如影逐形 - xp1024.com
《如影逐形》


引子·残章

阳春三月将至,北方山涧溪水解封,流水淙淙,林间小路嫩绿初现,一片生机盎然。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雀啼,安静的小路上就只剩下了马车轮子的轻响和清脆的蹄音。

二马一车,鞍素厢朴,虽然骑着马的夫妇二人一佩长剑一带弯刀,却没有半分江湖暴戾之气,尤其是那年轻妇人,甜美的面容上尽是愉悦和祥和。

身为柳家庄近几年在江湖名头最响的人,她本该执刀江湖,快意恩仇,让自己的名字镌刻在武林的历史之中。

但现在,她仅仅是聂夫人。

四大世家均有旁支,有的也很有名,但聂家并不出名,因为南宫家的名声太过响亮,就如日上中天,没有什麽可以争辉。

而她的丈夫,就是聂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聂清远。

像他们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家世,任谁也会觉得正是他们夫妇闯荡江湖的最好时机。但他们却正是在往聂家北方的祖产而去,去归隐于世间,不再过问武林中事。

聂夫人对江湖已经十分厌倦,在生下了粉凋玉琢的女儿之后,她更是不愿多耽片刻。只是丈夫仍有雄心万丈,才继续摸爬滚打了这麽几年。现在,她纤细的腰已经略微丰腴,手掌的茧子也变得温软滑腻,而她的刀,也早就不再对的起自己“寒斩流云”的名号,她握在自己孩子的手上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握着冰冷的刀柄。

“阿茹,在想什麽?”聂清远的声音像他的名字一样清扬悠远,只是此刻有些低沉嘶哑。

“没,只是很久没有骑这麽长时间的马,有些累了。”聂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聂清远的神色间虽然尽力作出了无谓的样子,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是在惦记着这次的失败。

“那就歇一下吧。”他挥挥手,后面的车夫勒停了马车,他翻身下马,把酒袋丢给了车夫身边坐着的文弱书生,“小哥,天气凉,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聂夫人下马站住,四下望着渐渐展开在田野中的春色,长舒了一口气,轻轻道:“清远,怎麽说,远冉现在也是你的妹夫,咱们也说好了要退隐江湖了,你就不要再对他那麽冷冰冰了。”聂清远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愿多谈,但还是道:“不要提他。我不明白那家伙究竟给清漪下了什麽蛊,让她竟甘心嫁给哥哥的仇人。”聂夫人掩口挡住微笑,这个男人这麽多年依然这样,在很多事上脾气仍如小孩子一样,那杜远冉虽然为报仇而来,但除了与清远比武取胜之外没有对聂家做过其他,他却因为输了那一招半式耿耿于怀。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这个妹夫,这的第二次比试才让清远放下了雄心壮志,同意了她一直在提的退隐江湖。聂清漪嫁给杜远冉这件事,对这个哥哥的打击都让她有些吃醋了。

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深深吸了一口林间清冽的空气,从今以后不必再顾虑江湖恩怨,武林情仇,可以做平凡夫妇的温馨感觉让聂夫人的唇角愉悦的微笑。既然他不愿意多谈,自己也便不提就是了。

聂清远热情地坐到那半道拉上的书生身边,生怕妻子再和他谈那个他不愿承认的妹夫,动和书生攀谈起来,“小哥,这次北上是为了去书院苦读麽?”那书生脸色发红,似是有些害羞一般,低声道:“不……不是,小生是去……是去见我家娘子。”聂清远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大男人用不着为这个不好意思吧。”那书生摸着后脑也笑了起来,轻声道:“小生常被同窗斥以贪花好色,夫子也总道红颜祸水,这次为了见我家娘子,又误了乡试,不免……不免有些羞愧。

其实说起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这也不能全怪小生不是。”与这书生确实也没什麽可多说的,聂清远拿过皮袋灌了一口美酒,轻轻拍了一下腰间的剑鞘,想到自己也是大半为了娇妻才远离了江湖喧嚣,心中确实也有些不舍,眼角斜斜看向站在骏马边上轻梳马鬃的妻子,一时感交集。

歇得片刻,大家再度上路,聂夫人终归体贴丈夫心事,柔婉劝道:“清远,公公他本就没有名动江湖的野心,聂家剑法也是重修身不重技艺,咱们把聂家的武功一代代传下去就是了,也未必要让聂家剑法天下皆知。”聂清远轻叹一声道:“我资质鲁钝,无法令聂家与其余世家相提并论,也怪不得别人。将来一代代传下去,只盼能有习武的材料研习出这剑法精妙之处,也不枉先祖创下这套武功了。”聂夫人颊生红晕,低声道:“清远,咱们安定下来后,再……再要个男娃儿吧。月儿资质虽佳,女孩儿动刀动剑的,终究不好。”聂清远头望了望马车,摇了摇头道:“华姐姐说了,你的身子不宜再生养。

此事不用再提了。阳儿虽不是咱们亲生,但聪明伶俐,资质也远胜于我,等咱们安顿好了,我就把聂家的武功全部传给他。”聂夫人侧脸看向一边,女人家的心思,终归与养子心有隔阂,但丈夫如此说了自己也不好多言,性把话题岔开,指点起了路边的初春美景。

马车的车夫打了个悠长的呵欠,车马的速度都不觉慢了下来,除了偶有微寒清风,已是一片熏人欲睡。聂夫人也有些微倦,暖暖的燥意让她轻轻勾开了锻袄的颈扣,温玉一样的小段颈子沐着清凉,带来一阵清爽。

“当啷”一声脆响,好似瓷器碎落石一般远远传来,聂清远夫妇浑身一震,互望一眼,立时把手放在了兵刃之上。两人心中思忖,均是惊疑不定,聂家在江湖并没有什麽仇家,聂夫人未嫁前也没有留下任何仇怨,即使有人因她嫁人扼腕,也不至于如今再来衅。

猜测间小路对面布幔闪动,竟是一面锦旗飞来,挂在了离他们不远的树枝上,锦旗舒展,露出三个大字黄风寨。

聂清远皱起眉头,这种一看便是无知匪类的旗号,难不成打上了劫财的意。

莫说他夫妇没有钱财傍身,就算有家财万贯,也不可能让这种小贼动去分文。

猜测间已经有四个劲装男子呼喝着跳了出来,最前面精瘦高个高声叫道:“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他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错了,说反了。”那瘦高个摸了摸头,嘿的一声亮出了长剑,骂道:“他奶奶的,说那麽多干什麽,咱们是来劫道的又不是来赶考的!你们几个!赶快给大爷们把银子交出来!”聂夫人微笑摇头,与丈夫对视了一眼,心中顾虑聂清远心中憋闷,出手失了轻重,虽然不过是几个蟊贼,但伤了性命终归不好,便轻声道:“我去把他们打发了吧。”聂清远本已握住剑柄,听见妻子的话又慢慢松开,几个蟊贼确实他也不愿出手,头看了看那书生已经瑟瑟发抖的蹲在了马屁股后面,车夫也面如土色抖个不停,好像随时会逃走一样,边跳下马来点头道:“你去吧,我来护着马车。小心些,你许久没和人争斗,不要伤到。”那边四个中一个面皮焦黄的羊须男人淫笑着上前一步,捻着胡须道:“老大,这娘们水嫩嫩的,咱们就别光劫财了吧。”聂夫人抽出腰侧弯刀,笑道:“想劫什麽,也要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与这种无知匪类没有多话的必要,她身形拔起,足尖在马鞍上一点,斜斜向前掠出,刀锋横斩,划出一道弧光同时攻向站在一起的四人。

“兄们小心,点子扎手!”精瘦高个惊呼一声,四人一下子散开,步履轻巧身形敏捷到比一般山贼强得多,应该是身有武功。

聂夫人知道江湖之事诡秘难侧,难保这四人是来装疯卖傻,一时不敢大意贸然继续出手,凝神注视着扇形散开的四人,手中的刀间缓缓地从左到右移动。

“不愧是寒斩流云柳悦茹,两三年没动刀了,一出手还是有模有样的。”一直用布巾缠着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矮小男人冷笑起来,口气好像与他们是旧识一般。

聂清远站在那书生身前关注着妻子那边的动静,听到这话脸色微变,高声道:“阿茹小心,是夏浩!”聂夫人微微一怔,旋即撤后两步,三年前他们夫妇机缘巧帮破冥道人子孙绝凡调查了号称“卑鄙下流”的四个无耻之徒,被他们打伤的那个就是其中的夏浩,她皱眉道:“看来你们三个,就是贝檀、毕华和刘啬了。”那光头大汉颇为不满的道:“夏三哥,咱们说好了过山贼瘾的,你这麽早说破做什麽。”夏浩咬牙道:“当年若不是这娘们横插一杠子,孙绝凡那贱人根本抓不住我!

老子忍了三年,哪有心情再继续装土匪!”口中恨声说着,手中已拿着精铁单鞭冲了上来,脸露凶光嘴里野兽一样嗬嗬低吼着一鞭噼下。

聂夫人本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这四人布下了什麽圈套,亦或是练成了什麽武功特地来向自己仇,这四人号称卑鄙下流,也有人管他们叫贪花好色,而他们为人品行也算是名副其实,自己落入他们手中可说是十分危险,但现下一看夏浩武功比起当时并未精进多少,也依然鲁莽暴躁,心下稍定,左足后移半步,侧身避过势大力沉的鞭势,弯刀自下而上反撩向夏浩肚腹。

聂清远皱眉观战,拔出长剑握在手中,那车夫已经连滚带爬地跑远了,那书生也瑟瑟发抖的蜷在他身后,让他心道果然无一用是书生。

夏浩武功远不及聂夫人,交手不过三招,左臂已被刀锋划伤,其余三人呼喝一声,纷纷抢上,贝檀使剑,走的是武当基础剑法的路子,毕华使的是太行一带流传颇广的开山斧法,刘啬也没有什麽精妙招式,手中大刀也只比山贼强上那麽一点。

聂夫人被四人围在中间,柳家刀法愈加纯熟老练,轻盈的身子穿梭于四件凶狠兵器之中,如穿花蝴蝶来去自如,聂清远面露微笑,心道这四人果然还是当年那种只会使些阴谋诡计残害江湖侠女,平时劫掠良家妇女的败类。

香汗微沁,聂夫人斗的浑身发热,好像到了初闯江湖时的少女时代,心中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出手,要就此料理了这四人,还有些不舍。

那四人的圈子越围越大,渐渐被刀势逼开,那轻如柳絮柔如柳梢的刀光又隐隐带着一股吸力,四人连撤出也不可能,聂夫人看四人兵器已经不成章法,娇斥一声:“撒手!”柔腰一拧,身形一旋,弯刀在身侧画了一个圈子,刀上的柔劲随着刀风勐地一收,正是柳家运转刀法的上乘内功云絮功。

四人怪叫一声,兵器脱手而出,丁零当啷掉在聂夫人足畔。

聂夫人收刀而立,伸手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正要教训这四人两句,就见他们突然扑了过来,俨然不要命一般。虽然不愿伤人性命,但此刻没有她旋的余地,轻叹一声,她错步拧身迎向离她最近的夏浩,一刀斩向他的颈侧。

聂夫人很有信心自己的刀会在夏浩的手触及自己之前把他斩杀,但她没有想到夏浩的手臂在空中突然一振,长了数寸,掌势也由之前的零乱无章变成直取她胸腹要害。她本能的往旁边一倒,想避开带着阴森寒意的掌风,肩头一阵剧痛,奇寒彻骨直透胸肺,她痛呼一声身子斜斜退开,背心正对上扑上的刘啬,刘啬右掌一挥,竟也是同一路掌法,正印在她的后心。

奇变陡生,聂清远甚至来不及反应,他的妻子就已经弯刀脱手,口吐鲜血软倒在四人身前。他抢上一步,但看到毕华捻着羊须把手掌按在妻子顶门上后也只有停在原地。

聂夫人体内翻江倒海一般,内息完全的岔了经脉,那股阴寒内劲更是直冲她的心脉,她心知大势已去,心中一片凄然,开口道:“你们……你们为何会使幽冥掌?”她只盼丈夫能替自己报仇,加上心中确实疑惑,便半是提点的问了出来。

这四人幽冥掌半生不熟,聂清远如果开始便注意的话,绝不会被伤到分毫。

聂清远已然按捺不住,即使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此刻也拦不住他要出手的决心,更是无心关心这四人的幽冥掌是怎麽学来的了。但就在他持剑运力准备出手的那一刻,他的身后传来了聂夫人问话的答。

“他们的幽冥掌,是我教的。”平平澹澹的话音响起的同时,聂清远的后心被阴寒彻骨的掌力直透前胸,他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刚才还瑟缩成一团的年轻书生,双唇蠕动想要说什麽,但张开的嘴里一口血箭喷到那书生的儒衫上,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清远!”远比自己中掌更加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游遍了聂夫人全身,她喉头一阵甜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那书生悠然走到聂夫人身前,蹲下身子托住她的下巴,用衣袖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对那四人嗔怪道:“你们也不知道下手轻些,瞧把这千娇媚的美人儿打成什麽样子了。”聂夫人看到那书生眼中露骨的淫欲,顿时万念俱灰,牙关一紧便要向口中小舌咬去。

那书生托在她下巴上的手用力一收,皱眉道:“夫人,你心脉已断活不了多久了,不用这麽麽着急,你身上的内功还未散去,小生来帮你一把。”口中说着,手已经往她的襟口伸去。

聂夫人听到他的话,想起什麽一样浑身一抖,双眼满是惊恐之色,只是下巴被捏住,口中只能发出含煳的声音。

“小生知道夫人在想什麽,小生是老实人,可以慢慢说给夫人你听。”那书生慢条斯理的说着,挥手让那四人把聂夫人架起,开始一粒粒的解着她的襟扣,“这幽冥掌和你想的一样,是孙绝凡的看家本事,小生既然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这掌法教给我,自然也学了那幽冥九转功,所以夫人你不用心急,小生很快就帮你解脱那内息奔走之苦。”聂夫人一阵凄苦,三年前见到孙绝凡的时候,就生怕那不谙世事却有着盲目正义感的女孩儿会被人所骗,现在看来果然已经被这书生骗取了一切,幽冥九转功可以采男女精华固本培元,本是作为疗伤时的手段,但若是心术不正的人强行运功,也能有采补的邪效,看这书生一掌击毙聂清远的悠然样子,孙绝凡那一身内功多半已经落进此人手里。

而现下这书生替聂夫人宽衣解带,自然是不仅要一程淫欲,还要采掉她身上已被一掌打散的功力。

聂夫人心中如何不情愿,也无法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贝檀架着她的双手,夏浩捏着她的脸颊,双腿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力道,仍被毕华刘啬架开到两边,那书生悠然自得的解开她的上衣,又去褪她的下裳,她只有睁大绝望的双眼,看着书生一寸寸拉低她的裙裤,白腻的腰肢丰腴的臀股渐渐地显露出来。

架着聂夫人的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咽口水,但没有那书生的命令,四人竟不敢妄动,只是乖乖的架持着腴润成熟的美艳身体,用眼睛拼命的强奸着暴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

“夫人请恕小生急色,晚了的话夫人的毕生功力可就平白浪费了。”书生抱歉的笑笑,勐地把聂夫人的下裳褪到了膝弯。

饱满肥美的羞处覆盖着卷曲黑亮的芳草,暗红的花唇紧紧闭着,仅露出一线嫣红,那书生伸出二指贴着两片花唇向外一分,绽开的缝隙中便露出了微颤着的软嫩膣口。

胸中刀绞一般的疼痛渐渐被羞耻的火热代替,聂夫人呜呜的哀叫着,就连丈夫也没有这麽仔细观看过的地方就这麽暴露在了五个男人的面前,她连昏死过去也做不到,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书生一边掏出自己的阳根,一边把玩着她花唇顶端敏感的肉珠。

那嫣红嫩芽被手指一拨一捻,一阵酸麻就贯穿了聂夫人的会阴,捏着阴核磨擦了几下,她的膣肉就情不自禁的绞紧,一阵芳露缓缓泌出。

“还是夫人功力高强,那孙绝凡小生逗弄了半个时辰,也不过和夫人你现在一般湿润。”书生微笑着把手指伸到聂夫人唇边,在她苍白的嘴唇上涂抹着她羞处流出的津液。

轻轻托住聂夫人浑圆的雪臀,在紧绷弹手的肉丘上捏摸两下,书生身子前倾,轻轻啃咬着聂夫人细腻的颈侧肌肤,把腰往前一送,温热柔软的膣肉立刻被他的坚挺肉柱贯穿。聂夫人的膣内虽然不若年轻少女那般紧窄,但腔道甚浅,花心又格外肥美,肉龟采住花心只不过轻轻一顶,丰美的娇躯就立时一阵颤抖,花心微张紧紧的在龟头上一吮,让书生一阵舒爽。

唔唔的闷哼颇有些没趣,那书生示意夏浩放开聂夫人的脸颊,在那小嘴恢复自由的同时摇着棒儿在她膣内轻轻一搅,硬热的肉龟抵着花心重重一磨,让成熟的妇人无法忍耐的啊的叫出了声音。

“畜……畜牲……”聂夫人无力的骂着,羞处无力抵挡那阵软麻情潮,股间一紧又是一阵酸软,饱满的胸膛也开始发胀,好像给女儿喂奶前的憋闷感觉让她浑身都焦躁起来。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聂夫人的脸色愈发红艳,羞处那根棒儿搅得她心尖一阵酸过一阵,花心越发紧缩,她咬牙斥骂,但柔软的腰本能的开始扭动,让她更是羞愤难当。

那书生正专心用肉龟磨蹭着聂夫人的花心,楼在她臀下的手慢慢的把阴劲从会阴注了进去,引导着零乱的内息往小腹汇聚,却也不忘微笑道:“小生身边的女鬼没有一也有八十,夫人这样美丽的却还不多,你若要变鬼跟着小生,小生欢迎之至。”口中说着,腰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火热的棒儿逆着膣内嫩褶搅磨抽送,动作越来越快,胯间肌肤相拍之声愈加响亮。

感受到自己的内力正不受控制的汇聚到身上最火热的地方附近,聂夫人强打精神想要忍住花心传来的一浪浪冲击,不愿就这麽便宜了这书生。只是成熟妇人的身子本就知晓云雨之中的乐趣,加上书生运起幽冥九转功,肉龟顶端不时透出一股凉意,细丝一样在她热酥媚肉上搔弄,腰臀越来越沉,心底竟开始隐隐期盼那棒儿不要这般调皮东磨西蹭,结结实实的捣上几下才好。

“不……不可以……”聂夫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双眼蒙了一层水雾一样,书生知道她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紧要关头,精神一振,双手隔着兜儿按住丰满的双乳揉搓,却把棒儿抽出到仅余肉龟卡在膣口,浅浅插弄。

时而清凉,时而火热的肉茎彻底麻痹了聂夫人的会阴,她开始哭叫,不甘心的摇着头,鬓发散乱双眼也有些失神。这时书生勐地把聂夫人胸前兜儿扯开,双手紧紧掐住柔软饱满的肉球,指缝用力夹着涨大的紫红乳头,低喝一声:“出!”在膣口旋磨的棒儿骤然变得通体冰凉,好像一根冰柱一样深深插了进去,本就已经空虚难耐酥软不堪的花心直接被这有力的突刺捣开,憋闷积蓄在聂夫人腰腹间的情潮瞬间渲泄了出来,她绝望的仰起脖颈,惨叫起来:“不!”随着喷泻的阴精,聂夫人被拢聚在一起的功力就这样被书生毫不留情的尽数吸纳,肉龟在花心中旋转搅动,在她极乐的倾泻中恣意掠夺……拔出沾满浆液的阳根,书生满意的在根部套弄了几下,示意四人把聂夫人的身子放低,把憋了许久的阳精一股脑射在了她惨白的颜面上,悠然道:“好了,她精元已失,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了,你们想做什麽就快做。”贝檀刘啬色欲不旺,尽管聂夫人风韵上佳姿色过人,但油尽灯枯一幅垂死的模样实在勾不起两人兴趣,便摇了摇头。毕华理了理稀疏的山羊胡,眼冒淫光叫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夏浩也眼露凶光,恶狠狠的一掌攥住了一边高耸的乳肉,道:“二哥你快点,我一定要让这贱妇在死前知道我的厉害!”“那是自然。”毕华口中应着,揽住了被放开的聂夫人瘫软的身体,匆匆脱掉挂在膝弯的裙裤铺在地上,顺手脱掉她足上软靴白袜,抱着那双娇美秀足胡乱亲吻一通,淫笑着拉下了自己的裤子。

聂夫人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有嘴里虚弱的喃喃道:“杀了我吧……你们快点杀了我吧……”夏浩恨声道:“你以为你活得了麽?我告诉你,你死了之后,我一定把你剥的精光扔到乞丐窝里,让你死了也要被男人轮奸!你的女儿我来养大,我们兄四个玩够了之后再卖进妓院让千人骑万人跨,你们儿子我阉了送去当太监!”毕华伸指在聂夫人膣内扣摸一下,有些红肿的孔洞之内汁水四溢湿润无比,当下高高抬起聂夫人的双腿,伸出舌头舔着她酥红的足弓,吻住她饱满圆润的足趾,吸吮起来,胯下又细又长的阳根直挺挺的抵在膣口。

脚趾传来湿滑温热的感觉,让聂夫人一阵羞愤恶心,加上夏浩刚才的话刺激出了她最后的一丝潜能,她勐地抬起头,在毕华的阳具有力的侵入她体内的同时死死的咬住了夏浩摸在她脸上的手指。

夏浩惨叫一声捂着手退开两步,聂夫人口角鲜血淋漓,唇间含着一截肉色,竟咬下了他一根手指。毕华也有些吃惊,但肉茎已经插在膣内享受起来,不愿就此停下,便骂了一句贱人,双手按住聂夫人胯部飞快地奸弄起来,心知夏浩暴躁,这妇人怕是难活过一时半刻了,只盼自己能赶在前面泄了满腔欲火。

夏浩气恼的拔出腰间短刀,蹲在聂夫人身边,冷笑道:“你断我手指,我断你什麽好呢?”口中问着,却用手指捏住了紫红的乳头,用力拉起,在胸前软成一团的乳肉被拉成了长而白的尖锥,聂夫人吃痛呻吟起来,看到那短刀缓缓靠到了拉长的乳头上,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麽,终于还是哀求起来:“不……不要……”得到的应,则仅仅是无情的冷哼和挥下的寒光。

那书生在一旁漠然的看着聂夫人因为剧痛而浑身抽紧,血花从洁白的肉丘上喷涌而出,因疼痛而收缩的阴户让毕华大声地叫起好来,鼓动夏浩用刀去砍另一边。他不再关心即将死去的妇人境况,头看向了那辆马车,唇角泛出一丝狞笑,缓缓踱了过去。

刚走到马车附近,却听到远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目光闪动,对那四人低叫一声“有人来了”,自己则蘸了些衣服上的血迹抹在嘴角,立刻躺倒在马车边的地上。

过来的两匹快马上也是一对夫妇,看起来更为年轻一些,女的英气逼人,正是聂清远的妹妹聂清漪,男的相貌平平不会给人留下什麽印象,看起来与聂清漪的清秀娇颜颇不相称,却正是聂清漪新婚夫婿杜远冉。

两人额上皆有薄汗,马鞭也挥的甚急,神色更是凝重。只因前些天杜远冉的三姐救出了她沦落在青楼的小师妹孙绝凡,从孙绝凡口中得知一个叫做邢碎影的人伙同“卑鄙下流”四人正在找机会向聂清远夫妇下手,当下一路从南方他们夫妇出发的地方追赶过来,靠杜远冉收集的情报,终于在今日赶上了聂清远的行程。

但方才遇到了一路滚下山道的狼狈车夫,才知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哥!”赶到马车边,聂清远横死道中,再看不远处,聂夫人奄奄一息一丝不挂的躺在路边,股间还有溷浊浓浆缓缓逆流,显是惨遭淫辱,在她身边,毕华正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夏浩的短刀上还沾着鲜血,“嫂子!”聂清漪悲愤惨呼,抽出长剑跃下马背便要上前。

杜远冉飞身过去拉住妻子手臂,低声道:“去护着马车,里面有呼吸声,这些畜牲交给我。”聂清漪的眼里已经全是泪水,她看着胸口还在起伏的聂夫人悲声道:“杜哥,嫂子……嫂子还没死,救她。”杜远冉目光一寒,手中长剑一挥脱手掷出,身形随着剑光直取刚刚提好裤子的毕华。

“四散走!老地方汇!”贝檀一看便知自己兄远非对方敌手,飞起一脚把来不及躲避的毕华踢开,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但没想到裤管一紧,竟是躺在地上的聂夫人用最后一丝力气扯住了他的裤脚,他用力一挣,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用不上半分力道,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视野在旋转,然后他惊恐的看见了自己无头的尸体喷溅着血缓缓倒下。

夏浩刘啬看到杜远冉不知用了什麽手法一剑便取了贝檀的项上人头,心胆俱裂,再不敢指望邢碎影的偷袭,使出全身功夫往不同方向飞奔而去。毕华却被那一脚踢了个踉跄,站稳的时候,那相貌平平却一脸寒意的男人已经拿长剑站在了他的身前。

困兽一样嘶吼了一声,毕华绝望的看了仍躺在地上装死的邢碎影一眼,双掌一错使出幽冥掌攻向杜远冉。

若是孙绝凡亲自出手,杜远冉也许会缠斗片刻才能分出高下,毕华使出来不过有三成水准,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一声清啸,杜远冉一掌反拍向毕华胸口,同时手中长剑再度掷出,直取躺在地上伺机偷袭的邢碎影。

蓬蓬两声闷响,一声是杜远冉后发先至拍在毕华胸口,另一声却是邢碎影双掌打在地上强行弹起了身子,杜远冉的长剑紧紧贴着他的背后衣襟钉在了地上。

“竟被你看了出来……”邢碎影不甘心的低叫,话音未落身侧一阵森寒,聂清漪的长剑已然递到了他的胸前。

聂清漪武功在女子中可算中上水准,剑招迅捷轻灵,只是现在心绪激动招式失了几分谨慎,邢碎影若是出手四十招内便可把她生擒,可那杜远冉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功夫又比他现在高上一些。

眼看聂清漪的剑光就要把邢碎影缠住,毕华缓缓倒在地上的同时杜远冉也已经鬼魅般欺近。

“少陪了!看暗器!”邢碎影大喝一声,呼的拍出一掌,阴寒掌风逼的聂清漪后退半步,他趁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足一蹬跃向山道边的陡坡,在空中踏向树干借力的同时左手一甩,三点寒星激射而出,却不是攻向杜远冉夫妇,而是直飞躺在地上的聂夫人。

聂清漪惊叫一声,杜远冉也不由得顿下身形,伸足一拨一挑,用土块打落了那三根细针,但这一停滞,邢碎影已经去的远了。

“嫂子,嫂子你怎麽样了?”聂清漪飞奔到聂夫人身边,脱下外袍盖住她胸腹腰臀,搂起她身子便要运功替她疗伤,但内力注入竟如泥牛入海,这才发觉她不仅心脉遭受重创,一身内功也变得无影无踪。

聂夫人提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伸出了手,颤抖着指向了那一直安静的停着的马车,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聂清漪缓缓伸手探向嫂子鼻息,那里最后一点热气也正在飞速消散,悲从中来,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杜远冉捏紧了双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过去揽住了妻子的肩头,轻轻拉起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聂清漪在丈夫怀中哭了两声,强压住悲伤走到了马车旁,那蓝花布帘掀开了一条小缝,缝隙并不大却足够车内的人看到外面。

撩开布帘看了进去,马车并不宽敞的空间中,两个孩子正紧紧的搂在一起,小男孩紧紧的捂着小他两岁的妹妹的嘴,用另一手挡着妹妹的眼睛,自己却死死的盯着门外的方向,紧抿的唇角全是泪痕。

“阳儿,……月儿!”聂清漪看到侄子侄女俱都安好,心中稍微一宽,一把搂住了两个孩子,痛哭起来。

小男孩竟似连全身都僵硬了一样,半晌才抽泣了几下,松开了捂着妹妹嘴的手,抓住了聂清漪的衣襟,全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紧并的牙关像是打不开了一样只能从齿缝中挤出奶声奶气的句子。

“姑……姑姑,妹妹……妹妹没事……”一地尸首,遍野凄凉,本是初春寒乍暖,顷刻间就恍若残秋,杜远冉看着颤抖的小男孩稚嫩的脸上惊恐悲愤中隐隐浮现的仇恨,骤然心头一阵萧瑟。

流水淙淙清音依旧,其间却已掺杂了妇人幼童的呜咽,荡在空旷的山林间,经久不绝……乳硬助性引子·脑残之章(一)“阿茹,在想什麽?”聂清远的声音像他的名字一样清扬悠远,只是此刻有些低沉嘶哑。

“没,只是很久没有骑这麽长时间的马,有些累了。”“昨晚你还骑着我半夜都不下来。我都累了你都还不累。”(二)聂夫人下马站住,四下望着渐渐展开在田野中的春色,长舒了一口气,轻轻道:“清远,怎麽说,远冉现在也是你的妹夫,咱们也说好了要退隐江湖了,你就不要再对他那麽冷冰冰了。”“哼,你们女人家懂什麽。”聂夫人幽幽一叹,幽怨道:“原来我把清漪嫁给了他,仍然不能阻止你想着他麽……”(三)那书生脸色发红,似是有些害羞一般,低声道:“不……不是,小生是去……是去见我家娘子。”聂清远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大男人用不着为这个不好意思吧。”“不……不是,小生是专程去……去跪搓的……”聂清远又是一怔,旋即脸色一红,撩起裤管露出磨的发白的垫膝,低声道:“其实,跪搓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是挺不好意思的。”(四)聂夫人颊生红晕,低声道:“清远,咱们安定下来后,再……再要个男娃儿吧。月儿资质虽佳,女孩儿动刀动剑的,终究不好。”聂清远抬头望了望天,摇了摇头道:“夫人,你这个借口用了一万遍了,下次你就直说今晚你想要就是了。为夫虽然已经腰间盘突出,但被你骑一晚上还是没问题的。”(五)猜测间已经有四个劲装男子呼喝着跳了出来,最前面精瘦高个高声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掏钱买足彩!”“……好吧,那就试试手气。”……半年后,聂家成为荆北四大豪门之首,富可敌国。

(六)聂夫人抽出腰侧弯刀,笑道:“想劫什麽,也要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于是四个人一起围了过来,对着聂夫人的弯刀认真地问道:“刀兄,你同意俺们先劫个色不?”(七)她皱眉道:“看来你们三个,就是贝檀、毕华和刘啬了。……嗯?贝檀毕华夏浩刘啬,卑鄙下流贪花好色……你们真的没改过名字?”“没改过。”四人齐声道。

“那看来是你们四个父母商量好的了……”(八)“话说……乳硬助性是什麽?”“如影逐形念错了。”“为什麽不用汝应注行?”“因为这是情色小说,所以花絮的标题也应该显得情色一些。”“那辱莺诛杏呢?”“那就是另一本小说了……而且一看就是两个女角的那种。”“那……”“我说……你是卖字典的麽?”

第一章 镖局的千金小姐

春天,是容易动情的季节。不仅趟子手镖师们逛花街的次数明显的变多,就连镖局大院众所周知大大咧咧的董二小姐,都开始对着镜子叹起了气。

她当然不是在叹息自己的容貌不佳,事实上方圆数里都知道董诗诗董二小姐是难得的美人,该挺的地方挺,该细的地方细,那小腰裹在大红缎袄里看着就像会折断一样又细又软,二八年华体态正佳,一双长腿就算没有露出半点肌肤也已经能勾动任何正常男人的春心,再加上那又翘又挺拱耸的恰到好处的俏臀,说不惹人心动绝对是假的。

但不要说说媒提亲的,就连只公苍蝇也没有胆子到二小姐的身边哼哼两句春调。

那已经成熟等待人来采撷的鲜红果子,没奈何是一幅辣椒的品性。

所以她自然要叹气,她也是青春芳华的少女,加上大姐年前招了上门女婿,芙蓉花似的娇美身子更是平添了几分成熟风韵,在这种暖风熏人的日子里一想到大姐唇角眉梢含着的那股子滋味,董二小姐的胸腔子里就憋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忍不住又照了照镜子,左右端详着,头发梳的不那么整齐,风吹日晒的多了发稍也有些发黄,但也算秀发如云,肌肤确实不如大姐那般细腻,谁叫她平日总与些镖师护院男人似的跑来跑去,嘴巴不大,红艳艳的可以称得上樱桃小口,巧耳琼鼻这种形容放在她身上也不算太离谱,于是董二小姐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其实……我这不也挺好看的么……”丫鬟绿儿推开房门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平日两人总是没大没小,绿儿自然咯咯笑了起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用手刮着嫩嫩的面皮吐舌笑道:“小姐,您可终于动了春心了。不知看上的是哪家少爷啊?要不要婢子去给您当红娘传书幽会啊?奴婢我等了一年多了,就等小姐您开口呢。”董二小姐当下没了刚才的轻愁薄怨,现了原形跳起来扯住小丫鬟脸颊,面红耳赤道:“去去去,你什么也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刚才这里没有人说任何话,知道了么?”绿儿哎呀呀的咧嘴喊痛,笑道:“好好好,小姐说的是,绿儿刚才没听见有人夸自己好看。”放开一脸笑意的丫鬟,董二小姐诗诗姑娘终于有了点她名字那样的感觉,她有些疑惑的拉着绿儿坐下,犹豫了一下靠过去低声问道:“绿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比姐丑好多啊?”绿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的二小姐啊,您今天不是中了什么邪吧,听到你这么问咱们局子里的爷们十个有九个半要从马背上跌下来的。”董诗诗起了俏脸,羞恼道:“呸呸呸,和你说些私房话儿,你就知道取笑我。”绿儿看小姐恼了,连忙正经了几分,道:“小姐,说真的您又不是没见过街边登徒子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难不成非要城西周瞎子也夸您好看才成啊?”董诗诗嘟着嘴哼了一声,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拿着一块点心拨来拨去,不满意地说道:“我不信,为什么大姐挑三拣四还招了个上门姐夫,我……我都没有人问过一声。”绿儿为难道:“这……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你说给我听听。要是我不满意,我就把你嫁给看马房的孙大麻子!”绿儿小脸立刻苦成了一团,这位二小姐说出来的话,保不准哪句就当了真,只好斟酌道:“这个……这个……二小姐您花容月貌……这个,这个凡夫俗子他们都不敢亲近,对,他们不敢亲近。”“去你的,少拍马屁,我说真的呢。”董诗诗很不赏脸的瞪了冷汗直流的丫鬟一眼,仿佛在说在不认真考虑,就去收拾嫁妆吧。

绿儿犹豫了一下,道:“二小姐,这也怪您啊。”“啊?”她不由得一愣,难不成是怪自己没有动上街去勾引爷们?还是自己少了一股子媚劲?

“您想想,您这样整天舞刀弄剑的,琴棋书画是不用想了,绣个花都会把线缠到腕子上,没事就老和那群老粗爷们喝酒聊天,说话又没遮没拦的,咱们镖局除了几个老爷子,大家伙都拿您和三少爷一模样地看待,十里八乡都知道浩然镖局的二小姐骑马能骑大半天,喝酒能喝一大桶,说句实话,咱们局子虽然说起来好听是什么中原四大镖局之首,可人家讨老婆的又不看这个,能看得上小姐的,没胆子来高攀,小姐衬的上的,又决计不会来提亲,小姐啊……绿儿可是您的随房丫头,您这样大大咧咧下去,绿儿什么时候才能给您和姑爷叠被铺床啊……”小丫鬟越说越兴起,浑没注意董诗诗的俏脸越拉越长,听的几乎把脸埋进了桌子里,最后一拍桌子叫了声:“好了!”绿儿吓的一哆嗦,眨着眼睛呆呆的道:“小姐,绿儿……绿儿说笑的……别……别把绿儿嫁给孙大麻子。”董诗诗完全没听见一样站了起来,贴近绿儿的脸问道:“说,我要怎么才能改好一点?”绿儿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董诗诗又问了一遍,她连忙答:“至少……至少小姐得能坐得住吧,你看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老吴头那臭嘴都说大小姐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董诗诗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一拍桌子,豪气干云的一拍胸脯,道:“好,我就不信我做不到。”于是年难得一见的,午后值班的汉子们东拉西扯了半天,平时早早就会来一道喝酒聊天的二小姐却没有出现。要知道二小姐虽然性子粗犷了些,长相却是实实在在的女人味十足,一群大老粗能和这样的姑娘一起聊天,声音都会不自觉的大些,骤然少了这么一个人,竟然聊什么都有些没滋没味的。

董诗诗的闺房里如果是女人住的屋子就叫闺房的话,二小姐正和谁决斗一样凝神坐在桌子边,额头上还出了些汗,犹如强忍内伤一般。

绿儿哭笑不得的在一旁看着,看着二小姐捏碎了一个杯子,看着二小姐“不小心”掰断了一截扶手,看着二小姐“不慎”扯坏了半边窗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姐,那个……那个绿儿听齐镖头说过,江湖上那些武林大侠就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他们都会找身体强健会些功夫……对对,性子还要足够刚强的女孩子做老婆,咱们做镖局的也算半个武林中人,自然……自然不能和一般人家一样是不?”“你……你说得有道理……”董诗诗忍不住赞同的点头,这些凡夫俗子不懂得欣赏本姑娘的美,那些英雄侠少可不一样,“对了,齐镖头今天走镖来是吧?

据说这次会带来些年轻镖师是不是?那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故事了?”绿儿陪着小姐坐的屁股都发痛了,当下点头如捣蒜一般几乎没把那细白的颈子折断,“对对对,齐镖头这次可是去的江南,听说那边这两三年出了好多大事,一定极了。小姐快去听听吧。”终日跟着二小姐往一群爷们中待着,小丫鬟也已经受不住枯坐房中端茶送水的日子了。

仆二人喜笑颜开,午后日头暖洋洋的也不再那么勾人,当下忘记了晌午的春心萌动,脱了裙装换了软靴长裤,用簪子草草把秀发固定在头上,束上一块方巾带着绿儿便往镖局去了。

从侧门出去过了巷子便是镖局后门,两人轻车熟路直接奔向午后大家闲磕牙的大屋子,那里曾经是个练武厅,不过自从有个镖师一拳捶崩了一块墙后为人并不大方的董老爷董总镖头就让大家在院子里练功了。诺大的练武厅就此成了长凳黄酒花生、闲人逸闻趣事的聚集地。

本来今日的练武厅因为没了董二小姐有些死气沉沉,大家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门口就传来了董诗诗中气十足的娇声:“大家伙儿,齐叔到了没?”“二小姐坐,齐镖头说话就来,总镖头说明儿另外三大镖局的总镖头都要过来,不知道出了啥大事,现在正商量着呢。”董诗诗哦了一声,拉过长凳用袖子抹了抹拽着绿儿一道坐下,拍膝叫着:“闷死我了,老卢赶紧拿酒来。”“哎,走着。”姓卢的镖师直接抛过一个小酒坛子,那是特地留给董诗诗的温淳佳酿,虽然总镖头明里不说,这群镖师还是知道凡事适可而止,二小姐跟着自己疯归疯,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不过董诗诗自己当然不觉得她喝的和这些大男人有别,一口酒美美的灌下肚子,长出了一口气,脸颊热辣辣的好不舒服,一招手问道:“齐叔这次往南方去了那么久,带什么新鲜玩艺儿没?”几个汉子嘿嘿笑了起来,说话也大声了许多,一人开口道:“二小姐,齐镖头这次带来几个新人,说底子不错可以培养培养。”另一人接口道:“里面有一个小伙子,长得可是标致,那嘴唇又小又红,笑起来还有酒窝,跟大姑娘似的。”接着一人笑道:“要是那孩子实在练不成功夫,不如就让他陪着二小姐做个玩伴好了。”“我才不信,”董诗诗摇着头,不以为然,“哪有男人长得和小姑娘似的,说不定……是女扮男装。”一个粗豪汉子大笑起来,“二小姐说的是,今晚上我就摸进他们新丁屋子里去摸摸看。”说话间,门外走进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肌肤饱经风吹日晒,稀稀拉拉的胡茬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董诗诗看见来人立刻开心的小鸟一样扑了过去,拉住那汉子的手一连声地问:“齐叔齐叔,快快坐下,这次去江南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齐镖头宠溺的揉了揉董诗诗的头发,坐在两个一脸兴奋好奇的小丫头身边,接过兄们递上来的酒仰脖灌下一大口,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也不让齐叔歇口气啊……前两年江南乱成一锅粥,王老爷子家的副总镖头刘猛都把命丢在了那边,搞的咱们也没人敢过去,我这次走了一趟,也是提心吊胆的。幸好那边风平浪静下来,倒是让我打听了不少江湖逸事……”董诗诗乐滋滋的托着下巴认真地听齐镖头添油加醋的讲述着道听途说来的各种传说,什么一把弯刀连破三大剑阵的月狼薛怜啊,什么凭一己之力大挫暮剑阁的浮华公子唐炫啊,什么江幽城血战,什么七星战三狼,直把董二小姐听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几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南边去。

“下次往南边走镖,我说什么也要跟去!”董诗诗豪气干云的端起酒碗,大声说道。

齐镖头和一众男人大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道:“二小姐,总镖头要是答应你去走镖,齐叔我就让你做那趟镖的镖头。”“好,一言为定!”她亮闪闪的眼睛里已经仿佛看到了自己身穿劲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镖旗飞扬呼号响亮一路南下的威风场面。

“不过据说咱们真得马上要接一道大活儿,报酬高得吓人,还指明了中原四大镖局联镖,缺一个都不行。”齐镖头说了这么一句,颇有些感慨,“估计又是哪家有钱人家要显摆一下。……要真是这样的镖,还恰好往南方去的话,二小姐就做四个镖头中的一个吧,哈哈。”“祖望!祖望!”门外传来陈管事的喊声,“别在那聊天了,孙镖头叫我,你赶紧的接我的班,去给那几个新瓜蛋子教教规矩。”“好嘞,这就来。”看看天色差不多也过了午后闲磕牙的时候,齐镖头起身就要走。

董诗诗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起来跟了过去,嘴里叫嚷道:“齐叔等等我,我也去。”“啊?”“我去认认新来的,也算打个招呼嘛。”跟着齐镖头穿过了正院后场,过了练武场,西北大通铺的屋子就是新来的几个住的地方。

跨进门,四下扫了一眼,几个少年四散在各处,一个个子小小的娃娃脸大概就是齐镖头说的小伙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身子也清瘦得很,正在最里的铺位整理被褥。

齐镖头上去挨个向董诗诗介绍了一遍,那个娃娃脸的小个子叫石柳,有点刀法的底子。一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秀气少年叫杨三耳,大家都喊他小杨子,据说这名字是因为他耳朵特别好使,比别人多长了一只一样。最帅气的高大少年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看到董诗诗就忍不住溜溜的扫量起来,让她对这叫穆阳的家伙印象颇为不好。另外两个没什么特别之处,普通的个头常的五官,叫人看了也记不太住的样子,说话也不敢大声似的,一个叫聂荣春,一个叫韦日辉。

介绍完了,那群少年躬身给董诗诗道了个好,之后便是无聊的教训规矩,董诗诗听得早就厌了,加上那穆阳贼溜溜的一个劲地瞅她,看得她浑身都一阵不自在起来,好像那眼光有形有力摸到了她身上一般。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夜市的摊子街头的杂耍也该张罗着准备开始了,董二小姐扯了扯几乎快要睡过去的绿儿,和齐镖头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的出门逛街去了。

停下嘴上的教训,齐镖头走到院子里唤了两个护院跟着二小姐去了,免得出些什么意外。虽说董诗诗有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但真要遇上心存不轨的登徒子,三两个一起动手,就算董二小姐性子再泼辣几分,也护不住自己身子。

齐镖头一边继续教训那些新人,一边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总镖头要嫁这么个收不住心的闺女,怕是要凭添几根白头发了。

“哎哟……轻,轻点,你是不是连黑的也给我拔下来了?”浩然镖局的当家,董总镖头董浩然呲牙咧嘴的冲着身后正在他脑袋上挑挑拣拣找白头发的赤裸少妇叫嚷着。

他的个子并不大,但声音却不小,脸上一道斜过鼻梁的刀疤是他打拼出这块基业的证明,他付出了足够多的血汗,所以镖局上下的人都很尊敬他。现在,他也心安理得在享受着血汗的结果。

替他拔白头发的是董浩然的第七房小妾,几乎全旗门镇的爷们都知道董浩然“能力”超群,小妾一房房的娶,每次镖头们走镖也不忘带些年轻可爱的丫鬟,但那张紫铜一样的脸上没有任何色痨之意,反而是那些小妾丫鬟在董老爷的临幸下一个个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第六房小妾找镇子上最长舌的花家二姨太太抱怨了一次自己被弄的三四天下不来床连腰都要断了之后,董总镖头就成了全镇大半爷们的偶像都希望自己也能弄得夫人经受不住动替自己纳妾进门。

据说董夫人是董老爷的患难夫妻,所以也不知道董皓然使了什么手段,董家两女一男三个宝贝全部出自董夫人的肚皮,其余的女人就是想靠怀个一儿半女躲上七八个月不用服侍老爷都没能得到机会。

这老八新进门才半个月,就知道了老爷的厉害,过了午刚打了个盹正祈祷着今天老爷不要找上门来,董浩然就兴致勃勃地进了门。刚从镖局来,董老爷红光满面的,连胯下那根棒儿都透着股兴奋劲。

她一房小妾哪里敢说个不字,被脱了个精赤溜光一气就弄了她一个多时辰,她使尽了浑身解数,把自己在青楼里那套功夫施展了个遍,都没能套出董老爷的阳精,最后屁眼被老爷开了苞不算,前面阴户被干的几乎连穴心子都泄了出去。

老爷丢了阳精的时候,这八姨太太已经死鱼一样躺在榻上,连魂儿都被泄出去了一样只有流汗流口水的份了。董皓然反倒更加精神,拉起软瘫着的少妇给自己拔起了白头发。

他这两三个月本来心情就不错,大女儿董清清嫁了个老实书生,倒插门的女婿估计不多久就能让自己抱上孙子,几趟镖也挺顺利,年前分红利大家伙都赚了个饱。今天他更是高兴的很,明天中原四大镖局的另外三家就要过来,前几日就说要过来的那宗生意明天就能定了行程,虽然是四家联保,但单看定金就有一万两银子,就算四家分账最后也赶得上干一年小单了。

要说唯一的不顺心,大概就是那已经十六出头仍无人问津的二姑娘了。要说自己那女儿长的比她姐都好看,那小腰翘屁股偶尔自己看上一眼还忍不住多溜上一溜,怎么就没人提亲呢……人到中年,董皓然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件事情很让他头疼的时候,他就去想顺心的事情,顺便做点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丹田中那团暖洋洋的感觉消化的差不多了,背后八姨太太尖挺挺的奶子蹭着他的脊梁,让那肉茎慢慢抬起了头,董老爷嘿嘿一笑,拨开拨弄头发的小手,翻身把又白又软的身子压在身下,把那长腿一架,八姨太太耷拉着眼皮还没反应过来,滋溜一声还满是粘滑汁水的嫩腔子已经被插了个结结实实。

“爷……奴家真的不行了……嗯啊啊……”清静的侧院,就剩下了女子连腰骨都酥了一样愉悦到难以承受的声音。

院门口,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青春少妇愣了一下,顿住了步子,脸上腾的飞起了两朵红云,“爹爹也真是的,这青天白日的……”董清清本是来爹爹谈自己夫婿南下参加京试的事情,哪知道找到这边却听见这种声音。新婚两月有余,她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这下也不好再进去喊爹爹出来,只有尴尬的抚着发烧的脸颊,踩着小碎步了卧房。

董家姐妹花虽然都说二小姐漂亮几分,但大小姐明显的更加抢手,匀称的鹅蛋脸总是带着甜甜的笑,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透着隐隐的柔媚,嘴巴稍稍显大但唇瓣红嫩嫩的饱满诱人,整个人从十八岁起就像熟透了果子一样散发着引人遐思的芳香。

也难怪求亲的媒婆几乎踏破了董家的门槛,不过最后能一亲芳泽的竟是那没有上门求亲的寒窗书生,直叫人大呼苍天无眼。

董清清倒是十分满足,夫婿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老实本分又知道上进,家有娇妻依然能每日去书院苦读到掌灯时分,待到他不那么累了,再一起要上一个娃儿,到时相夫教子,便是她所希冀的完满人生了。

与董清清的打算有些不太一致的,便是这男女房事了,她本来只道夫妇为了生儿育女必经此途,男人能从其中享受快乐所以贪一些,因此初时夫君那三五日一次的云雨缠绵,并未给她什么特别感觉要说有的话,也只是初几次的疼痛和胀鼓鼓的颇不适应。

到了柔腔绽放,紧小的阴户适应了夫婿那根棒儿之后,董清清渐渐体会到了闺房之乐,每次那根细长肉茎捅到穴心,温温柔柔的抽送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身子骨都一阵阵发麻,浑身软绵绵的只想夫君能狠狠来上几下,捣碎孔道尽头那让她焦躁的憋闷酸麻。

有时夫君精神较旺,在她身上能多动得一时半刻,肚子里那股子焦麻就能在最后那棒儿一跳一跳喷吐阳精的时候一下子散开来,让她浑身发热发软,好像洗了个热水澡一样。虽然之后总会觉得穴内有些空落落的,心里也好像吊着什么一样要半晌才能平复,但房事之时的那股稍纵即逝的感觉,已经足够让她心生惦念了。

好几次那书生疲累睡下,错过了例行的时日没有与董清清颠鸾倒凤一番的时候,她几乎忍不住抛开那些个三从四德七出之条,动去求行云布雨之事。

到了房中,想到刚才爹爹屋子里的声音,董清清犹自心跳不已,的确她在被夫君弄到酸酸麻麻的时候会忍不住哼出些令自己都害羞的声音,但……但怎么会那么响亮呢?她托着腮,怔怔的思考了起来,难道……还有更加让人难以忍耐的感觉么?

她突然想念起了在书院的夫君,他教给自己念的那首诗也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那是他给董清清说张敝画眉的典故时半调笑的教的,却让她现下认真地矛盾了起来,真要让他离家南下,大半年自己孤枕难眠,不知要怎生的寂寞了。

想到了夫君,董清清的小腹里生出一股热流,让她忍不住带着些许幽怨呻吟了一声,她并起双腿,把自己的双手紧紧夹在膝盖中间,生怕那双手会忍不住滑到不该滑到的地方去。

强令自己的心思转到别的地方去,董清清开始在脑海里挑选着她所接触过的为数并不多的年轻男子,说起来,妹妹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虽然没人提亲,她这做姐姐的也要为妹妹个如意郎君才是。

想到妹妹那不安分的性子,董清清扑哧一声掩口微笑起来,自己夫君认识的那班文弱书生,怕是禁受不住她妹妹这种姑娘的,若是董诗诗晓得了闺房之乐,夫君就算累了不打算行房,也会被她硬扯起来的吧。

“真是的,今天怎么尽想着这种事情……”董清清轻叹了口气,怎么连自己妹妹将来的私密房事,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幻想了。

“果然,是春天了呢。”推开窗子,院子里已经一片春意盎然,董清清深深吸了几口气,低声笑语,“诗诗她想必不知正在哪里疯玩呢,真是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哪里不像女人!”此刻的董二小姐,正中气十足的大喊着,身边的小丫鬟绿儿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子正在和市井流氓对骂,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临阵脱逃的话,说不定去就被嫁给了孙大麻子。

“就你这德行,哪里像女人?”那小混混不怕死的大吼去,反正围观的人已经多了,丢脸就丢吧,“难怪嫁不出去!”“不像女人?不像你干什么摸我!”董诗诗看人卖艺被人群挤来挤去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还偏偏有不怕死的小流氓摸上她的尊臀,要不是鞭子不在身边,她非要抽那家伙个满脸开花不可。

“要不是没看见正脸,谁希罕摸你!就你这臭脾气,一辈子没人敢要!摸你还不如摸春芳园的婊子,婊子肯定给爷笑一个,说爷摸的舒服!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老子还嫌手脏!”那小混混被揭破,脸上有点挂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董诗诗虽然娇蛮了些,性子也野,但终归是青春少女,被人这样在大庭广众一说,当下脸色青红交替,气得胸膛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几个好事之徒也跟着哄笑道:“阿狗你就认倒霉吧,谁都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你还摸全镇最出名的母老虎。”“还不快给董二小姐道歉,不然人家叫来一群镖师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哈哈哈。”镖局这种行当最忌与人结怨,加上对平民姓动武一向为人不齿,两个跟着董诗诗的护院挤到了人群中,却不知道如何出手,尴尬得看着二小姐气得几乎掉下泪来,眼看就要亲自动手。

“他娘的,真晦气。”那小混混看董诗诗握紧了拳头浑身发颤,估计要动手的样子,心生怯意,叫嚷着开始左顾右盼找退路,“老子赶着去赌钱,没功夫搭理……唔唔!”董诗诗一下子愣住了,那混混的嘴巴里竟然不知道被谁丢了一大块泥土,噎得他卡着脖子大咳大呕,立刻有几个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家伙钻出了人群,搂着那流氓四处看着大吼:“谁?谁他娘的暗算我兄?”董诗诗这才庆幸自己没有冲上去动手,这几个人膀大腰圆虽然看起来没有练过武功,也绝不是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对付的了的。

而答那几个家伙的,是另外几块土疙瘩。

被塞了一嘴的几个家伙知道碰上了难缠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灰溜溜的走了。董诗诗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追过去,因为看后面出来那几个人眼生的很,心中也有些后怕刚才鲁莽的和人叫嚷起来。

人群看没有热闹,渐渐散去,绿儿心有余悸的在董诗诗身边低声道:“小姐,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说他两句也就算了。吵成这样……多不好看。”董诗诗没注意丫鬟说了什么,而是满世界找着是谁刚才出手帮忙,四下看了看,人群散了个干净也没出现什么类似的人物。失望的打算家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温和有礼的男子声音,“董姑娘,是在找在下么?”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素净的灰白长衫,容貌俊秀身材修长,正面带微笑看着董诗诗。

董诗诗被这视线一望,脸颊一阵热乎乎的感觉,竟有些害臊,侧头道:“没……没有的事,本姑娘在……在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卖。”“哦……”那男子竟然就这么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董诗诗连忙叫住他,“喂……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董的?”问完,才想起刚才吵架的时候自己先报上了名号,不由得羞了个大红脸。

那人却答道:“在下跟了姑娘一阵了,毕竟在下与浩然镖局要有生意往来,照顾一下镖局的小姐,实属分内之事。希望与董姑娘的父亲谈的时候,能帮在下美言几句,在下就不胜感激了。”“小……小事一桩。包在本姑娘身上了。”董诗诗立刻挺起胸膛,拍着胸脯说道,“我一定让我爹给你用最好的镖师!”“那就多谢姑娘了。”那人微微一笑,转身飘然离去。

董诗诗伸手想再叫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伸出片刻,又垂身侧,心中一阵怅然若失,心道要是姐姐遇上这人,这人怕是会一路送到家里吧……旋即骂了自己一句笨蛋,姐姐那种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女子,又怎么会有自己刚才那种窘境。

没精打采的带着丫鬟了家,刚走进侧门,就看见院子里董清清正坐在凉亭担心的看着门口。

董诗诗走过去,挽住迎上来的姐姐胳臂,笑道:“好姐姐,不在房里绣花,怎么坐在这里?也不怕着了凉么?”董清清无奈地拍着她的手笑道:“我哪知道你这一玩就到这种时候才来。”董诗诗嘟起小嘴道:“别提了,今天真扫兴,险些被个登徒子气死。”董清清对这种事情并不太关心,顺着妹妹的气话附和了两句,心中记挂着已经房的夫君,便直接说出了等着妹妹的用意,“诗诗,你也年纪不小了,你姐夫那边的书院里有几个青年才俊还未婚娶,月末大家相约一起踏青,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吧?”董诗诗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心道若是晌午自己春心萌动之时,保不准就点了头,现在说到此事,心中却莫名浮现了刚才那陌生男子英气勃发的俊颜,心里一阵抗拒,摇头道:“姐姐,你喜欢书生,也不能给我也找那种文弱男人啊,我这舞刀弄剑的,一个失手伤了自己夫君,传出去我要怎么做人……”董清清皱起秀眉,暗道你再这般野小子似的浑浑噩噩下去,无人登门求亲才真的叫不知怎么做人呢,但知道自己这妹妹也不是听话乖巧的性子,也只有叹口气,道:“罢了,随你吧。也许大个两年,便会好些了。”董诗诗嘿嘿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姐夫没有教你这句话么?”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生怕姐姐再劝自己去参加那种什么文人聚会,无聊得要死。

董清清也只有无奈地笑着摇头房去了。

推开房门,走进内室,董清清不由得一怔,那向来家后还会苦读一两个时辰的夫君竟然没有在灯烛之侧,她绕过屏风,旋即哑然失笑,那书呆子竟然破天荒的睡下了,连衣服都没有脱,靴子都还穿在脚上。

“你呀,干什么总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她轻嗔薄怨的抬过夫君的双腿,替他脱了鞋袜,展开锦被轻轻替他盖上。为了不惊醒他,看来外衣下裳是脱不掉了。

还没有什么睡意,董清清绕出屏风做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卸下头上簪钗。夫君不习惯丫鬟服侍,更不适应睡觉的屋子里有个半大姑娘替自己更衣叠被,便把她随嫁的丫鬟遣去了别房,虽然当时她心中颇有几分暗喜,但遇上这种时候,没个乖巧丫鬟来说些贴心话儿,倒也有几分寂寥。

扳着纤指算了算,已有五天没有和夫君行房了,董清清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爹爹总说男人好色是天性,看来也不尽然。

算了,去睡吧。明日定要让夫君少读些时辰,总是这样倒头便睡,如何生的出娃儿来。董清清站起身子,一边解着胸侧的盘扣,一边往屏风后走去。

骤然心头一阵悸动,让董清清停下了步子,屋子内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她疑惑的头,灯烛桌椅依然如旧,她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间,并没有什么人,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疑神疑鬼,她舒了口气,头准备熄了灯火休息。

然后,董清清就看到了一个劲装男子。

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在房中的,此刻正站在屏风旁边,一双闪亮的眼睛扫量着董清清玲珑有致的娇美身段,虽然蒙着脸面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女人的直觉已经开始预警。

“来……”她喊出了一个字,接着顿住了之后的声音,只因那男人拿出了一把短剑,闪着寒光的剑锋森然指向屏风内的床榻,意思十分明显,你叫人,我杀你夫君。

看董清清乖觉的收住了叫声,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冲她招了招。

董清清与董诗诗全然不同,没有学过一点功夫,终日便是学些女子德行操守和家事烹饪绣花,遇上这种事情,已然吓得六神无泪眼盈盈的走了过去,颤声道:“不……不要伤……伤到我家相公……”那男人伸指一弹,一团东西打在敞开的屋门上,屋门吱呀一声关上。董清清更加着慌,拔腿便想转身逃开,但想到夫君还在床上,步子一个犹豫,手臂已经被抓住,扯进了屏风之内。

“你……你要干什么?放……放开我。”董清清叫道,害怕惊醒了夫君被这男人伤到,声音压得很低。

那男人一声不响,拽着她走到床边,从背后搂住她的身子,把短剑架在了她细白的颈子上。

董清清那里遇到过这种阵势,冰凉的剑锋紧贴着她的皮肉,惊的她三魂去了六魄,双腿发颤浑身都吓得软了,哀求道:“不……不要……不要杀我……”男人侧过剑锋,贴着她的颈子上下滑动了两下,慢慢挪到了襟口,开始用剑尖一颗一颗地去挑开她的襟扣。

看到胸口肌肤渐渐显露,连粉红兜儿都渐渐露出大半,董清清知道男人打算干什么,眼泪登时夺眶而出,看着不知是昏还是睡着的夫君就在身边不远,颤声道:“不要……我……我已经有相公了,请……请放过我吧……”不喜欢听到她说话一样,男人猛地把短剑挑高,贴住了她的下巴。

董清清下巴被冰凉的短剑抵住,不敢开口生怕那剑刃锋利,一个不小心就是皮破血流。但那男人得手已经顺着被挑开的衣襟摸了进去,饱满的胸脯把兜儿撑的鼓鼓囊囊,而那大手已经抚摸到了圆耸的隆起之侧。

敞开的衣襟露出了白皙的肩窝,男人把脸埋进颈窝,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董清清丝毫不敢妄动,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听着男人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相公……对不起,清清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夫君的名字,董清清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子一晃用脖颈撞向了那锋利的短剑。

身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是她混乱的脑海剩下的唯一的念头,颈间一阵冰凉,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眼前一片漆黑…………热,好热。为什么,为什么又酸又痒?

不知道黑暗持续了多久,董清清只知道自己一定没有死,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床上,身子一阵阵的火热,周身外却一阵清凉,只因她从头到脚已经什么也没有穿着,赤裸的好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小腹深处象有一团火在烧一样,烧得她头脑都有些昏沉。

胸口一阵发紧,董情清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的乳房上正捏着一只男人的手那个劲装男人,此刻已经脱去了裤子,挺着胯下一条巨大的肉茎,坐在床边把玩着她的身子。

董清清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四肢也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好像被无形的绳子捆绑了一样,浑身一点也动弹不得。

那男人悠闲的拨弄着董清清翘挺的乳头,捏住那嫩红的两点牵着整团乳肉上下左右的摇晃,乳波阵阵。她羞耻的几乎再次昏死过去,胸前两颗乳头被捏得发痛,却又让一双淑乳之中莫名的憋闷起来,那股闷热贯通到脊背,沿着脊梁骨一路下行,令她羞处一阵发热。

捻着乳头玩弄了一阵,男人张开手掌握住了董清清双乳,揉面团一样画着圈子。双乳被推挤到一起时,男人便双手拇指交错在另一边乳头上按揉一下,不亦乐乎的完全没有干别的的意思。

胸前先是被压迫的沉重,接着是被挤揉牵扯的微痛,董清清蹙眉抿唇,无奈的忍耐着,但随着那双手耐心的不断在她娇嫩的胸乳上施加忽大忽小的力道,胸部的憋胀越来越明显,奇怪的感觉牵动了她的腰胯,若不是双腿不能移动,怕是早就被股间那流窜的热流惹得绞紧到一起。

看董清清目光已经开始有些迷乱,那男人眼中露出嘲弄之色,一手托住丰腴乳肉继续揉动,另一手一路抚摸下来,直取那卷曲芳草下嫣红的柔软裂隙。

“唔!”发不出声音的董清清只能用鼻子哼出羞愤的呻吟。男人大掌盖着整个阴户,轻轻一压,因胸乳的动作而渗泌出来的粘腻蜜汁本来积存在并拢的肉瓣之中,现下则因这一压挤出了些,沾在男人温热的掌心上。

男人嘲弄的伸掌到董清清嘴前,把掌心那片湿滑尽数涂抹在她唇瓣上。

第一次尝到自己下身汁液的味道,嘴里略带腥气的味道让董清清全身都羞耻得发红,心中万般不情愿,但胸口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向小腹,不听话的嫩膣仍然在不断的分泌着淫欲的汁液。

把手放在董清清大腿内侧爱抚了一阵,男人开始顺着她匀称的腿向脚摸去,一路按按捏捏,经过敏感的腿弯内侧时,还搔痒一样挠了两下。

身子里的苦闷本就越积越多,这一路的抚摸不凡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让董清清的脑海愈发混沌,这是她的生命里从未体会过的烦闷空虚,浑身又热又胀,只有那男人抚摸的地方才会稍微舒服一些,但那双手却尽在腿脚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挪动,距离最紧要的酸麻憋胀之处反倒越来越远。

若是口中能语,董清清几乎要情不自禁的自己把手伸进胯下,在那热胀得难受的阴户上狠狠的揉上两把。

男人不紧不慢的摸到了她的足踝,在纤细的脚腕上摸了一圈,抬起了她的左腿。

在她疑惑的眼光中,男人捧着她秀美的嫩足深深一嗅,开始用脸上的面巾蹭着她的足趾,用鼻尖刮着她的足心。

酥痒从她的脚底直透头顶,胯下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小片,而更多的浆液正在缓缓地充满她紧窄的腔道。

夫君……清清,清清受不住了……她愧疚的用余光看着一边的夫君,羞耻的感觉逐渐被甜美的酸软代替布满了她娇美的裸躯,让她自暴自弃的生出了“算了,我一个弱女子没有办法了,便随他怎么样吧”的想法。

那男人仍然耐心十足的捧着她的小脚,用掌心托住足弓,把脚掌托在手上,挪到了他胯下阳根处,用鸡子般大小的巨大肉龟顶着她的脚趾。

初时一阵疑惑,董清清还不知道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等到醒悟过来那是什么,脸颊先是羞红然后马上转成惨白,脚趾虽然感觉迟钝,却也能大概感觉到碰触到的东西的尺寸,她那紧小肉洞虽然从未自己亲自量过大小,也知道纵然是夫君那种比拇指略粗的棒儿都足以让她膣内充盈饱胀,若是教这东西挤进穴口,怕是非被撑得裂开不可。

董清清拼命祈祷这男人在自己脚上玩弄一番就能罢手,但心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这样的把她剥得精光大肆亵玩,不急着奸污她的身子只能说明那男人有充分的自信好整以暇而已。

男人喉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咕哝,放开了董清清的腿脚,把住她的腰往下一扯,把她的屁股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软软的长腿自然的分开到男人两边,大张双股仿佛欢迎男人侵入一般。

粗糙的指尖细细的在湿润的嫣红肉瓣上轻轻一刮,肥美的阴户顿时一阵微颤,男人满意地看着身下美丽少妇的反应,挺动胯下巨物抵住了董清清的膣口。

董清清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恐惧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但没想到那热乎乎的肉龟并未深入,只是往她膣口那团软嫩上顶了一下,就拉到肉缝之外,贴着滑溜溜的肉唇上下滑动。

本以为空虚抽紧的嫩膣即将被大力的插入,没想到那肉茎只是不徐不疾的不断地磨着她的阴户。磨到一处,那处就像被灌了甜浆一样,憋闷闷的却偏偏又沉又美,酥的她腰后一阵哆嗦。

董清清的鼻音愈发的浓重起来,好像要哭出来一样,而眼角也真的有泪珠滚了下来,半是因为即将失身于陌生男子的恐惧心痛,半是因为穴心子上那团软肉实在紧得难受,酸痒的她几乎要喊出声来。

“唔唔……?”哼声骤然带了几分疑惑,那男人的棒儿又挪的靠上了些,再往上就要插进她的耻毛之中,她正纳闷那让她又爱又怕的物事到了那里是为什么,就觉得整个下身都一阵剧烈的麻软,舒服的她一下子就是两泡热泪流了出来。

男人用肉龟顶在董清清阴户顶端,微张的马眼小嘴儿一样轻咬住了那颗娇小红嫩的肉芽儿,又转又顶巨龙抢珠一样把玩不停。

董清清从未被人碰触过阴核,自己更是连沐浴时也草草带过,此时肉珠被擒,骤然被点住了要害,略通风月的身子被这强烈的感觉一冲,头脑里一阵发白,颈窝一麻,紧绷的喉头骤然一松,一段破碎的呻吟冲口而出:“啊啊……好……好美……酸……酸死我了……”男人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董清清那肉缝之中大股晶亮汁液流出,知道她已经泄了身子,正在甜美余韵之中徘徊。

那强烈的感觉许久都未散去,神智渐渐恢复的时候,董清清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而自己的口中,还在意犹未尽的低低哼着,一阵羞惭涌上心头,她哭泣着喘息道:“你……你这淫贼,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算了……”那男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是刻意压过的低沉嘶哑,“莫说我还没占了你的身子,就是已经占了,你相公被我点着穴道,你不说我不说,哪里有人知道?

你又做什么要死觅活的?难道……”他说话间又往她湿淋淋的胯下一撩,惹得她又是一阵呻吟,“这样活着,难道不好么?”“你……你坏我贞节……我……我……”董清清连说几个我,股间肉缝一阵满胀,一根粗糙的指头已经戳进了滑腻的膣内,还未完全退散的蚀骨酸软再度开始燃起,让她怎么也说不下去接下来的句子。

那男子道:“你这女人真不老实,刚才那声春叫比窑子里的姐儿还动听几分,明明快活的很,还说什么坏了贞节。”口中说着,那肉龟再次挪到了董清清肉唇之间,双手也抱住了她丰腴滑嫩的大腿。

董清清心乱如麻,浑没注意到男人已经压低了身子蓄势待发,犹自哭泣辩解道:“我……我才没有快活……”那男人没有说话,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双手勾着那两条腿往后一拉,身子一耸,粗大的棒儿照着那一张一的小肉嘴儿就是一捅。穴口浆液滑腻,这棒儿又太过粗大,这一顶竟滑开到一边。

董清清这才注意到股间的危机,心存最后一丝侥幸的哀求道:“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我不能对不起相公的。”答得不是任何话语,而是两根并在一起的手指,插进了她紧缩的膣口中,不知死活的嫩肉缠绕在手指上面,一下下的吸吮着。那两根手指稍稍往里捅了寸许,然后慢慢的用力分开。

“呜……不……不要!好痛……”董清清的嫩穴被扩张开来,露出了里面粉色的蠕动肉壁,和挂在肉壁上的淫汁浪液,第一次被撑开到这种大小,痛得她轻呼起来。

那手指稍微并拢一些,棒儿般抽送了两下,在膣内搅了一搅,旋即再次张开。

“嗯嗯……胀……好胀……”这次董清清的声音没那么疼痛,带上了几许愉悦的疑惑。

男人拔出手指,被撑开成两指宽窄的穴口慢慢缩了去,但比起刚才已经大了少许,能看到小指大小的粉红肉孔呼吸般张。

男人挪了挪身子,趴在了董清清身上,扯过了枕头垫在她臀下,柔腰拱起,粉臀高抬,他扶着自己的棒儿又一次对准了那块美穴,深吸了一口,压在她身上按住一边玉乳往里用力一顶。

身上被重重压住,鼻端一阵男子气息,分开的双腿间难忍的饱胀顿时充斥了董清清的脑海,双眼不断地流下羞耻痛苦的眼泪,红唇间却违背意志的溢出了快乐的呻吟,寂寞了良久的花心软肉感觉到了不远处那火热肉茎正一寸寸的靠近,兴奋的开始抽搐,棒儿每向里一分,从会阴就扩散到全身无法抑制的酸软。

“不……不!”屏风后一男一女的身影彻底的交叠在了一起,被贯通的贞节破碎在了绝望的呜咽中,床边散落着一件件衣服,一条雪白的腿啪的垂了下来,纤巧的秀足恰好踩在粉红的兜衣上,微微颤抖着,显示着床上那正在被践踏的少妇身心……乳硬助性第一章(一)但不要说说媒提亲的,就连只公苍蝇也没有胆子到二小姐的身边哼哼两句春调。

因为董二小姐最擅长的,就是切小JJ。

“……导演,董二小姐罢演了。”(二)于是董二小姐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其实……我这不也挺好看的么……”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然后是丫鬟绿儿跑远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大叫:“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失心风了!”(三)“去你的,少拍马屁,我说真的呢。”董诗诗很不赏脸的瞪了冷汗直流的丫鬟一眼,仿佛在说在不认真考虑,就去收拾嫁妆吧。

绿儿犹豫了一下,道:“二小姐,这也怪不得您啊。”“啊?”“虽然打小老爷就给你穿了女装,可街坊们都知道您其实是男人啊……”“不要,人家是女人。”“……”(四)小丫鬟越说越兴起,浑没注意董诗诗的俏脸越拉越长,听的几乎把脸埋进了桌子里,最后一拍桌子叫了声:“好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不就是太男性化了么,我有办法!”绿儿眨了眨眼,疑惑的啊了一声。

一年后,董诗诗剪短了头发身着男子装束的造型迷倒了无数少女,成为了州郡内才艺大赛“超级女娃儿”的冠军……(五)我才不信,“董诗诗摇着头,不以为然,”哪有男人长得和小姑娘似的,说不定……是女扮男装。“一个粗豪汉子大笑起来,“二小姐你有所不知,现在的姑娘们就喜欢这种和小姑娘一样的男人呢,南方前阵子搞了个加油好少侠的活动,最后得奖的那几个连我看了都想摸一把。”(六)院门口,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青春少妇愣了一下,顿住了步子,脸上腾的飞起了两朵红云,“爹爹也真是的,这青天白日的……这么刺激,也不说叫上人家一起。”(七)董诗诗一下子愣住了,那混混的嘴巴里竟然不知道被谁丢了一大块奶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那混混拿下嘴里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糕底的印花,顿时惨叫一声:“谁这么缺德,这可是鹿鹿鹿那家店子的阿!”(八)“好了,到了题曲时间了。”“这次你要把黑手伸向谁?”“我前两天听了首很不错的歌,好像是写瓷器工人悲惨生活的,曲子我很喜欢,就改了。”“瓷器工人悲惨生活?”“好像叫……青花瓷吧。”“你有认真听过么……”情画瓷词:snow_xefd曲:周杰伦素白涂抹出娇躯乳峰映微光裸身下床单红梅衬初夜红妆靡靡体香沁心肺欲念我了然鸳帐中鱼水至此须尽欢暮色渲染春宫图诱人被私藏而你嫣红的柔嫩如含苞开放你的心情潮高涨找那我找不到的舒畅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云雨甘露汩汩流蜜一泻千万里在裙底探摸找前晚的柔腻只为送你往极乐之地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云雨润湿如打捞起漾开了结局如传世的情画瓷赤裸着美丽你眼带春意白皙浑圆的玉兔跃然于眼底临摹春宫图案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衣裙里诱人的秘密极勾魂犹如千年俏狐狸帘外丫鬟轻喘息衣衫惹湿意而我经过那狂风骤雨放了你在被中得你默许你从春色浓处暂避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云雨甘露汩汩流蜜一泻千万里在裙底探摸找前晚的柔腻只为送你往极乐之地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云雨润湿如打捞起漾开了结局如传世的情画瓷赤裸着美丽你眼带春意

第二章 烫手山芋

本是为了遮挡夫妻春光的罗帐垂下半张,属于新婚夫妇的软榻,此刻正因为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动作而摇晃。

董清清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迷离,那赤身裸体的陌生男子趴在她的身上,就那么不紧不慢的在她的膣内抽送着,一动就是小半个时辰。初时心里的抗拒和紧窄阴户对那粗大阳根的不适尽在这小半个时辰里被那硬热的肉龟研磨的干干净净。

无法忍耐的骚痒和腰后越积越沉的酸软让她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男人结实的胸膛压在董清清的胸前,有力的胸肌把她绵软的乳峰挤压成扁扁的一团,抱着她不能动弹的赤裸娇躯,屁股一挺往里一送,上身跟着一挪,那硬邦邦的胸膛就在她的乳尖上分量十足的磨上一磨。平时软软的陷在红润乳晕中的乳头此时却凸了出来,不知死活的顶着男人的胸,让每一磨都酸透了她的胸腔子。

下身水津津的阴户更是糟糕透顶。男人先是入了小半根进去,涨的她一连声的痛呼,夫君从来没有进到过的深处还十分娇嫩,死命推挤在一起抗拒着侵入的异物,男人倒是耐心得很,把肉龟抽出寸许,再转着肉茎往里一压,压得她股间嫩肌乱颤,撑开的腔子恍若处女破瓜是的裂涨难忍,禁受不住的大声痛吟刚刚冒出了一个单音,有力的大手就按住了她的红唇,下面的棒儿继续重复着动作,一抽一旋一压,几个出入下来,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双股被分开成了两片,那狭小肉洞涨卜卜得没有留下一丝空隙,穴里的滑溜汁液都被挤出来了大半,酸软不堪的花心更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第一次被结结实实的捣中了要害。

而让董清清觉得糟糕的自然不是那涨的厉害的阴户,她毕竟已是妇人之身,虽然幽径浅窄但毕竟是纳下了那根巨物,只是那东西小半个时辰里不停的在寸许距离里搅动磨弄,开始还不觉有异,一味咬紧了嘴唇忍耐着胀痛期待着噩梦快点过去,渐渐的穴里愈加火热,好像有细小的羽毛在肉壁上轻搔一样麻痒难忍,只有粗大的肉茎摩擦到的那方寸之地一阵舒畅,害她几乎忍不住开口求那男人不要再一股劲的只在那里磨弄。

但这种对夫君都说不出来的话,叫她如何对一个辱了自己身子的淫贼开口。

便只有强忍着,越是忍耐,注意力便越往那方寸之地集中过去,感觉愈发强烈,肉洞之中春水潺潺,垫在臀下的枕头已经濡湿大片,虽然她看不到自己股间,但那湿漉漉的感觉如同尿了一般已经足够让她羞愧难当了。

“嗯嗯…BZ…你……你要干什么?”董清清半睁杏眼,迷茫的看着男人顿住了动作,把住她的足踝将她双腿扳了起来。

男人喘息着玩弄了一会儿她的秀足,阳根抽出到仅剩肉龟卡在多汁的膣口,慢慢逗弄这少妇的过程中,那紧若处子的小肉洞裹吸得他几乎把持不住,若不稍停片刻,第一股阳精就要浪费在这轻抽慢送之中了。

这下可苦了董清清,四肢无法动弹,连挺腰让那肉龟稍微磨磨穴口也做不到,积蓄了半天的丝丝愉悦骤然停止,一颗心都吊在了半空中,上不得下不去,汗津津的胸乳倒是没了压力,但那还挂着两人汗水的肿胀乳头也一下子没了着落,偏生那肉龟还不是仅仅卡在那里,一颤一颤的撑着她的嫩肉,逗的她几乎哭泣起来。

“你……你……”实在忍耐不住,董清清带着哭腔说了两个你,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男人怔了一下,旋即双眼里就带上了笑意,更加悠然的捧着她的嫩足,逐个吻了一遍玉珠般的足趾,然后掀开面巾下面,把她的足尖送进了面巾中,一口含了进去。

“别……别再玩人家的脚了……好……好难受……”董清清涨红了脸,带着点粗糙触感的柔软舌头在她趾缝里溜来滑去,虽然有些舒服,却让她胸腹股间被悬着的甜美更加难耐。

男人伸指在她腰间一戳,然后继续悠然的捧起她另一只脚,大肆玩弄起来。

董清清腰眼一酸,脊背一阵通透,虽然四肢还软软的用不上力气,腰腹却已经可以动弹。她羞惭的咬唇忍着不去扭腰,但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冲动让她开始情愿自己仍像刚才一样不能动弹才好。

终于,火热的身子再也不去管她脑中那些克制的念头,柔软的腰有自己意志一样向上一拱,翘臀一提,腻汁润滑,勒着肉龟的穴口毫不费力的就把开始时进去都胀痛难忍的巨物吞进了一截,穴内浅处一块丰腴些的嫩肉被肉棱美美的一刮,让她腰后一酸身子又平了去,肉龟顺势一撤,又是畅快的向外一带,她紧紧皱起了眉,喉咙里咕哝着几乎冲口而出的呻吟,硬是压成了“唔唔”的苦闷哼声。

尝到了甜头,董清清开始摇晃着腰,沉醉在那些微的移动带来的巨大欢乐之中,浑没有注意男人的眼睛正嘲弄地看着她的脸。

脚上半天没有被逗弄的感觉,董清清诧异的看向了男人,这才注意到男人正死死盯着自己,顿时一阵大羞,窘的想要侧头却不能,只有掩耳盗铃般闭上了眼睛,唔唔啊啊的继续摇摆着腰肢。

男人尾骨一振,精关愈加发紧,知道要到了紧要关头,看董清清这欲念入骨几近发狂的痴态,面巾下的嘴得意的微微一笑,不在忌惮她死觅活,双手在她肩胯上一拍,解开了被封的穴道。接着没有给董清清任何反应的时间,揽着刚恢复自由就颤摆个不停的粉腿往她胸前折去,浑圆的屁股向上仰起,汁水淋漓的阴户蓦的抬高。

正沉醉在扭腰带来的些许慰藉中的董清清骤然浑身一颤有了力道,还未及做些什么就被压成如此羞耻的姿势,双手一抬正要推拒,空虚良久的膣内一股巨大的浪潮瞬间贯穿了全身,火热的肉龟挤进了肉洞最深处。

“啊!……唔唔!”抬起的双手收到唇边捂住了嘴,拼命压住嘴里的声音,一双还有几分麻木的长腿已经忍不住盘到了男人腰后,泛着红潮的酥臀不满足的高悬了起来,紧贴着男人的耻骨磨盘一样旋转摇晃起来。

男人显然没想到董清清会一下子放开到这种程度,本打算在那肥嫩嫩的花心上钻磨一会儿,给她一个小小的绝顶,不料董清清双腿缠将上来,花心一下放松开来,收缩的嫩膣恍若千只细微的小手往深处掳拽着肉茎,滋的一下一股阴精泄了出来,畅快淋漓的浇在肉龟顶端。

男人一个战栗,嗯的一声压住了董清清丰美的身子,阳精大股大股的喷射进犹在喷吐着蜜汁的花心,射的董清清一阵哆嗦,又泄了一次身子。

两人肢体纠缠在一起,渐渐平顺着急促的喘息,董清清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已经结束,心里已经开始为了自己的放浪而愧疚难当,伸手去推了推身上还压着不愿起来的男人,似嗔似怨的骂了句:“你……你这该死的淫贼……”那男人没有作声,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渐渐软下来的阳根仍套在穴内,双手握住两边嫩乳,又开始捏摸起来。

“你……你还不走么?”董清清惊讶的开口问道,心中大半是惊却又有小半是喜。夫君虽然在侧却昏睡茫然不知,这男人离去,自己隔日仍是众人心中的贤妻良母,她自然已经没了轻生的念头,刚才那初次尝到的极乐喜悦仍然让她味无穷,所以此刻男人并没要走竟让她对接下来的事情带了几分期待。

只是风月之事丝毫不通,董清清也只能干巴巴的仰面躺着,羞红俏脸双手掩面任男人上下其手挑拨着各处还未完全退去的酸软甜美。

男人的手指在她股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只能感觉到娇嫩的肉豆不断被挑拨揉捏,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她就再度陷入了情欲的狂乱漩涡中,双腿如蛙大张,双手也自己揉搓起再次闷胀起来的乳峰。

这次男人并没有逗弄她太久,与她夫君不同的,那刚刚才软下不久的阳根根本都还没从她的体内抽出去,就再度渐渐的涨大起来,让她又怕又喜。

哎呀一声轻呼,董清清的身子猛地一轻,被那男人环住腰背搂了起来,粗壮的腿盘在一起,垫在她沾满淫水的臀下,面对面搂坐在一起,董清清一下子正对上了男人带着嘲弄的眼睛,羞的低下头去把脸埋进了男人颈窝。等了半晌,却不见男人动作,那根棒儿直挺挺的泡在她膣内,戳着她的心肺一样顶的她浑身难受。

不得已,她只好自己动起来,双腿分开在男人两边,屈起后双脚踏住床褥,比起趟着时动的要自如许多。

银牙暗咬,她先试探着提了提雪臀,撑在她穴心子上的肉龟往后一退,肉棱一蹭,蹭的她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屁股向下一坐。只听唔的一声闷哼,董清清秀眉蹙起珠泪横流,这一下坐的实了,那根肉杵借着汁水润滑竟比起刚才突得更加深入,花心奇涨无比,一阵胀闷传来,肚子里又酸又痛,想必那杵头已经凿开了软绵绵的花心,顶进另一处所在之中了。

男人低喘了一下,听起来受用无比,董清清却好像肚子里卡了一根棍子,说不出的难受,强撑着抬高屁股,那肉棱却卡在了花心之中,一勾一带仿佛要把花心牵扯出来一样,酸的她半边身子发麻,再次坐了去,棒儿在花心里一进一出,教她通体发紧,登时泣吟出来,“拔……拔些出来……求你了……我……我肚子被顶……顶穿了……”她只道自己肚子已经被顶破,心中惊慌万分,哭的梨花带雨,一双淑乳连摇带颤。

男人带着笑意伸手搂住她的臀尖,用力一抬,肉龟猛力一撤,董清清闷哼一声,花心处像被拔了个塞子出来,拔的她通体舒泰,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口气还没出完,男人双手一松,酥软的花心本就还未拢,顿时又被棒儿捣开,冲了个严严实实。

这次虽然没那么涨了,但肚子里插着小半个肉龟和膣内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也有翘麻酸软,但更多的是胀痛,好像肉穴都被这棒儿顶的长了几寸一样,捣的五脏移位一般。董清清苦着俏脸,哀鸣道:“怎……怎么又顶进去了……”在花心里这般捣了几十下,董清清已经被捣的连呻吟都弱了许多,浑身大汗淋漓,明明难受的很,却被这么捣的汁如泉涌,花心都碎了一样,硬生生在胀痛中又一次丢了身子,泄的连绵不绝,软软的坐在男人怀里没了一丝力气,白桃似的屁股下面,晶亮的汁液流了男人一脚。

这次欢爱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男人越战越勇,董清清却越来越不济,泥捏得一样随那男人揉扁搓圆,最后磨的肉壁肿胀,舒爽间都开始刺痛的时候,她终于不敢再这么承受下去,强打精神扭摆腰肢告饶一样磨着男人的肉龟,又扭了几十下,才终于感到男人的棒儿僵在了膣内,噗的一股浓精灌进已经被浆汁涨满的膣内。

男人放开董清清,让她躺床上,意犹未尽的又开始揉她的乳房。她心头一酸,慌了神的哀求道:“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我……我真的不成了。再来……再来会死的。”男人的屁股往后一收,足足在她的膣内横行霸道了近两个时辰的阳根终于脱了出来,她连忙拿过头侧的枕巾胡乱一团塞在了胯下,生怕那一腔道的滑腻汁液喷洒满床。若是仅仅枕头上这些,自己忍一忍枕在头下,清晨夫君醒来也不至于看出异样。

“你这瘦弱相公,可曾给过你这种享受?”男人低笑着开始站在床边穿衣,哑声笑道。

她慢慢的收拾着自己这半边床的狼藉,心里感交集,好像十几年来学到的东西都被这纵情的一夜所颠覆,味着犹存的余韵,她的绵软玉手仍然忍不住发颤。

不听董清清答,男人也不再多说,扣好衣服,把短剑往腰后一插,轻笑两声,一把夺过了她刚拿起来的兜衣,压住她的股胯拿开枕巾用那兜衣往她阴户外一阵乱揩,然后把那湿漉漉的兜儿揣进了怀中,一指戳向她夫君腰后,低声道:“你收拾归收拾,莫要惊醒了你夫君,我明晚再来,至于找不找人捉我这淫贼,相信你自有意。”明晚?董清清浑身一颤,抬眼看着男人,想要求他不要再来,但话到口边却吐不出来。

男人眼中带上了笑意,旋身出了屏风,屋门未动,却听窗棂轻响,屋内归于平静,只剩下了董清清渐渐舒缓下来的呼吸声。

收拾停当,董清清爬起身子,看着夫君安详的睡脸,心头一阵酸楚,怔怔落下泪来,熄了烛火,她把自己裹进了被中,身子紧紧的蜷在一起,无声的大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才疲惫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平日董清清从未如此贪睡,这次却这么晚了仍倦懒无比不愿起身,双腿间有些胀痛,交叠一磨便一阵难受,和当初新婚之夜竟然不相上下。

身畔已经空无一人,想必是往书院去了。董清清长叹了一声,费力地起身,茫茫然的穿衣着装。

房内的水已经凉得透了,董清清出门往伙房走去,正撞上急匆匆打内院奔出来的董诗诗。

一见到她,董诗诗立刻兴奋的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叫道:“姐,你可算起了,你再不起,我就要去被窝里抓人了。”董清清讷讷的看着妹妹意气风发的俏脸,问道:“怎么了?”难道……昨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么?不过这般的话,妹妹不该是如此才对。

董诗诗可注意不到姐姐神色有异,自顾自兴高采烈着,“姐,中原四大镖局的当家全在咱们镖局子里了,一大早就来了两家,刚才连王老爷子也倒了,走走走,快和我去看热闹。”董清清舒了一口气,倦然道:“你先去吧,我有些累,一会儿便去找你。”心知爹爹自然也在那边,心中不免开始挣扎是否要说出昨晚的遭遇。

董诗诗不知道姐姐正满腹心事,只道自己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说了声:“一定要来啊,十几年来这可是头一遭,不来的话你可要后悔的。”那边绿儿已经等不及了,一溜小跑过来拉着董诗诗连声道:“赶紧的吧二小姐,齐镖头给咱们占的位子可有不少爷们等着抢呢。”董诗诗一面跟着小跑起来一面不满的嘟囔:“抢抢抢抢什么抢?人家另外三家镖局又不是来唱大戏的,都围着看什么热闹?”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跑得更快了。

中原四大镖局放在武林中也许不是什么很响亮的名号,但在普通人眼里却比那些什么一宫二楼之类的拗口玩艺如雷贯耳的多,十个北方汉子怕是有八个不知道什么是万凰宫,一半不认识如意楼三个字怎么写,就算在北方名动八表的清风烟雨楼,也只能让舞枪弄棒的人们敬仰一下,但说到浩然、盛威、扬远、天猛这四大镖局,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旗门镇这种小地方,此刻都聚拢了将近十号人,围在镖局的正门口,对着迎风招展的四面镖旗指指点点。

浩然镖局的镖师护院们也都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在了武场四面,队列后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队列围成的方圆之地中间,四张大桌四面排开,上首自然是浩然镖局总镖头董浩然,左面的紫面大汉时值初春已经敞开了胸前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间挂着两把鬼头钩,是天猛镖局的大当家天钩许鹏;右手桌后是最年轻的扬远镖局事丘明扬,虽然看起来干干瘦瘦,但传说双手各能连发十五把连环飞刀,刀刀必中,甚至有好事之徒想给他一个例不虚发的美名;对面的老者胸扩肩宽,只是眉宇间愁容不展,正是这些年因为失了左膀右臂刘猛而事必躬亲的盛威镖局创办者王盛威。

董浩然与丘明扬悠然的闲聊,许鹏端着大海碗一碗碗的灌着烈酒,王盛威皱着雪白的眉毛,怔怔的盯着桌上摆着的大刀。

四个人神情各异,但其实心里均是一般的紧张疑惑。一个月前四家同时收到了定金,说明了需要四家联保一宗大买卖,定金一万两,最后的报酬最少也有一家十万两,如此大的手笔,也就不难理解在约定的这天,本来负责的镖头到齐便可,现在却四个总镖头无一缺席的盛况了。

许鹏抬眼望了望日头,把酒碗往桌上一摔,骂了句娘,开口道:“老董,怎么人还没到?”并不见他如何用力开声,话音仍然声若洪钟,离得近的人听起来都嗡嗡作响。

董浩然微微皱眉,看天色的确将近正午了,心下也有些生疑,但仍道:“许老安心,没有人舍得拿四万两银子开这么个玩笑吧?真要是出四万两只为让咱们四个老东西聚上一聚,那咱们不妨每个月都在我这里聚上一次,就由我作东好了。哈哈……”许鹏又骂了一句,灌了一大口酒,一抹嘴巴道:“不管这镖是什么,老子这次都得接,那定金兄们分了一半,另外一半老子三天就花了个干净。”五千两花了三天,许鹏身后的镖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刚刚进了院子的董诗诗更是惊的一跳,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大声道:“哇,这要怎么花才花的出去啊?”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正打算往那群镖师中钻的董诗诗身上,绿儿干笑着举起帕子还打算挡一下她家小姐的脸……“钱这臭玩艺赚的慢,花的再慢了还算什么男人。”许鹏大笑起来,端着酒碗道,“老子就是找了几个像你这样的俏娘们,就花出去了。不过她们肯陪老子喝酒,老子花得也高兴。”董浩然不愿意女儿挤在一群男人中间,招了招手让她坐过来。董诗诗一边走过去,一边从许鹏桌上拿过一个酒碗,哼了一声坐到爹身边道:“喝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喝。”许鹏看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愣了一下,没有理董诗诗,对董浩然道:“老董,这是你新讨的小老婆么?长的是挺俊,不过忒豪放点吧?”董浩然尴尬一笑,那边丘明扬慢条斯里的笑道:“许大哥可看走眼了,这可是你的小侄女。”许鹏又愣了一下,旋即干笑道:“老董,你这闺女……生得真好看,头和我那臭小子结个亲你看怎么样?”董诗诗看他不搭理自己,又举了举酒碗,高声道:“大个子,我说我也能喝!”董浩然勉强笑了笑,低声说了女儿两句,对许鹏道:“我这女儿一付野性子,还做不了人家老婆,怎么也要她疯够了才能嫁人。”许鹏还没接话,就听见院外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扬声道:“这等真性情,如璞玉一般只欠雕琢而已,野疯之说实在过谦了。”随着声音,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踱了进来,一袭灰白长衫看起来像个书生一般。董诗诗兴奋得几乎站了起来,叫道:“是你!”那男子点了点头,走进场中,双手一拢四面躬了一躬,高声道:“在下慕容极,替我家人来交代约定好的走镖事宜。”王盛威抬起了头,丘明扬斜着眼睛看向别处,许鹏端起碗来又灌了一口,只有董浩然开口道:“慕容公子,按规矩,我们要看看货,才能决定保不保。如果我们走不了这趟镖,定金自然会一文不少的还给你。”看起来慕容极身上几乎可以说是身无长物,要保的东西莫不是还没到?

镖师又多了不少,大多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物事,连新来的那几个少年也都挤到了最内圈,伸头仰脖往里看着,只有石柳没有挤在人群中,远远地站在院墙上张望着。

“这样东西也不怎么有分量,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贵重无比。”慕容极说着拿出了一个油布包,打开了上面的结,露出一个檀木盒子,接着走到王盛威面前,掀开盒盖让他看了一眼,道,“王总镖头,不如就由你来告诉他们吧。”王盛威面色大变,双手竟都有些发颤,他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本东西会在这里?”慕容极微笑道:“为何在此我不需要解释,你们保还是不保?”许鹏急躁道:“老王,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王盛威抓着自己的胡子低声道:“是……是幽冥九歌。”“什么?什么歌?”声音太低没听得很清楚,董诗诗忍不住问了一句。

丘明扬脸色有些发白,大声道:“董兄,竟然……竟然是幽冥九歌。”“那是什么?”董诗诗没听说过这东西,董浩然脸色也变了,没功夫给她解释,倒是身后站着的齐镖头小声对她简单说了句,“是本秘籍。”幽冥九歌当然不仅仅是一本秘籍这么简单,因为里面足足包含了九种武功,每一种都是当年武学奇人破冥道人所创,其中的内功幽冥九转功更是以其用途多变威力惊人而享誉江湖。破冥道人门下绝字辈的子虽然出名的并不多,但每人所擅长的一样功夫就已经惊艳武林。这样一本东西,怎么会不引来江湖众人觊觎。

据说那些绝字辈的子本身都十分看重这本秘籍,希望能学到除了自己所擅长的那门功夫之外的东西。

董浩然迟疑的开口道:“慕容兄,这镖我们保不保先不说,你这东西的来路……应该不大正当吧?我虽然不怎么行走江湖,但也还知道这本秘籍本应该在破冥道人的独生女手上,为什么会在这儿?”慕容极微微一笑,悠然道:“你说的可是如意楼前楼风绝尘?不错,这本秘籍曾经是她的。”他刻意重重说了曾经二字,接着道,“不过现在它却在我家人手上,这东西我家人拿着也没什么意思,便打算完璧归赵,我家人性子疏懒,不愿自己劳师动众,便打算舍些小钱,劳烦四位一道帮这个小忙。”许鹏皱眉大声道:“小钱?小钱是多少?”慕容极笑道:“许总镖头是问最后的报酬么?这要看诸位的意思了,我家人打算出的价钱很公道,他知道这本东西很烫手,所以我们为你们四位每家准备了现银一万两,有哪位觉得银票可以的,也可以换成朗珲钱庄天字号的号票一一十万两。这镖情况比较特殊,东西送到之后,我们才会付帐,以免四位中有人拿了东西还带走了钱。”许鹏看了一眼董浩然,咧嘴一笑道:“我没意见,这镖我接了。娘的,这一票赚下来,老子可以直接关门养老了。”王盛威犹豫道:“我……我要考虑一下。”丘明扬沉吟不语,看着董浩然,董浩然面色变幻,显然也是拿不定意的样子。董诗诗不明白这幽冥九歌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记得自己答应了慕容极要替他在爹爹前面说好话,便开口道:“爹,咱们做镖局的走镖不就是了,那薄薄的一个本子,送起来比金银珠宝方便得多了,为什么不接啊。”董浩然道:“你懂什么!这东西能安静送出去也就罢了,若是被人知道这趟镖是什么,不知道会引来多少武林中人,就凭咱们四个局子这几十个二三流武夫,加上我们四把老骨头,怎么护的住?”慕容极插言道:“董老爷子过谦了,您虽然真人不露相没怎么露过功夫,但许老大的天钩,丘前辈的飞刀,王老太爷的大刀可都是真功夫,江湖上的小毛贼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敢打你们的意。”董浩然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丘明扬方才闭目沉思了一下,此刻睁开了双眼,沉声道:“这镖我接了,许大哥,至少这次的镖,咱们两家拴在一起了。”王盛威依然不表态,董浩然叹了口气,道:“慕容兄,浩然镖局要考虑一下。”慕容极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微微一笑,将油布包收怀中,点头道:“这三日我都会在旗门镇上,我就住在王老太爷隔壁,四位商议好了,随时可以通知我。到时有几家愿意,就有几家平分酬金便是。”许鹏性子急躁,叫嚷道:“慕容极,先别管他们考虑的,我和丘老已经答应了,你先说说这镖要保到哪儿?我们也好先抽调人手,我那班兄们就算明天就往这边窜,也要八九天才能到。”慕容极拿出一张四方油纸,递到许鹏手上,道:“路途遥远,但幸好并不很赶,从今日算起,打算接镖的可以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之后走镖快慢可以由你们商议,我家人只要求能在端午之前把这本东西送到这里。”许鹏看了看那张纸,交还了去,点头道:“嗯,我知道这地方,这两天我就和丘老商量路线。他娘的,路上要过的寨子还真不少,非得多调些人才成。”王盛威拿起了面前的大刀,抚摸着刀柄皱眉沉思着。董诗诗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董浩然,抱怨道:“爹,你看人家许老大,你就痛快些嘛。”董浩然低着头,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然后抬头高声道:“王老爷子,别考虑了,四大镖局难得有次联手的机会,就一齐出动算了。”王盛威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董兄,容我考虑两天。”看着王盛威脸上犹豫不决的神情,另外三人都隐约明白了盛威镖局损失了刘猛之后,损失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副总镖头,而是老人所没有的那份决断力。

董浩然点了点头,道:“那就等你的消息了。”接着对慕容极道,“慕容兄,客栈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你带着东西也实在不方便,如果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好了,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许鹏大声道:“对对对,老董,我也住你们家算了,那破客栈要啥没啥,闷得要死。”董浩然笑道:“我欢迎的很,你尽管放心,我家里就不缺你喜欢的东西。……丘老,王老爷子,你们呢?”王盛威摇了摇头,丘明扬摆手道:“我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董诗诗看慕容极还没答,追问道:“喂,你到底留不留下啊?”慕容极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董老爷子了。”“老齐,往熙福楼要桌酒菜,不管买卖成不成,午饭还是要吃的。这里是我的地头,我做东。”董浩然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人反对,四个总镖头连同慕容极,慢慢悠悠的往熙福楼去了,董诗诗硬跟着董浩然一起,还不忘对许鹏道:“许老大,我一会儿要和你喝酒。”许鹏哈哈大笑起来,“好,你老爹酒量不错,看来女儿也有点本事。”不过这次董诗诗董二小姐结结实实的栽了。

她本来是一边和许鹏喝酒,一边偷偷瞄着坐在另一边的慕容极的,可是喝到后来,慕容极的脸就变成了两个,三个,她嘻嘻笑着过去捧住了慕容极的脸,道:“慕容极,你……你的脸不要变成好几个,我……我都看不清楚了。”慕容极带着笑意偏头躲开了董诗诗柔腻的掌心,轻声道:“董小姐,你醉了。”董诗诗哼了一声,娇声说着每个醉鬼都会说的话:“我才没醉。”董浩然尴尬的笑笑,拉着董诗诗坐到自己身边,“我这女儿就是这么个样子,为了嫁她愁的我一直长白头发。”慕容极端起酒杯,垂目敛去了面上神色,淡淡道:“董小姐国色天香,董老爷子多虑了。”董浩然哈哈大笑起来,让醉得迷迷糊糊的女儿靠在自己肩侧眯上了眼睛,自己与许鹏喝了起来。

王盛威一直心事重重,没喝上多久就被丘明扬搀着了客栈。剩下四人在浩然镖局的镖师陪同下了董家。

慕容极被安排在西侧院客房,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董浩然特地调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娇美俏婢,吩咐了句好好伺候,便与许鹏往他八姨太太的住处去了。

董诗诗着实醉的厉害,绿儿在院门口接住那软泥一样的身子,扶到了床上,湿毛巾一次次的拧着,对着酩酊大醉的小姐抱怨道:“小姐啊,您这是做什么啊……”董二小姐带着七分的不满三分的失望梦呓一样道:“他……他都……不正眼看我。我……我哪里不好看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小丫鬟只有无奈道:“小姐,您醉成这样,倒是真好看了……”那个惹得董二小姐芳心打乱的慕容极,此刻却正坐在床边,悠然的靠着床柱,手上托着那个锦盒,愣愣的注视着。

屋内本就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那个叫蓝儿的丫鬟做了做样子打扫了两下,便静静地站在了一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董老爷那句好好伺候着,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自打进门后不足一个月就被董老爷开苞,之后那几次确确实实的让她知道了什么是伺候男人,而她也的确伺候过了几个客人,只是都没有董老爷给她的那种浑身脱力欲仙欲死的感觉。

偷偷斜眼打量了一下慕容极,他仍然在注视着那锦盒,像在想什么事情,蓝儿心里有些不甘,虽然之前的客人也有不敢在青天白日之时把她摁到床上的,却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好像那锦盒比起她玲珑有致的娇美身子要有趣得多。

她咬了咬红润润的唇瓣,轻轻扭着腰走了过去,腻声问道:“公子爷,您这锦盒里装的什么啊?能让奴婢看看么?”她当然不是想看那盒子里面,只是想让慕容极看看她罢了。董老爷早就没再碰她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听到自己伺候的六太太那酥软的浪叫,她总是免不了要寂寞的靠自己的手来找一星半点感觉,而现在这么一个长得俊俏的青年公子就在自己面前,她当然没理由一直在一边站着。

蓝儿的喘息都有些急促,她希望慕容极能看着她,然后丢开那个该死的锦盒,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教训”一顿,就像老爷那天“教训”的一样,教训的她魂飞魄散。

慕容极的确头看了蓝儿一眼,但接着却打开了那个锦盒,兴趣盎然的对她道:“可以,这东西本就不怕人瞧,反正是个有九个是看不懂的。”锦盒内是本灰蒙蒙的册子,书脊的麻线都有些松脱,看起来陈旧的很,封皮上那四个字写的奇怪无比,像是碑文一样,蓝儿只认得里面第三个字似乎是个九,皱眉道:“什么什么……九什么……公子,奴婢……奴婢不识字的。”“是幽冥九歌。”慕容极伸手掀开封皮,内页露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和一些画得稀奇古怪满是细线的人像。

蓝儿有些挫败的顿了顿秀足,暗地清了清嗓子,用更加柔媚低婉的声音道:“公子,这什么九歌,是小曲儿么?是的话,奴婢可以唱给公子听呢。”慕容极嘲弄的浅笑,翻了两页后把书上,侧眼望着蓝儿道:“这本东西若是小曲儿,反倒好了……”“公子爷……”蓝儿故意把那爷字拉的又软又长,听起来像小羊羔儿一般,“尽看这些个无聊玩意儿做什么,不如奴婢给您唱个小曲儿吧,奴婢以前是伺候楼子里的姑娘唱曲儿的,会唱的小曲儿可多了。”她的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身子也几乎贴住了慕容极的手臂,胸前那对肉兔儿隔着衣服,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蹭着他的胳臂。

上次她这么勾引那个在董家做客的书生的时候,那谦谦君子就被这么一蹭蹭出了本来面目,搂着她便滚到了床上。她对自己那饱满丰盈的双峰有充分的自信,胸前的两点都已经开始兴奋得变硬……“等来再听吧。”慕容极站了起来,悠然的微笑着,好像那蹭在他胳臂上的东西不过是两个面团罢了,“我出去办点事,你家老爷来问起,告诉他我晚上来。”蓝儿几乎咬碎了银牙,却也只有垂下头屈了屈身子,应了声:“是,奴婢知道了。”把锦盒收进怀中,推门走出去,慕容极的神情立刻肃穆起来,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双足一点纵上了院中树梢,轻飘飘的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四下张望了一下,一个飞身越过了客房屋脊,稳稳的落在董家后巷,微笑着推开另一边浩然镖局的后门,走了进去。因为镖师都已经见过了这个大顾,倒也无人拦他,一路径直走到练武场上,远远看见了那些个新加入进来的年轻镖师,才停住了步子,眯起眼睛远远的观望起来。

少年们正在挑选自己趁手的兵器,聂荣春正拿着一把剑在挥着,看到了那边的慕容极,哟了一声对身边的韦日辉道:“看,那大顾在瞧咱们呢。”韦日辉木讷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自顾自的用布巾擦他的长枪。倒是一边已经选好了柳叶弯刀的石柳站定了身子,用有些尖亢的少年嗓音道:“大顾……只怕这顾是个灾星吧。”“啊?什么?”穆阳正兴奋的拿着一把青锋剑摆弄,没听清石柳的话,杨三耳小杨子乐呵呵的把那话复述了一遍,然后接着专注于自己手上的长剑,好像刚才的复述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耳朵名副其实一样。

“一万两的买卖,估计咱们这些新来的这次也能跟着一起走镖了。这么大的动静,咱们能赶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穆阳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双眼晶亮晶亮的,他侧眼看了看石柳拿着刀的样子颇有几分架势,加上那边慕容极还在看着,一时兴起一样道:“小石头,听齐镖头说你是咱们几个里最厉害的,咱们比划比划?”石柳刷的一声,把弯刀插鞘中,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我不是小石头,你们那些外号我从没承认过。第二,我不是咱们最厉害的,连第二厉害也算不上,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第三,我不惹你的时候,你最好也不要惹我。这三点并不难记,我希望你莫要忘了。”穆阳有些不忿的哼了一声,“我若是偏不记得呢。”石柳淡淡道:“我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杀你也不需要用第二刀。”说完,他转身便走,仿佛多说一句话都已多余。

穆阳瞪大眼睛,拔剑就要过去,却被小杨子拉住,“好了好了木头,人家干啥都不和咱们一起,又不是第一天了,别气了别气了。”说完凑到穆阳耳边,压低声音笑道,“你瞧他平日里那副招不得的样子,还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是个大姑娘,你和大姑娘较什么真。”穆阳的眼睛一下子更亮了,低声道:“嗨,你别说,这石柳要是大姑娘……还真有几分姿色。咱们晚上不如趁他睡了摸摸看?”韦日辉这时突然开口道:“你果然忘的很快。”穆阳愣了一下,道:“什么忘得很快?”韦日辉笑了笑,手上的长枪猛地一抖,蛟龙一般刺了出去,在空中一旋手腕,夺的一声钉在了地上,“那三点你忘得快也便罢了,他最后一句话你却也忘记了么?”穆阳眯起眼睛,挽了一个剑花把剑收在身侧,沉声道:“我倒不信他一刀便能杀了我。”聂荣春扑哧笑了出来,道:“木头,你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呐,小石头杀你一定要用第二刀了看来。”穆阳也笑了出来,收剑鞘,道:“不说这没趣的了。怎么说以后也是兄,起个外号都冰冰冷冷的。看看人家董二小姐,比咱们身份高出那么多,脸上都还老是笑咪咪的。”小杨子竖起了耳朵笑着开口道:“这个我可打听过了,董二小姐虽然比大小姐好看几分,可却是镇子里出名的小辣椒,木头你要是想攀花折柳,怕是要辣死。”穆阳一挑眉毛,兴奋得舔了舔嘴唇,“这你们就不懂了,一看就是童子,告诉你们,越辣的姑娘,在床上越有味道,不是娶老婆的话,玩一玩再适不过了。”小杨子嘿嘿笑了两声,“你这白日梦做的当真不错。”穆阳不以为意,仍然自语般道:“其实,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俏得可以,要是能一起弄到床上,啧啧……”韦日辉没兴趣再听下去一样,提着长枪转身走了。聂荣春把剑挂在腰间,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人说了,董家院子里的那些个丫头,可很少有董老爷没玩过的。那个绿儿因为二小姐护着,一直没破了身子,你要是有本事,能把那丫头弄得服服帖帖,凭他们仆那亲热劲儿,你说不定白日梦就不白做了。”穆阳的注意力却被句子里的其他部分引住了,半带惊讶地问道:“那董老爷奔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能干’么?”小杨子笑道:“昨儿个掌灯时候,我和王大哥看门,正赶上四太太从街里来,我瞅了一眼,不到三十的一个标致妇人,走起路来飘飘忽忽的不说,连眼底子都透着暗青,明显是阴虚了。”穆阳哇了一声,似笑非笑道:“莫不是这董老爷,还会采阴补阳不成?”晚饭时分,董家内院八太太卧房外厅中,许鹏在看到那水灵灵的少妇却一幅睡不醒的样子,倒酒都险些倒在地上的时候,问出了和穆阳一样的话,“老董,你他娘的难道会采阴补阳么?”下午许鹏去客房睡了一觉,董浩然就留在了这儿,结果晚饭时没到慕容极,董浩然便带着许鹏晃悠过来一起吃个私席,见到了八太太那副花容倦懒春满桃花的样子,不由得把许鹏小小的惊了一下,他也是阅女无数的男人,自然知道女人那又累又满足的样子意味着什么。

董浩然微微一笑,敬了许鹏一杯,直接说起了别的事情,“先说说今天这烫手山芋吧。许老,你今天答应得这么痛快,难道不知道那幽冥九歌是什么物事?”许鹏端碗灌了一碗,一抹嘴巴道:“管他娘的是什么,一万两银子不赚,老子还开什么镖局,多烫手的山芋蛋子,我也给他揣到南边去。……这幽冥九歌到底怎么了?不就是本武功集子么,按街头那些江湖志写的,娘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本这种东西丢在悬崖下面。”董浩然眼中神色闪动,缓缓道:“这武功秘籍想要的人太多了。绝字辈的幽冥派传人大半想要,打算学学那幽冥九转功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趟镖咱们无论如何,也要从长计议。”许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从地上抄起坛子直接往碗里倒酒,“翼州虽然远,但路上都是些毛贼鼠辈,几个大寨子也都与丘老和我有几分交情,加上保的不是红货,贼匪兴趣不大,咱们四家镖局几人一齐出动,就为保这么一本书,实在再容易不过了。明天我去和王老头说,咱们尽快接了镖,然后慢慢赶路,端午节前到的话,咱们放缓行程,作好准备,一个月后动身也不算迟。”许鹏虽然平日粗犷,但到了大事上,还是细心的很,沉吟了一下,补充道,“王老头家里不方便,可以让他少出点人手。咱们接了镖之后仿造十个锦盒,一起带着往翼州去,就算有江湖高手打咱们的意,也叫他们无从下手。不过……丘老习武兴趣不小,真的本子可不能放在他那儿。”董浩然点头道:“真的本子咱们老哥仨找个人随身带着便是。”许鹏嗯了一声。公事已了,酒意一阵上涌,他看着那慵慵懒懒的少妇,心头一阵猫抓似的痒痒,笑道:“老董,我这睡的身子骨都闷了,你却在这儿享尽艳福,太不够意思了吧。”董浩然双目微睁,心下了然,喝了口酒道:“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老哥是那样的人么?我家里丫鬟大多标致,就怕老你消受不了。”许鹏摇了摇手,也不在乎董浩然内眷就在一边,直接道:“你那些骚到骨子里的小娘们我没兴趣了,老董,你这院子里就没有没开封的么?”董浩然皱了皱眉,“哎哟,你早来个三四天,我大姑娘房中遣出来的丫头还成,可惜……已经被我弄了。”许鹏失望的又喝了一口,半开玩笑道:“老董,你不是真的在采阴补阳吧,院子里这么多年轻丫头,你一个都没放过?”董浩然连忙笑道:“那怎么可能,没动过的肯定是有,就是长的不够水灵,拿来伺候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这时董浩然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拍大腿道,“许老,你说我那二姑娘被你灌成那样,现在可醒的过来?”许鹏虽然疑惑,还是道:“难,瞧她醉的,明儿晌午能爬起来就不错。”董浩然微微一笑,拍了拍许鹏的肩膀,“便宜老了,我那姑娘房里有个丫头长得很是水灵,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得手。一会儿咱们喝好了,我便叫她去你房中送水,你也不用客气,那丫头有些小脾气,你直接硬来便是。”许鹏哈哈一笑,说了声好。疲惫的妇人给董浩然斟上了酒,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继续喝了起来。

许鹏醉醺醺的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继续嘱咐道:“老董,我可去等着了。”董浩然掩去惋惜之色,当下头对着八太太房里丫鬟道:“去,让二小姐房里绿儿到客房给许老爷送水铺床。”那丫鬟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点了点头应了声是,踩着碎步匆匆的去了。

扭着腰臀的纤细身子,很快没进了董家后院那浓的仿佛能淹没一切的黑暗之中……乳硬助性第二章(一)男人怔了一下,旋即双眼里就带上了笑意,更加悠然的捧着她的嫩足,逐个吻了一遍玉珠般的足趾,然后掀开面巾下面,把她的足尖送进了面巾中,一口含了进去。

“别……别这样……人家都半个月没洗脚了……”闺房之中顿时传出了惨烈的呕吐声……(二)队列围成的方圆之地中间,四张大桌四面排开,上首自然是浩然镖局总镖头董浩然,左面的紫面大汉时值初春已经敞开了胸前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间挂着两把鬼头钩,是天猛镖局的大当家天钩贾巴尔……“这么写的话,剩下两个是不是叫大鸟伯德和魔术师约翰逊?”“你这意不错。”……右手桌后是最年轻的扬远镖局事大鸟伯德,虽然看起来干干瘦瘦,但传说双手各能连发十五把连环飞刀,刀刀必中,甚至有好事之徒想给他一个例不虚发的美名;对面的老者胸扩肩宽,只是眉宇间愁容不展,正是这些年因为失了左膀右臂刘猛而事必躬亲的盛威镖局创办者魔术师约翰逊。

接着,武林篮球大赛就开始了。

(三)五千两花了三天,许鹏身后的镖师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刚刚进了院子的董诗诗更是惊的一跳,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大声道:“哇,这要怎么花才花的出去啊?”许鹏垂头丧气地说道:“老子不就是想炒炒股票么……怎么就赶上经济危机了。”(四)王盛威面色大变,双手竟都有些发颤,他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本东西会在这里?”慕容极微笑道:“为何在此我不需要解释,你们保还是不保?”许鹏急躁道:“老王,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王盛威抓着自己的胡子低声道:“是……是大江户四十八手。”慕容极大惊失色,看了一眼盒子里面,惊叫道:“糟糕,放在枕头下面拿错了……”(五)丘明扬脸色有些发白,大声道:“董兄,竟然……竟然是幽冥九歌。”“那是什么?”董诗诗没听说过这东西,董浩然脸色也变了,没功夫给她解释,倒是身后站着的齐镖头小声对她简单说了句,“是本歌谱。据说当年李玉春女侠就是凭借这本东西加上她天赋异禀的长相在超级女侠擂台上一战成名,九歌唱完,台下死伤无数。”(六)韦日辉这时突然开口道:“你果然忘的很快。”穆阳愣了一下,道:“什么忘得很快?”韦日辉突然掏出一个小蓝瓶子,微笑道:“忘得快不要紧,赶快服用我们家密制的脑白筋就可以了。”(七)许鹏摇了摇手,也不在乎董浩然内眷就在一边,直接道:“你那些骚到骨子里的小娘们我没兴趣了,老董,你这院子里就没有没开封的么?”“没开封的……好像就剩前天新买的老母鸡了……”“……”(八)董浩然连忙笑道:“那怎么可能,没动过的肯定是有,就是长的不够水灵,拿来伺候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这时董浩然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拍大腿道,“许老,你说我那二姑娘被你灌成那样,现在可醒的过来?”许鹏立刻兴奋道:“醒不过来,老哥你真够意思,连自己闺女都舍得,好,我这就去你闺女房里。以后我就要叫老哥老丈人了……”哎呀一声,屋子里飞出去一个庞大的身躯……

第三章 纷乱之夜

日头落了山,董清清就开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憋了一天还是没敢去见爹爹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心乱如麻,慌乱得如同离了水的鱼儿。

夫君在书院用了晚饭,刚才来与她温存了几句,便钻进内屋苦读诗书去了,浑没注意娇妻银牙暗咬心事重重的样子。

时辰越来越晚,感觉那男人今日似乎不会出现了,董清清也不知是失落多些,还是庆幸多些,长长舒了口气,走进了内屋。

恰看到夫君收拾好了书本笔墨,长伸了个懒腰,董清清心中窃喜,款款踱了过去,替夫君脱下了外衣,咬着下唇羞红了脸颊低声道:“相B公,你好久没给清清画眉了。”这是他们夫妻的私房话儿,只因初成婚那几日,这书生每日早晨在董清清梳洗罢了之后都要亲自替她画眉,之后的日子虽然没有继续下去,但只要是两人缠绵亲爱一番的次日,都会重温画眉之乐。

现下董清清这么一说,那书生虽然疲惫却也被勾起了男人的本性,娇妻如此暗示,再不行动的怕是真的不算男人了。他轻轻揽过妻子,温柔的唤了声娘子,便把董清清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温暖气息和虽然瘦弱却舒适的胸膛让董清清几乎掉下泪来,她有些激动的把脸靠在夫君胸前,柔柔道:“相公,扶我到床那边去好么……”这是她婚后最动的一次,半是因为此刻她的确需要夫君的慰藉,半是因为她真真切切的想要在夫君身上证明一些东西,证明她所感受到的那些奇怪感觉是女儿家的天性,是她身子的缘故,而不是自己的夫君无能。

她夫君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面带喜色的拥着她往屏风后走去,温柔的手已经开始轻轻摸着她的腰侧。

但这时,外厅的房门响了。

重而急促的拍打声显示门外人的不耐,话音一响,董清清便只好带着不满前去开门。

因为那一连声急促而带着醉意的声音,是她最没有办法的妹妹,董诗诗。

打开门,门外董诗诗一副刚刚睡醒酒意犹存的样子,鬓发松散面色潮红,但目光甚为焦躁,开口便问:“姐,绿儿有没有来你这儿?”董清清愣了一下,忙道:“没有啊,她没在你身边服侍么?”董诗诗挠了挠头,奇怪的嘟囔道:“刚才应该还在我身边替我换毛巾的,这一会儿的工夫能跑到哪里去?”董清清心里还惦记着难得有了兴致的夫君,敷衍道:“也许是去哪家的丫头那里聊天了吧,你房等等便是。你姐夫在等我,不和你说了。”董诗诗愣了一下,哎呀了一声道:“瞧我醉的,都忘了姐夫……”后面也不知她要说什么,就见她吞了后半句,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通透,嗫嚅道,“姐你去吧。我也去了,等绿儿来,我非要打她的屁股。”董诗诗尴尬的看姐姐掩上了房门,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尖,没趣的刮了一下自己的脸蛋,骂了自己一声笨蛋,哪有在这么晚的时间敲人家新婚夫妻的门的。

都是绿儿害的,董二小姐愤愤的想着,她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明天就把她嫁给孙大麻子。而且在这之前,自己一定要脱了她的裤子好好打她一顿屁股。

可惜董二小姐所不知道的是,那被她宠爱有加的小丫鬟,现在裙子裤子已经被人一股脑儿脱了下去,露出了细细白白的一双腿儿和粉嫩无毛的玲珑阴户。

绿儿本来是不想过来给那许鹏送水的,知道那边有丫鬟伺候着,特地来叫自己多半不怀好意,奈何唯一可以依靠的二小姐怎么也叫不醒转,那丫鬟又催得厉害,只好硬着头皮去打了热水,一步三挪的去了董老爷以前独居静养的卧房,那许鹏就暂住在哪里。

到了门口,绿儿吞了吞口水,敲了敲门,说道:“许大爷,您要的热水。”喊完便把水盆往地上一放,急匆匆说道,“许大爷,水给您放在门口了,我家小姐难受,奴婢先退下了。”说完拔脚就溜。

可惜那小脚丫子还没迈出一尺远,身后的门哐当一响,绿儿发根一紧,小蛮腰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勾住,天旋地转,娇小的身子已经被扯进了房间里。

红木门哐当又一响关上,门口热水撒了满地,仅剩下那铜盆哐啷啷的犹自乱晃。

“放开我!放开我!”绿儿拼命拍打着腰间的粗壮胳臂,却反而震的自己嫩手生疼,她尖叫着抓住门口的衣架,知道被拖进屋子里就大势去矣。衣架哗啦一下子被她拖到,身子仍然被许鹏连拖带拽地往内屋挪去。

“你这小丫头果然够味儿,和子一般的有股子辣气儿,老子喜欢。”许鹏哈哈笑着,满嘴的酒气喷的绿儿一阵憋气,他甩手把绿儿扔到床边,扯开胸前的扣子,露出了毛绒绒的结实胸膛。

“许大爷……许大爷你饶了我吧……院子里有很多漂亮丫鬟的,我不懂事又长得丑,你放过我吧……”绿儿爬起来靠住床柱,眼泪都吓了出来。

看到许鹏脱下了上衣,绿儿知道求情已经没用了,她身猛地抓住床上的硬枕,照着许鹏的头砸了过去,也不敢管砸中了没,撒腿低头就往外冲。

结果额头撞在一块钢一样的胸膛上,撞得她头晕眼花,耳朵里又传来了许鹏得意的大笑,“你这丫头,果然有些脾气。”“二小姐!二小姐救我!”嘶啦一下,绿儿上身的衫子就被扯得大开,她大声尖叫着退到了床边。这狭小的卧室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她左挪右闪想躲开许鹏的魔爪,无奈那长臂一揽就把她锁在了臂弯之中。

“唔唔!”绿儿拍着那粗壮的手臂,又掐又捏,开口继续想要呼救,结果下巴突然被捏住,一张带着坚硬胡茬的大嘴凑了过来,一口含住了她的娇小唇瓣,用力的吸吮着。

那两片粉津津的嫩唇光润柔软,许鹏亲的兴起,按住绿儿后脑把满带酒臭的舌头用力往她嘴里伸着。绿儿喊也喊不出,挣也挣不开,牙关一松,含香小口顿时被那粗长舌头占了个满满当当,无处可躲的小舌头被挑弄调戏,两人的津唾水乳交融。

许鹏一边用舌头在那滑溜溜香喷喷的小嘴里大肆挖掘,一边把手往绿儿扯开的衣襟里伸去,触手所及尽是沾染水汽的苏杭名缎一样的柔滑腴腻,摸到肚兜外侧,腋窝下那片肌肤更是因为挣扎变的汗津津的,摸起来爽利无比。

盯着绿儿的泪眼,许鹏兴致更加高昂,比起婉转承欢的柔顺女子,这种不请不愿的青涩少女更让他兴奋难当。大掌往里一挪,揉到了一团柔酥酥的软肉,肉峰中略带硬挺,想是还未发育完全,正要去采那肉峰顶端的乳珠来摸摸是如何的娇小,即觉得舌尖一痛,竟是那绿儿颤巍巍的咬了他一口。

他刚撤出舌头,绿儿就疯了一样的大喊起来:“来人啊!谁来救啊啊……”喊声刚到一半,被嘴里那股血腥气激起了兽性的许鹏就猛地一巴掌闪到了绿儿脸上,她惨叫一声,身子在空中打了半个旋,重重摔在床上,后脑撞在内墙,顿时没了声息。

许鹏骂骂咧咧的脱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扯过绿儿的身子,探了探鼻息,虽然衰弱却还有温热,应该只是昏了过去,他用手抹去绿儿口鼻流出的血丝,哼了一声扯下绿儿裙上的腰带,先把她上身衣裳剥了个干净,再把那细细白白的一双胳臂绑到了背后,裙子衬裤绣鞋罗袜剥蛋壳一样往下一褪,少女花蕾初绽一样的粉嫩娇躯就再无一丝遮蔽。

“娘的,毛都没长齐就这么倔。”许鹏吐了口血痰,搓了搓手,跨上床往下一趴,沉甸甸的壮硕身躯一下子压在了绿儿的裸体上。

“唔唔……”绿儿被压的闷哼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双眼恐惧的瞪大,看着身上赤裸裸野兽一样的男人,想要挣扎,才发现双手被绑,腰腿全被许鹏压在身下,一条热乎乎硬梆梆的东西正顶在小肚子上,吓得她浑身颤抖,再次大声的哭喊起来。

“喊什么喊,给老子留点力气,一会儿浪叫时候用得着。”许鹏随手扯过床上的被子蒙在了绿儿头上,让那哭喊变的闷闭而微弱,接着挪了挪身子,把绿儿踢动的双腿往两边一分,架在了腰侧,用双手按住她膝弯,身子下倾,用那根凶悍肉柱去绿儿的阴户。

绿儿身子骨还未长成,胸脯上那两只肉兔儿就娇小玲珑和扁馒头似的,大腿根子上的阴户也和个刚出锅的扁馒头一般,白白嫩嫩没有一根毛儿,只在隆起的白腻当中分了一条裂隙,内里隐约见得一抹嫩红,粉津津地煞是诱人。

许鹏是个粗人,对女儿家的身子只懂得插进去抽出来,自己爽了便是,自然顾不得欣赏这桃源美景,连看也没看上一眼,就那么压着绿儿,扶着肉茎用鸡蛋大小的肉龟在股间那软腻腻的肉包儿上又顶又戳起来。

“娘的!这雏儿也不吐些汁儿出来!”许鹏顶了几下,阴户干涩磨的他肉龟都有些发疼,欲火蒸的他越发烦躁,把手伸进被子里摸着绿儿的脸找到了那小嘴,把手指往里一捅。

绿儿正在被中闷声哭号,突然嘴里闯进了两根手指,还没明白是怎么事,那手指就搅了一手的津唾抽了去,然后火热的下身蓦的一凉,粘乎乎的手指头竟把那些口水全部抹在了两片紧闭的粉嫩肉唇之中,一阵恶心羞愤,加上即将到来的可怕事情,惊的绿儿几乎背过气去。

压在绿儿身上找了半天入口仍然无从进入,许鹏性立起上身,把绿儿的屁股往自己腰前一搂,用指头掰开了那粉白肉馒头上的裂缝,露出了当中红润润亮晶晶的一团粉肉,那团嫩肉当中偏下存着一个极小肉洞,洞口粉褶还在微微颤抖,让他看着就想狠狠的刺戳进去。

这次棒儿准确的压住了绿儿的膣口,绿儿身子顿时一僵,小腰疯狂的扭摆起来,小脚丫子胡乱得踢着许鹏的后背,被子里的哭喊求饶又高了几分。

不去理会那不痛不痒的踢打,愉快地听着绿儿的求饶和哀叫,许鹏双手扶住绿儿的腰胯,开始挺着棒儿往那被掰开的小肉馒头中戳了进去。

“啊啊!不……不行!进……进不来的啊!”绿儿仰起了脖颈绝望的惨叫起来,仅仅是膣口被拱进了一个肉尖儿,那娇嫩的小肉洞就想要破开一样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她已经不能思考,只懂得大声地喊着董诗诗的名字,期盼二小姐能来救救她,不要让她这么痛……“许鹏!许鹏!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本姑娘滚出来!”许鹏愣了一下,半个肉龟好不容易挤进了那紧嫩阴户,正爽的他龇牙咧嘴打算一举攻下那处子嫩膣好好享受一番,却从门外传来了董诗诗的气愤大喊。

“娘的,不去理她。”许鹏暗道了一声,拿过一边脱下来的肚兜摸到被中塞进绿儿嘴里,便直起身子打算继续。

哪知道门外这次变成了震天响的捶门,“许鹏!你再不开门我就和镖师们一起撞进去了!”“娘的臭婊子来坏老子好事!”许鹏骂骂咧咧的穿上裤子,扯起被单蒙住绿儿的赤身裸体,赤着上身走了出去。

原来董诗诗往自己住处去的路上恰好遇见了巡夜的护院,当中正好有穆阳小杨子和那石柳。穆阳看她神色焦急,上来便问她是不是在找绿儿。

她点了点头,问他知不知道,他就神秘兮兮的叫过了小杨子,凑近她说道:“小杨子刚才路过老爷那边,听见许老大住的屋子里有女人的尖叫,他耳朵好,说八成就是绿儿。还纳闷怎么绿儿没在房里伺候小姐你。”当下董诗诗就被气了个粉面煞白,带着三个年轻镖师就跑了过来。许鹏一开门,她就直接开口问道:“许鹏!我那丫鬟是不是在你这里?”说着,杏眼左顾右盼就往里探头探脑起来。

许鹏不愿在董家得罪人,忍着气道:“没有,你老爹给我找了个婊子,老子正要办事。你那丫头估计去和谁玩耍了吧。”说完就匆匆把门一关。

董诗诗头看了小杨子一眼,问道:“你肯定没有听错?”小杨子点点头,笑道:“二小姐,我也是个男人,好听的女人声音可不会听错的。”“好!”董诗诗本就还有五分醉意,加上与绿儿情同姐妹,此刻气急,身抬起长腿照那门上就是一脚,哐当一声大门竟被直接踢开。

门内许鹏正拽着裤腰往里走,一时惊得呆了,董诗诗直接奔了进去,他竟也忘了拦住。跟过去的时候,董诗诗已经撩开了床上的被单,掀开了蒙在绿儿头上的被子,身气愤的瞪圆了大眼死死的盯着他。

许鹏尴尬至极,心里也有气,没好气道:“瞪什么瞪!你爹给老子送来的丫鬟,老子愿意怎么弄轮不到你管。”“绿儿是我姐妹!你这种禽兽,八抬大轿来都别想动她一根指头!”董诗诗冲他喊道,白嫩的颈侧气得都泛起了青筋,幸好那几个镖师没有跟进来,不然绿儿这赤身裸体的被人看见,就当真不要活了。她解开绿儿的手,捡起衣服给她递着,绿儿一面穿衣,一面可怜兮兮的大哭道,“小姐……绿儿……绿儿好怕……呜啊啊……”许鹏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说不出的气闷,小腹里那团火无处发泄,憋的他气血上涌,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恶狠狠道:“谁让你给她穿衣服的!你爹让她服侍我,今天除非你爹来,不然你别想带人走!逼急了老子,老子连你一起奸了!

明天去找你爹赔个不是,娶了你做小老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你敢!”董诗诗直接挡在绿儿身前,双手叉腰挺起了胸膛,“你若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就让外面的镖师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喂母狗!”“呸!老子去把那三个小畜牲绑进来,逼着他们轮流干了你!”许鹏蛮气发作,伸手就去抓床边挂着的鬼头钩。

董诗诗看见那寒光闪闪的鬼头钩,有些害怕起来,但心中气愤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一挺胸膛站定在许鹏面前,大声道:“你有本事就一钩杀了我!今天你要不放人,我就和绿儿一起死在你这儿!”许鹏气得双手发抖,直想一钩下去割了这妮子的脑袋。

偏偏那董二小姐还逼上了一步,对着听到声音冲进来的穆阳他们三人道:“你们带绿儿走!我就不信他敢杀了我!”石柳看到绿儿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样子,眉宇间突然浮现一股煞气,清秀的脸也有些狰狞,反手就握住了刀柄,小杨子也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恍惚,只有穆阳快步走了过去,脱下外衣披到绿儿身上,轻声哄着向外走去。

“给老子把人留下!”许鹏不敢向董诗诗出手,一肚子火全数发到了身边走过的穆阳身上,鬼头钩一划,直接勾向穆阳后颈。

董诗诗没想到许鹏竟然真的出手,那一钩又快又狠,惊的她连惊叫都还没发出来,那钩已经到了穆阳身后寸许。

“叮”的一声脆响,许鹏的钩竟然落了个空,那本来掺着绿儿慢慢走的穆阳一转眼就到了小杨子身边,都没看清是如何挪了过去,而他势大力沉的一钩此刻凝在空中,竟被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石柳一刀架住,他竟也没看清这一刀是如何出手的。

酒意顿时消了八分,许鹏不是傻子,走镖局这么多年他眼光还是有的,不说那穆阳和小杨子是怎么躲开这一钩的,单说石柳这一刀他就十有八九要把人头丢掉,满肚子的酒和欲火顿时化成冷汗流了一脊梁。

但如果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心中实在不甘。

正僵持着,门外传来了慕容极悠然闲逸的声音,“许老大,你和一群黄毛丫头毛头小子玩得真开心啊。”说话间慕容极已经踱了进来,脸上满是隐忍的笑意。

许鹏尴尬的一摸脑袋,顺势把钩收了来,做买卖的见了顾总是会不自然的放低身份,他陪笑道:“这个……老哥我喝了点酒,一时冲动了。”石柳刷的一声收了刀,跟着另外二人送绿儿走了。董诗诗本也想就此离去,但看到慕容极却有些不愿意就这么走掉,走到门口就再也挪不动步子。

慕容极走到桌边,故意的作出了为难的样子,慢慢道:“许大哥,小这边也很烦心,董大哥给小派了个姑娘服侍,她一径的想唱小曲儿,可惜小喜欢清静,想找个安静地方睡觉,不知道许大哥愿不愿意帮小这个忙,和小换个地方睡睡可好?”许鹏一听眼前顿时一亮,顺水推舟道:“老哥我就喜欢听姑娘唱小曲儿,那姑娘唱得如何?”问出口时,未宣泄的欲火又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极瞥了他一眼,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悠然道:“水灵灵的,可比那绿儿娇嫩得多,不过她等的久了,再不见人估计就要偷偷溜了。老哥还不快去?”许鹏点头道:“谢老了,你这趟镖,老哥一定出最好的人手。明儿见。”匆匆一抱拳,抄起上衣和兵刃,立马往外走去,经过董诗诗身边,还不忘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哼了一声。

董诗诗却浑没在意,她看着那慕容极,心里有些不痛快,别别扭扭的说道:“慕容极,是不是……是不是老有姑娘给你唱小曲儿啊?”心里想到这慕容极形貌俊秀举止大方,又身怀武艺,怕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乐得与他唱唱笑笑,脑中一想到他和别的美丽少女谈笑饮酒的画面,竟没来由的心里一酸。

慕容极慢慢走到门口,却不答,缓缓道:“二小姐,你那奴婢现在的状况,比起在下喜不喜欢听小曲儿可重要的多吧?”董诗诗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一热扭头就走,慌慌张张道了声:“你好好休息吧。”便一溜小跑的远去了。

慕容极看着那俏生生的背影转了个弯消失不见,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遗憾,轻声自语道:“这趟差事,真是没趣的紧。”许鹏一路暗骂着去了慕容极的客房,路上经过内院门口往里瞅了一眼,董家大小姐的卧房竟还燃着灯火,看起来也多半是和夫君正在享受夫妻之乐,想到大小姐那幅恭顺温婉的娇颜,许鹏不禁有些遗憾,这样的闺女若是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自己岂不是……甩了甩头遗憾的吞了口吐沫,许鹏推门进了慕容极的客房,进内屋看了一眼,果然一个水嫩嫩的丫头正靠在床边打着吨,腰肢纤细胸脯饱满,看眉梢眼角那股子骚劲儿,想必已经是董老爷享受过的了,但此刻许鹏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一边脱着裤子一边走了过去。

那蓝儿听见脚步,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正要开口道声公子你来了,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挺着赤裸裸的肉棒走了过来,一时吓得呆了。未及反应,娇小的身子就被抛在了床上,她又羞又怕的推了两下,认出了这是老爷的贵客,连忙娇声道:“许大爷……慢……慢些,奴婢都被你压疼了……”“娘的!”许鹏骂了一句,胡乱的扯开了蓝儿的裙子,把衬裙往下一扯,照着阴户就是一捅。

“哎呀……”蓝儿痛叫了一声,紧绷绷的腔子里噗的戳进了大半根,胀得裂开一样撑得她浑身发软。久未被滋润过的嫩膣立刻卖力的分泌着滑腻的蜜汁,开始舒畅的包裹吸吮着粗大的肉棒,阳根大力的顶在蓝儿花心上的时候,她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大小,愉悦的摇摆着小屁股呻吟起来。

许鹏狠狠的压在蓝儿身上,听着身下丫头的婉转呻吟,脑子里想着那刚才没得了手的雏儿,想着那一股子辣劲儿的董诗诗和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董家大小姐,干得更加用力起来。

婚礼上他是见过那个书生的,此刻不免惋惜的骂了一句,一边挺着肉棒凿着蓝儿鸽蛋大小的肿胀花心,一边暗道:“好好一朵娇花,竟找了那么个豆芽菜似的男人。真他娘的可惜了……”以前的董清清是绝对不会同意许鹏的这种想法的,她一直就喜欢那种斯文瘦削的男人,才会坚持着动去向现在的夫君提了亲事。昨夜之前,男女之事她也一直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

送走了董诗诗,她就匆匆忙忙的了内屋,幸好夫君并没有睡下,而是正在床边宽衣解带,听到她进来,头问了句:“怎么了?妹妹有什么事么?”董清清看到夫君敞开的襟袍下的身子,脸蛋一阵发热,低头走过去道:“没,她喝醉了找她那丫鬟。”夫君温文的笑了笑,搂住她坐到床边,说道:“你那妹妹,是该早日找个婆家管管了。”董清清只觉得心腔子里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双腿不自觉地绞紧到一起,半嗔半怨道:“好好的,尽说她做什么……”夫君怔了一下,知道此刻说些煞风景的事情确实不妥,便微笑着吻到了她的颈侧。

被夫君温热的嘴唇一贴,董清清立刻浑身发软,嘴巴抿紧从鼻腔子后面挤出了一声绵软悠长的“唔”。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一切如常进行,董清清除去身上衣物,微分玉腿夹在夫君身侧,拱高了腰挺起阴户方便夫君进入。夫君扶着细长的棒儿趴在她身上,耸腰压臀,膣内一阵麻酸,两人已经结到了一起。

一如既往,董清清咬着下唇反手握住枕旁的被单角儿,夫君双手撑在她乳侧腋下,就那么一下下不紧不慢的抽出、进入、再抽出、再进入。

细长的棒儿时不时蜻蜓点水一样触一下麻酥酥的花心,却不够有力,只能让董清清的嫩腔子里面越来越发紧,胸口都憋胀起来,两颗红艳艳的小乳尖儿颤抖着硬胀起来,慢慢变成了两颗小红豆儿。

她的兴致刚被撩拨起来,有了一星半点昨日的销魂感觉,水蛇般柔滑的腰颤抖着扭来扭去,扭的嫩滑膣腔也跟着曲折了几分,她夫君舒服的打了个哆嗦,突然加重了力道,喘息也粗了起来。

董清清心尖一阵浓酸,急得眼泪都几乎掉了出来,知道夫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可自己全身都还麻软憋闷正要开始,情急之下低叫了出来:“相公……慢……慢些出来……”她夫君用力挺了几下,紧紧搂住了她,喘息道:“不……不成了。”话音未落,那细长肉萧在她的肚子里猛地一颤,一股热乎乎的浓汁流了进去,暖得她花心又是一阵憋颤,却偏偏泄不出来。

“清清,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她夫君轻声道,抹干净了自己身子,帮她擦了一下,便钻进了被中。

董清清就那么晾着娇美的身子,一时不想进被中休息,秀眉微蹙想要抱怨夫君两句,却偏偏无话可说,性赤裸裸的踏在绣鞋上站了起来,到桌边端了杯凉茶,冲一冲胸腹间的燥热。

感觉到屋子里有哪处不对,董清清头一看,才惊讶的发现一个男人正大刺刺的坐在她背后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臀,她刚要惊叫才想起夫君就在屏风后面,连忙掩住小口,旋即发现捂错了地方,急匆匆横臂拦住胸前,一手张开挡在交叠起的腿根。

那男人这次并未蒙面,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并不大的眼睛闪动着淫光。

董清清这么被他看着,就好像有把柔软的刷子在她身上每一处私密的角落刷来刷去一样,刷的她本已经平复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那男人笑了笑,站起身走进了屏风后,这次他并未拿短剑,但也惊了董清清一跳,她连忙追了进去,生怕这男人伤到自己夫君。

追过去时,她夫君正面朝里躺着,那男人一指点在她夫君颈后,在腰后拍了两下,接着把他睡熟了一样的身子往里一推。

董清清愣愣的看着,知道自己的夫君又是被那人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弄昏睡了,心中一阵绝望,又带着隐隐的希冀。神思恍惚间,就看见男人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对她招了招手,竟似把她当作陪酒的婊子一样。

她羞耻的低下了头,但还是走了过去,只是双手仍然死死的遮着胸乳股间。

“还遮什么遮,是不是刚和相公温存过怕让我看见水儿啊。”那男人这次的声音变的普通了许多,不若昨晚那般低沉嘶哑。

董清清红着脸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转身跑掉还是性直接躺到床上让男人恣意凌辱便是。

那男人耐心似乎不如昨夜,也不去管她什么反应,倒是自顾自地把腰带解了下来,开始褪着裤腰。

“你……你要干什么……”董清清身子一下子软了,几乎坐倒在冰凉的地上,想到自己又将被这男人弄到床上翻云覆雨,那本就还湿润着的阴户一阵抽搐,又吐了些蜜汁出来。

“董大小姐,你上下两张嘴的态度很不一样啊。”那男人淫笑着看见她指缝中遮不住的那一丝水光,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臂一扯,她一个踉跄仰面跌进男人怀里,双腿没有并住,湿漉漉的肉唇绽开到两边,把一个红润鲜嫩的阴户露了个底朝天。

董清清顿时大羞,双腿连忙欲,却被男人膝盖插进腿中别住,她扭腰挣扎,却被男人顺势托起粉臀,比昨天还要粗长几分的巨大阳根直挺挺的竖在她股下。

男人急色的动作让董清清心中猛地一震,小腿往一收压住床榻撑起了臀股不至于坐下,笛声惊叫道:“不……不对!你……你不是……不是昨天的那人!”那男人并不否认,反而笑眯眯的道:“董大小姐,不管是谁,反正奸了你的不是你的夫君,都是淫贼,难道你还在乎是哪个淫贼么?”说着就用双手去拉她的腰。

眼看着那巨大肉龟已经压进了多汁的肉唇之中,董清清心中又羞又急,不知为何对这与昨晚不同的男人充满排斥,对这没有做其他动作上来便要抽查奸淫的行为也十分不情愿,双手往后撑着男人胸膛,死命的撑着就是不愿意坐下。

那男人嘿了一声,双臂贯力就要用强,这时就听屏风外一个粗糙低哑的声音冷冷道:“小子,连我动过的女人你也敢碰,好大的狗胆。”那男人动作一僵,一把把董清清搂在身前,右手成爪扣住她喉头,架着她走出了屏风。

屋内站着的蒙面男人手中拿着一柄短剑,双目如电冷冷在那男人身上一扫,道:“你这种不入流的毛贼,也算色胆包天了。”董清清赤裸着身子站在两个陌生男人之间,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两个淫贼争夺的对象,浑然没有人把自己的已婚身份当事,一时哭笑不得。

“淫贼就是淫贼,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么,你若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咱们分享便是。”那男人色迷迷的在董清清乳峰上捏了一把,道,“反正这女人春情寂寞,咱们两个一齐上也不至于伤了她。”蒙面男人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好。”那男人没想到如此轻易的解决,心中一宽,搂着董清清走了过去,笑道:“不知道老兄喜欢怎么玩法?”寒光一闪,那男人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一股血箭就从他喉头飚了出来,蒙面男人反手一探,一块布团就塞在了那男人伤口上,把血硬生生堵了去。

那男人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双眼满是惊讶和疑惑,不知是不信自己会被杀死还是不信自己会被这么轻易的杀死。

蒙面男人淡淡的道:“你几时听说过玉面银狐与人分享过女人?”那男人双眼猛地瞪圆,在极度的惊讶中死去,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断气的男人被玉面银狐扛出去很久,董清清还没从惊吓中过气来,她赤裸的身子一阵阵发冷,那搂着她的男人在一霎那变成了尸体,让她头脑一阵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平静的生活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想穿上衣服,来抵御越来越浓的寒意,但刚刚捡起肚兜,还没盖在自己的身上,身边一阵微风,那蒙面男人竟又来了。

她瑟缩了一下,搂着肚兜退到了屏风边上,她看着那短剑,剑锋上还犹有血迹,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颤声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不……不要杀我……”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反手把剑收腰间皮鞘,大步走了过来。

董清清害怕的低叫:“别……别过来!”那男人还是走了过来,但只是温柔的拥住了她冰冷的身子,声音虽然嘶哑却温柔了许多,他贴在董清清耳边柔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董清清心尖猛地一紧,混乱的心房像找到了依靠一样渐渐平稳下来,她颤抖着低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能……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要求,好像从这个男人强占了她身子的那一刻起,一些变化就已经发生了。

那男人双手突然一紧,勒得她有些憋闷,片刻的沉默后,那男人退开了两步,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道:“我只是个为人不齿的采花贼而已,你莫要觉得我有个玉面银狐的绰号就一定英俊得很。”说罢,他突然挥手扯下了面巾。

那应该是一张很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厚均匀的嘴唇,和深邃的一双眼睛,但那张脸从鼻梁往下的部分,布满了蜈蚣一样的丑陋伤疤,伤疤一直延伸到下巴之后,隐约到了喉间。

董清清啊的低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小口惊得后退两步,坐倒在了床边。但随后看到了那男人眼中负伤野兽一样的神情,董清清完全的继承她母亲的那柔慈心绪莫名的涌起,她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恐惧渐渐消失,轻轻地问了句:“是不是……很痛?”那男人没有再说话,但眼中的光芒渐渐的发生了变化,他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把她拥在胸前的肚兜丢到了一边,接着他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露出了结实有力但一样布满伤疤的上身。

董清清没有出声求饶,也没有挣扎抗拒,不只是因为不想徒劳还是别的什么,她只是在他赤裸的身子压住了她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混杂着无奈和期待的叹息。

这一晚,那男人固执的压制住她的身子,不断地用手指和口唇挑逗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娇嫩敏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泄了几次身子,她只知道用来垫在臀下的肚兜湿得好像刚从河中捞起来一样,她泄得几乎昏死过去的时候,那男人才真正的又一次占有了她,她以为之前的愉悦就是女性的极限了,但那粗长火热的阳根通过她酸胀酥软的花心告诉了她,她可以得到更多的快乐。

最后她精疲力尽的接收下了男人射进她体内的阳精的时候,她听到了那男人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记住,我叫胡玉飞。”莫名的,董清清流下了两行眼泪,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沉沉睡去的时候,董清清有些茫然地想,那些姨娘每晚也是被自己的爹爹这样激烈的奸弄一番才会变的愈发憔悴的么?可是……为什么母亲没有一点憔悴的感觉?

八太太的房中,早就已经安静了下来,那可怜的少妇正死人一样的睡着,腿股间的水痕都没有来得及擦去,胀鼓鼓的一对儿乳房平稳的起伏着,但她的身边并没有人。

本该睡着董老爷的床榻上,只有一块皱巴巴的床单。

在董家大院后面一里外的一块精辟庄园中,有一座并不大的宅院,每一个董家的人都知道,董夫人就住在那里面,为了董家上下祈福清修。

但此刻已过子夜,那佛堂中竟仍然还有人。

一个清瘦的妇人跪在蒲团上,闭着双眼,眉宇间依稀还有往日的风采,可以隐约窥见当年的纯美容颜,她双手拿着一串念珠,静静地拨弄着,安静得仿佛与这佛堂融为了一体。

董浩然走进来的时候,仿佛是故意一样踩出了重重的脚步声。

董夫人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把旁边的蒲团擦了一擦。

董浩然走过去,跪在了蒲团上,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动作一样。

沉默了很久,董浩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欣慈,我对你说过的那趟大镖,今天到了。”他顿了一顿,并没有任何人应他,但他好像习惯了在这里自说自话一样,继续道,“我没想到,竟会是幽冥九歌。”听到最后四个字,董夫人的身子明显的一颤,但依然没有说话。

董浩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双手在裤管上搓动着,“你知道,我学了那半吊子的幽冥九转功后,足足难受了将近二十年,我已经不敢去想有朝一日能找到幽冥九歌治了我这身邪功,但现下他出现了。出现的太过巧。……欣慈,清清自己找了个安稳的男人,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诗诗我也会尽快给她找个婆家,剑鸣在武当山过得很好,如果我这次有了什么意外,你……也就可以解脱了。”董夫人仍然沉默着,但捏着念珠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打从前两年我听说了新一辈的狼魂出现在江湖的时候,我就知道,那跟了我一辈子的厉鬼们,就要找上门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欣慈……如果我死了,你……你就……你的家去吧。”董夫人双目微睁,眼角有些湿润,她轻轻开口,声音柔婉还带着些江南口音,听起来悦耳无比,“当年我们姐妹三个遇上了你们四个恶贼……如今仅余我一人苟活在世上,我还有什么脸家去,从我被你哄骗嫁给你之后,彭欣慈就已经是个死人。”她努力想维持语声的平静,却越说越激动颤抖,“那时我苦苦劝你,甚至用上了肚里的孩儿,你却仍然执意要去找人报仇,结果呢?孙姑娘那么好的人,就因为曾经要救我们姐妹,被你那什么邢大哥骗了清白,还夺了她一身功力,若不是我偷偷给孙姑娘的师姐放出消息,那样一个好女孩子就要被你们害得死在青楼。聂家夫妇只不过帮过孙姑娘一把,你就和人一起杀了他们,你这样的畜牲,直到今天才有人来找你报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董浩然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眉眼间的霸悍之气从进了这佛堂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董夫人面前这个矮小精壮的汉子就像绵羊一样柔顺。

董夫人闭上眼,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你们四人害死我姐妹,我却还是一时心软救了你的性命,你说要改过自新,我虽然知道你是被狼魂的人逼到走投无路,但还是信了你的话,你学了幽冥九转功的粗浅功夫,我为了不让你坏良家妇女清白,平白被你吸去了十几年的功力,现下你小妾一房房的娶,我也不愿说什么,我知道你离不得女人,只是……只是你为何还要每晚过来找我?我知道你心里的话想对人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听?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忆起那些过去,我只想在这里静静的为我的儿女们祈福,让他们不会因为你造的孽遭到报应!”“欣慈……”董浩然痛苦的垂下了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可是我不能不来见你,除了你,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这样不舍了。当年是我蠢,我不分好坏,可这些年我一直在听你的话改了,那些小妾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丫鬟里有人不情愿的我也没有逼迫过,我开镖局十几年,没有接过一桩不干净的买卖。我只要在这边,我每晚都会来找你说说话儿,你知道,我就是想听你说声原谅我而已……”董夫人紧抿着唇,手上的念珠越拨越快。

“欣慈,这趟镖我已经答应保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恨刘老四,但他毕竟是我兄,当年……若不是他,我也救不出你来,所以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刘老四拿到这幽冥九歌的副本。……这次走镖我一去可能就再也不来了,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很苦,我死之后,你若不愿意家,就和咱们的女儿一起生活吧,这镖局的基业虽然不大,想必也够你们母女几个生活的了。”“你……真的接了?”董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没错,仇人既然知道我的身分了,躲也是躲不过的,我若是逃了,怕是会连累到你们母女。”董夫人微微侧过头,不愿让董皓然看见自己的脸,轻轻道:“也许……这真的是一趟镖而已。”“不会的。”董浩然惨然道,“这只是个鱼饵而已,这些年刘老四躲得很好,邢碎影那个家伙连我都找不到他,如果不是幽冥九歌这么重的饵,那想报仇的人最多也只能找到我一个而已。”董夫人的双手颤得更加厉害,声音也是一样,“那……那仇人已经来了么?”听到董夫人话音里的担忧,董浩然面露一丝喜色,微笑道:“欣慈,有你这一句话,我今晚也算是没有白来了……”董夫人立刻道:“我……我是怕那仇人伤到我的孩儿!”董浩然的神色立刻凶狠起来,凛然道:“如果那仇人伤到了你们,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和他们斗上一斗!我可以为了孙绝凡骂你的那句下贱把她卖进妓院,我可以因为我的伤吓的你小产杀掉聂家夫妇,我一样可以和这次来仇的人拼个你死我活!若是要我用命偿命,我眉头也不皱一下,这些年我时常噩梦,你也对我不闻不问,身边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我早就生不如死!但是他们要是想搞得我家破人亡,我就让他们知道,老子吃了十几年草,不等于就不会咬人了!”董夫人怔怔的看着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很多年前让自己陷入深渊无法自拔的那个矮小凶悍的男人,那个不择手段不在乎她的清白只是要她做他妻子的男人,近二十年恩怨纠缠,她此刻又怎么真的置身事外,但这种血海深仇真要是有人来报,又让人如何去阻止?

“我日日夜夜诵经念佛,只盼你改姓埋名之后能平平安安的照顾着儿女们一直到老,哪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董夫人的语音终于柔软了下来,隐隐的悲伤充斥着她疲倦的脸庞,“你和我孽缘了大半辈子,我才是最有资格找你报仇的那个,如果你真的死在别人手里,我……我绝不会原谅你。”董浩然一愣,旋即狂喜的伸出了双手想去握董夫人的手,“欣慈,你……你肯原谅我了?”董夫人却躲了开去,她脑海中划过一个个名字,那些被他们兄四个当年残害过的人一个个的出现,冷冷的看着她,包括那惨被淫辱羞愤自尽的自己的姐妹,但当年这个男人笨拙的照顾,凶狠但执着的陪伴,和自己搬进这佛堂之后每一次夜深人静时到来的倾诉,加上那三个他们二人的骨肉……她静静的说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专心地去保这趟镖,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的命是欠我的,你不许把它给了别人。等你来的日子,我……我在家里等你。”董浩然缓缓地把手收,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欣慈,我……一定会来的!”董夫人深深的垂下了头,低声说道:“你走吧,答应我,不要再造杀孽了……”董浩然嗯了一声,却并不离去,他安静的陪着董夫人,又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一步三头的离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董夫人又一次睁开了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从当年她被那恶魔一样的四个人轮流奸淫之后,那个爱慕上自己的男人就成了她此生无法逃离的梦魇。那时她一心死的时刻,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竟会和他成亲生子,并真的无法克制的为他本就该承受的报应担心。

“彭欣慈?”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她惊慌的过头,门外一片黑暗,只在花池的左近隐约有一个少年身影。

“你……你可是聂家的后人?”她知道与董浩然有极大仇恨的人大多没有后代,只有聂家据说留下了一子一女,而且都师从狼魂中人,必然是继承了狼魂有仇必报的性子。

那少年冷哼了一声,算是答,他沉声道:“你们姐妹三人在太湖赏景,最后被‘卑鄙下流’四人用药迷倒,你大姐和三妹均在受辱后自尽,为何你最后却嫁给了自己的仇人,还为他生下了孽种!”董夫人仿佛心头被人划了一刀,手上的念珠啪的一声断了开来,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不……不是的……我……我……”那少年冷笑着替她说了下去,“你爱上自己的仇人了对不对?我真替你的姐妹感到羞耻,你那些儿女若是知道父母的这段往事,不知道会怎么评价你,伟大的女人?”董夫人心窝一阵抽紧,几乎晕厥过去,慌张道:“你……你不要对我的儿女们下手!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这样一味仇,又能得到什么?”门外的少年没有答,那融在黑暗之中的影子仿佛消失了一样渐渐淡去,仅剩下董夫人无法抑制的嘶声叫喊着。

“不要……求求你放过他吧!夏浩这些年已经改过了,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人死不能复生,那仇恨就那么重要么!”门外的黑影之中已经再没有什么,只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夏浩永远是夏浩,他不会因为成了董浩然。就可以逃避他欠下的血债。”声音消失后佛堂内外只剩下了董夫人再也克制不住地哭泣声,也不知道是在哭泣自己的命运,还是在哭泣那让她恨了一辈子也无奈了一辈子的男人……乳硬助性第三章(一)恰看到夫君收拾好了书本笔墨,长伸了个懒腰,董清清心中窃喜,款款踱了过去,替夫君脱下了外衣,咬着下唇羞红了脸颊低声道:“相公,你好久没给清清画眉了。”她夫君愣了一下,然后把笔墨重新铺好,拿起笔来往她脸上画了两道,说了句好了,便去睡了。

十日后,董清清因谋杀亲夫被流放……(二)打开门,门外董诗诗一副刚刚睡醒酒意犹存的样子,鬓发松散面色潮红,但目光甚为焦躁,开口便问:“姐,绿儿有没有来你这儿?”董清清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红,气冲冲的屋去了。

里面立刻传出了女子尖叫声书本撕裂声男人痛哼声和搓碎裂声。

片刻后,董清清鬓发散乱的走了出来,喘着气道:“没有,你姐夫这次书桌下面藏的是紫儿。你再往别处找找看。”然后门被重重关上,里面开始传出女子哭喊声男子求饶声皮鞭挥舞声蜡烛滴油声和偶尔间或出现的“叫我女王”声……(三)“好!”董诗诗本就还有五分醉意,加上与绿儿情同姐妹,此刻气急,身抬起长腿照那门上就是一脚,哐当一声巨响,大门纹丝未动,董诗诗抱着小脚一跳一跳的哎哟着甩在了地上,“该死的老爹,铁门干什么刷木漆!”(四)“给老子把人留下!”许鹏不敢向董诗诗出手,一肚子火全数发到了身边走过的穆阳身上,鬼头钩一划,直接勾向穆阳后颈。

穆阳愣了一下然后把绿儿往前一推,羞涩道:“许大爷是叫我留下么,我……我不介意的哦……”(五)夫君温文的笑了笑,搂住她坐到床边,说道:“你那妹妹,是该早日找个婆家管管了。”董清清只觉得心腔子里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双腿不自觉地绞紧到一起,半嗔半怨道:“好好的,尽说她做什么……”“是这样的,我在乡下其实有个,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他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娘娘腔,我觉得配你妹妹挺适的……哎呀!娘子,脚盆打头很痛的啊……”(六)那男人双手突然一紧,勒得她有些憋闷,片刻的沉默后,那男人退开了两步,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道:“我只是个为人不齿的采花贼而已,你莫要觉得我有个玉面银狐的绰号就一定英俊得很。”说罢,他突然挥手扯下了面巾。

面巾下,果然是一张英俊的脸,只不过,是只英俊的狐狸脸。

(七)最后她精疲力尽的接收下了男人射进她体内的阳精的时候,她听到了那男人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记住,我叫胡斐。”“骗人……我看过雪山飞狐……”“……”

第四章 饵与钩子

“小……小姐,这种地方……就……就不要上药了吧……”被许鹏惊到的小丫鬟在自己床上抖抖的睡了一阵,迷迷糊糊的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一看,就被拿着跌打药膏睡眼惺忪冲进来的董诗诗吓了一跳。知道二小姐睡着睡着突然想起要给自己擦药,绿儿还好好地感动了一下,那知道背上的瘀伤脸上的肿胀处理完了,董诗诗又把目标放在了她紧并得双腿间,不仅又羞又怕的求起饶来。

不过绿儿可怜兮兮的声音显然没有入了董诗诗的耳朵,睡得三分迷糊加上三分酒意和三分热心一分好奇,让董二小姐利的脱掉了绿儿的衬裤,还不忘解释道:“女孩儿家的身子娇嫩得很,不上药万一留下疤多难看……我也是女人啊,你害羞什么!”绿儿被董诗诗扳的双腿大张,虽然明知都是女人,却也忍不住把脸羞了个红透,但二小姐的话又不敢违抗,只有乖乖的挺高细腰,让二小姐更方便的上药。

月色不够清晰,董诗诗性掌过油灯点亮,搁在了床边,然后扒开绿儿有些红肿的肉唇,用手指蘸了药膏细细的在绿儿那粉津津的一团柔润嫩肉上找着,在泛起血丝的膣口轻轻涂抹上去。抹了一阵,瞅见阴户顶端有颗娇小肉豆儿竟也红红的胀了起来,虽然奇怪刚才似乎这里没有伤到的样子,董诗诗还是抱着反正药涂上不会伤人的念头在那芽尖儿上擦了一擦。

哪知道这一擦下去绿儿的股间猛地一抖,刚才涂到膣口的药膏突然被一股汁儿和的稀了。董诗诗皱起眉头,对着绿儿道:“你这丫头,我给你上药,你尿什么尿。”绿儿闭着眼睛颤巍巍道:“小姐,奴婢没有尿啊……刚才你一擦药,人家那里猛的酸了一下子,小姐……别往那里上药了,酸酸痒痒的好难受。”“不成,我看看哪里出的水儿,再给你上一遍。”董诗诗把油灯凑近了一些,顺着泌出清浆的红嫩裂隙用指尖一点点摸了进去。

绿儿长哼了一声,旋即发觉身边热热的不太对劲,睁开眼睛才发现董诗诗竟掌起了灯,那边还有一个窗户没关,顿时羞急道:“小姐……你……你怎么点灯了!好歹……好歹把窗子关了啊!这要让人看见,绿儿还怎么做人啊!”“大半夜的谁不睡觉来看女人屋子,别操心那个,赶紧的抬腰,怎么我还没上药呢你就要死似的。”绿儿也疑惑不解道:“奴婢不知道啊……小姐手指往里一伸,人家……人家的腰就没力气了……”董诗诗哼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越找这粘粘滑滑的透明浆汁越多,抱着非要找到源头的念头,她性一把抱住绿儿大腿,把脸凑近了仔细盯着用手指一点点拨开挤成一团的小洞,往里看着,好像婴儿掌心一样柔嫩但更多褶皱的粉色膣口被挤开些许,往里面看去,不时微微一抽的腔子稍往里的地方还能看见一圈嫩嫩的薄皮,粉嫩肉壁上挂着晶亮的汁液,却看不出从哪里流出来的。

绿儿拿董诗诗全无办法,心里羞极,下身又被弄的又沉又酸,本还有些疼痛的阴户现在憋胀发痒起来,急的她心里猫爪挠着一般,身子不自觉地扭了起来。

这仆二人没料到的是,屋内这一幅春色撩人的画面当真就有人在看。

而且那油光满面的脸和色迷迷的小眼睛,属于一个肥胖的黑衣男人。

他双目努力的睁大,鼻翼扇动急促的喘息着,黑色的麻布裤子裤裆被撑得老高,小蒙古包一样耸着,他费力的咽了口口水,自语道:“好下手的被人抢了先,只好用这两个丫头了。还好长的不错,值得让老子冒一冒险。”他从胸口掏摸了半天,拿出一根碧玉短管,淫笑了两下,沿着房檐摸了过去,肥胖的身子在房上移动得却十分灵敏轻巧,瓦片都没有半分响动。

那胖子蹲下身子,在屋顶摸着找了一片松动的瓦,伸手正要掀开,眼前一暗,啪的一声轻响,一只穿着软底黑靴的脚踏在了他手前的瓦片上。

胖子抬起头,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背对着月光让他的脸整个隐藏在阴暗之中,他的腰间配着长剑,还带着浩然镖局的标记。胖子以为少年是镖局的护院,扬手便是三根细针直取少年咽喉胸腹,同时肥胖的身躯一掠而起,为怕惊动其他人打算一下把少年毙于掌底。

但那个影子一样的少年一闪,人就不见了,胖子的飞针也像是被幽灵带走了一样无影无踪。

胖子慌忙地向四下张望,就见房后外墙对面的屋檐上,那个少年远远的看着他,整个人仍然笼罩在阴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胖子心里有些发毛,他本就只是下五门的淫贼,胆子并不大,连去捡玉面银狐的剩饭都没有勇气,更不要说和这来路不明的诡异少年拼杀了。

心念一转,胖子提气一跃,发足往镇外飞奔而去,基本中仍不忘头看一眼,那少年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镇外一处破祠堂,胖子才停下了步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恨恨自语:“看来这消息果然人尽皆知了,小小一个旗门镇,满地都是怪人。”“看来你也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的。”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胖子一个激灵,右掌反手护住背心,就地向前一滚,背靠树干站住。

果然又是那个黑衣少年,有几分秀气的脸上,明亮的眼睛闪着寒光。

“小哥,你若是看上了那两个丫头,我让给你便是。我自会去别的路子,你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那胖子边说边掏出了一张信纸,把手一扬展开,“大家还不都是收到这消息才巴巴地赶来,公平竞争各施神通,你若技高一筹,兄我自然也不会在你得手后再动念头,同样我用什么法子,小哥你也别一直捣乱。”那少年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是在求我不要杀你么?”胖子的笑脸有些僵硬,沉声道:“小哥,你知道我是谁么?”那少年哼了一声,道:“极乐佛座下五个淫贼,你是老三还是老四?”那胖子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他和三师兄确实是双胞胎兄,这次他贪功,收到了“幽冥九歌将会出现在浩然镖局”的消息之后自己一马当先赶了过来,没想到一下子被人认出,“你……你既然知道我师尊的神通,还不快给老子滚开!”那少年长剑抽到一半,又插了去,“还是不沾血的好……我本来是觉得你们这种人渣来得越多越好,现在却觉得有些烦了,还是提前料理一些的好。”“说什么好听的!你不是为了这幽冥九歌而来的么?”那胖子哼了一声,把碧玉短管收进怀中,掏出了一双布满短刺的手套戴上。

“真抱歉。我不是。”那少年一字一句说完,左足向前一踏右掌疾抓向胖子胸前。

那胖子长长吸了一口气,身子骤然高瘦了几分,双臂也长了寸许,他带着手套,双拳一攥不闪不避迎着少年右掌击出。

拳掌即将相交之时,那少年突然沉肩压肘,右臂变得如鞭子一样柔迅的绕上了胖子的左臂,手掌一拨一引,那胖子就觉一股阴柔力道把自己的拳劲猛地向旁一扯,心下大惊连忙凝力向反方向去挣,生怕力道失去控制被对手伤到肩肘。

这时那少年身子向侧一滑,右掌一松在胖子左肘上一托,同时左手迎向胖子右腕,在那已经丢掉了八分力气的右腕上一握一带。

那胖子本也是小擒拿的高手,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过迅速,他根本来不及收力或是变招,双拳力气运老之时,他自己的左拳打在了右臂之上,而右拳则狠狠地打上了自己的小腹。手套上的毒刺见血封喉,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全身就已经麻木。

胖子软软的倒在地上,面色逐渐变得乌黑,他挣扎着开口,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不可能……影……影狼……明明已经死在江南了……”江湖上的人大都知道,当年以影返的精妙手法和迅影逐风的凌厉剑法两套功夫闻名江湖的影狼杜远冉已经因为南方那场大乱死在了江南,但刚才那少年用的,却分明是影返中的常见手法,并不神妙,却快,且无法捉摸。

那少年一直阴冷的眸子浮现了一丝哀伤,淡淡道:“影狼没有死,我就是影狼。”那胖子还想说什么,但张开的嘴里只流出了乌黑的血。

树枝交错投下的斑驳阴影中,慕容极突然出现了,他看着那黑衣少年,轻轻地喊了句,“聂阳。”那少年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但嘴里却道:“慕容极,你不该这么晚还在这里的。”慕容极轻笑道:“盯梢的人还在我的屋后睡觉,你大可不必担心。”聂阳蹲下身子,把胖子身上的碧玉管收进了自己怀中,然后起身一脚把那胖子的尸体踢到了小道边的杂草丛中,“说真的,我既然能找到夏浩,自然就有办法找到剩下两人,你们本不必这么做的。”他撇了撇嘴,微笑道,“而且那东西若是丢了,我可赔不起。”慕容极靠在了树干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肃容道:“人是为了还你人情,你也知道杜先生是为了他而死的,人帮你报仇,也算还了他的心愿。”聂阳微微皱眉,仿佛不愿意多谈他死去的姑丈和师父一样,他掩去眼中的悲伤,淡淡道:“你们既然帮我做了饵,钩子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月儿呢?也不需要告诉她么?”慕容极远远的盯着聂阳的眼,轻描淡写的问。

聂阳身子不易察觉的一僵,旋即道:“她有她的事情要忙,你知道,她身子本就孱弱,风狼的要求又一向很严格。她知道我继承了影狼称号之后,就一直想让她师父承认她,我不想让她分心。”慕容极轻笑一声,说了两个字,“借口。”聂阳身向镇子里走去,缓缓道:“而且,不管要钓的鱼有多少条,只要饵够重,钩子有一个,就足够了。”这看似平静但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董家上下真正安稳的睡了一觉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许鹏把那蓝儿玩弄了一个多时辰,在她身上出了三次才算尽了兴睡下,起来后自然满眼血丝疲惫不堪;董老爷本来是个精神很好的人,但今日也罕见的十分疲乏;董大小姐伺候夫君去了书院,便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董老爷来唤都没有起身;慕容极虽然哈欠连天,但至少笑容满面。

只有董二小姐,完全没有一点精神不济的样子,夜里给绿儿上药,最后玩得来了兴致,只把小丫鬟弄得尿了床一样,才在绿儿的连连告饶之下收了手,大早晨起来不仅没有宿醉头疼,反而难得的换了身衣服跑去找慕容极下茶馆吃早点去了。

说书的人嘴皮子利,二小姐也是熟客,每次二小姐坐到了桌边,那说书的也会不自觉快上几分,但今儿个这人见到董诗诗,一下张口结舌没了声音。

早晨茶堂里大都是熟客,而这些熟客都齐刷刷的盯着进门的董诗诗。

平常总是一条素色裙裤或是普通布裤,今日却成了亮眼的粉黄垂缨绛纱裙,常时候的小皮靴子也没了影儿,衬裙边下刚好露出一截明红锻花绣鞋的娇俏尖儿,就连往日几乎不离身的宽松绸衫,今天也换上了窄袖夹褂外套了浅红滚毛兜儿,正正好兜起董二小姐青春逼人的饱满胸脯,显出了米色轻罗丝带束着的柔细蛮腰。

这种漂亮行头董老爷每年都买,但毫无疑问今儿是除了逢年过节之外的日子董诗诗头一遭儿穿。

而改变最大的,就是平常董诗诗身边那个可爱讨喜的小丫头不见了,而多了一个神色有些尴尬但英俊非凡的青年男人。

“看……看什么看!”董诗诗走在街上就有些不好意思,进了茶馆更是被看得有些恼了,加上身边的慕容极偏偏不看,不自觉的声音就大了几分,“还有你,本小姐是来听你说书的,你瞪着我做什么!”那说书的连忙“话说……且听”之类的絮絮叨叨起来,其他人也忙不迭的扭转头喝自己的茶,董诗诗这才找了个位子坐下,对身后的人道:“石柳,小杨子,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茶钱算我的,随便点就是。”浩然镖局的镖师都为了这次大买卖操练起来,只有几个新来的还算清闲,董诗诗便点了石柳小杨子跟着自己,那穆阳也吵着要来,结果二小姐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被齐镖头拉去站桩了。

“喂……慕容极,他们……刚才都在看我哎。”小二上了茶和点心之后,董诗诗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安静这两个字本就和二小姐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慕容极挤了个笑出来,本来他是打算等王盛威和丘明扬过来,确定一下王盛威的最后意思,却被董诗诗拉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董诗诗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打扮,眼眉细细的描过,脸颊也上了水粉,恰到好处的胭脂更是让樱唇光润欲滴,“他们看你,还不是因为觉得你好看。”董诗诗一托香腮,撑在桌上紧接着问道:“那你呢?觉得怎么样?”虽然出口的时候脸上有些发烧,但董二小姐想问的话,就不可能有因为害羞问不出来的。

“在下……自然也是觉得好看的。”慕容极不太适应这么直勾勾的目光,偏开了头。

“骗人,你都不看。”董诗诗微微撅起了红润的小嘴,心里一阵失望,以她并不丰富的人生经历来说,她也只能想到换上显得女孩儿家一些的衣服,精心打扮一下这种最简单的法子了,难得她耐耐心心的坐在镜子前任绿儿东涂西抹,结果慕容极压根不看,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她又开口问道,“慕容极,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慕容极一口茶险些喷到桌子上,呛的又灌下两口茶才能开口,故意转开话题道:“二小姐……你……这是打算给我说媒么?”董诗诗娇哼了一声,没精打采的趴在了桌子上,说书人口沫横飞的说些什么她都没注意了,懒懒的道:“少装傻,我才不信没有女儿家问过你。……像你这么俊的,一定老是被女孩子缠着。”那自然也不会看上她这要什么没什么的疯丫头了,这么一想,董诗诗更加灰心起来,茶也没兴趣喝了,点心嚼了两口,也没什么滋味了。

“二小姐……过奖了。”慕容极有些尴尬的摸摸头,头看过去,小杨子看好戏一样盯着这边,石柳一直冷漠的眼里也带上了笑意,“其实,在下在家乡已经和意中人私订终身了,自然……也不会让女孩子家缠上。”董诗诗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是么?我爹爹已经有了我娘,女人还不是一个一个的娶,那些镖师一月不过那么点银子,都会省出钱来去嫖院子,好像家里的老婆只能做饭洗衣服一样,我以为……男人都是那样子呢。”慕容极笑着端起一杯茶,知道董诗诗的心思不会在一件事上放太久,想必现在已经不在意刚才的事了,慢慢道:“二小姐,天下之大,虽然很多男人喜欢不止一个女人,但也不代表不会有男人只喜欢一个女人的事情发生,说不定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成一个男人只能喜欢一个女人,那时候一个男人找很多女人,反倒是很奇怪的事情了。”董诗诗颇没趣的伸了个懒腰,旋即发现一道道目光立刻聚到了自己舒展的娇美身子上,哼了一声道:“没可能的,男人要是都不好色,别说男人自己,不少女人都会不高兴。”慕容极笑问:“这话怎么说?”董诗诗闷声道:“比如你不看我,我就不高兴。”“噗”的一声,却是那边小杨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石柳也端起了一杯茶,放到唇边掩饰自己忍不住的笑。

慕容极也没想到话题突然转了来,只好道:“二小姐,在下还等着王老爷子的消息呢,不好再和你在这边喝茶了。”董诗诗没趣的扬了扬手,道:“你去吧,我独个儿待会儿就去。”本来还打算找姐姐取经问问如何让慕容极注意自己,看来是不必了。

慕容极走后,小杨子和石柳坐了过来,石柳依然没开口,小杨子笑道:“二小姐,你看上那慕容公子哪一点啊?”董诗诗偏过头看着小杨子,倒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很自然的答道:“他长得多俊啊,咱们整个镇子都没有那么俊的男人呢。”小杨子愣了一下,笑道:“二小姐,男人可不是光好看就可以了。”董诗诗皱了皱眉,道:“可是男人挑女人就老是挑好看的……”接着她的声音放低,咕哝一样自语道,“不光好看……难道还要像我爹爹那样能让女人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么……”经过了昨晚给绿儿上药,董诗诗也隐约明白了那些姨娘会叫得那么大声也许不是因为难受。

“噗”这次是石柳把茶喷了出来,小杨子连忙伸手去帮他擦沾到身上的部分,却被他一手拍开。

“对了,”董诗诗也觉得刚才的话题有点不妥,不宜继续,看了一眼忙着擦茶水的石柳,转头对小杨子问,“你说我要是跟着你们走镖,会不会有可能认识到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啊?江湖上的那些英雄好汉是不是娶老婆的时候就不会在意我不会那个不会这个之类的问题了?”小杨子怔了一下,低头端起了茶杯:“二小姐,江湖上没有那么多英雄好汉的。走镖的碰到的,大半都是心怀鬼胎的。”董诗诗扑哧笑了起来,指着小杨子道:“你也把人说得太坏了,哪有那么多人心怀鬼胎?你是?石柳是?还是慕容极是?你们不都是走镖碰到的,难道都心怀鬼胎啊?”小杨子嘿嘿笑了笑:“二小姐说的是。”石柳却愣了一下,眼睛瞄向了手里的茶杯垂下了头。

而另一个被点到名字的慕容极,则在跨门槛的时候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董浩然伸手让了让椅子,笑道:“慕容老,昨天在外面干什么了?这是染了风寒了?”慕容极坐下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给家里未婚妻买些小玩意儿,有的挺精巧,南方买不到。”许鹏哈哈笑起来:“慕容老果然是个情种,难怪昨天那么千娇媚的小丫头,就那么让给老哥我了。”董浩然哦了一声,问了问事情,许鹏半遮半掩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他知道那董二小姐没什么不好意思告状的事情,性自己说个明白。

董浩然抱歉的拍了拍许鹏的肩膀:“我那女儿不懂事,给老添麻烦了,头我给你送几个南方来的清倌儿,保你受用。”许鹏嘿嘿笑道:“哎,哪里的话,昨晚我也喝得多了,和侄女较了真,这种事情,这次走镖来咱们慢慢商量。好好玩上几天。”说话间,外面护院通报,王盛威和丘明扬到了。

丘明扬脸上暗带喜色,王盛威虽然依旧没精打采,但眼中也有了一些蠢蠢欲动。

果然,两人刚刚坐定,王盛威就缓缓道:“这趟镖,我们盛威接了。信我已经发出去了,我离得最远,得让我的人最早动身过来。”慕容极双目一垂,拱手道:“老爷子能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嘴里说着再好不过,语气却没有丝毫喜悦。

王盛威还道是被对方瞧不起了,老脸有些发红,清了清嗓子:“我既然掺和了进来,就想让这趟镖走成了。这次保的是本武功集子,我不客气地说一句,单靠咱们四家局子里的人头,加在一起怕是都送不到黄河对岸。”许鹏脸色变了变,但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丘明扬嗯了一声,董浩然阴沉着脸不接腔,慕容极笑了笑开口道:“王老爷子过谦了,中原四大镖局的名号还是十分响亮的。”王盛威沉着脸摇了摇手:“我是个老头子了,面子对我来说不如命重要,我既然这么说,就是打算让其余三位心里有个底儿,该拿出来的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家的三孙女儿,前年嫁给了镇岳堡的少堡,我昨晚飞鸽传书过去,向他们借些人手。至于你们,也该动动自己的人脉底子了。”丘明扬皱眉道:“老爷子,咱们保的是本秘籍,找武林人士来添乱只会适得其反吧?”董浩然一扬手道:“王老爷子说得对,这幽冥九歌就我所知在江湖上也算是亦正亦邪的功夫,正道中人想必不会理会,已经成名的高手自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功夫,就算找来的人有打意的,相信也是少数。……我那小子在武当学艺,相信能叫来几个师兄,我过午就让人快马赶去。许老,你呢?”许鹏皱着眉头道:“我认识的尽是些粗豪汉子,倒不会动这集子的念头,就是他们功夫不济,来了也不顶屁用。”接着,包括慕容极在内的四双眼睛一起看向了丘明扬,董浩然咳了一声,道:“丘老,说到和武林的渊源,这里你是最有能力的了,你怎么说?”丘明扬的扬远镖局本身与正道邪道到没多大干系,但他的一手飞刀师承自关外叶家,虽然只是粗浅功夫但说出去怎么也是叶家子,而叶家在江湖和关外李家嵩阳郭家一起算得上是超脱于武林之外的望族,虽然不问江湖事,仍有包括少林在内的各大门派尊敬着他们的影响力。

若丘明扬求助于他们,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相信能召来不少高手。

丘明扬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好,我试试看。”他一直是个对自己的飞刀很自信的人,若不是事关重大,他怎么也不会考虑假借他人之力的。

董浩然长出了一口气,慢慢道:“那么,咱们四个就来商议一下这趟镖的详细保法吧,这是咱们四大镖局第一次作,应该慎重行事。”说着慎重行事,他斜斜看了慕容极一眼。

慕容极微微一笑,识趣的起身一拱手:“在下想起昨日还有几件小玩意没买到,先行告辞了,正午在下若不来,四位也不必等着,用饭便是。”许鹏看着慕容极离去,不解道:“老董,你们浩然镖局还有不准顾参与走镖路线制定的规矩么?”董浩然微微一笑道:“不错,就是这次才有的。”虽然不明白用意,但看来是为了小心谨慎,其余三人也就没有再问,四人把桌椅拢聚在一起,铺开了一张歪歪扭扭的路线图,商议起来。

慕容极离开镖局的时候,董诗诗正进了镖局,只可惜一正一偏走了两道门,没机会擦肩而过打个招呼。

院子里的镖师们精赤着上身做着例行但是更重了一些的功课,远远还能看到聂荣春和韦日辉正用剑在拆招,董诗诗哼了一声,对身边两人道:“我就知道穆阳那小子会偷懒,咱们这才出去多久,他就没站桩了。”看来二小姐的无名火有处可撒了。

石柳小杨子一路跟着董诗诗进了他们住的大堂屋,果然穆阳正悠闲得躺在床上,右腿架在左膝上还一晃一晃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碧玉短管,顺着管口往里看着。

“穆阳!齐镖头交待的时间你站够了么……”董诗诗中气十足的喊着进了门,在看见那碧玉管后一愣,立刻好奇地走了过去,“……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精巧玩意?让我看看。”穆阳故意逗她一样往身侧一收,董诗诗急着要看,伸手去抢,结果一下扑在穆阳胸前,丰腴的柔软胸膛正压在他故意横在胸前的胳臂上。

穆阳嘿嘿笑了起来,悠然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二小姐,这是我站桩的时候捡到的。”董诗诗没注意自己的姿势其实很该害羞,一把夺过了短管站起来看着,先看了看里面发现原来不是通透的,两端各用一片极薄琉璃封着,盖子一样好像能装什么东西,然后看了看雕花管身,却一下子红了脸。

那管身不过指头粗细,上面方寸之地却雕画着栩栩如生的几个裸体女人,表情看起来既像是难受的皱眉又像是快乐的微笑,乳首腿窝纤毫毕现惟妙惟肖,让董诗诗立刻把那玉管丢到了穆阳身上,骂了句色鬼,然后忍不住好奇道:“喂,这里面装的什么?是不是你藏起来了?”穆阳宝贝一样把玉管收起,还故意用指肚在管身上摩擦了两下,笑道:“二小姐,这里面的东西我可没见到。”董诗诗不想理他,转身走出去了,在门外喊了句:“绿儿!我在这里!”声音便去的远了,想来是和小丫鬟找别的事情做去了。

石柳眯起眼睛看着那玉管,突然开口道:“你这里面当真没有东西?”穆阳对石柳嘿嘿一笑道:“你准我叫你小石头,我便告诉你。”石柳颇为尴尬的偏了偏头,片刻才道:“你说。”穆阳笑着叫了两声小石头,看石柳不满的嗯了一声,才悠然道:“这里面真的没东西。骗你我是活王八。”石柳的神色有些不对,沉声道:“里面本该有东西的。”小杨子坐到了床边,拿过玉管笑眯眯的看着:“哦,是什么?”石柳犹豫了一下,走到床边轻声道:“我没认错的话,这本该是极乐谷极乐佛那淫贼用来坏女子贞节的融玉丹的容器……我也只从图上见过,所以才问,如果里面是有些黑色细小丸药,那便是了。”穆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真可惜……看来不是那好东西。小石头,要是有那药丸,我一定给你分一份,你看你女里女气的,找个姑娘脱了童子身,应该会好很多。”石柳眉头一皱,转身出门去了,脸色不知因为生气还是什么有些发红。

小杨子笑呵呵的拿着玉管凑到眼前看了看:“这东西做的真精巧,拿来装药太可惜了。”穆阳撇了撇嘴:“你还真信他啊,这东西说不定是那家妓院的纪念品呢。还什么极乐谷极乐佛,他怎么不说这是清风烟雨楼的东西啊,比来头大还不用最牛的。”清风烟雨楼天下第一楼的称号几乎可算是武林公认,的确是比极乐谷那种邪门歪道的小地方响亮很多,小杨子笑道:“你这东西上面画得太不正经,说清风烟雨楼多半没人信的,要说这东西属于全是古怪女人的万凰宫,估计还有人会被唬住。”虽然江南武林大乱了两年,但万凰宫清风烟雨楼如意楼这一宫二楼的势力依然庞大的居于江湖顶端,就像他们这些北方年轻汉子,但凡练过几天武功的,都知道清风烟雨楼的名号。穆阳把玉管收进怀里,笑道:“清风烟雨楼我见不着,如意楼不对我的胃口,我啊,就想见见那几个据说全是女人的门派,什么万凰宫啊天女门啊花阁啊,有机会我都要去走走。”小杨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也算是色迷了心窍了。”穆阳悠然道:“这你就不懂了,会武功的女人比普通女人可有不一样的味道。”小杨子仰躺在大通铺上,双手枕头:“这话听起来真让人觉得你是个采花大盗。”穆阳哼了一声道:“我若是采花大盗啊,一定掠个黄花闺女塞进小石头的被窝……然后我就想法子睡了董大小姐,瞧人家又温柔又漂亮,骨子里还有股子媚劲儿,让人看了就心里痒痒……比她那妹妹真不知强了多少倍。”小杨子眯起了眼睛,打盹一样懒懒说了两个字,“是么?”屋外传来了齐镖头呼喝的声音,又在加紧催镖师练习,屋里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走了出去。

难得的,董老爷亲自出现在了练武场上,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诺大的地方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知道这次要做的是大买卖,刚才已经定了,下个月初三出发,两个月的行程。兄们有什么需要和家里交待的,这段时间交待清楚,有兄不想去的,也提前和老哥我说一声,剩下的,就都和老哥我一起走了这趟,来分了银子,大家就能享清福了!”穆阳高声在后面叫道:“总镖头,是全部人都去么?”董浩然向着几个年轻人这边扫了一眼,答道:“不错!这次镖局子里但凡是个有点力气的,都要出动。凡是去的,就有银子分!这次走镖成了,凡是参加了的,以后月例银子翻倍!”一众镖师大都是养家糊口的青壮汉子,当下轰然叫起好来。

“不去的到齐镖头这里登个名,领了这个月的银子就家养老吧!剩下的兄们,今晚上就在这院子里,老哥请大家喝酒!谁也不能不赏这个脸!”人群顿时一片叫好声。

穆阳揉了揉耳朵,问身边的两人道:“怎么样?你们去么?听董老爷的意思,这趟镖挺危险。”石柳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刀柄,小杨子笑道:“当然去了,刚进镖局就能有月例银子翻倍的机会,傻子才不去。”身后突然传来了韦日辉平淡没有转折的声音。

“除了咱们几个,这趟镖的镖师,去的才是傻子。”穆阳哈哈大笑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这大尾巴狼,就会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信你才有鬼。”说着走到屋子里拿出来长剑,比划着练了起来,笑道,“管你们的傻子不傻子,今晚总镖头请喝酒,不喝的才绝对是傻子。”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还真的有穆阳所说的傻子。

天刚擦黑,练武场就架起了长桌点起了火把,从熙福楼要的大坛美酒大盘菜肴一连串的上了桌,镖局上下一个人也没有少,连董二小姐也兴致勃勃地坐到了镖师中,拉着不会喝酒的绿儿硬是灌了起来。

但董浩然仅仅是露了个面,让大家开始吃喝笑闹起来之后,简单喝了几杯便离开了。董清清过来瞧热闹,恰好和董浩然走了个擦肩。

“清清,你最近身子骨懒了许多,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董浩然走出两步,心里记挂着早晨叫女儿的时候她的异常,便又头问道。

董清清过身子低下了头,轻轻道:“爹,清清没事的。就是这阵子身子有些倦。”董浩然似乎有事,没法多谈,点了点头道:“你要注意身子,那边乱,去看看就房吧。”“嗯。爹这是要去哪儿?”董浩然摆了摆手道:“一个老朋友。”说着矮壮的身影就匆匆的去了。

董清清看着父亲远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要往练武场走过去,突然手臂一紧,才发现身边竟然站了一个镖师打扮的男人,面色僵硬只有双眼有神,心中一惊还没喊出声来,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嘶哑声音。

“莫叫,是我。”“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董清清连忙四下看了看,幸好所有镖师护院都在练武场里吃喝,没人经过。

“这几日我怕是摸不进你的房里了,你若是想见我,就往城东那个算命摊子算卦,我自然有办法找你。”胡玉飞柔声说着,把她扯到了道边放兵器的库房门口。

“我……我才不会去找你……”董清清羞窘道,挥着手臂挣了一挣,“放开我,不然……要被人看见了。”“那你就喊人来抓我这个淫贼便是……”胡玉飞淡淡道,语气因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而带着笑意,一边说着,一边用脚顶开了身后库房的门,拉着她便往里去。

董清清扭着腰肢挣扎了两下,这时远远走过来一个镖师一样的人影,她连忙顺着胡玉飞的力道被扯进了屋子,双足不知是挣扎还是什么,顺势把门踢上了。

远远的那个人影站定了步子,隐约传来一声鄙夷的轻笑,接着慢慢走过关上了门的库房,走进了练武场中。

董浩然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匆匆的饶出了后院,从董家院子后的小巷一步三头的走着,东绕西绕了三四圈,确定了没有人跟着,才小心的站到了城西周瞎子那破落院子外,四下望了望,轻巧的一个纵身跃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荒凉,周瞎子平日拉着二胡唱唱小曲刚够保证自己不死,自然没能力整理这院子,但瞎子耳朵一向好用,此刻却竟似没听到外面明显的草伏声。

董浩然径直走进了周瞎子屋里,冲着周瞎子问道:“来了么?”周瞎子早知他要来一样,只是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听着,我来时候听你的信儿出来。”董浩然交待完,走到墙边把那破旧昏黄的挂画拉开到一边,打开了后面的暗门,猫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长长的通道,好像一直通到了镇外一样,走到尽处,董浩然沿着向上的台阶推开了头顶的木,钻了出去。

这便到了一处看起来很普通的民居卧房,紧关着屋门,也没有燃灯,屋里一片漆黑。

董浩然对这里十分熟悉一样,摸着坐了下来,开口问道:“老四还好么?”屋里响起了一个恭敬的声音,“三爷,四爷身子骨还健朗,几房夫人也很听话。”董浩然叹了口气,道:“你去给老四带个话,告诉他幽冥九歌有着落了,我来给他想办法。”那声音沉默了一下:“三爷,四爷特地交待我,您告诉我幽冥九歌的事情,才把这事儿告诉您。”“什么事儿?”“江湖上很多人都收到了消息,说幽冥九歌将会出现在浩然镖局。四爷很在意这件事。您知道四爷眼睛已经那样了,再被这幽冥九转功缠着,那还真不如死了痛快。”董浩然又叹了口气,当年他们被狼魂中的影狼杜远冉追杀,千辛万苦设了陷阱抓住了他的夫人聂清漪,便和形碎影商议如何威胁杜远冉。谁知道形碎影都没来得及采了聂清漪的元阴,杜远冉就冲进了他们躲避的地方。

那一战并不惨烈,因为聂清漪在手,杜远冉不敢妄动,但就在刘啬过去要废掉杜远冉的手臂的时候,一个清瘦的女子飘然出现,那纤细的手掌仅仅一挥,刘啬的双眼就被那女子的指尖划了过去……借着暗道和聂清漪逃掉之后,他才知道那个女子便是被他们卖进青楼的孙绝凡的师姐,也是当年名动天下的狼魂中的独狼,风绝尘。

至今想起那绝美的容颜和鬼魅一样的出手,董浩然的背后仍会浮现一层冷汗。

“幸好只是废了一双招子,命还在。”董浩然心有余悸的开口,旋即问道,“这消息是什么人传出来的?”“不清楚,一个月前左右传出来的,四爷很激动,险些自己过来。不过被我阻止了。”董浩然嗯了一声:“你做得好,告诉四爷让他不要出来,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在钓鱼。老四要是来了,就上钩了。”“三爷,是不是该让这些年准备的人手一起过来了?现在您这边只有两个人怕是不够的吧?”董浩然一直以来拿出赚的钱的大半秘密交给刘啬带着的几个人训练着一批年轻人,他们没有高深的武功秘籍,但是他们知道如何训练一批懂得杀人也很擅长杀人的死士。他一个月前知道这趟镖的时候心里已经觉得不太对,便秘密安排了两人混进了镖局里,现在看来确实不太够,便道:“都叫来吧。我感觉聂家的后人已经混进了我的镖局,我得先把他找出来。……对了,邢碎影有下落了么?”当年四下逃命之后他了夫人身边,与彭欣慈一道躲过了最难熬的时日,之后不甘寂寞的他隐姓埋名开了镖局为营生,赚到钱后就开始找那形碎影,只因邢碎影教给了他们幽冥九转功,但靠它吸纳的女子元阴和功力尽管可以强行化去,却和他自身的功力无论如何也无法融为一体,一旦积蓄的阴寒气息发作,便要采吸女子阴精引导游走的阴气归丹田。

董浩然知道邢碎影得到的是完整的幽冥九转功,希望能从他那里得知如何化解这阴寒难耐的定期反噬,但那声音答道:“三爷,找了这么多年没有音,这次怎么会有。希望这次的事情能把他钓出来才好。”董浩然哼了一声道:“他身上是全部的幽冥九转功,若是不想学其余几门功夫,想必他是不会出现了。”“三爷,前两年新一代的狼魂开始出现在江湖上了,这次来报仇的会不会有他们的人?”董浩然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但还是道:“有又怎样?总归是躲不过,性鱼死破,死了也要拖下去几个。”那声音沉默了一下,道:“三爷,如果那报仇的人想要钓出四爷和邢碎影的话,那只要两个人都不出现,您应该就是安全的。所以三爷不要一时冲动,行事还是应该谨慎为妙。”“我不怕他们来我,我只怕他们向我家人下手。”董浩然皱起眉第三次叹气。

“三爷……这些日子据说有不少下九流的家伙冲着幽冥九歌来了这边,估计找您下手的可能不大,只怕两位小姐……”董浩然心中一惊,骤然想到了这两日董清清的反常:“今早我已经安排人在附近巡视,希望不会出岔子。”话虽如此他还是知道那些护院见到武林中人多半还是不济事,所幸他知道清清一向乖巧,若真的出事不至于隐瞒不说,而董诗诗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无事。

“那最好不过了,等我那边的年轻人都到了,三爷你办事也方便许多。”“嗯,对了,你拿着这张字条,”董浩然把一张纸放在了桌上,交代道,“替我去查查这三个少年的来路,和纸上的记录有不符的,差人来报我一声。”“三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董浩然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道:“你……再帮我查一个叫慕容极的,但查的时候要千万小心,这人的背景应该很不简单。”“这人是?”“这次的幽冥九歌,就是他托的镖。”那声音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三爷,幽冥九歌应该是属于破冥道人的独女风绝尘所有,风绝尘可是上一辈狼魂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慕容极莫不是也是新一代的某只狼不成?”董浩然打了个冷战,低声道:“不会……南边不是都风传风绝尘就是那如意楼的楼,这些年我一直托人打探狼魂那些家伙的动向,风绝尘应该是已经退隐江湖了,而且并未听闻她有继承人,独狼的称号,应该是就此断绝了。若是其它家伙的子,就不该有这幽冥九歌才对。”“不管如何,我替三爷找出慕容极身后的人便是。有能力拿幽冥九歌出来做饵的,全江湖相信也没有几个。”董浩然道:“你也要小心,像你这样的帮手不是只靠银子能买到的,你若死了我和老四都会很麻烦。”那声音带着些许笑意道:“三爷放心,我只是个常人,一个无足轻重的而且有些银子的普通人,是最适做这些事情的了。”董浩然微笑起来,有时候只要小心谨慎,常人一样可以在嗜血的江湖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他很庆幸自己用银子买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次去便不要在定期来了,等我的消息。我下月初便上路了。”“是,三爷。那我告退了。”那声音消失之后,董浩然仍然坐在黑暗之中,怔怔的出神,直到身子突然一抖,一股阴气从丹田涌起,才醒过神一样匆忙的掀开木钻进暗道,原路返了董家。

连年的采补交欢,并没有让董浩然对女人产生厌倦,他只是不喜欢阴气袭体的难受,而对于被自己弄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们,他一直还保持着旺盛的欲望。

他最想真正的拥在床上的,是他的夫人,但他不敢。剩下的小妾对于他来说本质上是一样的,所以匆匆进了后院后,他只是简单地考虑了一下,就走向了三夫人的房间。

不是因为三夫人出身自败落了的书香门第有股子书卷气,也不是因为三夫人清秀娇婉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当然更不是因为二房病死了之后这三夫人已经成了实际上的母,他去找三夫人仅仅是因为她休息的最久。

他一向是个自觉公平的人,阴元损的厉害了总要有些时间去歇歇。

算日子,三夫人已经歇过了劲儿才对。

进屋里的时候,丫鬟正打算灭灯,看见他进来,连忙福了一福,头看了眼床那边,低声道:“夫人已经睡下了。”董浩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丫鬟识趣的退进了外屋。

除了彭欣慈,他从未替女人的事情费过心。这三夫人也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文雅女子,不想被卖进青楼就只好卖成他的小妾。

撩开床幔,宽大的床榻上那不到三十岁的妇人正在熟睡着,她一向早眠,并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董浩然正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盯着她起伏的胸膛。

董浩然慢慢的把自己脱得精光,他一直都很享受赤身裸体的感觉,尤其是面对着一个女人的时候。

他不喜欢靠幽冥九转功来扬起自己的肉茎,他坐到床边,慢慢撩开了三夫人身上的被子,看着一寸寸暴露出来的雪白肩窝,下体一阵发紧,软垂的阳根渐渐的肿胀起来。

看着自己的雄风纯自然的昂扬起来,董浩然哈哈一笑,猛地把三夫人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边,扑上了床。

这一刻,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想必都是类似的一个想法。

既然烦心的事情躲也躲不过,就暂时的沉溺在这简单但强烈的愉悦里吧。

乳硬助性第四章(一)“小……小姐,这种地方……就……就不要上药了吧……”“那怎么行?你这痔疮生的这么靠里,不治就麻烦了,没事,我会小心的。”“嗯嗯嗯嗯……啊啊啊啊……”(二)那胖子蹲下身子,在屋顶摸着找了一片松动的瓦,伸手正要掀开,眼前一暗,接着又是一亮,竟然掉进了房里的一个兜中。

董诗诗抬起头看着他,头对绿儿道:“你看,我就说了屋顶不能修,瞧,又抓住一个。”(三)但那个影子一样的少年一闪,人就不见了,胖子的飞针也打了个空。

接着面前的屋檐下面传来少年的惨叫声:“唉呀!……难怪师父说房顶打架不能穿皮靴。”(四)“说什么好听的!你不是为了这幽冥九歌而来的么?”那胖子哼了一声,把碧玉短管收进怀中,掏出了一双布满短刺的手套戴上。

旋即胖子一声惨叫,“啊!”原来他上次脱手套后忘记把里外翻来了。

(五)说书的人嘴皮子利,二小姐也是熟客,每次二小姐坐到了桌边,那说书的也会不自觉快上几分,但今儿个这人见到董诗诗,一下张口结舌没了声音。

早晨茶堂里大都是熟客,而这些熟客都齐刷刷的盯着进门的董诗诗。

终于有一个不怕死的走上去抖抖的开口:“二小姐……那个……你……胸垫掉到腰上了……”(六)穆阳悠然道:“这你就不懂了,会武功的女人比普通女人可有不一样的味道。”小杨子仰躺在大通铺上,双手枕头:“这倒是,练武的女人老动来动去,肯定一身汗臭,味道是比较大。”(七)“三爷……这些日子据说有不少下九流的家伙冲着幽冥九歌来了这边,估计找您下手的可能不大,只怕两位小姐……”董浩然心中一惊,立刻起身道:“我这就去先下手为强,不能便宜了外人。”(八)看着自己的雄风纯自然的昂扬起来,董浩然哈哈一笑,猛地把三夫人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边,扑上了床。

这一刻,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想必都是类似的一个想法。

“忘记关门了……好冷……”

第五章 鱼和渔翁

酒过三巡,练武场上的人们都渐渐没了拘谨,豪迈的笑声和划拳行令的声音让这片地方当真是热闹无比。

那样的嘈杂混乱足够掩盖很多声音,再加上大家的兴致的确够高,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董家大小姐究竟出现了没有。董诗诗倒是问了一句,不过第一次喝得醉醺醺的绿儿自然没有答她,而是手舞足蹈的拉着董诗诗还要继续喝酒。

董诗诗也只道姐姐嫌这边乱,多半是房陪姐夫了,也就不再理会。

她并不知道,董清清和他们其实只有一墙之隔,外面的呼喝笑闹她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唯一透着光线的小窗子,甚至偶尔能看到个子高些的镖师的头发。

那是放兵器的库房,里面东西很凌乱的四下丢着,兵器架子上本来还稳妥地摆着几件兵器,现在却被故意丢在了地上。

而那又冷又硬的木头窄上面,正坐着董清清蜜桃一样的香臀。

若是平日即便穿着衣服坐在上面,董大小姐怕是也会嫌它太硬,但现在那粉白浑圆的臀峰上没有一丝一缕,窄木陷进了柔软的臀肉中,硌出了一道凹痕,她却仍坐在上面。

她脸上的神情的确看上去有几分痛苦的样子,只不过不是因为那坐着的木,而是因为紧紧搂着她的胡玉飞,和在她最柔软的地方抽出插入搅动研磨的巨大阳根…………董清清从没想过床以外的地方也可以做这种事情,所以初被拉进来的时候还带着六分侥幸四分失望,当裙子一下被撩到腰上面塞进腰带里,衬裤直接被扯到足踝,她才惊讶的发现,胡玉飞是确确实实的打算就在这又脏又乱的库房里占了她的身子。

“不……不行,你放开我!”董清清被推挤到墙边,隔着墙,练武场里镖师们熟悉的笑闹声就在耳畔,惊的她粉面煞白,双手拼命的推着胡玉飞压过来的胸膛。

“现在去不得你房里了,你屋里那豆芽菜又喂不饱你,难不成你真的不想?

想……就只有在这里了。”胡玉飞低哑地说着,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一边说,他的手也没有停,顺着衣襟摸了进去,沿着柔滑的腰肢一路钻进了肚兜中,轻轻搓着渐渐肿胀起来的乳蕾。

“我……我……”董清清连说了两个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怎么也说不下去接下来的“不想”二字,那热而粗糙的手指只不过刚刚捏住她的乳头,她就感觉双腿一阵酸软,一股湿湿热热的感觉开始从身子深处渗出。她猛地低下头,唔了一声隔着衣服咬了胡玉飞的肩膀一口:“不行……被人发现,我……我就不要活了……”胡玉飞在娇软的乳头上一掐,掐的董清清浑身一抖,接着垂首轻轻含住她的耳珠,在上面用舌尖刮了一下,轻轻呢喃道:“这时候没人会来,咱们不发出很大声音,哪有人会发现。”旋即轻笑一声,接着道,“若是你实在忍不住想叫,还像刚才那样咬我便是,只要不咬下肉来,多大力气都可以。”董清清脸几乎变成了大红绸布,埋进他肩窝不肯抬头,闷声道:“是……是不是咬痛你了?”胡玉飞只是摇了摇头,就继续专心的在董清清的身子上忙碌起来。丰美的娇躯很自然的靠在墙上,向外拱高了柔腰,掖在腰里的裙角有些松脱,垂在身侧的手臂犹豫了一下,轻轻夹紧在身侧,不易察觉的压住了险些滑去的裙边。

胡玉飞依然有着充分的耐心,左手挤在绷紧的肚兜和董清清胸乳之间,尾指拇指向两边伸展,因为双臂夹紧,两团柔丘被推挤到中间,顶端两颗乳蕾刚好足以被两根指头一起压住,右手在赤裸的紧滑大腿上上下走了个来,便停在那凝脂玉股外侧偏后的地方,划着圈子揉着缓缓挤进两瓣紧紧夹着的臀峰间。

董清清一阵眩晕,被胡玉飞摸到的地方都变得又热又麻,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前的两点渐渐变硬,她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唯一的抗拒仅仅是稍稍的并拢了双腿,羞怯的垂下了头,低声道:“不……不要一直摸我……”缓缓的温柔抚摸的确能带给董清清一浪高过一浪的快乐,但她此刻担心在这儿呆得越久就越容易被人发现,自然不希望胡玉飞像昨晚那样几乎把她抚弄得昏死过去。

而且,她也不再需要那样耐心的抚摸,仅仅是乳头和臀后的简单抚摸,她就已经完全湿润。柔腻的肉壁收缩着表达着那花房深处的空虚,让她情不自禁的从鼻后发出酥柔的低吟。

胡玉飞的手从她的臀后慢慢摸到前面,触手一片温腻湿滑,就像浸在蜜汁中的鲜蚌。他在那蚌肉上轻轻捏了两下,滋的一股清浆就落进了手掌,他低头浅笑,勾住董清清的纤腰拉起了她一条修长的玉腿,挺腰把胯下的巨物凑了过去。

他今晚的确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无法像昨夜那般尽情地去蛊惑董清清。幸好他知道董清清已经尝到了个中滋味,纵然今晚只有这库房里的偷欢,想必也足够让这迷情少妇无法自拔了。

董清清提着心尖儿憋着嘴里的呻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柔润的肉唇感到了热硬肉茎的摩擦触碰,顿时腿窝一酸,连忙把双手搂过胡玉飞颈后,挂在他身上。

没想到双手一松,掖在腰上的裙子刷拉垂了下去,她哎呀一声还没叫出来,就觉得身子被往上猛地一顶,膣内猛地一胀,花心微痛,通体酥麻,却是那粗大棒儿毫无预兆的瞬间贯穿了她鲜美的花房。

她小嘴张了几张,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皱着秀眉最后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呜的一声低泣一口咬住了胡玉飞的肩头。

胡玉飞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被咬痛了,而是那肉龟像是被蜷起的婴儿手掌紧紧贴住,肉茎也被无数嫩肉细褶抚刷着,说不出的畅快让他差点松了手,不过两夜,且不说董清清的心思如何变化,单是这阴户膣腔,就从最初胡乱的缩紧抽搐变成了现在规律的收缩摩擦。

迎着他的抽送,董清清已经学会了如何摇摆自己的腰肢才能得到更大的快乐,她扭着粉臀把花心往戳进来的棒儿上一送,结结实实的凑了个正着,心尖一酸,她四肢一下子没了力气,险些坐到冰凉的墙根。

胡玉飞托住她的身子,笑着摇了摇头,往边上一挪,随手把长枪长矛什么的往边一丢,直接把她摆在了兵器架上,让她双手勾住自己颈子,自己双手则架住她的腿弯,长裙挪动中褪到了地上,完全赤裸的下体再次被他轻易地进入。

毛糙的木刺得董清清有些发痛,但那痛楚掺杂在前面阴户中得酸畅甜美之中,让她更加的迷乱,她不自觉的坐的更沉,让木在柔软的臀峰里陷的更深。

从插入起,胡玉飞就一直缓慢的律动着,董清清扭的急了,他便快上几分,董清清没了力气,他就又不紧不慢起来。

董清清咬着他的肩膀,不敢发出声音,直被憋的心底好像有千万根羽毛骚弄,却无法抓到痒处,肉茎进到最深的时候,她用力的收紧肌肉夹着那根棒儿,只盼能入的深上几分,用力几分,再不然,能痛快的狠狠抽出去,也能磨的她浑身爽利。

胡玉飞还是悠然的慢慢抽了出来,慢的那木架子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董清清急得几乎哭了出来,若是前两天,此刻她早就被胡玉飞弄得丢了身子,现下早就应该沉浸在第二波,第三波的愉悦之中。

她自然不知道,胡玉飞今晚不打算磨蹭那么久,盘算着吊足了她的胃口,然后一口气把两人的欲望一并解决。

董清清只好咬的又紧了几分,不然这时候松开嘴,她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

不过如果这时候她能听到她三姨娘的声音,大概就知道女人这时候会说什么了。

因为二夫人身体孱弱,作为第二房小妾的三夫人仅比上一个晚进门半年,二夫人死后,三夫人就是这院子里伺候董皓然最久的女人。

所以她早就适应了刚睡着就被赤身裸体的男人压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确定了是自己的老爷,便放心的揉了揉眼睛,动脱下裙子叉开了一双细长的白腿搂住了董浩然。

反正自己不脱,也是免不了要被扯下去的。

董浩然除了和自己的妻子行房的时候会顾虑一下,其余时候都是循着本能去行动,他仅仅是往自己的阳根上涂了点口水,便迫不及待的抬高三夫人的屁股,狠狠的戳了进去。

熟艳少妇哎哟娇哼了一声,尚且干燥的膣腔猛地被挤开,花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涨酸痒痛好像在阴户里打翻了味瓶。她连忙自己反手伸进兜衣里,熟练的刺激着还软软塌陷在乳晕中的乳蕾,胸前的搔弄很快传达到下身,一些浆汁充塞到了进出的肉茎周围,畅美的感觉渐渐成为了导,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身子,任董浩然恣意而为,等待着最后那种让她浑身脱力的绝顶感觉。

三夫人的阴户周围修剪得十分干净,稀疏的毛发仅留下了阴户顶上的一小块,肥美的肉唇微微隆起,像凹了一道缝的肉馒头。看着那肉馒头的缝儿把自己的棒儿夹在中间,周围的阴户被撑的胀鼓鼓的样子,是董浩然相当喜欢的享受之一。

三夫人虽然嫁给他很久,却终究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儿家,被董浩然那么一边挺腰奸弄,一边低头乐滋滋的看着自己的羞处,视线所到之处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摸过一样,羞的白玉般的身子四处皆是潮红。

董浩然狠命的抽插了十下,满足了男人的雄风,看着身下女人被他弄得娇喘吁吁的样子,他满意的收摄了心神,开始缓缓运起他所学到的粗浅幽冥九转功,阴柔劲力从丹田缓缓向下游走到阳根周遭。

火热的棒儿骤然降低了温度,速度也突的放缓,肉茎慢慢顶到深处之后,蛇头一样的肉龟仿佛活物一样往那花心上一蹭一顶,然后便是重重一磨,随着那一磨,一股细细的凉气儿便线一样穿过了花心上的那张小口,在里面左撩右拨。而紧贴住阴门的耻骨,也不忘在她阴户外压着旋磨两下,肉唇阴核无不被粗硬的毛发蹭的酸痒异常,混着花心上的同样感觉顷刻就麻痹了整个阴户。

三夫人性子安静,此刻也忍不住抱住董浩然的胳臂哀哀求饶起来:“老爷……求您别这么磨了……让……让妾身丢了吧……”她明明得到的感觉已经足以泄了身子,但堵在花心外的肉龟喷吐的丝丝凉气锁头一样不知道锁住了那里,积蓄的甜美酸软憋在臀股之间,仍不断地拢聚着身子上残余不多的精力。

董浩然这时当然不再着急,不管三夫人如何哀求,如何的四肢翻腾挺腰扭胯,他只管用肉茎头儿贴着花心细细研磨,搅得娇嫩花穴中淫汁四溢,却就是不用力挺动。

渐渐的,三夫人的身子动作越来越小,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手脚越来越松,膣腔越来越紧,Z恨不得勒断了肉茎的根儿。

董浩然把棒儿往前突了几突,那花心已然敏感难耐,轻轻一碰就胀的滋出大股清浆。他沉心顺气,把绕在肉茎上的阴柔力道猛地一收,棒儿往外猛地一拉,接着重重向里一捣,搂在三夫人腰后的手掌一收真力,撒开了压制的经脉。

三夫人畅快无比的大叫了一声,语音含糊也听不出喊的是什么,接着汗津津的身子一个激灵,一双玉手死死抓住了身侧的床单,腰胯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紧贴着董浩然耻丘的腿根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憋闷了许久的沉重快感倾泻而出,花心像是被满带着酥麻感觉的重锤狠狠敲了一下,阴关决堤,这些日子休养恢复的阴元尽数被体内的得意肉龙吞吸了个干干净。

董浩然慢慢抽出了阳根,阴户轻轻波的一声,清浆淫汁刷的流了满股腴腻。

他闭上眼睛,引导着吸纳进来的那股暖意游荡在体内收拢冲出经脉的阴力。

这时那三夫人才捣过一口气儿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哀声道:“老爷……你……你弄死妾身了……”说罢看到董浩然胯下阳根没有半分软意,一下子浑身又没了力气,也懒得去擦臀下大片湿滑,侧头叹了口气,等待着下一次这禁受不住地交欢。

与三夫人类似的,董清清的愉悦也伴着恐惧,不过倒不是恐惧那令人虚脱的快乐,而是恐惧这快乐带来的后果。

胡玉飞缓抽慢送了近二多下之后,弄的董清清穴中说不出的憋胀酸痒,再也忍耐不住,松开咬着他肩膀的小口,强压低声音娇吟道:“你……你不……不要这么作弄人……”胡玉飞得意的一笑,不仅没有加快半分,反而把手收不再扶着她的腰,转而握着她丰腴双乳,随着下体的动作轻轻揉搓着。

身子一个不稳,董清清连忙抓紧木架,嘴巴距离胡玉飞远了几分,一下漏出了一串呻吟,她慌张的把另一手的手指咬在嘴里,双眼哀求的看着胡玉飞。

胡玉飞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清清,你希望我怎么做,就说出来。你说,我便做。”董清清慢慢松开手指,张了张嘴,脸颊火辣辣的被点着了一样,却还是说不出来。

胡玉飞又慢慢在她膣内浅浅磨了两下,然后探头用舌头拨开肚兜,吻住了汗湿柔滑的乳肉:“清清,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而我不过是个淫贼,你还怕什么?”那嘴唇吻在胸乳上显得干燥坚硬,想必是带了面具之类的东西所致。

董清清撑着木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用力些好么……我……我酸的好难受。”胡玉飞眼中带上了笑意,低低喝了一声,竟一下子把董清清从木架子上抱了起来。董清清啊的低叫一声,身子已经挂在了胡玉飞身上,一双长腿连忙盘在他身后,双手也抱紧了他生怕摔下。

身子被抱在空中自然的向下一坠,那棒儿也本就没有拔出来,当下花心被那尖尖的肉龟穿了个通透,小半个头仿佛挤进了娇嫩的宫口中。

董清清呜咽一声,把头一低别无选择的再次咬住了胡玉飞的肩膀,两行眼泪登时流了下来,半是因为花心里酸胀微痛,半是因为这结结实实的一下插的她无比受用,只觉得四肢骸都轻松了几分。

“轻……轻些,有些痛……”董清清被胡玉飞抛了两下,身子大起大落虽然新鲜,膣内嫩肌也被蹭的格外舒爽,但每次娇躯狠狠坠下之时,那肉杵都会无法避免的捣进花心之中,捅散了那团柔腻,也弄痛了她。

“真的不喜欢么?”胡玉飞在她耳边低语,动作丝毫未停,泥泞不堪的红肿阴门像个肉臼,被肉杵接二连三的狠狠捣进去,捣出蜜浆无数。

“不……”董清清本想说不喜欢,但有些发痛的穴心子被肉龟顶的一抽一抽,抽动间整个嫩腔一阵痉挛,好像一捧热水突的浇在心尖儿上一样,淋得她一阵哆嗦,“不……我不知道。”“是么……”胡玉飞似是叹息一样的轻轻说了一句,突然又放缓了力道,托着她臀尖的双手轻拿轻放如端着瓷器一样事实上那对儿臀峰若不是硌出了两道红印,当真就像是透着春红的细腻白瓷。

董清清呃的一声,一股子酸软梗在了胸口。胀痛没了,那股通达四肢的愉悦却也跟着不见了踪影,尽管肉棱缓缓刮过阴户嫩肉之时别有一番滋味,却只能让她胸中那股火苗越烧越旺。

“不……不是,我……人家没说不喜欢……”董清清的语声变得如同向丈夫撒娇的妻子,平添了几分娇媚,心底隐隐放开了什么东西一样连眼神也大胆了许多。

胡玉飞却只是哦了一声,仍然抱着她的腰臀用棒儿在她体内勾东西一样掏着,勾出一汪汪的浓汁儿。

董清清咿咿唔唔的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敌不过心底的渴望,双臂把胡玉飞的脖子一圈,把涨红的粉脸凑到他耳边,张嘴咬了一口:“我……我喜欢!好了吧!你……你这淫贼,非要逼死我么……”胡玉飞满意的轻笑一声,伸足在地上拨了几下,把两人脱下的衣裳弄到了一起,搂着董清清往地上一放,高高提起两条粉腿,自上而下快速的抽送起来。

董清清终于尝到了等待已久的甜美感觉,直美的她双腿乱抖,柳腰狂摆,粉臀迎凑旋磨恨不得让花心变成磨盘好好的把胡玉飞带给她的充实愉悦磨到骨子里头。

胡玉飞喘息着越动越快,看董清清也越来越进入状态,阴户越收越窄越吮越紧,俯下身子整个的盖在她身上,一下吻住了她红润润的小嘴儿。

董清清本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去咬胡玉飞的肩膀,正自忍耐不住,突然双唇被封,仅仅一愣灵活的舌头就撬开了牙关,钻进了她的小口之中。她嘴巴一松,差点便叫出声音,心慌意乱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拼死的收紧嘴巴用舌头勾住胡玉飞的舌尖,吃奶一样死死的吮住。奈何舌头柔滑,直欲滑脱,慌的董清清唔唔呀呀的鼻音不断,只怕这舌头突然溜走,害她叫的世人皆知。

上面的舌头纠缠不清间,下面的小嘴里含着的圆滚滚的肉舌头却到了最后关头,胡玉飞振奋精神,强压住精关狂送了几十下,肉体相拍啪啪作响,一番狂风骤雨入的董清清绷紧了身子畅快的丢了一次。他趁着膣内余韵犹存,嫩腔格外紧窄柔润,提起的一口气一松,向前一送腰杆,把忍了许久的阳精大力的射向了甬道尽头。

“唔!”董清清高亢的闷哼了一声,小嘴一松扬起了头,蹙眉眯眼耳热舌凉,浑身颤抖不停,一双蜷起的玉腿蹬在地上用力踏着,踏的绣鞋罗袜都松脱下来,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

胡玉飞喘着粗气拔出了阳根,拿过董清清的绣帕温柔的把两人胯下污秽擦拭干净,扶起她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慢慢替她系好敞开的上衣,轻抚着她让的喘息渐渐平复。

董清清歪着头听着胡玉飞有力的心跳,心里一阵茫然,今后自己和这淫贼的牵扯,莫不是就这样没有尽头了么……“在想什么?”仍是一贯嘶哑的声音,但董清清已经习惯,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她仰头看着胡玉飞有些僵硬的表情,轻声问:“你这……是面具么?”胡玉飞点了点头,道:“嗯,我怕吓到你。”董清清心中一阵苦涩,本想说“你若真为我着想为何还如此对我”,话到嘴边却成了:“没事,我……不怕的。”靠着的肩头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想到这是自己咬过留下的口水,脸颊一红,低声道,“我……刚才……是不是咬痛你了?”“傻瓜。”胡玉飞拿过她的裙子衬裤,递给她道,“穿上吧,别凉到身子。”董清清茫然的接过衣服穿上,虽然衣服已经完好的穿身上,但在胡玉飞面前她仍然觉得自己是完全赤裸的,“你……你究竟想要怎样?就这么……就这么与我……与我这样下去么?你若只为了盗色采花,我……我也已经被你所辱,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想到这采花淫贼中有一日会厌烦了自己身子无趣离开,心头就是一阵酸楚。

平白被这人撩起的满腔春情,今后又要如何解脱?

胡玉飞静静地看着董清清有些激动的脸,伸指封住了她的嘴唇,淡淡道:“我要什么,你迟早会知道。在我确定了我要的东西值得之后,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带走。”“你……也是看中了这次的镖么?”董清清不爱了解镖局的事情,却也不是漠不关心,和院子里的丫头们打听到的事情,让她本能的觉得最近出现的人,八九不离十是为了这趟事关重大的镖而来。

胡玉飞没有答,而是慢慢的整理好衣服,抚着她的脸颊道:“假使我今后只守着你一人,我还算是淫贼么?”董清清一愣,旋即羞恼的垂下了头,低声道:“我……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胡玉飞眼底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我还是继续做淫贼好了。”董清清还想说什么,但听得墙外练武场内人声沸动,接着便是桌椅挪动脚步嘈杂之声,想是酒宴已经结束,当下慌了神,连忙推搡着胡玉飞道:“你……你快些走吧。别被人看见了。”胡玉飞眯着眼睛托住她的小下巴,往她嘴上亲了一下:“记住,城东算命摊,测字算卦随你。”“我……我若是不去呢……”胡玉飞轻笑一声,道:“那我便只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了……”说罢,他疾步走到库房门口,推开一条门缝向外看了看,开门道:“快走吧,趁现在还没人。我穿着镖师衣裳,不碍事的。”董清清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脸上一红,不知是羞是气的闪身出了门,快步离开,那裙子上还带着一片水渍,看着格外刺目。胡玉飞笑着摇了摇头,关好库房的门,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离开了浩然镖局。

时辰并不太晚,但对于胡玉飞目前的境况,也不是该在外面闲晃的时候了。

他却一点也没有要隐身之所的意思,找了个角落换下了镖师劲装,露出了内里的夜行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双臂一振飞身上了巷子外的一溜矮房,猫腰向着董家后面远处过去。

一路小心谨慎,径直到了董家废宅,也就是董夫人静心休养带发修行的地方。

胡玉飞站在院中,轻手轻脚摸到了树上,缓缓站起了身子,双眼眯起看着佛堂内。

一袭青衣布袍,一串檀木念珠,一个素净妇人,佛堂内依然如故,清香袅袅,油灯长明,好像那一块地方并不属于这纷乱的世界一样,宁静异常。

胡玉飞怔怔的看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佛堂里的妇人似乎坐的倦了,直起了身子伸了伸腰,身走到了门边,满面担忧的看着董家的方向。

胡玉飞面上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是眼角的肌肉骤然抽紧。

原本,胡玉飞的确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为的是其中据说记载了不少治疗外伤技巧的幽冥杂记,好治好自己落下的一身伤疤隐痛。但在见到了董家大小姐董清清的脸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当年,胡玉飞还是落魄乞儿的时候,因为性子暴戾,骨头又硬,惹到了城里的地头蛇,被打得奄奄一息不说,还被丢在了后巷的垃圾堆里。而那个时候,没有江湖传记里常写到的世外高人来救他,帮他捡这条命的,就是那时还是娇美少女的彭欣慈姐妹。

他那时候梦想过很多事,但最多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学得一身武功,最后能出人头地,好能作为彭家的护院,远远的保护着彭家姐妹。尤其是那温柔的二小姐,彭欣慈。

他之后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丐帮,尽管丐帮当时已经群龙无首一片大乱,但除了丐帮,没有地方肯收他这没有身家背景,甚至也没有运气的小孩子。

但就在第二年,彭家姐妹被“卑鄙下流”四人设计擒走,彭家大女儿三女儿在家后不久就悬梁自尽,而彭欣慈,就此没了下落。

他年幼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是道德正义,他只能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明白,多么温柔善良的少女,也敌不过卑鄙淫贼的工于心计,和失身失节后的指指点点。

那时他更加刻苦的练习武艺,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彭欣慈,保护她。

没想到,机缘巧的,他得到了他不敢相信的消息丐帮本就是小道消息最多的门派。彭欣慈已经嫁给了夏浩,并为了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也就是在那年,胡玉飞丢弃了之前的名字,拜在了毒丐门下,逐渐成为了玉面飞狐这个曾经人人咬牙切齿的淫贼。

他不知道自己折过多少娇花,残过多少蓓蕾,但他知道每一个在他身下从抗拒到迎,从迎到求的女人,都不能让他真正的满足。

被对头设计毁了声音容貌之后,胡玉飞就消失在了江湖中,三年间一直无聊赖的东游西荡,因为伤了颜面,也没有再去做些偷香窃玉的勾当。就这样一直到了年关时节,他收到了一封信函,而就他所知几乎他附近认识的非正派人士都收到了这信函。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幽冥九歌将出现在浩然镖局”。

于是他到了这里,打探地形的时候,他见到了送夫君去书院的董清清。他在董清清身上,看到了一个双十年华的彭欣慈。于是幽冥九歌,对他也并不是那么紧要了。

强占了董清清身子之后,他抱着一线希望到了这片宅院,想看一看董清清的母亲是谁。

而现在他无比确定,他正看着的这个中年妇人,就是当年那个温柔婉约的善良少女。

既然无法得到最美好时候的你,那么……以你的女儿代替,也是好的。胡玉飞怔怔的看着彭欣慈坐了去,继续单调的拨弄着手上的念珠,轻轻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院子。

此地已成是非之地,等到完全的惑了董清清的感情,他便带着这对母女远远离开。胡玉飞心下暗暗盘算,走出不远,突然背后一阵寒意,才醒觉什么一样猛然身。背后的街巷空空落落,两边的枯树枝影交错看起来格外阴森,却并没有人什么人影。

胡玉飞还没来得及暗骂自己多疑,就听见一个带着些许寒意的少年声音传来,那寒意就像久未见光的阴暗角落里吹来的风一样,让人浑身发冷。

“你是哪里来的蟊贼?”胡玉飞心中一惊,身子向前一扑转身,左手一拨腰后的皮鞘,右手已经把短剑握在手中。看向声音的来处,高墙的影子下,一个一袭黑衣的少年标枪一样直立在那边,一双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寒光。

胡玉飞心念一动,开口道:“你是发信给我们的人?”那少年没有答,而是慢慢走出了影子,走进了月色中,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薄薄的嘴唇微微开,低声自语般道:“钓鱼的人最讨厌的事,莫过于面前总是大群不相干的小虾。”胡玉飞一步步后退,余光扫着周围找退路,口中道:“我可不是为了幽冥九歌,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动了你的饵。……你是聂家还是柳家的后人?”既然知道了董浩然就是夏浩,胡玉飞自然的想到了当年聂清远夫妇的死,而会因那件惨案来仇的,不是聂家的子孙,便是柳家庄的新一代。

那少年淡淡吐出了两个字:“聂阳。”胡玉飞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便说出了来历,心中一动,猜到对方想必已经决定下杀手,连忙力贯全身凝神戒备。

聂阳却并没有出手,而是问道:“你已经向董清清下手了么?”胡玉飞不知道对方用意,但他一生淫行无数,倒也从来没有不敢承认过,当下点了点头:“不错。”聂阳继续问道:“这几日去董清清那边的淫贼,都是被你所杀?”胡玉飞长笑一声道:“自然,胡某虽然浪荡,却也不会让不入流的小贼动我的女人。”聂阳鄙夷的冷哼一声:“你的女人?”胡玉飞敬了一声冷哼:“在她那不中用的丈夫面前,她只是个摆设一样的妻子,在我身边,她才是个女人。”聂阳走上前两步,问道:“你打算如何对那董家大小姐?”胡玉飞退后两步,勉强不露怯意道:“我的女人,不劳聂公子费心。”他追查过夏浩的事情,自然知道聂家后人师从狼魂学艺,那把江湖搅的近六十年不得安宁的狼魂,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淫贼得罪的起的。

聂阳又走上前两步,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五步,胡玉飞能清楚地看见那寒光闪闪的眸子正紧紧逼视着他。

这样沉默的僵持了片刻,聂阳突然转身迈开了步子,也没见怎么提纵身形,那影子一样的少年就消失进了更浓的影子里。只留下一句话,“若不是为了幽冥九歌,就趁早离开。”胡玉飞喘息着靠住了墙壁,这才发现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的透湿。

练武场的喧闹归于寂静,董清清安静的睡在了夫君身边,只是脸却朝向了床外,董诗诗和绿儿醉醺醺的搂抱着睡在了一起,不时呢喃几句颇不甘心的梦话,董家大院这一夜显得分外安静,一直到雄鸡的报晓揭开了旗门镇的黎明。

旗门镇是个小地方,最出名的便是中原四大镖局之首的浩然镖局,其余住着的俱是些常姓。

但从半个月前起,镇子和周围的村庄就断断续续的多了不少陌生人。

纯朴的乡民并不排斥陌生人,尤其是会拿出大笔借宿费用的陌生人。所以陌生人的增多并没给旗门镇本身造成实质影响。

只是,今天的陌生人例外。

一大清早,旗门镇的南街口和北街口就各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北街口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细密的络腮胡子,但眉目俊秀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粗犷。他坐在镇北要了一碗热茶,就着自己带的肉干硬馍慢慢吃着,看起来并没有特异之处。但这个男人却让镇子里很多商户都感觉不安起来。

只因为他的腰间,挂着北严侯的腰牌,而但凡经商的人,无论生意大小,总是不愿意见到官差的。

幸好那男人只是问了问浩然镖局怎么走,其余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而南街口的那个少女要了两块枣糕,甜甜的笑着坐在桌子边吃着。她引得周围人侧目的原因,一是她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儿十分可爱美丽,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二是她腰间挂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一看便是姓惟恐避之不及的江湖人士,让普通人大都不敢去再多看两眼。

那少女笑眯眯的吃完了枣糕,意犹未尽的在自己红酥酥的掌心舔了舔,舔掉上面的糖粉,然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慢慢的晃到了浩然镖局的门口,冲着门口的趟子手软嫩嫩的说道:“劳驾哪位大哥去通报你们总镖头,清风烟雨楼子云盼情前来拜访。”那趟子手还没来得及进去,那个带着腰牌的男人也到了,他锐利的眼睛扫了云盼情一眼,扬声笑道:“小哥,顺路搭个话,就说鹰横天来了。”董浩然本来正在三夫人的卧房里搂着赤裸裸的酥软妇人一起用饭,听到了护院转述的通报后,当下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正装,急匆匆地赶去了镖局。

单一个清风烟雨楼的子,倒还不至于如此,毕竟那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楼可与他开镖局的干系不大,而且他作为夏浩的时候也不记得的罪过清风烟雨楼,但鹰横天这个名字可足以让他心头发颤。

江湖上对于公门中人一向冷淡,即使同样是除恶扬善,在江湖人作来算是侠义心肠,在官差手中就成了公事公办。所以能在江湖上出名的“鹰爪子”,往往都有着比其他江湖人更特殊的原因。

近五年里江湖最出名的官府中人,一个是南方位列江湖四绝色之一的玉若嫣,另一个便是手下破过无数大案的鹰横天。南有玉若嫣,北有鹰横天,便是无数栽在他们二人手上的人渐渐叫响的。

董浩然半是恭敬半是惶恐的把鹰云二人迎到了厅,奉上了茶点,也不废话许多,直接道:“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敝处,是为了什么事?”云盼情正兴高采烈的捧着端上来的蜜丝糕,刚刚咬下一口,听到问话,连忙抬头含含糊糊道:“我……我就是出来看看,听说这边热闹,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呃。”最后那个呃,却是话说得急了,把吃到小嘴里的糕点噎到了嗓眼,当下拍着本就不很耸的小胸脯往嘴里灌起了茶。

董浩然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么一个女人在这里,总归不会是坏事,旋即看向鹰横天,用眼神等着他的答。

鹰横天并没有直接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笺,一甩手,那纸笺飞到了董浩然手上。

打开纸笺,上面只有一行刚瘦的小字,“幽冥九歌将出现在浩然镖局”。

“董总镖头,”鹰横天慢慢开口,仿佛此刻不愿说错半个字,他似有似无的看了仍在吃糕的云盼情一眼,继续道,“我便是为此而来。”董浩然脸色微变,沉声道:“鹰爷,你这张东西,是怎么来的?”鹰横天浅抿了口茶,道:“不久前我在保定府拿了几个渣滓,其中一个下五门的小贼身上到了这东西,按那人的供述,这字条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我看了看里这边也算近,就过来了。”董浩然本来一直微颤的手此刻才恢复了稳定,他一直害怕鹰横天是为了自己而来:“那真是辛苦鹰爷了。那关于这事情,有什么小民可以帮忙的么?”鹰横天淡淡道:“幽冥九歌真的出现在这里了么?”董浩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错,这次中原四大镖局联保,便是保这东西。”“谁托的镖?”鹰横天一字一句问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慕容极闲逸的声音,“正是在下。”话音刚落,慕容极就悠然走进了门,找了张椅子坐下,瞥了云盼情一眼,问道:“在下慕容极,不知道鹰捕头有什么话想问么?”鹰横天斜了他一眼,道:“慕容公子,冒昧问一句,这幽冥九歌阁下从何得来?”慕容极淡淡道:“我家人偶然所得,所以才打算物归原。”“阁下人是?”“世外之人,不便相告。”“为何要托镖?”“既是世外之人,自然不愿多染世间俗气。”鹰横天冷哼了一声,指了指那张字条,缓缓问道:“那么,若我问那张字条,想必阁下也会说自己不知情了?”慕容极哦了一声,接过董浩然手上的那张字条扫了一眼,笑了笑道:“我自然不知情,这消息我一个月前便通知了四大镖局,想必是哪家里的镖师走漏了消息吧。鹰捕头若有空闲,不妨逐个询问一遍。”“慕容公子,对这字条的应对阁下倒真是迅速。”慕容极笑道:“多谢鹰捕头夸奖,在下心思虽然不如他人迅捷,却也比鹰捕头要快上几分。”鹰横天突然微笑了起来,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不再开口。

慕容极看向董浩然,悠然道:“恭喜董总镖头,看来这次走镖,会有一个厉害的捕头随行了。”董浩然面色微变,不知是喜是惊,还未开口,刚吃完了一块糕点的云盼情已抢着道:“还会有一个厉害的女剑客哦。”慕容极愣了一下,笑道:“那位厉害的女剑客,莫非就是姑娘你么?”云盼情拍了拍细腰边上的古朴长剑,笑眯眯地说道:“嗯,就是我。”慕容极还没开口问她来历,董浩然已经笑着开口道:“如果姑娘能随我们走镖,那是再好不过了。想必那些心怀不轨的毛贼听到清风烟雨楼的名号,就会自动退避三舍了。”慕容极眉梢微微一动:“不知是哪位谢前辈的高徒?”清风烟雨楼谢清风谢烟雨兄妹俱是武林泰斗,但门下子却并未有多少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听到名号,大多会卖谢家兄妹的面子就是。

云盼情笑眯眯道:“我师父是谢烟雨,”她吐了吐舌头,接着道,“要是师伯教我,我肯定要被打得满头包。”鹰横天突然道:“云姑娘,你真是来看热闹的么?”云盼情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悠然地拿起另一块糕,看着糕点道:“我这么静不下来的人,却喜欢看人钓鱼,师父也说是怪事呢。”“钓鱼?谁在钓鱼?”脆生生的声音突兀的接下了话茬,正是揉着额头无聊的晃了过来的董诗诗。

看见慕容极,董诗诗双眼先是一亮,旋即消失了光彩,没精打采的找了张椅子坐下,奇怪的看着鹰横天道:“这位大叔,你腰里挂这么大个牌子不嫌沉么?”董二小姐的脑袋里自然不知道北严侯在北方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挂这么个牌子不如挂个玉佩好看。看人家慕容极挂着的小玉坠多有感觉。

董浩然连忙道:“不得无礼。鹰爷,小女不懂事,让你见笑了。”鹰横天面相虽然沧桑,却不过三十多岁年纪,被叫声大哥完全担得起,俏生生的丫头这声大叔叫得他顿时唇角一阵抽搐。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董诗诗,笑道:“董总镖头,令嫒真是可爱。”董诗诗没有注意这夸奖,而是楞楞看着坐在对面的云盼情,圆圆的脸上肌肤白皙细腻,水汪汪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一双月牙一般,红嫩小嘴看起来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一身素色装束,云白绸衫罩着娇小身子,米色束腰束着盈盈纤腰,下着与绸衫同色的裙裤,连缎面靴子也显得素净非常,若不是身子骨尚未长成,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当真是能引去大半男人的视线了。

董诗诗看见慕容极若有所思地看着云盼情,想到自己现在一副刚起身的慵懒样子,身上也就是随便穿了身普通女装,心下一阵不甘,颇为后悔没有仔细打扮一下再过来这边。

鹰横天看自己的话无人接下,咳了两声,转向董浩然问道:“董总镖头,既然是四家联保,不知能否让我见见其余三位总镖头?”董浩然点头道:“那是自然,他们三位去准备动身事宜,想必现在还在客栈,不过今日约定了中午一起吃饭,想必午前便会过来。鹰爷要是不急,在这边等着就可以。”鹰横天沉吟了一下,道:“时候还早,董总镖头若不介意,可否带我去看下贵处的镖师。”董诗诗正待着没趣,立刻道:“大叔,我带你去吧。镖师们和我都熟。”鹰横天询问的看向董浩然,董浩然只有点点头。

“大叔,你要看什么样的镖师?是要看好看的还是要看功夫好的?”远远的就听见鹰横天无奈地说了句:“董小姐,叫我大哥就可以。”董浩然转看向云盼情,问道:“云姑娘,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落脚?”云盼情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啊哟了一声:“我还没找地方呢。前两天一直的赶路,都忘了这个问题了。”董浩然微笑道:“云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我家的客房住下吧,既然这次云姑娘能帮我们镖局的忙,我们食宿也是应该的。”云盼情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就打扰了,也不用什么太好的房间,有个容身的地方我就很高兴了。师父老是训练我们站着睡觉,人家也偶尔想躺着睡一嘛……我都快忘了躺在床上睡是什么感觉了。”董浩然有些惊讶,慕容极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清风烟雨楼子了,而他所见过的那个,也是可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野地里就能休息一晚。

“既然是客房,怎么会没有床。……云姑娘,不知道你酒量如何?能不能喝上几杯?”董浩然大笑起来,很兴奋得说道。出现的这么多生人里,这个娇美可爱的少女怕是最他的心意的了。

云盼情认真地答道:“我不可以喝酒的,师父说喝酒是很危险的。”慕容极微微皱眉,似乎在疑惑清风烟雨楼怎么派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过来。

“女人不会喝酒,那才是真的危险。”随着粗豪的声音,许鹏大步的迈了进来,一眼瞅见云盼情,愣了一下,然后坐下冲着董浩然道,“嘿,老董,你从哪里拐来这么标致的一个丫头,长得真好看。”云盼情弯弯的眼睛立刻笑成了一双月牙儿,好像这话让她十分受用,她乐呵呵地道:“哪有好看,我家的师姐才叫好看,我可比不上呢。”旋即神色一黯,“可惜师姐嫁到南方去了,都不说来看我。”“这位是清风烟雨楼榭楼的高徒,云盼情云姑娘。”董浩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许鹏顿时抽了口气,然后不信的看着那比常北方女子娇小的多的柔弱身子:“这真的是清风烟雨楼的人?怎么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他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对面椅子上晃着双腿的云盼情身子似乎动了动,好像耳边也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但眼前仅仅是一花,再仔细看过去,云盼情还坐在椅子上,悠然的晃着小脚。

但慕容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许鹏还不明所以间,就觉得脸颊一阵痒痒,伸手一接,竟然接住了自己被削断的几缕头发,当下呆了。

董浩然双手微微发颤,这高深莫测的武功勾起了他被狼魂追杀时候的惨痛忆,那诡秘的不像是人类能施展出来的武功……“许老,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是想陪老哥我喝两杯?”董浩然见厅内有了尴尬的沉默,连忙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哪知道许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嘿的捶了一下手掌,骂了句娘,道:“我是来问你的,丘明扬那小子是不是过来了?”董浩然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他不在客栈么?”许鹏摸了摸头,奇怪的道:“那他会去哪儿啊,我和王老爷子找来找去也不见人,他带来的镖师也说没见过他。他娘的难道害怕了缩老家去了?”乳硬助性第五章(一)那是放兵器的库房,里面东西很凌乱的四下丢着,兵器架子上本来还稳妥地摆着几件兵器,现在却被故意丢在了地上。

而那又冷又硬的木头窄上面,正放着一盒大富翁游戏棋。

“哈哈,你又破产了。”胡玉飞拿着棋子,快乐的叫嚷着,“来来,接着来,什么时候你赢了我就让你爽一次。”董清清满头黑线,蹲在墙角画圈。

(二)靠着的肩头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想到这是自己咬出的血,脸颊一红突出了嘴里的肉块,低声道,“我……刚才……是不是咬痛你了?”“……”“胡玉飞?胡玉飞?你脸色好白……”(三)胡玉飞眯着眼睛托住她的小下巴,往她嘴上亲了一下:“记住,城东算命摊,测字算卦随你。”“我……我若是不去呢……”“那我就赚不到广告费了。”(四)胡玉飞还没来得及暗骂自己多疑,就听见一个带着些许寒意的少年声音传来,那寒意就像久未见光的阴暗角落里吹来的风一样,让人浑身发冷。

“你踩我的脚了!”(五)北街口的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细密的络腮胡子,但眉目俊秀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粗犷。他坐在镇北要了一碗热茶,就着自己带的肉干硬馍慢慢吃着,看起来并没有特异之处。但这个男人却让镇子里很多商户都感觉不安起来。

只因为他的腰间,挂着城管的腰牌。

(六)那少女笑眯眯的吃完了枣糕,意犹未尽的在自己红酥酥的掌心舔了舔,舔掉上面的糖粉,然后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慢慢的晃到了浩然镖局的门口,冲着门口的趟子手软嫩嫩的说道:“劳驾哪位大哥去通报你们总镖头,克赛前来拜访。”“去去去,我们镖头又不是格德密斯。”(七)鹰横天并没有直接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笺,一甩手,那纸笺飞到了董浩然手上。

打开纸笺,上面只有一行刚瘦的小字,“今晚有空一起吃饭么”。

“……”(八)董浩然面色微变,不知是喜是惊,还未开口,刚吃完了一块糕点的云盼情已抢着道:“还会有一个奥特曼噢。”“这谁家孩子,赶紧领走。”“还有一个超人哦。”“……”

第六章 富贵无命

“你是说,丘明扬不见了?”董浩然一惊站起,急急追问道。

许鹏挠了挠头,嗯了一声道:“没错,我和王老爷子大清早的打算找他问他请人帮忙的事情决定了没,结果屋子里面根本就没睡过人的样子,去问他带来的手下,也是没一个知道自己子去干什么了,王老爷子带人去找了,我也派了点手下,然后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在你这儿,结果也不是。这就奇了,正是安排人手的时候,难不成这老小子自己镖局里安排去了?”云盼情在一旁插了句:“哪有自己地方连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时去藏个点心水果什么的,谁都不敢告诉。”董浩然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立刻问慕容极:“慕容兄,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里?”慕容极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胸口道:“就在在下身上。怎么了?”董浩然舒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丘老他别的都好,就是喜欢学武,我怕他是动了这幽冥九歌的念头,得了手逃走了。既然还在,那看来就不是因为这个了。”慕容极看着董浩然,目光一阵闪动:“不管因为什么,找出他来才是要紧的事情。丘明扬如果不参与这次走镖,想必损失的不仅仅是一家镖局的镖师那么简单。”丘明扬如果退出,他所能邀请来的那些高手自然也就成了泡影,对于多数是常武师的镖局,这损失可以说是致命的。

董浩然沉吟片刻,开口道:“话虽如此,咱们要到哪里去找他?姑且放宽心,也许丘老有什么要紧事临时去办,相信他一定会来的。”许鹏有些不耐烦的起身道:“老董,你在这边等着,我带些人去找找。王老爷子年纪大了,我见到了就让他过来一起等着。”走到门边,想了想又过头来,对着云盼情道,“那个……云姑娘,你要是没事,跟着我一起去找好不好?”见识过了这小姑娘凌厉的出手,许鹏不免觉得有这么个姑娘跟着不仅赏心悦目,还安全许多。

云盼情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桌子上还剩一半的糕点,迟疑着不开口。

许鹏立刻道:“云姑娘,你陪我找到那姓丘的,许某人请你吃遍这镇子上的小玩意。”云盼情登时抓起桌上的半块蜜丝糕,笑眯眯的蹦到许鹏身边道:“好,一言为定。那人就是藏在老鼠洞里,本姑娘也替你掏他出来。”慕容极笑道:“许老大,怎么找个人也要带个帮手了?”许鹏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这镇子现在感觉怪怪的,搞得我心里有点发毛。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有个高手陪着我能放心点。”慕容极哦了一声,微笑着端起了茶杯。董浩然眯起眼睛没再作声,看着云盼情蹦蹦跳跳的跟着许鹏去了,才慢慢道:“慕容兄,这小镇已经不太平了,那幽冥九歌,可要千万收好才是。”慕容极淡淡道:“董总镖头大可放心,在下能保证你们启程之时,只要在下不死,那幽冥九歌就一定交到你们手上。”董浩然看着慕容极的双眼,突然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启程的时候,还有多少人能剩下。”“哦?总镖头何出此言?”董浩然有些疲惫的靠到椅背上:“富贵由命,生死在天,这一万两银子的清福,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命去享了。”慕容极笑着把茶杯放到一边:“吉人自有天相。总镖头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不必多虑的。”董浩然淡淡道:“是福是祸也由不得我,只盼若是祸,就冲我一个人来便是。”慕容极神色丝毫未变,依然斯文的笑着:“既然福祸不由人,又如何让他们冲着某个人去呢。”董浩然皱起了眉,怔怔的看着茶杯里淡褐色的水面,一时出了神一般。

镖局练武场上,董诗诗正带着鹰横天一个个镖师的介绍过去,姓名年纪什么的事无巨细,那些镖师看董诗诗一幅捉弄人的表情,也都纷纷了解的七嘴八舌起来,有老婆的连老婆也介绍了出来,甚至还有把自己的妹妹向鹰横天仔细的描述一番,颇有要做大舅子的架势。

鹰横天听了小半个时辰,可以说毫无收获,但看董诗诗脸上颇有些得意于耍到了他的样子,心底一阵暗笑,也就这么听了下去。只是心思早就不在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上了,而是悠然自得的打量起了身边的小丫头。

晶亮的眼睛明显的因为小恶作剧得逞而兴奋,还是孩子一般的心性。素面朝天完全没有修饰,嘴角不知是虚火上升还是什么留下的一颗小红疙瘩,肌肤并不若常这年纪的女子那么细腻,肤色也透着淡淡的蜜色,不那么白皙。

尽管有这些那些的缺点,但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是赏心悦目的,看惯了粉雕玉琢周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美人,鹰横天突然有点挪不开眼的感觉。这么一个丫头,若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样子?

“喂,大叔,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董诗诗和镖师开心的一直做着那种无意义的询问,结果每次侧头都看到那鹰横天一点也没有认真听的样子,而是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没趣,“你说要来问话的,也不认真听。”鹰横天脸颊有点发热,别开眼强作镇定的淡淡道:“这些都是老镖师了,没什么可问的,有新来的么?……还有,叫我大哥。”“老不羞,”董诗诗吐了吐舌头,“明明胡子一大把了,还想做人家大哥。

想看新来的就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看。”鹰横天哭笑不得的捧着下巴,被不少美人夸奖过,被不少柔荑抚摸过,让他颇为自得的胡子头一次让他感觉这么扎手:“董小姐,我怎么也才过而立之年,到不了被叫大叔的年纪吧?”董诗诗拉着他的衣袖往那几个新来的镖师住的地方过去,嘟囔道:“我才十六,你已经很老了,大叔。”关于称谓的问题一路纠缠到了那屋子门口。董诗诗捶了捶门,叫道:“穆阳,小杨子,不会都还睡觉呢吧,赶紧起来穿衣服了,有人要来问你们这些懒虫话。”喊完头对着鹰横天道,“大叔,新来的镖师里面有个小哥长得可俊了,你要不要多问他几句?我可以帮你安排哦。”鹰横天斜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的道:“董小姐,我看起来象是喜欢男人的么?”董诗诗歪着头道:“像啊,我七姨娘说我是个男人婆,会要我的一定袖子断了还和人分桃子吃,你一个劲地看我,我只有以为你喜欢男人了。”分桃断袖原来可以这么解释的么……鹰横天突然很想仰天大笑两声,如果不是门开了,他估计真的会笑出来。

董诗诗看着开门的聂荣春,阿了一声指着他的脸道:“聂……聂……”“聂荣春。”“阿对,聂荣春,那个……他们四个都在么?这位大叔官老爷有话要问。”董诗诗一挥手,指向了硬是把笑憋了去维持住严肃形象的鹰横天。

“我名字没那么长。”鹰横天低声抗议了一句,转向正捂着肩膀像是刚起床一样的聂荣春道,“在下鹰横天,这次来这边查一些事情,不麻烦的话,还请几位容我问几句话。”聂荣春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肩膀,让开了门口道:“不麻烦,不过也没有几位,现在这里拢共也只有我一个人。”“啊?”董诗诗不信的低叫一声,蹦进屋子左右看了看,大通铺上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干什么去了?”聂荣春进屋子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笑道:“二小姐,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穆阳说是去练功了,其余人我就不清楚了。”“石柳也不在啊……”董诗诗颇遗憾的头,坏坏的扫了鹰横天两眼。

鹰横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开始问一些聂荣春的身世家境,进镖局的原因之类的话。聂荣春一一答,他是佃农家的长子,从小有点力气,被一个武师看中学了点功夫,打算给家里赚点钱,就跟着齐镖头来了。

“……穆阳和我是同乡,他和我也差不多少,估计也不用问他了。”聂荣春笑呵呵的说完,拿出了长剑,“如果没什么其他的,我去外面练武了。”鹰横天点了点头,董诗诗便挥手道:“去吧去吧。”其他人不在,自然也没办法问话,两人只好出来。远远就听清脆的几声“小姐”的呼唤,绿儿一溜小跑奔了过来,看见鹰横天先是一愣,然后急匆匆拉住董诗诗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快跟奴婢去打扮打扮。”“啊?干什么?”董诗诗顿时疑惑道。

“奴婢刚才起来看见小姐不在,四处找着看见慕容公子正和老爷坐在正厅呢,有说有笑的,奴婢给您打扮打扮,您也过去坐坐啊……”绿儿起的迟了,不知道董二小姐已经去过那边,还一径的兴高采烈口沫横飞,直到头上挨了一个嘣儿,才眨着眼睛问:“小姐,你干吗敲奴婢的头啊?”“你下次再起的比我晚一次,我就上街把你卖了。哼。”想到慕容极一直看着那俏姑娘的模样,董诗诗就一阵气闷,自己就算打扮打扮,也决计不如那姑娘好看。

“呜……奴婢好冤枉……”董诗诗不太愿意继续和这个大叔晃下去,虽然大大咧咧,却也感觉到了这大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性就这么拉着嘴里不停抱怨捂着脑袋的绿儿挥了挥手溜之大吉了,“大叔,您自己逛着,我和绿儿有事先走了。”“二小姐,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挺好看的哎。”“你没长眼啊,那大叔满脸的胡子,那里好看?”鹰横天有些呆的听着两个小丫头的话音越去越远,苦笑着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我把胡子剃了,看起来会不会年轻些。”董诗诗带着绿儿出了练武场,才发现自己无事可做,镖师们都练武的练武,出门的出门,知道他们一个月后就要出发走趟大镖,她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再去找他们聊天说笑什么的,不免十分气闷。

转了两圈,还是没事情做,董诗诗便打算家里找姐姐聊天去,反正姐夫一大早就去书院,姐姐应该也挺无聊的。走到镖局门口,恰好看见齐镖头带了两个人正匆匆忙忙要出去,董诗诗好奇心起,走过去问道:“齐叔,你这是干什么去?”齐镖头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出了邪门事儿了,大清早的许老大说丘总镖头不见了,结果刚才许老大又派人来找人帮忙,说去找丘总镖头的王老爷子连同一起的五六个镖师也没了影儿。我们这就出门去找。二小姐你家去吧,镖局我现在总感觉不对劲,我昨晚起来解手,屋子上嗖嗖飞过去好几个影子。改明儿我得劝劝镖头,咱们这镖还是别接了……”齐镖头絮絮叨叨说完,一个拿着四把武器出来的镖师从里面跟了过来,他挥了挥手,四个人一起把武器挂在腰间,大踏步走了。

董诗诗双眼一阵发光,也不念着姐姐一个人无聊了,拉着绿儿兴奋道:“喂喂,咱们也去找人吧?”绿儿小脸一晃,吓得一哆嗦:“别,小姐……听起来好可怕,咱们还是赶紧家吧。”“你要是不去……”董诗诗起脸,但还没说完绿儿就可怜巴巴接下话道:“小姐,您不是又要把奴婢嫁给谁吧?绿儿去还不成么……”董诗诗这才嘿嘿笑了起来,拍了拍绿儿嫩嫩的小脸蛋:“我怎么舍得把你嫁出去呢,我就是要嫁人,也一定带着你做嫁妆。”绿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将来替二小姐和姑爷叠被铺床的情景。

两个半大丫头,说是要找人,但也不知打从哪里找起,一摇三晃的转了两条街,倒是买了不少蜜饯果脯,仆二人边吃边逛好不悠闲。

要是董浩然派出来找人的镖师都是这副模样,董老爷大概会当堂吐血三升。

但有时候努力并不代表一定会有结果,悠悠闲闲也不一定就没有意外收获。

董二小姐拉着小丫环逛了一家兵器铺,看了两家绸缎庄,溜了一眼银楼,路过城东算命摊子,还好奇地在那儿听了半天怪力乱神,看了看日头近正午了,又想起自己出来似乎是打算找人来着,便决定出了近在咫尺的东街口,往镇外看一眼意思意思。

一上午也没见到什么稀奇古怪,两个姑娘家也有说有笑起来。出了东街口,便是离了镇子,路边三三两两的路人稀少了许多,仅剩下几个蹲躺乞讨的乞丐,董二小姐看那乞丐贼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不悦,扭头便要拉着绿儿去,视线一转,猛地扫到了稀疏的林子间一个瘦高的身影正跌跌撞撞跑过来,心里一惊连忙迎了过去。

绿儿愣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那身影跑得十分慌乱,还不时头,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追过来一样,离得近了些后,那张瘦削的脸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董诗诗不免奇怪的喊了出来:“丘总镖头,有鬼在追你么?”丘明扬听到董诗诗的声音浑身一颤,然后面带喜色加快了步子,很快地走到了董诗诗身边,喘着气道:“你爹呢?他在哪儿?”董诗诗看了看丘明扬,他身上衣衫有些凌乱,额头也带着些汗,身上衣服好像是被什么割破了一样留下了一道道口子,她皱了皱眉道:“我爹爹在镖局,他叫人找了你一上午了。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丘明扬目光闪烁,匆匆道:“我自然是有事,哪知道还没去办就出了岔子,别在这里说,咱们赶紧去你家镖局。”说着拽住董诗诗胳臂就要往镇子里走。

董诗诗虽然练过几天花拳绣腿,但那软软细细的胳臂捶只鸡也只能锤的它打鸣,被这么一拽肘上一阵生疼,心下有些恼了,甩手道:“你又不是不认路,自己去便是。我慢慢地走。”丘明扬往林子里张望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说了声:“那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去。不要在这边耽搁。”接着足不沾地的飞奔而去,想来是刚才这几句话间已经理顺了气儿。

董诗诗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看了看林子里,什么也没有出现,不免奇怪道:“大白天的,鬼上身了么?”绿儿笑道:“也许是饿了也说不定。”董诗诗噗地笑了出来:“咱们都对,饿死鬼上身。”“二小姐,你们在说谁饿死鬼上身啊?”穆阳的声音突然从她们身后传来,把董诗诗吓了一跳。

董诗诗过身子,看着穆阳那似笑非笑的脸几乎就在自己面前,他生得高些,她很努力踮脚也只能平视他的下巴,她很顺手的一记粉拳锤在他胳臂上:“你是鬼啊,走路没声音的么?”镇子里小杨子笑着从东街口走了出来,看着穆阳道:“他就是个鬼,不过是个色鬼。”董诗诗愣了一下,然后才注意自己松松的领口似乎正对着穆阳低下的头,走得燥热所以解开了顶端的两粒盘扣,一大截白皙的颈子露在外面倒不算什么,但这个角度那一大块倒三角的肌肤低下几乎都能看见她紧绷的肚兜。

“登徒子!小心长针眼!”董诗诗低骂一声,连忙退开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退到了小杨子身边,她顺势站在小杨子身后,问道,“你们一上午都不见人影,我带人去问你们话,结果就聂荣春在,弄得我好没面子。说,你们干什么去了!”穆阳打了个哈哈,悠然道:“我这人闲不下来,早晨出门练练腿脚,见到了个漂亮姑娘,结果相谈甚欢,弄到现在才来。”董诗诗啐了一口道:“鬼才信你的话,你那漂亮姑娘呢?”穆阳嘿嘿一笑道:“我和她喝了会儿茶,结果越看越觉得,那姑娘不如二小姐漂亮,就来了,看看吃过饭能不能见到二小姐,结果老天有眼,还没到镇上就见到了。”董诗诗面上微微一红,又啐了一口,却不再说他了,转向小杨子道:“你呢?

我知道你老实,肯定不会骗我,不像他,满嘴没真话。”小杨子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腼腆,迟疑了片刻,才道:“其实……我怕被齐镖头操练得太苦,偷偷躲到镇北小茶楼打了个盹。睡醒碰见石柳,他说咱们局子的镖师们在找两个丢了的总镖头,就晃着四处看看。”董二小姐一听,立刻中气十足的道:“你就这样找么?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我爹见到一定会气的吐血,你看我,我就找到了丘明扬。”绿儿在一旁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红了脸,在心底暗暗佩服自家子的脸皮。

小杨子点了点头:“二小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找王总镖头。”董诗诗看了看他,又抬头看看天,翻了个白眼道:“呸,找什么找,一个死老头子能死到哪里去,老大一把年纪了还玩捉迷藏。走,跟我镖局吃饭。填饱肚子下午再来找。”“是。”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然后四人一起笑了起来,往镖局走去B。

到了镖局,穆阳和小杨子分别离开,董诗诗和绿儿就往厅去了,想看看丘明扬和董浩然在说什么。走到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丘明扬低沉地说道:“董大哥,小的确没有见到王老爷子,令嫒可以作证,我在外面有事耽搁了之后,是一个人来的。”董浩然沉吟片刻道:“那就怪了,王老爷子去哪儿了呢?就算还在找你,看时刻也不早了,也该来了啊。”董诗诗走进厅里找了把椅子坐下,端起杯茶润了润口,刚要说“也许王老爷子和他的镖师胆子小,借这个借口溜了也说不定”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精壮镖师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汗如雨下地跑了进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门外道:“王……王老……王老爷子……找到了……”董浩然看这镖师手上有星点血迹,立时变了颜色,站起身道:“在哪儿?”一众人一起迎了出去,还未走到门口,就见齐镖头带着几个镖师抬着一个木架走了进来,脸上俱是不忍之色。

木架上,躺着一个穿着短打劲装的高大身子,僵硬的手还死死的握着大刀,身上的褐色布衣被血染透,但依稀可辨得出正是王盛威的衣着。

“王……王老爷子……的头呢?”董诗诗挤在人群中抖抖的问了出来,那高大的身躯上,头颅已经被人割下,那兵器应该十分锋利,割的动作也很快,切口显得十分平整,颈骨都被削断,血肉模糊的碗口伤疤里可以看见白森森的一根。

齐镖头走到董浩然身边,紧锁着眉头惨然道:“总镖头,盛威镖局这次过来的九个人,已经全是这幅模样了。其他人的尸体在镇北五里之外,我……我一会儿带人去收。”说到最后一句,已然有些哽咽。

董浩然愣愣的看着尸体,沉默不语,许鹏却一下子冲了过来,揪着丘明扬的衣襟叫道:“姓丘的!说!王老爷子是去找你的!他怎么死了!”丘明扬双手微颤,缓缓道:“我的确没有见过他,他怎么死了,我怎么知道。”接着目光一凛迅速道,“许鹏,你说你和王老爷子一起找我,为什么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你没见过他么!”云盼情在一旁道:“没有,我和许老大一起去找的,我们什么也没找到。”说着,还有些心虚的把手上的一块点心藏在了身后。

鹰横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蹲在王盛威的尸体边,用手指蘸了蘸尸体上的血,掰了掰尸体紧握的手,拿出一根银针在尸体胳臂上刺了一下,愣愣的看了片刻,然后疑惑的站起身,问许鹏道:“许老大,今早你什么时候最后见的王盛威?”许鹏愣了一下,然后没好气道:“你是什么人?”鹰横天微微侧身,亮出了腰间的腰牌,淡淡道:“在下鹰横天,中北六州捕头。”虽然简单的说了句捕头,但许鹏自然知道这个捕头可是地方大员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名人,连忙道:“鹰爷,失礼了。今天早晨我和王老爷子一道去的丘明扬的房间。我……是在客栈的后院见到他的,大概……大概是天亮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鹰横天眉头微皱,道:“那之后呢?”许鹏道:“之后我先来这边问了问老董,接着便和这位云姑娘去人,一路上再也没见过他。”云盼情点了点头,表示一下她可以作证。

董浩然奇怪道:“怎么了?鹰爷,有什么不对么?”鹰横天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是一阵寒意:“自然不对,这尸体,最迟也是昨夜三更天的时候,便死的透了。不知道许老大是见了鬼了,还是这死人不是王盛威?”听到三更这个时刻,丘明扬的神色微变,但马上恢复了镇静,鹰横天双眼眯起,盯着丘明扬道:“丘总镖头,昨晚你在哪里?现下出了命案,我觉得您还是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得好。”丘明扬神色犹疑不定,终于咬牙道:“昨晚……昨晚那个时候我在董家后院,我……我本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走镖之前把幽冥九歌弄到手上,抄录一份副本,之后在悄悄还去。哪知道我等了两个多时辰……”他带着一些恐惧的看了一眼慕容极,接着道,“……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我正要客栈,一个蒙面少年突然杀了出来,我……”他脸上一红,恨声道,“我不是他对手,被他擒走。直到不到半个时辰前,我才找机会逃了出来。”董浩然吩咐镖师把尸体妥善处理,接着道:“咱们进去慢慢详谈。”这时就听一声女子惊叫,看过去却是董清清捂着嘴巴面色苍白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董浩然不禁皱眉道:“清清,家去。诗诗,去跟你姐姐家吃饭。你们女孩儿家的,别在这边添乱了。”董诗诗虽然不情愿,但看到姐姐吓得几乎晕过去的样子,还是拉着一样面色苍白的绿儿扶着姐姐董家了。鹰横天有些惋惜的看着董诗诗离开,随着众人进里面去了。

进了厅堂坐下,鹰横天继续问丘明扬道:“你被擒的事情,能否详细说明一下?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他们用什么兵器,武功如何?”丘明扬点了点头,缓缓忆着道:“那少年用的是把长剑,功夫我认不出,但招式极其狠辣,要是他想要我的命,恐怕我根本撑不了那么久。”他想了想又道,“那几乎可以说不算功夫,就是……就是杀人的法子!”“我当时十五把飞刀全都出了手,虽然中了一刀在那少年肩头,但我也无力再战,他把我带到镇北树林里很远很远外的一间屋子,之后就离开了。我就被捆着扔在那边……”丘明扬伸出手,为了证明一样拉高了衣袖,露出红色的印子,“一直到早晨,一个肩头没伤的少年到那个屋子里给我送了饭菜,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很不自然,应该是带了人皮面具,之后他就在那里看守着我,然后时不时地打个盹儿。我……我双手挣了挣,绳子有些松脱,一直等到那少年睡下了,我才逃出来。这期间我绝对没有见过王老爷子。”丘明扬眼里的恐惧之色不像是作假,败在一个少年手上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现在才说也不算过分。鹰横天沉吟不语,目光缓缓移到了许鹏身上。

许鹏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一样连忙道:“对了,早晨王老爷子是有点不对劲!

他……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显得十分僵硬,我当时也没细想,现在这么一说,也……也可能是易容的缘故。”鹰横天一径的沉默,慕容极云盼情董浩然他们也不出声,许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道:“我确实刚刚听丘老说人皮面具才想起来,我真没骗你们。”半晌,董浩然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这样一句。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先吃饭吧。”镖局这边饭菜上桌的时候,董家姐妹俩人已经草草吃完了饭。董清清被那尸体吓得不轻,简单吃了两口菜喝了小碗米粥便不愿再吃,董诗诗也心情不佳,咬了半个馒头就叫人把桌子收了。姐妹二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各了各房。

绿儿跑去茅房吐了两次,泪花还沾在眼角,虚弱得靠在椅子上可怜巴巴地看着董诗诗道:“二小姐……咱们……咱们这几天不要出门了吧?”董诗诗哼了一声道:“不出门,怎么把那杀人凶手抓住?竟然在我爹的势力范围里杀咱们的人,太看不起咱们浩然镖局了!”绿儿苦着脸道:“二小姐,这里来了那么多高手,就让他们去吧。咱们见了杀人凶手,怕是保不住咱们的脑袋啊。奴婢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会掉眼泪,您要是出什么岔子,老爷夫人不还得伤心死啊。”董诗诗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谁要杀你,除非先杀了我。”话虽说得底气十足,但想到那无头尸体血淋淋的样子,董诗诗也忍不住起了一胳臂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岔开话题道:“咱们还好,我姐姐要是出了事,我爹才叫伤心。姐姐人又乖巧长得又像我娘,爹最疼她了。你看她看见尸体时候吓的样子,现在一定还在难受。……走咱们去看看她。”董清清的确还在难受,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酸水上涌,一想到刚才看见的尸体就浑身发软。但她却没有躺在床榻上休息。她在房内待了没有一刻,就甩下了手里的针线,拿了女眷出游用的带纱巾的帷帽戴在头上,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董家大院,一路往城东去了。

城东住的多是些贫苦人家,街市显得十分萧条,几乎出了镇子的东街口,果然多出了一家算命摊子。那是个看起来几乎快要死了的老头,一脸的白胡子,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混浊的眼睛眯着看着面前的地上,那里摆着白布摊子,上面列着些八卦笔墨铜镜黄纸,看起来倒像是道士准备开坛做法一样。

董清清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站在摊子前面,弯腰看着那老头。

那老头抬起头,木然没有表情的问道:“姑娘,你是要看相测字还是问风水?

捉鬼今天不行,今天老头子法力不足。”董清清为难的低声道:“我……我找人。”在这边站着她浑身都不自在,虽然颜面有帽沿的纱巾挡住,但那苗条姣好的身段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天璧皇朝虽然民风开放许多,在这小镇中却也没有多少妇人会经常抛头露面,这成熟有致的身子立刻引来了数道贪婪的目光。

那老头哼了一声道:“抱歉,老头这里不管找人。要是抓狐狸,老头我到是能介绍个好手给你。”“狐狸?”董清清一愣,旋即想起胡玉飞的绰号叫作玉面飞狐,立刻道:“那……那也可以。他在哪儿?”那老头又眯起了眼睛,淡淡道:“你把我摊子上那叠黄纸最下面那张拿去便是。”董清清连忙抽出那张黄纸,上面果然画着一幅地图一样的画,她点了点头,拉低了帽子,匆匆离开。

就听那老头在后面慢慢道:“唉……现在骚狐狸越来越多,捉狐狸的生意果然比算命好做啊。”董清情面上一阵发烧,如芒在背刺得浑身难受,连忙加快了步子。

顺着那图一路找到镇子东北角上,绕进一个很曲折狭小的巷子,里面只有几间很普通的民家,董清清一愣,还是上前犹豫着按图上标记的地方敲了敲门。

门开后,一个嘴歪眼斜的驼背男人愣愣的看着她,流着口水道:“你要干吗?”董清清皱着眉退后两步,忍着恶心道:“我……我找人。”没想到那驼子一把把她拉了进去,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嘿嘿傻笑着拍手道:“那太好了,我就是人!”董清清尖叫了一声,被拉的脚下不稳一路险些跌进院子里的柴草堆上,过头,那驼子已经走了过来,她连忙叫道:“你……你不要过来!”她一路退到靠住了屋门,正慌得六神无时,屋门打开,她身子跌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那个她熟悉的嘶哑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别怕。他是傻子。”安稳的坐到了椅子上,端着温暖的茶杯,董清清才稍稍缓过劲来。胡玉飞本来没有带什么遮掩的东西,她进来后他就翻出了一块皮一样的东西戴在了脸上,遮住了那张满是刀疤的脸。

董清清不由得忘了本来要问的话,先问道:“你……这是戴了什么东西?在哪里弄的?”胡玉飞愣了一下,笑道:“应该是谁做失败了的人皮面具,在你们镖局找到的,比我平常用的那个好多了,我就拿来用了。免得吓到你。”董清清摇了摇头道:“没……我不怕的。”然后她才想起了自己要问的事情,不免紧张了起来,双手握紧了捧着的茶杯,屏着气息问道:“我……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胡玉飞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她,“你有事问我才来找我的?”董清清点了点头,心虚的别开了目光,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样。

“你的武功很好是不是?”胡玉飞有些意外,但还是答道:“嗯……过得去。怎么了?”董清清蹙眉垂首道:“我……我们镖局死人了,我……我想问……人是不是你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问这个问题,但心底隐隐觉得人是不是胡玉飞杀的是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

胡玉飞摇了摇头,坐在她身边,郑重道:“我没有杀任何镖局的人,这几天我的确杀过人,但都是些毛贼。”董清清瑟缩了一下,想到了那晚他一下子就杀死了一个淫贼的手段,颤抖着道:“为……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做这么恐怖的事情?”胡玉飞冷笑了一声,伸手拉下了脸上的面具,问她道:“你不怕这张脸,却怕听到杀人这件事?”董清清看着那张脸,没有挪开目光,缓缓道:“我看到你这张脸,会觉得你一定很痛……而我看到那个死人,会十分的害怕,我怕不知道哪一天,我爹爹就会像那个尸体一样躺在我的面前。那人死得好可怕……他连头都没有了……”董清清越说越快,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靠在了胡玉飞肩上,“我好怕,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胡玉飞伸手揽住了董清清瘦弱的肩膀,柔声道:“不用怕,有我。”董清清抽泣道:“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要来干什么……你只知道奸淫我的身子,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胡玉飞轻轻替她擦去了泪珠,低笑道:“我本就是个淫贼。……你看起来气色好差,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吧。我懂点内功,可以帮你调理一下身子。”董清清微颤了一下,身子稍稍向一旁缩了一下:“你……你想做什么?”胡玉飞搂着她的肩把她放躺在床上,压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你现在心神慌乱,气色太差,对你身体不好。”董清清被压在床上,脸颊顿时一片潮红,扭着身子想要挣扎,却心头酸软不想提手踢足,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是为了那不相干的事情才来的,但还是道:“不……不行,我……我不要。这……这青天白日的,羞……羞死人了。”胡玉飞轻轻道:“安心,我保证,你不开口要我做别的,我一定只是帮你调息一下。”董清清吞了口口水,将信将疑的放松了身子,的确自从见了那死人之后,她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冷汗什么的几乎没有间断。

胡玉飞看她不再挣扎,便身去拿那人皮面具准备带上。

董清清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不要带它了,我……我真的不怕。”胡玉飞拿着人皮面具的手僵在了脸前,旋即带着奇怪意味轻笑了一声,把那东西丢在了一边,坐在了董清清身边。

董清清睁大眼睛看着胡玉飞,怕他做些什么其他一样一眨不眨,胡玉飞脸上的刀疤看的久了,也真的不那么刺眼了。

他双手先是压在她的锁骨上,轻轻按压着,一股热力从被按压的地方流进她的身子,让她一直发抖的娇躯逐渐的安定下来。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那双手带着温柔的力道沿着她的胳臂轻轻捏着,一路下滑到她的双手,接着四只手掌心相对交握在一起,又是一阵热流从他手心导进她掌内。

浑身一阵暖意,董清清确实地感到了安然的舒泰,渐渐的眯起了眼睛,心底没来由的滑过了奇怪的念头。

若自己是这人的妻子,被夫君这样的呵疼着,纵然自己会不守礼教放浪形骸,难道不比之前那样寂寞无聊的生活要好么……胡玉飞接着也没有做些更加符他身份的行为,董清清的双手暖烘烘的带上了血色之后,他便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然后开始按揉她的小腿上僵硬绷紧的肌肉。

董清清被按揉过的地方先是一阵发紧,接着就暖融融的如浸在热水里一样,双腿顷刻就变得如同刚出浴时一般,柔柔松松的。

所以那双手压倒了她后腰的时候,尽管离丰挺的臀部几乎只有寸许,董清清也仅仅是舒服的哼了一声,反而伸展了四肢。

他把双手掌底最厚实的部分并在了一起,在她尾骨上面不远的地方揉了两下,然后突然重重的一压,她就觉得那里的骨节一阵轻响,说痛不痛说酸不酸,好像憋胀在里面的什么东西一下被揉散一般的感觉直传到尾骨尖儿上,压得她呻吟一声,小腹里一阵紧缩。

董清清心里一阵热流涌过,她熟悉的感觉和变化逐渐出现在她最柔嫩的地方,她连忙转移心神,没话找话一般问胡玉飞道:“那……那个算命的老人家……是你什么人啊?”胡玉飞随口答道:“不过是我两年前救了的人,他也不老,只是懂些易容功夫罢了。也帮了我不少忙。怎么想起问他了?”嘴上说着,双手逐渐上移,拇指扣住她肩胛内侧,微微用力扳压着。

肩背的舒服让董清清也无心管其它的了,简单说了句:“没……没什么。”就把双手叠在颌下,轻轻哼着愉悦的鼻音真的享受了起来。

肩后的手慢慢的又移了下去,像刚才一样在腰后那里压了两下之后,竟接着滑了下去,大半个手掌几乎压住了她紧绷弹手的臀瓣。

董清清知道不妥,但一想到什么事情都已经被他做过了,不过是这样按揉两下,也许真的是为了让她放松也说不定。

这么自欺欺人间,那双手已经动了起来,董清清的臀浑圆饱满,看起来结实弹手,但揉起来却又柔软的很,掌底压下,凹陷的臀肉想逃开一样顶着手心,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臀尖儿上肌肤是怎样的滑腻。

一番按揉,董清清本已平顺的呼吸渐渐又急促了起来,臀上那热乎乎的感觉倒还不算什么,但腿根里一股股紧绷的酸麻却让她有了些大事不妙的预感,忍不住出声道:“胡……胡玉飞,你……你说好,不……不作弄我的。”胡玉飞轻笑了一声,双手又是一滑拉到了董清清臀下丰腴的大腿上,绸裙衬裤本就单薄,那感觉就好像他的双手直接摸在了她的大腿上一样:“清清,我只是帮你放松身子而已,今日你不同意,我绝对不强迫你。”“不……不对……”大腿后面一阵发麻,腿根又是一抽,花心一麻,一团暖浆涌了出来,润润的晕到了她肥美的花唇间,董清清一阵苦闷,虽然知道不对,却也还是忍不住希望那双厚实粗糙的手掌能在往自己的大腿内侧挪上几分。

“什么不对?”胡玉飞听着她的娇喘,面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把她下裳的绸布往她紧并的腿间掖了掖,然后手掌竖起,在那条诱人的沟壑里前后移动起来,“是我揉的地方不对么?”“不……不是……”董清清已经有些迷乱,只觉得那被掖进来的衣服不断的摩擦着她的大腿内侧,又酥又痒,又热又麻,成熟的身体诚实的开始做出反应,不知不觉,柔嫩的膣腔逐渐湿润起来。她把脸埋进床被中,生怕暴露了此刻她春意盎然的面容,殊不知紧紧贴着她腿根处的那一块单薄布料,已经晕出了明显的水痕,而胡玉飞的目光,正悠然的盯着那块水渍,慢慢把挪动的手掌贴近过去。

“呜……你……你弄得我好热。”董清清发出憋闷的声音,一双长腿在裙中不安的绞动起来,抽动的阴户在表达着身体的不满,让她皱着秀眉低吟起来,“本来舒服些了,现在……现在又难受了。”胡玉飞微笑着凑了过去,俯身在她耳边低低笑道:“我有法子让你再舒服起来,但刚才答应了你,现在只好问问,你可愿意?”说着,手掌突的往紧夹的股缝里一戳,指尖顶住湿润的布料,突然的摩擦着娇嫩的花唇。

董清清猛地扬起脖子啊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混乱的摇着头:“我……我不知道。”“只要说愿意而已,并不困难,不是么?”胡玉飞轻声诱哄着,指尖隔着布料开始轻轻搔着她的羞处,力道决计无法止歇半点酸痒,只有让她情欲更加高涨,之前被按揉的几处不怎么敏感的地方留下的暖暖感觉,现在也仿佛一起涌到了胯股间一样,蒸的她整个身子都开始轻飘飘的。

“我……我……”胡玉飞压低身子,一手揉着她的臀尖儿,一手开始沿着柔腰向她身前摸。

“我……”他听着董清清几乎哭出来一样的声音,手一伸,挤进了床与那丰满的胸膛之间,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觉到那颗硬涨起来的乳头,正不满的挺在衫子下的肚兜中。

“求……求求你……我……”他悠然等着最后的应,手掌开始在挤扁成酥酥一团的乳峰上揉搓起来,隔着衣服,乳尖硌着掌心分外有趣。

董清清终于耐不住全身的火热焦躁和膣内抽痛一样的空虚,猛地把脸又埋进了堆成一团的枕被中,闷声娇叫道:“我愿意……别……别折磨我了,快……快来吧!”胡玉飞得意的低笑一声,慢慢的把手伸进了董清清的裙腰……“奇怪,这大中午的,姐姐能去哪儿?”董诗诗把姐姐房里找了个遍,连床低下都瞅了一眼,结果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姐姐真的不在屋里,想到这几天镇子里古怪的感觉,当下着了慌,也顾不上去叫绿儿,立刻满院子的找了起来。

找遍了董家大院,也没有找到董清清的人,慌了神的董诗诗又奔去了镖局,正厅里,那群人还在那边说着些她听不懂的也没兴趣听的废话,看了看姐姐没在,她又想去镇子里找。

走到门口,想到上午见到的尸体的惨状,董诗诗心里打了个突,又一步三晃得走了来,本想告诉爹爹一声好安排几个镖师跟着,又怕姐姐不过是去镇里转些东西,自己小题大做多半要挨骂,便往相熟的镖师呆的地方去了。

结果十分不巧,那几个功夫还算不错的老镖师竟然都去收尸了,让董诗诗一阵无力。

路过新来的五个少年住的地方,董诗诗不抱什么希望的敲了敲门,果然没有人来应,她忍不住叫了一句:“你们……你们都去死好了!一个一个都和鬼一样见不到人!”“二小姐,我这个色鬼又得罪你了么?……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着急?”穆阳像是刚吃饱喝足一样悠闲得晃了过来,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董诗诗皱了皱眉,觉得这看起来色迷迷的登徒子多半用不上,便问道:“你见没见到我姐姐?”穆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没事了。”董诗诗不愿意在穆阳面前多待,尤其是诺大的练武场只有他们两人,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拱门附近,就听身后穆阳远远的喊了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不过我在董家后巷吃包子的时候,见到一个戴面纱的女人往镇东去了,看衣服不像是丫鬟。”董诗诗皱了皱眉,不打算相信他的,但还是道了声谢。走到门廊附近,一时找不到谁能陪自己去,徘徊了几个圈子,本想去叫慕容极,但犹豫了再犹豫,最后一咬银牙:“算了,我就不信自己去能就这么死了。”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也许姐姐只是去转个首饰什么的,一出去就能找见,董诗诗脚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心慌意乱也没注意面前,刚出门就一头撞在一个男子身上。

“谁啊!进人镖局也不知道看路么!”董诗诗正心中不快,当下叫了起来,但见到来人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小杨子!”小杨子愣愣的说了两句抱歉,旋即道:“二小姐,你这么匆忙要干什么?最近镇子不太平,还是少出门得好。”“不太平我才要你跟着阿,别问了,赶快跟我走,我姐姐不知道去哪儿了。”小杨子啊了一声,摸着头道:“这个……我功夫平平,万一出了事情,我担待不起啊。”董诗诗不耐烦的伸手拖住了他的手,拉着向外走去:“我这不是找不到石柳嘛!有事情你帮我挡着,你死了我给你办最好的丧事!”小杨子哭笑不得的被拽出了门,“二小姐,那我还真是多谢您了。”董诗诗也顾不得自己正拉着男人的手,就这么拽着小杨子一路往镇东去了。

远远还传来两人的对话。

“镇子这么大,二小姐你要怎么找啊?”“你耳朵好,听不就是了。”乳硬助性第六章(一)云盼情在一旁插了句:“哪有自己地方连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时去藏个死鹿死羊什么的,谁都不敢告诉。”众人一阵沉默,脑中均浮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穿着草裙树叶在一个树林里双手齐用挖坑,然后把一些插着石头标枪的死鹿死羊什么的偷偷埋进去,远远的一个山洞,外面搭着几个草棚生着篝火,洞口处写着“清风烟雨部落”。

“姑娘的门派生活,还真是辛苦呢。”(二)董浩然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立刻问慕容极:“慕容兄,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里?”慕容极皱了皱眉,伸手拉开裤腰带往裤裆里看了一眼道:“就在在下身上。

怎么了?”“……难怪慕容兄看起来如此伟岸。”(三)鹰横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蹲在王盛威的尸体边,在尸体上东掏西摸了半天,然后面上一喜,拿出了一个银袋,伸手掂了两下,揣进了怀里。

“喂,你干什么?”鹰横天愣了一下,连忙把银袋扔出来道:“不好意思,在公堂上看尸体看惯了。顺手了。”(四)许鹏愣了一下,然后没好气道:“你是什么人?”鹰横天微微侧身,亮出了腰间的腰牌。

“……保定府同仁济阳男科郎中金牌会员?”“不对……看反面。”“……啊!原来是鹰爷。”(五)许鹏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一样连忙道:“对了,早晨王老爷子是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我和他一道上厕所,他竟然记得擦屁股了!”(六)她一路退到靠住了屋门,正慌得六神无时,屋门打开,她身子跌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那个她熟悉的嘶哑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别怕。他是同性恋。”董清清先是心头一松,旋即心头一紧,头看着胡玉飞的屁股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他是同性恋的?”“……这个……你听我解释。”(七)“只要说愿意而已,并不困难,不是么?”“不是我……我不想说,只是……只是现在又没有神父,我说我愿意也没用嘛。”(八)“镇子这么大,二小姐你要怎么找啊?”“看不着的话就听,听不着的话就闻。”“二小姐,你牵着的是我,不是后院拴得的旺财。”“找到了我加发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汪!”

第七章 窥秘

董诗诗一路拉着小杨子奔了城东,她嘴上虽然说让他去听,但也只是随口说说,找人还是得靠眼睛。

按道理董清清那样的少妇在这种穷苦人家居多的地方很是显眼才对,但董诗诗整个城东四下问了一圈,竟没有一个说见过这么个人。

“大娘,你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女人么?比我高一点,长得很好看的。……我朋友说看到她往这边过来了。”董诗诗对着铺子门口坐着的老妇人不死心的追问着。这里几乎要出了镇子,再问不出,就说明她姐姐多半出城去了。现在这镇子这般的不清静,想到姐姐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到底出来做什么,会遇上什么,董诗诗就急的直跳脚。

看着董诗诗焦急的神态,老妇人有些不忍心的垂下了头,目光闪烁着,嗫嚅道:“姑娘……你……你去问问那边的算命先生吧。”旁边一直闷不吭声在编草鞋的老头脸色立刻一变,一鞋底打在老妇人的脸上,骂道:“死老太婆,你瞎说什么!……小丫头赶快走走走,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老妇人委屈的捂着脸,却什么也不敢说,噙着眼泪屋里去了。

董诗诗气上心头,登时就要发作,结果手臂一紧,被小杨子拉住,扯到了一边。

“二小姐,这边不太对劲,别闹。”一边被拉开,董诗诗一边还不满的嘟囔着:“什么不对劲,那老头太混蛋了,说动手就动手!大娘怎么了,不就说了句话么!我……”她的话突然停住,收了去,因为迟钝如她也确实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那老头那一草鞋虽然不狠,但声音也算得上响亮,附近的路边三三两两也有不少人,别说好奇看热闹围过来的,就连往这边瞥一眼的人也没有。一个小孩子忍不住望了这边一眼,就马上就被娘抱进了屋子。

“二小姐,咱们去吧。”小杨子低声劝道,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不行。”董诗诗看了一眼那个算命摊子,那个白发白须的瘦小老头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拉着小杨子往那边走去,“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那我娘一定会伤心死的。”小杨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董诗诗的神情甚是坚决,轻轻叹了口气,任她拉着走了过去。

算命先生似乎正在打盹,头一点一点的,董诗诗站在摊子前面看了他一会儿,他仍然没有睁眼。

这样怎么做生意?算命先生难道算不出什么时候会来客人么?董诗诗撇了撇嘴,蹲下身子喊了声:“喂,老大爷!老大爷!”那老头抬了抬眉毛,眼皮有些僵硬的抬起一条缝,“姑娘,您是要看相还是测字?捉鬼今天不行,得改日。”“呸呸呸,真晦气。捉什么鬼。……老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事儿。”那老头眯着小眼睛不做声,视线却一径的往董诗诗身边的小杨子身上打量。

“您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比我高一点,长得很漂亮的夫人往这边来了?”董诗诗耐着性子慢慢的问道,生怕这老头听不清。

算命先生捂着嘴咳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不好意思姑娘,我这里只算命测字,不找人。再说,你问的人我也没看见过。”董诗诗皱着眉头,正要说那大娘说让我来问你,你肯定知道,张开嘴又觉得有些不妥,怕害那大娘再出些什么事情,话僵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

“小妹妹,你要找漂亮的夫人,不知道我够不够漂亮呢?”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酥柔女声从两人身边传来,董诗诗侧头看过去,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缓缓踱了过来,未及近身,已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那女人并未作妇人打扮,乌黑长发松松的挽在脑后,随便的用一根珠钗固定着,自然的垂下几绺。素面朝天的脸上没有一点脂粉气,只是厚而光润的红唇看起来像是妆点过一样,红艳艳的微微张着,她的眼睛并不大,但盈满了水光,仿佛一闭眼就会滴下泪来。她的五官单独看没有一个称得上完美,但摆在这么一张脸上配着她慵懒的表情,看起来说不出的妩媚。

绛红纱裙罩着高挑丰满的娇躯,领口开着两粒盘扣,一大截雪腻的颈子招摇的露在外面,她还觉得热一样不时用手指拨弄两下。配上那两条隐在裙中却依稀可见诱人曲线的结实修长的腿,这样的女人,几乎能让男人一看就想到床。

就连董诗诗也看得愣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挪了下身子,挡在这女人和小杨子中间,紧张道:“我又不是找你,我找我姐姐。她……他可比你漂亮多了。”后半句,说得有些心虚。

那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从鼻后发出一样有些闷,但尾音悠长听起来如同呻吟一般,接着才道:“这样啊……我还道你找的是我见的,不过我见得那个可没我漂亮。真是遗憾呢,小、妹、妹。”她慢慢说完这句,吃吃笑着迈开了步子,裙脚下露出的足尖顶着一朵绸花,竟是少女一样的绣花缎鞋。

“喂……喂!”虽然不甘心,董诗诗还是不得不把她叫住,“说……说不定你见的人就是我姐姐。你告诉我地方,我去看看不就是了。”“小妹妹,”她慢慢转身,突然伸出手指点在了董诗诗的嘴唇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唇瓣道,“我喜欢听人喊我花姐姐。姑娘家被人喂喂的喊,可是很不礼貌的。来,喊对了我便告诉你。”唇瓣上传来指肚摩挲的感觉,唇瓣温软,指肚柔滑,摸的董诗诗脸上一红,不自觉地低喃道:“花……花姐姐。”“这才乖……来,拿着这个。”花姓女子一幅十分满意的样子,在董诗诗嘴唇上轻轻捏了捏,拿出一张看起来像符一样的黄纸,握着她的小手塞进她的手心里,指尖还灵巧的在她手心划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董诗诗愣愣的拿着那张黄纸,看起来这东西像是那算命先生摊子上的。

那女人呵呵笑了笑,摇了摇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那女人掉的,我顺手捡得。找不找的到,与我何干?”那女人摇着水蛇一样的腰,一对儿翘而浑圆的屁股在裙子下摆来摆去,就这么一路收集着男人的视线走掉了。就像她出现一样突然。

董诗诗展开手上的纸,上面画的是潦草的一幅路线图,身上一阵冷战,她侧头看过去,竟是那算命先生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她一阵发毛,连忙靠到小杨子身边,这才发现小杨子竟愣愣的在看着那女人走掉的方向。

董诗诗当下一阵气结,说不出的无名火起,一手肘撞在了小杨子肋骨下面,“看什么看,人都没影了还看。跟我去找姐姐……还发呆?登徒子!”小杨子夸张的哎哟叫了出来,捂着被打的地方嘿嘿笑着道:“不是,我是在想事情。那女人我好像认识……”“啊?”董诗诗眯着眼睛斜看着他,语气骤然降了几度,“你认识她?”小杨子一愣,马上连连摇手道:“不不,是我认错人了。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哼,净认识些这种女人,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也不是好东西。”董诗诗不满的低声咕哝着,甩手就走,也不管小杨子是不是跟着,更不用说继续去拉他的手了。

小杨子苦笑了一下,连忙跟过去,刚刚迈开步子,突然面色一变,身形猛地一顿,右手一扬在空中连抓了几下,然后面色凝重的侧头看向那算命先生,那老头依然闭着双眼,双手拢在长袖筒里,打盹似的。他缓缓扫视了一圈,街上一如既往,众人都常的近乎诡异。

“喂!你再不过来,我就让你变成杨一耳!”董二小姐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危险极了。

小杨子迅速收起了一身戒备,右手背在背后悄悄地把一蓬牛毛一样的细针别进了腰带里,快步跟了上去。

那黄纸上的图虽然画的粗糙极了,但路线倒也清楚,两人没费什么事情,就转到了七折八折的巷子里面。

“我姐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嘛。她在这边又不认识人。”董诗诗看着破旧的门,一把把黄纸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果然被那个女人骗了,气死我了。”小杨子四下看了看,这巷子阴森的很,大白天都暗不见光,青石砖墙上滑溜溜的尽是青苔,巷角落的野狗撅着屁股在垃圾堆里刨食,这种地方,的确不像是董清清会来的。

“二小姐,那咱们走吧。”小杨子拉了拉她的衣袖,警惕的四下看着。

董诗诗颇为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嗯了一声。

“对了,从另一边绕出去吧。免得还要路过那家神经兮兮的算命摊子。”董诗诗走出两步,又折返来,往另一边绕了过去。

小杨子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一步之外,好像董诗诗的影子一般。

过了转角,没走出两步,小杨子就皱起了眉,奇怪的嗯了一声。

董诗诗头瞅了他一眼,“怎么了?”“……没,”小杨子犹豫了一下,微笑道,“估计是和二小姐你一起找人,幻听了,刚才竟觉的听到大小姐的声音了。”董诗诗皱着秀眉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姐姐的声音?”小杨子一怔,马上道:“上次夜路过,远远听到的。”董诗诗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双眼一瞪,双颊一阵潮红,一拳打在小杨子肩膀上,骂道:“你这家伙,大晚上去听人夫妻说话,你想死啊。”小杨子连忙摇手道:“别别别……没,真的没听见那些。”“哼,看来,你也不老实。”董诗诗抿紧小嘴,一副“一个也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的表情,“哪儿我姐姐的声音呢?你不是号称耳朵很好么,也会听错?”小杨子陪笑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旋即面色变得半红半白,一副很尴尬的样子,“二小姐,我多半是听错了。咱们走吧。”董诗诗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狐疑道:“你听见什么了?”“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是我姐姐么?”董诗诗马上追问道。

“不……不是。”小杨子有些吞吞吐吐,“只是听起来,有点像罢了。”“哼,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董二小姐可不是那种别人家院子自己不能进的人,她往一人半高的墙头看了一眼,搓了搓手,跑了两步嘿的一声,就攀住了墙沿,手指用力扳着把身子拉高,双脚拼命的蹬踏着墙面,低声叫道,“你是死人啊,赶快帮忙啊。”小杨子颇不情愿的挪了过来,伸手托住董诗诗的脚底,往上举起。那双小脚搁在他掌心也并不长出多少,小巧秀美的紧,踩着这么一双莲足也能攀墙上树,怕是也只有这董二小姐了。

董诗诗比小杨子想象的更为轻盈,他用力用得大了,赶上她双手猛一用力,一声压低的轻呼过去,娇小的身子直接翻过了墙头,跌了进去。

小杨子低低啊哟一声,看了眼四下无人,右足在地上轻轻一点,右手已经捉到了墙头,手肘一沉,身子如棉絮一样翻进了院中。

低头看去,险些笑出声来,董诗诗摔下来之所以没有发出声音,竟然是跌进了一大堆干草之中,上半截身子插在草堆里,一双腿儿露在外面拼命摇晃着。

小杨子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她的足踝,隔着布袜,那足踝仍然滑腻纤巧,让他心中微微一荡。

被用力拉正了身子,董诗诗一边拍打着满头满脸的草沫碎枝,一边不满的张口便要说话,看见小杨子伸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发现对面的偏角里,一个丑陋不堪的驼子正闭眼打着鼾。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房侧,看了看屋墙,竟光溜溜的只在二人高快到屋顶的地方有扇小窗。这下董诗诗可犯了难。

正犹豫着如何看,就听墙内忽的传出来一声娇软的女子呻吟,又闷又酥,好像硬憋着的一股气儿一时憋不住了,从鼻腔子里猛地漏出了一丝儿。连董诗诗这不经事的少女,一听之下也脸上一阵发烧。

小杨子神色尴尬的拽了拽董诗诗衣角,低声道:“二小姐,咱们走吧。”董诗诗却不愿离开,这声音虽然满含春意听不真切,却和她姐姐的声音十分相像。她咬了咬牙,凑到小杨子耳边道:“你蹲下,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托我上去。我一定要看看是不是我姐姐。”小杨子耳朵里听着屋内女人压抑但骨酥神迷的娇声喘息,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蹲在了墙边。

董诗诗扶了扶墙,正准备上去,又想到什么一样停下了动作,从身上翻出两张绵纸,团成两团,递给小杨子,低声道:“喂,你把耳朵塞住。”“啊?”小杨子接到手里,一脸疑惑。

“啊什么啊,塞住。不管,我不许你听。”董诗诗双颊有些发红,看起来带着几分羞恼。

小杨子撇了撇嘴角,把纸团塞进了耳朵里,董诗诗不放心一样用手指又往里捅了捅,在他侧面低声喊了两遍:“小杨子,小杨子。”确定他毫无反应之后,才搓了搓手,小心地把双脚踩在他肩头。

小杨子抬手压住董诗诗的鞋面,缓缓站起。董诗诗身子没什么份量,他也不怎么费力。鞋面缎料颇为丝滑,为了不滑手他只有把董诗诗前脚掌轻轻握住,隔着鞋感到里面的脚趾有些不安的挣了一挣,但旋即也就任他这般握着。掌心清楚地描绘出两只纤秀小巧、骨肉均匀的玲珑玉足,小杨子的视线不自觉的斜转垂下,看着从掌中探出的一截鞋尖。

下面的不自在,上面的也好不了多少。

本来只是被扶着自己的脚而已,董诗诗又不是没有过踩在镖师的肩膀上翻墙爬树的经历,只是这次身子刚刚站稳,脚就被小杨子抓在了手里,也不知怎的,脚上那热乎乎的感觉竟让她一阵激荡,就好像自己没穿鞋子一般,她不禁蜷了蜷脚掌,结果越注意那边,感觉就越奇怪,连脸上也开始发烧。只好强自稳住心神,往那满是灰尘的通风小窗看进去。

说是小窗,也不过是个风孔,大概是留着引出炉灶烟囱之类的东西,不过两拳见方,拼命的凑近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到屋子里小半空间。

幸好,那围着蓝布帷帐的小床,大半可以看见。只是糟糕在床帐的正面侧对着这小窗,只能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双手在胸前上下摸像是在脱衣服。

董诗诗脸上一红,正奇怪女人的呻吟源自何处,就见一条白生生的腴嫩长腿横在了男人的膝盖上,赤裸裸的秀足勾着脚尖,微微颤抖着。

董诗诗又羞又急,羞的是窥见这种男女情事,急的是见不到女子面容,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她姐姐。心中暗道姐姐决计做不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便打算不再看下去。

哪知道眼睛还没离开那小窗,里面的那女人就像是难受得不能承受一般带着哭腔哀求道:“快……快点吧。”只有含糊的四个字,听起来却十分像是董清清,这一下董诗诗心中矛盾无比,最后犹豫半天,还是缓缓地把眼睛凑了过去。

屋子里那呻吟不断的少妇,自然便是董清清。此刻她已经被胡玉飞剥了个精光,身上的衣服全部堆在床角,连兜儿也随便的扔在枕头边,白羊一样的裸躯横在床上,大片肌肤汗津津的泛着红晕,已然春情泛滥不能自已。

开始脱她衫裙的时候,她还有些羞愧的用双手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待到股间羞处裸露出来,被胡玉飞火热的视线一触,花唇间一阵绷紧,她便慢慢放软了四肢,任他揉圆搓扁去了。

反正已是败柳之躯,何苦做那无谓逆风之举。

胡玉飞对着这样雪酥丰腴春潮泛滥的少妇,依然保持着充足的耐心,他连自己的衣服也没有脱,就那么坐在床边,十根指头灵活的在董清清周身游走,有时一如最先那样温柔的按压,让她通体舒泰,有时巧妙的在她敏感柔嫩处撩拨挑弄,让她浑身酥麻,一轮轮掌压指揉,尽管一次也没直接碰到羞处,那两片肉唇之间,却也已经春水潺潺,腴润不堪了。

紧咬着唇瓣,只从鼻腔后哼着难忍的娇吟,终究抵不住胡玉飞双手所到之处的阵阵燥热,董清清只觉的胯下一阵紧过一阵,大腿叠在一起磨蹭,却丝毫蹭不去一星半点的火热憋闷,偏偏胡玉飞的手数过其门而不入,好几次掌沿都蹭到了花唇上几欲滴下的露珠,却就是不结结实实的在她那酸痒处揉摸两下。

她的双手忍不住向小腹挪了几寸,迟疑着放在了腰侧。

胡玉飞知晓她心思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的手一路引到了股间最湿润的所在,压着她的手指,让她自己抚摸到了自己敏感的肉缝,指肚这么轻轻一压,便是一阵舒爽战栗。

“来,你能学会怎么做的。”胡玉飞轻声诱导着她,抓着她的手指贴着两片水津津的嫩肉上下滑动。

摸不两下,闷燥稍减,董清清第一次这么自己用手挑弄嫩膣,三分新奇加上七分爽利,初还羞羞怯怯胡玉飞不迫她她便丝毫不动,等到胡玉飞松开她手,攀上高耸玉峰慢慢把玩着她那一双丰乳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自己试探着微微移动起来。

下体双乳三处欲感交汇,美的董清清身子骨都轻了几两一般,也顾及不了什么羞耻,双手按在自己阴户上越摸越快,玉指轻舒,滋的一声挤紧膣内半截,往穴口嫩肉上美美的刮了一下,爽的她浑身哆嗦,鼻腔子里闷了半天的呻吟骤然泄出了唔的一声。

她当然不知道,这一声,引来了她的妹妹董诗诗。

董诗诗从那小窗看进来的时候,正是董清清已经不再满足于自己那纤细的手指所带来的感觉,禁受不住心中火热的煎熬,动伸出手去,在胡玉飞裤腰下面胡乱摸的时候。

胡玉飞微微一笑,知道胃口不能吊得太久,便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站在床边,拉过董清清下身,让她双腿伸出床外,高高举起分开架在他肩上,屁股悬在空中,恍若一张流着口水的红嫩小嘴儿,那鲜美阴户正对着他高翘的阳根,微微的开着。

滚圆的肉龟轻车熟路的找到花唇间的膣口,把尖端顶在上面,却并不插入,而是摇着腰杆让那热腾腾的头儿摇来转去,在穴口滑溜溜软乎乎的敏感嫩肉上钻磨个不停。偶尔一下用的力大了,肉龟滑进温软的肉腔入口,旋即就马上拔了出来。

这样一沾即走不过来了十几下,董清清的股间就像钻开了泉眼一样,湿淋淋染湿了大片床单。

膣口被刮的如同寒手浸着温水,痛热酸软感交集,膣内却空空落落好似心火撞上三伏,焦麻燥痒抽搐难止。董清清本就已经是知晓了个中滋味的少妇,那里受的住这种煎熬,双手握紧了床单迎着胡玉飞耸着腰臀,只盼能让空虚难耐的下身美美的吞进那条肉柱。

胡玉飞撤后腰臀,若即若离的躲了几十下,直到听得董清清呻吟的愈发焦躁,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的棒儿几欲哭出声来,才深吸了一口气,大手一张卡住她扭摆的细腰,握紧了她汗津津的身子,肉龟往那水汪汪的洞口就是一钻。

“唔!”董清清咬紧了嘴里的布巾,雪腻的颈子挺得笔直,浑身抖个不停,连忙抬高丰臀,慌张的用软滑肉穴去套那粗硬棒儿,生怕它再逃了。

肉龟到调皮的很,肉穴往上一迎,它反而又撤了半分。

董清清娇吟一声:“别……”本来温柔的声音此刻也因欲火煎熬而有些嘶哑。

那别字的声音还没落下,胡玉飞雄腰一挺,短促的,好像铁棒戳进湿泥的一声轻响之后,两人耻骨相抵,毛发纠缠,完全的交在了一起。

董清清张着小嘴,瞪着大眼啊啊的还没叫出声来,胡玉飞已经提腰摆臀,飞快地在她下身进出起来,肌肤相拍啪啪连声作响。憋了许久的嫩蕊突遭密集的冲击,连绵不绝的愉悦从花心一路通过五脏六腑,瞬间游遍全身。

除了搭在胡玉飞肩头的一双腿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摇摆不停,董清清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仿佛被肉茎钉住一般,连饱胀的乳峰也只是微微摇动,颤着顶端红豆一样的乳珠。

胡玉飞只觉肉茎周遭嫩壁越发紧凑,吮紧之余腻汁横溢,倒也并不难行,棒身在软滑抽动的腔道之中左冲右突,双手握的是丰胸纤腰,腿根拍的是玉腿腴臀,阳根插的是嫩膣凝脂,看着艳若桃花的动人少妇在自己身前紧绷着娇躯,摇摆着玉腿,颤抖着臀股,一幅彻底被征服的样子,心中大慰,不再忍耐被膣腔吮吸出的翘麻,伏低身子搂高董清清滑津津的屁股,就那么倚着床边让她臀尖悬在空中,双腿盘在他背后,肉茎拉出小半,剩下的大半开始快速动作起来,幅度比起方才小了许多,相对速度也快了七八分。

董清清哑了一半挺着脖颈,只从喉咙深处不时发出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绷紧的腰肢弓一样抬高,越弓越紧。花心早就被磨钻的酥成了一团凝膏,嫩壁也酸麻抽搐的有些发痛,股间方寸之地全部的感觉一起往脑海里钻去,让她想放浪得大叫,但却好像差了点什么一样无法放松,也叫不出来。

胡玉飞喘息愈加急促,知道董清清绝顶将至,想要与她一起攀上顶峰,当下更加卖力的奸弄,直搅的肉瓣翻动浓浆纷飞,屋内充斥着淫靡的轻响。

“来……要来了……”胡玉飞喘着粗气道,语毕一口含住董清清右乳,把硬涨的乳头卷到舌中,牙关轻咬住了软嫩的乳肉,甬道中越动越快的肉茎勃涨到了极限,马上便要宣泄出来。

董清清似乎是过神了一样,茫然的低头看着胡玉飞,欲念已经烧得她不能思考,但心头莫名的一阵担忧,好像有什么自己一直忽略了的事情隐约在心底浮现。

还没来得及想到那事是什么,含在体内的棒儿突的猛跳了两下,花心被一股浓浆猛地射中,仿佛差了那么一点的东西就此出现一般,全身憋着的甜美快感一下子放射了出去,她死死的搂紧了胡玉飞的肩背,高亢地叫了起来:“唔……不行……不行了……呜啊啊!”阴阳交汇,精精难分,捣的开不停的花心嘴儿一样饮下胡玉飞的阳精,尽数吞进腹中。

董清清一面被绝顶的舒畅冲击着心房,一面鬼使神差的把双手扶在了小腹上,热乎乎的浆汁,此刻正在她收缩的花房中流淌,完全成熟的身体,开始向她发出了本能的信号。

她怔怔地看着床顶的帷布,眼眶一酸,却什么也没有流下。

她听着压在她胸前的胡玉飞发出的满足喘息,她感受着身子里坚硬的肉茎逐渐软化,她体会着余韵犹存的泄身感觉逐渐褪去……她已没有资格流泪。

即使有,也是因为承受不住的喜悦,而不再是羞愧。

“现在,身子是不是舒服多了?”胡玉飞翻躺在一边,拉过被单盖住她的身子,但手却留在被中,体贴的捏摸着她腿弯腰臀紧张的肌肉,让泄身的尾韵愈加绵长。

“嗯……”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双手罩着自己的小腹,犹豫着道,“你……你这般待我,若是将来生下了孩子……你……你要我如何是好?”胡玉飞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微微一笑,在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低声道:“那……你便只有做胡夫人了。”董清清此时说话已经没了春意,不再显得低哑,若是董诗诗此刻听到,自然是能分辨出里面这偷欢的少妇便是她那温柔端庄的姐姐。

但只可惜这最后关键的声音,她却没能听到。

董诗诗强撑着看到胡玉飞站在床边,挺着肉棒磨蹭妇人股间湿淋淋的肉缝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双腿发抖,身子一阵发热,颇有些那一晚把绿儿弄的哀求不断时候自己的感觉。

尽管努力的不去注意那男人赤裸的身体,那根吓人的东西硬生生戳进妇人体内的时候,还是把她吓了一跳。董诗诗本就性子好奇的很,小解之时就颇觉得怪异,不明白下面那个小洞是做什么的,沐浴无人的时候,她自然的用手指去好好的探了一番,只是当时年纪尚小,手指头摸上去就是有些稍微的发酸,微微往里一挤就胀痛得很。

现下年纪虽然见长,那小肉洞却未曾大了半点,那夜掌灯细看绿儿的伤处,知道绿儿也不过那般大小,听绿儿所说男人想进就是那里,她还颇为不信,觉得这要如何才能塞的进去。

哪知道现在眼见为实,那男人的东西粗看下去自己拢手也不过将能握住,结果这么往里一插,根本没听见床上妇人有什么大动静,就插了个尽根。本还觉得是不是那妇人被这一捅给弄得昏死过去,谁知道男人动了起来,女人的呻吟声又时断时续的开始了。

董诗诗看的心中又热又燥,双腿禁不住想要并拢,腿根子难受得很,胸前也涨鼓鼓的又闷又难受。

到了那男人伏下身子,压住了妇人雪白身子飞快的起伏之时,董诗诗的心尖儿就和那妇人的脚尖儿一样颤个不停,肚兜里乳头顶在绸布上随着呼吸磨来磨去,磨的她心跳越来越快。

待到那妇人悠长的一声呻吟破口而出的时候,董诗诗也顾不上分辨是不是自己姐姐了,只觉得小肚子里一阵发紧,粘乎乎地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样,说是尿,却又不像。注意力一往腹股间集中,就觉双腿一软,怎么也站不住了,闷呼一声摔了下来。

幸好小杨子反应神速,一个旋身双臂一伸把她接在了怀里。董诗诗还没开口,就听见转角外脚步声响,想是那驼子已然起身,连忙双手比划着指着院墙,看小杨子没反应,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伸手拽出来了小杨子耳朵里的东西,低叫道:“快,有人来了,托我翻出去。”小杨子往墙边走了两步,董诗诗正要让他把自己放下,突然身子一轻,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被小杨子抱着飞身而起,越过院墙,又是猛地一坠,她屏着的那一口气还没呼出来,身子一稳,已经着了地。

“二小姐,你没怎么吧?你的脸好红?”小杨子低声问她。

董诗诗难得的一阵害羞,不知道该如何答,加上她莫名感觉小杨子眼里似乎带着笑意,不免焦躁道:“哪有。胡说八道。”“那……二小姐看见大小姐了么?”董诗诗被这么一问,更加烦闷,一拳捶到小杨子胸前,“问那么多干什么!”她身型较为娇小,窝在小杨子怀里捶出去也顺手得很,说话间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也没觉得不方便,竟让她一时忘了不妥,舒舒服服的就那么打横躺在他身前。

说完了这几句,她才发觉自己所处位置大大的不妥,即使是她这种终日和镖师打成一片的,姑娘家的心思还是有的,隔着衣服能清楚地感到小杨子胸前结实的肌肉,和他身上淡淡的温度和味道。

虽然总是看到镖师们胸前两大块胸肌,董二小姐到也没真真切切地感觉过,此刻一拳捶上去,用力大了竟震的手掌发痛,一时好奇心起,也顾不得先从他怀里下来,直接伸手摸了上去,“小杨子……你……你胸口藏着铁么?怎么这么硬?”小杨子秀气的脸上有些发红,他当然不是没接触过女人,但遇上这样直接对自己胸口下手的,还是头一遭,只有尴尬道:“二小姐,这个……这个似乎不太妥当吧。”“呸。”董诗诗啐了一口,“放我下来。”站定了身子,拢了拢鬓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哼了一声道,“怎么了?你们男人摸得,女人就摸不得?”小杨子嘿嘿一笑,跟在她后面道:“那是自然,就像有些事情男人看得,女人就看不得。不然……就很麻烦了。”董诗诗身子一颤,半是觉得他意有所指,半是因为他离得太紧,说话的热气几乎喷在了她脑后,之前的话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没来由的不愿离得这般近,便加紧了几步走开,叮嘱道:“对了,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别人讲,更不许告诉我爹。”虽然她告诉自己那人一定不是姐姐,心底却还是不安。

“是,二小姐。……还去别的地方找大小姐么?”董诗诗愣了一下,找倒是想找,但方才还不察觉,现在感到腿间的裙衫有些发凉,小小的湿了一片,这般窘态怎么再四处乱走,不由带着几分焦躁道:“不找了不找了!说不定姐姐就是去哪里逛了逛,害我在这边大发神经!”说着,步子迈得急了,一脚踏在一块碎石上,啊哟一声秀足一偏扭到,痛得顿时掉下两颗泪珠儿。

“怎么了?”小杨子连忙赶上去,挽住她的臂弯让她扶着自己。

董诗诗小嘴一扁,硬是把眼眶里的泪忍了下去,往脸上一抹,甩开小杨子倔强道:“没事,不要你管!”不料这一脚崴的虽然不狠,却也不是马上就能没事,一脚踩在地上疼的董诗诗呲牙咧嘴,让她抱着左脚蹦蹦跳跳靠到了墙边。

小杨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过去蹲下身子,挺出右膝,托着她的脚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并拢手指在她足踝上从上到下轻轻按着,柔声问道:“疼么?”按到凸起的踝骨下面关节处,董诗诗啊的叫了出来,“这里……别动。”还好,没有伤到骨节,应该只是筋肉扭到了,他捏了捏踝骨突起的地方,抬头看了看董诗诗没有很痛的表情,舒了口气。

董二小姐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低声嘟囔道:“干吗一直捧着我的脚……登徒子……”小杨子微微苦笑了下,用手掌托住她的脚底向上抬了一下,看她立刻皱起了眉头,应该是还无法走路,只好蹲下背过身道:“二小姐,上来吧。”董诗诗犹豫了一下,把左脚往地上踩了踩,结果踩到钉子一样马上抬了起来,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到小杨子背后,趴了上去。

“要是没力气,你……你就说,我可沉的很……”小杨子轻松站起身子,一边快步往走去,一边笑道:“是啊,二小姐是沉的很,”董诗诗脸上一黯,就听他继续道,“我上次背我侄女,二小姐竟和她一样沉呢。沉的我生怕用力大了就扔到前头去了。”董诗诗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你这人看着老实,竟也油嘴滑舌的。”说话间,健步如飞平稳如常,让她趴在背上没有半分颠簸。只是双手搂着她的腿弯上面,紧紧贴着她的大腿肌肤,双乳也紧紧压着他宽阔的脊梁,还是不免脸颊一阵发热。

虽然路上行人侧目,但董诗诗倒没觉得什么不妥,小杨子背着她一路走来,比起他们两人一道出行时还要快上几分,而且双手规矩的搂在腿弯上一掌处,没有半分逾矩。喝退了问东问西的门房,两人一路到了董诗诗卧房门口,小杨子才把她放下。

小杨子满不在乎的摇了下肩膀,看了看董诗诗的脚,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好,才退后拱手道:“二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您赶紧休息,用冷毛巾敷着,别让伤处肿起来。”董诗诗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把视线垂下盯着自己的鞋尖,见小杨子转身走开,才对着他的背影低叫道:“小杨子!”小杨子纳闷的过头,董诗诗别扭的张了张嘴,说了句:“没事,你走吧。”小杨子不解的摸着后脑离开了院子,她才轻轻摸着自己的脚腕,和脚背不久前一直被他握着的部分,轻轻说了句:“嗯……多谢你了。”“啊?奴婢不就开了个门,小姐干吗这么多礼?”听见门口动静来开门的绿儿正好听见这句,高兴地说道。

“去你的,死丫头,我崴脚了,快扶我进去!”董诗诗脸蛋一红,搂着绿儿的肩膀单腿跳进了屋子,还不往凑到绿儿耳朵边压低了声音好像连小飞虫也不能听到一样说了句:“还有,给我拿条衬裙过来。”送董诗诗去后,小杨子直接了他们住的地方,练武场上人少了很多,在的那十几个也是一幅人心惶惶的样子,经过厅,他特地往里看了一眼,董浩然鹰横天云盼情没有一个还在。

他的脸色不太好,因为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地发生了。

他们住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没有人真正的睡上一夜,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都在窥探别人的秘密。五个少年,好像没有谁和谁真正的坦诚相见过。

往常这个时候,门若是关着,屋内就不会有人,但与前些天不同的是,今天门外没有锁上,他伸手推了推,门是从里面闩上的。

他反手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从门缝里挑开了门闩,迅速的推门进去。

身子刚刚进到门内,哐啷一声巨响,门已经被人一脚踢上,一股劲风自他右方迅急袭来。

他手上只有一把匕首,长剑并未随身,右手一抬匕首反握,左掌毫不犹豫地向右一拍,同时身形一拧,旋到屋内。呛的一声脆响,匕首格开了一柄刀,他的左掌也没有拍到对手。

还没站稳身子,那可怕的刀转瞬即至,森森寒气激的他颈侧汗毛都竖了起来。

“再不收手,莫怪我手下无情了!”小杨子低喝一声,匕首斜斜一挑,反刺向身后。如同身后有眼睛一般,匕首正对着拿着刀的人的手臂,刀若砍中,那只手必然先被匕首刺穿。

刀势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柳条一般荡开数寸,仍照小杨子颈后斩下。

但这一荡已经给了小杨子极短的时间,他就靠这一霎那的时间颈背一缩,向屋子另一端冲去,手中匕首脱手而出,激射向身后攻击自己的人必在之位。

啪的一声,匕首被那人足尖一踢,反射向小杨子后心。他左足踏在地上,右脚勾起一条凳,夺的一声挡住了匕首,这才空处余暇转身看清拿刀的人。

那是很普通的刀,练武场上随处可见,拿刀的是很纤细白皙的手,不像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但,那是石柳的刀,石柳的手。

“你……”小杨子刚说出一个你字,石柳已经再次出手,他的刀法灵动飘逸,并不是很多江湖成名高手走得快狠路子,但一刀劈出是还离他很远,转瞬冰冷的刀锋已经近在眼前。

小杨子无暇继续说话,左掌一翻,在空中划了个圈子拍向刀身,右掌灵蛇般疾探,竟要空手夺白刃。

刀刃在空中一转,果然如刚才一般在进攻之中仍然变幻自如,比起大多数刀法的强横霸气,显得轻巧自如,但看起来威胁不足。

小杨子似乎知道这套刀法的来历一样,那刀在空中一错,他就脸色微变,左掌一收右掌转而拍向石柳胸口。

果然,刀锋看似转向了他的左掌,下一瞬就见寒光在空中一圈一引,直取他脖颈左侧,若是小杨子双掌想要拍住刀身,刚才那一转他的掌势必然一顿,此刻刀便无法可挡,只有闪避。而这套刀法看起来虽并不凌厉,却后势绵延,如果失了先机被施展开来,恐怕后招绵绵不绝,小杨子手上没了兵器,也不能退避,实在危险至极。

万分凶险之时,小杨子面色一寒,迅捷无比的向前踏出一步,左肩向前一斜,脖颈要害极险的挪到了前方,本来要被刀锋斩到,现在却变成了要被刀柄砸中。

若是刀柄想要砸他的脖子,掌腕便会被他的肩头撞住。

石柳没料到对方不退反进,更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快速的欺近,眉头一皱左掌猛地劈出,握刀的手一松一挑,反握刀柄斩小杨子后颈。

啪的一声闷响,两人手掌拼在了一起,石柳双目一瞪,左掌连忙催动内力,右手刀势不免一缓。这时小杨子竟视生命如儿戏一般右掌撤掉了力道,石柳运足掌力的左掌顺势拍向他右胸。

两人相距不过数寸,纵然小杨子身法再快也绝无躲开的可能,蓬的一声如击败革,这一仗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胸前。小杨子在中掌的瞬间脖子突然一缩,身子好像充了气的皮囊被着一张拍的向后飘去,顶门堪堪擦过冰冷的刀锋。

石柳知道这一掌九成力道被对手卸去,但小杨子也被他逼退出两步开外,当下重新握正刀柄,这次却一改方才的绵延轻巧,雷霆般一刀砍向小杨子胸口。

这一刀明显不是刚才的路数,小杨子轻巧的一侧身,在刀背上顺势一弹。没想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刀竟是虚招,一弹之下刀身风中弱柳一般飘到一旁,石柳无声无息的一掌悄然拍到,右刀左掌配得天衣无缝。屋中本就狭小,小杨子也只有这一处可避,如同把自己的肋侧送到石柳掌前一样。

“哼!”一声冷哼,喀嚓两响。

冷哼是小杨子嘴里发出,喀嚓却是两条放在一边的另外两条长凳被踩成了四截。三声过去,小杨子人已经到了屋子尽头的大通铺上,背后便是挂在墙上的长剑,却并不去取,只是冷冷看着另一边的石柳。石柳怅然若失的伸着左掌,保持着刚才没有击中的姿势,似乎不太相信对手能使出这么诡秘莫测的身法。

“刀如风柳,掌若棉絮。看来,阁下已经不打算隐藏身份了呢。”小杨子一改之前和善可亲的脸孔,双唇紧抿面若寒霜,一字一句道。

石柳缓缓收手掌,持刀而立,淡淡道:“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小杨子并不愿和他闹僵一样,沉声道:“我不该是你的对手。”“我怎么知道。”石柳冷冷的看着他,“这里,我不信任何人。”“所以你便要杀我?”“我不想等。”石柳垂下视线,凝视着自己的刀,“五个人,已经有两个是敌人。我不敢再等。”“哦?”小杨子眯起了眼睛,问道,“两个?”石柳刷的一声把刀收到鞘里,慢慢走到墙边桌旁看着桌上的茶杯,缓缓开口,道:“我昨晚见到了丘明扬。”小杨子看着他腰侧的刀,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走到门口把门闩上,问道:“是你把他捉走的?”石柳摇了摇头:“若是我出手,不会挨他那一飞刀。”的确,石柳肩上并没有刀伤,与众镖师口耳相传的说法并不一致。

“把他带走的,是董浩然的手下。”小杨子身子一颤,掩饰一样走去四下收拾着被打斗弄坏的长凳,“哦,为什么?”“别装傻。Z道董浩然是谁,他怎么会让别人带走幽冥九歌。”石柳轻轻哼了一声,他平常说话很少,此刻连续的说着,声音不若平时那样少年变声般古怪,低柔悦耳,“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人里有他的眼线。昨夜才叫我到了马脚。”“是谁?韦日辉么?”小杨子站在石柳身后两步外,定定地看着粗布衫裤中隐约可见的两条笔直的腿,如果长在女人身上,这双腿可以算是上品。

胸可以裹,声音可以变,但臀,女人是怎么也不会练得像男人一样紧瘦有力的,小杨子轻轻一笑,这个天真的姑娘,竟真觉得不会被人看出来么。

“不是他。至少我看到的不是。”石柳摇摇头,没注意自己的秘密正被人窥视着,“抓去丘明扬的,是聂荣春。看守他直到晌午故意放走他的,是穆阳。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二人便是董浩然调来的帮手。”“他调帮手来,光明正大的招来便是,这里毕竟是他的镖局不是么。”小杨子笑道,眼里却没了半分笑意。

“我知道你不是敌人。”石柳突然转过身,盯住小杨子道,“你知道的应该不比我少。我不信你不知道,董浩然便是夏浩!”小杨子道:“是么,那又如何?”石柳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叹了口气,这一叹已经没了半分男人的口气,低柔而无奈,“我知道你已经看出了我的来历。”小杨子淡淡一笑,“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的刀。柳家庄遁世无争,但刀法也算远近闻名,云絮掌的刀中式也是要命的功夫,若是不认识,我现在已经躺在地上。”石柳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用轻柔婉转的声音道:“不敢辱没家门,柳家庄第五代子,柳婷。”“这算是交换么?”小杨子看着她,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他早已料定她是柳家庄的子,具体身份对他也并不重要。

柳婷道:“不是。你若是愿说,自然好,不说,也与我无关。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只是希望你不要妨碍我。”“我能防碍你什么?”“那要看你想对夏浩做什么了。”柳婷提到夏浩的名字的时候,清亮的眼中顿时闪过明显的仇恨。

小杨子没有答,沉默着。

柳婷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我与他有血海深仇,但仇人不止他一个,如果你要是来夺幽冥九歌,那我不会让你现在就下手。”小杨子突然问了一句:“寒斩流云柳悦茹是你什么人?”柳婷的表情难得的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显得十分错愕,“她……她是我的姑姑……若不是她……我根本无法留在柳家……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小杨子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嘴角带上了一丝嘲弄的笑意,他走了过去,坐到了桌边,端起茶杯倒了一杯茶,递到柳婷面前,缓缓说道:“柳悦茹,是我的养母。我姓聂,叫聂阳。”乳硬助性第七章(一)看着董诗诗焦急的神态,老妇人有些不忍心的垂下了头,目光闪烁着,嗫嚅道:“姑娘……你……你去问问那边的算命先生吧。”董诗诗登时一脸怒色,“你这老太太,这时候了还净说些封建迷信,找人要是找算命的就可以,那还要衙门做什么!”(二)“呸呸呸,真晦气。捉什么鬼。……老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事儿。”那老头眯着小眼睛不做声,视线却一径的往董诗诗身边的小杨子身上打量。

董诗诗看了看老头,看了看小杨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这样吧,您要是帮了我,我就留下他陪您一晚。”“二小姐……不要啊……”(三)“您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比我漂亮一些的姑娘从这里过去?”董诗诗耐着性子慢慢的问道,生怕这老头听不清。

“有啊。”“她在哪儿?”“满大街都是啊。”“……”“二小姐!冷静!冷静啊!你先把石头放下,有话好说!”(四)唇瓣上传来指肚摩挲的感觉,唇瓣温软,指肚柔滑,摸的董诗诗脸上一红,不自觉地低喃道:“花……花大姐。”“……老娘怎么成了瓢虫了?”(五)“这才乖……来,拿着这个。”花姓女子一幅十分满意的样子,在董诗诗嘴唇上轻轻捏了捏,拿出一张看起来像符一样的黄纸,握着她的小手塞进她的手心里,指尖还灵巧的在她手心划了一下。

董诗诗低头一看,顿时愣住:“午夜爱人亲密私聊,请用信鸽发送‘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到XXXXX,美妙夜晚等待着您……”(六)小杨子神色尴尬的拽了拽董诗诗衣角,低声道:“二小姐,咱们走吧。”董诗诗差异的看了他一眼:“开玩笑么?真人的哎,你不想看我还想看呢!

快准备纸笔,我去画下来。”(七)“嗯……”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双手罩着自己的小腹,犹豫着道,“你……你这般待我,若是将来怀了孩子……你……你要我如何是好?”胡玉飞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微微一笑,在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低声道:“XX仁爱女子医院,谁去谁知道。”

第八章 一对儿寡妇(上)

“这么说,我该称你一声表兄了?”柳婷很快恢复了镇静,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坐到了桌边,认真地打量着聂阳。

聂阳淡淡一笑,道:“不敢。”柳婷也不开口称呼,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聂阳,问道:“你也是来报仇的?”聂阳没有答,他也不必答。

当年聂清远夫妇惨死山道,最应该来报仇的,自然就是他们遗下的一儿一女。

当年影狼杜远冉救下了聂阳聂月儿兄妹二人,聂阳拜在杜远冉门下,聂月儿因为体质孱弱被送去银狼南宫熙处,托南宫熙的妾室赎魂玉手华沐贞照料,十岁后拜在风狼门下。

狼魂中人有仇必报,当年与大半个江湖为敌之时,影狼杜远冉独狼风绝尘二人仍在忙之中千里追杀夏浩刘啬与形碎影,连带着让这三人也在江湖上有了名气。也算是三人命不该绝,眼看他们避无可避的时候,狼魂剧变,大多数江湖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狼魂众狼纷纷销声匿迹,远遁江湖之外,隐藏起了獠牙利爪。

一直到了几年前,南方武林大乱,隐约传出了行事诡秘的如意楼楼便是独狼风绝尘的消息,之后年轻一代的狼魂横空出世,搅得半个江湖不得安宁。

就在那场动乱中,上一辈的元老影狼杜远冉不幸逝世。他那一直没有出现的传人也就成了一个谜。

现下,这个继承了影狼名号和武功的少年,这样隐藏身份的躲在夏浩开的镖局中,是不是来报仇这种问题确实没有答的必要。

所以柳婷接着问道:“你也在等他们?”聂阳这时才微微点了点头,确切地说,他在等的不是“他们”,而是“他”。

夏浩刘啬纵然可恶,但终归只是被人利用的小角色,那个城府极深阴险毒辣的形碎影,才是他一定不能放过的仇人。

“看来,咱们只有作了。”聂阳平静地说道,看着这个按辈分算是自己表妹的男装少女,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张柔弱婉约的娇美容颜。

月儿,哥哥不会让你的手沾上血腥的。爹娘的仇,我一个人来就已经足够……柳婷点了点头,道:“咱们的身份,一定要保持秘密,一旦打草惊蛇,怕是再也难到其余二人踪迹。”聂阳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你不觉得该为自己的女扮男装找个好理由么?夏浩若是看不出你是女人,他就一定是瞎了。”柳婷皱了皱眉:“这你不用担心,我本就没打算一直做男人。……这些天你探到了些什么?”聂阳反问道:“你呢?”柳婷突然道:“冒昧问一句,这些个下九流的蟊贼,是不是你招来的?”聂阳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答。

柳婷也没再追问,自顾自道:“夏浩没有异动,穆阳和聂荣春已经足够帮他抵挡大半毛贼。这些乌之众,连搅浑水的能力也没有。这些天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所以才会问你。”聂阳沉吟了一下,道:“你大可放心,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乌之众了。你若是在等水变浑,那么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柳婷冷笑一声,道:“是么?除了子夜蝶和玉面飞狐之流的淫贼,这里又来了什么人么?”柳婷武功虽高,终究是个年华正茂的少女,这些日探查到的潜伏者,尽是些淫靡不堪的不入流的人物,探查时还不慎撞上了两次良家女子不幸被淫辱的羞人景象,不免心中有气。若不是这件事情引来这么多人,这镇子上的无辜妇女也不会有此一劫。

但知道这是引出其他二人的手段,虽然有气,却也不好发作。

“不说那些会越来越多的淫贼,单说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寡妇。”聂阳面色阴晴不定,明显对这个人有些不安。

“寡妇?”柳婷奇道,“那寡妇很有名么?”聂阳嘴角浮现一丝嘲弄的笑意,“中北六州,怕是没有寡妇比她更出名。”“你说的寡妇……莫非姓花?”“不错,”聂阳叹了口气道,“我三年前远远见过她一次,想必不会认错。”柳婷的表情到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流露一丝厌恶,“她来做什么?难道也看上了幽冥九歌。”聂阳淡淡道:“我不知道她来做什么。我只希望她不要掺和进来。”“为什么?”柳婷反问道,“花寡妇名声在外,我以为男人都希望见到她的。”她的眼里难得的带上了笑意。

因为花寡妇确实是个很出名的女人。她出名并不是因为很久之前有个叫做幽灵山庄的着名组织里有一个叫做花寡妇的着名女人,虽然她们俩在某些方面很像。

现在的江湖上但凡是对女人有点心思的男人,提起花可衣这个名字,都会露出很暧昧的笑容。因为她老公的死法,很不常。

虽然江湖传说描写过各种各样的妖女魔女,什么吸精大法采阳媚功数不胜数,但基本没什么知名人物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

仇不平应该是近年里这种死法的最有名的人。她就是花可衣的丈夫。

这件事情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了这么久,也实在是有足够的理由。

仇不平是个很出名的人,他不仅是当年六大剑派里天风剑派最后的传人,也是武当元老朔心道人的侄子,此人武功资质均属二流,但家世显赫,倒也过得自在,二十岁上,又迎娶了天女门当时的嫡传子花可衣。

如果一切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就是一段平凡至极的神仙眷侣的故事。

但这故事仅仅持续了五年的平稳,就宣告结束。那一年,花可衣成了花寡妇。

没人知道仇不平真正死时候的样子,但传言逐渐流满江湖仇不平是死在自己的床上,而花可衣,就赤裸裸的躺在他身边。

本来会被当作谣言的话因为源自仇家的老妈子而变得可信了许多。

而花可衣之后的行径,也向大家证明了这一说法的可信。

她所做的事情只要从江湖上人送她的外号就足以知晓,“人尽可夫”。

被仇家父母愤而赶走,被天女门昭告江湖除名,花可衣的名气,就这么日上中天,甚至凌驾于江湖四绝色之上毕竟绝色未必可尝,这寡妇却有投怀送抱的可能。

所以柳婷才会难得的调侃了一句,确实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讨厌见到她的。

聂阳笑了笑,答了一句话。

“寡妇总是伴随着麻烦,我讨厌麻烦。”“麻烦只会越来越多。”柳婷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本该是最有觉悟的那个。”聂阳又笑了笑,伸出了手,张开五指,一根一根的曲起:“没错,极乐佛,六扇门,清风烟雨楼,将来还会有少林,武当……加上这些苍蝇一样的蟊贼们,小小的旗门镇,到时一定非常热闹。”“如果形碎影不出现呢?”柳婷冷冷说了一句,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焦躁。

聂阳仍然微笑着,但任谁也看得出他没有一点笑意,“我会把他找出来。一定会。”谈话短暂的终止,柳婷犹豫了一下,看聂阳似乎要走,才开口问道:“聂阳,那幽冥九歌……是真的么?”聂阳道:“是。”“为什么你能拿到这东西?”聂阳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窗外,淡淡道:“别人欠下的人情,硬是要还罢了。

……对了,”他似是不经意一样岔开了话题,“韦日辉的身份你有头绪么?”柳婷摇了摇头,“江湖上使枪的高手本就不多,他的枪术我也看不出路数。

我只知道,我多半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应该也是知道夏浩的身份的。”不需要顾忌被人听出端倪之后,柳婷的话明显的多了,而且语速颇快,带着些吴侬软语的腔调,与她刻意维持的冷漠语气颇不衬。

聂阳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与夏浩他们三人有仇的人太多,我想不出会是谁。我只希望他不会带来麻烦。”柳婷沉吟道:“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复杂的计划,我希望你能让我了解一下,以免我行事不慎,乱了你的阵脚。”聂阳慢慢道:“你我都是为了形碎影而来,各施手段便是。无论怎么做,能引出他就可以。”柳婷微微勾起唇角,道:“你就不怕我用的方法惹出麻烦么?”聂阳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那是你的自由。你有权力为了报仇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同样,你若是惹出了麻烦,也不要指望谁能帮你,现在的我是杨三耳,不是你的表哥。”柳婷慢慢收起了有些软化的表情,恢复了石柳那冷淡无波的样子,淡淡道:“知道了,小杨子。”“那就好,小石头。”柳婷拿起刀,向门外走去,“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一点也不。”聂阳不知道柳婷要去做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对这个素未谋面过的表妹,他没有半分感情。她若是不打草惊蛇,两人目的一致,自然是好的。若是打草惊蛇,以她的武功能力,自然不会被夏浩算计,那么这样的打草惊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困扰着他的,足足有一大堆问题。

韦日辉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花可衣来干什么?云盼情是什么目的,清风烟雨楼为何出现?王盛威是否真的死了,是的话是谁杀的?不是的话他为什么要弄出一具假尸体?

聂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各方人马还没到齐,水就已经混浊不堪,水面看似平静,水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你死我活的争斗撕咬正在进行。

而他,却只有耐心地等着。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制造更多的混乱。比如……对那已经暗潮汹涌的董家大院,再做点什么。

聂阳掏出怀中的小瓶,收起了笑容。瓶内就是穆阳捡到的短管中装的药丸,融玉丹。

穆阳果然如他所料是董浩然手下,那么他肯定已经觉得,极乐谷的人就在这镇子上。那么,不管谁中了这融玉丹,也不会有人想到是他所为。

脑海中骤然滑过董诗诗天真娇蛮的笑脸……这样的少女,实在是太容易下手不过了。

聂阳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从脑海里抹去了董诗诗的笑颜,思量着这些天探到的董浩然各房妾室的情报,站起了身子。

他小心的把小瓶收进怀里,收拾好屋子里的凌乱,锁好了屋门,悄然离去。

与此同时,柳婷已经在去镇外的路上,她决心再去看看盛威镖局众人惨死之处。穆阳跟着众镖师在镇子里四处巡视,顺便监视着有些惊慌失措的丘明扬许鹏,聂荣春并没有跟他在一处,而是董家大院门口和护院一起站岗,鹰横天经过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连忙低下了头。

忙碌的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韦日辉并不在镖局附近,也没在这两天发生过事情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个时刻,董清清正伏在民居的简陋床榻上,高耸着雪白的臀部承受着胡玉飞的第二次奸淫,恣意的享受者。

而韦日辉也在一间民居之中。

不过,这间屋子在镇子的西南角,是一个有点闲钱的地的宅院,所以那张床很柔软,屋子也很舒适。

他拿着他的长枪,用一块柔软的布擦拭着白杨木的枪杆,他的手并不稳定,甚至有些颤抖,因为屋子里有一个女人。

一个很成熟,很美丽,很柔媚的女人,她没有精致绝伦的五官,却带着足以挑起任何人欲望的风韵。她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很整齐,她也没有做什么挑逗的动作,她仅仅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听韦日辉说话。她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翘高的那只秀足似是有些无聊的点着足尖。

水红的纱裙下,并没有衬裙什么的,虽然裙子很长,但双腿交叠,还是难免会露出一截光滑结实的小腿,随着足尖的摇摆,小腿后的肌肉诱人的颤动着。那双绣鞋上戴着少女般的绸花,精巧贴脚,完美的勾勒出了那双脚的轮廓,但那鞋帮之上,却并看不到一点布料。那双秀美的脚,并没有穿袜子,纤细的足踝就那么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鞋面上的开口,甚至能看到泛着青色脉络的洁白脚背。

这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也是个很麻烦的寡妇花可衣。

韦日辉一早就认识她了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枪尖,声音也有些发颤,努力克制着语气故作平静的叙说着:“……夏浩已经发现了形势不对,这次王盛威的事情,我就怀疑可能是个圈套。很可能是他安排在我们中的手下干的。

但是是四个人中的谁,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另外四人武功都不弱,除了石柳女扮男装多半不是夏浩亲信,其余三人都有可能是咱们的敌人。就我这几日的观察,夏浩不像是打算对幽冥九歌下手,多半察觉了什么,但会不会通知形碎影,还是个疑问。……花姐姐,咱们打算走镖时候引出形碎影的计划多半行不通,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看来这趟镖能不能启程都难说。你不如告诉老大,咱们静待变化发生就好了,事情一乱,形碎影觉得可以浑水摸鱼的时候,说不定他还有可能出来。”他慢慢的说着,花可衣却一直没有作声,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上涂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像均匀的粉红贝壳。架在上面的腿累了,便慢慢的放下,双腿交换一下位置,至于裙角起伏裸腿毕露,她都浑然无事一般。

直到韦日辉不再说话,沉默的擦着手上的枪杆半晌,花可衣才开口道:“就这些么?”韦日辉想了想,点点头道:“还有件小事,不过还是提醒一下你的好,胡玉飞也在这里。”花可衣格格笑了起来,丰润的红唇间露出整齐的贝齿,“我知道,他动作还挺快,已经弄上了夏浩的大丫头。”韦日辉皱起眉头,担心道:“你不怕他找你麻烦么?当年虽然那事非你谋划,但毕竟他是因为你上的当。”花可衣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双眼微微眯起:“他若来找我,我可欢迎之至,他那样的男人,女人经历过,就忘记不了。至于他那伤的乱七八糟的脸,我不看便是。”韦日辉有些激动的握住了枪杆,布也紧紧攥在了手里:“你……花姐姐,他可是肯定恨你入骨的!你……你怎么还尽想些这个!”花可衣安静的站起身,站直了身子,慢慢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突兀的大笑起来,笑得都弯下了腰,松散的领口露出的大片雪腻肌肤正对着韦日辉的视线,笑完,才娇喘吁吁的道:“江湖上不知多少男人说恨我入骨,最后呢?哪个不是脱掉衣服便禽兽一样扑上来,真要是有种,真要除魔卫道,一刀捅死我便是,结果呢?我这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他们倒确实的捅过我,不过……不是用刀……”说完,花可衣便吃吃地笑了起来,身子笑得不停颤动,高耸丰满的胸膛上下晃动,肉浪阵阵。

韦日辉的神情愈发痛苦,攥着布的手指,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的皮肉中,“花姐姐……我知道你不想这样的,我知道的!”“哼。”花可衣轻轻地哼了一声,慢慢走到床边,坐在韦日辉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鬓边,冷声道,“谁说我不想?男人高兴,我也高兴,何乐不为?

像你……你不想么?我怎么记得,你想得要命呢。”韦日辉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额头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的确……我……我很喜欢你。但是……但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真心……真心想要娶你为妻的!这次替我母亲和你报了仇,我就去告诉老大,咱们,咱们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成亲生子……你说好么?”“不好。”花可衣很娇媚的在他耳边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轻轻地在他耳根舔了一下,柔嫩的舌尖抚摸过去,让他的脊背顿时绷紧,“我人尽可夫,快乐逍遥,为什么要拴死在你的床头呢?……其实你这么强壮,上次也让我十分愉快,我本来今天可以再和你好好享受一下,你却偏说些扫兴的东西……真是太不乖了。”说到那个乖字,红唇几乎贴在了韦日辉的耳畔。一股股甜香的气息薰得他呼吸急促了起来,身体的某个地方也开始变化。

“不仅不乖,还不老实……瞧你,都这么硬了。”花可衣的手灵活而柔软,轻松的滑过韦日辉绷紧的身体,落在了他的裆上。裤裆里那条肉虫已经蠢蠢欲动,温柔的手指不过在上面揉了两揉,就高高翘起,撑起了一个尖儿。

韦日辉纵然平日再怎么冷静,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柔弱无骨的玉手轻易的挑起了他本就在苦苦压抑的情欲,“花姐姐……你,你不需要轻贱自己的!”花可衣轻蔑的一笑,手掌已经托住了他的肉袋,掌心轻旋,轻轻揉着,“轻贱?你们男人欢猎色,即使诱骗用强,最后至多落个贪花好色的骂名。我喜欢你,现在想要你,便是轻贱自己么?”“不、不一样的……”韦日辉鼻端充斥着成熟妇人媚人的肉香,掺杂着淡淡的汗味儿,让他几乎难以思考。

“好啊。”花可衣突然收了手,起面孔站起身子,双手拢了拢衣襟,淡淡道,“你既然没兴趣,我也不勉强。旗门镇现下别的不容易找,懂情趣的男人可遍地都是。我本也就该找那些从不满嘴仁义道德的淫贼,我们才是一路人。”“你不是的!”韦日辉大叫起来,“你不是为了报仇才一直这么做的么!”花可衣斜斜看了他一眼:“老大这么说的么?……真遗憾,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了,只要能让我开心,我不在乎在我身上流汗的男人是谁。但是,我绝不会让那个男人永远不变。”她顿了顿,缓缓道:“你不要把我想成为了替夫君报仇,而用身体作武器忍辱负重四处打探的傻瓜女人……仇不平看着我被强行淫辱,活活被气死的那晚,我也许这么想过,不过很可惜,人不会一直傻下去。如果不是老大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报仇,我才不会来趟你们的浑水。”韦日辉的神色越发惊异,还带着大半痛苦的愤怒,他有些绝望的抬起眼,愣愣的看着花可衣那一幅慵懒无谓的表情,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来?”花可衣轻笑道:“你是这次执行任务最重要的人,不管幽冥九歌还是形碎影那个败类,明处都要靠你。老大怕你在这边无人慰藉,加上我也挺想念你的,自然就来了。”她轻笑着走床边,弯下腰,让她微张的红唇几乎贴上了他的嘴,低喃道:“少说些煞风景的话,好好的让我陪你一次,不好么?”韦日辉有些倔强的别过了头,把长枪搂在自己的胸前,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自己隆起的裤裆,“花姐姐,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从懂事起就不停的习武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让他在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孩子。

花可衣无声地笑了起来,她蹲在他身前,伸手握住了他手中的长枪,长枪的枪杆光滑而坚硬,她的手酥红而柔软,纤长的手指圈出了一个暧昧的圈,套住了长枪的枪身,在他握着枪身的手掌下面上下滑动着,手与手随着动作碰触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韦日辉的眼神不自觉地挪了过来,看着花可衣上下动作的手。他不是童男,而带给他人生第一次美妙经验的,就是这双滑腻温暖的手。

同样是手,这手与他自己的手,完全不同。

他禁不住忆起了这双手抚摸着自己的下身,在炽热的肉茎上体贴的套弄,疏解勃涨的情欲时的情景,那截被握着的枪杆,此刻竟让他羡慕无比。

“你……不要再动我的枪了。”在套弄到他手掌边上时,花可衣伸出食指,在他的手背上顺着突起的青筋一扫,他禁不住手一缩,紧张的开口道。

“怎么?碰不得你,连你的枪也舍不得让我碰了么?当真是不管曾经的缠绵,翻脸无情了么?嗯?”最后那个扬起的“嗯”被花可衣故意拖得绵长起伏,与枕席之间的浪荡呻吟几乎无异。

“看来,你在这里一定是认识了青春美丽的小丫头,看不上我这个老太婆了。”花可衣故意轻叹了口气,撒开了手背对着韦日辉坐在床边,双手捧在胸前,看似低头伤心,实际却解开了她领口的几粒盘扣,让一大片胸膛肌肤裸露出来。

韦日辉自然看不见她实际的动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连忙把长枪立在床头,搓着手对着她微颤的背解释道:“怎么会!没有的事情!花姐姐,我……我一直都只仰慕你一个人!”“傻瓜。”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你将来总是要找个温柔的小姑娘结婚生子的,可千万不要只盯着我一个人。”“难道……难道你就这么一直下去么?将来……将来你总会人老珠……总会有年纪大的一天,那时候你要怎么办?”韦日辉口气有些激动,双手也搭在了花可衣的肩上,用力捏着。

花可衣手压在他手背上,抚摸着道:“老的那一天,再去想怎么办就是了。”说着,她已转过身来,抚着他手背的手变成抓起,慢慢放到了自己微敞的衣襟下面,那高高耸起的胸膛上,“你看,现下我老么?”他当然说不出老字。那用手无法握拢的丰美乳房青春少女一样傲人的挺立着,柔软而富有弹性,压在上面,随着她的呼吸,手心被乳肉弹顶着,一下子就让韦日辉再也记不起自己下面该说什么。

他只能知道,自己“下面”想做什么。

他收紧了手指,开始更深刻的去感受手里的那团软玉温香,他握得很用力,带着些许报复般的快意。

花可衣轻轻哼了一声,胸口被捏得有些痛,却并不难受,她抓住他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前另一边,腻声道:“来……尽管做该做的。这才是姐姐喜欢的乖孩子。”韦日辉双手一同动作起来,丰满浑圆的两个肉丘开始在他的掌下变形,弹动,本就不整齐的上衣,被揉得更加凌乱,裸露出的肌肤愈来愈多。她外衫内没有兜衣,竟只穿了一件横绸抹胸,那紧绷的绸布把本就巨硕的一对乳球勒挤在一起,中间挤出一道诱人的乳沟,而那条沟的小半,已经露在了领口中,外襟仅剩一颗盘扣束着松松散散的衫子,随时可能敞开。

“啊啊啊!”韦日辉突然的低声吼叫一句,双眼瞪得通红,啪的扯开了最后一颗盘扣,绸衫一下子敞开到两边,柔润丰腴的娇美躯体,上身只剩下了一条绷得紧紧的抹胸,他的喉结剧烈的滚动着,接着猛地把脸埋进了花可衣的胸前,柔软的乳房轻易的接纳了他,泛着汗湿和乳香的柔滑肌肤和丝滑的绸布成了他火热的脸庞上唯一的触感。

花可衣满足的呻吟了一声,从后面抱住了韦日辉的头,让他孩子一样在自己丰满的胸膛上拱着,拱的她身子一阵阵发软。强壮的男子身体,勾人的男子体味,花可衣用舌尖轻轻挑着自己有些发干的红唇,在他的背后摩挲着。

她喜欢这个强壮的少年,虽然他没有什么手法经验,但有一股野兽一样的劲头,那是她既有些害怕又十分期待的美妙的感觉。

至于他那些孩子气的感情,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男人纵然一时不在乎,也不会一世不在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

“呃唔!”胸口的肌肤一阵吃痛,花可衣垂下头,喘息着看着韦日辉急躁的在她的乳沟间左舔右吻,最后竟一口咬了上去,自上而下从右到左一寸寸啃过去,咬的她又痛又痒,乳头一阵酸胀,不禁轻声哼了起来。

抹胸逐渐被他扯到腰间,湿润的嘴唇和舌头没有放过每一寸肌肤,一路舔咬着攀到沉甸甸的乳峰顶端,试探着用舌尖在乳头上推了两下,然后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住还软软的陷在乳晕里的褐红蓓蕾。

花可衣一手掐住自己另一边乳头,轻轻捻着,一手灵活的钻进韦日辉的衣衫之中,开始在那结实的胸膛上抚摸着,一路向下游走。

尖尖的指头一寸寸勾勒着腹肌的轮廓,然后滑进浅凹的肚脐中,轻轻叩弄着。

韦日辉一阵难受,连忙拉住花可衣的手,那手轻轻一挣,接着往下挪去。

“嗯……好硬。像铁棒一样。”花可衣吃吃笑了起来,手指圈住肉龟后的棱,把覆在外面的皮剥了下去,用手指直接抚摸着露出来的紫红肉龟。

韦日辉有些焦急的往下褪着自己的裤子,被解放出来的阳根整支落进花可衣的手掌,被她轻轻握住,上下套弄间外皮象张古怪的嘴吞吐着肉龟。

他急不可耐的去剥花可衣的裙子,她却一缩腰,挪开了身子,用手指点住他的嘴巴,轻笑道:“我不喜欢别人脱我的裙子,尤其是这种容易扯破的料子。……我自己来。”她说完,起身站在床边,双手向后一反,敞开的衫子自然的顺着光滑的胳臂坠落,那抹胸在她站起时候就掉到了地上,整个雪白柔滑的脊背都暴露在他眼前,斜侧身子依然可以隔着胳臂看见的高耸乳尖。她慢慢伸了个懒腰,高高抬起的腋窝下有些许柔细的毛发,看起来格外勾人。

也不转身,花可衣就这么背对着床,先是拉开了拴着香囊的紫红罗带,旋即双手插进裙腰中,撑紧了让它不致直接坠下,然后缓缓弯下身子,双手撑着裙腰一寸寸下移。绷紧的裙后腰滑过这娇躯最凹细之处,逐渐越滑越高,肥美弹翘的一对儿臀瓣被裙腰勒着,勒出一道浅沟,上下都凸出着白腻的柔软臀肉。裙腰慢慢下移,一直勒到臀尖儿上,突得一坠,酥酥晃荡的雪白屁股猛地弹将出来,犹自微颤。

饱满的臀瓣之间并的甚严,即使弯腰从身后仍看不清楚私处,只能依稀看见两个浑圆的肉丘缝隙之中,黝黑的芳草探出丛尖儿。

褪倒臀下,花可衣抽出了双手,一脚踮起曲腿,让裙腰搭在斜着的大腿上慢慢下滑,双手在自己头上拨弄着,把紫金钗轻轻一抽,乌发顿坠,披散在背上,发尖直至臀后,黑色的帘幕一般遮住小半个屁股。

裙腰滑脱,她双脚轮流踮高,让绣鞋从足跟上滑脱,就那么踩在鞋上,缓缓地转过了身。

至此,花可衣已经完全赤裸,赤裸的就像初生的婴儿。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但身体的某些部位依然如婴儿般娇嫩,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红。双乳没了衣料的托挤,沉甸甸的坠下寸许,但依然维持着美妙的弧度和形状。丰而不垂,柔而不坠,弹而不硬,挺而不锥,当翘之处翘,应腴之处腴,单这双乳,已可撩起足以溺毙人的欲波。

“花姐姐……”韦日辉口干舌燥,低哑的唤着,肉茎胀的几欲炸开,让他现在只想狠狠搂住这赤裸的美人,用力的插进她的身体里,刺穿,搅碎。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是他的花姐姐,他怕是已经忍不住用强。

欲火,本就足以支配一个年轻男人的感情。

花可衣自然知道双目赤红的韦日辉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但她却没有上床,而是蹲在了他的面前,用手捧住了那根年轻的肉茎,一跳一跳的紫红肉龟上,那个洞眼已经流出了透亮的汁液。

这么兴奋的一根棒儿,若是直接让他进来,怕是刚刚钓起她的兴致,就要完事。她侧过脸,用光滑的脸颊贴在热乎乎的棒身上,轻轻用腮蹭着,呢喃道:“小辉,看来,你憋了很久呢。离开后,就没有找过女人么?”韦日辉挺了挺腰,一幅忍不住要用棒儿顶穿花可衣的脸颊的样子,“没有……我没找过别的女人。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乖……姐姐一定好好赏你。”花可衣轻笑着说道,哄孩子一般。韦日辉皱着眉头正要说话,胀痛的肉茎一阵温热,被一个湿润滑溜,又灵活柔软的腔子包了进去,舒畅的他顿时一阵呻吟。

花可衣一根食指轻轻拨弄着他紧绷的肉袋,托着里面的肉丸忽东忽西,原本握在手中的肉茎已经换了一处夹住,便是她那红润饱满的唇瓣。

大有大的好处,这绝对称不上樱桃小口的嘴巴顺畅的把整根棒儿吞了进去,嘴唇夹着棒根微微蠕动,舌头抵在棒下,要把阳根吞进肚中一样一下下吸着。嘴巴含着巨物说不出话,却仍呜呜嗯嗯的哼个不停,加上口水咕啾之声,说不出的淫糜。

肉龟入得深了,恰好被喉头软肉挤住,那一圈嫩褶子随着花可衣一吞吸,便是一勒一紧。应该是噎的到,但花可衣偏偏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依然仰着修长的脖子,有些微汗的喉咙不断蠕动,像在不住吞咽。

韦日辉头次遇到这种阵仗,腰眼一下子就麻的浑身颤抖,夹紧了屁股死命往上顶着,屁股悬空直要把那话儿连毛带根都塞进花可衣嘴里一般。

花可衣嘴巴不断动着,双手也不消停,一只手掌用掌心托着他夸下春袋,轻轻按揉着,另一手却压在肉茎根上,一股阴劲透进阳根中心那条大筋,阻住阳精通路。

韦日辉丹田下面憋得几乎炸开,棒儿更是胀痛难忍,可那最愉悦的浪潮硬是被那根玉指憋着,只有哑声道:“花……花姐姐!我……我不成了!你让我出来吧!”花可衣抬眼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也不愿真伤了他身子,双唇蠕动着后退,一寸寸吐出嘴里的肉茎,舌尖把褪出去的每一寸肌肤都勾弄舔吮了一番,直到仅余紫胀肉龟还在唇间,才松开了手指,同时托在他胯下的手指挪到他臀后,毫无前兆的刺进了他的谷道之中。

精关骤然一松,臀眼内又突然传来胀酸混杂的奇妙感觉,两相交会,他纵然想要把阳根拔出,也已然不及,肉孔一缩一张,浓精带着淡淡腥气尽数灌进了花可衣口中,“花姐姐……我……”花可衣不以为意,手指捋着肉茎外皮,慢慢把阳根中挤的一滴不剩,才慢慢吐出肉茎张开嘴巴,用舌尖把口中看起来浓稠无比的白浊浆液对着韦日辉挑拨了个来,然后闭起嘴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韦日辉喘息道:“这……花姐姐,你……你不嫌脏么?”“男欢女爱,有什么脏的。”花可衣懒懒站起身,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慢慢爬到床上,靠着床背坐下,双腿自然的分开,她把手放在自己股间,轻轻抚摸着道,“若是我要你也亲亲我,你会觉得脏么?”韦日辉瞪大眼睛看着她缓缓上下移动的手指,那手并不大,根本遮不住什么。

脐下不远,一线细细的茸毛逐渐变宽,到的耻丘之上,已是一丛乌溜溜的毛发,带这些水气,看起来乱而诱人。毛发下面,微显褐红的阴丘隆成一个扁肉包子般,两瓣厚厚的肉瓣紧紧裹着中间深红的肉裂,裂隙中两片软滑的小花唇皱皱的贴在一起,当中想必便是那销魂桃源,虽然尚且看不到膣口美景,细看却能发现花唇之间正泌着一丝晶亮淫汁。

他喘息着趴在床上,抱住花可衣的双股把连凑近她的秘部,嗅着那混着淡淡幽香的女子体味。两人本是在谈正事,自然不会闲到去沐浴更衣,略腥的香气顿时弥漫在他面前,他吞了一口口水,干涩道:“花姐姐,我……我怎么会嫌你脏。”说着,张大嘴巴亲了过去,先是吻住了花可衣的手背,吻的她咯咯娇笑着抽了手道:“给姐姐装傻么?谁要你亲我的手了。”韦日辉剧烈的喘息着,毫不犹豫的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那丛芳草之中,两片大唇虽然肥厚,却柔软滑腻,双唇一压便把它挤开到两边,露出里面熟透了的鲜美蚌肉。他不懂如何去做,只是靠着本能试探着用舌尖去挑推挤在一起的膣口嫩肉,舌尖在上面一触,整个阴门就是微微一抽。他抬眼一望,花可衣正赞许的看着他,手指在唇间蘸了蘸口水,然后放在酥胸顶端,用湿漉漉的手指自己拨弄着肿胀的乳头,像是在鼓励他的动作。粉红指甲,微紫乳头,纠挤推揉,口水晶亮,乳丘白皙,一团美肉,看得他直愣愣的几乎忘了动作。

“怎么……只舍得亲一口么?姐姐还没舒服呢。”花可衣似娇似怨的呢喃道,同时闲暇的手托着被玩弄乳头的乳房根部,向上推耸着,让整个玉峰显得更加挺拔。

韦日辉软垂的肉茎慢慢的开始复苏,他犹豫了一下,双臂环过花可衣腴白的大腿,双手贴着她的股根,毫不客气地把肉裂从中掰开,纠结复杂的膣口红嫩腔肉一下被抻展,小小的肉洞挂着两滴粘浆,微颤着随着呼吸抽动。他张大嘴巴,舌头伸到外面垂下,一口舔了上去。

舌头上细微的肉蕾在花可衣阴门外这一刮,让她长长叫了一声,“唔……好……做得好。你……你只管狠狠的舔便是。”韦日辉听到指令,毫不犹豫地在那块微带腥臊的柔嫩阴穴外大肆舔了起来,口水混着汩汩淫汁片刻就染满了她的外阴他的嘴巴。

粘粘滑滑的颇不爽利,他伸长了舌头,把四周流淌的淫汁刮弄一番,然后舌头一送,托着浆液挤进了滑溜溜的肉洞里。花可衣呃啊低叫一声,双腿一并夹住了韦日辉的头,小腹不停颤动,显然是被这不速之客骤然入膣还搔到了痒处。

柔软滑溜的腔子自然束不住更加柔软滑溜的舌头,他一张嘴几乎陷进花可衣股间,两片肉唇夹着他的嘴唇,柔软膣口吸着他的舌头,他就这么舞舌蠕唇,直把她股间舔吻的一片泥泞狼藉不堪,鼻尖说巧不巧的总是碰撞在阴核之上,花可衣阴核生的发达,红嫩嫩胀鼓鼓恍若一颗豆儿,比常女子还要敏感几分,这么被顶了几顶,加上那条舌头动来动去,舒畅得她浑身酸麻。

“用……用力吸!”她哀哀吟着,双手玩弄着自己乳房愈来愈快。

韦日辉就觉舔吮的腔道中一阵猛抽,一股清浆涌上舌尖,他不知道怎么了,便按花可衣的要求嘬紧了嘴唇,把膣口罩得严严实实,舌头顶住穴内上壁的嫩肉,狠命的往外一吸。

“啊、啊啊……好……好!”花可衣兴奋的长声叫了起来,丰臀一抬,美乳摇摆,浑身颤抖不停,已被韦日辉服侍的小小泄了一次。

韦日辉喉头滚动,把嘴里吸进来的阵阵浆汁尽数吞咽下去,舌头依然毫不停歇的在肉壁四处舔刮。

纤腰一撤,噗啾一声,那舌头已经脱了出去。花可衣可不打算就这么享受一根小肉舌头,她挪着身子把韦日辉推倒在床上,然后笑眯眯的反身趴在他身上,把头冲着他的胯下,却把一个肥美屁股悬在他脸上,轻轻摇晃,淫汁滴落,正落在他嘴边。

“这次……姐姐和你一起来。”花可衣腻声说道,双手撑着他的腿边,低下头去,长发铺在身旁,帘子一样恰把肉茎那处围在当中。经过刚才一番口淫,加上韦日辉年轻力壮,此刻那根棒儿已经蠢蠢欲动,虽然没有硬到极限,却也足以行云布雨。

她并不急,因为她知道时间还长,她可以慢慢享用。他也是。

所以她握着那根棒儿,再次递到了口边,这次却没有直接含进嘴里,而是引笛吹箫一般微张红唇,丁香软舌露出了个尖儿,仔仔细细的把肉茎从上到下横竖来吮问了个遍。

她在那边舔个不停,还不时用舌尖去勾韦日辉的马眼,不两下,那根棒儿就弹跳不已,兴奋难耐了。这时她收拢嘴唇,引了些津唾滴在肉茎上,用掌心揉着棒身涂匀,才微启朱唇,轻轻吮住肉茎头儿,唇瓣夹紧了肉棱下面,舌头贴住肉龟缓缓打转。同时玉手轻舒握住棒身,上下滑动。

虽然韦日辉不过才恢复,定会比上次持久,但她也不愿再用唇舌撩拨的太过,仅是手舌并用的刺激着他,点到为止。

棒头被舌肉磨得一阵酸麻,韦日辉急喘着抬高头,嗅了嗅近在咫尺的阴户淫香,兴奋的再次一口把小半个阴丘含住,凡所能舔无所不舔,连嫩肉褶子里留滞的些许清浆,也一股脑吮了个干净。

花可衣股胯酸麻,背筋一阵抽紧,还没消净的泄身愉悦再度被挑起,她仰起头美美的吟了一声,旋即继续含住棒头,摇摆着头颈吸的啾啾作响,握着棒身的手也动得越来越快,肉茎外皮上下挪动,不时撞上她的唇角,蹭上些许浅白粘浆。

这般头股向对反身而卧,互相淫戏了半柱香的功夫,韦日辉终究需要抬头相就,头颈酸软不堪,啪的一下躺了去,伸指在那满是汁水的阴户上轻轻拂弄着道:“花姐姐,可……可以了么?”花可衣阴户内正自淫潮不断,自然也不愿再等,扭腰摆臀挺直了身子,扶着韦日辉的阳根却并不让他起来,而是迫不及待的就那么跪在他股胯两侧,扶正了翘挺棒儿,把又圆又尖的粗粗肉龟握在阴门正下,贝齿轻咬住红唇,粉臀向下一坐,那棒儿滋的一下挤进去半根。

“真……真不错……”花可衣娇喘吁吁一幅无力的样子,仍不忘腻声赞叹一句,接着才缓缓继续坐下。

花可衣的阴户初入颇松,腔肉软软包着肉茎,将将不过有紧贴的感觉。入到深处,周围才愈显狭窄,但也没有紧紧攥着的地感觉,只是柔柔的嫩掌般一握一握。停滞不动没有太强感觉,当臀肉扭摇,湿滑的交处顺畅的移动起来,才开始舒畅起来。

但花可衣故意一般就是慢慢抬起屁股,再缓缓放下,呻吟声轻了许多。

韦日辉并不焦急,虽然他现在欲火焚身涨得十分难受,已经忍不住开始自己往上挺腰。他和花可衣之前有过两次欢好,每次都是无比的快活,他自然知道,花可衣现在仅仅是在准备而已。

棒儿在膣腔内进出了几十下,花可衣的动作越来越快,肉茎在她体内进出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韦日辉刚刚才射过一次,现在倒不怎么紧张,但女子体性本就与男子有异,泄身韵味如潮浪层叠,他重重向上顶了几下,就听花可衣呜呜长吟一声,屁股向下一坐,腰股酸软美的不愿动弹了。

但这一坐反倒让那棒头直顶花心,在酥酥然的软肉上又是一捅,她唔的抿紧了嘴唇,股根一抽,一股清浆在她体内漾开,晕腻在紧贴的肉茎与穴肉中。

“姐姐闲的时日久了,有些不济。你等我喘口气。”花可衣扶着他有力的大腿,慢慢体味着插在身子里的硬翘肉茎,今日她确实有些来得急了,往常至少还能逗弄他一会儿,此刻却感觉再这么动下去,自己非使出功夫来不可。

花可衣本是天女门子,江湖上女子本就难缠,一个有名的女人就往往不好对付,何况天女门这种尽是女人的帮派。就像万凰宫辉传授嫡系子锁阴功以防不测一般,天女门嫡传子也都有一门叫做天灵决的功夫。

不过与锁阴功专职保全女子贞节相比,天灵决却是内功心法,作为内功很强,保全女子贞节能力却甚弱,虽然一样可以操控股间肌肉,却因内劲难以外放不过徒增强行凌辱者的欲念罢了。

而比锁阴功优势之处,则是锁阴功一旦无效,女子只有任凭凌辱,运气差些还难逃其后的劫数,这天灵决则让女子即使惨遭凌辱,只要不是垂死,也能用丹田一口真气提住元阴,任凭男子如何使尽手法,决计不会阴关大开留下后患。

只不过平日女子贞节全看是否被辱,之后是否有孽种在身,除了保留浸猪笼传统的偏远地,却也无人关心。

所以天灵决这一能力,大半用在了夫妻缠绵之中,与锁阴功本能激发,自己只能控制力道相比,天灵决运用时机全凭自己操控,自然其乐融融。

正是如此,江湖中人尽是猜测仇不平死在她花可衣的身上,做了风流鬼;也正是如此,那一晚花可衣才不至于被形碎影吸尽功力,现在才有报仇之望。

只是天灵决运起后,男女感觉都会提高数倍,花可衣还好,本就是为了愉悦才挑逗韦日辉,但若是他年轻不济,被一下子吸开了精关,她在他重振雄风前,怕是只有继续靠手舌享受了。

还在犹豫间,韦日辉已经按捺不住,双手一伸,用力捏住了软弹的臀瓣,也顾不上在臀上抚摸什么的,直接双手把那屁股抬高,肉茎微微退出小半根,他就趁着数寸间隙,拼命的摇晃着腰,啪啪的往上逆插,直插的床吱嘎乱响。

“你……你这小坏蛋……啊啊……慢……慢些。”花可衣又酸又爽,浑身乏力,嘴上想要他停,心里却很不得再狠狠来上几下。

韦日辉能听到她心声一样,双手放开她的臀尖,扶住床运起腰力全靠腰胯硬是把花可衣的身子抽插着抬高起来。

他腰往下一坠,她也往下坐倒,肉茎仅能轻轻一抽,但随即他便狠狠一抬,直把花可衣奸到身子微飘,自己却借这机会再次一坠,重重一抽,她还来不及坐倒,那凶狠肉茎已然撞到,密集大声的啪啪连串过去,与花可衣抬着屁股让他从下面奸淫没有两样。

“嗯嗯……你、你好样的……等……等我喘过这口气来……看、看我不……啊、啊啊……”花可衣大张着嘴啊啊叫着,脸上尽是满足的汗水,一波波冲击弄得她大半个身子发麻,腰眼更是沉重的用不上半点劲道。体内花心一张一,会阴处犹如融化,她心知绝顶将至,此刻若不再运功,以她们天灵决练出的体质,十月之后必然蹦出一个娃儿。

当下咬紧银牙,一股热气自丹田游走到阴门,向着花心处猛地一收。

这一收之下,膣腔全部嫩肉骤然聚拢,阴门也更加肿胀,本就兴奋难耐的整个阴户瞬时被贯通的甜美支配,花可衣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双手紧紧攥住丰腴的乳肉,很不得捏爆一样,花心虽然紧紧闭着,却紧贴着肉龟狠狠抽搐了一阵,臀股剧烈颤动不停,满足的攀到了绝顶之上。

乳硬助性第八章(一)柳婷也不开口称呼,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聂阳,问道:“你也是来报仇的?”聂阳没有答,而是奇怪的看着柳婷,然乎轻蔑的笑了笑,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头侧绕了绕,遗憾的看着她。

“去死!老娘才不是弱智!”门内乒乒乓乓立刻又打成了一片。

(二)聂阳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你不觉得该为自己的女扮男装找个好理由么?夏浩若是看不出你是女人,他就一定是瞎了。”柳婷皱了皱眉:“可是……我真的是男人啊。我还是去年南方加油好少侠的冠军呢。”“……”(三)谈话短暂的终止,柳婷犹豫了一下,看聂阳似乎要走,才开口问道:“聂阳,那幽冥九歌……是真的么?”聂阳道:“是。”“为什么你能拿到这东西?”“因为我们家以前是修锁的。”(四)聂阳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窗外,淡淡道:“别人欠下的人情,硬是要还罢了。

……对了,”他似是不经意一样岔开了话题,“韦日辉的身份你有头绪么?”柳婷摇了摇头,“江湖上使枪的高手本就不多,他的枪术我也看不出路数。

隐约带着些AK-47的路子,间或还有沙漠之鹰的感觉。”“看来被他打败后会有人喊‘terroristwin’吧……”(五)这件事情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了这么久,也实在是有足够的理由。

那一年,花可衣成了花寡妇。

没人知道仇不平真正死时候的样子,但传言逐渐流满江湖仇不平是死在自己的床上,而花可衣,就赤裸裸的躺在他身边。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仇不平趴着,花可衣却卧在他背上,腰上拴着一根角先生……这谣言,因为一个据说是仇不平初恋情人的少侠的爆料而多了几分真实。

而花可衣之后的行径,也向大家证明了这一说法的可信。

她所做的事情只要从江湖上人送她的外号就足以知晓,“菊尽可爆”。

(六)“那就好,小石头。”柳婷拿起刀,向门外走去,“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一点也不。”“可是按你的大小,说是小馒头也太夸张了……”哐当门有关上了,乒乒乓乓再次响起。

(七)韦日辉能听到她心声一样,双手放开她的臀尖,扶住床运起腰力全靠腰胯硬是把花可衣的身子抽插着抬高起来。

他腰往下一坠,她也往下坐倒,肉茎仅能轻轻一抽,但随即他便狠狠一抬,直把花可衣奸到身子微飘,自己却借这机会再次一坠,重重一抽,她还来不及坐倒,那凶狠肉茎已然撞到,就听一声巨响,花可衣整个人飞了上去,头插进了床顶之中,仅剩下一个雪白赤裸的身子悬在那边摇来晃去……

第九章 一对儿寡妇(下)

韦日辉仰面躺在床上,正自费力耸挺不停,突然觉得那软滑腔子骤然吮紧,细细密密的贴住肉茎上,本来柔腻顺畅的肉穴顷刻间紧若处子,穴心子冷颤般抽个不停。心知花可衣已经泄了一次,而且也运起了她那什么心法口诀,幸好他这次算是再战,加上身体精壮,尽管肉茎根子上阵阵发麻,却也禁受的住。

借着这股气势,韦日辉也不歇气,看花可衣软软坐在他身上,只是娇喘连连,上身一挺坐了起来,从身后抄过腋下,握住她一对儿一掌难托的丰硕乳球,掌心只在乳侧摩挲,手指则轻轻刮着乳头。变成坐在他怀中的花可衣仍然没有动弹,他便自顾自盘起腿来,舔吻着她的后颈浅浅抽送。

花可衣呻吟着笑道:“你……你这东西学的到认真,姐姐的要害你都记着。”她后颈附近和乳首下沿那块巴掌大的地方,一被抚摸亲吻就十分愉悦,与韦日辉初次云雨时他还是童男,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委屈,便指点了一下自己用手指配着也算尽兴。结果他到记得牢靠,从背后搂住她身子只管不停的在感觉敏锐处进攻,让她还没从巅峰坠下周身就再次飘飘然起来。

与男子汗流浃背方能换得短短片刻的飘然快感不同,女子在交欢中所获得的舒畅比男子来得不易,却持久而强烈,且无须间断休息,只要不至脱阴而亡,即使夜夜纵情日日巫山,也只会快乐不绝。

花可衣知道这道理,自然也不抗拒,舒服的轻轻哼着酥软的鼻音,窝在韦日辉的怀里,丰臀轻摇,缓缓用收紧了许多也柔嫩了许多的阴户投桃报李,紧紧裹着肉茎柔柔的研磨着。

这般胸背相贴、臀股紧靠的搂抱亲昵了一会儿,韦日辉兴致愈发高昂,渐渐按捺不住,花可衣也汁出如浆,滑滑腻腻的紧抽阴穴被磨得酥痒难耐,小腰扭的更加激烈,喘息道:“来……好好……好好再弄姐姐一次。这么……坐着,忒不尽兴……”韦日辉嗯了一声,挥手抹了把额上汗水,一手搂住她腿股,一手扶住她腰腹,强行往起一蹲一送,连棒儿也不舍得拔出片刻,就这么硬靠蛮力把花可衣压趴在床上,浑圆肉臀紧顶着小腹,一双长腿被压到两边。动作做得太急,花可衣都没来得及双手扶床,上身一下子趴进床褥中,把一对儿丰乳压挤的扁圆柔胀,几乎从胸侧蹦出来。

“你……你这急性子!想摔死我么……嗯嗯……”花可衣似娇似嗔的侧头骂了一句,还没说完,因为姿势变换脱出到穴口的肉茎又是一送到底,顶的她浑身酥软,哼哼艾艾叫了起来。

顶了几下,花可衣天灵诀已经运的熟畅,不再费神,便闭起双目,双手枕在颊下,侧着头满足的呻吟,若不是身子被顶的一晃一晃,看起来真像一个春梦中的媚人少妇。

“好……好姐姐,别运功了好么……这么……这么紧,我、我受不住了。”韦日辉全凭一股狠劲在阴户里横冲直闯,花可衣喜欢这粗暴点的调调,自然不会出声阻拦,恨不得他越大力越好,反而晃着屁股迎凑着,可这般动作十下,韦日辉就到了强弩之末。

其实此时花可衣膣内嫩肉层叠蠕动不停,花心虽然紧闭但肉桂每次撞上,必会美美一抖,渗些水儿出来,阴门更是肿胀紧闭,直恨不得勒断了根儿,加上那软乎乎又弹性十足的粉白屁股撞在小肚子上,韦日辉能坚持这么许久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嗯嗯……你、你受不住,射进来便是……别……别憋着。伤身。”花可衣柔声道,高高翘起的丰臀扭摆得更急了。

韦日辉嗯的一声,皱眉咬牙想要把肉茎拔出来,心中却实在不愿离开那紧窄柔滑的销魂肉洞,一个犹豫,精关已开,一股股粘稠精浆结结实实的喷进了花可衣体内。

花可衣脊背一挺,从鼻后长长的嗯了一声,花心被那阳精一冲,也跟着小小愉悦了一次。

韦日辉大口粗喘着,软软倒在花可衣背上,棒儿余威犹在,一抖一抖的插在穴内,依然不舍得拔出来,就那么被柔软的穴肉按揉着慢慢软化,吐出残留的每一滴精华。

汗津津的两具裸躯就这么叠在一起,彼此纠缠,除了急促的呼吸带来的些微动作,两人都一动不动,一个肤色深黄,一个雪肌白皙,这一刻却仿佛融在了一起。

悠悠过了一阵,花可衣才娇嗔道:“你是打算把你姐姐我压死床上么?”“不……不是……”韦日辉连忙翻身躺到一边,还卡在阴门内的阳根卜的一声抽了出来,如同从还未下锅的九转肠内拔了出来一般,带出汁水淋漓的一片。

张开成一个小洞的红肿阴门仍在缓缓张缩,恍若意犹未尽,激情后的秽液慢慢的逆流出来,花可衣懒懒的拿起一块帕子团了团,夹在了腿间,也不翻身,也不去擦拭,就那么趴着闭目问道:“够了么……如果还想要,姐姐受得住……”韦日辉抚摸着花可衣湿滑腻手的脊背,心中着实不愿就这么离开,但还是道:“花姐姐,我离开得够久了,虽然镖局现在没人顾得上我们,但夏浩的手下如果看出破绽就麻烦了。我……我还是先去吧。”“他们笨到还没怀疑你么?”花可衣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笑意。

韦日辉犹豫了一下,答道:“应该是怀疑了。不过五人除了夏浩的手下大概都不坏好意,他们也只能怀疑。除非夏浩有办法把除他手下的人一并除去,否则现在靠夏浩的人手暗地动起手来,他下场只有死。”说话间花可衣已经翻身下床,擦干净身子后,慢慢的穿着衣服:“他若是不惜一死来提醒剩下二人呢?”韦日辉当下一愣,本来抓起上衣的手也呆在了空中没有披上,“不……不会吧?”花可衣松松的把秀发挽起,拿簪子一别,摇头甩了甩,伸手理了理鬓角,坐在椅子上,恢复了之前和他说话的姿势,懒懒道:“现下自然不会。但如果有些蟊贼发傻,动了某个女人,可就难说了。”韦日辉皱眉道:“董家……二小姐?”花可衣摇了摇头,“老大传来的话,如果想要夏浩不死,就要保证彭欣慈活在世上。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人人都有他的罩门。夏浩的罩门,仅此一个。那群蟊贼怕是有脑子发热的,觉得劫了那女人作人质说不定能换到幽冥九歌,擅自去下手,到时看她长得不错说不定还会动手动脚,你说夏浩会怎么做?”韦日辉竟似有些呆了,微微摇了摇头。

“同归于尽。”花可衣轻描淡写的说道,“看这架势,他自己肯定知道绝无生路,现在所为怕是只为了保住兄的前提下护的妻儿周全,那女儿儿子都还好,即使出事多半他也只是伤心,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但他的底线,毫无疑问就是彭欣慈。”“花姐姐,你的意思是要我保护彭欣慈?”花可衣点点头,缓缓道:“进城后那几个喽啰报告,去找彭欣慈的几个蟊贼都被诛杀了。我来找你前特地去看了看他们的尸体,应该是两个人所为。其中一人是用剑高手,还懂类似借力打力的功夫,另一人……”韦日辉正凝神听着,花可衣却犹豫起来,不免追问:“另一人怎么?”花可衣叹了口气道:“另一人的招式我看不出,我已经派人把尸体送去孙姐姐那边了,想必,她一定看得出。”她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两人单看行为难分敌友,是夏浩那边的人的可能性也不小,所以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些日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是我来找你,否则你见到我,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认识。”韦日辉郑重点了点头。

“我去办些事,你也快去吧。”花可衣交待完毕,懒懒的揉着额头站起,走了两步,双腿一夹,忍不住娇笑道,“你这家伙……量真多,害我还要再擦一下。”看花可衣拉高裙裾,拿着方巾在雪白圆润的大腿内擦来擦去,韦日辉不禁吞了口口水,偏开视线道:“花姐姐,你……你方才为什么不说这些?”花可衣咯咯笑着把方巾丢到一边,款款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眸笑道:“姐姐说话呢,喜欢别人专心的听,你说,你方才能专心么?”说罢,红影闪动,娇笑声中人已远去。

这边一场艳仗已然结束,那边粗鄙民房中的胡玉飞却依然龙精虎猛,董清清已经被奸弄的四肢抽搐浑身酥软,他仍不满意的一再取。

那一具赤条条的少妇娇躯,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他一次次翻来覆去,搂臀扳腿玩弄不休,胡玉飞第三次准备提枪上马时,被摆成俯卧姿势的董清清连手指也不愿抬起,身上几乎只剩下了泄身的力气,终于强撑着哭泣告饶起来:“不……不能再来,你……你这么弄下去,我……我要被你弄死了。”胡玉飞正悠然的抚摸着滑不溜手的少妇美臀,准备再来最后一次,哪知道董清清毕竟阅人不多,夫君又是孱弱书生,前几次被他玩弄次日都会肿痛半日,这次确实是禁受不住了。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董清清股间,揩掉淫汁浪液侧目望去,不仅肉唇又红又胀,阴门也带了点血丝,真是弄得过了。不是胡玉飞技巧不足没有把董清清摆弄妥当,而是从第二次插进董清清体内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昨晚才见过的彭欣慈不住在眼前浮现,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心里想着彭欣慈被夏浩他们轮流淫辱时的凄惨样子,胸中就像有把火在烧,胯下那根棒儿坚硬如铁,便是一连串猛虎下山一样的狂插猛送。

董清清当时还十分享受,美的四肢乱颤呻吟不停,泄出的清浆润湿了整个屁股下的单子,直到方才结束,渐渐从连绵不绝的冲击中过神来,才发觉肉腔子里热辣辣的,整个阴门肿痛不已,双腿想夹并都有些不适,仅次于新婚失身之时了。

“你容我歇歇……我……我想别的法子帮你弄出来。求……求你了。”感到胡玉飞不怎么听进去的样子,又伸手扒开了自己的屁股,董清清有些慌神,连忙求道。

胡玉飞心知此时正是让她用小嘴服侍自己的绝好时机,但此刻欲火单靠那张还很青涩的檀口多办难以消解,恰好扒开了臀缝,一个紧紧缩缩的浅褐洞儿露在眼前,微微张诱人无比。

他早年采花窃色之时鲜少光顾女人的后庭,一来兴趣寥寥,二来眼光太高,只有几个臀腰曲线优美肌肤光滑细腻,他又看的十分舒心的女人,他才半强半哄的试过旱路。

不过此刻他的兴趣倒是大的很。

没能赶上董清清待字闺中,至少这里她那夫君怎么也不会抢了先手。

“好吧……”他故意叹了口气,用手掌往臀沟子里不着痕迹的抚摸过去,“你也别想别的法子了,我不碰你那边就是。让我自己找路子泄了火,你便赶紧去吧。”董清清这才舒了口气,安心得趴在了床上,任他在自己臀上把玩抚弄。他的手按到了她肛穴之外的时候,她也不疑有它,只是不适应的哼了两声,挪了挪身子。

胡玉飞轻柔的把她股间的残汁一股脑抹在了那圈柔褶附近,连肛穴边上的绒毛,都尽数湿了。

董清清觉得有些不对,缩了缩臀,颤声道:“你……你别一股劲儿的摸那边,你……你磨得我……我……”“你怎么?”胡玉飞轻声问道,手指却仍在那紧张得缩成一团的小洞外面打转。

“让我……想……”董清清面红耳赤的说了三四个想,才咬牙道,“尿尿……”胡玉飞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臀缝外面和里面稍浅处拨弄一阵,把入口尽数弄润了,这才直起了身子,双手把住董清清腰凹处,硬棒一挺,刺进了红肿湿润的花房之中。董清清痛呼一声,哀声道:“好……好人,放过我吧,已经……已经只剩下疼了。”胡玉飞也不说话,摇摆着腰杆,感觉到棒身全部润湿了,才慢慢抽了出来。

董清清半痛半酸的一阵颤抖,说什么也不敢流露出些许愉悦的呻吟了。

肉茎拔出后,悄没生息的挪到了寸肉之隔的肛穴口外,董清清浑然不知,自顾自无力喘息不停。突觉臀瓣一紧,被胡玉飞拉开到两边,又热又硬的东西竟顶在了肠道末端,董清清顿时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惊声道:“你……你做什么!”边说边双手撑起身子想要翻过身来。

胡玉飞决心已定,怎么会让到口的肥肉跑掉,双臂用力钳制,肉茎往里一送肛穴紧窄,加上入口被涂抹的颇滑,棒儿溜到了一边,在臀沟子里过了个来。

这一下董清清也明白了胡玉飞要做什么,惊的三魂少了六魄,双手抓住床头不知从哪儿挤出的力气往前爬去,哭叫道:“不成!那里不成的!别……别的什么都好说,别……别动后面!”床不过双人大小,两人又肢体相接,董清清爬不出两下就被胡玉飞压住,他温言道:“你试过便知,虽然初时有些不痛快,后面别有滋味。”董清清只是不停摇头道:“我不要……脏得要死,不……不许碰……”后面渐渐变得小孩子哭闹一般,只是说着不要。

胡玉飞不想再磨蹭下去,微微一笑又一次硬捅了过去。此时董清清已经躲到了床头,前胸双乳贴在了床头墙上,隔着布幔仍然冰凉无比,在这闭无可闭的地方,纤腰被制毫无办法,双脚又被分开,臀眼一阵奇涨无比,说不出的憋闷难受,热硬的一个棒头,已经钻探进来。

本来无力的双腿现在来了力气,膝盖顶着床面,双脚拍个不停,一连声叫道:“不……不能往里了……胀……要、要裂开了!啊啊……”肛穴入口紧窄万分,加上董清清惊慌失措,一径的绷紧身上肌肉,勒的胡玉飞也有些发疼,费尽力气,才把肉龟塞了进去,棱子卡在洞口里面,让他得以停下歇歇,也好细细体味与前面嫩滑柔细的膣肉不同的滋味。

他这边兴奋难当,董清清则难受无比,圆乎乎胀鼓鼓的一截头儿卡在臀眼里,本能的便忍不住要夹紧屁股把它推挤出去,或者夹断。但夹断是万不可能,推挤出去也希望渺茫,费力半天,反而让那截棒儿入得更深了,登时眼眶一酸几乎哭出声来。

胡玉飞享受了片刻略微粗糙但更加紧热的后庭腔道的阵阵按揉,知道董清清难过,便也不往里深入,只是借着润滑用那半截棒儿在臀眼里出出入入,出不至外,入不超前,就像用肉茎在磨蹭肛口被撑紧的轮褶一样。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几十下过去,听得董清清的呻吟愈发迷茫,胡玉飞不免笑着开口问道。即使不为了后庭花这不常的感觉,他也会为了这种征服的快感经常光顾这边的,董清清现下那副又羞又急却忍不住还在扭腰得感觉,让他说不出的满足。

“不……不好……”董清清双手抓着布幔,双乳不停蹭着墙壁,臀后胀痛不已,但臀眼里被磨弄出了奇怪的感觉,肉茎的棱儿刮过肛穴内某个地方的时候,竟生出了和被奸淫阴户时候类似的酸软愉悦,只不过另一种感觉更加强烈,让她羞耻难忍,“我……我被你弄的……想……想去……茅房,呜呜……”声若蚊鸣的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头低声哭泣起来。

胡玉飞此时过了那股兽性的劲儿,心中有些不舍,正打算就此拔出来让董清清用手帮自己弄出来,却发觉自己的抽送动作刚停,她的腰就软软的一塌,屁股向后微微耸了寸许,然后前后摇着。伸手一摸,那肿肿的两片肉唇中间竟正淫水长流。

当下暗自摇头一笑,又开始缓缓抽插起来,温言道:“好好好,我错了,让我弄这一,弄完便是。”董清清闷哼了一声,也不头,把脸对着墙委屈道:“就……就这一……”胡玉飞呵呵一笑,双手分开软弹的臀肉,开始悠然的动作起来。董清清的呻吟从细弱蚊鸣变成清晰可闻,最后竟成了忍不住地轻叫,每一次棒儿顶到她屁股里面去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一样噢的轻喊一声,只是听声音分不出是便意憋胀还是情欲所致。

这次胡玉飞只求快写完事,不多时就来了感觉,他心念一动,一边继续慢慢动着,一边悄悄蹲高了身子,董清清浑然不觉,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撅高了屁股。

眼看到了最后,胡玉飞突然低吼一声,进出已经顺畅许多的棒儿猛地整根钻了进去,本来过了最外面的紧窄出后,肛穴里面便再无阻拦,这一下入的董清清措手不及,啊的一声张大了嘴,还没喊出来,那棒儿又开始猛地外抽,抽的肛穴外翻好似要带出肠子来,接着就见肉龙在撑的红肿紧绷的臀眼里疯狂的进出,几丝肠液粘粘白白的不断拉长缩短在两人交接处之间。

董清清被这一连串的猛击奸的浑身僵直,屁股里胀的难受,可却有说不清的一种挠心快感弄的她前穴花心无物自动,颤抖不停,整个棒儿进到里面时候,当真如同内急一般浑身焦躁,那棒儿一撤,憋后解放的感觉混着被磨弄的奇怪感觉又让她浑身酥软,虽然难受依然占据导,却不得不承认她正在这一串猛烈的动作下难以阻止的迎来又一次绝顶。

果然,当胡玉飞气喘吁吁的往她背上一趴,吻着她的脊背射了阳精的时候,被热乎乎的粘液灌注的臀眼并未有太大反应,那红肿的阴穴却抽搐着泄了一次。

只不过这一次,她死死咬着牙关,双手几乎把布幔扯下墙来,也没有把最后高亢的呻吟喊出口去。

她心里单纯的想,决计不能叫胡玉飞知道,自己从这恶心羞人的行为里,有过这般的舒畅。

胡玉飞昨夜见到彭欣慈后憋闷在心底的一股郁结终于彻底消散,心满意足的翻身披上外衣,端来了净水软巾,替董清清收拾干净,拉过被子先给她盖在身上,才开始收拾起自己。穿戴整齐了,便坐在床边,把董清清拉到自己身边,慢慢替她按捏着肩背腰臀腿弯等地方。

如此安静了片刻,董清清悠悠道:“玉飞,如果……如果哪一天,我……我被逐出家门,你……你……”后面不知要问什么,却始终不能说下去。

胡玉飞愣了一下,马上道:“你不必说了,我……一定带你离开。到谁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董清清脸上一喜,旋即神色一黯,嗫嚅道:“可是……可是我娘她……”胡玉飞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下,道:“我们带她一起走便是。”董清清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我也只是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离开家到哪里去。”两人静静地躺了片刻,董清清察觉到天色不早,才起身收拾妥当,匆匆离去,出门前还颇为幽怨的抚弄着自己臀后瞪了胡玉飞一眼。

一路拉低帷帽匆匆而行,虽引得不少人侧目,也算顺利走了董家,心知自己多半被人发现出门,便又去镇东胭脂铺子买了些香粉胭脂,之后从正门直接进去。

而董诗诗,正坐在正院的拱门口,翘着缠着纱布的脚,一边揉着脚腕一边伸头伸脑的看着正门,绿儿则站在B一边拿着盒糕点,不时往她嘴里塞一块。

看见董清清的身影终于出现,董诗诗也顾不上嘴里还含着东西,连忙站起来喊道:“捏,你务嘎儿啊?”(姐,你去哪儿啦?)结果站的急了,左脚踩在地上蹬到了筋儿,哎哟一声鼓着腮帮子蹲了下去,差点疼出两泡泪来。

董清清强压下慌乱的几乎跳出胸腔子的心,走过来勉强笑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脚怎么了么?”董诗诗紧嚼了几下,强把点心咽了下去,起身问道:“没事,我就是扭到了。

姐,你这一下午哪儿去玩了,担心死我了。”董清清抿唇微笑,爱惜的压住董诗诗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缓缓道:“我心里烦得很,出去四处乱逛了下,顺便买了些东西,诺,都是城东老字号的玩意了,你也认得的。”董清清看妹妹还有些怀疑的样子,又开口道:“对了,你姐夫来了么?”董诗诗摇了摇头,但还是不想被岔开话题,迟疑着道:“姐,我……我下午找你来着。”董清清心里一惊,但神色未变,只是道:“哦,那看来你没找到我呢。”“我……我……”董诗诗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总不能说自己去别人院子里看见男女交欢,女的是不是你,只好颓丧的叹了口气,“我没找见你,还扭伤了脚,只有在这里等你了。”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颊,董清清微笑道:“我这不是来了,爹爹没有说什么吧?”董诗诗哼了一声道:“爹和齐叔他们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一个个都不见人影。”董清清道:“毕竟……出了人命,大家总要调查防范不是。你啊……就是受不了清静,将来嫁了人,我那妹夫可要怎么才能看好你啊。”“你真讨厌,说不了几句就来取笑我,净谝你已经有人要了是吧。”董诗诗笑着开起玩笑来,反正她这性子也追问不出啥来,按她对姐姐的了解,她也不会相信姐姐作出了什么来。

董清清也难得有了和妹妹斗嘴的兴致,笑道:“我就是谝了,你有本事,这就去找个人要你啊?”董诗诗咯咯笑着在姐姐腰上捶了起来,董清清便去呵她痒,姐妹俩嬉笑了一阵,董清清才连连摇手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来我扶你屋,咱们俩好好聊聊,也该谈谈你的婚姻大事了。”绿儿绕到另一边扶着董诗诗另一只胳膊,三个女人慢慢踱开了步子。

“……姐,你说慕容极长得好看么?”“啊?你……说的是那个来托镖的后生么?”“嗯……”“呵呵……你呀,原来也喜欢斯斯文文的男人么?”一路说笑,一直到了董诗诗的房间,姐妹让人准备好了茶饭,董清清也不等她夫君,姐妹一道边聊边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董清清屋歇了阵子,不过半个时辰就又来董诗诗这边,说她夫君还未来,便多聊些时候,反正她夫君进了门她安排的丫头便会来叫她。

自从董清清成了已婚妇人,姐妹二人到一直没能这次一样好好的尽兴聊个通透,董清清虽然话不多,但听董诗诗说些江湖传闻倒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女人家的事儿上,董清清也详详细细的给妹妹细心指教,顺带着也不忘揶揄两句。

董诗诗心直口快,说到酣处终于忍不住问道:“姐……我下午……下午听见个奇怪的事儿。”董清清正聊得愉快,手上拿着摘下的琉璃钗子正要给妹妹带上,没想其他,随口问了句什么。

董诗诗犹豫道:“我找你时候去了东北角一间宅子,听见个女人声音挺像你,姐……你没到哪儿去过吧。”“啪”的一声,钗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段,董诗诗对着镜子恰好没看到身后姐姐的神情,头诧异道:“姐?”董清清笑着拍了自己手背一下,道:“我这手笨的,快赶上你了。……你说那地方,我怎么可能去过。我又不知道你说的哪儿。”“……就是东北角巷子里面,拐角不远的一家宅子。”“没去过。”董清清扳正妹妹的头,拿起木梳给她慢慢梳着,“你呀,净问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董诗诗撅了撅嘴,哎哟了两声,嘿嘿笑着道:“姐……你梳得我头皮疼。”说过了这一节,董清清言语少了很多,之后一直是大半时间在听董诗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到最后两人从梳妆台前起来,她一看天色,竟然已经戌时将过,亥时将至,将近二更天了。

“你姐夫怎么还没来……”董清清心里有些发慌,“我……我出去找人看看。”董诗诗闻言,连忙在地上踏了踏自己的脚,已经不怎么痛了,便大步过去拉住姐姐,“姐,这么晚了你弱不禁风的,别去了,屋吧。姐夫多半在书院读得忘记了时间。我叫几个镖师和我一起去接他来就是了。”“你……你还是让镖师们去吧,夜里……不安全。”“没事。”董诗诗轻松笑道,打定意说什么也要抓上石柳小杨子这俩,他们俩的功夫想必对付蟊贼绰绰有余了,一个一刀就能吓住许鹏,一个抱着自己都能飞身翻墙。

头看绿儿一脸为难,知道丫头胆小,只好道:“绿儿,你陪我姐姐房说会儿话,我去去就来。”很少有机会能晚上出去转转,董二小姐自然兴致高昂,此刻最怕的,反倒是走到门口姐夫到家了。到了门口,还正在想石杨二人不在要怎么办,却正撞上来的鹰横天和云盼情,不免问道:“我爹呢?没和你们在一起?”她问得鹰横天,云盼晴却抢着答道:“二小姐,董大叔去送那两个总镖头了。”董诗诗撇了撇嘴,偏不去看云盼情,嗯了一声道:“大叔,我要去接我姐夫,你陪我一起吧。”正好省了去找那俩人的功夫,这鹰横天号称名捕头,功夫怎么也不能差了不是。

鹰横天自然求之不得,点头道:“好,我和你去。”云盼情嘻嘻笑了起来,抬着小下巴有几分得意地道:“鹰大哥,她叫你大叔,我……我就也比她高一辈儿了吧?”董诗诗顿时杏眼圆睁,叫道:“谁说我叫大叔了,你听错了,走鹰大哥。”鹰横天被董诗诗抓着臂弯去了,还不忘头感激的对云盼情挤挤眼,云盼情笑眯眯的张开小嘴用手做了个塞东西吃的动作,鹰横天连忙点了点头。

云盼情看两人去得远了,正要进门,就见旁侧墙沿似乎有个身影一闪往两人方向去了,弯弯的月牙眼立刻睁开,脸上神色也渐渐肃杀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放开步子跟了过去,就见两只纤巧秀足越点越快,突然拔地而起,云白的身影一阵风一样突兀的吹进了街巷的夜色中……旗门书院并不是很出名的书院,但因为盛世文茂,开办书院的齐家又是旗门镇的望族,本地学子自然都趋之若鹜,也有许多没有书院的乡镇的书生过来寄宿读书。既然有人住在书院,加上齐家也住在里面,去那儿找人到不怕吃闭门羹。

鹰横天和董诗诗到了书院门口,红漆木门仍然大开,迎门青石小路在松柏中引向正对大门的孔子殿,殿左右便是门窗紧闭的大屋,想必便是学生读书之地。

“跟我来,姐夫多半在后院同窗的住处。”董诗诗来过两次,倒也轻车熟路,对门口两个护院表明了身份,拉着鹰横天便往后面去了。

后院分成了两个域,一侧是齐家人自行起居的地方,请来的先生也大多住在这边,另一侧就是书生们为了功名奋斗中稍事休息之处了,除了有家室的之外,就连很多本地学子,也都交了银两住在书院。书生多刻苦,所以这般时候,齐家住处已经只有三两盏灯亮着,学子们的住处却灯火通明。

到了院内,董诗诗站在最外面的屋子敲了敲门,里面一个文气十足的声音问道:“谁啊?”“我姓董,是董家二小姐,来找我姐夫,他在这儿吗?还是在别的屋子?”里面传出了诧异的抽气声,跟着屋门打开,一个瘦弱的书生披着外衣奇道:“他没在家?可是他今天没来书院啊。”董诗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抓住那书生肩膀,摇晃着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鹰横天远远看见连忙纵身过来,拉开董诗诗的手,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书生显然肩膀被抓痛了,没好气地答道:“我怎么知道,这疯婆子开口就问我找姐夫,他姐夫今天跟本来没来书院嘛!”鹰横天这下也吃了一惊,一边向那书生道歉,一边把董诗诗拉出来,安慰道:“咱们再往其他地方找找。你姐夫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身后的门砰的关上,董诗诗心中慌乱,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连连摇头:“他一个死书呆子,哪里有地方可去,他连酒都不会喝,我怎么知道往哪里找去。……这下姐姐不要急死了。”两人焦急的绕到殿前石路上,鹰横天突然步子停住,拉住了董诗诗,鼻子一抽一抽象在嗅着什么。

这次两人是从另一边绕来的,所以鹰横天可能是闻到了什么,董诗诗连忙问道:“你在闻什么?你饿了?”鹰横天只一挥手,低下头往地上看了半晌,不言不语的往殿侧书屋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蹲下身子,在地上用手指抹了一阵,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只说了一个字:“血。”董诗诗倒抽一口凉气,“什么?”鹰横天不再多说,猫腰低头沿着什么东西一路走了起来,董诗诗跟在后面,看着地上明明什么也没有,不免心里有些泄气,便只是跟着。

到了墙边,董诗诗这下也看到了墙上硕大一块连她也看得清楚的褐色斑点,一看便是没有抹净的血迹,只是渗在砖墙上不凝神细看确实注意不到。鹰横天头看了看她,说了句“你在这边等着”,便要纵身翻过去。

董诗诗头看这书院,此刻说不出的阴森可怖,连忙拉住鹰横天腰带道:“别,鹰大……哥,”硬生生忍下一个叔字,继续道,“你……你还是带我一起过去吧。”鹰横天横了一眼她发育姣好的身子,皱眉道:“这不太好吧。”“怎么?你轻功不行?”鹰横天不再二话,一手环住她腰侧,双足一蹬,另一手在墙头一按,两人轻轻松松便一齐落在了对面的地上。

落在这边才真是叫董诗诗悔的肠子都青了,鹰横天的脸色想必也是青白交错,只是这边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但味道和脚下的感觉却清楚得很,这边臭气熏天,竟是个大垃圾堆,还在一个谁也进不来的工字死巷内侧。

“你还好鼻子呢,都闻不倒这边是垃圾堆么……”董诗诗抱怨着,抬脚就要走,结果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整个人向前跌去。

幸好惊叫声还没喊出来,鹰横天已经准确的抓住了她的后领。她拍了拍胸口,笑骂着伸手去拍钩在脚上的东西,“真该死,倒霉了走路都会摔……”那个跤字在她摸到脚上的东西之后就被噎进了喉咙,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大张着小口喊道:“手……手……手啊!”那勾在她脚上的,竟是一只冰凉的手!

“二小姐,你过来看看。”鹰横天打着了火折,蹲在那边拨开了垃圾,沉声道。

董诗诗远远退在角里,迟疑着走了过去,然后就着火光一看,不禁又是惊叫出声:“姐……姐夫!”那个文文弱弱呆气十足的书生,竟已经死在这垃圾堆中!他一张发青的脸上,满是脏污血污,双目暴睁象是不相信自己会死一样,七窍皆有血丝,竟是被人用重手法震毙。

鹰横天知道此刻不是在这边耽搁的时候,灭了火折搂住董诗诗飞身到书院,沉声道:“二小姐,你去通知董总镖头,我调查一下这里的蹊跷。”董诗诗点了点头,转身便往跑去。

一路跑到街上,看着街道黑暗冷清,四下无人,才骤然发现自己这么傻乎乎一个人跑出来有多愚蠢,一想之下双手都有些发抖。但此刻要去也是万万不能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

所谓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越希望不来的事情,往往来得越快,董诗诗刚跑了两步,就听身后一阵风声,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从耳边擦过:“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一个人的机会了。”董诗诗连忙转了个圈子,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方向多了一个黑衣男人,面色有些苍白但十分英俊,只是笑容邪恶的很,而他手上拿的,竟是她头上的发簪。

她往自己头上一摸,才发现自己半边头发正在慢慢散开,垂落下来。

“别费心了,我看了你们一家好几天了,只有你和你那丫头还是原封货,我子夜蝶不玩别人用过的女人,但我保证,被我开苞,绝对是你的福气。”董诗诗后退了两步,咬牙拔下另一边簪子往那什么子夜蝶身上一掷,转身狂奔。

没跑两步,就觉得脸颊上一只手抚摸了过去,站住脚步再看,那子夜蝶又到了她身前,手上这次却拿着她腰间的束带和香囊。

她心中大惊,连忙拉紧衣裙,瑟缩着往后退去,口中大叫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碟子盘碗的!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你爹?”子夜蝶淫笑道,“都不知这次一有多少人不会放过他的镖,他还顾得上我?就算他顾得上,我也先玩了你再说,就是不知道一个残花败柳的董二小姐,值不值一本幽冥九歌。”“何止一本,至少十本!”一个娇脆脆的声音从董诗诗身侧传来,云盼情笑眯眯的从转角踱了出来,“董二小姐这么漂亮的姐姐,那本破书十本都算便宜了。”子夜蝶双眼微瞪,双目更显兴奋,笑道:“这不是今天才到董家的小丫头么?

怎么,这么小年纪就动春心了,虽然不喜欢你那么嫩口的,不过你这脸蛋,送上门来我也没错过的道理。”云盼情大眼又笑成了月牙一般,乐呵呵的走到了董诗诗身前,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不管你想干什么,先打赢我再说。”子夜蝶轻蔑一笑,从怀中拿出两片漆黑的金属片,做成蝴蝶双翅一样,双手一张,才看出两件之间还有细长的金属链,想来这就是他的兵刃了,“好,我让你三招,也别说我以大欺小。”他倒不是太过轻敌,而是打算先看明白这突然出现的少女功夫是什么路子,之后自己再出手。

云盼情也不客气,呛啷一声拔出剑来,对董诗诗道:“董姐姐等我收拾了他便带你去。”走上两步,叫道:“第一招。”长剑斜持,平平刺出。

初见那古朴长剑出鞘,刃如秋水寒光彻骨还吓了一跳,见到这一剑,子夜蝶又放下心来,这一剑就是让随便哪个镖师来用,也比她刺的要快得多。当下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第二招。”长剑慢慢一圈,横斩过去。

子夜蝶嘴角浮现淫笑,双足一点一个旋身后纵,剑尖划过他刚才所站位置时,他人已经在两步之外。哪知还没站稳,就听一声娇斥,“第三招!”接着那一身云白衫子的小姑娘竟然让他眼前一花,就看不清了,也算他长年夜行目力惊人,隐约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冲向自己左侧,本能的让身子向右一倒,就地打了个滚站住,左耳凉飕飕的,伸手一摸,耳朵已被削去,若是方才慢了一瞬,怕是脑袋已经飞了,这一下惊的他连痛都忘了,连忙一个飞身甩手掷出一片蝶刃,身形反纵出去逃命。

云盼情右手一挥,那金属链纸糊一般被那古剑斩成两段,踏上两步打算追去,头看见董诗诗,便又放弃,收剑鞘走了过去,“董姐姐,走,看你刚才急匆匆的,是急着董家么?”董诗诗这才从惊讶中神,连忙道:“唉呀!我要去报信的!”说完也顾不上谢谢云盼情,转身便疾奔而去。

云盼情掩口一笑,看看四下无人,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伸手挽住董诗诗胳臂,提气飞奔,待的董诗诗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周遭景物飞也似的后退,飘的她腿都软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董家门前。董诗诗顾不上收自己被惊飞的三魂六魄,踉踉跄跄的奔了进去。云盼情收功散气,跟了过去。

“爹!爹!出事了!你快出来!”听着董二小姐的大呼小叫,不光董浩然出来了,内院七七八八几乎都出来了,远远的董清清也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董浩然忙了一天刚刚进了五夫人的房间,还没开始就被打断自然心中不悦。

“姐夫……姐夫死了!鹰……鹰大哥还在书院尸体那边,你……你快带人去看看吧!”董浩然浑身一颤,还没开口,就听董清清那边扑通一声,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跟出来的五夫人连忙和丫头妈子们过去照顾董清清,董诗诗走到董浩然身边急匆匆地把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董浩然铁青着脸道:“你去陪你姐姐,我带人去看看。”对门口闻音过来的护院道:“你!去叫齐镖头带三四个老镖师到旗门书院门口等我!”说罢进门去穿衣服。

匆匆穿好,出来正好看到云盼情正往客房那边走去,连忙叫道:“云姑娘!

不麻烦的话,和我一起去一趟怎么样?”云盼情犹豫了一下,点头跟了过来。

两人刚刚走到董家大门外,就听身后远远的后院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老爷!老爷快来啊!”董浩然紧锁着眉头大踏步走了去,却是一个小丫头没命价的狂跑着过来,看见董浩然见了救星一样,扶着他的身子急喘道:“老爷……快……快去看看三夫人……三夫人……三夫人失心疯了!”“什么?”那丫头面色潮红一连难色的继续道:“我……我去给三夫人送水,哪知道敲不开门,又……又听见……我就绕到窗子一看……三夫人、三夫人……她疯了。”走出两步,董浩然隐约觉得不对,头道:“云姑娘,你在这边稍待片刻,我去看看就来。”说完带着那丫环直奔三夫人居所。

云盼情本来好奇无比,这下也不好跟着,只有扁着嘴站到门口,甩着小手等着。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三夫人门前,手还未放到门上,就已经听见了房内清晰可辨的淫声浪语,“啊啊……好!好快活!……嗯嗯……插……插死我吧!要死了啊啊啊……”董浩然大怒,双掌平推,木门砰的一声碎裂开来,他快步走进卧室,接着气的双目圆瞪!

三夫人的大床边,负责伺候她的丫头坐在地上,身子靠着床,裙子自己咬在嘴里,衬裤拉到了脚跟,双膝往两边分开,露出股间饱满阴户。那丫环着了魔一样,把自己的绣鞋拿在手里,尖尖的一头向里,正狠狠地插在阴户里面,手抓着鞋跟抽插个不停,看那膣口已经血丝横流,都不知被这花鞋奸了多久。

床上面,一个护院双手被绑在身后躺在上面,嘴巴被一团东西塞着,下身赤条条的,露着高高翘起的阳物,肉茎根上还被一条细绳紧紧勒住,阳根都已经涨得发紫。

而那个涨得发紫的阳根上面,三夫人全没了平时端庄文雅的样子,浑身衣裙脱得精光,蹲坐在那护院身上,双手扒着自己股间花唇,让红嫩的膣口小嘴般张开,拼了命的坐下起来,在那肉茎上吞吞吐吐。看四周留下来的淫液竟如小孩子尿了一泡似的,真不知道已经在这边胡天胡地了多久。董浩然这么大响动进来,三夫人浑然不觉,脸上的表情欲仙欲死,双目都有些翻白,只是不停蹲起,上下两张嘴口水齐流。

董浩然气的双手发抖,走过去扯开那护院嘴里东西,咆哮道:“说!怎么事!”那护院有气无力道:“老爷……我……我被一个高大的蒙面男人制住,带到屋子里来……进来时候,三夫人她……三夫人她正和丫环互相……互相抠摸,我被放到床上……之后……之后就成这样子了……我……我好难受……老爷……你救救我吧!”三夫人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快速晃了一阵屁股,滋的一下尿了出来,胡乱的呻吟着:“啊啊……舒……舒服死了……”董浩然看着那肉茎上沾满着三夫人的爱液淫汁,因为那根绳子却依旧金枪不到,心中恼恨至极,猛地一掌拍在那护院脸上,那护院闷哼一声,身子挺了两挺,登时毙命。

三夫人却依然在那还硬着的棒儿上用阴户套弄着,好像天地万物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有这根棒儿在就足够。

董浩然看着三夫人一幅神智已失的样子,凶性大起,低吼一声一拳击在三夫人左乳之上!

砰的一声闷向,三夫人肋骨尽断,心肺俱碎,一大口鲜血噗的喷了出来,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生命力,却渐渐变得清明,她抖着翻倒在一边,蠕动着双唇说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老爷……对……不起。”董浩然旋即一掌击在地上那丫环天灵,把她一掌震死。

那跟着他过来的丫环吓的屎尿齐流,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老爷饶命啊!

不要杀我!”董浩然伸出双手抚闭了三夫人双目,颤声道:“你把这里收拾了。除了你我,若是有人知道今晚的事情,我便杀了你全家!”那丫环连连磕头,急忙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不会说的!”“好!我来前你收拾好这里,哪儿也不许去!以后你就是这屋子的人!”董浩然沉声交待完,转身离去。

云盼情见他怒气冲冲过来,好奇道:“怎么了?董老爷子……你手上怎么有血?”“一点家事,无足挂齿。咱们走吧。”董浩然淡淡道。

两人不再耽搁,踏着夜色向那阴森森的旗门书院去了。

夜色,渐浓。

乳硬助性第九章(一)汗津津的两具裸躯就这么叠在一起,彼此纠缠,除了急促的呼吸带来的些微动作,两人都一动不动,一个肤色深黄,一个雪肌白皙,这一刻却仿佛融在了一起。

悠悠过了一阵,韦日辉觉得不对,连声唤了几声,花可衣却毫无动静。

竟然被他压死了……(二)“现下自然不会。但如果有些蟊贼发傻,动了某个女人,可就难说了。”韦日辉皱眉道:“董夫人?”“不是,是给他做足部保健的阿七,夏浩有脚癣很多年了,少了阿七他生不如死。”(三)花可衣点点头,缓缓道:“进城后那几个喽啰报告,去找彭欣慈的几个蟊贼都被诛杀了。我来找你前特地去看了看他们的尸体,应该是两个人所为。其中一人是用剑高手,还懂类似借力打力的功夫,另一人……”韦日辉正凝神听着,花可衣却犹豫起来,不免追问:“另一人怎么?”花可衣叹了口气道:“另一人的招式我看不出,但他把所有人的内裤都带走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交手……”(四)胡玉飞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臀缝外面和里面稍浅处拨弄一阵,把入口尽数弄润了,这才直起了身子,双手把住董清清腰凹处,硬棒一挺……打出了一个全垒打。

“导播,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紧要关头不要看棒球!”(五)而董诗诗,正坐在正院的拱门口,翘着缠着糕点的脚,一边揉着脚腕一边伸头伸脑的看着正门,绿儿则站在一边拿着盒纱布,不时往她嘴里塞一块。

“……怎么咬不动?”(六)头看绿儿一脸为难,知道丫头胆小,只好道:“八戒,你陪师傅房说会儿话,俺去去就来。”“猴哥儿,你可快点来啊。”“……”“好吧,我知道张老头儿拍西游记给你的打击很大,可你要冷静……”(七)云盼情看两人去得远了,正要进门,就见旁侧墙沿似乎有个身影一闪往两人方向去了,弯弯的月牙眼立刻睁开,脸上神色也渐渐肃杀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放开步子跟了过去,就见两只纤巧秀足越点越快,突然拔地而起,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摔到一边的院子里去了。

寂静的夜空,坠落一块被踩到的香蕉皮……(八)子夜蝶轻蔑一笑,从怀中拿出两片漆黑的金属片,做成蝴蝶双翅一样,双手一张,才看出两件之间还有细长的金属链,想来这就是他的兵刃了。

“看来……这就是江湖上流传很广的可怕兵器‘两只蝴蝶’了。”“没错,必杀技‘亲爱的你慢慢飞’更是杀人不见血,实在凶狠霸道得很!”

第十章 出行

董家大院表面上的安静没有让董诗诗半分安心,她坐在姐姐的床边,心痛不已的替昏迷的董清清擦去额头的汗水,五姨娘坐了会儿看董清清脸色好了点,就起身离去了。董诗诗屋里叫来了绿儿,把事情一说,吓得绿儿也脸色发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让董诗诗暗骂了一句没用。

绿儿用湿毛巾擦了一会儿,董清清悠悠睁开了眼睛,茫茫然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

“姐,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你,你要是难受,你大声哭出来啊。”董诗诗看董清清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

“你姐夫……他真的死了?”董清清用肘支起上身,定定地看着董诗诗,声音颇为飘忽地问道。

董诗诗垂下头,嗯了一声。

董清清咬着嘴唇,沉默片刻,突然翻身下床穿上绣鞋,道:“走,你带我过去……我,我要亲自去接他来!”“你疯了么?”董诗诗叫了起来,“现在外面妖魔鬼怪一大堆,我刚才差点就被人抓去强奸了!你现在却要出去?”董清清也不多说,只是拿过外衣批上,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董诗诗原地绕了个圈子,一跺脚,追了出去:“姐,等等我!”绿儿苦着个脸抓着手里的湿毛巾,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追出去随两位小姐而去。

董诗诗不知所措的带着姐姐四处找了找人,云盼情鹰横天都不在,她又被刚才的事情吓的不轻,连姐妹二人过了巷子去镖局叫人也觉得不安全,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拉着姐姐直奔侧院客房,大叫道:“慕容极!你在不在?”没有音,董诗诗又喊了两声,这才见到最里间的客房开了门,慕容极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惊讶道:“二小姐,这么晚了什么事?”董诗诗还没开口就见董清清上前一拜道:“慕容公子,妾身急需往书院去一趟,路上恐有歹人,希望公子能护我姐妹二人周全。”慕容极眉头微皱,旋即注意到董清清神色凄楚,董诗诗眼中带泪,当下屋抓过外衣穿上,点头道:“好,咱们走。”董诗诗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关切道:“慕容极,你那铁盒可带好了?”慕容极答道:“带好了。纵然不在身上,也无人拿的到,二小姐尽管放心。”这边三人刚刚出发,云盼情和董浩然已经到了书院,门口护院消失不见,大门却仍然敞着。两人对视一眼,匆匆赶了进去,到里面才发现远远的一堵墙后火光冲天,也不知道在烧些什么,急忙奔了过去,才发现鹰横天正一脸不甘的望着墙后的火光。

“鹰爷?我那女婿……他的的尸身现在何处?”董浩然急急问道,却没有什么悲痛,更像是关心那尸体是否能带来什么有用的讯息一般。

鹰横天指着那火头,恨恨道:“是我栽了,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那尸体……哼!”“莫非……就在火中?”董浩然颤声问道,看鹰横天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咬牙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与我家作对!如果为了什么幽冥九歌,就放马过来抢啊!”说到最后,毅然变成不甘的嘶吼!

鹰横天沉声道:“现在镇上已经潜进来不知道多少邪魔外道,我看你这女婿应该是一大早来了书院,却不巧看到了什么,被人灭了口。现在焚毁了尸体,多半是他杀人的手段十分特别,单从尸体上就能知道是谁。现在这里群魔乱舞,想必谁也不愿意过早暴露身份。”那两个护院被鹰横天叫去唤齐家人来,说话间齐家人老老小小已经赶了过来,家丁们手上提着灯笼跟在一边,看到这火光,齐老爷一边唤人去组织灭火,一边过来向董浩然做了个揖,然后躬身向鹰横天行了个礼,恭敬道:“鹰大人,小民齐承运,不知深夜传唤,所为何事?”鹰横天冷目如电,迅速的在齐家老老小小身上扫了个遍,淡淡道:“不知贵府最近可有陌生人借宿?”“大人。并无生人。”“半月之中,可有外地学子来此读书?”“大人,亦无。”鹰横天斜斜扫过一眼,看到云盼情正不经意似的溜达到了那群家眷之中,看似随意的打量着,当下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齐先生书院开了很久了吧?”“托大人洪福,已有十一年了。”“家里的人,最近都还好么?”“谢大人关心,一切安好。”鹰横天看云盼情还没看完,打算多问几句,却见云盼情蹦蹦跳跳的过来,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大爷,那边那个小姐姐是您闺女么?”齐承运垂下头道:“是的,不知这位姑娘有何指教?”“指教谈不上,”云盼情呵呵笑着,无意般道,“我就是瞧她身子太弱,像我饿了好几天的时候似的。看来你们开书院的,也很清苦么。”鹰横天眯起眼睛,远远看了过去,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个修长苗条的青春少女,确实看起来有些古怪,双腿站在那儿竟有些打颤,脸色也苍白得很。

齐承运道:“谢姑娘关心,老朽今后会多注意。……鹰大人,天色已晚,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鹰横天淡淡道:“没什么了,打扰你们休息了,抱歉得很。”“大人也是为了办案,小民们自当尽力,大人若是无事,小民退下了。”鹰横天看那边火势已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齐家老小退下去后,慕容极三人才赶到这里,董清清隔着墙壁听鹰横天讲述完刚才发生的事情,身子晃了几晃,最后却没有晕倒,董浩然过去搀住了自己女儿,紧锁着眉头。

众人一起往走去,鹰横天悄悄凑到云盼情身边,问道:“你看出什么古怪了么?”云盼情点了点头,轻声道:“齐家女眷神色都有古怪,尤其是那个小女儿,双腿僵硬股胯微岔,多半是这两日间遇上了歹人。”“也就是说,有淫贼潜在齐家?”“这我就不知道了……”云盼情笑了笑,悠然道,“也许人家家里特别,女孩子都身子虚弱呢。”鹰横天扫了一眼她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脸,缓缓道:“云姑娘……”“什么?”“清风烟雨楼,果然名不虚传。”云盼情哼了一声,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吐着粉嫩嫩的舌尖道:“你想说我厉害呢,就拿出点表示来,绕着弯子夸人,没诚意!”接着嘟囔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清风烟雨楼,两袖清风啊……人家都吃不饱。”若不是董清清一脸木然的就走在一边,鹰横天差点笑出声来。董诗诗都差点忍不住,强掐了自己一把,才没笑出来。不过一想到姐夫惨死,连尸骨也没留下,心头又沉重起来。不知道如何安慰姐姐才好。

看着董诗诗没了精神的样子,鹰横天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不久,旗门书院的大门,就沉重的关上了。

齐承运遣退了不相干的人,带着两个女儿一路往最内里的屋子走去。里面是一间客房,屋子的角落里,子夜蝶正在把头上的纱布打好最后的结,被削掉的耳朵处疼得他龇牙咧嘴。还有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中年人正把一把假胡子小心的装到一个鹿皮口袋里,听到门响,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他们走了?”齐承运深深吸了口气,隐忍道:“走了,都走了。”那中年男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丢给齐承运,道:“拿去吧,这是你和你夫人的,可保半月不死。”齐承运双手剧烈颤抖着,但还是装好了小瓶,颤声道:“我……我女儿的呢!”子夜蝶哼了一声道:“老头少废话!你女儿我们还不舍得让她们死,拿了你的药就滚蛋!你女儿留在这儿,自然能保住命。”“你!”齐承运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但被自己的女儿拉住了袖子,他头看了看泪眼盈盈的姐妹二人,痛苦得闭上双眼,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就这么被他留在淫魔之手,齐承运踉跄着离去,心痛道,“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没走出两步,身后已经传来小女儿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惊叫声,伴着依稀可辨的裂帛声。他顿住步子,怔怔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屋内又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呜咽,才低下头,老泪横流的快步离去。

屋内,子夜蝶把齐家小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把她的裙子扯下,在那片白白净净还没有毛发的耻丘上扣摸着,粗糙的手指抠的深了,她就疼得浑身一颤。

那个中年男人并未对害怕的站在一边发抖的姐姐动手,只是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摆在桌上的零碎,都是些小刀药粉空管之类的物件,慢慢对子夜蝶道:“我早告诉过你,动手不能太急。死一个书生事小,惊到了董浩然,事情就麻烦了。”“哼,我在孔夫子面前玩这小妞儿干得正爽,被这么个书呆子看见,我怎么管得了那么多。要不是齐老头,我都不知道这是董家的女婿。”子夜蝶没有擒到董诗诗,还被削了一支耳朵,心中火大,抠着齐家小女儿下身稍感湿润,便褪了自己裤子,把她压在桌上,抬高一条细腿从屁股后面奸了进去。

小姑娘阴户尚干,加上破瓜不久,顿时疼的哀叫起来。她姐姐在一旁听着,脸色红白交错,别过了头去。

中年男人慢慢站起身,伸手往怀里摸了摸,确定东西都在,交代道:“你看好这里,现在镇子混乱,别老大来时咱们丢了这落脚的地方。我再去董家废宅看看,这几天折了四五个兄在那边,肯定有什么古怪。”子夜蝶淫笑着道:“你去便是,齐家有我足够了。”说完也不待那中年男人出门,赤着下身拔出棒儿就去抓那姐姐。

那姐姐瑟缩了一下,终究不敢躲避,被他摁在妹妹旁边,一样脱掉下裳,这次连扣摸两下也没有的,便把粗硬阳根恶狠狠刺了进去。

中年男人一走,屋内只剩下一男二女,子夜蝶兴奋的在妹妹体内抽插两下,再换到姐姐身子里刺上两次,胡乱的撩开两女身前衣服,一边丰腴一边青涩,各有各的手感,一边紧涩无毛,一边柔软多汁,一面抚摸两人乳房,一面品着两个不同阴户,淫乐无比。

姐妹二人丝毫不敢反抗,姐姐双手蒙脸枕在桌上浑身颤抖,妹妹双手抓着桌面呜呜哭泣,只有两人身后子夜蝶的喘息,透着骨子里的愉悦。

突然哐啷一声,窗户大开,一股夜风卷帘而入。子夜蝶微微皱眉,狠狠挺了两下,拔出棒儿站起身子,旋即发觉不对,立刻提起了裤子,拿出独门蝶刃在手,慢慢挪向窗边。

姐妹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妹妹惊讶得抬起头看着窗子,姐姐也慢慢张开蒙着脸的手,丰满的屁股意犹未尽一样微微摇晃着。

“何方高人?出来见见吧,别藏头缩尾的!”“来,把裙子穿上。你们是中毒了么?让我看看。”身后突然传出清脆悦耳的稚嫩女声,子夜蝶大惊头,一个云白衣裳的小姑娘正拉起赤着下身的姐妹二人,替他们把脉。

正是削了他一个耳朵的云盼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子夜蝶知道不是这个女孩子对手,眼神飘忽立刻看向了门口处。

云盼情却不理不睬的只是专心把脉,闭目想了片刻,突然睁眼一笑,道:“我能解了,你尽管动手吧。”子夜蝶一愣,旋即发觉身后大门一声轻响,一股劲风直袭自己背心。连忙转身双手一格,一声闷响,他双臂一阵剧痛,竟被震得臂骨发麻!衣袖生生被震碎成片片碎布!

抬头看去,双手曲成鹰爪闪电般抓来的,正是自己刚才还去引开过的鹰横天。

忙中子夜蝶双手把手里蝶刃往鹰横天身上一抛,双肘一分双掌抢攻鹰横天胸口,同时一腿踢起一张椅子隔在云盼情与自己之间,准备靠这一招之威争取逃走的时间。

那知道鹰横天不闪不避,一声低喝鹰爪后发先至,指尖瞬间到了子夜蝶咽喉前寸许。

喀的一声轻响,子夜蝶双掌本已拍上鹰横天胸口,却突然失了力道,软软垂了下去。

他的喉骨已碎,被鹰横天一爪抓碎。他的脸色渐渐发紫,双目也凸了出来,喉咙里闷声响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一招杀死。他的头软软垂下,裤裆里一阵腥臭,精水屎尿尽数泄了出来。

鹰横天对着他渐渐无神的双眼,淡淡道:“方才你跑得掉,不过是我不想杀你。”“好臭。”云盼情皱着眉在鼻子前扇着,“鹰大哥你真讨厌,我还要去解药呢,你把他弄这么臭做什么。”鹰横天松开手,子夜蝶的尸体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沉声道:“你救一下齐家众人,我去找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事办好后董家,今晚没什么要做的了。”云盼情点了点头,蹲在尸体边一边着一边悠然道:“京城的小吃,我可记在帐上了。”两个面如土色的小姑娘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小一些的云盼情神色自若的在大男人的尸体上翻翻找找,不由得面面相觑。

鹰横天本以为夜深人静的小镇,要找一个不知道去干什么的中年男人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结果却轻松得很,董家废宅董夫人清修的宅院门外,那中年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四肢犹在抽搐。

人是找到了,只不过已经断气了而且是一剑穿喉。他手上还带着鹿皮手套,扣着一把暗器,只是还没出手就死在了别人剑下。

鹰横天蹲在尸身旁,仔细地看着创口,紧锁着眉头。

半晌,他才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废宅里面燃着长明灯的祠堂,隐约可以听见低低的诵经声。除了祠堂,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黑暗,暗到什么也看不清。

鹰横天打了个冷战,犹豫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返身董家去了。

看来,他这次想要做成想做的事情,怕是难如登天了……董诗诗送姐姐房睡下之后,自己也草草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绿儿胆小得很,伺候她躺下便一溜烟的缩外间床上钻进被窝里去了,也不像平时还和她聊两句天。

不过董诗诗今日也没有聊天的兴致,姐姐刚才那副双目无神脚步飘忽的样子让她一阵阵心痛,却束手无策。王总镖头他们死了,现在姐夫也死了。还会有人死么?

都是因为那趟镖么?董诗诗气恼的下定决心,明日逮个机会,一定要当面问清楚慕容极,这趟丧门镖究竟对江湖人来说是个什么玩艺!

这么气鼓鼓得翻了几个身,想必是跑来跑去身子疲了,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董诗诗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自己的眼前一直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然后有人扶着自己一直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被摆弄着一会儿跪一会儿拜的,最后脑袋都发沉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东西遮挡着自己的视线。

最后,一个男人说了句什么,接着眼前的东西就被掀开了,她努力的去看那个男人是谁……然后就醒了,瞪大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顶。

“古里古怪……”董诗诗念叨着爬起来,收拾好不久,还没决定今天穿那件外衣,就听见蓬蓬的敲门声一连声响着,“二小姐!老爷叫!”“知道了!我又不是聋子!”董诗诗心情本就很差,当下拉开门把起床气一股脑吼在了敲门的人身上。

绿儿连忙从身后把外衣给她披上,道:“二小姐,去看看吧。别……别是又出事了。”董诗诗想了想也对,立刻一溜小跑去了正厅。结果那边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正要发作,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管家跑过来追道:“二……二小姐,老爷……在镖局。大小姐已经过去了。”“啊?”一边往镖局走着,董诗诗一边嘀咕,这一大早的,爹要干什么?

哪知道走到镖局门口,就看见她的姨娘们一个个拎着包袱带着丫鬟被三四个镖师护着上了门口排成一列的马车,有的神情木然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暗自窃喜,除了三姨娘竟全在这里。她拉过最后那个丫鬟问:“怎么了这是?”那丫鬟畏缩的垂头答道:“二小姐,老爷……把夫人们都休弃了,每人送了一个丫头五千两银子,我们这就要被送走了……”“那……那三姨娘呢?”“老爷说三夫人最先走了,没和我们一道。”董诗诗皱起眉头,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到这些可怜女子就这么被遣散,莫名的心头有气,大踏步去了镖局正厅。

踏进门,一眼看去,鹰横天云盼情和董清清都在,穆阳石柳他们五个也在,只是不见慕容极。

董浩然看到她进来,点了点头道:“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说。”董诗诗张了张嘴,本想问那些姨娘们的事情,转念想到近日的连串异常,心中一动,不再开口,过去坐在董清清旁边,董清清伸过一只手来,姐妹两人握在一起。

“鹰爷,云姑娘,不知道我刚才说的事情,您二位能答应么?”董浩然转向鹰横天那边,恭敬地问道。

鹰横天看向董诗诗,紧皱着眉头像在犹豫,云盼情却干脆的点头道:“没问题,和董家姐姐们走一遭便是。这小镇挺闷的,能出去转转也好。”董浩然舒了口气,“那……鹰爷的意思?”鹰横天踌躇半晌,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暂时不能离开这边。这次……就由云姑娘帮忙吧。”董浩然脸色闪过一丝阴霾,旋即隐去,微笑道:“既然鹰爷留在这边有事,我也不便强求,鹰爷留下,以鹰爷的武功,我也可以安心许多。”“姐……咱们要去哪儿?”董诗诗听了两句,一头雾水,不由得开口问道。

董清清在一边低声答道,“每年爹都会有一段时间出门去咱们老家,修整董家宗庙祠堂,你还记得么?”“记得……不过爹不是从来不带咱们的么,一直都是一个人去的啊。而且……不都在春末时候么。”董清清道:“这次出了事情,爹想提前,又离不开身,便打算叫咱们代他过去,顺便……顺便把他的骨灰安葬。”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夫君尸骨无存,她却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

董诗诗皱眉道:“这时候咱们出门?……不太安全吧。”董浩然清清嗓子,道:“诗诗,爹已经拜托云姑娘了。”看董诗诗听见云姑娘三个字一脸的不乐意,又继续道,“新来的五个年轻人听齐镖头说功夫也不错,我打算让他们陪你姐妹二人过去。具体路线我已经告诉齐镖头了,由他带路。往延州去也不算太远,相信七八天就能来。……最近这里乱,你们姐妹离开一阵,也少让爹费心。”董诗诗皱着眉头看向小杨子他们五个,他们都面无表情的静静站着,看着董浩然。

延州是接近东北边界的地方,距离旗门镇所在的中州有不少路程,按董诗诗的性子她自然不会反对难得的出门机会,她看了看姐姐没有意见,便也点头同意:“好吧,爹,还有别人去么?我娘呢?”董浩然摇摇头道:“你娘清静惯了,不愿意出门。你们去就是了。带足银票,以备不时之需。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尽快上路。路上千万小心,诗诗,尤其是你,一定不要再外面惹事。你再来的时候,说不定剑鸣已经到了。”“剑鸣要来了?”董诗诗双眼一亮,“他不会变成道士了吧?”董浩然道:“你赶快收拾些衣物,剑鸣长成什么样子,你来便知道了。”董清清拉了拉妹妹衣袖,两人一道出去准备行李。

鹰横天见董诗诗出了门,五个年轻人也都离开去准备出行必备品,屋内只剩下鹰横天云盼情和董浩然三人,鹰横天这才开口问道:“董总镖头,你这安排,是否有什么用意?如果明说,鹰某放下手中的事情,护这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董浩然摇了摇头道:“没别的用意,镖局近日鸡犬不宁,让她们姐妹俩找个由头出去一段时间而已。”鹰横天沉默地盯着他,没说信,也不像不信。

云盼情笑眯眯的抿了口茶,咂了咂嘴,道:“好苦……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东西。董大叔,我跟着去是没问题啦,不过我不太明白,万一要有人向董家两个姐姐下手,这里应该更好保护吧?出门在外的时候意外可多了,我站在树底下睡觉都生怕遇见雷雨呢。”董浩然苦笑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真要来了,避也避不掉。”“董总镖头……”鹰横天突然道,“你似乎已经有他们会遇上什么的心理准备了吧。”董浩然微笑着看着鹰横天,面色丝毫不变,淡淡道:“我不懂卜卦算命。不然……我也不会死了女婿,不是么?……云姑娘,这次旅途长远,需要给你准备些换洗衣物么?”云盼情看了看自己身上衫子,虽然衣料上好现在也有些蒙尘,便开心的点头道:“谢谢董大叔,我这件衣服出了门就没换过,我都觉得难受了。师父总说料子好,随便擦擦就干净了……她骗人,哼。”董浩然笑道:“小事一桩,你去……”他本想说诗诗,转念一想道,“你去清清那里,挑几件衣服带上,不用和她客气。”董诗诗屋随便抓了两件衣服拿了条汗巾塞进包袱里,便坐到床边等着姐姐来叫,倒是绿儿兴高采烈的收拾来收拾去,拉拉杂杂替她塞了一大包,还兴奋得问她:“小姐,你以前用的鞭子要不要带上防身啊?”董诗诗一想碰上的淫贼功夫都那般厉害,灰心丧气道:“不带不带,就拿些普通行李就是。真打起来,你小姐我连人家的毛都摸不到!气死我了。”绿儿讨了个没趣,扁了扁嘴把包袱一背,默默站在了董二小姐身后。

收拾停当后,董清清和云盼情叫上了董诗诗仆,因为董清清丫鬟婚后便遣出了房,这次也没再叫,绿儿便一人背了两个包袱,门口已经停了三辆马车,镖局众人已经准备妥当,正在候着。

齐镖头是书院齐承运的远房堂,只是平时住在镖局,大早听说了昨夜的事情,因此见到云盼情格外殷勤,上去就把她背后的包袱接了过来,道:“总镖头交代尽快上路,咱们到了下个地方再用午饭,委屈各位小姐了。”“吃得饱,早晚无所谓。”云盼情笑眯眯的跳上马车,反手去拉董诗诗,董诗诗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让她拉了上去。

齐镖头赶着第一辆马车,车内坐着聂荣春和韦日辉,放着众人的行李杂物。

石柳神色镇定,韦日辉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时从窗户往远处看看。

第二辆马车便是最豪华的一辆,董家姐妹坐在里面,云盼情靠着门口,穆阳赶车。

第三辆马车最为简陋,里面也没有坐人,小杨子和石柳并排坐在前面驾车。

三辆马车排成一线,缓缓出镇向东北而去。

出镇不远,第三辆马车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一段距离,石柳看着心不在焉的控着缰绳的小杨子,低声道:“聂阳,你想出什么了么?”聂阳摇了摇头,“多半是夏浩的反击。这几天他可能看不出除了他安排的两人其余人是友是敌,但这种情况换了我,我会选择把这三人全杀掉。”“也就是说他打算在外面动手?”柳婷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刀柄,沉声道,“在镇子里他怕什么?”聂阳迟疑了一下,谨慎道:“他在镇子里没把握,或者镇子里他在忌惮什么。”柳婷沉吟道:“还有一种可能,他打算向幽冥九歌下手了……”她看聂阳仍然毫无反应,不由得道:“你不担心么?靠一个慕容极如何防得住那么多宵小之徒?”聂阳微微一笑,淡淡道:“靠他一个人自然防不住。”“他有帮手?”聂阳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让他来帮我的人不会给我派来一个废物。”看到他眼中突然出现的尊敬之色,柳婷不禁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聂阳看了看别处,不愿多说,只简单道:“一个我很佩服的人而已。”说完便岔开了话题,“既然知道夏浩有什么阴谋,你我就该多加小心。毕竟韦日辉敌友难分,说不定也是来帮夏浩的。”柳婷点了点头,用刀鞘轻拍了一下马臀,嘴里低喝了一声,让马车快了几分,往前面两车那边赶去,低声问道:“董家三夫人……是你做的么?”聂阳没有答,也没有否认。

柳婷脸上闪过不忍,轻声道:“我……不喜欢你这报仇的方式。”聂阳微微一笑,淡淡道:“报仇就是报仇,这本就不是什么会让人喜欢的事情。我仁慈的最大限度,便是他遣走的那些女人,我并没有对她们怎么样。”“这趟出来,再去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柳婷轻叹口气,一直平静的脸上显出几分疲倦。

聂阳向马背上抽了一鞭,催的马儿又快了几分,“不管什么变化,我都需要。

夏浩的死活,我本也不放在心上。”三辆车靠近后,二人也不再说话,在不确定其余人功夫的时候,一切谨慎为上。

一行中只剩下董诗诗和云盼情偶尔的说话声。

一路行着,天色逐渐变化,淡灰色的薄幕逐渐遮蔽了阳光,平添几许憋闷,路边虽然偶有新绿,剩下却大半是枯藤老树,初时董诗诗还新奇的张望窗外景色,没一个时辰,便没精打采的窝在姐姐怀里,打起了盹。

正午在小镇上用饭,齐镖头买了几块油布,备在了马车里,说是看天色,恐怕会有一场大雨。但众人都觉空气干燥无比,虽然天色阴沉,多半也下不起雨来。

董诗诗憋了一上午,本想叫些好酒好菜爽快一顿,奈何董清清不允,最后只有乖乖吃了些清淡小菜,小杨子他们本是单独开了一桌,董诗诗觉得无聊,硬是并成了一大桌,吃饭间董诗诗云盼情两个半大丫头对上小杨子和穆阳两个还算有话说得年轻人,倒也过得飞快。

午后行路更是一路无话,未末申初时分,队伍停了片刻,董清清了个没人所在,匆匆解决了腹中憋胀。用草纸揩抹之际,却突然感到有视线在瞧着自己一般,心中一惊,却四顾无人。莫明心里一阵发毛,连忙了车上。除此之外,倒也再无其它事情发生。

天擦黑时到了落脚的地方,客栈不大,饭菜也难以入口,众人草草填饱了肚子,便开了客房休息。因为屋子只容得下两人,董家姐妹一间,绿儿和云盼情挤在了一间屋子,齐镖头带着韦日辉,穆阳和聂荣春各占一间,剩下两人,自然也只能睡在一间屋中。

董诗诗虽然精神不错,也挺想出门转转,无奈姐姐一脸倦容,愁眉不展,自己也不好开口,姐妹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睡下。绿儿和云盼情却一见如故,两个小丫头躺在床上叽叽喳喳,也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说的兴高采烈时候,云盼情还就地露了一手内功,再远处伸手一抓,扯掉了绿儿的抹胸,把她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才注意到自己酥胸毕露,红着脸和云盼情笑闹成一团。

韦日辉和齐镖头自然没什么话说,聂荣春和穆阳窃窃私语了一阵,和衣而卧。

只有聂阳和柳婷这两人心事重重,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桌边,呆呆的出神。

到了二更时分,聂阳一个翻身倒进床里面,笑道:“我要休息了,大通铺上你不介意,现在反到不成了么?”柳婷侧目看了看聂阳空出的地方,容身睡觉到是足够,但这床确实太小,两人在上面并排一躺,一旦有个翻身,就定然要变成贴面而拥一般。和大通铺她自己缩在一个角落别自然大得很。而且在那边五人同卧彼此防备得很严,后几夜更是晚上没什么人在睡觉,搞得她现在也困得厉害,犹豫再三,穿着衣服走了过去,慢慢把被子拢成一条隔在中间,躺在了床上。

耳边听着聂阳绵长有力的鼻息,不知怎么她心跳莫名快了几拍,她红着脸面朝外躺好,却总觉得背后有股热气离自己那么的近,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她还真是头一遭遇上,一时间脑子里混乱不堪,胡思乱想起来。迷迷糊糊中,渐渐睡去。

听她呼吸渐渐平稳,聂阳反倒睁开了眼,他微微侧头,看着柳婷的脑后,一小段白玉般的颈子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他悠悠看了一阵,闭上眼往里挪了挪身子,静了下来。

第二天天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众人也都从空气中嗅到了几许潮意,董诗诗讨厌雨天,越看天色越是郁闷,最后性把帘子挂上,闷在了马车里。

这一日要穿过中州北部的连绵山,半途没有市镇,齐镖头买好了可以直接食用的肉干酱菜,连同干粮一起收好,打算午后若不下雨,便个干净地方吃了,若是下雨,就在车上对付。

幸好到了午后,天色虽然更加阴沉,犹如傍晚一样,但还是没有一点雨滴落下,只有偶尔一两只燕子,几乎擦着地面飞过。

马车停到了山脚的羊肠小道上,看起来往前是大段的山路,而且这里附近还有溪水的声音,众人便卸下油布铺开,摆出准备好的食物准备用饭。

“有人陪我去洗洗手么?”董清清爱洁,虽然没抓摸过什么,但听到水声能洗洗总是好的。董诗诗和云盼情见到吃得准备好,怎么也不愿挪动步子,绿儿犹豫了一下也没作声,反倒是小杨子开口道:“大小姐,我陪你去吧。”董清清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吧,就在那边也不远,有什么不对我唤你们便是。”看没有人反对,她自己踱了过去。到了溪边,她揉了揉额头,撩了些清水润湿了脸颊,清凉的感觉让她烦闷稍减。她本就不喜欢人多的所在,偏偏这几日天天都要跟着这些人。夫君的死给她带来的伤心渐渐变成麻木,只是那她一直在车上抱着的骨灰坛子总是提醒她什么。

两日来,她一直在心底隐隐怀疑着胡玉飞,但不愿深想,只要一去想,头就会痛。

叹了口气,她撩起溪水洗净双手,甩了甩水珠,然后轻轻搓掌想等干了再去。

胡乱看着溪水,才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竟站着一个人!一个神色木然传着宽大长袍的男人!

她头要喊,就听那男人哑声道:“别喊,清清,是我!”她双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深吸了口气,望了望看不见那边,想必那边也看不见这里,才低声道:“你来干什么!我……我不想见你!”胡玉飞轻轻叹了口气,匆匆道:“我现在不能久留,我知道你夫君出事了,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跟过来是怕你出事。我冒险现身,是为了提醒你,有一批人在打你们的意,他们都警觉得很,我也没查到更多,我没法子去通知你的那些保镖,只好告诉你。”“你……你说的是什么人?”胡玉飞紧张的望了望那边,他跟过来时就认出了聂阳,所以十分忌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里面没有什么淫贼,应该不是摧花盟,总之肯定不是善意。

你想办法提醒一下你身边的人。”“我……我怎么提醒啊?”董清清皱着柳眉,为难至极。

胡玉飞侧身看了看,似乎绿儿觉得不对,起身要往这边过来,连忙道:“跟着你的五个年轻人,那个长得很秀气的少年,用剑的那个,你找个私下的机会告诉他。……你……你就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用怕他泄露口风。他功夫很好,一定能保护住你。我先走了,被他们发现便不得了。”胡玉飞匆匆说完,一撩袍脚飞身跳过小溪,快步避进了山角之后。

绿儿过来奇怪道:“大小姐,还没好么?大家都快吃完了。”董清清强笑了笑,道:“我心里不舒服,自己待会儿。没什么,咱们走吧。”过去胡乱吃了两口,凑近董诗诗问清了五个镖师姓名,出发时董清清道:“我做这辆气闷的很,想去后面那辆透透风,石柳,你和我换下好么?”柳婷愣了一下,但也只好点头道:“好,只是路上风大,如果小姐不舒服,咱们再换来。”说着看了聂阳一眼,面带疑惑。

聂阳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扶着董清清坐到自己身边。

董诗诗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云盼情拉住,她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坐了自己车子。

上路后不多久,董清清便道:“小杨子,你……你让车慢些,我有话想对你说。”第三辆马车再次慢慢与前面拉开距离,这时董清清才踌躇着开口道:“小杨子,我……我刚才听人告诉我,有一伙人,可能要对咱们不利……”聂阳顿时一愣,然后奇怪道:“大小姐,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告诉我?”董清清犹豫片刻,咬牙道:“是……是一个姓胡的人告诉我的,他……他和我曾经相识。但他不能暴露身份,他说我告诉你,你不会告诉别人什么。也……也能护得我们周全。”聂阳双目一转,立刻明白了是胡玉飞过来通风报信。心念微动,想到这批人很可能是被胡玉飞误会了,他们不是来对董家姐妹下手的,倒是多半要对自己不利。

他侧头看了看董清清有些慌张的神情,安抚道:“大小姐,你尽管放心,有我小杨子在,决计不会让旁人动你一根汗毛。”说到旁人二字,刻意重重顿了一下。

董清清自然不明白他的话中含义,垂首道:“那便多谢了,我和妹妹两人手无缚鸡之力,全靠你们了。”聂阳微微一笑,“这是我们职责所在,应该的。至于那姓胡的人,我也认识,大小姐放心,我不会说出他的。”他看风吹的董清清有些发抖,想了想,脱下身后外衣给她披上,柔声道,“大小姐,风大小心着凉。”董清清感激的报以一笑,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防被吹掉。

马车行进颇有些颠簸,到了山道更是明显,董清清被晃的时不时靠到聂阳肩上,双手紧紧抓住坐着的木,也依然难免,贴得近了,少年带着些汗味儿的气息熏的她有些迷蒙,双颊不觉开始泛红,低声找起了话茬想转移心神:“小杨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聂阳微笑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身子不太好,我在这边赚够了钱,便去找她。”董清清奇道:“你父母呢?”聂阳收起微笑,淡淡道:“全死了。我很小时候就死了。”董清清连忙道:“对……对不起。”心中同情心起,柔声道,“你这般年纪,真是不容易,我……我去告诉爹爹。求他多给你些银两吧。”聂阳眯起双眼道:“那也不必,……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动手的好。”董清清远远看见前面马车窗户里董诗诗露出头来,正向自己这边张望着,神情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心下有些了然,头问道:“你……可有成家的打算?”聂阳笑道:“身无长物,如何成家?”董清清心头凄苦在谈话中稍减,微微笑道:“我瞧你面容俊秀,人又善良,一定会有一段好姻缘的。”说着往董诗诗那边含笑看了一眼。

董诗诗气鼓鼓的缩了头,她听不到那边说了些什么,只看得到姐姐和小杨子正有说有笑好不快活,自己却闷在这马车里,石柳闷声不吭的坐在最靠门处,绿儿净顾着和云盼情说笑,一时间自己好像被遗弃了一样,心头一酸忍不住嘟囔道:“那小杨子,真是登徒子,一见我姐姐,就笑的开了花,哼!”“哦?”柳婷疑惑的从车门探出身去,望了一眼,心里也感觉奇怪,但没说什么,又坐了去。云盼情笑道:“小董姐姐,大董姐姐人那么和气,肯定谁和她说话都要笑眯眯,而且她那么好看,男人会色迷迷也不奇怪呢。”“什么大董姐姐……”董诗诗没好气的道,“我姐姐又不是老鼠,不打洞!”云盼情吐了吐舌头,用手指捏了捏舌尖,笑道:“师父就老说我官话说得不好,舌头都不如腰软,现在看来果然有道理呢。不过我捏着舌头还是软些。不然小董姐姐你也捏捏看?”董诗诗看着云盼情瞪着大眼凑过来吐着粉嫩舌尖的样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伸手在上面捏了捏,笑道:“你没错,软得很。比我腰都软。”云盼情嘿嘿一笑,坐了过去,突然伸手捏到董诗诗腰间,“我不信,我要比比看。”两个年纪相若的姑娘顿时笑成一团,互相呵起痒来。

柳婷在一旁冷眼看着,心底隐隐有些羡慕。再次探身出去看了看后面,聂阳依然在和董清清说笑,不免心中有些忐忑,若是聂阳心念一动,对董清清有了什么计划,那这个失贞在前,丧夫在后的女子,也太可怜了些。

……莫非,真的是男人的心肠比较硬么?

正自感叹之时,突然马车急停,众人身子一晃,柳婷立刻握住刀柄,撩开门帘探身出去。最前面的马车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山道狭窄,那车挡在中间也看不清前面发生什么,穆阳稳着马车不致下滑,向前喊道:“齐镖头!怎么事?”听不到答,柳婷伸足在马背上一点,身子轻飘飘落在前面马车顶上,往前看去,却是几块大石横在路中,说什么也无法前行,更古怪的是,驾车的齐镖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石头,吓傻了一样。

“齐镖头,齐镖头?”柳婷唤了两声,齐镖头才过神一样转过头来,神色木然声音有些沙哑,沉声道:“看来此路难行,咱们要绕道了。”韦日辉从车里探出身来,看了车顶的柳婷一眼,道:“这些大石若要清理倒也不难,不必换路了。”聂荣春在后面劝道:“这些石头就算全推到坡下面,也要费好大功夫,不如绕路吧。”穆阳把马车交给云盼情,从车旁挤了过来,看了那些石头一眼,道:“清理到也不难,就是太费功夫。绕道吧。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往路中叠这么多石头。”柳婷沉吟片刻,纵身跳了过去,展开身形飞快地站上那堆石头顶端,四下张望着,这山道并不很陡,一边贴着山壁,另一边则是一个斜坡,坡也不很陡,但并无可通之路,马车无论如何也无法绕过这堆石头。她环顾了一边,突然问韦日辉:“韦日辉,刚才车停前有什么不对劲么?”韦日辉皱眉道:“没有吧,刚才车一停荣春就出去看了看,他说没什么。”柳婷狐疑的看着齐镖头和聂荣春,这时聂阳从后面赶了过来,看了看情况,扬声道:“小石头,发现什么了么?”柳婷摇摇头,道:“我往前去看看。小杨子,你把这些石头清理一下,咱们不要改道了。”说完她跳下石堆,谨慎的往前路探去,虽然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要逼他们改道,但这堆石头并非不能清理,其中说不定另有阴谋。而且第一辆马车停在转角,前面发生什么根本看不真切,韦日辉的话不一定可信,聂荣春更是十有八九在说谎。

探了很远,路上没有发现什么,两旁的坡草木茂盛,一时也无法全部探开,返马车处,聂阳和韦日辉已经把石头尽数推到了坡下,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面带微汗。

虽然事情奇怪,但什么也没有发现,无法确定任何事情,董清清了第二辆马车,穆阳赶车磨伤了手心,与韦日辉交换了位置,聂阳依然和柳婷赶着第三辆马车,除了董诗诗讥笑了两句穆阳手掌娇嫩,大家都没什么话。

再次上路后,聂阳把董清清的警告简略向柳婷说了,柳婷满腹疑窦,却不知从何问起。

一路上两人都加倍提防,只待那些人出现,但偏偏一直到了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吃饭时齐镖头和聂荣春连打了几个喷嚏,多半染了风寒,让董诗诗嘲笑了两句,劝他们早些房休息。

住宿依然按着昨日安排,天阴气闷,除了绿儿和云盼情两人尚有精神说笑几句外,连董诗诗也早早的爬上了床。

这次柳婷也不再矜持,提神警戒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颇让人气闷,睡觉时和聂阳商定了轮流戒备,约好了后半夜聂阳叫醒她,便倒头睡下,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

只不过这一觉并没有被打断,聂阳并没有叫她,而是让她和董家姐妹一样一觉睡到了鸡鸣日升。草草抹了把脸,柳婷整理好睡得凌乱的衣服,出门前低声说了句谢谢。

到门口准备上路,才发觉少了两人,柳婷和聂阳对望一眼,心道不好。

董诗诗以为韦日辉和齐镖头多半是睡过了,气鼓鼓的过去对着门一阵乱拍,不想却无人应,不由得奇道:“这两人作什么去了?难道昨夜溜出去嫖院子了么?”绿儿天真地问道:“什么叫嫖院子啊?”“去去去,小姑娘家别乱问。”董诗诗随口打发着,看了看廊里没有小二,心念一动,一脚踹开了门。

虽然脚疼得厉害,但看到门应声而开,董诗诗还颇为得意,心道:“哼哼,不要让本小姐抓到你们在睡懒觉!”云盼情在一边笑赞道:“小董姐姐好高明的脚法。”董诗诗确实抓不到他们在睡懒觉。

因为屋内根本没有人。床上的被褥十分凌乱,应该是睡过,向着外街的窗子开着,看来屋内的人是从这里离去了。

董诗诗满脸疑惑地走到窗边,“他们……他们去干什么了?”说完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连退了几步。

云盼情快步过来扶住她,“怎么了?”董诗诗面色有些发白,指着窗外道:“血……血!”打开的窗子外,果然有一滩鲜红的血迹,赫然染在窗台之外!

乳硬助性第十章(一)“你姐夫……他真的死了?”董清清用肘支起上身,定定地看着董诗诗,声音颇为飘忽地问道。

董诗诗垂下头,嗯了一声。

“太好了,”董清清长出了一口气,“快去把保险单给我拿来,他要早死几天我还拿不到这笔钱呢……”(二)“你疯了么?”董诗诗叫了起来,“现在外面妖魔鬼怪一大堆,我刚才差点就被人抓去强奸了!你现在却要出去?”董清清听到妖魔鬼怪四字,脸色有些发白,脚步也停住了,结果听见差点被人抓去强奸,脸上一红并着双腿踏着小碎步便匆匆去了。

(三)云盼情点了点头,轻声道:“齐家女眷神色都有古怪,尤其是那个小女儿,双腿僵硬股胯微岔,多半是这两日间遇上了歹人。”“也就是说,有淫贼潜在齐家?”“这我就不知道了……”云盼情笑了笑,悠然道,“也许人家家里特别,女孩子到年龄就让家里进行成年仪式呢。”(四)董诗诗一想碰上的淫贼功夫都那般厉害,灰心丧气道:“不带不带,就拿些普通行李就是。真打起来,你小姐我连人家的毛都摸不到!气死我了。”“毛?”绿儿想了想,一拍脑门道,“那好办,小姐,咱们把刮腿毛用的刀子带上。”“……”(五)绿儿和云盼情却一见如故,两个小丫头躺在床上叽叽喳喳,也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说的兴高采烈时候,云盼情还就地露了一手内功,再远处伸手一抓,扯掉了绿儿的抹胸,把她惊得目瞪口呆,云盼情笑眯眯的伸手又一抓,想用内力在那乳房上揉上一揉,哪知道啪嗒一声,一对胸部被她给抓了下来,掉在地上竟是对儿肉色胸垫,顿时露出了平平坦坦的胸膛和一些胸毛……绿儿羞涩的双手一抱胸,娇嗔道:“云姐姐,你……你不要嫌弃人家,……人家……人家心里一直当自己是女人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呕吐声。

(六)胡玉飞匆匆说完,一撩袍脚飞身跳过小溪,结果脚下一滑,哎呀一声掉进了水里,冒了一串水泡就沉了下去……绿儿过来奇怪道:“大小姐,大家都快吃完饭了,你怎么还拿个树杈子要抓鱼啊?”(七)他侧头看了看董清清有些慌张的神情,安抚道:“大小姐,你尽管放心,有我小杨子在,决计不会让旁人动你一根汗毛。”董清清撩高裙摆衣袖,往小腿手臂上仔仔细细看了个来,摇头道:“小杨子,我刮的挺干净的,没有汗毛可让别人动。”“那……决不让旁人动你一根毛?”“可是……可是人家下面不长毛……”“……”(八)董诗诗以为韦日辉和齐镖头多半是睡过了,气鼓鼓的过去对着门一阵乱拍,不想却无人应,不由得奇道:“这两人作什么去了?难道昨夜溜出去嫖院子了么?”绿儿天真地问道:“什么叫嫖院子啊?”“呃……就在院子里埋点钱,然后刨个洞,接着……把院子……嫖了……”

第十一章 风雨大作

随后进来的聂阳和柳婷也见到了那摊血迹,顿时心中都是一惊。柳婷抢到窗口,往外看去,外面街巷还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小贩正在摆开摊位,仔细看去,对面屋脊上隐约还有几点血迹。

聂阳过来和她交换了一下眼色,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中稍一计较,对柳婷道:“小石头,你和云姑娘先护着两位小姐去马车那边,我去找齐镖头他们两个。”柳婷点了点头,董诗诗跟着云盼情出门前,头对着半个身子已经在窗外的聂阳叫道:“小杨子!要是找不见他们……你、你就赶紧来!”聂阳头笑道:“知道了,二小姐,你去马车等我,那两个家伙多半去哪儿快活了,我把他们抓来让你骂一顿。”此时聂阳也顾不上会吓到普通姓,跳出窗子,伸手在下面窗子的上沿一按,对街布坊伙计正把门前挡卸下抱向一边,他往那边一飘,伸足在顶上一点,便到了对面屋脊上。

那伙计莫名其妙的手上沉了一下,抬头乱看起来。

在屋脊上蹲下身子,聂阳伸指在血迹上摸了两下,血已凝透硬干,看来滴落已久,四下找了找,那血迹间隔很远才又找到一点,这么一路找下去,四周愈发荒僻,逐渐来到人迹罕至的一处荒丘之后,四周不见嫩草新芽,只有枯黄的陈年腐草,血迹反而更好辨认。

荒丘后的枯树林虽然树木稀疏视野并不怎么受限,但聂阳还是放缓了步子,谨慎的慢慢向里探过去。

探进数丈,忽然看到前方树干上靠着一人,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乱发挡着颜面,依稀可以分辨是齐镖头的模样。

聂阳快步赶过去,伸手去探齐镖头的鼻息,仍然有极为微弱的热气呼出,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到韦日辉的形迹。他考虑了一下,伸掌贴住齐镖头心脉,准备运功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救醒问出些什么,救活他的命是不可能了,他的内伤十分厉害,对手出手既重又狠,直接打在要害上,剩下这一口气,多半也是长年练武,心脉比别人强韧一些罢了。

没想到他一凝神提气,竟隐约听到了细微的打斗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

他起身走出两步,犹豫了一下,身把齐镖头抱起搭在肩侧,慢慢往那边走了过去。

枯树林并不大,走出树林外,便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

十几丈外,三个少年正激烈的打斗着,当中韦日辉手持一杆长枪,枪杆已被削断,正握着断枪抵挡两人的围攻,仍然不落下风,只是疲于防守无法反击。围攻的两人一用长剑一用护手钩,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完全一幅拼着你杀了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点纪念的疯狗架势。

周围躺着两具尸体,也是年纪相若的少年,想必是被韦日辉取了性命。

走近一些,才看出韦日辉已是强弩之末,左腿膝弯血肉模糊,左臂软软垂在身侧,肩头血流如注,右手的断枪越来越慢,不出半刻,便要丧命于那两个少年之手。

聂阳皱着眉,心知虽然韦日辉难分敌我,但那些少年毫无疑问不会是自己这边的人,便放下了齐镖头,走过去拣起了地上尸体边的一把长剑。

韦日辉看见他,面色一寒,手中断枪划了个圈子不再防守,直刺持剑少年心口。他急斗良久,力道不继,枪势全无威力,被持剑少年侧身躲开,同时身后空门大开,持钩少年立刻变招急攻,一钩钩向韦日辉腰间。

聂阳飞身上前,长剑格开那一钩同时左足飞起,把持剑少年踢了一个踉跄,一手搂住韦日辉肩头另一手挥剑一荡,把两个少年逼退半步,这才开口道:“姓韦的,这是怎么事?”“呸!谁要你来帮忙!滚开!”韦日辉一脸怒容,挺枪还要再上。

聂阳知道韦日辉现在决不能死,当下剑交左手,右手一把抓住韦日辉染血的肩头。

韦日辉吃痛怒叫:“原来你也是他们一伙的么!”叫声中断枪刺,反扎聂阳肋下。

聂阳看那两个少年互望一眼双双攻上,没心思和韦日辉多费唇舌,右手在韦日辉肩头伤口上狠狠一捏,手指几乎刺进他的肩头之中。

韦日辉长声惨叫,攻势顿时一顿,聂阳趁势把他向后一摔,右手一路摸下出手如风,他摔倒在后面地上的同时,左半个身子的经脉要穴已经全部被封住。

“等我料理了这两个家伙,再听你唠叨!”聂阳长剑也不换手,左手一抬长剑脱手飞出,飞刀一般刺向持钩少年咽喉。

长剑出手的刹那,聂阳展开狼影幻踪的步法,瞬间欺近持剑少年身前,右手虚晃一掌骗得长剑反削,左手顺势擒住了对方手腕,运力一扭,喀吧一声,持剑少年的右腕已被扭断。

没想那少年十分硬挺,腕骨断了却依然强用剩筋握着手掌不让长剑脱落,完好的左手不要命一样去搂聂阳的腰。

聂阳没能按预期夺下长剑,心中已是一惊,看持剑少年这般强搂过来,知道若被搂住便大事不妙,当下气沉丹田,力贯右臂,施展影返的劲道伸掌一挡,持剑少年被这股内劲一引,胳臂不由自地偏向一边,一声惨叫,持钩少年的护手钩本该钩向聂阳的肩头,现在却卸掉了持剑少年的左膀。

影返本就是类似于武当镇派之宝太极中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只是借力打力的能力相比太极孱弱许多,防御能力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但在进攻时的霸道和诡异,则不是以守代攻的太极可比。

意料之外的事情在转瞬间再次发生,持剑少年在右腕折左臂断的情况下双腿一蹬,整个人飞起撞向聂阳怀里。

持钩少年也丝毫不顾同伴死活,反而丢钩接剑从持剑少年背后一剑刺来。

聂阳一掌拍上持剑少年的胸口时,耳中听到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掌上催力身子借力侧开。尽管如此,从那少年身上透胸而出的长剑仍然紧贴着他的胸前刺过,皮肉一阵疼痛,衣衫翻裂留下一道长长血痕。

持剑少年心口中掌肋骨尽断,那一剑又刺穿心肺,当场便倒地而死。持钩少年看形势不对,却仍然不退,就地一滚捡起护手钩,把长剑向聂阳一掷,旋即也不看这一击是否得手,飞身就向韦日辉扑去。

估计这少年在这里缠斗了很久,那长剑飞来毫无速度,聂阳反手一抄握住剑柄,目光一寒,甩手把剑掷了去。

这次聂阳用上了全部力道,长剑的寒光仅仅在空中一闪,就消失在了持钩少年的后心中。

那持钩少年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胸前突出来的剑刃,慢慢软倒在地,晓是如此,仍然拼着最后一口气试图把手中护手钩钩向韦日辉的脖颈,最后还差几寸的时候,终于一阵抽搐,断了气。

聂阳慢慢踱到韦日辉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韦日辉瞪了他一眼,但目光里已经没了敌意,“小杨子,把我穴道解开。”穴道被解开后,韦日辉坐在地上大声咳嗽了阵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远远的齐镖头身边,突然一枪刺了下去!

“你干什么!”聂阳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疾奔过去对韦日辉喝道,“你怎么杀了他?”韦日辉恨恨的蹲下身子,也不答话,用手在齐镖头鬓边摸着,轻轻抠了两下,刷的撕下了一张皮,皮上还沾着些用来垫高的不知道什么配方的胶泥。

露出来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想必与那四个死人是一路的。

韦日辉这才慢慢道:“我昨晚觉得齐镖头有些不对劲,便整夜提防着,果然天快亮的时候,他偷偷摸摸起来往我脸上洒了些药粉,我闭住气息,装作被他迷倒,他扛我出去的时候,我找到机会在他后心上印了一掌,没想到那家伙反应很快,顺势从窗子里逃了,我一路追过来,接应他的四个混蛋和我一路从那边斗到这边,要不是你出来插一杠子,我就把他们全杀了!”聂阳也不与他计较,而是蹲下身在尸体上摸着,但什么也没找到,便问道:“你看得出他们的武功来路么?”韦日辉摇了摇头,嘴角又有鲜血流下,他随手一抹,道:“这群人根本不能算有武功,没有架势没有章法,连招式也没有。”“哦?”“他们学的就是怎么杀人!而且我看是从小学的,每一个杀人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长枪,就是挑死第一个人的时候被那家伙抓住了枪杆,才被那钩钩断的!”聂阳看韦日辉面色极差,伸手去搭他脉搏,韦日辉手腕一翻,反去擒他腕脉,聂阳不愿费事,一拳击向韦日辉面门,韦日辉双手抬起一格,被这一拳震的双臂一麻,旋即聂阳以拳变爪,硬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心脉上搭上两根手指,把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受伤很重,不能跟着我们继续前行了,我找个地方把你安置了。”韦日辉哼了一声,说了声“呸!”却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咳出一滩血来。

聂阳四下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的,留下五具尸体倒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但这边他毫不熟悉,却也不知道个什么地方能把韦日辉安顿下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夏浩的同伙,甘心潜伏下来不露声色目的自然也不会仅仅是夏浩,不管他是为了幽冥九歌还是为了一直躲藏着的那个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自然不能叫他就这么死在这里。

正踌躇间,却见远远的南面高高飞起了一条青烟,伴着尖锐的唿哨在高空爆开,散开七色花瓣一样的焰火。

韦日辉挣扎着起身,看着那信号喃喃道:“这……这是怎么事?”“你认得那个信号?”韦日辉犹豫了一下,转头反问聂阳道:“你是来夺幽冥九歌,还是另有所图?”聂阳淡淡道:“我既不是来夺镖,也不是来杀夏浩的。我要找的人,还没有出现。”他说道夏浩两字,刻意加重了语声。

韦日辉瞪大眼睛看着他,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邢碎影。”聂阳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肯定或是否定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韦日辉,但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森寒如冰。

韦日辉深深吸了几口气,开口道:“带我去焰火那边。拜托你了。”聂阳头看了看那些尸体,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留下,便搀起韦日辉往南边走去,搂在他肩头的一手有意无意的压在了伤口附近,以防万一。

齐镖头多半是在大石堵路时被掉了包,既然如此,现在真正的齐镖头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不过转念想到这批人十有八九是夏浩派来的,那么齐镖头也有可能被送了镖局。

路上韦日辉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咳嗽,应该是伤到了心肺,聂阳对他还有几分提防,也不与他攀谈,一直到了那焰火发出的地方。

相距甚远,准确的地点倒也不好判断,只能走到大概附近的地方,聂阳把韦日辉扶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周围的低矮木丛,灌木后几棵大树参天而立,在附近的空旷地带显得颇为惹眼。

“好了,你赶紧叫你的人出来吧。”聂阳不愿在此地多耽搁,打算见识一下来人确定韦日辉无碍便镇上与众人会。

韦日辉打量了一下四周,扶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撮唇唿哨起来。哨声清亮悠长,分别按一长三短、一短一长两短、两短一长一短和三长一短四段送了出去。

声音荡,树木之后的空旷林地,惊飞一群乌鸦,嘎声叫着飞向了天空。一点凉意骤然坠上聂阳鼻尖,抬头望去,阴沉了一天多的灰暗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开始漏下清冷的雨滴。

“小辉,你受伤了。怎么事?”一个纵然关切仍然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一个艳红的身影一晃就到了韦日辉身边,伸出素白的一双手掌抚在他脸颊上,柔声道,“伤的厉害么?快让姐姐看看。”“没……没事的,”韦日辉的脸有些发红,不自在的看了聂阳一眼,“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我认识的事情不能泄露么?”聂阳瞥了他俩一眼,微笑道:“花寡妇,久仰芳名了。……放心,我不会说的。韦日辉伤的厉害,你带他去养伤吧,之后直接镖局便是,这趟旅程,他就不要参加了。”“孙姐姐得到消息,有人要向你们下手,就一起赶过来了。”花可衣说着,眯起了水汪汪的大眼,摇摆着柔软的蜂腰走近聂阳,媚笑着道,“哟,这位小伙俊俏得很啊,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怎么认识我的?嗯?”最后那个嗯字哼的闷酥无比,就像床笫之间欢愉之时的轻声呢喃。

聂阳正要开口答,花可衣那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玉手却突然攻了过来,裙角翻飞,一条白生生的修长玉腿也狠狠的踢了过来。天女门的散花手本就是江湖上擒拿功夫里最出名的几种之一,花可衣施展出来更是迅急老练,加上裙底那一腿看似凶狠,实则春光无限,只要分神多看上一眼,必被错骨分筋。

“好一个散花手!”聂阳心知此手法精妙奇诡,自己之前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散花手,不敢硬碰,脚步向后一错,出手握住了花可衣踢出的脚踝,顺势向后一拉。

花可衣也不向后抽脚,咯咯娇笑着飞身而起,一脚直踢聂阳面门,不给对方扭卸自己足踝的时间。

聂阳撒手一掌拍上花可衣足底,又后退了一步,花可衣伸手在地上一撑,红影闪动间双腿连环踢出,她裙下本就没有穿什么其它,这一连串踢出就见腿上柔肌紧绷,踢动间几乎能瞥见白嫩腿根的幽幽芳草。

聂阳可无心欣赏这要命的诱人春色,花可衣一腿快似一腿,他就一步退后一步,顷刻间已经退出丈余。

并不是聂阳不是花可衣对手,而是他不愿出手暴露自己身份,而不用影狼的功夫,又没有把握对付的了这当年的天女门第一号子。

纵身之力已衰,花可衣一个翻身站住,一手敛裙边,一手轻轻摸了摸鬓边乱发,媚笑道:“少年郎,你功夫好得很啊。谁教的呢,肯对姐姐说么?”聂阳单掌挡下全部踢击,左手竟被震得隐隐发麻,不由得惊讶这女人放浪江湖竟还能保持这么精纯的内功。

他抬头看着花可衣,笑道:“我哪有什么功夫,若不是运气好,刚才不就被你踢死了。”花可衣娇笑着轻轻拉高裙子,露出一截雪白柔润的小腿,轻声道:“你看,姐姐的腿好看么?被这样的腿踢死,不好么?”这声音充满挑逗,连聂阳也因为太久没有女人险些心神一荡。

“可衣,”树后,又传来了一声叹息一样的低唤,那声音低柔婉转,但听起来说不出的枯涩冰冷,“不必动手了。”话音中,一个灰布衫裙的女子缓缓踱了出来,她看起来清瘦的很,但肌肤光滑面色红润,她神色带着几分清愁,眉心微微锁着,眼角细密的纹路显示着她的年纪,只是远远看起来,还好像和花可衣差不多年纪一般。

这中年女子虽然不着脂粉,也没有饰品,但这么简单的走出来,就轻易的分去了花可衣吸引到的视线虽然五官满带风霜之色,依然可以分辨,当年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清丽脱俗不沾人间烟火的美丽少女。

聂阳见到这个女子,脸色立刻变得十分恭敬,他立刻走上前去,拱手道:“见过前辈。”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道:“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你的师父也还在……现在,一切都变了。”聂阳道:“前辈到并没什么变化,我一眼便能认出。”韦日辉在一边奇怪道:“孙……孙姐姐,你……你认识他?”这清雅美丽的中年女子,正是当年历尽坎坷的孙绝凡。

孙绝凡也不理会韦日辉的话,对聂阳道:“阳儿,韦日辉是我们的人。我要找谁想必你也清楚,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是那人为了还你人情所为,但我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聂阳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帮你们的。”孙绝凡示意花可衣带上韦日辉,看他们搀扶着离去,转身离开,淡淡道:“那也不必,大家都为报仇而来,各凭本事吧。”雨水越来越密,天地间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感觉不到明显的稍大雨滴,身上衣衫却转眼便湿了。

聂阳苦笑着看着孙绝凡慢慢地走远,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一路飞奔了去。

到马车处,董诗诗和云盼情站在客栈门檐下面,柳婷则站在雨中,都看着他来得方向。董诗诗也顾不得细雨纷纷,直接跑出来抓住聂阳的胳臂问道:“齐叔呢?还有那个……那个姓韦的人呢?小杨子你说话啊!你找到他们了么?”聂阳故意摆出面色凝重的样子,大声道:“他们遇上了来路不明的杀手,我到的时候,韦日辉已经奄奄一息,齐镖头也不见踪影,我花银子托人把韦日辉送了镖局。二小姐,这里情况不对,咱们赶紧上路吧!”果然,听到聂阳的话,前面车上的穆阳立刻下车走了过来,“不能走,齐镖头还没有找到,咱们怎么能就这么离开。”聂阳四下环视了一眼,虽然下着绵绵细雨,但镇子上的人依然照常的工作出行,只是撑着油伞的行人脚步匆匆。他没办法分辨,但他能估计得出,这里已经潜下了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绝佳的机会。

董诗诗心里记挂着齐镖头,很自然的道:“不成!齐叔不找到,我绝对不会走。”聂阳心知齐镖头纵然不死,也一定被送了镖局,但此刻无法说服董诗诗,也只有道:“二小姐说的是,那我们再去找吧。”“别!”哪知道聂阳还没走开,就被董诗诗叫住拉进了屋檐下,“我那些银子雇镇上的人去找,外面雨越下越大,你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别乱跑了。”说着,她掏出了手绢,很自然的在聂阳额头上擦着。

聂阳有些尴尬的别开眼,却正对上穆阳略带挑衅的目光,门外面,站在马车边的柳婷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抬起手轻轻抹着额上的雨水,不愿走进门一样。

因为董二小姐的坚持,加上董清清并未反对,众人最终还是续租了客房,继续停留在了小镇上。聂阳把事情按自己的设计简略地说了一遍,董清清听闻韦日辉身负重伤生死难测,齐镖头也下落不明,眼中带上了泪光整天郁郁不乐。董诗诗一吃过午饭,便带着绿儿和云盼情四处找了些精壮汉子,一人赏了十两银子,详细描述了齐镖头的衣着长相,吩咐他们四下去找。

听说一旦找到这个男人,就有五十两的赏银,这些纯朴镇民雀跃不已,纷纷顶着雨水四散出镇人去了。

慢慢一天过去,雨越下越大,晚饭未用,天色已经黑得犹如深夜。北方春初本不多见这种大雨,不免令人气闷。

因为没有别的事情,众人也就都按之前的分配了自己屋子。只有绿儿因为怕两位小姐出什么岔子,坚持换了两间相通的客房,把云盼情当作救命稻草一样。

穆阳和聂荣春的屋子中早早便没了动静,聂阳有些疲倦,加上昨晚守夜没能踏实休息,早早便躺在了床上靠着床头休息下来,身上的内衣趁柳婷没来已经换过,外衣随便的丢在了床边,既然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天,就没那么多心思在乎过多男女之防的问题。

柳婷吃过晚饭了屋子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是自己去调查什么了。聂阳也不是完全不担心,他开了窗子看了看外面,然后被冷风激得打了个喷嚏,于是就关好窗子钻进被子里决定让那个表妹自求多福了。

刚刚把被窝暖热,身上舒畅了许多,正打算眯起眼睛调息运功小憩片刻,就听见窗子外一阵轻响,有人在敲窗。

过去打开,一股寒风伴着雨滴泼了进来,柳婷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跳了进来。

聂阳关好窗户,皱着眉头丢了条干毛巾给她,自己接着钻了被子里,既不问她去了哪儿,也不看她,只是眯着眼睛斜斜打量着她。

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是因为柳婷现在的样子确实不适直视。

她出去的时候,换了一身深色劲装,仔细地束好了袖口绑腿,应该是打算窥探什么。现在,被浇的透湿的布衣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胸口平平想必是用布条绑紧,但裤子贴在腿上勾勒出的笔直结实的曲线,和那绝对不会有女人想到要束起来的圆润翘臀,都一览无余。

“我躲在穆阳他们的窗外,一直打探到现在……”柳婷用毛巾抹干了头发,迟疑着用双手抓着衣襟,犹豫着脱下了外衣,内里的贴身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能看到重重包裹的布条在胸口留下的线痕。

“那……你探出了些什么?”聂阳沉默了一会儿,接下了话茬。

柳婷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没,他们一直都很安静,很早就睡了。我等到现在,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外面冷得厉害,我就来了。”聂阳嗯了一声,“他们多半已经安排妥当,为了不惊动咱们今夜应该不会有异动。早些休息吧。”“还是小心的好。”柳婷头看聂阳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慢慢走到水盆架子后,解开了内衫的衣扣,轻手轻脚的松开了缠胸的布条,拿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今晚我值夜,你……你先睡吧。”“嗯,也好。包袱里有干爽衣服,你赶紧换上吧。我睡了。”聂阳知道自己这么躺着柳婷也不好意思换洗,便翻身面向墙壁躺下。

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聂阳不禁身上有些燥热,闭上双眼,偏偏又想起了白天与花可衣交手时候对方故意露出的美艳长腿裙底风光,连平心静气也难以做到了。

“啊!”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杂念,准备一边运功一边休息,却听见背后柳婷低而短促的惊叫了一声。聂阳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右手刷的一下拔出了床头长剑!

哪知道柳婷面色半红半白,神情尴尬的看着一侧地嗫嚅道:“没……没事,老……老鼠而已。”聂阳本想开句玩笑,哪知道视线扫到柳婷身上,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身上的湿衣都脱下放在了一旁,上身刚刚穿上干净内衫,还没扣上敞着衣襟,手里拿着拧干了的布条,正要往胸间缠,因为这一惊,布条拿在了手里挡在胸前,聂阳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尴尬的景象。

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内衫为了缠胸分得很开,圆润光滑的肩膀大半露在外面,柔细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虽然不是雪白,却依然诱人。浅凹的锁骨下面,被解开了束缚的乳丘傲然耸立着,那双手和那条布条仅仅能挡住一边胸前的蓓蕾,另一边却整个玉峰都尽数露了出来,顶端嫩红的乳头还有些水气,湿湿的微微发颤。

内衫短小,衣襟拉下也不过遮到肚脐附近,平坦紧绷的小腹之下,除了一条汗巾围在股间遮住了羞处,再无遮蔽。赤裸裸露在外面的长腿果然如刚才显现的健美结实,像花可衣的腿一样带着弹性的诱惑,而且更多了几分青春活力。

这样一个半裸的美人,尽显着平时所没有的女儿娇态,让聂阳一时呆了,直到柳婷对上他的视线,低低惊叫一声搂起要换的衣服挡在胸腹前,他才醒过神来,连忙翻身面壁。一时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想出声解释,却不知说什么才对,也只有尴尬的尽量不去头。

后面换衣的声音也快了许多,片刻后,床枕微动,应该是柳婷也上来了。

一夜间屋内静寂无声,唯有窗外雨声不绝,风声不断。

次日雨势不见衰弱,依然绵绵密密,客栈外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四处积水难行,此时便是想要上路,也是为难得很。

众人聚到了客栈大堂,董诗诗烦闷无聊,一张银票丢出去要了两桌子茶点零食,把云盼情乐的笑没了眼,拽着绿儿这桌吃吃那桌吃吃吃的嘴角满是蜜渍糖粉。

其余人心情大都不佳,只有穆阳精神不错,不时去门口看看外面的雨。

眼看快到中午,什么事情也没得做,董诗诗越发气闷,托着下巴趴在桌上无聊的看着门外的雨幕,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这种破天气加上这种破地方,连个说书的也没有,偏偏齐镖头下落不明,摊上这么个破情况,简直三破一天下无敌。

董清清和镖局里的人本也没有多少感情,心里只是害怕其他人再遭到厄运,想要早些出发,但面对董诗诗不知如何开口,也只有抱着夫君的骨灰罐呆呆的坐在桌边。

无聊沉寂中,在门口撑伞迎客的小二看见了什么,走进了雨中,然后一溜小跑到了这边桌子前面,问道:“请问哪位是董家二小姐?昨天雇了人的那个。”董诗诗双目一亮,站起来道:“是我,怎么了?”“外面有个人说找到您要找的人了。”小二知道这位贵客出手大方,面脸堆笑。

董诗诗精神一振,摸出块碎银子丢给小二,起身便往外走。聂阳和柳婷对视一眼,双双跟了过去。

外面一个打着赤膊的精壮青年汉子正抹着脸上的雨水,看见董诗诗出来,瞪眼认了认,上前叫道:“喂,你要找的是一个镖师打扮,四十多岁个子差不多这么高的汉子么?”董诗诗看他在自己肩膀旁边比了比,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你找到了么?”那汉子点点头,粗声粗气道:“你先说你说好得银子算数不?”董诗诗连忙身从绿儿那边包袱里拿过两锭元宝丢了过去,“你能带我找对了人,我加倍赏你!”那汉子拿起元宝在嘴里咬了咬,笑开了花,“小姐跟我来,俺家兄在北边土包子后面找到的,那爷们伤得厉害,俺们不敢抬他,你跟俺去吧。”董诗诗点了点头,就这么冒着雨冲了出去,绿儿慌了神,连忙夺过小二的伞,拎着裙角追了过去给小姐打上。穆阳追到门口,高叫道:“二小姐!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去看看就是了!”转头对柳婷道,“小石头,咱们去看看吧。”柳婷斜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聂阳却伸手一横,拦在了穆阳胸前,“我和小石头去吧,你和荣春保护两位小姐。”穆阳神色变了变,打了个哈哈道:“好,下这么大雨我本也不愿出去,有人抢着去自然是再好不过。”董诗诗在前面叫道:“赶紧来啊!”穆阳皱眉大声道:“二小姐!外面风大雨大,你来侯着吧!小杨子和小石头去就是了!”哪知道董诗诗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说话间,董诗诗和绿儿已经跟着那汉子走到了街口。穆阳看阻拦不住,头看了聂荣春一眼,聂荣春立刻抢出门来,冒雨出去道:“我也去,多个人多个帮手!这边有云姑娘,应该没事。”五个人各怀心思,转眼便去得远了。

穆阳慢慢踱会桌边,做到董清清对面,沉吟思考半晌,突然面色一变,低声自语道:“奇怪……为什么那个汉子我没见过?”“你说什么?”云盼情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穆阳深色匆忙的一拱手道,“云姑娘,大小姐拜托你了,我去看看他们!”云盼情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拍了拍小肚子,呵呵笑道:“你去吧,我想去,就是撑得厉害。”穆阳也离去后,客栈里就剩下了云盼情和董清清。董清清看云盼情一直微微笑着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莫B名的心头一阵酸楚,不愿再和她坐在这边,轻声道:“云妹子,我……头有些不舒服,先房休息去了。”云盼情笑咪咪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姐姐去休息吧……”她顿了顿,意有所指一般轻声道,“我就在这边待着,我耳朵不好,姐姐要是有什么事呢,就大声叫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房陪你了,你要是怕有人打扰休息的话,可以闩上门。”董清清步子顿了顿,伸手在自己抱着的骨灰坛上抚摸了一下,没有答话,匆匆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去了。

云盼情用纤细的两根指头捏起一块软糕,放在唇边,轻轻用舌头舔着,然后眯起大眼看向远远董清清进去的房间,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自语道:“晚上睡觉爱听别人的梦话,还真是个糟糕的习惯呢……”董清清进了房间,把手中的罐子放在正中间的桌上,怔怔的坐在床边,看着那阴沉的暗青瓷色,心头没来由的憋闷。

自从昨晚莫名梦见了胡玉飞,她便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心底隐约期待着什么,但一直不敢承认。此刻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她自己,和那已经化为飞灰的夫君,她心底的期待愈加明显,却也愈加恐惧。

一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她想性翻身上床努力睡上一觉,但身子又酸又乏偏偏没有一点倦意,好像体内所有的不满都不是因为休息,而是因为没有得到什么慰藉一样……手上的衣角越绞越紧,最终随着幽幽的一声低叹,撒开了紧扭的手指。

新婚不到半年,先是被人污了清白,随后夫君死无全尸,那胡玉飞一连串的奸淫又好像开启了她身体内某个神秘的开关,让她越来越害怕。

像现在这种时候,若是他出现……她几乎不敢想象,甩了甩头,用冰凉的手心轻拍着脸颊试图驱赶一阵阵的燥意。

隔壁房间传来窗户的响声,董清清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云妹子和绿儿粗心忘了关窗子,正打算起身去看个究竟,连接两个房间的门开了。

进来的人虽然面上带着薄巾,她却已经能辨认出这正是她此刻既期待又害怕看到的胡玉飞。

他身上湿漉漉的,明显刚从雨地过来,单薄的衣服贴在了身上,尽显出他有力结实的胸膛。

她有些惊慌,向后瑟缩了一下,颤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胡玉飞解下面上的布巾擦了擦头发,坐到桌边,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到了一杯热茶,大口喝了下去,才道:“清清,我想你,自然就来了。”董清清垂下头,搓着自己的衣角,颤声道:“我……我已经是一个寡妇了,你……你还不肯放过我么?我……我那夫君,是不是你把他杀了?”胡玉飞摇摇头:“自然不是我,不过我带你走的时候,多半也要杀他。有人下手,到省了我的事情。”“你……你好狠的心肠!你辱了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他!”董清清心中一阵害怕,就像那时胡玉飞在她面前轻描淡写的杀掉了那个淫贼的时候一样,让她浑身发冷。但她知道此刻胡玉飞决计不会杀她,倒也敢叫上这么一句。

胡玉飞微笑着走到她面前,轻轻用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柔声道:“人不是我杀的,因为还未到时候。我没有骗你,真的。”董清清偏开了头:“你说要杀他……对你们这些人来说,欺辱妇女、杀人放火就这么常么!”“没错,”胡玉飞冷声道,“我们这些人本就不拿别人的命当事,你不忍心要别人的命,别人却忍心要你的命。”你那母亲善良温柔,最后却被无耻之徒强掳为妻,才有了你这个女儿。后一句胡玉飞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董清清心中不满,双手搂住了膝盖坐到了床里,把脸埋进双腿间,伤心道:“我不懂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我也不想懂,我只求你……放过我吧。”胡玉飞斜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骨灰罐子,心中隐隐明白了些什么,转念想到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当下邪邪一笑,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了上衣,“清清,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怎么谈得上要我放过你呢?我待你温柔,又能让你开心,我愿意陪着你,愿意和你一直到老,我那一点不比你那个书生丈夫强呢?”董清清的声音有些发闷,带着疑惑的困扰:“你……只是个强占我身子的淫贼,有、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少妇云雨,可以说是不守妇道,寡妇偷欢,可以算是人之常情了吧?”胡玉飞故意不去理她的话,脱下了鞋子,把满是水汽的外裤除去,爬上了床。他本只是想来说些事情便走,因为云盼情在客栈,他也确实有些顾忌。

但此刻淫心已动,又是断了董清清一些念头的大好机会。这边门是闩好的,相通的另一间屋门也被他闩上,只要云盼情不马上过来,给他一时半刻功夫,他就有信心让这娇美少妇动替自己哄骗走那黄毛丫头。

至于董清清的抗拒,他知道这不过是自以为坚硬的田螺,只要重重一敲,便只剩下软嫩嫩的无力肉体任人宰割。这种心性的转变从另一方面看来却也十分危险,所以他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赶来报信。不过现在,要说的话自然比不上要做的事情重要。

不过半个时辰的风流快活,应该是不影响大局的吧。

胡玉飞下定了决心,伸手揽住了董清清的肩头。

她这才发现胡玉飞已经上床坐到了自己身边,顿时一个激灵挣开他的手踩着绣鞋跑到了桌边,低叫道:“你……你不要过来。”慌乱的双眸,只是盯着桌上的骨灰坛。

胡玉飞故意痛呼一声,用手按住被她挣扎时撞到的地方。

董清清一直没敢看他赤裸的上身,这是忍不住忘了一眼,才看到他胸前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痂犹在,刚才被她撞了一下的地方伤口破裂,正在流血。她自然不知道这是胡玉飞自己揉裂的,害怕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歉然道:“你……你流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会伤到的?”胡玉飞叹了口气,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走到董清清身边:“我一路跟着你怕你出事,接过探听消息时候被人发现。要不是我轻功还行,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了。”离得近了,才看清那伤口虽然不深却十分凶险,只要深上几分就是开膛破肚。

董清清有些微微心痛,咬着嘴唇拿出手帕轻轻帮他擦着流出的血,“我和你……根本不可能的。你……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接触到那结实的胸膛,她的指尖不禁微微发颤,脸颊也热了起来。

“我只愿意对你下功夫,怎么办?”胡玉飞笑道,接着一把抱起了她,在她的低声惊叫中一口吻住了她的嘴。

她呜呜扭动着去推他的胸口,结果那条伤口横在那里让她不敢用力,只有挣扎着后退,房间并不大,没两步就退到了墙边,身子被挤在墙上,樱唇仍然没能脱离胡玉飞的嘴。嘴唇被吸得又麻又涨,灵活的舌头还不断地在她的唇间挑拨着,想要挤进她的口中。她只有拼命抿着嘴唇,双手紧紧抓着衣裙的襟口。

脑中闪过云盼情的话,她微微张开了口,那舌头果然立刻探了进来,在她的嘴里玩弄着她的丁香,她知道只要自己这一刻咬下去,然后大叫一声,云盼情就能来救她。妹妹告诉过她,云盼情的功夫很好,一下就能削掉坏人的耳朵……胡玉飞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似乎在迟疑什么,心念一动,放开了她的嘴,转而往她的颈窝亲去,低声道:“你如果想叫人,便叫吧。能因你而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董清清的嘴巴已经张开,却迟疑着叫不出来,颈侧被他亲的越来越热,胸口都开始发胀,她近乎哀求道:“求求你……不要逼我。我……我夫君刚刚过世啊!”胡玉飞抬起头舔着她的耳垂,舔的她一阵颤抖,身子顿时软了几分,在她耳边道:“你那夫君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只是因为他明媒正娶了你么?这些天来,你还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么?那只是个好运得到了你夫婿身份的男人,他没有得到你身体之外的任何东西。我知道的。”董清清慌乱的摇头,“不是的……不是……”她的语声突然噎住,因为胡玉飞的手已经按住了她高耸的乳房,压在上面轻轻揉着。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暗青坛子,心中一阵酸楚,身体越来越热,心中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终于眉头一皱,吸气张口便要大叫唤云盼情过来。

胡玉飞一直盯着她的神色变化,看她面色凄绝知道不对,她一张口,他马上伸手按住,把她压在墙上,低声道:“清清,你就跳不出那些没意义的束缚么?”董清清留着眼泪,只是不停摇头,双眼越过他的肩头直直的盯着桌上,她的夫君此刻好像正在那里看着她一样,看得她心慌意乱。

胡玉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知道自己只要一动手就能打碎那个坛子,但那毫无意义。

“你不记得你夫君躺在你身边的那时候了么?你在他身边和我欢好的时候,不是一样的快乐么?”胡玉飞低喃着,搂着她挪到桌边,扳着她背对着自己,从背后捂着她的嘴把她压倒在桌子上,让她的脸正对着那碍事的坛子。

董清清双手撑着桌面却怎么也抬不起身,腰后一热,胡玉飞的另一只手已经顺着裙腰摸向了她的屁股。

“呜呜……唔!”她闷声哼着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粗糙的手掌在腰后凹陷处来摩挲一阵,揉得她背筋一阵发麻,情不自禁的反弓着腰,想要仰起上身一般。心头股间愈发酸痒,董清清又羞又急,双腿向后踢着,却徒劳的反而让胡玉飞轻易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圆桌并未固定在地上,自然不稳,她这一挣扎,桌子晃了起来,坛子也跟着晃了几下,几欲摔落,吓得董清清花容失色,立刻僵硬了身子不敢动弹。

“死了的夫君,反倒比活着的更让你放不开么?”胡玉飞不太理解董清清的想法,也许,从未真正理解过。

虽然心生怜惜,有些不忍,但此刻要他收手,放过这么一个千娇媚活色生香的年轻寡妇,不要说这只是令他心动的女人,就算是他真正倾慕的少女彭欣慈此刻在他身下哀求,他也断然无法停下。

不停左右摇摆的臀部现在僵在了桌边,胡玉飞微微一笑,大掌一挪把外里裙腰一起向下顶了几寸,小半个屁股粉桃一样裸露出来,握住一边臀瓣,他的手抚摸着往臀沟中滑去。

董清清被捂着的嘴巴里不断的闷哼着,臀后的手滑进了臀缝之中,温热的掌沿紧贴着她的后庭肛穴磨蹭着,那天后庭被奸胀痛酥软的奇异感觉顿时被忆起来,惊得她浑身一颤,生怕他一个念头出来,又要奸淫自己的屁股。

幸好胡玉飞的手并没在臀后停留太久,裙腰被拱到臀尖下面后,开始自然的顺着光滑的双腿滑落,她屈膝分腿都无法阻止自己的下身变得赤裸,那只手就趁着她分开双腿想要撑住裙子的时候迅速的压在了她的羞处。她浑身一紧连忙并拢双腿,紧绷的双股却只是把那只手夹在了腿心处,柔嫩的肉瓣被传来的温热贯穿,直接把甜美的麻痹导进了花心之中。

她绝望的从喉间呜咽一声,身体深处粘滑的汁液已经开始缓缓流出,润湿了她的花径,也让她湿了眼眶。

“你知道自己其实是想的。对不对?”胡玉飞压在她的背后,吻着她的后颈,拉下了自己的裤子,有力的肉茎弹跳出来,啪的一下打在她的臀肉上。很轻的一下,却让她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那根棒儿终究还是出来了,她就要在着桌上被他欺辱,就在她自己夫君的骨灰旁边,而她,私处竟然已经湿润……董清清恍惚的看着面前的清冷陶瓷,双手伸出,抱住了那个罐子,认命一样放松了身体。

胡玉飞试探着放开了手,董清清没有叫,只是急促的喘息着,把那罐子拉近到自己脸颊旁,贴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胡玉飞微微一笑,挺着肉茎在她膣口轻轻磨擦着,双手绕到她身前解开衣襟,伸进肚兜之中开始大肆按揉那对儿柔软的乳丘。

陶瓷的清凉并没有减少一分董清清身上的火热,她紧紧捧着手上的罐子,却悲哀的发现,手上其实什么也没有。手上的沉重,竟然远不如抽搐的嫩腔外那硬邦邦的阳根来得真实。

胡玉飞抬起上身,有些不解的看着董清清缓缓又把那瓷罐推远。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双手按住她的臀尖,双脚把她双腿分开,微微屈膝调整了一下位置,缓缓把怒张的肉茎塞进了湿滑紧窄的桃源洞中。

层层叠叠的嫩腔诚实的紧裹上来,胡玉飞兴奋得伏下身子,体味着侵入的棒儿推挤开紧缩嫩肉的享受,双手搂紧了董清清的身子,在她耳边喘息道:“清清,舒服么?”董清清依然憋着鼻腔后的酥软呻吟,直到肉茎全部没入体内,火热的前端顶住了渴盼已久的花心,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微的嗯了一声。

胡玉飞满意的笑了起来,趴在她背后抽送起来。

董清清怔怔的看着那坛子,身子随着身后的动作一下下耸着,每一次腔道被有力的磨弄,都让她浑身舒爽的颤抖不停。

其实……自己不过是这样的女人么……她眼中的神色逐渐由迷茫变得坚决,凄凄然把手扶在骨灰坛上,闭上眼睛猛地一推!

清脆的一声“哐啷”,暗青色的小坛子坠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变成了零落的碎片,从桌下飞散而起的灰白尘雾中,董清清压抑而甜美的呻吟,开始在屋中响……乳硬助性第十一章(一)聂阳头笑道:“知道了,二小姐,你去马车等我,那两个家伙多半去哪儿快活了,我把他们抓来让你骂一顿。”董诗诗走出门,奇怪的问云盼情:“可是……那两个都是男人啊,他们一起怎么快活?”云盼情想了想道:“他们可以找个叫断背山的地方支个帐篷,就能一起快活了……”(二)那持钩少年瞪大双眼看着自己胸前突出来的剑刃,面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缓缓道:“我一直很羡慕那些前辈奇侠们,陆小凤有两条眉毛,方玉飞有两个屁眼……我……我现在有三个乳头了……”(三)正踌躇间,却见远远的南面高高飞起了一条青烟,伴着尖锐的唿哨在高空爆开,散开的亮丽火花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凸起的中指……韦日辉挣扎着起身,看着那信号喃喃道:“糟糕,花姐姐大姨妈来了……很不爽的样子。”(四)韦日辉打量了一下四周,扶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撮唇唿哨起来。哨声清亮悠长,分别按一长三短、一短一长两短、两短一长一短和三长一短四段送了出去。

声音荡,树木之后的空旷林地,惊出一群解淫毒治内伤的赤裸男女,急匆匆叫嚷着奔向了可以撒尿的地方……(五)柳婷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没,他们一直都很安静,很早就睡了。我等到现在,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你打算等着看见什么动作?”(六)外面一个打着赤膊的精壮青年汉子正抹着脸上的雨水,看见董诗诗出来,瞪眼认了认,上前叫道:“喂,你要找的是一个镖师打扮,四十多岁个子差不多这么高的汉子么?”董诗诗看他在自己肩膀旁边比了比,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你找到了么?”那汉子点点头,拍了拍手,身后立刻站出了一排中年男人,都穿着镖师衣服。

董诗诗头顶一串黑线,道:“我说,三月十五可就快到了,山寨仿冒品能先收起来不……”(七)胡玉飞解下面上的布巾擦了擦头发,坐到桌边,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到了一杯,大口喝了下去,皱眉道:“清清,这什么东西?味道好怪。”董清清面红耳赤的低头道:“我……我昨夜内急,不敢出去上茅房……就……就用茶壶了……”(八)她眼中的神色逐渐由迷茫变得坚决,凄凄然把手扶在骨灰坛上,闭上眼睛猛地一推!

清脆的一声“哐啷”,暗青色的小坛子坠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变成了零落的碎片,从桌下飞散而起的灰白尘雾中,两个人大声地咳嗽起来……“你干什么啊,呛死人了!”

第十二章 摧花盟

“唔唔……嗯啊啊……别……别那么大力,慢、慢些。”修长的双腿不再向后踢打,无力的双手轻轻握着桌沿,红晕满面的娇颜侧在桌上,迷蒙的大眼向后望着胡玉飞,董清清低声呻吟着,微微摇晃着屁股,一幅骨酥神迷的样子。胡玉飞越动越卖力,逐渐直起了身子,她也只有踮起脚尖,努力的抬高臀部,素白缎面的绣鞋几乎只剩下鞋尖还触着地面。

桌子不断摇晃着,桌下飞散的惨白灰雾逐渐沉积到地上,铺成脏兮兮的一层。

胡玉飞若有所思地看着摔碎的骨灰坛和散落一地的骨灰,听着董清清软绵绵不再抗拒的呻吟,轻轻吁了口气,一边亲着她的后颈,一边温柔的律动起来。

凉冰冰的桌面已经被董清清捂热,粗糙的木擦的她脸颊都有些发痛。她手摸向自己股间,纤长的两根玉指抖抖的顺着股沟挪了下去,紧贴着湿淋淋的嫩唇夹在肉茎两侧,像是想要测量这在自己体内翻江倒海的猛龙,究竟是怎么个粗细大小。

往前一顶,他有力的小腹便把她的手夹在臀腹之间,让她的掌心清楚地感觉到胡玉飞浓密阴毛带来的浅痒,与下身的酸麻狠痒全然不同,手心花心两相交汇,别有一番滋味。

胡玉飞直起身子低头看去,两人交处竖着白里透红的一只玉手,两指微分留出肉茎进出路径,带出的几点蜜浆沾在手指上,顺着指肚滑落,从指尖垂下,看得兴起,正要大振雄风让董清清欲仙欲死几次,就听门外咚咚两声,竟是有人敲门!

肉茎周围猛地一缩,紧张的嫩壁一下子包拢,吮的胡玉飞脊背发麻,几乎喘出声来。董清清确实惊得厉害,僵硬在了桌上,微微抬着上身,惊慌的看着闩者的房门,颤声问道:“谁……谁啊?”门外传来云盼情嫩脆脆的声音,“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大的声音,你把人家店里的茶壶摔碎了么?”董清清紧紧咬着嘴唇,迟疑片刻,才道:“没……没事,我摔碎了点东西,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心下却也有些懊恼悔恨,方才心中情绪激荡,没来由的看那罐子越来越碍眼,伸手推下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舒服,之后要怎么给众人交待,倒是想也没想。

此时两人一个半裸一个赤条条纠缠在桌边,云盼情若是担心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胡玉飞屏息缓缓退后,结果拉出的肉茎弄得董清清嗯的一声险些叫出声来。

云盼情在外面道:“真的没事么?没事我可走了……”董清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竟听着那话里带着隐约的一丝笑意,但此刻无心深究,慌张道:“云妹子去外面吃点心吧,我、我躺下歇歇就出去陪你。”云盼情的声音远了一些,想必是正在往外走,“不必了,姐姐声音听起来挺累的,歇着吧。”顿了一顿,悠然道,“有人来后我再叫你吧。”董清清裸着下身慌里慌张的跑到门边,不敢拉开门闩,隔着门缝努力看了看,确信云盼情已经走了,才掩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董清清此刻下身赤裸上身衣衫凌乱,股间犹有清浆垂落,浑身肌肤春红暗显,正是诱人的时候,但胡玉飞却有些胆寒。清风烟雨楼被江湖人口耳相传的俨然已经成了世外神仙,他一个孤身淫贼,功夫又不算盖世绝俗,尽管那云盼情看起来还是个小丫头,他也不敢暴露在她面前。

色欲稍冷,心生去意,胡玉飞踌躇道:“清清,其实……我……”哪知道他话还没说出口,董清清已经走过来靠在了他的怀里,打断道:“她走了。没人打扰了。”赤裸的长腿磨蹭着他的下身,焦躁的蠕动着,“唔唔……我身子好难受,别……别折磨人。”胡玉飞有些惊讶的看着董清清的脸,她微张着红唇难以忍耐一样用舌尖轻轻舔着唇瓣,苦闷的看着他:“快……快些,我……我那里好热……”看着这张满是春情已经没了半点新寡悲戚的脸,胡玉飞知道不满足这被他吊起来的胃口已然不能,便搂住董清清大步走到桌边,抱起她的屁股放到了桌边坐住,双手抓住她的双腿高高举起。

董清清啊哟一声,双手撑住上身不致向后倒下,双脚被举高架在胡玉飞肩上,滑腻饥渴的红肿阴门随着挺出的股间正对上了他的腰胯。他伸手捂住董清清的嘴,以防这女人舒服到脑子迷糊大叫起来,另一手扶正了阳根,猛一用力滋的戳了进去。

打在他肩头的嫩滑小腿登时高高翘起,与足尖几乎绷直,紧贴在他掌心的柔软嘴唇蠕动着,里面发出被他闷在嘴里的快乐哼声。胡玉飞动的很快,但幅度不大,两人一起摇晃扭动,只有肩头上高举的那双素白鞋儿在剧烈摇摆。

“麻……好麻……不……不行了……唔呃……”董清清双臂一软,从胡玉飞掌后溢出长声哼吟,躺到了桌上,柔白的小肚子剧烈的起伏着,嘴角带着微笑,双眉却紧紧蹙着,表情愈发销魂。

一道道嫩褶圈吸上来,套弄的胡玉飞浑身舒泰,他本也就不愿再拖,借着董清清浑身颤抖正在心醉神迷之际,把她双腿大大分开,手扶在她耻丘上,拇指压住肿胀的阴核,一边快速揉弄着一边加速抽插。

“呃……呃唔!别……别按那里……好……好酸……”董清清浑身一阵软似一阵,唯有阴户里的腔壁越来越紧,穴心子上那团肥美嫩肉酸麻难耐,一浪一浪尽数扩散到全身。

胡玉飞最后奋力猛地重重几下捣了进去,双股一紧,热乎乎的阳精往蕊心一射,美的董清清双腿乱颤,浑身轻飘飘的几欲飞起一般。也亏得她还有一丝神智,张口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衣袖,不然只怕要让全客栈的闲人听到。

“美了么?”胡玉飞缓缓拔出阳根,轻笑道,顺手扯过她的汗巾,擦干净两人下身。

董清清眯着眼睛,也不去擦嘴角垂下的口水,喘了阵子,才迷蒙道:“不……不知道。刚才……刚才我好象丢了魂儿,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我下面还一阵阵发酸……你,你还要不要?”胡玉飞勾起唇角,心里有些暗暗惊讶董清清欲念比起一般女子竟来的还要浓烈,他拾起她的裙子盖在她下体,提上自己的裤子,柔声道:“清清,现在时机不好,我得赶紧走了。”董清清有些失望,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也不去穿裙子,并起双腿蜷缩在了桌上,“你既然已经过足了瘾,你走便是。反正……反正你也一直是想要便来,要完便去的。”胡玉飞听出她话里的不满,过去帮她扣上上衣,道:“其实我本来是来报信的,只是见到你之后忍不住,只怪你生得太美,让我正事都抛到脑后了。”董清清双颊生晕,自己拢过了衣襟,语调软了几分,低声问道:“什么事?”胡玉飞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我见到了摧花盟的人,哪个组织里面尽是些下九流蟊贼和不知道什么来路的邪门怪人,我怕他们对你不利。来叫你小心一些,我之后不再来找你,平时没人的时候,你一定和那云姑娘待在一起,以防不测。”董清清坐起身穿着裙子,这些江湖上的事情她不太懂,也不知道有多严重,只是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低下了头。看到地上散落的骨灰,她眼中全无波澜变化,低声道:“玉飞,等……等我了镖局,你愿意带我离开么?”胡玉飞双眼一亮,强压下语气中的兴奋,点头道:“嗯,我一定带你找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做一对平凡夫妻。”董清清凄然一笑,手指在腰带的结上拨弄着,“只盼……你能说到做到吧。

我……我已是残花败柳,你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若是将来被你抛下,我也无话可说。”胡玉飞轻轻搂住她道:“不会的,能一直守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清清,有些事情我想说明白。”“什么?”董清清随口问道。

“旗门镇已经是十分危险的混乱之地,你母亲在那边也会十分危险,如果咱们要走,不如把她也带上好了。”董清清皱眉沉吟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我只怕,娘不愿和咱们离开。”“咱们二人同去见她,苦苦哀求便是,相信你也不愿与我私奔后再见不到亲人吧?”董清清叹了口气道:“嗯,我听你的便是。娘一直心软得很……”“还有……你爹保的这趟镖,上面有能治好我脸上的伤的法门,去后如果有机会,你能不能帮我取出来让我看上一眼?”董清清神色微变,颇为为难的低下头,“玉飞……我不介意的。只要你真心要我,我……我不在乎你脸上如何,也……也不管你之前都做过什么。”胡玉飞心中恍惚,隐约竟仿佛看到了悲伤无奈的彭欣慈在夏浩面前低叹点头的场景,连忙甩了甩头,搂紧了董清清柔声道:“我知道,可咱们总要一起过日子的,我这副样子,太容易被仇家发现了。”董清清闷在他怀里,想了会儿,才轻声道:“好吧,去后,咱们再商量。”胡玉飞忍住心里的高兴,扶着她的双肩拉开距离,看着她道:“我得走了,来的时候见他们去了那边,我怕会出事。我去看看你妹妹,我走了你就去云姑娘哪里,没什么事别离开她。”董清清愣了一下,紧张道:“你是说我妹妹有危险?”“应该没事。我只是去看看,以防万一。”胡玉飞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屋后窗户,看了看外面,雨依然在下,雨丝密了很多但没有之前那么大。

“一定不能让我妹妹出事!”董清清急忙喊道。

胡玉飞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看胡玉飞消失在窗外雨幕中,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灰蒙蒙的天空让她莫名的有些发冷,她打起精神匆匆把屋子内的凌乱收拾好,骨灰和碎片扫在了一起堆进屋角。怔怔看了一会儿堆起的灰堆,她轻叹了口气,带上房门来到了外面。

云盼情坐在桌边,小指勾着茶壶的把,拎着倒空了的茶壶在空中晃来晃去,双眼注视着来摇摆的壶嘴儿,看到董清清过来坐下,微笑道:“休息好了么?

看姐姐脸蛋红扑扑的,一定睡得很香吧。”董清清有些不自在的双手搓了搓脸颊,想到云盼情也是武林人士,便随口问道:“云妹子,你听说过摧花盟么?”当啷一声,茶壶掉到了桌上,云盼情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笑眯眯的托着腮,反问道:“姐姐是从哪儿听说这个词儿的?”“我……我前阵子听人说起的。我就是随口问问,这名字……听着挺怪的。”“挺名副其实的。”云盼情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扁了扁嘴,还是不适应苦哈哈的茶水,“最早是些坑蒙拐骗的流氓淫棍,不知被什么人笼络到了一起,后来莫名其妙打着摧花盟旗号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龙蛇混杂成了江湖一害。不管是良家女子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女,要是落进他们手里,还真不如死了干净。……我师父是这么说的,具体怎么个生不如死,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绝对不想试试看的。”“原来……是一群坏人么?”董清清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胡玉飞就是坏人,但她也知道比胡玉飞坏的多的还大有人在,这摧花盟,听起来就像是这样一群人。

云盼情笑咪咪的看向门外的雨,大大的眼里浮现转瞬即逝的森冷杀气,“这世上的坏人好人没那么容易分清,不过这群人,想必我杀个干净,师父也不会说什么。”董清清突的打了个冷战,低声问道:“云妹子……你杀过人么?”云盼情头笑了笑,却并没有答,而是笑嘻嘻道:“董姐姐,你这样不懂武功的人,要是能不沾江湖是非,就十足让我羡慕的很了。”“你……杀过人。是么。”董清清突然有些同情,自己比她大了五六岁,却连只鸡也不曾杀过。不管杀人是什么感觉,那滋味绝对不会好过。

云盼情点了点头,依然微笑着,伸手拉过了董清清的手掌,用手指摸着她细腻的掌心,笑道:“我第一次杀人,足足吐了一个时辰,三天没有吃饭。姐姐信么?”“你……你尽摸我的手做什么。”董清清不太敢顺着这话题说下去,想要收自己的手。

“我羡慕姐姐手心那么细。你看看我,”她说着递出了自己的手,手掌小小的,指头修长纤细,掌心也稣红柔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是很漂亮的手,“摸摸看。”董清清被拉着摸上那手掌,才发觉那掌心肌肤细腻温润,但皮肤下面的部分却隐隐透着坚硬,不免奇怪的嗯了一声。

云盼情嘿嘿一笑:“茧子难看,我求师父给我用药泡掉了。我小时候顽皮,还喜欢和师父顶嘴,不喜欢练功,然后师父就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董清清不自觉的追问了句:“什么地方?”云盼情的笑容渐渐隐去,缓缓道:“天璧皇朝北防的战场。当时一小股北蛮流寇正在那边和驻军激战……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满地都是,土地都是红色的。我站在山头上,都觉得两腿在发抖。师父问我,江湖就是一个大战场,你说你将来想闯荡江湖,那么,你想死么?”云盼情又笑了起来,“我自然说不想,从那之后我就乖乖的练功。后来我知道了,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想杀人便可以没事的。你永远不能指望所谓的公理道义来保护自己,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最可靠的。”董清清皱眉道:“你说的这话,感觉……和你的年纪真不相称。”云盼情扑哧笑了出来,吐了吐舌头,“其实,都是假的!出来见到的人都喜欢装深沉,我也装装看了。不会吓到姐姐了吧?”董清清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没有。”她看了看外面的雨,担心道,“他们……怎么还没来?”云盼情也有些担心,“的确,真要是去看个人,应该早就来了才对……他们这是做什么去了?”外面的雨借着风势斜密的打在身上,尽管众人大都打着伞,但一路越走越远,最后并不比前面赤膊带路的汉子好上多少,董诗诗膝盖下面的裙子湿了个通透,鞋窝子里也全是水,脚和直接踩在水坑里没有两样,不免低低抱怨不停,一连声问怎么还不到。

那汉子只是闷头带路,聂阳和柳婷一前一后与聂荣春保持着一样速度把他夹在中间,紧跟在后面,董诗诗脚步不大,有些跟不上,绿儿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差点钻进水泡子里变成标准的一只小落汤鸡。

如果不是出事的是齐镖头,按董二小姐的性子,早就把伞一丢,气冲冲的跑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路上让聂阳奇怪的是,聂荣春一直试图去前面仔细看看那汉子,脸上是莫名其妙的疑惑。看起来竟像是没和那汉子串通一样。

一直到了一个半面靠林半面靠水的小山包子附近,那汉子才停下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就在上面了。”这时就算粗枝大叶如董诗诗也感觉到不对,在后面大声问道:“怎么这么远?

我要找的人呢?为什么会在山上啊!”那汉子愣了一下,带着些口音叫道:“可是俺确实是在这边找到的啊,有几个好心人帮俺看着,俺就赶去叫你了。……不然俺给你把他背下来?”聂阳仔细看着那汉子,确实没有撒谎的样子,不免心中奇怪,难道齐镖头真被抛在这荒郊野岭了么?

聂荣春突然大声道:“你把他背下来吧,上面又泥又滑,我们不上去了。”那汉子摸摸脑袋,嘟囔着自己上山去了。

董诗诗心中气闷,一脚跺在地上,结果泥浆反倒溅了半身。

柳婷对聂阳使了个眼色,扶着腰间的刀柄快步走进了山侧林中。聂阳不着痕迹的站到了聂荣春斜后方,周身的肌肉缓缓放松,蓄势待发。

董诗诗全然不知道周围紧张的气氛,一径的往山包子的那条泥水道上看着,等了半柱香功夫,才见到那汉子大呼小叫的小跑下来,背后背着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

眯起眼睛看过去,虽然不太真切,倒也能看出背上的那人穿的确实是镖师打扮,看身材也像是齐镖头。董诗诗心中一喜,正要过去,却被聂阳拉住,不免奇怪道:“小杨子,你拉我干什么?”聂阳看着聂荣春道:“荣春,你去看看,以防有诈。”没想到聂荣春的表情也十分惊讶,“不……不会,那绝不是齐镖头!二小姐!

咱们不能过去!……你们把人放下!别过来!”聂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齐镖头确实是被夏浩的这些死士带走了,多半还打算伪装齐镖头骗过这边向他和柳婷下手,不过没想到董二小姐硬要跟来是其一,现在这批过来的人聂荣春竟然也不认识是其二。

那么,这批人是谁?齐镖头既然绝对不会在这里,那这群人应该也不怀好意才对……董诗诗当然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浑身湿漉漉的好不难过,又见到齐镖头生死未卜被人背下来,心里着急得很,“你们胡说什么!赶紧让我过去!”这时那汉子走得近了,才听清他大声在喊:“小姐!这人死了!死了你还给银子不?”董诗诗一听更是大惊失色,一把甩开聂阳的手,撒腿就往那边跑。聂阳伸手欲拉,但心念一动又把手收了来,专而拉住了绿儿,用上暗劲让小丫鬟浑身一麻,站在了原地。

没跑出两步,聂荣春伸手拦在了董诗诗面前,“二小姐,不能过去!”“呸!齐叔都那副样子了!给我闪开!”董诗诗气急败坏,推不开聂荣春的手臂,性一口咬了上去!

那手臂肌肉坚硬得很,袖子上还都是雨水,一口下去直把董诗诗难受的满嘴发苦,但她就是死死咬住,非要把聂荣春咬开不可。

聂荣春无奈的很,又不能发力震开二小姐,眼看那汉子带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只好道:“二小姐你等着,我去看看。以防万一。”董诗诗这才气轰轰的张开了嘴,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嘴里的脏水,一推聂荣春的背叫道:“快点!要真的是齐镖头,就罚你把他背去!”聂荣春嘴上应着,手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迎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最前面的汉子脸上既有些晦气又有些喜色,但看起来单纯得很,倒是跟在他后面那几个青衫布袍带着斗笠的青年人看起来像是不速之客。

那汉子脚下颇快,把后面那几个青年落下了几丈远,喘着粗气走到聂荣春面前道:“小哥,你赶紧得看看是你们要找的人不,俺刚才摸着没气了。”聂荣春谨慎的看了他背后那人一眼,那人湿发遮面,看不真切,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慢慢伸手去抓赤膊汉子的手臂,肩肘蓄满劲力,手也握紧了剑柄。

没想到那汉子竟全无武功,手腕一下被他抓住一扭,立刻疼得叫喊起来:“哎哟!你……你做啥扭俺腕子!”这一下扭的狠了,那汉子半身发麻,顿时倒了下去。

聂荣春确定这个汉子没有半点功夫,便伸手去扶,突然想到这汉子摔得如此狼狈,背后那“齐镖头”竟然还稳稳当当的趴在他背上,顿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撒手便向后退。

噗的一声轻响,聂荣春躲避不及,被一条细长利刃刺进腹部,而那条利刃,正是从那赤膊汉子胸前穿出。那赤膊汉子竟完全不明白,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胸前多出的兵器,和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有说出来,伤口的血就变成了泛黑的惨碧色,发出阵阵腥臭,他的脸很快变成了死灰色,和聂荣春的脸色一模一样。

聂荣春一连退了好几步,抬起手想捂住伤口,却发现浑身都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生命的力量飞快的流逝着,他不敢相信的垂下头,扑通跪在了地上,惨碧色的血开始从他的口鼻中流出。

董诗诗在后面只看到聂荣春莫名其妙的浑身颤了一下,接着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他跪在地上,她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赤膊汉子和聂荣春都倒毙在地上,而站在那里穿着镖衣手里拿着细长软剑的,完全是个陌生的男人,目光中满是淫邪,正溜溜的打量着自己。

她大气也不敢出的慢慢后退,看到那陌生男人持着软剑飞身过来,啊的大叫一声把聂荣春留在她手上的伞丢了过去转身便跑,大叫:“小杨子……救我!”没跑两步,董诗诗脚下一滑栽倒在地上,脚腕一阵钝痛,扭到了脚踝,头看那陌生男人,转眼已到面前,伸手便来抓她的衣领。

眼看那灰白的死人般的手就要抓到自己,董诗诗大声的惊叫起来,惊叫声中,那男人脸色一变,猛地推后两步,噗的一声,一把刀鞘正插在刚才他站的地方。

“小杨子!看住二小姐!”尖亢的话音中,柳婷持刀赶到,挡在董诗诗面前。

“林子里没人么?”聂阳过来问道,伸手拉起了董诗诗,让他靠在自己身边。

柳婷摇了摇头,“没人。”董诗诗浑身发抖,看着倒在那边的聂荣春浑身都变成了恶心的腐黑色,颤声道:“聂……聂荣春……他……他死了么?”聂阳没有理他,看着对面那几个戴斗笠的青年缓缓走进,四下打量着找退路,盘算中带走董诗诗估计不难,柳婷也能全身而退,只是那绿儿恐怕无法保全。

如果硬碰硬一战,对面武功还不知强弱,而且不知道穆阳他们那批死士是否正在赶来,他也不能放开手脚而不必担心被识破。

“小子,”那拿着软剑的男人大声开口,声音如同沙砾满喉一样嘶哑难听,“我们不喜欢男人,你要是识相,就留下这几个妞儿滚蛋。”说话时他只看着聂阳,显然已经看出柳婷的男装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留下名号,我迟早不会放过你们。”聂阳大声道,身旁董诗诗听到一惊,这话不就是要把她们留给这些人么,她面色苍白的看着聂阳的侧脸,“小……小杨子,你……你怎么能这样?”柳婷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聂阳。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又是这种心里识趣就爱讨个嘴头儿便宜的,不妨告诉你,我是催花盟盘龙谷的碧蛇,奉了我们赵盟之命,来请两个姓董的小姐去我们那边做客。你要是想不放过我们,随时来找。不用赵盟出手,我就亲手割了你的卵蛋!”“是赵玉笛的摧花盟么?”聂阳微微一笑,果然让他等到了。近几年江湖上这个神神秘秘干着见不得人勾当的组织几乎是臭名昭着,盟赵玉笛也是被众多正道中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此人行踪诡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聂阳暗自调查邢碎影的日子里,一直把赵玉笛作为邢碎影最有可能的身份看待。

“小子挺有见识,还认得我们盟。还不快滚!”碧蛇神情高傲,手中软剑一抖,慢慢走近柳婷,准备出手。

董诗诗看着聂阳一幅面带微笑事不关己的样子,怒从心头起,一拳捶向聂阳的背后,叫道:“你……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们!”聂阳冷冷把她拨到一边,“扭伤了脚就远远站好。还有,你最好从现在起闭上眼睛。”说完,他向前走到柳婷旁边,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淡淡道,“我说迟早不会放过你们,那么现在杀你们也是一样。想活命的,就告诉我赵玉笛在哪儿。”“凭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废物?”碧蛇哈哈大笑起来,旋即笑声一收,挥手道,“你们解决那个装男人的妞,我去看看这小子怎么不放过咱们。”那几个斗笠青年一起点了点头,从腰间各自掏出一根油光发亮的长,远远看去竟象一条条长蛇一样,他们慢慢迈着步子散开,手上拴着金属坠子的头晃着旋转起来。

“来吧,拔你的剑。”碧蛇专注的看着聂阳,眼里虽有几分轻视,但手上随着奇特的韵律摇摆的蛇一般的软剑没有丝毫放松,像盘躯立颈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

聂阳双眼盯着碧蛇双目,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柳婷为了不干扰到这边,拔刀走到了一边,和那群青年对峙。

董诗诗心里有几分害怕,又担心他俩不愿走远,便挪到了河边的石头旁,双手撑着石头蹲下,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那边。

眼看那边就要动手,就听河中哗啦啦连声水响,好似大鱼出水,董诗诗全神贯注看着那边,也没注意身旁的异样响动,直到一根粗长麻绳套成的圈子湿淋淋劈头罩了下来,她才惊觉不对,转头望去,身边小河里竟然冒出了三个穿着紧皮水靠的男人。

那条粗套落在她腰间,远远的男人们用力一扯,她惊叫一声双手去抓那石头已然不及,整个人被扯向河中。

聂阳听到惊叫,立刻向后纵出,与碧蛇拉开距离后侧头看去,董诗诗已经被拖进水中,三四个男人搂住她的身子毫不犹豫地钻进河里,顺流而下。微一分神,身前感到一股劲风,心知不妙,强展身法向后飘开,带着腥臭的碧绿软剑一路紧跟,剑尖几乎刺进他胸前皮肉。

聂阳退出不到一丈,后退之力已衰,地面泥泞湿滑,双足借力不足,无法再次跃出,当下一个千斤坠踏在泥中定住身形,一声低喝双膝以上向后折下。

碧蛇前冲之力正盛,来不及变招斩下,顺势一脚踩向聂阳胸前。

聂阳左掌一挡,颇为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浑身都是泥浆狼狈不堪。

碧蛇抢得先手,旋即再度攻上,手中喂着剧毒的软剑阴狠无比专往并非要害的地方纠缠过去。聂阳不愿让董诗诗落在摧花盟手上,看碧蛇软剑一抖卷向自己左臂,冷笑一声左手不闪不避右手一剑反刺对方胸前。

碧蛇心中暗喜,身形微侧打算吃这一剑换来对方一道伤口。他这把剑上的剧毒见血封喉,只要一点破皮,管教他走不出五步开外。

就在他的剑几乎碰到聂阳的手臂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剑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分,全身的力气和温度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心口刺进去的剑锋,浑身越来越冷,“这……这怎么可能……”聂阳冷冷的看着他,说了八个字,“影返幻踪,迅影逐风。”碧蛇惊讶得瞪大双目,挣扎着道:“影……影……”那个狼字,他终究没能说出来。早知道这是影狼的传人,他决计不会如此大意轻敌,但人生,已经不会再给他重来的机会。

聂阳一脚把碧蛇尸体踢飞,头看了看,那四个持青年四散成方阵,彼此长互相接应支援,柳婷虽然武功比四人高出许多,但四人彼此默契十足,攻守呼应,圈子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把柳婷用四根长困住,柳婷身在正中,持刀在手只是招架,并不击,似乎在等待机会。

聂阳无心多费功夫,伸足在地上那柄软剑上一拨一挑踢到空中,一掌推在剑柄上,软剑破空而去,直奔其中一个男子背心。两边男子手中长一挥,去封中间男子背后空门,没想到那软剑带着聂阳的暗劲,被长一格仍然在那男子背后划了一道口子。

转眼间,受伤男子便惨叫着倒底,浑身僵硬抽搐起来。

聂阳高声道:“小石头,你护着绿儿!我去救二小姐!”绿儿已经吓瘫在一边的水坑里,裆里都尿的透湿,此刻听到这话,仍然挣扎着指着一边的河道喊道:“小杨子快去!小姐……小姐被水鬼抓去了!”抓去董诗诗的,当然不是什么水鬼,而是让水路黑白两道都颇为头疼的混江阎罗的手下兄。他们一早就埋伏在那边,等着伺机抢功。把这丫头带去,赵盟一高兴,传他们老大混江阎罗点神妙功夫,他们做兄的也高兴。

他们三个跟着老大做江上买卖,水性自然极好,带着又踢又打挣扎不停的董诗诗,在这大雨之中依然不是很深的河里仍能敏如游鱼,转眼就远离了打斗的地方。

董诗诗连在河里洗澡的经验也没有,别说懂得水性了,刚被拉进水里,就灌了一大口水,呛的涕泪横流,挣扎间只见自己离开小杨子他们越来越远,张嘴要喊,又被河水灌的什么也没喊出来。一时间脑子轰的一下,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水声雨声中,董诗诗隐约听见岸上似乎有声音在喊着“二小姐”,但她拼命挣扎也没能把自己的手挣脱开伸出去,当连离那声音也越来越远的时候,她终于恐惧得流下了眼泪。

冰凉的河水让她的身体几乎冻僵,被那三个男人拖上岸的时候,她已经呛的气息微弱马上就要失去神智。一个男人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皱了皱眉,大手一张扯住了她的头发,她发根吃痛跟着强撑起了身子,双手还没撑稳,那男人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旋即猛的把她扯成面朝下趴着的姿势,向下摁住她的脑袋。

肚子里的憋胀窒息被这一拳打的逆流而上,让她张大嘴巴,哇的一声突出了一大滩污水。

看她吐了出来,那男人毫不犹豫地把她拉了起来,一把抗在肩上,大踏步往岸边的稀疏松林里走去。董诗诗双腿被男人搂住毫无办法挣扎,头面向下又颠的她头晕眼花,晃动间发觉其余两个男人都走在了前面,连忙努力抬手扯下自己头上残余的束带发簪,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丢下了束带,咬牙用力扯掉了簪子上的缀饰,每隔一段就丢下一点。

没想到走了很远,手上东西丢了个干净,那三个男人仍然在走。董诗诗被扛在肩上颠来颠去,肚子里早就翻江倒海一般,只是刚才吐了个干净,现在涌上些胃里酸汁,也不过是烧的喉头难受。一路上那男人的手搂在她腿弯,隔着湿漉漉的裙子不停的摸着她的大腿,让她更是恶心无比,也愈发绝望。

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董诗诗被晃的已经几乎昏厥过去,才感到一直往身上落的雨水突然停了。她勉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间木屋之中,周围挂着些兽皮,陈设十分简单,看起来像是猎户偶尔居住的野外住处。她环视了一眼,才发现角落里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汉子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污,面色灰黑,看起来倒毙已久,想必是这屋子的人。

那男人肩膀一歪,双手一甩,董诗诗身子猛地坠下,扑通摔在冷冰冰泛着潮气的地上,摔的她眼冒金星,张嘴想骂,却被胃里酸水一涌,大声地咳嗽起来。

三人把门关上闩好,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难掩兴奋之色的聊起天来。

董诗诗蜷缩在角落,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身上也越来越无力,昏昏沉沉的只想个暖和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觉。但耳边那三人说笑声音颇为响亮,一股劲的灌进她耳中,什么“咱们摧花盟”啊、“赵盟深谋远虑”啊、“幽冥九歌到手便是如虎添翼”啊、“那逐影定然要被剿灭”啊之类她完全不明所以的话让她越来越烦闷,但她也知道这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他们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还不如让他们多聊一会儿。

可惜事与愿违,那些人胡七胡八聊了一阵,其中一个突然道:“喂,我说,赵盟向用两个丫头逼姓董的交出幽冥九歌,那只要活着给盟带去就是了吧?”董诗诗昏昏沉沉的听到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浑身一抖清醒了几分。

另一人斜斜瞅向董诗诗,上下扫了一遍,舔了舔嘴唇,笑道:“别看这丫头瘦的没二两肉,胸脯子还真挺。”董诗诗身上衣服尽湿,虽然称不上丰腴但也十分饱满的胸膛很尴尬的曲线毕露,听到这话,她瑟缩了一下,双手揽在胸前,蜷腿缩紧了身子,心里不知咒骂了多少遍。

“赵盟喜欢女人元红,这一看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咱们先玩了不太好吧?”另一人对赵玉笛有些忌惮,边说边往窗户看了一眼。好像那赵盟随时在监视着他们一样。

“赵盟什么时候缺过黄花大闺女,你看这丫头不白不嫩,身子也没长开,不是赵盟喜欢的标致娘们。……就是这长腿细腰真他妈好看,咱们这次得了这么大功,破个雏儿赵盟不会介意的。啧啧,你瞧那小屁股,还在发抖呢。”提议的那人越说越淫邪,刚才就是他一路抗了过来,滑溜溜的结实长腿让他摸了个饱,此刻身上寒意稍去,自然欲火上涌。

另两人也不是什么君子,自然也不再反对,都嘿嘿笑了起来。

董诗诗浑身冰冷,不住发抖,心头有气,但身上无力,鼻腔中呼出气息觉得滚热,头疼欲裂,多半发了风寒。若是此刻这几人来羞辱她,她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这妞儿脸色不对啊。”一人上来扯住她头发,发现她双颊火红,目光迷蒙,嘴唇却苍白干涩,伸手一探,扫兴道,“好热,娘的!这丫头病了。”另一人皱起眉头,失望的退坐下,摇头道:“晦气。”剩下一人却毫不在意,哼了一声道:“孬包,当年劫那官船,让你们一道耍那大肚官婆,你们都嫌晦气,现在不过是个伤风发热,还怕染给你们么!你们不来,可别怪兄我没让着你们。”另两人看到董诗诗面色越来越差,额上也开始大颗大颗的冒汗,一个摇了摇头,另一个人道:“小心的好,玩出事来咱们也不好交代。”“笑话,”那人抱起董诗诗扔到床上,大笑道,“你当娘们都是瓷窑子烧出来的?上次盟赏给咱们大哥的那个什么白云仙子被咱们一船人一夜玩的连尿泡子都破了,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在船里头锁着让厨子开心。我就不信我还能干死她。”说着双手拉住了董诗诗衣襟,就要往外拉扯。

董诗诗被摔的浑身一痛,清醒了一些,双手立刻死命抓住男人的手,往里用力着不让他分开。双腿鼓足力气照男人下身踢着,只是男人趴在床上她身侧,怎么也踢不到要害。

“小丫头还挺有力气。”男人哈哈笑着,双手也不加力,就那么和她僵着。

董诗诗没有学过武功,只是平日爱跑爱闹,力气比常女人大些,硬撑了会儿,双腕开始酸软,眼睁睁看着男人的手慢慢扯开领口,浅蜜色的肌肤带着病态的嫣红渐渐裸露出来。她心中羞急,低头张嘴便咬住了男人手掌,死死咬紧了牙关。

“娘的!”那男人痛叫一声,手掌运力震开董诗诗的嘴,震的她满嘴发麻唇齿间渗出血丝。紧跟着一掌挥上,“啪”的一下打的董诗诗在床上整个人翻了个身,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混蛋!你敢碰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董诗诗被打的几乎昏过去,反倒大声斥骂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脚踢向男人小肚子。

那男人蛮性发作,抓住董诗诗脚腕,一拳打在她腿弯内侧。董诗诗惨叫一声,整条腿痛的乱抽,膝盖以下再也使不上力。

握着她纤细的脚腕,男人双眼一亮,兴奋的把手往上一撸,找到布袜的边,连鞋带袜一并扯了下来,盯着那小巧柔美的脚掌淫笑道:“啧啧,这小肉脚丫真他娘的来劲。”董诗诗大急,另一腿狠狠踢向男人下身,却只能踢到男人大腿,不痛不痒,反而被男人顺势抓住了另一只脚,一样的脱了鞋袜。

“放开!你放开!”董诗诗哪里受过这种气,热血一阵阵上涌急的她几乎吐出血来。

那男人如何肯放,一手一只抓着她的脚踝,就把那双赤裸小脚按在了自己裆上,他穿的是贴身鱼皮水靠,和赤着身子相比也就是多了层皮,裤裆出明显的突起一条肉柱,他就把她的双脚压在那突起处,喘着粗气上下移动着。

脚心一阵阵酸痒,想到触到的是男人的那件物事,心里又恶心无比,董诗诗能动的那条腿当下拼命踢打起来,只是那男人手铁箍一样圈着脚腕,挣扎间柔软的脚掌贴着裤裆来挪动,反到让男人更加兴奋。

身子乱扭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硌到,董诗诗双手一摸,是一截硬木,多半是拿来权当枕头的,立刻紧紧抓在手里,大叫一声挺身砸了过去。

男人正专心亵玩这双秀足,听到大叫也不以为意,结果额角上一阵剧痛,被砸得眼冒金星向后仰到差点摔下床去。他往额头抹了一把,看着手心的血瞪圆了眼睛,“干你姥姥的!今天不戳烂了你的屄眼子,我他娘的就切了自己卵蛋!”董诗诗双脚一得自由,连忙手脚并用往床内侧角落爬去,粗糙木床床木刺刺满了双手掌心。

空间狭小,男人只一俯身,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脚。她双手乱摸,但床上再无可用的东西,脚上传来一股大力一扯,她痛呼一声摔在床上,被扯到了床边,下巴在床上拖出一段,磨的一阵辣痛。

“你别那么狠,弄出人命来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后面一人看董诗诗破麻袋一样被硬拖到床边,连忙提醒。

那人不耐烦的了句,“我自有分寸。”取下墙上挂的捆绑野兽用的粗麻绳,拉着董诗诗的脚压在一边床角,结结实实的捆了上去。

董诗诗连声尖叫,只是被面朝下压在床上,双手什么也抓不到,根本无法反抗。

很快,她的左脚被向后抬起,压到了背后,董诗诗还不明白这是为什B么的时候,右手被拉到了背后,手腕和脚腕被捆到了一起,绑在背后。唯一还自由的左手也起不了半点作用,肩膀和腿弯都被扭的一阵阵挫痛,只有拼命仰弓着腰,让右臂和左腿尽可能靠近。

那男人环抱双臂淫笑着看着董诗诗的窘态,因为腿向后翻高的的缘故,裙子翻落在腰间,若不是天气清冷下面还穿着衬裤,一双长腿裸露无疑。他爬到董诗诗身边,伸手悠然摸着她赤裸的左足,笑道:“踢啊?你不是喜欢踢人么?”摸到脚心,屈起指头在上面轻轻搔了起来。

“哈……哈哈……别……别挠……哈哈哈……”董诗诗痛苦不堪,肩膀已经快要断了似的,钻心的痒又让她忍不住地笑,笑得浑身打颤,骨节都松了几分,更加酸痛。

那男人却不放手,一直挠的董诗诗浑身大汗淋漓笑得有气无力,一直来拍打的左手也软软瘫在了身侧,泪流满面,才得意的收了手,沿着足踝一寸寸摸进了她的衬裤裤管里。

董诗诗已经被折腾得浑身瘫软,拿只手满满的在她的小腿上摸来摸去,她也毫无办法,只有咬紧牙关低头恨恨的看着被自己泪水汗水染湿了一片的床。

虽然她的肌肤不如大家闺秀的雪白晶莹,看起来像是水中调匀了些许蜂蜜的柔润颜色,脸也因为常露在风中一点也称不上吹弹可破,但有衣服遮挡的地方,摸上去依然光滑细腻,让男人爱不释手,很快就不满足于流连在小腿上,拿过腰间的分水峨嵋刺,伸进董诗诗裤管中一挑一划。

嘶啦一声,裤筒裂分到两边,另一边也如法炮制后,那衬裤穿在腿上已经和不穿没有多大分别,充满青春弹力的两条长腿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绑在床角的腿挺的笔直,浑圆的腿肚不停颤抖,叠在背后的腿腿肚和大腿紧紧挤在一起,扭得难受而布满了细密的汗水,看起来湿润滑腻。

一手摸着一腿,男人慢慢由脚跟向上抚摸过去,一寸寸体验着这没被人享受过的青涩身体。董诗诗羞愤难当,一阵因为病而浑身发冷,一阵又因为羞怒浑身发烫,脑子又渐渐昏昏沉沉起来。

冰冷的分水峨嵋刺突然把寒意送到了董诗诗胯下,她浑身一颤,只觉得嘶的一声裆下一凉,清冷的潮湿气流直接吹在了她最娇嫩的地方。

“真嫩,这肉看着跟能掐出水儿似的。”那男人低声赞叹着,伸手摸了上去。

粗糙还带着脏污的手指一触到董诗诗股间羞处,她就如天雷轰顶一样浑身剧烈的一抽,死死并拢了双腿,也不管那粗麻绳已经勒的深陷皮肉。

“夹这么紧做什么,一会儿等我进去你再夹也不迟,那时候你夹的越紧我越喜欢。”男人也不强摸,任她紧绷的大腿肌肤死死挤着自己手掌。

董诗诗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空白昏晕的脑海只剩下决不能让男人侵入到那最重要的地方一个念头。但四肢被绑缚其三,不过紧夹了短短一阵,便腿根酸软,没了力气,双腿一松,终究还是大大分开。

大张的大腿尽处,处女的秘处毫无遮蔽的亮在男人眼前,稀疏的毛发,微微颤动的花瓣,那一线缝隙中若隐若现的粉嫩穴口,都带着水嫩嫩的潮气,滑津津的随着呼吸微微抽动。

男人笑着收手,下床站在床边,盯着那生嫩的阴户开始脱去身上的水靠。

剩下两人也睁大了眼,看着董诗诗赤裸的下身吞咽着口水。

“反正咱们还要在这里等碧蛇一天,干坐着也太无聊了不是……”“没错,而且这丫头看起来病的也不是很重。”坐在一边的两人也嘿嘿笑了起来,起身走了过去。

“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绝望的悲鸣中,窗外雨声虽渐渐变弱,却依然绵密不绝,不见一丝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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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对董小姐还是比较了解的,她很善良,用鞭子的时候从来不舍得用力,她也很纯真,不知道滴蜡的时候要用低温蜡烛,她也很害羞,经常捆好我之后就不好意思地跑了,如果她能记得睡觉前来把我解开的话,她就真是一个完美的好女孩了。”“胡先生……胡先生你别这样……观众朋友们,胡先生有点激动,他一定是被导演和董小姐感动了,才会数次落泪。那胡先生,您对这部新剧未来的走向有没有什么可以提前告诉大家的?”“走向?是说剧透么?”“也不是啦,就是胡先生能让大家……胡先生?你的表情变得好奇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我还有这个办法!姓X的,我告诉你!赶快把欠我的薪水给了!姓董的,下次和你在屋里说戏你再SM我我就跟你没完!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把XXX其实是XXX,XXX马上就要被XXX,XX最后竟然和XXX在一起而XXX竟然XX了(后略)……我就都全部说出来!”“胡先生,胡先生你冷静点……胡先生!……保安!快叫保安!”“啊哈哈哈哈哈……”“那个……本期节目就到这里,大家下期再见!”

第十三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细密的雨丝中,一个浑身透湿的少年左顾右盼的跑来,远远看见那间木屋,顿时双目一亮,拔出腰间长剑飞奔过去。

屋内董诗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含糊的骂着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句子。

她身上的衣服被七手八脚扯得精光,浅蜜色的柔腻肌肤被六只大手肆意抚摸玩弄,留下一个个红印。她身上越来越冷,体内却越来越热,头里像有个热硬的石头撞来撞去,一阵阵疼痛。同时身上被那群男人摸来摸去,乳上被掐下体被抓摸,疼痛中隐隐带着一股麻痒,只是此刻细分不出了。

两个男人还穿着水靠,只是摸来摸去,那一个脱光了不愿再等,吐了写口水在手上,急匆匆抹到董诗诗下身。股间一凉,湿湿粘粘的手指把娇嫩的膣口摸了个遍,她双目一闭,咬紧了牙,唯一自由的左手被一个男人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但修长的指尖却死死的抠住了床,毛糙的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指尖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到了门口的什么东西。三个男人立刻从床上跳下,裸体那个匆匆拿起快兽皮短裤穿上,其余两个先过去开门向外看去。

屋外,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年刚刚跑到附近一棵树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取出一个火折子,接着拿起一个小纸筒模样的东西。

三个男人做了近十年水贼,自然知道那便是大多江湖人都会常备的信号焰火,心中都是一惊。穿着整齐的那两人对望一眼,摸出腰间分水峨嵋刺,恶狠狠扑了过去。

那少年侧目看到两人,手中火折才刚刚引燃,一旦闪避或是招架,信号定然无法发射出去。那两人本也就是想逼那少年撒手,毕竟这焰火发射上天,也不知会招来什么样的家伙,他们只有三人,加上这里又是与碧蛇他们汇的地方,自然不能冒险。

没想到,那少年冷冷的看着两柄短刃闪着寒光而至,神色毫无变化,仍把手上的焰火点燃,拖着尖利哨音的火花从枝叶旁冲天而起的同时,两把冰冷的峨嵋刺一起刺进了他的腰侧。

那少年面色依然冷静,反倒是两个进攻的男人看着他惊讶的僵住了动作。转瞬神要把兵器抽出来时,那少年竟然一手把两把峨嵋刺紧紧握住,扭身一掌劈向一人额头,也不管峨嵋刺在身上拖出的长长伤口!

亏得旁边那人反应较快,一脚踢开同伴,自己就地一滚,滚向一边。

穿兽皮短裤的那个也已经从屋中取出兵器,看见同伴双双丢了兵刃,手中峨嵋刺一扬,飞身攻上。

那少年虽然腰侧血流如注,仍然步伐矫健,伸足挑起地上长剑,反而招招抢攻起来,对敌人刺向自己各处的森冷利刃视若无睹。一寸短一寸险,峨嵋刺本就不过小臂那么长,与对方长剑互相交换一击必然是赔本买卖,加上那少年一幅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反倒让那汉子节节后退。

那人手上峨嵋刺横封竖架,被少年的疯狂吓到,防守有些慌乱,脚下一滑,右臂被长剑斩了一道血口,峨嵋刺顿时落进地上的泥浆之中,那少年毫不犹豫,提剑便砍。

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右一滚,那一剑到了半截就失了力气,歪歪砍到一边原来剩下两人中的一个悄悄凑近了少年斜后方,少年提剑举肘之时,腰侧空门大开,他趁机抓住那两把峨嵋刺,猛地拔了出来。

血雾喷散中,那骠悍的少年终于倒在了地上。

兽皮短裤汉子大口喘着气,骂了句娘,道:“难怪早上去偷袭的人才来了三成,难道全是这种不要命的东西么?”那个拿着两把峨嵋刺的人也惊喘不停,“别瞎说,说不定不是他们一伙的。”“呸,这种玩命的打法,肯定是董浩然那王八蛋的死士。早上去的那群混蛋没杀干净,竟然还敢说人都死光了。去我不到盟那里告那群兔崽子一顿,我……我就是他们孙子!”三人收了收惊,一人道:“咱们赶紧把这丫头带走吧,估计马上就要有人到了。”“可是碧蛇还没过来……”那人啪的拍了说话人后脑一下:“猪脑!盟不光说了不管哪边得手都在这边等一天,汇后返。还说了若是哪边死了,剩下的人不必理会。现在碧蛇还没来,多半是见阎王去了,咱们这就走人,大不了去另一组人的汇点躲一天就是。”“有道理。可是那丫头……”一人摸着自己的兽皮短裤,颇有些惋惜。

“去你妈的!要命还是要女人?”“命命命,当然是要命了。”三人说着便起身要屋里,但伴随着压抑不住愤怒的声音,穆阳和另外两个少年已经从不同方向赶到,“你们谁也别想走,都把命给我留下!”在染红的泥水中垂死的那个少年挣扎道:“穆……穆大哥,人……人在里面……”穆阳看了那少年一眼,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脸变得愤怒而扭曲,他转向那三人,一伸手中长剑道:“说!你们是什么人?”穆阳赶到他们同伙的聚集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剩下的只有尸体。除了在镇子里做暗哨的三个少年,这次来与他汇向韦日辉石柳杨三耳三人下手的所有人,都死得一干二净。现场经过了一场恶战,但没有留下一具陌生人的尸体,连究竟是什么人作了螳螂后的黄雀,都完全无从得知。

赶向聂荣春那边的路上,看到了河里被掳去的董二小姐,虽然董浩然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狙杀那三人,但穆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前来救人。路上董诗诗留下的印记断了之后,四个人四散找,一看到信号,便赶来汇。

穆阳的一肚子怒火在看到地上舍命发出信号的少年后终于按捺不住,另外两个少年虽然表情木然,但眼中也满是愤恨,三个少年互看了一眼,齐齐挺剑攻上。

三个汉子陆上功夫本就不精,顷刻间,两人被斩杀在屋门口,仅剩下穿兽皮短裤的男人被穆阳剑指咽喉跪在地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那汉子瑟瑟发抖,道:“我……我是摧花盟属下混江阎罗的兄,我……我大哥将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啊啊!”穆阳看着他削落的那只耳朵落到地上的泥浆中,把剑尖下移,指着男人的裤裆,“说,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摧花盟也看上了幽冥九歌?”那汉子还想嘴硬,才说了句“老子绝对不会……”,告诉你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长剑一送,已经插进了他的裤裆里,他惨叫一声,裤裆里掺杂着黄色尿液的大股鲜血旋即染红了他的大腿。

“你们看着外面,我去救小姐。”穆阳不再管那倒在地上抽搐不停的垂死之人,大步走进了木屋中。

董诗诗此时已经近半昏迷,赤身裸体的趴在木床上,左手仍然死死抠着床。

穆阳先是一愣,然后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此时董诗诗身上泛着红潮,全无遮蔽的双腿股间臀峰布满了红红的手印,隐约可以见到的羞处似乎还有水光,赤裸的娇美身子无意识的微微颤抖,险些让穆阳看呆了。

他甩了甩头,脱下外衣走了过去,拧干了雨水,先盖在了董诗诗腰臀上。

董诗诗被凉衣一冰,稍稍醒转,虚弱问道:“谁……是谁……”没等穆阳应声,就听见董诗诗继续道:“是……是小杨子么……我……我好难受。你、你怎么才来……”穆阳伸出的手一僵,但还是俯身找了几块还算完好的碎衣料,往她身上披着,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顿时面色一变,持剑冲向门口。

门外守着的两个少年,此刻已经倒下了一个,身上没见到伤口,只是口里不断涌出鲜血,面上带着黑气。另一个少年正和一个中年文士斗在一起,准确地说,是在拼命的挥剑护着自己身上要害。那文士看起来颇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形并不壮硕,但武功看起来很高。那文士白面微须,头上还包着方巾,若不是此刻正踏着诡异的步法逼的一个持剑少年手忙脚乱,根本看不出这是习武之人。

穆阳一眼看去,就知道自己同伴功夫与这文士相距太远,长剑一挥正要上去夹攻,就见那文士双足不动,身子斜斜滑出半步,恰好进入了少年左手斜后方转瞬即逝的一处空门,轻轻飘飘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道的一掌印上少年肩下。

那少年却被一掌打的整个人扑倒在地连滚了将近丈余,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发青挣扎道:“穆大哥……快走!”说完便强撑起身,用尽余力扑过去想要去抱那文士的身子。

那文士微微一笑,伸手拨开长衣前摆,一脚踢出,正中那少年胸口,那少年双臂一收想去搂他腿,他的腿却已经收,那少年不敢相信的被踢飞穆阳身前,胸骨尽碎,四肢抽了一阵,便再也不动了。

“夏老三也忒没用,这么多年只养出你们这些废物。平白糟蹋了粮食。”那文士伸手探了探雨幕,不愿走入雨中一般站在树下看着身上的雨痕,笑道,“你不过来受死,莫不是还要小生再顶着这些恼人的雨水出去一趟么?”穆阳知道遇上强敌,但自小所受的训练让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惧怕,反倒热血沸腾,打定意拚上性命也要给对方造成重创,至少也能让董二小姐有一点逃脱的可能。

知道对方掌上功夫厉害,进击时穆阳选择了强攻,他的剑是所有的死士中最快的,就连训练他们的那个黑衣人,也对他十分赞叹。

他的身法很快,剑也很准,但他的脚还没有踏进树阴,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本打算硬吃对方一掌,然后用腰间隐藏的匕首在长剑掩护下偷袭对方的手掌。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双掌一,就把他的剑夹在了掌中,他眼看剑尖离对方胸口不过寸许,拼命催动力道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双手握住剑柄,大喝一声向前猛地一推!

那文士却在这时松开了手,肩微微一耸又是双足几乎不动的平平移开一肩距离,收不住的长剑直直刺进他腋下,被他猛地收紧手臂夹住。

穆阳立刻撒手双掌劈向对方胸前,那文士右手竖成掌刀,迅急无比的在他左臂上一斩,他就觉一阵阴柔无比的内劲从被打中的地方瞬间散开,森寒袭体,转眼就让他半身僵麻。

那文士悠然道:“我不喜欢废物,废物只有死了,我才不会觉得碍眼,去罢!”最后两个字出口,右掌已经拍上了穆阳胸口。

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穆阳被击到腾空前的短短一瞬,胸前竟连中了八九掌。

当穆阳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文士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着自己的手,笑道:“怎么?小生替你打发了三个废物,你也不出来说声谢谢么?”“你也说了那是废物,我又何必谢你。”冷冷的声音过去,雨丝交织的稀疏树木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那是聂阳,他秀气的脸前所未有的冰寒,慢慢走近,缓缓问道,“你是赵玉笛?”那文士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也来了有阵子了,小生若是赵玉笛,会不救那三个手下么?”聂阳冷笑着摇了摇头,“若你是赵玉笛,你不救那三个手下再正常不过了。”那文士悠然道:“小生不喜欢扭转别人的想法,只是……阁下应该姓聂吧?”聂阳眯起眼睛,并不答。

“你若是姓聂,小生若是赵玉笛,那么,你我二人可以说素不相识吧?”“所以?”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多年前也见过你,小生姓邢。”聂阳的瞳孔一阵紧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邢碎影?”那文士微笑点头道:“不错,小生便是你找了很久的人,邢碎影。”聂阳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笑了起来:“你便是邢碎影?”邢碎影长笑道:“不错,小生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你。杜远冉果然是个人才,能把你教的这般出色。”聂阳慢慢走近他,笑道:“可惜,这对你并不是件好事。”邢碎影敛去笑容,道:“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很难分清楚好坏。”“其他事情我不知道,”聂阳拔出腰间长剑,淡淡道,“我只知道叫邢碎影的,就要死。”邢碎影撩起袍脚别在腰间,右手平伸,再次露出微笑道:“你不妨试试看。”“好!”好字出口,聂阳手中三尺青锋已经幻如破天长虹,直取邢碎影咽喉。

邢碎影左足一踏,身子后仰,右手双指刺出,点向聂阳手腕。两人招数都未用老,聂阳剑尖一圈,划向邢碎影手臂,逼得他沉肘旋身,一掌拍向聂阳胸前。

聂阳学自杜远冉的迅影逐风剑本就以快见长,聂清漪教给他的聂家剑法也是招招进逼,以攻代守,此刻他全力施展,手中剑尖犹如化作十余点银光,每一点银光都能见到森寒的寸许剑芒从尖上吐出。邢碎影掌力还未吐出,就被剑芒逼。

“聂家剑法竟在你手上发出如此威力,聂家先人真不知要作何感想。”邢碎影犹有余暇开口说话,说话中脚下步法精妙迅急,仍然避过数次杀招,还有余力反击两招。

聂阳也不答话,手上招数渐渐以影狼的为,他本想用聂家剑法杀掉邢碎影,奈何这人武功太高,聂家剑法过于拘泥的复杂招式,根本无法奏效,当下长剑斜斜挑起,一声清啸,使出了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本就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剑尖寒光轰然散开,在这一刹那刺出的虚招几乎无法数清,犹如窗内阳光中万点细尘,毫无规律的飞散铺开。

自聂家创下这门剑法以来直到聂清远那一代,也不过只有两人使得出这一招。

聂阳,则是第三个。

邢碎影无从闪避,前后左右四处尽是剑影,每一道都可能化作催命的符咒。

他双目圆瞪,也不见双脚动作,身子却开始向后飘出,聂阳如影随形,剑光附骨而至。

眼见把邢碎影逼到了树干之前,无处可退,聂阳此招也到了强弩之末,势必将老,此时就听邢碎影大喝一声,弯腰向后一冲,“咔嚓”一声大树拦腰折断,粗大的树干向聂阳直压过去。

聂阳左掌一托,砰的一声把断裂的树干拍向了一边,长剑毫不停顿,迈步攻向邢碎影,这次却不再用聂家剑法的一招半式,满带杀气的迅影逐风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出手。

邢碎影神色依然悠闲,一双肉掌在身前挑抹推劈,硬是把迅如流星势若闪电的剑气挡架下来,而且丝毫不显疲态。

招招进逼中,聂阳的剑却越来越慢,邢碎影催动的阴寒掌力仿佛混着碎冰的水,让他出剑愈发凝滞,一剑重似一剑,让他不自觉地催动更多的力道,招过去,额上竟有些微汗。

斗到酣处,聂阳渐渐收起了刚才难以压抑的仇恨,开始谨慎的逐渐收自己的剑气,认真观察起邢碎影的掌上招式,同时潜运内功游走周身抵御那阵阵寒气。

邢碎影身前压力一轻,却并不借机进击,双掌依然只是防守,间或用劈空掌力逼退到破绽的聂阳。

出剑的速度降下,聂阳也感到手上的压力顿时消失,知道对方刚才确实用上了缠丝劲之类的手法,当下不再抢攻,手上长剑只是试探着撩刺一些虚招。

若是外人此刻见到,只能看出两人相距数步,一个不停的用剑比比划划,一个则双掌护在身前,不时劈出一掌,全无高手过招的感觉。但仔细看去,两人身上衣服此刻竟干爽的如在屋中一般,偶有被雨打坠的残存枯叶,还没落进两人中间,就像被无形的手撕碎了一样瞬时化作细微碎片飘散。

渐渐的,两人头上都有白气升起,在雨幕中格外显眼。但两人的距离,却又远了一步。

聂阳知道以现在的情形,邢碎影纵然不敌,也可以全身而退,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取不到他性命,心中一阵愤懑,但脸上依然冷静如常,剑招也丝毫不乱。

幽冥掌在幽冥九歌中也算是上流功夫,加上邢碎影隐藏行迹这么多年,功力更是精进许多。聂阳隐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只有把剑速再次放慢,才能感到顺畅,至此,他的迅影逐风剑已经仅仅是比刚才穆阳的剑法快上一些的程度了。若不是剑上仍带着蛇信一般的锋锐剑芒,邢碎影怕是已经完全不受威胁了。

他并不是没想到邢碎影的武功会有很大精进,他只是没想到邢碎影会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突然出现,毫无征兆。这样的措手不及本就让他的心有些慌乱,加上一路狂奔而来气血翻涌便匆匆交战,本来至少也是和邢碎影不相上下的实力现在打了个折扣,渐渐落在了下风。

邢碎影的笑容逐渐隐去,由守转攻,一掌掌开始连续拍出,同时慢慢踏步向前,一股股阴力直接轰向聂阳的手上长剑。

“啪!”的一声脆响,聂阳手上的普通长剑终于耐不住两股内劲的冲撞激荡,断成了四截。聂阳顺势一推,四截断剑激射过去,穿透掌风逼的邢碎影掌一圈。

他就借这个机会,双足一错,展开狼影幻踪身法逼近过去。

邢碎影毫不犹豫,右掌平推,带着雄浑阴寒内力中宫直进。聂阳双目微瞪,一掌迎上。

“嘭”的一声闷响,聂阳浑身一震,向后退了两步,邢碎影却轻飘飘向后飞起顺势在树干上一蹬,一个旋身站在了木屋上面。

两人都收起了功力,暗自调息,一直被隔开的雨水再次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头发,两人同样森冷的视线穿过细密的雨帘,针锋相对的碰撞在一起。

“小生知道幽冥九歌是你的诱饵。”邢碎影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道,“现下小生只是来告诉你,虽然小生对那东西兴趣不大,但却打算陪你玩玩。你去护镖,小生来劫镖。若是你赢了,小生便遂了你报仇的愿,若是小生得手,你便答允小生做一件事。”聂阳胸口还有些闭塞,强压了压,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邢碎影长笑起来,道:“小生爱惜生命,你若不和我赌,那幽冥九歌随便你送去什么地方,随便赵玉笛和李萧如何的龙虎相争,小生都绝不再出现。”聂阳眯起双眼,站直了身子,仰望着屋顶的邢碎影,冷冷道:“好,我若杀不了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便是。”邢碎影微笑道:“小生要你的命做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过……”“不过什么?”邢碎影淡淡道:“不过这事情牵涉甚广,如果小生把一些人卷进来,你可不要怪小生伤及无辜。”聂阳哼了一声:“同样,我和你的事情,也和夏浩刘啬无关,他们的债,一样要还。”邢碎影呵呵笑了起来,暧昧的望了望自己脚下的木屋,道:“刘老四光棍一个,玩了半辈子女人,连个种都没有,看起来还是夏老三的债好还些。就是不知道,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够不够让你满意。”聂阳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并未答话,双眼却没有片刻离开邢碎影身上,尽管两人订下赌约,但此刻只要邢碎影有一个疏忽,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立毙于此。

“反正夏老三他们的死活于我无关。小生只是提醒你,你要来讨债,屋内就有现成的还债物事,你也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应该明白。”邢碎影暧昧的笑着,突然身子向后一翻,落到了木屋后面。

聂阳立刻拔起身形,流星赶月一样直冲到屋顶上,滑下房檐的时候,却已经见不到邢碎影的踪迹了。他恨恨地一掌劈向身边的木屋,粗大的原木被他一掌拍出一道裂痕,整栋屋子都晃了一晃。

他竟然就这么让邢碎影大摇大摆出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邢碎影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聂阳疑惑的想着,刚才自己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管心理还是身体都远不在最佳状态,邢碎影如果要杀他以绝后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而他也确实的选对了出现的时机,但这般激烈的交手后,他竟然就此离去。究竟有什么阴谋?

聂阳思不得其解,原地站了会儿,听到屋内微弱的呻吟喘息,才醒悟过来董诗诗还在屋内。

走进屋内时,董诗诗身上那点遮蔽在她的扭动下基本全部滑落到一边,就剩下穆阳的外衣还在她的臀上盖着她的羞处。

看董诗诗脸色不对,聂阳过去伸手一摸,触手一片火烫。

“小……小杨子……不要抛下我……救、救救我……”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手心温度,董诗诗挣扎着开口,双眼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聂阳用力扯断那些麻绳,把董诗诗搂了起来,看到她左手纤细的指尖尽是鲜血,扎的全是细小木刺,看起来血肉模糊,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好冷。好……冷……”被聂阳抱进怀里后,董诗诗反而不停的发起抖来,双唇已经不见一点血色,苍白得吓人。聂阳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皱着眉脱下外衣,连同穆阳的那件一起先遮住了她胸乳腹股,铺开了床角堆着的薄薄毯子,把她小心地放在上面。

在木屋里翻找了一阵,能用的也无非是一个火折和两条毛巾。聂阳犹豫了一下,到屋角把那死去的猎户身上衣服剥了下来,之后在火盆里丢进些木柴,点燃了火,放在了床边。

当初陪妹妹去南宫家向华沐贞求医之时,聂阳也粗略学了点医术,此刻替董诗诗把了把脉,发现不过是受惊过度加上凉到了身子,只是董诗诗体性虚阴,先天根骨孱弱,才会显得如此严重。

聂阳并没有打算避嫌什么的,摸到董诗诗手腕上滑腻腻全是汗水,看了看身上也大抵如此,便拿起猎户衣服中染血较多的一件,撕去了带血的部分,替她擦拭起来。

此时董诗诗不能再被凉寒侵袭,聂阳也就擦得格外认真,从并拢的指缝趾隙,到私密的腋窝腿间,再到高耸弹手的浑圆乳峰,都擦的干干净净。接着才拿过猎户的其余衣服,盖在了她身上。

董诗诗没有什么抗拒挣扎,只是嘴里发出梦呓一样的低低哼声,脸颊又红润了几分。

从猎户身上中衣撕下一块细长布条,聂阳捧过董诗诗的左手,把布条扯成几段,倒了些金疮药出来,细细挑出指尖里的木刺,替她包扎上。

不知是十指连心的疼痛还是身上温暖了许多的缘故,董诗诗轻轻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小杨子……真的是你么……”聂阳没有头,只是专心的替她挑出手指上的刺,然后包裹扎好。

董诗诗十分虚弱,眼睛马上又再次闭上,但一直微微颤抖的紧绷娇躯骤然放松了下来。

等到包扎停当,董诗诗已经睡着了一样没了动作声音。聂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零乱的盖在身上的衣服中,还是能看到些细腻的肌肤,他轻轻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起身走到了门口。

门外的雨终于渐渐有了要停止的迹象,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尸体的血被雨水汇到一起,沿着泥泞的地面流渗到这片土地里,不分彼此。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对自己的不满,低低自语了一句什么,便闭上了双眼,靠在门框上,静静的嗅着带着血腥气的潮湿空气。

董清清并不知道妹妹遭遇的这些,她忐忑的坐在云盼情身边,真的寸步不敢离开,就连云盼情去了趟茅房,她也红着脸一道去了。让云盼情蹲在那里窘迫的看着她道:“姐姐,你这么看着我……我出不来……”两人等了很久,雨小了很多,街上渐渐人多了起来,他们仍然没有一个人来。董清清越来越担心,不住到门口张望,一直到门外渐渐出现了一些穿着十分奇怪的人,她才有些胆寒的缩到桌边,靠近云盼情不敢妄动。

倒不是董清清变得有多么警觉,而是门外来的人确实任谁见了也会退避三舍。

就连见钱眼开左右逢源的店小二,也不敢去门口招呼这些人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手里倒提着一把长柄砍刀,身上穿的金色鳞甲满是水珠,看起来亮晶晶的。他身后跟着四个持着长的青年,头戴斗笠,神色木然。

这几人站在客栈门口,毫不避讳的看着里面桌边的董清清。

那大汉伸手一指,大声道:“就是她,你们上。”那几个拿着长的青年快步走到门口,小二战战兢兢的过去招呼,手上的水壶都没来得及放下。

董清清心中一惊,起身想去叫住小二,却被云盼情拉住了手臂,她低声道:“姐姐坐下,先看上一会儿。”董清清疑惑的坐位子的时候,走在最前的青年已经走到小二前面不远,伸手就要去推。这一推看上去并不快,却劲道十足,对不会武功的小二来说,几乎是伤筋动骨的一下。

偏巧那小二正好一个踉跄,干干瘦瘦的身子一歪倒向前面,手中的大水壶哗啦一下飞了出去。没想到那青年早有防备,手中长一卷抽开了水壶,顺势挥下抽向倒过来的店小二。那店小二此刻竟变得灵活无比,猴子一样从长下钻进了四个青年当中。

这时那金甲大汉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长刀雷霆万钧劈向店小二。四个青年默契十足的长互相扯住,封住了那小二四面可以逃走的路线。

“他们……他们是来杀那个小二的?”董清清惊的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利了。

云盼情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小二功夫不差,而且中午才出现掉了真小二的包。咱们不必管他。”那假小二果然身手敏捷,身子一缩,刀刃斩下的时候他便犹如被刀风吹跑了一样从两个青年间的两条绳中间穿过。

但四个青年配更加默契,另一边两人马上把长甩出,长鞭一样卷住还在空中的假小二双脚,剩下两人手中长紧跟着飞出,套住了他双手,四个青年齐声低喝,生生把他拉了起来竖在空中。

那金甲大汉一刀斩在地上,斩的石末纷飞火星四溅,这一刀却并不收起,而是以刀刃为支撑硕大的身躯打横飞起,一脚踢向前面。那假小二刚好被四个青年拉起,这一脚正中他前胸。

董清清啊哟惊叫一声,看着那小二一直飞到自己桌前,嘴里喷出的血划出一道红弧,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想上前关心那人死活。刚刚起身,还没探头,就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云盼情扯到了身后。

“云妹妹……这人……快死了。咱们救救他吧。”云盼情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看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吐血小二,突然一杯茶泼了出去,在桌子前面泼出了一条水痕,甜笑道:“这茶苦的要死,我可不想再喝了。”“姑娘……救我……”那小二挣扎着往这边爬着。

云盼情天真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笑意,冲着外面那群人道:“你们谁要是过了这杯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那小二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前向前伸手道:“姑娘……帮我一把……”银光一闪,一把手指长短的柳叶形银色飞镖钉在了那小二手前,镖刃紧紧贴着那小二的手指,正钉在那茶泼出的线上。

云盼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也不例外。”董清清难过的别开眼睛,轻声道:“云妹妹,这么……这么见死不救,你怎么忍心?”那小二适时的吐出一口鲜血,大声咳嗽起来。

云盼情笑眯眯的站起,拿起桌上的古朴长剑:“姐姐你好心,好,我来救他。

你看他这又咳嗽又吐血的,我来帮他治好。”话音未落,右手一伸,龙吟般一声过去,寒若秋水冷如秋风的古剑已经握在手里,刷的一剑刺向地上的那小二。

那假小二双掌猛地在地上一推,猴子一样的瘦小身形倒翻了三个跟头,稳稳落在那边五人身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那剑尖一触就刺出一道口子,肚上留下一点血迹,大惊道:“烟雨魂断清风寒,不知姑娘手里的是哪一把?”云盼情月牙般的大眼看着自己的剑,笑道:“我师父是谢烟雨,你猜呢?”“是烟雨?”清风烟雨楼两位楼谢清风谢烟雨各有一把配剑,以二人名字为名,都是天下难得的名剑。这二人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所以即使人尽皆知这两把剑是万里挑一的宝物,却也没有人打过这两把剑的意。

云盼情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道:“答错了,师伯疼我,这把清风是给我防身用的。”董清清惊讶的看着那小二没了半点受伤的样子,张口结舌指着他道:“你……你……”云盼情拉下她的手让她坐好,笑道:“姐姐,他本就是骗人的。如果他会傻到一出手就冲进必然被封死的地方,坟头现在都可以收庄稼了,哪能练出这身轻功来。”那小二面色半红半白,却迟疑着不敢上前。那金甲大汉迈步抢上,大声道:“你这丫头还挺机灵,就让我金环蛇来会会你!”他也是盘龙谷的谷之一,排行第四,与那假扮小二的银环蛇是结拜兄,虽然他号金环,排行却在银环之下,银环蛇反倒是盘龙谷的第三把手。碧蛇因为排在第二,被派去单独对付聂阳他们。而清风烟雨楼的名号过于惹人忌惮,金银双蛇才会一齐动手。

银环蛇想着刚才那一剑,心中隐约有些胆寒,伸手拉住金环蛇道:“等等,”然后对那四个青年道,“你们上。”那四个青年毫不犹豫地挥着长走了过去。

云盼情面上还是带着纯洁无邪的微笑,双眼看着地上的那道茶水,茶水的痕迹变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道水痕的线。当第一个青年的脚踏过那条线的时候,云盼情慢慢伸出手,把剑鞘放在了桌子上。

“布阵!”排在最后的青年大声下令,三个人一起散开,踏过那条线的那个青年却一动不动。

众人不明所以间,未动的那个青年身子晃了一晃,向前扑倒在地上。

银环蛇的瞳孔顿时收缩,他竟然仅仅看到了云盼情的剑轻描淡写的飞快在身前画了个圈子,而金环蛇根本没看出发生了什么,那个青年就已经倒下。固然有他们被挡住了视线的部分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云盼情的剑实在快得惊人。

那三个青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样就少了一个同伴,他们的阵势又没有操练过三个人的本,一时愣在那边不知如何是好。还没过神,眼前白影飘忽闪过,三人同时觉得颈上一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盼情站在四个青年的尸身边,用手中古剑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笑道:“茶水干得太快,就按这条新线为准吧,你们三个,真是对不住了。谁过了这条线,谁便死。”董清清看着四个生龙活虎的青年男子转眼就变成了四具死尸,而动手的就是这个看起来活泼可爱让人直想摸摸她的头的云盼情,顿时浑身发冷几乎要呕吐出来。

金银双蛇面色都是一变,银环蛇脱下小二外衣,露出身上银色鳞甲,沉声道:“兄,看来咱们这次要栽在这丫头手上……”“哼,还不知鹿死谁手。”两人说着,亮出了手上兵刃,金环蛇把砍刀丢在一边,拿出一对金环,银环蛇也掏出一对银环,锋利的外刃上隐隐泛着黑光。在这种兵器上涂抹剧毒,显然不是对自己的手上功夫很有信心,就是已经练就了毒不侵的本事。

金环蛇在前,银环蛇在后,两人慢慢挪到那条线旁边,手持双环,却并不迈过,只是紧紧盯着云盼情拿着剑的右手。

“咱们……再从长计议吧。”银环蛇似乎有些胆寒,轻轻扯了扯金环蛇的衣角。两人此时都还没踏过地上的那道线。

金环蛇微微侧头道:“被一个小丫头吓……”这句话没能说完。

就在他侧头的一刹那,云盼情飞身而起,手中的古剑清风仅仅一闪,就洞穿了金环蛇的咽喉。

银环蛇双目圆睁,手上双环脱手飞出,一个打向云盼情,一个打向董清清,同时双脚在身前金环蛇尸体上一踢,反纵出去同时把尸体踢过去阻拦对方。

云盼情长剑一挑,双环在空中被她斩成四截,旋即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箭一样笔直的射向纵在空中的银环蛇。

这并不是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只是简单的一剑,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一剑,却穿透了银环蛇的胸膛。

云盼情一剑刺进马上伸足踢出,秀足在银环蛇身上一点,漫天血花散开的同时,她娇小的身子已经飞到原来的地方,只剩下银环蛇的尸体飞出了门外。

“你……你把他们……”董清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扶着桌子也坐不稳一样。

云盼情却对着那些尸体粲然一笑,坐到桌边悠然道:“我只说你们过线会死,可没说你们不过线就没事。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可爱的么?”“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淡雅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云盼情咯咯娇笑道:“哪里哪里,比起我师姐我可差得远呢,她都懒得和人罗嗦,比我可麻利多了。”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老刚刚才畏畏缩缩的探出了个头,就又吓的躲了去。

走进门的是一对男女,男的已近中年,身形修长面色苍白,面容光洁修饰的十分整齐,手里拿着一把淡青长笛,淡淡的笑着,女的容貌绝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个子高挑胸挺臀翘,就像熟透了的山梨饱满多汁。看两人亲昵的动作神态,像是一对夫妇。

那女子看到云盼情,用手掩口惊讶道:“哟,光看银三儿的死法,可真想不到是这么可爱的女娃娃动的手。”云盼情笑眯眯道:“那就是姐姐你不懂了,我师父很早就教过我,野外遇见的小野花,越看着可爱的,越碰不得。”那女子笑眯眯的解下腰上的细长皮鞘,从中抽出一柄二指宽的细剑,伸指在剑尖上一弹,铮的一声清亮无比,“小妹妹,咱们切磋切磋怎么样?”云盼情拍了拍董清清的肩膀,道:“董姐姐你先坐着,我去陪陪那位姐姐。”董清清虽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仍然强撑着道:“云……云妹妹,不……不要再伤人命了。”云盼情笑着走到刚才用剑画下的线前,横剑当胸,一字字道:“过线者死。”那女子娇媚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但水嫩的红唇依然勾着一抹微笑,“小妹妹,咱们都年轻,干什么一口一个死不死的,姐姐就是想试试你们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是不是还一如当年谢三少爷那么厉害。”云盼情娇笑道:“你这么漂亮的姐姐,死了太可惜,还是不要过来的好。”后面站着的那男人举起了长笛,垂目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带着一股令人燥热的古怪韵律,开始在屋中荡。那女子听到乐声,款款摇摆起柔细的腰,像是官宦之家池中舞者一般原地扭动,手上细剑随着她的手指拨弄弯曲出美丽的弧度。

云盼情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拨弄细剑的手指,如同石雕一样纹丝不动。

那缠绵绯恻的悠扬笛声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坐在后面的董清清开始不觉有异,但渐渐的开始不自觉地随着那笛声扭摆起了自己的腰肢,心里一阵发热,好像有个魅人的男子,此刻正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说着些令她面红耳赤的情话一般。

笛声突兀的扬高,细处几不可闻,时断时续,犹如女子被送上巅峰后快乐的不能自己时,喉间美妙的低吟,董清清喉头一动,觉得双腿间一阵发紧,竟几乎跟着娇喘出来。

那笛声越来越急促,董清清堵住双耳不敢去听,却毫无效果,直听的她酥胸发颤蓓蕾硬涨,裙中竟然不知不觉洇湿了一小片,她难受至极,抬头看向云盼情,生怕她也如自己一般被这笛声弄得浑身发软。

云盼情仍然稳如泰山的站在线内,连剑尖也没有半点颤动。对面那女子反到是舞的越来越快,胳膊上的水蓝半臂缀有紫晶垂饰,此刻和剑柄的流苏一起摇摆,光彩照人。那条细剑弯在女子两手之间,变幻着各种样子,发出琴音般的声响。

随着手上剑的声音,那女子双足开始移动,慢慢逼近云盼情。

就在这一刻,笛声再度一转,如同激流奔泻的河水突然泄进一片宽广水道,骤然舒缓下来,犹如激情升至巅峰后突然宣泄,进入绵长的余韵,让听者无不觉得神经一松,情不自禁有了想要闭上眼睛,带着这股让人脸颊发烫的酥软松弛进入梦乡的欲望。

而也就在这一刻,那女子左手一收,右手细剑毒蛇一样刺了出去,一直舞蹈一样轻松柔软的动作骤然变得杀气腾腾,快似雷霆!

云盼情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这时,微微眯起的月牙眼才猛然张开,手中清风古剑刷的挥了出去。

细剑灵动,古剑厚重,细剑银光四射,古剑清森寒冷,一时只见看的人眼花缭乱的银光之中,一道青影时隐时现。

笛声愈发悠扬,银光愈加缭乱,渐渐的云盼情娇小的身子几乎被满天剑影包裹进去。

银光盛极之时,笛声骤然重重一响。董清清耳中一阵轰鸣,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气血翻涌难忍。

紧跟着笛声又是一响、再一响,三声过去,嘎然而止!

那男子倒提长笛,面带微讶之色,向前踏了两步。似是担心那女子落败。

果然,那女子手中细剑在云盼情的剑锋激荡下剑越扩越大,终于在细密交错的剑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无法补救的破绽。

一个破绽,就已足够。

就在这一刹那,云盼情的剑已经挥了出去,一如无论多密的雨帘,也会在清风之中偏失了自己的方向一般,那女子只感觉到手中细剑一沉,一股柔和的力道沿着剑身直通右臂,啪的一声剑刃弹向一边。与此同时,云盼情的剑已经清风一样吹了过来。

要命的清风!

那男子面色一变,疾冲上前,手中长笛向着云盼情凌空虚点过去。

叮叮叮连声轻响过去,云盼情收剑站线后,左掌立在胸前,右手持剑斜指地面,脸上依然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女子面色苍白,带着几分惊讶,后领被那男子提在手里,显然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那男子拉了来。她高耸的胸前,浅蓝色的罩衣缓缓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翻开的裂口里,中衣抹胸都被划破,缝隙中清晰可见一道雪白细嫩的肌肤。

“清风烟雨楼的高徒,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沉声开口,同样的一句话,却带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云盼情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夸人都没诚意,竟然拿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不知道‘话说三遍比狗屎都臭’这个道理么?”那女子看着自己胸前的口子,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胸乳肌肤暴露出这一道也显得狼狈不堪,不免气恼的一顿秀足,撒娇般道:“相公!我要再试试看!”“乖,落梅,你不是她的对手。”那男子爱怜的轻抚着女子面颊,轻轻把她拉到身后,“而且咱们只是来看看这两位姑娘不是么,为这个受伤,不免太不值得。”那女子抿了抿嘴,狠狠瞪了云盼情一眼,“咱们二人一起出手,一定能杀了她!”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傻瓜,若是这里现在只有咱们,我刚才便已经出手了,你以为我舍得让她伤到你么?”那女子一愣,还没开口,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声,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缓缓地把手上的伞收起,放在了一边,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这对男女。

云盼情并不认得新进来的人,虽然听那对男女口气这不是他们一伙的,但仍然横剑在胸摆出了警戒的架势。

她很早就被教会了,信任,是最危险的付出。

那男子似乎有些遗憾,轻轻摇了摇头,道:“孙绝凡,我对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你们逐影连年追着我们摧花盟,让我十分头疼。”孙绝凡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轻轻拧着被雨水浸湿的裙角,淡淡道:“割下来的头,便不会再疼了。”那男子微笑道:“你们逐影是当真以为我们摧花盟不敢与你们一战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邢碎影而纠缠不休,那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你们将来可不要后悔。”孙绝凡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们都在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了。”那男子哼了一声,拉着身边女子的手道:“落梅,咱们走。”那女子顺从的点了点头,两人慢慢的一步步从孙绝凡身前走过,孙绝凡始终拧着自己的裙角,直到他们走到门口,才开口道:“赵玉笛,王落梅,我知道你们想要幽冥九歌。”赵玉笛停下步子,反问道:“那又如何?”孙绝凡把裙角抚平,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你们不妨试试。”赵玉笛哈哈一笑,拉着王落梅大踏步走进雨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乳硬助性第十三章(一)那少年侧目看到两人,心中一惊,知道一旦闪避或是招架,信号定然无法发射出去。

一个犹豫间,两把峨嵋刺都刺进了他的体内,他口中缓缓流下一行鲜血,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要……要用信号好的……通讯服务商啊……”(二)“呸,这种玩命的打法,肯定是董浩然那王八蛋的死士。早上去的那群混蛋没杀干净,竟然还敢说人都死光了。去我不到盟那里告那群兔崽子一顿,我……我就是他们孙子!”“你没机会做他们孙子了。”穆阳从树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根肉色的条状物,“他们都不会有儿子了。”(三)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听起来竟犹如男女交媾采用老汉推车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靠,导演,你能换个比喻不……”(四)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多年前也见过你,小生猩猩。”“猩猩?我不记得去过野生动物园啊……”“小生行刑……我说,咱别用拼音输入法了成不……”(五)聂阳左掌一托,砰的一声把断裂的树干拍向了一边,长剑毫不停顿,迈步攻向邢碎影,这次却不再用聂家剑法的一招半式,满带杀气的迅影逐风剑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出手。

那寒意真的令人窒息。

所以邢碎影憋死了。

……[隐藏结局一]达成。CG3、CG4激活。

(六)云盼情面上还是带着纯洁无邪的微笑,双眼看着地上的那道茶水,茶水的痕迹变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分辨出一道水痕的线。而当第一个青年的脚踏过那条线的时候,云盼情出手了!

“凤凰幻魔拳!”“……我知道两个场景很相似,你也不用用对白来吐槽吧?”(七)那女子笑眯眯的解下腰上的细长皮鞘,从中抽出一柄二指宽的细剑,伸指在剑尖上一弹,铮的一声,长剑断成了三四截,掉在地上……“……这位姐姐,质检局在街北头,恕我不送了。”

第十四章 逐影

那夫妇二人远去不见之后,孙绝凡也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云盼情和她身后不远面色苍白颤抖不停的董清清。

云盼情并没有收起手上的剑,反而把剑尖向上挑起,用近乎挑衅的架势正对着孙绝凡。

大堂中出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就在这紧绷的静谧中,十几个青年男女拎着清洁用具安静的走了进来,一半抬起地上的尸体,另一半开始冲洗着地上的血迹。

他们做得很快,很有秩序,也很安静。

董清清想要开口问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该问谁,只有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着对视的云盼情和孙绝凡。

直到地上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孙绝凡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云盼情。

云盼情的剑突然直直伸到前方,剑尖刚好悬在那条线上面,轻笑道:“孙大姐,你刚来,可能没听到……我不介意重复一遍,过、线、者、死,您听清楚了么。”孙绝凡看着云盼情的剑尖,双眼如枯井一样没有半点变化,静静地坐在了线外的桌子边上,“我听到了。”云盼情左右扫了一眼,左手向后招了招道:“董姐姐,坐过这边来,离我近些。这地方怪大的,别让我够不到你。”董清清吓的正六神无,虽然对云盼情手上还在滴血的剑也很害怕,还是颤颤巍巍的挪到了云盼情身边。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孙绝凡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除了一个人的命,我别的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云盼情收起笑脸,罕见的肃容道:“邢碎影的命?”孙绝凡双眼未睁,旋即闭上,但双手紧紧握住了坐着的凳子两端,“不错。

云姑娘知道的看来不少……”云盼情道:“家师生平最佩服的便是令师破冥道人,谈到江湖逸事,自然会提到您的名字。”她这张可爱的娃娃脸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显得颇为怪异。

而且她嘴上对孙绝凡颇为尊敬,手上的清风古剑却没有半分移动。

破冥道人当年门下子众多,武功高绝如风绝尘,行事乖张如任绝俗,堕入邪道如阴绝逸,美貌超群如凌绝世,都是被江湖人津津乐道了很久的名字,而天资最为出众遭遇却最为坎坷的子孙绝凡,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很多人记得的名字。

邢碎影这个名字之所以一年间名动天下,大半都是因为孙绝凡。

没有人会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问问究竟是什么家伙,能惹得七八个绝字辈子和三四个狼魂中人罕见的一同把他列为仇家。

而当时容貌过人的少女孙绝凡遭遇了什么,自然也是无法隐瞒的事情。

所以,与她情同姐妹的风绝尘把她保护得再好,也没能隐瞒住她被人骗去贞节,骗掉武功,被多人凌辱后卖进妓院的那段经历。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她没有自尽,已经是个奇迹。

破冥道人过世之后,孙绝凡的音讯,就几乎没有人知道了。包括曾经收留她的风绝尘。

也许是恻隐之心,除了不入流的江湖混混还会在茶余饭后提起这段往事,已经没什么人再刻意打探孙绝凡这个名字。大家都以为,她会隐姓埋名找一个老实的人平静的过完此生。

因此,云盼情并不相信面前的女人。至少,现在还不信。

孙绝凡似乎也并不打算证明什么,只是闭目道:“云姑娘,我只是来建议你,等你的同伴来,告诉他们,去吧。旗门镇。”董清清惊讶道:“可是……”两字出口,便即后悔,不再继续说下去,心里也隐隐希望能尽快去。

至于拜祭先祖什么的,还是暂且放放吧。只是想到去,心里莫名的隐隐不安。

云盼情微笑道:“我们肯定要去的,这次出门就没吉利过,还接着去拜那什么先祖,董姐姐估计就可以直接去见他们了,倒是省了香烛水果。”孙绝凡淡淡道:“只怕董家的先祖,不认识这家的孩子。”云盼情面不改色,董清清却是一惊,起身道:“你……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孙绝凡并不多言,只是睁开双目冷冷扫了她一眼,慢慢站起身子,走到门前,看了看门外已经将要停住的雨,拿起了靠在门边的伞,像是自语一样道:“雨,终于要停了。”她怔怔地看着稀疏的雨丝,那一年,也是这样春雨将歇的日子,那个温柔的撑着伞对她笑的少年,却把她的生命,带进了永远的阴霾之中……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现在面对着董清清,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所有的仇恨都凝聚在邢碎影身上,其实只因为没有见到其他的人的自欺欺人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能把董家的人当作无辜,那个叫玉面银狐的,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死在她的掌下……“要怪,就怪你的爹爹吧……”孙绝凡轻轻自语着走了出去,眼里的光,已经变的比雨中的寒风还要冰冷。

“你……你为什么不答?”董清清提高声音继续问着,刚才那句话的暗示让她的心突然的一阵发毛,说不出的气闷难受。

云盼情拉住她让她坐来,柔声道:“董姐姐,不用管她。你记住,不管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只要你不去理会,那就没事。”“……云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董清清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小姑娘心中不知道装了多少秘密,情不自禁的头问道。

云盼情慢慢的把剑插剑鞘,微笑道:“我只知道,我来的不够早。没有路上耽搁的那几天,我本该连狐狸也能拦下的。”董清清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把茶壶都碰到了地上。

柜台后的掌柜心痛的探头看了一眼,哭丧着脸又蹲了去。

“你……你说什么狐狸……”云盼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伸手把因为刚才的剧斗而有些散乱的秀发一点点拢好,不着边际的说了句:“董姐姐,你和你的娘长的很像呢。”董清清心头起伏不定,摸着自己脸颊道:“嗯……是有不少人这么说。”云盼情拿出一把柳叶形的飞镖,慢条斯理的修着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并不像大多数姑娘那样留出尖尖的一截,而是修得又短又平,“董姐姐,我年纪小,不懂那么多三纲五常,这样吧,你若是觉得他坏了你的清白,你说句话,下次他来找你,我便杀了他。”董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他?什么他……我……我听不懂。”云盼情皱了皱眉,扁嘴道:“董姐姐,现下就咱们俩人,你要是还藏着掖着,我可就不管了。下次遇见那只淫狐狸,我就一剑把他毙了。”“不可以!”董清清话音出口便觉失言,羞恼的垂下头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云盼情怔怔的看着桌上古剑的剑鞘,缓缓道:“董姐姐,你是好人,好人是不该卷到这件事里来的。”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此刻说话的语气却比董清清还要老成。

董清清仍然羞愧于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低声道:“我……我不过……不过是个淫妇罢了……”淫妇二字说出口时,两行热泪跟着涌了出来。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一松,好像被人知道后,反而得到了一种解脱一般。

云盼情勾起了粉嫩嫩的唇角,道:“董姐姐,你现在没有丈夫,他待你好,不也是件好事么。”“他……他毕竟是个淫贼……”云盼情挪近董清清耳边,轻声道,“董姐姐,我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再作淫贼了,不过他可能还有些把戏,这样吧,你下次见到他,就告诉他,我,清风烟雨楼的关门子云盼情托你给他带个话,他若是识相,就赶快带你离开是非之地,不要有其他念头,否则,他应该知道下场。”董清清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突然烦躁无比,问道:“云妹妹,你告诉我,我们家究竟怎么了?我……我爹娘他们是不是都有危险?究竟什么人要和我家这样作对?”云盼情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渐渐隐去了那带着几分天真的笑意,轻叹道:“董姐姐,你爹爹如果欠下了几笔血债,现下别人他还债,你说会怎么样?”“怎……怎么会?我们家……我们家不过是经营镖局,老实本分,龙江洪灾,我爹爹还捐了近半家产,他不过……不过是好色了一些,为什么会欠下别人血债?”董清清脸色发白,抓着云盼情的双肩不停摇晃着。

云盼情轻轻拨开她的手,拉她坐下,道:“董浩然的确没有欠下什么血债。”“可是,我爹不就是董浩然么?你说的话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刚才那个女人也是神神秘秘的,董家的先祖不认得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本不该姓董么!”“你当然不该姓董。”一个冷淡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

董清清偏头看去,明明一身男子装束的石柳,却在用比她还好听几分的女声说话,“你……你说什么?”柳婷杀掉那三个青年后,沿着河道找了很久,最后也没有找到董诗诗和聂阳,才折了来,摧花盟过早的出现让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在门外听到云盼情已经说的十分明白,性走进门打算对董清清说个明白,“我说得很清楚了,你本就不该姓董。你的父亲,姓夏名浩,董浩然这名字,不过是他为了躲避仇家改的名字罢了。”“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董清清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牙关都有些打战。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你爹的仇家。”柳婷走到了桌边,冷冷的看着她。

“我……我不信!”董清清大叫着站了起来,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你们骗我!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你们欺负我没有武功,欺负我只能听你们的么?”柳婷看着董清清承受不了的样子,心中竟隐约有种快意,掩盖了稍纵即逝的些许同情,“到底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问你的父亲。不过你可以让他放心,他还不会死。”既然董浩然已经派手下向他们下手了,那自然柳婷也没打算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她本就认定了摧花盟必然和邢碎影有关,现在既然摧花盟已经参与进来,夏浩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揭破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夏浩现在还不能死,必须靠他引出刘啬和邢碎影,他的死士成了死尸,若不想他因胆寒而逃之夭夭,不如挑明身份,让他知道邢碎影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他若能帮上忙,饶他不死并不困难。

“你爹并不是谋,如果他能帮我们找到那个最大的仇家,我反而会感谢他。”柳婷慢慢说道,“所以你问清楚事实之后,可以劝劝你爹。他也是有家有业的人,该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云盼情突然站起来,转身面对着柳婷,微笑道:“小石头,你其实姓柳吧?”“不错,我姓柳。”“柳姑娘,我知道不让你报仇这种事情很不实际,但我想提醒你,董家其他人是无辜的。你们这次的计划,波及太大了。”柳婷皱眉道:“幽冥九歌的事情和我无关。就算是我弄出来的,你又凭什么干涉?”云盼情却笑了起来,又笑的天真无邪起来,“不不不,我不想干涉。我还很感谢定下这个计划的人。”她头看了一眼董清清,笑道,“柳姐姐,董姐姐心里现在乱得很,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好么?我和她房,我来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她知道该知道的,你看好不好?”柳婷看着云盼情笑咪咪的眼睛,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升上,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劳烦云姑娘了。”云盼情过去拉住董清清的手,往廊内走去,丢下一块碎银到柜台,道:“掌柜,赔你的茶壶。”柳婷心中困惑,觉得云盼情似乎不仅仅是清风烟雨楼子这么简单,高声问道:“云盼情,你……到底是谁?”云盼情头做了个鬼脸,笑道:“喊着名字还问别人是谁的,我以前从没见过,你是第一个。”看两人进了尽头的屋子,柳婷坐在了桌子边,轻轻揉着被长抽了一下的左腕。

她其实本不想让董家其他人知道真相,她的打算是和聂阳商量后,去直接找董浩然摊牌,逼他配他们引出邢碎影,如果他不同意,反正摧花盟已经出现,杀了他也无妨。

但现在无端牵扯进了董清清,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闷。胡玉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的良心仅仅只能让她不去对董清清下手,去救董清清则决计不可能。

心里这般想着,却仍忍不住担心被抓走的董诗诗和追下去的聂阳,还有那不找到小姐怎么也不肯来的丫环。

这样怔怔想了小半个时辰,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绿儿浑身湿淋淋的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小……小石头,我找不到二小姐,怎么办啊?”柳婷压抑住烦躁的心绪,淡淡道:“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小杨子不是去找了么。你放心吧。”绿儿早就慌得六神无,现在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念着“小姐要是出事怎么办……”。

“去换了衣服,安静得等着。哭有什么用。”柳婷皱眉看着绿儿浑身的狼狈,挥了挥手。

绿儿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慢慢往里面走去。到了客房门口,还没拉门,门却刷的开了,吓了她一跳。

云盼情走了出来,对绿儿笑了笑,道:“绿儿,你刚从河里爬出来么?”绿儿垂首摇了摇头,闪身进了屋子,才发现董清清怔怔的坐在床上,仿佛变成了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双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看起来没有一点神采。

“大小姐……您怎么了?”董清清浑身一抖,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然后看到云盼情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大堂,董清清看上去已经冷静了许多,只是握在身侧的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不停。

柳婷不知道云盼情如何对董清清说的,便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董清清坐到桌边,踌躇了半天,才低声说了句:“柳……柳姑娘,对、对不起。”沉默了半晌,柳婷才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要的是你的这三个字么?”董清清垂下了头,眼里盈满了水光,强忍着没有流出来,“我……我会劝我爹爹的,请……请你留下他的命吧。”柳婷凝视着云盼情,却看不出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后隐藏着什么,“他能帮我们,我自然不会杀他。我保证。”“柳……柳姑娘。”董清清头看了看,确定绿儿没有出来,才道,“这件事,能不能不要让我妹妹知道,我……我不想他们伤心。”柳婷仍然看着云盼情,口中答道:“如果不是云姑娘,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的。这本就是你爹欠下的债。”董清清把头垂得更低,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手帕轻轻擦着眼泪。

云盼情这时才开口道:“柳姐姐,小董姐姐呢?”董清清听到这句话才想起妹妹还没有来,惊讶得抬起了头:“柳姑娘,我……我妹妹呢?小杨子他呢?其他人呢?他们为什么还没来?”柳婷道:“董诗诗被人抓去,小杨子去救了。”看董清清的样子,云盼情似乎没有说出聂阳的身份,柳婷自然也不会动提起。

董清清担忧道:“小杨子……他、他行不行啊?别人呢?”柳婷转头去看外面已经只剩下淅淅沥沥屋檐水滴穿过的天空,淡淡道:“那我怎么会知道。”董诗诗并不知道她的姐姐正在担心她,确切地说,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头一阵阵的疼,身上一阵阵的冷。

身上应该是盖了些什么,但似乎根本不起作用。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找一个温暖的所在,身上盖的东西已经汗湿,她挣扎着似乎扭掉了些,但又被人拉上来。

冷……依然是冷,小时候有次顽皮,她掉进郊外的池塘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的一直的冷,那次,是她爹爹一直抱着她,让她温暖了全身。

现在有谁?有谁在?黑暗的脑海里,慕容极、穆阳和小杨子三个人的脸盘旋不去,身上感到有一只手在替她擦汗,穆阳的面孔渐渐的沉进了黑暗中,有些冰凉的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应该是在看她是否还在发热,她不安的咕哝了一声,慕容极英俊不凡的容颜也渐渐隐去,就剩下小杨子秀气的脸在一片黑暗中对她微微笑着。

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犹如落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把自己挪了过去。耳边传来有些惊讶的低喘,旋即,她落进一双有力的手臂中。

这个怀抱温暖,舒适,就像她的父亲那时的怀抱一样。

她扭着身子,往那温暖的怀中找着舒适的位置,耳边隐约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喘息,但她此刻也无心去想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她只知道这里很舒服,她不想再动,更不想离开。

她愿意就这么睡在这里。

然后,她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香,很少有病人能睡得十分踏实。董诗诗病的很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感觉正在体内流动,取代了之前的阵阵恶寒。

睁开眼的时候,从朦胧变到清晰的视野里,出现的是白色的,湿透的中衣。

而她的脸就贴在上面,中衣后是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安的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身上有些燥热,她下意识的去扯自己的领口,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浑身一个激灵,董诗诗立刻清醒了几分,低头看去,她娇美的身子根本是一丝不挂,只有蜷曲的双腿之间盖着一块兽皮,她饱满丰柔的酥胸,正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

昏睡前的记忆到了脑海中,热血骤然上涌,双耳一阵轰鸣,董诗诗情不自禁的尖叫了出来。

“二小姐,你醒了。”“小杨子,我……我究竟怎么了?”董诗诗抬头看见聂阳,啊的一声连滚带爬地缩进了床内角,扯过床上散乱的不知是谁的衣服拢在身前,颤声问道。

“没什么,二小姐。真的没什么。”聂阳把衣服系好,刚才他犹豫再三,还是耗费内力驱除了董诗诗体内寒气,之前的恶斗加上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也有些疲惫,懒得向她多解释些什么。

“我……我是不是……被……被他们……”董诗诗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心头一酸,断断续续的开口,她再大大咧咧,也不过是个娇蛮些的闺阁小姐,纵然三从四德之类没有去学,也知道女子身体被人如此对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算是贞节。

“二小姐,你不用担心。”聂阳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一夜过去,雨早就停了,微笑道,“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只是病了一场,现在好了而已。”董诗诗看聂阳没有转身的意思,抓起那些男人衣服往身上胡乱套着,慌张道:“小杨子,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她迷迷朦朦只知道自己的遭遇决不能被人知道,倒也不知道知道后会怎么样,那些贞节烈妇不是说被人看到胳臂都要嫁人的么?可自己……被好几个男人看光了该怎么办?男人可以有几个老婆,女人也可以有几个丈夫么?

胡思乱想着,倒也把这些衣服穿在了身上,董诗诗甩了甩头,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不想。爬到床边,找不到自己的鞋,只好叫道:“小杨子……我……我的鞋。”聂阳头看她穿上了衣服,虽然衣裤宽松还是能隐约看见肌肤,但总算不是赤身裸体了,脸上也自然了许多。他从来到这里之后,目睹了不少淫辱案件,自己却一直没有找过女人,刚才抱着董诗诗的裸体在怀,气血紊乱至极,此刻才算安定下来。

董诗诗的鞋也不知被丢到哪儿去了,聂阳随手脱下了那猎户的靴子,捡起地上的碎布中较大的两块,过来捧起了董诗诗的脚。

董诗诗面上一红,侧头道:“你……你怎么拿死人的东西。”聂阳淡淡道:“这里除了你我,已经都是死人。”说着,已经把布裹在了董诗诗脚上,让她穿上了那双靴子。

此地不宜久留,看董诗诗到没有在自己这次的遭遇上悲痛太久,聂阳自然也不费心去安慰,便打算直接带她去。

董诗诗看了看自己装束,为难道:“小杨子,你……你还是先带我去买身衣服吧。这……这副打扮去见了姐姐,我……我一定瞒不住啊。”聂阳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然后想到什么一样,在床边地上仔细找了找,把董诗诗身上散落的银两银票从乱布碎衣里翻了出来,才吐了一口气道:“好,咱们先去买衣服。”门外的尸体已经被聂阳拖到远处,门外清晨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和着雨后的清新空气舒适无比。

那双靴子并不怎么脚,董诗诗的病也尚未痊愈,加上地面泥泞难行,出门没几步,她就性半挂在了聂阳身上,防止摔倒。

她比聂阳要低上一些,男装又十分宽松,她的中衣抹胸都被扯的不能再穿,聂阳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从蜜润的颈子往下那一大片柔美春光。

“喂……你在看哪里?”带着危险意味的低声警告,才让聂阳清醒了一些,专心看着前面。

他们留宿的镇子虽然不大,但成衣店总还是有的,现在正是清晨,赶上了刚刚开店。尽管做工粗糙不堪比不上裁缝的量体裁衣,倒也比董诗诗这一身猎户打扮要好的多。

看董诗诗拿过银子跟着老娘进了后间,聂阳无所事事的晃到了门口等着。

“董家的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么?”带着些惊讶的话,低哑但动听的女声。

聂阳瞥了一眼,说话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打扮颇为干练,箭袖绑腿看起来并不是常人家女子,五官清雅带着几分文气,与劲装打扮颇不协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大胆的直勾勾看着他。

“姑娘是哪位?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那女子微微一笑,“我也不认识你。我问你,董家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你做的么?”聂阳摇了摇头,露出了小杨子式的憨气笑容,道:“二小姐没怎么,就是掉进河里需要换换衣服。”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小兄,实不相瞒,我是奉命来保护董家家眷的,我姓魏。董二小姐如果真的被什么歹人袭击了,你一定不能瞒我。”“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聂阳眯起眼睛,笑道,“万一你是来害二小姐的,我怎么交代。”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块暗色温玉,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影字,“摧花盟现在盯上了董家的人,我们逐影一直与他们作对,所以我们的大哥李萧才派我们过来的。不管摧花盟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们随心所欲。请你相信我。”聂阳双手抱臂,心道孙绝凡莫非就找了这样一个组织?摧花盟仇家遍天下,加上怀疑他们盟就是邢碎影的人也着实不少,要组织起这样一个势力倒也不难。

但这李萧又是谁?

“晨静,你妹妹呢?”聂阳愣了一下,这是孙绝凡的声音。侧头看去,果然慢慢走过来的,正是孙绝凡。她换了一身灰色的长袍,带着纱巾的斗笠遮着她的脸,但离近了仍然能辨认出是她。

魏晨静恭敬的向孙绝凡行了个礼,道:“夕安调查刘员外女儿遭辱事件时发现了摧花盟的行踪,捎了个信给我就去追踪了。您知道,她遇见这种事情,很难坐视不理的。”孙绝凡微微皱眉,颇有不满的说道:“李大哥让她这么做的?”魏晨静道:“李大哥不知道,他只是让夕安去看看刘员外家的事情。还特意叮嘱了看过后就来禀报。”孙绝凡挥了挥手,道:“希望她莫要出事才好。我们现在正缺人手,她还这么不懂事。你去通知这次过来的所有女子,彼此间注意互相保护,摧花盟这次来了些不入流的走卒,却由他们盟压阵,其中必有古怪。去让大家小心防范。”魏晨静看了一眼聂阳,道:“可是……董二小姐这边?”孙绝凡对她点了点头,“这边不用人来负责了。你去告诉还在镇上的其他人,让大家往旗门镇去,花可衣在那边安排这次的事情。”魏晨静点头走出两步,又身问道:“要不要给我妹妹留个信号,我怕她追得深了来时候大家已经走了。”孙绝凡摇了摇头,道:“我会在这里耽搁阵子,夕安我来接应就可以。”直到魏晨静远远去了,孙绝凡才过头来,面对着聂阳道:“聂阳,董诗诗怎么了?”聂阳头看了看里面,董诗诗还没出来,从蓝布帘子下倒是能看到老娘再往里递衣服,董诗诗也在伸手接,确定没有出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才低声道:“她没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见到邢碎影的事情说出来,孙绝凡的积怨应该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程度,既然那已经与邢碎影赌了,自己迟早能再见到邢碎影,他自然不敢冒险让孙绝凡掺和进来。

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昨天又见到赵玉笛了。但邢碎影的下落,我依然没有头绪。”聂阳看得出这是她烦闷的自语,应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也就只是嗯了一声。

“聂阳,你要加入逐影么?”孙绝凡低头想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开口道。

聂阳挑高了一边眉毛,只说了一个字,“哦?”“我们并不是什么帮派,也没有什么大野心。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摧花盟。当然,我个人还有邢碎影这个目标,这一点相信咱们是一致的。”孙绝凡并不擅长说服人一样,语调平平稳稳没有起伏,毫无煽动力。

“逐影都有什么人,我如果加入,又该听谁的呢?”聂阳似乎对逐影颇有兴趣。

孙绝凡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无非是一些受了摧花盟的苦处的人,加上些看不惯淫贼恶行的人罢了。”聂阳微微一笑,“那李萧算是哪一种?”孙绝凡似乎不易察觉的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一直帮助我们的人,仅此而已。我只知道他也在找邢碎影,而且有几次给我们的信息让我们几乎成功,只是邢碎影太过狡猾,让他溜掉了。”聂阳追问道:“那人武功如何?”孙绝凡警惕的扫了他一眼,道:“我没见过他出手。不过肯定不在我之下,我能感觉出来。你为何一直问他?”聂阳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好奇而已。成规模的势力大都小心谨慎,已经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正义感了。”孙绝凡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看到他们,我才会理解为什么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不属于江湖的人记得狼魂。”聂阳微微一笑,挺直了腰,道:“那你觉得,我会加入逐影么?”孙绝凡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是我多言了。……不要辱没了你师父留给你的名号。”“小杨子……这里的衣服好丑。”董诗诗不满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嘟着小嘴皱着细眉,因为没有买到鞋,脚上还是笨重的靴子,走到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哎呀一声倒在聂阳背上,双手攀住了聂阳的脖子,“小杨子,咱们还要去买鞋。

……嗯?这是谁?你认识的人?”孙绝凡愣了一下,聂阳抢着道:“我一个远房亲戚,在这边恰好遇上了。”董诗诗哦了一声,难得的低下头道:“那个……你好。”孙绝凡盯着董诗诗,像是强压下什么一样,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好好做事,我先走了。”聂阳点点头,道:“姑姑慢走。”董诗诗扶着聂阳的胳臂走出很远,才低声道:“你姑姑?感觉好奇怪的人呢……”聂阳笑道:“还好吧,她就是孤僻了些。”“对了,绿儿呢?她没事吧?还有小石头呢?”自己心里渐渐安定,董二小姐终于想到了自己这次出去不是只和聂阳两人,连带想起了死在自己面前的聂荣春,不禁打了个哆嗦。

聂阳也不知道那两人究竟如何,只有安慰道:“有小石头在,不会有事的。”孙绝凡看两人走远,转身进了一个巷子,大步走到尽头,在门上轻轻敲着一组奇怪的韵律。

吱呀一声,门缝里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孙绝凡也不进门,就这么低声道:“魏夕安究竟怎么了?”那男人关上房门,过了片刻,开门低声道:“李大哥本来是让她去刘员外家看看那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好追查摧花盟这次结集的地方,不过她传的信息,应该是查到了什么,追下去了。”孙绝凡沉吟道:“这两天她都没再传消息?”那男人摇了B摇头,马上把门关上了。

孙绝凡怔怔的看着天空,呆了半晌,身形一拔,人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飞起数丈,隐没在古旧的民居顶上。

魏家姐妹不是什么名门出身,武功也是平平,但她们家里独门传下来的追踪功夫,却是无人能及。好几次李萧得到讯息,都是交给魏家姐妹,靠她们一路追缉,带人击破了好几次摧花盟的行动。

魏晨静心思细密,行事也冷静一些,魏夕安则有些容易冲动。幸好两人不仅擅长追踪,也擅长隐匿形迹,孙绝凡往刘员外那边去着,只是担心魏夕安追踪得过于投入,忘了正事和她并不是那些人对手的事实。

毕竟平常那姐妹都跟着花可衣一起行动,孙绝凡也经常在场,这次是第一次调配分开。

几个起落,孙绝凡已经到了镇外,看了看天边渐渐升起的日头,叹了口气,飞身而去。

两天多了,她在做什么?

魏夕安一路追着各种痕迹盯着那三个极乐谷子的时候,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她们姐妹的隐匿功夫本就是一门绝活,她自然也不担心会被发现。

她知道自己武功不行,所以并不打算伺机杀掉这三人,只是打算探到他们集的地方,好通知逐影的大家前来。

只有少数自己人,才知道如何发现隐匿的她。加上花可衣转送给她的韦日辉家三颗独门光雷闪,逃脱绝对不是问题。

只是,就在那天的傍晚,她第一次失手了。

那三个子的行迹一直在魏夕安掌握之中,但就在她确定那三人已经离开到安全范围,她乔装完毕沿着路上的讯息追踪,在荒郊分析留下的足印的时候。一张大突兀的从天而降。

因为雨水冲刷,痕迹难辨,她观察的本就仔细认真,一时不查竟然直接被罩在下。

她用随身小刀割破子,心知不妙正要离去,那三个本该已经在很远之外的子,竟然分开呈三角包围了她。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连忙丢下了腰间的光雷闪,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再丢,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绝望的摔下最后一颗,那金属球正砸在一块石头上,却只发出了嗵的一声闷响。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都几乎冷透。

那三人淫笑着围了上来,而魏夕安的手上,只有一把小刀。

她退了两步,毫不犹豫地把刀往自己的咽喉刺了过去。嗤的一声轻响,她的手腕被一颗石子打中,小刀也掉在了地上。她惊恐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比她高出半个身子多的高壮和尚,油亮的脑袋上,还点着六颗香疤,天神下凡一样走路都显得沉重无比。

她追踪过这个和尚,她自然知道这是谁。

这就是极乐谷的谷,极乐佛。

魏夕安忍着手腕的疼痛,闭目把舌头垫到牙上,便要嚼舌自尽,却又是一声轻响,这次石子正中她的胸口乳根之间,一口浊气闭在胸中,让她顿时半身发麻,使不上力。耳边传来衣襟风声,睁眼看去,极乐佛竟然已经轻飘飘到了她面前。

她垂死挣扎一样飞起一腿踢了出去,极乐佛轻描淡写的一捞,大手就把她的腿弯握在了掌中,她另一腿跟着踢起,借力向后抽身。

极乐佛哈哈大笑,笑声中握着她腿的大手猛地一撕一掀。轻薄的黑色裤子连同里面的中衣衬裤一并被扯下一大块,她的人也被掀的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摔在地上。

摔倒在地之前那一脚倒确实是踢中了对方,只是毫无作用犹如蚍蜉撼树。

她的腿并不白,但很结实,很直,也很长。暴露出来的那大片肌肤,还留下了极乐佛的红色手印。她咬紧牙关,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双腿交错绞向极乐佛下盘。

“施追了贫僧好几次,也该给贫僧个机会了。”极乐佛不闪不避,两条柱子一样的腿硬接下了魏夕安这一下。

魏夕安看双腿完全没法撼动极乐佛分毫,身子一挺就要跃起,没想到极乐佛大掌迎面砸下,她双臂一交挡住,人也被拍地上。胸背一紧,却是极乐佛俯身抓住了她胸前衣服,大喝一声提了起来。

“嘶啦!”极乐佛把魏夕安整个身子提到空中,猛地一甩,她胸前衣衫尽裂,双乳颤动着人飞了出去,横腰撞在一棵树上,哇得一口吐了一片鲜红。

极乐佛抓着她的脖子,再次把她提起来的时候,她挥舞的拳头只能无力的落在那粗壮的手臂上。

胸口碎裂的衣衫下,尖挺的乳房不停颤着,极乐佛哈哈笑着伸手握住一边,本来不算小的乳峰被他攥得结结实实,只能从虎口看到勉强露出来的褐红尖端。

极乐佛在柔软的乳肉上捏了两把,粗大的手指掐紧了乳头,用力往外一拉,魏夕安双腿乱摆,双手扳着他的胳臂,长声惨叫起来。

“阿弥陀佛,施何必叫得这么大声,这种痛苦都忍受不了,如何做得了割肉饲鹰的大事。”极乐佛笑着说道,手指把魏夕安的乳头越拉越长,胸前衣服的破口中,嫩笋一样的肉丘被扯成了又尖又长的条。

“你……这混蛋,死秃驴……你折磨我也没用,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的!”胸前钻心的痛反倒让魏夕安更加清醒,知道自己落进这些人手里已经不会有好下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极乐佛悠然道:“贫僧可没打算问施什么,也不需要问什么。”蒲扇一样的大掌放开了被捏扁的乳尖,柔软弹性的肉丘缩胸前,刚才还不过是一颗小豆的乳蕾,此刻已经肿成了紫色。大手毫不停留的向下一抄,捞起了她另一条裤管完好的腿,嘶啦扯掉了大腿之下的部分。

“施的这双好腿,不修欢喜禅,不免太可惜了。”极乐佛的手在她的大腿肌肤上滑来滑去,赞叹有声。

魏夕安还是处子之身,羞愤难当,纤腰一弓鼓足力气一脚踢了过去。

极乐佛手臂一伸,另一手轻松抓住了她的脚踝,顺势一抹,薄底软靴掉在地上,露出了虽然稍稍显大,但骨肉均匀的秀足。靴子掉下,缠脚的白布也慢慢散开,赤裸的脚掌裸露了出来,随着挣扎动作脚心一蜷一蜷。

“死秃驴!有种你就杀了我!”魏夕安看着自己的腿脚尽数赤裸,脖子又被卡着身上用不上力,腰后被撞得那一下疼痛万分,还不如死掉算了!

“施恶口无德,贫僧也不与你计较。来,让贫僧好好看看你。”极乐佛说罢,双手一丢。她惊叫一声向后飞去,却没有撞在树上,而是被不知何时站过去的那三个子接了个正着。

她双臂一振运力挣扎,双肩却被压住,手臂被两人强行扭到了背后,剩下一人绕到她面前,蹲下扛住她的腰,她还没明白怎么事,就觉浑身一轻,上身后仰,腰腿被人抬起,四肢被制变的头低脚高。

血液一阵逆流,嘴巴也被卡住,让她窒息的几乎昏晕。

极乐佛慢慢走了过来,大手一张勾住了魏夕安腰上的系带。系得很紧,但却是一个活扣,活扣就像女人一样,只要勾对了地方,往往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阿弥陀佛,得罪了。”极乐佛笑着说道,一把扯下了残破的外裤衬裤,一路褪到了脚踝。

“死……秃……驴!”魏夕安的嘴巴被一个子捏着,只能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极乐佛也不着恼,慢慢审视着她无法并拢的赤裸股间。

她的腰很瘦,以至于腰侧能清楚地看见盆骨的突起,突起中间的平坦小腹上,一线毛发从肚脐之下开始,一路延伸,最后在耻丘上变成一小片幽黑的丛林。她的大腿也并不丰腴,看不到多余的赘肉,挺直的双股,能清楚的看到不甘的肌肉在诱人的跳动。羞处那两片花唇,颜色较深,紧紧闭在一起,此刻正因为紧张,微微抽动着。

“魏施,你这里的颜色不太鲜嫩呢,是不是经常自己摸留下的业报呢?”极乐佛一本正经的说着,伸手拨弄开了有些杂乱的毛发。

魏夕安气得浑身颤抖,但双腿怎么也无法夹上,上身下的两个子不用扳住她嘴巴的那个空出一只手来,从她胸前的破洞摸了进去,大肆把玩起两团乳肉。

极乐佛伏低身子,低头凑近魏夕安的腿间,双手贴着两片肉瓣微微用力,红嫩的裂隙自然的绽开,露出其中微微蠕动的膣口。那膣口还是一团粉嫩,看起来不过小指大小,收缩的时候粉嫩褶皱推挤在一起,隐隐能看到晶莹的点点汁液。

极乐佛皱起眉头,伸出小指,指尖对准那小小洞口,往里一挤。

“呜……啊啊!”魏夕安娇躯骤然绷紧,脚尖剧烈的摇摆,背筋几乎打直,发出绝望的悲鸣。

“果然是处子之身……”极乐佛带着些失望的表情一样站起,挥手示意子放开她的嘴。

“淫僧!你这和尚!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魏夕安嘴巴一得自由,便破口大骂起来,一直嫉恶如仇的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落到这般田地,一连声骂了起来,只盼能惹恼了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施,你口舌太毒,贫僧来帮你洗净罪孽。”极乐佛嘿嘿一笑,伸手撩起了僧袍,里面麻布裤子看起来脏乎乎的,加上下雨,显得脏污无比。裤子褪下,一根又粗又黑足足有魏夕安手腕粗细的巨大阳物跳了出来,紫褐色的肉龟简直和个小拳头一般。

魏夕安被他们抬高上身,双腿向后交叠,变成抬在半空跪着一样,双眼正对上出乎意料的巨大怪物,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物事,她也和孙绝凡一道抓过淫贼,甚至亲手给人去过势。但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而且那肉龟后棱上还隐约有些肉刺一般的东西,一跳一跳真如活龙一般。

看魏夕安吓的微张小口双目圆睁的可爱样子,极乐佛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魏施,第一次见男人,就看得这般仔细么?贫僧的小和尚怎么样?别急,贫僧这就来帮你消去口舌上的罪孽。”魏夕安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还没细想,脸前一股腥臭逼近,竟是那粗大肉柱直挺挺的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一皱眉头,一口便要咬过去,双颊却被一个子捏住,喀的一下,把她的下巴卸脱了臼。

极乐佛淫笑道:“怎么?贫僧还没说,魏施就知道这时候应该张嘴了么?”巨大的肉龟贴着她的嘴唇开始慢慢的画着圈子,一阵阵腥气扑鼻而来,她哭泣着挣扎,但后脑被两只手牢牢卡住,连转头都做不到,柔软的嘴唇成了取悦男人的工具,在肉龟上磨擦着。

示威一样的,极乐佛把肉茎抬高,从她的唇角蹭到了脸颊上,再慢慢移到她的眼前,故意顶了顶她弯曲的长长睫毛。

她厌恶的闭上眼睛,马上就有子用手指把她的眼皮撑开,她只能无助地看着黑洞洞的马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触到了她的眼睛。

极乐佛撤下阳物,看着上面沾的泪水混在雨水中滑落到两边,满意地挺了挺腰,把肉龟卡在了魏夕安的两片嘴唇中间,轻轻摇动着。

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小半塞进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臭味,她愤怒的用舌头往外顶着,却毫无作用。徒劳的红嫩舌尖往外推挤着肉龟,唇角随着动作留下一条晶亮的口水。

“施学得很快啊,这舌头的功夫,无师自通,当真了得。”极乐佛舒服的喘息着,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

魏夕安一怔,恨恨的停住舌头,宁死也不愿再动一下。

那肉龟在她嘴唇间磨了片刻,看她舌头不再动作,竟慢慢向里伸了进来。

“唔……唔唔?……呜呜!”嘴里渐渐被腥臭的肉茎充满,连舌头都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容身,魏夕安喉咙间呻吟着,大力的扭着身子,想要逃开。

身后的子死死抓住她,反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嘴张得更开。

她窒息一样翻着白眼,连喘息都觉得困难,那肉茎一直向里,最后直接顶住了她的喉咙。

而那粗长的巨物,竟然还有一半多露在外面。

“施,仅仅这样,可是洗不清你的罪孽的哦……”极乐佛喘息着道,双手搂住她的后脑,嘿的一声挺腰往里一压。

“呜呜……唔唔呃!”魏夕安眼前一黑,鼻尖几乎触到了湿漉漉的僧服,嘴唇上毛茸茸臭烘烘好不难受,更痛苦的是,嗓子里好像硬吞进了一根粗长木桩一样,脖子都几乎要裂开。

那根小儿手臂般大小的肉茎,竟全部塞进了她的嘴里!

乳硬助性第十四章(一)“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孙绝凡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除了一个人的命,我别的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云盼情收起笑脸,罕见的肃容道:“邢碎影的命?”孙绝凡双眼未睁,旋即闭上,但双手紧紧握住了坐着的凳子两端,“错!我要杀的人姓编名剧,一个世外高人告诉我我遭遇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二)“不可以!”董清清话音出口便觉失言,羞恼的垂下头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云盼情怔怔的看着桌上古剑的剑鞘,缓缓道:“董姐姐,你是好人,但是我们不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你,怎么突然给我发好人卡了?”(三)董清清坐到桌边,踌躇了半天,才低声说了句:“柳……柳姑娘,对、对不起。”沉默了半晌,柳婷才轻轻说了一句话。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道明寺,你不要这样……”(四)董清清担忧道:“小杨子……他、他行不行啊?”“你这句话怎么问得这么猥琐啊。”“那……哪里猥琐了?”“嗯……不流口水出来的话,应该会好些。”(五)聂阳挑高了一边眉毛,只说了一个字,“哦?”“我们并不是什么帮派,也没有什么大野心。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没有蛀牙!”“谢谢,我不买牙刷。”(六)孙绝凡盯着董诗诗,像是强压下什么一样,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好好做事,我先走了。”聂阳点点头,道:“姑姑慢走。”董诗诗倒抽一口凉气,道:“她要是喊你过儿……我……我就咬你!”(七)她丢下了那颗光雷闪,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再丢,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绝望的摔下最后一颗,那金属球正砸在一块石头上,却只发出了嗵的一声闷响。

……“花姐姐,你把东西带给她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她用之前先拉开引线。”“唉呀……我忘了!”(八)“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怎么了?”“我在纠结自己起名字时候怎么又犯傻了……”“啊?”“好好的我干吗起个叫魏夕安的名字啊!每次一打的快了就变‘危险’了!”“……”

第十五章 迷情

天空依然阴沉,只是雨丝稀疏了很多。

冰凉的雨水落在魏夕安因羞怒而火热的脸上,混着泪水滑过她的额头和脸颊。水流流过她绷紧的唇角的时候,浓浊带着泡沫的口水也混了进去。

那根巨大的肉茎直直的戳在她的嘴里,得意的搅动着。让喉咙的温热粘膜和软软的腔肉取悦着凶悍的棒身。

“施还挺有本事的,贫僧的这个小和尚,你可是第一个全吞进去的。”极乐佛高大的身子微微摇晃着,胯下的巨物从斜上向下突进魏夕安仰起的嘴里,本来白皙纤细的脖颈现在涨起了青筋,也粗了几分,整个俏脸憋得通红,双目不时翻白,还能稍稍蠕动的嘴唇里发出含糊的呕吐般的声音。

她哪里是能吞的进,只是被那极乐佛硬插进了喉里,感觉那光滑硬热的肉菇头儿,几乎戳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而那整根东西还不是仅仅挤在那里不动,柔软的嘴唇刚刚才被硬腥的阴毛刺到,那根东西便又开始向外拔出。肉棱刮着喉咙里的娇嫩处,几乎让魏夕安连五脏六腑都翻吐出来。

肉茎抽出不过几寸,便就又捅了进去,魏夕安呃呃干呕着,四肢拼命摇摆却挣不脱三个子的束缚,努力吞咽收紧喉头,却根本阻拦不住坚硬如铁的棒儿,反而让肉龟棱上的肉刺搔的喉咙里奇痒无比,说不出的难受。

初时魏夕安还扭动挣扎,极乐佛强行按住她的头进进出出半柱香功夫不到,她就再也无力行动,四肢松软任那三个子抓着她供极乐佛亵玩。

那极乐佛确实也耐久无比,一会儿拔出到用肉龟压挤着她的舌头,一会儿刺进她喉咙里把哪儿当作牝户奸淫不停,反反复复一直弄的魏夕安四肢抽搐嘴里翻出的白沫越来越浓,几乎和发情的牲口一般。

“师父,您别把她玩死了……盟那边……”一直玩着魏夕安乳房的子按在乳上,察觉心脉渐弱,连忙出声提醒。

极乐佛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哼,不过是一个白面书生,为师看他是个人才才跟他一道,他还真能命令了我不成?”嘴上这么说,双手却搂住了魏夕安后脑,快速的抽送起来。

魏夕安本来已近昏迷,被这么一折腾又醒转过来,双目圆睁呜呜没哼的两声,就觉得深深插在自己喉咙里的那根肉杵狠狠的挑了两下,几乎把她的脖颈顶穿,接着一股浓稠的东西直接喷射进了她的肚中。

极乐佛一边喷射,一边把阳根拔了出来,一股射进她的喉咙里,一股喷进她的口中,最后一股量稍微小了一些,断断续续淋在了她的脸上,鼻梁唇角,粘粘糊糊的尽是白浊阳精,被雨水冲成一道道,小半又流进了她不上的嘴里。

魏夕安一阵反胃,酸水上涌正要吐出来,极乐佛一手提着裤子,另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一正。虽然不再脱臼,但嘴巴也被按了个严严实实,腥臭浓精混着上涌酸水憋在口里,硬是又灌了去被她吞下。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到达了极限,在最后一口阳精液被她吞进肚子里的时候,她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在颠簸中醒来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魏夕安费力的挪了挪四肢,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急奔着。

嘴巴里粘粘糊糊的,身上也四处疼痛难忍,破了的裤子也依然裸露着她的双腿臀股,背她的那个子的手就直接摁在她的臀尖上,但这些她都顾不得,而是立刻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粗粗辨别了一下,才发现离开自己刚才受辱的地方并不太远,还在她昨夜为了防止跟丢探的域之内。便强忍着恶心和焦急,细细的记下路线,努力辨别着周围景物。哪怕自己活着带消息的机会不过万一,她也不想放过。

不多时,到了一个村子,极乐佛在前面带路,四人直接进了一个地的宅院。

进了院子,魏夕安才发现自己一路记下的路线全无用处。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摧花盟的据点,或者说,他们根本在这里就没有据点。

这间宅院,一看便知道是他们临时征用的。

当然,没有也不需要经过人的同意。

人也已经没有办法不同意了,那个穿着金钱马褂的富态中年人,就被丢在院子的角落,尸体都已经有些发黑。

“施已经醒了啊?怎么样,贫僧的纯阳精元味道如何?”极乐佛看到她醒来,淫语调笑,带着子把她背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魏夕安被摔进屋子里后,屋门就关上了。三个子没有留在屋中,只有极乐佛留下来把无力反抗的她双手双脚捆上,淫笑着看着她。

“死秃驴!有种就杀了本姑娘!”魏夕安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只觉得嘴里腥粘无比仍十分恶心,悲上心头,又骂了起来。

极乐佛也不答话,哼了一声,竟就这么转身出去了。

屋子立刻暗了下来。魏夕安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应该曾经是库房之类的地方,屋子阴森狭小,仅在最里面有一扇小窗,差不多仅容一人通过,侧门不知通到哪个房间,现下紧紧关着。屋内的东西多半已经被摧花盟洗劫一空,屋角还落着些铜,其余空无一物。

她就这么被扔在冰冷的地上,赤裸的腿上肌肤直接触着地面,浑身一阵寒意卷过。虽然没人,她还是努力蜷起了身子,尽可能的遮蔽着羞处。

昏昏沉沉的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进来。忐忑不安提心吊胆到傍晚时分,魏夕安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身处险境,终归睡不沉静,木门吱呀一声,魏夕安便睁开了眼睛。

推门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媚人女子,一头乌发松松挽在脑后,雪白的丝绸长袍随便的披在身上,而那微敞的襟口中,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诱人的成熟娇躯,那袍子下的身体,竟是完全赤裸的。

露在外面的脚穿了一双很普通的缎鞋,踩着鞋底露着酥红的脚跟,玲珑的脚踝光滑的小腿随着她的碎步时而闪现。能看到的肌肤都泛着水嫩的红潮,带着浴后的水汽。

“你是什么人?”魏夕安警觉的扭动身子向后挪了挪,问道。

那女子掩口轻笑,道:“上次你和那孙绝凡追踪我家相公时候还见过我,这么快便忘了么?”魏夕安浑身一颤,道:“王落梅?你来做什么?”王落梅既然在,那赵玉笛定然也在,想到这点,她顿时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果然,门再次打开,进来的便是那看起来儒雅温文的赵玉笛。他也只穿了一件长袍,不过与王落梅不同的是,他的袍子根本没有襟系带,松垮垮开在两边,露出结实的男人裸躯,黑油油的毛发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软软的肉蛇垂在胯下。肉茎上沾着些晶亮的水渍,隐隐还带着血红的斑点。

“相公,这么快便来了?我都还没说上句话呢。”王落梅娇笑着靠在赵玉笛怀中,伸手摸着他的胯下,“那顿野味吃着可新鲜?”方才有家佃农的女儿来这边向着宅子的人借东西,结果自然是落进了他们手中,赵玉笛既然在,那姑娘的处子之身自然轮不到别人。

他微微一笑,道:“还好,野地里跑大的丫头,那双腿真是不错,就是因为赶时间,没能细细品尝,现在极乐谷的大和尚弄上了,以后我也没兴趣再尝了。

不能让魏女侠等得太久,失了礼数。”魏夕安听到这话,隐约明白想必是有姑娘造了他们毒手,一阵气愤握紧了双手。

那姑娘应该也在后院,连她都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那充满着悲愤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魏女侠,为什么不说话?”赵玉笛悠然问道。

王落梅呵呵笑道:“多半是听到相公你才来过一次,她现在吃不到,很是失望吧。”“呸!”魏夕安蜷在地上骂道,“淫妇!淫贼!对你们我没什么好说的!”“那可不一定,”赵玉笛慢慢走近她身边,蹲下身子,伸手便罩住了她左胸高耸的乳房,轻轻捏着,“比如,你可以说说看你们逐影这次来趟这浑水,是为了什么?”魏夕安挺腰摆腿,但乳肉被握在赵玉笛手里怎么也挣脱不开,柔嫩的胸口被握的生疼,俏脸都有些发白,咬牙道:“哼……你要做什么便做!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本姑娘也没打算好好离开!要我告诉你们什么,那是想也别想!”“其实我也不希望姑娘说的。”赵玉笛微笑道,“你不说,我最多是晚些知道,你说了,我还要放了你,到嘴的肉不吃,还得委屈我娘子替我泻火。”王落梅媚笑道:“相公,这忙我可不介意多帮几次。”“无……无耻!”魏夕安提高了声音,掩饰着语气中的不安。赵玉笛温热的手掌一直固执的摩挲着敏感的乳尖,让她半边乳房越来越涨,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紧贴着赵玉笛掌心的那粒奶头逐渐得硬挺了起来。

赵玉笛食中二指轻轻捏住凸起的乳蕾,用拇指指肚压在尖儿上,快速的摩擦起来,“魏姑娘,你的这颗芽儿,是气得发硬了么?”一股酸意从左乳直贯心房,扯出了一条麻麻的线一样,弄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里的硬涨究竟是怎么事,但女性本能隐隐感到不妙。

“落梅,大和尚的药在你手上么?”赵玉笛一边恣意玩弄魏夕安的胸乳,一边对身后的王落梅伸出了手。

“大和尚说融玉丹对处女使用效力太过,给了我一小瓶极乐散。”王落梅款款走过来,把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递到赵玉笛手上。

“嗯,也好。”赵玉笛接过小瓶,往手上倒了些带着浓郁香气的桃色粉末,悠然道:“魏姑娘,在下还要和落梅练功,能用在你身上的时间不多,为了让你不那么疼,只好委屈委屈给你用些药物了。”魏夕安瞪大眼睛,看着赵玉笛把那些粉末往自己腿间送去,惊叫道:“不……不要!”并拢修长的双腿,她拼命往后躲着。

王落梅轻笑着走过来,轻轻抬起秀足,甩掉上面的鞋子,露出骨肉均匀晶莹柔软的脚掌,一脚踏在了魏夕安的腰上。

魏夕安还要挣扎,就觉得腰眼上一股阴力突的透了进来,下半身顿时麻痹,连腿也抬不半分。赵玉笛伸手抬起她的大腿,微微一笑,反手一抹,那些粉末尽数抹在了她的阴户上。她一阵呜咽,绝望得闭上了眼,赵玉笛的手仍不放过她,勾戳挑抹,把散落的粉末一点不剩的塞进了她紧小的膣口之中。

王落梅这才收她的脚,踩进鞋中退到门口。赵玉笛拍了拍手掌,满意的站起,走到王落梅身后,拥住她的身子,笑道:“落梅,给我润润身子。一会儿我破了她的身,咱们便去练功。”王落梅娇柔的浅笑点头,转身对着赵玉笛,柔软的身躯蛇一样扭着缓缓蹲了下去。

魏夕安正自担忧那药抹在自己羞处会发生什么,看到王落梅双手捧起了赵玉笛的那条肉虫,却也不免好奇的看了几眼。

这一看之下,忍不住惊得呆了。那王落梅竟然吐出舌尖,在那暗红的肉茎顶上温柔舔了一番,接着竟然动张开小口,一口把那软软的肉条吮进了嘴里,红唇蠕动香腮鼓陷,显然并不是仅仅含着,还在用舌头不知做着什么。

看着这淫靡的场景,魏夕安不自觉地想起了极乐佛强行奸淫她嘴巴的事情,顿时喉咙里一阵发干,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王落梅一面舔吸,一面侧转了身,两人都侧对着魏夕安。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样,王落梅嘴里发出的吸吮之声越来越大,红润的唇角也垂下了晶亮的银丝。

魏夕安看得浑身发热,连忙闭上了眼,哪知道王落梅却开始呻吟了起来。那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混着鼻腔后的闷声,听起来酥酥软软的,和着啾啾的淫秽水声,听的人神不守舍。

闭目强行压住身上的火热,这时魏夕安却发现双腿间最娇嫩的地方,起了变化。那里也开始变得又热又麻,酥酥痒痒的说是难受却又舒服,说是舒服却又难受的心里好像被猫爪挠着一般。

象是为了缓解这种奇怪的感觉一样,小腹深处的某个神秘的地方轻轻的抽搐了两下,她浑身随着这细微的抽搐打了个冷战,接着,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股间开始变的湿润。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本能的觉得羞耻,和深深的绝望。

突然,门外传来了极乐佛惊慌的一声大吼,紧跟着就是啪啪两声闷响。

赵玉笛脸色一变,伸手拉起了王落梅,转身拉紧了襟口,推门冲了出去。

王落梅快步退到魏夕安身边,有些恼怒的擦干了唇角的口水,蹲下扶魏夕安站起靠在自己身前,往门口走过去。

才走出两步,就听见门外赵玉笛大叫道:“落梅小心!”同时咔嚓嚓木碎裂飞散,一个灰色的影子闪电般冲了进来。王落梅反应极快,纤手一攥呼的一拳迎面打了出去。

那灰影不仅步法诡异,行动也是快得惊人,脚步一错已经绕到王落梅身侧,一掌切向她颈后。

王落梅被那阴森凌厉的掌风吓了一跳,不敢硬接一扭身子放开魏夕安滑到了一边。

那人随手一扯,魏夕安双手的绳子登时断开,另一手手隔空一拍,五六步外的那扇小窗随之碎裂。

王落梅似乎也被这一掌的内劲骇到,顿足不敢上前。

那人手抓住魏夕安的腰,低喝一声,道:“小心!”甩手把她丢向那扇窗子。

魏夕安双手护头,离弦的箭一样从那窗子穿了出去。将要落地之时,身上那股劲道猛的一缓,好像一只手托在下面一样让她稳稳落在地上。

她挣扎着解开脚上的绳,爬起来便要逃走,转念想到那个来救自己的人还在里面,不免担心的头看了一眼。

“赵玉笛,王落梅,小可不是你夫妇对手,失陪了。”屋子里传来蓬蓬两声闷响,旋即伴着一句带着笑意的儒雅男声,那青灰身影箭一样射了出来。

“走!”那人飞落魏夕安身边站住,双手抓住她双肩,轻轻一提,两人一起腾云驾雾一样拔地而起。那人轻功高绝,在稀疏的树丛中仅靠不足腕粗的树枝借力,就一路远去。

魏夕安人在空中,只有紧紧搂住那人,一阵阵男子温热体息冲进她的鼻端,熏得她脸上一阵阵发烫。

这般狂奔了一阵,那人看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停下了身形,抱着魏夕安落在地上。看她衣衫破烂十分尴尬,便脱下青灰外袍给她披上。其时天色已晚,雨势渐稀但夜风渐冷,那人张望一下,拉着她往旁边那间看田的破棚屋过去。

“多……多谢恩公。”进到屋中,魏夕安拉紧了身上的袍子,感激的躬身道,“请问恩公可否告诉我尊姓大名,来日我一定报答今日的大恩大德。”那人微微一笑,扶她坐到那床旁边坐下,道:“不必客气。我是花可衣的旧相识,与孙绝凡也见过,既然遇见了你,自然要出手帮上一把。我姓赢,叫赢隋。你若不见外,叫我一声赢大哥便是。”说到是花可衣的旧相识,魏夕安不免脸上微微一红,这男人看起来颇为俊秀,又成熟文雅,那花姐姐韵味十足又四处留情,两人是什么样的相识自然不难猜出,但还是小声叫了一声:“嗯,赢大哥。”“你脸色不太好,我来替你把把脉。”赢隋坐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拉起她一只手,把手指搭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魏夕安脸红了红,往抽了抽手,却并没用力。

“魏姑娘,”赢隋皱起眉头,轻声道,“你中了极乐谷的淫毒?”魏夕安心中一惊,立刻想到赵玉笛涂在自己胯下的那些粉末,不想还好,念头一到那里,才发觉那边的肌肤下好像有小虫在爬一样痒痒的很,而且一阵阵发热,这才慌了神道:“那要怎……怎么办?”赢隋皱着眉头盘腿坐到她背后,沉声道:“这药多半是极乐谷专门用来对付女侠的极乐散,若是救治的不及时,你身上的内功就算是废了。”魏夕安还想问问该怎么办,就感到背后一热,赢隋的双掌已经贴住了她的背心,一股阴柔的内劲缓缓沿着心脉注了进来,四下游走着把她散在各处的残存内力集在一起,聚到丹田。那股温和的气息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燥热和令她面红耳赤的酸痒,让她稍稍平顺了呼吸。

片刻后,赢隋双掌一松,仰面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道:“魏姑娘,这药性太强,我耗了不少真气,也没压抑住。咱们……得想其他法子了。”魏夕安身体内这股内力一撤,顿时又变得空空落落,明明十数年来苦修的内力刚刚才被引进丹田,却怎么也提不起半分。少了内力压制,那股燥意又蹿了起来,烧得她浑身发烫。

她自然知道解淫毒最快的法子是什么,赢隋虽然年纪大些,但温柔有礼人也长得温文俊雅,此刻非常时刻,她心中也有八九分情愿,但一来羞涩,二来觉得这多半是花姐姐的入幕之宾,心中怎么也有个疙瘩。

赢隋从床上起身,皱眉道:“这样吧,魏姑娘,你可有未婚夫婿?我去找他来。我轻功还算可以,相信还赶得及。”魏夕安心中一暖,垂首道:“没……我没什么未婚夫婿。”“那我去附近镇子给你买些清心取火的药,你吃下看看是否能见效。”赢隋匆匆说道,起身便去穿鞋。

魏夕安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不、不用去……不……不是还有法子么。”赢隋愣了一下,旋即面对着她,扶着她的双肩柔声道:“你……是说那个法子么?”身体里的阵阵酸痒越来越重,她夹紧的双腿都能感觉到内侧渗出的温热淫汁,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有一偏头,低低“嗯”了一声。

赢隋却扳正了她的脸,看着她柔声道:“我年纪几乎可做得你的叔叔,而且……实不相瞒,我和花可衣也有过一段孽缘,按说,我是配不上你的,但现在事情紧急,你……若是不后悔,今日之后,你就嫁给我吧。”她浑身一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心中感动,把头靠进他怀中,柔声道:“你我只是初见,现在情况紧急,才不得不从权,哪里谈得上谈婚论嫁。我……我失身于此,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今日过后,你能记得魏夕安这个名字不会忘却,我就心满意足了。”“既然如此……那,得罪了。”赢隋轻轻叹了口气,拥住了她,慢慢拿开了披在她身上的长袍,仔细的铺开在那张小床上。

魏夕安虽然心里已经同意,但身子却不由自的紧张起来,对将要来临的事情的一知半解让她整个人都害怕得僵硬。

“来,夕安,没事的。放松些。……你现在认真听我念的口诀,一会儿我叫你运功的时候,你便按我说的去做。”魏夕安一怔,旋即认真听着赢隋在她耳边念着些运功的法门,注意力集中到耳边,身子倒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也没注意到赢隋已经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沿着她赤裸的腿缓缓上摸。

她认真地听了四五遍,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点了点头道:“嗯,我记住了。”这时她才发觉,赢隋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大腿内侧,马上就要触到她已经湿润的花瓣。她低低惊呼一声,连忙缩起了身子。

赢隋也不硬向内挤,而是轻轻推着她的肩和她一起倒在床上,看她紧闭双目面红似火,微微一笑吻了上去。

双唇一触魏夕安便扭头躲开,她还记挂着自己被那极乐佛羞辱难堪,不愿让他再碰自己的嘴唇。赢隋倒也没有强求,转而细细亲着她的颈窝,一边褪着她的残破上衣,一边紧跟着褪下的衣衫吻了下去。

被吻过的地方一阵战栗,柔嫩的肌肤上泛起细密的小疙瘩,但却一点也不难受,反倒让胸内胀热的焦躁平复了些许。甚至有了想让他快些吻下去,吻到她的胸前,消解哪里胀鼓鼓的感觉。

但魏夕安不敢动,她丝毫也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整个僵直在了床上。

破烂的衣衫褪到了腰间,赢隋的嘴唇却从肩背绕到了胸前。他的舌尖顶在双唇之间,吻到她的腋下,舌尖轻轻搔弄起来。

极乐散的药性离了内功压制后完全的爆发了出来,这些吻根本都没有触到魏夕安的敏感处,她就已经浑身发抖,一双结实的长腿绞动不停,丝缎一样的紧绷屁股下,能清楚地看到阴影中垂下的一条银丝。

“药性上来了么?”赢隋轻声问道,解开了自己的衣裤,匆匆脱下。

她看到那胯下直直伸出的粗长阳根,虽然不若极乐佛那般巨大,却也吓了她一跳,连忙扭转了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只是,身上好热……肚子里好酸……好、好想叫嚷。”“这里四下无人,想发出什么声音,你尽管叫出来就是了。”赢隋挪动身子压在她身上,双手搂住她的腿弯向两边打开。

魏夕安呃了一声,身子本能的向上挪动。赢隋微笑摇了摇头,双手卡住她的腰侧,柔声道:“放松点,不要怕。”“嗯……”魏夕安性闭起了眼,贝齿紧咬樱唇,娇躯却仍然紧绷且微微颤抖。

赢隋挺腰把肉茎送到她股间,那里因为药效发作,已然是一片腴腻丰泽,只是因为极乐散能保留清楚的神志,才没让她浪态毕显。热硬的前端刚刚触到滑溜的花瓣,魏夕安就剧烈的一颤,双腿猛地收起夹住了他的腰,柔软的腰肢高高拱起,不知道是想要缩还是迎凑一样前后摇摆着。

“夕安,开始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赢隋温柔的在她耳边说着,右手扶着阳根,缓缓把前端压进了那处女的膣穴之中。

甬道入口窄小无比,虽然汁水丰富十分润滑,但肉龟的尖端刚刚刺进,那一块软嫩多汁的穴肉便猛地收紧,把棒儿勒阻在桃源洞外。

“不要用力,夕安,把下身放松。”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乳房,嘴巴也含住了她的耳珠,想转移她集中在下体的注意力。

平日魏夕安颇有些粗枝大叶,但现在是破瓜失身的女子大事,她哪里控制的住,尽管双腿间那处地方渴望得很,脑子里也知道自己需要赢隋来帮自己解掉淫毒,却就是放松不了下体。肉龟在外面轻轻摩擦,擦得她心头酸软不堪,但就是自己腿间紧绷的很如同僵住了一样,直急的几乎流下泪来。

赢隋笑着叹了口气,突然探前身子,低声道:“忍住。”说罢突然吻住了她的嘴。

她呜呜哼着想要扭开,头却被他双手捧住。挣扎间下身一松,腿根一阵胀痛,膣口已被挤开,一截火热坚硬的东西突然的顶了进来。

“唔!”她闷哼一声,小腿勾了来,蹭掉了鞋袜的裸足紧紧压着赢隋的股后,生怕他再被推挤出去一样。

她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怕是怎么样的用力,也无法把男人挤出去了。

赢隋仍然吻着她的双唇,吸吮着她不由自吐出来的舌尖,胯下的棒儿慢慢往里一点点突入,每前进一毫,都能感受到包裹着肉茎的嫩壁在兴奋而又痛楚的抽搐。

应该是胀痛的,痛的像要裂开,但魏夕安却只想兴奋的大叫,一切让她难受的感觉都只有那肉茎磨蹭到的地方爽快地消失,并插弄出一股浓浓的酸软无力感直冲心扉,令她直想舒畅的大张四肢,扭动着大叫出来。

赢隋手压着她大腿,让她的双股张的更大些,勾在他身后的腿也随之张开到两边,屈膝颤抖着,他又用力往里顶了顶,整个肉菇头儿都滑进了那看起来红肿充血的诱人小穴之中。

应该是触到了什么,魏夕安浑身一僵,被吻着的小口中舌尖乱抖,脖颈挺起肩背弓收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纵然处子幽径如何紧窄,这般湿滑的通路中,那片柔弱的阻碍根本毫无用处。

赢隋把她的舌尖含进自己嘴里,用力吸吻中腰臀一挺,阳根借着大量的柔腻津液用力刺了进去。

“呜!”魏夕安猛地悲鸣一声,却因为唇舌被死死吻住叫不出来,股间热辣辣的裂痛,却没来由的被那撑开自己身子的肉茎插去了小半焦躁。心知自己完璧已破,鼻子一酸,怔怔流下泪来。

赢隋这才放开她的嘴唇,双手扶在她两侧,低头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吻到已经汗津津的柔美乳房上,用舌尖轻轻拨弄着顶端涨红的乳珠,下身没在动作,只是让那根棒儿就那么浸在她的穴中,轻轻顶着她的蕊心。

“涨……好涨。”魏夕安大口喘着气,脸红眼湿一点也不似初尝云雨的处子。

她中的极乐散的分量虽然不重,但也足够让她春情勃发,穴心子上那团软嫩不过是贴着肉龟,就已经忍不住一张一吸吮个不停,泌的满腔浓汁。

赢隋重重喘了几口,开始小幅度的抽送起来。

魏夕安蹙起眉头,双手拢在胸前,轻轻抵住赢隋的胸膛,娇喘连连,双腿间只觉一阵疼痛一阵麻爽,“唔唔……好、好奇怪。动……动起来了。”体内骤然多了这么一条活物,来移动不停,她本能的想要夹紧双腿。没想到股间一收,腔道紧了几分,感觉更加清晰强烈,恰好赢隋动作变大,拉倒膣口的阳根用力插了来,一下贯穿她的下体,通的她痛酥难耐,双腿一张啊的呻吟了一声。

那一声她也说不出是因为痛还是别的什么,只知道叫出来之后心里莫名舒畅了很多,便不再停口,畅快的娇吟起来。

赢隋和着她的呻吟声轻抽慢送,没几下就让极乐散药效中的魏夕安搂紧了他,忘情的在他的背上胡乱抓着,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不行了,好……好热,要化掉了……要化掉了啊啊!”双腿不停的蹬踏着垫在身下的长袍,魏夕安在药效的催情下,第一次交就开始无法抑制的攀向快乐的顶峰。那种感觉对她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懂的大声地叫着,搂紧赢隋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他怀中一样。

丹田一阵热流,浑身的异样感觉开始向双腿间汇聚,魏夕安脸上已经没半分痛苦的表情,微张的小嘴翘着唇角,眉头虽然皱着却看不出半分难受,一双修长的腿随着呻吟来扭摆。

赢隋深吸了口气,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突然的快速大幅抽插起来,直搅的淫汁四溅媚肉外翻,红嫩的膣口吞吐间愈发肿胀,紧紧卡着棒身。

魏夕安下身的感觉骤然强了不止一倍,一浪一浪的汹涌清潮扑打着她的心头,随着赢隋的不断抽插,她的纤腰越拱越高,所有意识都逐渐集中到了股间羞处方寸之地上,嘴里已经不知道在叫嚷什么。

最后,她大汗淋漓的娇躯死死的挺起,双脚蹬在床边,几乎想把身上的男人掀翻一样,柔白的大腿猛地抖了一下,两下,旋即泄了气一样突然的放松。

赢隋坚硬的阳根一直深深的埋在她体内,紧紧贴着她的嫩蕊。魏夕安瘫软在床上,大字一样铺开了娇美的身体,处女元阴在绝顶的美妙中尽情宣泄了出去,连带着把小腹深处的那股憋闷一并泻了出去。

虽然内力依然和刚才药效在的时候一样空空荡荡,但焦躁的欲念已经随着这次痛快地发泄少了大半。她满足的低声呻吟着,迷蒙的看着破烂的屋顶,想到自己本该在洞房花烛夜发生的事情,现在就这么发生在了这样的破房子里,又是一阵想哭。

赢隋伏在她身上喘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抚摸她的身子,柔声道:“夕安,刚才那段口诀你还记得么?”魏夕安愣了一下,虽然感觉此刻他问这个有些煞风景,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对占了自己身子的男人,女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顺从。

赢隋挪了挪身子,还插在她体内的棒儿又惹得她一阵娇喘,“极乐散已经把你的功力化的差不多了,而且药性深入骨髓,恐怕会有后患。”魏夕安闻言一颤,想要撑起上身,结果腰胯一动被肉茎美美一磨,顿时腰都软了,躺了去,担心道:“会……会怎么样呢?我……我的内功怎么办?”赢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腰背,柔声道:“一会儿你按我教你的口诀去做,我来传你一股真气,然后你每日按那口诀悉心练习,功力会很快提高上去,不久就会恢复你原来的实力,甚至还会更强。”魏夕安心中一松,旋即道:“那你呢?会不会损失很大啊?”赢隋轻轻抬高她一条腿,从侧面就这么缓缓抽送起来,真诚的看着她道:“今日你的清白坏在我的手里,我付出一些功力来帮助你,怎么谈得上损失呢。

来,当你觉得很舒服的时候,就开始运功。”魏夕安嗯了一声,把头埋进他的胸前红着脸颊缩臀抬腰迎着他的动作。不过几十下过后,本来肿肿的阵阵发疼的阴户又痒酥酥了起来,她强压着心中的愉悦,默默照着那口诀开始运功。

这口诀的心法颇为诡异,照着做了一个周天,就觉得浑身更加燥热,好象刚才的药性又再次来了一样,幸好运到第二遍上,心头渐渐空明,也开始感到最愉悦的那块地方,有一丝丝凉意从花心的嫩肉上注入,酥麻有力。

渐渐的,运功的法门开始跟上了赢隋的动作,每一次突入她都不自觉地运功迎,而她运功的时候柔嫩的蕊心就会颤抖着连带缩紧整个膣腔,生出一股隐隐的吸力。

这般肢体绞缠,赢隋动作越来越快,腿股相击,啪啪连声响了起来。魏夕安被顶的骨酥神迷,只懂得啊啊叫着,再也顾不上那什么心法口诀,扭腰摆臀打从心底享受了起来。

但那心法颇为古怪,只是开了个头便不用她在强行运功,只要欲念起来,四肢骸的气血便自动开始运行,身子变得敏感无比不说,股根那片肌肉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收缩吮吸着。一股股凉丝丝的感觉从花心钻进她体内,行遍全身后游走进她空虚的丹田。

抬着她一条腿从侧面入了阵子,赢隋抬着她让她趴在床上,用手向上抬着她的屁股。她顺从的趴低,高高撅起细腰下的大白桃儿,红嫩的裂缝一张一迫不及待的流着口水。他蹲到她身后,伸手扣住她的尖尖嫩乳,再次插了进去。

果然那心法又开始自然而然的运行起来。

背后进入的姿势比起刚才棒儿深入了些,磨蹭的也重了许多,几乎每下都能直捣要害,火热的前端好几次都几乎穿透了酥软不堪的花心。

魏夕安几乎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她动握着自己的乳房,忘情的揉着,空着的手不知如何是好的在自己赤裸的身上胡乱摸着,双眼迷离的看着远处,口水从唇角滴落。

肉茎在她体内越胀越大,也越来越热。她被压在床上也不知泄了多少次身子,连身下袍子上那朵朵落红都被晕开冲淡。

最后,赢隋突然低喝了一声,猛地压在她身上,棒儿尽根而入,狠狠戳在她已经泄的酥麻不堪的嫩肉上,整个肉茎变得阴寒无比,还有一股逆着腔壁的吸力。

突然的寒意和那股古怪的吸力一瞬间击溃了魏夕安最后的神智,她高高地昂起头,带着哭腔长长的呻吟起来,达到了从没体验过的,甜美的巅峰。

当她从空白中恢复神智的时候,赢隋正温柔的抚摸着她,让她的颤抖慢慢平息,擦干了的腿间垫着一块棉布,也把脱下的衣物盖在了她赤裸的身上。

“刚才……是什么?感觉好奇怪。”魏夕安有些不安的问着,她隐隐觉得似乎那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体内确实多了一股内力,虽然陌生但也是适女子的阴柔劲道,只是刚才交欢的时候似乎感到什么不妥,只是现下想不出来。

“哪里奇怪,咱们改日再说。夕安,先休息吧。你累了。”赢隋温柔的劝着她,把手臂垫在了她的头下,轻轻拍着她光洁的脊背。

她看着他温柔的眼波,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激情后的疲惫渐渐把她拖进了梦乡。

次日,赢隋告诉她她身上的药性还没解去,问她是不是愿意和他一起直到药性解除。她含羞带怯的点头后,两人便住进了附近镇子上的客栈里。

买来了换洗衣服,除了叫来酒菜和如厕休息睡眠沐浴,其余时间里两人都赤裸相拥躺在床上,三天里魏夕安也数不清他们云雨了多少,只知道到了最后,她已经由最初总是被弄到昏迷变成了可以愉悦的享受最极限的鱼水之欢。而这期间她的那股阴柔内力也随着交的次数而逐渐强厚,不过两三天,便超过了被俘时候的水平。

魏夕安是清楚明白自己的人,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赢隋所征服,那种浓烈的依赖感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赢大哥,将来……你把你说的大事办了之后,你打算做什么?”第三天的晚上,魏夕安温顺得像只猫儿一样赤裸裸的蜷在他的怀里,甜蜜的问道。

赢隋微微一笑,抚着她的肩膀,道:“那件事一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心愿,个清静的地方,就此终老也未尝不可。”魏夕安双颊飞起两片红云,羞涩道:“赢大哥,我……我愿意陪你一起。你……你愿意要我么?”赢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要呢,你又漂亮,又坚强,我年纪这么大了,只怕配不上你才对。”魏夕安轻轻用脸颊蹭着他的胸膛,低声道:“配……配得上的。”赢隋与她耳鬓厮磨了阵,突然正她的小脸,正色道:“夕安,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什么?赢大哥你说。”“夕安……”他叹了口气,缓缓道,“那极乐散因为救治的不够及时,已经埋下了根,我给你传的内功又是阴柔一脉,虽然修炼神速但是极容易触动女子情欲,我办事时候无法在你身边,你如果忍受不住……”魏夕安正色打断道:“赢大哥,你放心,我就是……就是被那药性折磨致死,也……也绝对不再让别人碰我的身子!”赢隋却摇了摇头,柔声道:“傻瓜,你赢大哥不是那般古的人,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你便去个男人,解了你的药性,我决不怪你。”魏夕安怔了一怔,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错愕,迷惑的垂首道:“这……这怎么可以……”“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有何不可?”赢隋搂住她,亲吻了一会儿,继续道,“你要记着,得为你赢大哥我保住你的命。我明日便要离去,可能一时无法陪在你身边,你若不答允,我怎么放心地走呢?”魏夕安思片刻,才不情不愿道:“我……我允你便是。”赢隋微微一笑,温热的手掌罩住了她高耸的乳房,这是他要欢的暗示,魏夕安也不再羞涩矜持,顺从的躺进床内,一双长腿大大分开到左右两边,对他微笑着。

他俯身吻着她的胸乳,想到什么一样道:“对了,我暗中帮你花姐姐他们,是为了还个人情,这件事说出来,反而显得我小气了,他们问起,你便和他们大略说说便是。”魏夕安急促的喘息着握住了他的阳根,往自己下体引着,她心中本就有这疙瘩,听他说到花可衣,轻轻哼了一声道:“赢大哥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就连我姐姐,我也不说。这是咱们的秘密。”赢隋嗯了一声,伸手一拂,布幔垂下之时,他已经轻易的冲进了那等待着他的湿润穴口中。

安静的房间里,立刻响起了魏夕安满足无比饱含愉悦的甜美呻吟。布幔中伸出的白玉秀足,也激烈的摇晃起来。

一直到那只脚儿猛地绷紧,片刻后一下子放松,布幔内才安静下来。

“赢大哥……明天你就要走了。别……别顾忌我好么?”布幔内魏夕安轻轻呢喃着,隐约传来一声叹息,那只露在外面的小脚,又开始幸福的战栗起来……那一夜,魏夕安睡去的时候,面上仍是满足幸福的微笑。

清晨赢隋与她告别,又在床上颠鸾倒凤了一番,弄得她瘫在床上连送行也没能够,看他穿好衣服离去,魏夕安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一直哭泣到再次入睡。

醒来时候已过正午,魏夕安收拾好身上衣物,把体内的真气运了一遍,觉得身上说不出的爽快,仿佛连走路都轻了许多。把赢隋留给他的银票拿起的时候,又不免甜蜜的楞了一会儿。

出了客栈,才念及自己要找孙绝凡告知一下情况。

买了匹快马赶到约定的镇子的时候,同伴却都已经不见了,四下找后,在镇子发现了留下的暗记,知道了董家一行已经返,大家跟着全部往旗门镇去了。

便抖擞精神,一路往南追了过去。

行到中州东北时候,天色已晚,便了一处农家借宿。晚上按照赢隋的心法口诀默默练功,虽然有些莫名的焦躁和不安,但也没有出现什么古怪的事情,倒也一夜平安。

连日行云布雨,突然有了一夜清静,她也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早晨,出于多年来训练出的警觉,她突然的被惊醒,鼻端传来熟悉的血腥气,顿时神情一肃匆匆穿好外衣,也顾不得洗脸,揉了揉眼睛便贴到了窗边。

拨开窗缝向外看去,原来只是农家妇人在杀鸡。自嘲地笑了笑,她洗漱停当,准备向这家人告辞离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骚乱的声音。

问了问农户的人,才明白原来是附近的盗贼作乱,这里地处偏僻,官府管辖不到,时常会有盗贼骚扰。

魏夕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出门问清了盗贼的来向,便只身迎了过去。

如果是一般的流氓土匪,以她现在的武功自然能轻易的打发。这种事情让她知道,她本就不可能不管的。

走到一片开阔草地时候,正好迎到了那群盗贼,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些身高体壮的普通男人,手里的武器也没有什么正经货色,甚至还有拿着锄头镰刀的,不过是些不甘穷苦却宁愿为祸他人的家伙。

对这些人倒也没必要痛下杀手,魏夕安打定意,下马走上前去打算劝他们做些其他营生。

她相貌本就甚美,身段也玲珑有致,经过这几日,走路的样子也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化,看起来就像一棵熟透的果子。诱人的紧。

所以她还没开口,对面那群男人的眼里就已经放出了光。

色欲的光。

魏夕安刚刚说了个“你们”两字,就已经有四个一脸横肉的大汉挥着斧头大棒冲了上来,嘴角咧着难看的淫笑,伴随着身后“抓住她”“给大哥当压寨夫人”的胡乱叫喊。

说不得,只有动手。

这群乌之众毫无意外的根本沾不到魏夕安的衣角,她游鱼一般穿梭在那四个大汉之间,竖掌为刀连切向他们肋下。没想到那大汉们皮糙肉厚,只是吃痛却并不倒下。

后面的助威人群看魏夕安身负武功,叫嚷着围了上来。

魏夕安不懂点穴,全靠拳脚功夫击倒了几个人,但因为不愿伤他们性命,顷刻又都站起。而她只要一个不小心,被击中打倒,绝对会成为这群莽汉的俘虏。

一脚踢飞一个扑上来的汉子之后,魏夕安心中焦急,心知不能在这圈子里久待,顺势跟着那踢出的汉子飞身而起。

不料这群乡野匹夫颇为彪悍,反应也很快,立刻有人把手向上伸起,撕啦一下扯下她半边裤脚。

看到露出的那一截晶莹结实的小腿,这群男人更像疯了一样追了过来。

魏夕安在地上打了个踉跄便发现自己只能选择杀人或者逃命,正踌躇间一匹骏马远远奔来,马上坐着一个玄衣少年,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脸上带着凛然正气,手中青锋剑高高挑着一个人头,奔的近了,才看得出是一个满面虬髯的黑脸大汉的头颅。

那少年横马在她身前,高叫道:“黑虎已死!”那群人停在原地,怔怔看着那颗人头,半晌,不知道谁高叫了一声转身逃跑,顿时人群一哄而散。

魏夕安羞恼的看着自己的小腿,侧目打量了一下,看到那少年身上挂着八卦腰坠,应该是武当门下,武当远在南边,子会出现在此自然是为了办事。

但总该说声谢谢,便拱手道:“多谢这位少侠。”那少年笑着下马,看到她裸露的小腿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别开了眼,道:“姑娘是为了那些村民出头么?”魏夕安点头道:“嗯,没想到面对这些穷人,我也下不了手。你也是来帮那些村民的?”那少年摇头道:“我来北边办事,听说了黑虎这人该死,顺路杀了他而已。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魏夕安对这少年也有几分好感,江湖人也不在意闺名之类小节,便微笑道:“我姓魏,叫魏夕安。”“哦……”那少年从鞍辔上拿下一件墨绿披风,刷的撕下一块,递给她道,“绑在腿上吧。到下个镇子还要挺远的。……对了,魏姑娘这是在赶路么?”魏夕安感激的接过布绑在赤裸的小腿上,顿了顿足确定不会掉下,才抬头道:“嗯,我要往旗门镇去。”那少年哈哈一笑,挥剑把那人头远远丢开,收剑上马道:“巧的很,我也要去旗门镇。魏姑娘不介意的话,咱们做个旅伴可好?”魏夕安唿哨一声把马叫来,返身上马,巧笑嫣然道:“我可不和不认识的人一道上路。”那少年以拳击掌笑道:“瞧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两人策马奔出,只听那少年爽朗的声音在风中道:“我姓董,叫董剑鸣。”乳硬助性第十五章(一)“施已经醒了啊?怎么样,贫僧的纯阳精元味道如何?”“嗯……有股怪味,和尚你以后还是少吃转基因的蔬菜吧。”(二)魏夕安挺腰摆腿,但乳肉被握在赵玉笛手里怎么也挣脱不开,柔嫩的胸口被握的一阵酥麻,俏脸都有些发红,颤声道:“哼……你要做什么便做!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本姑娘也没打算好好离开!要我告诉你们什么,那是想也别想!”“这位姑娘原来是傲娇属性呢……”(三)那人手抓住魏夕安的腰,低喝一声,道:“小心!”甩手把她丢向那扇窗子。

魏夕安双手护头,离弦的箭一样撞在了窗子下面的墙上,撞出了一个大洞,洞外剩着两只脚,上下摇摆着……“抱歉,似乎……没瞄准。”(四)赢隋从床上起身,皱眉道:“这样吧,魏姑娘,你可有未婚夫婿?我去找他来。我轻功还算可以,相信还赶得及。”魏夕安心中一暖,垂首道:“没……我没什么未婚夫婿。”“那……那我买几根筷子捆到一起,你凑一下?”“能……能捆几根蜡烛么?”(五)她浑身一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心中感动,把头靠进他怀中,柔声道:“你我只是初见,现在情况紧急,才不得不从权,哪里谈得上谈婚论嫁。我……我失身于此,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今日过后,你能记得魏夕安这个名字不会忘却,我就心满意足了。”赢隋点头,温柔的拥抱住了她。

……一夜过去。

“宝儿,该起床了。”(六)魏夕安一怔,旋即认真听着赢隋在她耳边念着些运功的法门,注意力集中到耳边,身子倒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也没注意到赢隋已经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沿着她赤裸的腿缓缓上摸。

“人之初性本善……这口诀听起来好熟啊?”“你背着就是了。”“嗯。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啪啪啪啪……”(七)赢隋与她耳鬓厮磨了阵,突然正她的小脸,正色道:“夕安,有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清楚。”“什么?赢大哥你说。”“……”“你怎么不说话?”“我……我忘词了。”

第十六章 董老爷的决定

魏夕安和董剑鸣两匹快马赶路,一日半便到了旗门镇地界。

虽然萍水相逢,但旅途中两人颇谈得来,很快就聊得好似知交老友一般。魏夕安心中有事,对于自己的来历背景倒没有交代那么多,只是草草用闯荡江湖带了过去。董剑鸣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是有问必答。

第一顿午饭过后,魏夕安就把想知道的事情知道全了。

他是武当山上代名宿宋贤的子,所以年纪虽然不大,但论辈分却和武当掌门同辈。他是接到了父亲董浩然的信才下山返家,顺便往北去替师父办了点事,来路上遇到了魏夕安。

一谈到很久没有来过的家和久未谋面的两个姐姐,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就一脸的兴奋难耐。连魏夕安都忍不住觉得他可爱了起来。如果不是她心里有了个赢隋,和董剑鸣的相遇,倒真可以说是个不错的开始。

魏夕安本打算就此和董剑鸣分道扬镳,自己去逐影中的同伴,但董剑鸣怕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硬要与她同去,看她见了同伴才能放心离开。她不好拒绝,心里也觉得这董剑鸣决计不会是摧花盟的人,便由他陪着。

哪知道逛遍了旗门镇的周围,竟完全没有见到逐影的印记。不甘心的魏夕安又兜了一圈,仍然什么也没找到,顿时心中一片茫然,竟不知如何是好。

董剑鸣看她神情惶然,策马近前温言道:“魏姑娘,你的同伴如果肯定会来,你不妨先在我家住下,他们也许有事耽搁了。”魏夕安蹙眉道:“董公子,这……不太妥当吧。”董剑鸣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我家里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一间安静的客房还是拿的出手的。你我一见如故,不要说借宿一阵,就是你就此在我家住下,我也没有二话。”魏夕安也不知是他不通事故还是话里有话,面上有些尴尬,但也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加上自己确实也没处可去,住在客栈还不如借宿董家,便点了点头道:“那便打扰了。”“哪里的话,这么客气,太不拿我当朋友了。”董剑鸣笑着一转马头,轻拍马臀向镇内奔去,“走,让你见见我家的镖局。”两匹马儿一路奔到了镖局边的董家大宅,董剑鸣张望了一眼镖局,发现门口竟然连守门的护院都没有,不免奇怪的咦了一声。

下马进门时,一个大汉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和董剑鸣一下撞在了一起。董剑鸣退开两步,抬头看去,那大汉神色匆匆形貌有些憔悴,但还是能认出是曾经见过的天猛镖局大当家许鹏。

“娘的!你没长眼睛啊!”许鹏并不认得董剑鸣,开口便骂。

魏夕安心头火起,上前便要开口,却被董剑鸣拦住,“许伯伯,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嗯?”许鹏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是……”“小侄姓董。”“哦……”许鹏指着他哦了半天,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三娃来了,赶紧进去看你爹吧,我有急事,先走了。”董剑鸣也不跟他客套,带着魏夕安便往里去了,进了大门,便高叫道:“五姨娘,三姨娘,鸣儿来了。你们快出来看看,我长高了多少!”没想到只有一个以前伺候他的丫鬟高兴地迎了出来,接过他的包袱,喜道:“少爷来了!姨奶奶们……都不在家,您别叫了。老爷在后院书房,您快去看看吧,老爷见您来,一准儿高兴的很。”“姨娘们去哪儿了?”董剑鸣把魏夕安拉到身前,“对了,这是我朋友,你去收拾间客房。她在这边住一阵子。”那丫鬟啊哟了一声,道:“姨奶奶们在哪儿奴婢可不知道……少爷,客房全住上人了,您看这位姑娘住空出的姨奶奶房间可以么?可以的话我去问过老爷,就去收拾。”董剑鸣不以为意的一挥手:“你去收拾便是,我去和我爹说。魏姑娘,我那些姨娘的房间可能脂粉气重些,你将就一下吧。”魏夕安只有道:“哪里,有容身之处我就很感激了。”那丫鬟暧昧的看了魏夕安一眼,领着她往侧院去了。

董剑鸣心里记挂父亲,大步去了书房。

推门进去的时候,董浩然正坐在宽大的方桌后面,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的胡须看着有些凌乱,显得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董剑鸣关好屋门,玩心忽起,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打算吓吓他爹。

刚刚走到近前,董浩然双目突然暴睁,闪电般伸手抓向董剑鸣。董剑鸣身体本能反应,手掌一切运上太极劲化去了劲道,口中连忙叫道:“爹,是我!”董浩然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董剑鸣,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擦了擦额上的汗,强笑道:“混账,想吓你老子一跳么。”他们父子重逢,董浩然看起来心事重重,见到儿子归来也精神了许多,拉着他问东问西,嘴里连连道:“好,好,已经是个好孩子了。”董剑鸣兴高采烈的向父亲讲述了自己在武当的一些经历,开始董浩然还认真地听着,面带微笑不时赞许的点头,最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董剑鸣看父亲心中有事,这才问道:“爹,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这次匆匆叫我来,是有事发生了么?”董浩然脸色黯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我接了一趟大镖,可能会引来不少江湖人士向咱们家下手,我已经遣散了你那些姨娘,但还是怕顾此失彼,我听你上次捎信来说武功已有小成,刚才接我那一掌也有模有样,这次叫你来,看来也不算是错。”“爹的意思是?”“嗯……这要看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水平,如果够高,这次走镖,你就和我一道出发,如果还不成气候,你就带着你的两个姐姐和你娘,往延州住下,等我消息。”董剑鸣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两步,笑道:“爹你看好。”话音落处,董剑鸣左手一拍,手掌沿着剑鞘向外一划,就听呛啷一声,长剑直飞出鞘,撞在桌边。几张白纸被震的落到桌边,飘向地面。他右手一抄,长剑已经落在手里,沉腕一划,剑刃一阵蜂翅般微颤,那下坠的白纸竟被吸住一样带到了空中。

紧跟着他长剑一圈,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施展起来,那几张白纸在空中被切成无数碎片,仿佛被无形的手捏着一样飞散在他身边,随着他的剑招逐渐飞舞成一个大球。青锋剑挥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但那些纸片没有一片飞出那个球形,而近在咫尺的桌子上,也再没有其他纸张被带动一丝半毫。

那白色球形在旋转中逐渐变小,渐渐已经可以见到隐藏在球中的长剑寒光逐渐显露出来。那球缩到一臂方圆的时候,董剑鸣长剑斜斜一挑松开剑柄,双手虚抱掌心相对双臂一振柔中带刚的打了起来,内劲在剑柄上一带,长剑刷得穿过“纸球”飞了上去。

他双手忽拳忽掌,很快把那“纸球”缩成了小小一团,而没有半点沾到那球。

长剑飞起力衰,掉转坠下,他哈哈一笑,右掌抓住那团纸片握在掌心,身子一侧,长剑落鞘中。

董浩然面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微笑,这一套功夫下来,至少说明了董剑鸣的太极劲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虽然比不上武当山上那些老妖怪,但在年轻一辈里,已经可以算是出类拔萃了。

董浩然本来是不信因果报应的,当初只是不愿逆着怀孕中的妻子心意,才一连串得做了许多好事,没想到在丰州放粮救济流难灾民的时候,有一面之缘的那带着三个的美貌女子,后来不知如何成了武当元老宋贤的填房,后来拜镖局的时候,董剑鸣就自然而然成了武当辈分与年龄差距最大的一个子。

所以现在的他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彭欣慈当年的善心善行和日以继夜的祈福积德,自己是不早已经坠入地狱最底永不超生了。

“爹,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功夫怎么样?够保护姐姐们了还是够陪您一起走镖了?”董剑鸣把纸团随手丢到桌边木桶中,走到董浩然身边,笑着等他评价。

董浩然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够够够,太够了,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啊。”“对了,我姐她们呢?二姐出去玩不知道我来,大姐总该在家吧?我看看她和姐夫胖了还是瘦了。”董剑鸣看父亲心情好了不少,开口问到两个姐姐的事情。

董浩然神色一黯,沉声道:“你姐夫已经不在了。你两个姐姐现在往延州去祭祖,去去今年的晦气。”“什……什么?我年前来他们成亲时候姐夫还好好的啊?怎么就……是得了什么病么?我就说那文弱书生还要死读书迟早身子骨要不行,你非让姐姐就这么嫁了……”“剑鸣!”董浩然提高声音打断他道,“你姐夫是被谋取咱们镖的人害死的。

他们已经在这镇上了,不知道下一个要对付谁。”“镖?”董剑鸣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什么镖?怎么事?我姐夫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和走镖扯上关系?”董浩然叹了口气,拉他一起坐下,简单的把幽冥九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对于他自己的身份和仇的事情还有谋取幽冥九歌的私心他都没有明说。

董剑鸣听完,皱眉不解道:“爹,按道理,这种棘手的镖,咱们不该接的啊?

别说是四大镖局联保,就是武当少林加上清风烟雨楼如意楼四家联作保,也拦不住亡命之徒过来搏命啊!按你所说,那王盛威不明不白丢了脑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银子固然诱人,可也不能不要性命啊。”“我自然有非接不可的理由。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董浩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沉声道,“剑鸣,出发之前,你多留点心,不要让人伤到你的姐姐和娘亲。”董剑鸣点了点头,道:“那爹您呢?”董浩然长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剑鸣,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你爹我一辈子办过不少错事,唯一对的就是娶了你娘,所以不管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没有你娘的允许,你不许做任何报仇的举动,你明白么?”董剑鸣不解的站起来,问道:“我不明白,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董浩然不愿多谈一样挥了挥手,“其中缘由你将来自然会知道,我若没事,我自然会告诉你,我若出事,你娘也不会瞒你。但现在,你不该知道。”董剑鸣初家中就满心疑惑,知道自己父亲说了不说就决计不会说,也就不再追问,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我这次来带了朋友,暂时借住在咱们家,和爹您说一声。”“哦?是什么人?”“嗯……她叫魏夕安,是来找朋友和姐姐的。住几天就走。”董浩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是年轻姑娘么?”董剑鸣脸上有些发红,咳嗽了两声道:“是……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董浩然笑了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这个意思,我反而高兴。”董剑鸣撇了撇嘴,笑道:“大丈夫四海为家,哪能这么早被老婆孩子绑住,爹你还是不要害我的好。真要抱孙子,你给二姐招个女婿就是。”说完他打开门,笑着走了出去,迎面一个镖师匆匆冲了进来,看了董剑鸣一眼,迟疑道:“三……三少爷?”董剑鸣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黎叔,不认识我了?找我爹有事?”“三少爷!你长高了!也壮了啊……哟,我有事跟镖头说,先失礼了。”“哪儿的话,快请进去吧。爹就在里面。”董剑鸣慢慢走到院中,家里的气味永远那么令他愉快舒畅。不过只有闯荡江湖的热血偶尔冷却的时候,他才会怀念这股味道。

男儿志在四方,是他从小就一直铭记着的。

门又开了,那个镖师走了出来,笑着对他道:“三少爷,走,跟我去接大小姐他们。”“哦?姐姐他们来了?不是还早么?”董清清他们确实来了,第一辆马车此刻已经停到了门口,董诗诗和聂阳两人那辆车行的有些慢,还在后面。董清清下车后,见到董剑鸣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激动的道:“剑鸣,你来了啊!”“姐,瞧你,这么多人呢。”董剑鸣有些不太适应,他已经比董清清高出一头多,姐姐这么扑在怀里,鼻子里尽是女子身上的幽香,怀里也温软无比一时竟让他有些恍惚,连忙推着她的双肩拉开了距离。

“爹爹呢?”董清清擦了擦眼角,身边云盼情下车挽住了她,她才醒觉一样问道。

董剑鸣道:“在书房。正在等你。”看到董清清身边娇美可爱的云盼情,心头微微一荡,问道,“姐,这位是?”云盼情对他甜甜的一笑,“我叫云盼情,是董姐姐的朋友。”说完便拉着董清清往里直奔书房,也不管董剑鸣在身后愣愣的看着她的身影。

“黎叔,”他拍了拍正忙着卸东西的镖师,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个姓云的小姑娘,是什么人?”那镖师头看了看里面,仿佛要确定云盼情听不到一样才小声道:“少爷,你可千万别看上那个姑娘啊,你知道那个在江湖上挺有名气的采花大盗子夜蝶么?”董剑鸣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人,便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就是被那云姑娘一剑杀了,都还不了手,尸体还被大卸八块,真是看不出来呢……”董剑鸣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叔,以后少听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了。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让她去杀鸡估计还要吓的哆嗦呢。别乱想了,不是谁配一把剑就是女侠的。”他还没有笑完,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正盯着自己,让他寒毛倒竖。

看向对面,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正看着自己,脸上有些络腮胡子,但看起来还算英俊,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却十分严肃。

看到董剑鸣注意到自己,那男子开口道:“他说的的确不对,因为子夜蝶是我杀的。”那镖师哎哟一声,小声介绍道:“这是鹰捕头鹰横天,老爷都很怕他的样子。”董剑鸣不以为意,笑着走过去一拱手道:“那看来我倒也没有说错。在下董剑鸣,见过鹰大人。”鹰横天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也错了,那个小姑娘,要杀你的时候,恐怕不会比杀鸡更难。”看董剑鸣眼里带上一抹怒色,他继续道:“这里能让她杀起来比杀鸡难的人,本就不多。”“看来阁下的功夫不怎么样啊?”明显挑衅意味的话,往往也出自这种初入江湖的少年之口。董剑鸣根本不信云盼情能有多高的功夫,他师从武当名宿,自视本就甚高,连带的也对鹰横天小瞧了起来,只觉得果然不过是朝廷鹰爪,没什么真材实料。

鹰横天只是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我本就只是个捕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说罢转身去了,竟然不再瞧他一眼。

董剑鸣勾起唇角,存心想戏弄他一下,拔剑刺向鹰横天背心,打算在他背后衣服上画个龟型。太极劲运在剑上,刺出无声无息,眼看便到鹰横天背后。

看他毫无反应,董剑鸣正自心喜,突然剑前一空,也没见鹰横天用了什么轻功身法,只见到他依然不紧不慢的迈了一步,人却远了不只一步,已经到了前面巷子转角。

鹰横天头看了董剑鸣一眼,微微摇头笑了笑,便进了巷子。

董剑鸣还在怔怔发愣,那个镖师已经把行李搬完,引着马车向镖局去了,对他叫道:“三少爷,你往北街迎迎,二小姐应该马上到了。”他和董诗诗本就亲近得很,甩了甩头应了一声,收剑鞘往北街去了。

董诗诗那天一身狼狈的去之后,拉着姐姐进屋把经历遭遇说了个遍,然后满腹委屈的大哭了一场。一向循规蹈矩的董清清从那之后看小杨子的眼神就一直非常奇怪,让董诗诗莫名的心慌,生怕她就这么按规矩把自己嫁给了小杨子。

知道了聂荣春和穆阳都已经死掉,韦日辉也重伤着不知道被好好的送了镖局没有,董清清一提程的事,董诗诗也不再有半点想继续出游的意思,也不敢再提找齐镖头的事情,乖乖的收拾好东西一道踏上归途。

只是比起出来的时候,董诗诗明显感觉几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变得诡异了起来。董清清和云盼情寸步不离,好像那才是亲妹妹一般,绿儿除了照顾她之外的时间,也都腻在云盼情那边,小杨子和小石头两个人神神秘秘交头接耳,一见她过去就一个笑嘻嘻的一个沉默不语同时住了口。

小石头不知道要去办什么事,没有跟着一起来,董清清的坚持下,马车留下了两辆,其余的就地卖了。董清清、云盼情和她坐着第一辆,绿儿和小杨子坐在第二辆上,就这么慢慢赶了来。

最后一天,她实在闷得要死,姐姐和云盼情两人都不怎么多话,看起来也都没有聊天的心情,原本她是不怎么好意思和小杨子在一辆马车里的,毕竟自己被他看了个精光还抱着睡了一晚,但权衡了半天,还是不想让自己闷死,硬是换到了小杨子的车上,和绿儿去说私房话了。

进了旗门地界后,董诗诗觉得应该平安无事了,就叫小杨子放慢了速度,自己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聂阳本还庆幸有了这件事之后,董诗诗应该不怎么再接近自己了,哪知道她就是自己看她的时候脸红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有了那一天留下的印象,聂阳再看着这个傻呵呵的丫头,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那天她一丝不挂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情景。他倒不是没有过女人,他那师父开明的很,他十五岁上就被带去了一个地方学会了如何享受女人。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的焦躁归结成禁欲太久的缘故,毕竟他确实有两三个月因为报仇的事情没有和女人亲近过了。

不过目前可选择的范围里,他宁愿把目标放在董清清或者柳婷身上。前者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后者他可以亲上加亲。

只可惜,凑在身边的,总是这个董诗诗。

干脆……让慕容极把这丫头勾引走好了。

闲扯了些风景天气什么的,眼看就要进镇了,董诗诗脸红了红,认真地凑近聂阳身边,小声地问道:“小杨子,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吧?”“哦?什么?”董诗诗拧了他胳臂一下,“就是……就是那件事啊,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除了我姐姐,我、我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聂阳皱了皱眉,笑道:“那是自然,我绝对半个字也不会说,二小姐觉得能告诉谁,你就自己去告诉。”“呸,谁也不能告诉。”“不过……”聂阳突然兴起了逗她的念头,“你不怕你姐姐告诉别人么?”董诗诗撇了撇嘴,马车有些颠簸,她顺势靠在了聂阳臂上,双手一抱道:“才不会,我姐姐知道这事关系重大,才不会随便说……”说到这儿,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大睁了双眼,一拍小手,“唉呀,糟糕了!”“怎么了?”聂阳随口问道。

“我……我姐姐万一告诉我爹……你怎么办?我爹一定会杀了你的!”要不是怕绿儿听到,恐怕她会直接喊出来。

聂阳心底暗暗发笑,嘴上还是道:“要真是那样,我也只有一死来捍卫小姐清白了。”董诗诗到很认真地托着腮皱眉道:“胡说八道,别说我没失身了,就是我被那群人糟蹋了,也不能拿你的命来保密。谁的命都不行!”“好好好,那我快马加鞭,你赶紧得告诉大小姐,别让她走了嘴,害死我这个小镖师。”聂阳一边笑着,一边催快了马车。

“没正经的,人家在担心你的命哎!”董诗诗狠狠搡了聂阳一下,“我可不想再看见死人了……”聂阳这才注意到,董诗诗并不是真的若无其事,她的眼里还是有深深的恐惧,只不过,一直隐藏得很好罢了。

进了镇子,董诗诗突然惊叫一声,叫道:“停车,快。”马车还没停稳,董诗诗就跳了下去,一溜小跑跑到了对面走过来的董剑鸣身前,二话不说一拳捶上了他的胸,大叫道:“死小孩!你来了啊!”聂阳没兴趣看他们姐话亲情,说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往镖局去了。下车卸了行李,绿儿拿着她和董诗诗的行李了屋子,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

聂阳左右打量了一下,引着马车进了镖局。

果然,到了五人的大屋,慕容极正坐在桌边,悠然的喝着茶水。

“这几天有什么事发生么?”慕容极放下茶杯,道:“没有,小毛贼属于摧花盟的都被召走,零零碎碎的都被鹰横天收拾了。没什么事端,鹰横天的目的倒是有了些头绪。”“哦?”“你还记得前年在泽州境内丢了的中北六州税银么?”“记得,害得北严侯险些掉了脑袋。不是后来案子破了么,还杀了几号人。”聂阳对这种事情不太关心,只是这案子确实十分有名,加上当时他追查邢碎影的时候查到过那边,倒也清楚来龙去脉。

“这几天打探下来,鹰横天应该是为了此事而来。这案子应该根本未破,那些人,不过是保住北严侯的替死鬼。”聂阳皱起了眉,轻轻摸着下巴,“真要说起劫官银,根基稳定的帮派一般是不会做的,小打小闹的组织也做不起这种惊天大案。那看来……这鹰爪子应该是为了摧花盟而来了。”慕容极微微点头道:“他可能不知道摧花盟的具体情况,只是顺着线摸了过来。所以应该对你没有太大影响。”聂阳淡淡一笑道:“我不在乎,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不影响邢碎影出现,我就都不在乎。”慕容极看到他面上的隐隐煞气,心念一动,道:“你有邢碎影的消息了?”聂阳轻轻叹了口气,“我……见到他了。我一直怀疑他就是摧花盟的那个盟,但这次发现有些不对。”聂阳仔细的把自己的经历讲述给了慕容极,就像他对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有绝对的信任一样。

慕容极的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才吐出一口气,道:“我还纳闷你们为什么提前来了……聂阳,你不该答应他。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该答应的。他的武功真有你说得那么高的话,我绝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我武功本就不如你。”聂阳道:“我知道你武功不如我,但我也知道你不会让邢碎影拿去幽冥九歌。

我相信你。而且,我对他也没打算遵守诺言。我言而有信的对象里,没有邢碎影这个名字。”慕容极苦笑道:“我宁愿你不相信我。聂阳,你应该知道,人是不能大张旗鼓动用我们的势力来帮你的。仍然有人盯着我们,一直都从未放松。”“我知道,此间事情一了,我自然会接替我师父,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慕容极面上露出了微笑,“只希望,那一天莫要太远。”“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人在等你。相信我,不会太久的。”“他和你打这个赌的原因,你有头绪么?”慕容极起身挺了挺腰,似乎不习惯一直坐着。

聂阳沉吟道:“我不知道,当时我本打算拼个鱼死破的,他为什么不出手,而打了这么个赌约,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只能判断,他当时不想杀我,他一定有什么阴谋,是和我有关的。”慕容极长出了一口气,慢慢踱了出去,“你好好休息吧,既然你和他终要你死我活的争斗一番,早些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休息不成呢。”门外突然传来了云盼情甜中带脆的清澈嗓音。

慕容极打开门,神色毫无变化的问道:“云姑娘有何见教么?”云盼情侧头透过他的腋下看向那边的聂阳,笑眯眯地说道:“聂公子,我想和你聊聊。”聂阳戒备的走出门外,但脸上带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轻松道“云姑娘,你又有什么想说的?”柳婷临走前告诉了他云盼情知道得很多,而且明显在保护董家的人,他自然不得不防。

“还是个只有咱们俩人的地方的好一些吧?”云盼情笑得比他更无害,弯弯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慕容极看了聂阳一眼,不确定自己是否需要陪同,毕竟云盼情的武功高深莫测,清风烟雨楼和狼魂也不能算是没有恩怨。

聂阳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对云盼情道:“好,云姑娘带路吧。”两人也没走多远,一路到了董家旧庄附近。聂阳狐疑的看了一眼远远的祠堂,彭欣慈就在那边,而慕容极带来的人正严密的看护着那个看似可有可无实则举足轻重的女人。

“我不习惯公子来公子去的,就叫你聂阳吧。”云盼情站定头,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聂阳点了点头,谨慎道:“云姑娘有何见教?”“我也学不来他们说话绕来绕去的,我就直接问了,”云盼情双手一撑,坐在了半人多高的栅栏上,一双小脚丫子前后晃着,“你是不是非杀夏浩不可?”聂阳想了想,道:“不一定。”“董家人呢?”“没有必要,不会。”“如果对你有利,你会保护董家人么?”云盼情笑眯眯的看着他。

聂阳皱起眉头,道:“云姑娘,你应该和董家没有瓜葛才对……”云盼情嘿嘿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颗干果,喀吧嗑开,果壳儿一吐,头看了一眼远远的那个祠堂,道:“人都说善恶有报,不知道你信不信。”聂阳眯起眼睛,道:“信。”“不管一个人做好事是为了什么,他做的好事,是不是就该是好事。”聂阳迟疑了一阵,道:“是。”云盼情收起笑容,正色道:“那么,我与董家,便有瓜葛。”聂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渐渐放松,真气开始在四肢游走,“那么,姑娘是打算阻止我报仇了?”云盼情双手伸出左右摇晃着,头也一起摇着道:“没没没,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聂阳冷冷看着她,问道:“什么交易?”云盼情微笑着跳下来站在他面前,然后发现自己只能平视聂阳的胸口,不服气的踮起了脚尖,道:“无关我们清风烟雨楼,也无关你背着的狼魂名声,自然也和慕容极背后的如意楼无关,纯粹是我和你的交易,你允还是不允?”聂阳重复了一遍:“什么交易?”云盼情双目微寒,浑身骤然散发出一阵杀气,左手一扬,一道银光一闪,远处一棵树上发出一声惨叫,一个瘦小的汉子双手捂着喉咙摔了下来,她轻轻哼了一声,笑道:“其实也挺简单,我帮你,你帮我。”聂阳眯起眼睛,道:“那要看怎么帮了。”“你要我怎么帮你都可以,我功夫也算不错,杀个人救个人保护个人什么的都不难。我也挺有力气的,挑个水洗个衣服做个饭……嗯,做饭不太行,我老是缠着师姐做菜,自己都没学会。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干?而且我长得也不丑,你和摧花盟作对,我去来个美人计什么的也不算不可能吧?”看着这么一个虽然美丽但是还带着稚气的丫头滔滔不绝说出这么一段话,聂阳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哪……作为交换呢?”云盼情笑咪咪指着那边的祠堂道:“董夫人、大小董姐姐和那个今天才来的董呆子,这四个人,你不许伤他们性命,紧急的时候,出手救上一救,不要袖手旁观,就可以了。”聂阳迟疑了下,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仇人是夏浩。”云盼情点头道:“我知道。”“那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可以说是有利而无一害,你有什么好处?”聂阳逼视着云盼情的双眼,问道。

云盼情微微一笑,低头吃了一颗干果,想必是吃了颗苦的,皱着小脸呸呸吐了两口,才抬头道:“你应该猜得出,我受了人的恩惠,来报恩的。”“彭欣慈么?”云盼情不置可否,而是举起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掌,笑道:“那些和你无关,你只说,你允还是不允。”若是来这里之前的聂阳,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邢碎影他本就要自己动手,答应了莫名其妙的条件,反而束手束脚无法恣意行动。保护彭欣慈到不难,但要保护好两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仇人之女,对聂阳来说确实不是能轻易答应的事情。

再加上江湖血仇,一向是斩草除根,董剑鸣若是活着,没有不给他爹报仇的道理。

答应了这个,多了一个帮手不假,心里却也多了四个包袱。

但他思虑再三,心里莫名浮现了董诗诗带着些许傻气的娇美笑容,伸出手,在那小手上轻轻一拍,道:“好,成交。”云盼情乐呵呵的蹦了一下,笑咪咪的拉着聂阳的手和自己的小手比着道:“真不公平,你的手怎么那么大,握剑一定比我稳些。”有些发凉但滑腻软嫩的肌肤让聂阳也没去挣开,而是开口道:“云姑娘,还有别的事情么?”“咱们也算是盟友了哎,干吗那么见外,叫我盼情不好么?”云盼情仰起小脸,看得聂阳别开了头,“好吧,呃……你还有什么事么?”“没了……不过还有人有话想跟你说。只是现在多半还不能过去,还要再等等。”聂阳心中疑惑,但也不愿再问,性转身走到那边那具尸体边,检查起来。

那精瘦汉子被云盼情的相思柳叶镖一镖穿喉,带着满脸不可思议见了阎王。

摸了一下,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只有一些迷香火折之类不入流小贼都会带着的平常东西。

看来不过是个单打独斗的蟊贼或是那里派来的探子,是不是摧花盟的人也无从得知了。

云盼情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拔出柳叶镖擦了擦收了起来,仔细的一寸寸打量着尸体。

“能看出什么么?”聂阳看她看的无比认真,便问了一句。

云盼情摇摇头,笑道:“就这么一个死人,能看出什么,我不过无聊而已。”聂阳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偏僻荒巷,就连远远的街口也没什么人经过,便道:“云姑娘,若是没事,介不介意切磋两招?我久仰清风烟雨楼的清风十三式大名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云盼情哦了一声,笑眯眯的站起来,道:“我不和你打架。你要想看,我给你演一遍便是,也不费什么功夫。不过我不喜欢云姑娘这个称呼,你叫我声云妹妹也好阿。”聂阳没想到云盼情如此爽快,反正只是想看看她武功的程度,自然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辛苦云妹妹了。”云盼情刷的一声拔出了腰间古剑,一泓寒光映出,森气逼人,她抿嘴笑道:“不辛苦,比起师伯不练够次数不给饭吃的时候,轻松多了。”了字出口,手中清风剑已经挥了出去。

聂阳抱着手臂看着,这套剑法舞起来谈不上有多玄妙神奇,每一招都看起来十分平淡随意,虽然使的不快,但十三招却也转眼过去。他看云盼情收剑站好,不由得问了句:“完了么?”云盼情点点头,笑道:“完了。你要想再看,可就不能免费了。”“那要多少钱?”聂阳打心底笑了起来。

“一天份的小吃!东西我选。”云盼情笑道,也不等聂阳同意,就又舞了起来。

这一遍比起刚才剑招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行云流水平平常常的演了一次。

但这次,聂阳惊讶得睁圆了眼睛,他突然发现,这样的剑法,如果攻向自己,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击,如果说要和云盼情较量,看穿这套剑法的破绽之前,自己竟然只有靠身法躲避,或者一开始就抢攻到对方无法出手。

就像是一阵清风,在吹到脸上之前,都不会直接感觉到它的存在。而所能感觉到的部分,也仅仅是清风的一部分而已。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这次看出什么来了么?”聂阳看着云盼情的笑脸,因为练剑血脉流动,白里透红的脸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却用着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的犀利剑法。

“怎么?被吓到了?”云盼情得意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偷到了糖吃的孩子。

“果然是好剑法。”聂阳也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孩儿面前,实在是沉重不起来。

“没诚意,”云盼情俏皮的撩了撩脑后的长发,“你怎么也该说我武功高强才对。”聂阳笑了笑,正要开口,云盼情目光闪动,叫道:“姐姐,你来了。”聂阳头看去,远远走过来的,是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董清清,眼角还有泪痕,也不知从哪里过来。

董清清走到云盼情身边,凑近小声说了什么,云盼情也罕见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了句:“真的么?”董清清带着古怪的眼神看了聂阳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向着祠堂走了过去。

云盼情大声道:“董姐姐,你……还是先别告诉她了。”董清清点头答道:“我知道的。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娘。”聂阳听得一头雾水,但知道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去见那个要找你的人了。”云盼情看着他的眼神也有几分古怪,是很奇怪的表情。

“谁?”虽然猜到了八九分,他还是问道。

“董浩然。”书房门口,董诗诗竟然站在那边,一脸疑惑不解,见到聂阳过来,立刻过来问道:“你来做什么?”“总镖头找我,说是有事。”董诗诗嘟着嘴巴闷声道:“真奇怪,叫人家来又不让人家进去,反倒找你过来,爹这是要做什么。”聂阳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看看,有什么的出来通知二小姐。”董诗诗有些敌意的看了云盼情一眼,道:“哦,我先房休息了,你出来去叫我一声。我可不在这院子里傻站着。”聂阳无心和她多言,匆匆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他缓缓转过身,紧紧盯着那张巨大的桌子后面,那个本来叫做夏浩的,他的仇人。

这个中年男人现在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桌子,桌上放着一大坛酒,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沾着新泥。

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了片刻,董浩然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苍老,“你……就是聂家的后人?”聂阳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那些杀你的年轻人,是我派去的。”他平静地说着,整个人显得放松,斜斜的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现在我知道,我杀不了你,即使没有摧花盟,我也杀不了你。你不是你父亲,你是影狼。”董浩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所以,现在你已经可以过来,杀了我。”聂阳缓缓走到桌前,看着他:“你想死?”董浩然抬眼望着他,“我不想死,但我知道,我只有死,你才会真心诚意的帮云盼情保护我的家人。只要欣慈能好好活着,我这条命,给你又何妨。”他突然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毛茸茸的胸膛上面还能看见伤疤的印记,这是男人的胸膛。

聂阳慢慢的,慢慢的拔出了剑,递到他胸前,“我知道,你还有话要说。”“你杀了我,清清和云盼情会把我想说的话告诉你,这仇恨在你心中的时候,我没话好说。当年我做下无数坏事,能活到现在,本就是托了欣慈的福。动手吧。”董浩然坚决地闭上了眼睛,挺起了胸膛。

但他没有等到冰冷的剑锋刺穿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而是听见了长剑鞘的声音。

“怎么?你也打算象你娘一样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换来最后受辱丧命的结果么?”董浩然睁开眼睛,近乎挑衅的大声道。

聂阳冷冷的看着他,道:“这趟镖我需要你运出去。你死了,剩下两个也会没了胆子。”董浩然哼了一声道:“这不用你操心,这镖局是留给我家人的家业,我不会砸了它的招牌,我儿子自然会接下这个担子,你也会帮忙的,不是么?”“刘啬呢,他在哪儿?”聂阳握着剑柄,却并没有拔出来。

董浩然苦笑道:“你不必找他,他本就已经生不如死……”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恨意,“当年邢碎影传给我们幽冥九转功,我们本还感激涕零,一心一意给他卖命,哪知道……那知道最后才知道那不过是半吊子的害人教法,如果没有及时采补,反噬之力就足够把我们折磨得生不如死!这些年来,我身子还算精壮,也已经变得虚弱很多,刘老四更是已经被淘虚的骨瘦如柴,空有一身武功,看起来和死人也没什么别!你不是要找邢碎影报仇么?找到他,请记得替我们兄砍上两刀,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的。”聂阳淡淡道:“那和我无关。我若是现在不想杀你呢?”董浩然面色惨然道:“你若不想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本想死后求你的事情,便无法说出口了。”“哦?”“我不死,你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聂阳冷冷道:“如果是愚蠢的要求,你死不死,我都不会答应。”董浩然有些沮丧的弯了腰背,看着桌面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聂阳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有了一股复仇的快意,既然他答应了云盼情不对董家其余人下手,那么留着董浩然的命,时刻让他活在自己复仇的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切结束再来取走,明显更加适。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在杀了董浩然后坦然地去保护董家的那些亲人。

尤其是董诗诗。

“这次走镖结束之前,我都不会杀你。如果你能帮我抓到邢碎影,我说不定还会很感激你。”聂阳淡淡道,他知道这人曾经跟随邢碎影左右,至少在捉摸邢碎影的一些行事方式上有些许帮助。

董浩然低头沉思着,缓缓道:“我可以尽全力帮你,只要你答应我说的事,你随便说什么,我都去做。”聂阳奇怪的哦了一声,道:“那要看那件事我愿不愿意去做了。我若不愿意,你就是能直接把邢碎影绑到我面前,我也不会点头。”董浩然苦涩的笑着,突然站了起来,拿过了酒坛子,一掌拍开了泥封,一股酒香顿时弥漫在屋中,“怎么样,有兴趣喝酒么?”聂阳看他倒了两碗琥珀色的酒浆,伸手接过一碗,在鼻端嗅了嗅,轻轻抿了一口,用舌尖滚了个来,只是单纯的醇香佳酿,入口柔绵澄香,并没有下毒的迹象,饮了一大口道:“我不善饮酒,但今日陪你一碗。好酒。”董浩然微笑起来,仰头喝下一碗,又倒了一碗端到唇边,道:“当然是好酒,虽然酿得还不够火候,但已经足够入口。”聂阳放下空碗,等他接着说下去。

“年前那坛,才是真正的好酒,虽然时间稍久,但称得上是味无穷。”董浩然两碗酒下肚,黑黑的脸庞有些发红,“我本以为这坛也会酿的久些,但现在,不喝了它,怕是说不过去了。”聂阳不知他的意思,但这酒确实很是不错,便又倒了一碗,慢慢喝着。

“聂阳!”董浩然突然大声道,“这次诗诗出事,你在她身边一直陪着,是不是真的!”聂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董浩然眯起双目,沉声道:“你没有对她怎么样?”聂阳不屑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这样的淫贼么。”董浩然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那大女儿已经被污了身子,不过她已经是个寡妇,我也不管那么多,我这小女儿,却还是没人碰过的黄花闺女。”聂阳皱眉看着他,心里渐渐察觉了什么。

“这次走镖,我多半无法活着来,我唯一挂心的,就是诗诗,她本就不到夫家,现在又遇上这种事情,她心直口快不知道哪天就说了出去,我怎么放心得下。”聂阳想了想董诗诗那大大咧咧的行事,道:“她知道轻重,应该不会有事的。”董浩然又倒了一碗喝下,这才坐了椅子上,道:“诗诗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本该再等上两年等他收了性子,但现在,我实在没有时间。”聂阳微微皱眉,心道莫不是董浩然让自己替董诗诗个夫家么?现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做得到,而且说到经由自己手把董诗诗嫁出去,心底也隐隐有些不愿,“你若是想我帮你找个女婿,你算找错人了,我不懂做媒。”董浩然却摇了摇头,端起了酒碗:“我本就是南方人,家里习惯准备上好的女儿红。这坛酒,是诗诗出生那年埋下的。现在也许不够纯正,不到火候,也许酒性尚烈,但只要有少许勾兑,就会温醇暖体。我不懂舞文弄墨,只有品酒还算在行,我就拿这酒问你一句……”他紧紧盯着聂阳,带着乞求一样的神情缓缓道:“我问你,这坛女儿红,你可愿意喝?”乳硬助性第十六章(一)那丫鬟啊哟了一声,道:“姨奶奶们在哪儿奴婢可不知道……少爷,客房全住上人了,您看这位姑娘住空出的姨奶奶房间可以么?可以的话我去问过老爷,就去收拾。”董剑鸣不以为意的一挥手:“你去收拾便是,我去和我爹说。魏姑娘,我那些姨娘的房间可能脂粉气重些,你将就一下吧。”那丫鬟走出两步,担心地头道:“少爷可千万记得跟老爷说清楚,不然他以为里面睡的是丫鬟,您可要多一个姨娘了。”(二)他们父子重逢,董浩然看起来心事重重,见到儿子归来也精神了许多,拉着他摸东摸西,嘴里连连道:“好,好,已经是个好孩子了。长得真俊……”“爹……你流口水了。”(三)“爹,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功夫怎么样?够保护姐姐们了还是够陪您一起走镖了?”董剑鸣把纸团随手丢到桌边木桶中,走到董浩然身边,笑着等他评价。

董浩然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够够够,啊莱阿莱阿莱~”“爹……您也喜欢瑞奇马丁么……”(四)那镖师头看了看里面,仿佛要确定云盼情听不到一样才小声道:“少爷,你可千万别看上那个姑娘啊,你知道那个在江湖上挺有名气的菜花大盗子夜蝶么?”子夜蝶:“滚蛋,老子领便当就能随便给我按性病了么?”(五)慕容极面上露出了微笑,“只希望,那一天莫要太远。这次的事情一完,我就要家乡结婚了。”聂阳惊讶的看着他:“你……你要老家结婚?这……这可是会带来死亡的禁句啊!”(六)云盼情双手伸出左右摇晃着,头也一起摇着道:“没没没,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聂阳冷冷看着她,问道:“什么交易?”“……是这样的,我最近从淫贼身上出来不少毛片,你知道我又用不到,想问问你要么。”(七)云盼情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拔出柳叶镖擦了擦收了起来,仔细的一寸寸打量着尸体。

“能看出什么么?”聂阳看她看的无比认真,便问了一句。

“他好瘦……应该留活口问他是怎么减肥的呢。真失败。”

第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

聂阳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酒坛子,道:“这是你的决定?”董浩然有些颓丧的点了点头,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没错,这是我的决定。”“诗诗她知道么?”聂阳不自觉的用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董浩然轻轻摇了摇头,道:“她马上会知道,而且,会别无选择的接受。”聂阳撇了撇嘴,冷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董浩然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办法,你不答应,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聂阳抱着双臂,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董浩然,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令人心悸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阳才再次开口道:“虽然……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他说到小事的时候,特意顿了一顿,“但是在场面上,这会是一件正式的大事……”董浩然愣了一下,考虑了片刻,沉声道:“婚宴上只有诗诗的娘会在场,我不会出现,你也不需要承认我是你岳父,你只要能把欣慈当作你的岳母,就可以了。将来,这家镖局如果你愿意,也是你和诗诗的。至少,也是个产业。”聂阳沉默片刻,退后了两步,突然刷得一下拔出了剑,冰冷的剑锋正对着董浩然的额头。

董浩然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说道:“你任何时候改变意想杀我了,随时都可以动手。”聂阳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长剑一闪,收鞘中,董浩然的头上,一缕头发缓缓飘落,坠在桌上。

董浩然摸了摸额上被削掉的一小片,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

聂阳没有再说话,走到桌边,一把抓起了那坛陈年女儿红,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一直到小半坛进肚,他才长呼了一口气,一抹嘴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董浩然在身后轻轻道:“让诗诗来找我吧。”聂阳顿住步子,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董诗诗虽说自己要房,但聂阳出门就看到她仍然呆在院子里,远远的在门口靠着圆门边心神不定的玩着手指。

“诗诗,你爹叫你进去。”他很自然的叫出了亲昵的称呼。

董诗诗哦了一声,似乎没觉得异样,走到他身边,才察觉到不对,疑惑的头道:“你怎么叫我?”聂阳看着她溜圆的黑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些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尴尬的浅晕,伸手突然在那凝蜜一样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诗诗,这个称呼不好么?”董诗诗微微皱起眉,退开了两步,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张了张嘴,旋即闭上,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飞快地跑进了书房里。

聂阳双手抱着手臂,悠然地站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里面刚刚破土的一株嫩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发现,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他的心里的确是愉悦的。

就是不知道,慕容极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聂……聂阳。”等了阵子之后,通往外院的拱门处,传来了董清清有些胆怯的轻唤。

聂阳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微笑道:“怎么?大小姐,有事么?”“云……云姑娘没和你说么?还是……你……你没有答应。”听到大小姐这个称呼,董清清一颤,眼底浮现几分惊慌失措。

聂阳看着她几乎站不稳的样子,不由得肃容问道:“你觉得你妹妹嫁给她的杀父仇人,会幸福么?”董清清抚着胸口,眼眶有些湿润,垂首道:“如果……你能好好待她,她不会知道,她什么也不会知道。”聂阳很不理解董清清的想法,就像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彭欣慈的想法一样,相对这样的女人,反倒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择手段的邢碎影,更让他容易明白。

擦掉忍不住流下的眼泪,董清清抬头看着他,坚定道:“请……请好好待我妹妹。我……我去替我父亲收敛遗体……关于你们的婚事,我……我会和她说的。”聂阳摇了摇头:“不必,董浩然还活着。我没杀他。”董清清双眼一亮,感激得看着他:“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几乎想要跪倒。

“我可没说以后也不杀他。”聂阳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连忙扶住她的肩膀,没想到董清清竟软倒了她的怀里,他有些好笑的推住她的肩膀,不让那丰满的胸膛压在自己身上,虽然他不介意有机会也拿这熟透了的姐姐来作为还债,但现在有那么个随时可能出来的董二小姐在附近,他可不想未来夫妻的第一次见面就从争吵开始。

但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还没把董清清推开到安全距离,董诗诗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狠狠的射了过来,“小杨子!你搂着我姐姐干什么!”很好,这宅子里只要是个有耳朵的活人,大概都听到了。

董清清顿时急红了脸,连忙过去拉住董诗诗的手道:“你喊什么,我刚才头有些晕,幸亏聂……小杨子扶住了我的肩膀,才没摔倒。”“爹告诉我他叫聂阳了,你别替他瞒着了,我刚才喊顺嘴了。……这名字挺好听的,不知道他干嘛要换那么村气的一个名字。”董诗诗不领情的拨开姐姐,大步走到聂阳前面,歪着头皱眉看着他,“爹他……怎么突然这么迂腐了?你说,你是不是对我爹下蛊了?”聂阳微笑道:“这我可没那个本事。你爹怎么说?”董诗诗脸上一红,但还带着几分气恼,“要你管!反正……反正不能他一个人说了就算!”她向大门跑出几步,又折来,瞪着他,“你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啊?”聂阳的口气变得差了几分,“二小姐,您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啊?灭口么?”董诗诗瞪了他一眼,有些扭捏道:“去……去见我娘啊。”然后马上挺起胸膛,掩饰羞涩一样气愤的嘟起嘴,“……灭口?灭口我在这儿不行啊?说,你去不去!”聂阳头看了看脸色好了很多的董清清,对她笑了笑,头道:“去,当然去了。”董诗诗这才抿起嘴唇,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向外走去。

他这才发现,董诗诗的手心不仅十分的凉,还满是汗水。

彭欣慈坐在祠堂的中央,身下的蒲团已经陈旧而发白。她握着念珠的手依然稳定,这间祠堂依然安静。

她其实知道,这里已经不再太平。

她虽然已经没了内力,但曾经习武的人总归要比普通人敏锐的多,这里方圆数丈内那些不怀好意而来不明所以而死的人们,她已经无暇为他们念一段往生咒。

她全副的心力,都放在了祈求上天对她的丈夫孩子们的保佑上。

日复一日。

当她头看到董诗诗拉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走进来的时候,为人母的直觉让她明白了什么,她微笑着把两个蒲团推倒身前,董诗诗过来坐下,那个少年却只是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那视线让她有些发冷,莫名的不安。

“娘……我……我有事和你说。”董诗诗在彭欣慈面前,才彻底露出了小女孩儿的样子,脸上满是困惑和羞涩,眼中还有几分期待,“小……小阳子,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叫你。”彭欣慈看向那少年,那少年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诗诗,怎么了?

告诉娘,娘来替你拿意。”董诗诗抬起头,迷茫的双眼在对上母亲温和的双眸后开始渐渐发亮,她挪了挪身子,靠进了母亲怀中,开始讲述着她心中的茫然。

她不讨厌小阳子,但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她不讨厌嫁人,但不知道嫁给他是不是对的。

她不懂如何做一个妻子,更担心自己会被嫌弃。

排斥父亲的安排这个念头渐渐过去后,升起的浓重不安下,也是有着对将来的期待。

彭欣慈轻轻摸着女儿的头,董诗诗的讲述混乱而情绪化,她基本梳理不出什么,只能判断出,那个叫小阳子的少年现在已经成功地让诗诗心乱如麻。加上女儿提到的这次遇险里出现的事情,往大了说已经算是名节受损,他们又不算是江湖儿女,不能不拘小节,这门亲事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董浩然会动提出来?这种情况下按她的了解他不是应该气急败坏的想办法赶走或者杀掉这个“小阳子”么?

“诗诗,去叫他进来,娘问他几句。”董诗诗不安的说道:“娘,你还没说我要不要嫁啊?”“傻孩子,你去叫他进来。”彭欣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微笑过了。

大女儿出嫁的时候她并不满意,她不喜欢那个文文弱弱没有任何能力的书生,所以董浩然告诉她董清清作了寡妇的时候,她并没有伤心太久,只是悲哀一个生命的结束和女儿不幸的命运。

而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管怎么看,都是足以让她这个丈母娘满意的。

虽然相貌有些偏秀气,但也仪表堂堂,身上虽然还是镖师打扮,但她一眼的就看得出他有着常镖师绝对不会有的气质,他身上的江湖气息很浓,带着一点点阴冷,这让她有些不安,但她相信,这个少年应该是爱惜自己的女儿的。

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第一时间看了董诗诗一眼,确定没什么之后,才对她行了个礼。

已经在心里赞同了这件事,彭欣慈自然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董诗诗抢着道:“叫他小阳子就可以,他名字改来改去的,就这个字没变。”彭欣慈笑着微微摇头道:“小阳子么?那你姓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聂阳走上前两步,慢慢坐在蒲团上,缓缓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不过我只是养子,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一直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彭欣慈心头一阵难过,正想出言安慰,就听见他继续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姓聂,我的养父叫聂清远,您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半睁的眼睛不由自的瞪大,本就苍白的双唇更是变得毫无血色,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惊叫的冲动,看了看身边不明所以的董诗诗,对她强笑道:“诗诗,娘和……和聂阳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等下好么?”“娘,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啊?”董诗诗不解的看着神色大变的母亲,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她实在是想不出娘和聂阳有什么可谈的,也就没走多远,就在门口外远远张望着。

马上,就发生了令她惊讶不已的事情。

她那一向平静如水的母亲,竟然控制不住一样双手掩面,双肩抽动不停,竟然大哭了起来。应该是在说什么,但她站在外面,听不到半个字。

聂阳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是不是在说话,但能看出母亲正在慢慢平静下来。

接着,两人就那么开始交谈起来。

董诗诗张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母亲的脸有这么多的神情变化。从一开始的悲伤哭泣,渐渐变成担忧和无奈,最后,也不知道聂阳说了什么,她母亲沉重的点了点头,脸色才和缓了很多,但古怪的是脸上满是歉疚,就好像欠了聂阳几千万两银子一样。

所以聂阳带着奇怪的微笑退出来,换她进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问道:“娘,你认识小阳子?”彭欣慈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那你欠他什么了么?我看娘你刚才好奇怪……”彭欣慈沉沉的垂下头,抬目望了一眼门外离去的聂阳背影,闭上眼道:“没错……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亲人,也是娘的亲人,你姐姐的亲人,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永远也不要忘记。”董诗诗扑哧笑了出来,“娘,你怎么把爹忘了,难道就不是爹的亲人了么?”彭欣慈疲惫的笑了笑,没有答,拉着董诗诗的手,转而道:“诗诗,你的婚期可能就在这几天了……”“啊?这……这怎么可以!”董诗诗惊讶得跳了起来,但马上就被彭欣慈拉住坐下,她一向听母亲的话,满肚子的别扭费力的憋在里面,不敢再抱怨。

“娘知道你还小,不过,娘也确实想看到你嫁人才能放心。你……去告诉你爹,我明天会去见他,你的婚事,就由我们做了。”“娘……”董诗诗还想撒娇,至少把婚期往后拖拖,看到母亲一副决心已定的样子,只有委屈的跺了跺脚,“我知道了,我去和爹说……”出了荒宅,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对小阳子的确有几分好感,但远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现在这么一被父母之命压着,心里莫名的抗拒起来。

走出两步,就看到聂阳正悠然的靠在墙边,看着她羞恼交加的晕红脸蛋,便走过去抬头看着他,伸指戳着他的胸前道:“你是不是会什么邪术啊!我娘第一次见你哎,她最疼的是我哎,现在怎么感觉整个乱掉了!”聂阳站在墙边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比他低些的董诗诗,她扬着头,俏丽动人的脸上有些生气,两人之间非常近,近到他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

“你怎么不说话?”董诗诗嘟起了嘴,唇瓣皱起,红润欲滴。

一阵春风吹过,带着远方原野的清爽,聂阳带着几分醉意,就在这风中轻轻抚摸上了董诗诗的脸颊,慢慢低下了头,在她圆睁的大眼注视下,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嘴。

制止女人说话的法子并不多,这无疑是最有效的一种,没有之一。

柔软的嘴唇,青涩的舌尖,紧张的屏息,这一切都让聂阳十分满意,这个对男女懵懂无知的姑娘,即将完全的属于自己。他放开嘴,挪到她的耳边,微笑道:“做聂夫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不对?”而面红耳赤连喘气都忘记了的董诗诗,就那么进入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久的一次呆滞状态。

董诗诗和聂阳的婚事宣布的时候,没有人不感到惊讶,许鹏一口酒直接从鼻孔里呛了出来,丘明扬端着酒杯把酒全倒在了桌子上,慕容极的微笑有些僵硬,伸出去的筷子拨弄了半天夹起了一片葱花,董剑鸣事先听到风声,却也在知道姐夫是谁后把夹在筷子里的肉片掉在了酒杯里,鹰横天反应最大,先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发觉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去,盯着聂阳的双眼几乎在射着飞刀。

作为婚礼角的两位自然也不能缺席,聂阳面色坦然,微笑着更正了自己的名字,把隐姓埋名的事情草草带了过去。董诗诗坐在他身边,一直低着头,没有吃菜,也没有喝酒,绿儿一头雾水的站在小姐身后,一双大眼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姑爷。

另一个令人意外的地方,就是董老爷身体不适,这个消息的公布和全部婚礼的操办,都是由董夫人出面的。很多旗门镇的年轻人,在聚福居的门口才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董夫人。

没有人还关心,董家刚刚才死了一个女婿,那个文弱的书生,如他的生活一样,低调简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全镇子的人都只关心一件事,董家要嫁女儿了!

不是招赘,货真价实的嫁女儿。男方只是一个镖师,却得到董夫人亲口承认,在这之后,他将与董剑鸣一起继承浩然镖局。

这一点董剑鸣到没有异议,他本就打算行走江湖,而大姐夫就算不死,也没有管理镖局的本事。

婚期的公布,又让他们吃了一惊。

三天后。

比常农家嫁女儿更快,快得不可思议。甚至那天都不是黄道吉日,黄历上仅仅这么写着:“宜:沐浴、捕捉、栽种。忌:入宅、做灶、安葬。生肖冲鼠,煞南。”但没有人有资格反对。

即使董浩然在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反对董夫人的意见。这是自从董夫人把镖局一半资产捐给了龙江洪灾后,大家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每个人能做的,就是等待婚礼的开始。

第一天,韦日辉来了,他仍然还没有完全伤愈,他也成为了那间屋子里唯一的一个住客聂阳在婚礼宣布的当天,就住进了董家的侧院,那间原本是属于某个姨娘的卧房。鹰横天不再在董家留宿,踪影全无,云盼情住进了董清清的房间,两人犹如姐妹一般形影不离。董诗诗住在了母亲房里,和绿儿一起开始接受必要的教育。

第二天也一样的平静,平静到大家几乎忘记了幽冥九歌这个大麻烦还在这里,但这异常地平静,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往日里每晚都会出现的不死心的小贼,这两天一个都没再出现。

聂阳并没有新郎官那样喜气洋洋的坐等着进洞房,反倒是一整天不见人影。

傍晚时分,他来的时候,却在镇口遇上了一脸肃杀的鹰横天。

“鹰爷,你有什么事么?”聂阳露出温和的笑容,缓缓走了过去。

鹰横天锐利的双眼想要穿透一切掩饰似的死死的盯着他,沉声道:“你本该是来仇的。”聂阳微笑道:“不错。您这样的捕头,查不到这点消息,也就不用再吃公门饭了。”鹰横天缓缓道:“聂阳,师从影狼杜远然,十四岁踏足江湖,隐姓埋名数年来四处访邢碎影下落,一个月前化名杨三耳随齐祖望加入浩然镖局,目标是改名换姓的夏浩,也就是你的杀父淫母仇人之一,我没有说错吧?”聂阳的笑容依然没有变化,但眼底已经浮起一股淡淡的寒意,“阁下身为北严侯最器重的干将之一,做捕头果然是浪费人才。”鹰横天哈哈一笑,道:“聂阳,我知道你们狼魂中人一向睚眦必报,也没有祸不及亲友的原则,”他面色一寒,正色道,“但如果你要用什么卑鄙手段对董家人下手,我身为朝廷中人,不可能坐视不理!以你手上的人命案子,杀十次头也有富余。”聂阳轻轻叹了口气,迈开步子,慢慢从鹰横天身边走过,“侠以武犯禁,江湖上一天有人在做所谓的侠客之梦,你就有抓不完的人。每个人的心里,自己都是对的,你和我,都不例外。哪天你要抓我,就尽管来试试看。”鹰横天背对着他,冷冷道:“我不是谭凌山。我不会永远正大光明的办案。”二十多年前,狼魂中人犯下杀死龙江沿岸名盐商的大案,公门中的绝世高手谭凌山奉命侦办,两年中未能抓获首犯,最后以江湖人的方法约战,最终与对手同归于尽。

聂阳停下步子,笑道:“我也不是纳兰暮,我犯下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承认。官府是官府,江湖是江湖。”他顿了顿,带着笑意道,“若说证据确凿,倒是有人看到云盼情杀死了五个人,你不妨看看要怎么办。”走出很远,鹰横天终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本意,高声道:“聂阳!董诗诗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她!”聂阳皱了皱眉,不愿答他,他也没资格来要求自己的答,便只是挥了挥手,自顾自走了。

留下鹰横天一个人,站在渐渐被夜色吞没的街道当中。

浩然镖局作为旗门镇数一数二的大户,大小姐婚庆的排场十分惊人,也让乡民对这次二小姐的出嫁充满了幻想。都觉得纵然董夫人说了一切从简,想必也不至于太过简单。

但没想到,真的就是那么简单。

没有庚帖,不排八字,省了过书帖,男方家人不在,也没了知单安床,不要说和一般富户比较,就是和小户人家的朴素婚礼比起来,也不强多少。

荒宅那边临时收拾了一间卧房,出嫁前日董诗诗带着绿儿和母亲一起住在了那边,聂阳则在董家出发迎娶。

第三天的婚礼,场面很小,迎娶也在乡民的围观中很快进行完毕。

婚礼中,端坐正位的家长,只有彭欣慈一个人。她看着面前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的女儿,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繁文缛节过后,新娘被送进了新房,什么都可以少唯独这个不可以少的流水大宴,正式开场。邻里亲朋那些没有心事的普通人很快的吆五喝六大吃大喝起来。

聂阳并没有按他该做的去顺次敬酒,而是站在大屋角落的小门中,靠着门框冷冷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彭欣慈不敢去叫这个女婿,只有自己疲惫的草草向众人敬了杯酒。慕容极鹰横天云盼情等等会武的人不约而同的坐在了最大的桌子上,陪着董夫人和董清清。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人来人往的场会发生什么。

吃喝正酣,门外传来一个温厚的苍老声音:“不知贵府喜筵,能否容老和尚讨份素斋。”迎宾的人满脸堆笑迎了进来,却是个干枯瘦小的和尚,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环视了一圈,看到丘明扬,上去双手十道,“丘施,师兄收到你的消息,便命老和尚来了,多有打扰。”丘明扬满脸惊喜的站起身来,躬身抱拳道:“净缘大师身体可好。”那老和尚点头笑道:“方丈师兄依然健朗,但寺务缠身,不得远离,老和尚我六根不净,这次便替他走一遭,来帮丘施渡过难关。……没想到来了就撞上这等好事,武当山那些牛鼻子看来是享受不到了。”董剑鸣眉头一皱就想发作,但略一思,少林方丈净缘在寺里辈分极高,师兄大多是足不出寺的世外高人,却有一个闻名江湖的小师,那和尚和早些年的渡厄一般不按寺内辈分,不守寺里规矩,破的清规戒律,就是被逐出寺门十次八次,也绰绰有余,武功倒是很高。武当少林素来交好,这和尚又辈分不低,他便起身行礼道:“在下武当子董剑鸣,见过不净大师。大师的意思,莫不是武当也有人在过来?”不净和尚看了他一眼,笑道:“老是和老和尚我打架的那个,这次带着他的徒子徒孙来了。路上我们遇上还打了一架,他输了半分。他人多赶路慢,想必晚上便到了。”丘明扬喜道:“不知是武当的哪位高人?”董剑鸣笑道:“一定是我那殷师兄了,他生平喜欢和高手决斗,掌门师兄怎么也管不住他。”殷亭晓在武当地位很高,连掌门张雷霄也很难管束他,他和不净和尚斗过数次,大半惜败。

说话间斋菜已经端了上来,看着那和尚入席吃喝起来,聂阳轻轻叹了口气。

人还会越来越多,水还会越来越浑,那个赌约他并没认真,但他知道邢碎影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来,那么,这些人的出现至少对帮自己赢还是有好处的。

到了最后,聂阳不愿太过不给自己岳母面子,也出去喝了一圈,酒虽然远比不上那天喝的女儿红,喝得多了还是有些飘然。行酒一巡,退到桌上时,一个四十多岁清瘦精干的汉子穿着玄色长袍大步走了进来,与不净和尚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着过去坐下。

并没有武当子跟着,想必是自行到地方借宿。

没兴趣继续留在这边,聂阳向慕容极使了个眼色,向周围的人陪笑着退了出来。

在院中等了片刻,慕容极匆匆跟了出来,笑道:“怎么,新郎官等不及了么?

等不及就赶紧去洞房吧。”聂阳挠了挠脖子,笑道:“新房只有两个小丫头在,我不放心。……你带来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么?”慕容极点了点头,道:“目前除了胡玉飞一个人之外,其余陌生人一旦出现,都在报告范围内。胡玉飞如果有找董清清以外的行动,也会马上报告过来。”聂阳微微点头道:“彭欣慈搬这边方便了很多,董清清有云盼情护着,应该没有问题,董剑鸣本身武功不弱,只要找人盯住就可以。幽冥九歌呢?”慕容极左右看了看,双手并拢比了一个手势。

聂阳放心的微笑道:“那就好,只要他们那些镖局准备好了,咱们就尽快出发。看这几天的样子,摧花盟他们应该是打算在路上下手了。”慕容极嗯了一声,笑着拍了拍聂阳的肩膀,“你的婚讯我传给人知道了。”“哦?”聂阳笑道,“他一定会很惊讶吧,会不会想,新一代影狼如此不争气,进江湖什么都没做,先娶了个老婆。”慕容极哈哈笑了起来,“肯定不会那么想,”他压低声音,“要知道,人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是早早就娶了老婆,还不只一个。”“谁娶了不止一个?聂阳么?”清脆娇嫩的少女嗓音吓了慕容极一跳,聂阳却早就看到云盼情出来,只是没有提醒。

慕容极知道云盼情至少目前是友非敌,轻松道:“要算上那俏丫鬟的话,确实不只一个。”云盼情咯咯笑了起来,弯弯的大眼瞅了聂阳一眼,道:“新郎官还不快去,在这里陪我们聊天,新娘子可是会咒我们的。”不光说,还到聂阳背后推起了他。

习武中人轻易不会让人站在自己背后,但聂阳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半分紧张,反而顺势被她推出两步,“好好,我去了。”不管这个婚礼聂阳有多少妥协的成分在里面,至少现在,他的心情很好。

站在门口想象了一下董诗诗坐在床边的羞涩模样,聂阳微笑了起来,不知道这样一个姑娘,安静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推开门,他轻轻走了进去,外间的小床边上,绿儿正靠着床柱香甜的睡着,一丝口水从唇角垂下,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慢慢走进里间,直接看向了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边。

空荡荡,只有两床锦被叠的好好的放在那边,床边倒确实有人坐过的样子。

聂阳皱起眉头,还没来的及发慌,就听见董诗诗的声音从屋子另一端传来,“小阳子,你怎么才来啊,我没等你,先吃了。”董诗诗在屋子里一直坐到饥肠辘辘,忍不住叫绿儿去偷了些酒菜来,本来念及新郎官多半也吃不好,便一直地等着,最后实在等不及了,自己坐到桌边吃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开面还是今日水粉涂的均匀,她浅蜜色的肌肤显得格外细腻,额发修齐梳到了两边露出了微有薄汗的晶莹额头,本来应该是妆扮得很好的一张有着三分成熟七分稚嫩的美丽嫁娘面孔,却因为咬在嘴里露出一半的酱牛肉片一下子平添几分好笑。

“你也饿了吧,绿儿说你光站在那边发呆了,肯定没吃到东西,来来,先吃点。”董诗诗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不对,一劲的招呼他过来吃东西。

聂阳也只有微微一笑,坐过去拿起了被她搁在一边的盖头,叠好放在一旁。

董诗诗看到盖头,才醒觉到自己现在似乎应该坐在床边等新郎掀盖头才对,“呀……我……我……我忘了……”聂阳笑着按住她去拿盖头的手,道:“吃东西吧。不过是个过场,不要在意了。”董诗诗轻轻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突然意识到聂阳现在的身份已经是自己夫君,面红耳赤的垂下了头,连吃饭张嘴也小了许多,“我……我真的只是忘了,不是……不是故意的。”聂阳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背后,本想安抚她一下,哪知道反倒让董诗诗紧张起来,脊背挺的笔直,连筷子也僵住了。

“你……你不饿么?那……那我也不吃了。”董诗诗匆匆嚼了几口,用力咽下去,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很不好意思地整理好衣裙,红霞满面的起身,碎步走向了那边的大床。

看来,是被误会了意思。不过也好,聂阳本也不想吃什么东西,现在酒意上涌根本不觉得饿,反倒是微醺之下,情欲更容易勃发。

董诗诗站在床边,犹豫再三,一咬牙一低头,背对着聂阳开始一粒粒解开胸前的襟扣。

看来彭欣慈似乎把该教的都说清楚了,聂阳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从背后搂住董诗诗,她一下子浑身僵硬,憋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我……”聂阳从背后拨开她颈后的发丝,轻轻在肌肤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新娘子的衣服,要由新郎官来脱。”董诗诗声音发颤,疑惑道:“可是……可是娘没这么说啊……”聂阳笑着拉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很软,也很饱满,充满了青春的弹性,他故意慢慢的去摸她的衣扣,嘴里道:“那娘都教了你些什么呢?”董诗诗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不管是胸前的手还是脖子后面的阵阵热气都让她脸上一阵阵发热,聂阳问了,她就答起来,也没考虑当说不当说,“娘……娘告诉我……我和你都会不穿衣服,还说……还说我会很疼,但……但疼一次就会没事了。还……还说……”她突然抽了口气,道,“小阳子,你……你好好的解扣子不成么,你这么一摸,摸得我好热。”衣襟斜开到腋下,聂阳自然就一路摸了过去,乳侧本就较为敏感,董诗诗自然身上感到异样。但这抗议并没太大效果,他仍然慢悠悠的解开一粒扣子,然后压在胀鼓鼓的胸脯上慢慢挪到下一颗扣子那里,“我这么慢,就是为了好好的解啊。”董诗诗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开口叫他脱快些似乎有些不妥,只好低着头看他的手慢慢的挪着。

“诗诗,今晚之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衣襟松开一些后,脖颈后的衣领也自然的松了一些,聂阳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细细的沿着脖子亲了下去,一直到颈背相接中衣遮挡住的地方。

她挣了挣,双手揽住了散开的衣襟,疑惑道:“拜过天地……不就已经是你家的媳妇了么?”聂阳轻笑道:“不一样的。”不让她揽着大红外衣,聂阳伸手轻轻一扯,退了半步把上衣脱了下来,素白中衣包裹的上身在烛光下可以清楚地描绘出内里的曲线。

董诗诗轻叫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环抱着双臂,可怜兮兮的看着聂阳,“下……下面也要你脱么?那……那我可不可以先躺下?”娘告诉她最后的事情是在床上发生的,那她性躺下任他摆布好了,反正他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

想到这层,她突然问道:“小阳子……你……你是不是也脱过别的女人的衣服啊?

我感觉你好熟练啊……”聂阳一愣,旋即笑着推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到床边,蹲下身子脱下她的大红绣鞋,把白袜中的娇小脚掌托在手里,轻轻捏着浑圆玲珑的足踝,片刻才道:“要是我说是呢?”董诗诗想起之前自己扭伤脚的那次,也被这么揉捏过,但同样的事情,此刻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脚上一阵阵酥麻,说是舒服,却又让她热燥燥的有些难受,说是难受,心里却酸痒痒的不愿停止。听到聂阳的话,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一脚踢向聂阳胸口,笑骂:“大色鬼!难怪你这么了解!”心头微酸,紧张感却少了几分。

聂阳顺势把她的脚搂在怀里,轻轻摩挲着褪下了袜子,她有些不安的抽了抽腿,最后还是放松了力道,任他摸着自己赤裸的脚掌。看他爱惜的样子,心里如喝了些酒一样热乎乎的。

甚至,她开始有些嫉妒她的脚。

双肩被轻轻一推,董诗诗顺从的躺下,裙上的腰带一紧,旋即松开,她轻轻扭着腰,好让聂阳把她的下裳脱下。天气已经很暖,她的衬裙也很薄,她不敢看自己的腿,因为她知道衬裙下的腿现在一定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只有把双腿并拢,蜷起,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而颤抖着,话音也像春风中的风铃带着悦耳的颤音,“小……小阳子,我……我要怎么做?我……我不记得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母亲教过什么的大概真的不多,聂阳满意的笑笑,并没有把衬裙脱下,反而向上撩了起来,双手也从细嫩的脚踝逆行而上,恣意探着每一寸初开放的处女地,“放松就好,交给我,别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第一次的又不是你。”董诗诗嘟囔着,往床内挪了挪,腿上被摸过的地方都热了起来,“我感觉好热,是不是病了?”聂阳想了想,起身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每一件都脱掉,“热的话,脱衣服不就好了。”董诗诗吸了口气,睁大了眼睛看着聂阳变得完全赤裸的强壮身体,惊讶的眸子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胯下那根粗长的“棍子”,小声道:“那……那是什么?不……不会是它要进来吧?”她浑身一抖,双手挡在了胯下,双腿紧紧夹起,缩起身子皱着眉道:“小阳子,我……我害怕,咱们改天再试好不好?要不……要不你先去找绿儿?我……我先看着。”十有八九那就是母亲说过用来传宗接代的玩艺,登时吓的她粉面煞白,红晕也退了个干干净净,自己连手指头都放不进去的地方,塞进去这么个东西,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新娘子这么大度第一晚就叫丈夫去上通房丫头的,董诗诗怕是第一个,聂阳忍不住好笑,半是逗弄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阳根上,不让她的手逃开,笑道:“诗诗,女人服侍夫君,最重要就是服侍好它,这都做不好,可是会被别人取笑的。”握住那东西的时候,董诗诗脑子里轰的一下,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就能感觉到手中一根东西又热又硬,还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微微脉动,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发软,只想把手抽开。结果听到聂阳说了个会被取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另一手撑起了上身,面对着紫红色的肉菇头,不忿道:“谁……谁说我做不好!我……我不是不会么。”聂阳暗笑着侧躺在她身边,用手引导着她握着肉茎来移动,另一手从她背后搂过,穿过腋下用指尖轻轻揉着她的乳侧,“你不会,我可以教你。”董诗诗注意力全在手上那根东西上,也没注意胸前的贼手,认真地握住棒身,疑惑的上下翻动,外皮翻弄间肉龟出出进进,看着颇为有趣,她扑哧一笑,抬起身子双手并用,凑近看着那东西套个不停。

聂阳让她在那用手忙活着,自己偷偷解开了她的中衣,内里的大红兜儿裹得紧绷绷的,让人看着就想摸两把。

他还没动手,董诗诗却自己挺起身子把中衣脱了下来,嘴里还道:“松松垮垮,真碍事。……你别闹我,你还没说我弄得好不好呢。”聂阳眼珠转了转,笑道:“想弄得好,可不是光靠手就可以的。”董诗诗眨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直到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嘴唇,她才啊了一声,道:“你……你不是在说笑吧?”“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聂阳挺了挺腰,让自己下身离她脸庞更近了些,笑道,“你以为那吹箫,吹得当真是箫么?”董诗诗把脸凑进了些,皱眉别开脸道:“你骗人,我不信。”他抬起身子,作势要去压倒她,口中道:“信不信都没什么,为夫现在也不想你一直服侍,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做正经事吧。”她连忙推住他的胸口,涨红了脸道:“别……我……我试试看。”毕竟真要圆房,那个东西可是要塞进下面,光是想,她就觉得痛的受不了。还是忍一忍服侍片刻,说不定他酒意上来,身上一舒服,就这么睡了也好。

紫胀溜光的这么一个头儿,就足够堵住她的嘴巴,她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口,要不是聂阳特地叮嘱一句不能咬到,她真想给他啃细一些。

闻起来有淡淡的腥气,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董诗诗好奇心起,吐出舌尖试探着在阳根头上扫了一下,嗯……没什么味道,还好。不过他说了要含住,万一别的地方有味道怎么办?心里想着,嘴上动着,她捧住那根棒儿,仔仔细细品尝名菜一样横竖舔了个遍,确定了没有古怪味道,才舒了口气,对着双手中间张口一吞,呜呜哼着把那话儿吮进去了小半根。

柔软温暖的嘴唇包裹着膨胀的欲望,让他一阵舒爽,虽然那嘴巴并不熟练,但让他心里有一阵邪恶的满足。董诗诗上身趴了过去,双腿正好跪伏在聂阳胸边,他抬起她一条腿,跨过自己胸上,董诗诗晃了晃屁股,疑惑的唔唔哼了两声。

只不过她娘说的别的事情记不太清,这要听夫君的话她倒还是记得,便顺着他的力道爬低了身子,变得好像趴在他身上一样。

衬裙撩起,掀到腰后,聂阳悠然的捧住紧翘的臀瓣,抬起身子双唇印上充满弹性的臀肉,轻轻蠕动着往深陷处移动。

董诗诗嘴里含着那根东西,忙中抽一只手去推聂阳的头。

他正双唇夹着臀肉吸舔得不亦乐乎,怎么会被那只无力的小手推开,一路滑进丰润的凹陷之中,舌尖一钩,把垫在里面的薄软汗巾咬住了个角儿,轻轻一扯脱了下来。

董诗诗哎呀一声,松开嘴里的棒儿头轻叫道:“你……你可别咬我。”“你让我舒服,我也要让你开心,这才是夫妻不是么?”聂阳边说边掰开了紧并的两瓣肉丘,察觉到她明显的抖了一下,微微战栗起来,但并没有逃开,而是犹豫着又趴了去,继续生疏的吸舔着肉茎。

他眯上眼,享受着肉龟在温热的口腔里被包裹的愉悦,柔滑的舌头还不太懂如何取悦男人,只是盲目的在周围画圈,但已经足够刺激很久没有近女色的他了。

稍稍挺了挺腰,让她含的更深了些,他才继续着自己这边的动作,剥开到两边的花唇还未湿润,摸上去软乎乎中带着一些糙意,分开的肉瓣中,露出粉津津的一小片嫩肉,一个紧皱的小孔,紧张的收缩着。

手指紧贴着被压开的肉瓣轻轻一划,那小孔猛地缩了一下,他继续弄着,这一片软嫩摸起来真如凝脂一般,用劲大了,仿佛都会搓破一层皮。

一阵阵阴户淫香冲进鼻中,聂阳兴致高昂,双唇一探贴住了鲜美花房,舌头探着找到嫩沟下一颗娇软突起,舌尖顶在上面,软如半凝松露,滑如新剥蛋白,一勾一挑间,嫩皮下的肉珠儿就渐渐的肿胀起来。

董诗诗下身骤然酸麻软胀,热乎乎的嘴巴在阴户外动了几动,就美的她腰后发软,唇舌也忘了动作,抬着头哀哀呻吟着,只有小手还在无意识的套弄着棒身。

婴掌般粉红紧皱的一块处女地,被他恣意舔吮吻了个遍,小小肉孔里流出的粘滑汁液混在口水里布满了膣口方圆,董诗诗喘不上气一样唔唔的哼了阵子,又羞又急得低声道:“小阳子……那……那里是尿尿的地方啊。你……你别亲了行不行?我……我想尿……”嫩滑的小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聂阳积蓄已久的精元蠢蠢欲动,先早早出来一次,之后享用这新妇初红,才能更加尽兴,念及此处,聂阳不去理会董诗诗的话,只管用唇舌玩弄阴户每一处敏感所在。

董诗诗汗津津的身子不禁扭了起来,兜儿里胀鼓鼓的奶子憋的发闷,只想狠狠揉上两把,腿间的酸痒钻透了脊梁骨一样,贯穿的她浑身哆嗦,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大叫出来,皱着眉头又把棒儿塞进了嘴里。因为实在是在强忍大声呻吟的欲B望,薄而柔软的嘴唇几乎抿得发白,狠狠夹着肉茎,舌头也贴在肉茎下面,就那么托着。

这样不动的樱桃小口,变得好像一个紧小膣穴一般,还平白多了一条肉乎乎的舌头,聂阳自然不能由她这么不动,自己摆动腰杆径自抽送起来。

董诗诗只顾忍着一波波冲击着她花心然后波及全身的愉悦浪潮,那里还管的了那根棒儿此刻正在她的小口里进进出出,只有偶尔顶的深了,触到喉头,才让她忍不住唔唔两声。

唇间阳根抽送越来越快,蜜晕汗湿的赤裸娇躯也越绷越紧,鸳鸯褥上愈发凌乱。聂阳喘了口气,含着膣口一吸,舌尖顺势轻轻挤进半分,在周围圈过来的媚肉之上猛地搅动起来,那已经到了极限的腔壁开始猛烈的抽动起来,大股的处女蜜汁被他吸进了嘴里,微腥,略咸。

生命里的第一次闺房愉悦强势的控制了董诗诗全部的神志,她想忍着不要抬头,因为嘴里的阳根正在喷射出粘粘的液体,但她还是克制不住,舒畅的低叫着昂起了头,全身紧绷着剧烈颤抖起来,小穴之中一直的有什么流出来,应该不是尿,但是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朦胧间想到了给绿儿上药时候那肉孔里吐出的晶亮液体,心下隐隐有了了悟。

原来,夫妻间真的可以做很快乐的事情……她满足的微微笑着,才发现嘴巴里的粘液正在往外流着,伸手擦了擦,白白粘粘的有些恶心,这才注意到因为刚才的抬头,那白浆射了她一脖子,还有些流到了肚兜上。

她想也没想的,叫了一声:“绿儿,快帮我拧条湿巾子来。”外面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聂阳躺在床上用手指玩弄着犹在余韵里抽动的水嫩膣口,悠然的等待自己重振雄风,听到她这一喊,不由得笑了起来。

听到聂阳的笑声,董诗诗才醒觉不对,连忙张嘴要叫绿儿不要进来了,哪知道还没开口,那平时不怎么伶俐今天却格外动作快的傻丫头已经跑了进来。

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粉白的小脸眼看着就变得通红,然后哎呀一声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道:“二小姐!你……你……”说了两个你,绿儿还是不知道如何说她,心里埋怨还说情同姐妹,这种时候,竟然叫自己进来,姑爷这么强壮,难道还要自己推屁股不成?

董诗诗不知如何是好,红着脸憋了半晌,垂目看见那根东西竟然又开始涨大,心里怯了,性一咬银牙,拍床道:“绿儿,给我脱了衣服,过来!”乳硬助性第十七章(一)聂阳撇了撇嘴,“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把清清也嫁给你做侧室!”“我要是还不答应呢?”“那……那我就把我自己也嫁给你?”(二)董诗诗不领情的拨开姐姐,大步走到聂阳前面,歪着头皱眉看着他,“爹他……怎么突然这么腐了?你说,你是不是让我爹看耽美小说了?”聂阳菊花一紧,颤声道:“哈啊?难道我中计了?”(三)董诗诗和聂阳的婚事宣布的时候,没有人不感到惊讶,许鹏抬起右手,去挖右边丘明扬的鼻孔,丘明扬张大嘴,许鹏挖出一块他就吃一块,慕容极咬着手帕,泪眼婆娑的看着聂阳,董剑鸣穿上了草裙,开始跳据说来自某个大海上小岛居民的欢迎客人的舞蹈,鹰横天反应最大,脱光了上衣拿起一条纱巾,大喊着“东方不败”扭着屁股跑了。

全员神经病结局达成。

(四)全镇子的人都只关心一件事,妈逼的股票又跌了!

(五)比常农家嫁女儿更快,快得不可思议。甚至那天都不是黄道吉日,黄历上仅仅这么写着:“封建迷信是不好的。”“日……我就说这种书不能买盗!”(六)吃喝正酣,门外传来一个温厚的苍老声音:“不知贵府喜筵,能否容老和尚讨份素斋。”迎宾的人满脸堆笑迎了进来,却是个干枯瘦小的和尚,穿着衲衣,拿着一把破蒲扇,来看了看,突然一脸疑惑。

门外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济公!你走错片场了!”(七)在院中等了片刻,慕容极匆匆跟了出来,笑道:“怎么,新郎倌儿等不及了么?”聂阳挠了挠脖子,笑道:“新房只有两个小丫头在,我不放心。”“的确,新婚之夜看人磨豆腐就不好了,你快去吧。”(八)听到聂阳的笑声,董诗诗才醒觉不对,连忙张嘴要叫绿儿不要进来了,哪知道还没开口,那平时不怎么伶俐今天却格外动作快的傻丫头已经跑了进来。

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粉白的小脸眼看着就变得通红,然后哎呀一声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道:“二小姐!你……你……你怎么把姑爷强奸了!”

第十八章 春宵一刻两千金

聂阳似乎很惊讶董诗诗会喊出这么一句,新娘子第一天便怯阵而逃的恐怕是凤毛麟角,更不要说上来就叫通房丫头代劳的了。

绿儿也傻了一样只知道摇着双手,连连说道:“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二小姐,这万万使不得……”董诗诗曾险些被三个男人强暴,虽然对着的是自己夫君裸体,娘亲也千叮咛万嘱咐要顺着夫君来,她还是打心底害怕,绿儿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又一直是她的下人,她自然想要让绿儿先来试试看会有多痛,万一……万一真的很痛,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可那绿儿也是有许鹏施暴阴影在前,光是看见聂阳赤裸裸的躺在那儿,她就已经吓的浑身发抖。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通房丫头的身份,只是想着姑爷新婚燕尔意怎么也打不到自己身上,以后二小姐吃醋,自己说不定还能躲过去,哪知道第一晚上,就由二小姐自己亲口粉碎了她的如意算盘。

任凭董诗诗怎么唤她,她只管摇手晃头,说什么也不愿答应。

董诗诗耐心本就有限,跟这丫头虽然没大没小,但仆观念深入骨子里,自然不会太顾及绿儿意愿。她皱着眉头爬下床,把嘴里粘乎乎的浆液往铜盂里吐了个干净,然后踩着鞋走到绿儿身边抓起她的胳臂,嘟囔道:“男人都是我爹那样,迟早你也是小阳子的人,还不如今晚你先打头阵。我……我好学学。”绿儿被连拉带拽地拖到床边,小脸皱在一起,求道:“二小姐……这不规矩啊,奴婢只是个丫头,今晚上是您大婚啊。”董诗诗看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就穿着一个肚兜,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扯开了绿儿的衣襟,剥下了她的上衣,嘴里道:“是我让你上床的,我不生气小阳子不反对你唧唧歪歪做什么。”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小阳子,发现聂阳真的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心里反倒有点别扭起来。

绿儿环抱裸臂护住上身,但细细白白的胳臂根本遮掩不住什么,偏偏她今天还穿了一件滚边抹胸,比兜儿小得多的绸缎亵衣不过刚刚好盖着那还在成长的娇小奶儿,因为双臂抱在一起,恰好拱耸着挤出了胸前一道汗津津的白腻乳沟。

“二小姐……你放过绿儿吧。”绿儿眼看董诗诗又去解自己的裤带,不抱希望的哀求道。

董诗诗一边脱着绿儿裤子,一边打量着小丫头身上细腻的肌肤,比较起来,她反倒觉得自己的蜜色肌肤不够白嫩,无名一阵火起,她捏着绿儿的屁股蛋子扭来扭去,半生气半玩笑道:“绿儿,今晚你要是再有半次不按我说的做,你就准备每晚进来打头阵吧!”绿儿呃了一声,哭丧着脸垂下了头,颤着小身子不敢再开口,董诗诗把裙裤脱到脚边,她就抬脚配,袜子鞋一道被扯下,身上就剩下了抹胸亵裤。

聂阳是有几分尴尬的,幸好面前的两个是他还没碰过的处女,如果是自己已经占了这两个人的身子,还被这样唯恐避之不及,传出去他以后就不用再带着脸见人了。

董诗诗也不好意思再脱绿儿的衣服,就这么搂着她把她推到了床上,“小阳子,你……”她莫名的心里一酸,迟疑了一下,余光扫到那根肉乎乎的阳根似乎又在变大,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面,湿漉漉的小孔也就一个指尖粗细,身子抖了一下,继续道,“你先……先和绿儿来吧。”绿儿脸色煞白的往床上一躺,舍生取义一样紧闭着眼睛双手紧握在胸前,抿着双唇不敢吭声。

聂阳似笑非笑的看了董诗诗半天,意有所指的道:“诗诗,你真没意见?”她迟疑了一下,刚才被他唇舌拨弄了半天的阴户中还在一阵阵发痒,看着绿儿躺在他身前,心里又一阵阵发酸,但现在再鼓起勇气自己先来,又觉得很不像样,强撑道:“没……没有。”聂阳微微一笑,反正他也不介意一箭双雕,虽然董诗诗不介意分享让他有那么一点不快,但新婚之夜就有两个少女可以享用他自然不会拒绝。

绿儿比董诗诗还要小一些,身子还很单薄,躺下后抹胸下方都能看到隐隐的肋骨痕印,胳膊和腿都还很细,屁股也不过刚刚开始隆起,想要逗弄到能进入的程度,看来又要费上一番功夫。

聂阳有些惋惜的看了董诗诗泛着水光的股间,那边已经可以放心享用了,现在自己却要从新逗一遍这个小丫头。他轻叹口气,躺到绿儿里侧,轻轻含住她的耳珠,一边啃咬舔吮着,一边伸手在她颈窝温柔的抚摸着。

绿儿如临大敌,双手紧握强压着不去推开聂阳的手。董诗诗在一边看着好奇,有样学样的从另一边摸了过去,也亲上了绿儿的耳垂。夫妻两个一人一边,把绿儿夹在中间,一个存心挑逗,一个好奇模仿,绿儿一双小手根本挡不住两人进攻,聂阳的手还算温和的慢慢摸进抹胸里面,董诗诗则嫌那东西碍事,直接扯下丢到了一边。

大手温存,罩着小小的奶儿轻柔抚摸,指缝夹住顶端红嫩嫩的软尖,顷刻就揉搓成了一粒透红的相思豆儿;小手生涩,不懂得用多大力道,一会儿揉的钝痛,一会儿蹭的发痒,乳头刚刚有些发硬,就被好奇的手指捻住,一股劲的搓玩起来。

绿儿胸前一阵涨热一阵酸软,那两团粉肉涨卜卜好不难受,偏偏这感觉一过腰眼就变了味儿,热流涌到腿间,却痒酥酥的说不出的古怪。

聂阳看董诗诗也跟着自己一齐动手,有些好笑,便放慢了动作让她在另一边好跟着做,不一会儿中间的绿儿就起了变化,本来苍白的小脸开始晕出嫣红,白瓷一样的胸腹肌肤也能看到皮肤下透了一层胭脂一般,紧紧夹着的一双细腿也开始不安的绞动起来。

知道绿儿已经情动,聂阳一手继续向下抚摸着穿进了亵裤之中,一手轻戳了董诗诗一下,笑着指了指自己胯下半软半硬的阳根。

董诗诗嘴里还有些粘嗒嗒的,皱了皱眉,一把拉起了绿儿。

绿儿惊疑不定的睁开变的水盈盈的双眼,发现自己的小脸被压在了聂阳小腹下面,不免疑惑的张嘴“啊”了一声。

绿儿坐起了身子,聂阳只好抽她身前那只手,放到了她的背后,沿着凸起的脊梁骨轻柔的用指尖划着一路下移到因为弯腰半露出来的屁股沟上,悠然抚摸着。反正,她那新娘子不做,也会教人来做,他只要等着就好。

果然,不想自己再下口的董诗诗指点着绿儿去伺候那根棒儿,绿儿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张大嘴巴,谨遵小姐吩咐不敢让那东西碰到牙齿,慢慢的含了进去。

此时肉茎还不很大,含进嘴里也很轻易,但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只有眨着大眼求助一样看着董诗诗。

董诗诗翻身坐到了聂阳里面,和绿儿把他夹在了当中,看着绿儿疑惑的眼神,她挠了挠头,思该说点什么,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看了眼聂阳,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好道:“嗯……用力吸就是了,只要不咬着,别……别停着不动,怎么做随便你。”绿儿还是不明不白,迷糊的按二小姐说的开始吮住前端吃奶一样吸了起来,舌头也在渐渐发硬的肉龟上面胡勾乱舔着。效果不说好坏,至少把留在聂阳肉茎里的那点残精吸了出来,爽畅许多。

董诗诗紧盯着绿儿的小嘴,看着被红嫩唇瓣夹着的那根东西一点点变大,十分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刚才耀武扬威的活龙一般,心里觉得神奇无比。这么看着绿儿卖力吞吸,连口水都从唇角流了出来,董诗诗竟然觉得自己下身又是一阵发紧,变得好像方才聂阳刚刚开始舔自己的阴户时候一样酸软起来。

聂阳在绿儿股后摸了阵子,绿儿现下趴跪着身子,他顺手一扯,亵裤就褪到了膝弯,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和沟子里隐约可见的阴户全露了出来。不知道是年纪还小还是天生白虎,那一块嫩乎乎的小肉馒头不管是裂隙周围,还是耻丘外侧,都细腻无毛粉嫩玲珑,微微张开的嫩口儿,还垂下几条湿漉漉的印记,一直染到了娇小的阴核上。

手指轻轻分开嫩裂,露出里面的小孔,仔细看了看已经布满滑溜溜的淫津,指尖探了探,滑溜溜的挤了进去。绿儿身子一抖,那膣口猛地一缩,紧紧勒住了滑进去的指尖。

聂阳微微皱眉,这般紧,硬是进去的话,怕是要痛得厉害。

不过他不愿意等了,湿热的小嘴和柔软的舌头让他的阳根再度硬翘起来,这次还把阳精送到上面的嘴巴里的话,他这洞房花烛夜,岂不成了两个小姑娘的聚餐了。

“绿儿,来躺下。”他轻声道,起身扶着让她躺倒,拿过一个枕头垫倒了她的腰下,让她的臀股抬起,既方便自己进入,也让她不容易因为痛而缩走。

绿儿紧张的看着那根粗长肉茎,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声问:“姑……姑爷,真……真的要进来么?”说话间脸色又变得苍白,细白的腿儿也控制不住一样打着哆嗦。

上次许鹏硬是往里塞,不过进去个头儿就让她感觉全身都要裂开,现在虽然那边有点发麻发热,但……但怎么也容不下的阿。

“痛过,以后就没事了。”聂阳温言安慰着,跪在了她双腿间,拉着她的脚架在肩上,双手捧住了她的屁股,把肉茎凑了过去。

尖儿刚碰到滑溜溜的膣口,绿儿就啊的轻叫了一声,紧闭上了双眼。

聂阳微微一笑,正要用力进入那处女秘处,就听身后一声低叫,热乎乎的柔软身子从背后搂住了他,“不……不行!”却是董诗诗,在最后关头拉住了他,皱眉娇声道:“我……我不怕了。还是……还是我……我吧。”她在一旁看着绿儿躺下,自己夫君过去准备交欢,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过,好像她成了个局外人一样,比起母亲说得破瓜之痛,险被轮暴的心中阴影,似乎聂阳就这么先和别人行房她更难接受。

绿儿如蒙大赦,一骨碌翻到一边。聂阳愣了一下,感觉背后柔软的一双乳房隔着薄薄的绸缎正压在那里,起伏急促,身抱住董诗诗,他柔声问道:“真的不怕了么?”董诗诗虽然娇躯还在颤抖,却坚定道:“不怕了。你……你随便怎么样,我都不怕!”聂阳笑道:“我又不会杀了你,瞧你说的。”他想了想,松开董诗诗让她躺下,自己下床从内衣的内袋中拿出一个纸包,包里是剩余没有用完的融玉丹,这黑色的小药丸上次他不过往茶壶里融了五颗,就险些让董浩然三夫人阴火上升至死,迫不得已只好绑了那个误入的护院试图给她救来,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挽她的性命。他迟疑了一下,捻起一粒药丸,轻轻掐成两半,然后把纸包收好放了去,走到床边,柔声道,“来,诗诗,吃了这个,会不那么痛。”董诗诗奇怪的看了一眼那药丸,嫌恶的皱起了眉,“可不可以不要?这东西看起来好脏。”聂阳捏起较小的那半颗,递到她唇边,她虽然不情愿,还是张嘴吞了进去。

剩下大半颗,他顺手递给了绿儿,绿儿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心里抱怨姑爷怎么还是要打自己意,一张嘴吞了下去。

上次那三夫人喝了混着药的茶水,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脸红眼湿的和丫鬟搂在了一起,那丫鬟喝了小半杯同一壶茶,药效也发作了,就顺势和三夫人搂在一起,两人开始熟练的做起了磨镜功夫。

所以这药应该见效很快,他应该不必费心去等太久。

董诗诗自己躺在了床上,按绿儿刚才的样子分开了修长的双腿,把翘臀垫在了枕头上,咬着下唇解开了自己的肚兜,搂在胸前,细细娇喘看着聂阳。

看起来有没有药效,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聂阳也不愿再多耽误春宵良辰,上床轻轻压在了她身上。董诗诗有些紧张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低低颤声道:“小阳子,你……你千万轻些。”他并没急着去攻占最后的领地,而是吻上的她的唇,然后到她纤细修长的脖颈,接着是她饱满润弹的胸脯,每一处美妙的肌肤,都仔细的重新品尝了一遍。

她再一次感到了愉悦的开始,嘴里开始发出幸福的鼻音,这次她不需要再专注于服侍那根棒儿,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清潮中。

上面不停吻着,下面他的手也没有闲着,阴核上的软嫩薄皮被他剥开,里面鲜嫩的蚌珠无处可逃,被他的手指一连串轻捻柔挑,直摸的董诗诗全身无力,紧绷的肚皮一抽一抽,本就湿润的阴户嫩唇间又是滋滋流了几股水儿出来。

鼻端尽是处子肌肤幽香,触手皆为少女娇躯柔润,聂阳欲望高涨到顶点,抬起身子低头伸手扶着董诗诗腿弯,道:“诗诗,把腿再张开些。”董诗诗迷蒙着眼,顺从的嗯了一声,把一双长腿分的更开,双股几乎在床上摆成了一字,弯着的小腿因为用力而微颤,勾起的足尖一晃一晃。

在那稍稍显瘦但光滑润洁的大腿上抚摸几下,看着张开的腿根隐隐可见的淡青色脉络和流淌开了的透明淫汁,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迫不及待的肉茎尖端顶在了滑溜溜的肉唇间,慢慢划着圈子。

她双手撑着床看向自己下面,紧咬着嘴唇看那根粗大东西在自己紧小私处之外作最后的动作,那紫红发亮小鸡蛋一般的头儿,对着她的下身就是一顶。有什么东西要闯进自己身体一样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攥紧了床单。

枕头上垫着的便是喜娘给准备好的白巾,映衬的即将交的地方格外显眼。

又热又软的阴户蹭的肉龟一阵阵发酸,他捧过她一只秀足,在脚背上轻轻亲了亲。她一阵羞涩,蜷了蜷脚掌,突然觉得大腿根那里一阵胀痛,呃的哽了一声看了过去,果然,那根棒儿的头已经钻进了她的身子里面。

虽然刚刚进了个头,他就被那腻滑紧窄的膣口吮了个舒泰,但自然不可能就此止步,他用力往里推送着,每多前进一分,胯下阳物就更爽快一分,而她的眉头,也就皱得更紧了一分。

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他稍微顿了一顿,把棒儿往外稍微抽了抽。

她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得到机会,喘了出来,以为需要忍受的就到此为止了,哪知道气还未出完,就觉腿根一阵撕裂的扯痛从阴户直传到全身,肚子里好像被一根棒儿捅穿了一样,凡是那棒儿挨着的地方都刺痛不止。

她强忍着没叫出来,却憋出了满头大汗,眼泪都流了下来,颤巍巍的伸手去摸了摸,本来一指方圆的小小肉孔现在被粗大的柱子硬是撑开成一个圆洞,紧贴着的边缘流出的液体粘粘滑滑的,指头抹了抹,抬起一看,果然是带着丝丝鲜红的亮浊浆液。

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生上心头,自此以后,她就是他的人了,一生一世……聂阳有些不忍心移动,只是那处女膣穴实在紧缩逼人,腰几乎要本能的摆起来,好狠狠的开拓这一片初耕美田。

被那根棒儿顶着的花心初次被采,马上软成一团,缴液投降,董诗诗大出了几口气,慢慢适应了肚子里多的那根东西,只是穴心子被压着实在不舒服,便挪了挪屁股,结果刚一移动又是一阵细微的刺痛,隐隐混着一星半点奇怪的酥痒。

她眨着眼睛,好奇的又尝试着动了动,那股酥痒感觉又清楚了几分,痛反而不怎么觉得了,她正想自己扭扭腰好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感觉,就觉屁股一紧,已经被聂阳握在了手里,还没明白怎么事,肚子里那根肉龙突然向外拔去。

紧包在上面的嫩腔被带的如外翻一样擦疼,她还没痛呼出声,阳根再次插原处,入得更深,插得更快,她啊的叫了一声,三分吃痛,七分酸麻。

阳根不再停顿片刻,时浅时深就此进出起来。董诗诗张着小嘴呻吟起来,胸前的肚兜慢慢随着身子晃动掉到一边,露出上下摇晃的翘挺乳房。

聂阳伸手握住一边乳尖,从虎口挤出硬中带软的挺立乳头,随着下身的动作揉挤着。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确实的感到快乐,他抽插间清楚的感觉到她体内迅速的溢满了滑汁,每次动的大了,就会从接缝处扑滋挤出一摊,滑溜溜的膣腔却丝毫不显通畅,第一次被撑开的腔道依然狠狠的勒紧,似乎试图缩曾经纯洁的小小肉孔一般。

半是为了方便,半是弄的兴起,他一把抱起她的屁股抬高几分,自己也挺直了身子,从斜上往下大幅突入着。臀尖已然悬空,能看到一滴滴淫浆连绵不绝的坠到白巾之上。

绿儿缩在床角,瞪圆双眼看着被聂阳抽送的满脸古怪表情的二小姐,那白巾上的血明明和梅花一样清晰,二小姐为什么不喊痛?是忍住了么?可为什么那唇角眉梢满是一望便知的兴奋愉悦?

“啊!”董诗诗被身子里的快乐冲击间扭了下头,正好对上绿儿的视线,顿时羞意上涌,呻吟着低叫道,“绿儿!唔唔……你、你不准看,啊啊……捂、捂上你的眼睛!”绿儿连忙伸手挡在眼前,但听到小姐一连声软软叫着,用她以前从没听过的娇媚声音,不免还是好奇的张开指缝偷偷望着二小姐晃动的裸躯,和股间进进出出的,那让她既想看又不敢看的沾着血丝的阳具。

这次聂阳沉心静气,恣意享受着董诗诗的幽穴美乳,故意到小穴中靠外的几块敏感嫩褶,在嫩肉上仔仔细细的磨了一个通透,接着在花心上狠狠顶了两下,董诗诗就四肢一展,拱着纤腰小小丢了一次身子,情潮涌动,浑身的蜜色肌肤如同抹了一层油一样,汗光晶莹看起来格外柔润。

“小……小阳子,你……你还没好么?”董诗诗娇吟着问道,她还没仔细体味涌到心头甜美余韵,身子里那根撑得她满满当当的大家伙又开始搅动起来。

一波新的清潮开始酝酿,她有些慌神,觉得自己的身子奇怪了很多,那根东西碰到哪里,哪里就一阵兴奋的抽搐,穴心子那边自己感觉不到的地方空虚难耐,只有热乎乎的棒儿在她小穴里捣着,才会舒服一些。

“小阳子,”她被这变化弄得更加心慌,伸出胳膊双手摸上聂阳脸颊,疑惑道,“好……好奇怪,我那边,那边又麻又痒,还感觉不到疼了……是、是不是被你弄坏了?”其实她还感觉肚子里憋闷的很,有些想尿,却尿不出来,一直流出来的那些东西倒是让她好受点,但是那些水儿流的多少不由她做,全看那棒儿在里面闯的够不够爽利。

浅浅捣弄,粉蚌莹肉便润的慢些,重重插搅,嫩口玉裂就泄的快些,时快时慢,她那一颗心儿就不由自地吊在半空,酸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聂阳卖力的插插拔拔,也流了一身汗水,听到她懵然不知自己正在体会的便是情欲,喘息笑道:“当然不是坏了,而是你开始舒服了。闺房之乐本就是如此,若是一直都像破瓜那么痛,你爹怎么舍得还和你娘生下你们三个孩子。”“生……生孩子就是这样了么?”她迷茫的看向下体交的男根女阴,有些担心道,“我……我这样是不是就要当娘了?”他正在享受紧致的膣穴和汗津津的香软娇躯,无心多话,随口道:“这些没个准的。”说罢他抱着她的身子往起一搂,自己双脚前伸顺势躺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难得董二小姐听母亲的话才这么乖顺,不利用一下不免太可惜了。

她正自快活着,突然被搂了起来,双膝本能的跪在床上撑住了身子,没料到撑的高了,膣口又太过湿滑,硬邦邦的阳根滋溜滑了出去。穴中一阵难受,她连忙出手握住棒身,自己摸着对准了还在滴水儿的肉缝,嗯嗯呻吟着送了进去。

挤进去的肉棱刮过膣口最敏感的那一圈嫩肉,一股翘麻直贯腰背,她啊的低叫了一声,腰腿失了力气,一下坐了下去。

“呃……呃呃……”嗓子里有口气憋住了一样,董诗诗只是张着小口,却发不出声音,双眼大睁低头看着自己小肚子,颤抖了阵子,“唔唔!”闷哼了一声,趴在了他的身上,股根的嫩肌剧烈的抽动着,竟又泄了一次。

聂阳也舒服的长吸了口气,这下她坐得深了,阳根贯穿整个阴穴,直透花心,嫩蕊早就不堪风雨,这结实的一撞,冲开了穴心子上的那张小口,大半个肉龟一下挤到了一团光滑柔软的嫩肉里面。他阳根只是一般粗细,却比常人长上不少,若不是她阴穴生的狭长曲折,这一下子非要让小半根进到内里的娇嫩花房中不可。

戳在花心里的棒儿虽然顶的她魂儿都爽透了,但过了高潮,便撑的她有些胀痛。她吸了口气,双手撑在聂阳的胸口扭着腰把屁股提了起来,臀尖儿离开聂阳的胯股,慢慢抬起,水淋淋的肉茎慢慢从里面退了出来。

棒身摩擦膣腔的快感让她有些食髓知味,不等棒儿滑出身子,便又套了下来,双腿用力架着腰臀在那里上下起伏,前后摇摆,左右划圈,真正是怎么让自己舒服便怎么做。

绿儿在一边看傻了眼,手都垂了下来不再挡在眼前,而是不由自地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股间,不自觉地抚摸着。心里隐隐觉着,女儿家,也可以这样放浪形骸的么?

董诗诗本就不曾重视过女儿家该怎么样,只是心里看重这次的亲事加上自小听母亲的话,才会努力的试图做好洞房花烛夜的本分,此刻发现了个中乐趣,自然再无顾及,反正小阳子看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那自然是好事。

娇喘吁吁的悬着屁股动了半天,小穴内又像起了一把火一样开始燥热骚痒起来,虽然被摩擦了很久的嫩肉有些擦伤,动起来微微刺痛,但她就是不想停下。

强撑着又摇了会儿腰,浑身酸软到了极限,她撒娇一样趴下身子抬着屁股微微晃着,聊以稍稍安慰饥渴的膣腔,凑到聂阳脸前道:“小阳子,我……我没力气了,你帮帮我。”聂阳起了兴致,悠然道:“好啊,你求我就可以。”她愣了一下,“啊?怎……怎么求啊?……别!别拿出去……”她失声惊呼了一声,那根棒儿退到了仅剩肉龟卡在膣口,她连忙把屁股放低了些,继续磨着阴门内的痒处。

“你想让我怎么帮,便怎么求了。”他把双手枕在头后,故意挺了挺腰,阳根大幅的突入了两次,带来的愉悦和那种慢慢磨弄的酸软感觉截然不同,是立刻游走到全身的暖洋洋的翘麻快感。

“唔唔……小阳子,你……你把那根棍……棍子,用力往上顶顶好不好?我……我求求你了。”“为什么?”他乐滋滋的转着腰,做势要把棒儿侧歪出去。

她心里一慌,被身上的热流蒸的也顾不上想那许多,直接低叫道:“你不顶进来我不舒服啊!那……那个洞里面里面那么痒……又酸,难受得我都想哭了!”聂阳哈哈一笑,仰起上身抱住她,和她面对面坐着,双手环到她后面搂住两瓣屁股,托着她上下动了起来。那屁股尖儿上满是汗水,捏起来滑溜溜的好几次脱手,脱手时董诗诗就坐的实了,这个姿势进不到那么深,让她既不会感到胀痛蕊心又爽快无比,每次都美美的叫上一声。

他性抬起后便松开双手,她越发快活,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放肆的叫着,以往从姨娘们口中听到的什么“好老公”“亲哥哥”之类以往听到就会脸红的称呼现下糊里糊涂的喊了个遍。

绿儿被这叫声喊得更加难受,胸前的手也滑到了双腿间,一双细腿伸得笔直,大大的打开伸到董诗诗背后,搁在聂阳脚边,双手拼命的揉着胀起的阴核,摸着充血的花瓣,若不是担心手指会破了清白,怕是迷迷糊糊的就把手塞进自己下面去了。

原始的本能,终于成为了新房里唯一的支配者。

聂阳所学内功并没有修身养性的功能,更没有采补阴阳之术,全靠一股定力压着腰后一阵阵的发麻,又坚持了一炷香功夫,董诗诗泄了又泄美的动吻了过来,死死亲着他的嘴巴,双乳紧压在他胸前,又滑又软,嫩腔子一阵抽紧过一阵,他终于守不住身下阳关,最后突刺了几下,压着她的臀后把阳根深深送进她的体内,在里面畅快淋漓的喷射出来。

董诗诗被射的浑身一个哆嗦,仰起头悠长的叫了起来,柔媚,高亢,春意盎然。

抱着她让她靠着叠好的被褥半躺着,聂阳拿过白巾,轻笑了一声把沾满处女血迹和淫汁浪液的巾子叠好放在一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床上的狼藉,就感觉身侧一热,才发现绿儿双臂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赤裸的娇小身子微微发抖,嘴角还有一条唾液的痕迹,目光都有些迷乱。

董诗诗皱眉看着绿儿,疑惑道:“绿儿?你怎么了?”绿儿可怜巴巴的低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绿儿看着小姐和姑爷……越看身上越热,屁股……屁股下面好像有小虫子在爬一样,绿儿伸手去捉,可是……可是越摸就痒的越厉害,绿儿,绿儿好难受……”董诗诗已经知晓了那销魂滋味,嘿嘿笑了起来,“那个啊,那个你自己恐怕摸不出什么,得让小阳子给你摸摸才成。”一面说,一面还意犹未尽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鼓鼓涨涨的奶包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绿儿为难的看了一眼聂阳,又低下了头,“那……那还是算了,姑爷……姑爷摸我,小姐会生气的。”绿儿自认比较了解小姐,也知道解决身上的难受怕是也要姑爷和自己来上那么一次,那样的话,恐怕小姐心里会不高兴。

董诗诗懒懒的翻了个身,这床挤了三个人本也就不太空旷,一翻就到了绿儿身边,她径自伸手去摸绿儿阴户,一摸之下啊哟惊叫了一声,道:“怎……怎么什么都还没干就流了这么多?你……你是尿了么?”绿儿顿时羞得几乎哭出来,低叫道:“没有啊……绿儿不知道为什么啊……”董诗诗撅了撅嘴,啪的在绿儿B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掌,拍得她嗯啊叫了一声,笑骂道:“哼,便宜你这小浪蹄子了。”绿儿抿着嘴巴,知道小姐允了,小声道:“明明是小姐叫人家过来的……”斜眼看了看聂阳的下身,那根东西软了下来,上面的晶亮汁液掺着血丝仿佛一个套子一样,绿儿犹豫了一下,怯怯的开口道:“姑……姑爷,绿儿……绿儿该怎么办?”董诗诗在后面推了一下绿儿的的头,娇笑道:“你刚才怎么让那东西硬起来的?”绿儿愣愣的哦了一声,低头凑了过去。

聂阳双手枕在头后把腿张开,乐享其成。

软垂的阳根看起来没那么吓人,绿儿娇喘吁吁的把它捧在手里,想要张嘴去含,可是看到上面那一片痕迹又有些无法下嘴。来看了看没有可用的东西,小肚子里面又实在煎熬的厉害,一横心随便用手掌抹了抹,一闭眼用嘴唇夹了上去。

用舌头舔净了上面残留的血丝爱液,认真地吮了起来。

聂阳眯起眼睛,悠然等待着阳根在绿儿嘴里东山再起。

董诗诗在一边有些无聊,身上那股畅快的甜美渐渐冷寂,侧头看着绿儿因为趴下身子而撅起的屁股,来打量着白嫩的股间那大片的淫汁。白白嫩嫩的突起耻丘上,软软的肉唇湿漉漉的微微分开,里面那个红红的小肉孔随着呼吸的节奏一张一。张开,膣口的粘丝就拉出十条细亮的银丝,拢,缩成一团的嫩肉便挤出一股汁儿。

董诗诗看的好奇心起,凑近了脸蛋,性跪坐在绿儿屁股后面,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在绿儿白嫩无毛的阴户上摸起来。柔软的指肚抚摸上绿儿阴门,那里马上就猛地一缩,绿儿嘴里含着阳根,发出含糊的闷哼,小而圆的屁股想要躲开一样扭动着。

“躲什么,我帮你摸摸。不许动。”董诗诗很干脆的下令,果然绿儿不再动弹。自己的阴户怎么也不方便认真地看上一看,摸上一摸,上次上药也光顾着诧异流出来的那些水,她心满意足的扒开绿儿阴户,认真地东捏西摸,大肆探起来。

绿儿本就被情欲煎熬浑身麻痒燥热,嘴巴里卖力的动着但那阳根也才慢慢硬了三四分,二小姐瞎忙活的手指不仅没能解了半点难受,反而让她下身更加难受起来,只有皱着细眉拼命的吸着舔着,盼望姑爷早点给自己一个解脱。

透亮的汁水润染了红嫩的穴口,看起来晶莹发光,摸起来软软乎乎的,滑溜溜手感奇特,董诗诗咬着嘴唇越探越深,想看看里面究竟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冒浆,两根细长手指贴住了两片肉唇分开,另一手食指转着圈子挤进了那个小肉孔中。

那里又热又滑,但蠕动着勒的很紧,董诗诗皱了皱眉,心道原来自己下面那个一碰到就奇怪得很,一想往里就疼的洞洞原来是这么个样子。

勉强又挤进一根中指,她横下心,用力一撑,就听绿儿闷哼连连,屁股一下子翘了起来一双小脚丫子开始上下晃着拍着床面。

董诗诗自然不会放手,她凑近仔细的看了看,也好知道自己刚才失身之前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研究了半天,也没明白哪里和完璧这个词有直接关系,什么守身如玉,除了靠里不远的地方有那么一圈看起来挺薄的膜附在腔壁上之外,哪里也没看出有什么象玉似墙的东西。可她明明感觉自己刚才是被小阳子捅破了什么的,她又看了看,没想到凑得近了,鼻孔的热气出到绿儿膣口,那腔子深处猛地一抽,几点温热的液体喷在了她的鼻尖上,她又好气又好笑的摸了一把,半是玩笑的用指头捏住肿肿的看起来好像娇小的荷尖一般的阴核,稍稍用力掐了一把。

绿儿娇躯一紧,双腿撑不住了一样无力的分开,张嘴吐出了勃起的阳根,软趴趴的对着聂阳道:“姑爷……绿儿不行了,绿儿……绿儿被小姐弄没力气了……”“没事,剩下的交给我。”聂阳笑着起身下床站在了床边,抓着绿儿的细腿儿扯转过来,让她上身躺在床上,屁股悬在床沿,双脚交叉勾在他颈后。董诗诗坐在床边晃着脚丫,伸手扶在绿儿一边乳上,另一手摸着自己的胸脯,像是比较一样一起揉着。

“你的有些发硬啊。还这么小……”摸了两下,董诗诗疑惑的下了结论。

聂阳笑道:“她身子还没长开。你以前不是这样么?”董诗诗脸上一红,偏头道:“我以前可没摸过……”“洗澡的时候也没擦过么?”“那时候哪儿注意过啊,就记得摁一下还疼呢。”两人说着话,绿儿却受不住了,热气腾腾的阳根就贴在她的阴核上,却一动不动,她羞于开口,只有难耐的轻轻摇晃屁股,用那颗嫩芽去刮那个头儿。

阳根顶端一阵发痒,聂阳低头看去,绿儿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涨红的脸上满是期望和羞臊。他微微笑了笑,知道不能再等,抓住绿儿的娇小肉脚,捏了捏因紧张而蜷曲起的脚趾,试探着开始往这块处女地挺进。

“唔!”肉菇头儿顶进去了一小半,那白嫩的小肉馒头以那红嫩裂缝为中心整个凹下去了一块,绿儿猛地抓住了董诗诗的手,小脸皱到了一起,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下唇都被咬的发白,才克制着没叫出来,但小屁股已经忍不住往后躲着,本能的逃避。

“很痛么?不行就算了吧?”虽然聂阳欲望正炽,但只是挤进去了个头儿,就感觉到那阴户确实尚未长开,勒的他都有些发痛,尽管湿滑的很但阻力仍然巨大,好像在一片没有阴穴的嫩肉上硬要刺出一个洞来一样。

看绿儿应该是痛得厉害却仍然忍不住在扭着屁股,董诗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自己某些地方被碰到的时候那边会舒服一些,便跨过绿儿的身子站在地上,让她的腰从自己胯下穿过,趴在她身上弯腰低头,嘴巴含着一边乳头,手指捻着一边乳头,另一手绕到自己屁股下面摸到绿儿的阴核,三管齐下逗弄起来。

这两具赤裸裸的娇躯面对面叠在了一起,让聂阳看的愣了一下,一时竟有了不知道该插哪边的错觉。

董诗诗感觉不到聂阳有动静,头疑惑道:“你快点啊,我压着她,她躲不掉的。绿儿这丫头就是胆小,你别顾虑那么多。”绿儿也下了决心一样怯怯道:“姑爷……没、没事,绿儿虽然疼,但……但好像不那么难受了。”“好,那你忍着些。”聂阳看不到绿儿表情,心里少了几分不忍,欲望又开始成为导,他肩上架着绿儿小脚,双手按着董诗诗臀尖,往前一斜身子,被董诗诗压着的绿儿丝毫动弹不得,肉茎的尖端狠狠地穿过了狭窄的通路,借着漫溢的淫液顶了进去。

“啊!……呜……唔唔……”绿儿大声地痛叫起来,但才一开口就被董诗诗用手捂住,闷进了嘴里。

“觉得没那么痛了就点点头。不然我不放手。”董诗诗吃吃笑道,接着低头亲吻着绿儿的胸脯,软中带硬的娇小乳头让她很是觉得好玩,嘴巴亲着绿儿的,一手玩着自己的,越玩越酸,肚子又开始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

聂阳停下歇了一歇,感觉那腔道不再勒的那么死紧,腰上用力一突,肉龟直顶花心,被撑破的贞节化成落红片片,从充血发红的膣口渗了出来。

绿儿呜呜得晃着脑袋,双腿也挺直了脚尖乱抖,身子好像被从中分开一样,裂痛难忍,但偏偏剧痛中一股搔人心肺的酥痒弥漫开来,舒服的她一阵酸软。

心知这次只会比上次更加耐久,聂阳也不多费功夫在绿儿身上,草草磨了磨她初经人事的蕊包儿,就开始自顾抽送起来。绿儿穴腔比董诗诗浅了几分,送到头,外面还能剩下小半根,但胜在膣腔幼嫩,格外窄软,抽插间爽快的很。插了片刻,绿儿嘴里的闷哼声已经开始变得酥软,一直抖个不停的脚尖也五趾舒展开来,变成另一种韵律的缓缓摇动。

董诗诗叠在绿儿上面,聂阳抽插间,茸茸的毛发不时扫弄到她的臀尖,加上她一直自己玩弄着乳头,不禁也有些兴起的用小肚子在绿儿的身上猫儿一样蹭着。

聂阳看她也情动,性抽出棒儿,就那么还带着绿儿初红向上一挑,从后面入到了董诗诗的膣内。董诗诗快活的一阵哆嗦,压在绿儿身上翘起屁股低声媚叫起来。绿儿一下子下体空虚许多,心头茫然,恰好董诗诗仰身愉悦的眯着眼睛,一双浅蜜色的饱满乳房正垂在脸前,张口便吮住了一颗乳头,吮吻起来,双手放在自己并不丰满的胸脯上,青涩的开始取悦着自己和小姐。

上面奸淫一阵,下面抽送片刻,一个曲径狭长,一个浅嫩紧窄,一个蜜润苗条,一个白嫩娇小,四条粉腿,两个嫩臀,不同美妙,一样销魂。聂阳看着两个天真俏丽的赤裸少女被自己任意享用,心里难得的没有去想那么多事情,一片轻松。

这一次他足足弄了小半个时辰仍然雄风不倒,对面相叠的两个少女汗水淋漓都被奸的软了身子,董诗诗较为精神,还有力气晃着屁股迎,绿儿泄了两次之后就彻底没了魂儿,棒儿入到底了,她就无力的呻吟两句,棒儿不在她身子里面,她也没再像董诗诗那样撒娇求欢。虽然她中的药性大些,但一来年幼欲火有限,二来仆上下有别,到的后来,绿儿并拢双腿,变得好像一个肉垫子一样,在下面托着董诗诗让她尽兴交欢。

会阴一阵酸麻,聂阳积累的愉悦也到了巅峰,他重重捣了几下,把董诗诗再次送上快乐的高潮,抽出棒儿分开绿儿双腿塞了进去,尽情喷射了进去,雨露均沾。

聂阳大汗淋漓的翻躺在床上,满足的喘息着。自从离开姑姑后,紧绷的神经就很少有这么放松过,就是在祁阳楼的花魁身上做同样的事的时候,也没有过这般的打心底里的舒适感。

董诗诗慢慢从绿儿身上翻下来,蜷起身子缩进聂阳的怀侧,把头枕在聂阳胸前,慵懒道:“小阳子,这样,咱们就算是夫妻了么?”聂阳沉默了片刻,轻轻说了声:“嗯。”窗外,一个苗条的身影正蹲在窗台下,美丽的小嘴紧紧咬着自己的裙边,一双玉手用力的摩擦着勃胀的阴核,正是多日未见到胡玉飞而心痒难耐的董清清。

她本来确实是单纯的来听房,云盼情也乐呵呵的跟着,听到聂阳董诗诗上了床后,云盼情就微微红着小脸离开了,临走扯了扯她,她却明明奇妙的双腿灌了铅一样挪不动道。

云盼情含笑看了她一眼走了,她便留在窗边一直得听了下去。

不管是董诗诗大胆的高声呻吟,还是绿儿憋在嘴巴里的酥声闷哼,都让她爪挠心般的难受,轻微的肉体撞击声,淫液滋滋声也清晰可辨,她终究忍耐不住,自己循着欲望的指引扣摸起了寂寞的阴户。

快乐的巅峰时刻,她脑中除了胡玉飞那张布满刀疤的脸,竟然还有聂阳的微笑容颜闪过。

听到绿儿起身穿好衣服要出来端热水,董清清才收双手,舔了舔丰润的嘴唇,在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湿滑,偷偷地离去。心理暗自庆幸非常时期大家都十分紧张,也没人注意到她。

但很可惜的,一双眼睛的视野,从没有一时半刻离开过那间新房。

那是一个黑衣汉子,黑巾蒙面黑布裹头,只有一双幽黑的眼睛露在外面,但他距离新房十分的远,远到根本不可能听见任何东西。他整个人立在一棵高大的柏树上,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的眼神很是奇特,好像那间新房有着什么一样。

看到董清清离开,他依然没有动弹。绿儿出来,他依然没动。绿儿端着热水去,他也没有动。直到看见聂阳推开窗子,对着外面深深吸气的时候,他才双目一闪,向后一个翻身落在了一边的屋顶上。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无声息的摸向了董家。在四周绕了个圈子,最后看到了无聊的坐在床边发呆的魏夕安,才皱了皱眉,表情起了变化,好像颇为不满意一样。

似乎是确定了董家四周都埋伏着不少好手,而且来路不明不能妄动,黑衣人也没打算亲自做什么的样子,在四处不易察觉的角落洒了一些细小粉末,才又悄悄摸了出去。

到了无人地方,黑衣人展开身法,人轻飘飘飞上屋檐顷刻间就出了镇子。一路疾行到空旷草地上,才顿住步子,缓缓身,叹了口气道:“阁下的耐心,倒是好得很啊。”“因为我师父说过,饭桌上忍住不吭声的人,才能吃到最多的好菜。”随着笑吟吟的软嫩声音,云盼情娇小的白色身影从远远一棵枯树后闪了出来,似乎早就知道黑衣人已经发现了她一样。

“不知道阁下有什么指教?”那黑衣人悠然道,双手慢慢背在了背后。

“我答应了新郎官帮他抓住邢碎影。就这么简单。”云盼情笑咪咪的走了过来,月牙一样的眼睛里却闪动着寒光。

那黑衣人却笑了,“不知道阁下凭什么认定在下是你要抓的人呢?”云盼情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凭直觉。”黑衣人双目一寒,森然道:“如果我不是呢?”云盼情却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是就不是,我直觉本也就没准过。不过我又不是要杀了你,只是要抓住你,不怕认错人,如果你是,我就把你绑给聂阳,如果你不是,偷偷摸摸的小贼,我绑给鹰横天那个大叔便是。”“那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那黑衣人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伸手在腰带里一抹,抽出了一柄软剑,迎风一抖,寒光袭人。

云盼情拍手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啰嗦那么多做什么,我本就是来和你打架的,装什么斯文。”那黑衣人软剑一晃,毒蛇般攻了过来。毒蛇一样灵活,毒蛇一样阴狠。而那剑锋上的幽幽红光更是看起来诡异如同蛇信。

云盼情笑容不减,双手一晃已带上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双掌一分迎了上去。

清风烟雨楼不仅有名动天下的清风十三式,也有柔如江南细雨但威力惊人的烟雨抚花手。而那双手套也是关门子不会离身的独门兵器,刀枪不进,水火不侵。云盼情不知道对方底细,害怕对方功夫高强自己若是用剑法会收不住手,才选了这种办法。

拆解了几招,对方软剑依然变化无穷,也不瞄着要害进击,全数招呼向手臂双腿,显然是要靠剑上喂的剧毒。但这软剑的路数并不难认,云盼情在第五招上就看出了这不是盘龙谷就是七星门的功夫,只有这两个地方的软剑会有全靠剑上毒药的功夫。

顷刻间,黑衣人连刺了数十剑,云盼清全在间不容发的时候堪堪避过。

叮叮两声轻响,云盼情在剑脊上连弹了两下,荡开了剑锋,她顺势退后两步,单掌封在胸前,脸上有些生气的样子。

那黑衣人阴恻恻道:“怎么?想逃了么?”云盼情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想承认自己是谁也罢,但你能不能冒充的像点,盘龙谷谷赤练蛇亲自过来,要是看到你这么冒充他,怕是要被你气死。”那黑衣人站住身形,紧紧盯着云盼情,像是要看出什么一样,沉默片刻,他把那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软剑竟就那么丢在了地上,语气也突然变得文雅而温柔,“云姑娘,你果然比小生想的还要厉害一些。”乳硬助性第十八章潮记访问第一期“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花娱乐江湖’‘我杀我杀我杀杀杀’和‘少侠大本营’三档节目强强联共同推出的江湖最火爆的八卦资讯节目,潮记访问!大家跟我一起喊,我们的口号是‘人人都是名记!耶!’……ok,下面请出今天访问的角,目前正在中州影视城紧锣密鼓的拍摄中的如影逐形的角,大家来告诉我,他是谁?”“聂!阳!”“……”“……”“……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这次请到的是董诗诗小姐。……来,让我们欢迎这位新生代美丽女星。”“大、大家好。过、过奖了。不、不敢当。”“董小姐您看起来有些紧张呢,是不是刚才观众善意的玩笑让您有点不适应呢?”“也不是啦,人家第一次上这种节目,心里有点没底,导演让我背下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都快忘光了。我都出汗了呢。”“哈哈,董小姐可以轻松点,我们这里都是江湖上最有名气的记者,人称四大名记,不会让您难堪的。……对了,董小姐第一次出道,就接拍了这么大胆的一部戏,还真是让人意外呢。能跟我们说说您是怎么被导演选中的么?”“那个……我是延州名伶学院永安六年届的学生,导演……导演是我的老师,他、他那天晚上对我说这部片子我能演,我当时就高兴得哭了。那天是初五,我的学号是女生五号,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导演初六决定拍这部片子,可能出演的就是六号了。”“啊?这和学号有什么关系么?”“当然了,初五是我,初六就是六号了啊。”“董小姐,您说的话有点深奥呢,能详细解释一下么?”“就是每天晚上……呲~嘎嘎吡!”“对不起,因为该片导演的强烈抗议,我们对刚才的直播作了一些处理。董小姐,来把眼泪擦一擦,咱们继续好不好?”“嗯,好的。”“现在正在播出的那集,您成功的饰演了大胆而又有点天真的处女在洞房花烛夜的表现,您知道,在江湖娱乐圈,能从骨子里把处女演得很像的简直是凤毛麟角,您能说说您成功的经验么?”“我……我没什么经验的,是副导演教给我该怎么办的,他说开拍前一天让我观摩一下处女的表现,演起来就会得心应手一些,所以我飞鸽传书把我家里还在上私塾的小妹妹叫来了,然后……”“我操!这么好的事情你他妈的独享了!王八蛋!”“滚!老子好歹也是个副导演!你他妈总让我喝汤么!”“……那个,观众朋友们对不起,片场因为该片导演和副导演开始华山论剑,本期节目到此结束。大家下期见!……妈的!谁用话筒扔我的脖子?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李探花家的后代啊!”(幕布下,血光起。)

第十九章 百密之疏

星光黯淡,残云遮月。

黑衣人的话刚说完,夜色就完全的吞没了最后一线月光。

云盼情黑夜中依然目能见物,丝毫不受影响,双眼紧紧盯着黑衣人的手,浅笑道:“过奖了,我也就是一般厉害。”语气中却满是小孩子一样的得意。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她这样的语气而有半点松懈,双眼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云盼清的双手,带着笑意道:“没想到云姑娘你也有夜眼的功夫。”云盼情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也做过那些让人三天吃不下饭的训练,你也能在漆黑的屋子里穿针。”似乎知道对方不会被自己的表现骗到,她的声音变得沉着而冷静,也没了半分稚气。

“看来今晚小生势必要和姑娘较量一番了。姑娘这么天真可爱,小生还真是不舍得伤了姑娘玉体。”云盼情淡淡道:“那也不难,你让我捉了便是。两全其美。”黑衣人轻声笑了起来,扬声道:“这样吧,小生接姑娘三掌,如果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小生就任凭姑娘处置。如果姑娘三掌也不能把小生击倒,就算是小生赢了。”云盼情眯起眼睛看着那人,也不问他赢了会如何,踏步走了过去。

两人相距一步的时候,云盼情停下步子,轻轻拉了拉手腕上的手套边,双眼没有片刻离开那人的身上各处。她慢慢抬起手,缓缓推向那人胸口,掌上没有使半分力道,反而全神贯注的警戒着周围一点一滴的动静。

突然,云盼情面色一变,娇小的身形拔地而起,双掌在身前一圈,嘭的一声在空中与黑衣人双掌对击,顺势借着那股强大无比的阴柔内劲向后飘开。

而她刚才站着的地上,从地底刺出了一把鲜红色的软剑,红得像血!

若是刚才她跃起迟上一瞬,双掌强接黑衣人攻势的同时,这一剑定然洞穿了她的腿脚!

“云姑娘好敏锐的直觉。”那黑衣人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伸手拉开了面巾,那张成熟儒雅的英俊面孔,竟赫然是那天和王落梅一起出现的赵玉笛,“看来在下也没必要冒充邢碎影了,上次你我未曾一较高下,现在向姑娘讨教一下,不知姑娘意下何如?”云盼情扶正了腰间剑鞘,脸上恢复了可爱的笑容,“原来是赵盟,赵盟既然屈尊向我这小丫头挑战,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不过那条只会钻洞的赤练蛇,是要出来做个帮手呢,还是接着钻在地里打算当个评判?”哗啦啦土块纷飞,一个精瘦极高的汉子从地下破土而出,黑暗中一双泛黄的眸子真的像极了毒蛇,他阴森森道:“我们盘龙谷折了三个谷,我一个人继续做下去也没意思,就让我先来讨教两招吧。盟,你可不要和我抢。”赵玉笛退后半步,笑道:“我自然不会和你抢,看见有人想送死,我一向是不拦着的。”赤练蛇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大声道:“我就不信我杀不了这个黄毛丫头!”话音未落,鲜红的软剑已经刺了过来。

这果然不是刚才赵玉笛模仿的剑法所能比较的,迅急的红色剑光在刚刚探出头的月牙下几乎交织成了一张,而上的每一条绳子都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剑迅速收紧,罩向处在当中的云盼情。

云盼情却好像没有看见赤练蛇一样,双眼只是看着赵玉笛,双掌把烟雨抚花手施展开来,十指纤纤犹如十把兵器,用密如江南烟雨一样的掌法周全的护住自己,却丝毫没有还击的打算似的。

赤练蛇的剑收拢到一定程度后,圈子里的压力愈发明显,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收拢半分,每多用一分力,就有三分力反激来,那手套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编制,他这秘制毒刃竟然丝毫砍不进半分。

而云盼情根本不正眼看他,更让他大为恼火,他好歹也是一群人的领袖,武功也颇为自负,屈尊来伏击这个小丫头已经伤了面子,此刻更是气得脸都变的和他的剑一样红。

云盼情只守不攻,目光一直审视着赵玉笛面上那奇怪的悠然,心中在做着千种算计,转念间想到什么,暗叫一声不好,双臂一振,玉手轻舒,叮的一声一手夹住了那柄猩红的软剑,一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子,往空中挥了两下,鬼魅一样瞬间欺近到赤练蛇身前,银白色的手套啪的捂住了他的鼻子。

“你挥在空中的这些毒气,现在全还你,你最好求神拜佛你今天莫要忘记带解药。”云盼情依然看着赵玉笛,淡淡地说道。

赤练蛇气的青筋暴起,手上软剑却好像铸进了石头里一样纹丝不动,鼻子里一阵甜腥,知道自己剑上的毒气确实被逆了来,不过他自己早就毒不侵,倒也不怎么惊慌。

赵玉笛拍了两下巴掌,笑道:“稳如泰山,疾如闪电,清风烟雨楼果然名师出高徒。”与话音同时响起呛的一声,那软剑的剑柄里竟然拔出了一把匕首,赤练蛇双目暴睁,猛地刺向云盼情手肘,匕首刃上隐隐发黑,竟然淬毒到毫不反光。

云盼情好像浑身上下都长着眼睛一样,捏着剑锋的手突然一松,旋即以一种奇特轨迹轻轻拂了过来,那么轻柔,好像在轻轻抹去花瓣上的露珠一般。就在匕首将要刺中她的手肘的那一刹那,赤练蛇从肩膀到腰间的所有大穴全部被这看似轻柔的手法拂了过去。

接着,他就再也不能动弹半分了。

而自始至终,云盼情的视线,都没有半刻离开过赵玉笛。

“赵玉笛,不管你是不是邢碎影,既然这次摧花盟打上了幽冥九歌的意,咱们还有的是机会打架。咱们后会有期。”云盼情紧紧盯着他,慢慢向来的方向挪动。

她已经看出赵玉笛在刻意拖延时间,似乎不想让她去。而她负责守卫的域,正是董清清姐妹和那些空着的姨娘们的房间,虽然聂阳也在那边,但洞房花烛夜,哪个男人还有心思管自己床上之外的地方。

赵玉笛轻笑一声,右足一点疾冲了过来,双掌一前一后两股阴柔内劲分别攻向云盼情上下三路,“既然被你看了出来,自然更不能叫你就这么走了。接招!”云盼情顿住步子,脸色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龙吟般一声,清风古剑已经出鞘。

月光再次被密云遮蔽,但天地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

因为有了那骤然冲天而起的剑光!

赵玉笛大喝一声,双掌猛地拍向地面,把自己反震出去,彻骨的寒意紧擦着他的双掌划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在那一刻,他看不到云盼情的人,看不到云盼情的剑,甚至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他只能看见青森森的剑光,如同冬末春初带着寒意的清风,扑面而来。

纵然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力道,赵玉笛落地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的裤脚已经被那剑气斩得破破烂烂。

而云盼情只出了这一剑,他稳住身形的时候,她娇小的人影已经远在数丈之外。

他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云盼情离开的方向,双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良久,才小声说了一个名字,痛苦自语道:“你说得没错,摧花盟再怎么成功,我……果然也只不过是赵玉笛而已。”一阵夜风拂过,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仿佛刚才就已经在那边了一样。

“去吧,落梅还在等你。”他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莫可名状的痛苦,连眼角的肌肉都抽紧而颤抖,“她等的真的是我么?”那个影子依然云淡风轻道:“你是赵玉笛,她自然是在等你。”赵玉笛沉默良久,终于低下了头,身从那影子身边走过,低声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人,还是畜牲。”那影子的声音依然平淡而有礼,“人和畜牲,又有什么分别。想得太多,是会短命的。”赵玉笛浑身一震,不再多言,看起来有些飘忽的身影,隐进了浓如洗墨的夜色之中,那影子也随之不见,空旷的原野上,仅剩下了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赤练蛇,恼恨的看着云盼情远去的方向。

云盼情使出浑身解数,顷刻便冲了镇上,在外围巡视的鹰横天看她如此匆忙,张嘴刚想问她,她就已经去的远了。

一路足不点地的到董家,她想也没想的飞身跃过院墙直接冲向董清清的卧房,伸手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应手即开,心里一悬,大步走了进去,卧房中果然空无一人!

她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人掳去才对,莫非是胡玉飞?

念及于此,云盼情面色一寒转身就要出去,没想到在门口正碰上了来的董清清,险些撞了个满怀。

长舒了一口气,她皱眉道:“董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董清清眨了眨眼,呃了一声道:“我……我担心我爹爹,去看了看他。”“哦?他怎么样?还好么?”云盼情站在门口,往董剑鸣的卧房张望了一眼,那边灯火闪动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爹他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心里难过。我安慰了一下他,怕你担心便来了。

……是出什么事了么?”董清清垂下头,低声答。

云盼情哦了一声,思绪片刻未曾停止,找可能出现的遗漏,“没什么事,只是我怀疑有人来过这里,应该是做了什么才对。”董清清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疲惫,走向里面两步,想起什么一样头道:“我姨娘房里住着剑鸣带来的客人,云妹妹是不是去……”话还没说完,云盼情已经风一样吹出了门。

她垂下头,走到床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仔细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然后赤裸裸的钻进了锦被之中,修长的双腿并紧蜷起,把她纤细的手夹在了中间,轻轻的蠕动起来,面色渐渐变得潮红……云盼晴找到魏夕安的房间的时候,屋里已经一片漆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响起脚步声,云盼情抬手还要再敲,门却突然开了。

魏夕安披着外衣站在门内,脸上是睡过一样的嫣红,眼神还有些迷蒙,问道:“云姑娘?找我有事么?”云盼情双眼往屋内扫了一遍,微笑道:“没有,就是最近贼人多,来提醒姐姐莫要丢了东西。”魏夕安点了点头,道:“不敢劳云姑娘费心,我自己会小心的。”“这里……没什么人来过吧?”云盼情垂目看了看,门前四周没有什么特别,只有正对着房门的地上,散落的花瓣中似乎空出了一个足印般大小。

魏夕安很干脆的答道:“没有。”云盼情一拱手,说了声:“打扰了。”同样干脆的转身就走。

她感觉得到魏夕安隐瞒了什么。

魏夕安也确实隐瞒了什么,她关上房门,坐到床边,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痴痴地笑了。花姐姐和孙大姐都说过,这次他们来对抗摧花盟是很秘密的事情,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三家镖局有什么察觉。她也感觉到了董家周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那么多好手防卫着,就连今天新成了董家女婿的那个镖师,看起来也是一幅深不可测的样子。

而在这么强手林立的地方,她正感到惶恐的时候,赢隋竟然来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交待了几句话,温柔的拥抱着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却也足以让她少女的心雀跃不已。

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按他交待的做好,把他给的东西藏在这个院子里,然后尽快找到花姐姐她们,好了解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虽然心头滑过了一丝浓浓的不安,但魏夕安并不明白是为什么,自然也不会细想。她躺在床上,忆着令她脸红心跳的那段时日,满足的入睡。

从一开始,董诗诗就不喜欢云盼情。

而在新婚之后第二天的早上,她决定讨厌这个笑起来比她可爱说话比她讨喜武功也肯定比她高一万倍的丫头。

这也不能怪她,无论哪个新娘子,在早上睁眼后就有女人来把自己的丈夫叫了出去,只要那个女人不是又老又丑,总会生气的。

偏偏两人走之前,还交头接耳了一阵,让她更是无名火混着起床气咻咻的往上冲。但糟糕的是,她那伟大的娘很未卜先知的谆谆教导了她,不可善妒遭嫌,于是她只有杏眼喷火看着两个人就那么走了,然后气到内伤。

心烦意乱想干脆爬起来去茶馆听书,结果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昨晚被透支使用的某个地方开始了迟来的抗议。她苦着脸钻了被子里,咬着被角尽量分开双腿,怎么也不敢蹭到腿根了。

唯一让她平衡一点的,就是绿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给她端水进来的时候那别扭的分开的腿,让她扑哧笑了起来。

“姑爷呢?”绿儿揉了揉眼睛,红通通的眼睛满是血丝。

董诗诗哼了一声,把被子一裹,大声道:“管他呢。你去睡笼吧,我要再睡一觉,醒了我叫你。”本来就困的头疼的绿儿自然如蒙大赦,一溜烟去返觉了。

“大色鬼!”闷在被子里骂了一句,董二小姐便去梦里和新郎官吵架了。

聂阳也很诧异自己会一大清早就被叫出来,按照昨晚的平静,不该有什么事情才对。但云盼情和慕容极两个家伙都很认真,不像是在玩笑。

到了后院石亭,云盼情简略地说了下昨晚的事情,然后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赵玉笛洒下的那些细微粉末,因为混入了泥土之中,只能采集到一小部分来分辨是什么东西。

云盼情不知道这粉末是什么,聂阳凑近嗅了嗅,用手指顶着布巾沾起了一点,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这似乎是什么花的花粉。闻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也不像有毒的样子。”慕容极沉吟道:“我没记错的话,极乐谷也是摧花盟的成员。”聂阳点了点头,道:“四谷六洞那些下九流的畜牲,是摧花盟最早的雏型。”慕容极却皱起了眉头,“可是上次你拿到的应该是融玉丹,而不是极乐散。”聂阳道:“你是说,这就是极乐草的花粉?”慕容极拿过那个纸包,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和摧花盟有关的花草并不少,但花粉能使用的并不多,能象这样使用的,我只知道一个极乐草。”云盼情撑着下巴,有些泄气地说道:“极乐草是极乐散的原料之一,这我是知道的,这花粉能做什么?干什么要在董家起居的院子四处撒上一点?”慕容极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极乐散药效极为霸道,轻易就可散入四肢经脉,但最烈的药性过后,并不会动再次发作,至多是在那女子再次情动的时候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只要中过极乐散的女子嗅到或者碰到极乐草的花粉,它不仅会再次发作,而且药效会变得更强。据传极乐谷的囚室种满了极乐草,里面的那些女子都仅仅中过一次极乐散,就永世无法翻身,沉湎于淫欲之中。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有人中过极乐散么?”聂阳摇了摇头,说道“诗诗没有中过。”看向了云盼情。

云盼情摇了摇头道:“董姐姐们应该都没中过。这院子里的女眷现在很少,费这么大功夫对丫鬟下手应该不可能才对……对了!会不会是那个董剑鸣带来的客人?”聂阳皱了皱眉,慕容极摇了摇头道:“那个女子功夫一般,也不是相关的人,只是来这边找同伴,摧花盟费尽周折找她下手,我觉得太过离奇。”“这样啊,我听不到那人的脚步,还以为她武功很高呢。……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打算用极乐散做什么,提前撒了些花粉过来?”云盼情嘟着嘴道,旋即自己推翻了这个说法,“可是这些粉末我看最多也就能撑上一天。”商议半天,也没有出现有意义的结论,最后的决定就是,一旦这次出镖的人到齐了,就立刻出发,在这里以静制动终究不是办法。但那时如何妥善安排董家留守的家眷又成了一个难题,慕容极犹豫了很久,才对聂阳道:“聂阳,其实,我已经发了信给北三堂的总管,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让他们来帮忙保护留在这里的人。”聂阳皱眉不语,云盼情却高兴得笑了出来,道:“那……总管大人会亲自来一趟么?”慕容极带着笑意起身道:“我有告诉她你在这里,想必她会破例亲自来一遭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管,在下也很想好好认识一下。”聂阳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北三堂总管?”云盼晴皱了皱鼻子,笑道:“没错,我那又漂亮又厉害的师姐,现在可就是他们北三堂的总管哦。我要是对她说你的坏话,你就死定了。”聂阳微笑了起来,起身道:“我去了。……希望能和你说的那个厉害的师姐见上一面。”云盼情也轻松了很多,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双脚晃着伸手舒了个懒腰,看着蓝天微笑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师姐……盼情不再是老跟在你的背后哭着要东西吃的小丫头了……”去到被窝里揪起了董诗诗,在绿儿帮忙下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董二小姐收拾得可以见人,聂阳夫妇二人便到堂屋去见过了董夫人。

董家并没有显得太喜庆的气氛,几句客套话没过,聂阳就旁敲侧击的向许鹏丘明扬问起了什么时候可以启程的事情。董诗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坐在聂阳旁边搂着他的胳膊打起了盹。那副新妇慵懒娇颜,让鹰横天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丘老联络了这么多高手来助阵啊。”得知了但凡和关外叶家有点渊源的门派游侠,丘明扬都试图去联络,殷亭晓的脸色有些难看,强笑道,“看来我和老和尚两个老骨头,已经不足以让人相信了。”丘明扬赔笑道:“丘某不是这个意思,殷兄千万不要误会,我得到风声,摧花盟已经调集了大半人手,随时都可能对幽冥九歌下手,加上破冥门下绝字辈子也有可能前来抢夺,小心驶的万年船,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听到破冥道人门下绝字辈那些家伙也有人可能会来夺镖,殷亭晓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不净和尚大大咧咧的伸出手指,扳了个七七八,笑道:“不是老和尚说,要等这些家伙全到了,怕是要到四月初去了。”慕容极淡淡道:“若是真能等到,那个时间也不算晚。有这些高手助阵,晚辈心里也有底一些。”不净和尚瞥了慕容极一眼,大笑道:“这位施,打诳语是要入拔舌地狱的。”“哦?”慕容极一抬眼睛,微笑道,“大师何出此言?”不净和尚半垂眼皮,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收起笑容缓缓道:“什么时候,如意楼的人也要靠这么些不入流的人来保镖了?”董夫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从一开始就在发呆。许鹏和丘明扬双双皱起了眉头,盯着慕容极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殷亭晓双目微睁,变得有点兴奋,他喜好和高手较量,看来是盯上了慕容极。鹰横天的反应最大,竟然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他是官府中人,而如意楼一向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大大小小的案子可以说犯了个遍。

慕容极微笑道:“晚辈不过在江南与大师有一面之缘,想不到大师记性如此得好。晚辈的确是如意楼的人,但这次走镖纯粹是我家人的私人意愿,想必大师也知道,我们门规甚严,仅靠私人事务,是不能调动各堂人手的。晚辈并没有带着信物银芙蓉来托镖,这一点大师可以问两位总镖头。”鹰横天紧紧盯着慕容极,好像随时会发作一样,慕容极转头对他道:“鹰捕头,在下只是个侍从,如果鹰爷有什么打算,也请在您那中北六州税银的案子结了之后再说,免得顾此失彼不是?”鹰横天眼角抽动,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在场的人基本都和这趟镖相关,大家说话也就少了很多忌讳,许鹏藏不住话,直接对慕容极道:“慕容老,这趟镖这么危险,你就不能从你们楼里调些人手来帮忙么?怎么说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如意楼的地盘,送的东西也是你们前楼家的,不出点力说不过去吧?”作为江湖上地位仅次于清风烟雨楼的组织,就算把名字抬出来吓吓人也是好的。当然这么露怯的话,许鹏没有说出来就是了。

慕容极看了聂阳一眼,平静道:“在下说了,这一趟只是私事,而且,我不是来帮忙了么?”殷亭晓嘿嘿一笑,“早听说如意楼卧虎藏龙,不如让我来讨教两招也好知道你帮不帮得上忙。”也不等慕容极开口答,他呼的挥出一掌,人随掌动转眼就到了慕容极座前。

董诗诗刚才就被这些人说话吵醒,迷迷糊糊地听着,看到殷亭晓突然出手攻向慕容极,哎呀惊叫了一声,旋即发觉不好,红着脸缩到了聂阳胳膊后面,偷偷看着。

这一掌绵软阴柔,兼顾四方,攻中带守,虽然不是太极拳的招式,却蕴蓄了绵长的太极内劲,正是武当太极的浑然天成,董剑鸣双眼发光几乎忍不住要喝彩出声。

慕容极却纹丝不动,好像全无武功一样,这一掌落在他身上,他也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看着殷亭晓,道:“晚辈武功不济,不敢和前辈交手。”殷亭晓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站直,掌上赫然吸着一块手型的青布,竟然在打上胸前的那一刹那把蕴涵的掌力尽数收在了慕容极的衣服上。他沉默片刻,才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低低说了四个字,“后生可畏。”董剑鸣不明所以,愣愣的看着脸色有些灰败的殷亭晓,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不继续出手了。

“云……云妹妹。”云盼情正坐的有些无聊,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叫自己,侧头看去,是董清清远远的站在院子里面,脸色绯红想叫她又不敢大声,要不是她耳力过人,怕是要以为今年的蚊子来得特别早。

对聂阳使了个眼色,她出门过去问道:“董姐姐,有事么?”董清清咬着下唇很为难的样子,拉了拉她的小手,“云妹妹,你……你跟我来。”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董清清掏出了一张黄色符纸,递给了她,她低头一看,上面只有一句简单的话,“清清,我还在老地方等你。”云盼情抬起头,笑道:“胡玉飞?”董清清脸颊更红,低着头细细嗯了一声。

“他是怎么通知你的?”董清清低声答道:“是他的那个老仆人装成算命先生来的。我……我之前见过他,不会认错。”董家的人现在无疑是用来惹出事端的最好筹码,云盼情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但找胡玉飞来董家肯定是不太可能,“董姐姐,你……想去见他?”董清清羞涩的垂下头,抬眼看了看那边屋子里妹妹脸上满足的妇人倦容,心里一酸,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怕那些坏人来捉你么?”云盼情自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董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云盼情,咬牙道:“我……我想让云妹妹陪我去,应、应该会没事的。”这种让人家一个闺女陪自己去幽会的话,放在以前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但很久没有见到胡玉飞,心中确实寂寞得很,加上昨晚听得妹妹初为人妇便欢畅满足,心底更是狠痒无奈,才豁出面皮一样提了出来。

云盼情想了想,董清清在这件事里其实无足轻重,上次来捉董清清赵玉笛亲自出动还能说董浩然那时还有所帮助,现在聂阳已经接掌浩然镖局,按道理摧花盟应该知道董清清已经没有多大价值,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聂阳答应保护董家的人。

那么比起慕容极,董清清的危险应该小的多。

“好吧,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董清清涨红着脸,低声道:“晚上……晚上太危险,不如,就午饭后吧。”云盼情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董姐姐,镇北的冰糖葫芦,可是很好吃的呢。”整个镇子,只有那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一串红红的山楂穿在上面,裹着糖看起来透亮可口。跟着董清清到了胡玉飞藏身的那间破屋前的云盼情,一手一根津津有味的吃了一路,如果去掉腰间的那柄古朴长剑,谁也不会认为这个小姑娘会是江湖中人。

午饭前云盼情特意来这边走了一趟,为了避免胡玉飞被抓便没有对鹰横天知会,附近的几户人家探查过后,确定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那个算命的老头一直在门口晒着太阳,云盼情观察了一阵确定那不是有武功的人,院里的驼子也只是有些粗浅功夫,屋子里胡玉飞也没有什么异样。

因为昨晚有过被人夜探的事情发生,聂阳他们都没法跟着过来,云盼情便自己把董清清送了过来。

董清清敲了敲门,面红耳赤的走了进去后,云盼情去和那算命老头搭了两句话,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心里觉得隔着墙守在外面实在不太适,便一点墙壁飞身上了屋顶,晒着屋后的太阳舒服得躺了下去。屋子里的动静在这里听起来虽然小了很多,但依然清晰可辨,不至于出了什么问题。

“唉……要是换了师姐,怕是羞也羞跑了。”听到屋内的董清清已经开始娇声喘息起来,云盼情刮了刮自己的脸皮,笑眯眯的咬下一颗山楂,一面听着一面吃了起来。

比起上次过来,董清清已经坦然了许多,那驼子也没有再吓到她,只是颇为纳闷那算命老头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看起来终究还是那个人,便摇了摇头,笑了笑自己的多心,进门投进了胡玉飞的怀抱里。

胡玉飞并没带着人皮面具,脸上的刀疤纵横交错的因为他的笑容而有些扭曲,但董清清已经完全不会感到害怕了,反而动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玉飞,我好想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疤的缘故,那起伏的脸颊吻起来格外粗糙,但她此刻一点也不在乎,踮着脚尖,把柔弱无骨的身子全部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胡玉飞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黑暗,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的吻住了她,用舌头在她嘴里搅动了半天,隔着衣服大力的揉着她的胸脯,也显得急不可耐。

她退开两步,喘息着看向床那边,却发现被褥什么的全摆在地上,不免疑惑的嗯了一声。

胡玉飞微笑起来,声音也不若以前那么粗哑,“我练功猛了,那破床被我弄坏了。”董清清哦了一声,脑中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和她正在那床上,激烈的交欢的时候,床却坏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尴尬景象。

坐在地铺边上,用手指勾着绣鞋脱掉的时候,董清清颇有些好笑的想,不管怎么个动法,至少这地面,总不会也塌下去吧。

虽然应该憋了有一阵子,胡玉飞的动作依然不徐不疾,甚至感觉比以前的耐心还要好些。董清清脱掉鞋子,就不好意思再脱什么,侧坐在被褥上,低头玩着自己的衣角。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脚,向上撩起她的裙角,从光滑的小腿一路向下吻着,一边吻,一边褪下她的罗袜。

她已经完全不再抗拒,闭上双眼双手向后撑着后仰的身体,轻轻的呻吟起来。

足趾一阵湿热,柔软的舌头开始游走在她赤着的脚上的每一寸肌肤,奇异的麻痒感觉开始沿着腿筋向上蔓延。一直吻到了她的足心,粗糙温热的嘴唇吸吻着那边怕痒的娇嫩处,她只觉得一阵尿意憋闷,整个人都软了,朦胧着双眼躺倒在被褥上,紧紧咬着下唇用眼神邀请着他。

但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继续在她的腿上动作着,一寸寸的往上,鼻子拱着她粉蓝的裙边,一寸寸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腿,一寸寸吻热她腿上每一个毛孔。

她的脚趾开始兴奋的蜷起、张开,白玉一样的脚背都开始浮现媚人的晕红,证明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挑逗。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压住了自己的小腹,胸膛剧烈的起伏,既害怕,又期待那张嘴一直的上升到她的双腿中间的时候。

温柔的舌尖舔过她的膝弯内侧的时候,她的幽穴尽头一阵幸福的战栗,变得湿润而紧缩。股内的羊脂白玉被轻轻的啃咬,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一直通向她包裹着丰腴羞处的汗巾。隔着汗巾,他的舌头贴着她的花瓣,让口水和她的淫汁内外夹攻,轻松的透湿了那条薄软的巾子。

她知道云盼情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她知道自己的呻吟一旦出口就会被听到,但她还是忍耐不住,在那舌头拨开了汗巾,直接舔上了湿润肉唇的时候,愉悦的哼啊起来。她忘情地揉着自己的乳房,丰腴的成熟肉体快活的颤抖着。

捧着她的双腿,胡玉飞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裙子中,用鼻尖拱,用舌头舔,用嘴唇夹,用胡茬刮,酥痒,翘软,酸麻,刺痛,各种感觉都让董清清离快乐的顶点越来越近。在她舒畅的扭动着柔滑的腰肢时,他准确的把肉乎乎的舌头塞进了她的穴中,搅动着那些滑腻的粘液,挑拨着膣口敏感的嫩肉。

她扯乱了自己的衣襟,纤细的手伸进肚兜里面,捏住了胀鼓鼓乳房,夹搓着同样胀鼓鼓的乳头,拱挺着身子很快的迎来了第一次高潮。甜美的情潮从花房深处喷涌而出,在那舌头的引导下,全部灌进了他的嘴里。

那张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转换了阵地擒获了那颗已经兴奋的挺立出来的阴核,嘴唇剥开上面的薄皮,娇嫩的肉豆开始被全方位的蹂躏。

她承受不了一样蹬踏着修长的腿,双脚几乎把被褥踩破,两人都还没有脱去什么衣服,她就已经被欲望带进了有些狂乱的世界里。

“玉飞……不要……不要用嘴,我……我想要你。……要你的那里。”舌头毕竟无法达到空虚的深处,她开始动要求更多的快乐,矜持什么的在情欲的侵袭下全抛到了脑后,毕竟,她冒着危险过来见他,本就不是为了来装贞洁烈妇的。

但胡玉飞对那颗娇软珍珠的兴趣似乎十分浓厚,用舌尖左拨右转,根本没有松口的打算。阴核本就敏感的很,她又还没从第一次泄身的快感中消退,淫裂之中酥麻难当,不过片刻,又让她夹着双腿浑身颤抖着泄了一次。

“好……好人,别……别折磨我了。”花心肿胀,淫穴空虚,董清清要哭出来一样呻吟道,屈起双腿打开,自己拉高了裙子和衬裙,轻轻扭着雪白的屁股,低吟道,“人家……人家的里面要酸死了,你就帮帮我吧。”胡玉飞发出了一声含糊的低笑,脱去了鞋子也爬上了铺,压在她的身上,把脸埋进她的胸前,裹着那对浑圆玉兔儿的肚兜已经被她自己弄的偏到了一边,半边白玉酥胸裸在外面。他用鼻尖在滑腻的乳肉上蹭了个来,用舌头把还藏在兜儿里的嫣红乳头勾了出来,轻轻啃咬着吸吮起来。

她被咬的乳尖一阵疼痛,却麻软软的好不舒服,只是蜜汁横流的穴内实在空虚的发慌,便伸出双手摸着动去脱胡玉飞的裤子。

他稍微抬高了腰,方便她解开裤腰,一只手再次摸到她的阴户,把食指中指并拢慢慢塞进了她的下体,一边挖弄一边往里挤着。

“呜……呜啊啊……”扣摸到穴口不远的腔壁上最敏感那处所在,董清清抵受不住地叫了出来,胡乱的扯低了胡玉飞的裤子,从里面掏出那根热硬阳具,一面用掌心套弄一面往自己腿间带过去。迷蒙中觉得那根棒儿竟好似又大了几分热了几分,熨的她掌心儿都酥了。

那不听话的棒儿却就是不破关而入,不管她怎么挺腰扭臀,水津津的阴唇里,粉嫩的小嘴怎么也吞不进那躲来躲去的肉龟。

她越来越急,一双脚尖撑在被褥上,双手搂着他的背,肥白的屁股悬在空中,追逐着阳根的方向扭来扭去,不时有清亮的淫浆从阴户上滴垂,落在她臀下的衬裙上。

胡玉飞微笑着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费力地翻转身子,听话的四肢跪伏,把屁股高高撅起,半是担心半是提醒般酥声道:“我……我摆成这羞人模样,你……你可不许趁机弄人家屁股……”话音没落,就感觉屁眼被指尖轻轻搔了一下,顿时让她浑身发紧,一双腿儿却软了。胡玉飞仍然没有插入她的阴户,而是把脸凑到她的臀缝中间,用舌头舔起了阴户和臀眼儿中间那一小块地方。

“呜呜呜……”董清清被钓的如火焚身热的难受,呻吟变得如同哭泣一样,浑身都用不上力气,狼狈的瘫倒在地铺上,地铺并不大,她的头都大半伸到了铺外。

她喘着气,正想开口求胡玉飞快些开始,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舒畅的呻吟从自己身边发出,就好像是自己空虚的小穴被粗大的阳具一下子贯穿时候的声音一般。

侧过去的目光,竟看到地铺旁的桌下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浑身赤裸裸的如同婴儿一样,双腿张的大开,不知道什么东西钻在她的阴户里面,让她迷乱了神智一样淫叫着。

而那声音竟和董清清的声音有八分神似,加上春意盎然,根本分不出是谁的声音。

董清清还没明白是怎么一事,胸前骤然一麻,浑身都被定住,嘴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转动的眼珠能看到一只手从地上破土而出,点在她的胸前。

紧接着,地铺无声无息的沉了下去,越沉越低。董清清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围的土地越升越高,就这么把她沉进了黑暗之中。

仿佛是陷进了一个地洞里,胡玉飞一把抱起了她,大步向深处走去。身边听脚步声竟然有四五个人之多,没有人说话,地洞里只剩下董清清自己恐惧的呼吸声。

“不知道那只半死狐狸看见这娘们在咱们兄身子底下发骚的时候,还玉面的起来么。”让她浑身发冷的一句话,从黑暗中传来,接着,一只毛茸茸的手伸了过来,在她的乳房上捏了一把,然后戳了她几下。她浑身一僵,就在这漆黑之中,失去了意识。

听到那一声高亢的呻吟的时候,云盼情皱了皱眉,咬下了最后一颗山楂,摇头道:“董姐姐真是古怪,不想让人听见,还要叫这么大声。”抬身看了看院里,那驼子已经睡着了,那老头儿依然打着盹,好像屋里的声音他们完全听不到一样。云盼情笑着躺了屋顶,继续忍着脸上的羞热听着屋里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一直的响着,想必是快活得很。堪堪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声音微弱了许多,也显得有些嘶哑,但却一刻也未曾止歇,仿佛着了魔一样。

云盼情皱起眉头,隐约发现有些不对,但心中害怕自己判断失误会看见过于尴尬的场面,倒也不敢直接进去。心念急转,用剑鞘挑开了屋顶的瓦片,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屋子里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铺盖摊在了地上,但屋子里的人却不见了,至少,男人不见了!只有红漆桌子下面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腿,在随着淫叫颤抖摆动着。

纵然云盼情未经人事,她也知道不管两人如何交欢,也不会出现这种看不见男人的结果!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飞身而下,足尖在围墙上一点,娇小的身子在空中美妙的一旋,双掌破开木窗,啪啦一声冲了进去。

那张桌子被一脚踢开,下面的女人竟是完全不认识的,那女人双手被反绑,眼上被蒙着黑布,不停张嘴淫叫着。她自己打开的双腿之间,仿佛被尿湿了一样的阴户里,插着一个又粗又大的角先生,那角先生四周被带着弹性的筋拴着扣在她臀后,一根绳子接在尾端,另一头拴在她的脚趾上。她费力的伸直脚尖,那根东西就滑出来一截,她一松劲,那东西就猛地插了去,一进一出,如同男人奸淫一般。

扯开眼上黑巾,看那女子双眼竟没有半分神采,瞳孔也聚凝不到一处,失了魂魄似的。云盼情伸手扯断那女子身上绳,挥剑割断那惟妙惟肖的假阳具上的筋,苦着脸抽了出来,把滑溜溜几乎拿不住地那根东西一把丢到一边,提着女人让她趴在了一边的床上。

蹲下身子,用剑鞘敲了敲那女人刚才坐的地方,青石下果然传来了空旷的声,云盼情双眼一亮,一把掀开了那块石,石下是一个木,周围的缝隙可以看出下面是空的。

一掌把那木劈碎,露出一个满是阴森潮气的洞口,往里看去,四周泥土还很新,明显是最近才挖成的,隐约能看到,底部转弯的地方,是通往那地铺的方向。

掀开地铺,果然下面的青石根本就没有存在,也是一块巨大的木托着,又是运力一掌下去,那木应声而碎,但下面竟然已经不是空的,新鲜的泥土填在了洞底,把这大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该死……”云盼情低骂一声,也顾不得那边抖抖爬着想去捡那根角先生的女人,开门出去一把揪起了那个驼子。

“干……干什么?”那个驼子睁开迷蒙的眼睛,傻乎乎的看着她。

她一把甩开那个驼子,走出大门。果然,那个老头儿已经不在原地了。

云盼情纵身跃上屋顶,飞一样的在周围巷子顶上走了个遍,终于在一个垃圾堆旁抓住了那个缩成一团躲在那里的老头儿。

“说,你是什么人!”根本没有废话的,云盼情一拳打在了那老头儿的肚子上,这只手又白又软,那一拳却又准又狠,直接打在他最下面的肋骨末端,痛得他虾米一样蜷在了一起。

“姑娘饶命啊……”那老头儿开口了,声音却显得十分年轻,“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这三四天每天过来这边门口坐着,睡觉也好干什么也好都可以。”云盼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啪的抠下了一层,看上去像肉,实际却是胶泥,里面露出的是丝毫没有苍老的年轻脸颊,“谁给你改扮成这样的?”那人痛得涕泪横流,吓得几乎连尿也撒了出来,连忙答:“是……是这个老头,他把我改扮成和他一样的。”“你怎么认识他的?”“我……我只是找他算命而已……”知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云盼情随手把他抛开,正要离开就听那人道:“对……对了,那人还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另一份报酬,让我做完之后再打开。”云盼情警惕的看了那盒子一眼,并未走近,道:“你把它打开。”那人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抠着盒盖,那盖子似乎十分结实,那人不由得双手用力,那盒子也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啊!”长声的凄厉惨叫中,那人捂着自己的脸倒下,千根细针在开盒的瞬间射向四面八方,云盼情早就料到一样剑鞘一圈尽数挡下。

走近了看了看那人已经断气,云盼情皱眉用衣袖垫着拾起了那个小盒,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盒底写着一行字。

“如果你没死,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云盼情锁紧了眉头,知道是谁又如何?董清清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人要带她去做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绝对不是好事。即使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也已经于事无补。

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江湖上能做出这种陷阱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不过,再加上这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的话,范围似乎就小得多了。

她不打算费心去想了,心里有些烦,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就交给董清清的妹夫大人去想吧。

论阅历,聂阳加上慕容极,怎么也比自己要强了。

这次她的判断没有错,慕容极听完她说的话之后,沉吟了片刻,道:“按道理,如果易容和这暗器是一个人做的,那这个人就不是老人。他应该给自己也易容了。……而且,王盛威王总镖头,多半也是被这人下手杀死的,因为他杀人之后总会习惯把尸体的人头带走,用来研究易容,也只有他有能力易容成王总镖头引走盛威镖局的镖师把他们灭口。”云盼情托着腮,没精打采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我怎么完全没印象?”“摧花无影,吴延。”云盼情愣了一下,道:“我怎么记得师伯说过这个人,他应该已经死在玉若嫣手上才对。玉若嫣现在不就是你们南三堂的总管,你应该清楚这事才对啊。”慕容极摇了摇头:“正因为我和玉总管相识,才知道他并没有死。只是当时他得罪了一个他惹不起的女人,不得已才借机诈死。”“那他现在为什么敢显露形迹了?”聂阳一直沉默的在一旁听着,此刻突然开口道:“因为神眼史夫人的女儿,两个月前落在了摧花盟的手上。”史夫人自然就是那个吴延惹不起的女人,如果他们有仇,那她的女儿,自然就可以用来邀请吴延做些什么。

那么,董清清的下落就只有一种可能。

摧花盟!

“他们应该知道董姐姐不够分量逼你交出幽冥九歌才对。”云盼情看着聂阳,疑惑道。

聂阳目光闪动,双手十指交扣,托在下巴下面,淡淡道:“所以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云盼情眯着眼睛看着他道:“在你知道之前呢?”聂阳微微一笑,“在那之前你如果能找到她,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去救人。”云盼情点了点头,扶着剑鞘站起来,不再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你真的不去救人?这边高手已经足够多了。”慕容极带着古怪的微笑问道。

聂阳看着云盼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答慕容极道:“我答应过的事,绝对有效。”“所以?”“所以咱们现在该去看看,狐狸窝里留下的那个女人。”聂阳看着渐渐爬上天边的乌云,结束了对话。

乳硬助性第十九章(一)黑衣人轻声笑了起来,扬声道:“这样吧,小生接姑娘三掌,如果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小生就任凭姑娘处置。如果姑娘三掌也不能把小生击倒,就算是小生赢了。”云盼情想了想,道:“好,我先打两掌,你不死的话第三掌就明年再说吧。”“……”(二)这果然不是刚才赵玉笛模仿的剑法所能比较的,迅急的红色剑光在刚刚探出头的月牙下几乎交织成了一张,而上的每一条绳子都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张逐渐收紧,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最后突然一转,变成了……一条眼丝袜!

(三)她已经看出赵玉笛在刻意拖延时间,似乎不想让她去。而她负责守卫的域,正是董清清姐妹和那些空着的姨娘们的房间,虽然聂阳也在那边,但洞房花烛夜,哪个男人还有心思管自己床上之外的地方。

当然,喜欢野外露出的例外。

(四)赵玉笛浑身一震,不再多言,看起来有些飘忽的身影,隐进了浓如洗墨的夜色之中,那影子也随之不见,空旷的原野上,仅剩下了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的赤练蛇,在心里骂道:“我操,你们装完逼倒是来给老子解开穴道啊!”(五)慕容极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极乐散药效……(中略)……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有人中过极乐散么?答对这个问题的选手就可以进入下一关,挑战我们的万银两大奖!”“我早说了不能找持人来演戏……”(六)胡玉飞微笑起来,声音也不若以前那么粗哑,“我练功猛了,那破床被我弄坏了。”“你……你说的是那边那个莲蓬一样的子?”“嗯。我感觉最近我生猛了许多。”“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七)走近了看了看那人已经断气,云盼情皱眉用衣袖垫着拾起了那个小盒,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盒底写着一行字。

“放心,盒子上没毒,但是有屎。”去救人前,云盼情洗了一夜的衣服……

第二十章 魏夕安与危险

狐狸窝里那个女人当然已经不在狐狸窝。

她现在被关在董家后院最靠里的姨娘房间,因为有些过于狂乱,手脚都被捆上,两个丫环也被留在那边看守着。

董浩然闭门不出,董夫人不问外事,那些新来的高手除了鹰横天都没在董家借宿,所以聂阳和慕容极并没觉得去看看会有什么多余的是非。

但他们现在不可避免的头疼了起来。

董二小姐并没有因为嫁了人就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的等夫君每晚过来行房。中午聂阳离开了她不过一个多时辰,她就神不守舍的满院子找了起来。

于是,董诗诗知道了云盼情带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被关进屋子里的时候还没穿一件衣服。她想进去看看,但丫环换了新子后到乖觉得很,聂阳不让其他人进,她们就怎么也不开门,好像现在这大院子姓了聂一样。

聂阳和慕容极一起走到那屋子门外的时候,董诗诗正气鼓鼓的蹲在门外的栏杆上,远远地看到聂阳,就中气十足的喊了起来,“喂!你才成亲一天哎!怎么就在这里藏了个女人!”聂阳头疼的揉着额角的时候,慕容极成为了下一个炮灰,董二小姐并没因为他是自己之前偷偷喜欢过的人而有半点留情,直接指着他问:“慕容极!我看你一表斯文,竟然陪我家小阳子来这里偷着看女人!”慕容极一筹莫展,聂阳倒是知道如何让董诗诗不再关心这个话题,他直接对她道:“诗诗,你姐姐被人抓去了。”“什……什么?”聂阳一把拉住吃惊的她往屋里走去,低声道:“为了不引起混乱,不要叫别人知道,我和慕容极在想办法救她。”董诗诗跟着他进了屋子,还不忘记屋里的女人,“那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还不去救我姐姐?”看来女人在这个上面到永远不会太蠢。

“你姐姐被抓的地方,就剩下了这个女人。带来的时候她不仅淫毒缠身,还中着盘龙谷的蛇毒,也不知道慕容极的药管不管用,现在趁她没死,咱们必须问出点什么来。现在你明白了么?”聂阳一路往里走着,一路解释。

董诗诗点了点头,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你们不让别人进来?”她这才发现慕容极没有跟进来,而是有些暧昧的笑着留在了外厅。

聂阳古怪的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娘子大人,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两个丫头退出到外厅,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嫣红,让董诗诗更加好奇。

撩开帘子一进屋,她就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声音很不清楚,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嘴里,含糊不清,就像是鼻子一时呼不出气憋住,从喉咙里逸出的颤巍巍的唔声。只是与单纯的闷哼不同,这声音带着绵绵的起伏,和时长时短的韵律,里面还隐隐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若是以前,董诗诗怕是听不出什么,但此刻她若不明白这是女子春情勃发的饥渴呻吟,那她昨晚的销魂洞房花烛夜就算白过了。

“她……她怎么这副样子啊?”不能怪董诗诗大惊小怪的瞪圆了杏眼,那女子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怕人。

头发凌乱的披散在两边,身上的衣服因为是硬套上去的,不仅不身,还没遮住好多该遮住的地方,光是那肥酥酥的乳房就有小半个露在外面,随着胸膛的起伏不时露出小半乳晕。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膝盖紧紧并在一起,本就穿得并不妥当的裙子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双腿在尽可能的利用有限的空间交叠磨擦着。

衣衫不整到在其次,关键是那女人的脸,脸色红得吓人不说,被布团塞着的嘴巴还不断地往外流着口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着,让人感觉她随时可能虚脱。

聂阳走过去伸手贴住她的颈侧,拿出旁边放着的一根银针刺进她的虎口,停了片刻才拔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嘘了口气,对门外道:“慕容极,你的药还算有效,她应该没事了。”董诗诗可不是会被置之不理的人,她过去扯了扯聂阳的衣袖,“小阳子……她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我感觉她都快要死掉了。”她的眼里既有同情也有担忧,她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知道淫毒是什么东西,心里暗暗算计着如果聂阳要替她解毒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个差事交给慕容极,还不显得自己是在吃醋……聂阳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这女人中的极乐散不会要命,只是她不仅中毒,还被故意隔绝了男人一段时间,现在药性随着内息散到她浑身经脉,已经不可能根除了。如何让她清醒到能够答咱们的问题,还真是十分困难的问题。”董诗诗不太明白,听他说起来这么严重,可他脸上倒没有半分担心的样子,“那现在要怎么办?让……让慕容极来……来帮帮她,会不会好些?”“咳咳。”门外的慕容极很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二小姐,你要是不来我们还真没太好的法子。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劳驾你帮我们走一趟吧。”董诗诗不明白的撩开帘子走出来,瞪着慕容极道:“要我做什么?”慕容极很认真地说道:“去叫你的父亲来一趟。”“啊?”她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你是说让他?”慕容极点了点头,“令尊是最适的人选,至于具体原因,请恕在下无法现在告诉你。”董诗诗别扭的扭转了头,轻轻摇了摇,“我……我不去。你找个丫鬟去通知好了。”聂阳也走了出来,把手扶在她背上,“诗诗,事情很严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你父亲能救这个女人的事情,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董诗诗脸上红了红,一跺脚,“我……我去就是。……先说好,救人归救人……可……可不能让我娘知道。”现在她娘可就住在院子里,她可不想让娘知道自己拉着爹来找女人。

聂阳点点头,叮嘱道:“同样,你姐姐的事情也别让你娘知道。”董诗诗嗯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慕容极看她离开,头看了看聂阳,皱眉道:“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不学幽冥九歌里的功夫?我家人很明白地说了只要你需要,这本东西就是你的。”聂阳摇了摇头。心里对幽冥九歌颇有几分反感。

幽冥九转功里的阴阳盈虚术只要不用在邪道,本是疗伤补体阴阳互济的玄奇内功,虽然不像阴阳隔心决那般自成一脉,独占一歌,但也算是正宗内功。

破冥道人创下这门功夫,本是为了在床笫之间靠自己的内息引导注入,从而让自己体弱多病的妻子恢复健康。不想到了幽冥剑阴绝逸手上,他未能学全,疗伤时拿来逆行强运,成了采吸女子阴元巩固自身的邪门功夫。阴绝逸被逐出门墙后,幽冥九转功可以用来采吸功力阴元的消息便流传江湖。以至于原本吐纳自如益人益己的内功,变成了淫贼邪道口耳相传的宝物。

但这种功夫,现在却无疑是把那女人无法控制的淫邪药性引导出来的最好办法。

幸好,董浩然会这门功夫,虽然并不完全,但现下也不需要他献出什么,采补便采补吧。聂阳抱着双肘,一点也没有答应慕容极的打算。

慕容极仍不死心的劝道:“现在大敌当前,你能强一分总是好事。那女人内力不弱,帮她解毒必然会采到不少好处,用在夏浩身上实属浪费。”聂阳笑道:“那你自己学了便是,你强一些也算是好处。”慕容极无奈的笑了笑:“人可没说我可以学。我不是狼魂中人,不能坏了风前辈定下的规矩。”聂阳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略带憔悴病容倦怠的女子,淡淡的在窗边享受着自己的孤独。虽然只见过风绝尘一面,但他也知道,这个师伯毫无疑问是上一代狼魂的精神领袖,也是幽冥九歌真正的人。

“总之,我是不会学的。”聂阳笑了笑,独狼从不愿欠人人情,影狼也是一样。

慕容极伸指蹭了蹭鼻子,挑了挑眉:“好吧,暂且当我从没提过好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杜先生的功夫你并没有完全学成,他又已经过世,你真的有十足信心报仇?”聂阳斜了他一眼,缓缓道:“没有。……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十足信心。”慕容极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听见了门外董浩然沉重的脚步声。

董诗诗带着她父亲进来,神色尴尬的站到了聂阳身边,生怕聂阳会改变意一样挽住了他的手臂。聂阳示意了一下慕容极,慕容极随即走进了屋里。

“什么事?”董浩然问道,脸色显得十分憔悴,仿佛几天内老了十岁。

聂阳看了一眼身边的董诗诗,掩藏起了眼里的森寒,做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你进屋就知道了。我保证,不是坏事。”董诗诗咕哝道:“哼……男人都觉着是好事,难怪说书的一讲到女侠遇难,大侠就总会趁机出现。”董浩然颇有些神不守舍,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就进了里屋。

“小阳子,你很过分哎……”董诗诗半仰着头,不太高兴一样嚷嚷着。

聂阳奇怪的哦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她。

“那是我爹,你连声岳父都不叫也就算了,怎么还好像对下人说话一样高高在上。”董诗诗自小被董浩然宠溺到大,自然看不得别人对他无礼。

聂阳转了转眼睛,还没想好怎么说,慕容极已经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对他点了点头。

“好了么?”慕容极笑了笑:“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是为了救他的女儿。”董诗诗脸上又有些发红,从聂阳身后偷偷看向通往里屋的门,那扇门已经关上,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她情不自禁想象起了她爹爹在里面会如何对待那个女人……她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腿也有点发软,拉了拉聂阳的衣袖,低声道:“咱们……咱们还要在这里等着么?”聂阳看了看她红扑扑的脸颊,有些了然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你先房和绿儿待着,这边慕容极会看着。我要出去找一些人。”“什么人?”聂阳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含苞绽放的迎春,淡淡道:“一些不让人摧花的人。”摧花盟在江湖上的对头很多,毕竟那些正道中人不管自己私下如何的颠鸾倒凤,在明面上都还是风度翩翩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君子好色而不淫,听见淫贼的名号,在不伤到自己女眷的时候,虽然不会真的做什么,但也还是会皱皱眉毛的。

真刀真枪一直缠着摧花盟不放,好像摧花盟的影子一样追逐不停的,只有那个逐渐自发团结在一起的,号称逐影的组织。他们最早是受到邢碎影迫害的一群人组织起来,逐渐发展成了对抗摧花盟乃至全江湖下流邪道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像摧花盟的赵玉笛频繁出现在江湖,逐影名义上的领袖李萧一直很少出现,只有少数人见过,据说是个满面虬髯的粗豪汉子,因为爱妻被邢碎影淫辱而不惜重金组建逐影来复仇。

既然知道了董清清是被摧花盟掳去,在找不到躲在暗处的摧花盟的时候,去找相对不会隐藏的那么深的逐影就容易得多。

去找韦日辉,聂阳才发现那个重伤号对他实在谈不上友善,冷冽的眼光分明的表示,别想从那里知道任何逐影的讯息。

幸好慕容极还有一批手下。

不过带来的讯息让聂阳颇有些意外,逐影目前在旗门镇四周几乎没有任何人留下,最近的一个落脚点也在三十里之外的村子里。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聂阳还是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别人他不认识,幸好孙绝凡还算是旧识。

那个村子并不大,逐影的人也意外的好找。

因为花可衣不管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人。

即使是在这样的村子里,她依然毫无顾忌的穿着水红绛纱裙,衬裙也不穿的若隐若现着两条玉腿,慵懒的半躺在村口的躺椅上,上衣永远也不会收拾整齐,襟口松松的散着,粉绸抹胸紧绷绷的裹着两团束不住似的玉峰,毫不在意的任路过的村民用惊讶的视线打量。

有不少眼神,都恨不得马上剥光了她,就在这里狠狠的奸淫一番。

应该是有人尝试过,因为有那么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眼窝青肿的在远处墙角缩着。

看到聂阳飞身下马,花可衣懒洋洋的伸直玉臂,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这不是聂公子么,怎么这么好兴致不守着你家镖局,跑来这里了?”聂阳看了她一眼,“你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看来自己和董诗诗成亲接掌浩然镖局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就是不知道了解他身世背景的人有多少,会对这次的事件造成多少影响。

花可衣懒懒的扭了扭脖子,似乎是躺得太久有些酸痛,一手攥着粉拳轻轻捶着肩膀,娇媚道:“怎么?新郎官不守着新娘,第二天就来找我了么?小,姐姐挺喜欢你的,来给姐姐捶捶肩。”聂阳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堆着微笑道:“我只是想问问,孙绝凡孙前辈是否在这里。”花可衣咯咯笑着躺躺椅上,纤长的两根手指夹起一颗水灵灵的樱桃,递到唇边却不咬进去,而是用红嫩的舌尖一顶一顶的把玩着,含糊道:“孙姐姐在不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花寡妇,我没工夫和你闲耗,要怎样你才肯说?”聂阳不想和这个危险娇媚的女人有太多牵扯,看了看身旁的村民走得七七八八不剩什么外人,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花可衣轻张贝齿,把那颗樱桃咬进嘴里,酥声道:“上次孙姐姐打扰了咱们的较量,你不打算把它进行完么?我最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事情了……还有,”她的笑容越来越妖娆,“我喜欢别人叫我花姐姐,而不是花寡妇。”“真遗憾,我只喜欢叫你花寡妇,不喜欢乱认姐姐。”聂阳微笑着走了上去,并没有拔腰间的剑,而是缓缓伸出了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屈起,其余三指向前平伸,慢慢伸向花可衣的面门。

花可衣笑意仍在,但眼里已经全是肃杀,她抬起了右手,指尖捻着娇弱兰花一样拂了过去。

又柔,又慢。

聂阳的手没有丝毫停顿,食中二指微微蜷起,拇指折到掌中,但移动的方向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花可衣的手也跟着变了,柔弱无骨的手掌突然闪电般切向聂阳的右腕。聂阳的手腕微微翻了一翻,她就仿佛被毒蛇咬到一样,手指一展,仿佛在弹去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去弹聂阳的小臂。

聂阳微微一笑,微蜷的二指蓦然伸直并拢,猛地向花可衣的腋下刺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的动作就突然的顿住,凝固了一般。

花可衣的脸色有些灰败,慢慢缩手靠了去黯然问道:“影狼的功夫,你当真只学到了六成?”聂阳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杜远冉的确已经将毕生所学倾囊向授,但他年龄天资所限,目前所成的确不过刚刚过半,说是六成已经算是抬举了他。

花可衣伸手拉了拉衣襟,脸上又恢复了动人甜蜜的微笑,懒懒道:“你问吧。

想问什么都可以。”她斜着媚眼勾了他一眼,“……当然,你想做些什么别的,我也不介意奉陪。我一向喜欢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好孩子。”聂阳退后了两步,直接问道:“孙前辈在哪儿?”花可衣轻轻一笑:“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么?”聂阳不理会她的轻佻语言,双目直视着她。

“……她不在这里,孙姐姐处理着逐影将近一半事务,自然不可能常常有空闲。”聂阳得到答案,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毕竟他不能离开太久,除了自己,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

“喂,我还没说完。”聂阳牵过马缰,不耐烦地头看向花可衣。

花可衣却收起了轻浮笑容,肃颜道:“聂家小子,你娶董家女儿是为了什么?

你的仇不打算报了么?”聂阳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淡淡道:“我的事情,不劳花寡妇操心,也不用你们逐影费神。”花可衣有些狡狯的掩口而笑,半含着一颗樱桃伸了个懒腰,“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找孙姐姐是为了摧花盟呢,既然不用我们费神,那你可以走了。”她眼前一花,聂阳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手看似无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花寡妇,摧花盟的消息,你有么?”花可衣把果核吐在白莹莹的掌心上,悠然道:“我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么?”聂阳余光一扫,周围四处似乎都有暗哨,真要动起手来倒也是一场麻烦,两方勉强也算是同一战线,不妨一听,“你说。”花可衣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董家最近住进去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作魏夕安。”“嗯。”聂阳点了点头,扶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抬起,“她是你们的人?”“本来是的。”花可衣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惋惜。

“现在不是了么?”“她被摧花盟擒去,我们赶去救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但不过几日,她就完好无损的和董剑鸣一道进了董家,你说呢?”“你是说……她背叛了你们?”聂阳不太相信的试探问道。

花可衣瞥了他一眼,“不一定,但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加上摧花盟突然就撤出了旗门镇,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小辉和魏晨静在那边查探也没有结果。”“那你想要我做什么?”花可衣想了想,抬头道:“夕安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却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让你帮忙调查一下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你不会有意见吧?”“我查清楚她出了什么事,你才会给我摧花盟的情报?”花可衣大方的一拍玉手,笑道:“你们狼魂的家伙虽然又阴沉又小心眼儿,还凶得要命,但到从来没有违约的习惯,我先交钱,后收货。……唯一的要求,我们要魏夕安活着。”聂阳微微一笑,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不耐,“好,成交。”“旗门镇东行五十余里,有一处黄土坟岗,我们捕捉到的最后一次出现在旗门镇周围的摧花盟蛛丝马迹,便是在那里。……顺便加送你一条讯息,神眼史夫人一路追踪抓她女儿的人,这两天一直在那附近徘徊,你既然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不妨去看看,她虽然不如我美,但年纪却比孙姐姐还要大些,你一定喜欢。”花可衣说完,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那种一点也不紧张的闲逸感觉,让人很难明白逐影靠这样的人怎么和摧花盟那群诡计多端的淫贼较量。

聂阳的快马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后,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花可衣才坐直了腰,拍了三下手。

几个干练的青年男女立刻围拢在她周围,安静得低头等待着指示。

“你去旗门镇通知小辉让他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去告诉孙姐姐先不要忙着追查邢碎影了,摧花盟最近似乎有动作,你去告诉李大哥,咱们也该开始勘察他们走镖可能途经的路线了,最后,你,替我往清风烟雨楼找一个人,看他最近是否有空,来管管他那未过门的老婆,让那小丫头不要一直搅和在里面。”三个人一起道是,最后一人低头不语,等待花可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花可衣笑了笑,说道:“那个人很出名,也很好见到,因为他一直很和气,不像他的哥哥和爹爹那么高深莫测。”只要这样一说,就已经不需要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北方武林的年轻人,实在没有几个人不B知道他。清风烟雨楼唯一的一个异类,一个喜欢行走江湖广交朋友,和和气气甚至不喜欢用剑的少年,谢志渺。

那个少年不像他爹那么成熟稳重,也不如他的哥哥们英气逼人,行事洒脱甚至不如他的姐姐,但他却很有女人缘,近几年才在江湖出现,却已经惹下风流韵事无数。

这样的一个世家公子,未婚妻会是谁?花可衣为什么会知道呢?

“阿嚏!”正在旗门镇周围十里方圆紧密着蛛丝马迹的云盼情,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呜……”她揉了揉鼻头,嘟囔道,“该死,又是谁在念叨人家?”此时董家之中,董诗诗和绿儿无聊的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等着聂阳,慕容极仍然守在房外,听着屋内木床发出的吱吱嘎嘎,等待董浩然和那女人的云雨结束,董夫人在内院临时准备的佛堂,虔诚的祈求着什么。董剑鸣去了镖局找殷亭晓,院子里没有什么活计,丫鬟也都在各房休息。

整个院子寂静得令人害怕。

而这空无一人的静寂时刻正是魏夕安等待的,她摸了摸怀里的小油布包,轻悄悄地走到离自己房间最远的花池,跨过刚刚开始长出新叶的灌木,在花根的泥土周围四处摸着找容易挖掘的泥土,按赢隋交待的挖好了坑,掏出包来捧在手上,正要放进去的时候,却忍不住犹豫起来。

里面究竟是什么?

赢隋临走时后特地叮嘱了一句不要打开,会对她不好。

但她还是好奇。既然只是对她不好,而不是需要保密的话,偷偷看一眼不算什么吧?

她轻轻揭开布包最上面的一层,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没有人。

里层的油布上似乎有些奇怪的粉末,摸起来细腻得很,她捻了一些嗅了嗅,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也就没再注意,接着拆了下去。

里面是一本帐本一样的东西,魏夕安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草草翻了一下,都是些收支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支出和入账的两方名字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觉得在那里听过。

夏浩和刘啬……在哪里听到过的呢?

想不出头绪,身上又有些奇怪的燥热,魏夕安不敢再磨蹭,把布包小心翼翼的填进坑底,把四周摁实,填好了泥土,把多余的泥土均匀的撒到其余角落,拿出手帕缠在手指上用旧土把埋着东西的坑面抹平到无痕无迹,才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跳了出来。

抹了抹额头的汗,才发现有些热的反常,好像伤了风一样,从额头里面透热到外面,脚步也有些虚浮。

“魏姑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热情的少年声音在她身前不远处响起,是董剑鸣从镖局来了,正好看到她脸颊红扑扑的正在用手掌搓着,心里本就有些好感,自然关心地问了出来。

魏夕安也不算讨厌他,自然地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能闷得久了身上有些难受。我房休息去了。”董剑鸣讷讷的张开了嘴,嗯了半天,挤出一句:“哦……好吧,你好好休息。

有……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她感激得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匆忙得了房间,连脚上的泥土印记也没敢当着他的面处理。

在房里静思了一会儿,身上的不适似乎稍微减轻了些。魏夕安托着腮下,奇怪的想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逐影的人来和自己联系,反而只有赢大哥冒着危险来看了一次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微抱怨,平日孙绝凡对她们管教的就十分严格,现在这样对她弃之不顾,让她竟有些愤愤然恼恨起来。

那个花可衣那般放荡,却能得到孙姐姐那样的信任……她不满意的抿紧嘴唇,不满本就像雪球一样,只要把它从心上推下去,就能在各种原因组成的陡坡上滚成巨大的重担,坠在心底沉甸甸的压着。

不过,不仅是男人,就连女人有时候也会被花可衣弄得浑身不自在。

她脸又红了起来,因为花可衣和她姐姐,也是有秘密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

可惜却不巧被她知道了。纤细的手指,绵长的喘息,渴求的丰臀,急切地玉股,绞缠的肉体,对接的樱唇,那一幕幕香艳而破碎的画面在那一晚让她异常恐惧,女人和女人……原来也是可以的。

“本来……不打算再想起的啊。”魏夕安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段明明被她刻意尘封了的记忆。

而更让她不明白的,就是这记忆不恰当的放带来的变化。

她不再是青涩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她也了解过了那销魂蚀骨的美妙感觉,现在,她似乎能够稍微的了解那赤裸裸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是在追什么样的快乐。

她轻轻按着自己的裙底,汗巾的绸缎并不十分细滑,有些粗糙的触感轻轻的磨着她的羞处,带来浮于肌肤表面的麻痒。

转眼,那麻痒就渗进肌肤之中,如晕水墨染一般散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男人的手,“唉……”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身体发热的事情,趴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春芽新苞,怔怔出神。

春天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竟好像进到了她的身子里面一样,暖融融的沿着骨骼经脉,慢慢悠悠的爬升着,她舒服的伸展了四肢,轻轻的喘息着,喘息中不觉混进了些许淫艳的味道,仍懵然不知。

她没察觉到,自己开始渐渐的微微挪动着上身,在冷硬的窗框边蹭着自己的胸前。

直到那股让她舒服的眯眼轻哼的酸麻快感蔓延到小腹深处,她才惊觉到什么一样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手肘险些碰倒摆设的花瓶。

莫非……是极乐散?那些散不去的药性?赢大哥……赢大哥在哪儿?

魏夕安彻底得慌了手脚,走向门口,却又想不出究竟去哪儿找她的赢大哥,身边此刻竟然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也没有,而逐渐一点点燃起的欲火根本不会为了她的着慌而有丝毫减退,她颤抖的双腿甚至开始感到渐渐发软,越是去想那一阵阵抽筋的柔嫩花房,就越是感到无法控制自己渐渐漫溢的情潮。

如此的猛烈,浓厚,甚至比那次她中了极乐散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就好像连清醒的意识也要被夺去了一样,照这样下去,如果有一个男人进来,不管他是谁,她都可能会受不住那对男人身体的渴望而做出离谱的事情。

绝对、绝对不可以!

勉强挪到床边,魏夕安双手抱着胸前躺倒下去,紧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发作了?胸前好难受……有什么……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涌出来了……涌出来了……“呜……”她偏过头,苦闷的咬住了枕巾,额上冒出的汗水已经把发鬓沾湿贴在脸颊上。

“魏姑娘、魏姑娘,你在房里么?我给你带了点花茶,大夫说有清心去火的功效,你喝了会舒服些……魏姑娘?”门外董剑鸣的声音在她耳中显得那么遥远,她攥紧自己的衣襟,不敢起身,不敢去开门。

董剑鸣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仍然敲着,因为怕惊动其他人,敲得倒也并不大声,“魏姑娘?你很不舒服么?还是已经睡下了?”敲了片刻,仍然不见出来应门,董剑鸣有些气闷,自以为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把手上的茶包收袖袋里,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正要转身离去,门后传来了有些踉跄的轻微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

“魏……魏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董剑鸣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颊,旋即发现不妥,硬把手收了来,“你是不是病了?身上哪里难受?”“董公子,”水汪汪的眼睛让本来带着英气的容颜现在说不出的娇媚,魏夕安四下看了看没有别人,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衣袖,“进、进来说话。”很小就被送去武当山学艺,每年家也不过住个半月有余,说到女子卧房,可以说只记得他那二姐屋子里没有多少女人味儿的陈设。现在到了这原本是属于他某个姨娘的房间,鼻端尽是幽香粉气,让他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加上魏夕安也十分古怪,脸色红的吓人,看上去也没了武功一样脚步虚浮,双手从坐下起就一直不停搓着衣角,即不敢看他也不说话。

沉默阵子,董剑鸣忍耐不住,轻声道:“魏姑娘,你究竟怎么了?你说出来,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帮你。”魏夕安的确是打算要他帮忙,但这要求她一个姑娘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加上脑子里一直闪着赢大哥的笑脸,让她眼眶一酸直想流出眼泪来,若不是赢大哥说过的话,她宁肯欲火焚身死在床榻上,也不愿开门叫董剑鸣进来。

董剑鸣还没真正体会过男女之间的销魂滋味,只是男人的本能在看到了魏夕安春情萌动的柔媚样子之后起了正常的反应。虽然疑惑,他却还是情不自禁走了过去,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问着,“魏姑娘,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要哭了一样?”魏夕安咬紧牙关,迟疑着做了决定,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帮……帮帮我。”董剑鸣正想问要如何帮她,却觉手臂被她一扯,上身弯了下去,两片又香又软的美妙红唇堵住了他张开的嘴。

这是他第一次吻女人的嘴唇,全身都忍不住绷紧,双手一阵不知所措之后,本能的搂在她纤细的腰上。那腰肢盈盈一握,柔滑结实,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沿着那曲线抚摸下去的冲动。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他昏昏沉沉的想着,但念头马上就被浑身兴奋的热血冲得无影无踪,美人在怀,香唇在口,他那还有心思去想这是为了什么,只懂得努力的吻着她,尽情品尝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魏夕安本以为这样一个亲吻应该已经足够,却没想到董剑鸣一来没有半点经验,二来身出名门总算也是小半个正人君子,就这么搂着她亲吻不停,既不会也不打算动继续往下进行。

这可苦了魏夕安,唇舌纠缠让他那源源不断的男子气息几乎把她淹没,浑身热的几乎发烫,恨不得他马上就把自己强硬的丢在床上,扯碎每一片衣服,用衣带把她牢牢的绑上,让她可以没有办法反抗的被他狠狠的强奸。

这样,至少她不必象现在这样用本就不怎么清晰的神智去考虑如何勾引他。

她也考虑不出来,她毕竟也只经历过赢隋一个男人,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起。

幸好,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往往不需要什么太详细的指导。魏夕安的行动也很明白的激发了董剑鸣的欲念,当两人松开紧贴的嘴唇,相视喘息的时候,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衣裙中。

憋闷的胸乳被紧张的手指抚摸的一刻,魏夕安仰起了头,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无奈还是喜悦的闷哼出声,纤长的手指紧紧地咬在红润欲滴的唇瓣中间。

“帮我……帮帮我……”她扯着他的衣服,脑海已经被激荡的酥痒冲击的一片空白,好像只有男人结实的胸膛才能让她安心,她在他的胸前胡乱的抚摸着,嘴里含糊的催促着,“快……快点……我好热,好难受……”这种情形下,董剑鸣自然也难以保有几分理智,嘴里轻声道:“魏姑娘……这……这不太好吧……”双手却已经钻进了她的肚兜之中,饱满弹手的乳桃儿被他一手一个揉了个结实。

魏夕安已经完全被强烈的极乐散药性支配,连赢隋的影子都已经从眼前模糊,双手摸着解开董剑鸣的腰带,扯掉了他的裤子,匆匆握住硬翘的阳根,却不知道两人这般站着该怎么迎凑,一时都忘记床就在身边,急的语调都带上了哭腔,“不要……不要再等了,我……我好难受,我好难受……”阳根被柔滑的玉手不过一握,董剑鸣就舒畅的一个哆嗦,除了春梦无痕的燥热夜晚迷蒙的感受过类似的愉悦,次日留下让他脸红心跳的湿痕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自己试探着去找过这种快乐。

对女子赤裸身体的渴望让他急躁的去剥魏夕安身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却反而把她的裙带拉成了死结,一时满头大汗弯着腰却就是解不开。魏夕安也也伸手帮忙,四只手乱成一团,那裙带却稳如泰山。

“扯……扯断它。”她急躁的吸起小腹,给他空间。他红着双目大手一拉,啪的一声,整条丝带向下坠了下去,光滑的绸裙慢慢滑过腰胯,缓缓掉了下去。

天气有些热,魏夕安裙下只围了条汗巾,并未穿着衬裤衬裙,裙边滑落,那汗巾也不过堪堪包着羞处四周,紧绷光滑的修长双腿登时寸寸显露了出来。董剑鸣看得双眼发直,脑海里一阵轰鸣,只觉得胯下那根阳具几乎就要炸开一样,紧跟着她那又凉又滑的手儿又替他握住半截,他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

此时魏夕安已经顾不得什么廉耻羞涩,光裸的粉臀不断抽动,幽黑的毛发已经尽被打湿,手上握着董剑鸣的阳根,往自己身子下面塞着,却找不到适的姿势迎过去。

咬牙抬起一边的腿,勾在他身后,踮着脚尖把腰胯提高几分,才总算让热硬的肉龟压在了滑腻的花瓣上。

肉茎前段传来软嫩滑腻的销魂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向前挺起了腰,但他一介童男自然是不到桃源洞口,肉菇滋溜从那两片媚肉上滑了过去,顶进了她的腿根间。

这一下滑的魏夕安浑身酥麻,恨不得马上就把那根东西整个吞进去,好缓解膣腔子深处空虚难耐的抽痛,但他顶了两三下,却就是顶不进去。

救命灵丹就在嘴边,偏偏吃不进去,她急得浑身打颤,性靠着背后木柜把腰下往前挺出,纤指一勾动把那根棒儿拢准,水津津滑软软的粉嫩肉孔迎着那颗肉龟就是一啜。

董剑鸣只觉下身一阵爽快淋漓,顺势往前一顶,阳根顺着蜜浆一样的淫汁逆行而入,戳进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柔嫩软滑所在,本能的想在里面抽送两下,肉龟和细密的嫩褶一阵刮磨,腰杆一麻突然感觉浑身发紧,憋胀在阳根中的什么东西一古脑喷了出去,同时一阵令脑海发白的强烈舒爽一下子扩散到全身,快活的他低声呻吟了起来。

与他一副升天的表情截然相反,魏夕安却险些哭出来,好不容易空虚的羞处被满满当当的填了个舒爽,还没开始好好的磨弄一番解掉花房深处那股狠狠的酸痒,就感觉到那根棒儿一阵剧烈跳动,竟然就这么丢盔弃甲了。甚至连她丹田的那鼓躁动不安的内息都还没能奔流进四肢骸,就随着阳精的喷射而结束。

“好……好舒服……”董剑鸣喘息着味着刚才的美妙眩晕感,把脸靠在她颈窝,意犹未尽的说道。

魏夕安丝毫没有好转,焦急的推开他半步,语气也不自觉地犹如撒娇一般,“你……你是快活了,我……我还难受着呢!”董剑鸣不解的看着她赤裸的下身,从腰往下就只有双足穿着低腰布靴,粉嫩修长的双腿让他一时看得呆了,讷讷道:“那……那我要怎么办?”她看着那根东西就这么慢慢软了下去,心里焦急万分,想到赢大哥教给她的一些手段,虽然不太想对其他男人使出来,现在却也由不得她了,把心一横过去蹲跪下去,抬头道:“你……你之后若还是这么……这么迅速,我……我便不求你帮忙了……”董剑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魏夕安闭起双眼霞飞双颊,把红润的双唇张开,竟凑向了他的阳根。先是舌尖试探着在肉茎周遭舔了一遍,然后轻轻衔出软小后的肉菇,用嘴唇夹着揉弄起来。

血气方刚的少年男子,对这温柔阵仗完全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他搂着她的后脑,僵直了身体,不知所措的看她一点点把自己的阳根含进嘴里,温柔的舔吸,温暖柔软的掌心,轻轻托着他的阴囊,随着她舌头的动作揉着。

很快的,年轻男子的良好精力起了作用,阳根开始在她的嘴唇间逐渐胀大,变硬,她贪婪的吸吮着,让它变得更大,更硬,逐渐顶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欲干呕也不在乎。

“噗哈……呼……呼……”吐出嘴里已经完全硬翘起来的棒儿,她喘息着抹去嘴角的口水,急不可待的后退坐到床边,扶着床柱坐在床边,双腿大大打开举起,娇声催促道,“快……快救救我……我……我要不行了……”刚才的快乐还犹在脑中,董剑鸣自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在她的引导下再次进入了那紧窄滑嫩的温柔乡,搂着她的腰肢摆插起来。

丹田内躁动的内息开始在愉悦的浪潮中游走她的全身,仿佛本能一样,她的身体开始按着口诀自行运转,运功中的娇躯更加敏感,加上极乐散的药性,董剑鸣不过狂猛的抽插了三四十下,她就挺着香臀汗水淋漓的丢了一次。

董剑鸣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感觉到裹着自己肉茎的幽穴猛然紧了几分,好像周围的嫩肉都肿厚了起来一样,隐隐向内带着一股吸力,吸得他情不自禁用上了腰力,更加快速的动作着。

双手勾着他颈后,双腿也盘在他的腰上,说是坐在床边,更像是她挂在了他的身上一样,随着他激烈的进出前后摇晃着。她甚至还没脱下上衣,仅仅赤裸着羞处和双腿,就已经被奸淫的达到了第二次巅峰。

迷蒙中内息经好似增强了几分一样,魏夕安不禁心下茫然,难道交欢行房也能提升内功么?那……那这莫非是什么邪功不成?

两度泄身后她已经清醒了几分,羞耻和疑惑开始浮现,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董剑鸣越来越快的抽插就碾碎了她恢复的清醒。

慢慢的,她已经完全赤裸,慢慢的,她已经忘记了不能叫的太大声,慢慢的,她已经沉醉在这溺人的甜美之中。

当董剑鸣第四次在她的身上宣泄出自己的欲望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水淋淋的像刚从河里捞起来一样,虚脱般瘫在了床上,只有那不受她控制的内息,仍然不断的游走、游走,如她下身倾泻的淫汁浪液一般,仿佛永无止境……董家父子恣意享受艳福的时候,聂阳的快马也已经停下了步伐,倒不是因为他已经到了目的地的乱坟岗,而是他看到了一个他熟悉但又不敢确定的女子背影。

虽然那女子背影换了飘逸的女装,嫩绿裙裤葱白束腰,实在不像男装时候那个英气冷硬的姑娘,但那把刀让聂阳觉得自己没有认错。因为刀上还能看到浩然镖局的标志。

“柳婷!”追了一段,不想离开大路太远,万一马被人顺手牵走,聂阳还要一路跑去那个坟岗,那就很没有意义了。

没想到叫了一声,柳婷仍没停下,反而施展轻功越发快了。

穿过一片麦田,进了一个稀疏小林子,柳婷径直奔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头看了聂阳一眼,对那人伸出了手。

那个中年男人很瘦,但看起来并不难看,眼角有一道伤疤,斜斜穿过鼻梁,平添了几分凶狠。他拿出一丸药,放在柳婷手上,并没有开口说话。

柳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张口把药吞下,头看着聂阳,冷冷道:“聂大少爷,我是不是该祝您新婚愉快啊?我要是杀夏浩,您这姑爷是帮哪边啊?”她似乎气得厉害,语声都有些发抖,也不若平时的冷静。

聂阳没心思跟她说那许多,只是道:“你若想杀夏浩,悉听尊便,但如果影响到邢碎影的事,就算你是我表妹,我也不会放过你。”柳婷哼了一声,“现在杀了夏浩镖局便落进你的手里,不会影响走镖,我为什么不动手?”聂阳打量着那个中年人,没有兴趣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没想到柳婷眼圈一红,脸色有些发白,大声道:“我的死活不用你操心,若不是这位前辈救了我一命,我现在已经受辱而死!你……你做你的姑爷,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今天要不是这位前辈想见你,告诉地方让我去等你过来,我才不想见到你这有仇不报的懦夫!”也不知柳婷探查摧花盟时遇上了什么危险,连最基本的冷静也丢了个干净,不过看起来幸好没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本就不想让她参与的聂阳淡淡道:“我早说过,咱们各人顾各人,你的死活我本也没有操心。报仇这种事,你以为是让你绣花那么简单么。”柳婷面色苍白,死死盯着聂阳看了半晌,闭上眼睛强行忍下去了什么,再睁开时,面上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冷冷道:“你说得对。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姑母的仇,我一个人报便是。”不待聂阳说话,她已经转身离开。

聂阳本打算追上去,却顾忌隔在中间这个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一抱拳道:“这位前辈,不知有何指教?”那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一样语调显得平而生硬,“你是影狼的传人?”聂阳皱眉,点头道:“家师正是杜远冉。”那男子沉思片刻,道:“幽冥九歌在你那儿。”不是问句,确定了一样。

聂阳双眼眯起,并没有答,开始暗暗调匀内息,他看得出这个男人武功可以说深不可测,若是交手一定是一番恶战。

“我要借幽冥九歌。你开出条件吧,是杀邢碎影还是剿灭摧花盟,都可以。”那男人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慎重的考虑过,“我和我夫人联手,可能要费些时日,但最后想必可以帮你做到。”聂阳警戒的后退半步,狼影幻踪步法蓄势待发,问道:“阁下是什么人?”那男人叹了口气,仿佛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你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本不该以大欺小的。”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叫东方漠。内子名叫凌绝世。”聂阳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普通武林人士没听过,他也一定会知道。

因为这是狼魂中人。而且是上一代狼魂中有名的怪人。

虽然排行不高,甚至在影狼之下,但他的功夫据传是和独狼风绝尘相提并论的。

孤狼,东方漠。

乳硬助性第二十章(一)两个丫头退出到外厅,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嫣红,让董诗诗更加好奇。

撩开帘子一进屋,她就听到了一种声音。

接连不断的屁声,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臭气几乎让她窒息。

“她被送来前被人强行喂了很多萝卜炖地瓜,让我们问话十分困难……”(二)“她……她怎么这副样子啊?”不能怪董诗诗大惊小怪的瞪圆了杏眼,那女子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怕人。

一头黑发剪的几乎能看见头皮,身上的皮装一看就是男人行头,还紧小的勒着平坦如野的前胸,五官本就不很精致,还故意撅嘴瞪圆了眼睛斜着脸看人,脸颊上写着点莫名其妙说古体不古体说隶书不隶书的奇怪文字,看起来像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之类的无聊东西。

“这是啥?”“这个……据说是现在声势很大的年轻帮派。人数虽然很多,不过他们却坚持认为自己的流派叫非流,大概是邪教吧。”(三)“什么人?”聂阳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含苞绽放的迎春,淡淡道:“一些不让人摧花的人。”“你是说公园里戴红袖章的老太太们么?”“……”(四)“真遗憾,我只喜欢叫你花寡妇,不喜欢乱认姐姐。”聂阳微笑着走了上去,并没有拔腰间的剑,而是缓缓伸出了右手……“石头、剪子、布!”“我赢了。”“……”(五)聂阳的快马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后,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花可衣才坐直了腰,拍了三下手。

几个干练的青年男女立刻围拢在她周围,安静得低头等待着指示。

“你,帮我捶捶肩。你,帮我再洗点樱桃。你,给我揉揉腿。你……你……你就随便给我跳个舞吧。”青年顿时作鸟兽散。

(六)那男人叹了口气,仿佛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你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本不该以大欺小的。”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叫杨莲亭。内子名叫东方不败。”“靠……同性恋和死人妖……”

第二十一章 影子

“你说,你想借幽冥九歌?”狼魂众人彼此之间尊卑分明,但上代人物已经退出江湖,加上这人来者不善,聂阳的口气也就没有了丝毫尊敬。

东方漠并不生气,而是继续缓缓道:“没错,我要借幽冥九歌。”聂阳吸了口气,不愿也不太敢和这个男人直接翻脸,沉声道:“东方漠,你要借,也该去找原才对。这本东西的人你又不是不认识。”东方漠道:“风三姐和我说不到一起,我也打不过她。而且,这东西她已经传给了她的传人,现在既然在你这边,我自然要找你来借。”聂阳冷笑道:“我是影狼传人,你要是找独狼传人,该去如意楼找南宫楼。”东方漠面色毫无变化,一字一句道:“你借给我,我之后自然会去告诉他。”“我若是不借呢?”聂阳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温和有礼。

“那我也只有想别的办法。”“比如?”“比如去找打算抢幽冥九歌的人,和他们作。”东方漠平平地说出来,好像说的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是要抄录一份,去给你的妻子是么?”聂阳双眼眯起,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计着什么。

“不错,她一直对于她师父不肯把全部武功传授给她耿耿于怀,我想她高兴。”东方漠踏上几步,竟要动手一样。

聂阳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迎着东方漠也踏上了几步,“你去找摧花盟吧。他们想抢幽冥九歌。你可以和他们作。”“看来,你是要逼我如此了。那,你可不要怪我帮他们和你动手。”东方漠右手向前平伸,竖掌为刀举在胸前,双眼平平看着聂阳,眉间的伤疤隐约有些抽动。

“来吧。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聂阳脸上也渐渐森寒起来,双掌一前一后双足错开,冷冷道,“你不光来骗幽冥九歌,还冒充了我狼魂中人,死无可赦!”那“东方漠”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讶异,竟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你……你……”那明显的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的神情明显至极。

但他没能问出来,因为他的嘴刚张开说出了半个“怎”字,聂阳的双掌几乎已经到了他的额头,他双手一格一翻,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实在稀松平常,不要说孤狼东方漠,就是董诗诗练上几天,也能踢出这么个架子。

这样的人的双手,自然格架不住聂阳的掌力。

喀喀两声,聂阳双掌向下一沉,那人左右琵琶骨应声而断。踢在空中的一脚被聂阳手一掌抹过膝盖,顿时让他大声惨叫起来,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别……别杀我!”那人长声求饶中,聂阳一脚踏断了他的另一条腿,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冷冷问道,“你是摧花无影吴延?”那人面上表情极为僵硬,显然是易容改扮过,他不停地摇头道:“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懂得易容骗人吧。”远处传来悠然自得的闲适声音,一个打扮平凡长相平凡身材平凡的男人站在遥远的一棵树后,提高声音笑道,“那种废物只适唱唱戏,我若是只会那种功夫,我早已经死在史夫人手上。”看来,这个看起来扔在人群里就会消失不见的普通人,才是吴延。

聂阳提着手上的废人往那边走了几步,“董清清在你手上?还是在摧花盟手上?”吴延笑道:“那是一事,我现在已经是摧花盟的人。”聂阳冷冷道:“那你今天就不该现身。杀你的机会并不多。”吴延向后退了半步,轻轻挠着脸颊,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易容的缘故,显得十分苍白,“你杀了我,董家大小姐和史夫人的女儿都要陪葬。你不怕么?”聂阳冷笑着走上几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留着你,一定会成为赵玉笛的得力帮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延微笑道:“你若执意杀我,那便来吧。不过我死前还是想知道,你如何看穿了我的易容术?孤狼和你素未谋面,你应该只是听闻过他才对。”聂阳松开手,让那废人瘫在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口,道:“他学得很像,口气什么和我听说过的基本一致,但我知道,东方漠如果真的想借幽冥九歌,他根本不会跟我废话,也不会说什么理由,提什么条件,更不会说要和你们摧花盟作的蠢话。”吴延紧紧盯着他,微笑仍然未变,“你就不怕自己估计错了么?要知道,没有仔细观摩过东方漠的话,我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易容的。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东方漠的脸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自己易容成这样比较困难,才会让这么一个家伙来代替。而且口气和说话的方式,更是只有亲耳听过才能确定。”聂阳心念一动,道:“你是想说,东方漠在你们那里?”吴延微笑抱胸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出你看到的事实可能代表的真相,你不妨杀了我之后,自己去验证一下。……对了,你要是看看他的脸,就知道我为什么找他易容了。”他的笑容变得诡秘,像是聂阳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聂阳心中一颤,足尖一勾把地上的人挑了起来,一手提着领子,一手抹上那人脸颊,果然脸上肌肤刀疤之类俱是伪物,摸到边缘,用力一抠,几个软扁肉块似的东西落进掌心。那条刀疤也是巧妙地贴在了鼻梁上,因为粘的有些紧,聂阳不免用了几分力。

没想到力道一出,那条刀疤竟然从中断开,一股黑水啪的四下溅开,纵然他反应疾速,手掌上还是沾到了几点。那些黑水沾肤即隐,马上就在手上成了一团黑气,渗进血脉之中。

知道中计,聂阳立刻五指如风闭住右腕血脉,手指一划在黑气处破了一个小口,开始向外逼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粘稠黑血。

吴延悠闲的转身向远处走去,背对着他笑道:“那不是什么厉害毒物,你费上会儿功夫自然便会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说得没错,杀我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哈哈哈哈……”聂阳运劲逼毒还要提防吴延另外设下什么陷阱,加上他说的话确实暗示了东方漠很可能真的出现了,便没了追上去的打算,至少确定了吴延就在这附近并未远去,董清清确实在他手上。

吴延走出几步,头看了聂阳一眼,似乎很诧异聂阳竟然没有追上来拼着中毒也要和自己一战,这一眼正对上聂阳阴冷的目光,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头,笑道:“董家的大小姐,你最好快些来救,赵盟不让人碰她,却让大和尚给她下了五人份的极乐散,你救的晚了,怕是只能一剑杀了她。”说罢,吴延的身影慢慢隐进了林中。

聂阳逼出那些毒素后,地上昏迷的那个废人早已一脸黑青,毙命多时。如果东方漠是被人假冒,那柳婷必然已经中了摧花盟的圈套,刚才吃下的那丸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虽然说的冷硬无情,却也不能真的不去救她。

只是目前也只能等她出现,董清清的处境如果真的像吴延所说,那恐怕真的不能耽搁太久。

柳婷的事,也只有先放一放了。

到原处找到坐骑,快马奔向那片乱葬岗,虽然知道吴延一定已经不在那边,但想抓住这个千头万面的人,没有神眼史夫人帮忙可是必然要麻烦许多。

对于史夫人,聂阳所知也并不很多,慕容极倒是私下跟他简单提过。她本是中京东境与季州交界处的武林望族皇甫家的次女,自小目力过人善于识人辨物,不管什么人只要听过见过,下次见到总能认出的八九不离十,年少时就被称为神眼凤凰。即使她无心公门,因为这项特技在身,她也算是在官府中名声鹊起。

协助办了不少大案之后,她结仇过多,终于在一次被人复仇失去了一只左眼之后金盆洗手,低调的嫁给了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史家三公子,洗手作羹汤不再过问公门差事。只因皇甫家终归还是武林望族,她仍然会偶尔在江湖上行动,帮人做事,最后才有了神眼史夫人的名号。

摧花盟多在北方活动,本该与身处东南的史夫人毫不相干,如果摧花盟真的不惜如此费事把她的女儿绑来拉拢吴延入伙,那这个计划至少在二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拉拢一个吴延,得罪整个史家,怎么看也不是理的买卖,赵玉笛究竟在想什么?聂阳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自从自己开始追查摧花盟和邢碎影的关系以来,摧花盟就一直在得罪各方势力,俨然想要自我毁灭一般。

总不会是因为怕了他吧?聂阳自嘲的一笑,他虽然继承了影狼名号,成了新一代狼魂中的一员,但一直没有以这个名头行走江湖,不管武功名气都远不如已经名震武林的同辈他人。不说别人,单说和他同岁的月狼薛怜若是此刻身在北方专心追击摧花盟,就冲那连破三大剑阵的可怕弯刀,赵玉笛他们倒还可能退避三舍,求后路。

现在仅仅他一人,摧花盟是不该有这种反常行动才对。

原本只是想靠走镖引出邢碎影,可能的话顺便和摧花盟较量一下,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复杂起来。摧花盟也算有些人脉,可到现在为止,都没见到哪个邪道帮派出面帮忙。

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想不出其中关键,如此一边细想一边一路疾奔,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目的地,聂阳翻身下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荒芜山岗。

这的确是个适藏身的场所,除了一面向路其余三面环林,乱坟不知多久无人收拾,直竖的墓碑几乎没有,零乱的土地上还可以见到被野狗拖出来的尸骨,一片荒残。

只要藏身过,总会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聂阳飞身转了两个圈子,并未在表面发现什么,便凝神戒备四周,仔细一处处探起来。

方圆不过十几丈的坟包密集处勘查过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如果要在地下弄出一个足够宽敞的藏身之处,是不可能从外面看不出痕迹的。那花寡妇说的这边留下的蛛丝马迹莫非真的只是蛛丝马迹么?

围绕四周的林子并不密集,但看起来十分幽深,如果无法确定方向就这么探进去,现在本就已经天色擦黑,恐怕找到明早也找不出什么。

借着夕阳余辉再次看了里面一眼,记下方位决定明日再来,聂阳轻叹上马,扬起马鞭正要抽下,眉梢微动,往东边林中看了过去。

一个中年女子慢慢走了出来,看起来珠圆玉润,只是五官已经显出老态,眼角也有些许纹理,如何也算不上美人。她的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另一只却黯然无光,毫无疑问就是爱女心切一路北上的史夫人。

聂阳暗舒了一口气,心道省了不少麻烦,下马过去站定,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否就是神眼史夫人?”史夫人并没否认,虽然她那一只眼睛专注的看着聂阳,但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一样,浑浑噩噩的。

“在下聂阳,董家大小姐被摧花盟擒去,我来这边找线,不知道史夫人是否有所发现?”史夫人凄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绸缎,紧紧地握在手中,纤细的手不住地微微颤抖,双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聂阳奇怪的看了一眼那红色绸缎,才发现竟是一件被扯破了的肚兜,看绣工材质,正是年轻少女的贴身衣物。

“仇……”史夫人的神色有些恍惚,嘴里低低呢喃着,“究竟有多少仇……我已经很倦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聂阳看她有些癫狂的神情,不由自地后退了半步。

“这些事情……影子一样跟了我一辈子,跟了一辈子……”史夫人语气悲伤至极,眼中却没有半点泪水流出,“不光夺去了我一只眼睛,毁了我半生的幸福……还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女儿啊啊啊啊!”她悲愤的仰天大叫起来,像是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那死死攥着肚兜的手,指甲嵌进了掌心之中,血沿着掌缘垂落。

聂阳与史夫人不过初次相遇,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说,不知如何是好的当下,远远飞奔来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子,强忍着悲痛过来搂住了史夫人,安慰道,“阿英,你冷静点……咱们明天再来找,我……我派出的人就快来了,放心,一定能找到咱们女儿的。”“有什么仇!就统统报到我身上吧!你们放过我的女儿……放过她啊啊……”史夫人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地大声的哭喊起来。

那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史家三爷史季鸿,他一面心痛的蹲下身子安抚悲伤欲绝的妻子,一面警惕的抬眼看向聂阳,“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的很。来这里有什么事么?”聂阳拱手道:“在下聂阳,家中有女眷被摧花盟掳去,来这边人,恰好碰到史夫人,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史季鸿垂目道:“那摧花盟……实在可恶,可恶!我夫妻二人近几年几乎不在江湖走动,他……他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去绑架我的女儿!我夫人一直觉得是因为她早年结下的仇家,自责了一路,来这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来这边才算追踪到了蛛丝马迹,哪知道……哪知道找到的地方人去楼空,只……只留下我女儿……的贴身衣物。那群畜牲!我女儿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难道……难道真是为了报仇么……”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到伤心处,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聂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吴延。”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史夫人突然抬起了头,踉跄着站了起来,史季鸿也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史夫人上前两步突然抓住了聂阳的手,全无招式也无力道,聂阳也就没有躲开。她不愿相信一样紧紧抿着唇角,半晌才颤声道:“真……真的是他?他没死?”聂阳点了点头,“不错,他没死。摧花盟要拉拢他入伙,才去抓了您的女儿。

现在我也在找他们,只是吴延易容术千变万化,恐怕需要夫人您的帮助。”史夫人努力维持自己平静一样深深吸了几口气,松开手道:“你是谁?我该去哪里找你?”“在下聂阳,旗门镇浩然镖局镖师。”史夫人唯一的眼睛里开始浮现出一丝希望,她点了点头,一手抚着胸口,“明日清晨,我自当拜会,希望能帮得上忙。”史季鸿上前扶住妻子,对聂阳道:“这位公子,明日我会带妻子前去拜访,希望能尽快救出我那……救出咱们的亲人。”看出了妻子精神已到极限,史季鸿没再多言,扶着妻子迎向远处过来的马车。

聂阳看着那对夫妻搀扶着走远,身后,两抹黑色拖出长诡的阴影。他头,自己的身后也一样有这样一道影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善恶恩仇,江湖纷争,就像人人身后的影子,无法摆脱,不可逃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来临。

他突然一阵迷茫。

自己是谁身后的影子?

谁是自己身后的影子?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影子?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影子?

他闭上双目,眼前晃过邢碎影温文尔雅的脸,在脑中漾开,逐渐融进无边的黑暗中。

黑暗中,渐渐浮现出董诗诗有些傻气的笑容,他睁开眼,夕阳已经落山,巨大的阴影开始遮蔽世间的万物,在这渐深的黑暗中,他突然觉得一阵寒冷。

家吧。聂阳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上了家这个字,调转马头,他很快地离开了这片荒凉,奔向远处等待他的灯火。

聂阳到董家的时候,董剑鸣正坐在门外。天上已经繁星点点,月光清冷的撒在他身上,街上已经一片寂静。

他看起来神色十分奇怪,象是办了什么错事一样忐忑不安,但又显得十分快活,眉间尽是神秘的满足。

聂阳皱了皱眉,决定不去理会,现在他更愿意去喝一碗热粥,然后问问那个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的女人。

“姐……姐夫。”可惜,他还没进大门,就被董剑鸣叫住了。

“怎么?有事么?”聂阳挤出温和的微笑,虽然他对这个年轻人根本谈不上有好感,但毕竟这是董诗诗的。

董剑鸣似乎十分苦恼,犹豫了半天,还是挠了挠头,开口道:“算……算了,没什么事。二姐在等你,你快进去吧。”“那我进去了。”聂阳点了点头,暗中把董剑鸣的反常记在了心里。

走出几步头看去,董剑鸣双手抱着头,象是十分苦恼。正推测可能的原因的时候,聂阳听到了慕容极有些担忧的声音,“聂阳,还是无法问话。”“什么?”惊讶的跟随慕容极到了那间房间,顾不得正屋内面色苍白满脸汗水的董浩然,聂阳直奔进了里屋。

那女人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四肢大张倒在床上,白酥酥的大腿根上全是粘糊糊的汁液,微张的肉唇红肿不堪,犹在颤动不已。

“她现在是什么情形?”慕容极叹了口气,道:“她体内的淫毒已经去了六成。”“六成?怎么……只有六成?”聂阳有些惊讶,过去按住那女人脉搏,果然脉象依然紊乱,即使醒来也未必有神智可以问话。

慕容极摇头道:“你也知道这女子身上的淫毒已经太过严重,单纯靠男女交欢怕是找几十个壮年男人弄得她脱阴而亡也难以解开。”“我知道,所以不是才要靠夏浩的幽冥九转功,让淫毒依附于内息上,采补吸元的同时把那些药性引导出来么?”慕容极点了点头,但脸色依然沉重,“方法是没错,但人错了。”“人错了?”“夏浩的幽冥九转功根本没有学全,他的阴阳盈虚术只能采吸,不能盈补,他下午在这女子身上采吸了六次,第二次上这女子就已经被采的没有半点内功,后面四次几乎采干了这女子的精元,而淫毒也不过才去了六成。剩下的部分必须要靠完整的阴阳盈虚术,先给她进行补益,略微灌输些内力进去,然后再采出来,借此解毒,别无他法。”“我用别的法子灌内力进去,让夏浩来采不行么?”聂阳皱起眉头,不太情愿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行,一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运功,二来你用输功疗伤的常法子,内息和淫毒也走不到一路去。”聂阳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这个女人,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聂阳,你还是不肯学幽冥九转功么?”慕容极直视着他,眼中有些隐忍的不满。

聂阳静静的站了片刻,突然道:“诗诗还在等我。我去了。”他不想再多借别人的一分力量,他借得已经够多。

他的师父杜远冉就是因为欠下的人情,横死于南方武林动荡之中,让他连仇都无从报起。姑姑以泪洗面的那些天,他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父母双亡,有邢碎影,有夏浩有刘啬,有淫贼邪道千个可以迁怒的对象,师父的死,却没有任何留给他做的,除了安慰他悲痛欲绝的姑姑。

如果有朝一日,邢碎影也死在他手上呢?摧花盟被剿灭之后呢?自己还要做什么?他从没能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每当想到自己的未来,眼前就会浮现出当年山道中父母惨死的情景。

仇恨滋养出的影子,在失去了追逐的对象后,究竟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聂阳不想再和慕容极讨论学不学幽冥九转功的问题,轻轻说了句:“我会考虑的。”便退出了屋子。

董浩然面色苍白,十分忐忑的低声问道:“聂阳……有、有清清的消息么?”聂阳摇了摇头,面前憔悴颓丧的中年男人突然和史夫人的面容交错恍惚了起来,竟让他心生几分同情。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用平和的口气道:“明天,明天神眼史夫人过来后,我和她商量。你放心,我们会把清清救出来的。”董浩然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他们是不是为了幽冥九歌?”聂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董浩然愤怒的低下了头,轻轻念叨着邢碎影的名字,不再说话。目光闪动好像在计量着什么一样,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着。

聂阳不愿再在这里待着,出门房去了。

绿儿没有在房内伺候着,而是站在门口,看见他来,小脸一扬松了口气,碎步迎了过来,带着几分埋怨道:“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小姐等您用饭呢。”聂阳哦了一声,调解了一下心情,微笑着推门进去。

这次难得的,董二小姐在这么无聊的情况下没有睡着,而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菜,托着腮神不守舍。听到门响,她才颤了一下抬起目光,看到了聂阳,她立刻皱起了秀眉,担忧道:“我姐姐有消息了么?”聂阳摇了摇头,过去坐下,安慰道:“不过我今天探察到的消息,至少你姐姐没有危险,对方想利用她来达到某个目的,所以在那之前她都是安全的。”董诗诗眉头微微松了一些,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吃惊道:“你……你没有怎么样吧?怎么……怎么受伤了?”他摆了摆手,“不碍事,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董诗诗脸色有些发红,低头道:“如果……如果实在危险,就……就让镖局里的其他人去吧。我……我可不想当寡妇。”“傻丫头。”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拿起了筷子,“宅子里的厨子看起来就是比镖局的好,做出来的东西看颜色就和一般的菜不一样。”董诗诗睁大了眼睛,双手扒住了桌边,“真的么?那你尝尝看。”聂阳蹭了蹭鼻子,夹了一筷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菜丝,泡进粥里洗了洗,粥因为放的久了,那层粥皮裹在菜上看起来就古怪得很。他当然看得出这多半是董二小姐的手艺,但自己夫人第一次亲自下厨,不捧场实在说不过去。

一口下去……倒也不能说难吃,只是……只是……也绝对不能说好吃。作为初次下厨的人来说,倒也可以说一句有模有样。

小时候师父吃姑姑做的饭菜一边硬吞一边夸奖的情景在他脑中突兀的浮现出来,他笑着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又夹了一筷子,“不错,这厨子还行。”“真的吗?”董诗诗乐呵呵的也跟着夹了一筷子,“你知道么,虽然看起来奇怪,这可是我第一次……呃……呜……”后半截话被嘴里的菜噎了去,吃惯了董家厨娘细心料理的精美菜肴,吃这种东西她自然好像吞了一嘴糠。

“噗……呸呸,这……这能吃嘛!”董诗诗叫了起来,才醒觉这是自己弄出来的,脸红耳赤的低下了头,“我……我以为只是不好看而已……”聂阳除了偶尔和师父偷溜出去下馆子,可以说是吃姑姑的手艺长大的,这种东西实在不算什么,他也有些饿了,一边吃了起来,一边笑道:“本来就只是不好看而已。以后会好看的吧?”董诗诗低低哼了一声,坚定道:“那是肯定的!”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什么不是学的,董诗诗乐观的想着,至少下午她就学会了,菜切之前是要洗的。

桌上董诗诗随便问了几句聂阳出去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对她细说,草草带了过去。饭后绿儿收拾停当,聂阳还要出门巡视,交待了两句让她们晚上即使离开自己卧房也要小心谨慎,便去替鹰横天的哨让那官爷去镖局吃饭,顺便静心练气,稍稍增加点功力。

到了亥正时分,慕容极带来的人养足了精神,四散守在了董家外围。聂阳功行三遍,精神也好了几分。

心道这次董诗诗一定是睡了,没想到又没有料准。聂阳进房时候,绿儿年纪尚幼一向早眠,和衣卧在床上已经有了微微的鼾声,而内室的董诗诗却依然醒着。

倒不是她不困,半垂的眼皮可以说一点劲道也没有,小嘴一直打着哈欠。但她没睡,或者说,她待的地方不太适睡觉。

洗澡的大桶,只要睡着,大概就会被呛醒。

的确,就是洗澡的大桶,里面是清澈的水,没有花瓣之类碍事的东西,水下就是董诗诗干净的身体,一样没有任何碍事的东西。一丝不挂,软玉温香。

她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一面揉了揉眼睛,一面招手道:“小阳子,你可来了,还有热水,你也洗一个吧。”说着,她就站了起来,湿淋淋的去拎旁边的大铜壶,看了看还有多少水,头一笑,“热水不多了,估计将将够。”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他盯着她湿漉漉的乌发上流下一滴水珠,滑过她的额头,鼻侧,唇角,在尖翘的小下巴上微一凝聚,啪的坠了下去,修长的脖颈下,高耸出来的蜜润玉峰恰好接住,水珠儿顺着光滑细腻的肌肤滑了个丰弧,从乳根流向平坦紧绷的小腹,那赤裸娇躯微微侧着,水滴也就流向一边,没有消失进满是水露的稀疏毛丛,而是到了笔挺结实的一条长腿,顺畅的一滑到底。

那水滴流的很快,他却看得很仔细,一分一毫也没有错过。

被他看得浑身发热,董诗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脸颊,低声道:“你一直看什么……昨……昨天没看够啊?”她大概不知道,看这样一具充满弹性和活力的青春裸体,什么男人也不会有看够的时候。

可惜侧身缘故,看不到腿间那诱人的裂隙,也不知道是否还像早晨一样红肿,如果没什么了,那似乎现在可以做一些比沐浴更有趣的事情。

他摸了摸脖颈,还不很脏,不过有些出汗,好好的洗净身子,然后好好的享受一下夫妻乐趣,似乎是个不错的放松办法。

看他开始脱衣服,董诗诗把脑后长发随便挽了起来,拿过巾子抹了抹,也不穿抹胸,随便的披了件长袍,就开始往桶里添水,“我换过一桶了,这桶不脏,给你加加热,直接洗就可以。”他一边脱下裤子,一边指了指胸衣,笑道:“怎么也不穿好。”她红着脸撇了撇嘴,“我才不白费功夫,反正一会儿你也要给人家脱了。”有道理。

水其实是有些热了,蒸的他有些晕陶陶的,董诗诗坐在一边,拿着擦巾帮他在背上搓着。

“这也是你娘教的?”他不禁问了出来,那个正经严肃的彭欣慈实在不像是能教导这个的人。

她有些惊讶的停下了动作,“哪里不……不对么?我去打水的时候,问……问的丫鬟。她们就是这样伺候我爹的。”“你又不是丫鬟。”他摸着她鬓边的头发,忍不住把手滑了下去,那蜜色的肌肤在水润之后不仅看起来就诱人得很,摸上去更是腻而不腴,滑而不溜,颈侧已是如此,其他娇嫩处更是可想而知。

董诗诗把身子往他手边凑了凑,道:“那些个丫鬟和我姨娘也没多大差别,我爹想要那个,从来都是拉着就往床上一扔。要不是我一直护着,绿儿也逃不了。”“你怎么一直护着她呢?”聂阳还是有几分不解的,这样护着,最后反倒给自己加了个填房丫头,若是董浩然染指过,绿儿按规矩是不能陪嫁的。

董诗诗嗫嚅道:“我爹……弄过的丫鬟,我见了总感觉别扭,我爹的女人哎,岂不是要高我一辈?绿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我可不想别扭。”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聂阳不禁笑道:“那你这一成亲就多一个陪房,不觉得难受么?”董诗诗仰着脸想了想,低头道:“难受是难受过一下,尤其是……是你昨晚刚……嗯……刚弄进她身子里面的时候,我看着心里怪怪的,……想哭。不过现下没事了,毕竟……她像小影子一样跟了我这么多年,离了她,我也怪舍不得的。”存心想戏弄戏弄她,聂阳低声道:“那以后你还让我……嗯……弄她么?”弄这个词这么说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董诗诗皱起眉,竟认真地思考起来,小嘴里不自觉地咕哝着什么,半天才红着脸低声道:“你……你能弄我的时候,弄我不好么……”顺着她低下去的头,正好可以看到袍子襟口里那两团蜜中泛红的饱满乳丘,聂阳笑着站起来,赤裸裸的跨出木桶,他本来就没必要为了董清清担心什么,自然更不需要心情受影响。他就这么湿淋淋的一把把董诗诗抱了起来,把她压倒床边的衣柜上,轻轻啃着她的颈窝,笑道:“好,我现在就来弄你。”董诗诗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袍子的衣带一拉就开,一下子就把里面还泛着水汽的柔嫩裸体暴露出来,这次记住了不能吵醒外面的绿儿,低声惊叫道:“你……你也不擦擦身子。”他搂过她的腰肢,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笑道:“擦什么,一会儿还是要湿的。”她顾不上说话,因为那根硬长棒儿正一跳一跳的顶着她的腿缝,仿佛敲门似的等她打开,敲的她心尖发软。

“诗诗,把腿抬起来。”他低声诱惑着,搂住她的腿弯。她的鞋啪的掉在地上,秀美的小脚来晃着,那条腿被抬高到他腰侧,股间自然的打开。他开始沿着臀膝间的肌肤上下游走,轻轻揉捏着她的臀尖,亢奋的阳根因为站直抵在了她的小腹上,热乎乎的颇为撩人。

她浑身一紧,心里有些打颤,也有几分疑惑,“就……就这么站着么?”他本来打算顺势把她搂上床去,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起了就这样交欢的兴致。

搂着她稍微抬起,让她足尖点地,他矮着身子,把脸埋进了胸前柔软的那片肌肤中,满足的蹭着。

她也被蹭得有几分舒服,胸前被他的下巴磨来磨去,乳头冷不防被舌头撩了一下,一阵细痒,几分酸麻,鼻中如有蚊鸣,娇声哼了起来。

搂着他的后脑,董诗诗晕陶陶的想着,若是第二天不会再有疼痛的话,她还是挺喜欢这种事情的。

聂阳心里还是有几分烦躁的,此刻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捏着她臀瓣的手不自觉地就加大了力道,手指想陷进那团软弹之中一般。

她有些吃痛,只是心底隐约察觉到他心中的烦闷,便没有抗拒,咬着嘴唇把下巴枕在他的头上,低声呻吟着。

这般赤裸纠缠片刻,唯一的长袍也被董诗诗嫌弃到一边,情潮动时,碍事的衣物便只有这个下场。从手上褪下袍袖时,聂阳也终于找到了这样站立相拥也能欢爱的法门,抱着她的臀下把她搂了起来,夹在了他和柜子之间。

背后被柜门硌的有些疼,却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兴致,之前的爱抚温存已经让她湿润欲滴。

“还会疼么?”他轻声问着,从下面往上进入了她。被撑开的嫩肉仍然有些刺痛,让她皱起了眉,但随之而来的饱胀酥软却也让她嗯的哼了出来。比起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强烈的多的酸软感觉蔓延全身……早点进来就好了,她咬着嘴唇眯着眼睛想着。

这样向上挺动不太方便,加上要抱着董诗诗的娇躯,阳根只能浅浅进出,不敢大幅动作。动上一阵,虽然紧凑湿润一样的销魂,但却终究不如大开大阖的戳弄来的爽快。他性抱着她离开柜门,向床那边走了两步。

“哎……哎呀……”这一迈步子,起落颠簸,坚硬如铁的棒儿实打实的在绵软温腻的穴心子上捣了两下,正被浅抽慢送微醺欲醉的董诗诗顿时一阵哆嗦,双腿一软险些没勾住聂阳的腰,酥嫩的娇吟一时没压住,飘飘然溢了出去。

“小肚子……都要被你戳穿了。”她抱怨着,轻轻咬了他肩膀一口,花心被顶的难受,浑身热流乱窜,不咬他一口就不知道该如何宣泄一般。

走到床边,他一边慢慢动作,一边把她放到床上,身子跟着压上,一口含住了她柔软的嘴唇,挑逗着勾出了她青涩的舌尖,满足的吮吻起来。

害怕他报复咬自己的舌头,她唔唔哼着把丁香小舌藏自己口中,结果他穷追不舍,反而把自己舌头侵入进来,在她小嘴中搅动不停。

不单上面搅动,下面的嘴巴里,那根棒儿也在搅动不停,搅得汁出如浆,搅得媚肉翻动,搅得她肚腹一阵阵抽搐,转眼就小小泄了一次。

被兴奋起来的膣腔吮吸的更加愉悦,他加快了腰下的动作,上面继续的吻着,堵着她的嘴,更喜欢听她这样发不出声音却又忍不住要出声而呻吟的闷酥鼻音。

这不是之前烟花场所中那些曲意承欢的美娇娘,这是真正的和他为一体的妻子。将来的,他的孩子的母亲……董诗诗当然不知道他心中一些复杂的变化,专注的享受着夫妻之乐,一次次地甜美巅峰到来的时刻,她完全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像一滩春水,融在了他的身下。

她没有想到,她的姐姐在这一刻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那当然是梦,无痕春梦。梦中的董清清四肢被牢牢的定住,一个高壮俊秀的男人伏在她的身上,口吻红唇,手捏玉乳,一条棒儿顶在她水汪汪的桃源洞口磨来磨去,却偏不进去,磨的她浑身的汗毛孔都焦躁了起来,憋得浑身发抖,热如火烧。她想哭求,抬眼却看到那男人的脸,竟然是自己妹妹刚嫁的男人。

“啊!”陡然一惊,她从迷蒙的梦中醒来,才隐约想起,自己……被抓了!

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肩后一阵钝痛,双手被绑在一起,高高吊着,而双脚被一根长长的木棍拴住了足踝,硬张开和马步一般。她又惊叫了一声,挣扎了一下,四处都捆得很紧,下体有种奇怪的感觉,低头看去,竟是一块古怪的黑色硬皮,四角用绳子穿起正好盖住了她的羞处,只在尿孔留下一个小洞。

本以为自己定遭淫辱,没想到竟被这样一件东西锁住。注意力往那边稍微一集中,才发现梦中的澎湃春情竟然并不是假的,一阵阵焦灼的欲望烧得她连白嫩的脚尖都用力的勾起,空虚的阴户狠痒难耐,热气阵阵流动犹如羽毛轻搔,憋胀的她一阵眩晕。

人?人在哪儿?救我……谁来救我?她不敢喊出声来,只有在心里无助的求救,但自己也知道,如果真的此刻进来一个人,她更希望的不是把自己放下救走,而是赶紧扯掉这块讨厌的皮,痛痛快快地奸淫她一番,狠狠地,不用留情。

现在的情形,她连并拢双腿稍微磨擦一下腿根肌肤都不能做到,难受得大哭起来,屁股拼命的摇摆着。空虚到极限的蕊心之上,好似有千万根细针攒刺,半痛半痒。

对了,胡玉飞……胡玉飞在哪儿?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房门打开了,两三个粗壮的大汉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胡玉飞。

“哟,小荡妇醒了?”为首的男人淫笑道,上前摸了一把她的乳房。

仅仅这样一摸,整个胸口就一大片的酥软,膣口一缩竟又吐出些蜜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子骤然变得比以前更敏感数倍,现在也无心去想,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胡玉飞。

他的口鼻处全是鲜血,一只眼睛也高高肿起,刚被人殴打过一样,看起来惨不忍睹。

“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毕竟对他不仅仅只是肉欲而已,董清清焦急地问了出来。

那大汉大笑一阵,拧着她一边乳头,狞笑道:“放心,他还没死。”“你们、你们要怎样都可以,求求你,放了他吧……”她痛苦的垂下头,反正她本也没有贞节可言,现在这残破身子,便随便他们如何吧,只要能救了胡玉飞一命,她……她也无所谓了。

其实,她心底也在希望他们快做些什么,以前的春情萌发只会让她想到胡玉飞,现在这难受到极限的、无休无止的空虚搔痒让她已经无法在乎来奸淫自己的男人是谁了。

来吧,只要是男人,就快来吧……没想到那大汉舔了舔嘴角,依依不舍的把手缩了来,“要不是老大说了不准碰你,你刚才昏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玩烂了。啧啧……这漂亮的奶头,娘的真是浪费。”董清清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满腹失望,垂头看着自己赤裸裸的身子,只有悲泣不停。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第五份完了,该催药性了。”那大汉拍了拍脑门,蹲下身在她胯下的那块硬皮上东扣西摸了一阵,也不知道放了些什么进去。

“别……别走……求求你们……放我下来!我的胳膊好痛……真得好痛。”看那些大汉就要离开,她不禁大声求饶起来,肩膀实在被吊的酸痛难忍,多捱一刻都是折磨。

那些大汉毫不理会,好像也怕自己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为首那个关门之前,笑眯眯的留下一句,“尽管放心,一会儿你就不会觉得痛了。”不觉得痛?为什么?她疑惑的看着关上的房门。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说刚才的那些情欲燃烧只是星星之火,那现在,燎原大火已经燃起。她的意识瞬间被吞噬,双眼茫然地盯着身前的地面,嘴里开始绝望的呻吟……吴延拉着身边的少女走进这屋子的时候,董清清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雪白的裸体完全的松弛下来,浑身的汗水好像洗过了一个澡一样,而那块挡着私处的皮边缘,大量的清浆足足滴湿了脚下一片。

“看到了没,不听话,你就是这个下场。”吴延笑眯眯的拎了一小桶水泼到董清清身上,对身边的少女说着。

“嗯嗯……啊啊……谁……谁来救救我……快,快来,我不行了……好……好难受。”董清清依然闭着眼睛,大声地呻吟起来。

那少女瑟缩了一下,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前胸,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手臂刚刚能遮住粉红的乳尖而已。

吴延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摸着身边董清清的丰腴雪臀,笑道:“哪里难受?怎么救你?”董清清神智已失,毫不在意的叫道:“下面……下面阴户好难受!救我……求求你救我。弄我……用力弄我吧……求求你……”那少女恐惧的看着董清清白生生的肉体拼命扭摆着,胯下湿淋淋尿了一样,迟疑着走了过去,蹲在了吴延身前,慢慢跪下。

他摸着少女的鬓角,把脚从鞋里抽了出来,用脚尖顶着她的腿心,“怎么样,想通了么?”那少女绝望的抽泣起来,跪伏下去捧住了他的脚,替他脱下了袜子,在那宽大的脚掌上轻轻吻了起来。

他微笑了起来,报仇的快感最容易令人满足,他挑高拇趾,直接塞进了那少女的嘴里,她一幅要呕吐又不敢的表情,蠕动着淡红的唇瓣,强忍着吸吮起来。

连日的折磨,痛苦的鞭打,和面前董清清的癫狂样子,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底线。

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侠女,她只是一个被宠爱长大的普通姑娘,在闺房绣花的日子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无助的爬在男人脚边,学那些淫贱的婊子一样,取悦他。

“怎么?让你看了三四天,还是学不会么?”吴延故意冷冷说道,脚掌往上抬起,挑着她的下巴。

她连忙摇了摇头,扯动了背后的鞭伤,疼的浑身一缩。

扯开裤带,他悠然站起身,开始把玩董清清的胸乳,成熟妇人浑圆饱满的乳丘不管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要比青涩少女要好得多。无处不软,无处不弹,乳蕾更是挺翘嫣然,不住微颤。

那少女面色苍白,拉着他的裤子帮他脱下,学着这几日看到的淫乱情景,凑上小口把半硬不软的肉茎夹在了唇间。

两团滑津津的软肉揉的他欲火高炽,心底既是可惜又是奇怪,不明白这么一个春闺淫妇为何不让人碰,那饱满的嘴唇,高耸的酥胸,淫荡的阴户,无不是天生适男人玩弄的尤物,怎么费尽心机抓到手里,反而不许奸淫。

赵盟在做什么打算?

幸好,虽然身前少女容貌身材都不如董清清,但身份上却让他更加有征服的欲望。

这可是史夫人的女儿,那个眼中钉的掌上明珠。

本来吴延自己是不敢得罪史家的,但现在摧花盟抓来调教了个八九不离十,然后送上门来自己只要张嘴吃下就可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低下头,阳根被温热的小嘴服侍的非常舒服,已经勃涨到了最大。

“听说被抓来后还没人真的碰过你?”吴延笑眯眯的问着。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楚楚可怜的大眼满是疑惑。被鞭打过,抚摸过,甚至被手指玩弄过,怎么能算没人碰过呢?

吴延吸了口气,哈哈大笑着抱起了她,一把扔到了床上。

她被摔的天昏地暗,神时身子已经被吴延压住,双腿被分开无法夹拢,心里一慌还没张口求饶,就觉股间一阵撕裂的剧痛,痛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那根沾着她自己口水的粗长阳根,已经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的处子幽穴!

乳硬助性第二十一章(一)“我若是不借呢?”聂阳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温和有礼。

“那我也只有想别的办法。”“比如?”“满地打滚冰天雪地裸体三六十度空翻跪求。”“……”(二)“你是要抄录一份,去给你的妻子是么?”聂阳双眼眯起,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心中暗暗算计着什么。

“不用,出了林子就有打印门市,很快。”(三)他的笑容变得诡秘,像是聂阳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聂阳心中一颤,足尖一勾把地上的人挑了起来,一手提着领子,一手抹上那人脸颊,那脸上肌肉竟然做的和真的一样。

他用力一抠,就觉指尖一湿,那人长声惨叫中,竟然抠出了血……“我找他因为他长得和东方漠很像,节约材料。”(四)吴延走出几步,头看了聂阳一眼,似乎很诧异聂阳竟然没有追上来拼着中毒也要和自己一战,这一眼正对上聂阳阴冷的目光,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头,笑道:“董家的大小姐,你最好快些来救,赵盟不让人碰她,却让大和尚给她下了五人份的极乐散,你救的晚了,怕是只能拿她摆在家里当充气娃娃用了。”“哦?那我还是晚点过去吧……”(五)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想不出其中关键,如此一边细想一边一路疾奔,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目的地,聂阳翻身下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山岗。

这的确是个适藏身的场所,迎头一个酒家,酒旗迎风挑立,上书几个大字,“三天不下床”,四周全是洗脚城按摩店发廊夜总会,来去男女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要在这么多女人中找一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

“果然国泰民安,连坟地都变了花街柳巷……”(六)聂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吴延。”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史夫人突然抬起了头,踉跄着站了起来,史季鸿也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史夫人上前两步突然抓住了聂阳的手,全无招式也无力道,聂阳也就没有躲开。她不愿相信一样紧紧抿着唇角,半晌才颤声道:“虽然我家是盐商,可他没有盐买就是了,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女儿啊!”(七)她大概不知道,看这样一具充满弹性和活力的青春裸体,什么男人也不会有看够的时候。

当然,喜欢搅基的例外。

第二十二章 血溅三尺寒

心事重重的人,往往无法安眠。

即使在董诗诗身上找到了些许莫名的心安,聂阳依然无法真正的好好睡上一觉。

天刚破晓,他就轻手轻脚的起身,被鱼水之欢榨干了体力的董诗诗自然没被惊醒。

院内朝露初凝,一片清冷。嫩蕊新芽不过破壤,青石黄土犹遗夜寒,尽管朝阳将显,仍没有半点暖意。

他拢了拢襟口,四顾无人,轻轻一纵,飞身上了屋檐。

既然答应了花寡妇帮她看看魏夕安,史夫人来之前去调查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董浩然是个很图自己方便的人,所有的小妾房间就在一间院子里围了一圈,除了一间住着以前伺候三夫人的一个丫鬟,一间住着魏夕安,其余尽数空着。

出了这许多事情,董家院内也没了起大早忙碌的佣仆丫鬟,护院也都不进内宅,按说此时这里不该有人。

但偏偏就有人坐在院内的角落里,看发上露冷清光,多半后半夜就已经在这里。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魏夕安的房门,脸上半是甜蜜,半是茫然。

董剑鸣在这里做什么?聂阳自然想不出缘由,兜到屋后倒挂飞檐,效仿淫贼摸点往窗内窥视了一下,屏风挡的很严,只能借着他优于常人的耳力凝神听到细细的呼吸声,绵长平稳显然还在熟睡。

并无异常。

思量了一下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还是没有头绪,他性绕院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装作惊讶的看见董剑鸣,走上去低声问道:“剑鸣,你在这里干什么?”董剑鸣浑身巨震险些跳将起来,头看见是聂阳,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我……我没干什么。”他似乎生怕被魏夕安听到,慌里慌张的把聂阳拉到了院外,“姐夫,你……你起的真早。”聂阳皱了皱眉头,看出来董剑鸣应该是有话想说,不愿与他多废话,低声道:“有话想说就直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董剑鸣一怔,青红交错的垂头,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道:“我……我……昨天,坏……坏了……魏姑娘的……名……名节。”这事倒确实出乎聂阳意料,那魏夕安虽然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却也没有美到会让人为之发狂的地步,董剑鸣这种名门子,往往自视甚高,也不会强行奸淫,他转念一想,问道:“是她勾引你么?”董剑鸣愣了一下,仿佛要点头一样把下巴仰起,旋即醒悟似的左右晃了起来,“没……没有,是我……是我把持不住。姐夫,我……我该怎么跟爹说,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聂阳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院内,魏夕安刚打开了卧房的窗户,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一双无神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这边,他微皱眉头,拍了拍董剑鸣的肩膀,“你最好先确定,魏姑娘打算嫁给你,之后再去找你爹。……如果魏姑娘真愿意和你成亲,我可以替你去跟你爹说。”董剑鸣见到过董浩然在聂阳面前几乎是有些卑微的样子,虽然心底不快,但现在聂阳答应替他去说,还是有些高兴,头恰好看到魏夕安醒了,匆匆道了声:“先多谢姐夫了。”便过去了。

聂阳站在那边看了一阵,隔着窗子背对他的董剑鸣似乎有些激动,双手来比划着,而魏夕安只是略带愧疚和自责,没有半点两情相悦失身于人的女子该有的羞涩或是不安。

看到董剑鸣突然隔窗跳进了魏夕安卧房,聂阳心理隐约感觉再看下去不妥,转身离开向镖局走去。

镖局里已经少了很多胆小的镖师,齐镖头没有来,董浩然闭门不出,剩下的也都群龙无首惶惶然度日等待出镖的那一天来临。对于聂阳这个新的事,门口的护院也没有露出几分尊敬。

不过无妨,他本来也不是来找这些常武夫的。

“哟,新郎官怎么又来了?怎么?当了管事的,连敲门也不会了么?”聂阳挑开门闩进去,屋内的韦日辉果然没有在睡觉,而是拿着一把短枪坐在床上,右臂的绷带已经拆下,看来痊愈得不错。

“我是来问一些有关魏夕安的事情。”聂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韦日辉握着短枪的手一紧,沉声道:“你已经见过花姐姐?”“不错,我答应替她调查魏夕安的事情。”“那你就去查,问我做什么。”韦日辉抓起一块软布,开始擦拭着枪身。

“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很麻烦。”聂阳淡淡道,“魏夕安品性操守如何?”韦日辉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因为她的行为反常。”“怎么反常?”“她勾引了一个男人。”“不可能!”韦日辉瞪眼道,“夕安……夕安她一直是个很稳重的姑娘,虽然……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我不信!”聂阳闭上双目,心中也猜不到魏夕安为什么会突然和董剑鸣出现纠葛,至少他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绝对没有爱上董剑鸣,半点也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韦日辉有些生气,握着短枪的手也微微抬起。

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已经没话要说。我还有事,再见。”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聂阳顿住步子,道:“如果小石头来这里,替我告诉她一句话。”“什么?”“有多远就走多远。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交待了门房护院,一定把史夫人留住,聂阳找到慕容极,了一个僻静所在商量了一下,但对魏夕安的事情依然考量不出头绪。云盼情一夜未归,也让人有些担心。

现在唯一有头绪找的,大概也只有董清清一人,只是要想能抓住吴延的踪迹,只有靠史夫人才能可靠的辨认出来。

所以聂阳只有等。

渐渐天色大亮,丘明扬许鹏连同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在镖局等待还有可能过来帮忙的正道人物,慕容极身为镖,在旁作陪,顺便开始商议耽搁了许久也没有进展的走镖详细事宜。董浩然这次没有再缺席,像是刚从外面来一样恰好赶上,看他容貌憔悴干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许鹏诧异不已连声询问,他却只是含糊应对。鹰横天看聂阳在场,心情有些不快似的,离开巡视去了。

聂阳在董浩然身后听了这些人七嘴八舌一阵,看时候不早,史夫人应该要到,董诗诗多半也已经起身,便耳语交待了董浩然让他按慕容极所说的做,自己先行离去。

去和董诗诗打了个照面,董二小姐虽然对于自己夫君如此忙碌有些不满,但知道相关自己姐姐,倒也乖顺的没有多说,只是趁绿儿背身叠床,拉着聂阳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叮嘱了一句,“小……小阳子,救姐姐虽然要紧,你……你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可、可不要玩命。”聂阳起身笑了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嘴巴一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寡妇的。”走过内院门口,恰好看见董剑鸣面红耳赤的敛着衣襟从魏夕安房里出来,脸上虽然有掌印,但表情看起来却十分满足和羞涩。驻足等待片刻,魏夕安开门走了出来,除了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润,其他看起来都十分自然,只是神情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聂阳看董剑鸣走后四下无人,想了想,走过去直接开口道:“魏姑娘,你是逐影的人吧。”魏夕安闻言大震,一手竟然扶住了门框,她喘息了几下,快步走了过来,担心的低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聂阳看她神情满是怀疑,道:“我见过花寡妇了。”魏夕安立刻抬头道:“她在哪儿?”她有一肚子话要问花可衣,为什么一直没人来找自己,为什么她给的光雷闪最后没有任何效果……聂阳摇了摇头,“可以见你的时候,她自然会来见你。你这些日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你是怎么从摧花盟那里逃脱的?为什么会认识董剑鸣?”魏夕安戒备的后退两步,道:“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人?”聂阳不打算表露身份,正在考虑如何答,就听见门房处一连声的叫唤由远及近,“姑爷!姑爷!出事了!”“怎么了?”那护院慌张的很,连说话也不利,结结巴巴的说道:“石……石柳,石柳来了!”聂阳心中一颤,立刻往镖局赶去,身后那护院犹自不敢相信一样自语道:“……那石柳,竟然……是女人……”正厅虽大,多人商议仍然会觉得气闷,因此椅子全部摆在了练武场上,闲杂人等向外一赶,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丘明扬发出的信件,应者又到了几个,凝玉庄来了两名子,看起来像是少年情侣,峨嵋派虽然近年一蹶不振,但还是派来了新掌门了尘师太的俗家师妹,镇岳堡的少堡和随从正在路上,今日也将到达。大概遍武林,也再找不出比这更奢华的一队镖师。

所有人都相信,即使摧花盟或者什么别的敌人有什么企图,也不会选在这样高手云集的时候。

所以当两个守在外面的护院口吐鲜血打横飞进院子当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吃了一惊。

不净和尚微一挑眉,慕容极不动声色,董浩然面无表情,其余人都不由自地看向了那个走进来的女子。

柳婷没有再穿男装,身上是干练的裙裤窄腰小褂,方便行动的同时,也尽显了她曲线玲珑的身材,没再刻意收束住的青春胸膛骄傲的挺高。她的刀就在腰间,手就在刀上,从进门开始,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董浩然。

她已经不想再等邢碎影出现,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不杀夏浩。

“你是谁?来做什么?”丘明扬打破了练武场上的沉默。

浩然镖局的镖师都在诧异柳婷的女子身段打扮,没有人作声答。

柳婷冷冷道:“我是来报仇的。我姓柳。”不净和尚看着她腰间的柳叶刀,笑道:“施莫非是江南柳家庄的人不成?”柳婷盯着董浩然木然的脸,握着刀柄的手一阵发紧,“不错,我就是寒斩流云。”殷亭晓起脸道:“这位姑娘,这个笑话不好笑。”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寒斩流云柳悦茹早已经过世多年。

柳婷慢慢拔出了刀,“这不是笑话,姑姑死后,我就是寒斩流云。寒斩流云,柳婷。”殷亭晓微笑了起来,摸着下巴道:“那柳姑娘,你来找谁报仇?”柳婷慢慢举起刀,刀尖指着董浩然,“他。”不净和尚盯着她道:“这位女施,老和尚和这些施都是你指的人的座上宾,若是没有证据,怕是不好交待吧?”柳婷冷冷道:“来报仇的只是我,我知道他是谁,已经足够。”殷亭晓一向好斗,从来不管辈分年纪,起身走过去笑道:“柳姑娘,你这口气像是来打架的,我喜欢打架,咱们来一场好不好?我让你一只右手,免得被人说我以大欺小。”柳婷心中愤懑本就已达极限,目光一寒刷的一刀劈了过去,“不用你让!你来便是!”殷亭晓本只是想试试柳家碧波刀法的招式,并没把柳婷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一刀蕴而不吐,后续绵长,熟练老辣让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向后退出半步。

柳婷随之踏上半步,刀锋一转卷向殷亭晓右手。殷亭晓连忙把右手背到背后,向左侧一跃右腿一弹攻中带守击向柳婷肋下。

没想到柳婷不闪不避,刀势由卷变斩,手臂大开大阖,打横紧随殷亭晓的身形而去。

纵然这一脚踢中,对方也不过受点内伤,殷亭晓自然不会这般硬拼,在空中一扭腰,左手运起太极劲在刀背上一按一引。一个旋身落地,刀尖微偏却仍擦着他的衣带斩过。

“好刀法!”那刀的招式竟好似绝对不会用老一样,刚刚滑过就再次一转劈了过来,真如船入静湖所漾碧波,波波不绝,殷亭晓一边赞叹,一边出掌反攻,不敢再托大任她进击。

不净和尚看着二人打斗,沉声问道:“董施,你没话要说么?”董浩然咳了两声,沙哑道:“是非自有公论。”柳婷攻了两刀,刀势一变左掌拍出,使出了云絮掌。掌隐刀中,刀寒掌外,柳家庄的家传功夫,便以这套配碧波刀法的刀中式最为难练,一旦练习不成,反会自己的刀砍掉自己的手。

但一旦练成威力也不可小觑,殷亭晓单手防备这轻灵飘逸的单刀还算可行,多了那飘如棉絮却内力不俗的掌风,立刻吃力起来。

刀刃一转一挑,逼向殷亭晓左臂必救之处,同时那轻灵掌风无声无息的攻向他小腹。

“好!”殷亭晓赞叹一声,右臂疾伸,双臂在身前画了一个圈子,一股柔劲如封似闭把刀掌尽数排向一边。

柳婷知道对方开始出尽全力,一咬银牙,开始源源不绝的把内力附在刀掌之上,攻势越来越猛。

只是柳家的刀法掌法本就不是凶悍霸道的流派,再加上武当太极守御冠绝天下,殷亭晓双掌阴阳互济,在身前行云流水一样圆转运行开来,不管柳婷刀斩掌劈,总是被那股阴柔的太极劲激荡到另外的方向。

“奇怪,这位女施好像身上有内伤一样。”不净和尚微微皱眉,看出柳婷的内息运转并不自如,原本与殷亭晓不相上下的功夫现下渐渐落入下风,“年纪轻轻能练成这样的功夫,实在难能可贵。这么伤到实在可惜,可惜。”慕容极微笑起身,道:“既然可惜,那在下去把他们分开如何?”虽然面上带笑,但那双眼中却满是恼怒。

柳婷今日一闹,还不知道要对走镖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她真要不顾大局,也怪不得他了。

不净和尚打量了一下慕容极,哈哈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施请。”“慕容极!亲眷之仇不共戴天!”柳婷听到了慕容极的话,突然吐气开声,叫道,“你今日若是拦我,我不会放过你!”这一分神,殷亭晓骤然欺近一步,一挤一靠,一招平平无奇的进步搬拦锤打进柳婷刀光之中,正中胸肋。

柳婷竟然只退了半步,刀锋转一掌挥出,从殷亭晓进击时那稍纵即逝的破绽里攻了进去。

一声闷响,殷亭晓后跃数尺,稳稳站住,左臂留下一道血口,面色古怪。柳婷站在原地,刀锋染血,双唇紧抿娇躯微颤,唇角似乎有血丝垂下。

殷亭晓怔了片刻,一拱手道:“姑娘武功高强,殷某无话可说。”说罢一面摇头一面走座位,柳婷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她硬吃了殷亭晓两下重击,胸中气血翻腾。她硬吞下嘴里一口鲜血,转身面对董浩然,举起手中柳叶刀,咬牙道:“还有人要妨碍我么?”在座都是正道中人,看她齿缝都尽是血丝,心中不忍,没人作声,纷纷开始怀疑的看向董浩然。

“姑娘……你是柳家的后人?”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一个面色凄苦眼中噙泪的中年妇人站在那边,双唇不住颤动,正是董夫人。

柳婷看着她,面色稍有缓和,但依然恨意不减,“彭欣慈!你来告诉他们!

你的丈夫是什么人!”在座的人大多第一次听见董夫人闺名,都是一怔,但听到柳婷这么叫了出来,不免又多信了几分。

如果董浩然真的就是夏浩,这里九成九的人是不能干涉柳婷报仇的。

“不许对我娘这么说话!”怒斥声中,董剑鸣飞身而至,掌中青锋直取柳婷。

“父债子偿,我便先拿你开刀!”柳婷杀气上涌,一刀磕开董剑鸣长剑,踏步上前反斩他腰侧。

董剑鸣长剑连划,虽然恼怒之下失了圆转如意,但长年功底所在,剑尖连绞,依然撩开了柳婷刀锋。

柳婷毫不放松,招招进逼,仿佛要逼董浩然出手一样,刀刀不离董剑鸣手脚五官,对要害之处却不管不顾。

董剑鸣第一次遇上强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股令人心寒的杀气,长剑浑不若平时练功那般自如,被柳婷的刀风卷的如搅泥浆,愈发沉重滞涩。

“不要伤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彭欣慈在一边高声呼叫,苦于身上武功不在,无法帮忙分开二人。

“董老哥,你他娘的怎么了?说话啊!”许鹏不明所以,急得双手乱搓。

丘明扬也皱眉道:“就算是家事,也不该闹成这样啊。”董浩然依然不发一言,只是愣愣的看着斗的越来越快的两人。

本来两人都是缓中带疾的柔绵功夫,此刻一个年轻气盛,一个报仇心切,竟都用的一招快似一招,刀剑相击不绝。

慕容极很想下去阻止,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身边的董浩然不太对劲,又缓缓坐了去。

武当毕竟是玄门正宗,柳婷有重伤在身,尽管武功高出董剑鸣许多,此刻出招却愈发无力,渐渐被太极绵劲反激来,手上力道越发软弱。

董剑鸣吃力的维持剑防御,感觉到压力渐轻,自然不会放过机会,长剑一挂一撩,崩向柳婷胸腹之间。

柳婷勉强刀一架,内力不继,反被那柔中带刚的太极劲震得虎口发麻,浑身一阵闷痛,柳叶刀险些脱手。蹬蹬退开两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胸腹中如有千万根细针攒刺不停,痛得翻江倒海。

董剑鸣看她口唇中又是溢出一抹鲜红,皱眉停住追击,抱剑于侧朗声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我爹之间有什么误会,但希望你能解释清楚的好。”说着便伸手去拉她。

柳婷一掌将他的手拍开,一口血雾猛地喷在他面前,挥刀横斩过去。

董剑鸣临敌经验不足,眼睛被血迷住,慌乱的后退半步,恰好避过了要害,但刀尖也在他的肚腹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衣料皮肉尽皆外翻,犹如开膛破肚一般。

肚上一阵剧痛,触手一片温湿,董剑鸣惊叫着向后退去,啊哟一声坐在地上,呆呆的捂着肚子上的伤口。

彭欣慈惊叫一声,软倒在一边椅子上。董浩然眉头微皱,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竟用如此手段伤我武当子!好歹毒的女子!”殷亭晓大喝一声,纵进场内,几个武当子连忙上去唤着小师叔把董剑鸣架到了后面上药疗伤。

柳婷伤重力竭,但还是咬牙挥刀挡开殷亭晓一拳,叫道:“董浩然!你以为你换了名字就能逃过血海深仇么!”她挺起胸膛,不再闪避格挡殷亭晓的双拳,“你们这些瞎了眼的名门正派!他就是夏……唔!”并不是殷亭晓的攻击打到了柳婷,柳婷喊话之时,殷亭晓便放缓了拳速。

就在柳婷要喊出最后的话时,慕容极鬼魅一样挤进了两人之间,右掌飘飘忽忽的击出对上了殷亭晓,左掌推出一道掌风逆住了柳婷气息,憋了她最后的话。

殷亭晓大惊,没想到竟会被这样欺近身前,下意识的双掌齐出,身形向后飘开。

慕容极背对着他一掌拍出,和他对了一掌后借力抓住柳婷肩头,带着她向远处退开数步,趁势低声道:“柳姑娘,你当真不想找邢碎影了么?”柳婷咬牙道:“我……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不是聂阳!”说话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武当内功厚积薄发,殷亭晓这看起来不重的一下,竟让她连神智也有些不清起来……不对!她甩了甩头,隐约发现自己的丹田似乎有一股热流在蠢蠢欲动。

慕容极不知道她体内的变化,看她脸色红白交错,担忧的拿出一颗药丸,“柳姑娘,你冷静一下,先吃了这颗药。”柳婷倔强的摇了摇头,退开一步,喘息道:“我……我还会再来的!”“慕容兄!别让她走了!”“小老!留下她!”许鹏和丘明扬同时喊了出来,身为参与镖局的领导者,他们不敢放过任何可能导致麻烦的事情。

但慕容极没有理会,既没有抓住柳婷,也没有推她离开,而是怔怔的看向了柳婷身后。

那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五官看起来依稀还有几分往日风采,只是斜挂面中的一道刀疤显得凶悍几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就好像刚才他就在那儿了一样。却没有谁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如何站在那儿的。

柳婷顺着慕容极的视线过头去,面露喜色,低叫了一声:“东方前辈!你来了!”那男子微偏视线,缓慢生硬地说道:“你昨日为何失约?”柳婷讶异的睁大眼睛,“我……我昨日明明……”她话未说完,那男子已经把脸转走,一副本就对她失约与否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看着慕容极,慢慢问道:“幽冥九歌在哪儿?”“夺镖?”许鹏低叫一声就要起身。

丘明扬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镖还没开始保,不要管他。”许鹏压低声音道:“废话,镖没了咱们还忙个屁!”丘明扬眼珠一转,起身扬声道:“这位大哥问我们要保的镖是何用意?莫非是想要夺镖不成?”没想到那男子根本毫无反应,好像丘明扬根本没有张过嘴一样,仍然平无波的看着慕容极。

慕容极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人是谁。

那人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只有许鹏是镖头打扮,董浩然一身便装,丘明扬则是书生长袍。许鹏就觉眼前一花,衣领突然一紧,整个人竟被提了起来,一阵飘然之后,竟发现自己被那中年人提到了慕容极身前,把坐的椅子都带倒在地。

“松手!”许鹏惊怒交加,一拳挥出,没想到拳到中途,一股内劲从他被提着的颈前猛地侵袭进来,喉头一阵腥甜,双手无力的垂下。

“你是护镖的?”那男人缓慢地问道,一双暗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许鹏。

“你……你是谁?”被那双没有任何感情一样的漠然眼眸看着,许鹏竟然浑身一阵发抖,连问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慕容极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刚才看到了这个中年男人那诡秘的步法,虽然没有清楚地看见每一处落点,但加上刚才柳婷的话已经足够判断这是谁……“孤……孤狼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孤狼东方漠根本没有听见一样,把许鹏又提高了半尺,手上加力提的他脸色紫红几乎要爆开似的。

许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勉力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答:“是……我是护镖的……”扑通,许鹏高壮的庞大身躯被垃圾一样丢在地上,东方漠微微低头看着他,问道:“镖在哪儿?”“管你是什么狼!想夺镖先过我这一关!”殷亭晓大喝道,双足贴着地面倒踩七星施展小擒拿手抓向东方漠右臂。看到董剑鸣受伤的怒气此刻撒了出来。

狼魂名动天下之时广为人知的也不过是其中几个人而已,孤狼东方漠名号并不响亮,远比不上他那夫人凌绝世人尽皆知。但殷亭晓也不敢托大,刚才那凌厉飘忽的身法可不是像狼魂的名号一样虚不可见,右手抓过去的同时,左掌已经运起太极劲蓄势待发准备护。

东方漠抬起右手一格,向后退了半步。殷亭晓心中微喜,心道不过如此,左掌疾探后招倾泻而出。

小擒拿手招式并不繁复,没有许多花哨虚招,勾抓点捏皆是直截了当,他多年修为使了出来,把这平平无奇的小擒拿手用的既稳又快,几个武当子忍不住低声叫起好来。

只是不管殷亭晓如何变化擒拿,东方漠只是简简单单的右手一格,小退半步,就让他招招落空,顷刻间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已经走了两遍,东方漠已经退着绕了一个圈子。殷亭晓的额上微微出汗,半是急躁,半是内力催动过猛。

这东方漠不向他出手,他最拿手的太极功夫便可以说是全无用处,看对方的身法也知道靠太极能缠挤崩靠的机会几乎没有。第三遍小擒拿手用到一半,殷亭晓愈发焦急,看对方面不改色,心里打了个突,不再抢攻,攻向对方的右手毫无痕迹的变爪为掌,轻轻一抹,变幻成了武当绵掌,攻中带守稳扎稳打起来。

这一下变化自然而然,可以说全无破绽,硬要说有,也仅仅是强攻待守转变为攻守各半时,紧绷的神经本能的稍微松懈。

这微不足道的松懈,已经足够。

东方漠看似毫不着力的平平伸出右掌,与刚才格挡擒拿手时的手法完全一致,殷亭晓看了不下次,对接下来的变化了然于胸,绵掌八卦步相辅相成,左足一抬斜踏坎位,一掌追劈过去。

招式使出,心中骤然一惊,殷亭晓暗叫一声不好,硬要收住身形已然不能。

东方漠的右手果然没有再一格即走,而是骤然沉肩顶肘一掌推出,收势不住的殷亭晓,就如把自己绵掌保护后的胸前空门送了过去一样。

一掌击中,殷亭晓只来的及力贯胸腹,打算硬吃下这一掌。

没想到东方漠的一掌竟然毫无力道,不过在他胸前轻轻一触,旋即变招一握,抓住了他胸前衣襟,拇指正抵住他胸前要穴,一把举到了头顶。

殷亭晓穴道被制,四肢无法使力软软垂下。东方漠看武当子飞身来救,一把把殷亭晓扔了出去,青灰色的身影一闪,那些疾奔过来的子穴位被点定在了原地,殷亭晓却直直向院墙撞去。

不净和尚脸色大变,抢过身去,但那一抛力道甚大,根本追之不及!

无法抬手自救,殷亭晓只有闭起双目等死。哪知头将触墙之时,抛掷之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手脚也恢复自由。他连忙双手一撑墙壁,一个翻身站在了墙边,头上都已经蹭上了泥灰,冷汗流了一背。

“孤狼?听称号,施也是狼魂中人吧。”不净和尚缓缓走向东方漠,口中说道,“这次走镖是如意楼的托付,也算和施有些渊源,这样横生枝节,怕是不妥吧?”东方漠瞥了慕容极一眼,视着不净和尚,冷冷道:“妥不妥,和你少林秃驴无关。”不净和尚不再开口,每一步迈出越走越慢,一身破旧僧袍无风自动,猎猎飞舞起来,干枯如柴的手臂猛地凸起盘错的筋肉。

上一代狼魂与少林派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紧张,三四个罗汉堂达摩院高僧命丧于那场动乱浩劫之中。不净和尚本就是那一代的子,而且对那次劫难始终未能超然释怀,此刻双臂贯注真力,金刚伏魔拳蓄势待发,真气鼓荡在袍袖之间。

那两个凝玉庄子方才一直嬉笑的看着殷亭晓抢攻,不时指指点点,直到现在才收起了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场内,凝视着不净和尚向东方漠一步步走近。

丘明扬一手紧握着椅子扶手,一手抹着额上的汗滴,袖中飞刀不知是否应该拿出来。

慕容极皱着眉头看那两人相距已经不过三步,四下打量,才发现聂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就站在远远照顾董剑鸣的彭欣慈身后。

正打算趁东方漠与不净和尚对峙之时过去找聂阳商量一下,哪知道足尖还未抬起,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双臂往上一架,硬接下东方漠无声无息劈来的一掌,胸内一阵翻涌,蹬蹬连退数步。

“一起上吧。”东方漠沉声说道,一掌拨开不净和尚的拳头,向慕容极踏上两步,中宫直进击向慕容极胸口。

不净和尚吐气开声,大喝中右拳挥出,飞身直捣东方漠后心。这一拳风声激荡力道惊人,东方漠不敢托大,侧步运起狼影幻踪平平移开。

慕容极得到空隙,深吸一口气平顺了翻江倒海的经脉,双掌一错也攻了过去。

现在如果顾忌对方的身份,很可能死的就是他。

不净和尚虽然老迈,但几十年内功修为精纯深厚,东方漠刚刚稳住身形,他干瘦的拳头已经紧追而至。慕容极身法并不出奇,双掌却飘忽繁复,看起来犹如云雾缭绕轻飘飘不着痕迹。

一边开碑裂石,一边飘忽虚无,任谁也会选择格虚避实,东方漠却目光凝向慕容极,脸色似乎微有变化,上身一拧堪堪避过不净和尚的金刚伏魔拳,双手齐出迎向慕容极。

慕容极掌势变幻愈发飘渺,常镖师已经看不清他的手掌究竟拍向哪里。一旁惊魂未定的殷亭晓也面上变色,看不出慕容极的掌法究竟要攻向何方。

东方漠却认的这掌法一样,迎过去的双手一翻一晃,飘忽如烟的漫天掌影顿时不见,四只手掌无声无息的对上。慕容极脸色一白,被对面压来的汹涌内力逼的双臂酸麻,丹田刀割般一阵剧痛。

不净和尚一拳打空,旋即转身横臂拦腰磕去。东方漠左腿一抬,硬接下这一拳,他单腿站立双掌与慕容极相拼,这一下吃的实了,浑身一震打横飞出数尺。

“少林神拳,孤烟掌,果然名不虚传。”东方漠轻巧一翻站住,缓缓赞了一句。

不净和尚旋身错步再度抢上,双拳虎虎生风笼住东方漠身周方圆,干瘦的身形越走越快,青石上灰布僧鞋犹如凌空飞舞,足不点地。

慕容极抚着胸口缓缓退开两步,他终究年纪尚轻,内力不足,这一下被震的气血翻涌提不起劲。

转个不停的圈子中,骤然嘭嘭嘭连声响起,最后霹雷般一声巨响,不净和尚僧袍崩裂,四下飞舞,人也连连向后退去,每退一步就在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足印!

一连退了十几步,不净和尚才勉力站住,面如金纸发抖不止,竟已说不出话来。

东方漠曲起食指蹭掉唇角的一丝血迹,缓缓向慕容极走去。

这时柳婷突然指着董浩然大叫了一声,“东方前辈!他知道幽冥九歌在哪儿!”她心里打定意,只要东方漠把董浩然擒走,自己就能到机会杀掉他!

东方漠顺着柳婷的指尖瞥了一眼,右足一点大鹏般掠起,直扑向一直端坐不动的董浩然。

“不许伤我爹!”“不要伤他!”董诗诗尖叫着跑向董浩然,彭欣慈双臂一张挡在了董浩然身前,不净和尚强提一口真气,一拳打了过去。

东方漠一掌格开不净和尚的拳头,顺势一引一拨,让他收力不住转着圈子闪到一边,同时一腿踢出,踢向彭欣慈肋下。

这一腿比格向不净和尚的那掌还要快上几分,却并没有打中,而是被人用脚跟勾住,向旁一带偏了开去。

董诗诗看到东方漠的攻势被人架开,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挡在东方漠身前的竟是聂阳,顿时心头一紧叫道:“小阳子!你不要命了么!”刚才那些打斗从半途起她就看在眼里,那根本不是常镖师能去较量的对手。

聂阳无暇分神答,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出来和东方漠正面较量,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东方漠打乱了一切步调。刚才那一勾一带,几乎使出了他影返的全部功力,却也只能把那一腿引到一边,而无法反拨去。

“小子……”东方漠皱起眉头,但话未说完背后不净和尚已经再度攻上。

聂阳微一踌躇,心知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孤狼一意孤行惯了,不把他击退今日麻烦定然不少,此时也顾不得隐藏本家功夫之类,展开狼影幻踪一晃抢过身边一个镖师佩剑,一剑刺向东方漠后颈。

东方漠双臂一封挡住不净和尚的拳头,顺势向后一倒,让聂阳长剑几乎擦着他的面颊刺过,手指闪电般在聂阳剑柄上一弹,想要震得他收势不住。

凝力偏开剑锋,聂阳顺势手肘向下磕向东方漠胸口,变招急速竟比不净和尚还要老辣几分。东方漠掌拍向地面,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弹向一边,顺势向不净和尚踢了一腿,把他逼开半步,自己稳稳站在一旁。

聂阳如影而至,长剑丢到一边掌风直逼东方漠面门。东方漠冷哼一声,双足微分,一掌迎上。

双掌相交无声无息,只因聂阳运足十二分功力施展影返把那排山倒海的内力卸向双足。东方漠出掌如风连出三掌,聂阳凝神聚力对上三次,只听脚下一阵裂石之声,石沫飞溅陷下了一对如刀刻斧凿般的足印。

他双臂愈发酸麻,东方漠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出掌袭来,不净和尚压下胸中浊气,从背后再次扑上。这时忽听彭欣慈董诗诗同时惊叫,紧跟着便是柳婷一声惊呼!

众人看去,却是柳婷趁众人注意打斗之际强撑着挪了过去,凝着最后一口真气压住胸腹内的惊涛骇浪,奋力飞身一刀斩向端坐不动的董浩然。惊叫声中,彭欣慈猛地转身护在了董浩然身前,此刻柳婷已经无力收招,丘明扬手上的飞刀射出去的同时,那一刀已经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彭欣慈的背上。柳婷惊呼声中,飞刀正中她的右腕,也不知是身上的伤痛还是心底的承受到了极限,她晃了一晃,瘫倒在了地上。

“你去死!”董诗诗泪流满面地急奔过来,抄起地上的刀便往柳婷脖子上斩去。

聂阳连忙急纵过来,一指点住董诗诗,旋即蹲下身子出指如风封住彭欣慈伤口附近血脉,一掌抵住她后心,用真气帮她护住心脉。

董诗诗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泪水不断涌出,偏偏模糊的视线却又看见了极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爹爹董浩然竟在这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血红色的软剑,毒蛇一样刺向了自己!

聂阳余光一瞥,大惊失色,这一下变故的太过突然,就算是这人是摧花盟的人易容而成,此刻为什么去刺杀的不是他反而是董诗诗?他也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起身抬肘在董诗诗臂弯一撞,让她握着柳叶刀的手被他的影返劲力一带,当的一声把软剑架到一边。

无奈董诗诗身无半分内力,这一架震的她虎口开裂,刀也掉在地上。那“董浩然”也变招极快,脚步一溜滑到董诗诗斜后,挥剑顺势一转抹向她的脖颈。

但这一偏一转已经足够让很多人醒过神来。

丘明扬双手一扬,十几把飞刀齐射而出,殷亭晓踏步而来,大喝声中武当长拳直逼那人背后空门。

没想到那假扮成董浩然的人怪叫一声,不要命了一样仍不收手避。

眼看董诗诗将血溅当场,聂阳正要撤掌放弃彭欣慈性命救援时,一块木呼的一声飞了过来,比丘明扬的飞刀后发先至,啪的一声把那血色软剑从中打断。

那人带着不甘大声惨呼,中了一身的飞刀被殷亭晓一拳打飞了出去,无论如何是没有命在了。

聂阳心神稍定,知道强援已返,连忙凝神聚气继续抢救彭欣慈的伤势。

这一刀伤可见骨,可以说生死全在他此刻的真气存续。

他自然大可收手不管,此刻强敌当前,没有人能说他什么。他既可以报仇也不必愧疚。

如果有人能指责他,也只有一个。因为他答应了那人要保护董家余人。

而那个人此刻已经来了。那块救命的木,自然就是她的杰作。

“那个木头一样的大叔,这里这些乱七八糟是你害的么?”云盼情看起来找得很不顺利,一直娇软可喜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有几分火气。

东方漠已经把不净和尚打到墙角无力再战,悠然转脸看着她道:“有何指教?”云盼情扫了一眼满场狼藉,微笑道:“指教不敢,就是打算请你去另一个大叔那边吃两年牢饭。”果然那边鹰横天也已经来,帮不净和尚吃下一颗药丸,替他推拿着胸口中掌之处。

“很可惜,我要走了。”东方漠淡淡说道,略带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仿佛有什么不太确定。

云盼情道:“不可惜,因为你走不得!”清风古剑一挺,娇小的身影已经风一样卷了过去,青光森森顿时带起了寒影阵阵。

这不是她在聂阳面前演练过的清风十三式。这是真正满含了杀气的,杀人的剑法。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清风十三式!

东方漠无心恋战,低头弯腰脚下一滑,从一个十分巧妙的空隙钻出了剑风交织的天罗地,身上的要害之处几乎紧贴着吹毛断发的剑气擦过,青灰长袍上都留下了几道裂口。

“中!”万般变化中的那一道空隙随着这声娇喝骤然变成了剑气喷薄的生门,就好像这唯一的破绽是故意留下的一样,漫天青光瞬间聚为一道,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的轰向东方漠的背后。

东方漠神色一变,暴喝一声,双脚下石迸裂,身影骤然幻为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向四处……剑气虽敛,青光仍寒。

云盼情持剑而立,微讶道:“狼影幻踪果然名不虚传。竟被你躲了过去……”东方漠足下有些踉跄,缓缓道:“若不是和尚那一拳,你伤不到我。”云盼情虽然有些不甘,还是拱手道:“你功夫比我好,我不如你。”东方漠不再多言,转身向门外走去。

鹰横天曲掌为爪,蓄势待发要去拦他,云盼情道:“鹰大叔,不要。”鹰横天犹豫了一下,缓缓收双手,过去扶起了不净和尚。

东方漠走后,云盼情身子晃了一晃,抚着胸口咽下了一口鲜血,没想到刚才那样危急的时刻,对方依然能反击到她身上,这一掌力凝如山,着实让她受伤不轻。她走到倒毙的尸身前,伸剑在那死人脸上胡乱挑了几下,露出的果然是赤练蛇那张蛇一样的恶心面孔。

聂阳无暇分心,一直运功到彭欣慈不会有生命之危,才擦了擦汗长出了口气,站了起来。

柳婷被鹰横天带走,场内的凌乱也处理完毕,董诗诗和绿儿泪眼婆娑的护着担架上的彭欣慈董剑鸣了董家,一个问题不可避免的被提了出来。

董浩然在哪儿?

命令众镖师四散找后,门外护院报告,史家夫妇姗姗来迟。聂阳草草客套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这儿现在的情况。有吴延相助的摧花盟,实在需要史夫人这样的人。

“自当尽绵薄之力,只是有一事向求。”史夫人死水一样的面孔上已经没了半点波动,她平淡无波的道,“吴延,你一定要活生生地交给我。”聂阳点了点头。

史夫人有些疲惫的靠进了丈夫怀里,双目一阵森寒,轻声道:“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他活在过这世上。”董家的人全部离开,浩然镖局可下令的人,自然就剩下了聂阳。刚才他与东方漠动手时那真刀真枪接下的几掌技惊四座,再加上方才露了惊人绝技的云盼情言语间一幅为他马首是瞻的态度,聂阳不知不觉便成了三大镖局的发号施令者。

慕容极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向聂阳使了个眼色后就悄声离去。

事已至此聂阳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便把董清清被掳的事情说了出来,对众人关于柳婷所说的话的疑问草草带了过去。

“莫不是他们想用董大小姐来换幽冥九歌?”殷亭晓的话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聂阳不置可否,安排了镖师四下去找董浩然,让云盼情去和史夫人商议如何抓到吴延,前来帮忙的这些武林中人,也被他几顶高帽子安排到了各处负责巡视,走镖的事宜他推说不懂,代表浩然镖局全权交给了许鹏和丘明扬。不到午时,一切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始进行。

一直到董诗诗来叫聂阳家吃饭,慕容极依然没有来。

饭间一向多话的董诗诗沉默了许多,聂阳也心神倦怠,正午阳光下的董家院中却如子夜般沉寂。

“小……”董诗诗收拾起碗筷递给绿儿,低头开口说了个小字,后面的两个字却莫名喊不出口,低声改口道,“相……相公,我……我爹他……”聂阳挤出了一个微笑,摸了她鬓边一下,“乖乖的,去照顾好你娘和。

其他的交给我。”董诗诗终于放松了一些似的,双腿一软扑倒在他怀里,闷声哭泣起来。

他拍着她的脊背,还没来得及抚慰片刻,就听到院中衣襟风声,门外旋即传来鹰横天有些焦急的声音,“聂阳!找到董总镖头了!”城西周瞎子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注意不到的人,唱的小曲儿也入不得大多数人的耳朵。在邻里眼中他应该是个一直为了生计而发愁的人。

周瞎子现在不必再为了生计和小曲儿担心了。

他已经死了。

小院内的茅草上溅满了血,血已经凝成褐色。周瞎子的伤口并不大,仅仅是喉咙上四指宽的一道剑创。

那这是谁的血?

推开周瞎子那间破落屋东倒西歪的木门,来到这里的人就看到了答案。

一具高壮的尸体正吊在房梁之上,随风微微摇晃。尸体上全是剑伤,星星点点数不胜数,但没有一剑伤在脸上。

就像怕人认不出死的是谁一样。

看血迹凝结的程度,镖局中大家和那假的董浩然说话的时候,真正的董浩然已经断气多时,像风干的腊肉一样,被人吊在了这间阴森的房子里。

是谁杀的?为了什么?

仿佛为了解答一样,在尸体前面的地上,一块青砖压着一张宣纸,上面潦草的写了四个大字浮生若尘。

聂阳注视着董浩然的尸体,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扩散到全身。这些剑伤实在并不陌生,虽然有些似是而非,但加上那四个字就很轻易的可以让人想到什么。

不净和尚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伤口,瞪了一眼地上的宣纸,缓缓吐出四个字:“聂家剑法。”浮生若尘,便是聂家剑法的绝招。

殷亭晓神色复杂的看着聂阳,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聂兄,聂家剑法的聂,是不是你那个聂?”聂阳看着董浩然的尸体,点了点头。

“不错,是我那个聂。”乳硬助性第二十二章(一)“我是来问一些有关魏夕安的事情。”聂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韦日辉握着短枪的手一紧,沉声道:“八十四,六十一,八十八。”“嗯……不错。很火辣。”(二)殷亭晓起脸道:“这位姑娘,这个笑话不好笑。”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寒斩流云柳悦茹早已经过世多年。

柳婷慢慢拿出一本书,“那这个笑话呢?‘从前有个老头……’”“……”(三)董剑鸣临敌经验不足,眼睛被血迷住,慌乱的后退半步,恰好避过了要害,但刀尖也在他的肚腹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衣料皮肉尽皆外翻,犹如剖腹产一般。

……“董剑鸣罢演了……”(四)鹰横天曲掌为爪,蓄势待发要去拦他,云盼情道:“鹰大叔,不要。”鹰横天犹豫了一下,抬头道:“你用日语再说一遍。”云盼情:“……”(五)城西周瞎子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注意不到的人,唱的小曲儿也入不得大多数人的耳朵。在邻里眼中他应该是个一直为了生计而发愁的人。

周瞎子现在不必再为了生计和小曲儿担心了。

他中彩票了。

(六)是谁杀的?为了什么?

仿佛为了解答一样,在尸体前面的地上,一块青砖压着一张宣纸,上面潦草的写了四个大字请找柯南。

“因为真相只有一个么?”

第二十三章 情非得已

“看来还真是巧呢。”殷亭晓缓缓说道,目光在董浩然尸身和聂阳间不断游弋。

鹰横天双手抱臂,站在尸体旁冷冷道:“董总镖头凌晨时分就已经死在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聂公子,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跟来的几个镖师听出了话音中意有所指,都狐疑的看向了聂阳。

不净和尚长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众位施稍后再谈吧,死者已矣,还是先把尸身收殓,入土为安吧。”说话时却能看出灰白眉毛下的眼睛也瞥向聂阳。

几个镖师应了一声,过去把董浩然的尸体七手八脚放了下来。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抬了起来。

尸体上下一颠,忽听其中波的一声轻响,一阵粉色浓雾从尸体的领口喷了出来,迅速扩散开来。

殷亭晓大叫一声:“不好!”向外纵去。

不净和尚和聂阳同时闭气飞身上前,抓住那几个不知所措的镖师,提了出来。

鹰横天一手捂鼻,钻进最深处抓住最里面的一个护院,一起纵了出来。

屋内粉雾弥漫,旋即一点火星闪动,轰的一声从屋内燃烧起来。守在外面的众人连忙奔走取水赶来救火。

“是什么毒药?”殷亭晓刚才第一时间闪身,此刻有些面红,凑上来问道。

聂阳面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道:“不是毒药。”鹰横天也很是诧异,捻了些粘在身上的粉尘,“不知道是什么药粉,里面还掺着些花粉似的。”吸进迷雾的那些镖师没有中毒迹象,却一个个面色赤红的双手捂着裤裆不好意思起来。

聂阳苦笑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们,道:“去院子里找几个姑娘吧,别被阳气冲了身子。”那几个镖师如蒙大赦,纷纷向外冲去,有个还踉跄到险些栽到。

“不过是春药?”殷亭晓惊讶的瞪眼道。

聂阳看着渐渐衰弱的火势,漫不经心的答道:“也许。”火场救出的尸首并不比一截炭好看多少。这样一堆灰粉,到省了挖坟入土的功夫。

灰黑残垣上,鹰横天依然不死心的在找什么。不净和尚和殷亭晓则带着聂阳了浩然镖局。

有些事情他们需要问一下。

聂家剑法在江湖上最后为人所知的传人,就是聂清远兄妹。如果董浩然真的就是夏浩,聂阳也真的就是聂家后人的话,除了鹰横天之外,没有人能说什么。

血债血偿,本就是江湖正义的一种。

各怀心事的众人到浩然镖局后,在厅坐定,无人说话,一径的沉默。

云盼情和史夫人按聂阳安排已经出门,慕容极又不知所踪,聂阳环视四周,除了惊疑不定的另外两个总镖头,一片狐疑。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内将近凝固的气氛,“诸位如果有什么疑问,请尽快,我还要去救内子的姐姐。”殷亭晓看了看不净和尚,不净和尚对他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开口道:“聂少侠,你是不是真的是聂家传人?江湖传言聂家后人都被狼魂收养,刚才你的那古怪步法,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狼影幻踪吧?”鹰横天跨进门内,脸色阴沉,冷冷道:“你身为狼魂中人,勾结如意楼前来托镖,究竟有何打算?你娶了董家的女儿,莫非就是为了报仇么?不要说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董浩然的身份,就是他确实是夏浩,你也不该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不净和尚缓缓道:“聂施,董施的身份,当真清楚了么?这此事有蹊跷,看起来很像嫁祸,但抛开此事不提,既然还要把那幽冥九歌送出去,老和尚总要知道聂施你究竟是为何而来。”聂阳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厅内宽敞些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左手一拍剑鞘,长剑滑出鞘外,同时虚步一点,右手抄住剑柄,猛然一个旋身。

只见大厅中瞬间光华烂漫,星星点点剑光无数,正对剑幕的不净和尚微皱眉头,竟几乎看不到剑光后的人影。

不净和尚突然泼出一杯茶,正泼向聂阳身前,聂阳低喝一声,剑尖一颤如光下细尘飞散无迹,流幻般扩开,刷的一道寒光斩过,万点虚招收于无形,聂阳抱剑而立,而那一杯茶只有被斩碎的茶沫坠在地上,整杯茶水都在击刺中蒸化于无形。

厅内再度沉默良久,不净和尚点头赞道:“好一个浮生若尘,能把这一招用到这等地步,想必聂施的父亲泉下有知,也当欣慰得很。”鹰横天面色变了几变,没再开口。

厅内大多是武功高手,就连不过中流水准的丘明扬也看得出,聂阳的聂家剑法使出来,当真化虚为实刺在董浩然身上,留下的绝对不是一道道浅显伤口。凶手的聂家剑法和聂阳的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杀招绝技,纵然想要留手,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差别。

聂阳收剑走座位坐下,朗声道:“在下聂阳,现在,想必各位认识我了。”他不需要再解释更多。

殷亭晓纳闷道:“那究竟是谁杀了董浩然?”聂阳迟疑一下,缓缓道:“可能是想要夺镖的人。”“哦?愿闻其详。”聂阳道:“有了上午那场大闹,大家本就开始怀疑董浩然的身份,那么看到尸身,再稍加盘问,自然就会了解我是聂家后人。董浩然死无对证,大家难免要心生猜疑,一旦在座诸位与我之间出现隔阂,最可能得利的会是谁,不是很明显的了么?”他顿了顿,沉声继续说道,“我的确为报仇而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但夏浩刘啬只是帮凶。若能助我擒杀元凶首恶,自己也改过向善,纵然董浩然真的是夏浩,我为什么不能饶他一命?”“阿弥陀佛,施能有此想法,着实不易。”不净和尚双手十,叹道,“只是董总镖头到底是不是夏浩,看来暂时也无从得知了。”“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美色所迷!你当真不知道董浩然就是夏浩么!”气弱却颇为响亮的女子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众人看去,确实不知如何跑了出来的柳婷,她面色惨白,但一双杏眼却死死的盯着聂阳,“为了他的女儿!你就连父母大仇都不报了么!”不净和尚皱眉站起,沉声道:“柳施,董施已经过世,请不要再如此咄咄逼人了。今天的事我们权当没有发生过,你还是走吧。”殷亭晓横了聂阳一眼,忽道:“没错,董总镖头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聂家剑法之下。至于是谁杀的,我们可不知道。你就当自己已经报了仇,快快走吧。”看柳婷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这两人都有些不忍,不约而同的想让她就此离去。

柳婷有些吃惊的看向了聂阳,眼里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喜悦,但马上偏了开去,咬牙道:“还有刘啬邢碎影两个大仇人,我……我是不会走的。”鹰横天带着些恼怒的开口道:“柳姑娘,你到底凭什么一口咬定董浩然就是夏浩?”“凭他就是夏浩本人!”一个修长的身影突然站在了柳婷身后,手上举着一个还沾着泥土的玄皮账本,正是魏夕安。

柳婷并不认识她,有些诧异的想要躲开。

魏夕安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把账本举起,大声道:“夏浩改名换姓,但他和刘啬之间的往来记录,用的却还是本名!你们一个个枉为正道之士,却为一个淫贼恶徒维护辩解!”聂阳目光左右扫了一遍,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柳婷半信半疑的把那账本拿到手上,一页页翻看着,不时用手抹去纸页上面沾着的一些古怪粉末。

聂阳走到她身边,轻轻摇了摇头,一把夺过了那个账本。

“你干什么!”魏夕安和柳婷同时惊呼出声。

两声惊呼中,聂阳双手一搓,把账本夹在中间,沉声道:“董浩然已死,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这个代价,都已足够。”话音落时,双掌一扬,账本化作漫天纸屑,纷纷散落,“你如果真想报仇,就再也不要提这件事。”柳婷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一样垂下头,半晌才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便是。”聂阳皱起眉头,他一直想让柳婷离开这里,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他的表妹,搅在这摊浑水里实在是后患无穷。

魏夕安气恼的看了聂阳一眼,但马上脸色突兀的变得发红,神情也奇怪的有些忸怩,一言不发的顿了顿足,竟就这么跑掉了。

聂阳看着手里残存的那些花粉一样的细末,细细一想……极乐散!

他正要抢出去追上魏夕安,身边的柳婷身子晃了晃,突然倒了下来。

他连忙扶住,触手处隔着衣服竟然也能感觉到一片火热,下意识一探额头,热的烫手。

“柳婷!你怎么了?”柳婷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落在聂阳怀抱,嗯的哼了一声就要强行站起,“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唔……唔呃……”她突然抚着胸口退了两步,脸上半青半白交错闪动,骤然一仰头,噗的一口血箭直喷了出去,双眼一翻,软软瘫倒在地。

聂阳抱她起身,头沉声道:“今日董浩然身份一事,还请大家不要在董家人面前提起,走镖的事情,我会和二位镖头再行商议。先告退了。”话音落时,人已消失在门口。

董诗诗还在董家照顾伤者,柳婷确实不宜放在董家,犹豫中不净和尚和殷亭晓已经追了出来,不净和尚道:“聂施,老和尚略通医理,不如让殷老和老和尚带这位女施在客栈诊断,免得耽误董家大小姐的营救。董家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我们这些聚在这儿的老骨头,就真是无颜见人了。”聂阳思片刻,把柳婷交到殷亭晓怀抱,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二位前辈了。晚辈会尽快赶去探望。”对这二人稍有好感,聂阳的口气也尊敬了许多。

往云盼情他们预定去的方向没走出多远,迎面碰上了慕容极,聂阳唤住他,看他身上狼狈得很,唇角也依稀留着血迹,像是吃了什么苦头,不禁问他道:“你这是怎么了?”慕容极摇头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去哪儿?”“我去和云姑娘他们找董清清,董家的事不安顿下来,咱们的镖根本无法成行。”慕容极神不守舍的哦了一声,道:“那你去吧,我要去收拾一下。”聂阳此刻也无暇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走。

慕容极追问道:“柳婷现在在哪儿?”聂阳边行边道:“在客栈,你去找不净和尚。”到了约定的地方,按云盼情留下的暗记一路追过去,没想到却遇上了史夫人。

史夫人一看见他,便急急走了过来,道:“云姑娘叫我来叫你,那边发现了一个男人,我们都不方便搬动。”一个男人?聂阳虽然疑惑,还是匆匆跟了过去。

被找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玉面银狐胡玉飞,只不过,看起来比被夹子套了三天的死狐狸,也只是多一口气而已。云盼情正扶坐他的身子,单掌抵住他后心,应该是在帮他疗伤。

见聂阳到了,云盼情撤掌站起,微蹙秀眉道:“聂大哥你来得好迟,路上偷吃东西去了么。”聂阳尴尬笑笑,把董浩然的死讯和各种杂事匆匆一带而过,云盼情虽然想要细问,也知道此刻并不适,一指胡玉飞道:“这人受伤极重,还不知用什么法子闭住了呼吸,我叫不醒他。”聂阳过去一探,果然鼻下并无呼吸,伸手压着胸口,也仅仅是能探到一点热气和微弱的脉搏。抬起手来轻轻扇了胡玉飞脸颊两下,却毫无反映。

聂阳思一下,就地捡起一小块尖锐石子,直接抓起胡玉飞一只手掌,扳出中指把指尖向那石子上一压。

胡玉飞身子颤了一颤,却还是没有醒来。

聂阳换过一根手指又是一压,换到第三根指头上,胡玉飞终于嘎呜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胡玉飞,董清清在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胡玉飞用力晃了晃头,把一口血哇的吐到一边,虚弱问道:“我……我龟息假死后……被扔到这边的么?”“嗯,”聂阳不假思答道,“快说,董清清是不是和你一起被抓的?你们被关在哪儿?”胡玉飞皱眉拉高袖子,露出一道狰狞的血口,缓缓道:“我……我龟息前,弄烂了手上伤疤,如果……抬我出来的人没有注意的话,那里会留下血迹。……对了,我……我隐约,似乎听到不远的地方,有读书声……而且从我被抓后走的时辰来算,多半并没有出镇……”聂阳云盼情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阵恼怒。

旗门书院!

就连心细如云盼情,探镇里的时候也没有太过费时,那被救过一次的旗门书院更是草草掠过。没想到吴延胆大如斯,竟然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不能就这么把人留在这里,聂阳只好抱起奄奄一息的胡玉飞提气急奔去追那两个不顾一切施展轻功绝尘而去的女人。进镇的时候还和一个拉车出门的菜农撞了个满怀。

连道歉也顾不上,聂阳甩了一块碎银给那满地拾菜头也顾不上抬的老农,匆匆把胡玉飞交给仍在旗门镇周遭巡视的慕容极手下,叮嘱他们避开鹰横天把这人送到董家废宅。

到了旗门书院,却发现那两个飞速赶来的女人非常奇怪,云盼情蹲在书院大门上面看着聂阳,眼眶竟然有些发红,史夫人扶着紧闭的大门也不推开,浑身颤抖也不知为了什么。

难道董清清已经遇到不测?聂阳心里猛地打了个突,难道他许出的保护董家人的承诺这么快就被无情的打破了么……“云姑娘,发生什……”聂阳的问话在半途中止,因为他已经跳上墙头,已经看到了门里的惨状。

顺着迎门而来的血腥气望过去,正对着大门石大道的两间学堂里没有一点平日朗朗读书之声,而是门窗紧闭一片死寂。不需要进屋,也能轻易的猜到屋里的情形。

只因那雪白的窗纸,已经被鲜血染成褐红,几乎没留半点白色。

“聂……聂大哥。”云盼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颓丧,没有半分平日的活力,“我不想进去,你去看看……找找董姐姐吧……拜托了。”“你去让鹰横天过来吧,你受伤不轻,去歇歇吧。”聂阳对她点了点头,皱眉往里走去。毕竟她不过是个女孩子,加上又受了内伤定力必然受损,他也不忍让她再帮忙查看。

但云盼情没有挪动身子,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等你找到董姐姐,就去。”两间学堂里着实没什么可看得出来的,也让人不忍心多看。

能看到的颜色,只有红,血一样的红。

四十八具没有头的尸体,染红了两间大屋的每一寸角落。

董清清不在这里,想必也不会在这里。

齐家人起居的院落里,也没有了一个活口。所有有气息的生命,包括院门拴着的黄狗,都已经没有头颅。

在最里间的女子闺房中,总算看到了完整的尸体。

外面那些一看便是齐家女眷的尸体,倒没有被人斩去首级,只是一丝不挂的冰冷身体上,女人家最神秘的柔嫩之处,都被利刃搅得血肉模糊。

闺房里的三具裸尸,年纪都很轻,也都在死前饱受凌辱。

看起来像是姐妹二人的,身上倒没有什么伤口,只有喉头有致命的一点血迹,连神态都十分安详,姐妹俩赤裸的下身看起来都有几分红肿,年纪较小的一个,臀缝里也有点血丝。

而那个看起来带着江南柔婉气息的少女,也再也没机会感受到江南的烟雨。

她双腿大张到两边,雪白的股肉布满了青紫的伤痕,鲜血淋漓的私处象被狗咬过一样惨不忍睹,一双秀美的丁香嫩乳,纵横交错满是齿痕,一边乳蕾仅剩下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唯一完好的,就是她的脸,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秀气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微张的红肿嘴唇里,能看到那张小口里被灌满了浓白的精浆。

看不到致命的伤痕,当中这个少女,竟像是被活活折磨致死的。

聂阳依稀猜到了她是谁,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外面那个不敢进来看结果的母亲去说。掌心一阵疼痛,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刺破了皮肉……解下外袍横盖在她们身上,他转身出门。

董清清在哪儿?被带走了么?看那些尸体的样子,屠杀很可能在中午就已经开始,吴延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溜走。

院子里全是四散抬出被杀死的齐家人的鲜血,胡玉飞的血迹根本无法分辨。

仔细地把内院又转了一遍,连那些书呆子的卧房也了个遍,依然没有收获。

找第二遍时,他听到了史夫人撕心裂肺的惨号,他不忍过去,正要走开,却听到那声惨号变成了惊讶短促的痛呼。

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飞奔过去,一脚踢开房门,就看到史夫人痛苦得靠着墙边,双手鲜血淋漓,她女儿的尸身倒在地上,背后的肌肤里,掌印大小的两块地方,刺出了密密麻麻的细针。

这少女的身体里,竟被缝进了暗器!

而那尸体被抱开后,月白色的床单上竟然用血写着一行小字,“史夫人,你好,这是你女儿的落红,我留给你。”聂阳愤懑至极,一记劈空掌打了过去,床应声而裂,没想到整个床就这么轰然碎裂到两边,倒的七零八落。

更不可思议的是,碎开的大床下面的地上,躺着一个紧闭双目面色赤红的赤裸女子董清清!

史夫人手上的伤并无大碍,想来那暗器是在她女儿还活着的时候放进去的,并未淬毒。留下云盼情安慰保护悲痛欲绝的史夫人,聂阳不敢多耽,用床单裹住董清清柔软的娇躯,顾不上路边行人诧异的目光,足不点地的奔向客栈与慕容极汇。

诊疗的结果并不意外,和吴延那天说的一样,至少五人份的极乐散。

如果不是穴道被制让董清清陷入昏睡,她现在的情况不会比那个锁在董家的女人好到哪里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从被带到客栈就一直陷入半狂乱状态的柳婷,也被判断出中了淫毒,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极乐散,因为只要有人接近,她就威胁要嚼舌自尽。

“你还是不肯学幽冥九歌么?你所谓的坚持究竟有多大意义?”慕容极站在客栈后厢房的门外,听着里面柳婷痛苦的呜咽,面无表情地问聂阳。

聂阳沉默片刻,开口道:“学了又如何?以救命之名,去坏了她们的贞洁么?

那样的话,我与哪些费尽心机淫人妻女的淫贼又有什么别?”“这是为了救人!”慕容极有些激动起来,脸色也有些发红。

聂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害人,行为一样的话,又有什么别呢?”慕容极瞪眼看着他,突然明白,当年他经历过的那场惨剧,给他留下的,也许不仅仅是仇恨这一道伤疤……“聂阳,”慕容极垂下头,沉声道,“那个没有被夏浩救过来的姑娘,今天中午磨断了手上的绳子,劈断了一条床腿……”他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下身伤口失血过多,已经死了。”“是让你要保护的人疯狂的死掉,还是带着你所以为的屈辱活着,你自己选吧。”留下这句话后,慕容极就离开了。

那些正道高手并没有在后楼,他们似乎也不愿见到董清清和柳婷的样子。

诺大的后楼厢房,突然显得十分安静。

只有柳婷凄楚的细微抽泣,不停的在聂阳耳边响。

“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沉思了多久,耳边的娇软嗓音惊动了他。

是云盼情,依然带着微笑,掩饰着眼里复杂的神情。

“我在想,摧花盟在想什么?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聂阳并没有把全部想法说出来,关于如何救董清清和柳婷,他已经不想去想。

云盼情跳上扶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想了很久,摧花盟的安排根本毫无章法,而且最古怪的是根本没有指向目标……我听慕容极说了,董姐姐和柳姐姐,只有你能救。”“嗯,算是吧……”聂阳含糊的答着,双眼却看向了别的地方。

“你是在担心他们会恨你,我们会瞧不起你么?”云盼情突然说道。

“没有!”聂阳很快的答道,话出口却连自己也是一愣。

“好吧,不说这个了,免得你烦闷。”云盼情摆了摆手,蹲下身子顺势坐在了栏杆上,“但我要说的,可能还是和这事有点关系。”“你说。”云盼情勉强做出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怀疑,摧花盟在逼咱们中的人来练幽冥九歌。可能他们不知道只有你有资格练,也可能知道。”“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如果真的要练,绝对不会只练幽冥九转功的。

我如果武功大进,他们才是最该头疼的吧?”“这我就不知道了,目前这些诡异的事件,我只能想到这一个目的。我中午检查了赤练蛇的剑,他的剑上淬的不是剧毒,而是我不认识的催情药膏,慕容极说也是融于经脉的淫毒。不过……很可能赤练蛇自己也不知道剑被人换过,才做了冤死鬼。如果赤练蛇得手,现在等你救的,就要多一个小董姐姐,而你救她……应该是没有任何顾虑的吧?”聂阳怔了一下,想到如果真的在里面等着他去这样拯救的是董诗诗,他是不是就会答应慕容极了?自己顾虑的,难道真的是心底对于强淫妇女的阴影么……云盼情揉了揉胸口,轻叹道:“柳姐姐一时半刻应该并无大碍,董姐姐的穴道还要几个时辰才解。聂大哥,你不妨去休息一下。看看……看看董伯母是不是好些。”提到董伯母三个字,云盼情的担心显露无遗。

聂阳也感到有些疲惫,对她点了点头,走出两步,也不头,就那么问道:“当年你是不是受过彭欣慈的恩惠?”云盼情没有答,而是轻轻笑了一声,旋即长长的叹了口气。

聂阳也不再问,柔声道:“盼情,你也休息一下吧。”云盼情靠在廊柱上,慢慢伸了个懒腰,眯起了眼睛,等聂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打了个呵欠低声自语道:“终于……舍得改口了呢。”鹰横天用令牌调动了周边数衙役,方便清理这边无谓杂事的同时,也要有接受盘问的无聊过场。聂阳作为浩然镖局现在的事,自然无法逃避。

按照鹰横天交待的方法答完毕,也费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他去彭欣慈的卧房隔窗看了看,董诗诗和董剑鸣都一脸憔悴的守在床边。转了转侧院,魏夕安已经不见踪影。

不过既然董清清已经找到,魏夕安会怎样聂阳也不再关心。对于逐影他莫名的从心底没有好感。

到卧房,绿儿恰好来拿些软巾,看他要休息一下,忙里忙外的把床被收拾停当。本打算小憩片刻而已的聂阳,在充满淡然香气的柔软大床上一躺,由心底一阵放松,在这宜人的舒适中,进入了黑甜乡。

习武之人很少能放心沉睡,即使睡得很沉,有些异样响动就会马上醒来。

进门的董诗诗已经很努力放轻了手脚,绕过屏风时,对上的却还是聂阳睁开的双眼。

“我……我吵醒你了么……”董诗诗有些抱歉的搓了搓衣角,坐在了床边。

“没,我也歇得差不多了。”聂阳咕哝着坐起来,顺手搂住了董诗诗的腰肢,柔声道,“怎么没去看着娘?”董诗诗垂下头,把脸颊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道:“鹰大哥说,找到的我爹是假的,我爹不见了,是不是真的?”聂阳嗯了一声,“他……应该是有事离开了吧。走镖的事情,有我。”董诗诗幽幽道:“可是……可是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爹了……”聂阳低头嗅着她的发香,抚摸着她的背道:“傻瓜,别乱想。”两人这么拥着坐了片刻,董诗诗突然道:“聂阳……你是因为我,才不愿去救姐姐的么?”他皱眉道:“慕容极找过你了?”她点了点头,放在他胸前的手握紧了他的衣服,“嗯,慕容极都告诉我了。”她的语气渐渐带上了哭腔,“我不停地问他,别人去学不可以么?不可以么?他都一直告诉我……不行。他说别人学了会被追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只有你可以?”聂阳沉默片刻,缓缓道:“因为我和那东西的人,有点渊源。”董诗诗埋在他怀里抽泣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抽噎噎的道:“我知道……我任性,我刁蛮,我不懂三从四德……可我努力去做了……绿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可我见到你和她说话,我都会难受……我知道她们在等你救命……可是……可是你是我的夫君啊……我不高兴……我真的不高兴!”聂阳苦笑着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傻丫头,我不是拒绝了么,你以为慕容极为什么会去找你。咱们慢慢想,会有别的办法救你姐姐的。”安抚了一阵,董诗诗才慢慢安静下来。

聂阳看了看天色,摸了摸肚子道:“别哭了,擦擦眼泪,咱们去吃饭。”不知为什么,看到董诗诗因此而失态难过,聂阳心里竟有些满足和喜悦。

家里已经一团乱麻,夫妻二人也只有随便吃了些东西,董诗诗的手艺进步很快,色香味之中,已经只差色不入眼了。

席间无话,一直到收拾完毕,董诗诗都一直很沉默。

“我去找云姑娘,再商量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聂阳揉了揉她的头,挤出一个微笑,“别想太多,一会儿不用等我,你先睡吧。”走到门口,身后董诗诗开口唤住了他,“我……我……”她我了两次,却说不下去。

聂阳返身到她身边,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怎么了?”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不习惯喊你相公,夫君什么的……我……我可以一直喊你的名字么?”他愣了一下,觉得她不应该只是说这个才对,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当然可以,你看,我不还老是叫你傻瓜么?咱们是夫妻啊。在意这种小事做什么?”“是么……夫妻么……”她低低念叨着,又攥紧了他的衣服。

“诗诗?我该过去了……不赶紧找办法,会很麻烦的。”董诗诗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小脸,抿着嘴瞪了他一眼,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还是不放心我么?好吧,你也一起来。”聂阳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路上董诗诗走得很慢,手也很凉,仿佛怎么也暖不热一样。聂阳知道她心里有事,也没有拉她快步,反正怎么救那两人的事情他确实还是没有头绪,性这样夫妻二人慢慢踏着初露的月色散步也好。

但该到的地方,终究还是会到的。只要是在前进,就不可避免的会迎来终点。

“你真的要过去么?”站在楼下,聂阳再次问了她一句。

“嗯。”董诗诗点了点头,复杂的神情有不甘,有气愤,有无奈,也有几分妥协。

楼上,慕容极和云盼情都在,他们守着门外,不希望有外人能看到董清清和柳婷的窘态。

“柳婷怎么安静了?”没有听到柳婷的声音,聂阳有些奇怪。

“云姑娘怕她做出什么事情,给她点了穴。但……淫毒本就在经脉之中,穴道绝对不能再这么闭下去了。”慕容极向聂阳说完,带着几分希冀看向了董诗诗。

董诗诗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头。

聂阳沉吟片刻,转头问云盼情,“真的没有……”但话只说了四个字,就感觉到董诗诗在拉他的衣袖,便侧头问道:“诗诗?怎么了?”董诗诗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挺胸走到慕容极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你说的那本东西拿来!”“诗诗?”聂阳有些了然,但还是忍不住惊讶的唤着她的名字。

慕容极往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他人,从怀里掏出那个长扁铁盒,掀开盖子,却把装着本书的盒子放在一边,在盖子上掀了两下,轻轻一揭,从里面掏出一本极薄的绢册,递到了董诗诗手上。

董诗诗接过那本册子,走到聂阳身边,面向慕容极问道:“要怎么做?要多久?”慕容极脸上红了红,咳嗽了两声,低声道:“阴阳盈虚术凭聂阳的内功根底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入门,剩下的……可以在救人过程中……那个……慢慢熟练。

我也不知道救他们需要多久,估计怎么也要两三天吧。”董诗诗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把那价值连城的绢册塞抹布一样塞进聂阳手里,抽噎道:“我……我知道我应该识大体……应该……应该救人为重……我……我就是想哭,你不用管我,去……去救我姐姐吧……”说到最后,眼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并一发不可收拾。

云盼情突然道:“这里不适。”“不适?”慕容极疑惑道,不少正道高手守在外面,怎么也说不上不适吧?

“客栈人多嘴杂,不适。”云盼情坚定的点了点头,对聂阳道,“聂大哥,你和慕容极辛苦下,一人背上一个,用单子裹了,咱们从后檐去董家废宅。”想到多半是不愿这事被太多人知道,另外三人便也没了意见,后檐外守护的正好是慕容极的属下,也不必担心走漏消息,一行人乘着初浓夜色匆匆到了董家废宅,除了祠堂外,只有一间大屋供彭欣慈休息,此刻自然没有别人。

聂阳迟疑了一下,没再多推辞,拿着幽冥九歌了个僻静处默记心法去了。

云盼情守在屋前,慕容极则远远的在屋后照应。

董诗诗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聂阳过去,而是和云盼情一起坐在了屋前祠堂边的石墩上。

“真的……没别的法子了么……”董诗诗不喜欢云盼情,真的不喜欢。但她此刻真的十分无助。

云盼情反而像姐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董姐姐,我知道你不开心,其实看聂阳这样,我也很奇怪得有点不太高兴,大概是看不惯他有老婆的人还要这样。不过……这确实是情非得已。你生他气,也不得不同意不是么……”董诗诗把脸埋进双膝之间,闷声道:“姨娘们以前在的时候,曾经教过我,如果我将来没有子嗣,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我就要动帮夫君纳妾,那时候我总觉得,纳妾就纳妾呗,我爹娶了这么多小老婆,也没见他不爱我娘半分。可是……可是我不过才嫁了人,就……就再也不这么想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聂阳有可能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再也不理我,我……我就从心口疼的难受……我这是怎么了……”她越说脸埋得越低,最后双手抱着膝盖,蹲坐在石墩上又抽泣起来,“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哭……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掉了几滴眼泪,应该哭的时候……我哭不出来,现在不该哭……我却怎么也忍不住。”云盼情有些悲哀的看着她,没有再出声安慰,只是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样,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聂阳飞快的阅读着那本绢册,薄薄的册子上,却记载着一个崭新的天地,明知到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会阴阳盈虚术,他却还是忍不住把整个幽冥九转功都阅读了一遍,甚至连后面的幽冥九歌另外八项也草草翻阅了一下。

除了阴阳隔心决需要自小修炼之外,都是他可以修习的武功。最适的自然是幽冥掌和幽冥剑。一旦学成了这些武功,不要说邢碎影,就算是孤狼再临,他也能上前一斗。

他拍了拍额头,苦笑着自语道:“这个人情,欠的还真是大呢……”救人要紧,按照幽冥九转功的路数运功行气,在会到会阴间走了两个小周天,把阴阳盈虚术的关键行了两遍,此时自然顾不上左右手足三阴三阳,一门心思只练阴阳盈虚术相关法门。

也亏得聂阳资质过人,尽管没有旁人指点,也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做好了准备。

走到门边,在心底默默温习一遍,心跳有些加快,脸上也有点发烫,无论如何,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非自愿的情况下去占有女人,而且还是两个。

这种以往他鄙夷的行为,现下却不得不去做。真是一种无形的讽刺。

“你进去后,我会把门从外面锁上,饭和水会拜托董姐姐送来,只要还有一点极乐散的残毒存在,你也不要让她们二人出来。”云盼情最后叮嘱了一遍,打开了房门。

红木大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门外传来喀嚓一声轻响,内外隔绝。这个属于他支配的世界并不复杂,只有面前这一间大屋,床并不大,只能勉强容下两人,那一个赤裸一个穿戴还算争气的两个女人就躺在那张床上。

他平顺了一下呼吸,走到了床边,经脉要穴的确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封着,他犹豫了一下,封住了柳婷气海,解开了其余穴道。

密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张开,柳婷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一丝不挂的董清清,连惊呼都梗在了喉咙里。

“你……你做什么!”看聂阳开始宽衣解带,柳婷先是提气,发现提不起半点功力后面如土色的缩进床角,双手紧抓着衣襟。

“救人。”他也懒得多话,这种事情怎么说也不会换来投怀送抱,性直接行动。

但目标并不是柳婷。

事有轻重缓急,柳婷身上的毒性比起董清清轻了太多,加上她身上还有内伤,要做也要等他阴阳盈虚术熟练几分之后灌注内力进去疗伤后再议。

不过有这么个黄花闺女在一旁这样旁观,他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便道:“你还是闭上眼睛,别看了。你中的淫毒本就催情,看下去只会给我添麻烦。”“哼,我……我才不用你救。也不稀罕看这龌龊事。”柳婷咬牙道,双手蒙住双目蜷缩到角落,浑身微颤不再言语。

聂阳也完全赤裸之后,才推拿解开了董清清身上穴道。

董清清的肌肤仅仅一触就能清楚的感觉到热烫远胜常人,时节还不很热,晚上甚至还有些清冷,她这么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竟还微汗不断,白玉泛着脂红的曼妙娇躯,汗光光的格外诱人。

最显眼的还是并拢的那一双修长玉腿间的一汪水光,卷曲的幽黑毛发上沾染一点清露,随着呼吸颤巍巍的摇晃,毫无困难的可以猜出,那两片柔软秘唇之中,已经是怎生的一片汪洋。

嘤咛一声,董清清悠悠醒转,但双目却依然紧闭,一双柔白小手先恢复了活力,一只摸着攀上虽躺仍挺的一边玉乳香峰,轻轻揉了起来,另一只直接沿着小腹往下伸去。双腿毫不犹豫地打开,让自己的手指方便的按住肿胀的阴核,飞快的拨弄起来。

“嗯……嗯嗯……”很快,董清清就开始闭着双眼忘情的呻吟起来,纤腰上拱去迎手指的动作,上下摇摆着。

聂阳皱眉看着,血气方刚的年纪,胯下阳根自然已经怒翘待命,但看着这样一个沉醉在淫欲中不可自拔的美丽少妇,他竟然一时呆了。

似乎是手指释放了憋蓄已久的欲念,董清清啊啊地叫着绷紧了双腿,一股汁液从兴奋的羞处滋的射了出去,落在床单上。

本以为她会好些,哪知道那手根本没有休息,马上又并拢二指刺进了自己的膣内,又扣又挖的卖力掘着,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宝藏一样。

连柳婷,也从指缝中看得呆了。

聂阳看她愈发狂乱,连忙走了过去,凑近唤了她一声,“清清,清清?你听得到我说话么?”她动作顿了一顿,慢慢睁开了双眼,茫然的看着聂阳,然后骤然瞪大,猛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阳根,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凑了过去,又舔又吸的含糊叫喊着,“给我……呜呜……快给我……我好难受……”把那棒儿弄得满是口水,她才松开嘴巴,费力地下半身挪到床边,张开双股把一对脚儿高高举起,摇晃着沾满淫汁的臀峰哀求着:“进来……求求你进来……什么都好,快进来吧……”看那毫无神智的眼神,她根本认不出面前的男人是谁。她只知道那是个男人,有能让她不那么难受的一根阳具。

总是要开始这一步的,聂阳轻叹了口气,把意念集中到丹田下侧,握着董清清的臀尖慢慢送了进去。

“啊啊啊……”她兴奋得大叫起来,“好……好快活……”聂阳只觉阳根前端瞬间被层层叠叠的嫩褶裹了个通透,那股吸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拽进去一样,腔内无比湿滑,暖烘烘的熨贴着肉茎,卖力的蠕动着。他往里耸了数寸,开始收摄心神,免得被这如有自己生命般的紧缩孔道早早吮出了阳精。

这般欲火高涨,到省了聂阳调情的麻烦步骤,他按着滑溜溜软弹弹的乳包儿一边揉着,一边把内力透进心脉引导着四散杂乱的内息驱赶着淫毒向丹田下聚拢。

只是那一截软中带硬的嫩头儿顶在掌心上实在撩人,数次让他差点分了心神。

董清清没有半点内功底子,气息浅薄越发费事。抽送间她又更加狂乱了几分,哭喊不停,迎耸不断。

不让她顺息平气,是无法灌注进去内力的。

让她恢复神智暂且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一种法子,让她耗干精力。

心内意已定,聂阳伏下身去,站在床边抱进了她的身子,用舌尖撩拨着一边乳头,用手掌按揉着一边乳房,阳根犹如棍搅泥浆,在那一团腴嫩之中飞快进出起来。

那团蕊心早已肿胀酥软,不几撞就流了一穴腻浓美汁,扑滋扑滋大半被肉棱刮带出来。

董清清美到双腿打颤,叫的都有些嘶哑,聂阳性一探身子把她红唇封住,吸出她嫩滑舌尖勾进嘴里,把那浪叫淫声堵成了鼻腔子后憋着的销魂鼻音。

柳婷双手一阵发软,几次想把张开的指缝闭上,却身不由己一样被吸住了目光。体内一直四处游走的热流所到之处都开始细细的麻痒,而那一股股麻痒此刻都开始汇聚到她的尾椎前后,热酥酥的好不难受,不知不觉间,裙裤的裆里被那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水儿浸的濡湿,羞的她恨不得钻进床下去。

“唔唔!”搂着聂阳脊背的玉手猛地抓挠出十道血痕,高举的双脚也慢慢垂到地上,平坦的小腹一阵阵抽搐。

他的下唇也被她咬住,一阵吃痛。却幸亏了这阵疼痛,让他强压住了险些被那紧腔儿束出来的精浆。多半是药效缘故,那不知疲倦一直抽搐蠕动的美妙肉穴,销魂远胜处子的青涩娇嫩。

看她精力似乎还有不少,仍然忘情的在扭腰摆臀,聂阳一把把她抱起,自己返身上床,搂着她躺倒,让她坐在上面。

董清清无师自通,双手扶着他的胸膛,把那水淋淋的屁股悬起半寸,前后左右东南西北畅快的摇晃扭动起来。

聂阳舒了口气,躺在那儿一手玩弄着她胸前一点嫣红,一边运起幽冥九转功,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聚拢在花心后的那一小簇淫毒随着浅薄内息倾泻出来。

董清清早已泄了不知道多少,但一直尚未达到顶峰,阴关紧锁,一股股淫汁冒着却就是不畅快的门户大开。

聂阳自下而上的顶了两下,粗大的肉龟顶在软软的嫩肉小嘴上,被一股股清浆淋的手不出的爽快,却把那一团酥软顶的凹了进去仍不破关。

会阴处他刚才已经动过手脚,可以说冒着让董清清脱阴而亡的风险,却仍然如此困难,可见药效实在强出想象之外。

“啊、啊、啊……”磨了一阵不很满意,董清清上下套弄起来,每一次棒儿到底,她都畅快的低叫一声,这么啊了八九十下,才见她咬着下唇突然皱起了眉头,跪着的大腿转了筋一样猛地一抽。

聂阳正在勉强支持,骤然阳根一紧,却是她动完全坐了下来,阴户把棒儿整根吞了进去。恍如千万肉筋带着柔滑暖嫩围将上来,膣口更是锁的几乎要把棒根勒断,聂阳正要说声不好,肉龟处骤然顶进一片松软之中,头儿仿佛穿进了另一处所在,嫩嘴儿卡着肉棱,一阵阵热气灌了进来。

他连忙敛气收束,把内息导向自己丹田,幸而那丁点内力几乎不需时间,已经愉悦到极限的阳根再也忍耐不住,肉龟一抖,浓热浆液尽数灌进了董清清肚中。

一番大战,聂阳也有些冒汗,想到还要这么直到这两人完全无恙,腰都有些发软。

董清清喘了几口,感觉到体内那根东西慢慢软小下去,呜的一声要哭出来般抬高屁股缩下身子,把那还沾着各种液体的棒儿啊呜含进口里,侧舔竖吸吸溜有声,一幅恨不得这东西马上就精神抖擞的架势。

柳婷双手发软,已然蒙不住脸,松松垂在胸前,那对没了布条束缚的淑乳此时一径的发胀,胀的她既是心痒,又是心慌,本该是陷在晕中的两颗珠儿现在也莫名的翘挺起来,顶在贴身衣绸上,只要身子一动一蹭,就是一阵难过。

她看着董清清,突然一阵绝望。

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我死也不要!

乳硬助性第二十三章(一)鹰横天双手抱臂,站在尸体旁冷冷道:“董总镖头凌晨时分就已经死在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聂公子,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聂阳沉吟片刻,道:“看他只穿了条内裤,内裤上还有屎尿痕迹,多半是出来上厕所时被杀。凶手一定是个很冷酷的家伙,对这种恶臭都无动于衷……”“嗯……也可能是个感冒的家伙。”(二)吸进迷雾的那些镖师没有中毒迹象,却一个个面色赤红的双手捂着裤裆不好意思起来。

聂阳苦笑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们,道:“去买身衣服换了吧,别把臭味一直憋着了。”那几个镖师如蒙大赦,纷纷向外冲去,有个还踉跄到险些栽到。

“竟然是泻药?”殷亭晓惊讶的瞪眼道。

“凶手看来是个对排泄物很有爱的人呢……”(三)聂阳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厅内宽敞些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左手一拍剑鞘,长剑滑出鞘外,同时虚步一点,右手抄住剑柄,猛然一个旋身。

就听一声龙吟,他手上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聂阳走到不净和尚面前,拔下他脑门上的剑刃,陪笑道:“抱歉,镖局的刀剑该送检了。”(四)他连忙扶住,触手处隔着衣服竟然也能感觉到一片火热,下意识一探额头,热的烫手。

“柳婷!你怎么了?”“刚才吐了好多血……现在大姨妈又来了……失血有点多……”(五)被找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玉面银狐胡玉飞,只不过,看起来比被夹子套了三天的死狐狸,也只是多一口气而已。云盼情正扶坐他的身子,单掌抵住他后心,应该是在帮他疗伤。

见聂阳到了,云盼情撤掌站起,微蹙秀眉道:“你总算来了,快换手,我都要被狐臭熏死了了。”(六)聂阳换过一根手指又是一压,换到第三根指头上,胡玉飞终于汪呜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NG!

聂阳换过一根手指又是一压,换到第三根指头上,胡玉飞终于喵呜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NG!

聂阳换过一根手指又是一压,换到第三根指头上,胡玉飞终于嗷呜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NG!麻痹你以前是动物管理员么……”

第二十四章 一屋一世界

只可惜柳婷就算想死现在也做不到,此刻被眼前那活春宫激发了猛烈药性,身体本就燥热无力不说,几乎随时都有狂乱的可能。她也知道自己一旦失去神智,后果不堪设想,全副精力死守最后一点清明,连拉开目光不去看床的另一边也已做不到。

此刻这大屋之内已然自成一方世界,满室春意,遍地情欲。知道这废宅附近没有生人,硬说,也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狐狸躺在祠堂里间,聂阳也渐渐放开了手脚。

董清清本是个见了生人也会面红的闺阁少妇,此刻却赤身裸体极尽淫荡之态,这般差别聂阳自然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心神荡漾也动了欲念。

而且这幽冥九转功也确实有几分古怪,绢册之中提及没有阴阳隔心诀的功底的话,幽冥九转功也不能完全运转如意。但此刻聂阳已经在董清清身上实际运行了一次,并未发现有什么奇异之处。

只是在董清清阴精尽泻之后,自己运功吸纳之时,心里有些微妙的古怪变化。

原本并没有引起他太多注意的柳婷,他竟也忍不住多瞄了两眼。阳根被董清清含在嘴里横吹竖舔的时候,他心底竟滑过几分对柳婷的期待。

而对于自己正在与大姨子行巫山云雨的事情,聂阳自然也不可能还有什么愧疚。

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记得愧疚两个字怎么写的。

正是年轻力壮的好身,又习武多年,董清清的嘴唇伺候了片刻,聂阳就再次怒挺起来。这次到不用他费力,那东西刚刚完全翘起,董清清就喜悦的呻吟了一声,慌慌张张倒转身子爬到了聂阳身上,把一个雪白的肥臀对着他,滋溜一下就坐了下去。

“啊啊……插……求你……插我……”董清清这一坐坐的实了,扑的一下快活的她浑身哆嗦软了下去,没了力气还不忘求男人赶紧动动,好缓了股间那销魂洞中钻心磨魂的酸痒情欲。

聂阳挺腰缓缓抽送,把手掌搭在她汗湿的臀尖,慢慢摸到尾骨周遭,收摄心神把一股内力缓缓渡了过去,配着棒儿的动作引导进她周身经脉。

董清清顾不上理会身子里其他感觉,一门心思全在阴户方圆数寸之上,淫叫不断连温润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这次不愿再多耗费精力,毕竟他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让柳婷带着药性过了今夜,不先把董清清的淫毒清理几分,又会分身乏术。心意既决,马上便把输进的内息尽数导到阴脉交会之处,手掌垫进董清清臀下,紧贴在会阴肌肤上,按阴阳盈虚术的法门一边运气一边绕圈按揉起来。

若是对习武女子,这样带来的强烈感觉能帮助采吸内力,卸除女子最后的防线。幸好董清清体内那点真气本也就是聂阳之物,自己就算使些手段,也不过是加速物归原而已。

会阴里外两股气息彼此激荡,顿时把一股密而急的震荡传向周围,女子阴户与臀缝周遭尽是敏感柔嫩之处,加上那股震荡有一半发自体内,直截了当震进膣腔深处。

董清清浑身猛地一抖,张开口却发不出声,双手紧紧握住了聂阳的双腿,就见那白中透红的两瓣屁股猛地夹紧,仿佛整个人儿僵住了一样。

聂阳知道已经见效,一手继续行功,一手捏住滑溜溜的半边屁股,雄腰一振向上顶起。那阴穴此刻紧窄无比,比起泻身时候那般的猛力销魂收缩,也仅仅是略逊半筹,腻汁横流的美妙腔道内,进出竟都有些困难。

“怎……怎么会……”张了半天的檀口里憋出了破碎的半句话,董清清紧锁眉头,红唇却弯着喜悦的弧度,双眼瞪得很大,甚至有些翻白,就像是感觉到了难以承受的极乐,完全不知要如何表达出来一样。

董清清身无武功,却深深知晓男女之间的快活,自然对这靠内力从体内进行的挑情方法全无抵抗之力。怕她再这样下去要大损气血,聂阳收贴在会阴的手掌,绕到她腰前改用手指揉搓着她的阴核,同时把阳根抽拉到极限,狠狠挺了几下。

董清清身子一跳,再一跳,忽然发出绵长的一阵闷哼,软软的瘫了下去,把聂阳注进来的那些内力,连同又一些淫毒,伴着舒畅的阴精阵阵,一并交了出去。

聂阳闭起双目,慢慢吸纳。这次他的感觉更加清楚了一些,每到这时,心底就隐约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样。好像是,让他有些恐惧的,阴暗的什么东西。

运功完毕,聂阳猛地警醒过来,这般淫性功夫自然不可能对心神无碍。要知道男人本就对淫欲抗力薄弱,这种阴阳互济的功夫,纵然定力高强的女子练了,长期用下来,也难免成为一个荡妇,更何况是正当壮年的男人。

看来慕容极说只有他适的理由之中,还少说了一个因为他已经婚配,就算被这功夫弄的欲望炽烈许多也有宣泄渠道是么?

看董清清没再起身,而是就那么往里一翻,四肢大张好似睡着了一样,聂阳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倒了杯茶水,一口喝尽。

柳婷,才是这屋子里真正的麻烦。

董清清事先神智已失,事后也有董诗诗出面解释,而且她夫君已死,无论如何也没有善后之忧。

这个柳婷则就是另一事了。不仅有姨表之亲,还多半是处女之身,再加上性格偏激刚烈,可以说后患无穷。

犹豫之间,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过去。

柳婷身上的衣物到还算完好,只有上衣的外褂没有穿在身上,别的一直到脚上的白袜都穿得整整齐齐,中衣上还能清楚地看见她自己吐出来的血迹。

但中衣本就单薄,她下面的裤子内里也并不象有衬裤贴身的样子,此刻她大汗淋漓之际,一身的布料都润湿贴在了她的身上,好似被水浇过一样,可以说什么也看不到,也可以说什么都看得到。

尤其是那湿透过半的素白布袜,轻薄软贴,一沾肌肤几乎透明,把一双玲珑白嫩的秀足卖了大半出来。

“你想干什么?”柳婷察觉了聂阳的目光有异,连忙把脚往内缩了缩,掩在裤腿下。

聂阳晃了晃头,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连忙侧开目光,此刻对柳婷说什么也是徒劳,他也只有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如此僵持着坐了片刻,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和董诗诗担心的问话:“聂阳?小阳子?阿阳?你怎么了?云妹妹教我问问你是不是出事了……你说话阿?”聂阳叹了口气,性过去拉开了门,把董诗诗拉进了房里,顺手把门闩上。

刚才和董清清的第二场交欢他并未完事,此刻他反而被体内的欲火折腾的有些难受,左思右想还是自己的妻子是让他最没有芥蒂的对象。

“你没事啊?那怎么……”董诗诗问到一半,注意到床上赤身裸体的姐姐,尽管已经有了准备,看见那狼藉下体,心里仍然一阵发酸。只是骨肉亲情,她还是忍不住奔过去,拍了拍姐姐的脸颊,轻轻唤道,“姐姐,你好点么?”董清清应该是恢复了不少,在睡梦中轻声应了一句,“诗诗……救我……我好难受……”柳婷戒备的看着董诗诗,双手依然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董诗诗抬头看见她防贼一样的目光,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口,低叫道:“你干什么?摆出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你以为我稀罕让自己的丈夫来救你么!”虽然年纪略长,柳婷还是被董诗诗的气势吓了一跳,也被她眼角的泪痕震了一震。

“要是单你这条命,砍我的头我也不让小阳子来救你!你捡条命,就算失了贞节又怎么样?你们江湖女侠不都是不拘小节的么,怎么象个大闺女一样婆婆妈妈的。不想活了想死你说一句,我立刻带你出门,走到天涯海角爱死到哪里随便你,死得越远越好!死前有多少个男人能糟蹋你,我才不管!”董诗诗连珠炮一样一番话说出来,柳婷竟讷讷没有嘴。

她现在尚有神智,却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如此。如果真是被一群陌生男人淫辱后而死,自己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可若是死在这里,身负的血海深仇又如何去报?那个她本以为可以信赖的表哥,竟然娶了仇人的女儿,她又还有谁可以相信?

心思一片混乱,柳婷竟好像呆了一样。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从了。不要说我不近人情……你……你既然是我夫君的人了……我……我……”董诗诗连说了两个我,后面的话却哽住了一样顿了一顿,才道,“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我本就没有话说……只是……只是你,最好知些好歹,别以为人人都是来欺辱你的!你有天大的委屈,难道委屈的过我么!”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气说完,董诗诗扭头就往外走,聂阳起身拉住她手,把她拉过搂在怀里,紧紧拥着,沉默片刻,才柔声道:“诗诗,对不起。”董诗诗抽了抽鼻子,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吻了吻,抽噎道:“不是……不是你的错。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正想叫董诗诗留下,打算今晚不碰柳婷,还没出口,他那妻子却一脸古怪的瞪着床那边,低声道:“那个柳婷不想咱们救她,咱们就偏要救她!她既然觉得这是羞辱,咱们就性做实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聂阳不解,一边问着,一边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董诗诗愤愤哼了一声,一甩手道:“看她那样子,怕是自杀都没本事。你只管去救……救什么救,你只管去强奸她!她要向外面人死觅活讨说法,我给你担着!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是把她奸了,我倒要看她能如何。”“别说气话。”聂阳有些尴尬,转而安慰起她,觉得她应该是气到顶上口不择言了。

董诗诗摇了摇头,“才不是气话,她眼里你就是个趁人之危的淫贼,那你就淫给她看。这世道救人命还要看人脸色么?我出去了,云妹妹我看着,里面喊破天也不会有人来。”“这……”聂阳一个犹豫,董诗诗已经开门出去,关门前最后丢下一句,“你若担心她死,就看着她淫火攻心而死让她死得清白吧,或者自己动手给她个痛快。反正不是我姐姐,还有可能跟我抢男人,她死我才没所谓。”练武之人耳力总是要好些,董诗诗声音虽然压低却也只小了那么一点,柳婷简直是听得清清楚楚,半气半怕,连嘴唇都开始抖起来。看聂阳赤裸裸的走向床来,立刻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要按她说的做……我就……我就……”聂阳看着她无助恐慌的目光,突然从心底涌上一阵愉悦,那是任何男人都会有的,面对楚楚可怜的女人都会涌上心头的,自古传承下的融于血液的兽性。

幸好那荒唐的冲动仅一闪,就被聂阳压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想用强,坐在床边道:“你……你还是自己想清楚吧。”聂阳说着,拉过床单盖住了自己的下身,那里毕竟还一幅昂然不屈的样子,让柳婷看着不过徒增恐慌而已。

“我……”柳婷张了张嘴,旋即闭上,薄而苍白的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倔强的垂下头,双手依然死死攥着衣襟。

聂阳闭上双眼靠在床角,试图平复下腹的躁动。多半是引导出淫毒的时候,自己也不知不觉受了影响,现在脑海里欲念纷杂,浮想联翩,竟也要勉力控制,才不至于强对柳婷出手。

不行的话,就再在董清清身上宣泄一次好了。聂阳微睁眼睛,看了看董清清那边,渐渐从狂乱中恢复了一些的赤裸娇躯随着平缓的呼吸起伏着,因为双腿并未并拢,湿淋淋的毛发中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些红肿的膣口还在微微张。

那一团软嫩之中就是可以消解男人欲望的美妙腔道……聂阳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这样等着柳婷。

轻轻握住董清清的纤细足踝,正要把不省人事的她拖过身边,就突然听到一声短促的痛呼。聂阳抬头一望,柳婷面色更加苍白,紧闭的口唇中拖下一条血丝,本来攥紧衣襟的手现在却按在了胸口,想来是一直压抑的内伤现在气血翻涌之际再次发作。

他一个跨步过去按住柳婷肩膀,把她硬扳转身,伸掌抵在她背心上,帮她护住心脉。

哪知道柳婷如临大敌,啊的大叫一声向前逃开,左腿向后踢出,直取聂阳胸口。

尽管内力无法凝聚,习武多年的身体此刻激发出的力气倒也还有几分威势。

聂阳侧掌一切,格在她的脚腕上,顺势一握抓住她的足踝,沉声道:“不要动,我给你疗伤。”柳婷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牙关紧紧咬着,双唇却张开不住颤抖,目光也没了刚才的那点清明,变得涣散起来,从齿缝中低叫道:“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被聂阳握紧的足踝自然难以抽,柳婷挣了几下,双手往床上一撑,右足绷直一脚点向聂阳面门。

知道她已经接近崩溃,聂阳左掌一探把她双脚全部抓在手里,心意已定,猛地向后一扯顺势一剥。两条白袜脱离脚掌同时,柳婷纤瘦的身子也被横空拽了过来。

身体反应相当迅速,飞来的苗条身影双肘曲起,顺着他的一拽之力撞了过来。

聂阳哼了一声,一掌拨一掌推出,让她一下在空中打了个旋,紧接着一腿抬起顶在她的小腹上把她的人架在空中,双手从肩头向两边一分,刷拉一声上衣连着内衬裂成两片,只留下一条素白色的布带仍裹在胸前。

“啊!”柳婷惊声尖叫,双手一抬便去推聂阳胸膛想往后退开。

聂阳此时竟也有些兴奋,只是掩在救人的念头下自己并未察觉。他上身一扭,让柳婷双手恰好穿过自己腋下,好像自己扑进他怀里一样。单臂一环,已经把娇躯紧搂在怀里,另一手毫不犹豫地从她背后往下一插挤进腰带之中,用力一崩向下一扯,那条汗湿薄裤顿时褪到膝盖上面。

从柳婷肩头看去,赤裸出来的臀股看的一清二楚,那仍然不断扭动挣扎的腰肢下面,充满弹性的圆润臀峰白嫩挺翘,毫无疑问是柳婷全身上下最为诱人的所在,那双大腿虽然也是紧绷健美,在这魅人美臀前却也逊色不少。

不知不觉,聂阳就已经把一只手掌按在了她的屁股上,果然,那汗津津的臀瓣紧致弹手,肌肤如有凝蜜般嫩滑。

正在细细体味这少女健美丰臀之时,肩头一阵疼痛,正是柳婷羞愤至极,一口咬了下去,同时一手反倒背后拼命想把他的手掌拉开。

那手臂铁铸一样纹丝不动,柳婷疯了一样的拉了几拉,又累出一身大汗,连牙根都咬酸了,仍没能把那手掌拉离自己屁股分毫。那手时而张开,轻柔抚摸遍整个臀股,时而拢起,捏住半边屁股一阵挤揉,柳婷拉,拉不开,甩,甩不脱,退,退不走,挣扎扭动间反而觉得小腹一热,被一根棒状硬物顶住,想到刚才看到的场面,原本迷乱的心神顿时吓醒了几分,松嘴哀求道:“表……表哥……求求你……不要……”此时心软,之后怕也难在硬起心肠,既然有董诗诗大方的承诺足以善后,聂阳此刻也不再顾忌占了这个表妹贞节之后如何。

“我不会让你死的。”聂阳喘息着说道,掩饰着心里其他的念头,摸在她臀后的手向里一滑,顶在她紧并的大腿拢的缝隙外。

知道这里一旦失守就大势去矣,柳婷勉力夹紧双股,双手拼命捶着聂阳的后背,嘴里也又哭又叫起来。胡乱的叫喊声中,竟然是不甘多于愤恨,气怒多于羞赧。

聂阳也不着急,并拢的指尖顶在她双腿缝隙上,慢慢沿着那条沟壑温柔的抚摸起来。

本就火热酥痒的肌肤被手这样一抚,皮下顿时犹如千万小虫一起游动一般左钻右游,一阵阵令她恐惧不已的感觉顺着股内嫩肌逆流而上,穿过腰眼之时,就觉一阵尿意上涌,股沟之间一阵发酸,双腿微松差点被那手掌钻进内里去。

看柳婷全力夹着那双长腿,连屁股也绷得紧紧收拢抽动不停,把上身几乎倚在他身上,双手更是为了有处借力死死搂住了他的背。聂阳趁机把揽着她腰的手往上一挪,解开了缠绕在她身上的布带。

胸口那块布一松,胸前没了束缚感觉,柳婷自然发觉,慌忙手去掩胸口。

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在下身完全赤裸出来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去遮掩胸口那两团白肉。完全不管哪个才更要紧。

后撤的力道大了,聂阳顺势扯住那条布带一松手劲,柳婷整个人向后摔倒,几乎把腰折断一样往后仰了出去,本能的身子一挺,勉强安稳的仰躺下去,胸前那条布却已经完全落进了聂阳手里。

把碍事的布条随手扔到床下,聂阳盯着柳婷双眼,看她扭身要往床下逃去,挺身扑上,把她结结实实的压在床上,膝盖一蹭,把她膝盖处那最后一点衣物踢到了一边。

这么一具充满弹性的结实裸体压在身下就是不小的享受,汗津津滑溜溜的肌肤紧贴着他的身子,因为不断的挣扎而蹭来磨去,轻易就把男人的欲火撩到最高。

幸好聂阳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压着柳婷双肩把掌心贴在她心口,潜运内力,引导四肢骸的游散内息往丹田聚拢。

也不知道是发觉自己的内力流动有异,还是乳房被男人手掌按住而受了惊吓,柳婷激烈的弹动身体,膝盖屈起往他后背上顶着。此时已经不能再点她其他穴道避免引起内伤激烈,聂阳只有分神用空闲的手不断制伏她的抵抗。

一时间大床之上就像是雌雄野兽在互相撕咬一般,混乱不堪。

一直纠缠到两人都汗水淋漓,聂阳才辛苦的把事前的准备工作完成。柳婷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内力被引导过去是为了什么,但清除的知道男人收手后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趁聂阳一个松劲,她猛地抬膝顶在他小腹上。

没有伤道,但却把他顶的翻开了一下。

她就趁这个机会,一骨碌往床边滚过去,伸腿就要逃走,连使力时候胸中翻搅如刀也顾不得理会了。

聂阳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逃开,单手一撑床另一手已经拉住她的胳膊。向后一拽,没想到汗湿加上肌肤嫩滑,竟在手腕滑脱。

柳婷赤脚踩在地上,浑身如有火焚,踉踉跄跄走出两步,扶在八仙桌边,双腿颤个不停,怎么也难再挪动一步。此时药力已然尽数发作,她不断抽搐的股间,沿着那两条结实雪白的大腿,已经有晶亮的蜜汁润了下来。

她处子之身对男女之事再怎么也只是一知半解,阴户内一直狠痒酥麻不断,还赤身裸体就这么被表哥看了干干净净,羞愤怒恨心酸气苦感交集,双手撑在桌上,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的彻底乱了心神。

下床走到她身边,聂阳伸掌一探额头,已经烫手如火,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不然等引导聚拢的内息淫毒散奇经八脉,可以说便又严重了一层。

他手心刚触到柳婷额头,柳婷就本能的向旁躲开,脚下却不听使唤挪不动了步子,身子一歪摔了出去。伸手拉住她身子,聂阳顺势把她拉到桌边,让她面朝下上身趴在桌上,只把臀股抵在桌边。

这样从背后制住,女人再怎么用力挣扎,所能抵抗的程度也十分有限。

而这种被一方完全掌控的情势,女人会不自觉地软弱几分,而男人则会从心里得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聂阳自然无暇在这掌控女人的满足感中愉悦片刻,他马上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站定对准,双手压在高翘圆挺的玉臀汗肌之上,往前一挺,坚硬的尖端就感受到了湿润多汁的柔嫩花瓣的腴软吸缠。

凉桌面贴在柳婷脸上,唤她几分心神,从未被异物侵入过的膣口突然一阵胀痛,那圈娇嫩的肌肉突然被又热又硬的东西钻了进来,顿时一个激灵,吓的三魂飞了六魄,呀呀叫着把手反伸到背后,哭喊道:“不可以!不可以!畜牲……你放开我!”她尽管练刀所致,指甲并不像一般女子留有前尖,但终究是年轻女子,修指甲的时候还是磨成了圆润的平尖,一番胡乱瞎抓,聂阳只觉颈下一阵刺痛,已被抓出几道血痕。

本还有几分怜香惜玉,打算慢慢让她适应了大小,再一举冲破玉门,此刻心中一阵微恼,他一阵冲动,就这么双手捏紧了两瓣春桃般的屁股,腰后一挺。仅一个头儿浅浅顶在穴口里面,突然就整根冲了进去,处子之躯虽然紧致,奈何腻汁横流之下,那娇嫩肉缝比起涂了油脂还更要润滑几分。

不知是否自小练习腿上功夫的缘故,一路到底并没有冲破什么的明显感觉,只能清楚地感到不适应异物侵入的柔嫩膣穴剧烈的收缩起来,蠕勒在肉茎周遭,说不出的爽快。

柳婷却痛的瞪圆了双眼,一下就被冲开插入到底的羞处如同裂开一般,直疼的她双手紧抓桌面仰起了上身,凄惨的叫了起来,一双长而结实的腿,疯了似的在桌子边上乱踢乱摆,最后发现挣不脱也摆不出,一对足尖死死抵住了地面,把一双长腿挺得笔直,嘤嘤哭泣起来。

“婷儿,”聂阳柔声亲昵唤着她的名字,阳根没在她体内不敢移动,“痛一下就过去了,以后就没事了。”虽无明显感觉那片肉膜,但终究是黄花闺女,初红之血渐渐从交的地方流了下来,在白皙的股根肌肤上慢慢画出一道鲜艳的印记,犹如破身之泣。

柳婷已经痛的清醒了七分,体内胞胀裂痛,酥痒却稍减了几分,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就不再是清白之躯,夺了贞操的偏生是这个男人。

从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的喜悦,到雨夜被窥到身子的羞赧,再到听到他婚讯后的惊怒,此刻失身于此,竟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心里一片混乱,身上却已不再挣扎,反正已经是他的女人,再徒劳费些功夫,又有什么意义……没有得到应,却察觉到柳婷的抵抗慢慢松懈下来,绷紧打直的双腿也放松下来,软软垂在桌边,抽泣声小了很多,只是听着仍然凄苦无比。

一时聂阳也吃不准是马上开始还是在等等,正犹豫间听到柳婷喉咙间咕哝了一声极细的呻吟,然后好象很不舒服一样扭了一下纤腰。

这一扭,弹手的臀肉在聂阳掌下一滑,紧裹阳根的细长腔道被突然的摩蹭刺激,吮了一吮。柳婷下身那处销魂洞细长曲折,一气到底后阳根本就被周围来各异的挤压弄得十分舒服,现下一缩一吮,简直如抽送起来一般的舒畅。

聂阳再也按捺不住,他本也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能强忍这么久全凭一心定力,现在心关决堤,一腔欲火尽数涌现出来,当下把肉茎费力拉出,享受完湿润的花径牵拉的吸吮愉悦,再慢慢插了进去。

抽出时柳婷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入进去时,却发出了轻拨琵琶般的细碎哼吟,混在抽噎声中悦耳的很。

刚才除了痛,柳婷并未感到别什么的,现在慢慢一寸寸探了进来,感觉顿时清楚起来,身体内被一根棒状异物慢慢挤入,全身的毛孔都紧张了起来,被推挤开的嫩肉因为磨蹭而格外的紧绷,之后马上畅快的一个抽动,越进越深,好像连魂儿都被挤开到两边,一股说不出的酸软从脊背爬上,散开到全身,憋闷许久的狠痒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一样,让她几乎忍不住开口求他继续这般动起来。

处女破瓜没有痛的死去活来反而很快适应,应该说催花盟的邪药不用在邪道的话很造福闺房么?……聂阳有些好笑的想着,感觉柳婷已经能接受自己的大小,慢慢加快了动作。

初尝云雨,能感到愉悦就已经是托了药性的福,想要让柳婷畅快到泻了阴精好方便采吸,没有一番功夫自然是难以达到目的,可她那紧窄花径曲曲折折实在太过美妙,聂阳再里面缓缓进出了几个,就被吸磨的腰眼阵阵发麻,这么下去怕是跟董清清先来了两场的他到先要败下阵来。

“呜……嗯嗯……”被分开的两条长腿不安的挪动起来,奇异而陌生的情潮逐渐让未经人事得少女感到害怕,好像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腰以下的部分像有自己的意一样想要往后迎凑,这是习武多年从没有过的事情。

“呃!”聂阳突然猛地深送了一下,在酥软娇嫩的穴心子上压了一压,柳婷一个哆嗦,腿根抽动了两下,惊慌的咬住了下唇,她已经发现自己竟忍不住想发出刚才董清清发出过的可怕声音……那种……淫靡而娇软的,她曾经鄙夷和不屑的声音……“呜嗯!”全靠咬住的嘴唇,才把呻吟憋成了闷酥的哼声。只因聂阳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进进出出,趴在了她的背后,双手各罩住一个奶儿,和着抽送的动作玩弄起来。指尖在勃涨的乳蕾上一番捻拨,又逗出了她一汪浆液。

那雪弹臀瓣太过诱人,聂阳把玩一阵胸乳,还是忍不住收一只手去不停的抚摸圆润光滑的一边屁股,当真是爱不释手。

被摸的又羞又气,柳婷不禁伸手去掰胸前的那只大手。聂阳一把抓住她的手掌,直接拉到了两人交之处,存心逗弄她一样扯她去摸自己正在卖力“办事”的阳根。

开始还不明所以,手指摸到才知道触到了什么,被烫到一样,她连忙往后一挣,却没挣开,又被拉着引到前面,带到了自己双腿交处。

这次,却是引着她的指头去摸她自己。

稀稀落落的几丛柔软细毛下面,被那根棒儿撑的红肿圆张的膣口上面,两片柔软花瓣的交汇处,指尖摸到了一个她自己也未曾特别注意过的娇嫩突起,覆着薄薄的嫩皮。

指肚在上面一擦,没想到猛地一股酸麻震荡出去,心尖一酥,忍不住又去擦了一下,很快就循着感觉找到了愉悦之道,不必聂阳再抓着,自己轻轻揉了起来。

那一点嫩芽,比小指尖都要娇小的多,却是女子最要紧的地方,一旦知晓了滋味,可以说享受不尽不可自拔。此刻柳婷在药性激发下,找到了这个让自己快活的关键,配着紧缩甬道里有力的冲击,很快便沉迷在其中。

本打算借引着柳婷做点什么分散一下心神,好不至于太快忍耐不住,结果事与愿违,她在那阴核上挑弄不停,近在咫尺的膣内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加上享受到甜美韵味的青涩娇躯,也开始遵循着肉欲的支配妖媚的扭动着,和完全被药性支配的董清清比起来,也已经相去不远。

可那湿滑小径的紧窄程度,柳婷则远远胜出,加上浑圆美妙的翘臀不断拍在聂阳的小腹上,不论所看还是所触都是享受,强撑着又慢慢磨了三五十下,他终于忍耐不住,开始狂猛的动作起来。

“嗯……嗯嗯……啊啊啊……”突然剧烈起来的交终于冲开了柳婷的牙关,她紧闭双目皱着柳眉,禁不住一样苦闷的呻吟起来。

这迷茫喜悦的声音听在聂阳耳里又多了一份刺激,精关渐渐收束不住,阳根在她体内越涨越大,眼看就要先败下阵来。

幸好,初经人事的少女在药力煎熬下也已是强弩之末,汗湿的长发披散在桌面上,红唇早已恢复了血色,不断溢出诱人的喘息呻吟,全身都软软的没有大动作,只有伸在自己胯下的玉手拼了命的按揉着。

猛地,湿淋淋的健美娇躯一阵僵直,纤细的足趾用力蹬紧了地面,足跟高高提起,弹力十足的大腿股腱剧烈抽动起来,圆滚滚的屁股更是突的一夹,臀瓣上的肌肤一凹一凹,艳媚无比。

已经忍耐到头的聂阳用力把棒儿深深送了进去,在高潮中的阴穴紧紧裹着肉茎,一抽一抽的用力吸着,花蕊就此绽开,滋的一股阴精淋在了热烫肉龟之上。

聂阳一声畅快的叹息,腰后一酸,趴在了自己表妹的背上,紧紧握住她的圆润乳房,把阳精尽数射了进去。

这种极上的享受让聂阳都有些恍惚,幸而没有忘记自己本来是做什么的,趁着挺在她体内的交接之物还未软缩出来,开始源源不断的把内力采吸过来。

柳婷经了这么一场激烈交欢,体力消耗殆尽,心智却清醒了八分,正自混乱不堪之际,突然感到丹田下聚集的内息向被破了个口一样开始倾泻而出,吓得浑身一紧,叫道:“表……聂阳!……你、你干什么!”聂阳自然无暇理会她,仍是不断行功。她这时再想要挣扎,已经全无可能,顷刻便被采吸的浑身酥软气力尽消仅能趴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身上药性并不太重,内力又有底子,这一番引导,淫毒已经去了将近三四成。

“你……你这混蛋……”柳婷无助的流下眼泪,双手无力的握拳,愤愤道,“你竟然……竟然夺取我的内力……”她一心报仇,自小苦练,可以说全靠这一身功夫保护着心里所有的脆弱,现下内力如烟消散,几乎把她变成了一个无助到了极点的失身少女,那一瞬间涌上的怨恨诅咒,绝对是专注于运功的聂阳想象不到的。

但下一刻,把内力运转了一圈的聂阳扶起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坐在桌边,单掌贴住她的小腹,开始把经过阴阳盈虚术炼化的崭新真气渡了过来。

柳婷动了动嘴唇,眼中的怨恨渐渐消于无形,一层说不出是忧伤还是感动的淡淡水雾,蒙上了翦水双瞳。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蔓延开来,她终于放弃了无意义的硬撑,在聂阳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被隔绝在外的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慕容极和云盼情就像有了默契一样,都远远的守在绝听不到半点声音的地方。

董诗诗几次想去那边听听屋子里的情况,也都被云盼情劝住。

董家二小姐原不是听劝的性子,连彭欣慈也不是次次都能管束的住。

最后董诗诗放弃无谓的好奇和担心,云盼情也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

“知道了也是不开心,何必呢。”两个年纪相仿心思各异的俏丽少女,就这么坐在废宅前院的石凳上,等待着那个屋子里的事情结束。

一夜的睡眠过后,聂阳是屋中最先醒来的人。

床上两个赤裸的美人用不太雅观却十分诱人的姿势依然熟睡着,应该是余毒所致,两人的脸颊都红扑扑的,身上也一直有润泽的汗光,就连梦中的喘息,听起来也带着情欲的味道。

但一想到今天大概还要解上一天的毒,聂阳就没了欣赏美景的兴致。

再美妙的事情只要成了任务,多半就很难再享受其中的乐趣了。

晌午董诗诗还是按捺不住,留云盼情独个在外面,打着哈欠就敲开了屋门,之后,也就一直没再出来。

绿儿奉了小姐的命,按时把午饭送到,敲开门跟着小姐进了屋门,不小心瞟了一眼床上,登时吓的目瞪口呆,呀了一声,呆呆看了半天,双手捂着脸一溜小跑退了出去。

“真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跑什么跑,也不说来帮帮忙。”董诗诗撇了撇嘴,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午进了屋子,柳婷竟发了高热,董清清依然甚至不太清楚,但好歹有了点意识,勉强认清了自己妹妹,结果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药性激了脑子,聂阳一靠近,就把她吓得大喊大叫在床上乱滚乱爬。

董诗诗自然不能让云盼情或者慕容极进来帮忙,只好自己出去提了水,交待了绿儿送饭,进屋脱了外衣,一面搂住姐姐安抚着让她不要激动,一面拿着凉水擦拭柳婷身子助她散热。

帮自己丈夫强奸自己姐姐,这算什么事情啊……董诗诗按住姐姐双手,让聂阳方便进入开始采吸的时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复杂。知道聂阳成功帮柳婷解了毒的时候,也是一般的味杂陈。

绿儿进来放下餐盒后,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二小姐,一溜小跑去了床边,按住了呜呜呀呀哭叫踢打的大小姐,然后……然后让姑爷奸了进去……旁边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美貌少女,看那四仰八叉的样子,多半也让姑爷弄过了……二小姐失心疯了么?专门找了间屋子让姑爷做皇帝?

为了不让吓了一跳的绿儿多说什么闲话,云盼情只有能者多劳,截下了绿儿,用常人也能理解的言语简单告诉了她,让她明白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就是对她的小姐最大的帮助了。

尽管还是不明白二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把自己夫君拿出来当公物,但绿儿对云盼情的话可以说言听计从,把一肚子疑问憋了肚子里,家照顾董夫人去了。

这一天,董诗诗都没有从屋子里出来。一整天看下来,虽没有亲自上阵,她那亵裤里面,却也是湿的能拧出汁儿来了。不忍心让聂阳再多费精力,她只有可怜巴巴的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把全部欲望都泄到了其他姑娘身上。

柳婷烧退了之后,便很快清醒了过来。让董诗诗很吃惊的,她完全没了之前的倔强和不甘,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魂儿一样。聂阳要替她继续解毒,她也毫不反抗的躺在床上放松了四肢任他去做。唯有那双眼睛还有那么一点古怪的神情,从头到尾一直死死盯着聂阳的脸,除此之外,就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了一样。

董诗诗在旁看着,聂阳自然也不能做些别的什么,只能摆出专心解毒的样子,辛苦了一个上午弄疲了董清清,拿了大半个下午弄软了柳婷,行功五巡,倒头便睡。心里苦笑道,若是明日再解不干净,那真是不用敌人来袭,自己找根绳子吊死比较快。

不过他倒也发现,采吸注益如此反复的过程中,他自己的内功也在很快进步,虽然比不上直接采吸那么快,比起常练功法子却还是快了一些。如果不是还注去的内力只有些微可以忽略的提高,这阴阳盈虚术就可以做为双修的功法了。BZ为此聂阳还在董诗诗离开后与柳婷作了实验,看看自己把提高的部分传给她,能否有实际效用。结果柳婷并无法把那股阴阳互济的内力运转如意,还是只有收稍微增强了一星半点的阴柔内功。

至此聂阳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他身体内已经有了阴、阳、阴阳三种内力,而且阴与阳都在逐渐减少,调和内力随着每次行功增多,阴性内力尚可通过采吸补充,阳性内力却迟早要消失殆尽。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只有休息了断隔阴阳的阴阳隔心诀,幽冥九歌的功夫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幸好影狼一脉功夫阴阳皆通,甚至更偏阴柔多些,武功到不致受太大影响。

到第三日上,董清清终于完全清醒过来,面对聂阳,虽然含羞带怯,但被董诗诗附耳说了几句,也就柔柔顺从的谢了救命之恩,拉了布帘隔开了妹妹和柳婷,才羞红脸颊闭上双目让聂阳帮她消去最后一点余毒。

趴伏在床上让聂阳从背后弄了半个时辰,董清清竟再没有发出一丝半毫声音,就连阴精狂泻畅美无比的时候,也是死死咬住了抱着的枕头,把一双白酥酥的小腿拼命蹬着,硬是咽在了嘴里。

两天来聂阳最大的收获,就是在房事上变的愈发运转自如,到了这第三天,幽冥九转功已然纯熟,把董柳二女尽数解了干净之后,仍然没有出阳在任何一人身上。把董诗诗看的小嘴大张,最后忍不住伸手捏了他下身一把,小声问:“它……它不会坏掉了吧?”有那么几份愧疚的聂阳自然毫不客气,一把把董诗诗拉到床上,一边去解她下裳,一边笑道:“它这是抱怨,不到娘子,它便不干了。”董诗诗呸了一口,拍了他手一下,“你也不歇歇,要死啊。我可告诉你,你前脚死我后脚就改嫁。赶紧躺着去。”七分关心夫君身体,还有三分不好意思,自己又看了一天,下面早就湿滑不堪,这要是让他看到,怕是又要取笑一番。

“怎么?怕吵醒了她俩看到咱们么?”聂阳凑过脸去吻着她的颈窝,几天都一直行功来行功去,还是不如夫妻之乐来的惬意舒心。

被吻的一阵酥痒,董诗诗娇嗔的哼了一声,一撇小嘴,“怕?有什么好怕的,这两天你弄她们哪个我没看过?让她们看看就当还了省得显得我占了便宜。”说是不怕,却还是把董清清临时做的布帘拉到了中间,把四人两两隔开。董诗诗也上了床后,本来很大的床顿时拥挤了不少,她躺下舒不开腿,性窝在了丈夫怀里,自己把夫君手引进兜儿里面,让他揉着自己憋闷了许久的胞胀胸脯。

“诗诗,这几天对不住你了。”聂阳有些歉疚的说道,抱着妻子把她下裳扯开一点,濡湿的裆部自然表示了不需要什么挑情手段,便就这么搂着她坐着,一点点耸了进去。

“嗯……”董诗诗舒服的低哼了一声,转了转身与他面对面向拥而坐,低声道,“别再提那些个扫兴事端……抱我,抱我……”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彼此,慢而浅的律动着交的地方,就像连成一个人一样,一直到双双达到了温和却强烈的巅峰,才慢慢倒向床里,紧拥而眠。

次日,那紧闭了三天的大屋,终于打开。神色各异的四人,缓缓走了出来。

连日没有好好休息的云盼情和慕容极,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聂阳大步走到两人面前,良久才慢慢拿出那本绢册,递给了慕容极,对二人缓缓道:“辛苦了。

多谢。”董诗诗扶着姐姐往家走去,柳婷却留了下来,用那变的漠然而复杂的眸子盯着聂阳。

“婷儿,”聂阳不自觉地开始用这个称呼,这三天,还是有些心理的变化,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你还是听我一句,找个安全的所在,报仇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等我就是。”“等你?”这是从第一晚的解毒后,柳婷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迷茫,有些喜悦,却更多是一种说不出的空落,“我自然会等你。我现在还活着,不为别的,就是等着看你,看你如何报仇。”“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离开的。”柳婷淡淡道,“我已经恢复,既然你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都能保护好,那应该也不差我这个表妹吧?”聂阳皱起眉头,但毕竟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硬要赶走恐怕还会出更大的岔子,也只好点了点头,“那……也好。”“对了,胡玉飞已经醒了。”云盼情看董清清已经走远,小声说道。

如何处置胡玉飞,这还真是个很头疼的问题,聂阳暂时不想去想,敷衍道:“醒了也好。”“你打算娶董清清么?”云盼情却突然紧接着问道。

聂阳一皱眉,摇了摇头,“我只为解毒救人,别无他想。”云盼情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么,他们两个人,就交给我处理吧。”聂阳略一思,点头道:“好,那就拜托了。”“云姑娘,你究竟是为谁而来?是否你曾经受过彭欣慈的恩惠?”柳婷淡漠的话,问出了不少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云盼情确实对董家那几个女眷眷顾得也太多了些。柳婷问出来虽然有些突兀,但聂阳也想知道答案,自然没有打断。

云盼情环视了一下四周,慕容挤对她微笑了下,道:“云姑娘,说出你的来意并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吧?周游江湖偶然到此的说辞此时再提,是否有些过于见外了呢?”“我不想说。”云盼情突然露出了小女孩儿一样的微笑,看了聂阳一眼,笑道,“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喜欢董家夫人和大董姐姐,只是因为我小时便死了姐姐和爹娘,看到他们,便忍不住要管罢了。”这番话是否可信,聂阳也不太清楚,毕竟若是真的,云盼情屡次保护董家其余人,却对董浩然无动于衷,原因便很难解释。

只是现在多一个同伴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连日来至少聂阳和慕容极对云盼情已经没了戒心。

“对了,你那本东西还是要赶紧收好,这次别用原来的法子了。”云盼情仿佛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对慕容极开口道。

慕容极正要点头,一个生硬却熟悉的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语声很轻很慢,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慕容极,你以为告诉风三姐我便不会再来了么?”聂阳面色微变,“东方漠!”乳硬助性第二十四章(一)董清清这一坐坐的实了,结果慌乱之中并未对准,一屁股把那根棒儿坐弯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

(二)柳婷,才是这屋子里真正的麻烦。

因为她好像不光中了淫毒,还被灌了巴豆……(三)如此僵持着坐了片刻,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和董诗诗担心的问话:“聂阳?小阳子?阿阳?阳阳?小阳阳?小三阳?大三阳?”“别喊了,再喊肝炎了……”(四)幸好那荒唐的冲动仅一闪,就被聂阳压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想用强,坐在床边道:“你……你还是自己想清楚吧。”聂阳说着,拉过床单盖住了自己的下身,那里毕竟还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让柳婷看着不过徒增恐慌而已。

“宁死不屈?有人对着你的小鸡鸡逼供么?”(五)想到刚才看到的场面,原本迷乱的心神顿时吓醒了几分,松嘴哀求道:“表……表哥……求求你……不要……”“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你就从了你哥哥吧。”“金瓶梅还没开拍呢!你念西门官人的台词做什么!”(六)一时间大床之上就像是雌雄野兽在互相撕咬一般,混乱不堪。时不时的掉下来个胳膊腿什么的,真是血流成河血肉模糊……“妈的,新换的编剧以前是搞秀色类的吧?”(七)慕容极正要点头,一个生硬却熟悉的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语声很轻很慢,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酒~干~倘~卖~无!”“NG!”“磨剪子嘞~戗菜刀!”“NG!”“卖大米~卖大米~卖大米!”“……”

第二十五章 困兽

慕容极听到东方漠的声音,立刻变得十分紧张,手上的绢册立刻塞进了怀中,闪身站在了聂阳和云盼情身后,顺手把伤势未愈的柳婷拉在了自己身后。

云盼情手握剑柄踏上一步,正要开口,手肘已被聂阳拉住。

聂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几步,扬声道:“东方前辈,在下聂阳,也算是前辈故交后人,还请前辈给个方便,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柳婷在后面探出头来,就觉眼前一花,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

平而有些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给我方便,你便有方便。”“前辈是要硬抢了么?”聂阳平静的扬声问道,虽然心中万分焦急,现在其他三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而自己也是疲惫不堪急需好好休息,但此刻越是露了怯意,越是会让形式糟糕起来。

东方漠竟然微微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本不想如此的……”站在后面的慕容极叹了口气,道:“东方前辈,晚辈已经把这事报秉风楼了,既然你也知道那原本是风楼之物,为何还要一再相逼?”虽然如意楼早已易,对于前楼,也就是狼魂中的风绝尘,慕容极还是习惯于如此称呼。

他那天去单独找了一趟东方漠,结果因为出言不慎被小小教训了一顿,幸而东方漠自持身份,没有把他扣下,但表现出的势在必得,还是让慕容极决定了把这事告诉了幽冥九歌的前人,如意楼前楼风绝尘。

也不知道东方漠究竟如何得到了消息,竟知道了。

东方漠面色毫无变化,只有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风三姐……”话音中,脚下一滑,一瞬便到了聂阳身前,一声淡淡的叹息,一掌推了出去。

虽然料到必然会有一战,四人中有三人却都没想到东方漠说打便打,还一眼便看出四人中目前最有战力的便是聂阳,不惜身份直接出手偷袭。

聂阳却毫不惊讶,脚踏狼影幻踪步法一个错步后撤半步,呼的一拳封住胸前,稳稳守住站立时露出的空门。

他本就是狼魂的第三代传人,自然知道狼魂行事根本不惮形式不忌手段,只要严守江湖范围,不违守界大则,可以说无所不为,这才导致了当年第一代狼魂被人陷害几乎覆灭的惨剧。

就是聂阳自己,也是不在乎对想击败的人施以偷袭的。

成王败寇,大多数人还是不关心过程而只在乎结果的。

东方漠自然不会就此停手,身形一矮,左臂一扭拍出一掌,靠掌风阻了一阻拔剑上前的云盼情,右掌一屈变掌为爪直取聂阳手腕。

孤狼东方漠练的的是小巧擒拿功夫,举手抬足分筋错骨,更有名气不大却十分强横的断风掌傍身,聂阳自然不敢怠慢,又后撤了一步。

云盼情此时清风古剑已然在手,剑光铺撒开来,单靠掌风任谁也无法阻挡得住。

剑风刺到,聂阳同时反击出手,拳脚上的功夫他并不精通,影返对东方漠这种对手几乎毫无效果,只有全凭屋中休息时看幽冥九歌的那些印象,硬生生使出了幽冥掌,配着新练就的阴阳互济浑厚内力,倒也恍如雷霆一击威势惊人。

这二人虽然年纪轻轻,却都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此刻联手出击,可以说此时的旗门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抵挡的住。

只有东方漠能。

他再次全力展开狼影幻踪步法,不退反进,斜刺一蹿,竟往云盼情那森寒的剑气中攻了进去。云盼情内伤未愈,这次的清风十三式自然不如上次全力一击那般威力惊人,而东方漠就看准了那细微的破绽,分筋错骨的一只右手已经突了进去。

云盼情应变疾速,一剑横斩以攻代守,莲足一顿,娇躯如风摆荷叶飘开到剑锋之后安全所在。不料手腕一沉,竟是剑锋被东方漠二指捏住!

聂阳毫不犹豫,施展幽冥掌中自己看得最为熟悉的“破冥通天”,幽冥九歌中的各门架势均有此一招,配上幽冥九转功,简单有效的直击向敌人任何一个可以被攻击的地方。

武学的境界本就是由简入繁,由繁归简,而最终,就凝炼成这样几乎可以算没有招式的招式。

衣随风舞却没有半点声息,东方漠知道厉害,此时侧身不便发力无法硬接,只好一推云盼情剑身,顺势闪开。

但他并未退远,单脚为轴身子一转便把聂阳全力施为的幽冥掌掌力避过,同时化掌为指疾戳聂阳肋下。

“看掌!”看形势不利,柳婷强撑着攻了上来,不屑于偷袭,出招前还喝了一声。

东方漠竟毫不收手,一幅硬接下这一掌也要击倒聂阳的架势。

聂阳此时招式正老,无法收力。眼看将中,云盼情已经抢上,从聂阳背后腋下穿出一剑。不想东方漠再次半途变招,二指轻描淡写的一划,已抹过了聂阳的手腕。

慕容极不再犹豫,再次使出那套缥缈无踪的奇诡掌法,加入战局。

聂阳腕上那下并不重,只是出招时稍有滞涩,柳婷虽然带伤,但三天下来内功已经基本恢复,十几招出完,虽然无刀在手,掌法却已圆熟如意不下当初。四人打斗中围成一个圈子,把东方漠围在当中。

纵然东方漠武功超绝,此刻却也渐渐不支,不觉已困入死守境地,一旦被二人逼住,云盼情和聂阳到机会再次全力施为,他便非败不可。

若不是他对聂阳和慕容极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他断然支撑不到这个时刻。

但他面上毫无半分惊慌,双目紧盯着云盼情剑尖一点,左拆右挡,像白昼蛰伏的狼一样等待着任何一个可能被抓住的机会。

斗到这时,聂阳反而不急于击败东方漠,从这位同系前辈的身上,他逐渐学到了那些杜远然来不及教给他的东西。战得越久,学得越多。

柳婷处子破瓜之后又未曾休息,腿间犹自肿痛,加上伤势在身,久战之下愈发焦躁起来,原本四人间攻防协同的默契,在她一次抢攻后稍稍错开了那么一点。

这一点空隙东方漠当然不会错过。聂阳眉头一皱,伸掌替柳婷护下。刹那间,东方漠一声清啸,同时向剩下三人每人攻出一招。

云盼情剑自救,聂阳顺势避向柳婷,这稍纵即逝的空档间,东方漠的招式骤然化虚为实,尽数向慕容极招呼过去。

慕容极那套掌法本身威力惊人,但他并未精通,加上东方漠对这套掌法十分熟悉,对付十成功力的老手可能要费点功夫,对付他却不过是三两招之间的事情。

这空档却没三两招那么久。

东方漠一指点中慕容极的同时,云盼情和聂阳的攻势双双而至。东方漠毫不犹豫侧身避开剑锋,一个滑步用左肩硬吃下聂阳一掌。连贯注真力抵御的空隙也没有,让他清楚地听到自己肩头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这一条左臂换到的却不仅仅是慕容极,聂阳云盼情抢攻之际,柳婷自然全无防护,东方漠被这一掌打的筋断骨裂,却仍然顺势借力展开了狼影幻踪步法,从云盼情身边贴着剑锋险险滑过,一指戳向柳婷。

柳婷手中无刀,功夫就几乎去了一半,只有斜刺纵开,哪知道那一指迅急至极,全力纵出也不过是偏开了穴位,仍然被这一指点倒。

云盼情看东方漠左臂软垂,有些不忍,朗声道:“前辈,再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您还是收手吧。”东方漠眉宇间肌肉跳动,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不可能。”聂阳叹了口气,与云盼情对视一眼,再次出手。

比起刚才围消耗的谨慎小心,此刻的左右夹击以二敌一显得可怕得多。东方漠已废一臂,右手竟全然放弃了防守,招招抢攻起来,反倒打的二人互相呼应防守,交替后错躲避起来。

攻出十余招,东方漠一声低喝,繁复的擒拿制敌手法骤然一收,力贯千钧一般一掌挥出。

聂阳双手交错一格,竟被震得半身发麻,转瞬第二掌掌力已至,云盼情横剑替他拦下,反削去。那一掌只一侧,转了一下去势,拿捏的恰到好处,正拍在剑侧。清风古剑一声龙吟,巨力排山倒海涌向剑柄,云盼情旧伤未愈,把握不住,长剑脱手飞出,刺入旁边树干之上。

如此一掌接一掌,招式极为简单,却攻人必救之处,又快得匪夷所思,逼的人不得不一次次接下掌力,聂阳内力较强,尚且脚步愈发迟涩,云盼情本就内息不畅,更是被逼得胸口异常烦闷,每接一掌胸中就痛上几分。

接了不下十掌,云盼情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勉力提起一口真气闪向一边。

聂阳已经被掌风逼的有些喘不过气,云盼情骤然败走,压力顿时加了一倍,双眼都几乎有些看不清东方漠的掌路,全凭那雄浑的掌风判断迎击的位置。

这断风掌本身极耗内力,东方漠这样不要命般使了出来,强悍如他也逐渐支持不住,面色越来越苍白,口唇中也隐隐有血色泌出。

聂阳的丹田中也开始阵阵绞痛,坚持不了一时半刻。每一掌,都可能是他能接下的最后一掌。

这时嘘溜溜一阵哨响,紧接着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双手成爪直取东方漠。

东方漠只有身自救,聂阳身前压力骤然一松,顿时坐倒在地,周身大汗淋漓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看向来人,原来是领着巡哨也不知是恰好经过还是特意赶来的鹰横天。

时节所致,六扇门中高手如云,朝廷大内更是能人辈出,鹰横天这种地方捕头,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即使这样,也不过和现在的东方漠堪堪持平。

两人一是鹰爪分筋,一是指掌错骨,走的是同一大系,拆解起来格外好看,却也万分凶险。任何一个反应慢了半分,便至少要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

鹰横天倒也老练,看出了东方漠剧斗之下又有伤在身,久战之会愈发不利,自己又已经发了讯号,便一分攻,九分守的只管缠住,不让他轻易能够脱身。

一只手再过犀利,也难以突破对方双手齐御,东方漠神色未变,额头上却已见到了些微的汗珠。

此时云盼情已经站了起来,拔了清风古剑,柳婷也缓过了剧痛,忍着伤拿过了巡哨的腰刀。聂阳叹了口气,已经稍稍平顺了奔腾的内息,缓缓走了过来,道:“东方前辈,收手吧。”东方漠知道再也难以取胜,右手一格一推护住胸前,向后滑出数步,步法已不如开始那般轻灵诡异,地上留下了一条浅浅印痕,可见损耗极重,他喘息着道:“不行。”单掌一竖,竟还要再上。

聂阳再次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也只有痛下决心了。同门相残本为狼魂大忌,但此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幽冥九歌,没有所有者的允许,是不能交给任何人的。

他原本没有想到,以幽冥九歌为饵会引来这样大的麻烦,等到醒觉时,江湖的水,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即使早就有了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此刻聂阳还是有些动摇。

有些改变已经发生了,令他有些恐惧。

东方漠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静下来,慢慢向后退了两步。似乎在犹豫着。

聂阳凝视着他,踏上了一步。

东方漠又退了一步。

“你还太年轻。”东方漠突然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拔地而起,远远落在屋檐上。

再多十年八年,你就决不会放我离开,这话他没说出来,但聂阳明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里,仁慈是最好的自杀手段。即使是同门前辈,既然成了敌人,就不该有容情的想法。

“要追么?”云盼情轻声问了一句,东方漠受伤很重,内力又损耗如此巨大,即使逃,也是逃不远的。鹰横天已经按捺不住,追了上去。

他们呢?

“他与我无冤无仇,又是我的前辈。还是算了吧。”想到他多半也是为了爱妻凌绝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出手夺宝,聂阳终究还是没有点头。

不知为何,他突兀的想起了一个和尚对他念叨过的一句话,“……善恶追人,如影逐形,不可得离……”应该是佛经的某一段吧。

那么,为了复仇而导致事情变成如斯田地的自己,背后的影子,究竟是善还是恶?

连他自己,也已经不明白了。

这一战实在太过凶险,东方漠可以说没有半分留手,此刻骤然一放松下来,聂阳只觉得四肢骸都要散开一样。云盼情脸色也忽白忽红,可见并不好到哪里去。

到董家,各自房休息。董诗诗倦的厉害,靠在叠好的被子上已经甜甜入梦,聂阳舒了口气,坐到了她身畔,轻轻靠在她软香的身子上,享受着片刻安然。

没料到,此后一日无事。

第二天鹰横天才带人折返,没有任何收获。狼魂自覆灭一次之后,传人便都把匿踪潜逃之类江湖大侠不齿的伎俩看得很重。抓不到东方漠,自然也并不意外。

数日间,小小的旗门镇竟突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许鹏和丘明扬找聂阳想把走镖的详细计划最终敲定,聂阳推说对此一窍不通,全权交给他二人去处理,只要在最后告诉他如何去做便是。

这两人也不愧是走镖多年的老镖头,难得的几日平静里,他们就制定了详细的路线,等所有镖师到齐的期间,又赶制了七十二个铁盒,个个都与慕容极手上的一般模样。看这情形,聂阳也大概明白了八九分。

彭欣慈和董清清恢复的都十分不错,彭欣慈伤重还需静养,董清清则是心伤过甚,一副魂不守舍,董剑鸣不到魏夕安,终日闷闷不乐,董家大宅把两场丧事一并办了之后,便几乎再也听不见一丝笑声。

就连总是傻呵呵的董二小姐,也心事重重了起来,搞的绿儿愁眉苦脸,皱的和只小苦瓜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东方漠那一闹让慕容极过度担忧了起来,那些来帮忙的武林大豪全都兼职做起了护院,旗门镇方圆数十里,怕是都找不出比董家大宅更安全的所在。

但就是这样,离走镖还不到十天的时候,还是有人闯了进来。

最先看见那个人的,就是带着无聊赖的官差在旗门书院掘地三尺的鹰横天。

那是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也可能是三十多岁,但说她已经四十,又不是没有可能。她的五官十分精致,眼角虽然有了细微的皱纹,但微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能让人从心底都变得暖洋洋的。她的身子柔软而丰腴,该细的地方柔若无骨纤滑紧致,该凸的地方丰美挺翘弹性十足,水滑的丝缎长裙紧紧裹着魅人的娇躯,无一处露,又无一不露。

鹰横天手下的衙役并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却一见到这个女人,就好像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愣愣的盯着她的胸腿,喉结滚动不停,裤裆慢慢隆了起来。

连鹰横天也有些呆了,曾经他见过花可衣一面,觉得那真的是个尤物,现在和这个女人一比,风韵上竟犹如八岁大的女娃娃站在了双十年华的小妇人身边。

那女人舒展玉臂敛了敛衣领,微启朱唇问道:“这位小老,聂家的娃娃是不是在这里?”那声音婉转动听,竟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般柔婉动人。

鹰横天神色一凛,虽然他不喜欢聂阳,但他要找出中北六州税银的下落,就一定要让这趟镖引出足够多的道上人物才行,当初宣扬此事,官府也是出了一份力的,便问道:“你是要找聂阳?”那女子微微偏头,像是考虑了一下,才道:“嗯,小杜的娃娃,好像是叫这个。你带我去找他吧。他在……一家姓董的家里,你知道在哪儿么?”鹰横天眯起眼睛,冷冷道:“抱歉,我有公务在身。”“说起来……你好象是官差呢。”那女子笑了笑,眉梢眼角尽是妩媚,“官差小,你知道附近有一个姓东方的男人被人杀了么?”“东方漠?”鹰横天吃惊的叫了出来,那个功力高深莫测的怪物死了?

那女子微微颔首,“嗯,你见过他么?就前几天。”鹰横天冷冷道:“见过,要不是他逃得快,我本要拘捕他的。”那女子眼波一荡,腰肢一扭,就见倩影一闪,一只玉手竟刹那便到了鹰横天眼前,直取胸前要穴。

鹰横天大惊失色,一个铁桥向后仰去,哪知道那女子手上动作实在太快,一个旋腕便揪住了他的衣领,拇指恰好顶住他的穴道,用的竟然是东方漠的手法,就听啪啪啪啪几声脆响,那女子正正反反给了他七八个耳光。

她轻描淡写的一抛,把鹰横天扔到冲上来的那群衙役身上,淡淡道:“拘捕他?你也配?”鹰横天又羞又怒,强压下冲上前去的冲动,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竟似根本不屑再理会他,悠然踱了出去。

追出门去,鹰横天恰好见到凝玉庄的那对年轻情侣巡视过来,大叫道:“抓住她,她来找聂阳!”凝玉庄那对男女犹豫了一下,刷的一声拔出剑来,哪知道剑方在手,那女子就已不见了。

而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不见的……这是多么可怕的轻功?

鹰横天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幽冥九歌的撰写者破冥道人门下,绝字辈子中最可怕也是最美丽的一个,当年以绝世风华和绝世轻功驰名江湖的……“怎么会……她……明明已经快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鹰横天面容突然一僵,“难道……传说中她与东方漠……竟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现在东方漠死了……这时守在董家门前的是痊愈了的韦日辉、殷亭晓和几名武当子。

那女子出现的时候,只有殷亭晓还有定力发话,他勉强保持镇定问道:“这位……夫人,你来做什么?”看她头上挽着发髻,便自然如此称呼。

“我来找聂阳。你们行个方便吧。”那女子巧笑倩兮的答道,脚下没有停步,径自向里走去。“董府”两个大字,还是并不难认识的。

“留步!”韦日辉过神来,手中长枪一抖,向董府大门前横拦过去。

裙裾一翻,那女子似乎踢出了一腿,但除了殷亭晓,其余人眼里都仅仅是看到那女子裙子翻了一下而已,韦日辉就觉一股巨力沿着枪身贯穿上来,虎口一麻险些脱手,连退了三四步才站定住身形。

那女子微微蹙眉,低声道:“咦,功夫不错。”这一迟疑,已经有数个武当子飞身扑上,彼此掩护拳掌交错攻了上去。

“前辈!不要伤人!”慕容极恰好经过,凝神一看,立刻大叫着冲了上去,显得十分紧张。

说话间,已然迟了。那女子轻轻一跃,就见四面八方腿影纷纷,砰砰砰砰连声过去,那女子轻巧一翻站定,所有武当子全部被踢原处,倒地不起,竟像是被足尖踢到了穴道一般。

“你是……”那女子看向慕容极,显然是想不起他是什么人。

慕容极毕恭毕敬的躬下身子,道:“前辈并不认得晚辈,晚辈当年随人有幸见过前辈一面而已。前辈此来,是否是为了找东方前辈?”那女子竟摇了摇头,“原本我是来找他的,现在却不必了。”慕容极疑惑的抬头,道:“为何?晚辈前几日才见过……”“他已经死了。”那女子淡淡的打断道,“所以我来找聂家的娃娃,想问问怎么事。”“什么?”慕容极惊异万分,心中过于激荡,竟向后退了两步。

那女子不再理会他,飘然进院。

一进门,正碰上在院子里向姐姐学刺绣的董诗诗,便开口问道:“小妹妹,你们家那个叫聂阳的在么?”董诗诗一愣,不像她那呆住了的姐姐,完全没被那女子夺目的美艳影响半分,直接敬道:“这位大娘,你找我家夫君做什么?这么老了还开口就找别人丈夫,闲得没事做么?”为了聂阳这次解毒导致自己和姐姐间的尴尬,连同柳婷那个势必要和自己争上一争的女人,真是气闷无比,此时不要说是不认识的外人,就是她亲娘过来,她也未必有一句好话。

那女子怔了一下,旋即微笑起来,也不见裙移步摇,霎的就到了董诗诗面前,伸手轻摸着董诗诗的脸颊,笑道:“这位小妹妹好大的火气,夫君没好好疼爱你么?”董诗诗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见了什么鬼怪妖魅,双腿一软险些坐倒,兀自逞强道:“我……我夫君疼不疼我,和你有什么干系。”“在下聂阳,不知前辈找我有何赐教?”那女子微微侧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聂阳,面上妩媚一笑,身形已经飘到聂阳面前,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玲珑有致的娇躯让聂阳的呼吸也微微一窒。

“我姓凌,破冥道人门下子,凌绝世。”那女子淡淡说道,顿了一顿,才补充道:“也是孤狼东方漠的妻子。”当年的江湖四绝色之中,凌绝世是最为耀眼的一个,一来着实美丽不可方物,二来行事张扬无比,几乎是凡其所在,无人不知。

其后不知何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有传言她嫁给了交手过几次的孤狼东方漠,信的人却并不太多。

聂阳自然知道,凌绝世就是东方夫人。只是之前两人也从未见过,孤狼和狼魂里的其他人,可以说毫无联系。

知道多半是有什么大事,此时也顾不得诧异的盯着自己的妻子,聂阳直接带凌绝世去了偏厅,赶走了闲杂人等,关上了大门。

“前辈有话,但说无妨。”凌绝世也算是同门内人,聂阳说话也就客气得很。

凌绝世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坐在上首,直接道:“我丈夫死了。”聂阳顿时一惊。此时慕容极已经到了门外,听到对话,略一沉吟,转身往外去云盼情去了。

“前辈应该相信,东方前辈的死,并非晚辈所为。”凌绝世微微点头,微笑道:“我知道。我看得出来,他是与人大战一番后实力大损,被不知什么人偷袭而死。我来,不是问这个。”“那……”凌绝世肃容道:“幽冥九歌是不是就在这里?”聂阳面色一变,谨慎道:“前辈莫非也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凌绝世慢慢闭上双目,先前的容光骤然消减了七分,她幽幽叹了口气,道:“果然,他最后,还是为了我……”聂阳道:“东方前辈确实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凌绝世缓缓睁开双目,幽黑双瞳中隐约有了一点水光,面上却又漾起了微笑,“他总是那么傻,从来不会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要,便自己去做。”她像是沉浸在了忆中一样,愣愣的开始出神,半晌才醒觉什么一样,长叹道:“娃娃,你莫要怪他不顾同门情谊,他也是一时昏了头脑,风姐姐那边,我会去谢罪的。”聂阳暗自松了口气,道:“东方前辈有苦衷,晚辈是知道的。晚辈不会怪他,也希望前辈谅解,晚辈确实不能擅作张,把幽冥九歌交给什么人。”凌绝世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做得对,风姐姐和小杜的后人都很不错。”聂阳看凌绝世神色稍平,试探着问道:“前辈,东方前辈为什么非要幽冥九歌不可?是前辈您有什么隐疾么?”凌绝世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因为修习阴阳隔心诀,损伤了阴脉,同风姐姐一样,是……生不出孩儿的。”她顿了一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叫他讨个小老婆,好给东方家留个后人,他总是不允我,担心有了别人的娃娃,会惹我伤心,求医问药找了这么些年,连南宫家那个神医老婆也说没有办法,他偏不信……他这次出门,我心里一直觉得不快活,紧赶慢赶追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说到最后,她眼角终于坠下一颗珠泪,她伸指揩去,微笑道,“瞧我,老大不小了,还在娃娃面前出丑,明明答应了他,这辈子不再哭的……”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纵横江湖多年的女魔头,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死了夫君的平凡妇人。

垂下头歇了片刻,凌绝世调整好了心绪,微笑道:“我原本收了他的尸体,就打算离开的,我答应了他不再杀人,报仇的事情,便拜托给你了。你就看在同门的面子上,替他手刃了仇人吧。”看聂阳点了点头,她继续道,“你这边的事情,我大抵也听说了些,来的路上看到的事情不太对劲,既然托你帮忙,也该提醒你一下。”聂阳知道终于到了关键,恭敬道:“还请前辈赐教。”凌绝世低声道:“这小小的旗门镇方圆十五里之外,周边大小村落,乡里人家,已经没有一户还是常姓。邪道精英,正派英雄,全都苍蝇一样聚在了一起。这些日子不知道镇子里是不是太平,外面可以说每天都要死上十几个人。”“怎么……怎么会这样?”聂阳一惊站起,狼魂中人,本是以帮助受江湖牵连的常姓为念,强行分割着武林和民间,他却没料到自己这一次仇,已经扩大如斯。

有人恶意把消息宣扬出去好浑水摸鱼的可能他一开始就有考虑,但想到幽冥九歌可能引来的也不过是些淫贼,即使有正道之人参与,也不至于和自己对立,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凌绝世淡淡道:“当然会这样。江湖这种臭水缸,只要有块肉掉进去,就算是吃草的,也会聚过来露露脸。围在外面那些人,真心想要幽冥九歌的,最多也就三成。趁机扬名的,仇报复的,歼敌吞并的,应有尽有,要不是那摧花盟和逐影躲避的快,卷进这块地方,就别想全身而退。”看聂阳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凌绝世最后道:“聂家小子,事情已经如此,你着一张脸也毫无意义。你引谁出来我管不到,我只是提醒你,这次走镖,你不动则已,一动起来,怕是有多少事也由不得你了。言尽于此,是就此收手还是另想对策,你自己斟酌吧。”她走向门口,迈出几步,想到什么一样头道,“报仇并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这一点,你早就该明白。你们上一代的那些人,为了仇恨付出了多大代价,你比我更清楚。”聂阳一楞,刚想问什么,凌绝世已经推门走了出去,对外面的两人笑道:“莫再偷听了,进去吧。我走了。”她果然说走便走,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离开了董家。

云盼情带着古怪的微笑拍了慕容极一下,“怎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魔头?

明明是很和气的大姐姐嘛。”慕容极呆呆道:“这些年不见,她竟然变成这样了么……”进到屋里,聂阳把外围的情况向另外两人一说,听的云盼情大皱眉头,连连摇头道:“我还说能睡个安稳觉呢,原来都围到外面去了啊。”慕容极沉吟道:“看来,他们在等咱们出发,同时也在互相争斗着。”三人商议一阵,知道现在收手断无可能,为了不再扩大对常人家的牵连,慕容极修书送往如意楼北三堂,希望他们能提前派人过来,好帮忙保护更外围的那些手无寸铁的姓。

但第二天,那两个精干的手下一个没能来,一个带着一身的重伤倒在了镇外。鹰横天大致猜到了一些,带了十几个衙役出去探了一次,来后便面色铁青寡言少语了起来。为了不让许鹏丘明扬最后临阵脱逃,聂阳与鹰横天私下谈了一谈,瞒下了这些事情。任他们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准备着。

倒是董诗诗,难得细心地发现了自己的丈夫有些心神不定,开口问了问,聂阳自然不会告诉她,随便敷衍了过去。

又是几日过去,柳婷依然终日把自己关在客房之中,胡玉飞的伤势好了很多,董清清犹豫再三,还是去看了他一次,云盼情守在门外,倒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那一晚之后,胡玉飞就不知所踪了。

以现在外面的形势,没人知道这只狐狸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但除了董清清,也没人关心他是否能逃出去。

那一夜之后,董清清就更加沉默了。害了相思病的董剑鸣也一声不响,董家就剩下二小姐还有一点生气。

新婚燕尔,聂阳就算有再多心事,也不会让董诗诗这样娇俏魅人的老婆晚上闲着。董诗诗也知道聂阳不久就要出发,自己未必能随行同去,一到晚上也就不再理会家中那些烦心事情,一心一意与夫君缠绵尽欢。虽然不舍得采吸自己的小妻子,聂阳却隔三差五在绿儿身上滋补一番,每次都弄得绿儿两三天无精打采睡眼惺忪。

转眼,镖队启程的日子,就已经近了。

七十二个铁盒,装着仿造的幽冥九歌,按计划分成了两批,第一批三十六匹快马,打算每四个时辰离开十二人,往三条不同路线而去。不管打算劫镖的人如何不信,他们总要怀疑,毕竟不管机会多小,这些镖师身上总归有可能拿的就是幽冥九歌。他们既然为此而来,就不会放过每一分可能的机会。

而部下疑阵,就是这些人的使命。

慕容极知道外面的情形,明白这些人有去无,心下不忍,本想要劝许鹏留下这些人手一并上路,以此为借口免得送了这些性命,却被聂阳劝阻。

这些日子里聂阳似乎也下了什么决心,眼神里多了些让慕容极有些害怕的东西。他本想找聂阳好好谈谈,犹豫再三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就这样,一匹匹快马踏着清脆的声音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在镇口,奔向那张开大口待人而噬的晨光中。

两天七十二人启程之后,第三天就是大队伍出发的时候。

知道就剩下两天时间,许多事情自然也不得不谈。用了晚饭,到卧房,聂阳还没开口,董诗诗就很干脆的说道:“小阳子,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聂阳愣了一下,他这次出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怕是都不会再返这里了,所以本就想带着董诗诗一道出发,董清清彭欣慈他已经和慕容极商量出了如何保护,自然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他微笑起来,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脸颊:“这一趟出去,比这一个月来的事情还要凶险的多,你不怕么?”董诗诗倒很干脆,往聂阳怀里一钻,笑道:“不是有你么。就是危险才要跟着你去,等在这里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守着你安心。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我留在家里,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姐姐。她怎么说也是和你有过……有过那么一段,这……让我怎么办才好啊?”说到最后,性在聂阳的胸口狠狠扭了一把,顺便发泄一下怨气。

聂阳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胸口,一把抱起董诗诗走进屏风后面,放在绣床上,“所谓男外,女内,这种家里事情,我可不管拿意。”反正那是她姐姐,自己犯不着表示什么,她愿意和姐姐共享丈夫,他自然不会有意见,她不想如此,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

现在这困兽一样的情境,让聂阳心里一直十分烦躁,男人往往在极度的快乐之后,心情也会放松很多。所以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倾听董诗诗的苦恼,双手已经麻利的摸进她的衣襟里面,隔着肚兜揉搓着她胸口专属于他的那对儿丰美果实。

董诗诗脸上一阵羞红,嗔道:“你这人,人家和你说话呢,就知道动手动脚,大色鬼。”揉的她胸口一阵发胀,她嘤嘤哼了几声,仍道:“我……我还没说完呢。那个柳婷,你也甩手交给我管么?”聂阳的动作微微一顿。其实他前日找过柳婷,而那一番谈话,充斥着的就是当年的血海深仇。一字一句都像冰珠砸在他心上,逐渐把一些柔软了的部分冻硬起来。

柳婷说得对,即使有牺牲又如何?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连这样的血海深仇都想要放弃,那还算是人么?

“小……小阳子,你……捏痛我了。”董诗诗不知道聂阳心里在想什么,只感觉到自己胸乳被他的大手捏的扁扁的,越来越痛,有些可怜兮兮的问道,“你……生气了么?那……那我不说了。”“没。”聂阳醒过神来,连忙换上了微笑,放柔了力道从肚兜边上挤了进去,在捏痛了的地方轻轻抚摸着,嫩如春花的肌肤软滑若脂,摸上两个来,欲火燃炽起来,便也懒得再想些其它的了。

自从修习了幽冥九转功,阳欲便不断高涨,头几日上还每日例行房事就能满足尽管总是要让董诗诗累到腰酸腿软聂阳才能宣泄出来,到了近来,董诗诗快活到半昏过去,聂阳也不过稍稍有些感觉,而如果在绿儿身上运起采吸功法的时候,纵然没有射出阳精,阴元入体时候的畅快愉悦,却远胜于那一次出精。

顷刻间,董诗诗便被揉弄得娇喘吁吁起来,她从未被聂阳采吸过,所以身子还算正常,虽然一样燃起了兴致,倒没有过于失态。

绿儿则完全不同,原本她年纪幼小,对情欲之事并不了解太深,除了初夜破瓜时候因为淫药动了淫念之外,头几次和聂阳交欢基本都是曲意奉承,第一次更是胀痛的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但采吸过几次后,绿儿精神虽然差了许多,闺中情趣却大相不同,那小而粉白的幼嫩阴户只要稍加撩拨就抽搐不停,一股股蜜汁随便就流了满股满胯,花心也愈发酥软,只要随便戳刺几下,就松成一片,任君采撷了。

要不是理智尚且分明,不舍得让妻子身体受损,聂阳到真想把董诗诗也弄成那样的娇美尤物。

现下聂阳已经可以说是风月老手,又舍得在妻子身上费尽功夫,董诗诗的柔嫩胸脯正被玩弄的阵阵甜美,胯下敏感阴户又被温柔进攻起来,珠儿上一阵按捻,玉门外一番揉弄,津水清浆顷刻便让销魂桃源中濡湿了起来。

“别……别弄了,赶……赶紧的进来吧,不然……不然人家要先丢了。”董诗诗秀面一阵红胜一阵,吟哦之声愈发急促,终于忍不住一把把聂阳推开,含羞带嗔的说道,“这次,不许你用手一直弄,免得最后又被你……被你弄昏过去。”“美昏过去,难道不好么?”聂阳调笑道,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雄健的裸躯。

董诗诗浑不似常女子般羞涩别过头去,反而睁大眼睛抬高上身凑近了伸手细细抚摸着聂阳的胸膛,动替他解开裤上的腰带,娇笑道:“那有什么好的,若是一直美下去美到你也快活了,倒也罢了,美昏过去,还要别人接手,才能让夫君爽利,那我这做老婆的,岂不是失败的很。”聂阳脱下裤子,上床搂住爱妻,替她宽衣解带,褪到一丝不挂,覆上她的娇躯,便去分那双修长玉腿,口中道:“何必硬撑伤了身子,反正还有绿儿不是。”董诗诗五指一拢,把那勃涨硬挺的棒儿又爱又怕的攥在手心,吞了口津唾,润润发干喉咙,媚声道:“才不要,我能占下的,一丝一毫也不给她们。”说话间,已经张开双腿,拱高了纤腰,动牵着那肉龟领到门口,放松了下身,轻轻哼吟着诱惑起自己的丈夫。

聂阳阳根已经涨的发痛,自然毫不犹豫地顺势一挺,软乎乎滑溜溜的膣口嫩肉滋的被挤到两边,长驱直入。

“唔……嗯嗯……好……好胀。”董诗诗蹙起细眉,媚眼半闭,一双玉手攀住丈夫肩头,舒服的哼了起来。

虽然不如处子之时,嫩壁细腔仍与肉茎裹的十分严密,推挤抽拉间紧致十足,加上董诗诗无师自通,总在聂阳入到尽头时咬牙忍尿一般收一收那边肌肉,花心就犹如一张小嘴在肉龟尖上吮那么一口,畅快无比。

此时聂阳幽冥九转功已经十分熟练,不需要刻意行功,阳根之上就自然而然有逼人的阴阳气息间或散出,刺激到女子膣内腔肉,便是说不出的一股甜美酸软。

董诗诗这样全然不知内功为何物的女子,哪里抵受的住这种手段,阳根刚刚在她身子里动了几十下,就令她魂销神醉,小嘴儿也不知道在低叫些什么,蜜润的一双小脚儿蹬个不停,小肚子一阵激灵,猛地一挺,就这么糊里糊涂泄了一次。

聂阳怜惜的停住动作,俯身吻去她鼻尖汗珠,吮着她发凉的舌尖,慢慢揉着她的双乳,等她恢复过来。

喘息稍停,神色不再那么迷离,董诗诗冲口便是一句,“不成,以后你不许先摸我了,被你摸的软了一半,害人家如此不济。”听着她的兀自逞强,聂阳微微一笑,自顾自动了起来,双手一扶她的细腰,抵着那团软嫩穴心子旋磨起来。

“喂……你……你倒是听人家说话啊,别……别动……啊啊……啊……”他身上毛发粗硬,耻丘相抵这么一转,毛尖刷过阴户外的小小肉唇嫩珠,加上肉龟紧顶着蕊芯儿那么一转,酥痒酸软又麻又美千般滋味轰的就涌上了心头,让她不由得用力抓住了聂阳手臂,啊啊低叫了起来。

“啊啊……你……你这是要……要磨死人家了……”肉龟一劲的旋磨搅动,好像一根戳在湿面团里的擀面杖,压挤出一股股的水儿来。每出一股水儿,董诗诗就软上几分,磨了不到半柱香时分,她就啊呀大叫了一声,抬起身子死死搂进了聂阳,一口咬住他肩膀,鼻子里面呜呜的抽泣般哼着,又彻底泄了一。

女人的身子一遇上这连续不断的快活,就一次不如一次耐久,董诗诗犹自心有不甘,推了丈夫一把,蹙眉道:“你……你这次不许动,”她红着脸顿了一顿,“我……让我……让我在上面。”董诗诗在新婚之夜就这般做过了,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一个翻身就坐在了聂阳身上,微微提起臀部把小小的肉洞对准了棒头,咬着下唇慢慢坐了下来。

聂阳悠然躺好,既然不需要他动,省下几分力也没什么不好,空下来的双手一边一个,把蜜嫩润泽的两颗奶包儿抓在手里,细细把玩起来。

“小阳子,我……怎么感觉,哈啊……哈啊……你这东西,这几天……好像又变大了啊……”董诗诗费力的往下坐着,忍着膣腔里面一阵阵的酸麻带来的腿软,生怕自己一失力气,一屁股坐下去,直接被顶穿了蕊芯儿。但这东西,比起上次她坐在上面的时候,似乎真的又大了些,她那小小的阴户,竟还有点装不下的感觉。

闭上双眼,他微笑着耸了两下腰,吓得董诗诗笑骂起来,道:“说不定,是你那门户又变小了,等到小的我进不去了,看你要怎么办。”“呸呸呸,小个大头鬼,人家刚嫁给你时候一根指头进去都费劲,现在两根指头进去都顺溜溜的,你就会哄我。”董诗诗双手扶住他的肚子,稳住了悬空的屁股,像是吃不准自己究竟能不能把这大家伙全容纳进去。

他突然兴起,手一分,把她撑着身子的双手拉开到两侧。她腿上无力,这一下没了支撑,啊哟一声婉转娇啼,阳根整只没入体内,大腿根上的肉筋,都拉成了一条直线。

“啊啊啊……你……你这……我……我……哎呀啊啊……”董诗诗哼哼哎哎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臀尖一阵哆嗦,被顶凹的穴心子终于被奸的酥散松软下来。

体内的肉茎猛地一凉,一阵寒气凝成一股细线,轻巧的在她不住抽搐的嫩壁上搔弄着,直搔的她连胯骨里都一阵发酸。

“怎……怎么……好……好奇怪……”董诗诗头次碰上这种情况,心里一慌,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聂阳明明还未动分毫,只是深深插在里面,就让她如同被大开大阖的插弄了几下一样迷醉,双腿猛地一紧,浑身一阵僵硬,积蓄在体内的强烈甜美直冲向脐下三寸……“呜……呜呜!”董诗诗骤然睁大双眼,趴伏在聂阳身上,极度的快活让她离了水的鱼儿一般,一挺一挺的,细小的痉挛从膣内扩散到全身,随着那根肉茎上发散出来的忽热忽冷的刺激而越来越强烈。

聂阳猛然醒觉,双手扶住董诗诗双乳,把一股温淳内息度了过去,同时收摄心神,连忙压住了不自觉间运行的幽冥九转功。此时她已经将至巅峰,阴元积蓄憋闷无比,腰肢水蛇般扭了起来,嘴里细细哀求道:“小阳子……不要停,快……快给我……让我出来……让我出来啊啊……”聂阳大汗淋漓的硬生生忍住就此采吸下去的冲动,待到收功完毕,才又狠狠的插弄了几次,让憋的不上不下的董诗诗畅快的泄了身子,导了她的阴元。

这一下经脉间的折腾让不通武功的董诗诗疲惫不堪,一下子没了精神,撅起了嘴唇翻身躺到里面,哀怨道:“不行了,还是没让你出来……罢罢罢,你去找绿儿吧,不知怎的,我今天格外不济,刚才突然就好象丢了魂儿似的。……不是你偷偷动了什么手脚吧?”聂阳只有苦笑道:“怎么会。可能是你今天有些倦了。睡吧,我不去找别人,咱们一起睡吧。”她有些歉意的抚摸着他依然硬挺的阳根,低声道:“小阳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傻瓜。”聂阳笑骂了句,搂进她到怀里,拉高被子盖住了两人身子,也懒得去揩抹收拾,就这么安抚着她的脊背,哄她睡了。

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聂阳想着刚才的事情,骤然一阵心惊。

难道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这幽冥九转功,困在其中了么……乳硬助性第二十五章(一)慕容极听到东方漠的声音,立刻变得十分紧张,手上的绢册立刻塞进了怀中,闪身站在了聂阳和云盼情身后,顺手把伤势未愈的柳婷拉在了自己身前,掏出了锁环甲穿上,戴上了头盔,拿起一把铁锨开始在地上挖洞……“……你们都看我干什么?”(二)云盼情看东方漠左臂软垂,有些不忍,朗声道:“前辈,再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您还是收手吧。”东方漠眉宇间肌肉跳动,紧咬牙关,一字一句道:“没意思?难道你还想我一边打一边给你讲笑话么?”(三)聂阳的丹田中也开始阵阵绞痛,坚持不了一时半刻。臀后越来越紧,压力一阵大过一阵……“东方前辈……请……让我上茅房……”(四)第二天鹰横天才带人折返,没有任何收获。狼魂自覆灭一次之后,传人便都把匿踪潜逃之类江湖大侠不齿的伎俩看得很重。尿遁厕遁开会遁采购遁病假遁丧喜遁逢年过节遁各种遁走之术无一不精。

后世一个名叫白领的门派将此类技术发扬光大,此为后话。

(五)“说起来……你好象是官差呢。”那女子笑了笑,眉梢眼角尽是妩媚,“官差小,你知道附近有一个姓东方的男人被人杀了么?”“东方朔?”“那是岁星下凡。”“东方虬?”“我不是武则天找他做什么。”“东方显?”“你是考古的么……”(六)这些日子里聂阳似乎也下了什么决心,眼睛里多了些让慕容极有些害怕的东西。他本想找聂阳好好谈谈,犹豫再三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总不能直接去告诉他,你的眼屎太多了吧?

第二十六章 众

清晨,薄雾,微光。

十二匹健马踏出齐整的蹄音,沿着镇中的大道疾驰而去。

远远站在街口的聂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看着。只是他的右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这些被选出来的骑士可以说是天猛、扬远、浩然三大镖局里精英中的精英。

每一个人都身经战,在鬼门关前走过的次数,不会比任何人少,身上的刀疤,已经像女人的胭脂一样常。

三大镖局将近千人之众,这样的人也不会超过四十个。

七十二个人中剩下的三十多个,便是这次前来帮忙的武林人士带来的子门人,虽然没什么行镖经验,但胜在武功高强,每组四人中至少有一个这样的武功好手,临敌应变也方便许多。

一出镇口,十二个骑士各自转向,马蹄扬起一路烟尘,分别踏上了险恶的前方。

聂阳依然站在原地,露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外衣、头发和每一寸露出来的肌肤。

但他依然没有动。

一件厚一些的袍子搭上他的肩背,董诗诗打着哈欠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侧,带着些许倦意懒懒道:“你起的也忒早了。他们走就走了,你还特地送他们一程么?”聂阳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口,不着痕迹的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他们这一去路途遥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出来送送,也是应该的。”“走的再小心谨慎,两个月也到了。慕容极要赶在端午之前,最晚端午也就见到了。何况里面又没你的熟人,送什么嘛。”董诗诗自然不解,捂着小嘴又打了个哈欠。

这种时候,她还是喜欢和自己的夫君赤裸相拥,一起蜷在温暖的被窝里。

聂阳微笑道:“我也是心血来潮。不该吵醒你的。”他的确不想吵醒睡得香甜至极的娇妻,奈何他那老婆菟丝草似的紧紧缠在他身上,想不惊醒,怕是要懂得缩骨功夫才行。

“我不喜欢你不吵醒我。”董诗诗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颊,随手抓起他衣襟擦了擦眼睛,“我喜欢你到哪里都让我知道,也让我跟着。危险也好,难过也好,我是你的妻子,我想在你身边。你要是丢下我……我可是会咬人的哦。”她做出母老虎一样的表情,结果自己却先笑了出来。

聂阳没再说话,而是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只要在她身边,他总会不自觉地变的温柔许多,也很难让自己不笑出来。心情稍微轻松了少许,下一批人要到四个时辰后出发,到时他再来相送,也不算晚。

终究,他还是对这些人有那么一些愧疚的。他特地叮嘱了一句,“外面危险,大家千万谨慎小心。”但并不知道镇外情况的人们,要如何小心才能避过围在外面的数个觊觎之徒?

真不知,若是赵玉笛得到镖队无法出镇的消息,会不会来帮忙开出一条路来。

“你真要留姐姐在家?”用了早饭,董诗诗有些惊讶聂阳不带董清清上路的打算。

聂阳点了点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咱们是走镖不是搬家更不是旅行散心,剑鸣也要跟着来,难道不留个人在家陪你娘亲么?”董诗诗扁了扁嘴,虽然和姐姐间现在有些尴尬,但自小一起长大可以说从未分开过,真要这么单独出门月余不见,自然会有些不舍,嘴里随口道:“姐姐又不会武功,在家里也保护不到娘,还不如留个会武的……”她其实想说柳婷,不过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而且娘那一刀就是柳婷砍的,虽然聂阳和云盼情东拉西扯的解释了一大堆说那是个误会,柳婷也很诚心的跪在她面前道歉,她心里依然有个大疙瘩一样,想到要带上柳婷一起出行,董二小姐就非常不快活。

只是还没有不快活到值得违拗夫君的地步,她也就没再多说,叽叽喳喳的絮叨起了一些常小事,拉着丈夫房去了。

下午,第二批人踏上了征途,每一个人都被要求保护好他们的铁盒,要当作那里面就是真正的幽冥九歌一样。

比起那些镖师们扬刀跃马的振奋,掺杂在其中的武林人士则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并不是这样生活过来的,出征的喜悦并没有感染到他们体内的血性。

“真的能顺利么?”云盼情坐在墙头上,一手抱着弯起的膝盖,像是叹息一样说道。

聂阳垂下目光,他知道慕容极心里也不会太好受,这次的事情,与如意楼的宗旨也相差太远。就连察觉到了什么的鹰横天,看向他的目光也戴上了明显的责备。只不过,为了任务同样把消息隐瞒了下来的朝廷鹰犬,并不能打动聂阳就是了。

半夜,第三批人整装出发前,所有将要参与后天走镖的人聚在了一起,开始做最后的分工确认。在这种不需要武功的场,经验丰富的许鹏和丘明扬成为了真正的角,不管是不净和尚这种江湖名人还是凝玉庄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子,都安静的服从了他们的安排。

“现在镇外可能就已经有人埋伏了下来,”丘明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阳的眉毛微微得挑了起来,“这七十二人能不能把埋伏的人引开部分,我也说不准,但这次事关重大,即使会有牺牲,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帮助走镖的机会。”殷亭晓他们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镇子外诡异的气氛,但他们也是一言不发,商谈间,气氛越发沉重,说到最后,丘明扬都有了几分交待后事的意味。任谁都感觉得出,要不是为了镖局的名声,这两个走镖多年的老镖头,怕是早就有了退却之心。

也许,就从董浩然死的那一刻开始。

“吴延是不是一定会出现?”最后众人即将散去的时候,仿佛从地狱传来的诅咒一样,史夫人从角落里说出了她从女儿死后的第一句话。

聂阳过头,看着她仅有的那一只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们去。”不再在意身边丈夫焦急的表情,史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不能让吴延死在我手里,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从阎王殿里爬来!”聂阳盯着她的脸,眼里滑过一股莫可名状的神情,淡淡道:“晚辈一定尽力帮忙。”紧绷的神经让人容易困倦,大家又都是需要休息的时刻。到半夜第三批人上路的时候,便又仅剩下聂阳矗立在路口,目送他们远去。董诗诗一向早眠,现下想必已然睡了。

若是她已经睡下,就把绿儿叫醒好了。反正这连日下来,小丫头已然乖觉得很,一到二小姐早早睡下没能服侍夫君的时候,就会半是害怕半是期待的留一盏灯打着守夜的旗号等在侧屋。

进了门,绿儿的确是在侧间没错,但卧室却没有人。

按说此时应该睡的连被子都踢在一边的董二小姐,竟然不在。

绿儿睡眼惺忪的站起来,拢了拢衣襟,迷迷糊糊的答道:“姑爷,小姐往大小姐那边去了。”聂阳点了点头,拍了拍她嫩乎乎的脸蛋,微笑道:“你睡下吧,不用候着了。”绿儿点了点头,点着点着就一头栽了下去,聂阳连忙把她抄住,放在炕上替她盖了被子。看她的样子,多半是自己这几日有些太不知收敛了。

院子里已经一片寂静,连虫鸣也没有一丝。聂阳放轻步子径直走到董清清所住院落,董诗诗竟一直在屋门口等着,坐在小凳子上,看样子正强忍着不要打盹。

看见他,才解脱了一样拖着步子迎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送走他们了?”聂阳点了点头,道:“你在这边做什么?怎么不房睡觉?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么?”董浩然一死,对董家其余人的恨意已经消解的七七八八,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妻子的亲人,关心的问上两句,也是出于自然,并没有什么作伪。

董诗诗的脸却有些发红,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要紧。”“那房睡吧。”看来今晚是没有时间做什么,既然如此,他也只有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搂着妻子的肩膀准备带她去。

董诗诗却扯住了他的衣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你听我说。”越听,聂阳的眼睛便睁的越大。

董诗诗晚饭后便去了姐姐那边,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又去了娘那边,苦费了一番口舌,明明是自己也很不情愿的事情,她却奔走来说到口唇发干。

最后,她摆出一副“我都没说什么,你总该很高兴吧”的表情,用很轻的声音,别别扭扭的道:“……就是这样了,我想你走镖来后,把我姐姐迎进门。

我……我不会说什么的。”聂阳皱起了眉毛,他对胡玉飞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对董清清并没什么感觉,而且自己将来并不打算来,而是想直接带董诗诗闯荡江湖,最后一起去陪伴他孤单的姑姑聂清漪。

董诗诗看他并不乐意,一扁嘴,抓住了他的手,撒娇一样的摇着,闷声道:“大不了……大不了你那个表妹进门,也……也不算她做小就是了。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你这都不允我么。”表妹?聂阳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柳婷,因为恼她伤了娘亲,董诗诗总也不愿叫她名字。

“好好好,”天色已经太晚,将近子正时分,聂阳只好哄着道,“都听你的,等来咱们再详细谈好么?该去休息了。”董诗诗脸颊又是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他的手,反而往姐姐房里走去。

“干什么?”看见董清清的屋子已经黑了烛火,聂阳不禁纳闷的很。

董诗诗探头往屋里看了看,把嘴凑到聂阳耳边,小声道:“今晚你得帮我姐姐。”“嗯?”又皱了皱眉,最近聂阳负责皱眉和笑的肌肉真是有了不少锻炼的机会。

“我听芳儿说……”她迟疑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

芳儿就是董清清房里的新丫头,估计又是她多嘴说了什么,觉得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干系,聂阳也就不是很注意地听着。

“姐姐她……自己……”她越说脸越红,最后干脆一跺脚,道,“就是自己那个了。”“哪个?”聂阳楞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董诗诗很不好意思地捅了捅他,然后把自己的小手比了个往裙子里伸的架势。

“明白了?”应该太过不好意思,董诗诗扭了他一把,怪他为什么不够冰雪聪明直接猜出来,还要自己做得这么明显。

聂阳也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去吧。”董诗诗松了口气,像解决了什么难题一样。

“啊?去干什么?”这时候聂阳隐约已经明白,但聪明的男人都知道,这时候装装傻没有坏处。

可惜董诗诗也不笨,在背后耸了他一把,“装什么傻,后天咱们就上路了,月把天才能来,你就不能哄哄我姐姐让她高兴高兴啊。要不咱们去时候带上她也行。”聂阳露出了有些发苦的微笑,“带上她是肯定不成的。”董诗诗撇了撇嘴,掩饰住有些冒泡的酸意,“好了,去吧。就当又为我姐姐解了毒。……对了,可别让娘知道,她同意你来后娶我姐姐,可没同意你这时候胡来。”聂阳笑了出来,“既然岳母大人不同意,我看还是算了。”他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不过逗逗自己那傻里傻气的老婆,已经成了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董诗诗白了他一眼,“呸,说得跟真的似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待我姐姐,我房睡觉去了。”即使是她提议的,这时候她也不想跟进去参观,平白惹得自己难过,何苦来哉。

心道反正今晚可以恣意宣泄一次,也不知道以后上了路还有没有这等机会,聂阳自然不想让娇妻就这么逃掉,装作为难的样子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哎哎,走不得。”“干吗?我姐姐都嫁人这么久了,你当是我那般不济么?我困得要命,可不去补缺。”聂阳扬起了初来镖局时候的无害笑脸,“你不去跟你姐姐说清楚,我贸贸然去了,她一惊叫起来,我不是要糟糕。”董诗诗哎哟一声,一拳击在掌心,“我倒忘了这事儿。”她单纯的觉得有过肌肤之亲加上这也算有了婚约,晚上和聂阳欢爱一场,只要没别人知道,自然是一桩美事,还能顺便让她歇个晚上,也不至于让绿儿那丫头得了太多好处,却忘了姐姐已经睡下,聂阳这样进去,迷迷糊糊被当了淫贼,岂不是大大糟糕。

“娘那时候说夫君纳妾妻帮补身才为贤妻,那我这帮自己男人当开路先锋的算什么?大贤妻么?”董诗诗噘着嘴,念叨着走进了屋,绕到了屏风后面。

“嗯嗯……谁啊?……诗诗?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屏风后传来董清清满是睡意的发问。

里面没传出清楚的话,只有董二小姐压的很低的咕哝声。

“啊?”里面的娇媚少妇猛地抽了口气,连连推拒起来,“不成不成,这怎么使得。绝对不成……”接下来的声音全变成了两个女人家低低的声音,聂阳懒得费神去细听,随便等了片刻,便直接走了进去,把卧房门随手闩上。

他可没打算让董诗诗走了,既然她这么好心要替姐姐在自己身边找个归宿,不妨就让他提前体验一下姐妹同欢的妙处吧。

这院落偏的很,并不是董清清以前的屋子,芳儿早就被董诗诗打发走了,就算聂阳把董清清采吸到放声尖叫,能听见的怕也只有负责后宅值夜的云盼情吧。

那可是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会有什么的古怪小姑娘,当作不存在就好。

走得近了,姐妹二人的话也听得清楚了几分。他微微一笑,开始宽衣解带。

“哎呀,你要真硬不老实,我可让他走了。”里面的董诗诗似乎耐心用尽。

“不……不是。而是……而是这……这怎么可以呢。”“姐姐,这有什么不可以?再来你们就算是夫妻了,你就当是提前支取了日后的福气不就是了。”“哪……哪有这么说的……”“那你用手……手指就高兴了?”“我……”听到里面董清清已经哑然,估计也说的僵住了,聂阳笑着摇了摇头,身上已无衣物,他不习惯黑灯瞎火,顺手打着了桌上火石,把灯烛全部点燃。

“谁……谁?”光亮进了屏风,董清清紧张万分地问道,看来她还不知道妹妹刚才就已经把男人带到房门了。

“你未来的夫君呗。”董诗诗随便答道,起身便要出去,反正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姐姐虽然不太情愿,想必也不会太过抗拒,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尝过的女人怎么舍得忘掉,她才不信。

结果她娇小的身子刚迈出屏风,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像麻袋一样被抗在了聂阳肩头。

她故意尖叫了一声,捶着他的背:“喂,说好了让人家去睡觉的!”他直接把她扛了床边,拍了一下她的俏臀,把她放进了床里,直接剥下她的那双绣鞋,隔着屏风扔了出去,顺便也把董清清的鞋踢到了床底深处。

董清清借着灯烛昏光再次看到了聂阳健壮的裸躯,啊的低叫了一声,咬着下唇撑起了上身,大半边雪白的臂膀从滑脱的被角里露了出来。

她倒不是完全不想,和胡玉飞一番恳谈后,已成了废人的胡玉飞知道无法庇护于她,没有允她跟着离去,而是孤身远走,那之后她唯一的指望本也就只有这个要过自己身子的妹夫。奈何一来这是妹妹的男人,二来他多半也知道自己和胡玉飞之间的耻辱之事,三来自己寡妇遭辱,残花败柳,蒙他给个名份予以收留已经是大幸,哪里还敢期待聂阳会来抚慰寂寞的她。

此刻看到那粗长肉龙昂扬而起,斜斜挺在胯下,她浑身就是一阵发软。但想到妹妹就在身边,又是一阵羞耻。

淫毒未净之时一切尚可算是从权,此刻再这么三人同行,岂不是……岂不是……聂阳自然不了解董清清心中复杂的心思,从小被杜远冉抚养长大远离俗礼,对这些无聊事物仅限于明白,倒也不那么重视。此刻眼前只有这两个各自娇媚全不相同的诱人姐妹,而且都不会拒绝自己,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有心思去想别的。

随手一掀,大被直接飞向床角,垛成一个大团。

董诗诗身上就少了一双鞋儿,董清清却是衣不蔽体,雪酥酥的柔白身子,仅有一件桃红兜儿,紧绷绷的裹着一对奶兔儿,下面那角,连腹下也不能完全遮住,并紧的丰腴雪股间,都能看到一缕勾人的乌亮毛尖儿。

“别……别这么直勾勾的看我……”董清清大羞,一蜷双腿侧转了身子,床并不大,腿弯直接压在了董诗诗身上。

董二小姐自然不是乖乖躺在床上的性子,知道今晚脱不了身,心里也起了兴致,嘴里叫了句:“姐姐你压我做什么?”手却已经搂向了姐姐的胸前。那兜儿里撑的那般饱满,仿佛要涨破似的,这样躺着,也一点不显塌陷,真让她有些眼气。

既然到最后总能在董清清身上一解采吸之欲,聂阳也就不忙着行什么功法,看董清清侧身后背后闪出了半大一块地方,也不作声,直接挤上了床,变成和董诗诗一道把她夹在中间。

“啊!别……别摸……”酥痒马上就冲的董清清一声美哼董诗诗手直接钻进兜里,聂阳也毫不犹豫地把手掌贴在她肥白丰美触手自弹的紧俏臀峰上,夫妻二人这时倒有了默契,就这么夹着春闺寂寞的少妇娇躯,大肆捏摸起来。

董诗诗的嘴自然不会闲着,一边在软中带弹的硕大胸乳上捏来揉去,一边故作认真地问:“姐姐,咱们明明一个娘生的,凭什么我两边加起来,才顶得上你一边?”不要说董清清现在被揉的浑身酸软口干舌燥,就是清醒时候,这种事她也不知道如何答,只有茫茫然应了句:“什么……什么两边……一边的?……啊啊……诗诗,别那么用力。”嫌那肚兜碍事,董诗诗一扯绳结,直接把姐姐脱了个精光,想到自己被聂阳亲吻胸口时候十分快活,便一缩身子,捧住姐姐一边奶子,啊呜一口把红嫩嫩的乳尖吮了进去。她不懂如何去做,依样画葫芦来用舌尖舔了一遍,一时好奇,轻轻用牙齿啃咬了起来。

董清清呜的哼了一声,双手抱住了妹妹后脑,恰赶上聂阳在背后把手往她腿间一探,双腿一时没使上力气,被手掌直接罩住了腿心要害,顿时一个抖,嫩腔子里已然有些热粘滑溜起来。

把手穿过了董清清的颈下,聂阳径直去解董诗诗的衣扣,只是隔着这么一个香软的美娇娘,董诗诗又正缩着身子,手指行动不便,竟一时弄不开那道盘扣。

董诗诗吐出姐姐的奶尖儿,嗤地笑了一声,自己手把领口解松,道:“姐姐就这么漂亮么?你见了连我的扣儿也不会解了?”手掌从领口往内一探,热乎乎的颈窝柔腻无比,那蜜色肌肤本身就好像抹了层淡淡花蜜一般,看起来虽然不如董清清那么白皙,摸起来却是格外舒服。被摸的有些快活,董诗诗把身子挺直,只留下手还玩弄姐姐的乳球,好把自己的奶包儿送到夫君够得到的位置。

一手是小娇妻嫩鸽子一样的奶肉,娇俏弹手,一手是妻姐腿心凝膏儿一样的阴户,腻滑软细,双手的美妙触感沿着手臂传递上来,令聂阳胯下越发紧绷。一条肉龙高高翘起,肉龟搭在董清清腰后,热度在她尾骨上面一熨,登时贴的她浑身发酥,一只纤纤素手不受控制一般绕了过来,呵的娇喘了一声,把那巨物握在了手里。

董诗诗眯着秀目,只管依样画葫芦,聂阳怎么摸她,她便怎么摸姐姐,衬裤里头一阵发痒,热烘烘的好不难过,略一思量,拉过姐姐另一只手塞进了自己裙腰里,娇喘道:“姐姐,你用手指怎么弄的,也帮我弄弄……”董清清迟疑了一下,背后的手微微用力,替自己妹夫套弄着,前边的手也随着动作起来,顺着妹妹稀疏的毛发往深处找去,拨弄着到了滑溜溜的膣口,沾了沾漫溢的蜜汁,湿滑了指尖,揉弄着妹妹那颗敏感柔嫩的珍珠去了。

“啊……好……好麻……姐姐,你的指头……再用点力气。”董诗诗阴户顶上被纤指划了几圈,划的她背筋发麻,禁不住弓了一弓,又觉那力道虽然美的紧,却又稍嫌不足,毫不犹豫的腻声要求起来。

此时董清清已经被撩拨得几乎不能自持,手心里汗腻津津把一条阳物也弄得湿漉漉的,尤其是那粗细长短不几日前方才亲身体味过,个中滋味此刻重新涌上心头,心窝子里说不出的绵软酸甜,只觉得桃源洞中猛地一阵抽动,流了满腔腻汁。

生怕自己再这么握着这根棒儿,会现了不知怎么样的丑态,董清清强把手撒开,恰好妹妹开口央求,性也伸了过去,嫌那裙裤碍事,一把褪到了股下,双手分着上下,一只贴着红挺挺的肉芽儿揉阿揉的,一只干脆把两根手指一并,咕唧一声塞进了妹妹温暖滑腻的膣穴中。

董诗诗嗯呀低叫,双腿上下来蹭着,既加强了阴户中的感受,又把那恼人的裙裤一点点蹭到了脚踝,一脚缩,一脚轻挑,把那团衣物直接甩到了地上,露出两条蜜润修长的美丽裸腿。

董清清抛开了心中顾忌,把圆滚滚的屁股向后撅起,一条白生生的长腿勾到妹妹那边,与妹妹同样修长光滑的蜜色美腿绞缠在一起,双手更卖力的动起来。

“姐姐……姐姐啊啊……原来……原来手指也可以这么舒服的……嗯呜……”听着两姐妹彼此间玩的倒非常投入,聂阳满意一笑,把下身调整了一下,扳住董清清右腿向上一抬,就这么侧躺在她背后向上一耸雄腰,巨大的阳根轻松的刺进那已经泛滥成沼的一片水乡之中。

“啊……啊呀……胀!胀死我了……”董清清快活至极的大叫了一声,双手再也顾不上抚慰自己的妹妹,一把搂住了妹妹的身子,紧紧抱住,两瓣红艳艳的嘴唇贴在妹妹胸前,凉冰冰的颤抖不停,竟是被这么一插就已经忍不住泄了一小阵。

一手抚着董清清汗湿柔润的玉肩雪背,一手掣着柔软香滑的丰腴美腿,阳根享受着春情少妇多汁腻滑的美妙阴户,聂阳从心底感到一阵愉悦,也只有在这种满足的时刻,才有心无旁骛的宁静感觉。

这宁静,却是矛盾的混在了肉体碰撞的激情之中。

董诗诗被姐姐的手指掉的不上不下,心里一阵奇痒,只好自己收双手生涩的自我满足,故意怨道:“姐姐好生小气,自己快活了,就撒手不管我了。”董清清本就对姐妹同床欢好羞涩无比,总想刻意忽略面前的女子是自己妹妹,偏偏这妹妹一直说话,说得她烦闷异常。

“姐姐……快活么?”董诗诗看姐姐皱着秀眉连舌尖儿都忍不住吐出了一截,忍不住调笑道,一时兴起,凑上去吐出舌头学自己夫君对自己那般作势要舔她的嘴唇。

董清清恼她一直说话,不退反进,阿的一口把妹妹的舌头吸进了自己嘴里,依依呜呜的吻了上去。

此刻聂阳自然不会作声,专心在那肥沃美穴里耕耘不断。

一时间床上只剩下了肉体拍击之声,含糊呻吟之声,咕唧浆汁之声和聂阳舒畅的喘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幽冥九转功的壮阳效用,聂阳的阳根这些日子以来又壮硕了不少,所以尽管董清清饱经滋润,此刻膣腔仍然被撑的饱满非常,粘乎乎的蜜汁进出间被刮出许多,挤在肥美的肉唇周围,被肉棒搅成层层叠叠的细沫。

很快董清清就动情到了将近崩溃,喉咙里的浪叫淫声怎么也憋不住,开始向后缩着颈子,想把嘴巴解放出来。

哪知道这个时候董诗诗却不放过她了,双手连抚慰自己的任务也丢在一边,勾住了姐姐的后脖子,硬把头搂住,把自己花瓣一样的粉嫩樱唇牢牢压在姐姐嘴上,死死咂住被吸进嘴里的那条舌头。

“呜呜……呜呜呜……唔唔嗯!”一连串的闷哼水里的气泡一般连续冒了出来,董清清想叫,嘴巴却被妹妹堵的死紧,那种苦闷把突然倾斜而来的情欲狂潮凸显得格外强烈,一阵强烈的痉挛从膣腔深处一直扩散到全身,让她快活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董诗诗背后突然被姐姐的指甲刺到,也跟着一声痛哼,紧跟着就感到姐姐的舌尖变的一阵发凉,鼻尖也泛起了细密的汗珠,浑身都骤然松了下来,才知道她已经痛痛快快地泄了身子。

聂阳被甜美到极点的女人阴户着实好好服侍了一番,悠然把肉龟顶着犹自开的酥软蕊芯,计量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太……太舒服了……”董清清嘴巴一得到自由,就梦呓一样呢喃着,红嫩嫩的舌头还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的唇瓣。

姐姐快活到了,妹妹自然不甘心,董诗诗有些幽怨的哼唧了一声,直接把小手伸进姐姐腿间,两指一圈,把聂阳的棒根勒在了虎口中,“小阳子……你……你累么?”大概是姐姐在旁,没好意思说的太过直接,但这句问出来,和“你还想要我么”却也相差不太远。

没有雨露均沾的金刚钻,就不能揽大被同眠的瓷器活,这聂阳还是知道的,撑起身子一翻,已经落在董诗诗里侧,反倒变成和董清清把她夹在中间,凑在她耳根吹了口热气,笑道:“贤妻没有懿旨,为夫哪敢说累啊。”说话间,不老实的大手已经自上而下摸了过去,沿着她姣好的背脊曲线轻轻抚摸到翘圆的臀瓣。

比起董清清,这两瓣屁股小了一些,却胜在紧绷弹手肌肤柔腻,如同把一个凝脂桃儿按在手心,整个手掌都摸得一阵滑爽。

“嗯……不要后面……让我看着你。”董诗诗呻吟着翻转了身子,双手搂住夫君脖颈,诱惑的把樱唇相就,微吐舌尖舔着聂阳微张的嘴唇。

大抵是心性的差别,尚且婚不足月,董诗诗已经摸出了比姐姐当初多得多的闺房之乐,有些乐趣,就是现在董清清也并不了解。所以她看见妹妹这样一路吻了下去,用樱唇夹住男人乳头,舌尖不停挑动之时,当真是震动非常。

但聂阳自然享受的很,投桃报李,他的手指也灵活的游走在女人家各处舒服的所在,轻轻划着圈子,最后来到已经一片泥泞的嫩腔玉门,在洞口就着蜜汁转圈涂抹。

“好……好了,来吧……”董诗诗膣内一阵抽动,知道再这么被抚摸下去,还不等真枪实干,就要丢了,急匆匆娇吟一声,握住聂阳的肉茎翻身一跨,已经骑在聂阳身上,娇喘吁吁的歇了口气,扶正了龟头对准那极乐花园,慢慢坐了下去。

董清清看得双目圆睁,乳房胀卜卜的憋闷异常,只好自己用手托住,不停的揉着。而妹妹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为了方便,还一边在衣服下揉着,一边在聂阳的帮助下把上衣一件件脱掉。

那娇俏可人的裸躯动上几动,便丢开一件衣服,再动上几动,中衣也抛在一边,到了肚兜,聂阳性抬起上身一口咬住绳结,用嘴巴帮她脱了下来。期间董诗诗一直忽而上下,忽而前后,忽而四下画圈左右摇摆的晃动着紧俏美臀,配得天衣无缝,看的董清清张口结舌,好像嘴里含了根棒儿一样。

脱光了衣服,董诗诗动的更加畅快淋漓,胸前一颗乳桃被捏在聂阳手里,另一颗却跳动的欢快无比,看得一边的董清清也跃跃欲试起来。

“我……我……啊啊啊……”不过一盏茶功夫,董诗诗越动越慢,最后不甘心的勉强扭了扭屁股,滋的流下一股水儿,软软的趴在了聂阳胸前,呢喃道,“不知道怎么了,人家这几天就是不中用……”聂阳自然也不清楚,心想大概女人总有些时候身子比较敏感。此时阳根经了两具诱人女体绝美时候的刺激,已经有些蠢蠢欲动,尽管相对采吸之乐泻阳时的快感并不算强,但聊胜于无,一样也是一种享受。董诗诗连日交欢有些疲倦,不如就在她姐姐身子里射出来吧。

正在犹豫怎么动作时,董诗诗已经向上蹭了蹭身子,把那根棒儿吐了出来,肉龟退出来还刮的她嘤咛一声哆嗦了一下。

“姐姐……来,换你了。”董诗诗突然拉住了姐姐的手,拽着她往自己身后。

董清清愣了一下,顿时醒悟,红着脸迟疑了一下,还是扭扭捏捏的爬起身挪了过去,手扶着妹妹的背,跨坐在妹妹刚才坐着的地方。

龟头前端再次感到熟悉的温暖湿润,这次,是姐姐的身子,丰腴细腻,带着成熟少妇的肥美挤夹,柔柔的把整个棒儿裹在当中。

已经快活过一次的膣肉敏感而脆弱,甫被侵入,便痴痴缠缠绕了上来,作出一幅痴情样子。聂阳舒畅的喘了一声,开始迎着董清清的动作往上挺腰。

董诗诗趴在他身上,柔软的胸脯感觉着他因为用力而搏动的肌肉,心里一阵自豪的甜蜜,虽然这肌肉此刻不是为了自己而用力,但身后毕竟是自己姐姐,倒还不至于那么发酸。

“啊啊……啊啊啊……不行……没力气了……”董清清才动了几十下,腰后整个酸的想要化掉,会阴麻的浑身哆嗦,无力的倒伏下来。董诗诗身抱住姐姐,姐妹俩坐在聂阳身上拥在一起,互相亲吻抚摸着挪了个位置,又让董诗诗换到了关键处,把肉茎吞进了体内。

聂阳愣了一下,看来不用自己再费力气,便舒舒服服的躺平,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摸捏着背对自己的爱妻来扭动的小屁股,爱不释手。

不多时,那两姐妹来交换了三四次,聂阳终于感到了强烈的麻痹猛地冲向阳根顶部,一阵闷麻的快活让他知道愉悦即将来临。他略一踌躇,抬身把董诗诗抱在一边,雄腰一挺,把董清清压倒在床上,把那双已经被玩弄的酥软无力的长腿提起分开,让一塌糊涂的膣口仰天向上,从上而下猛地戳了进去,肉龟直捣黄龙,一路挤进甬道尽头,已经快活到毫无抵抗的穴心被直接贯穿,小半个头就这么卡在更加光滑软嫩的花心嫩肉中,开始射出一股股有力的精元。

这一下弄的董清清檀口大张,连反应也来不及的,难以忍受的快乐就控制了她的全身,想蹬直了双腿,一双温软的小脚却被聂阳牢牢抓着,想用力攥住什么,双手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蕊芯被炽热的阳精一冲,顿时连魂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腰背用力得挺了三四下,双眼一闭,浑身都松了下来。

董诗诗在一旁看着,感同身受一样在聂阳射精的同时双腿一夹,也丢了出来……一番激情,姐妹二人都软软得不想动弹,连身子也不擦,搂抱着挪到了床头,躺了下去。聂阳到觉得时候还早,加上还没有行功,最快活的部分还没施展出来,有些不甘,便又摸到了董清清背后。

董诗诗实在倦的厉害了,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发出了细细的微鼾。董清清也正要眼,只是担心聂阳无处容身,看他凑了过来,便往妹妹那边挤了挤,想帮他腾出块睡觉的地方。

哪知道聂阳意不在此,刚在她背后躺下,双手就直接开始抚摸她的浑圆雪肩。

锦被刚刚拉起盖住,就被他的手压了下去。

“别……别……妹妹睡了……”她心里一颤,看妹妹睡得香甜,只好忍痛抗拒。

聂阳的手依然下滑,轻巧的从她的腋下抚摸过去,还没有完全沉寂下来的娇媚肌肤又开始被男人温厚的手掌唤醒,她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但含糊到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手肘往下压着,想阻止聂阳继续。

已经碰到乳峰边缘的手掌并不冒进,转而耐心的在那膨胀的测沿慢慢用手指蹭着,嘴唇从后面绕了上来,在她发线的旁边,温柔的吻着她的耳垂。

“嗯……嗯嗯……”董清清连忙咬住被头,闷声道,“会……会吵醒诗诗的……”“你忍着点声音不就是了。”聂阳有些邪气的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的,女人在强忍着声音的时候,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感觉起来,都加倍的让男人快活。

“可是……”“来吧……我知道你也想要的。”聂阳在她耳边吐出灼热的气息,手臂上终于感受不到来自她的压力,顺利地把那双又大又软的肥美奶子罩在了掌心,奶头已然挺立,软中带硬的硌在他的手心里,他转圈一揉,整个微微颤抖的身子就会跟着一绷。

董清清看妹妹睡着,才大着胆子低声问了出来:“聂……聂阳……你,当真不嫌弃我么……”聂阳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残花败柳的不是董诗诗,他原本也没太放在心上,此刻自然柔声道:“姐姐,只要你别总是嫌弃自己,我就放心了。”嘴里哄着,雄健的身子也贴了过来,热烘烘的靠在董清清背后,再次兴奋起来的肉龙这次抵在了她馒头一样的臀尖上。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小心的把手臂从妹妹颈下抽了出来,翻转身子面对着聂阳,闭上双眼窝进了他的怀中,一手体贴的拢住那根棒儿,帮他疏解一样用力套着,口里细声道:“聂郎……我今后、我今后……便只有你了。”她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顿了一顿,决然道,“今后,我这卑微残躯,只盼能服侍身畔,便也再无妄念了……若再遇强迫……自当一死……”聂阳安抚般在她唇上吻了一吻,并没太多感触,第一个老婆便是董诗诗,让他对女子心事并不那么在意,况且他连最后是否会来接这个女人都还没有决定。

抱着过了今夜再说的念头,他柔声道:“清清,我知道的。不用说了。”怕她就这么多愁善感下去,连忙一个翻身,把丰腴的少妇压在了下面。

反正之后董清清有的是时间休息,聂阳也没什么犹豫,运起幽冥九转功,缓缓把阳根送了进去。

那阳气逼人却又透着丝丝寒意的肉茎刚刚进去半截,她便感到潮水一样的情欲从阴户中爆开,刚才不过是有些润泽的膣穴,立刻流淌出清腻的粘汁。

“好……好奇怪……嗯嗯……”心尖儿都被那种感觉弄的悬了起来,董清清有些害怕的拿过被角,塞进了嘴里。妹妹一向怕人打扰,一旦被扰醒了,次日就是整天的不爽利,而且这么叫出声来把她吵醒,也实在太过丢人。

聂阳倒没空管她这些,一手贴在她起起伏伏的雪白肚皮上运功引导,一手支撑着体重,被子压在背后又有些气闷,只想尽快吸到了结。

“呜呜……”董清清第一次完全清醒着体会到那股细如金线的阴冷内息,搔弄在她花心的痒处,一下就弄得她麻痒难当,清露阵阵涌出,棒儿都没开始抽弄,两片花唇到已经透湿。

解毒时候已经采过无数次的穴心子比绿儿更加不堪,聂阳运着功力微微用力一捣,董清清就唔的一声搂紧了他,连被角都咬不住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向外慢慢拉出,里头的层层嫩肌几乎要被掏出来一样紧吮不放,这样缓而均匀的里外戳弄了十余下,本就敏感的阴户变得更加嫩弱,每一寸肌肤只要一碰就能引发一股甜美的酸麻扩散出去。

聂阳微微一笑,突然把体重压在了身下的董清清上,双手抱住她的雪臀,狂风骤雨一样猛攻起来,快,而且重,不仅如此,插到花心之时,还不忘抵在上面顺势一磨。

“咕呜呜……嗯嗯!”董清清美的双腿乱蹬,却不敢把被子踢下去,只有把一条晶莹小腿伸到被子外面,脚尖绞住一片床单,抻的死直。

但聂阳的进攻毫不怜香惜玉,一下强过一下,直弄得春情少妇双眼翻白,几乎昏死过去,只是全部精元集中在脐下三寸,感觉比平时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昏晕过去也全然不能,交握在聂阳背后的双手,不受控制的留下几道指甲血痕。

背后的微痛让聂阳更加兴奋,不急着冲开最后的口子,只让那强如海潮的绝顶愉悦不断的冲击上去,就像是想看看这有过丰富阅历的丰美肉体,究竟能承受多少快乐。

阴元被控制着泄不出来,等同于泄身的快乐却一直绵延不断,董清清浑身都被这快感麻痹,头里面就像雷霆轰鸣,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也不能反应。终于还是放开了嘴,如此美妙的感觉,不能叫出声来的苦闷简直无法形容。

但还是没能如愿,马上,聂阳就用嘴巴堵住了她的红唇,用力的压着,让她除了诱人的闷哼,什么也发不出来。

终于玩够了,聂阳看她面色都有些发白,被他含着的舌尖也一阵冰凉,知道不能再弄下去,阳根上功力一凝,随着肉龟深深地送进了她的体内。

顿时,阴关大开,失禁般的阴精决堤而出,那根肉龙如同活物,左边一搔,右边一顶,还不忘在已经有些肿的花心上磨蹭几下,让那细细的腔管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多喷了三四股出来。

这下到真是汁水淋漓一片狼藉。董清清张大嘴巴喘着气,双眼闭着,嘴角口水都垂了下来,已然失神的不成样子。聂阳心满意足,这才把阳根抽了出来,波的一声轻响,被子里的床单顿时被涌湿了一大块。

聂阳慢慢把这次的成果化去,半柱香时分过去,董清清才嘤咛一声了魂,蜷起了水淋淋的娇躯,哀哀道:“聂郎……你……你是不是又拿出解毒时候的手段了?我……我刚才简直快活得要死了……”“快活不好么?”聂阳微笑道,躺在了姐妹中间的位置。

“也不是……只是……”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刚才那无边的美妙过后,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连骨髓都被人抽干了一样。之前解毒聂阳都会度些真气给她,自然不觉得有异,这一次,才算体会到了那四肢骸无一不软的后果。

知道她阴元大损,聂阳也生了几分怜惜,在她脸上抚摸着,柔声道:“你累了,早点休息吧。”董清清却小声道:“可是……聂郎你还没……没出来……”说着,有些面红的垂下了头。半是害羞,半是歉疚,自己这么快活了,却没让夫君享受到。

这个人情聂阳自然卖的干脆利,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没事,我忍得住。

你休息吧。”哪知道董清清本就自卑,此时又歉疚的很,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慢慢钻进了被子里。

阳根上一阵温暖,被她红润饱满的双唇贴了上去。柔软的嘴唇从根部一直细细的亲到顶端,吐出舌尖,用口水把龟头紫红的尖儿润湿了,便开始用舌头贴在肉龟后面,把最柔软的部分挨在阳根下面,上下摩擦。

聂阳自然乐的消受,眯起了眼睛把腿张开方便董清清动作。董诗诗睡在一边,如芳似兰的甜美气息一阵阵出在他脸上,双腿间感受着董清清柔滑光洁的脸蛋,起了兴致,双腿一盘,用脚趾捏住了她涨如红豆的奶头,用力夹住。

些微的疼痛反而让董清清更加兴奋起来,双唇吮住了粗大的肉龟,一条舌头如初春乍醒的小蛇,在滑溜溜的龟头上探来探去。脚趾把那红豆用力一挤,她就呜嘤一声,用力往里吸吮一下。捏上几捏,整根棒儿倒有大半截已经送进了她的嘴里。

纵然董清清嘴唇丰满,张开来比妹妹那樱桃小口要大上一些,此刻也被塞得满满当当,下颌都撑的发酸,才勉强让牙齿避开。但口内毕竟就那么点空儿,不比下面细长的管儿,此刻进了半根,肉龙尖首就已经耸到喉咙口外。

聂阳舒畅的哼了一声,但不忍心顶的她难过,腰往外撤了一撤。不料董清清跟着往前扑了一扑,手仍然握着他的根部,喉咙蠕动着,卖力的往里吞吸。

聂阳正要去推她,就觉龟头顶端骤然被一团极紧极软的嫩肉包住,里面似乎是个腔道,收缩不断竟然比阴户不差几分,少了那些肉褶,吸力却更胜几分。想必那根棒儿,此刻已经插进了董清清的颈管之中。

喉咙深处对于男子阳具实在是莫大的享受,不管是女人呜呜呃呃的含糊呻吟还是温热紧窄的腔子都能让人身心皆足。

含得有些困难,董清清顿了一顿,把脖颈的角度调整了一下,用力一探,又吞进数寸。这下,整颗肉龟都几乎全部吸进了喉管里,柔嫩的肌肉完全不适应这样的异物侵入,卖力的蠕动着想把它推挤出去。

知道这样绝不会好受,聂阳不忍让她一直做下去,借着那喉咙里四面八方积压来的绝妙感受,开始放松精关,顺着她的吸吮耸挺起来。

十几个来,董清清的口水几乎把他胯下全部染湿的时候,他终于有了爆发的冲动,想要抽出来,根部却还被董清清握在手里。感受到了聂阳肉茎的脉动,她满足的哼了一声,把阳根往外吐出一点,双唇夹住了龟头后的红棱,舌尖开始卖力的在肉龟下面的敏感肉筋上勾舔起来。

“唔!”聂阳压抑着发出快乐的声音,双手伸进被中,按住了董清清的后脑,有力的阳精再度开始喷射。

董清清香腮鼓动,吞咽不停,尽管如此,还是有一点阳精混着口水从嘴角泌出了一丝白痕,她把残精浪液尽数吮净,才从被中钻了出来,靠在聂阳胸口,把嘴角的痕迹刮到了嘴里,略带羞涩地问道:“聂郎,还……还好么?”聂阳点了点头,也不用去问她哪里学来的这些功夫,若是在那淫窟中学的,一问反而勾起不快的忆。

这下倦极了的董清清才算放下心来,把玉臂横在聂阳胸前,轻轻握住妹妹一只手,满怀感激的闭上了双目。

聂阳低声呼出一口长气,并不在意屏风外还燃着的灯烛,就这么睡下了。

习惯于影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意必然会有的光。

明日,还有三十六人要踏上不归路,自己,还是再去送一程吧……乳硬助性第二十六章(一)一出镇口,十二个骑士各自转向,骏马们一个漂移后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顺势来了个托马斯全旋,分别踏上了险恶的前方。

“这次的特效师是谁?给我拉出去打死……”(二)聂阳依然站在原地,露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外衣、头发和每一寸露出来的肌肤。

但他依然没有动。

只因他已睡着。

“……”(三)进了门,绿儿的确是在侧间没错,但卧室却没有人。

按说此时应该睡的连床都已经拆掉的董二小姐,竟然不在。

“难道今晚睡相更差把墙拆穿滚出去了?”(四)董诗诗看他并不乐意,一扁嘴,抓住了他的手,撒娇一样的摇着,闷声道:“大不了……大不了你那个表妹进门,也……也不算她做小就是了。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你这都不允我么。”“表妹?你是说慕容极家堂小复复那个表妹王姑娘么?是她的话到可以商量。”“你会挡六脉激光枪么?”“好吧,算了。”(五)心道反正今晚可以恣意宣泄一次,也不知道以后上了路还有没有这等机会,聂阳自然不想让娇妻就这么逃掉,装作为难的样子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哎哎,走不得。”“干吗?又不是让你进去陪我姐姐斗地,非拉我做什么……”(六)“娘那时候说夫君纳妾妻帮补身才为贤妻,那我这帮自己男人当开路先锋的算什么?大贤者么?”董诗诗噘着嘴,念叨着走进了屋,绕到了屏风后面。

“那肯定不算,有个叫做童贞门的门派里,修炼到三十岁可以叫魔法使,大概要熬成元老才可以叫大贤者吧。”(七)聂阳低声呼出一口长气,并不在意屏风外还燃着的灯烛,就这么睡下了。

反正都是山寨蜡烛,燃会儿就灭了。

第二十七章 出镖

起身的时候,还是惊醒了董清清,但她显然还未从极度的疲惫中恢复,迷迷朦朦的让开位置让聂阳下了床,便又到妹妹身边睡下。

此时,屋外正是晨光出现前的最后一段黑暗。

就用盆中的凉水随便抹了下脸,清醒了几分,他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镖局中,马上准备出发的十二个人已经在准备最后的行装,见到聂阳过来,那些镖师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便又精神抖擞的开始检查马匹。搀在里面的那些江湖子不知如何帮忙,装好行李后也只有袖手旁观。

“路上多加小心。”聂阳拍了拍其中最年长的那个汉子肩膀。尽管并不是浩然镖局的,那汉子依然感激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到他们出发必经的街中,天色终于开始泛白。只是天空云层密布,像染色不匀的暗灰绸袍,披在东方的苍穹之上。

“聂大哥还真有闲情雅趣啊。”打着哈欠,云盼情从旁边的屋檐上突兀的出现,她就像她的姓一样,总喜欢高一些的地方。看起来小丫头十分疲倦,多半是昨晚一夜未眠。

她和慕容极看法一致,越是长期的平静,就越要小心谨慎。

“我只是出来送送他们。”聂阳平淡的微笑了下,看她着实倦了,便顺口关心道,“你也早些去休息吧,白日里有我们看着。”云盼情细细的眉毛挑了一下,笑道:“聂大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人了?”聂阳也笑道:“不要说的我好像什么绝情罗刹一样。”没想到云盼情却意有所指的笑道:“聂大哥若是一股脑这么下去,还怕变不成罗刹么?”聂阳慢慢敛去了笑容,长长叹了口气,看四周确实真的没了别人,才转身面对着云盼情,沉声问道:“云盼情,现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究竟为何而来,可以告诉我了么?出镖在即,我不想有任何疑惑影响和你的关系。”云盼情双目闪动,轻笑道:“那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说。”聂阳更加好奇,双眉一皱,身形一拔轻轻巧巧的跃到墙头,一手抓着旁边的树枝,双足踏在云盼情身侧,垂头望着她,想在记忆中什么和她有关的事情。

但自然是一无所获,他自小就在北方深远处长大,云盼情虽然师从清风烟雨楼,但娇小玲珑肌肤白皙雪嫩,五官柔美精致,即使尚未完全长成也一眼便能看出是水灵灵的江南美人胚,如何两人也不会有交集才对。要是年纪再大上一些与自己相若,倒还算有些可能。现在她的年纪算起来,自己还在江南的时候,她不过还是没断奶的娃娃。

云盼情仰目看着他,眉梢眼角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接着,又打了个呵欠,把白嫩的小手往嘴边罩了罩,倦然道:“其实,我原本就是来看看你这个人。真的。……好了,不和你说了,人家要去睡了。”说完,娇怯怯的身子向后一仰,直接往墙后倒去,双足越过墙头时双掌一推,娇躯如清风吹起的柳叶一样美妙至极的一翻,足尖在墙内屋壁上一点,人已经窜出在街道当中。这一手轻功浑然天成轻灵美妙,当真如天边云朵一般。

远远的镖局门口,十二匹快马依次急行而出,密集的马蹄声渐渐由远及近。

很快,马蹄声就成了聂阳耳中唯一的音律。

但就在这杂乱的马蹄声中,云盼情软嫩的嗓音传来了她最后一句话,“聂大哥,你还记得南宫盼么?”南宫盼?这个姓氏并不陌生,当年聂家本就是四大世家中南宫家的旁枝,南宫家不管哪一脉的人家,数上三五代,总能拉出些亲缘。但这个名字却耳生得很。

可能是幼时那一次劫难太过惨痛,之前的事情,他都记得并不太清楚了。

家道虽败,余威犹在,只要是南宫家的人,在江湖上总归还是有点地位的。

如意楼现在的人,算起来不也是南宫家的直系血脉么。可这南宫盼,究竟是何许人也……苦思不得,摇了摇头正要家,却见慕容极匆匆而来。想到慕容极的血脉源自同样是四大世家的慕容氏,却成了别人的忠心奴仆,不免有些造化弄人的感觉。

“聂阳,丘许二位镖头在等你。”“什么事?”这么一大早,正是丘明扬练他那不成器的飞刀,许鹏在青楼搂着女人睡觉的时候,这两人此时凑齐,还真是少见。

“是和昨日出去的人有关的消息。”聂阳心中一凛,不再多问,快步随慕容极到了镖局大厅。

“聂总镖头,”丘明扬的脸上十分沉重,像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谜团,“昨天第一批人的消息来了。”聂阳点了点头,到上首坐下,静待详情。他们出去的人都带着浩然镖局的信鸽傍身,一旦到了第一个落脚点,便要按命令写下离开旗门镇路上的沿途情况送,并在落脚点取好信鸽往下一处去,依次行进,这样不管镖局选定哪一条路线,只要这些人活着,就相当于有了六批前哨不断送情报。

因为镖局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据点,所以这样的行动必然要动用各方面的人脉,不是什么事关紧急的红货,怕是也不会有如此待遇。

“十二只信鸽,来了七只。”许鹏接着说道,脸上还带着酒意,但此时眼里却是清醒无比。

鹰横天皱了皱眉,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对望了一眼,聂阳沉吟道:“是有哪一路没有消息么?”按现在四面楚歌的境况,能顺利出去两组人就已经是顺利的有些异常了。

哪知道丘明扬摇了摇头,不知是喜是忧的沉声道:“可能其余五只被人击落了,七只信鸽,分属三组人。全部都是一句话,一切如常。”“什么?”慕容极低叫出来,聂阳和鹰横天也惊讶得睁大了眼。

丘明扬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这次事情被人刻意宣扬过,又牵扯了如此珍贵的武林宝物,此时外面必然已经水泄不通,想要出去怎么也要有死伤,没想到竟然风平浪静的全放出去了,真是令人从心里发寒啊……”的确,看起来平静无波的水潭,正说明翻涌处之深。

三路人同时出发,字迹也没有异常,基本没有伪造的嫌疑。

鹰横天沉声道:“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外面没有人,或者有人,现在没了。二,他们出于一些原因,不约而同的把人放出去了。”殷亭晓皱眉问道:“如果是二,那会是什么原因?”慕容极沉吟道:“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了,咱们其实是有个镖队要准备出发的话,自然就不会对他们感兴趣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走镖的所有事宜,应该是只有在场的大家才知道的啊。

开始伪造那些铁盒的时候,更是只有咱们三家镖局的人清楚。”许鹏有些恼怒地叫了起来,“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这儿,难道这里面还有奸细不成?”的确,知道有大队走镖一事的本就只有在场这些人和董家老少。这次出去的七十二人可以说个个精锐,不知道内情的人没道理无动于衷。就连摧花盟和逐影,也不可能了解到这出镖前才制定的计划。

“也可能他们只是怀疑,所以派人盯上,并没有下手?”不净和尚沉思片刻,说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董剑鸣脸色苍白的开口说道:“知道要大队走镖而现在不在镇上的,还有一个人……”聂阳斜了他一眼,道:“谁?”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心里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手紧紧地捏着茶杯的柄,抿着嘴唇,犹豫起来。

殷亭晓有些着急,追问道:“剑鸣,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快说出来。”董剑鸣有些痛苦的垂下头,低声说了个名字。

“谁?”其余人都没有听清,只有聂阳耳力过人,听到了那模糊的三个字。

“魏夕安。”聂阳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补充道,“原本是逐影的人。剑鸣,”他转向董剑鸣,放柔了语气问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董剑鸣连眼圈都有些发红,低声道:“我……我前些日子伤好之后,每天都去镇外和她……和她……见面。”见面那两个字说得细如蚊鸣,聂阳又知道他二人的关系,自然知道不仅仅是见面那么单纯,一个俏丽女子偷偷约见了正知晓女人滋味的少年,两人又有过云雨之缘,会发生什么实在是再好猜不过了。

“她随口问了问,我也就只是随口说了说,不……不一定是她的。”他虽然还在无力的辩解,但闪烁的眼神表明他也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

“她这几日不在镇上?”殷亭晓继续追问,口气已经有些怒意。

“不……不在,她说……她说……”董剑鸣迟疑许久,才说了出来,“她说赢大哥找她,之后就再没来了……”“那个赢大哥是什么人?”聂阳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漏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说那是个很厉害的人,也……也一定能帮她消灭摧花盟,他好像叫……叫赢隋。”聂阳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椅子,冷笑了一声,道:“逐影追了这么久摧花盟,难道追得连自己原本要找的是谁也忘记了么?”董剑鸣愣了一下,问道:“难道不是摧花盟的赵玉笛夫妇么?”殷亭晓怒道:“当然不是,逐影原本就是一些受了邢碎影羞辱迫害的人们为了报仇而临时成立的组织,只是因为怀疑摧花盟背后就是邢碎影才一直苦苦追逐。

赢隋赢隋,这不就是碎影倒过来么!逐影里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丫头!”聂阳沉思片刻,道:“现下想必外面的人多半已经知道咱们最后还有大队镖队,才会沉得住气。”“那怎么办?”许鹏有些焦躁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把一头黑毛弄得乱七八糟。

聂阳淡淡道:“很简单,咱们把出发的日子,延后三天。”慕容极点头道:“嗯,而且要把镖局周围守卫严密,决不让外来的人探到。”鹰横天也开口道:“明日就由三位镖头设宴,大家一同大张旗鼓去吃上一顿,权作庆祝,放出消息镖已出发。”“三天后假托一批红货,沿最靠北的路线出发。”聂阳补充完最后的话,这个法子也只能尽可能避免引来无关人等。至于邢碎影,他既然知道内情,自然一定会紧紧跟在聂阳身后的。

就像影子总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却也决不会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出现。

这个法子尽管骗不到什么老谋深算之徒,但能引走一些浅薄之辈,已经聊胜于无,丘明扬和许鹏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各自散开的时候,慕容极跟在聂阳后面,带着些古怪的意味道:“聂阳,你的变化越来越大了。”聂阳也没头,淡淡的道:“你见过从前的我么?”慕容极一愣。他的确只是见过在这镇子里的聂阳,之前他在聂清漪身边的时候,确实一无所知,便只有道:“没有。”“那,何来变化?”聂阳带着些许嘲笑的感觉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董家后院大门里。明明是青天白日,董家的宅院却莫名的显得有些阴森。慕容极搓了搓双臂,摇了摇头,往偏院自己的房间去了,下午他要负责守卫,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聂阳的心情很差,烦躁的了屋,趁着妻子还在姐姐那边,坐在床上开始练功打坐,但邢碎影那张带着嘲弄的脸不住的在脑海里盘旋,盘旋……混帐!他一拳击向床柱,满胸的愤懑无处宣泄。没想到他认为最不值得注意的魏夕安,竟然直接和邢碎影有接触。他才不管鹰横天那什么税银要不要追查,只要能到机会把邢碎影立毙于眼前,所有的事件对他而言就已经结束,他就立刻带上董诗诗去姑姑那里。

这一拳的声音似乎有些大,惊动了院内的谁,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有些气闷,也没去理会来人是谁,心道不是绿儿便是诗诗,都没什么所谓。

听到水盆响动,才抬起头看了过去,还没看清来人,一块润湿了的布巾就盖了上来,一只温软的手撑在巾后,轻轻帮他抹着脸,手的人柔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擦擦脸,会舒服一些的。你看起来好烦躁,怎么了?”董清清,自然是董清清。对于已经把聂阳当作夫君的她来说,这只是很常的动作而已。

但这一个动作,却像雷鸣一样震慑进聂阳脑海。

如果说云盼情说的话是一扇加了锁的门,那么现在,董清清碰巧带来了钥匙。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并非父亲亲生,聂家并不是人人都待他很好,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会去附近的南宫家玩耍,那边庭院广阔,后院荒地往往也不见什么人。

每次他心里不快活的时候,就会在那边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直到夏天的一次,一个和比他大一些的女孩把自己的手帕在池塘里湿了,替他擦了擦脸,轻柔的说了差不多的句子。

“你是不是热呢?我帮你擦擦汗……有没有舒服一些?”那个他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定下了娃娃亲的对象,就是南宫家偏房的大小姐,南宫盼。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成亲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而玩伴总是最容易被遗忘的。

如果不是云盼情提到了这个名字,董清清又恰好作出了类似的举动,根本就不会想起。

他扶着脑袋,往窗边站定,吸了几口窗外新鲜的空气,努力的忆着。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可以模糊的确定的就是,南宫盼是比他还要大两三岁的,而且,就算女大十八变,也不会平白变得年幼了。云盼情绝对不是南宫盼。

那她是谁?

压住了冲过去一问究竟的冲动,聂阳揉着额角坐到椅子上,董清清不敢扰他,在一边静静的递上一杯热茶,他接过抿了一口,感激的对她笑了笑,闭上了双眼,开始静静的思考。

云盼情的身份并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既然她和南宫盼有关,除非南宫盼是她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然和他九成是同伴。现在要紧的是,魏夕安在哪儿。

只要能找到这个上了当的傻女人,邢碎影就必然会被抓到蛛丝马迹。

如果她要监视这里人的行踪,她就必然还在附近。

但如果他的记忆没错,与孙绝凡第二面相见时,曾经提到过魏家姐妹二人武功平平,却最为擅长匿踪迹,直接靠这些人去找,怕是只有一个史夫人一个鹰横天派的上用场。

看来只有靠那个人了,聂阳叹了口气,他和那人多半很难谈得来,还是叫上慕容极的好。

就是不知道,韦日辉能否联系的上已经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的逐影。

此时本该同样关心逐影去处的,便是正在享受人间至乐以至于把一切都抛去了九霄云外的魏夕安。

那是离旗门镇并不太远的一处背阳荒坳,但因为四周尽是荒草灌木,只要有技巧的小心处理,根本不会有人能发现里面有人。

魏夕安就在里面。最后一次见到赢大哥后,她便在这里静静地等待,食物和水都藏在了草丛深处,栖身的地方也是用现成的茅草简单铺就,只要缩在岩下,就算是有人从旁边几步外走过,也很难注意这里会有人。

不过此刻例外。

她已经等了三日,一个人,孤独而单调的等着。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洒在野花的花瓣上,温柔如情人的手。盘旋的飞虫痴痴绕绕的交叠在一起,沐浴着阳光落在花瓣上,以花为床。

本就是让人容易春心萌动的时节,又在这样一个私密的角落,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盼,很轻,很慢的拉起了自己的裙裾。

并没穿中裤在腿上,纱绸直接抚摸过腿上的肌肤,慢慢缩皱起来,把结实笔直的长腿慢慢暴露在清新温暖的空气里。她拱了拱腰,就像赢大哥抱着她的时候一样,抬高了紧俏的臀部。

并没有急着去抚摸腿间焦躁的花瓣,她轻轻喘息着,从自己的颈子一寸寸用手指拂弄过去,就像赢大哥经常做的那样,慢慢游弋到饱满的双峰旁侧,掌心拢住乳尖,轻轻一捏,再一捏。

“嗯嗯……赢大哥……”喉咙间低低唤着情人的名字,柔润的指尖抵住了玉丘上挺翘的小樱桃,隔着并不厚实的衣料,轻轻压蹭着。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幻梦和自己的手来满足自己,情欲渐渐的脱离了她的掌控,毛躁的少年并不能真正的满足她,心里的底线和环境的复杂让她不愿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于是,她只有和自己的手。

幸好,自己给自己的快乐,并不比别人给予的少太多。

很快,手指就让饱满的胸脯闷胀起来,乳尖上挑弄出的麻痒想无形的细线,从花蕾中心贯穿进去,混进浑身的火热中。扣子沿着颈窝下沿一粒粒松开,衣衫渐渐滑开,露出白里透红的肩头。

不再是少女之后,魏夕安的身体也渐渐起了变化,肌肤日益细腻,本就饱满结实的两对奶子,也不知不觉仿佛大了一些,绷在兜衣里胀鼓鼓的蹭着奶头,让她轻功施展起伏间便被蹭的脸红耳赤。

把解开的衣襟撩开半片,五指一并,钻进了兜衣之中,奶包儿紧紧撑着绸缎,挤进去的手显得十分勉强,五根纤指登时陷进了满满弹弹的一片柔软之中,仅有那颗娇美的豆儿硬撑着顶在掌心。

她手掌一转,汗津津的掌心一个旋摩,胸前一阵麻胀,令她轻咬下唇,轻轻哼了两声。

这般在兜衣里把那奶儿玩弄了一阵,弄得浑身又热了几分,两条长腿也密密实实的贴在了一起,丰美的阴丘外唇紧紧夹在一起,随着大腿来交叠磨蹭而擦动出美妙的清潮。

她已经明白得很,这样似到非到的浑身酸酥延得越久,最后那铺天盖地席卷全身的快活就越是强烈。喘息得越来越急,健美的娇躯也越绷越紧,腰臀都悬了起来,她却依然忍耐着,仍是不停的揉着那团弹肉,捏拨着有些肿胀的奶头。

终于,空虚焦躁的阴户把不满宣泄到了全身,每一处敏感所在的情焰顿时如燎原之势卷向胯股之间,她畅快的放开红唇低叫了一声,手掌猛地用力攥住了自己的胸脯,指缝更是紧紧的挤住了那颗红珠儿,另一只手飞快的摸到胯下,两指并拢,顺着一片粘滑浆液逆流而上,滋的一声戳进了牝户之中。

这一套动作她已经如追踪一般熟练,两指一进入温软的腔道,便毫不犹豫的曲起,勾住了膣口内不远的那块软肉,拇指借着力道紧紧压在阴核尖上,红嫩嫩的芽尖儿这些日子已经长成了一颗诱人的红豆,嫩皮盖它不住,滑溜溜的探出头来,被指肚碾个正着。

就准了位置,她深深吸一口气,把两条玉腿再次交叠起来,把手牢牢挤在中间,上下两只手顿了一顿,猛地一齐动了起来。

积蓄了足足一炷香功夫的欲念快感随着手指的撩拨顷刻占领了膣口方圆,就见那紧紧勾着红通通阴门的一对儿指头下面,晶亮的粘丝随着欢快的抽搐阵阵外涌,即使是腿一直闭着,淫蜜也接连不断的流到外面,不多会儿便把臀下那摊开的裙裾晕染了汪汪一片。

不敢淫声浪语,反倒憋闷的格外刺激,贝齿咬在唇下一片死白,双眸随着指头越动越快而越来越亮,最后亮的好像被膣腔子里的水儿灌满了眼眶一般。

交叠的双腿猛地张开,踏住了两边的坡儿,一蹬,再一蹬,几乎要把一个美胯甩上天去一样的挺了两下,她趁势把戳在身子里面的手指用力勾了两勾,呜呜一串闷哼,被扯开的花瓣中央,骤然射出几点阴精,如朝露般落在边旁草叶之上。

她僵弓着身子躺在哪儿,足足吸了三四口气,才抽魂儿似的瘫倒在地上,手掌意犹未尽的按在阴户外画着圈子,另一只手扯了几片叶子,随手擦着裙布。

“夕安,”坡顶背面传来温柔的轻唤,“你又没忍住么。”魏夕安顿时涨红了脸,慌乱的把衣裙整理好,正扣着扣子,赢隋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肩窝下的衣扣。

她羞涩的垂下了头,心里想着赢大哥的意思,顿时觉得浑身又是一热,手软软的垂了下来,只要他一用力,她就会倒下一样。

没想到,他却垂下了头,替她把扣子一粒粒扣好,捧着她的脸颊,向后摩挲着替她束好了头发,微笑道:“夕安,来,咱们要走了。”她这才知道会错了意,这次真的羞了满脸通红,连忙起身把四周收拾妥当,把小包袱一背,有些不自在的叉了叉腿,但湿透了的那一块就在衬裙中心,怎样也是凉飕飕的贴在屁股蛋上,好不难受。

“咱们要去哪儿?不用跟着那个姓聂的好找咱们的人了么?”很自然的依偎在赢大哥身边,一边叮嘱他如何走才能不留线,她一边随口问着。其实不管他带她去哪儿,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赢隋抚着她的头发,边走边道:“这里的事情已了,咱们可以先离开了。对了,夕安,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魏夕安点了点头,柔声道:“既然赢大哥这次有时间,我教你便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功夫。”赢大哥上次便说了想学她家传的追踪功夫,她心里已经将他当作未来夫婿,自然一口答应。

赢隋温柔的笑着,搂着她慢慢走远,只留下身后风吹微动的草丛叶尖上,几点淫露一晃坠下,没入黑褐的泥土之中。

两天后,也就是出发前的一天,被韦日辉一匹快马接来的魏晨静才带着聂阳他们找到这里。

魏晨静很仔细的在方圆数丈内又慢慢走了一圈,最后蹲在了那片凹陷处,仔细地拨开长草看着地面,沉吟道:“收拾得十分干净,没留下任何痕迹,四周全是零乱石头,不可能留下脚印……”她又看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从紧贴着北坡的草丛里捻出几根发丝,细细看了片刻,低声道,“看痕迹是我妹妹在这边……但……这头发像是男人的。”她有些心神不定,起身向西北东北和正北各走了数丈,垂首探查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夕安应该是来过这里,但……”她迟疑了一下,道,“有个并不懂行的男人跟在她身边。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聂阳和慕容极对视了一眼,慕容极才道:“我们原定的三条路线,北方那条就是先往西北。”聂阳缓缓补充道:“看来,令妹已经可以确定和邢碎影在一起了。”魏晨静皱了皱眉,犹豫道:“未……未必吧,夕安虽然行事容易冲动,但怎么也不至于会和那种大魔头在一起。”这姐妹二人心中的邢碎影,实在是无恶不作凶神恶煞到了极点,却并未见过真人。就算整个逐影,真刀真枪和邢碎影打过照面的,就真的只有那些受辱于他的可怜女子而已。而她们,自然是很少会提起自己的辛酸往事。

聂阳淡淡道:“你若见过他,便不会这么想了。”那个初春的季节,那个温文的书生……他的拳不自觉地握紧,邢碎影搭上马车的时候,还给了那时候的他一块糕,摸着他的头笑着说过几句话,那时候的他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个人是这样的……魏晨静十分担忧,幸好魏家的手法自己人还算可以轻易找到。

众人一路追踪下去,哪知进了一个村子后,所有魏夕安故意做过的只有自己人能认出来的布置,就被毁坏的干干净净了……“是不是你妹妹一时粗心,只抹去了痕迹,没留下讯息?”看着魏晨静焦急的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慕容极忍不住出声安慰。

“不会!”魏晨静很干脆的反驳,“我们会把藏身处周围的痕迹清理得十分干净没错,但一旦上了路,必然会用手法联系我们,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她出了问题,更不会急匆匆地按李大哥说的撤离这边。这里绝不是适藏身的地方……”她来看了看,颓丧道,“看来……是被人刻意消去了。”慕容极皱眉道:“看来邢碎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聂阳摇了摇头,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云盼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慕容极却明白了什么,抬头道:“对……之前的痕迹并未被抹去,到了这里却开始被清除了。”魏晨静勒住马缰,满面歉疚的垂下头,低声道:“的确……妹妹她、她多半……已经把法子教给他了。”韦日辉的脖侧冒出一根青筋,哑声道:“我当初说了,咱们应该直接找你妹妹问个明白,你们……你们就是不听我的!”魏晨静本就担心,此刻更是一阵郁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偏头道:“你……你最后还不是听了你那花姐姐的。”韦日辉胸口起伏一阵,猛地调转马头,叫道:“我这就去找花姐姐!我一定要问个明白!”聂阳足在马背上一蹬,箭一样窜到韦日辉马前,力贯右臂猛地扯住马头,把那马儿硬生生扽住,道:“你去问什么?”韦日辉高声道:“我去问她为何当初不准我去见夕安!”魏家姐妹和他年纪相近,平日也比较说得来,此刻自然是心痛如绞怒意满胸。

聂阳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目,一直看到他的怒焰渐渐消退,才重复道:“你去问什么?”韦日辉双唇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胸中的愤懑,过了半晌,才一低头从马背上跳下,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棵大树,猛地一拳打了上去。

的确,他去又能问出什么?如果逐影真的出了问题,也不是他能靠问问出来的。

一众人无功而返,聂阳到并不能说是全无收获,到了旗门镇口,魏晨静犹豫再三,策马随他们而来,嗫嚅道:“聂少侠,我……我妹妹……”聂阳头看了看她,道:“魏姑娘,找令妹,还要仰仗你的家传功夫,不嫌辛苦的话,就随我们一同出发吧。”魏晨静感激的点了点头,道:“走镖途中,全凭少侠安排了。”将进镇里,聂阳的马不着痕迹的落后一些,靠近了魏晨静,用韦日辉听不到的声音问道:“魏姑娘,逐影现在何处?打算如何?”魏晨静怔了一下,垂首考虑片刻,才低声道:“孙姐姐发现了摧花盟的踪迹,这次可以确定摧花盟动用了几乎全部力量,他们现在正在联络逐影的其余几个核心人物,打算聚集全部力量给他们致命一击。”聂阳皱起眉头,低声道:“这是谁的意?”“李大哥,花姐姐和孙姐姐一起商量的结果。漠尘师太和纪紫吟纪姐姐应该也是赞成的。”漠尘师太原是六大剑派后人,被邢碎影诱骗失身,幸而那时孙绝凡还未遭变,算是保住了一身功夫,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后在小小尼庵独面青灯古佛,那个纪紫吟也是邢碎影最早的几个猎物之一,本是花阁继位人选,却没能把持的住丢了前程和清白,聂阳对她二人也算有些耳闻,此刻提到,多半也是逐影的关键人物。

“那个李大哥,究竟是什么来头?”聂阳一直对此人的存在有不少怀疑,此刻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李大哥是东北关外的采参客,据说一次关外遇劫,随行女眷全都被摧花盟的人……”她顿了一下,跳过了尴尬的部分,继续道,“所以知道我们在以摧花盟为目标后,他便积极投身进来,关外参客功夫都十分的好,找消息的本事也比大家强上不少,他和他那些手下给了我们不少邢碎影和摧花盟的讯息,其中有些让人觉得赵玉笛和刑碎影有关,有些却又完全相反……让人摸不透头脑。”聂阳想了想,接着问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魏晨静道:“大概三四十岁,粗豪汉子,颈下有道贯入胸腹的伤疤,浓眉虬髯,很好辨认。虽然比较沉默,但说话很有分量。”“他和逐影的几个大人物关系如何?”魏晨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和孙姐姐一般,对李大哥十分怀疑呢。

除了孙姐姐,其余人都对他比较相信,大家去查过他的底,的确是家破人亡的采参客,摧花盟里的关外驼龙,就是那次案子的元凶,他把那批参客杀的就剩李大哥一人,带着手下把所有女眷……”她脸上红了红,转而道,“其实那一刀深上半分,李大哥也就死了。”一时没到什么头绪,加上谈话间已经到了镖局,聂阳也就没再问下去,把魏晨静交给韦日辉去安排,这次出镖,韦日辉已经担了副总镖头的衔,带个会武的女子随行,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即使有,看看总镖头专门准备了一辆上好马车要带上老婆丫环,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新总镖头虽然年轻,但大方的很,月俸加了五成不算,还承诺了这次赚来的银子每人都有份,底下人自然没了任何怨言,就算聂阳再多带一辆马车多娶一个老婆带上,这班人依然会开心的跟着专心护镖。

这两天里,其余人也并未闲着,鹰横天组织了人手,分批次由这些侠士带领向外偷偷探了出去。

延迟的小伎俩应该是有了一些效果,平日里以伏击抓捕为业的官府高手们很快就报过来,守在周围的各路人马,已经散去了将近四成。

靠西北一侧路线周围的人马,多数以正道中人为,到时候有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坐镇,想必那些人怎么也要给少林武当两派一点面子。

这就已经足够。

最适出镖的时机,终于到来。

最后一晚,从没出过远门的董诗诗格外兴奋,收拾来收拾去,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当全部带上,绿儿倒是根本不愿离开董家,只是不敢忤逆小姐意思,愁眉苦脸的跟着装自己的小包袱。

对于没有带上自己,董清清什么也没有说,眼底的寥落也隐藏得很好。只是最后聂阳又被董二小姐发配到姐姐这里,害她想藏也藏不住。

聂阳并未安慰她什么,不过床笫间的动作不觉温柔了许多,也算给她留下些美好记忆,权作对未来的一线希冀。

在极乐后疲惫入眠的董清清,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微笑,聂阳怔怔的看着,蓦然有些歉疚……若不是他,这个美丽的少妇本不至于如此的……翌日,天尚擦黑,不需出行的人们仍在熟睡,准备良久的大队人马无声无息的聚集在浩然镖局门口的街道上,几盏灯笼微弱的光线下,每个人都沉默的准备着,只有布靴踏在青石上的声音,伴着虫鸣鸟语轻轻割扯着清晨的静谧。

假托的红货是几个巨大的箱子,里面是精巧的火药机关,镖局的惯常手段,经常能伤到一些一时大意的人。不过聚在这里的核心人物太过明显,想必会上当的人十分有限。

聂阳把还有些睁不开眼的董诗诗扶进马车,最后看了一眼董家的大院。

董清清还在沉沉睡着,彭欣慈并没出来送行,即使她唯一的儿子也跟在队伍之中,她也没有出来看上一眼。好像自从夏浩死了以后,她的灵魂也跟着去了。

无论如何,是出发的时候了。

“啪!”一声响亮的鞭响,喧嚣的响动立刻驱赶走了薄雾中所有宁静。

车轮碾压过崎岖的地面,紧跟着错乱向前的马蹄,慢慢驶出了旗门镇。小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旧屋长街,绿树青石,但每一个离开这里的人都知道,只有漫长的时间,才能让这里逐渐恢复到从前。

而有些事情,已经再也不来了。

当大队人马的尾巴从大道上抽离,彻底隐没进曲折的土路的时候,旗门镇的西北小丘上,只剩下了慕容极聂阳和云盼情三人依然驻马望。

并不是他们还有什么留恋,而是还有些事情未能放心。

“你说的人当真随时会到?”聂阳即使是对身边的人也很难完全放心,能毫无怀疑的也只是个董诗诗而已,何况是他素未谋面的一个女人,把董家剩下的这些人全部交到她手里,怎可能全然放心。

慕容极点头道:“我相信她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在等我们离开而已。她一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咱们放心离开便是。”云盼情有些闷闷不乐的垂首道:“你说的不是师姐么,难道她连我也不想见了么?”慕容极安慰道:“也许她见到故人怕会触景生情吧。”云盼情轻叹口气,转马头,拿起剑柄戳了戳慕容极手肘,笑道:“这次事了,你要带我去你们北三堂。我看师姐能躲到什么时候。”慕容极点头道:“那是自然,本该如此。云姑娘这次帮了这么多忙,任何事请只要力所能及,但说无妨。”“我现下想不出,想出了,再告诉你。”云盼情开心地笑了笑,一扯聂阳的马缰,双腿一夹娇斥一声,喝马而去。倒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聂阳把马勒定在原地,任他们二人跑远,仍然定定看着远远的镇子中心。

许久,久到马蹄车轮之声均湮没在清晨生机盎然的声音之中,他才轻轻拍了一下马臀,扬鞭而去。

江湖这种地方,宵小之辈永远如同乞丐身上的虱子一样。趁虚而入逼迫要挟他们永远也不觉得是比吃顿饭糟糕多少的事情。

走过几天江湖的人,但凡有点眼色的,少林武当的那些名人总是要认得出来的。没有信心上去硬抢,便只有些非常的路子。

董家大宅的院门再次打开,几个长工出来打扫门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的街对面,站着的那十几个男女。

他们并不尽是一路,但此刻的目标还算一致,才能站在一起。那些不能站在一起的,已经被打发在了镇子外面,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你们家的人都还在么?”唯一的那个女子摇摆着水蛇腰扭到一个中年长工面前,兰花指在他下巴上妩媚的一划,问道。她长得不算难看,打扮打扮也还可以说是标致,身段也称得上丰腴妖娆,眉眼淫荡举止轻浮,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那长工愣了愣,被扑鼻的香风弄得有些面红,讷讷道:“大小姐和夫人都还没起。别人都不在,这位小姐您有事么?”“嗯,我们找你们家的大小姐和夫人借点东西。”说着,伸手一招,十几个人一起往院里走去。

几个长工见势不对,纷纷往院门拦过去。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男人根本没把这些长工放在眼里,伸手便去推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马上中断,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鸹。

他们并没敢很接近的打探过,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董家一向没有什么长工的。

“如意楼北三堂子,奉命保护此处人安全,各位请。”那个中年长工依然一幅讷讷的样子,双手一拱,开口道。

而那些以为畅通无阻的男人,已经被破布口袋一样甩在了门边的阴沟里。

那女子吃了一惊,退后两步咬牙道:“看来你们果然趟进这浑水里了。”若当真是如意楼的子,硬上到真未必能讨到好处。

“哈哈哈,七彩蜘蛛果然只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够看。”僵持间,大笑声中,一个黑衣老者大袖飘飘飞身而来,转眼就到了那些伪装的长工面前,双拳无声无息的直袭那中年汉子的面门。

那中年汉子是北三堂中一个堂,反应也是极快,双掌一竖封住面前,脚下错步后退避开可能的变招。

不想那老者双拳毫无变化,平平无奇打在中年汉子的掌上。就听如击枯木一声闷响,那中年汉子晃了两晃,面色一白,一径往后退了出去,直退到门内才勉强站住身形。

“要不是不愿得罪那老秃驴,老夫也犯不着出此下策。”那老者颇为自负,也不再看其余人,双手背到背后径自往院内走去。那中年汉子倒也并不让他人阻拦,只是擦了擦唇角的鲜血,看了那老者背影一眼,重新站在了门前。

那被叫做七彩蜘蛛的女子恨恨瞪着门前的那些汉子,慢慢试探着往院内走去。

不料那受伤的汉子开口道:“你们若要进去,便请自便。一进此门,生死由命。”“哼,这种吓人的法子,骗三岁娃娃去吧。”七彩蜘蛛不屑的啐了一口,领着身后剩下的七八个男子匆忙赶了进去。

即使武功远不如那老者,他们也想着能占到些许便宜也是好的。

不过一进院门,拐过了迎门松,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那个老者就站在院子当中,纹丝不动。

在那老者的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定在那儿,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背后,铺在纯净的雪白衣裙上面,恍若小小的黑色瀑布。她的身上,除了那简单的白色衣裙外,最显眼的便是手上那一把简单的长剑。

常,常到在镖局随处可见的长剑,此刻并未插在鞘里,而是握在她白玉雕就一般的右手中。

剑尖上,一点点鲜血慢慢滑落,滴在泥土里。

那是谁的血?

马上,众人就得到了答案。

那老者晃了一晃,双膝一软跪下,旋即趴倒。从颈下的位置,鲜血慢慢洇出了一滩……“你……你是谁?”虽然猜出了七分,一个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女子转过身来,现出了一张清丽脱俗的绝美娇颜,那一双点漆般的黑眸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的剑尖,一双朱唇似启微启,全没有答的意思,竟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她的眼里,竟似只剩下了这把剑。

“你……你就是那个燕逐雪?都传说是什么人间绝色,我看也不过如此么……”女人总是很难称赞另一个女人的容貌,除非那人并不如自己,七彩蜘蛛强笑道,“贪狼星君是你杀的?”院中只有她在,这句话实在等于没问。但她此刻不说点什么,就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雪衣女子依然没听到一样,看剑上鲜血已净,便慢慢收到鞘中。

两个男人按捺不住,双双抢上,一使长枪一使双刀,叫道:“管你是什么人,要命的就快让开!”雪衣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很轻,很低柔,口气没有任何波动,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起上吧。”七彩蜘蛛并没有上,她慢慢退了出去,她已经确定了院里的女人是谁,她不想死,她只有走。她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就可以在尊严和性命中作出选择。

那些男人却不同。

他们冲了上去,为了贪婪,也为了被蔑视的自尊。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不管这女人是谁,他们都无法接受被如此的蔑视。

七彩蜘蛛退到迎门松后之时,就看到了院子里飞起了漫天的寒光。那是各种各样的兵器,往中心那个雪衣女子招呼了过去,暗器、双刀、长枪、宝剑、流星锤,小小的院子,几乎已经装不下这许多的杀气。

她几乎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退出来。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兵器,怎么会有人能躲得过去?

但马上,寒光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沉寂了下去。所有的杀气,就像影子被阳光照到的时候一样,瞬间消弥于无形。

七彩蜘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雪衣女子依然站在正中,身上的衣衫连半点血迹也没有沾到,而那些冲上去的男人,只有一个还站在地上。

那个站在地上的男人还没有倒下,只因为他还被一样东西撑着一柄洞穿了他喉咙的利剑。

雪衣女子缓缓的收长剑,插进鞘里,缓步走到院旁的一棵树下,静静地站住,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的视线并没有穿越那些枝杈,那翦水双瞳所凝视的,竟不过是那一片片叶子而已。

吓破胆的女人逃掉之后,院子恢复了死一样的静寂。

直到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带来了有些慌张的讯息。

“报总管,董家大小姐从后门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追聂阳他们去了。”雪衣女子微微蹙眉,旋即恢复如常,淡淡道:“派人跟去。”那人点头领命,转身离开。

她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样的孤独和寂静,也不管身边那些尸体和血迹,就那么安静得站着,仿佛能站到天荒地老一般。

她本不愿来的,春天,本是与他相见的日子啊……樱红的唇瓣抿出了稍嫌落寞的弧度,让原本漠如远山的容颜,隐约添了几分牵念。

“没见见你的小师妹么?成亲那天她哭得要死要活的,一定十分想你吧。”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从墙头穿来。一个看起来有些风霜之色的年轻男子微笑着坐在那里,双眼牢牢的锁在那雪衣女子身上。

她并未答,却转过了身面对着他,那一双黑眸骤然亮了几分。

他跳下墙头,笑着走近她,很自然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道:“你又瘦了。”她微微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靠在了他的肩上,道:“你竟然来了……”他伸臂环住了她,微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是不是?”雪衣女子并未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在这尸横遍地的小院中,却丝毫不显得突兀,而是很特别的好像游离在环境之外。

就像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们一样。

一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才轻轻的说了一声,“是。”腥风血雨,尽化春日清风。

院外,一只燕子轻巧的衔起一片叶子,迎着暖洋洋的春光,展翅而去。

乳硬助性第二十七章(一)“聂总镖头,”丘明扬的脸上十分沉重,像是遇上了什么难解的谜团,“昨天第一批人的消息来了。”“怎么了?”“他们的消息我完全看不懂。”展开纸条,上面写着:“①苆洳瑺。”“谁从火星雇的镖师?”(二)聂阳的心情很差,烦躁的了屋,趁着妻子还在姐姐那边,坐在床上开始练功打坐,但邢碎影那张带着嘲弄的脸不住的在脑海里盘旋,盘旋……然后做了个鬼脸……“聂郎?你怎么摔到床下面去了?”(三)魏晨静很仔细的在方圆数丈内又慢慢走了一圈,最后蹲在了那片凹陷处,仔细地拨开长草看着地面,沉吟道:“嗯……这里有人随地大小便过。”(四)魏晨静道:“大概三四十岁,粗豪汉子,颈下有道贯入胸腹的伤疤,浓眉虬髯,很好辨认。虽然比较沉默,但说话很有分量。”“他和逐影的几个大人物关系如何?”“嗯……”魏晨静红着脸低下了头。

“好吧,我知道了……”(五)即使武功远不如那老者,他们也想着能占到些许便宜也是好的。

不过一进院门,拐过了迎门松,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门内又是一个小门,旁边竖着一块牌子:“五两一位,三尺以下儿童半价。”(六)雪衣女子并未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在这尸横遍地的小院中,却丝毫不显得突兀,而是很特别的好像游离在环境之外。

就像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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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黄雀

旗门镇自北而出的官道十分通畅,恰好位于中州西北将近交界处,不管是往西北三州必经之路的徙州,还是去龙江沿岸第二富饶之地的丰州,大多由此取道。

即使正是偷闲时节,此时道上依然时有车马商农碌碌而行,为生计奔波。

北方大道在数里后一分为二,宽敞干道仍旧北延,直探向北防重地途州,除了士兵和少数商贩,大多在此西折。西去路径南北皆通,周边渐渐多了零星村落和茶肆酒贩。

过了几座小镇城郡之后,出了中州地界,向南转向丰州边野市镇的歇脚之处,三个一身干练的汉子正擦着满头大汗往嘴里倒茶。

连日阴雨,到了今日才算难得放晴,三人腿脚都沾了不少泥浆,看起来也很是疲惫,只是神色间倒没什么放松,反而绷紧如拉满的弓一般,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四下打量着。

清晨堪堪刚过,自然没什么行人商旅选这个时候歇脚,虽然丰州是不少武林门派所在,名动天下的清风烟雨楼据说也隐于丰州之中,但不巧此地的官府也是严守职责,因此比起中州境内,持刀带剑的江湖草莽,反倒少的多。

除了茶肆的店夫妇,三个汉子只见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约摸三四十岁的文士,看起来笑眯眯的十分和气,并不喝茶,只是专注的看着对面的人。被他一径看着的是个决计不会超过双十年华的英气少妇,此刻晕生双颊看起来平添几分妩媚,身上更是带着种奇妙的风情,惹得三个汉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坐了片刻,直到另外那二人相伴离去,店夫妇也坐到凉棚中打起了盹,三个汉子才谨慎的小声开口。

“没什么不对。”“嗯。”“那到了地方和武当那小子汇后,便照常放信鸽吧。”“这几天的鬼天气,也不知道之前的消息总镖头他们收到了么。”另一个汉子笑着拍了说话汉子脑门一下,笑道:“你当信鸽都和你一个德行么,只要不下刀子,四只鸽子准保都能去。”这三个镖师便是聂阳他们选定的路线上的最后一批前哨,与他们同行的武当子负责探查的是另一条小路,那条小径直达市镇,不像他们三个三路交汇在歇脚的地方。

他们三人自然没有心思一直休息下去,为了探查仔细,这些人纵有快马,却要四下摸清情况,实际赶路速度比大队镖车仍要慢上许多。按照事先的布置,他们肩负着统前五组前哨情报最终决定所报告情况的任务,而只要前哨的讯息中断或者异常,镖队便暂停行进。

重任在身,自然不敢怠慢,汗水不过刚刚抹净,三个汉子就丢下一串铜钱,起身上马而去。

店人起身把铜钱收进袖里,抬眼望了望日头,打了个呵欠,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头冲着已经醒了的婆娘,阴阴一笑道:“得了,这是最后三个,该准备了。”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老娘此刻却看起来目光炯炯,咯咯娇笑着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娇嗔道:“终于可以走人了,该死的吴老倌儿,非把人家画的这么难看。”甜美柔声中,素手一扬,已经把脸上一堆黄白事物扯在一边,现出一副艳光四射的媚容,红唇微启细细一声嘘溜,一匹栗色骏马从远远土丘后小跑而来。

她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笑道:“我先去了,你慢慢收拾吧!”那店人并未改扮的样子,只是把头上兜巾扯到一边,哈哈笑着在旁边桌上一点,向着她的马腾空而去,“怎么,这就不要老公了么?”那女子啐了一口,道:“若不是轮到扮你婆娘,才不会叫你讨了老娘的便宜。”说话间催马便行,想要把那男人甩落在马后。

偏偏那男人轻功不错,三个起落,人已经贴上了她的后背,双手也圈过她的身子,抓紧了马缰,道:“如何,冲我这手轻功,让你做我几月婆娘使不使得?”一兜马缰,驾着马儿在店后那片野地里兜起了圈子。

那女子面上一红,眼波一荡,把鼓鼓囊囊的胸脯往他臂膀上耸了一耸,腻声道:“哥哥,想做人家老公,看的可不是这手功夫……”男人嘿嘿淫笑道:“反正此间任务已了,要不咱们去准备前,往那土坡后面处地方,让你试试哥哥我的功夫?”说着,一只手已经罩住了半边胸膛,不紧不慢的揉着。

“哼,你们两个淫畜,一夜一夜参欢喜禅还嫌不够,青天白日大道边就发起浪来,连正事也不顾了么?”这一声叫得两人心里都是一惊,扭头看去,一个黑黝黝的胖大和尚拖着一个汉子攥着一只信鸽大步走了过来。汉子正是刚才离去的三人之一,和尚却是摧花盟中极有分量的人物,极乐谷谷极乐佛。

这两人只不过是摧花盟中小小走卒,看样子又是出了什么事端,连忙下马上前惶恐拜倒道:“拜见极乐谷。”“这小子不知道那里觉出不对,悄悄探察了来,要不是被贫僧发现,这只信鸽去,虽然不误大计,却也少不了生出些麻烦……”“我……我们知错了。”那两人念及盟此番倾尽全力调动部署,若是因为他们坏了大事,不知要受何等惩罚,顿时冷汗流了一背。

极乐佛哼了一声,随手把手上尸体和死鸽子丢进道边沟壑灌木丛中,拍了拍手道:“你们并非贫僧子,贫僧也懒得管束。到了地方,让你们的头儿再行处置吧。”这二人是鬼鹰寨二当家血鹰的手下,素知老大对待手下极为严酷,又性喜虐杀,犯下过失后,若是男人倒还好,无非一死了之,若是女人,无论美丑,都难免要慢慢的“死”上很久。这下两人登时吓的面如土色。

那女子正惶恐不知所措,抬头却发现极乐佛那一双豹目,正半眯着溜溜看她,她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媚笑,细声道:“谷慈悲,弥补了子过错,还望谷发发善心,这一节就此揭过,子……一定尽心报答谷大恩。”那男子也抓住浮木一样跟着帮腔起来,极乐佛不置可否,双眼却在两人间游弋不定。

摧花盟虽然尽是些淫邪之徒,赵玉笛夫妇定下的规矩却因为一众势力的彼此平衡而有极大效力,互不侵扰门下子则是首要原则之一,一旦被揭破,定要被群起而攻之。

那女子也是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已被这和尚看上,若不给了他好处,便有性命之虞。转念间,猜到了极乐佛在顾忌什么,心思到处,银牙暗咬,悄悄摸出了腰后匕首,握在手中。

那男子尚不知道情况有变,仍旧一门心思告饶,突然腰侧一凉,剧痛瞬间流遍全身,扭头看去,却见前几日还卿卿我我的娇媚女子此刻正一掌拍向自己面门,还欲格架,腰侧那一柄利刃猛地打横一剖,双手登时没了力气,眼睁睁看着那纤纤素手“波”的一声拍在自己额头。

他最后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头骨碎裂的声音。

那女子亲手毙了自己师兄,倒头拜倒道:“谷,我……我师兄他潜伏时……露了形迹,被武当子……打死了。”极乐佛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幸亏贫僧及时赶到,救下你一条小命,也才没坏了咱们的大事。”那女子听到此言,微微一喜,抬目察看极乐佛面上颜色,低声道:“子这条贱命既然是谷所救,见到师父前,自当……听凭谷差遣。”说到后半,声调变得又娇又柔,说不出的妩媚。

极乐佛不再言语,大手一张把她拉起,飞起一脚把地上死尸踢到远远的茅棚后面,大踏步走到马边一手就把她提上了马,拍了一下马臀,迈开大步跟在马后竟不落下,就这么急驰起来。

那女子掌着马缰,惊魂稍定,思等大和尚跟不上来时候催马而去,把师兄的死往这和尚身上一栽,让师父杀了他便是。

不想这和尚身躯虽然巨大,轻功却十分了得,行了大半个时辰,马儿都有些跟不上他了,他却连面色都未曾变上半分。

这下她心知无从脱身,只好认命的开始撒娇卖媚,盼望哄得他开心,替自己圆了过失。

渐渐走到荒僻之处,一个不会有同盟中人经过的荒丘野沟里,极乐佛一个箭步抄到马前,嘿嘿一笑,一掌按在马头上。

那马儿惊声嘶鸣,却半步也再难向前,马上女子被这突然一顿,啊哟一声被向前甩去,正落入极乐佛怀中。

一阵浓重汗腥冲进鼻内,她微微皱眉,嘴上却愈发柔媚,哼吟道:“谷……你吓死人家了。”极乐佛哈哈大笑起来,“贫僧就喜欢你这种识趣的女人,拿着。”说着,掏出一根碧玉短管,轻轻一磕,往她白嫩的手心里倒了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

她看到那玉管,心里骤然一惊,失声道:“融玉丹?谷……谷饶命啊!”同是摧花盟中人物,被师父采补的时候她也听过那融玉丹的厉害,额上汗水立刻津津而下,身子也不由得在他怀里挣了几挣。

“莫怕,只吃半颗,坏不了你的心神,你要不吃,贫僧的大家伙要了你半条小命不说,贫僧也无法尽兴。”她犹犹豫豫拈起药丸,用指甲轻轻一掐,弹进嘴里半颗,就觉舌尖一阵香甜,融于舌津,不知流到何处去了。

极乐佛这才把她放下,把胳膊往那马儿背上一搭,靠着马背站住,一撩僧袍,分开双腿,半闭起了双眼。

她乖觉得很,随即过去帮他解开了裤带,把布裤往下一褪,黑黝黝的一个小胖和尚软塌塌的垂在他胯下,毛茸茸的腿根也不知多久未洗,腥臭扑鼻。

极乐佛身量高大,她跪下仰脖不及,站起弯腰不适,只好委委屈屈半蹲着身子,舌尖在红唇上润了几润,往他胯下一身脑袋,将一个蘑菇般大小的龟头衔进了嘴里。

那一根肉条初进嘴里还软绵绵的可扁可长,她抿着嘴巴嘬了几下,那东西便吹气般咻的涨了起来,她舌头还没舔遍个头儿,肉龟就已经涨大到她的小嘴难以容纳的地步。她勉强又在嘴里吮了几下,这般巨大的东西,让她嘴里十八般武艺件件施展不开,为不让牙齿碰到,就已经张的下巴几乎都要裂开。

偏偏极乐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温热的小嘴儿正是他的大爱,逆着津唾便照她喉咙里一耸。

喉头被顶的几欲作呕,她正要退开气儿,后脑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噫呜”一声闷哼,那根巨棒又向里塞了寸许。

这一下直撑的她脸儿涨红,脖颈青筋横陈,双眼都有些翻白。

但那蠕动不停软软嫩嫩的喉头却让极乐佛舒爽无比,还嫌她牙齿有些碰到,另一手一垂一夹,捏住了她的鼻子,逼得她嘴巴张得犹如脱臼,才能吸进点气息。

“平日你就是这么服侍血鹰的?那你还能活到现在么?”极乐佛又在她口内搅了几搅,轻笑着伸手一抄,隔着衣料把一颗乳桃捏在手里,狠狠揉上两下,道,“看来你的名堂,尽在下面么?”口唇之术她确实不太熟练,但嘴巴里这根东西实在太过巨大,而且龟棱后面还有些肉刺,就算她精通采补的手段,能把阴户方圆控制的随心所欲,要把这样的怪物纳进体内,也实在太过怕人。

她只好打起精神,拼出命来挺直了脖颈,再次往里吞咽了几分,忍着恶心蠕动喉咙,卖力的磨弄着阳具顶角。只盼这和尚耐性不足,就这么射了精浆到她嘴里。

也不知是呼吸不畅,还是方才的药丸起了作用,她渐渐感到有些眩晕,四肢骸力道越来越小。片刻,身上不光变得愈发火热,连经脉筋络竟都变得酥麻起来,此时不要说是极乐佛,就是随便来个什么人,也能把她随意摆布。

但这仅仅是开始。

通体的麻软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前奏,如同火药燃烧一样,仅仅一瞬间,全部的感觉都炸裂到了身体的表面,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变得极度渴望。恶心的感觉完全从嘴里消失,口内每一处与肉棒摩擦的地方都开始发散出无法形容的快乐,连被巨大的龟头撑开到有些疼痛的喉咙,也像牝户一样产生了诡异的快感。

她的身躯瞬间被浓厚的欲望包围,不留一丝缝隙。

纤细的手指插进了衣摆里,焦躁的开始抓揉没被男人揉搓的另一个乳房,另一只手也不再扶着后半根阳具,而是很快的扯断了自己的腰带,往胯下掏去,用力的掏阿,摸阿。一双半蹲的腿随着手的动作开始剧烈的颤抖,透明粘腻的浆液被手指一股股掏了出来,一滴,两滴,滴在了新绿的草地上。

“呜……呜啊。”她晃着头,费力地把口里的肉棒吐了出来,把玲珑的娇躯死命贴上极乐佛的身子,开始低低的哭泣,“谷……救我……求求你,救我,我……我要化掉了啊啊啊……”她的上衣被自己扯的打开,肚兜甚至来不及去解绳子,直接扯到了小腹,白酥酥的一对奶子用力的压在极乐佛胸前,往他黑粗的胸毛上蹭着,不住口的哀求,求他尽情的蹂躏她。

他得意地往她腿心掏了一把,掬了满掌蜜汁,简直和尿了似的一直湿到了大腿,面颊和胸前红晕密布,显然药力已经发作。

“贫僧慈悲为怀,这就来救你。”他淫笑着把她向上抱起,双手一撕,那条布裤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大腿饱满小腿结实,充满了诱惑力。他在那弹手的高耸屁股上捏了两下,往起抱在怀中,仅仅如此,她就被抱的一阵颤抖,呻吟浪叫着把一双长腿缠在他背后,挂在了他身上。

把两半屁股向外一掰,极乐佛虎腰一抬,双手一按,滋溜一声轻响,那如同婴儿手臂似的黑粗怪棒借着大量的淫浆润滑,顺畅的顶了进去。体重加上力道,整根阳具几乎全部捅了进去,顶的她那翘圆屁股都离开了他的腹胯,悬在半空。

只可怜那女子春情正浓膣腔收紧,药性发作又无心行使媚功,就听她啊呀一声惨叫,一丝鲜血顺着直捣花蕊深处的肉棒泌了出来。

尽管撕裂剧痛犹如处子破瓜,但炽烈的淫性却让肉茎所到之处无不快乐舒泰,酸软无比,都已经痛的双腿抽搐,她却仍鼓起余力,晃动着粉白的溜圆屁股,小腿一收一放,把那穴腔子一径向肉棒上套弄。

极乐佛也不用力,只管自顾在那儿享受,药性催动下,肉酥酥的花心小嘴儿一样在小和尚头顶吸个不停,快活得很。

“为……为什么……会这样的……”她最后一点神智催促着她问了出来,只是半颗而已,为什么让她如此疯狂,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马上就要坠入无底的淫欲深渊,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极乐佛抱进她的臀肉开始抽送,喘息着笑道:“贫僧的融玉丹本就不是用来给自己的女子吃的,这东西是用来对付不听话的、或者实在紧的进不去的女施的。当年贫僧在太行三燕茶壶里下了一颗,她们不过一人喝了半杯,就轮流在贫僧的命根上面折腾了一夜,还有一个身子弱了些,直接脱阴而亡。你这一下,就吃了半颗进去,你说,你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话说到一半,她就已经听不到他再说什么了,就连听觉仿佛也被全身的欲火烧的消失殆尽,她只知道不停的动,不停的动,才能让浑身的欲焰稍微减轻,至于阴户是不是血流如注,她也完全感觉不到了。

顶了十下,棒尖儿稍稍有些发酸,极乐佛舒服的哼了两声,心知自己为了任务东奔西走好些日子未近女色,这女人药性又烈的过头,腔子里的嫩肉明明裂伤擦肿,却还像高潮巅峰之时一般豁命拢收,照此再来上不足下,他怕是就要一泻千里。

宣泄早晚倒不是问题,只是这颇有姿色的美人他只打算玩这一次,不玩遍各处就草草结束实在有些可惜。他想到此处,咧嘴一笑,抱着她走前几步,到一棵树前,想把她放下。

没曾想她现在已经全然没了神智,奶娃儿似的死死搂着极乐佛的魁梧身躯,摇摆着屁股忘命交欢怎么也不下来。

无奈,他双手一拂扫过她两侧肩井。她双臂无力撒开,上身向后倒去,双腿却仍不放松,啪的一声撞在树上,后背抵着树皮,下体依然粘在那根肉棒上,滋溜滋溜犹在磨动。

“娘的,看来今后可不能再用这么大份量。勒的老子肉皮都痛了。”极乐佛有些着恼的骂了句娘,硬掰开她一条腿,也懒得甩脱那吸人肉洞,直接把她娇躯一翻。

她自然钩挂不住,双足踏在地上,膝盖却被奸的软了,站立不住,眼见就要跪倒。极乐佛顺势一压,让她跪伏在树前,高高翘起屁股,从她背后伸了进去,挺着肉龟插进掏出,开始运起邪功,吸纳这女子大开的花心内源源不绝涌出的玄阴精元。

一直到他运足功夫,把这女子阴精采了个干干净净,才志得意满的停住了动作,开始打起了另一处肉洞的意。

伸手把粘腻腻的浆汁随便涂抹在她后庭菊窍外,双手掰着屁股蛋往里一插,结果棒儿扑呲滑到了一边,他用手指顶了进去挖了两下,才发现这女子谷道紧实菊轮密窄,竟然还是未曾缘客的初春花径。

此时极乐佛已经没有耐性慢慢揉松那紧小的屁眼,先是费力地把三根手指慢慢挤了进去,猛力的来转了几圈,扑的一下拔了出来,趁着红肿的孔洞尚未闭,狠狠地把棒尖儿捅了进去。

肉棒上面沾满了那女子膣内的逍遥津,油腻腻光溜溜滑的要死,极乐佛只觉一阵紧密夹润润的裹住了自己的棍儿,整条阳根插在她的肚肠里面,简直如同进了销魂窟一般。

里面比起阴穴少了几分柔细,多了八成紧密,少了一团花心,多了一腔热腻,暖烘烘的勒着肉茎,加上进出时压挤在女人高翘白嫩的屁股上,平添几许春意。

后窍比起前径更是窄小,巨物在里面翻江倒海三四个进出,那女子呻吟里骤然加进了惨叫声,阳根破处,菊蕾绽裂,血流泉涌。

这一下似乎是裂了会阴,顷刻间整个雪白的大腿都被染得一片猩红,极乐佛被调起了兴致,喘息越加粗重,加上知道这女子血流如注恐怕性命难久,一根大棒抽插如飞,几乎要把被擦得血红的肠肉整片翻掏出来,只顾让自己赶快尽兴。

到了最后,极乐佛呵呵大抽了几口粗气,怪叫一声把身下的染血白羊狠狠压在了地上,拔出尘柄匆匆跨上一步,揪起她的脑袋对准她的脸颊就是一阵喷射。

腥臭浓浊的白浆顿时射了她个劈头盖脸。

这女子此时已气若游丝,心脉将断,灵台终于光返照般恢复了一丝空明。

她睁大秀美的双目,怨恨的看着极乐佛,盈满了被背弃的疑惑。而她的身体仍在药性的支配下拼命把满是血迹的下身在草地上来磨蹭,疯狂,而且诡异。

极乐佛悠然提好裤子,边系腰带,边微笑道:“施安心上路,贫僧可以保证,如果所料不差,你那师父师伯只要听了赵盟的话,很快就会下去陪你。到时,贫僧会替你们鬼鹰寨上下,好好做一场法事。”整好衣裤,他一脚把已经死了七成的女子踢进长草丛中,大步向东南走去。

他与鬼鹰寨的两个当家曾有些宿怨,这次他碰巧知晓了一些摧花盟的紧要秘密,原本就被强压下来的野心再也按捺不住,他先找各种机会解决了路上能找到的所有鬼鹰寨子,接着便要赶去摧花盟此次有所图谋之处,一举把赵玉笛那个白面郎君掀到脚下,以后,摧花盟便是他的天下,他也再不用任人差遣,还要把自己珍贵无比的秘药不时献上。

就说那融玉丹和极乐散,本就不易调制,自己那不争气的徒盗走两管融玉丹之一,极乐散更是先被窃取后被赵玉笛借用,此时现药也只剩下他身上两包。

“至少,得让那骚娘们尝尝老子的奇药,才算出了这口气。”想着王落梅凹凸有致的撩人身姿和媚态横生的动人容颜,极乐佛有些焦躁的舔了舔口唇,步子也迈的快了些。

看起来,不施展轻功的话,似乎要赶不上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自己错过这场重要的会议,真不该在那死女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正要提气飞奔一阵,却听到身后不远,一个气愤到咬字都有些不清的声音恨恨道:“赢大哥!就是他!就是这个淫僧……这个淫僧他把我……把我……”这声音有些耳熟,极乐佛愣了一下,转过身来。

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一个妩媚少妇站在那边,极乐佛看了看那女子,隐约想起自己向这边急奔的时候似乎和她走了个擦肩,此时仔细端详,虽然眉梢眼角尽是风情,整个人的气质改变很多,但仍然能看出正是不久前自己奉赵盟之名擒住的那个擅长跟踪的魏家姐妹之一。不过此时做了妇人打扮,一时没认出来。

看了看她身边那个文士面生得很,不过一身文气不像是什么武功惊人之辈,他也没放在心上,淫笑道:“原来是你,怎么,难道嫁了个绣花枕头所以想念贫僧的味道,想再来尝尝么?”说着,还极为淫秽的挺了挺腰,“不过贫僧今日没空,你要是想男人,不妨跟着我走,我要去的地方满地都是闺房高手,我保管你比上次要享受的多。”极乐佛口里一径说着,暗中却把一身内劲使运开来,他在摧花盟中功夫可以算是上等,一身铜皮铁骨在采补助益下比江湖上一流的外家硬功还要结实,罩门也在无人可及之处,除非碰上什么神兵利器或是绝世高手,不然他只要自己不想,很难有人能把他变成死人。

魏夕安羞愤交加,脸色红白交错,尤其想到自己当初被此人强行淫了口唇,直气得浑身发抖。

赢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道:“夕安,莫要气到身子,为夫会心痛。你且在此歇息,让为夫替你杀了此人报仇,也不枉你不辞辛苦跟着为夫四处奔走。”两人昨日才在一个偏僻山村简单行了大礼,魏夕安此刻还是有些不适应身份的转变。

她情绪稍定,点了点头,担忧的低声道:“赢大哥,你……千万小心。”尽管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她还是忍不住为心上人担心,感情总是能很快令一个女人改变,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就凭你,也配做贫僧的对手么?”极乐佛运功完毕,不愿耽搁时间,大步走来,一撩袍角巨拳直挥而出。

赢隋半垂眼帘,微微一笑,也不硬接,像是要避免把魏夕安卷进战场一样,一侧身子,双足不动平平滑出丈余,左掌随手一拍,挥出一股阴柔力道,极乐佛皱眉转身追击,靠一身硬功把那力道弹开,借此估计对手的内力深浅。

赢隋轻功比极乐佛好上很多,那诡异的身法每次滑行都能刚好避过极乐佛的拳力,却又不会逃开太远,几个过去,两人就已离开魏夕安一段距离,既能让她看见,又不会将其波及。

极乐佛见对方功夫诡秘莫测,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谨慎了起来,只是他所学功夫尽为攻招,所以此刻小心了许多,也只是小心的攻了出去而已。

“大和尚,你的筋骨皮练的很硬阿。”赢隋打中极乐佛肩头,对方不闪不避,令他也吃下一拳,他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笑道,“不知道妙莲大师若是知道自己的金刚不坏功被人和采阴补阳的邪功结使用,会不会气的从舍利塔里跳出来找你算账。”这一句道破了极乐佛功夫,令他心里骤然一惊,双拳连连击向赢隋要害,口中道:“你是何人!为何看的出贫僧来路?”他的金刚不坏功,因为全靠外家功夫和采阴补阳的邪道内力催动,就算妙华寺的持亲至,也应该认不出这面目全非的金刚不坏功。

赢隋一侧身形,背对着远远的魏夕安,嘴角微翘,笑容满是阴狠,抽出一根半臂长短的木棍,森然道:“我是要你命的人!”极乐佛一怔,就见对手手上短棍一转一接,横在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乐器一般,平平无奇刺了过来。

一根短棍他自然浑不在意,但不知棍内是否有诈,还是避开为好。但他人还未动,赢隋的动作却突然变了。

那短棍在赢隋手上突然生出了无数变化,每一种都看起来十分优雅,简直不像是武功而像是舞功!

不过那变化虽多,极乐佛却不是避不过。

但极乐佛却没有动,纹丝不动。一来他对自己的硬功很有信心,也看出了对方棍内没有什么玄机,二来,他在惊讶,他已经看出了这是什么武功。

他在这武功上败过一次,但,并不是这个人。

“原来是你!”极乐佛低叫一声,想到自己了解到的秘密,恍然大悟。

“噗”,很轻微,好像一根很钝的钉子,扎在冻硬的猪肉上一样的声音,从极乐佛的左胸传来。

他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那根短棍,此刻还剩下一半露在外面,他惊恐的吸了口气,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不停地颤抖越是高深的横练功夫,散功的时候就越痛苦。

赢隋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开口,就像和自己的邻居打招呼一样温和,“我说过要你的命,你就一定要死。现在你信了么?”极乐佛嘴唇抖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巨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扑倒向前。

赢隋嫌恶的躲开,拍了拍衣服,微笑着走到魏夕安身边,柔声道:“夕安,现下你安心了么?这恶僧,已经死了。”魏夕安抿了抿嘴,眼眶有些发红,一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一手攥紧握得发白,轻声道:“我不要再报仇了,咱们放过摧花盟吧……刚才那和尚打你那一拳,我……我……心里好痛……”“傻瓜,”他伸臂把魏夕安搂在怀里,道,“我知道你担心为夫,难不成为了这个缘故,咱们便不去帮逐影那些可怜的姐妹了么?”魏夕安难受的摇了摇头,钻进他怀里,可怜兮兮的说道:“那……那咱们灭了摧花盟之后,便……便退出江湖好么?咱们个僻静的地方住下,我可以学着洗衣做饭,我……我还要……还要为你……生很多孩子……”赢隋拍着她的肩背,点头道:“好的,为夫也希望这那一天早些到来。真的。”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些闲话,魏夕安才渐渐安静下来。定下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两人也就不再停留,接着上路。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赢隋笑着随口道:“对了,夕安,你上次说到的最后一点,什么时候教给为夫?”“呵呵,那不是什么有用的功夫,也就是咱们匿踪后如果有什么不小心暗记被人破坏了或者忘记留下暗记,靠那功夫便有那么点可能找到彼此。”“哦……听起来倒还颇为复杂。不过怎么能说没什么用呢?”“全天下会咱们家传功夫的只有你我姐姐三人,咱们彼此认得暗记,找起来容易得很,除非姐姐藏了些人不想让我找到,我才有可能用上这个,不过姐姐藏的人如果不留暗记,我不找就是了,本来也不是一定能找到的事情。所以才说没用。”“哈哈,那你如果哪天粗心大意暗记没留,为夫会了这个岂不是就有可能找到你了么。”“我才不会让你找不到……好好好,我教你就是,反正将来,也是要由你传给咱们家孩子的。”说话声,一路渐行渐远,只剩下地上那庞大的尸体,隐约间,看似僵硬的手指,似乎微微一动……极乐佛原本要去的地方,在东南数里外。

那并不是什么城镇乡郡,而是一处市集,往来的大道边上,高高架起的牌楼上,挂着陈旧的匾额。

聚绫集。

每年方圆里最大的布商集市,便在此处春秋二季。

因为交通顺畅,渐渐也多了驿站客店,每日也会有附近村落的商贩在此交易,白日里的繁华程度,并不逊于就在不远的襄郡。

这里最为远近皆知的,却不是这里的绫罗绸缎,罗二爷的布庄,在红绫阁的艳名下也要甘屈第二。

红绫阁不一定有最漂亮的女人,却一定有最听话的女人。很多人都说,在襄郡的千金楼你只能让女人为你写诗,这里你却可以让女人为你吃屎。

所以尽管那些自命风流的男人都说自己最常去的是千金楼,晚上红绫阁后门外的那条土街,却比任何地方都热闹的多。

这就是男人。

摧花盟的男人都是离不开女人的人,但他们这次并不能太过招摇。不引人注意而得到女人的方式,最方便的就是青楼。按这次聚集过来的这些人的千奇怪的恶癖,红绫阁是最适的欢场。

所以他们约定的地方,就在红绫阁北不到千步之处。

那里本是一家布商集市时的临时住所兼库房,不过现在,布商留在这里的管事一家除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儿外,尸身都已经烂透在后院的泥土里。

那个小姑娘,也并不比死好多少,她被赏给了这次行动的先锋,鬼鹰寨的两个当家两个看见女人痛苦才会打心底高兴的怪物。

如果不是有个深深的地窖,恐怕全市集的人都能听到那凄厉的惨叫。

想必是昨晚在那小姑娘身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恶鬼和血鹰两个当家的此刻看起来仍然有些疲惫,血鹰甚至没有进屋,就那么坐在了门槛上,像女人一样打理着自己的指甲。

长而锋利的指甲,就象十把锐利的刀。

他不需要进屋,他听自己的老大的任何话,恶鬼答应的任何事情,和他自己答应的没有任何别。

此时恶鬼刚刚确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轻蔑的撇了撇嘴,道:“赵老大,你安排那些不如我们兄的人去对付老和尚和臭道士,却让我们兄去斗几个娃娃,你这算是瞧不起我们么?”坐在上座的赵玉笛悠闲的捧着站在身侧的王落梅的玉手抚摸着,还不等他开口,几个被提到的人先喊了起来,“什么叫不如你们兄?恶鬼老兄,是不是想出去比划比划?”“他妈的,老子就算打不过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兄划下道来吧!”“好了,安静。”赵玉笛淡淡开口道,“恶鬼兄,极乐佛现在还未赶到,想必出了些事端,这里人中,的确你的功夫好些。但也正是如此,才会把那两个年轻男女,交给你们兄对付,或者说,交给你们鬼鹰寨对付。”“为什么?”赵玉笛瞥了他一眼,道:“他们一个是影狼杜远冉的亲传子,影狼聂阳,一个是清风烟雨楼关门子,云盼情。我甚至有些担心……”他故意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只靠你们鬼鹰寨,是不是太过勉强了。”“哼。”恶鬼虽然不忿,却也不若刚才那般自负,迟疑了一下,才道,“纵然有个好师父,也不过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只要真的是单独斗上,我们兄绝对不会让盟失望。”赵玉笛不着痕迹的低头冷笑了一下,抬头道:“那分工就按这么定了,各人务必牢记各自负责的对手,切莫冲动行事,一是为了那幽冥九歌,二来也让逐影那些缠人的女人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可是赵盟,咱们分好了谁对付谁,对手可不会那么听话停下散开等咱们吧?”赵玉笛微微一笑,道:“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他看了一眼身畔的王落梅,王落梅莞尔一笑,轻启朱唇道:“众位兄,刚才混江阎罗的门人已经来报告了,他们镖队的最后一个前哨也被沉进江里喂王八了,按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我保证他们所有人,都会停在襄郡附近。八九不离十,会在襄郡内落脚。”赵玉笛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道:“那么,让他们停下后,就该把他们想法子引出来了。想必你们大多猜得出来,这次的幽冥九歌其实是个陷阱,是为了引他们想要的人上钩。我知道,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有所耳闻,他们的目标是咱们摧花盟。不过我要说,这些人既对了,也错了。”他环视了一遍屋子里这二十多人,这是摧花盟将近三分之一势力的头目们,而他们,仅仅是个开始,他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他们的目标,确实是咱们摧花盟,但其实,他们错了。这次事情的发起者,也就是那个影狼聂阳,他错把咱们摧花盟的盟,当作了他的仇人,邢碎影。也就是说,聂阳不辞劳苦护着幽冥九歌出来,只是为了邢碎影一个人而已。”“就像放下了一只蝉的黄雀,等着吃按捺不住的螳螂。”“邢碎影?”有些年龄并不大的,和一些见识并不广博的人,对这个名字显然有些陌生,小声地发出了疑问,“那是什么人?”一个面色枯黄的瘦高男人哼了一声,轻蔑道:“不过也是个咱们的同道中人罢了。多年来一直被人追杀,躲躲藏藏不敢见人,想必功夫也不怎么样。”“贺兄,你这话说得可就太过了,”一个矮胖老者嘿嘿笑道,“当年这姓邢的屁股后面追着的,不是狼魂里的狠角色,就是南宫世家的顶级剑客,这些年下来,更是多了十个仇家,不知道要是换你毒丝洞里那些小娘子陪你一起被这帮家伙追杀,能不能活过个一年半载。”“钓碧叟,你这是瞧不起我贺雄飞的武功了?”贺雄飞面色微变,眼内稍显狰狞之色。这帮人本就都是凶狠歹徒,十个人中,怕是有九个彼此不服。

钓碧叟嘿嘿笑着捋了捋山羊胡子,“岂敢岂敢,小老儿武功低微,既不是赵盟对手,也不敢找顾先生切磋,碰见邢碎影,怕是也要退避三舍,又哪里敢瞧不起贺洞。”他嘴上说着岂敢,眼里却毫无恭敬之色。

贺雄飞重重哼了一声,道:“赵盟和顾先生武功高强,我贺雄飞也佩服得很,但要说那邢碎影武功高强,我是万万不信。”这时,坐在赵玉笛左侧,相对王落梅稍远的座椅上的一个中年男子缓缓抬起了头,他目光枯涩看起来有些呆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削,满面风霜之色,但一双眼睛神光内敛,显然是远超过屋内大多数人的一流高手。

那男子叹了口气,开口道:“我的武功,不值得佩服。”这话一说,贺雄飞的脸色也有些变了。这人便是他刚才所说的顾先生,顾不可。

没人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叫顾不可。顾不可用剑,他的剑,有三不可。

不可料,不可躲,不可逃。

摧花盟里三成的人败给了赵玉笛夫妇,却有六成的人败给了顾不可。所以顾不可推举赵玉笛为盟,没什么人敢说什么。他甚至不是什么淫贼,终日只是练剑,拔剑的时候,简直就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情人,正赤裸裸的躺在温暖的绣床上。

所以一直有人传说,他是当年巴山顾家的后人,只可惜惊才绝艳的风舞柳四十九剑早已无人识得,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顾不可究竟用的是什么剑法。

顾不可带来了短暂的沉寂,然后,由他自己打破,“我和邢碎影较量过,我……不是他的对手。”贺雄飞愣了,他在顾不可手下,决计走不过三十招。

赵玉笛微笑了起来,道:“瞧你们几个,越扯越远,好了好了,接着说正事。”贺雄飞勉强笑了笑,拱手道:“好,兄对不住大家,偏了正题。赵盟,那邢碎影,和咱们这次的大事,又有什么关系呢?”赵玉笛缓缓道:“聂阳想做黄雀,便放了幽冥九歌这只蝉,拿咱们若想要做黄雀,什么是最适的蝉呢?”有人小声地答道:“邢碎影……么?”赵玉笛微笑道:“不错,就是邢碎影。”恶鬼皱眉道:“赵老大,真按你说的,那家伙连那么多高手都抓不住他,咱们要去哪儿把他抓来?”他怔了一下,旋即看向了屋子角落里一个喝茶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面相平凡肌肤黝黑,怎么看也不过是个常菜农,他盯着那男人,嘴上道:“哦,对了,可以靠吴兄帮忙!”这个看起来常无比的农民,便是催化无影吴延,只是没人知道,这张脸是否就是真的,他把口中茶水咽下,沉声道:“不可能。兄虽然对于易容改扮有几分信心,但至少要让我见过那人,最好,是仔细看过。那邢碎影我素未谋面,不成。再说了,史夫人就在镖队里,不是万不得已,请不要再让我在此久留了。”贺雄飞摸了摸后脑,为难道:“难道赵盟的意思是,随便找个人冒充邢碎影?”赵玉笛面上依然是从容的微笑,摇了摇头,道:“不必。只要有个轻功不错,身材又不差太多的兄愿意,我就能把他变成邢碎影。”“哦?”这次,连吴延也抬起了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赵玉笛。

赵玉笛扬手拍了两下,侧门蓝布帘子被人撩起,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面上罩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水眸。仅仅是这样,那丰满高挑的身子,就已经让一屋男人双眼放光。

“容我来给各位介绍,这位姑娘姓龙,闺名嘛,我也不很清楚,不过江湖上认识她的人,都管她叫龙十九,想必在座的大家,有人应该听过这个名号。”赵玉笛拉着那女子坐在自己另一边,介绍道。

有几个知道龙十九的男人,几乎同时吞了口口水。

十年前的龙十九,就已经名满天下,据说她除了不会武功外,至少会十九种本事,每一种本事,都可以要了人的命,也有人说她的名号,是因为她易容术之高超,简直就像有十九个分身一般。吴延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看起来身材也十分可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摧花盟开会的地方?

一些大胆的男人,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她高耸的胸膛。

龙十九环视了一遍屋内,开口道:“我认得邢碎影,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会易容,你们想让我把谁化成邢碎影,只管开口就是了。”这声音竟然粗嘎低哑,听起来格外不快,一下便让众人的欲望打了个折扣。

赵玉笛有礼的道了个谢,侧目看到众人的炽热眼神,便又开口道:“龙姑娘,我看,我的下属们都很想看看你。你愿意让他们看看么?”龙十九僵硬的点了点头,慢慢把布巾取下了一角,撩开到一边。

露出来的,是一张残破的、布满了刀疤的脸,也许曾经很美,但现在的面容,比起玉面银狐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只要你们最后真的帮我找到邢碎影,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淡淡地说道,罩上了面巾,“我保证,我可以变成你们想要的任何女人。”赵玉笛笑了笑,“那么,在部署详细计划之前,谁还有什么问题么?”屋子里的众人彼此看了几眼,一起摇了摇头。

顾不可站了起来,就像完全没兴趣知道计划的内容一样,慢慢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晌午的阳光正蜜浆般洒在地上,看起来温暖又甜蜜,像情人的手抚摸过唇畔,留下的温柔印记一样。他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小院,突然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他慢慢地头,紧紧地盯着赵玉笛身边的王落梅。

王落梅并没有看他,而是专心的,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的丈夫。

他的眼里开始浮现蛛丝般轻盈的痛苦,因为轻盈,而无法捉摸。

再头时,院子已经不再空无一人。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屋内。他面色十分苍白,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显得脸上斜挂的那道刀疤格外狰狞。

“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个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就像很不习惯说话一样,语速很慢。

顾不可点了点头,淡淡道:“看来,东方兄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嗯,已无大碍。”“尊夫人……想必已经被你骗走了吧?”那中年男人没有答,只是面上露出了细微的痛苦之色。这是他第一次欺骗自己的妻子,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顾不可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了东南方的天空,一大片乌云正随着风势滚滚而来,相信过不了今天,就可以淹没整个晴朗的天空。

“相信明天,一定会下一场很大的雨……”雨中的黄雀,是否会更加隐蔽?

乳硬助性第二十八章(一)清晨堪堪刚过,自然没什么行人商旅选这个时候歇脚,虽然丰州是不少武林门派所在,名动天下的清风烟雨楼据说也隐于丰州之中,但不巧此地的官府也是严守职责,因此比起中州境内,持刀带剑的江湖草莽,反倒少的多。

就是经常会有一些包着头巾拿着AK-47的人出没。

(二)重任在身,自然不敢怠慢,汗水不过刚刚抹净,三个汉子就丢下一串铜钱,起身上马而去。

店人起身把铜钱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面色顿时一黑……“他妈的,连铜也有假的了!”(三)那女子亲手毙了自己师兄,倒头拜倒道:“谷,我……我师兄他潜伏时……露了形迹,被武当子……轮奸了。”“你连撒谎都没学会么?”(四)这一句道破了极乐佛功夫,令他心里骤然一惊,双拳连连击向赢隋要害,口中道:“你是何人!为何看的出贫僧来路?”他的金刚不坏功,因为全靠外家功夫和采阴补阳的邪道内力催动,就算妙华寺的持亲至,也应该认不出这面目全非的金刚不坏功。

赢隋一侧身形,背对着远远的魏夕安,嘴角微翘,笑容满是阴狠,抽出一根半臂长短的橡胶棍,森然道:“我是来推销按摩棒的!”(五)极乐佛原本要去的地方,在东南数里外。

那并不是什么城镇乡郡,而是一处市集,往来的大道边上,高高架起的牌楼上,挂着陈旧的匾额。

匾额B上画了一个白圈,内里写了一个大字,“拆。”“……”“剧务!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找特种部队训练的地方当外景!”(六)没人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叫顾不可。顾不可用剑,他的剑,有三不可。

不可退,不可换,不可修。

近年江湖大奸商榜,顾不可名列第三。

第二十九章 织网者

果不其然,乌云蔽日不过两个时辰,阴沉沉的雨水就把天地间晕染成一片灰色。

就在这场预料到的雨中,摧花盟所有接收到任务的人纷纷离开了自己的据点,开始准备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顾不可和赵玉笛夫妇都没有走,东方漠也留了下来。最后一个离开的反而是坐在最外面的血鹰,他阴恻恻的瞥了屋内的四个人一眼,冷笑了一声,跟着他的大哥恶鬼远远去了。

他并不是看出了什么,而是靠感觉。

那种野兽一样出生入死的人,对危险往往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直觉。但遗憾的是,他们往往仅能察觉而已。

会深入思考的,却往往没有这种直觉。

等了一天,鬼鹰寨的人却没有一个赶到,这种感觉开始在血鹰的心理发酵,慢慢渗出令他身上很不舒服的意味。

“大哥,这次的事情不对劲。”说这话的时候,血鹰人在千金楼的一间屋内,正隔着三楼的小窗远远看着向襄郡最大客栈缓缓移动的大队人马。

几十个镖师,穿着三色劲装。装着红货的镖车有两辆,把一驾舒适宽敞的马车夹在中央。零零散散还有很多人,但直接能看出身份的只有那两个老家伙。

少林不净和尚和武当殷亭晓。随便哪一个,也不是他们两兄能独自轻易对付的大人物。

靠大哥转述的情报,目标也不难分辨,浩然镖局总镖头聂阳单凭衣服就好认的很,佩剑的那个小女娃儿多半就是清风烟雨楼的子。那个女娃儿倒还好,看起来毛都不一定长齐了。聂阳却让他不由得说了上面那句话。

因为,恰巧的,那个聂阳领队而过的时候,向四周警惕性的扭头看了一眼。

正对上了那张看起来和气的笑脸,却让他后背有些发冷。

杀气。没错,是杀气。

绝不是自诩正义之士的大侠们会有的杀气。能把这么沉重的杀气收敛的如此之深,不是有极高的定力,就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帮助他。

譬如仇恨。

“任务,看起来没想得那么简单。”血鹰皱紧了眉毛,看着自己的指甲。

恶鬼这时候没空搭理他,他正在千金楼最漂亮的婊子之一身上流汗,汗流浃背。

“哦……噢噢!”他发出熊一样的吼声,扯着那女人两条长腿,往那白生生的身子上射了个稀里糊涂后,才心满意足的爬下床,走到窗边坐下,端起一壶茶往嘴里灌了两口,道:“兄,你每次都担心得太多。担心个鸟,玩女人,吃饱饭,睡好觉,宰了那些个兔崽子,拿了东西走人。别想太多,想太多容易短命。”恶鬼又笑了两声,拍了拍血鹰的肩,“妈的,这骚娘们真挺俊的,要不是怕露了事儿,咱哥俩真该好好弄弄她。”血鹰也不愿意想的太多,床上躺着一个不着一缕的美人,如他这样的好色之徒自然什么事也懒的去想了。

不过他们都忘记了,想得太少,更容易短命。

他一边向床边走去,一边对着恶鬼道:“大哥,你也担心得太多了。我已经把这层都包下来了,你就是把这女人煮来吃了,只要小心些,咱们办事前也不会有别人知道。”至于完成任务之后,以他们的恶行,在妓院弄死个把女人实在上不了台面。

“哦?”恶鬼双眼一亮,抬起了头。

床上已经被奸的腰酸腿软的女人尚在余韵中昏昏沉沉,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

“等等,”看见血鹰亮出了指甲,恶鬼连忙叫了一声,“让我再来一次,你弄过的娘们老子可提不起兴趣。”血鹰点头说了声好,顺手抓起丢在一边被扯得稀烂的肚兜,捏住了那女人下巴,塞进了她的嘴里。

他喜欢听女人惨叫,更喜欢听女人想惨叫却叫不出来的痛苦哼声。

“呜呜……唔?”女人醒过了神,不解的睁开了眼,却因看到了血鹰长的怕人的指甲猛地瞪大。

“你不乱动,我就留下你的命。”血鹰看着恶鬼又爬到了床上,换了位置坐在了床头,把那指甲在床头的实木雕上轻轻划了两下,一块整整齐齐的木疙瘩啪的一下掉了下来,比最锋利的刀切豆腐也决计不会迟钝太多。

一个常青楼女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一个哆嗦,一泡热尿骚哄哄的撒在了床上,一双又直又结实的长腿打摆子一样抖起来。

“骚娘们,刚才你吸得老子很爽,现在再来吸吸看。哄得爷开心了,兴许饶你一命。”恶鬼淫笑着把尿的透湿的床单从女人屁股下面生生扯了出来,扔到床下,拱着身子挤进她腿间,用手指搭着半软不硬的鸟儿硬塞进湿淋淋的桃源洞里。

刚才这青楼女子的小穴眼儿一吸一吸的,让他不动的时候也和动起来一般的痛快,他那几个女手下可没有这种本事,忍不住啧啧称赞这种大地方的青楼就是他娘的不一样。都说这里的娘们夹根细棍子能钓一个秤砣绕屋走路,要不是这次亲身体验了一下,还真是很难相信。

那女人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要不是贪了鸨儿吹嘘的财大气粗,自己本该在二楼的房间里陪那个新举人喝酒吟诗的。奈何此刻已经身不由己,只有战战兢兢打起十二分精神,施展浑身解数讨好身上的彪形大汉。

温软柔滑的腔肉一个吸紧,把恶鬼的肉龟牢牢啜住,看她小腹一绷,好像急促的细微呼吸一样微微起伏,膣内却一阵绞紧吮吸,一阵轻轻揉搓,比起玲珑玉手更要体贴几分,顺畅不失紧窄,拢揉不显挤勒。

直把恶鬼快活的一阵酥麻,一根阳具戳在阴户里吹气似的涨了起来。

“哦嗬……兄,一会儿你可一定得试试看,这娘们的穴眼儿比他娘的嘴巴都有活儿。你一会儿可轻点,这两天我可就指她找乐子了。”完全硬成一根铁棒一样,恶鬼才恋恋不舍的抽拉出来。他和极乐佛虽然相看两相厌,但对女人那紧凑的后窍,却志同道的很。

那那女人还在奇怪恶鬼怎么拔了出去,就被血鹰整个翻转了过来,头也被按在枕头下面,动弹不得,只有高高翘起的雪白屁股还有点余地来扭动。

有的嫖客就是喜欢狗儿似的姿势,这妓女虽然不喜,倒也不太排斥,反而有了任他去动总比自己一直费力要好的庆幸。

结果臀眼一阵凉湿,竟被抹了一团唾沫上去,粗大的指头带着黏嗒嗒的口水恶狠狠地挖了进去,简直要把她的肠子挖断一样。

她在枕头里哎哟闷叫起来,来这里的大都是官宦文士,一个个风流倜傥不假,床笫之间却大都一样温文,那里让她受过这等待遇,那一根指头在她屁眼里翻来搅去,直搅得她双耳轰鸣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

恶鬼挖了一阵,看那臀缝已经闭不太拢,哈哈一笑,照那后庭花上又吐了一口唾沫,把住了她的臀尖儿,挺着龟头对准那个小洞就是狠狠一戳。

“哎呀呀啊啊……”这一下戳的她连一双脚丫也从床上翘了起来,腿根挺的都绷出了大筋,腚沟子里的那圈肌肉拼命的缩着,却还是挤不出去已经塞进来了的那个头儿。

就像卡了一截巨大的米田共,出出不去,进进不来,直涨的她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紧的连恶鬼也觉得有些发痛,他呲了呲牙,双手揉住两团软绵绵的屁股,运力向两边一掰。这一下扯的原本又翘又圆的臀包儿中间那条沟壑几乎展平,把那一个看起来绷紧的快要裂开的臀洞彻底暴露出来,接着这股稍松的劲儿,他嘿的一声耸身就是一压。

那女人曲起的双腿一下被压平,即便如此,那根足够长的肉枪还是深深地捅进了菊蕾深处。

“这位爷……您饶了奴家吧……疼……好疼啊……”软枕下面的女人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嘴里的肚兜,哭的险些呛到,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不知不光恶鬼听在耳里愈发兴奋,连一边坐着的血鹰也起了兴致。他褪下裤子,拉着那女人四处乱抓的手,按在自己的胯下。

也不知道是太过训练有素,还是确实被淫威所吓,那女人一边闷声哭得死去活来,一边顺从的拢紧了春葱玉指,熟练的套弄起来。

恶鬼是个粗人,女人对他来说是很单纯的享受,半分也没有延长的念头。加上那一段油肠又腻又紧,肛花还一抽一抽的揪着棒根儿,那边血鹰还未完全硬起来,这边他就已经不觉用上了腰力,紧绷着黑乎乎的屁股狠狠地开始做最后的肉搏。

噼噼啪啪肉响四溢,骤然一顿,僵了片刻,那个庞大的身躯呼哧一下压在了女人白嫩的裸躯上,巨大的肉虫像截便溺之物粘着粘汁滑脱出来,红肿的臀眼儿里,随之逆流出一阵阵掺带着血丝的腥臭精浆。

完全满足了的恶鬼很快对这个女人失去了兴致,他下床提好裤子,又去端起了茶壶。如果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他很想痛快的喝上一坛酒。

他和血鹰一向都是如此,他玩够了,血鹰上,血鹰弄完了,他也恰好喝到八分醉,再次接手过来,就该借着酒性,把被血鹰弄得生不如死的女人用他的方式送去上路了。

“你悠着点,这几天就要开始了,别泄了杀气。”恶鬼简单叮嘱了一句,侧目开始看着窗外。

这间屋子他选的十分满意,正好可以看到全郡最大的客栈的正门,同时,那里也是扬远镖局的一处据点,毫无疑问,三大镖局的队伍一定会在这里落脚。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在那里,忙碌的镖师正在把红货一箱一箱运进院内,殷亭晓那个武当老鬼看似无所事事的在一边护卫。

恶鬼虽然看起来马虎,但对大事的估计很少会出现失误。他在心里想了一下赵盟对人手的分配和对应的对手,突然开始有些担忧。

尽管摧花盟出动的已经几乎全是一流高手,但对面的人也确实是难啃的骨头。

殷亭晓一身太极神功,武当功夫无一不精,至少要四人以上围攻。

不净和尚一手少林神拳就已经和殷亭晓旗鼓相当,加上出家前的一身诡异功夫并未按戒律散去,五人对付他,仍然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凝玉庄只来了两个年轻人,凝玉功这种需要天长日久修炼的武功在他们身上想必没什么可怕,赵盟安排三人显然过于小心。

鹰横天那个狗腿子有些扎手,不过负责的两人就算杀不掉他,也能缠他很久。

姓韦的那个副镖头,如果真如赵盟所说使得是锁梦缠魂枪的话,两个人也足以对付。何况混战之际,长枪并非能全力施为的武功。

那个柳家庄的丫头,两个人想必还有富裕,柳家碧波刀法名气比实力大得多。

看她年纪,刀中掌多半学不会。不足为惧。

由他亲自负责组织对付的,除了可能一起被引出来的韦柳二人之外,就是这次的要目标,聂阳等三人。

没人会相信他们会把幽冥九歌交给别人保管,江湖上为了武林秘籍,就连过命的交情也会变得不太可靠。

云盼情身为外人,尽管顶着清风烟雨楼的名头,依然不可能。

那么,不在聂阳身上,便在慕容极身上。

聂阳就算有神鬼莫测的武功,以顾不可的功力,应该也插翅难飞。反倒是那慕容极,让恶鬼难得的担心起来。

在女人身上泄了火气,脑子也清醒了些,不免想到以摧花盟的实力,为了这本秘籍就此和如意楼结下梁子,是否有些不智?

逆龙道与异龙道两大邪教在西域斗得你死我活,万凰宫尽是一群空有绝世武功却对江湖毫无兴趣的女人,隐龙山庄不逢大事很难见到动作,清风烟雨楼和如意楼据说有一层姻亲关系,这也是赵盟坚持在他们进入丰州前下手的原因之一。

这么算下来,如意楼俨然已经是江湖上仍在活跃的帮派势力中的头把交椅。

如果真的惊动了整个如意楼,他赵盟到好,带上老婆逃难便是,身边还有个顾先生做保镖,那个阴阳怪气的东方漠多半也会帮他。他们这些有手下据点的呢?

要不是幽冥九歌实在诱人,这次摧花盟的行动恐怕聚不齐一半的人马。

“唔唔!”惨声闷嚎把恶鬼杂乱无章的思绪拉了来,走一步算一步吧,他也懒的去想那么多了,过头,关好了窗户,开始欣赏血鹰带来的诱人画面。

那女人双手被血鹰反绑的结结实实,半挂在床边,双腿垂在地上,面朝下趴着,赤裸裸的倒真像一只白羊。

血鹰的小腹上纹着一只血红色的展翅雄鹰,一只伸出的利爪,恰好隐没在他浓密的阴毛中。而现在,那只利爪已经完全刺进了女人的身体里,抽送,搅动。

这并不是那女人痛苦的原因,事实上,后庭经过了刚才那一阵残忍的摧残,此刻阴户中被插弄成什么都只会让她觉得好受得多。

她痛,是因为血鹰的指甲。

血鹰的动作其实就像其他男人一样,把她摁在床边,压着她的上身,从背后奸了进来。但不一样的是,血鹰的指甲不像是什么指甲。而像是十把小刀,锋利的刀。

他动的兴起,双手顺着女人的脊背向下一抚,便是十条细痕出现。细痕紧接着变红,洇出一线血色,他再往她背后一压,皮肉绽开的同时,她的惨叫也从喉咙直冲到了再次被肚兜塞住的嘴里。

血鹰的双眼开始发光,他喜欢女人疼痛时候下身的变化,那变化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简直妙不可言。随着前后摇动的动作,他像画画一般伸出食指,有些疯狂的低笑着在女人背后乱划起来。

“娘的,要不是你这臭毛病,我至少能多留下十几个俏娘们当徒。”恶鬼嘟囔了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血鹰爽快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用了。幸好赵盟这次给的银票很多,他还是趁早下去再找一个娘们上来才是正道。

至于这个,晚上练功时候送她上路吧。

第二天,没有任何异常。藏好了那个妓女的尸身,第二个被点招上楼的女人遭遇到了差不多的命运。

第三天,开始有镖局的镖师紧张得出出入入。

按赵盟的安排,三天到五天,是适行动的时机。没有前方的音讯,原地停留的人们才刚刚开始感到不安,一切都还没有头绪的时候,就是出击的最佳时刻。

所以,在第四天清晨,一直一切如常的街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像看似沉静的湖水,被人投进了一颗小石头。

恶鬼和血鹰一大早就离开了千金楼,他们对自己选的藏身之处十分满意,没有什么镖局的人会在走镖的时候逛妓院,比起那些选择了普通民家藏身的人,他们更是有了大享艳福的机会。所以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精神都很好。

他们找了一处小摊,喝了一壶热腾腾的茶,一人吃了三个油酥烧饼。

坦白的说,参与这件事的每个人,都会有些紧张。能从这样一群人手中抢走这样一件东西,传到江湖上,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在江湖这种地方,有面子的事情,往往就等于危险的事情。

巳初时分,天已大亮,潜伏在襄郡各处的人渐渐进入各自的位置。变成了伺机而动的毒蛇。

做诱饵的人,也就是那个被乔装改扮成近似邢碎影的人,是当年江湖上颇为出名的独行大盗铁行风,不仅轻功了得,也有一身极为阳刚的外家功夫傍身,只是诱敌的话,绝对不会被人在几招之内拿住。事实上,当年能在三十丈内抓住他的人就已不多,三十丈外让他完全运起身法,则有信心和任何一个超一流高手拼一拼脚力。

尽管如此,这次任务对他来说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次。他不能露出自己的武功家数,只能用最常的轻身功夫,也不能象是逃命,因为邢碎影不是随便露面随便逃亡的人,他还要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个陷阱,没人相信邢碎影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出现。

这两三天,龙十九教给他各种很细微的事情,让他知道了易容这件事,其实不仅仅是改头换面那么简单。也让其他人对他要做的事情多少有了点信心。

第一批进攻的人,是近乎于死士的安排。这些对自己手下原本不太珍惜的头目们,这次倒是各怀鬼胎的只派出了和常人渣没什么差别的阵容。

将近四十多名穿着各式民服的人,从隐藏的地方取出了自己的兵器,疯狂地冲向了客栈的大门。常姓纷纷叫嚷着逃开,巡街的小队官兵听到骚乱迅速赶了过来,却被另一批十多人挡在了街口另一端。

训练有素的镖师很快把战斗堵在了客栈大门之外。没什么高深武功的双方在狭窄的大门处相持不下。

就在此时,早已准备好的人摸到了客栈房顶,向内院丢下了开始的讯号数十颗由炸药混着特殊粉末做成的暗器。这些往常用来掩护自己逃命的暗器很快让客栈内院变得烟雾弥漫,一片混乱。

于是,第一个目标出现在了客栈门外董剑鸣。

年轻人总是缺乏耐性,但也因此才显得朝气蓬勃。可董剑鸣却全然不是那副样子,他双颊深陷眼目无神,要不是手上兵器垂落的剑穗不是一般武当子会有,还真难让人相信这个胡子拉碴的憔悴青年就是董家少爷。

一对使双钩的兄确认了目标后,很快上前逼住了董剑鸣,开始且战且退。

董剑鸣长剑飞舞,却半点没有武当功夫的圆转如意,招招凌厉不要命似的把那两兄攻的颇有几分狼狈。幸好以二敌一,如何也不致落败,几个退避,就把董剑鸣引到了一边偏街之中。

身穿武当道袍的殷亭晓从屋内看到,大概是心知不妙,担忧董剑鸣安危,拔起身形大鸟一样飞越门前众人,在最后一排人的肩膀上一点,直追而去。

刚刚一个起落,五个神情凶悍手拿苗刀的敌人便拦在他面前,呼喝而上。殷亭晓并未带兵器在身,只有展开太极内劲,小心谨慎的护住周身。

凝玉庄的那对夫妇从后院院墙刚一跃出,就被等候已久的三人成三角之势围在当中,其余人不见自己对手出现,进而看到那年轻妻子娇美可爱身段玲珑,顿时生了淫心,慢慢围了过去。

铁行风并没有过去,他一身文士打扮,刻意站在了一个看似围观者的地方,却恰好能让客栈附近的人看到他。

他在等待,恶鬼和血鹰也在等待。

他们并不关心那些拼杀的人有多少能活下来,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目标,幽冥九歌。

听到了凝玉庄二人的呼救,不净和尚如罗汉下凡一般飞身而至,双拳一错,虎虎生风。对付他的五人很快进入了位置,不着痕迹的把他引向了院墙另一端。

犹如猛火添油,搏杀的圈子越来越大,鹰横天带着衙役、丘明扬和徐鹏带着几个镖师、穿着崆峒派服饰的两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些崆峒子也很快加入了战局,尽管崆峒派的支援并未在预计之内,但原本赵玉笛的安排就留存了富余的人手,丘徐两个镖头又很快的败下阵来,退到墙边靠两个衙役帮扶,各处都打得难分难舍,一时分不出胜负。

铁行风等得有些不耐,向前走了几步,还没等他站定,就听身侧屋上一声娇喝:“邢碎影!纳命来!”竟是柳婷不知何时绕到了这边,执刀在手扑了下来,刀掌齐出直取铁行风。

而包括恶鬼血鹰三人竟没一人看到她何时过来!

血鹰隐隐觉得不对,四下环顾,却没看出什么异常。姓早已躲的干干净净,只有十几个大胆些的在长街尽头远远的观看,铁行风身边那几个看似围观的人,实际上都是摧花盟中人伪装,按说是万无一失的。

那他的直觉在警告什么?这里聚齐了摧花盟近三成的高手,另有将近三成的高手在郡外防备逐影等人同时待命,可以说凡所能用,倾巢而出。

到底从那天的什么时刻开始,就有了那种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呢?

柳婷被那几个乔装的姓挡下,铁行风定了定神,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背手微笑道:“看来小可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说罢,转身慢慢迈开了步子,一边做出要走的样子,一边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那几个人怎么还不出现?”血鹰躲在暗处,有些不耐烦的问。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恶鬼摸了摸头,他心里也开始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不过还好的是,目前一团混战的情况,是摧花盟渐渐占了上风,镖师们退进了客栈内,据守门口不再攻出。鹰横天和那五六个衙役要照顾受伤的两个镖头,也完全处在了守势。不净和尚虽然威猛刚硬,连同富余的人手在内共有近十人把他团团围在当中,他自然毫无办法,唯有勉力自保。

血鹰舒了口气,低声道:“看来,赵盟所料不差,他们长途而来一路平安无事,已经松懈了戒备。咱们的目标现在还未出现,多半正留在客栈内照顾家眷和秘籍。”这也无妨,原本计划中就有次准备,如果对方据守不出,以这次动员的力量,是绝对有能力把他们的高手尽数诛杀的。

恶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玩笑道:“真可惜没什么峨嵋子,就算赢了,也没几个娘们可分。”血鹰盯着柳婷单薄布裤内又直又长的双腿,随着她的招式尽显紧绷的弹性,“放心,咱们兄只要把那个小妞抢到手,就稳赚不赔。”他几乎已经忍不住要想象,自己的指甲划开那紧绷的皮肉时,会听到怎样的美妙声音。

这时却听铁行风一声惊呼,左臂鲜血长流,一把柳叶飞刀正插在他的肘内。

一声清啸,聂阳云盼情两把长剑森然而出,聂阳直冲向铁行风所在,云盼情则顿了一顿,清风十三式行云流水般把围攻鹰横天的几人兵器纷纷削断,旋即两人连同四个不敢再留在战团之中的衙役紧随在聂阳之后冲了过来。

慕容极那一身青衣长袍和凝玉庄的玉衣白剑一样好认,他并未出现,想必是和韦日辉一起留在了客栈里,八九不离十,幽冥九歌就在他身上。

铁行风不敢恋战,转身便走。恶鬼血鹰对望一眼,从藏身之地杀了出去,血鹰甩手撒出一把透骨钉,阻了一阻云盼情等人的步子,恶鬼凝注全身力道,狠狠击出一拳,靠那劲风把聂阳逼退半步,兄俩也不缠斗,紧接着施展全力追着铁行风而去。

恶鬼轻功稍差,血鹰便稍稍落后一些观察身后情况,让他跟在铁行风身畔。

幸好聂阳他们不知是为了小心谨慎还是为了照顾那几个武功不济的衙役,并没有很快追来,而是远远跟在后面。

这就已经足够。

襄郡北门并不很大,埋伏在这里B的人很轻易就能看出追出来的人的身份。

慕容极既然没有跟来,那么只要追击的这批人离开,他们就将攻进客栈内。

而铁行风他们的任务,也就从伙同伏兵击败他们变成了拖住他们。

这实在是个很轻松的任务,因为在他们将要到达的地方,有东方漠和顾不可。

他们见识过顾不可的剑法,而顾不可对东方漠说话的时候总是有几分敬佩。

这样的两个人,面对这样一群追兵绝对不会失败。

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了顾不可,血鹰和恶鬼终于安下心来,想必东方漠就埋伏在附近。

他们露出了微笑,转过身,开始等待聂阳他们踏进这个地方。

这片林中空地,即将成为他们的坟墓。

很快,聂阳就出现了。

云盼情和鹰横天跟在他身后,那四个衙役动作慢了些,有两个个子小的衙役还跑得喘了起来,弯着腰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顾不可轻轻叹了口气,走上两步,拱手道:“阁下便是聂阳?”聂阳微微一笑,点头道:“不知阁下是?”“在下顾不可。”顾不可翻手握住剑柄,淡淡道,“是赵玉笛的朋友。”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云盼情盯着铁行风看了一阵,颇为懊恼得哼了一声,跺了跺脚,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了聂阳,道:“哼,好吧好吧,我输了。这是假的。”聂阳哈哈笑了起来,把手上的银子抛了一抛,“鹰大人说了你必输无疑,你还不信。这个邢碎影若是真的,我把脑袋输你都行。”恶鬼和血鹰一下都愣住了,恶鬼惊讶的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聂阳冷笑一声,拔出长剑道:“真不巧,我不久前才见过邢碎影。你们易容的这个,过于年轻了。”顾不可微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是易容手法出了什么问题。幸好,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你们终究还是来了。”“我们自然要来。”聂阳的脸上也跟着带上了微笑,和顾不可的微笑一样,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笑意,“我也很想看看,摧花盟的盟,到底打算怎么做。”“而且……”他顿了一顿,继续道,“鹰大人也对你们摧花盟的人非常有兴趣,我如果不跟出来,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我们面前现身?”鹰横天盯着顾不可腰间的剑,冷冷道:“你姓顾,难道练的是巴山一系的剑法么?”顾不可傲然道:“不错。巴山顾氏,正是先祖。”鹰横天紧紧盯着他的脸,如果真的有会风舞柳剑法的人在摧花盟,那么中北六州税银遭劫一案中,殉职的大内高手至少有六成已经可以找到凶手。那种薄而锐利的剑造成的斜长伤口,并不多见。

云盼情惋惜道:“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成了摧花盟的走狗。就不怕辱没了先人么?”顾不可淡淡道:“没有人配让我做走狗。皇帝老子也不配。”鹰横天脸色一阵发白,道:“顾不可,当年那六万两税银,可是你和赵玉笛所为?”顾不可哼了一声,并不答,而是缓缓拔出了手里的剑,道:“朝廷鹰犬,想知道的话,先问过我的剑。”“鹰大人,”聂阳横手拦住鹰横天,笑道,“你先放一放你那些银子的事情。

我还有话想问。”他转向铁行风,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冒充邢碎影的仁兄,你能告诉我,邢碎影现在在哪儿么?”血鹰双眼眯起,这一刻,他又感到了那股阴冷的杀气,从聂阳的眼睛深处浮现出来。

铁行风冷笑起来,反手把脸上那一层东西连揭带扣的清理了个干干净净,道:“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聂阳笑容未变,道:“那如果我们死不掉的话,你是否愿意告诉我呢?”恶鬼估摸时间,郡外的人应该已经攻到了客栈,以他们的人数优势,加上赵玉笛夫妇领军,对付慕容极加上韦日辉自然是不在话下,不免有些得意,道:“你尽管在这里废话吧,等赵盟拿到了幽冥九歌,和我们汇的时候,你就是长出翅膀来,也飞不走了。”聂阳斜了他一眼,道:“哦?你们赵盟,打算找谁拿那幽冥九歌呢?”血鹰冷笑道:“自然是那个叫慕容极的。不在他身上,就在你身上。总归不会飞掉。”聂阳哈哈笑了起来,笑的铁行风等人莫名其妙起来,只有顾不可仿佛了解了什么,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聂阳笑完,才道:“那本东西在谁身上暂且不提,你们赵盟要去哪里找慕容极?他不就在这里么?”鹰横天身后一个衙役带着苦笑走了上来,挠了挠自己的鼻尖,开口道:“看来,他们的目标果然有我一个。”另一个衙役叹了口气,在手上木棍一端扭了几下,拧下了一截,变成了一杆长枪,赫然竟是韦日辉,他似乎有些不甘的说道:“聂阳,算你赢了。”那两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衙役这才抬起头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半带抱怨的念叨:“小阳子,你这时候还非要带上我做什么!”声音清脆娇软,竟是两个娇俏美丽的少女董诗诗和绿儿。

聂阳笑道:“不把你带出来,客栈里的那群家伙,我怎么放心解决。你要知道,炸药可是不长眼的。”“炸药?”顾不可的脸色真的变了,“什么炸药?”聂阳微笑道:“送你们赵盟上西天的炸药。”就在那两个装红货的大箱子里,其实装满了镖局常用来设计陷阱伪货的炸药,他们耽搁在客栈的这些天里,早已散去了客栈里的无关人等,赔偿好了钱财。

血鹰这才明白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他所在的地方正对着最安静的后门,而那里,竟然没有一个慌乱出逃的客人!

常住店旅人遇到这种阵势,有几个人能镇定自若的继续呆在客栈里!

此时,再说什么也已经多余。顾不可慢慢向前迈了一步,剑尖斜指着地面,道:“你们做得很好。可惜,你们还是要死在这里。既然一切已只能听天由命,我至少还可以送你们下去给落梅陪葬。”葬字出口,顾不可的剑光已经如暗夜惊雷般飞起!

“保护诗诗!”聂阳低喝一声,挥剑迎上。

铁行风大喝一声,双拳击出,与鹰横天斗在一起。恶鬼和血鹰自然的挑上了云盼情。慕容极和韦日辉后退几步,一左一右护住了两个女子。远远柳婷追了过来,与慕容极低声交换了一下情报,并未插手,而是持刀护在董诗诗身后,一双妙目关切地盯住了聂阳的身影。

影狼的剑法在江湖上并不出名,甚至比不上聂家剑法的名气来的响亮,但招式迅急狠辣,用作切磋稍显过火,用作杀招方显威力。与迅影逐风剑截然相反的,风舞柳四十九剑轻灵莫测,一招一式既精妙绝伦,又丰俊优雅,简直像是剑舞一般。

两种风格迥异的剑法一经纠缠,高下立现,顾不可的确对得起他那三个不可,聂阳根本无法预料对手的剑会从哪里刺来,更谈不上闪避,要不是他现在内功进步神速,可以靠着以快打快搏对方所露破绽自救的话,三两式就要被逼到窘境。

这人的武功,至少不在东方漠之下!

遇到如此强敌,聂阳不禁全神贯注,越斗越酣,他渐渐心无杂念,双眼已经几乎跟不上自己的剑尖,全凭真气流动的感觉缠斗。

另一边铁行风的双拳风声越来越大,把鹰横天压在一棵树前,招招抢攻。鹰横天面不改色见招拆招,一双鹰爪凝力不发,格档间伺机直取对手关节。

恶鬼和血鹰两人也算是摧花盟中中上水准的高手,本以为以二敌一纵然讨不到便宜,也不至于败下阵来。哪知道刚一交手,显得有些不耐的云盼情一拔清风古剑,剑气霎时化作拂面清风,席卷而来。恶鬼手忙脚乱的戴上了护臂手甲,勉力抵挡,血鹰却被一招削掉了一只手的指甲,仅剩下一手还能抢攻,他凶性大起,不退反进,剩下五指拼命往对方颜面上招呼过去。

堪堪余招过去,恶鬼兄终于支持不住,先是血鹰惨叫一声,被云盼情一剑废了右肩,紧接着恶鬼长声惨呼,双肘俱被清风古剑洞穿,留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铁行风听到同伴声音,心神微分,高手过招本就在毫发之间,何况两人又是赤手相斗,双拳不过慢了那么一个刹那,鹰横天的铁爪便扭上了他的手腕,喀喀两声骨裂轻响过去,他啊的大叫一声,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三方已有二胜,聂阳却丝毫察觉不到,顾不可的剑已经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牢牢地把他困在中央。而那剑还在不断收缩,愈发密集,甚至已经快要看不清纵横的剑气后顾不可的人影。

此时顾不可也在暗暗诧异,他本就带着浓重杀意出手,剑下可以说分毫没有留情,这聂阳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坚持到将近二招不败,即便近年来江湖上青年高手层出不穷,也鲜见有如此临危不乱之人。

“聂大哥你且歇歇,换我来会会巴山剑法。”云盼情一来看到如此剑客不免有些技痒,二来担心聂阳内力不继伤在敌人剑下,口中叫战同时,一剑刺向顾不可肋下。

“好!就让我见识见识昔年名动天下的清风十三式!”顾不可本就嗜剑如痴,此刻杀气已淡,斗兴渐浓,竟全然不去追击退后的聂阳,长剑一圈,小心的避过了清风剑锋,自剑脊磕开。

云盼情剑法虽精,老练却远远不如顾不可,十余招刚过,就被顾不可看出了剑法薄弱之处,要不是手上神兵利器削铁如泥让对手顾忌三分,怕是也撑不过三五十招。

董诗诗在一旁远远看着,双眼已经无法分辨人影动作,胸中烦闷欲呕,忍不住偏开了视线,却发现空地另一端,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谁……谁!”慕容极他们早已注意到有人出现,鹰横天也撤下阵来,除了云盼情和聂阳,其余四人把两个不懂武功的女人护在了正中。

“聂公子,久仰久仰。在下赵玉笛,曾与那位云姑娘有一面之缘。想必对聂公子来说,在下也算不得什么生人。”赵玉笛挽着王落梅走上两步,微笑着拱手问候,眼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恼火。

聂阳已调匀了内息,瞥过一眼,微笑道:“原来是赵盟,不知客栈内的礼物,阁下是否收到了呢?”赵玉笛低低哼了一声,勉强笑道:“聂公子如此大礼,赵某愧不敢当,倒是我盟内几个兄贪了便宜,再也走不出那家客栈了。”聂阳笑道:“好说好说,赵盟没亲自收下,倒也可惜。”“来而不往非礼也,聂公子,你不问问在下盟内的兄打算怎么给你礼么?”赵玉笛使了个眼色,他身后那几个汉子气冲冲迈上前来,怒瞪着聂阳等人。

他们前往袭击慕容极不成,反而中了陷阱,折了六七个高手不说,还引来了大队官兵,仓促撤退间被殷亭晓和不净和尚伙同崆峒派一阵追击,简直是惨败而归。气愤难平下,明知对方已有准备,还是带着些人马往此而来。

聂阳毫无半点担忧神情,悠然道:“不必。倒是有人想送份礼物给你们摧花盟,不知道你们还想不想要。”“什么人?”“我。李萧。”伴着一声低沉的答,一个人高马大的虬髯汉子从空地另一端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女子,年龄参差不齐,其中竟赫然有花寡妇和孙绝凡,领在前面的魏晨静向聂阳拱手道,“聂公子,我们来迟了。”“来得正好。赵盟你们也追了很久,现在面对面,大家有什么恩怨,不妨一次解决便是。”孙绝凡慢慢上前两步,死水一样的双眼直直盯住了赵玉笛,干涩的声音简单地说道:“邢碎影在哪儿?”顾不可看到情势骤变,加上赵玉笛夫妇并未出事,虚晃一剑退出战局,撤到了赵玉笛身边,低声道:“逐影已经现身,还是先走吧。”赵玉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孙姑娘,在下说过很多次,摧花盟中千人之众,的确没有一人叫做邢碎影。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和聂公子有些交情,赵某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口中说着,夫妇二人和顾不可一道开始向后退去。

李萧也不追击,高声道:“赵玉笛,你去好好的叫上你手下那群鼠辈,我李萧人既然来了,就和整个逐影一起等着你。你认识邢碎影也好,不认识他也罢,总之你们和我们,注定要有一方不能活在这世上!”赵玉笛恨恨留一句好,也顾不得带走受伤的三个同伴,仓皇而去。

孙绝凡和聂阳寒暄几句,留下魏晨静,讲明了为了方便,并不能大批人马一起在明处行动,如有需要,靠魏晨静随时联系便可。

聂阳和李萧并没有说上什么,只是在李萧临走前,两人意味深长的互望了一眼。

“只可惜,引出的人里,并没有真正的邢碎影。”待到一切恢复平静,聂阳才长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被制住的铁行风,不无遗憾的说。

“鹰大哥,这些人你要怎么处置?是打算交给官府么?”云盼情看着鹰横天把三人捆成一串,笑问。

鹰横天官职在身,只有道:“这三人并不像子夜蝶那样被抓在现场,所犯充其量不过是妄图伤人未遂,自然最好是交由官府审讯其余罪名,才好定夺。”虽然以他身份,对这样的歹徒已经有了生杀大权,但在董诗诗面前,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江湖武夫显出一些别来。

对这等小人物,聂阳也不放在心上,身走到董诗诗身边,想安抚了一下应该受了些惊吓的妻子。

哪知道董二小姐浑没有半点被吓倒的样子,反而一脸好奇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连声说道:“小阳子,你的功夫真厉害啊!你和云妹子打的话,那个比较厉害一些?慕容极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双眼简直恨不得放出光来。

“厉害什么,不还是斗不过那个顾不可。”他苦笑道,不愿多谈自己的功夫,免得这个小妻子好奇心起,硬要他们三人斗上一场一较高下,反倒麻烦。

学武之人大都有争胜之心,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较起来方便,却容易伤了和气。这种话题,还是少谈为妙。

“那个不是人。”董诗诗想到自己丈夫刚才的打斗,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就和那天那个姓东方的男人一样,根本就是妖怪。我眼睛都看不到他的人在做什么,对,一定是妖怪!”“妖怪么?”一声略带自嘲的干涩男声冷不丁响起,一众七人五人身手不凡,竟没一人察觉。

聂阳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大吃一惊,“东方前辈!是你?”远远的,东方漠从一棵树后显出了身形,有些悲哀的看着聂阳这边,视线却越过了他们,看向了他们的身后,嘴上缓缓道:“看来就算我是妖怪,也瞒不过你任何事……”聂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眼里一样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哀,正是东方漠的妻子,凌绝世。

“我原本以为你真的死了的。幸好,我还没有放弃。”她喃喃说着,向东方漠一步步走了过去。

东方漠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闪身,隐进了树后。凌绝世不甘的唤了他一声,飞身追了过去,霎时间,两人就妖魅一样不见了人影。

“看,我说他们是妖怪吧……”董诗诗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很确定的补充了一句。

知道那两人的事情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聂阳也就不再多言,带上三个算是俘虏的家伙,打算去送到官府前,先好好审一审关于摧花盟的蛛丝马迹。鹰横天留下这三个活口,想必也是为此。

“是谁把你易容成邢碎影的?”走在路上,聂阳先从最关心的问题开始入手。

“哼。”铁行风的答,仅仅是一声冷哼。

“你们若是和邢碎影没有关系,又何必替他隐瞒什么。我对你们摧花盟没有半点兴趣,你要是让我知道了邢碎影的消息,我随时都可以放你去。”聂阳淡淡地说道,“不然,以刚才赵玉笛那副样子,你觉得你们摧花盟会动用多少人力来救你?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在官府的大刑下能挺多久。”铁行风脸色有些发白,但性命不保的此刻,确实没有为了一个陌生人守口如瓶的道理,便开口道:“是龙十九。她也要我们帮她找邢碎影。”原来是那个女人,果然原本就是邪道中人,报仇时候想的也是依靠这群心术不正之徒。

“那你们摧花盟的人当真没有见过邢碎影?”聂阳有些疑惑地追问,他始终觉得摧花盟和邢碎影之间有种神秘的联系,却一直没有得到关键。

“当然,不然让他自己出来做诱饵不就好了,何苦让我出来做替死鬼!”反正开了口,铁行风性有问必答。

难不成,邢碎影这么多年真的是独来独往靠自己躲藏?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鹰横天所要盘问的事情相关朝廷税银,自然不便在他人面前审讯,其余人和这三个淫贼没话好说,一路上只剩下了董诗诗好奇的追问断断续续的陪伴着众人的脚步声。

一行人走到城门外时,发现了一个紫衣少女穿着不似常姓,而且向着这边不断张望,离得近了一些,看得清楚了几分。那少女长得清秀可人,双眼黑如点漆,乌黑长发松松束了两条辫子垂在双肩,一双皓腕佩着玉镯,要不是看她穿着方便行动的束踝罩纱裤,裤脚拢在软底羊皮靴内,纤腰周围有异常突起显然缠着软剑,单单只看那头饰环佩和指甲上的凤仙花汁的话,比起董诗诗还要“闺秀”几分,真是很难相信这是武林中人。

更让其他人没想到的,那少女一见到他们,喜出望外的迎了上来,笑盈盈的一把拉住了聂阳的手,莺啼燕语般脆生生道:“可算等到你了,他们说你往这边去了,让我一顿好等。你也真是,成亲了也瞒着我,存心惹我生气么?”董诗诗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毫不掩饰的带着嫉妒直瞪向了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姑娘,眼光如果是剑,那少女已经被砍成八段不止。

那少女对上董诗诗的目光,眼中升起一股顽皮的神色,猛地勾住了聂阳脖子,竟然在他脸上啾的亲了一下。

董诗诗这下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就要扯开她兴师问罪。

结果还未开口,那个小姑娘竟顺势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笑眯眯的凑近道:“这就是我那新嫂子吧?你真有眼光,好漂亮呢!”“什……什么?”“月儿……”一惊讶一无奈的声音,从这夫妇二人口中同时发出。

这,才真是意料之外了……乳硬助性第二十九章(一)他并不是看出了什么,而是靠感觉。

那种野兽一样出生入死的人,对危险往往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直觉。

很久很久以后,和他类似的一种存在,被叫做“缉毒犬”。

(二)他一边向床边走去,一边对着恶鬼道:“大哥,你也担心得太多了。我已经把这层都包下来了,你就是把这女人煮来吃了,只要小心些,咱们办事前也不会有别人知道。”至于完成任务之后,以他们的恶行,在妓院奸死个把女人实在成不了新闻。

奸死个男人倒还有可能上一下江湖八卦周刊。

(三)她在枕头里哎哟闷叫起来,来这里的大都是宦官文士……比如魏忠贤高力士。

“cut!妈的字幕打反了!”(四)这并不是那女人痛苦的原因,事实上,后庭经过了刚才那一阵残忍的摧残,此刻阴户中被插弄成什么都只会让她觉得好受得多。

她痛,是因为血鹰的指甲。

血鹰那个大变态,把她所有好看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用指甲一件一件划得稀烂。

对女人来说真是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五)所以,在第四天清晨,一直一切如常的街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像臭气熏天的粪坑,被人投进一块长条砖……“这个比喻不好,编剧小修一下。”……像安静的女子学校教室,被人丢进一个光屁股吃了春药的帅哥……“……再换一下。”……像一片随风摇摆的玉米地,被人扔上去一个满状态原地复活的信仰……“来人,换编剧。”(六)将近四十多名穿着各式民族服饰的人,从隐藏的地方取出了自己的证件,疯狂地冲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因直播故障,导致XXAV信号乱入,特此致歉……”(七)恶鬼和血鹰一下都愣住了,恶鬼惊讶的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聂阳冷笑一声,拔出长剑道:“真不巧,我不久前才见过邢碎影。你们易容的这个,过于年轻了。”“妈的,我就说邢碎影怎么也不可能才十一二岁!你们都不听我的。”(八)聂阳笑道:“不把你带出来,客栈里的那群家伙,我怎么放心解决。你要知道,炸药可是不长眼的。”“炸药?”顾不可的脸色真的变了,“什么炸药?”“哦,是三硝基甲苯,也叫TNT分子式3O6;(NO2)3C6H2CH3……”

第三十章 冷月弱柳

“你怎么来了?”见到聂月儿的第一刻,聂阳就问出了这句话。

但直到两个时辰后,他再次问的时候,依然没得到明确的答。

他们一行从郡外到客栈的时候,不意外的,一切都已经结束。受伤的众人聚在客栈门口的街道上,让临时请来的郎中诊治包扎,幸好没有遇到什么淬毒兵器,也不费什么功夫。牺牲的十三名镖师和四名崆峒子由三家镖局分摊了抚恤费用,托当地的小镖局快马送予家眷。

客栈的人虽然提前拿到了赔偿,看到炸得一塌糊涂的客房,依然痛心的脸色发白。要不是鹰横天动用了官府的力量,他怕是决计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聂阳由鹰横天带着到官府例行了公事,与众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和安排,不知不觉,便已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而这期间,聂月儿一直和她的嫂子董诗诗在一起。原本聂阳还有些担心,不过董诗诗在知道聂月儿竟然是自己的小姑后,很快表现出了一种近乎谄媚的态度,尤其是在从未做过类似事情的董二小姐身上,更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幸好,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嫂子,应该比较讨人喜欢。

聂阳担心的,是聂月儿知道多少。如果她知道得足够多,董诗诗就很难成为她能喜欢上的嫂子。

“你那个妹妹没有问题么?”聂阳往自己房间去的时候,云盼情和慕容极不约而同地过来问他,跟着的魏晨静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别的我不敢多说,但你妹妹的轻功实在是让我佩服的很,就连平常走路,后脚掌也习惯了不着地,就连我,也只能勉强看出她的一点足迹。看她的年纪……”聂阳挑了挑眉,淡淡道:“那就对了,这样才是我妹妹。”云盼情微笑道:“你妹妹不是和你一起学功夫的么?你们轻功不是一路阿。”聂阳笑了笑,道:“不,她是风狼。”不是说她是风狼的子,而是说她是风狼。既然月儿已经被允许行走江湖,说明风狼的名号已经由她继承。

上一代的炎狼雪狼是兄,这一代的影狼风狼是兄妹,也不算很稀奇。

“既然如此,那是我们太过小心了。”慕容极笑着打了圆场。

聂阳也笑道:“没什么,咱们不管怎么小心,也不会太过。”进屋里后,也顾不得董诗诗还在,他立刻有些着急的对他那初来乍到的妹妹又问出了那句很失礼的话,“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欢迎我么?”聂月儿笑的一派天真烂漫,但与董诗诗截然不同的眼神显得多了几许莫测。

董诗诗也在一边附和道:“妹妹武功又好,人又可爱,你这当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高兴。”聂月儿看着聂阳,嘴里却对董诗诗道:“还是嫂子人好,你要是不睬我,我就跟着嫂子走。”聂阳轻轻叹了口气,对董诗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董诗诗疑惑的眨了眨眼,扁了扁嘴,想着兄妹俩多半有话要说,莫名有了种自己被当作外人的感觉,此时又不好多话,只好皱了皱眉,起身强笑道:“你们说会儿话,我去看看绿儿在云妹子那边忙什么呢。”董诗诗刚一出去,聂阳的脸就立刻严肃了起来,“月儿,我再问一次,你怎么来了?”聂月儿无奈的望天翻了翻眼,敷衍道:“原本一年相聚一次,今年缺了你,我就来看看咯。你只捎了个信儿给姑姑说有事要办,我就顺便来看看你有什么事。

结果……”她神色奇怪的哼了一声,继续道,“结果原来是来娶媳妇了。这下,我倒是多了个嫂子哦。我倒要问问哥哥你,怎么放着血海深仇不报,一能行走江湖,就跑来给老婆家里做镖头了?”聂阳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低声道:“这里的缘由,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你去姑姑那里等B我,最多两个月后,我就去找你们。”聂月儿一掩樱唇,咯咯娇笑的花枝乱颤,笑了一阵,骤然神色一敛,冷冷道:“找我们做什么?带着夏浩的女儿给咱们爹妈上香么?”心里猛地一紧,聂阳右手不自觉的握起,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就算不说祸不及家人,这门亲事,也算是我与人的一个约定。到时我自然会对姑姑解释。”聂月儿左右舒展双臂,倦倦然伸了个懒腰,表情顷刻又变的和缓轻柔,细声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么大一个镖队,带上我想必也不会吃穷了你吧?”聂阳静静地注视着她,她毫不避,双眸清澈幽深如两汪碧潭,眨也不眨的迎着他的目光。

“好,你和我一起上路便是。”聂阳妥协般微笑道,“但话说在前约法三章,此行一切事务,你要听我调度。而且,我要知道你现在的武功深浅。”聂月儿咯咯一笑,紫影忽的一闪,笑声未落,左手抬起,屏风尽头桌上董诗诗遗下的发簪,已夹在她春葱玉指之间。

聂阳不置可否,并指为剑,刷的疾刺过去,指尖颤如乱影,蕴了无穷变化。

聂月儿微笑不改,手中发簪一横一撩兜了个圆,一股柔风扬起,直指聂阳腕关。

聂阳手腕一翻,指剑横扫势斩聂月儿持簪手侧,却是化了幽冥剑中拔剑起手招式而来。

聂月儿疑惑的哦了一声,嘴角微翘,发簪斜斜一滑,消中带守,退了半掌。

聂阳顺势而上,指剑剑尖顷刻间将幽冥剑中招式倾泻而出,虽然只是虚点,却也让聂月儿手忙脚乱,发簪左支右绌疲于防守胸前要穴。

一连守了近三十招,聂月儿依然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她对江湖见识兴趣不大不曾研习,并不认得这套幽冥剑法,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守下,按他们交手前的隐晦约定,她便不能留下。心念急转,聂阳双指已毫不留情越簪而入,直取她胸前要穴。

这招本是杀手,如果那是一把剑的话。

在那弹指之间,聂月儿已经拿出了对策。聂阳的动作太快,她无从闪避,但她根本不需要闪避,她纤腰一扭,受力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没有人会拿心口去迎一把剑,但那不是剑!

聂阳大惊失色,但收手已然不及,指尖猛地顶进了一团温玉之中,强行收力道的下场就是逆了气行,一时间右臂酸麻迟钝,动弹不得。聂月儿却趁此机会,发簪一扬,指住了聂阳喉头,身子微微一侧,把抵在他指尖的那团软嫩偏开,微笑道:“哥,你败了。”聂阳眯起眼睛,慢慢坐了去,一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有缓缓道:“你胜了。可我不明白。”聂月儿轻巧的站起身子,慢慢走到他身边,浑不似兄妹般倚在他背后,吐气如兰尽数呵在他耳根,细声道:“不明白我为什么敢那么做?不要紧……以后,你总会懂得,”,她故意顿了一顿,一字字续出了最后两字,“哥、哥。”“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哥。就应该懂得分寸。”聂阳强压住向下涌去的汹涌气血,幽冥九转功每进一转便更难控制一些,现在聂阳过于求快,已经在冲七转心法,没有阴阳隔心决辅佐,异常之处愈发明显。

聂月儿站起来走了两步,到了门口拉开房门,眸扬起一张灿烂可爱的笑脸,却低低的,用廊下尽头董诗诗全然不会听到的声音道:“我如果知道的,不仅如此呢?那,我还要不要懂得分寸?”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经带着一路略带稚气的笑声,奔向了董诗诗那边。

董诗诗露出了和聂月儿像又不像的笑,迎了上来。

云盼情站在远端,脸上带着很淡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这长而狭窄的走廊里,神色各异的人。直到聂月儿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聂阳那边喊了一句话,她的笑容才凝固一样变得僵硬。

“对了,哥,我在路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随后就来。他叫谢志渺。”谢志渺,原本的名字叫谢志邈,初出江湖,就把那个邈自己改成了渺。原本江湖中人就有改名的传统,不过大多是把阿猫阿狗之流改的威风凛凛文思泉涌,像他这样自折名威,倒也少见。

仰赖了清风烟雨楼的威名,和那些出类拔萃的哥哥姐姐,谢家老幺在江湖上一直一帆风顺的混着,连改了这么个名字,也被人夸奖是体现了清风烟雨楼的低调,多少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清风烟雨楼子众多,名声在外的却并不多见,因此,这个一向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身份的谢家小少爷,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次走镖的人大都听过这个名字,聂阳等几人在路上谈笑间从云盼情那听说过他,更是知道,在镖队中渐渐占据了一定地位的云姑娘,名分上似乎还正好是这人的未婚妻。

令人纳闷的,却是这个就要见到自己未婚夫的小姑娘,露出的表情有很微妙的怪异。

硬要拿出一个类似的例子,就好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听说了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亲戚要来,却无法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原本众人也要等落在后面去办了点事的史夫人,这下,又多了一个等待的对象。

除了少数几人,大家的心思都不难猜。云盼情毕竟名微人轻,谢志渺若是加入进来,可就大不相同。远远知道了谢家小少爷在此,至少在丰州境内还真没有多少人敢找清风烟雨楼的麻烦,多半就此避开。但如果出了手才知道有清风烟雨楼的人,那就势必要打上一场了。

把面子看得比命重,是很奇妙但在江湖很普遍的观念。

江湖以外的地方,女人也是如此。只不过她们的面子有一个别的名字,叫做贞洁。

所以董清清不停地在赶路,搭村人的马车,走险僻的小路,沿着偷偷打听来的行镖路线,不断地前进着。她脸上抹了泥灰,头发也乱如枯草,身上的绫罗绸缎换了备用的盘缠,也不顾粗麻村服磨着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

她不安,非常的不安。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家里等下去的原因。她的直觉在经历过那样的波折后变得敏锐了许多,她能感觉到,她的妹妹和现在还是妹夫的聂阳恐怕会去另一个地方,而他们离开之前,聂阳会不会来接她,她没有一点把握。

她从未为自己的未来做过什么努力,总是在等人的安排,这次,大概是她生命中最勇敢的一次行为,勇敢的近乎鲁莽。

鲁莽的前行,却给了她很快的成长。出门两天遇上黑店的死里逃生,就教会了她,现在这样丑陋而粗鄙的打扮,才是她现在应该有的样子。

另一个煎熬,来自这寂寞而危险的旅途。

在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她甚至不得不用指甲去掐自己的皮肉,来断绝任何无谓的绮念。她所搭过的车的人那对村人夫妇幕天席地就在车旁尽兴野的时候,她躺在车上的干草堆里,指甲刺进了掌心。

像隐隐抱着赎罪的心态一样,这个无从谈起贞洁的娇媚妇人,就这样近乎自虐的度过了离开家的每一个时辰,慢慢步入未知的前程之中。

江湖人,自然不会像闺阁小姐一样,出门出的如此狼狈。

像谢志渺这样的人,更是不会。他的衣服永远干净而整洁,头发一丝不乱,虽然没有很好地继承到谢家的好相貌,那可爱的眼睛和和气的笑容依然能令他的怀抱里总是有他想要的佳人。

但这次,谢少爷出现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他的胡子有一些没有刮净,衣服也沾了不少沉泥,这让与他有些交情的殷亭晓大为惊叹不已,毫不掩饰的笑道:“谢兄,你这是惹了什么风流债把自己搞成这样?”也许是谢志渺为人和气,也许是他确实风流多情,总之,他所到之处,往往会有不少于一个的女子或形影不离或纠缠不休,惹下花名在外。

谢志渺嘿嘿笑着摸了摸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殷亭晓对面,连喝了三杯茶,才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很低柔悦耳的声音笑道:“殷大哥,说了你可不许笑我。”时值傍晚,镖师都在后院开饭,客栈大堂里坐着的尽是武林中人,自然也都好奇,纷纷竖起了耳朵,连不净和尚,也微笑着侧过了头。

“放心说,我怎么会笑你。”殷亭晓又替他倒了杯茶,心里盘算着却是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和谢志渺切磋一二。清风十三式他想见识已经很久,碍于身份又不能向云盼情邀战,只好退而求其次,找这个据说功夫不怎么样但怎么也算是谢家嫡系的谢少爷了。

谢志渺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不太相信似的笑叹道:“我去做了小贼,很小很小的那种。”“哦?”这倒让殷亭晓真好奇了起来,以谢志渺的身世,他应该自重身份才对。

听到贼字,原本对这边漠不关心的鹰横天双目一亮,不着痕迹的开始仔细听着。

“长话短说,”谢志渺渴的厉害,又喝了两杯茶水,才继续开口道,“我去偷了一个镖队的路线图送人。本来我想容易的很,哪知道一个不大的镖局,周围有不下二十个高手护着,更糟糕的是,我一个旧相识也守在那里,我还打不过她。

要不是她丈夫恰好在那儿让她没心思追我,我现在已经被拎清风烟雨楼了。”他笑着又喝了一杯茶,接着说,“为了甩脱盯梢的,我把东西给了人家后,就自己绕了个大圈子,这不这才过来。”显然众人并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隐约听的出他替人偷的路线图多半便是他们的。

殷亭晓犹豫片刻,问道:“那……谢兄,你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他没什么可做的,干脆就跟着一起走镖吧。

谢志渺嘿嘿一笑,显得很有些老实巴交,甚至有几分可爱,让女孩子看到会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头发,“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一个姑娘的。”殷亭晓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鹰横天以为他来自己未婚妻子,恰好看到了后面楼梯云盼情正和聂阳慕容极一起下来,便微笑着插口道:“谢公子,你要找的姑娘,是不是就是那个?”谢志渺哦了一声,一边头,一边笑道:“我和她约好在你们这边汇,原来她已经到了么?”待到完全看清,却一下皱紧了眉心,好像被蝎子蜇了一口在屁股上,连话也说得不流利了,指着云盼情叫道:“你……你怎么在这儿?”这话倒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们原本以为两人既是同门,云盼情又一派天然娇美,自然该是谢公子此行目标才对。知情的人更是惊讶这对未婚夫妻见面的态度。

哪知道云盼情嗖的一下跳了下来,双手搭在腰间叉肘而立,鼓着腮帮仰头叫道:“你问我?我才要问你,你跑来做什么?你现在不是应该不在凌朔关帮刘美人磨墨,就在相望亭陪李美人下棋的吗?怎么一身脏兮兮的跑来这里?让我猜猜……”她故意围着谢志渺绕了两圈,道,“我知道了,这次你是为了一个姓聂的美人吧?”谢志渺难得的脸红了红,左右看了看,尴尬一笑,道:“盼……盼情,我又不是那样的人……”云盼情存心逗弄他,轻轻哼了一声,身对着楼上道:“月儿妹妹,看来谢少爷不是来找你的,你白等他了。”谢志渺一下着急起来,连忙对着楼上喊道:“月儿!你在上面么?是我,我来了。”聂月儿闻声而出,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来。她此刻换了嫂嫂那边的一身干净衣物,月白衫裙除了裙脚略短都很体,又刚刚沐浴完毕,周身都透着一股逼人的清媚。

“谢公子,这次我能找到哥哥,还真是多谢你了。”她意有所指似的瞄了聂阳一眼,巧笑倩兮的过去坐到了谢志渺那桌。

傍晚饭后这段时间,是众人谈兴最浓的时候,除了许鹏惯常在这时候出去花问柳,鹰横天从不闲谈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各自找适的人聊天。

很诡异的,云盼情依然和慕容极聂阳一桌,连同董诗诗和绿儿,而谢志渺却单独和聂月儿坐着,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这种行为也已经很足够展示他的用意。

值得欣慰的是,谢志渺的神情和态度,并不像只求一夕风流。知道聂月儿要随着镖队启程,他毫不犹豫就像聂阳请求加入,那迫切的态度好像他上辈子就立志做一个镖师一样,惹得云盼情大翻白眼。

又经过了两日的准备,新一轮的十二名前哨发了安全的讯息,镖队再次整装上路。因为聂月儿不喜欢骑马,更不喜欢走路,于是那辆宽大的马车里,变成了四个女人。

一个惴惴不安的董二小姐,一个谈笑风声的聂家小姑,加上一个昏昏沉沉总一副睡不醒样子的绿儿,昨晚才ahref=/target=_blank>仙侠吹氖贩蛉耍蚶浔牡ザ莉樵诼沓狄唤恰br>并不是绿儿贪睡,而是从出行到此,只要是能单独开好房间休息的日子,她就没有在半夜好好睡过。她那二小姐好命的很,被姑爷弄到一败涂地不堪再战的时候,只消说一句投降,丢她上来做了炮灰,就可以高枕无忧会周公去也,还不准她叫出大声吵了好梦。

每次她自己捂着嘴巴让姑爷分开双腿捣进去,就代表这一夜她的睡眠已经在对她挥手告别。

聂阳知道他这样做对绿儿的精元有很大损伤,却不得不进行下去。对复仇的执着让他渴求着更高的武功,而幽冥九歌的功夫是目前最快捷的路子。几次三番,看到绿儿楚楚可怜不堪云雨的样子,他都有些忍不下心,但想到邢碎影诡异高深的莫测武功,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

有时一次盈虚采吸过后,绿儿就已经昏睡过去,但还没有得到所需的聂阳,仍不得不架起她已经无力的双腿,在她白嫩无毛的阴包儿当中持续进出着。

要不是绿儿已非处子,用了融玉丹必然会阴火焚身生不如死,聂阳几乎忍不住要靠那邪药来加速绿儿的阴元恢复。

聂月儿出现后的两天,聂阳和董诗诗又亲近了一次,这一次他做到最后,几乎用尽了全身气力,才忍住了在董诗诗身上行功的冲动。

饱经云雨的董诗诗早已不是月前那青涩蒙昧的小丫头,一旦褪了衣衫,坚挺饱满的乳峰,蜜润修长的大腿,加上逐渐磨砺出的妩媚风情,尽管还偶尔有些略显傻气的举动,却已经是足够诱人的一个小妇人。要忍住不去在这样一具丰美娇嫩的胴体上享受自己最大的快乐,聂阳确实地感到了忍耐的极限。

他甚至自嘲的想着,如果董清清也在,倒是少了不少烦恼。

再次启程后,他特地和慕容极深谈了一次,委婉的问了下幽冥九转功如此练法的后果。没想到慕容极对此并不知情,只知道幽冥九转功用阴阳盈虚术来提升的话,只要有一转出了问题,此生此世怕是都只有混迹在脂粉堆里才能压抑那可怕的反噬了。

陷阱已经用过的缘故,镖队轻简了不少,所有人只是把马车围在中央,伪装的红货已经再不需要了。为了设下下次埋伏,殷亭晓、不净和尚、鹰横天等非镖局人士,全都离开了明路。

镖队里没有镖局身分的高手,只剩下和聂阳关系最密切的那几人,外带一个突兀的谢志渺。有了他在,马上进入丰州境内的众人都安心了不少。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清风烟雨楼既是强龙,也在地头。如果摧花盟或是邢碎影试图在丰州境内伺机而动,那就太让人意外了。

但越是如此,就越要更加小心。这便是一个很古怪但不得不接受的矛盾现实。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和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这两句废话一样的东西,却往往很有道理。

对谢志渺还有些不放心似的,路上一看到谢志渺的马开始靠向马车,聂阳就不着痕迹的抢先挡在了马车旁侧,隔开了他。意图被人撞破,加上知道聂阳就是聂月儿的哥哥,谢志渺只有陪笑两下,老老实实跟在一边。

“谢兄,你和我那妹妹,是如何相识的?”看似打发时间一样,聂阳随口问道。

谢志渺摸了摸下巴淡青的胡茬,微笑道:“说来惭愧,最早认识令妹,是她替人打抱不平,来向我兴师问罪来着。”“哦?此话怎讲?”谢志渺偷偷瞄了一眼前面,确定云盼情正和柳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没有注意这边,才低声道:“楼里有人捎信给我,说有个叫逐影的组织有事跟我商量,我好奇是什么事,就一路从凌朔关南下,半路遇到了令妹,她原本不知道是我,结果一个跟着我的姑娘一叫我的名字,她就莫名其妙和我交上了手。”他看了看聂阳的脸色,斟酌了一下,道,“令妹武功很好,幸好跟着我的那个姑娘一起帮忙,她才收手。我问她缘由,她才说原来她出来行走江湖不久,结识了一个好姐妹,哪个女人不知道那根筋坏掉了,硬说小对她始乱终弃,于是……于是才有了那一场。后来说清楚了,又有朋友帮我作证,令妹才算信了。我们结伴同行了一阵,她去浩然镖局找人,结果吃了闭门羹,我看守卫的首领是我的熟人,自信有几分了解,就帮了她个忙。然后……就一路到了这里。原来,她是找哥哥,我还以为她是找情人呢……”说到最后一句,谢志渺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

这实在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青年,可聂阳莫明的不太喜欢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的友好让他羡慕,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妹妹那明显而露骨的倾心让他不快。

“盼情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打算多谈自己妹妹,忽略掉了谢志渺含蓄的旁敲侧击,聂阳直接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相关者。

“嗯……嗯。”他竟然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古怪的点了点头。

“恕我多事,你们关系……似乎并不大好?”问问他云盼情的事情,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关于她身份的线。单刀直入自然不成,聂阳便迂的从一个大家都很好奇的问题入手了。

谢志渺撇了撇嘴,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前面不远云盼情的纤细背影随着马背起伏,声音又低了几分,“聂兄,我把实情相告,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和月儿不要误会我花心浮浪。此事咱们几人知道就好,千万不可教旁人听去,若是传进我爹爹耳朵,那我可危险得很了。”聂阳笑道:“我与谢楼素不相识,兄但说无妨。”“其实,我和盼情未婚夫妻的名分是真,但,我们将来是绝对不会成亲的。

盼情有了心上人,我自动退位让贤,我有了喜欢的姑娘,盼情也要替我去向我爹求情。”聂阳不禁小小吃了一惊,奇道:“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谢志渺苦笑着,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关系,是个意外。”一路详谈,虽然没得到什么云盼情来历的只言片语,到是意外的了解了这对未婚夫妻之间暗潮汹涌的由来。

原来谢清风膝下五男三女,除了小儿子之外,可以说尽是剑痴,纵然其中已有两男一女婚配,却终日只是练剑,活脱脱便是当年未遇见妻子前的谢清风,把个清风烟雨楼的楼弄了个束手无策,眼见自己就要望见花甲的门槛了,却连孙辈的影子都没见着一点。

于是,唯一一个不是把剑当作生命重心的男丁谢志渺就成了清风烟雨楼最奇怪的备受瞩目的人。十四岁生日刚过,谢家的管家就以个人名义带着谢家的银两在老爷默许下带着小少爷找了个价值千金的雏儿开了荤。此后,更是对谢志渺留恋脂粉无心武学不闻不问,只盼他能早早娶妻生子,让谢家见到几张新面孔。

不料风流场没把谢志渺养出风流性,反倒让他厌烦了虚情假意,十五岁还没过,就甩手闯荡江湖去了。

谢清风使起剑来得心应手,管起儿子却毫无办法,最后还是谢夫人看不下去,叫人把儿子拎了来,逼他选个中意的姑娘,不管现在成不成亲,先把亲事定了。

当时云盼情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儿,最亲的师姐出嫁害她成天哭哭啼啼,谢志渺和她也算谈得来也玩的来,想想如果对象是她,自己便可以偷的几年清闲。

商量了一下,云盼情很轻易被两串糖葫芦加一袋果脯收买,点头答应。

本以为自此可以逍遥自在几年,结果谢清风为这事高兴得很,一时间所有好友无人不知,一年就传遍了江湖。尽管大多数人不太清楚女方是谁,但谢家小公子有了未婚妻这件事情,还是足够让谢志渺闯荡江湖之时尴尬不少。

至少,陪在他身边的女人里,一下子就没了一个他看着还不错的。净剩下了些知道他有未婚妻也不以为意的“厉害”侠女。

这就是谢志渺的桃花劫声名远播的缘故。他所有的朋友,都不会忘记取笑他这一点。

“我还以为你真是有了未婚妻还风流在外的登徒子呢……”晚上在歇脚的地方吃饭的时候,听了前后原委的聂月儿有些惊讶的说道。

“所以你就让人家替你去镖局偷东西,自己留着一身绝世轻功看热闹,没猜错的话,你还打算故意让他被追杀吧?”聂阳无奈的笑了笑,给董诗诗夹了点菜。

聂月儿吐了吐舌尖,举起一杯酒,笑道:“是小妹不对,给谢大哥赔个不是,谢大哥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谢志渺看起来竟有些脸红,连忙端起杯酒,慌里慌张的说道:“哪里哪里,给你帮忙,我……我很高兴得。”这副模样,真是很难让人相信,是传闻中的那个谢家小少爷。说起来,倒是和那个现下消沉了不少的董家小少爷有几分神似。

聂月儿笑眯眯的把酒一仰而尽,道:“我就知道谢大哥和我一样心胸宽阔。

不会为了小事计较。象我哥哥只给嫂子夹菜不理我这种小事,我就从不放在心上。”说着,故意斜了又在给董诗诗夹菜的聂阳一眼。

桌上众人全都笑了起来,云盼情边笑边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在聂月儿碗里,道:“那看来我才最大方,我未婚夫来追姑娘,我还能给那姑娘夹菜。”这下,连董剑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古里古怪的关系,却又没有明显的芥蒂,怎么能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呢。

这次歇脚的驿站是租借的朝廷官驿,所以尽够宽敞,加上人数少了许多,一下子宽松了不少。绿儿似乎是怕了姑爷,和云盼情咬了半天耳朵后,和她住到了一起。董诗诗找聂月儿一径的问着聂阳的过往,聂月儿也是有问必答,只不过没有半句是真罢了。

她在那儿把一些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趣闻加在聂阳头上,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毁他形象,听得董诗诗脸色红白交错,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聂阳陪在一旁听到亥正时分,看她们仍然毫无倦意,便起身出了房间透气。

这处官驿离市镇还有不少距离,出了院落,便是满目旷野。其时月明星稀,皓光泄地,霜染碧坡,略带草腥的爽朗夜风拂面而来,让聂阳胸中一阵鼓荡,可说是心旷神怡,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御风疾奔的冲动。

不用轻功,不用内力,那种纯粹的狂奔,就像被束缚已久的狼,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后所渴求的发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打消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已经有太多无形的枷锁,影子一样绑在他的身后。现在,又多了一个聂月儿。

反正也是无法房睡觉,聂阳性去替下了慕容极,担起了前半夜守夜的职责。一来人数变少,二来已经进了丰州地界,仅有的两个无力自保的女人也都有高手在侧,值守的人便减到了一个。

久违的空寂再次围绕在了聂阳周围,让他想起了那个久违了的,纯粹的自己。

那时的他,除了见到妹妹的时候之外,都纯粹的像一个影子,填充着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冷静的就像在杀一只鸡。杀第十个人的时候,他知道了笑容也是一种武器。很快,他就要杀够一个人,但他真正想杀的人,却还一个都没有杀死。

他隐约地意识到,与董诗诗的亲事,像是一根树枝,伸进了沉溺在血海中的他的手里。

也许,从这一点上,他应该好好地谢谢云盼情。很多事情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一线佛莲,一线炼狱。

当他开始认真的去想自己杀掉邢碎影之后的生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不想做一个江湖人。让他去选的话,比起在武林中名声鹊起人人称羡,他更愿意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和董诗诗在这样的夜里,坐在草地上,静静的享受夜风的香气。

“可惜她一定会觉得无聊的要死。”想到这儿,聂阳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几乎能想象到董诗诗对着如此美妙的景色窝在他怀里直接睡着的样子。

“嗤”细微的破空声让聂阳迅速收起了所有初次出现的杂念,他举起剑鞘向上一横,不了那颗小石子猛地一坠,从他身前寸许直直跌在地上。

这比起让那小石子缓缓飞来,也不会容易多少。

目光所及之处,隐约见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一只手伸在前面,对他招着似乎是在叫他过来。

直觉并未感到多少恶意,让他没有直接示警,而是向那人走了过去。

近了一些,才看清了背对月光而显得模糊的那人模样。

水衣云裙,姿艳神媚,气韵动人,眼波流醉,依旧红颜绝世,无奈粉面含悲。

聂阳被那略带清冷的绝色容颜怔了一怔,连忙神,上前拱手道:“不知凌前辈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凌绝世轻轻拂了拂裙裾,向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才启唇道:“我来教你如何练那幽冥九歌。”聂阳眯起眼睛,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没那么容易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无关紧要。

“凌前辈,幽冥九歌并不在晚辈这里。”他犹豫了一下,颔首说道。

“我知道。”她问道,“幽冥九转功你到了第几转?”聂阳迟疑道:“第六转已有小成。”凌绝世微微蹙眉,略带讶异的说道:“我看你身边明明有不少女人,有几个功夫也不差,怎么你的进境还是如此之慢?莫非你用的是正统路子?”聂阳摇头道:“不是,晚辈用的是阴阳盈虚术。只是……妻子不懂武功,无所助益。”“无妨,”凌绝世说道,“你并没学那阴阳隔心诀,只要没有心魔,用对了法子,纵然进境慢些,到没有伤及自身的风险。”她端详了一下聂阳,转身道,“你随我来。”聂阳迟疑了一下,凌绝世也不见裙裾纷飞,转眼竟已经到了数丈之外,当下不敢再迟疑,提气飞纵跟上。

凌绝世并未使尽全力,只是如洛神仙子一般飘然而行引在前面,转眼两人就行了将近五里有余,来到一个散居村落,依山傍溪的十余户人家。

走到最外一户篱笆旁,凌绝世推开竹门便走了进去。聂阳不明所以,只有随她走了进去,幸好刚才一路追来到能看出这个决计不是冒牌货。

她径直走进侧屋,燃了油灯,坐在木凳上,微微一笑,说道:“你的轻功好的很,也算是给你师父争气了。”聂阳平顺了一下内息,找了另一张凳子坐下,问道:“这里是……”凌绝世随口道:“不知什么人的家里,那人已经被我点了穴道睡在他自己屋里,不碍事。”看来她行走江湖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干得多了,全然没有一丝不自然。

“那……前辈带我来此,是要如何教我?”想到幽冥九转功那速成的法子,看着面前风韵姿色俱是上上之选的佳人,聂阳不禁觉得心跳有些加快。但转念想到东方漠那张冷淡无波的脸孔,心里顿时安分了不少。

“我知道你的大小老婆都不懂武功,也就不费事找她们了。”凌绝世嘴上说着,喝了口破碗中的凉水,起身走了那张木床边上,木床上面鼓鼓囊囊的用棉被堆成了一大团,看起来有些凌乱。

聂阳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起身把门关上闩好。

“你看看她。”凌绝世把棉被扯到一边,床上赫然露出了一个动弹不得被点住穴道的年轻少女,柳眉含怒秀目圆睁,竟是柳婷!

凌绝世浑不在意柳婷的目光,招手让聂阳走到近前,伸手把柳婷的经脉要穴解开,只留下四肢被制哑穴未开,嘴里道:“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已非处子,我跟着你们的时候,看她神情目光,显然也是你的女人才对。她的内力还算不错,若是练功的话,怎么也比那两个丫头强得多。我今日教会了你,以后你便自己与她商量着来吧。”她说个不停,手上动作也一直未顿,纤纤十指上下翻飞,也不等聂阳说什么,柳婷的外衣盘扣已经全被解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臂膀和一块淡青色的肚兜。

“前……前辈……这,这……”这一下实在是有些突然,聂阳脸色有些发红,又是小小吃了一惊,“你怎么把婷儿抓……带来了?”凌绝世侧眸扫了他一眼,道:“这丫头失魂落魄的在外面转悠,省了我的功夫。不然我今晚还要费力偷她出来。”“前辈为何不到我们落脚的地方与大家会呢?那样不论做什么,不都比较方便么。”聂阳努力别开眼,不去看柳婷露出的越来越多的春光媚色,找着话不停地说着。

凌绝世扯住柳婷裤带,轻巧的一抽,顺势丢在聂阳脸上,微笑道:“不成。

你身边那丫头比我还会吃醋,碍事的紧。再说,我说不动我那顽固丈夫,只好暗中帮你,我这一生,是决计不会与他公开为敌的,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我丈夫。”这夫妇二人从性子上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聂阳无奈苦笑道:“东方前辈为何如此固执,不惜与宵小之徒同流污……”凌绝世闭目叹了口气,缓缓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那时候死觅活的想要个娃娃,他也不会落下心结。罢了……不提了,你能让他清醒过来最好,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聂阳皱起眉头,心中一阵为难,口中却还是谨慎道:“晚辈自然会尽力而为。”把柳婷身上衣服尽数解开,凌绝世收手,头看着聂阳一动不动,啐了一口道:“你这娃娃,难道要我帮你脱女人衣服么。”聂阳有些尴尬,看了看柳婷神色,她更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红霞满面,泪眼盈盈。

“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没什么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却在这里害羞。”凌绝世摇了摇头,起身说道,“罢罢罢,我先把要紧事项告诉你。”聂阳愈发窘迫,想要开口拒绝,又不知如何说起。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练的,不管你之前如何,今后你得按我的法子。阴阳盈虚术决计不能只按书上的法子,书上的法子是练成之后救人的,你用那法子练,最后一定变成离了女人就半死不活的怪物。”聂阳登时心头一颤,但却半信半疑,毕竟他一直按这个法子练了过来,六转中没出什么岔子,只是第七转无论怎样也举步维艰。

“正确的法子被称为邪道,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先出去逛逛,两三刻后,我便来教你。”凌绝世看了看柳婷,严肃道,“在开始教你之前,你必须先在不运功的状态下,泄阳一次。记住,泄身之前,你绝对不可运功。好了,你们都不是童男童女,不要浪费时间。”最后一字说完,凌绝世人已在屋外,她懒得动那门闩,轻轻一纵穿窗而出,犹有余暇用足尖把窗户踢落关好。

看起来并不是骗人,聂阳左思右想,纵然不对,也不致有什么坏处,柳婷那香肩半露衣衫凌乱的样子若说是不诱人,便太过虚伪。他想了想,走过去坐到床边,在柳婷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婷儿,委屈你了。这次,算我欠你的。”柳婷眼泪终于忍不住垂下眼角,却不似因为耻辱羞愤,竟像是七分伤心,三分失望。

心道解开哑穴于事无妨,聂阳抬起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运力替她推拿着颈后,凌绝世点穴手法是幽冥九歌一系,聂阳还算懂得解法。

“唔……”一声闷哼,柳婷哑穴已开,她紧抿着唇角看了聂阳一眼,闭目扭头道,“我……我不要你欠我的。”这听起来是拒绝的话却带着别样的情绪。

此刻聂阳已不容她拒绝,只好俯身道:“抱歉,事出突然,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他也确实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上次破了柳婷处女之身,还可以说是不得已,这次硬说是被勉强,也太说不过去。

柳婷声音骤然变得有些生气,哼了一声道:“我不需要你抱歉。”“那……你要什么?”聂阳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疑惑的问道。

柳婷沉默片刻,颤声道:“没有,我什么也不要。”像是为掩饰什么一样,她很快的低声补充道,“你该做什么,做便是。我……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清白之躯……”此时千头万绪纠缠在聂阳脑海中,让他实在无心详细思忖女人深不可测的莫名心思,大手一张顺着她的柳腰向下一抹,已经撑在了她的裙裤腰内。

胯侧肌肤骤然被掌心抚摸,柳婷呵的发出低低的抽气声,唯一能动的头更加用力的向床内偏去,恨不得把纤细修长的脖子扭断似的。

在她臀侧揉了几揉,紧绷弹手的圆翘臀瓣很快勾起了聂阳的兴致,也亏得他记得凌绝世的嘱咐,小心的把擅自流窜的内息全部压了下去,才低下身子,在柳婷的颈子上亲了一亲。

她一缩脖子,不禁过了头,目光和聂阳的对上,又连忙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转了过去。聂阳不明所以,苦笑着摇了摇头,埋首进充满少女幽香的颈窝,一边舔吻,一边用嘴唇夹住肌肤,轻轻吮吸。

“嗯……嗯嗯……”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紊乱,喉咙深处也开始有了压抑不住的轻哼。

聂阳没有太多时间循循诱导,嘴上不停地吻着她的颈窝,手掌已经撑着她的裙裤向下褪去,比起上次时候她大腿不由自的绷紧,现在无法使力的双股明显的柔软了许多,从光滑的肌肤擦过的掌心,每一刻都有停下来反复抚摸的冲动。

到了裙裤及膝,手臂已经鞭长莫及,聂阳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柳婷肩头颈侧,下去托高她的双腿,向上一拉,她本就被脱去了短靴,他又顺势扯掉了她的布袜,顿时两条修长白皙的玉腿再无任何遮掩,一蓬乌草覆着嫩裂并在腿心深处,恰好被她松脱的上衣遮住大半,将露未露的那副模样诱人至极。

把她双膝向两边压开,看到绽开的花瓣当中有隐约一点清露垂挂在肉粉色的桃源洞外,聂阳放下心来,把裤子褪到臀下,俯身压了上去。

“你……你慢些……”察觉到一个热腾腾肉菇头儿在自己股胯间最娇嫩的地方找着入口,尚且青涩的少女顿时有些发慌。

“如果痛的话,告诉我。”聂阳吸了口气,把她的上衣撩开,垂首隔着那层兜儿在她坚挺的乳峰上亲了一口,隔着薄薄的绸缎用舌尖拨弄着里面软软的奶头儿,手扶正了硬挺的阳根,轻轻往里一推。

尖端传来紧致的推挤感,已惯入绿儿和董诗诗细滑柔畅的腔道,此刻骤然再次遇到紧若处子的妙膣,裹的他龟棱一阵酸麻翘痒。

柳婷下体那条幽径细长曲折,里面层层叠叠探不到头,这是聂阳早就知晓的,这样一个美妙阴户,也方便他尽快出了欲火。但没想到正是因为膣腔久未滋润此刻无比细窄,他的阳根又比起她当日破身之时大了些许,这边才堪堪塞进不足一半,那边柳婷已经面色发白,香汗满额了。

但她竟抿紧了嘴唇,硬挺着腿间饱胀欲裂的感觉,一言不发。

那双长腿没有半点力道,如此伸在两侧,耻骨卡着肉茎多少有些不便,聂阳只好跪起身子,双手架住两个腿弯,把一双秀足搭在自己肩窝,再次深入。

“呃……你……你快点……进来吧。……这、这样慢,要被那女人看到了……”不愿意那根东西一直慢慢这么入着,蹭着她穴口蹭的她会阴酸痒倒也罢了,深处没被够到的部分竟也阵阵发麻,她只好出声催促,那怕就这么插到尽头胀痛死她,也好过这样被磨来蹭去吊着半片心尖儿。

狭径深处并不太湿润,聂阳感到入的深了,连外皮有些扯痛,只好缓缓抽拉出来,在足够润滑的阴门处款款进出,享受着与幽冥九转功全然无关的纯粹快感。

“嗯……唔唔……”酥胸的起伏渐渐剧烈,柳婷双颊愈发酡红,紧抿的樱唇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贝齿咬在下唇外。

细长的嫩管儿里渐渐蓄足了淫蜜,进出间虽然依旧夹得很紧,却不再让聂阳感到疼痛,他微微一笑,腰臀用力一耸,阳根逆着层层细褶长驱直入,龟头上的小嘴结结实实的吻在了柳婷酥嫩的花心之上。

柳婷双眼猛地睁大,下巴高高仰起,抻直了修长粉颈,红艳艳的小嘴骤然张开。

“表哥……表哥……唔啊啊!”乳硬助性第三十章(一)聂阳担心的,是聂月儿知道多少。如果她知道得足够多,董诗诗就很难成为她能喜欢上的嫂子。

比如她有脚气头癣痔疮狐臭之类……(二)“你那个妹妹没有问题么?”聂阳往自己房间去的时候,云盼情和慕容极不约而同地过来问他,跟着的魏晨静更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别的我不敢多说,但你妹妹的轻功实在是让我佩服的很,我刚才正要吃一个蛋糕,不过和云妹妹头说了一句话,就不知何时被她吃掉了一半……”聂阳挑了挑眉,淡淡道:“那就对了,这样才是我妹妹。”(三)镖队里没有镖局身分的高手,只剩下和聂阳关系最密切的那几人,外带一个突兀的谢志渺。有了他在,马上进入丰州境内的众人都安心了不少。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清风烟雨楼既是强龙,也在地头。

而且还管理着水电气税费五大法宝,可以说放眼丰州,无人敢逆。

(四)谢志渺撇了撇嘴,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前面不远云盼情的纤细背影随着马背起伏,声音又低了几分,“聂兄,我把实情相告,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和月儿不要误会我花心浮浪。此事咱们几人知道就好,千万不可教旁人听去,若是传进我爹爹耳朵,那我可危险得很了。”聂阳笑道:“我与谢楼素不相识,兄但说无妨。”“其实,我对女人没兴趣,我爱的是聂兄你啊。”(五)桌上众人全都笑了起来,云盼情边笑边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在聂月儿碗里,道:“那看来我才最大方,我未婚夫来追姑娘,我还能给那姑娘夹菜。”这下,连董剑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们那算什么,我才叫大方。我上了个破鞋,就把咱们镖局出卖了。”(六)水衣云裙,姿艳神媚,气韵动人,眼波流醉,依旧红颜绝世,无奈粉面含悲。

聂阳被那略带清冷的绝色容颜怔了一怔,连忙神,上前拱手道:“不知凌前辈深夜到此,所为何事?”“上厕所。”(七)聂阳迟疑道:“第六转已有小成。”凌绝世微微蹙眉,略带讶异的说道:“我看你身边明明有不少女人,有几个功夫也不差,怎么你的进境还是如此之慢?莫非你……是阳痿?”

第三十一章 影缭乱

这一下入的深了,久未尝过常交欢滋味的阳根少了真气游走周遭,纤细幽深的腔管儿美美的一勒,加上柳婷难得的一声女儿娇吟,聂阳整个肉龟抵在紧绷成一团的花心上,舒畅的猛跳了两下。

这两下掀在蕊心上,掀的柳婷又是一声低哼,红晕满颊羞转了头。

上次救人之时这个表妹一身狼狈,又是男装在身,聂阳并未细心去看,此后一直相见两尴尬。不曾想到今夜这个英姿红颜会显出如此妩媚娇态,聂阳心中一阵激荡,若不是还念着远远驿站内那个娇憨妻子,真忍不住要捧过柳婷的俏颜,在那红艳艳的樱唇上细细吻上一吻。

心中一念及了董诗诗,聂阳胸中骤然一阵细微刺痛,盯着身下美人玉颜,竟怔怔愣了。

“唔?”察觉到聂阳顿住了动作,柳婷心中微讶,稍稍偏头,偷偷横撩了一眼过去,不想表哥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自然不知聂阳是想起了董诗诗,心中又羞又喜,原有的不甘不愿登时成了三月融雪。

“嗯……嗯哼……”她下身涨的热热麻麻好不难受,偏偏自己又动弹不得,左思右想,也只敢横下心发出了说干咳不像干咳的古怪声音。她自然不承认这是催促,心道这不过是提醒表哥快些,免得被那怪女人看了去,那才真是窘迫至极。

这也真提醒了聂阳此刻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他微微甩头,心下生歉,双手掌住柳婷纤腰,轻声道:“婷儿,若是难受,便让我知道。”说罢,款款动作起来。

毕竟是自小习武的青春少女,被双手卡在当中的细细腰肢紧实弹手,他往里一耸,那腰就微微一扭,他往外一掏,那腰就一阵轻颤,浅浅的脐窝也随着他的抽拉时扁时圆。

嫌那肚兜角儿有碍视线,他搂到柳婷背后,一拉带子,把那块绸布扯在了一边,没了兜儿绷着,粉白柔圆的一对玉兔儿,扑棱棱弹到两边,两点娇红乳豆儿,微微摇晃不停。

五指舒展,聂阳忍不住探手拢了过去,与救人时候不敢妄为不同,此刻既然已经没了顾忌,动作也放开了许多,虎口把乳尖儿一挤,垂首双唇一嘬,软中带硬的奶头便含在了唇齿之间。他把腰臀微微拉高,让肉茎浅抽快送,享受着细窄膣口圈吮的酸麻,伏着身子舌尖如帚扫落叶,把夹在唇间的乳首上下拨动,面上那层糙细舌苔,飞快地磨蹭着乳头顶上那毫厘方圆。

乳峰丘顶,股谷玉门,本就是女儿家不堪撩拨的两处所在,这一连余下的挑弄抽送,让柳婷四肢骸都酥了筋骨,浑身的肌肉欲绷不能,双腿欲夹不可,一腔搔心挠肺的酸痒噎在穴心子上,偏就缺了实打实的那么几下,梗的她面红耳赤乳涨股颤,一股股淫蜜不停歇的漫溢出来。

穴径滑泞紧缩,自然更加美了聂阳,他便依旧如前,抽送更急,嘴上换了一边乳峰,照样舌舔唇吸。

“嗯……嗯嗯……表、表哥,慢……慢些……”小肚子里一阵酸胀,似是尿意却又不尽相同,柳婷已经知道这之后便是倾泻情潮,生怕自己露了不堪,一阵胆怯,连忙出声。

聂阳龟棱蹭在紧缩穴口阵阵酸麻,正自受用的很,哪里肯慢,双膝向前一拱,垫高紧绷俏臀,反而更快更急。

转念想到快些结束也好,柳婷也就不再叫停,蹙眉咬唇闷哼连连,硬挺着不把那羞人的嗯嗯啊啊丢到口外。前一次还能说药性所致,这次露了媚态,可就无由可借了。

殊不知这种销魂滋味,越是想忍,就愈发强烈。她本想定定心神,专注心思去压抑股中脐下一波波翘软酥麻,哪知道越是把念头投将过去,那正被急风骤雨侵袭的娇蕊花穴就越是敏感柔嫩,待得她美的眼角都一片润湿不得不闭上双目,会阴方圆更是仿佛要融化一样。

一股股热流渐渐积累,堆叠在花径深处,憋的蕊芯儿都开始发胀,骤然蕊心一抖,浑身上下都跟着一颤,乳尖儿突的硬了几分,她唔的一声长吟,鼻翼翕张刷的流下两行热泪。

同时聂阳就觉肉菇头儿上猛地一紧,细长腔道简直要把他胯下巨物硬吸进去一样紧紧吮住,阳根根儿上酸软难耐,整根棒儿胀至极限,血脉沸腾直欲把肉茎撑炸开来。他连忙挺腰夹臀,把柳婷一双长腿扳分到极限,逆着满腔蜜浆直冲到底,耻骨紧紧相抵,肉龟顶在张缩不断地软软穴心上,滋的便是一股浓精喷射进去。

这些日子聂阳一直专注于采吸修习,阳精蓄了不少,此刻一股股射进她身子里面,竟足足跳了十一二下仍未告终。

本已经攀至绝顶的柳婷被那棒儿在体内一搅,紧接着连番喷射,一下下尽数吐在她最柔嫩的软肉上,热腾腾的一激,就像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把她推落进了云雨大乐的深渊。

脑中一片空白,她再也生受不住,牙关一开,纤细高亢的叫了出来。

聂阳却怕她引来旁人,一看她张口,连忙把自己嘴巴凑了上去堵住,感到她牙关颤抖,紧跟着吮出她的丁香噙住,封了个结结实实。

“唔唔唔唔……”一串舒畅的叫声尽被堵,柳婷心中一闷,那本就绵长的高潮又延续了几分。

怕凌绝世提前归来,聂阳没什么心思做那许多事后功夫,草草帮表妹揩抹一番,拉过大被替她盖上,自己穿好了裤子坐在床头,这才有了闲暇缓缓抚摸她仍旧微烫的脸颊。

柳婷脸颊贴着他的手心,微微摩挲,身上软绵绵的舒畅无比,一时不想说话,就那么柔顺的闭目而卧。

“婷儿,”两人静静待了片刻,尽管此刻再问似乎有些无谓,聂阳还是柔声开口道,“凌前辈所说的练功法门,你愿不愿意帮我?”柳婷默然不语,良久才低低道:“我愿不愿,又有什么分别。横竖……已经如此……”“那自然不同,”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你虽失身于我,却是事出紧急。我这人猜不通女孩儿家心思,你一直并不十分情愿,我只好询问清楚,若是你当真不愿,你明明白白说出来,我就是豁出那功夫不学,也不能落得如淫贼一般。”听他语气激亢,显然是触到了心中旧创一般,柳婷心里一慌,开口便要说话,奈何始终顾忌三分,口唇微张动了一动,说出的却是:“你这样弄得我动弹不得,再来轻贱,我自然……自然是不愿的。”至于是不愿这样动弹不得还是不愿被聂阳“轻贱”,她不说明,那羞中带怒的明艳容颜也已经写上了答案。

聂阳却没来得及确定,因为窗棂一声轻响,凌绝世已然到了屋中。

玉手一舒,也没看清凌绝世如何动了步子,她就已经摸进了被中。柳婷双眼猛地一瞪,旋即脸颊大红,恼怒的偏头看向一边。

“木已成舟,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凌绝世也不知摸了摸什么,显得十分满意,转身一晃坐到了门边凳上,对聂阳招了招手,“这是九冥门私密功夫,只能你一人学得。过来些,我传你法子。”聂阳拍了拍柳婷肩头安抚一下,起身走了过去,“凌前辈,晚辈也并非九冥门传承子,这样是否不妥?”凌绝世摆了摆手,拢气敛声传音入密道:“我随口一说罢了,免得那女娃娃听到法子后心里排斥,这事情她还是先不知情的好。我们门派逍遥散漫,我们下代的漠字辈子我一个也未曾见过,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你此后愿意教她幽冥九歌全部功夫,那也随你。”聂阳无奈微笑,他尚不会凝气传声的功夫,只有低声道:“听凭前辈吩咐便是。”凌绝世点了点头,白玉一样的面颊上突然隐隐有些微红,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按说,本该让男人来教你才比较方便。此法并非我师尊创这门功夫的本意,此刻从权罢了,切记,一旦修成九转,便不可再行滥用,否则,你与那些垂涎幽冥九歌的江湖宵小,也没了分别。若是那样,我一定会来取你性命。”“晚辈记住了。”聂阳郑重的点了点头。

凌绝世闭上双目,似是在心中重温了一遍,片刻才睁眼道:“幸亏你没学过阴阳隔心诀,出了岔子也并无大碍,多试几次便是。来,你用心记着……”她食指伸出,遥遥隔空虚点,口中说着行功的要紧之处,手指点出的疾风则恰到好处的让聂阳相应穴位微微一麻,这样一路指点,仿佛她的手指就轻轻戳在聂阳身上,惹得聂阳心神微分,强自收敛。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关键处讲解明白,聂阳在心里温了两遍,确定已经牢记清楚,才开口问道:“凌前辈,怎么……怎么这法子,和采补的邪法没什么两样?”怕柳婷听见,他说得格外小声。

阴阳盈虚术虽然也可以用来采吸,却仅仅是阴阳精元和经脉内的内息,而且只能熔炼无法完全收归己用,有时采吸得过了,反而会丹田闷滞情欲骤起。凌绝世方才教给他的法子,却可以说全然没了限制,好像原本是调配阴阳的健体修身内功,被强行用来只调不配,或是调外配己,一旦照做,就是把对方的内力根基吸取干净,也不是难事。

“这本是我阴师心生邪念创下的练法,他也因此而被逐出了师门。若是要靠房中术来练幽冥九歌,却非这个法子不可,其实这法子学会幽冥九转功的人大都能自己参透,说破了也并不太难。”凌绝世长长出了口气,道,“因为你开始就选了这条路,我只有教你不摔跤的方法。另外,这样也并不是万无一失,虽然内息上没了走火入魔的可能,但这功夫的最大诱惑,你现在已经清楚了。此后,心魔才是你真正要面对的敌人。”确实,能把女子一身功力收归己用,对习武的男子来说,可以说是极强的诱惑。邢碎影想必就是欲罢不能的靠着这身功夫,不知毁了多少江湖侠女。

想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聂阳目光冷了一冷,肃容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自会谨慎。”凌绝世点了点头,轻笑道:“好了,你今晚便用那女娃娃练功吧。记得,内力根基被毁的时间绝不能超过一刻,否则你就是用上一年阴阳盈虚术,她的内功也不来半分。这种练法和你那错法子不同,于女子毫无益处可言,内力来来去去,可以说是折腾,事后,可要千万记得温柔点补偿一下她才好。”聂阳斜瞄了一眼柳婷,点头道:“是,晚辈记住了。”“我在附近替你看着。我知道你的周围不太平,还是小心些好。”她说着,起身微笑,倩影一闪,窗棂微动,人已不见了。

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到了床边。

当年聂夫人就是被这功夫在临死前让邢碎影取走了一身功力,现在,他却为了报仇不得不靠同样的法子修炼内功。

他突然有些愤愤,恍惚觉得造化弄人,原本幽冥九转功那可以采阴盈息就已经让他颇为不快,不想现在却落到不得不在采补中纠正谬误完成九转的地步。

坦白的说,他并不那么自信,仅仅是阴元的采纳,就已经让他愉悦的在绿儿身上不可自拔,如果换种方法之后更加销魂,他究竟抵受得住诱惑么?

如果真的失控,按这种采吸的方法,不出三次,就能把绿儿那样不通武功的姑娘害死在床上。

破冥道人天纵奇才,为何却没有想到自己这门损己利人的内功会被人倒行逆施呢?

“表哥,那……那个女人没说清楚么?”看他表情瞬息万变,时而茫然时而无奈时而悲愤,柳婷不免惊讶疑惑起来。

聂阳醒过神来,摇头道:“不是,前辈教的很清楚了。”他看着柳婷清澈无杂的目光,心尖骤然一阵刺痛,他考虑了片刻,还是作了决定,做到了床边,叹了口气,开始告诉柳婷,如果她陪自己练功,有可能导致的后果。

尽管凌绝世说事后再说就好,聂阳却突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一件事的所谓光芒,却也会在一个人的心里投下一道影子,愈强的光,就有俞强的影。此刻聂阳心中所有的影子,都莫名的乱做了一团,纠结成一层深不见底无法避的黑暗。

心乱如麻的并不仅仅是聂阳,还有远远站在了篱笆外面的凌绝世。

丈夫已经着了心魔,不惜对自己的直系晚辈大动干戈,为了不让他将来悔恨万分,她势必要和丈夫或明或暗的对上。她去探过了摧花盟,以她的轻功,能阻止她来去自如的人,整个江湖算上所有老不死的怪物,也不会超过五个。

结果,那里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乌之众暂且不提,几个较大的从属势力勾心斗角也不过是内耗可以忽略,这样一个庞杂又不易统御的组织,按说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却奇怪的给她一种压力。那不是来自摧花盟本身,而是它背后的什么。

赵玉笛和顾不可纵然是高手,却不可能让她有那种不愉快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如缀绒幕,银月孤悬天边,明明广阔无垠,却并不让她有任何开阔的感觉,仿佛胸臆间堵塞了什么,闷闷的好不难受。

无心赏景,变成了无暇赏景,凌绝世把目光从无边的夜色中收,轻柔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淡淡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来了。”东方漠木然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即使面对的是他的爱妻,他很慢很慢的说道:“我要找聂阳。”凌绝世皱了皱眉,道:“我不愿和你交手,但你现在要找的人,今晚是我的客人。”“东方兄也不愿和嫂夫人你交手。所以我只好陪他跑这一趟。”平常的语调,平常的步伐,不平常的人,不平常的剑。

如果非要分出个胜负,顾不可和她至少会斗到三招以外。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凌绝世暗自把内息调匀进四肢骸,目光紧紧地攫住了顾不可略显瘦削的身影。

顾不可拔出腰间长剑,道:“这要问东方兄了。”东方漠缓缓道:“我……本是来找你的。”但见到了聂阳也在此,目的自然发生了变化,这些他已经不必说出来,就像他原本是来做什么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一样。

凌绝世有些痛苦的看了丈夫一眼。他们斗过五场,那五场,都是她赢,赢了胜负,输了心湖。她其实知道,真比较起来,她只有轻功十拿九稳赢他。所以,如果现在是第六场,她没有任何把握。

以他们的身份,她倒不必担心以一敌二的事情,这也算唯一可欣慰的。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多言了。”凌绝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吐气中,她的手变得稳定,目光变得专注,浑身的肌肉都变得放松而略带紧绷。她已经准备出击,全力,不留余地,月色下的绝世佳人,骤然变得如同凶猛的野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东方兄,我来吧。”怕他手下留情,顾不可抢先走上前几步,剑锋斜指地面,青光似水,与月光辉映,投下一线寒冷的刃影。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后,他的人就与他的剑化为了一个整体,无法分割,无从捉摸,好像从任何一个角度,他都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发出致命一击。

东方漠缓缓退开两步,眼中的痛苦之色隐藏得更深,专注的盯着蓄势待发的两人。他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是不知他一出手,会攻向谁?

凌绝世也不知道,但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想那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了。两人的步子都在细微的移动,一个兵刃在手划地为墙,一个轻功超绝防不胜防,无从判断的攻击界限无形的在移动中将要交错在一起。

纵然是眼力最好的人,在那一刻也分不出究竟是谁先出手,只不过一个眨眼的工夫,两条人影就都已不在原位!

凌绝世的看家功夫是幽冥腿,这一点顾不可很清楚。他虽然没和幽冥腿交过手,却能料想腿上的功夫大多取下三路,中盘为辅。第一剑,他剑走偏锋的从中左刺出,双足虚踏,谋避而后动。

凌绝世却腾空而起!

高手相争,无处着力是闪避大忌,顾不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凌绝世竟会一上来就拔地冲天。幸好他一向出招不循常理,应变自然迅速,沉气顿足长啸一声,长剑斜斜向上抹去。

凌绝世在空中左掌一拍,击在他剑脊之上,仅靠这一防之力,整个人毫无重量一般飘到顾不可头顶,一腿踢下。

侧头迎肘,顾不可颇有些狼狈的接下这一招,相击之力让凌绝世再度跃起,双足如花间蝶影,不住攻向他肩颈头手,每一剑尚未攻出,就被她一脚踢在臂上偏了方向。

远远看去,一抹倩影如月夜仙子飘然凌云,起落翩翩如舞,下方剑客如托碑力士狼狈不堪,俯仰不成章法。

这本是很好破解的法子,只消就地一滚纯粹以剑相迎,任她腿上功夫如何精妙,也必在十招之内要么避开落地,要么丢掉那双腿。

但顾不可不能那么做。因为他是顾不可。

他的剑上不光有自己的性命,还有他的荣光,那是对于剑客来说远比生命重要的东西。所以,即使他握剑的手不断被凌绝世踢中,即使他逐渐落在下风无从还击,即使他头上压力越来越大随时都有性命之虞,他也决不低头!

不管他选的路是对是错,他都要维护他手中那把长剑的尊严。

剑如人,人如影。

月光之下,剑影闪动愈发凌乱,顾不可的额上泛起了细密的汗珠,每一剑每一掌所承受到的压力都越来越重,仿佛没有尽头。

身在半空的凌绝世比起顾不可更加聚精会神,她这种打法本就如同一场赌博,先是赌了先机,借了下坠之势弥补先天与男子的体力差距,靠着巧劲把攻防双方的压力全数给了顾不可,搏顾不可定然会正面迎击,才占到了如此优势。

但对方剑招之无穷,出手之奇诡已经逐渐让她有些预料不到,数次脚踝几乎贴到了森冷的剑刃,才把攻势化解。

如此一上一下的全力相击,顷刻间就过去了余招,凌绝世始终如凌波洛神,足不沾尘。

每一个两败俱伤的招数,此刻都成了顾不可不得不招架避的杀招,他十分清楚,凌绝世纵然豁了出去,不过伤一双腿,他暴露在凌绝世攻击所及的,却是他的头。

东方漠在旁眯起了双眼,曾经的忆浮上了心头,这种罕见的攻法,他也曾领受过,现下想起,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顾不可渐渐开始感到内力不继,这种缠斗,他运力相搏,对手腾起高些,下一击就更加猛烈,他一触即走,对手便仍旧贴近,招招连环不给转寰余地。他伏背反刺,就露了肩背空门,仰天守御,腰腹则吃下了全部劲力。这样下去,简直是必败之局。

也只有轻功高绝腿法无双的凌绝世,能用得出如此攻式。

顾不可心下有些浮动,单手向上一托,想要让她飞起高些,争取到出剑良机。

凌绝世知道他剑势凌厉不可让他完全展开,不为所动,足尖一绕点向他腕侧经脉。

顾不可只得侧掌一抹,凌绝世借力踢出,又把他的长剑踢到一边。

顾不可不愿再如此相斗,清啸一声凝力于胸,单足点地双手护住头面,向后仰到上身一腿向上踢起!

他腿上并无什么厉害功夫,但所挟内力惊人不可小觑。凌绝世心念急转,弹腿格挡,另一足直直踏下,借力一转,把他踢上的力道连同自己攻下的内力一并轰进了顾不可大开的胸前中门!

遭此重击仍旧不愿倒地,顾不可支地的脚猛地向前一踢,身体与地相平横飞出去,丈余外一剑刺向地面,横翻站住,拄剑而立,胸中气血翻腾如刀割剑绞。

如果是常决斗,此刻胜败已分。不过出手时那一招之失,就换的满盘皆输。

但这并不是常决斗,顾不可刚刚站定身形,凌绝世已经随风而至,这次他不敢再叫她欺上空中,勉力提气挥剑,严守上盘。

谁知凌绝世此刻才把幽冥腿上精妙招数施展开来,修长的玉腿裙裾纷飞中直取顾不可中下三路。

一向以无从预料闻名的顾不可再次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下盘撤力向后跃起,内力失了根基,运转难如人意,虽然剑招依然如故,胸中那一口浊气却无论如何也平顺不得。

从未战得如此窝囊,顾不可心中更加动摇,心中焦躁起来,长剑缠卷之处,也不若平日那般稳如磐石。

一个轻微的失措,他的剑出手时偏了少许,露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破绽。

这就已经足够!

砰砰两声闷响,凌绝世一腿踢中顾不可腰侧,旋即屈腿成膝乘胜追击。顾不可长剑撩,却因胸中气息不畅慢了一瞬。

绝顶高手之战,毫厘千里。这一瞬之缓,凌绝世全身而退,只不过裙角没能躲开,被划下一片,露出半截雪白晶莹的结实小腿。

她浑不在意春光外泄,沉腰弓步再度抢上,杀招倾泻而出。

她从没被教育过虚伪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只从江湖的法则里学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顾不可腰肋被重重两击,纵然内功深厚一时半刻也痛彻心肺无力还击,眼见就要毙命于凌绝世腿下,一股劲风却从侧面袭来,插入战局。

自然是东方漠。

凌绝世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展开轻功飘然退开数丈,抚胸而立,惨然道:“东方,我不愿和你动手。你莫要逼我。”同样无法抉择的痛楚,也闪过了柳婷的双目。

聂阳就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等待她的答。

不光是云雨交欢那么简单,还有了失去一身内功的风险,无论哪个习武的女子,恐怕都难以应承下来。但若要让她就这么拒绝,心底却隐隐不愿。

这是董诗诗无法为他做的事情,这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这是很微妙的,男人很难理解的心绪。

更何况,两人还有着同样的目标,邢碎影。

以仇恨为食的可悲人生,很轻易便会同病相怜。

“婷儿,不然……你去想想。凌前辈已经教给了我,也不急在这一晚。”看出她的犹豫,聂阳拿过她的衣衫放在床上,此时穴道已解,她自行便可穿着。

柳婷却是另一番想法,她生性羞涩,如果让她就这么去自己考虑,纵然最后想要答应,也不可能再说得出口了,此刻刚刚才有鱼水之欢,她又仍旧赤身裸体,胆子总要比平时大些,她张了张口,道:“表哥……我,我……”那答应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渐渐了解了表妹性子的聂阳皱了皱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若不好意思开口,便捏捏我的手,答允的话,你就捏两下,不想的话,就捏一下。”柳婷脸上一片红云飞起,侧脸伸手轻轻握住他的一根手指,犹豫片刻,轻轻捏了一下。

聂阳怅然若失,正要把手抽让她穿衣,手指上又传来了极轻的一下。

哪里像是习武多年的女子捏出的力道,就是绿儿半睡半醒的时候,劲道怕是也比这大些。

聂阳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柳婷更加羞窘,连看也不敢看他,转头把红彤彤的脸埋进了枕侧堆高的被角。

对幽冥九转功的这种用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聂阳轻轻褪下裤子,撩开被子钻了进去。赤裸的娇躯通体火烫,侧身向内躺着,说什么也不敢转脸看他,一双手护在胸前,腿也屈缩起来,倒像一个受了凉的娃娃。

这种事情,不拒绝大抵已经是柳婷的极限,聂阳也不等她动转身,一手从她腋下穿了过去,轻轻扣住一边高耸弹手的乳峰,满满掌握,缓缓揉搓。

本想就是单纯的行功双修,柳婷满心以为只等着聂阳进入她的身子,运功吸去她的内力便是,并没想到又是一阵撩拨挑逗,本就还未完全平静下来的娇躯被他弄得一阵阵细微颤抖,尚未干涸的蜜润桃源一阵紧缩,变得更加湿滑。

毕竟不比常交欢,聂阳也不能多费时间在帮她准备上,另一手抄往她股间,察觉到她臀缝里那条嫩溪已然恢复了生机,便把她的臀股向后扳了过来,挺着再度昂扬的坚硬阳根,就这么从侧面沉腰对了上去。

这样侧躺之时,股缝尤为紧窄,膣口更是缩进两片花瓣之中,难踪迹。幸好方才那番云雨留了不少残精,此刻和那些新泌蜜浆融为一股,粘嗒嗒指点着那条明路。

错在后庭菊蕾前费了不少功夫,直吓的柳婷花容失色,不住反手往后推着聂阳腰胯。扶着肉茎绕了几绕,才算是把头儿塞进了温温腻腻的细窄腔道里。扶住凉滑汗湿的紧绷臀尖,聂阳吸一口气,凝力往上一顶,入的既深且猛,毫不犹豫地直取蕊心。

柳婷被顶的浑身一酥,唔的一声咬住了被角。

只因两人方才已经泄了一次,柳婷的穴心子上酥麻犹在,还没如何研磨,已经春水潺潺宫门微张,抖抖的吮在了肉龟头儿上,聂阳则格外刚硬,暂且没了常交欢之乐的困扰,一根棒儿结结实实的杵在她身子里面,慢慢缠绕上一丝阴柔寒气。

那股凉意缓缓爬上肉茎顶端,仿佛有形有质一根细丝一样,在柳婷体内最不堪侵扰的媚处上轻轻一搔。

这一下搔的柳婷浑身发紧,一双腿不自觉地绞紧,脚尖勾住了被里布面,情不自禁运力蹬住。

聂阳紧紧贴在她身后,一手搂在她身前不让她逃开,另一手放在她腿间羞处,紧挨着两人交之所,一股阴柔内力从掌心直递进去,把柳婷一身内功借着迷乱情潮引导向会阴附近。

那一丝凉意不断在柳婷身子里左搔右挠,明明聂阳仅在微微摆腰,却让她比被狂抽猛送感受的还要强烈万分,纤腰如折酸沉无比,会阴方圆更是酸的连臀眼儿里都阵阵发麻。

“表……表哥,我……我不……不成了……”柳婷连声音也抖了起来,一双手反到背后,紧紧掐着聂阳的腰,不光胸脯胀鼓鼓的憋闷难受,被顶抵研磨不断的花心,更是憋胀的恨不得让人伸手进去,揪住那块嫩肉,狠狠揉上一揉。

“再坚持一下,好婷儿,你一定行的。”还未完全圆转如意,聂阳仍想多多练习一下,机会难得,自然不想就这么结束,当下催动内息,搂着她要的那手向上攀高,温柔的捏住硬涨凸起的乳蕾,用指肚搓揉着顶端。

“可……可我……好难受……要……要死了……”欲泄不能的情潮被聂阳的功力牢牢的堵在花心之内,柳婷四肢骸都已经酸软无力,唯有小腹下那一团热气在一丝凉意的撩拨下越来越大。这种攀在极乐世界门外却不得入内的感觉令她绵延不断的呻吟中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

无尽的快乐,有时也是一种折磨。

当她开始祈求这让人疯狂的甜美快些结束的时候,聂阳突然一声低吼,双手挤捏住她的臀瓣,阴阳互济的内力转瞬凝成玄阴劲道,冒充着女子体内阴柔内劲的同源,布满了肉茎周围。凉冰冰的棒儿深深一刺,尖端直破蕊心,恍如奔洪决堤,阴精、内力、生息连同女子体内元阴,一股脑儿喷泻出来。

阳气一突拢成一环,聂阳凝成的阴力自环内向后撤吸,柳婷张开小口,啊啊唔唔的低叫了两声,旋即无力的垂下了头,一丝香津沿着唇角缓缓流下,一双秀目满是茫然。

如同空谷纳川,聂阳胸腹中一阵饱满,奇经八脉俱感富足,当下撤出阳根,闭目凝神开始化气调息。

他的时间并不多,若能在一刻内把这些内力收归己用提升修为,并用阴阳盈虚术帮柳婷保住一身功力的话,过些时日修养内力,纵然功底稍不如前,也还能助他练功,若是过了时间,柳婷的经脉因虚而闭,那她除了身强力壮一些懂些招式之外,和常女子也就没有多大分别了。

柳婷通体软虚,勉力翻过身来,看着聂阳专注的容颜,苍白的双唇微微一抿,却绽起了一个美丽的微笑。

这个微笑美丽而饱含着一种深藏的喜悦,另一个微笑更加美丽,却满含着隐忍的痛苦。

凌绝世在笑,笑的很美,也很媚。

但不管谁见到这个笑容,也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快活。

那明明笑弯了的一双眼睛,竟森冷如三九寒冰。

她不愿对东方漠出手,东方漠也不愿对她出手。这样的僵持,却持续了并不太久。

顾不可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终于调匀了内息,尽管伤处仍然阵阵作痛,但经脉已畅,他的剑又握在了手里。

“怎么,你还想再来?”凌绝世带着那样的微笑,不再看东方漠,盯住了顾不可的剑尖。

刚才一战,她的胜算有三成,她抓住了机会,现在,顾不可有伤在身,胜负各半,她却少了八九成斗志,手心也开始出汗。

“我不喜欢输给别人。尤其是女人。”顾不可看着自己的剑,痛苦道,“只要我还站得起来,我就一定会继续挑战下去。”凌绝世凄然一笑,道:“那便来吧。有东方救你,打几场,你也无妨。”东方漠抿紧双唇,一双铁拳死死的攥住。

顾不可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我不能。”“你不能?”“你心中悲愤,有了求死之心。你若因此败在我的剑下,今后,我有何颜面再用这三尺青锋?”“那你就走。”顾不可呆呆的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一抖手腕,那把精钢长剑啪的一声断成七截,青森森掉在了地上。

“我答应过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他肃容把手中残存的断剑收鞘中,双掌一错,沉声道,“我便以这双手,再次领教阁下的幽冥腿。”凌绝世一腔愤懑无处宣泄,看顾不可应战,冷冷瞥了东方漠一眼,淡淡道:“要来便来,废什么话。”很多人都知道顾不可的剑法很好,好到可以要江湖上很多人的命。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掌法并不比剑法逊色多少。

自从某个只懂用剑的大侠在华山后崖被仇家盗去长剑围攻落败,妻女尽遭淫辱致死之后,江湖上的剑客便大都有了第二手防身的工夫。只不过像顾不可这样掌法也能如此之精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两人甫一贴近,便互换了一招。

凌绝世一腿踢在顾不可左胯,顾不可一掌印在凌绝世左肩。

凌绝世面色不改,顾不可却吃了一惊。他本欲逼她自救,并未用尽功力,不料凌绝世毫不防,生吃了他一掌同时,也踢得他筋骨欲裂。

紧跟着,凌绝世双腿交替踢出,狂风骤雨一样,却招招只是攻向顾不可股胯小腿这些无关紧要之处。顾不可不敢大意,小心招架,不时想要以攻代守,看对方全无守御的意思,只好打消念头。

这样一番狂攻,内力消耗极巨,顾不可心中大感讶异,双手左支右挡,隐隐有些发麻,就见凌绝世胸腹要害尽是破绽,却不知是否有诈,不敢妄攻过去。

这般抵挡了余招,顾不可终于按捺不住,呼的一掌往凌绝世胸前空门击去,同时身体一侧凌空飞起,纵然一击不中也能向斜后方退开。

“够了!”一声暴喝,接下这一掌的,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方漠!

这一掌东方漠显然用足了十成力道,他浸淫掌法多年,功力深不可测,顾不可却未用尽全力,对招之下,顾不可闷哼一声,被那股巨力生生抛出丈余,单膝跪地险些扑到。

东方漠双目赤红,显然有些异常,他盯着凌绝世,一字一句道:“你是想看我救不救你,是么?”凌绝世轻轻拂了拂衣角,站直身子,淡然地直视着他道:“与你何干。”东方漠双唇颤动,猛地一掌拍在身边一棵树上,那碗口粗细的小树喀嚓一声断成两截,上截轰然飞出将近三丈多远,才落在地上。

“怎么,你也想这样拍我一掌不成?”凌绝世面无表情的看着丈夫,眼眶却有些湿润。

“凌夫人如此绝世美人,东方先生如何舍得。”略带讥讽的温雅语音,远远乘着夜风传了过来。

一个柔媚娇婉的声音如影随形,紧跟而至:“东方先生那般不近女色,你怎么知道他不舍得?”听起来,他们竟似不知道二人夫妇的身份。

顾不可咳了口血,抚胸站起,皱紧了眉头,道:“赵兄,赵夫人,你们怎么来了?”赵玉笛面带微笑,神色间却有些许恼怒,“只许顾兄你带好友私访美人,不许我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吗?”王落梅随在他身侧,略带不满的漾着眼波斜斜瞄了顾不可一眼,顾不可一触到她的目光,如遭蝎刺蜂钉,连忙扭转了头。

“赵兄不是说了,这些人一入丰州境内,凡无任务者,便可自由行动么?”顾不可喘息着答道,目光愣愣的看着地面。

赵玉笛目光闪动,似是无意的搂紧了王落梅的肩头,微笑道:“那自然是说给那些虾兵蟹将听的,顾兄,你这样的王牌,岂能擅自出动。”顾不可站起身子,拍了拍膝上的尘土,道:“是么,我早先没听你那样说过。”赵玉笛哦了一声,缓缓道:“那,我现下这样说了。”他说着,搂着王落梅的手更加紧了。

顾不可深深吸了口气,沉默片刻,才道:“好,我知道了。聂阳就在里面不远,你说吧。怎么做?”赵玉笛看了一眼凌绝世,确定了这是唯一的敌人之后,微笑道:“既然天赐良机,那没有道理就这么放过。”他看出凌绝世和东方漠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关系,马上补充道,“如果东方先生不打算插手,我也决不勉强。只是不知这位夫人,能否行个方便?”凌绝世缓缓退到村口唯一的一条小路上,站定在那里,往侧面拨了拨裙裾,好让小腿得到一些遮掩,站直身子,看着东方漠道:“我说过,我不想和你交手。

你莫要逼我。”赵玉笛看了一眼东方漠,看他没有答的打算,接口应道:“看来夫人是不打算让我们过去了。顾兄,你的伤是否还好?”顾不可挺了挺背,吸了口气,咽下了口中的鲜血,道:“还好。不会死。”“那,不如就由你我来让这位夫人行个方便好了。”他笑着说道,横笛在臂,踏上几步,王落梅吃吃轻笑,抽出腰间软长细剑,舒指一拨如动琴弦,直直走了过去。

看王落梅拔剑出手,顾不可强提一口浊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东方漠看着三人向凌绝世逼近,眉头越锁越深,终于开口道:“等等。”凌绝世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听到他说出这二字,神色才稍显平复。

不料他竟径直走了过来,缓缓道:“让我来。”这三个字如同五雷轰顶,让凌绝世脚下一个踉跄,竟然立足不定。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的问他。她一直相信,丈夫不会真的对自己出手,绝对不会。

东方漠慢慢弓起了身子,双掌运力一前一后凝在胸前,“凌,你……也莫要逼我。”为了救她,现下却不得不伤她,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无稽?但她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这偏执的想法,她无力的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真的要出手?”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全然失却了镇定,就算是超一流的高手,这种心绪下,所能发挥出的也不会超过三成。

而一脸认真的东方漠,绝不像是会留情的样子。

三成对十成,凌绝世不用出手,已经败了。

心绪大乱下,她那股傲气却依然还在,她长长吸了口气,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双手,一字字道:“既然如此,那好……破冥道人门下子凌绝世,领教阁下高招。”破冥道人门下子凌绝世,领教阁下高招。这句话,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东方漠此刻听到,心中大震,目光竟也变得零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些既有苦痛又有甜蜜的忆。

“凌……”他喃喃的念出了这一个字,还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本还在数丈之外的凌绝世,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武者的本能让东方漠一掌向下格去,正迎上凌绝世倾力而出的一腿,两股内力轰然相撞,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声响。出招的那腿上一阵滞涩,凌绝世身形一侧,鬼魅一样绕到了东方漠身后,一肘向东方漠背心顶去。

东方漠弯腰避过,竖掌为刀向身后斜斩,掌风未至,凌绝世的倩影已经到了他空门一侧。

但他像是早已料到,斩出的左掌竟是虚招,右掌一翻从自己肩上拍向凌绝世攻来的左手。

凌绝世不敢用掌力与他硬碰,双足一错便要再换身形。东方漠那右掌却在半途突然转向,毫无征兆的拍向他右侧空空如也的地方!

而那里,正是凌绝世打算闪避过去的地方。这一来,简直好像把自己的身子,送进了对方的掌力之中。

凌绝世心头一阵酸楚,她知道他的心并没有很乱,至少,还想得起自己惯用的打法,一阵悲怆,她竟懒得再去闪避,反而挺起胸膛,用心口迎向了他的千钧掌力。

不料东方漠未卜先知一样,势大力沉的一掌竟猛地顿在了空中,堪堪停在凌绝世高耸的胸脯前不足一寸之处。

他保持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略带痛心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肯安心等我……”凌绝世强撑起一抹微笑,道:“因为你一定会后悔。我不要看到你后悔……”“我与聂阳他们,没有恩怨纠葛。我不欠他们任何人的。”他的目光显得有些癫狂,唇角随着语音一直微微颤抖。

“做了,你就欠下了,而且,永远还不清。”她近乎哀求的盯着他,那是她纵横江湖多少年,也一次未曾在人前露出过的软弱。

“我不在乎。”他的眼眶竟然变得有些湿润,“就算要欠天欠地永劫不复,我也不在乎。”凄黄的灯烛下,怔怔凝视着给孩子做衣服用的花布,默然垂泪的绝望妇人,让他早已立下了誓言,如不能圆了她这个梦,他宁愿了却残生。

“可我在乎!”她终于忍耐不住,大叫了出来,一掌拨开了东方漠的手,一头乌发甩散开来,飘在身后,“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是你硬找上了我!现在我割舍不下你!你却要去做一个疯子!”她的泪水几乎已经漫出了眼眶,“你以为你夺了那本东西,就能治好我么!

你以为你拼上性命,得罪的仅仅是一个聂阳么!你说过你陪我一起离开江湖的!

你为什么说了不算!风师姐放的过你么?如意楼放的过你么?你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东方漠的神情稍显清醒,却仍然不甘的沉声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也不会放过。我们可以走,一起走得远远的。原本,我也不和他们来往。不是么?”凌绝世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凉如水,她凄然后退两步,苦涩的笑道:“你难道非要败的万劫不复,才肯头么?”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再不然,聂阳他们或许也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不要一意孤行下去。看起来,这个目的竟是那么的困难。

东方漠垂下眼帘,缓缓道:“除非聂阳他肯让你学那幽冥九歌,否则,我不会罢手的。”“我说了,那没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从那上面学的了。”幽冥九转功她已有大成,阴阳隔心诀就是导致她和风师姐无法怀孕的元凶,她已经无心于江湖,幽冥腿外的六种功夫她已经全无兴趣。那么,幽冥九歌还有什么她要学的?

只有这个固执的男人,不知被谁误导了认知,相信幽冥九歌能让她复原这种无稽之谈。如果真的有用,风师姐不早就先治好自己了么?

“有没有用,要学了才知道。凌,让开。我不想伤你。”“我不会让的。不把我打倒,你永远别想夺走幽冥九歌。”她的语气变得冷如目光,既然避不了,那就认真地一决胜负吧。

赵玉笛听出两人关系中的复杂微妙,不再放心全部交给东方漠,对王落梅使了个眼色,横笛拢唇,内力直透笛身,悠扬的笛声带着道不尽的缠绵之意送了出去。

若是往常,以凌绝世深厚内功,这种伎俩她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此刻内力大损加上心绪失常,曲调一转,她竟忍不住心头一荡,脸颊也有几分发热。

她暗叫一声不好,提气向赵玉笛的方位疾冲过去,王落梅细剑一拨,横拦在前,也不急于进攻,只是来闪避着不叫她轻易突破。

女子武功本就多见于轻灵奇诡,王落梅的细剑更是如此,凌绝世此刻武功大打折扣,一时竟冲不过去,反而被攻的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顾不可走了过来,东方漠矛盾的远远站定,此战已然凶险无比,忽听嗤的一声细微破风,赵玉笛阿的大叫一声,捂住了嘴巴,指缝间夹着一根闪亮细针。

浓重的夜影之中,一个极其温文尔雅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了出来,略带着一点点微妙的讥讽,并不很响,却传的十分悠远,“你们这些狂妄之徒,莫要坏了小生的大事。”话音未落,一个白衣中年书生飘然而来,单看那诡秘的身法,轻功绝不比凌绝世逊色太多,他一边过来,一边运起内力朗声道:“凌夫人所做之事极为要紧,小生绝不允许你们阻挠。”也不知是否炫耀内力,这声音响在旷野中,远及一里之遥。

凌绝世东方漠全然不识来人,王落梅神情疑惑,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太确定,顾不可神色大变,赵玉笛却显得仿佛有些恐惧,带着敬畏的恐惧。

而与此同时,在那农家之中,刚刚把吸取的内力转为自身修为的聂阳猛地睁开了眼,转头看着对他的惊讶表示不解的柳婷,颤声道:“邢……碎……影……”一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边是毕生修为等待他拯救的表妹,聂阳猛地握紧了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起来……乳硬助性第三十一章潮记访问第二期“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花娱乐江湖’‘我杀我杀我杀杀杀’和‘少侠大本营’三档节目强强联共同推出的江湖最火爆的八卦资讯节目,潮记访问!大家跟我一起喊,我们的口号是‘人人都是名记!耶!’……ok,下面请出今天访问的角,目前正在中州影视城紧锣密鼓的拍摄中的如影逐形的角,大家来告诉我,他是谁?”“董、诗、诗!”“我靠,你们这些观众秀逗的么,上一期不就请的董诗诗吗,每一期都叫她来,我这持人不是要下岗了阿。……唉呀!”“……”“刚才我和观众之间呢,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好,现在有请我们的角,聂阳,聂先生!”“大家好,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聂先生看起来真是显得十分放松呢,和上次董小姐来的时候真是截然不同阿。”“董妹妹那个人就是容易紧张,大家多担待担待。”“好,闲话少说,我们直奔题。聂先生,剧集播放到这里,有不少观众表示作为一档午夜成人节目,身为角的你作风还是不够大胆,让很多男士觉得不够过瘾。不知道你作何感想呢?”“呃……这个,其实这些也不是我的本意了,虽然第一次出演就是这种比较……呃,比较激情的戏份,但我觉得身为一个演员就应该敬业,所以我觉得我严格按照导演的要求做了。我个人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那看来是导演的魄力不够了……对了,聂先生,我的记者最近听说,您和饰演绿儿的那个小演员似乎擦出了一些火花,常有人看见你们结伴出游,你们目前是什么关系呢?”“呃……我和绿儿确实有着兄妹一样的友谊,也难怪你们会误会,她实在是太像我的妹妹了,让我忍不住就要关心她,爱护她。”“可是,据我们了解,聂先生你并没有妹妹阿。……你是说和在戏里和你有一段情感纠纷的聂月儿小姐么?”“是……是啊,我这个人一演戏就太过投入了,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个妹妹,真是抱歉呢。”“这么说起来,聂月儿小姐前些日子被人看到半夜从你的别墅离开呢,虽然她轻功很不错,不过我们埋伏了三四天的记者还是捕捉到了她离开前的侧影。请问你们半夜私会是为了谈心么?”“是……是啊,我们是谈心。你知道,为了演好每一场,男女演员时常要一起谈心的。”“哦……那这么说,上次凌小姐、上上次两位董小姐、上上上次云小姐、上上上上次绿儿小姐和最开始几次那个姓龙的女副导演的类似事件,也都是和你午夜谈心了?”“……”“聂先生,你出了好多汗阿……”“是……是啊,这里好热呢。对,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和人聊天了。尤其是半夜……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阿。”“哦,这么说,那次半夜记者发现慕容先生从你家离开,想必也是谈心了。

不过为什么他一直揉自己的屁股呢?你们坐太久了么?”“做?什么做?我们……我们没有做!绝对没有!这骨碌掐了阿,我告诉你掐了!”“别……别这样,聂先生,我们还想问关于你那几次分别和鹰先生董先生他们半夜相会是不是也是谈心呢。”“聂先生……别走啊聂先生……”“那个……观众朋友们,本期节目到此结束,大家下期见。”

第三十二章 迷境

柳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很微妙,虽位列五庄之一,却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旷世奇才出现过。就像他们的刀法柔中带刚,柳家的内功也是阴柔绵长,让女子修炼,更显精纯。

此刻柳婷近十年修为已经全被聂阳化为己用,内功提升让聂阳也吃了一惊。

内功不比外功,练气养息全要靠专注和耐心,并不是逞勇发狠就能快速精进,不知仇恨究竟给了这个少女怎样的动力,让她一身精纯内息连聂阳都大感讶异。

而此刻,这些全部成了他的养分,滋养了他的修为,就算他用阴阳盈虚术流足够柳婷保住武功的内力过去,所提升的也已经十分惊人。

但邢碎影就在外面,听声音,虽然遥远,也绝不超过一里。

他看了看柳婷苍白的脸,柳婷一样注视着他。

“你是说……邢碎影?”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柳婷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

“我不会听错,决不会。”他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明明应该无力的手却攥的他皮骨生疼,“杀了他……杀了他!去!去杀了他!去啊!你在等什么!”即便是要杀董浩然的时候,聂阳也没见到她失态到如此地步带着汗水的乌发垂在面前,黑白分明的秀目充盈了血丝,薄俏的樱唇不住颤动,齿缝里挤出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一般的混乱声音,“死……他……死,杀了……他……”但聂阳没有动,而是痛苦的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行,我不能毁了你……”“你不杀他才是毁了我!”她大叫起来,一把甩开了他,“这是多好的机会!

咱们费了这么大工夫,不就是在找他么!不为了杀他报仇,你我存在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是什么!你说阿!”无边的恨意随着柳婷的叫声开始蔓延,那种熟悉的溺水感牢牢的抓住了聂阳,开始刺激他所有的感官,他勉强压抑着快要克制不住的心神,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柳婷白皙的裸体上。

弥补被抽干的经脉,单靠普通传功毫无意义,方才邢碎影那一声让聂阳分心走神,阳根没了欲念,软软垂了下去,这样自然无法行阴阳盈虚之法。

所幸邢碎影没再有后续声音传来,否则聂阳不可能再敛心神。感觉到会阴微微一热,他连忙运功过去,趁时间还未到,伸手拉住了柳婷胳膊。

“你滚开!不要碰我!”柳婷哭喊着骂了起来,扭动着汗津津的绵软身躯,强撑着想要躲开,“我不要你管我!你去杀他!去杀了邢碎影啊!”这种纯粹的仇恨,曾几何时,不正是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么?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底开始有别的东西占据了呢?

他并没有疑惑太久,既然选择了挽救她的内功,他就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

他一把摁住她的肩,毫不犹豫地架起她的双腿,一手按住她的丹田,也顾不得柳婷股间已干涩许多,腰后运力向前,生生刺了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双手一径捶着他胸口,看没什么作用,一偏脑袋,张嘴咬住了他摁在她肩上的手掌。

掌缘传来一阵剧痛,聂阳强撑着不去分神,阳根掏弄两下到了躲藏的蕊心,紧紧贴了上去,一股温和的阴柔内息缓缓导了进去。

一刻,邢碎影,只要你再等我一刻……聂阳咬紧了牙关,开始让幽冥九转功,游走在柳婷空虚若谷的奇经八脉之中。

比起这边的心急如焚,邢碎影却是悠然自得,手上纸扇刷的一声打开,向人一面写着“海纳川”四字。他横扇胸前,笑吟吟的看着赵玉笛,带着一丝隐怒道:“赵盟,别来无恙。想来阁下已经长进许多,竟敢来坏小生大事。”赵玉笛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惊恐,竟向斜后退了半步,反而有半个人躲在了王落梅身后,浑不似平日那个镇定自若的摧花盟,“邢……邢碎影,你怎么来了?”顾不可快步走到王落梅身前,皱眉道:“邢碎影,你来做什么?”“顾先生,一别许久,你气色依然不错。怎么?你还想向小生讨教两招么?”邢碎影微微一笑,折扇一收,伸向前方,“若是如此,请。”凌绝世先是一愣,旋即想起邢碎影此名正是毁了她小师妹孙绝凡的罪魁祸首,柳眉一竖,道:“姓邢的,当年害了我孙师妹的,就是你吧!”她不像许多高手那样自持身份不屑偷袭,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的腿已经到了邢碎影背心旁侧!

“不敢不敢,陈年旧事,不足挂齿。”邢碎影慢慢说了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的时间,他躲了四招,接了四招,攻了四招,用的是和凌绝世师出同门的身法,加上她熟悉无比的幽冥掌!

王落梅一直皱着眉头,努力在忆什么,顾不可看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赵玉笛轻搂住她肩侧,柔声道:“落梅,咱们先走吧。”王落梅怔怔想了片刻,突然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赵玉笛面色一变,手上一紧,催促道:“此处凶险,落梅,听话,咱们快走。

别拖累了顾先生。”王落梅看了看那边斗成一团的邢碎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顾不可,丰满的酥胸急速的起伏着,像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

但看到邢碎影纵跃如妖,攻守如鬼,不出二十招就把凌绝世压制到不得不游走躲避,一身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王落梅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放弃了什么一样不甘道:“好,咱们走。”这夫妇二人就这么怪异的离开,顾不可却没有走,他在等东方漠。东方漠自然也不会走,他的妻子正在和一个名动江湖的淫贼较量,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去。

“看你这功力,不知道毁了多少良家妇女!”凌绝世愤愤叫道,刚刚侧头避过一掌,数寸外的掌风激荡竟刮得她脸上肌肤刺痛。

“良家妇女?小生从不找良家妇女。”话音未落,一掌躲避不过,凌绝世只得出掌相迎,闷闷一声巨响,邢碎影纹丝不动飞身追击而上,她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勉强站定立足,又是一掌迫来,银牙暗咬,双掌交叠推出,凝尽胸中连番激战后残余的所有浊力,迎了上去。

“躲开!”千钧一发之际,凌绝世后领一紧,被东方漠向后扯开。

嘭!

东方漠掌力霸道无比,与邢碎影阴柔苍劲的掌力一交,发出崩石裂土般的轰鸣。

“好掌力!”邢碎影吐气开声赞叹一句,身子却仅仅向后一仰,旋即稳住身形,幽冥掌力左右双发。

东方漠冷哼一声,松开凌绝世衣领,也是双掌平平迎上。

嘭!

同样一声巨响,两人足下尘土飞扬,同时陷下,东方漠深陷至踝,邢碎影却不过没过脚背。

“东方先生,你的功夫小生很佩服。但你做的傻事,小生却不敢恭维。”两掌对过,形碎影抽出腰间折扇,一展扇面向后退出数步,隐约可见这一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大道至简”。

“傻事?”东方漠冷冷问道,拔足站定在妻子身前。

形碎影微笑道:“贤伉俪鹣鲽情深,闹到如此断钗破镜之地,实属可惜,尊夫人天仙绝色又冰雪聪明,有妻如此实在羡煞旁人,东方先生如此不知珍惜,惹得红颜大怒,不是傻事,又是什么?”东方漠缓缓道:“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凌绝世也道:“我夫妻如何,轮不到你这恶贯满盈之徒指点。”“哦?小生若不是及时赶到,凌夫人,您的客人聂阳,可能已经死在您丈夫手上了。”凌绝世话音一滞,恼怒的看了东方漠一眼。

“我没打算杀他。”东方漠侧了侧头,没看凌绝世面上神情,语气中却带了些许解释的意味。

“那幽冥九歌他做不得,你若硬向他要,他自然免不得死在你手上。他若死了,小生只有找你拼命了。”“哦?”东方漠眯起双眼,道,“他与你不共戴天,你反而要帮他?”形碎影哈哈一笑,道:“他与小生有赌约在前,小生只是在帮自己而已。不管谁来坏小生的事情,小生都不会放过他。”在场三人一时猜不透形碎影意欲何为,面上都有几分疑惑,顾不可不屑偷袭不愿出手,只是远远站着,东方漠心思难测,但也没有再出手的意图,只有凌绝世不太放心的依旧运功于周身,戒备的盯着形碎影一举一动。

“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凌绝世看他神色认真,忍不住问了一句。

形碎影温和的笑道:“凌夫人,你只要好好的教好聂阳便是。他的武功进步到足以和小生交手一战之时,你们自然会知道小生所为何事。”这句话说完,他忽然身形一闪,无声无息毫无预兆的到了顾不可身前,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顾不可大惊失色,断剑毫无用处,只有双掌封在胸前。就觉排山倒海般一股巨力轰上他的双掌,他喉头一甜,双眼一阵发黑,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出丈余。

他本就有内伤在身,这一下让他无论如何也再难站起。

“凌夫人,没了顾不可,东方先生一人要想赢你和聂阳,想必不是易事。小生不能再耽搁下去,聂阳方才本该出现,可惜他实在不够……”最后二字形碎影说的极轻,像是自顾惋惜,他向后退去,继续道,“此刻已迟,再与他见面并非小生所愿。小生先去了。告辞。”东方漠抢到顾不可身边,蹲下替他把脉,凌绝世胸中也激荡难平,倚住一棵大树,试图调匀内息。

形碎影微笑着向后退去,眼看就要隐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走不得!”一声暴喝,聂阳仅着一条单裤箭一样蹿了过去,手上长剑吐着寸许剑芒,在月光下清寒如冰。

形碎影单眉一挑,笑道:“凭你?”说罢身形一扭,双足一蹬,腾云驾雾一般踏草而去。

聂阳怔了一怔,翻手剑入鞘,一扯带子把剑背在身后,拼尽全力追了过去。

影狼的嫡传身法并不算弱,即便在狼魂诸人中,也名列前茅。聂阳轻身功夫上已经尽得真传,此刻内力又十分充盈,大步迈开一跨便是丈余,枝叶草丛在两边飞速后退。

这也许是一时冲动,正中了对方陷阱,但聂阳现在不想去想那么多,他胸中的烦闷憋滞,仿佛只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冲动一次,才能得到少许宣泄。

不用顾虑其他,只有形碎影,只有这不停的追击,只有夜风扑打在脸上的快感和仇恨触手可及的急切,只有这一前一后,只有这样的如影逐形。

也不知道一直追了多久,形碎影一直若即若离的领在前面,聂阳拼尽全力跟上一些,他便加些劲到再抛远如初,一副余力充足的样子。聂阳却渐渐后力不继,精壮的后背布满了汗水,束起的长发也已经透湿。

形碎影似乎有所发觉,哈哈大笑起来,声彻原野,气荡四方,显然再奔上几个时辰,也未见得力有不逮。

聂阳胸中真气鼓荡,胃口一阵悸痛,眼见笑声中形碎影越去越远,再难追上半分,心底一阵不甘,猛地立足站定,仰天舒臂,万般愤懑之气尽数化作一声大吼。

“形!碎!影!”“怎么,追不上小生,便只有鬼哭狼嚎么?”形碎影竟也停下了脚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额上也有汗迹,但并不明显。

一腔怒火宣泄出去,聂阳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左顾右盼发现并无隐蔽之处,伸手握住了剑柄。他知道形碎影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境地,除非群起攻之否则极难取胜,但他还是想出手一搏。太多事情已经让他渐渐消却了耐心,如果不是仇恨的重担压抑着,他早已尽情按自己想做的去做。

他拔剑,并不仅仅是因为恨意充盈着脑海,也有一星半点的兴奋掺杂在其中。

那是自古以来,流淌在男人血液中,面对强敌时才会出现的兴奋。

“形碎影,出手吧。”平顺了气息,聂阳缓缓开口,此刻他的剑上已无剑芒,内力的损耗远比想象中更多。

“你杀得了小生么?”他微微一笑,打开了手中折扇,闲庭信步道,“此时小生杀你,却绝对不止八成把握。”“你不妨试试。”他冷冷答道,心中却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你死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形碎影的脚步渐渐带上了一种奇妙的韵律,每一步迈出,都点在说话的节奏之间,“但,你的仇,就再也不要想报了。你的妻子,你的小妾,你的表妹,你的妹妹,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将被小生彻底摧毁,小生保证,决不会让她们死得太快。”“你想怎样?”聂阳嘴上问着,双眼却开始跟着他的足尖移动,手上长剑也开始凝力欲发。

“你没资格问。小生想如何,你还不够资格干涉。”形碎影微笑一敛,猛地一掌空拍面前草地,没有半点声响,巨大的阴柔内劲猛地把地面压裂出一道沟壑,草茎尽数寸断飞散,“凭你现在这身三脚猫功夫,小生想做什么,你都只有看着。

摧花盟那种货色都能扰得你鸡犬不宁,小生实在不屑对你出手。”“不过,不妨教你知道一点。小生对那幽冥九歌兴趣实在不大,你从开始就大错特错了。那本东西能引出夏浩,引出刘啬,引出各种各样的鼠辈,因为他们都不曾学到真正的幽冥九转功。小生却已经登峰造极,为何还要再看那本东西?”“小生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像你这样大张旗鼓报仇的人,小生初次遇到。小生喜欢有挑战的事情,就像喜欢武功高强的美人一样。小生之前的赌约,依然作数,你大可去继续准备,那本幽冥九歌,小生随时来取。只不过,小生要追加一条,现下这样,你也太过悠闲,摧花盟既然盯上了幽冥九歌,小生不妨和你再立一约,只要你能让摧花盟一败涂地自此烟消云散,小生马上开始对幽冥九歌下手。”聂阳一直静静的听着,此刻才道:“我为何信你?”形碎影轻摇折扇,微笑道:“你大可不信。小生决不勉强,但你一日不除去摧花盟,一日小生决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聂阳目光闪烁不定,却并不是因为在考虑形碎影的话,而是内力调匀后恢复不少,他正在考虑是否可以偷袭。

“你尽管考虑,小生会在暗处静静等着的。比起只对那些江湖女子下手的小生来讲,无恶不作的摧花盟不是更该铲除么?”形碎影温言讲罢,转身便走。

他转身的那一刻,聂阳脸上伪装的犹豫迷茫顿时消失不见,一股阴力直透剑身,毫无破风声的刺向他背心。

“不错,小生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样不择手段,才有些够格。”形碎影背后仿佛长着眼睛一样,剑尖上的锐利剑芒眼看就要触及他身体的时候,他大笑着说了这么一句,骤然展开身法,风一样疾奔而去。

而那竭尽全力的剑气,一直到最后,也无法触及到那近在咫尺的背后。

一直,无法,触及……东方的云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的色泽,漫长的一夜即将被朝日终结。露水沾身的聂阳,沉重而缓慢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走着。

他发泄一样的在旷野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所有能调动的内力都耗费的一干二净。他的长剑不知道掉在了那里,手上空空如也。

炽热的身体渐渐冷却了下来,汗水开始忠实的向心里传达着晨风的冷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走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走向哪里。

不知是否把过多的情绪集中在了形碎影的身上,形碎影的背影消失后,脑海里,仿佛有一根一直紧绷的弦,轻轻地,铮的一声,断掉了。

浑浑噩噩的神志,在看到了驿站的大门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里,应该有人在等他,有人会无论如何,都和他站在一起的……一个纤细的身影迎了上来,不……两个。他睁大眼睛,努力辨认着,后面那个想要赶过来的,似乎是月儿,他最疼爱的妹妹。

这是谁?他把头枕在温软的肩上,双手环住了那个温暖的身子。

“小阳子,你怎么了?你身上好热……绿儿!绿儿!你快过来!月儿,来帮把手,把你哥掺上去,他伤风了!快啊!傻站着干嘛!”中气十足的声音略带困倦和疲惫,不知在这里等了他多久,满满的藏不住的,是浓重的担忧和心痛。

形碎影……柳婷……摧花盟……凌绝世……幽冥九歌……他统统不想去想了,哪怕一天也好,他想就这样安静的放松下来,什么也不去想。

他疲惫的抱住了他的小妻子,任她拖着他往里面走去,轻轻说出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

“诗诗,我来了……”聂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末酉初。春日昼长,窗外到还明亮。

额上垫着一条软巾,湿漉漉有几分凉爽,转头看了看,董诗诗靠在床架木柱上,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一动,才发现床边摆着的,竟是自己昨夜落在柳婷身边的衣物。

“姑爷,你醒了!”绿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见他,高兴得低叫了出来。

董诗诗立刻晃了晃脑袋,睁开了圆圆的大眼。

“小阳子!你……你有没有好些?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郎中说你没事了,我不信,没让他走,你要是还难受,我……我就去骂他!”她一连串的说个不停,双手撑在床边,急切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他记得起来的,就是最后形碎影毫发无伤的离开,他孤身一人颓然而返。

“你……你伤风了。月儿……月儿说……算了,不说那些了,你就是受了凉,又累得厉害,现在好些了么?你说阿……”“我没事了。”聂阳挤出一个微笑,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虚耗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一些,游走之下,常病痛自然随之消弭。

董诗诗哦了一声,转头交待绿儿让她叫人做些米粥送来,“你一天没醒,先吃些东西吧。”他随口应了一句,记挂着床边那身衣服,清了清嗓子,低声问:“诗诗,这衣服……”她脸上红了一红,似是有些生气,偏转了头道:“是……柳婷送来的。她只说你落在外面了。”“我……”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便又闭上。

董诗诗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被角替他掖好,带着那么一点不情不愿,低声道:“小阳子,我……我不问你昨晚去哪儿了,做了什么。我……我也不生气。只是,月儿告诉我,现在外面危险得很,你……你要是……”她犹豫再三,才继续道,“你要是真想找柳婷,不……不要出门了,去……去她房里就是。你告诉我一声就好,我……我省的等你。”聂阳脸上也有些发烫,看来他昨夜未归,柳婷清晨拿着他衣服来,已经被人误会二人出外偷情了。这事儿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且硬说起来,也不算说错。

被如此误会对他也没什么损失,便也懒得解释,柔声道:“诗诗,你当真不生气?”真的有了这层方便,此后找柳婷练功到轻松不少。纵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这种无定无婚的情况下,董诗诗闹了起来,柳婷免不得一番尴尬。

董诗诗撇了撇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说道:“你正午要是醒了,我可能和你还要吵上几句,吃上壶醋。你这么迟才醒,我气已经消了。我现在气你的是,你救人时候已经占了人家便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费什么劲大老远跑出去……害得自己大病,让我也担心一场。”聂阳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好,这次是我不对,对不起,诗诗。”她扑哧一笑,挠了他手心一下,“可别,出嫁从夫,叫我娘亲知道你向我道歉,少不了训我一顿。你是老爷,是天。你一低头阿,天塌了,砸我一头包,我才不要。”她故意怪腔怪调的哄他开心,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不快活。

“对了,”看他笑容真了几分,她才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丘总镖头叫我等你醒了告诉你,咱们暂定后天出发,你可以休养一天。”绿儿恰好进来,捂着嘴巴放下粥碗,轻笑道:“小姐,明明您追了丘老爷半上午逼的他答应后天启程,怎么就成人家告诉你的了。”“去去去,哪有。”董诗诗红着脸冲绿儿摆了摆手,“赶紧去叫伙房备些晚膳,只喝粥哪里管用,一泡……一泡那啥撒出去,就没了。”后天也未尝不可。聂阳喝了半碗米粥,舒适的闭上双眼,摩挲着妻子的手背,脑中开始计量着形碎影所说的话。

反正摧花盟已经盯上了镖队,真的横下心来把他们就此剿灭,也不是什么坏事。慕容极猜测形碎影和摧花盟没有直接关系后,他本不愿多费功夫在此,没想到还是难免有此一战。

“累了?那就再睡会儿吧。”董诗诗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再热,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自己心下埋怨,那柳婷也不来看看,怎么也是自己未来夫婿还有一层表亲,怎么这般无情。

此时,门响了两下,一个少女推门进来,笑的天真烂漫,轻声问道:“嫂子,哥哥醒了么?”董诗诗看了一眼聂阳没有睁眼,只好轻声答道:“刚才喝了点粥,应该是累了,又睡了。”“嫂子,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休息,去隔壁歇会儿吧,我来替你。”聂月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董诗诗的肩头。

董诗诗摇了摇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聂月儿再劝道:“嫂子,你累的伤了身子,我哥就算好了也不会开心,不是么?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来替我便是。”她这才犹豫着把粥碗递给聂月儿,一步三头的出门去了。

门刚刚关上,聂月儿就把手上的碗放到了桌上,没有丝毫紧张的微笑道:“哥,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聂阳皱了皱眉,睁眼道:“我确实有些累了,闭目养神罢了。”“我今天,和柳家表姐好好谈了一番,哥,没想到你一出江湖,就交了如此桃花运呢。”聂月儿说道,拢裙坐在了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就尽快说吧。”聂阳有些不耐,这次妹妹加入镖队,让他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让他有种无形的压力。那双秀美的眼眸,仿佛总是在盯着他,看他究竟有没有在全力报仇。

“邢碎影现在功夫如何?”她果然直截了当,爽快地问了出来。

“你我二人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若出尽全力,你我都走不到五十招开外。”聂阳平淡的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虽然不甘,却不得不面对。

“哦……”聂月儿愤愤道,“这个淫贼,也不知道毁了多少姐妹的功夫才有了这身功力。”“有些名头又众所周知的,也不过七八个人,但这七八个人,武功都颇有成就。除了花可衣功夫奇特免遭毒手,其余都没能逃过此劫。至于未被人所知的常江湖女子,想必已经不计其数。按我猜测,那魏夕安多半也已经落进魔爪。”尽管知道月儿并不是真的发问,聂阳还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出来。

“表姐说……你现在也会了那门功夫?是么,哥?”聂月儿轻描淡写的问了出来,听不出语气是怒是喜。

聂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嗤的笑了出来,“哥,你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你难道担心我把你当作淫贼不成?”聂阳皱眉道:“不是。而是这门功夫……实在让人心里有些没底。”“怎么会,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没底?”聂月儿笑着伏低身子,凑近到一个暧昧危险的距离,敛去了笑容,冰冷的恨意开始清楚地浮现在眼底,“你不是说,咱们单打独斗,都不是他对手么?那你就把我们的力量集中起来啊。我的,表姐的,再不行,还有那个云盼情的。他邢碎影强迫诱拐都做得,你找些心甘情愿的为何不可?”聂阳心里一惊,忙道:“月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她启唇还要再说,但似乎从哥哥眼中读出了什么,颇为不甘的把到嘴的话收了去,脸上又绽放出了明亮的微笑,直起了身子,道,“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聂阳皱眉盯着妹妹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是玩笑就好。”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聂月儿拢了拢鬓角,微笑道:“哥,你打算怎么对表姐?娶妻?还是纳妾?”“问这做什么?”聂阳不愿和自己妹妹谈这种事情,明显的表示出了不悦。

聂月儿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说道:“就算是江湖中人,娶妻生子也要循着常人家规矩不是?表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亲上加亲,不也是美事一桩么。”聂阳只嗯了一声,没有答。

聂月儿灵动的黑眸四下转了一转,柔声道:“哥,你要是累了,我就再问一句,便让你休息。但你要如实答我。”聂阳斜目看向她,点了点头。

“如果我为了她是董浩然的女儿而要杀她,你会帮哪一边?”这句问话,带来了良久的沉静,静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绵长,一个则有些急促。

一直沉默到了廊下传来了一听便知是谁的急促脚步声,聂阳才叹了口气,轻,而且十分缓慢的说道:“我答应过要保护她,我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接着,房门打开了,似乎对自己的急切有些不好意思的董诗诗对着聂月儿陪笑道:“月儿,嫂子……嫂子我休息好了。我这人一向睡的少,还是我陪着小阳子吧。”睡得少?每天清晨赶路都要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聂阳是最有资格笑出声的。

不过聂月儿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和董诗诗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屋内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嫂子,能嫁给我哥,真是你的福气。”董诗诗愣愣的眨了眨眼,关好门,摸着后脑走到床边,咬着嘴唇想啊想啊,最后还是忍不住冲着聂阳说道:“她什么意思啊?你……又自卖自夸什么了?”看着董诗诗虽称不上绝色,却清秀可爱的俏脸,聂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拽着她凑近自己,他拉低了她的小脸,很慢很慢的凑了过去,吻住了她的红唇。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不懂武功也不算是江湖人的女子成为夫妻,更不要说这还是仇人的女儿。但这件事不可预料的发生的时候,当她顶着“仇人的女儿”这个身份,成为不得不顺从自己,献出一生的妻子的时候,他感到得最多的情绪,还是愉悦。

即便,不管以大家闺秀的标准还是武林世家的要求,这都不是一个好妻子,格也谈不上,曾与他定下童亲的南宫世家若是知道他现下有了如此夫人,也不知会作何反应,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感到的轻松,都让他没有片刻后悔。

“讨厌。”被吻的红了脸颊,董诗诗连忙帮他拉高被手撑低了的被子,娇嗔道,“每次都是这样,问的话你不想说,你就堵住人家嘴……”“怎么,不喜欢么?”他笑道,起了逗弄之心,大手一探,就捏住了她一边酥胸。

她倒是很诚实,羞垂了头,拿开他的手,道:“喜欢……可你病才好些,还是休息吧。哪次你亲起嘴来,到最后都要变成……变成……”“变成什么?”他低笑着追问。

“变成……”她犹豫着找适的词,最后实在不知道哪个比较文雅,性道,“哎呀呀,反正就是云雨阿交欢阿行房阿这样的事情呗。……现在可不行,云妹妹说要和慕容极来看你。”“哦?他们来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董诗诗颇为不满和丈夫的单独相处总是被人破坏,颇没好气地道,“谁让你是这次的头儿,你一病,我看所有人都要轮流来看你一场。”“我就说了,董姐姐十成十不喜欢我们来看聂大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种毫不掩饰的促狭笑声,和软软嫩嫩的美妙声音,门外自然是云盼情。

慕容极在门外笑道:“好好,我输了。”云盼情推门进来,笑嘻嘻的对着身后道:“下一个城镇,不要忘了哦。”看到这两人,聂阳的心情也随之更加轻松一些,笑问:“怎么,你们赌了什么?”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慕容极道:“还不是些吃食,下一个落脚城镇有什么好吃,我要管着她吃够。”董诗诗颇有些自得的嘟囔道:“光见吃啊吃,就是不长肉……”天璧皇朝盛世时期,身段审视倾于健美丰腴,娇小女子固然有人欣赏,却不是流,由此观之,云盼情的确空有一副好相貌,比起董诗诗来前胸后臀均是大大不如,唯有纤腰一握柔弹有力,稍胜一筹。

但她年纪尚轻,练武女子又多生长偏迟,将来如何,也不好说。

云盼情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抿唇一笑道:“我啊,龙江洪灾饿得落了根儿,师父总说我永远也吃不饱,连谢志渺都笑我说我的东西全吃进别人肚子里了。董姐姐,我要能长到你那么高,我师伯肯定要开心的哭着放鞭炮的。”聂阳和慕容极对视一眼,他们都没见过谢清风,但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一代宗师武林大豪,泪流满面的放鞭炮会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说了会儿闲言碎语,董诗诗大概猜出自己在的话,这两人肯定不说正事,只好扁了扁嘴,道了声:“你们谈正事吧,说完叫我,我去看看晚饭,那个厨子是不是现种菜去了,怎么这会儿还不好!”“有什么事,还需要避着诗诗?”聂阳看董诗诗出门,起身靠住床头,问道。

董浩然已死,应该没有什么还需要避开她谈的了。

“董姐姐嘴快,有些事情说出去毕竟不好。”云盼情草草带过,紧接着道,“我们来跟你说说情况,免得其他镖头还要来看你,那董姐姐可就快活不了了。”“嗯,你们说吧。”慕容极点了点头,开口道:“昨晚的事情,柳婷告诉我们了。不过她说的很含糊,我们问不清楚。她只说了昨夜和你在一起,你们是被凌绝世带走的,后来邢随影出现了。就是这些么?”聂阳想了想,把昨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只在和柳婷的床笫之事上大略带了过去。

听完全部,云盼情细细的眉毛登时拧在了一起,“邢碎影现在已经如此厉害了么?听你这么说,简直比我师姐师姐夫他们还要厉害一些了。”慕容极的眉心也皱起了深深的纹路,“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邢碎影究竟想做什么?他和摧花盟,应该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反倒是你,和他有父母血仇,怎么反而他在帮你而要你去诛灭摧花盟呢?”虽然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云盼情还是忍不住笑道:“大概,同行相忌吧。”“其中缘由咱们迟早会知道,消灭摧花盟也不是坏事,咱们试试看也未尝不可。”聂阳已经下了决定,自然如此说道。

“这上面,逐影倒是能帮上大忙。”慕容极道,“韦日辉今日晌午离开了,听魏姑娘说,花可衣有事找他。看来,逐影多半要有所行动了。”他看聂阳不置可否,便继续说了下去,“关于李萧,我收到了一些情报,其中有不少差别,但大体和咱们知道的没太大出入。在没有进一步接触前,我建议咱们谨慎观望。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和某个淫贼有血海深仇,到底是邢碎影还是摧花盟中的某人,目前还不得而知。逐影中的几个领导者,除了孙绝凡对他并没完全信任外,其余几人基本都在听他号令行事。”云盼情插口道:“就是上次那个胡子大叔吧?他吃东西不会咬到毛么?”聂阳笑着微微摇头,除了董诗诗,大概也只有云盼情能让他全无压力。只不过,这个小姑娘身上还有不少疑惑,目前,只有把她当作南宫盼的至交或是亲人来看了。

“上次咱们抓住的人,鹰大人也把审讯得到的讯息给咱们交代了一下,不过我听他应该还有所保留,中州税银案,他只字未提。”“那案子事关重大,他不提也是职责所在。”聂阳笑了笑,道,“他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其实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摧花盟比咱们想象的要松散得多,其中的每一个势力都各自为政,换句话说,赵玉笛的领导力仅仅在有相同的目标的时候才能把他们统一调动起来。内部虽然因为互相制衡而没有大的冲突,但各自都有自己的敌人和朋友,错复杂。这次幽冥九歌引来的,可以说有摧花盟八九成的高手,但上次出击,到的人差不多只有半数,而且整体武功偏低。像据说是李萧仇人的那个关外驼龙,左手长鞭右手短刀用得出神入化,这次如此大事,却根本没有出现。”“摧花盟的后面……一定还藏着什么。”聂阳沉吟道。

“最后,还有一个不能让董二小姐知道的坏消息。”“哦?”聂阳楞了一下,心中一动,问道,“董家出什么事了么?”慕容极和云盼情对视了一眼,缓缓道:“董大小姐在咱们出镖后就跟了出来。

我们楼内子一路追护,在前些天失去了她的踪迹。不过从行进路线来判断,董大小姐应该是看过了咱们的路线图,向着这边过来的。”“什么?”聂阳显得有些吃惊,虽然并没有太过深挚的情感,但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终归心底会有抹不去的印记,难以避免的担忧,淡淡的浮现了出来。

董清清在哪儿?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很难答的清楚。

她原本是发现了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惶恐害怕之下,换了好几身打扮,不知不觉身上的银两就用了个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在一个闹市用身上最后的东西一个香囊换了几十个铜钱,搭上了一个商贾的车队。

本想着按这车队的路线,下一个落脚点,她就能找到自家镖局的驿站,镖局里的人大都认识她,到时候送她去与聂阳他们会,总好过她自己这样担惊受怕的前行。

不料,这一队马车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目的地了。

出事的时候,董清清还是那身又脏又臭的鄙妇打扮,和随行的伙房杂役共乘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灾厄的降临,就在将要到达丰州边境的一段林间路上。

她瑟缩在遮盖货物的油布下的角落,忍受着身上的脏臭和油污,战战兢兢的打算休息片刻,复一下日夜不安造成的疲惫。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一声惨叫传进了她的耳朵。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手刚刚放在油布的边缘,一声近在咫尺的惨叫就把她吓僵了身子,紧接着,一个人倒了进来,血淋林的脸上一道刀伤深可见骨,只能勉强认出正是这辆车的车夫。

恐惧的绳几乎连她的呼吸都勒的停止,慌张的脑海根本找不到任何该做的事情。颤抖的手突然摸到了身边最靠边缘的一个木箱的盖子,并没有关的很紧,她用力推了推,露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空隙。她费力的爬上去,小心的不让油布掉下去,钻进了那个装满衣服的箱子。

拉好盖子,她在黑暗中把装在里面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盖着。

至于这个箱子会不会被带走,会被带到哪里去,她根本没多余的心力去想。

外面的惨叫声并没有响太久,几声女人的尖叫之后,箱子微微一颤,马车再度开始前进。但她已经可以肯定,现在这马车,要驶向哪里,她已经完全没有头绪了。

颠簸和惊惧耗费掉了董清清最后一丝精力,令人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因为一下剧烈的颠簸。B整个箱子,被人丢在了地上。

要不是她连忙捂住了嘴,她几乎让那声惊讶的痛呼溜出箱子,直接的把她出卖掉。

她在那箱子里躲了很久,一直到箱子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她才心惊胆战的从衣服堆下面爬出来,很小心的把箱子盖掀开了一条缝。

外面也很黑,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儿。她贪婪的吸了几大口新鲜的空气,慢慢地把缝隙扩大到可以看出去的程度。

光源似乎在右侧,而且很小,看起来像是透窗而入的火光,想必已经是晚上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把盖子掀高,探头看了出去。

这是一件很简陋的仓库,原木搭建,门似乎也没锁。周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倒都不是太值钱。她躲藏的衣箱里全是粗布衣服,想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仓库。

轻手轻脚从箱子里爬出来,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大笑声叫骂声哭泣声有大有小混成一团,看来外面全是人。

她只好走到窗子附近,窗户没有纸,窗口也仅仅是为了通风一样开的很高。

她踩在一边的杂物堆上,才勉强能让双眼高过窗台一点。

外面是一个匪巢。不需要任何知识,只需要基本的常识就可以判断出这个事实。

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坐在两排藤椅上大吃大喝,所有能见到的脸,都凶神恶煞的让董清清甚至不敢细看。

坐在两排人上首的汉子,身形几乎是董清清的两倍大,一只眼睛上横贯着一道刀疤,眼窝变成了肉色的坑谷,想必就是俗称的山大王。

哭泣声的来源,就是被这群男人围在正中的那些女子。

无一例外,都是那个商贾家中的女眷丫鬟。那商人的结发妻子已经年老色衰,此刻并未在此,想必已经与丈夫同赴地府,他的小妾最长的那人已经四十有余,但保养得法又天生丽质,也被带来此处,正和其余女眷抱成一团嘤嘤哭泣不休。

被带到这种地方的女人,和待宰羔羊并无别。

“三泡儿,这次你打探情报得力,功劳不小,去,除了浅黄裙子和那个散着头发的两个娘们外,随便挑一个吧。”最明艳动人的两个女子自然是老大的享受,声若洪钟的头领说完,男人中站起了一个瘦高个儿。

他嘻嘻笑着走到当中,两道淫光在女人堆里扫来扫去,他也算懂规矩,知道那些上等货色,要留给几个当家,就算老大说了,他也不能挑的太好。

左右拨弄了一下,揪着头发看了看,他选定了一个服侍小姐的丫头,扯着手拽了出来。那丫头虽然面相一般不过中人之姿,但身材高挑有致,裤腿应该是扯破了一边,露出结实笔直的小腿,让人很想看看紧绷在布裤内的那双长腿是怎么一副样子。

那汉子也是这么想的,他把那丫头拽了出来,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哈哈大笑着扯住那丫头裤腰,嘿的一声直接拽到了脚踝,叫道:“兄们,看看这妞儿的腿,够不够劲儿!”下人衣饰简单,加上天气已暖,那条裤子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一下露出了两条白腿,那丫头尖叫一声双手护住了下身,但刚才那短短的惊呆,已经足够让周围的男人看清楚她腿间最隐秘的地方。

她所能护住的,也不过是阴户方圆,男人的眼光,开始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的双腿,大腿上充满弹性的肌肉,小腿浑圆紧绷的腿肚。踩住她的裤子,那汉子淫笑着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裤子和鞋却留在了原地。

那汉子盯着她的脚,目光逐渐向上,喉头开始滚动,嘴里道:“老大,小的可要上了。”“真他娘的性急,扒了裤子就干。也不找个地方。”那头儿嘴上骂着,脸上却淫笑着等着看他办事,他挥了挥手,叫人把自己看中的两个姑娘带了过来,他随手搂了一个圈进怀里,大手一撕,就把那少女上身衣服扯开,伸进肚兜里面,揉着那团未被男人碰触过的奶包儿,道,“都他娘的开始吧,按规矩来,二聋,从你开始,挨个挑。没轮上的等着操二遍。哈哈哈……”“啊啊!”女人的尖叫开始此起彼伏,兴奋的野兽红着眼冲向了自己看中的猎物。

最早挑的那个汉子直接把那丫头拽到了一边椅子上,连她上衣也没顾上脱,扯开裤带就把一条细长的阳具硬塞了进去。那丫头还是雏儿,双手攥着椅背哭的几乎背过气儿去,夹紧的屁股蛋子下面,红艳艳的血啪哒啪哒的往椅子上滴着。

最年长的那个小妾也很快被拖了出来,她几乎没什么反抗的被两个男人剥的精光,按在地上爬的和狗一般,垂着一对儿白瓜,嘴里含着一条,牝户里面塞着一根,前后摇动不停。

商人的小女儿还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被一个精壮老头儿抱到桌子上,吓得尿了一桌。结果那老头儿更加兴奋,三两下把她裙子撕了个粉碎,吸溜吸溜的沿着她的细白腿儿,把那尿汁儿舔了个干干净净。舔完了,慌里慌张的掏出那根老棍儿,抹了一大把口水,跳上桌子掰着小姑娘的腿,嘿哟一声杵了进去。那两片小肉贝整个被撑得鼓起来似的,那女娃呜哇惨叫一声,挺着腰厥了过去。

不到半柱香功夫,窗外的世界就变成了淫欲的修罗场,纷飞的衣物,破瓜的惨叫,轮暴的哭喊,摇摆的双腿,散乱的黑发,晃动的乳房,红肿的秘处……董清清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看着,浑身不停的颤抖,巨大的绝望很快地淹没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

乳硬助性第三十二章(一)他看了看柳婷苍白的脸,柳婷一样注视着他。

“你是说……孩子没了?”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柳婷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我不信!我不信!我就不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不信!我不能相信!我的孩子啊啊啊……你太残忍!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好吧,我知道最近编剧最近被逼看某种剧看得很难受,但他能不能不要这样……”(二)“放开我!放开我!”她双手一径捶着他胸口,看没什么作用,一偏脑袋,手指一扣自己嗓子眼儿,哇的呕吐起来!

“好吧,你赢了。”(三)比起这边的心急如焚,邢碎影却是悠然自得,手上纸扇刷的一声打开,向人一面写着“海纳川”四字。

“这四个字作何解释?”“后半句是么?”“有容乃大。”“不错,我要的正是有容奶大。”(四)赵玉笛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惊恐,竟向斜后退了半步,反而有半个人躲在了王落梅身后,浑不似平日那个镇定自若的摧花盟,嘴里念叨起来:“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五)“看你这功力,不知道毁了多少良家妇女!”凌绝世愤愤叫道,刚刚侧头避过一掌,数寸外的掌风激荡竟刮得她脸上肌肤刺痛。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许侮辱我的职业,我是淫贼,才不是泡良族,谢谢。”(六)“东方先生,你的功夫小生很佩服。但你做的傻事,小生却不敢恭维。”两掌对过,形碎影抽出腰间折扇,一展扇面向后退出数步,隐约可见这一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大道至简”。

“这个大道至简又是怎么事?”“这是写在反面的,大道至简的反义是什么?”“博大精深。”“对,波大茎深嘛。”(七)“关于(三),我觉得你该解释一下。”“啊?”“你这不应该是架空的年代么,可是海纳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玩意可是林则徐的东西啊?”“那个……我……我的花絮架空在清朝后不行啊!”“好吧……下次花絮记得访问一下国父……”

第三十三章 赎魂者

一两个月的时光,对于董清清二十多年的生命来说可以算是十分短暂。但这一两个月里,她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颠覆她平静无波的全部人生。

被淫贼窃玉偷香,与妹妹同床共夫,现下,又处在了这样一个不知所在的地方,眼见着残忍的淫欲盛宴在面前展开。

她本该拼命的把身体蜷缩起来,不让外面的那群盗匪有任何看到她的可能。

只是,说不出是因为好奇,还是连日的寂寞让她不愿错过,她始终留有一线目光,从满布尘埃的窗棂一角,胆怯的望向外面。

而那群兽性正炽的山贼,才不过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庆功之夜。

最先挑选的汉子也最早结束,在那丫环滚圆滚圆的臀蛋儿中间卖力的弄了不足下,就被那处子蜜洞磨蹭的神销魂散,爽的连嘴角都歪了三分,猛地照那丫头身上饿虎一样一压,抖着大腿根儿畅快淋漓的射了出来。那丫头哪里敢有半分挣扎,一直哀哀呻吟,叉着腿儿任人宰割,直到身子里面肉棍儿猛地跳了几跳,热乎乎的浓精冲的她一个哆嗦,才以为已经结束,哭哭啼啼的侧转了身。

排在后面的男人还有十七八个,看到这边空了人,立刻补过来了一个黑塔一样的大汉。那大汉看起来呆头呆脑,满脸的不灵光,却对男女之事熟练的很,簸箕一样的大手拎小鸡一般把赤裸裸的少女一把提起,双手环住她纤腰,膝盖左右一顶,就把她两条腿撑开到两边。这么让那丫头悬在空中挂在他身上一样,他哈哈傻笑着掰开她臀缝,鹅蛋一样的溜圆龟头就着先前汉子弄出来的残精余蜜,扑的一下凿进了个头儿。

这一下痛得狠了,小丫鬟杀猪一样惨叫了一声,双手死死扒住巨汉双肩,两条结实的腿拼了命的左右乱踢,大腿撑着男人的手臂努力想把自己身子撑高。滑溜溜的紧小膣口让那巨汉无比愉悦,他自然不可能放过到口肥肉,双手一送,滑到少女腰侧卡住,却只是扶正,而不用力。

她光滑的裸躯向下坠去,细弱双臂纵然比大家闺秀力气大些,却也不足以在一场蹂躏后还保有支撑她全部体重的力气。

就见那红肿肉贝被挤得愈来愈开,慢慢咧成了孩子嘴巴一样,那丫头叫得已经不成人声,嘶哑的哀求着,“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要死了!要死了啊啊……”不少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围拢了一圈,津津有味的一边看着这凄惨而淫糜景象,一边继续奸淫。

像是顶到了娇嫩蕊心,那丫头身子停住了下滑势头,整个人仿佛坐在了一根粗大木桩上,双眼有些翻白,双腿也不再乱踢,只是一抽一抽的抖着。

那巨汉野兽一样大叫了一声,巨掌按住她腰后那处凹陷,狠狠地往下一压。

“嘎啊啊!”围观的人几乎可以看到,那丫头白皙的肚皮上,明显的鼓起了一条。那根棒槌一样的怪物,直接捅进了少女的小肚子里!

大股的鲜血从裂伤的肉缝中涌了出来,那巨汉依旧傻笑着,凡而因为见了血更加兴奋,抓着昏厥过去的娇小身躯,上下摇晃起来。初时那丫头还在巨棒深入体内时低声哀叫,后来便渐渐没了声音。

一众山贼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下一处。

数十道淫邪目光的新焦点,正是那个徐娘半老的妾室。这女子出身风尘又保养得宜,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似雪,除了小腹那里有些生育的残痕外,看不到半点衰老的迹象。似乎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她早就顾不得自己脸面,趴在地上撅着肥白的屁股,前后摇摆着动取悦身后男人的同时,嘴巴里也吮着一根肉茎,咂咂有声的舔来亲去,从阴囊到肉龟甚至连男人腥臭的股沟也用舌尖刮弄了个遍。

山野粗人哪里受得住这种阵势,先是前面汉子怪叫一声,一腔精元喷进那女子口中,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紧跟着后面那男人一个冷战,向后退了半步,白浆一层层洒到了那肉滚滚的屁股蛋上。

她讨好的媚笑着,强打精神用手指抹着唇角残液,做出一副淫荡神情,摇臀晃乳,只盼自己能保下性命,就算此后在这山寨里象淫畜一样生存,也比死了要好。

“日他娘的,老子就喜欢这种骚娘们。可惜年纪大了,估计有些松。”一个矮个儿舔着嘴唇走了上来,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屁股,掏出肉茎一边揉着,一边找下手的地方。

她喘着气,脸颊撑住了地,双手扒开了自己的淫穴,露出充血而通红的花蕊,半真半假的淫呼:“爷……快给了奴家吧……”那矮子看着她臀上浊精下流,恰恰聚到她臀缝中央,一对儿白丘被她自己扒开,连带着扯开了当中茶色菊穴,一道白浆流过,尽数染开在她后窍周遭。

“这里看起来还挺生的。”他嘿嘿笑着,看到其余人正在看那丫头被巨汉强行奸弄,半带卖弄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顶住她的肛口一拧一钻,便抠了进去。

“啊哟……爷……爷您走错了……”那小妾慌的连腿都想夹起来,连忙陪笑着低声道。

恶狠狠的来搅动了几圈,让那团精浆全抹在了谷道末端,搅的那朵后庭小花也不得不绽开几分,露出肉粉色的一条狭径。

趁着这些许功夫的敞开,矮子抬枪便上,那女子只觉肠子一涨,屁股沟子里恍若开裂一般,男人那物事竟横冲直闯的硬塞进了她紧凑后窍之中。

“唉……哎哎……大爷……大爷那里不成啊,”她双手在地上拍着,双脚向后蹬紧,想要往前躲避,“大爷饶命……栾童那一套,奴家不会啊……哎呀!”那矮子天生就喜欢钻这冷僻地方,不管掳来的是娇美小姐还是英俊男童,他总要来上一出后庭花。其余山贼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有女人被他开了后庭,他们还是喜欢看看那痛苦扭曲的娇颜。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知道求饶没了用处,只好强忍着胀痛,打起精神一连番的叫起了淫声浪语,只盼身后男人早点泄了,好不至脱肠裂肛。

唯一仍坐在座位上的那个大哥,终于看的兴起,不再只揉着身边少女的胸脯,而是拉过旁边那个穿浅黄裙子的少女,把两人一起按的跪在眼前,掏出阳根笑道:“给老子好好的舔。谁舔的舒服,我就留下谁当压寨夫人,另一个,就让兄们随便处置了。”这两个少女是异母姐妹,大的那个也不过才刚刚订了亲事,妹妹更是连男人下面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懂。此刻看着一幕幕惨剧发生,早已吓破了胆不敢有半点忤逆,但真要舔上眼前这根东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裸了上身,乳房一直被揉弄得那个少女稍稍年长,私下里也和嫂嫂们红着脸聊过些羞人话儿,听着上面那老大不悦的嗯了一声,心尖一抽,连忙张嘴凑了上去,忍着刺鼻的腥味儿,吐出口中丁香试探着往肉龟上一碰。

黄裙少女只懂得嘤嘤哭泣,看姐姐开始动了,更加不知所措,抱着身前男人大腿,乞怜的仰头看他。

柔软的舌尖在肉龟尖上转了两圈,老大舒畅的呻吟了一声,淫笑道:“不错,我就说千金小姐其实都她娘的是天生的贱种。不用教,就会舔男人鸡巴。”半裸少女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但她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出身,性命攸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贞九烈,听着自己娘亲在下面被人奸淫着后庭,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张大了嘴,学着娘之前做的那样,把男人的肉棒往嘴里吞了进去。

黄裙少女依然羞于上前,泪眼婆娑的垂下了头,喃喃道:“不要……不要……”胯下阳根被少女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一阵酥软感觉从尖端直透全身,老大唔的哼了一声,往前坐了坐,半悬着屁股,把少女的头往自己的股间按了按。她心领神会,费力地往里吞吸,樱红小嘴不断蠕动,生生把他粗长肉具含进了大半有余。

“哈哈哈,老龟,这个不懂事的小妞,赏你了!”选定了这个半裸少女,老大一脚把黄裙少女踢了出去。

那个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大喜过望,一颠一颠跑了上来,“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那叫老龟的汉子一脸麻子两块暗疮不说,还嘴歪眼斜,一脚跛,一手长,就冲长相,除了做贼,真没什么机会碰到女人。往常都是别人玩够了,他吃个残汤,没想到这次老大赏了他个黄花闺女。

这自然让他兴奋至极,在无数妒羡目光中,他把黄裙少女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喝酒的长桌前,一把扔了上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啊啊啊……放开我!娘!娘……救我!你走开……走开!”看那奇丑无比的男人伸手就来扯自己的衫子,那少女惊慌失措放声高呼。

周围男人一阵哄笑:“哈哈哈,老龟一上,鬼都喊娘。别说这么个女娃娃了。”“给老子闭嘴!”被喊的焦躁起来,老龟一掌扇在少女脸颊上,顺势卡住了她的粉颈,用另一手扯开她的盘扣。

“不……不要……”她双手紧抓住男人的手腕,依然无法阻止自己的衣衫被一点点打开。那张丑脸猛地凑近,趁她憋的满脸通红开口喘气的时候,一嘴亲了上来。

一股口臭扑鼻而来,她唔唔哼着推他,双手刚一离开,嘶啦,衣襟撕裂开来,张到两旁,裹在肚兜里的两团浑圆直接暴露出来。那兜儿上绣着一对儿金线凤凰,鸟嘴正好在乳尖上。老龟吐出舌头在少女口中舔着,虎口贴住沉甸甸的弹手乳包儿,一抓,就把那凤凰脖子卡了个正着。

“呜呜……”被骑在身下,她怎么扭动,也逃不开男人的魔爪,嘴里被一通翻搅,恶心欲吐,正自慌乱不堪,下身又是一凉,整条裙子竟被人一把扯了出去。

一个凑趣汉子抓着少女裙子,哈哈笑道:“老龟,兄帮你一把,难得你好运气,快点办事,完了也让兄过过瘾,兄还没操过千金小姐呢。”一边说,双眼一边扫了过去,顺着她白生生的双腿往尽头看去,仿佛能掐出水的娇嫩肌肤隐没在阴影之中,萋萋芳草间隐隐露出一隙嫣红。

老龟松开卡着脖子的手,往下一摸,少女股间汗巾滑落,大片嫩肤吹弹可破,稀疏毛发之中,软腻的凹陷连手指都能吸住一般,既有处子紧窄,又有稚幼滑嫩,直让他兴奋欲狂,掏出裤中那根棒儿,趴在少女身上就是一阵乱耸。

臀间股缝被连连戳刺,惊的少女浑身发冷,一双白腿蜷曲欲踢,双手乱抓乱挠,老龟心急如焚,偏偏一时无可奈何。

那老大坐在椅上,正被身前少女服侍的腰紧臀麻,喘着气下令道:“上去两个,帮帮忙,别他娘光看着干等。”“是!”兴奋的叫声中,两个汉子噌的窜上了桌,一左一右把少女双手牢牢按住,趁着老龟专注于下身争斗,一人一边伸进兜儿里,把她软乎乎的奶儿攥在手里,捏扁揉圆,大过手瘾。

没了双手妨碍,老龟终于把她双腿架在了两边,喘息着对准了不过有一些黏蜜润在洞口的花蕊,挺腰耸了进去。

“啊啊啊……放开我……不要……不要啊啊……”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白袜中的小脚死命绷紧,笔挺的小腿奋力勾踢着男人的腰背,却没有半点用处,紧致的嫩肉还是被一点点凿开,雪白粉嫩的娇躯逐渐被丑陋残疾的男人完全占有。

如红泪般的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滑了下去,消失在柔软的臀峰下。

看老龟兴奋到无法自持,晃着干枯的身躯在娇嫩裸身上摆动的样子,老大得意的勾起了唇角,肉茎在身前少女的口中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刺激,不再满足于唇舌的服侍。他扯住少女的乌发,一把揪起了半裸的身子,刷的把她的下裳撕成破片,按在椅上,沾满口水的肉龟抵在滑腻膣口磨了两圈,笑道:“娘的,雏儿也能这么湿。”两相润滑,自然顺畅无比,他按住翘挺臀瓣向后一拖,棒儿扑滋一声轻响,直接尽根而入。

“嗯啊啊……”少女樱唇大开,半是痛苦半是舒畅的婉转呻吟起来,双手扶住椅背,一边雪雪呼痛,一边把肥圆的屁股往背后迎凑着。

“嗯……果然很鲜。”他掏了一把少女破瓜之血,伸舌舔了一舔,大笑道。

转眼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被擒诸女大多已被淫辱了三四次不止,仍有淫欲未消的壮汉振奋精神,继续淫弄不断。只有比较迟些开始的老大和那老龟还在与那两个少女纠缠不清。

仿佛较上了劲一样,两个男人都越动越快,越插越狠,老龟身下少女两度昏死过去,又两度被他奸醒过来,老大那边的少女却舒服的骨酥神迷,勉强双手抓着椅背藤条,不至摔落,交处一片汪洋,地上点点落红都被后来居上的淫浆晕的淡了。

这时远处山寨门口,突然传来四声惨叫!

四声惨叫间隔异常短促,几乎连成一声,内里众匪都是一惊,纷纷停住了动作,只剩下老龟一人还浑然忘我的把一根鸡巴耸的汁水淋漓。

嗖的一具尸体飞了过来,正撞在老龟的桌子上,那一男一女连在一起,滚到桌下。

“什么人!”那老大颇有几分狼狈的起身,一边把还硬挺挺的肉棒往裤子里塞着,一边鼓足力气大喊道。

随着喊声,七八个彪形大汉跑到座位后拿起兵器,大叫着冲了出去。

“要命的人。”火炬无法照到的夜色中,传来带着几分嘲弄的答。紧接着,那七八个跑出去的大汉,一齐横着飞了来。

十七八个装束各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长袍蒙面的苗条女子。

“你们要干什么?”看到手下死得如此干脆利,老大冷汗顿时流了满额,强撑着问道。

其中一个相貌平平看起来好像常姓的男人微笑着开口,语气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波:“没什么,就是想借你们的地方呆几天。因为到底呆多久,我们还没定,只好让你们去个等着也不会着急的地方了。”老大的双拳猛然握紧,等着不会着急的地方并不太多,地府绝对算得上一个。

他踏上几步,准备出手,他的双拳曾经将一只花豹生生击毙,即使面前的人们看起来不好对付,他也觉得自己至少能打倒一个。

“我屠豹煞星师大……”他的嘴里原本打算吐出的话,大概是自报家门后的邀战。

但他没能说完,他刚刚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就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那个讲话平平淡淡的中年男人,那只保养得很好的手,已经切碎了他的咽喉。

屠杀,紧跟着开始了。

随着夜风摇动的火光,映照着一条条生命的消逝。死得,都是男人。

顷刻,刚才还无法无天的盗匪们,就只剩下了一地死尸。一天内两次见到尸横遍野的惨象,又遭受了聚众淫辱的打击,那些女人们有不少都放声痛哭起来,吓得屎尿齐流。

就连董清清,也吓的双腿一阵发软,险些从杂物堆上跌下身来。

并不仅仅是因为外面的屠戮,也因为那个中年男人的嗓音,她隐约觉得十分熟悉。就是她被擒住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在耳边响的温和声音。

那个在她眼前把一个少女残忍的折磨致死的男人,那个叫做吴延的男人!

“兄们跟我进去,咱们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一会儿出来把这里收拾好了,赵盟几日就到。”吴延说完,看了最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一眼,笑道,“龙姑娘,你也请进。”四个男人把衣衫不整的那些女子全带进了后面堂屋,剩下的人直接走向了那简陋的厅堂。

远远的,董清清隐约听到“清风烟雨楼”、“丰州”“出其不意”等破碎的词汇,惊慌失措的她无法拼出完整的句子,却想到了聂阳他们提到过的事情,便强自牢牢记在心里。

正焦急如何离开此处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凌乱脚步,董清清大吃一惊,连忙缩进杂物堆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寂静的屋内荡着老龟压低了的沙哑声音,“别哭了!赶快进来,这里有路通到后山断崖……不走,不走你他娘的就等着被那群男人操死吧!”低声地嘤嘤哭泣,显然发自刚才那名黄裙少女。

稀里哗啦的一顿杂音,接着是木被掀开的响动。然后,啪嗒一声过去,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董清清从杂物堆后爬了出来,来看了看,才发现地上被搬开的东西下面,露出了一个木盖着的入口。她犹豫了一下,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两三个劲装男子正在清理地上的死尸,远远传来并不太清晰的聊天声,此刻董清清心绪稍宁,听得清楚了几分。

“吴大哥确实有一套,这种山贼土匪的狗窝,那群大侠还真都不屑一顾,就算一个两个来了,也管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哈哈,要是来几个侠女,咱们兄就有福了。”“还是小心的好,这里离丰州近的要命,万一有清风烟雨楼的家伙跑来,更加麻烦。”“放心,他们注意力此刻肯定全在丰州境内。咱们在这里怎么休整,也有充足时间。”“说起来,咱们运气还真不错,这群蟊贼才抢了一个大户,还真有不少女人,这下免得兄我老打那龙十九的意了。”“嗯……那里面还真有几个娘们细皮嫩肉的,临时用一用,绝对够味了。嘿嘿……可惜不少小娘们被那群蠢贼拔了头筹了。”“反正用完就扔的货色,在乎那么多作甚。”董清清本打算再听一会儿,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男人看向了这边,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她心中一惊,连忙跑到木前面掀开,胡乱抓了些衣服缠在木上,自己一头钻了进去,小心的把木盖上。

木下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地洞,掘着层层土阶。拾级而下,进入一条矮窄通路,七绕八绕,从一个树丛后面钻了出来,一片豁然开朗。

虽然月光明亮,但四周林深草密,董清清四下张望,仍然不知要何去何从。

低头看到泥土松软,上面清晰可见的两对鞋印一路沿伸进了灌木丛中,只好小心翼翼的跟着足迹走了过去,大气也不敢喘的钻进了林中。

蚊虫肆虐,坑洼遍地,枝似鬼爪,枭啼如泣,要不是她一路上已经变得大胆了不少,这种午夜景象,早就吓得她骨酥腿软,瘫倒不起了。

跟了一段,听到了前方出现人声,她不敢太过接近,只好一点点挪了过去。

“……别哭了!再哭,老子就把你卖进妓院里去!换点银子,省的老子在这里陪你发愁!”“呜呜……不要,不要丢我在这儿……”听声音,正是那个老龟和那少女。

“丢?真要丢你,老子就不带你出来了!你到底还走得了么?”少女的哭泣低了一些,但没有答。

“操,你娘的。过来……让你过来就过来!趴上来。注意点!”那边应该是背上了走不动的少女,又听到了拨开草丛矮枝的细碎声响。

董清清探了探头,缝隙间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两人的身影。那少女披了一件灰布衣服,应该是老龟的上衣,两条白腿裸在外面,内里想必依旧一丝不挂。

跟在后面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董清清双腿愈发沉重,脚掌下面起了水泡,一触地就疼痛无比,要不是恐惧促使着她不停迈步,反倒要被那背了一个人的跛子落在后面。

渐渐距离越拉越远,那两人的动静也被不知哪里传来的水声淹没不见。这边土地坚实了许多,上面树冠又更加茂密,一时间竟不到前两人踪迹。

董清清一下慌了神,站直身子四下张望。哪里都看不到人踪。

来兜了一圈,焦急无措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短促惊呼。她犹豫了一下,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跑了过去。

那惊呼过后没了声响,一时难以辨清方位,还没等她发愁,一个嘶哑叫声响了起来,“有人吗!救人!来救人啊!”正是老龟!

循声跑去,水流之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竟到了山边陡崖。

老龟趴在土石崖边,跛足死死勾着一棵小树,另一脚别在一块石头后面,大半个身子却探出了崖外,嘴里高声呼救。

走近一看,竟是那少女失足坠到了下面,双足悬空赤身裸体的紧紧攥着老龟双手,哭喊着向上看着。

看到董清清身影,那少女绝望的脸上现出一抹生机,哭叫道:“姐姐……这位姐姐!救我……求你救救我吧!”那老龟双臂绷的死紧,臂弯青筋都开始抽搐,眼看再难撑下去,董清清于心不忍,伸手扒住身边树干,揪住了老龟裤腰,咬紧牙关往上提着。

但两人体重如何是她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提动的?这一提不仅没有让那少女上来半分,反而蹭掉不少土石,让老龟向下滑了几寸。

“他娘的!哪里来的娘们!要害死老子阿!”老龟破口大骂起来,但抓着少女手臂的手,却一点也不肯放松。就像一个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糖吃的小孩,无论谁哄,也不会松口。

突然,哗啦啦一阵响,老龟身下那块土石承受不住三人体重,崩裂滑脱,董清清脚下一滑,仅靠一手也扯不住身子,大声惊叫中,三人一起掉向崖下宽敞的河道。

落水前,董清清看到那老龟紧闭着双目,把那少女搂进了怀里护住。旋即,冰凉的河水包围了她全部的感官,无法呼吸的窒闷很快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滑过脑海的,是她妹妹,董诗诗,关切而担忧的脸。

江湖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悬崖往往摔不死人,大河往往淹不死人,可见,悬崖下的大河,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

所以,董清清没有死。只是,睁开眼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柔软的床铺薰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身上干爽清洁没有半点脏污,虽然只穿着贴身衣物,却是全新的兜衣亵裤,温暖而顺贴。就像在水里一样,她的床还在微微的摇晃。

这是……什么地方?死后的世界?董清清疑惑的转头看向床边,就看到了一个秀美妇人,正温柔的望着她。

“你……你是谁?我……我在哪儿?我怎么了?”尽管对方是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女子让她放心不少,但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刻开始思一连串的疑问。

“你在我的船上。我姓华,你可以叫我华姨。你溺水了,还有些积劳成疾,我给你吃了些药。”温润如同暖蜜的声音,低低柔柔的答了她的问题。那声音听起来无比悦耳,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一股舒适,好似在晒了一天的松软被褥中将近安眠前的那种慵懒。

“华……华姨?”看样子,对方不像什么居心叵测之辈,还救了自己一命,念及此点,她连忙垂头折腰道,“小女子董清清,谢……谢过您救命之恩。”“举手之劳而已。”她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柔声道,“另两位是你的朋友么?他们非要下船,在上一个渡口上岸了。”“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哦。那就好。那个男的来路不正。要不是那小姑娘一径求情,我本不愿救他。”华姨淡淡说道,伸手压她躺下,“你身子有些阴亏,需要好好调理一下,你我也算有缘,就在我船上小住两天吧。”这华姨似乎不太经常和人聊天,董清清本就少言,两人闲聊两句,就各自收了话头。

随口问了几句,董清清知道了,华姨的夫家姓南宫,这次是南下看望夫君的儿子一家,替一个孙女带些灵药过去调养生息。

“你有什么人可找?一个女子孤身在外,终归不是办法。”华姨拿起一个药臼,细细拨弄里面的彩色粉末,似是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董清清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我……是来找我妹妹妹夫的。”“哦……”华姨眼眸一侧,斜斜望着她,“他们姓氏名谁?说不准,我能托人帮你找找。”董清清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妹妹名叫诗诗,我妹夫姓聂,单名一个阳字。”华姨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柔声问道:“你说的那个聂阳,长得什么样子?”“呃……大概这么高,”董清清伸手比划了一下,她不太会描述别人样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笑起来很和气,薄薄的嘴唇,鼻梁很挺,眉毛挺浓的,也挺长,头发总是束得不太好,额头前面会垂下几绺,恩……他左耳垂上有一小块胎记,红色的。”华姨秀眉微蹙,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我出去一下,你等我片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董清清有些担心的说道:“华姨……怎么了?”“没,只是有事要去确认一下。”她答毕,撩开门帘走了出去,唤道,“清漪,清漪,你睡了么?”董清清忐忑的等在房内,不多时,门帘一挑,一个瘦削妇人匆匆走了进来,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当年英气俏丽的模样,面上却还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远不如华姨那样风姿绰约红颜不老。

那妇人着实有几分激动,冲到床边便紧紧攥住了董清清的手,一连声问着聂阳的各种事情,尤其是说到与董诗诗的婚事,更是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董清清倒也有问必答,只是略过了自己与聂阳的那段情缘。

一直问了大半个时辰,华姨才得到空隙,微笑着对疑惑的董清清道:“清清姑娘,你莫要奇怪。这位妹妹也姓聂,如果没错的话,正是你说的那个聂阳的姑姑。”“什……什么?”自从聂阳离家而去后,聂清漪便隔三差五的去南宫家串门,一来有人说说话可以消解寂寞,二来盼望那边能打探到侄子的一些消息。

杜远冉的一对儿女都被如意楼带去,终年不得一见,聂清漪平日总是孤独一人,这次随南宫家的华夫人南下,既是为了见见子女,也为了印证所听到的传闻聂阳得了如意楼之助,已经开始了报仇的计划。

那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对兄长遗下的聂家兄妹,聂清漪的感情甚至不逊色于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她也很关心聂阳这次报仇的事情究竟进行得如何。

按董清清所给的路线,大船顺流而下,可在进入龙江后的北岸丰州界登陆,赶上一天路,大抵就能进入镖队路线,轻车便行,定可追上。

船上的两日间,聂清漪心事重重鲜少出现,倒是华夫人和董清清相谈甚欢。

华夫人并无武功,却精通医毒两道,早年在江湖上,也算是人尽皆知。提起赎魂玉手华沐贞,那时候的江湖人都知道,那便是唯一一个不懂武功依然可以名列江湖四绝色之一的奇女子。

对下毒全无兴趣,董清清倒是对医术显现了极高的天赋,这也让华沐贞欣喜不已。

“我那女儿只喜欢研究毒物,倒是对学医毫无兴趣。看你天资过人,我教了你吧。”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婉约,却能听出有几分暗藏的喜悦。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几日间董清清也只能窥得几点皮毛,华沐贞与她颇为投缘,把一本绢册抄本交给她,名曰《仁经》,取医者仁道之意,记载了华沐贞毕生所得。董清清推拒再三,只得收下。终日研读,不觉心清神明,往日夜间那股阴火焦躁,莫名平复不少。

上岸后转乘马车,急行赶路,一行三人往丰州东北而去。

就在聂阳了解到董清清行踪不明的第二日晌午,她们的马车,停在了那个驿站的门口。

董剑鸣在门口当值,看见陌生马车,自然上前询问,不想门帘一挑,走出来的竟是大姐董清清,顿时喜形于色,疾奔进院大叫道:“二姐!姐夫!大姐!大姐来了!”这下不光聂阳夫妇匆忙出来,云盼情慕容极他们也都随声而动,只有谢志渺对外物全无好奇一样,仍定定坐在偏厅陪聂月儿喝茶。

聂月儿听到喊声,神色微微一动,低低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掩住了面上神情。

聂阳站在马车侧前,看董诗诗拉住姐姐连珠炮般问个不停,也不给董清清说话空隙,连忙插口打断,笑道:“诗诗,迟些再问话,先带清清进去。清清,什么人送你来的?”“是我。”温润雅柔的嗓音,让聂阳立时一愣。

头看去,那清丽脱俗的秀美妇人,正是自己相识,他脱口而出:“华姨……怎么是你?”华沐贞微笑摇头,道:“不只是我。”说着,让开了马车门口位置。

聂清漪再也按捺不住,跳下马车大步走到聂阳前面,双手抱住聂阳双肩,喜极而泣,一拳捶在他胸前,斥道:“你这孩子!一年多了,也不捎个信给姑姑,姑姑要担心死了!你要有个万一,我怎么向哥哥交待!”“姑姑……”这下更是始料不及,聂阳怔在当场,想到聂月儿就在里面,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还没想到该怎么办,聂月儿的喜悦声音已经从后面传来。

“姑姑?姑姑!”倩影一闪,香风掠过,聂月儿已经扑进了聂清漪怀中。

这下原本预定的启程不得不再次推迟,聂清漪过午便要再和华沐贞上路,只好抓紧时间和聂家兄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上次见面聂月儿并未缺席,问话的焦点自然还是集中在聂阳身上。他把自己一年间的所作所为大致向姑姑说了一遍,不少地方自然草草带过,幸好聂月儿只是偶尔投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并未说穿。

董浩然的事情,聂阳并不想隐瞒,也知道聂月儿不会任他隐瞒,便爽快地说了出来。

乍一听到董家姐妹是夏浩后人,聂清漪脸色顿时一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但沉默半晌,却并没有发作,而是讥诮的笑了笑,说道:“也好,没什么不好。

那两个姑娘都成了聂家媳妇,也可以算是现世报了。”听到这话,聂月儿微微皱眉,难以掩饰的失望滑过她的眼底。

聂阳反倒松了口气。

“那形碎影,此刻武功已经如此高深了么?”说起形碎影之事,聂清漪的恨意明显的浮现出来,连放在桌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攥起。

聂阳谨慎道:“不过分的估计,目前形碎影武功比起东方漠夫妇都略胜一筹,不过相差并不太远。我能与其中任意一人力的话,击败他并非难事。”聂清漪咬牙不语,片刻才道:“那个恶贼,不管用什么阴毒手段,只要能取了他的性命,也不为过!阳儿,哥哥嫂嫂的血海深仇,就全靠你了……月儿从小身子骨就弱,你就别让她参与了。”“姑姑!”聂月儿不满的开口,“人家好了,全好了。不信……你让华姨给我看看。”不愿让话题再转令人不快的事情,聂阳插言进去,提起了缠着聂月儿的谢志渺。

这三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未末申初,聂清漪才恋恋不舍的告别众人,与华沐贞南行而去。

这种时辰,势必不能出发,否则无法在预定时间内到达下一个落脚点,邱徐两个镖头有些不悦,找上聂阳催促了一番。

对于他们两人,把东西送到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任务,什么摧花盟什么形碎影,他们一概都不关心。凡俗人,不涉武林事。

聂阳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唯唯诺诺应承下来,明日一早便出发。

哪知道到房中,不光清清诗诗坐在桌边,慕容极和云盼情也在,而且表情颇为严肃。

“摧花盟在丰州界边落下脚了。”慕容极看向聂阳,开口便道,“是不是让这边的官兵去通知鹰大人一声?”“怎么知道的?”简略问道,聂阳过去坐到了董诗诗身边,看了董清清一眼。

她有些羞怯的偏转了头,低声道,“是……我、我说的。我中途不小心,被一伙盗贼擒上山去,恰好看到摧花盟的人凶神恶煞的……把他们,呃……把他们全杀了。说要在那里休整。我本来想再听听,怕被人发现,就……就逃了。”慕容极接下话头,把董清清先前对他们所说的事情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聂阳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对摧花盟的事情多说什么,反而略带责备的对董清清说道:“清清,你一个人跑来,不知道路上有多危险么?”董清清身子一颤,抓紧了身边董诗诗的衣角,低声道:“我……我……”她我了半天,才咽下一口口水,完整说道,“我不想在家里等你们。我想……和你们一起。”董诗诗嗔怪的瞪了聂阳一眼,道:“姐姐来了也好,省得咱们天高皇帝远的瞎操心。”“那边有人护着,总比这边好照应一些。”董诗诗护姐心切,不自觉口气有些冲撞,“那些人有什么用,那个姓谢的不就轻轻松松把咱们路线图都偷了出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聂阳妥协道:“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清清,上路后,你紧紧跟住诗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她。让我们分心照应的话,会平添不少麻烦。”觉得自己成为了负担的董清清愧疚的低下了头,歉然道:“对……对不起,我考虑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听她这么说了,聂阳自然也不好再硬下心肠,何况绿儿身体堪忧,有董清清跟着董诗诗,常欢好事,他也可以不用那么拘束。而且这个弱质女流机缘巧带来了有用消息,又有华沐贞亲传医术,他也不再向先前那样纯粹的把她看作妻子的姐姐和可以用的女人而已。

本以为董清清没什么要说的了,那知道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请,突然扯住了诗诗的衣角,显得有些恐惧的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对了,那里我还见到了一个男人。”“男人?谁?”聂阳并没十分在意的挑了挑眉,心思已经转到了如何说服镖队众人随自己荡平那被摧花盟占据的山寨上。

“就是我被抓住时候一直看管我的那个,你们说的那个史夫人的女儿,就是被他害死的,他……他叫吴延。”聂阳蓦然抬头,紧紧盯着董清清,说道:“吴延?”“嗯……我听过他的声音,也有人叫他,我不会认错。”“看来,不管有几个人随咱们去,这一趟,都必须得跑了。”聂阳双眼眯起,面上没了一丝笑意。

摧花无影,吴延,你欠的债,是还的时候了。

义愤之外,还有几分缘由,来自吴延那神乎其技的易容绝技,如果不铲除了他,摧花盟势必如同添翼猛虎,多了无限偷袭可能。

盘算会有什么人去的时候,慕容极并不表示乐观,云盼情倒是无所谓的笑道:“咱们三个,加上谢志渺和你那妹妹,只要东方漠顾不可不在,咱们决计不会输。顾不可在的话更好,上次比剑,我输的一点也不服气。”聂阳沉吟道:“慕容,你还是去通知一下游走在外围的那些人,有谁愿意跟咱们去的,就明日正午,在东北那座小丘上集。如果镖队的人明日还要出发,就让诗诗她们跟着咱们一起过去。”现在敌暗我明,还有一个来去自如心怀叵测的邢碎影虎视眈眈,没有完全准备,他实在不想冒险。

安置好董家姐妹后,聂阳打算给她二人一个相处时间,起身便打算往隔屋绿儿住处去。那小丫头阴元大损,现在他幽冥九转功第七转已经粗通皮毛,温存一番帮她补益一下身子,也算偿还。

董清清送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犹豫着低声道:“聂……聂郎,我……我真的是很想见……很想见你,你……们。”像是觉得有些尴尬,她生硬的加上了那个们字。

聂阳的脚步顿了一下,听董清清的语气,那种隐隐的被需要的感觉,让他一阵温暖。但他并没在那温暖中贪恋太久,他还没有资格享受那种感觉。

他笑了笑,轻声道:“去和诗诗聊聊吧,她很想你。”“你……还会抛下……我么?”一直盘旋在董清清心头的不安预感,让她终究还是不再顾忌自己的矜持,声若蚊鸣的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聂阳却真的无法答。

也许下一天,他就横死在江湖之中,这样的人生,从何谈起抛不抛下?董诗诗从没问过这样的问题,她在乎的,是和聂阳在一起的每一刻,不想以后,不想其他。

突然生出一股厌倦,对仇恨,也对江湖。本不该是年轻人的心态,却过早的浮现了出来。

暗自下了一个遥远的决定,他过头,对着董清清真挚的微笑出来,柔声道:“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而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会知道我的答案的。”他用了你们而不是你,只因为心中还是无法单独的把董清清剥离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伴侣而存在。虽然不像绿儿那样,不管在他内心还是现实的地位,都不过是个陪房丫头,但也远没有到夫妻的程度。

就算是柳婷,也还并未达到。甚至,亲密如董诗诗,也并不能完全说到达了聂阳的心底。

那被阴暗的气息牢牢遮盖着的深处,董诗诗也只不过是把光芒照耀到了入口而已。

“聂郎!”聂阳走到绿儿房门外,又被董清清叫住。他看过去,董清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快步走了过来,突然毫无征兆的抓住了他的手,超乎常的大胆。

但她并没说什么很特别的话,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放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你……千万不能死……求求你……”这算是丝萝对乔木的嘱托么?聂阳掩饰住了心底的些许讥诮,对这种事情,没人能做出保证。半是玩笑的,他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我真的不会死,那才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这一晚,绿儿难得的享受了一次没有任何脱力感的绝美房事;董家姐妹絮絮叨叨的聊些女人家的话题;柳婷和云盼情坐在屋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大半夜。

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变幻到次日清晨。

果然如聂阳所料的一样,不管是丘明扬还是徐鹏,没有一个人赞成在这个时候折返东北方向去清剿一群淫贼。对他们来说,这些意图染指镖物的歹人,避之唯恐不及,何苦还要找上门去?

聂阳也并未坚持要他们随行,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约好了在下一个落脚点会,留下董剑鸣聂月儿和谢志渺随队而去,加上外围除了鹰横天的官府力量和殷亭晓外都依旧在护卫,想必可以护得董家姐妹周全,为以防万一,他们多租了几辆马车,全部人都进到车内,马背无人,不至于被人看出离开了多少。

等到正午,鹰横天手下密探赶到那座小丘,简单禀告了一下六扇门高手们探听来的情报,基本和董清清所说不差,只是看人数,多半又来了些人。后山丢下的尸体中多了几名女子,不必验尸也知道,皆为淫辱致死。

听到这些,殷亭晓气得双目圆瞪,只是多年修为的涵养让他没有过多表现,只是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那还等什么。走,咱们去杀光这些败类!”那密探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侠,如果可以,还是请生擒活捉,由我们朝廷审讯,保证不会放过一个奸邪之徒。”从没把官府当做一事过,殷亭晓并未再言,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聂阳看了看时辰,微笑道:“这位大人,我们会尽量按官府的要求做的。请您带路吧。”自古侠以武犯禁,那密探自然也没把聂阳的承诺太过当真,拱手一揖,道:“请随我来。”众人一路疾行,史夫人轻功并不太好,却咬牙死死跟住,一只眼睛也不知望着前方的哪里,仿佛那里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拉着她坚持下去。

也许这些人里,只有聂阳和柳婷,知道那根绳子的名字。

聂月儿自然也知道,但她并没有来。这里的这些淫贼,并不在她绳子的另一端。谢志渺随口问起为何不去的时候,她也只是很灿烂的笑了笑,淡淡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有我哥哥,已经足够了。”到那座山脚下的时候,恰好过了午后。这段时间,正是吃饱喝足的人们,最困倦的时候。这时候那些人也许在专注的睡觉,也许在专注的奸淫女子,但绝不会全神戒备。

他们都认为钓鱼的人总是会耐心的等待鱼来咬钩。他们大抵不知道,渔夫也是会下水抓鱼的。

鹰横天就等在山脚,处在官府中人的中心,他看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进了水的鱼一样,发出一种剑神拔剑在手的光采。这大概就可以叫做天生的捕快吧。

“具体人数无法确定。从午后后山增加的垃圾来看,估计在到四十到五十人间,刨除被俘虏的女子,至少也有三十多人。那些人有几个功夫不错,我亲自去查探的时候,也险些被发现。周围镇子采购食物的地方,发现了朝廷赋税官银,所以我已经调集了官兵围山。也许单打独斗,他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有人逃下来进了那铁桶阵,管教他有来无。”聂阳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鹰横天,知道他是在为税银大案即将找到头绪而兴奋。他无意打断这种兴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但凭鹰大人安排。”“如果税银案告破,我鹰某人,绝不会忘了聂兄的功劳。”鹰横天吐了一口气,第一次对聂阳表露友好的态度。

“真的破了的话,请我喝一杯就是了。”聂阳笑了笑,看了一眼蜿蜒盘旋的山路,提气纵身奔出。

山林间的静谧,即将被彻底击碎……乳硬助性第三十三章(一)一两个月的时光,对于董清清二十多年的生命来说可以算是十分短暂。但这一两个月里,她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以颠覆她平静无波的全部人生。

因为,她考上了公务员!

(二)十七八个装束各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长袍蒙面的苗条女子。

看了一眼那女子从头包到脚的装束,老大惊恐道:“你们……你们难道是阿富汗来的?那……大家自己人啊!”(三)四个男人把衣衫不整的那些女子全带进了后面堂屋,剩下的人直接走向了那简陋的厅堂。

远远的,董清清隐约听到“春鸽”、“原地复活”“胸口碎大石”等破碎的词汇,心中顿时一凉。

“糟了……遇到江湖第一邪教了。”(四)江湖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悬崖往往摔不死人,大河往往淹不死人,可见,悬崖下的大河,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

但总有人说,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

于是董清清淹死了。

End(五)“你……你是谁?我……我在哪儿?我怎么了?”尽管对方是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女子让她放心不少,但清醒过来的大脑立刻开始思一连串的疑问。

“你在我的船上。我姓华,你可以叫我华英雄。”“滚。”(六)鹰横天就等在山脚,手里拿着一张演讲稿,正在开会。他看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进了水的鱼一样,发出一种剑神拔剑在手的光采。这大概就可以叫做天生的领导吧。

第三十四章 鏖战

林间山道并不很好走,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节约体力,聂阳等人上到半山腰处,便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最前面做前哨的两个官府密探,更是隐进了灌木丛中,不露行迹的探查前方状况。

摧花盟诡计多端,摧花无影又是个变千幻的易容大师,这一次能否就这么一举将其诛杀,谁也没有把握。

为了不让吴延趁乱逃脱,柳婷带着十几个官兵守在了唯一的山道两侧。聂阳云盼情和慕容极三人散成三角,把史夫人护在正中,方便她辨识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发一语的史夫人只是不断地加快着步伐,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任何有可能出现人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手真的麻痹大意,一直到了几乎能看到山寨丑陋大门的距离,那两个密探才潜报。

“报,无异常。门卫四人。”众人等待了片刻,按董清清所说的位置去找密道出口的两名密探也先后折返。

“报,密道到,已用炸药堵死。”那种简单的机关足以让试图从那里逃出来的人葬身土石之中。

万事俱备,不欠东风。

聂阳看了看鹰横天,鹰横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门口的四个守卫不能惊动,战斗的场所压缩在门口那种地方并不明智,虽然目标很明确的指向了吴延,但一旦有其他重要人物出现,必然也是优先诛杀的对象。

殷亭晓武功虽高,却不适做这种偷袭暗杀之事,根本不需商议,云盼情和聂阳便脱队而出,各自持剑在手,从山道两边的树丛中矮身摸了过去。

有心想在武功上暗暗较劲,聂阳隔着山道与对面的云盼情互望一眼,一起飞身而出,各自全力施为。四声极轻的闷哼过后,四个守卫三名应声倒下,剩下一个捂着喉咙喀喀咳了两声,倚门而亡。

云盼情皱了皱眉,微笑道:“聂大哥功力一日千里,实在厉害。”在这种极为迅速的出剑下,聂阳第二剑依然没有半分势衰,与云盼情的修为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差距。

他与云盼情间一直心存的那种微妙的竞胜感稍稍得到了满足,聂阳舒了口气,笑道:“还不是可以互相夸奖的时候。去里面吧。”对方的警戒并不象看起来那般松懈,众人刚刚突破狭窄的寨门,已经有两个巡哨的汉子大声叫喊了起来。鹰横天聂阳不约而同的飞身上前,一爪一剑,将两人立毙。不过呼声已经传出,混杂的脚步声中,十七八个劲装男子从后排平屋中疾奔出来,领头一个并非吴延,而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汉子,他抄着一把苗刀,用带着古怪口音的话声询问:“你们,什么人?”殷亭晓看到有几个男人衣衫不整,脸色发红,显然刚刚还在奸淫那些妇人,多日来积累的愤懑顷刻爆发出来,他涵养功夫本就不足,大喝一声声若雷霆,双掌一错扑了上去。

聂阳他们自然也懒得答那么多,纷纷拔出兵刃,随在殷亭晓身后杀上。

那手持苗刀的汉子赤着上身拧眉迎战,口里呜哩哇啦的一通乱嚷,殷亭晓听的心烦,蕴满内劲的武当绵掌直往对方面门扫去,柔绵掌风逼得那人连气息也无法顺畅,自然没了声息。

各自上对手交手,才发现这次摧花盟聚集在此的人功夫竟然都不算差,有那么几个比如那个苗刀汉子,功力竟然可以算得上上乘。而且敌人并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为了自保更是各显神通,一时间飞刀与梭镖齐飞,迷雾共毒烟一色。

冲在里面的各人均内息绵长,一时闭气并不困难,也就都不后退,顶在毒烟暗器之中强行冲杀,只有那些官兵武功低微,中了些暗器毒气后就撤到山门处,不敢再随着这些疯子亡命。

聂阳出手最为干脆,一把长剑寒光到处,顷刻便把当先一人斩毙,右侧敌人长剑猛刺,本欲趁机攻他肋侧,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向下一个目标纵去,双足离地前剑尖向右一闪,便自收。聂阳到了下一人面前时,前一人才身子一晃,扑倒在地,颈侧一股鲜血标了出来,喷流一地。

云盼情身陷一阵毒雾之中,大把暗器飞向她身前,她脚下却毫不停顿,长剑一圈反卷向前,剑气到处,暗器四下弹开,烟雾也如遇清风激荡开来。那几个施加暗算的人知道自己功夫不济,转身欲逃。云盼情一声娇叱,剑前人后疾冲出去,越过那几人上空,手一剑洞穿了领在最前的一人咽喉。

殷亭晓缠着那苗刀汉子,绵掌中的精妙招术永无止境一样攻向那人各处要穴,柔中带刚的掌势逐渐逼得那人大汗淋漓,手中苗刀越来越慢,不觉被卷进太极内劲形成的无形漩涡之中。吃力之下,那人刀法破绽出,殷亭晓单掌一翻,乘势而入,拍在那人手腕。那人手腕一抖,苗刀锵啷啷掉在地上。那汉子倒也硬气,双拳一握仍要再斗,但拳掌功夫他实在与殷亭晓相差太远,才不过开始抢攻,就被太极拳法绞住双臂,双掌拍在胸口,筋骨尽碎。

鹰横天爱护手下官兵,并未攻的太紧,慕容极也护着史夫人远远掠阵,等待吴延出现。

渐渐毒雾散尽,暗器用完,摧花盟出来的十几人中,也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勉力支撑,直到此刻,吴延却依然没有出现。

担心他趁乱就此溜走,在史夫人的要求下,慕容极叫了云盼情,三人一起往后绕去,看看吴延是否已经密道或是往后山去了。

毕竟这种盗贼山寨不比深宫豪宅,没有高墙铁栅,更何况就算是高入云天,只要有轻功在身或是梯子在手,翻出去再轻松不过。虽然山脚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但吴延易容术太过精妙,史夫人自然绝不放心。

一路穿过最前排的木屋,慕容极凝神倾听,突然道:“大家小心。”云盼情横剑当胸,护在最前,面上带着略有些淘气的微笑,一双眼睛却亮如夜星,仔细的观察者每一个微小之处。

史夫人心中焦躁,问道:“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慕容极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到。”旋即补充道,“但正因为什么也没听到,才不对劲。”史夫人立刻了然,她也曾经与各方盗匪相斗,就算是最小的三五流寇聚居之所,也不可能如此安静,更何况是一个囚禁了如此多女子的淫贼巢穴。

心中一阵微酸,为了不惊动外面来袭的人,想必那些女子此刻已经遭了毒手。

最多,也不过是剩下一两个当做人质罢了。

另一边聂阳他们已经将敌人诛杀殆尽,四下检视中,鹰横天和聂阳同时发现事有蹊跷,这些人的确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正在准备设下陷阱,不少还没来得及完成的机关,就在他们攻进来的正门旁侧。

“就算清清没有报讯,看来他们也打算把咱们引来这里的。”聂阳眉头紧锁,突然的担心起来,所幸来早了一步,对方的计划应该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

这样看来,吴延多半就是这次行动的持者,那么,他一定还在。

留下几个官兵继续检查,其余众人一起转向后院,从另一侧饶了进去。

他们看到史夫人的时候,史夫人正呆滞的看着一间屋子,云盼情微微侧头,面带不忍,慕容极站在屋门口,一手紧紧的握着门框,指节都已发白。

殷亭晓怔怔看着屋子里面,双拳紧握不住颤抖,突然鼓足内息,奔到场院当中,仰天怒吼:“吴延!你给我滚出来!”当日书院惨案殷亭晓并未目睹只是听闻,此刻屋中惨状,丝毫不逊于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绿,紫,褐,大片的色彩残酷的铺开在每一寸表面上,而最惨烈也最醒目的血红,几乎成为了这间屋子的底色。

没有人能分辨出屋子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唯一能大概看出来的,就是死去的都是女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女人。

很显然她们并不是一起死去,也并不是都死了很久,有几个被蹂躏得体无完肤的少女,身上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鲜红的血。

聂阳的眼底都被映衬得一片猩红,只想冲到前面,把刚才杀掉的那些恶徒大卸八块。

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活着的威胁,终于出现了。

“我真的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早。你们不该来的这么快的。”说话的是一个很和气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穿着明蓝衬底铜钱暗花的马褂,内衬着藏青色短袍,褐色布裤扎在布靴中,不论怎么看,也象是一个州郡之间跑生意的常姓。

但史夫人的独眼中,已经射出了怨毒的光,象是从阎罗宝殿传来的声音从她的齿缝中挤了出来,“吴延……”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催花无影,妙手千变的吴延,但没有人出手,所有的人都紧盯着吴延每一个动作,只是无法出手杀了他。

站在那里的共有四个男人,一个女人。

四个男人全部一模一样,只有高低胖瘦有些不同,不知情人看来,简直恍若四胞胎的孪生兄,菱形站定的四人,最后那个就是说话的吴延。

那一个女人身上不着一缕,长发披散在身前,垂着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并拢的双腿间,仿佛还有血丝垂落。

四个男人四把匕首,齐齐的抵在她的脖颈上,垂落的发丝遮蔽间隐约可以看到,白玉一样的颈子上,已经有红玉一样的血滴在向下流淌。

史夫人低声说道:“他们易容的十分仓促,看来并没有来得及准备。这是杀了他们的最好机会!”但那样一个娇弱可怜的女孩子命悬一线,这些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殷亭晓心中怒极,上前走了一步,左侧那人立刻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这些自命大侠的人,竟然不顾这姑娘性命么?”吴延嘿嘿笑道:“虽然不知你们究竟使了什么神通,竟赶在如此早的时候出现,但我要走,你们几个也休想拦的住我。”说话间,四人夹着当中人质,缓缓向墙角走去。

以这些人的轻功,翻越这种低矮木墙实在容易不过,如果这样逃出,就只能分头穷追,指望山下官兵围捕能够拦阻片刻,将他们夹击诛杀。

那样势必会有让他们逃脱的可能,尽管这机会并不大,聂阳也不愿给他们。

他紧紧盯着那四个男人的匕首,只要有一丝微小的机会,他也会出手。他有信心把握住任何机会,幽冥九转功逐渐加深的同时,微妙的信心也开始迅速的增长,如果不是之前刚刚被邢碎影挫过了锐气,刚才吴延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出手。

吴延也看出了聂阳身上显而易见的杀气,心底也有些吃惊。如果说他上次伪装成菜农见到的那个聂阳还是一把鞘中宝剑的话,现在,这把神兵利器,至少已经出鞘了一半。

四个男人又把圈子缩小了一些,外面的众人已经只能看到那女子缝隙间露出的牙白肌肤和几缕乌发。

他们离墙角越来越近,众人也逼得越来越紧。鹰横天的双爪已经灌注满了真力,他似乎没有等这些人逃出去的打算,他也并不像是会在乎那个女子性命的样子。

这样一个轻易就可以划到死亡名单中的被俘女子,相比起六万两的失窃税银,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慕容极拉住了他的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低声道:“鹰大人,那可是一条人命。”鹰横天一怔,手上真气已散,哼了一声别过了眼。

众人正自压抑间,却有一人再也按捺不住,飞身扑了出去。

她并不是不顾那女子死活,而是她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已经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女儿惨死的景象无数次在她梦中闪,她就算之后为那女子偿命,也一定要把吴延格杀!

“史夫人!”出手稍慢,云盼情没能拦阻,聂阳暗叫一声不好,出剑冲出,长剑吐着隐约剑芒,闪电般直指那四个男人中间。

谁也没想到,那四个男人并没有杀掉人质,也没有被逼的四散逃开,而是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们把那女子抛了出来!

一个赤条条娇怯怯的少女,打横被丢了出来,直飞向冲在最前的史夫人。

史夫人曾经中过陷阱,此事自然小心许多,单臂一舒让那女子在空中一横一转,在看到那女背脊光滑平整没有被动过手脚才轻轻一拨抱接在怀里。

那四个男人抛出那女子之后彼此身形猛的交错,向四个方向同时飞纵而出。

大家这才看出,那四个人的轻功,都可以称得上一流。

根本来不及问哪个是吴延真身,云盼情鹰横天慕容极和殷亭晓同时追出,非常有默契的各自追逐一人而去。

聂阳看着四个方向,问道:“史夫人!那个是吴延真身?”但史夫人没有答。

聂阳这才发现,史夫人的脸色,正在渐渐变的发青。

她怀中那个赤裸的少女,此刻却没了半点衰弱样子,赤着雪白玲珑的双足站在地上,拨开了面前黑发,面无表情的看着史夫人。

“你……到底是谁?”史夫人勉强问出这句话,却没能等到答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下聂阳猝不及防,知道这女子下了毒物,连忙一剑刺出,生怕这女子跑掉。

不料那女子竟似根本没有武功一般,纹丝不动的冷眼看着剑锋贴在了自己脖子上。

“解药。”比起她的身份,现在解药毫无疑问更加紧急。

那女子笑了起来,但脸上的肌肉却动的十分僵硬,显而易见是仓促易容过的模样。

“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带着解药么?”她摊开手,毫不在意的露出丰满美妙的乳房和腿间神秘的溪谷。她的声音低哑而阴沉,但却有一种奇妙的魅力。

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聂阳皱眉道:“龙十九?”那女子没有否认,而是很淡然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解药,但只要随便到什么地方,我就能做出解药。”“你肯做?”聂阳狐疑的看着她,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

“我还不想死。”她又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讥诮,“那我为什么不肯?”“如果我宁愿杀了你呢?”聂阳的剑往前送了送,森寒的剑尖几乎贴住了她颈上娇嫩的肌肤,如果他杀气仍盛剑芒犹在,此刻龙十九已经是个死人。

龙十九轻哼了一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就该明白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聂阳看着她腕上的淡青色血脉,渐渐打消了冒险的念头,这个女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至少懂十九中可以保证她安全的混迹江湖的法子,而那随时随地不着痕迹的毒,和她的易容一样声名远播。

而且,史夫人还不能死。

聂阳放下了手里的剑,退开了两步,问道:“你为什么帮吴延逃走?”她不是会帮摧花盟的人,纵然当年行事尽是邪气,她却总归有隐龙山庄的血脉,龙家的人,骨子里有的那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殆尽的。

龙十九冷冷答道:“我高兴。”这是个很妙的答,妙的让人无法继续问任何事。因为任何事,有这个答都已经足够。

所以聂阳已经无话可说,他只有走过去,小心的查看史夫人的伤势。

那毒的毒性看起来并不强烈,紧咬牙关的史夫人除了脸色越来越青之外,整个人好像患了寒热症,忽而满头大汗,忽而冷到哆嗦。

龙十九在一旁站着,也不找些东西穿上,就那么悠然道:“你大可放心,我说她现在不会死,阎王爷也带不走她。”远远跟来的那些官兵连眼睛都看得直了,他们都见过很多女人,从官老爷的太太到教坊司的婊子,但真没有几个能有这样标致动人的身段。

如果不是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应该是易容未足,稍稍冷却了男人的欲焰,那些本就不是什么君子的官兵们怕是早就冲了上去。

龙十九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那些火热的目光一样,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头发,提起一条腿,垂下双手轻轻拍着浮土。

这个动作让她变得更加诱人,光洁晶莹的小腿微微外张,完全成熟的鲜美果实隐藏在乌黑的芳草之中,已经隐约可见一线秘裂和两旁夹挤在一起的鲜美肉贝。

一个衙役舔了舔嘴唇,用手扯开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却依然觉得燥热难当。

另一边一个负了伤的官兵双目赤红,嘴里发出低哑的嗬嗬咆哮。紧接着,这两个完全被欲念支配的男人,化作了发情的野兽,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龙十九放下那条白玉雕就般的长腿,不但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反倒轻轻摆了摆腰。

这无疑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随着这个动作,龙十九的浑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好像动了起来,丝缎一样的肌肤随着紧致的腰肢的一摆发生了微妙的凹凸变化,沉甸甸的丰乳玉瓜一样顺势一摇,水漾似的抖了一抖。

聂阳皱起眉头,避开目光,不敢看她。幽冥九转功修习以来,他对女色魅惑的抵制能力大不如前,其余定力到并未受损。

“聂……聂大侠,这个女犯人,我们……我们带走了!”那两个忍不住的家伙匆匆说道,大步向龙十九走了过去。

聂阳觉得不对,正要出言阻止,就听龙十九发出一声轻笑,向那二人呼的吹了口气。

鼻端一阵如麝似兰的芳香传来,聂阳连忙闭气后退,对龙十九怒目而视。

那两个男人却叫着“好香”扑了过去。

龙十九眉眼微侧,哧的轻笑一声,竟双手张开迎上其中一人,与那人抱了个满怀。

“这衣服臭得很,倒也委屈我了。”她嘴里说着,轻巧的把那衙役的玄色外袍脱了下来,兜身一裹,双手往颈后一拨,乌发如瀑披散身后,仅剩下一截晶莹白皙的小腿还露在袍外。

而那两个男人,没被她迎住那个向前扑了两步,面朝泥土扑倒在地,被她抱住那个,她一松手,就软软瘫在了地上。

聂阳心里暗暗吃惊,细看过去,仰面那人耳目中已有惨碧色的血水流了出来,定然没有生还之理。

那阵香气并不是毒物,至少不是这二人死掉的原因。仰面那人的眉心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洞,应该是被藏在她身上不知哪里的暗器杀掉。

但她赤身裸体身无长物,实在看不出用的什么手法。要不是别人见她赤身裸体少了一层戒心,她这没有武功的人发出的暗器,恐怕也难伤人。

众衙役官兵受了一惊纷纷叫骂着,却没人再敢上前,聂阳暂无他法,只有蹲下身子,小心的把真力输进史夫人经脉之中。

脉象虽然虚浮,倒也并无大碍,看来龙十九的确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至少现在没有。

现在史夫人生死未卜,聂阳自然也无从得知哪一个方向跑掉的才是真正的吴延,幸好追去的四人武功应该都在吴延之上,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有时候,武功并不是衡量胜负的标准。同样是近几年里的的经典决战,既有月狼薛怜武功盖世刀破三大剑阵那种力敌,也有唐炫那种机巧应变连挫暮剑阁四大剑奴,命悬一线的当口,好武功并不能保证你才是活下来的那个。

只不过这次去的四人云盼情深藏不露,殷亭晓资历已久,慕容极应变多端,鹰横天见识过人,所以聂阳本以为他们不会被常伎俩暗算。

他错了。

去的四人,先来了两个,鹰横天带来了那个被捏的筋骨尽断犹如皮囊一样的废人,云盼情则孤身而返,问到那个逃走的人,她先是脸红了红,然后颇为恼怒的说道:“杀了。那个人好不要脸。”之后,足足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慕容极和殷亭晓才来。

慕容极活着,殷亭晓却死了。

他死的很难说得上安详,一双怒目圆睁不闭,仿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无法相信自己会葬身于此。

“我追上了那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吴延。”“那人武功很高,我和他纠缠了很久,才找到机会把那人重伤。但我也吃了两掌。”“我一路追着那个家伙很久,最后才把他打落山崖,就发现躺在崖边的殷前辈。”“他是先中了暗器,才被人用重手法震死的。”“这是从殷前辈身上找到的,我没认错的话,是龙十九所创,隐龙山庄于逐出龙十九同年禁止门人使用的机簧暗器,逆鳞。”“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吴延他们本就想引咱们过来,只不过不巧被提前了。”“所以只要咱们离开,镖队必然会有麻烦。”慕容极很少说错话,所以现在镖队已经有了麻烦。

而且是不小的麻烦。

中原四大镖局对于风起云涌的武林来说并不算什么有意义的称号,但对常官宦商贾却是赖以安心的招牌。做镖局的比起功夫好,更重要的是人缘佳。

尽管董王二人已死,但丘许两大镖头仍在。

一进丰州地界,两个总镖头就已经在四处打点关系,既托人助拳护镖,也疏通盗匪不惹额外麻烦。

聂阳他们离开后,为了不引来注意,镖队依然按照预定速度前进,除了镖师之外,所有人都弃马入车,混着三两空车在内,让外人看不出人员变化。

尽管如此,邱明扬依然担忧不已,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能轻松从车辙印痕中判断出人数多少,他与许鹏简单商议了一下之后,把预定的路程稍微做了些更改,不再走山林僻静小路,折向了偏南的官道坦途。

不仅是为了好走人多,也为了去找一批人。丘明扬找来的十几个高手,就在那边等着。

镖队的人当然不会想到,那十几个高手的确是高手,但并不是帮忙的,而是十几个大麻烦。

足以让每一个人一个头变三个大的大麻烦。

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许鹏并没有觉得异样,镖队车马停妥后,他便和丘明扬一起钻了出来。

领先一个正是丘明扬的旧识,曾经在他的镖局里做过五年总镖头,闯出名号后,投在了昆仑出身自创天下的太真剑客孟玉裳门下,因为他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又比孟玉裳还大上将近十几岁,当时也算落了个不小的笑柄。刘封那风雷剑的名号,从那时起也被人叫的少了。

刘封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也大都是白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识稍微广博一些的,这些人只要一报姓名,便都能知道来历。

这样的一群人,两个吃江湖饭的总镖头又怎么会怀疑半分?

许鹏更是亲热的径直过去揽住了其中一个熟识的肩膀,笑道:“张老哥,最近忙些什么营生,也不去让小请你喝两坛好酒。”行镖走货的人,本就与人善交,勾肩搭背也是常。

没想到那姓张的中年汉子面若寒霜的冷冷道:“许老,对不住了。”“了”字出口的同时,他的拳头已经捶在了许鹏的腰侧。

就像一记重锤砸在腰眼,许鹏惨呼一声斜斜飞出丈余。丘明扬大惊失色,叫道:“刘兄,你这是为何?”刘封却根本没有答的意思,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剑。

他如今用的不再是三尺青锋,而是五尺长二指宽的炼钢细剑,挥洒而出阴寒迫体,加上那阴柔无比的剑招,顷刻笼罩住丘明扬身前各大要害之处。

也亏得丘明扬习武成痴,反应比许鹏高出许多,身形急往后退同时,手指一抖,已经把一柄薄薄的飞刀扣在掌中。

尽管已非探花郎直系亲传,飞刀余威犹在,刘封不敢怠慢,长剑一卷,招招抢逼绞向丘明扬右臂,竟俨然一副你死我活的打法!

剩下十几人并没有观战之心,散开两侧,向镖队包抄过去。

一众镖师虽然武功低微,此刻却全无退却之意,纷纷拿起兵器,护在马车两侧,口中呼号连连,既为壮胆,也为警示危险,好叫那些隐蔽在附近的帮手得知。

不料周围一片寂静,不仅没人出现,也听不到有人应。

来人中一个俊雅青年冷笑道:“不用费力了,老和尚带的那群人没空顾你们。”说话时,手中金穗宝剑已经去挑第一辆马车门帘。

蓝布帘子还没掀起,就听里面一声清脆婉转的娇笑,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笑声中道:“我家两位嫂子,你这臭男人可看不得。”那青年一愣,只觉手上一股B海潮般汹涌的巨力压迫而来,剑脊眼见弯曲成弧,他连忙飞身后退,但仅仅这一刹那便已经迟了。

一个淡紫色的影子风一样从马车之中掠了出来,那青年应变急速,长剑圈自救,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把细长的软剑紧贴他的剑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毒蛇般吐信而来。

这青年剑客也颇有些剑在人在的志气,失了先机犹不肯弃剑自保,强运真力挺剑想要把那软剑甩脱,浑不料这样来势汹汹的一剑竟然仅是虚招,剑上巨力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腔真力顿时没了落处,身形摇摆连足下也变得不稳。

而那柄细剑却顺着这一弹之势迅速变化,一瞬间便由吐信毒蛇化作了乘风驾虹的翔天之凤!

旁人不过刚刚拔出兵器在手,就被这绚丽的一剑闪耀了双目。那青年剑客身陷剑光之中,还想稳住颓势,却已如狂风海舟,身不由己,只觉双腕一凉,眼前一黑,耳边听得当啷一声,那把金穗龙纹宝剑,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

聂月儿收剑在怀,身形一晃到车边,紫纱裙边缓缓飘落,直到此时,那青年一双手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双腕血如泉涌,而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眼角也有血红的溪流喷涌而出。

余下众人大惊失色,刘封竟也被骇的呆住,丘明扬连忙闪身后退,冲到许鹏身边。

谁也不能相信,这个梳着双辫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明丽少女,竟然一招就把那功力不弱的剑客废掉了双手双眼。比起一剑杀了他,这显然更难也更残酷。

紧跟着走出车来的谢志渺脸上也显出不忍之色,轻声道:“月儿,你这出手……也忒重了。”聂月儿一弹剑脊,血珠飞散落地,她轻哼一声,浑不似聂阳在时那样,娇俏容颜上尽是寒意,“谢大哥,你觉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我下手轻了,他们对我可未必会留情。”这时,那青年剑客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顺着聂月儿声音的方向飞扑过去。

这样血淋林一个人扑将过来,聂月儿却好似没看见一样,一双水眸只顾着紧盯其余众人,直到那人越来越近,才轻哼一声道:“滚开,莫脏了我嫂子送我的衣服。”这句话说了十三个字,她的剑也刺出了十三剑,每一剑都紧贴着那人肌肤刺过,却丝毫没有伤到半分,十三剑刺罢,那人怔在原地,周身衣物齐齐碎裂,仅剩下贴身亵裤。

他口唇不断颤抖,颤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聂月儿看都不看,冷冷道:“你配么?”那人周身颤抖起来,猛地仰天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转身向着林间飞奔而去,留下血淋林三道印记。

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杀死他的自尊,远比杀死他的生命残忍。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毫无疑问的震慑了剩下的那些人,他们中站的比较靠后的两三人甚至已经在四下窥探逃跑的线路。

但他们毕竟都是小有名气的江湖人,很快就稳定下来。他们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必须维护的名声和面子,更有维护那些东西所必需的武功。

刚才那一剑把他们的信心摧毁了片刻,但仅仅是片刻。

“姑娘好快的剑。敢问姑娘芳名,尊师名讳?万望告知,也好叫我等山野鄙夫死个明白。”刘封身后一个佩刀少年上前拱手问道,神色自若,正是刚才这群人中仅有的三个全无异常之人。

聂月儿淡淡一笑,道:“风狼,聂月儿。”这已足够。

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那十几个人中已经有四个纵了出来。

刘封冲在最前,手中五尺长剑化作一团青气折光闪目,令人看不到他身后的三人。左一人拿着一双点钢短戟,出手迅疾却无半点破风之声,右一人正是刚才那佩刀少年,此刻已经握柄在手,飞身而上中仍然凝力如山,出刀前的气势甚至能及得上西北傅家魔刀的几分神髓。

后面这三人就是看到那一剑仍然面不改色的三个,而此时正中间那个被周围三人三角护住的,才是最要命的一个。

她是个女人,她反握着两柄八寸长的匕首。

这两点都很要命,老江湖都知道,江湖上的女人往往不好惹,而肯使这种险到极致的兵器的女人,更加要退避三舍。

毫无疑问,其余三人令人不得不分心的进攻,不过是这个蒙着面巾的女人的掩护罢了。

聂月儿看得出么?

谢志渺的脸色已经变了。但聂月儿依然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

直到刘封的剑风,已经离她的眉心不过两寸,光洁平滑的额头已经感觉到冰凉的刺痛的时候,聂月儿终于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风狼的武功当真就如风一般莫测。谁能猜得到风什么时候吹?风吹到东西之前,谁能猜得到它要往哪边吹?而又有谁,能捕捉到风的动作?

所以刘封到死,也没有看到那要命的剑究竟从哪里刺了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刺中了哪里,他只感到一阵带着凛冽寒意的风,把他的身体吹了起来,沉沉的落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谢志渺并没有看到过聂阳出手,但他已经断定,聂月儿单从剑法上讲,已经足以超过这个镖队中其他所有人,包括云盼情。只是结内力和临敌经验来说,此战若是换成云盼情或聂阳,大概都不会如此凶险。

刘封倒下去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刀终于出鞘。

灰色的刀锋,毫不犹豫的切进了盘旋飘渺的风中。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一招便逼住了所有风的流动,就好像那把刀上附着了无数的死亡,才会带来这样连风也无法避开的沉寂。

谢志渺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他不能看自己心仪的姑娘就这样横尸就地。但就在这要命的时候,那对点钢短戟已经迎了上来。虽然一看就知道对手并不如自己,但这一阻的功夫,他已经赶不及去帮忙。

聂月儿却似根本不用他帮,就听她一声清啸,原本归于静寂的风又再次盘旋起来,那少年一刀之威竟根本没有伤到她半分。那少年大喝一声,手中的刀又一次挥了出去!

“天地人魔!”这次谢志渺终于认出了这刀法,虽然火候未到,但毫无疑问就是昔年魔教纵横之时令千人闻之心惊夜不能寐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天地人魔,一者两式,一式一刀,命断魂飘。

这一刀挥出的时候,聂月儿的人已经几乎贴在了地上,好像风一样斜斜一飘,从唯一的死角滑了出去。

这并不是狼魂共有的狼影幻踪,而是风狼独门轻功身法。

但唯一的死角,真的是“死”角。

那个黑衣女子的一双匕首,正迎面封在那里。就像她早已算准,聂月儿能躲掉这一刀一般。

而那少年的刀,也同时起了变化,从诡异的角度突然折了来,刀光直追聂月儿背心而去。

就像是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聂月儿动自己跳了进去。

刀锋斩破皮肉的声音,并不好听,而鲜血浸润的肌肤,也并不好看。

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间,聂月儿凌空刺出了十四剑。曾有江湖传言风狼武功得自前祖燕家,从这十四剑看来,所言不中亦不远。

但仅靠这十四剑,聂月儿已经是个死人。

她依然好端端的站着,因为还有一刀。一把预料之外的飞刀。

没有人想到,在一边的丘明扬,竟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掷出了他的飞刀。

那轻薄的飞刀在救人的时候仿佛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逼得那女子手中的匕首不得不露出了一个破绽。

高手相争,一个破绽便是阴阳相隔。

那女子没死,也是因为聂月儿的背后,有那少年的一刀。天地人魔,泣血夜啼的一刀。

聂月儿站在马车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的小腹旁侧,裙衫绽裂开了一条数寸长的口子,就连里面的兜衣,也被划开了三寸有余,一大片雪白的肚腹肌肤上,一道血淋林的伤口触目惊心。

而左肩背后,那一刀带来的伤口并不大,却深得多。要不是她轻功过人,此刻一条臂膀已经落在地上。

那黑衣女子也见了红,前方露出的一瞬空门让她中了聂月儿三剑,两剑用左臂硬生生隔开,一剑正刺中她的胸口,刺进她温软饱满的酥胸之中,紧贴着乳首的下沿,正对着心脏,从肋骨的缝隙间刺了进去,冰冷的好像负心人的眼神。

再多送进一分,她就已经是个死人。

唯有那持刀少年,神色自若毫发无损,刀已入鞘,但一旦再出,便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但他显然已经不屑再对伤者出手,刚才那前后夹击,已经是他自尊能容许的极限。

只不过,剩下的七八人并没有这个想法。两个人上前接住那负伤女子向后退去,其余人呼喝着冲了上来。

而谢志渺,依然被那一对密不透风的短戟抢攻的步步后退。

那些镖师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聂月儿香消玉殒,悲愤的大叫声中,挥舞兵器迎了上去。

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场战斗,顷刻间,所有镖师都或被点穴或被击倒,全部被制,许鹏和丘明扬也无力反抗的被一个年轻道人点倒。

整整八人,弧状散围在聂月儿周围,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剑。

谢志渺已经连变了三次手法,现在已经用上了清风烟雨楼的烟雨抚花手。

认识谢少爷的人都知道,他从来没有在人前使过谢家武功。这是第一次,但出手精妙绝伦,决计不在云盼情之下。

可那一双短戟也是狠辣老练,知道空手伤人所成毕竟有限,遇到无法闪避的招数,便挺戟而上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

“看样子,你们不像是为了幽冥九歌而来……”聂月儿环视一圈,露出一抹讥嘲的微笑。

那面如冠玉的年轻道人远远道:“不错,我等自然不会为那般邪物而来。我等此来,只为将祸乱武林之苗,扼于破土。”聂月儿点住伤口周围血脉,深吸一口气,笔直的站定身子,笑道:“原来是老仇家的龟子龟孙,那好,一起上吧!”听他们之言,她已经大抵猜出,这些人多半是与狼魂有恩怨纠葛,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叫他们小瞧了去,一句说完,她的软剑已经再次递了出去。

这一剑气势犹存招数虽软不乱,正对着的两人上前招架,嗤嗤两声,各有一肩挂彩。

眼看就成围攻之势时,道边林中大踏步奔出一个身影,大袖飞舞袈裟飘飘,正是不净和尚。

仔细看去,却见他袈裟上血迹斑斑,显然也经过了一场恶战。

“聂施小心!这些人是天道中人!”“天道?”聂月儿满面惊讶之色,当年天道与狼魂之争正是武林多年混乱的根源,但最后天道灭散,狼魂归隐,天道这个组织,应该不复存在了。

不净和尚双臂一振,少林神拳威势惊人,逼开一个缺口,直冲到聂月儿身边,大声道:“从几年前江南大乱之际,就有人传说天道已经重建。老和尚原本不信,现在看来,哼哼……”谢志渺心中担忧,趁那人分神注意不净和尚之际,猛地抢攻三招,把那人逼退半步,趁隙脚下一滑,游鱼般到了聂月儿身边。

那年轻道人朗声道:“武林公理,人间天道,我等上无愧苍天,下无愧正道,你少林枉称武林正宗,却再无一个如当年渡厄般的人物。”渡厄大师正是因为天道一事而死,不净和尚与其关系颇近,一听之下脸色大变,怒道:“黄口小儿,渡厄师叔名号岂是你直接叫得?”原本在车内保护两位姐姐的董剑鸣此时也按捺不住,钻出马车高声道:“呸!

好不要脸的天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年轻女子,还振振有词!”那道人看他剑穗腰坠,问道:“你是武当子?”“不错,家师宋贤,在江湖上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向我说过什么天道。”董剑鸣年轻气盛,话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之气。

“哼,人心不古,天理难存,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竟与狼魂等人为伍,当真叫人齿冷。”那道人说到这里,瞥了聂月儿一眼,冷冷道,“说来也罢,聂家当年也算是世家子,此时此刻,不也成了公敌后继。”聂月儿一直没有开口,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心底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从幽冥九歌拿来设计江湖宵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已经如般织开,而她那被仇恨窄狭了视野的哥哥,竟浑然不觉。

此刻并不是可以安静思考的时候,她的血正在一滴滴的流失她的气力,一旦她倒下,凭这边这几人,恐怕不可能护她周全。

没想到,她才接替下风狼的名号,就蒙羞于此……念及此处,她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个很直接的疑问,她不解的看着那群人,喃喃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风狼影狼兄妹还都未曾以已继承的名号闯荡江湖,业已成名的新一代狼魂满打满算也不过月狼薛怜、独狼南宫星、银狼邱护花、血狼叶飘零和炎狼宫奇辉五人而已。现在这般人找了过来,足以说明一件事。

他们的队伍里,从一开始,就有天道的人。

换句话说,聂阳为了报仇而引发的所有事件,天道一直在冷眼旁观。

而现在,他们终于出手了。

那道人悠然答道:“冥冥之中,自有苍天指引我等降魔卫道。”“哼。”聂月儿冷哼一声,一双妙目在身边几人之间来游移。她心中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出现,这些天道众人未必会如此早的现身。当年风狼惹下血债无数,积怨深久,如果天道后人能看她出现还若无其事,那才是怪事。

蹊跷的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摧花盟那么配的把聂阳他们引走?如果聂月儿也跟去呢?那他们是不是就会混进镖队,伺机下手了呢?

假设的事情,永远没有实际意义。

那些等待出手的人,也失去了耐心。

他们觉得,聂月儿已经足够虚弱,作为他们唯一的目标,这已经是出手的理由。

不净和尚高声诵道:“我佛慈悲!”双手猛地扯下颈间佛珠,拦在聂月儿身前,谢志渺连忙护在一侧,董剑鸣拔剑在手,护在另一侧。

聂月儿面若寒霜,双足一点飞跃而出,道:“我不用你们护着!”谢志渺连忙抢上,这时却见远远奔过来互相搀扶的二人,正是凝玉庄那对年青夫妇,身后还跟这本该在附近保护的崆峒武当子,那秀美少妇远远喊道:“谢少侠,小心那个和尚!”他这句话还没喊完,不净和尚出手了。

少林神拳果然名不虚传,谢志渺和董剑鸣一左一右飞出,落地时已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不净和尚双肘一沉,呼的一拳往聂月儿背后击去。前有八人进击,聂月儿无从躲避,忙之中凝力于背,砰的一声闷响,片片紫纱和中衣白布化作千蝶翼四下飞散。

巨大的拳力将整个后背的衣料都震做了碎片,温腻白皙的雪背上清晰地现出一个深紫色的拳印,聂月儿猛地踏前一步,硬生生站住,头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漫天血光,不净和尚连忙举臂挥袖拂开,突觉小腹一凉,竟是聂月儿在自己喷出的鲜血中一剑刺进了他的体内。

亏得他内息深厚皮肉自然而然生出反应,错开了要害,晓是如此,依然惊得他满身冷汗,慌忙一拳封向聂月儿面门。

聂月儿手中无力,只有弃剑旋身,勉力避开,这一下使力猛了,踉跄着跌倒了马车旁边,扶住了车辕喘息不断,面如金纸已无力再战。

“聂施,你我地狱再会。”不净和尚凄然说道,慢慢走了过来。

这时,两个娇怯怯的身影突然从马车里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拦在了聂月儿身前。

董清清脸色煞白的拿着自己的中衣撕成布条替聂月儿包扎,董诗诗一副气炸了肺的样子,拿住马鞭指着不净和尚鼻子骂道:“你这秃驴!我们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和他们一道来找我们家麻烦!”不净和尚微微皱眉,道:“董施,此事与你无关,速速让开。”“这是我小姑!与我无关?你的脑袋里面全是马粪么!”董诗诗叫骂声中,呼的一鞭向不净和尚抽了过去。

这自然全无威力可谈,不净和尚大手一张,便要去抓那鞭梢。

不料哧的一声尖锐破风声,一小团事物疾飞而至,打在那马鞭鞭身,马鞭被这力道撞得变了方向,迅疾无比的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不净和尚目瞪口呆的摸上自己的脸,一道红印慢慢浮现,竟连白须也抽下几根。

纵然有他未料之故,却也见的出,来人武功着实不弱。

紧接着,十几匹快马飞奔而来,发力之人掷物之处,竟在远远十几丈外的马背上。

当先一人虬髯满面,声若洪钟般叫道:“逐影李萧在此,无耻小人受死!”乳硬助性第三十四章(一)云盼情皱了皱眉,微笑道:“聂大哥功力一日千里,实在厉害。”“承让承让。”“我是说,一‘日’千里。”“……”(二)殷亭晓看到有几个男人衣衫不整,脸色发红,显然刚刚还在被人奸淫,多日来积累的欲火顷刻爆发出来,他定力功夫本就不足,大喝一声声若雷霆,双手一分撕开自己衣服扑了上去。

“嗯嗯……啊啊……呀买碟……”(三)另一边聂阳他们已经将敌人诛杀殆尽,四下检视中,鹰横天和聂阳同时发现事有蹊跷,这些人的确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正在准备设下陷阱,不少红烧肉清蒸鱼女子内衣连裤袜女仆装军事杂志读者文摘之类的东西,整齐的码放在一个个挖好的坑边。

“看来,敌人对男人很是了解呢。”(四)吴延也看出了聂阳身上显而易见的杀气,心底也有些吃惊。如果说他上次伪装成菜农见到的那个聂阳还是一台瘾治疗仪的话,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台纯粹的电击器!

他还不到三十五,按朝廷律例,他还是未成年人,他自然会怕得要死。

(五)龙十九在一旁站着,也不找些东西穿上,就那么悠然道:“你大可放心,我说她现在不会死,阎王爷也带不走她。”天上传来一个隐约有些愤怒的浑厚声音:“是么?”然后,史夫人就死了。

……四月十三,聂阳毙龙十九于剑下。

(六)聂阳心里暗暗吃惊,细看过去,仰面那人双眼中已有屎黄色的血水流了出来,口中小声惨叫道:“天哪……竟然是高丽棒子脸……瞎了我的氪金狗眼……”(七)这句话说了十三个字,她的剑也刺出了十三剑,每一剑都紧贴着那人肌肤刺过,却丝毫没有伤到半分,十三剑刺罢,那人怔在原地,周身衣物齐齐碎裂,仅剩下胯下的短小管子猪鼻般晃荡在风中。

“天哪……好笑啊。”“三蛋啊简直!”“唇膏,绝对是唇膏男!”那人周身颤抖起来,猛地仰天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转身向着林间飞奔而去,留下血淋林一个“惨”字。

第三十五章 凰斗凤

听到李萧炸雷般一声大喝,不净和尚面色微变,袍袖一振,抢上前去强要把聂月儿毙于拳底,这次他内息鼓荡充盈,任何人也不可能再靠石子化解这次攻击。

聂月儿强提一口真气,猛地把董家姐妹扯到身后。

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使董家姐妹挡在前面,不净和尚也没有任何收力的打算。

而逐影众人鞭长莫及。

那如刀锋般的拳劲已经压迫到聂月儿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愤怒的长啸。

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

谁也没想到,这开碑裂石的一拳,竟被接了下来。

谢志渺站在聂月儿面前,面带痛苦之色。但那并不是身体受伤的痛苦,而是一种被逼入绝境而不得不做自己十分厌恶之事的那种痛苦。

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加深邃。

不净和尚的拳,就是被他接下的。不仅接下,还把不净和尚震退了半步。

“谢少侠!勿为美色所惑啊!”不净和尚眼见杀机已逝,愤怒莫名。

那青年道人行事却干脆得很,呛啷一声出剑而来,叫道:“不净大师让开,让我来除奸铲恶!”谢志渺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他垂下头,然后猛地抬起,右手突然使出了一个极为巧妙的变化,夺过了聂月儿的软剑。

软剑的剑法与常长剑完全不同,也很少有人可以靠软剑施展长剑武功。但谢志渺,无疑是那很少人中的一个,真力到处,那柔软细刃挺得笔直,赫然成了一把二指宽的虞姬细剑。

然后,他的剑就挥了出去。

不净和尚见过云盼情的剑法,那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无奈,因为他看不出那剑法的破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与其相斗。

而现在,不净和尚感到的却是绝望。

同样的清风十三式,却已经浑如清风无迹可,他只有后退,那个道人也只有后退。

所有人都知道谢家小少爷是不用剑的,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一但拿起了剑,竟会变得如此可怕。

所幸谢志渺虽然冲冠一怒,却并未动杀机,向后急退到有些狼狈的一僧一道,仅仅是胸前衣衫绽裂了几个口子。

这一招之间,逐影众人已经赶到下马,凝玉庄那对夫妇也到了马车旁侧,那些受了伤的武当崆峒子一个个怒瞪着天道众人。

那青年道人脱下破烂外袍,丢在一边,对着李萧一拱手,强笑道:“李大侠,久仰大名。”李萧哼了一声道:“不敢。”那道人道:“久闻逐影以铲除江湖败类为己任,算起来,也是我天道同道中人,为何今日却要与我等为敌?”李萧愤愤然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就算有人动了心思,也不至于一起动手打幽冥九歌意,没想到,哼哼……”那道人面上显出被羞辱的神色,负手道:“那种歪门邪道的武功,你就算双手奉上,我等也不屑一顾。”不净和尚恨恨的盯着聂月儿,咬牙道:“若不是风狼后人出现,他们的确是来助拳的。摧花盟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我们违心甘于与影狼作,也正是为此。”人群中有人接着道:“可那风狼当年欠下无数血债,我们此次来的人中,一大半人都有前辈性命葬送在风狼手中。”另一人接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董诗诗按捺不住,从聂月儿背后探出头来,怒道:“我呸,你们这群人好不要脸,看你们年岁哪个都比我家小姑老上不少!你们家的前辈死的时候,我家小姑怕还是个奶娃儿!难不成她吐了口奶,把你们前辈的大英雄大侠客都淹死了不成?”聂月儿扯了扯董诗诗,冷笑道:“师债徒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来找我,总好过去找我那已经退出江湖的师父。”她转向天道众人,昂然道,“风狼在此,你们来吧!”之前那持刀少年看着聂月儿,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奇怪的神情,半是欣赏,半是钦佩,又有一点点不服。

于是,其余人想要再上的时候,那个少年突然开口了:“住手!”那个黑衣蒙面女子颇有几分诧异的看着少年,疑惑道:“你说什么?”“我说住手。”那少年淡淡道,“今日已经讨不了好去,我们为什么不走。”“可是……”那道人看着地上横着的几具尸体,面露不甘,却似乎对那少年颇为畏惧,不敢再说下去。

李萧冷冷道:“想走?怕也没那么容易。”那少年抬眼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是来旧仇的。”言下之意,便是并不打算惹下新仇。

李萧身后不远,韦日辉附在花可衣耳边耳语两句,花可衣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走到李萧身边,一样耳语几句。

李萧皱起眉头,缓缓道:“好,你们走。”崆峒武当子面有不忿之色,却忌惮对方武功敢怒不敢言,董剑鸣面色忽红忽白,手扶上剑柄,却终究没有拔出来。

看对方既然没有缠斗的打算,天道剩下的这些人便小心的向后退去,那个拿短戟的少年过来扶住了不净和尚,率先转过了身。

然后,他们二人就看到了一个姑娘。

她穿着月白衫子,束踝纱裤,鹅黄色的缎带松松挽住纤腰,腰带旁侧,斜斜挂着一柄弯刀。那双眼睛虽然如朗星明月亮色动人,但眸子深处却藏着一股淡淡的寒意。她的唇角挂着新月一样的动人微笑,她的声音也清美如同寒夜的月光,但她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她的人那样可爱。

“其余人可以走,你们三个留下。”她春葱一样的手指指向的人,正是不净和尚、持刀少年和那一身黑衣的女子。

也便是直接伤到了聂月儿的三人。

而这个时候,远远地山寨那边,聂阳听完了慕容极的警告,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蹲下了身子,仔细的检视起殷亭晓的尸体。

云盼情好奇道:“聂大哥,你还不走么?董姐姐那边可能有危险了。”聂阳摇摇头道:“不必。”慕容极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不必?”聂阳一边扒开殷亭晓背后衣衫,一边道:“前一晚,我已经托驿站的人送了一封信到最近的朗珲钱庄。有个能帮我的人,就在丰州。我本不愿麻烦她的,我也不希望这次需要麻烦到她。”鹰横天不解道:“为什么?”聂阳眉头微锁,叹道:“如果真的需要她帮忙,说明这次的事情果然和我担心的一样……”他顿了顿,伸指按捏着殷亭晓背后的伤口,继续道,“……有远比摧花盟可怕得多的对手参与在其中。只是现下,我暂时想不到是什么人。”他在殷亭晓背心按了几下之后,站直了身子,向西南方的天空遥望了一眼,缓缓道:“没想到,事情竟会到了这样的地步……”慕容极虽然面有忧色,但已经不再言语,云盼情似乎还是有些担心,道:“聂大哥,你说的那人和你很好么?他一定会来?”聂阳微微一笑,那是他很少露出的,温暖而信任的笑容。

“我虽然只和她见过一面,只说过三句话。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来。”聂阳所说的她,此刻已经来了。

天道所来的人,大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但并没几人见过这个女子的模样,只敢凭她的兵刃样貌猜测。而见过她的人里,恰恰就有不净和尚。

他的话,便印证了那些人的猜测。

“薛施,久违了。”他话说的客气,脸色却十分苍白,半是因为刚才中的那一剑流血不止,半是因为对方点到了他的名字。

那持刀少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握着刀柄的手背上,清晰的突起了几条青筋,他缓缓问道:“月狼薛怜?”薛怜并未答,而是把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刀上。

这就是答。

不净和尚喘息着劝道:“白公子,小心为上。”其余人也并未弃下同伴,纷纷护在了周围。

董诗诗远远听到这个名字,兴奋的睁大了眼,齐镖头曾经跟她讲过江南大乱之时,这位薛姑娘的事迹,在她心目中,薛怜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是武林女性第一人,甚至排在齐镖头说过无数次的女神捕玉若嫣之上。

“月儿,那……那是来帮咱们的么?她认识你么?”她一边看,一边拉着小姑的胳膊问了起来。

这时董清清已经在为聂月儿止血,一根根细长的金针慢慢钻进她后背细腻的肌肤之中,她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唇角,微笑道:“那是我师姐,多半是我哥哥叫来的。”薛怜认识聂阳?那岂不是以后也有可能认识她?董诗诗一下把刚才的紧张忘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要扶着摇摇欲坠的小姑,恐怕早已冲到人群最前面看个够本了。

“她,她武功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很厉害?那些坏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对不对?”看到那些人逼近薛怜,董诗诗立刻担忧起来,一连串的问。

聂月儿有些不甘的看了那边一眼,把身子整个倚在了董诗诗身上,轻声道:“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是个天才。”“薛怜,月狼昔年与我们并没有多少旧怨,你若执意出手,休怪我们无情。”那青年道士咄咄逼人的说道,手中剑尖直指薛怜前胸。

薛怜淡淡道:“当年狼魂与天道立下誓约,所有旧恨,自那时起一笔勾销。

我并非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自然不会再提那些往事。”这一句,自然把面前众人全部骂了进去。

她话锋一转,道:“但你们刚才伤了我师妹,这却不在誓约之内。我不问无关人等,只要你们三个留下交代。”“好狂的口气!”刚才成功把聂月儿逼入绝境,给了这些人一点虚妄的信心,那个拿着短戟的少年怒喝一声,冲了上来。

“对付几匹狼,不用讲什么规矩!上!”那青年道人也挥剑出手,立刻有随者跟上。

有聂月儿的前车之鉴,这次他们并未有丝毫留情,但不过刚刚迈出步子,那持刀少年就大喝一声:“都给我停手!”所有人怔在原地,手上的兵器僵在半空。

那白姓少年上前道:“薛姑娘,不净大师已受重伤,我也不可能让李姑娘和你动手,这三人的份,你不妨向我一个人讨来。你若答应,我立刻便让其他人离开。”李姑娘自然便是那黑衣蒙面女子,看起来这少年竟是这些人的领导。

“白兄!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这群狼全是些睚眦必报之辈,她不可能答应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高声叫道,正是之前打伤许鹏的那个所谓张大哥。

薛怜瞥了面前众人一眼,道:“你们应该庆幸,月儿还活着。”“白兄!你忍得了!我可不忍了!既然都是狼,算那么清楚做什么!”那张姓汉子似乎与狼魂有什么旧怨,被薛怜轻蔑的语气一激更是忍无可忍,他一边怒叫,一边飞身扑来,一双铁拳带起一阵劲风,单看这一拳之威,竟与大伏魔拳不相上下。

生怕这汉子吃亏,那青年道人立刻跟上,看神情,似乎也对那少年的命令颇为不满。

这二人一拳一剑左右夹击,拳封上路,剑刺中门,虽然配谈不上默契,但一威猛一精妙,成犄角之势封住了薛怜面前每一处空门,若想躲开,只有后退。

薛怜没有退。

不仅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犹如把她自己的人送进一把张开的剪刀之中一样。天道众人均面露喜色,只有那少年面色一暗,那姓李的女子更是轻呼一声不好。

就在那两人的夹击之势,如同剪刀般收拢的那一刹那,一声龙吟般的清响,薛怜已经拔出了她的弯刀!

她的刀鞘一翻,准确的拍在了那道人的剑脊上,与此同时,森冷如夜月悬空的刀光,骤然充盈在姓张汉子的身前。

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双拳,只能看见月白色的刀光,遮蔽了他的视线。双腕一寒,彻骨的剧痛瞬间蔓延到全身,刀光消失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自己的拳头掉在了地上。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看到薛怜的刀在哪里!

那道人的剑也僵在了空中,不是因为被刀鞘格架的那一下,那一下仅仅让他的剑势缓了一缓而已。

但就在他看见那个汉子的双拳掉在地上的同时,他的小腹感到了尖锐的刺痛。

他低下头,不敢相信自己密如骤雨的剑招竟这样轻易地被突破,但小腹上将近一尺的斜长伤口,仿佛正在对他冷笑着。

两人的鲜血飞溅而出的时候,薛怜的人已经站在了五步之外,而她的刀,就像从未出鞘一样依然挂在腰侧。

不净和尚见过昔年月狼何若曦的出手,那一刀虽然也威力惊人,却远不如薛怜这一刀般变幻莫测,何若曦的刀犹如融进月光之中,而薛怜的刀,却已经仿佛就是月光本身。

足足呆了片刻,那张姓汉子才惨呼出声,大叫着踉跄到在旁边同伴的身上,而那道人面色惨白,只是硬挺着不愿示弱,拄剑而立惨然道:“薛姑娘……好快的刀。”薛怜根本不屑理他,看着那少年道:“我不是来杀人的。”那少年持刀上前两步,站在众人最前,道:“我知道。”否则,那两人已经是两具尸体。

“我承诺过某人,绝不妄杀一人。所以我让你们三人留下,并不是要你们死。”“哦?”那少年又踏上一步,和薛怜仅有七步之遥。

“我只不过要给你们个教训,报仇这种事情,是没有终止那天的。你能来找月儿报仇,我也能为她报仇。”薛怜的眼里流露出厌倦和讥诮的神情,也走上前两步,每个人都知道,现在这两人的刀,随时都可能出鞘。

“为了报仇,所有人都会变得不择手段。你们不也一样?以血还血,本就是江湖上的正义。天理循环,这也是天道。”那少年冷笑道,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薛怜淡淡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黑与白,对与错,欠与还那么简单的。人与人的关系,也不是靠天理正义这种虚伪的东西就可以明白的。”这句话既像是说给面前的天道众人,也像是说给不远处的聂月儿他们一样。

她顿了顿,道:“我伤了你两个同伴,现在,你已经可以为他们报仇。随便你怎么不择手段,我都等着。”那少年的双眼微微眯起,握着刀鞘的手猛地捏紧,一字一字的说道:“很好。

请拔刀。”那姓李的女子十分关心他一样,一双水眸担忧的盯着两人的刀,手上的一双匕首,也握的死紧,好像正要和薛怜相搏的人是她一样。

“好。”薛怜朱唇微开,轻轻吐出这一个字。

几乎是同时,两把刀都飞出了刀鞘!

那少年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已经至少有七分火候,弹指间就已经斩出了四刀,天式两刀,魔式两刀。暗灰色的刀刃带着死亡的气息卷涌而来,仿佛已经穷尽了刀法中的所有变化,每一刀都攻向了最简单最朴实的角度。

但没有一刀能出完原本的招数。

那少年出了四招,薛怜只用了一刀,同样的一刀,她连用了四次。

一样的出手,一样的角度,却因为那弯刀绝妙的弧度而随心所欲的起了不同的变化,每一次的变化,都极为准确的钉进了那少年招数的要害。

如果那少年的刀是一条凶猛的巨蟒,薛怜的四刀,就准确的打上了它的七寸。

一触即收,破而即隐,显然并未全力施为。

少年旋身错步,勉强稳住身形,刀式虽败不乱,一声清啸,又一次挥了出去。

见过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后还活着的人并不多,而见到过其中人式两刀的人,几乎没有人还活在世上。

就像人其实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一样,第一刀的刀式看似平平无奇,威力却远在其他六式之上,灰暗的刀光仅仅是一闪,已经幻化出了无数刀影,就像你分不出人的本性一般,你也根本看不清哪一刀才是真正的杀手!

连薛怜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动容,双足一点,苗条修长的身影顿时如同没了重量一样,顺着刀风向后飞去,衫袖飘飘宛如御风仙子。

足足向后退出了四丈多远,那犀利无比的一刀才稍微显出了一点颓势,漫天的刀影之中,因为新力未足旧力不继而出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破绽。

所有人都以为薛怜将要出手。

高手相争,先露出破绽的那个,付出的代价往往是自己的血。

不料薛怜猛地顿住身形,不仅没有攻向那个破绽,反而柔腰一拧,竟突然拔出弯刀,向自己身侧一个绝没有人想到的地方斩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两把刀紧紧贴在了一起。

那所有的虚招竟在一个逼真的破绽后,化成了悄无声息迅若雷霆的第二刀,不管谁去攻那个破绽,现在这把刀都已经插进那人的肋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没想到人式的第二刀竟是这样如人心一般难测。

就连那少年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刀会被接住一样,整个人竟然呆在了原地,任谁都看得出薛怜只要随随便便的一刀,就断送了他的性命。

那姓李的女子已经惊叫出声,长身而起双匕一前一后攻了出来。

薛怜却慢慢收了自己的刀。

那少年面如死灰的站直,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缓缓道:“你赢了。”薛怜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挺起胸膛,答道:“我姓白,我叫白继羽。你若是不杀无名之辈,现在,你已可以动手。”薛怜慢慢的把刀收进鞘中,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向了镖队的马车,“我等着你。”仅仅是四个字,但白继羽已经明白。

他看着薛怜曼妙的背影,带着复杂的神情,突然大声的说道:“你等着!我还会找你的!一定!”那姓李的女子怔怔的看着薛怜走了过来,眼中说不出是愤恨还是嫉妒,突然一扬双手,两把寒气森森的匕首直刺向薛怜的背后。

这一招并不太快,几乎没有激起任何破风之声,却也并不太慢,镖队那边的惊叫发出的时候,匕首的锋刃已经几乎抵到了薛怜背后的衣服。

但紧接着发出的,并不是兵器刺进肉体的声音,而是好像棍子打在屁股上的一声闷响。

那女子痛苦的弯着腰,几乎连胃里的酸水都要吐了出来,薛怜的刀柄,结结实实的顶在了她的胸腹之间,然后,薛怜扯住了她的领口,猛地一把把她拽了起来,右手松开刀柄,正正反反给了她八个耳光。

薛怜松开手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哭泣着瘫坐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羞耻。

她看着那女子,冷冷道:“这八个耳光,不是因为你加入天道,你们天道纵然偏激固执,也总算是为了一份信念而战,即便身份被识破,也只会感到光荣。

而你呢?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假充李姓掩人耳目,威力无穷的双龙刺,被你拿来改头换面施展偷袭。这些耳光,你不妨当作是替你们隐龙山庄教训你的,龙姑娘,你以为你这样的做法,就是出人头地的路么?”说到最后一句,那地上的女子突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跳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摇手道:“不……不是,我不是……”但眼见周围同伴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连白继羽也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心中一慌,竟一个扭身飞纵而起,逃进了一旁的林中。

白继羽对她颇为关心,叫道:“李姑娘!等等!”追了过去。

余下天道众人胆气已寒,搀扶着伤者小心翼翼的向远处走去,不时头打量一眼,生怕薛怜再向他们中的谁出手,尤其是重伤在身的不净和尚。

薛怜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聂月儿身边,面带歉意的说道:“这次真是抱歉得很,被事情绊住慢了一些,又没想到你们改了道,险些出了大事。你真要有什么好歹,我真不知怎么向你哥哥和师父交代了。”聂月儿难得的挤出一抹诚挚的微笑,道:“薛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自己武功不济,怎么怪得到你。”薛怜在她伤口上看了看,咦了一声,奇道:“这里有什么人,竟会金针飞穴的法子?”这并不是一般针灸,而可以说是赎魂玉手华沐贞独创手法,她自然感到不解。

董清清有些胆怯,小声道:“我……这是,这是华姨教我的,我看……看月儿妹妹伤的厉害,就,就试了试。”薛怜放下心来,赞许的对她笑了笑,转而对聂月儿道:“我答应了聂阳,从现在开始,到你们离开丰州之前,我都会在。”聂月儿半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一抹不甘,低声道:“那我先替哥哥,谢过薛姐姐了。”马车周围的人开始忙碌的救治受伤的镖师,林间吹拂过的清风带走了大半腥腻的血气,原本绝望的众人此刻又从新打起了精神,在李萧的指挥下,逐影来的那十几人和他一起并进了镖队,一切又再度井井有条的运行起来。

聂月儿看着天道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仿佛有些迷惑的说道:“薛姐姐……他们走了。”薛怜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道:“我本就要让他们走的。”“你……真的答应了谁不随便杀人了么?”聂月儿不太相信的看着薛怜,承诺之事重于泰山,自然不能妄言。

“杀敌人,怎么能叫随便。”薛怜勾起了唇角,看着天道众人远去的方向,估量着在多远跟踪才不会被发现,笑着轻声道,“他们刚才只有一句话说对了。”“哪一句?”“咱们的确都是睚眦必报的人。”这句话说完,薛怜的身形已经轻飘飘的飞进了林中,向着天道中人去的方向,转眼消失不见了。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一切,又仿佛才刚刚开始。

山寨那边,鹰横天已经在指挥人清理凌乱的现场,聂阳依然在看着殷亭晓的尸身,慕容极仍然十分担心,但不知顾虑着什么而没有开口,反倒是云盼情替他问了出来。

“聂大哥,万一你请的那人来不了那么准时呢?”聂阳抬头望了她一眼,道:“我妹妹功夫也不算差,如果有个万一,谢家少爷怎么也不算是无能之辈。如果来的麻烦真的很大,韦日辉去请的逐影的人算算今天就该追上来了。”“你……很有把握?”鹰横天突然在一边问了一句。

聂阳苦笑道:“没有。”“哦?”聂阳道:“不管那是怎么样的大麻烦,咱们就算插上翅膀,也已经来不及赶去。所以,不管有没有把握,我也要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再离开。”他顿了顿,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不能。”没人知道他说的不能,是在指什么。只有云盼情,隐约感到了他一部分情绪,像是搁浅的船看着水波近在咫尺时那种无力感所带来的不甘。

“你想弄清楚什么?那个女人的来历?”鹰横天对龙十九并不了解,但从那两个兄那里已经知道这女人并不好惹。

“那是下一步的事情。现在,我想知道,殷亭晓是怎么死的。”聂阳又蹲了下去,伸手捏住了殷亭晓后背的衣料,轻轻一抖,一块手掌形的布便脱落下来。

“好厉害的掌力……”慕容极面色微变,也跟着蹲了下来。

“不错,实际上就算殷亭晓躲过逆鳞,也躲不过这一掌。”“以殷前辈的功力和经验,不至于被如此偷袭才对……”慕容极沉吟道,“而且我赶到时,已经无人在旁,可见胜负很快就分了出来。”聂阳在那伤口上摁了摁,说道:“这一招已经震断了殷亭晓的心脉,加上逆鳞正中眉心,胜负自然仅仅一瞬。”“这是什么掌力?”同样是练手上功夫的鹰横天问道,他自忖以殷亭晓的内力,让他一爪将其断经绝脉,就算是偷袭也绝无可能。

聂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这种阴柔掌力又有如此一击之威的,我只知道三种。”慕容极沉吟道:“少林般若掌阴柔不足,武当绵掌威力稍低,若要我说,万凰宫的鸑鷟掌可算其一。”聂阳道:“不错,但传说鸑鷟掌中掌之处会如紫砂掌一样留下一个紫色掌印。

而殷亭晓伤处并非如此。”“孤烟掌过于轻灵,烟雨抚花手更重擒拿,江B湖上超一流的阴柔掌功,能满足这次条件的,实在不多。”慕容极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一样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下去。

聂阳接着他的话道:“我所想到的第二种,你也一定想到了,说出来便是。”慕容极这才迟疑道:“第二种便是慕容家家传绝学,七星引天掌,其中第五第七双星掌力极具威力,如有大成,都可将殷前辈一击重伤。”聂阳轻叹道:“只可惜慕容家湮灭已久,纵然有高人尚在,也不会与武当名宿为敌。剩下的便只有那一种了。”慕容极也点头道:“不错,最有可能的,便是这最后一种。”他又看了一下殷亭晓的伤处,缓缓吐出三个字,“幽冥掌。”聂阳对着殷亭晓的尸身虚拍一掌,皱眉道:“以我目前功力,如果偷袭得手,已经可以有此威力。”“所以?”“所以我不明白,如果是邢碎影下的手,殷亭晓应该受伤更重。除非……”“除非什么?”云盼情好奇追问道。

“除非邢碎影的幽冥掌已经到了浑然天成收发自如的地步。”聂阳面色愈发凝重,要知道用掌力将人心脉震断并不难,不管偷袭得手还是武功高出对手不少都可以轻易做到,但如果能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刚刚好震断心脉而没有一点多余内伤,也就是做到了不浪费一丁点内息的地步,那武功几乎可以说是融汇贯通在那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之中了。

一提到邢碎影,聂阳的神情就变得有些骇人,云盼情抿了抿嘴,突然道:“那个叫龙十九的大姐,聂大哥你有头绪了么?”聂阳也不打算再谈上一个话题,便道:“完全没有。”慕容极思道:“龙十九行事邪门乖张,曾经在江湖上也算有名之人,而且此人全然不懂武功,可以说是武林中一朵奇葩,后来不知遇上什么变故,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入江湖的时候,有人传言她自毁了容貌声音,靠易容奇术不再以真面目示人。”鹰横天补充道:“按摧花盟那几个人的交代,龙十九和邢碎影有很大仇恨。

想必那个变故和他有关。”没想到话题绕了一圈又兜邢碎影身上,云盼情很没好气的瞪了鹰横天一眼,开口道:“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鹰横天楞了一下,旋即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云盼情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慢慢的说道:“怎么,我想去吃东西,都没有人陪我的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看向了聂阳。她真的很希望聂阳能暂时离开这里,去放松一下。这里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说不出来源。

答话的却是慕容极:“好,云姑娘,我陪你去好了。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聂大哥,你呢?”云盼情追问道。

聂阳凝视着地上殷亭晓尸身额头那一个小小的针眼,缓缓道:“我要去后屋一趟。”后屋此刻只有一个活人,一个伤者。

史夫人躺在东侧尽头的屋内,解药已经开始生效,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并无大碍。聂阳很干脆的拒绝了龙十九随行的要求,龙十九沉默良久后,进了西侧尽头的房间,拿出了解药。

她的衣服物品,也都在那间屋子里。

聂阳让她房把衣服穿好,这么久的时间,想必已经足够。

但他还是敲了敲门,问了一句:“龙姑娘。”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为了防止她逃跑,四个方向十几丈外都守着官兵,只要她在任何一个方向出现,看到她的人就会高声示警。她并没有武功,轻功更不用提。所以她逃不了的。

聂阳停了一下,又问了一遍。

这次,里面传来了低柔略带沙哑的慵懒答,“聂公子,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你还假惺惺的敲什么门呢?”聂阳双手一推,门应声而开。

里面的陈设简单而粗犷,可以看出多半是之前的山寨老大的日常居所,靠窗的桌上放着一些胶泥脂皮,一盆水,和一些精巧的刀剪小钳之类,多半便是易容所需。

拐进旁侧的卧房,龙十九就正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侧,似笑非笑的看着聂阳。

她果然已经换了一副面目,新换的容貌比起刚才自然了许多。但衣服,却并未有任何添加,仍然是刚才从官兵身上剥下来的那件皂黑外袍,带子两头儿随便的一系,松松垮垮的挽在身前,且不说玉峰高耸尽收眼底,就连浅浅的那一窝脐眼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两条修长的粉腿交叠在一起,恰到好处的隐去了股间的靡靡芳草,随手拢了一片袍角儿在手里,就那么搭在膝上,晶莹白皙的一截小腿从下面笔挺的延伸出来,拢收在浑圆的脚踝处,折出一弯娇小如月牙一般的赤裸白足。

足底沾了些泥灰,并没擦去,却丝毫不显脏秽,反而让人油然而生一股上前替她抹去的冲动。她整个人只是坐在那儿,看起来每一处都没有动,却又仿佛每一处都在动。

聂阳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光,坐在了外厅不对着门的凳子上,直接问道:“龙姑娘,你这样与我们为难,究竟意欲何为?”这次,绝不是她用一个我高兴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周围已经没有旁人,聂阳也已经做好了用任何手段的准备。

只是因为狼魂一脉相承的准则所至,对这种全无武功之人,他实在不愿以江湖手段对待。否则,不管什么能令女人开口的法子,他也会试上一试。

龙十九悠然道:“我究竟哪里与你们为难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帮助吴延逃脱,又伤了史夫人,你的逆鳞害死了殷亭晓,这些想来不是栽赃嫁祸吧?”聂阳也不动气,平静的说道。

没想到,龙十九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一件也不认。我是吴延的人质,怎么谈的上帮他?我被丢了过去,那个女人不但不好好接住,还动手动脚,我恼她不厚道,略施薄惩,哪里有错?我若真要杀她,她现在还能活着不成?至于你说的逆鳞,和我更是没有半点关系。”聂阳冷笑道:“难道你想说那逆鳞不是你龙十九的独门暗器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那女子咯咯娇笑了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清脆悦耳,全然没有了半点刚才的低哑模样,她一直笑了半天,才道:“那逆鳞的确是龙十九的独门暗器,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龙十九。”“你说什么?”“龙十九龙十九的,一直都是你们叫的,我有认过么?”聂阳起身走进屋内,这次不再避她那勾魂摄魄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了她的脸。

她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粉嫩细长的颈子,用手指顺着锁骨的浅凹之处慢慢往上刮去……没有任何接缝,现在这张秀美雅致的脸,竟赫然就是她的真面目!

“我没有骗你吧?”那女子春花般笑道,“龙十九成名的时候,我多半还在吃奶,龙十九脸都花了,声音也哑了,我样子不算丑,声音也还算好听吧?而且……”她说到那个且字,突然伸出了手,长长的指甲轻轻在一边的烛台上一划,呵的吹了口气,那白烛就这么分成了数段,平平整整的落在了桌上,“喏,你也看到了,龙十九没有武功,我的武功,怎么也不算差了吧?”“你到底是谁?”看到对方有武功在身,聂阳一直压抑的怒气骤然涌上心头,从齿缝中挤出这句问话。

那女子拢了拢额边鬓发,道:“现下告诉你也无妨,我姓田,闺名叠一个芊字,那个芊是郁郁芊芊的芊。”不等聂阳说话,她又继续道,“而那个田你一定听过,就是中北六州第一仁义的田义斌的那个田。”昔有田文孟尝君,今有仁庄田义斌。仁庄的武功并不出奇,也没有出过多少高手,但二十几年历经多少武林动荡依然稳如泰山,全仰赖田家自古相传的仁义好客之道。

田家没有什么高手,但没人知道仁庄里藏身着多少高手。并不是没人打过仁庄的意,只不过那些人没有一个来过。

聂阳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是田义斌的什么人?”田芊芊微微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悠然道:“能认识田家三小姐,是你的荣幸。”聂阳的思维飞快的开始运转,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次来的麻烦,似乎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龙十九看来一定藏身在仁庄,才会让田芊芊学会了这一身本事。包括逆鳞。

但只要田芊芊不承认,没人能证明那逆鳞是她做的,甚至没人能逼她承认她就是刚才的龙十九。

田家的三小姐,自然该是个大家闺秀,纵然有那么点武功,也只是为了兴趣而已。

谁会相信她会这么衣衫不整的易容改扮特地跑来跟一个小小的镖队过不去呢?

衣衫不整?聂阳突然意识到,真正的麻烦,似乎在这里。

他猛地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她想方设法要随他们离开,只要除去易容,被田义斌发现,聂阳他们立时口莫辩。她这副样子,不管谁都会往最糟糕的方向联想过去。

幸好,聂阳没有下山。只要还在山中,暂且麻烦就无法找上门来。

“你的谎话很精妙,可惜,我一个字也不信。”聂阳微笑了起来,看着田芊芊的脸,坐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么?”田三小姐似乎没想到聂阳会有此一说,俏脸顿时寒了下来。

“堂堂田三小姐,为何会在一个土匪窝里?说不通。说不通的。”聂阳端起一个茶杯,悠然的倒了一杯茶。

这话明显就是在说,任谁问起,我也不说自己知道你是田三小姐。

既然不是全无武功的龙十九,没了那层原则顾虑的聂阳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田芊芊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管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有一个落在手里,就不能轻易地放过去。

“哼,自然是被你们劫掠上来的。至于你们要做什么,爹爹他们一看便知。”田芊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的把袍襟拢好,遮住了玲珑有致的曼妙胴体。

“怎么,你原本不就是打算诱惑我的么?”聂阳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讥诮笑意,“你的想法想来就是引得我对你施暴,你伺机用毒也好出手也好,把我杀死之后,恢复了本来面目,田家三小姐在被人羞辱的时候杀死个把恶徒,想必众人都只有拍手称快的份。我说的对么?”田芊芊的脸色有些发白,强撑道:“胡、胡言乱语,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这当然不是开玩笑。你是打算要我的命。”聂阳的眼睛直视着田芊芊,缓缓接道,“而且,这不过是你自己的意。他们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对我下杀手的,对么?”田芊芊抽了一口气,偏过头避开聂阳的视线,道:“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一个人做的,哪里来的他们?”“可惜你没想到我只是把你关在这里,也没想到你的魅力其实并不能让我发狂,你找不到机会杀我,所以现在,倒霉的只会是你。”聂阳顿了一顿,微笑道:“龙十九的功夫,看来你并未学的太好。”田芊芊的脸色忽红忽白,许久,才咬牙道:“你想怎样,才肯放我走?”聂阳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不是问你的名字,你最好老实些,对付你这样的女人,我至少会一种法子让她说实话。”田芊芊目光闪烁不定,不肯开口。

聂阳站起身,解开了颈间的第一粒扣子,道:“你想必已经从摧花盟那边知道,我学的幽冥九转功已经不是正道法子。你那一身内力虽然不多,我也不介意收下。”田芊芊眼波流转,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在考虑面前的对手自己究竟有几分把握,面对那张充满自信的脸,她的信心逐渐开始瓦解,她很小声的说了句,“天道。”天道?这并不是个陌生的名词,事实上,每一个狼魂中人对这两个字都熟悉无比。

那个四十年前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剿灭狼魂的组织,历经漫长的纠缠争斗,最终消弭于无形。直到近几年,才隐约听到了死灰复燃的传言。

“他们就让你一个人来?”凭师父教授的事情判断,聂阳不太相信天道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

田芊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他们不肯动手!他们不仅迟迟不敢杀你,还要帮着你灭掉摧花盟。他们疯了,竟然要和你们这群狼作!”看来,竟然真的是这个娇小姐私自的冒失行动。

不管田义斌身份如何,看到女儿这副样子都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没有天道从田芊芊嘴里出现,他大概只有押着这丫头上门请罪。但现在掺进了天道,聂阳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先除大恶,后清恩仇,那群知道摧花盟才是首要目标的人,才无愧于天道这个名号。你这种为了前人旧怨江湖名声妄称天道的人,果然配的起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田芊芊一阵羞恼,但此刻不能发作,无法像预料的那样在山下巧遇来找自己的同伴,也无法将聂阳诱杀,她现在只有委曲求全。

对于女人来说,这往往并不是难事。

“你问得我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的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僵硬,忍着怒气的她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诱人动作,成了一个气鼓鼓的小丫头。

可聂阳依然是那副闲闲的笑脸,道:“田姑娘,我还有问题没问。”“你说。”“像你这样宁愿违背组织也要与我为敌的,还有多少?”“哼,这次来的少说也有四十多人。”田芊芊似乎在为自己找些底气,飞快的说道,“即便有些本不打算动手的,知道风狼来了之后,也不会留情了!你若不放了我,他们迟早也会找上你!”聂阳暗忖道,女人的话听起来总要打个折扣,这么算下来也有二十人左右,风狼前辈当年确实血债无数,这么说来,这次镖队遇上的麻烦,竟是冲着聂月儿去的。

转念一想,发现了问题所在,立刻问道:“我们镖队之中,是不是有你们的人?”田芊芊皱眉抿唇,不愿答,没想到额前突然一凉,竟是聂阳一剑划过,断了她几茎青丝。

“我保证,你若再不说,下一剑就不会那么准了。”田芊芊的嘴唇不断的颤动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概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威胁的恐惧。不少女人爱惜容貌甚至胜过自己生命,田芊芊无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她迟疑着小声说道:“不……不净大师。我来之前,我们的人都是和他联络的。”想要让女人替自己保守秘密的人,无疑是个呆子。

情绪的跌宕起伏让田芊芊已经接近崩溃,伪装的壳越硬,敲开之后里面露出的东西就越软,现在她的壳只剩下了薄薄一层。

田三小姐的身份不如她想得那么管用,勾引男人的法子也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她仅剩下的那点自保的能力,也就是她身上的那些神出鬼没的毒药了。

她垂下头,有些丧气的说道:“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吧。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聂阳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的打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打算来杀自己的人,没有人会客气。而且她如果去,是绝对不会因为聂阳把她放走就感恩戴德的,最好的结果,也是引来一大群她的同伴,而更有可能的,就是田义斌兴师问罪。

女人打算用身体诬陷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往往只有被诬陷的分。不管田义斌是不是天道中人,他都不好惹。

“你……你要反悔?”看聂阳半天没有说话,田芊芊心里有些慌张。

聂阳笑了笑,笑得既温暖又温柔,简直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田芊芊看到这笑容,心里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但他说的话却是:“田姑娘,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你……”田芊芊顿时语塞,她问聂阳要怎样才放过她的时候,聂阳直接开始问话,倒确实没说只要她答就让她走,她气急败坏的一顿足道,“你好不要脸!”这一下赤足顿在石地上,疼的要命,一下把她急红了脸,左手猛地一探,就去划聂阳的右手脉门。

制服这样的一个女人,对聂阳来说就像制服一只泼猫一样容易,他的手指一弹,正弹在田芊芊掌心,化去了她所有力道。

果然不出所料,田芊芊这一招只是虚晃,她旋即张口波的一声吐出一口淡淡粉雾,右手突然从桌下掏出一个精巧的黄铜薄片,指肚一压,几点寒星直飞聂阳额间。

逆鳞本就是身无武功之人也能使用的暗器,这一下破风迅疾,力道显然不在暗器高手之下。

加上那一口粉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近的距离,田芊芊自然很有把握。

但聂阳早有防备,田芊芊口唇微张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动了。

那几点寒星直穿过聂阳原本的位置,钉进窗棂之中。

而聂阳的人,已经到了田芊芊身后,一手压在她腰后命门穴上,含力不吐,一手勾在她颈前,三指成爪扣住了喉头。

这两处被制,纵然有绝世武功,也不可妄动。

田芊芊这下慌了神,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聂阳眯起眼睛,缓缓凑到她的颈后,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肌肤上,淡淡道:“你若真是那个苦命的龙十九,我兴许会放过你。”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把这个女人带下山去,并不是因为对危险的预警,而是心底那条幽冥深处九转而出的毒龙,已经不知不觉受到了诱惑。

而现在,疑惑的事情纷纷解开后,在这个女人除了危险已经什么也不能带来的时候,这条毒龙,终于昂扬着亮出了锋锐的牙。

聂阳露出了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过的笑容,不管是谁看到他现在的笑容,都会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你……你敢碰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聂阳的答,则是把那只扣在她喉咙的手向下移了过去,伸进了袍子中。那里的肌肤光滑冰凉,温润如玉的乳丘,在手掌下微微颤抖起来,嵌在玉峰顶上的红珠,已经开始渐渐地变硬。

他讥诮的笑了笑,突然狠狠地掐住了手中的温香软玉,在她的痛吟声中,他缓缓地说道:“你本就不打算放过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你?”窗外,密云蔽日。

乳硬助性第三十五章(一)听到李萧炸雷般一声大喝,不净和尚面色微变,袍袖一振,抢上前去强要把聂月儿毙于拳底,这次他内息鼓荡充盈,任何人也不可能再靠石子化解这次攻击。

于是,这次飞过来了一枚导弹。

(二)“薛施,久违了。”他话说的客气,脸色却十分苍白,半是因为刚才中的那一剑流血不止,半是因为对方点到了他的名字。

那持刀少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握着刀柄的手背上,清晰的突起了几条青筋,他缓缓问道:“薛宝钗?”“宝玉?”(三)“杀敌人,怎么能叫随便。”薛怜勾起了唇角,看着天道众人远去的方向,估量着在多远跟踪才不会被发现,笑着轻声道,“他们刚才只有一句话说对了。”“哪一句?”“我姓薛。”“可他们还说你是个姑娘啊……”“……”(四)“所以?”“所以我不明白,如果是邢碎影下的手,殷亭晓应该受伤更重。除非……”“除非什么?”云盼情好奇追问道。

“除非他用的是脚。可那样的话,留下的该是一个脚印啊?”聂阳皱起了眉,一副苦苦思的样子。

当日,其余三人与聂阳分道扬镳。

(五)聂阳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光,坐在了外厅不对着门的凳子上,直接问道:“龙姑娘,你这样与我们为难,究竟意欲何为?”这次,绝不是她用一个我高兴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她似乎也看出来了聂阳的决心,于是想了一想,说道:“因为我不高兴。”……屋中响起了女子的惨叫声。

(六)“你的谎话很精妙,可惜,我一个字也不信。”聂阳微笑了起来,看着田芊芊的脸,坐了下来。

“那你信几个字?”“……”(七)可聂阳依然是那副闲闲的笑脸,道:“田姑娘,我还有问题没问。”“你说。”“你三围多少?有没有男朋友?初夜是什么时候?”“你是AV星探么……”

第三十六章 牲

“你……你放过我,我对天发誓绝不让爹爹找你的麻烦!”田芊芊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汗珠滚滚从额头流下。

聂阳的手依然抓着她凉滑如玉的乳房,胸腹间已经有灼热的气息在流动,叫嚣着想要吞噬面前诱人的女体。他也发觉到心底深处仿佛有一只困兽在试图挣脱什么牢笼,他迟疑着晃了晃头,让头脑冷静了一下,手稍微从田芊芊的腰后离开了一些。

抓住浮木的田芊芊立刻软语道:“我本来也和你们狼魂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我不过是受人蛊惑而已。你们祸害武林,和我……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聂阳眯起双眼,慢慢收了手。

田芊芊感激的转身说道:“聂少侠,我知道你是个好……”她嘴里说到这个好字的那一刻,手指突然一弹,长长的指甲里面突的弹出一股紫色粉尘,直冲向聂阳面门。

不想聂阳竟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右手一缩,衣袖已经挥了出去。那一股粉末全部被卷进袖中,他向前一挥,那沾满毒粉的衣袖从手肘处断开,飞去蒙上了田芊芊的口鼻。

“唔!唔唔!”田芊芊闷叫一声,顿时变得面无血色。她扯开面上的衣袖,慌忙冲到屏风后的床边,去枕头下面翻找着解药。

刚刚拿起那个青花瓷瓶,聂阳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右手一探,就把那瓷瓶拿在了自己手上。

田芊芊只觉得浑身发软,眼前一阵昏花,一下没了骨头一样瘫在床边坐下,哀求道:“求求你……快把解药给我……”“游魂丝?”聂阳看着瓷瓶上的标签,微笑道,“那你到不用慌了,个把时辰,你还是挺得过去的。”看着聂阳戏谑的眼神,发现自己突然成了被猫按在爪下的老鼠,田芊芊羞怒交加,怒叫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像是豁出命一般扑向聂阳。

聂阳冷笑着一扬右手,那瓷瓶直接被他扔到了床里面。田芊芊连忙收势,转身就要往床上扑去,身后一紧,身上那件长袍却被聂阳抓住。

田芊芊全然顾不得其他,身子一扭从长袍里钻了出去,光溜溜的娇躯直奔解药而去。

聂阳却偏偏不让她如愿,一伸手就扳住了她的肩膀。田芊芊也不头,反手就想把聂阳拨开。聂阳一撒一抓,反倒把她的手别在了背后。用力一压,田芊芊痛吟一声,上身被压在了床上,两条长腿顺势向后踢出,竟是鸳鸯连环脚的套路。

聂阳一侧身子,向前一滑,溜进了她双腿之间,一手仍然按着她的脖子。

“去死!”田芊芊羞愤低叫道,玉足勾,点向聂阳后背。聂阳另一手伸指一弹,正戳在她膝窝之中,她那笔直结实的小腿顿时软软垂下。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你不想放过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你?”聂阳冷冷说道,按着她的颈后,用另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与其说属于男人的欲望在驱使着他,倒不如说幽冥九转功的那种无上满足不知不觉影响了他。

在这对田芊芊做什么也不算过分的情况下,被男子欲念引诱而出的九转毒龙终于选择了吞噬面前的美艳饵料。

用手撑住床,田芊芊费力的想要抬起上身,右腿已经被聂阳点的酸麻不堪,如果上身就这么面朝下被压制在床上,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聂阳凝视着她在挣扎中扭动弹跳的魅人雪臀,双目渐渐开始发亮,那是纯粹的,属于男人的光芒。

直接肌肤相触凝神观看,聂阳才发觉田芊芊刚才在外面假扮龙十九的时候不仅脸上做了易容,身上也穿着好像是赤裸肌肤一样的轻薄皮衣,因为现在不仅她身上的颜色白皙细腻的多,周身肌肤也变得青春紧绷,全没了之前在院中略显松弛的中年体态。

喉头一阵滚动,聂阳的右手开始在那雪白光滑的脊梁上抚摸起来,滑过瘦削的肩胛,滑下凹陷的腰间,滑上弹手的臀峰。

“放手……不许碰我!”田芊芊把手背在背后,用力挥舞着想打开聂阳的手,好像她虽修习了媚人手段却从未被男人真正碰过一般。

聂阳自然不会停手,反而用力一摁,三根手指已经挤进了柔腻的臀瓣当中。

臀沟之间离女子最为私密之处近在咫尺,被男人直接碰触已同失身无异。田芊芊啊的叫了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我要我爹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田芊芊看着解药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自己的清白也和性命一样危在旦夕,顿时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口里胡乱叫喊着。

原本还有一丝犹豫不决的聂阳被她的话打开了心门,好像一直隐藏压抑在心底的浓重黑暗气息汹涌的冲出禁闭之路,弥漫在胸臆之间。

“希望你我一起快活的时候,你也能有这般力气。”聂阳俯身在她耳边阴沉说道,一口衔住了她的耳珠。

女子耳垂到颈窝一线大多敏感,田芊芊一被亲吻,整张脸都变得热气腾腾,被聂阳吻到的地方又酥又痒,尽管如此,嘴上依然不忘了斥骂道:“你这淫魔!

如此无耻!果然对得起你那狼的称号!下流!”聂阳在她后颈处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们背的罪名已经够多,不在乎多此一条。倒是你,脱光衣服勾引男人的时候,不知道对得起谁了。”田芊芊一阵语塞。转眼聂阳就吻到了她的脊背中央,压着她脖颈的手上力道微松,她深深吸了口气,运力一冲,右腿滞涩稍减,她双手用力一撑,顶开了聂阳手掌,身形一翻双腿剪刀一样绞向他的脖子。

那样一双充满弹性的赤裸长腿,股根羞处纤毫毕现,如此美景尤物,不少男人怕是被这样夹死也心甘情愿。

但聂阳并不想她的腿夹在这里,他讥刺道:“堂堂田家三小姐,没想到上来便用腿去夹男人。”同时双手一分,一左一右捏住了她纤细的足踝,用力一提。

田芊芊哎呀一声仰倒在床上,后脑撞上床,摔的她眼冒金星。

这种功夫不济的女人,天道为什么会放心让她独自行动?还任她来和自己纠缠?聂阳脑中短暂的滑过一丝疑惑,但旋即被眼前的艳色惑散了心神。

双腿被提起分开的情况下,股根筋肉向两旁扯动,柔细的黑绒覆着小小一片,下方不远,正露出饱满鼓胀绽开一裂嫣红的女子妙处。如此肢体纠缠间,也不知是汗还是别样物事,嫩红花蕊之外竟已经可以看到垂露清光。

既是头下脚上血液逆流,也是羞意难当所致,田芊芊一张俏脸变得红如飞霞,双手慌忙去捂胯下媚穴,指缝却并未拢,欲盖弥彰之下,更见诱惑。

“你……你非要强奸我么!”田芊芊咬着嘴唇,突然说出这样一句。

聂阳刚刚抽出腰上布带,听到这话不免一怔。

田芊芊咬着丰润饱胀的嘴唇,就像咬着一颗成熟多汁的果子,轻轻一撒,唇瓣向外弹出,开口道:“我本就是要引你强奸我的,你不怕么?”这女子虽然武功不济,但面上表情变幻莫测演技过人,聂阳全无担心自然不可能,但这种活色生香横陈面前的情形,没有男人会就此停手的。

“我也很想看看现在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聂阳讥诮的笑了笑,把她的双腿放开,双手直接压上了她变得汗津津的高耸胸膛。汗水晕染下,那一对儿弹力十足的嫩白玉兔变得更加滑溜,虎口一拢,整团绵软就好像要从手里逃开一样。

聂阳直视着田芊芊双眼,双手一起揉搓起来。

田芊芊鼻翼翕张,眼里骤然蒙了一层水雾,她微微喘息着说道:“你……你有胆子便试试看。”这不仅是挑战,也是挑逗。

不管田芊芊是虚张声势也好,有备而来也罢,聂阳的欲望已经完全被挑起,裤子沿着腿向下滑落,一条生龙活虎的阳根赤条条弹了出来。

她瞥了一眼那根青筋盘绕的棒儿,脸色有些发白,暗咬银牙,握紧了拳头。

那根东西足足有她三指宽窄,紫红龟头宛如一颗鸡蛋,不要说下体那处紧凑洞穴,就是把嘴巴张到最大,怕也难以顺畅进入。

手掌下的滑腻肌肤中,能清楚地感受到田芊芊的心跳越来越快,聂阳看她脸色忽红忽白扭偏了头,笑道:“怎么,刚才的气势呢?这种时候才开始怕羞了么?”田芊芊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缓缓道:“你要是强奸了我,便会让我去拿解药么?”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却一径的把强奸两字挂在嘴边,初听虽然刺耳,味起来却别有一番诱人之处,聂阳眯起双眼,答道:“我如果说是呢。”田芊芊身子抖了两下,缓缓的放松下来,四肢都软软的不再用力,侧着头看向一旁,就这么躺在床边,垂着一双长腿,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白羊儿,她眼波流转,腻声道:“那你如果不怕死的话,现在就已经可以来了。”来了有很多种意思,但现在无疑只有一种。

聂阳目光闪动,缓缓沉腰,昂扬的阳根慢慢顶在了田芊芊丰腴的牝户之外,尖端只觉一阵说不出的柔腻温软,还未进入其中,就已经被外面绵软嫩肉熨贴的无比销魂。田芊芊的股间比起常女子丰肥许多,萋萋芳草下恍若拱起了半个雪白馒头,自当中凹陷一条桃源花径,娇嫩欲滴的相思红豆隐隐凸起在溪谷尽头。

单是耻丘外饱胀酥软的凝脂柔肌,就已经足以含吸进大半个肉龟,肉棱已经被花唇包裹密贴之时,前面的尖儿方才堪堪触到膣口。

任何男人到了这时,都很难再去注意其他的事情。而也就在这时,田芊芊春意盎然的水眸里又一次闪过了森寒的杀气。

原本女人最适杀死一个男人的时候,是在那男人刚刚达到绝顶快乐之时。

但聂阳的幽冥九转功若是生效,到了那时,她自己已经软瘫做一滩春泥,功力尽失了。

这一击又快又狠,纤纤玉手骤然变成了杀人的凶器,掌风如刀般斩向聂阳前胸。

这才是田芊芊真正的全力一击,看似弱不禁风的她,掌上功夫竟是极为霸道的大开碑手。如果聂阳真的准备采吸她的功力,此刻幽冥九转功正全部运转在小腹附近,这年纪轻轻的田芊芊,竟然好像对聂阳的幽冥九转功完全了解一样!

这是田芊芊最有把握的一击,也是她费尽心思后最终的杀手。

俯身做出交媾前姿势的男人,胸口离身下的女人绝不会超过两尺,这样冒着失身风险换来的绝好机会,田芊芊绝对不会错过!

她也知道,只要自己这一击失败,一身内力和辛苦的谋划就要全部付诸东流。

所以这一掌,她没有留半分余地,刚才那全然的放松,竟是为了此刻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砰!”随着一声闷响,床上传来了“唔”的一声闷哼。

田芊芊的掌力,毫无保留的击中了什么。但却不是聂阳的胸口,而是她自己的左臂。

“啊啊!”田芊芊长声惨叫,整个人在床上蜷成了一团,左右翻滚起来。

她没想到聂阳的功力增加后,影返的威力也随之上升,仅仅是轻巧的一拨一带,她那凌厉的一掌就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嫩藕一样的臂膀顿时红肿起一大块,田芊芊痛呼道:“啊啊……好疼……好疼啊……”“你这样的女人,的确该有人教你知道,什么叫做疼。”聂阳冷哼一声,一把把田芊芊提了起来,猛地按在床上。

因为疼痛而乱踢的双腿轻易被聂阳占据到中间,田芊芊痛的脸色煞白,依然用右手徒劳的挣扎着。一时半会她怎么也提不起新的内息可用,那一下下打在聂阳胸口,真如撒娇一般不痛不痒。

“恶棍!色魔!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最后的手段施展过后,黔驴技穷的田芊芊徒劳的做最后的抵抗。

存心要彻底击溃她的聂阳并不急着占有她的身体,在牢牢地压住她的身子后,低下头咬住了一颗嫩如春芽的乳蕾,用牙齿夹住,舌尖悠然的在上面刮蹭。

“呃……滚开……滚开!”异样的酥软感从乳尖发散,胸口开始感到发热,田芊芊一阵心慌,右手手肘顶住了聂阳的脑袋,用力向下推。

聂阳的头丝毫未动,死死吸住她的蓓蕾,舔吮勾含,同时运起了幽冥九转功,手掌按压过她身体各处穴道,把她已经散乱的内力渐渐引导向丹田下方。

“不……不可以!你不能这样!”田芊芊果真对幽冥九转功十分了解,应对着努力凝神敛气,但此刻受伤其一,春潮涌动其二,内息不足其三,可以说无可奈何。

眼睁睁看着所有内力渐渐汇聚下去,田芊芊一下子软了下来,梨花带雨的乞求道:“聂大哥……我服了你了。我知道错了,你……你不要毁了我的功夫。你只要不用那功夫,你……你想怎样都可以。我都听你的。”这样一张娇若春花的芙蓉面泪水涟涟的软语哀求,确实有不小的威力。只可惜接二连三的小诈已经让聂阳此刻的心肠和他胯下的阳根一般的坚硬,丝毫不为所动,一手引导着田芊芊内力,一手压住她的身子,仍然用嘴好整以暇的刺激着她胸前的乳蕾。

游散内息全部聚拢后,聂阳腾出一手,往那鼓胀的蜜丘上面摸了过去,果然一番挑弄之下,那一线凹陷之中已经可以摸得到粘滑欲津,手指轻轻一压,滋溜挤进了肥美花瓣当中。两边媚肉几乎裹住了一个半指节,指尖才触到了紧紧闭拢的花径入口。

膣口虽然已经润泽滑腻,却紧若处子,聂阳微微皱眉,指尖往里一探。田芊芊啊的呻吟一声,一双雪股猛然夹紧,把一根手指牢牢挤在一圈嫩肉之中。她这次是真的白煞了脸色,冷汗满额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不行……不行……放开我……放开我!”手指再次用力,热乎乎的蛤口之内不远,便感到一片薄弱阻碍,堪堪护着处子嫩蕊。

想不到这杂七杂八邪门歪道学了一身的恶毒小姐,魅惑之术十分熟练,这关键之地,竟还是未曾开垦过的纯白无垢。

“你一个黄花闺女,学什么勾引男人?”聂阳心头火起,心底被她完璧之躯勾起的一线清明堵塞住满腔欲火,郁结无比。

“我要你管!”一听教训,田芊芊立刻倔强道,“能杀了人,便是好手段!

你们这种臭色坯,全死干净了才好!”说话间,满眼的不服。仿佛这样赤身裸体把男人引得心神大乱趁机诛杀,是一件很正义很了不起的事情。

胸膛急剧起伏,田芊芊竟然还继续道:“匡天扶道,就算饲鹰喂虎又有何妨!

何况只是让人看上几眼!只要让恶人伏诛,便不算受辱!”如今的天道,竟然已是这种样子么?

聂阳泛起一丝冷笑,郁结大开,双手猛地一扯田芊芊双腿,把她扽了过来,臀尖抵在床沿,那诱人无比的蜜腔穴口紧贴上已经等待良久的阳根。

“既然如此,你就当作为了你的天道,喂了我这匹狼吧。”轻描淡写的话音中,硬如铁杵的棒儿强行往那团绵津津的白肉里一捣,那柔嫩蜜丘顿时凹下一块。田芊芊浑身一抽,娇啼一声,双手猛地抓住聂阳双臂,便要攥住。

知道她指甲中恐有剧毒,聂阳毫不犹豫的双臂一闪,反抓住她纤细双腕,并在一起单手握住,向上一压压在她头顶上方,身体顺势向前一扑。

“啊!”一声惨呼,田芊芊整个粉嫩玲珑的身子都向后缩去,大半个棒头杵进膣内,窄不容指的花径被强行撑开同时,那道贞洁屏障也被肉龟紧紧碾住,蕊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绷紧的会阴上方,一缕残红游丝般坠下。

双腿一阵乱蹬,田芊芊整个人像是被钉住的蝴蝶,徒劳坐着垂死挣扎。这般动着扭腰摆臀,不仅没能把那根巨大异物挣脱,反而让红嫩腔肉在肉龟周遭磨来磨去,让聂阳着实享受起来。

“畜生……你杀了我吧!”眼见腰臀被制,挣脱无望,那根棒儿在她体内越入越深,直要把她肚子捅穿似的,股间仿佛被利斧砍入,当真是痛不欲生。

慢慢入到最里,紧紧抵住那团略硬蕊心,聂阳凝神收敛住在这肥软紧窄肉洞里狂抽猛送一翻的冲动,慢慢把功力运了过去。

如果此时田芊芊还能偷袭,聂阳恐怕难以抵挡,只可惜她现在痛的四肢发软,双眼翻白,几欲晕去。怪也只怪她那处蜜道外有丰唇包裹,穴口娇嫩过人,内里又太过紧小连指尖也难以进入,插入之时,聂阳都稍感疼痛大为讶异。

初步准备已毕,聂阳一扯床单,把那瓷瓶抖进手里,问道:“你这解药怎么用法?”“内服……一……一颗。”田芊芊牙关颤抖不停,虽然盈盈大眼满是怒气,看到解药却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

倒不是聂阳变的好心,而是他一来担忧气血流通过快,引得毒发早了,身下娇娘变成尸身那就无趣得很了,二来此毒毒性他并不了解,若是侵入经脉,保不准还会导进他自身一些。

接过解药,田芊芊连忙送进嘴里,用津唾送下。虽已失身但终归捡一条命来,就是良家妇人,能在贞操与性命中选择前者之人也为数不多,何况江湖女子。

田芊芊慢慢闭上双目,虽然疼的浑身颤抖,却比先前安静了许多,不再咒骂不断。

不知她又在计划什么,聂阳不再耽搁,双手轻轻托住她的臀瓣往上一抬,让她股间媚穴更易进出,阳根缓缓往外拉出。

“唔唔……”田芊芊一声闷哼,穴腔子被那火热的肉茎向外一刮,除了方才就B有的阵阵胀痛,竟多了一丝绵绵的酥痒。

最痒之处,一直随着龟棱后移不断变化,丝丝缕缕都传给了花心方圆一带,刮蹭到将近出口,棒儿先是一顿,旋即蛟龙入海一样凶猛插,把刚刚闭的甬道再次冲开,龙头直咬花心,混着疼痛和古怪酸麻的感觉搔向田芊芊心窝,她啊的又是一串呻吟,细细的眉尖儿蹙拢在一起,似痛非痛,似愉非愉。

玉门已开,蜜穴润畅,聂阳搂紧田芊芊的臀股,不紧不慢的抽送不停。田芊芊刚刚起了春意,为了之后运功,聂阳也不敢太过粗鲁,而且一旦太快,面对这样外裹内吸,花心膨大的奇美穴器,他也没信心能坚持到运功结束而把持的住。

田芊芊那处确实与常女子稍有不同,柳婷那种曲折花径在媚药作用下依然痛不可当,她才不过承欢三四十,鼻中那低低柔柔的哼声就已经尽是婉转春情,不见丝毫痛楚了,适应之速和服了星点融玉丹的董诗诗不相上下。可聂阳的阳根比起洞房花烛之刻,大了可不止一分。

田芊芊不是不痛,那里实在是涨卜卜得好像要裂开一样,可是那根棒儿一动起来,被磨弄的地方就油然而生一股直通腰脊的爽麻,让她既想让那棒儿滚出去,又想让它多磨片刻。

她抿紧嘴唇只从鼻后发出闷酥哼声,也是怕这般被磨下去,嘴里不知会叫出些什么东西来。

虽然猜不到田芊芊的心思,但聂阳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下那具娇躯的变化。

曲腿勾足,拱腰缩臀,挺胸吸腹,蹙眉咬唇,落霞染颊,肤起红云,宝蛤流香津,蜜液淌初春。若不是双股上沾染的点点猩红,聂阳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呻吟不断的春情少女不过是初尝云雨事。

很快,聂阳就发现了原因所在。

田芊芊各处经脉之中的内息,竟好像在和聂阳体内的幽冥九转功里应外。

习武之人,内息鼓荡处往往格外敏锐,就是细小的破风之力也能迅速感应,而此刻被引导的敏感无比的,却是女儿家全身各处愉悦所在。不是媚药,却也不逊媚药。加上她下体生的肥嫩,紧窄若斯,依然很快适应了那棒儿大小。

虽然不解,聂阳也不会放过这已经到口的佳肴。力贯腰股,缓缓研磨的同时,一丝丝凉意开始从肉茎外散发出来。

正被磨弄的酸麻难当的嫩肉冷不丁一激,激的田芊芊一个哆嗦,啊的叫了一声。

“别……不要……”田芊芊竟然完全了解这变化意味着什么,凄楚的哭求道,“求你不要……”她好像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内力异常,不解的哭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聂阳此时已无法收手,身躯一挺,双手捏住田芊芊秀美双足,阳根深深埋入她体内。一丝丝凉气好像有形有质一般,凝成细丝开始搔弄着已经酸软不堪的花心。

“啊!啊啊!”每次被搔到,田芊芊就会发出一声不甘的呻吟,但女子欲念燃起之后便再不由心,纵然摇首呼不,身子里那股直入骨髓的甜美愉悦却根本无法拒绝。

在完全不情愿的情况下逐渐步入绝顶的女子娇躯散发出能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那种一面心里努力摆脱,一面身体却贪婪渴求的神态,淫媚至极!

而此时,田芊芊一身内力不但没有丝毫散乱,依然聚在原处不说,甚至还隐隐鼓荡几欲动破关而出一般。

“别……别!好凉……痒……哎、哎呀……好酸……”蕊芯儿上恍若被浇了一泼味酱汁,田芊芊垂在床边的两条腿随着呻吟不住抖,腰手皆被压住,只剩下娇躯中段出水白鱼似的一下下挺着。

高潮将至,正是女子风情最浓之时,加上田芊芊本来面目娇美过人,那水眸漾春红唇含情的模样,竟看的聂阳也忍不住心神一荡。

“好……好哥哥……求你,求你动动,这样……这样人家要酸死了……啊啊……”田芊芊心中情欲已经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膣腔之中被人灌了蜜油似的滑腻至极,花心吞吐不停引带着愈发狭窄的甬道蠕动不断,想要把聂阳整个人吞进这小小牝户中一般。清潮所致,她只顾得上解决双股之间那遍及全身的麻软酸痒,什么幽冥九转功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聂阳撒开一手按住一团乳肉,下身猛地一送,另一手贴在田芊芊腹上,顺势运力一逼。本就探到蕊底的阳根随着这一下动作凶狠的戳进了已软如春泥的花心之中,丝丝缕缕的凉气随之聚往一处,融进霎那间变得火热的肉茎之上。

田芊芊雪背一挺,纤腰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托起一样悬在空中,原本垂落在地的双足脚尖踮起,从脚踝到大腿都死命弓起,整个娇躯绷得竟似在练铁桥一样。

“啊、啊”她喉咙里颤抖着发出两个含糊的音节,其余的悲号,全部梗在了嗓中,那一双水眸死死盯住聂阳,眼角猛地垂下两线清泪。

田芊芊身上的全部内力,就在这令她魂灵出窍的绝美快感中,点滴未剩的被吸纳进了聂阳体内。

奇怪的是,她在这一刻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惊讶诧异,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不可思议之事,正在发生一般。

最后一流内息引入自己体内的时候,聂阳突然发现依然有内力一般的东西在被吸出。初时还道是田芊芊太过爽快,阴元流徙,不过片刻就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这源源不断被采吸进来的,并不是女子盈坤养阴所生精元,而是与命脉息息相关的本元。

所谓大伤元气,固本培元,所指皆为此物,田芊芊也发现全身精力正在飞快流逝,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张开嘴巴想要求救,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膣腔之中一股一股阴津泼尿般流了出来,初时还见粘稠,后来简直如水无二。

那一刻聂阳心中闪千个念头,纷乱如麻,此刻所吸大为补益尚且不论,单是这吸取时远非交欢可及的销魂滋味,就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罢休。

聂阳看着田芊芊乞怜的双眼,那里的神采正在渐渐消逝,这样的女人……本就是死有余辜的……“小阳子!”耳边,突然恍惚般传来了董诗诗一声娇斥。如真似幻。

聂阳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强行把功力岔开,猛地向后退走两步,一下撞在屏风上,背后尽是冷汗,这一下收的猛了,小腹隐隐生疼险些走火入魔。

田芊芊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一样浸在汗里,原本红艳的脸颊一片惨白,一双樱唇犹有余悸的微微颤抖。

“说……这是怎么事?”聂阳咬紧牙关问道,勉励站起,调息理气。

刚在阴阳交界走了一遭,田芊芊整个人好似傻了,颤动的唇瓣间隐约传出破碎的句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聂阳皱紧眉头,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按住她左乳,缓缓输了一些真气进她心脉。这并非实际传输,只是如逼毒疗伤时所作一样暂借内力给她安定心神。

一身功力尽失,还险些丧命,田芊芊愣愣的垂泪半晌,才开口道:“到底怎么事……怎么事……”聂阳沉吟一下,问道:“田芊芊,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田芊芊恨恨看向聂阳,哼了一声,偏开了头。想到一身功力已成他人嫁衣,不管是谁也难免忿恨。

聂阳沉声道:“你替他隐瞒,他却想要你的命。刚才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已经糊里糊涂的送了命!你老实讲,那人是不是告诉了你关于幽冥九转功的事情?”田芊芊摇了摇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别的不论,刚才她确实差点就把命丢在这里,也确实是聂阳手下留情,她迟疑片刻,强撑着爬起身来,就那么赤身裸体的呆坐在床沿,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轻声道:“不错。我对幽冥九转功所有的了解,都是他教的。”聂阳皱眉坐到旁边,注视着她凝神细听。

“桃花神功。”田芊芊顿了顿,看了一眼聂阳,才继续道,“那人教我这门内功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个名字。他说这门内功只有女子可练,进境十分神速。

我试了一试,果然……果然十分了得,加上他说这功夫可防幽冥九转功的邪道练法,我便废了原本内功,专心修习。”若是如此,便难怪刚才吸取内息的时候,田芊芊露出那样惊诧莫名的神情。

从另一方面,也让聂阳明白了为什么田芊芊明知他邪炼幽冥九转功,依然莽撞的孤身前来。如果在那一瞬间吸取不成内息一滞,在那时出手,聂阳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如此看来,田芊芊早已想到纵然失身也是留有后手的。

“那人是谁?可是你们天道中人?”聂阳对那人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但并不敢十分肯定。

“不是……”田芊芊颓丧的摇了摇头,黯然道,“但那人和天道中一个重要人物相识,因为……因为他写给我的信件上,有那位先生的暗讯,叫我按他说的做。”“那位先生?”聂阳眉头紧锁,事态至此,已经远远偏离了他预定的轨道。

“我身份低微,见不到那位先生。但这次借机围剿摧花盟,同时诛杀你……你这匹狼的一箭双雕之计,就是他一手操纵。”“那个教你功夫的人,让你潜入摧花盟伺机杀我?”聂阳直觉认定这人多半是邢碎影,但却有不通之处,比如那天道高层,就不该是会和刑随影同流污之辈。

田芊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垂首道:“没……没有。他原本叫我和其他人一起混进镖队,伺机……勾、勾引你……”聂阳心中隐隐觉得奇怪,问道:“那人何时开始教你这桃花神功?”“大概一年半以前。”田芊芊伤心道,“那功夫确实进境神速,只是不知道为何,我用起来总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只有大约两三成……结果,结果都便宜……便宜了你。”一年半以前,正是聂阳多方找邢碎影无果只得四处求助的时候。

这桃花神功,仅仅练气神速,全无行功法门,真正内行高手根本不会有人练这种徒具内力的功夫,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田芊芊就只不过是个为幽冥九转功准备的鼎炉。所谓桃花神功,怕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现在看来,邢碎影莫不是真的混进了天道不成?

聂阳心中又是一紧,若是当真如此,与天道的纠葛就在所难免。更可怕的是,天道之中不知道是否还有年轻女子受其蛊惑,练了这为他人作嫁之法。

“你可知道还有什么人练了这桃花神功的?”田芊芊摇了摇头:“我在天道里见过的人不超过五十,其中那四五个女子,身手都好得很,不像我……这般没用……”聂阳揉了揉眉心,突然问道:“你可知道邢碎影这个名字?”田芊芊顿时显出满面嫌恶之色,愤愤道:“那种无耻淫贼,若是被我抓到,一定把他千刀万剐!”“教你功夫的人,或者那个天道的重要人物,叫什么名字?”现在千丝万缕线之中,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聂阳也不想放过。

没想到田芊芊摇了摇头,一脸迷茫的说道:“重要人物与我们联络都是靠暗讯和记号标识身份,写信给我的人也没留过名字……啊,他、他好像有一次在信里自称是仇先生。不是上求下衣的裘,是人九仇。”仇先生?仇不平死后,此姓没有再出过什么名人,至少聂阳不知道还有什么名人。但转念想到,如果是书信来往,也许那并不是姓氏的那个仇,而是仇恨的仇。

暂时没什么话想问,聂阳起身道:“你把衣服穿好吧。我要走了。”田芊芊严重闪过一丝恐惧,立刻道:“你要把我怎么样?你……你问完话便想杀人灭口不成?”聂阳过头,看她神色,竟是当真把他当作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样。

“我没兴趣。你好自为之。你若是还想杀我,不妨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你父亲。久闻田义斌侠义无双,我也很想会会他。”聂阳缓缓捡起衣衫穿好,掩饰着由心底升起的烦躁之意。

他现在完全不想理什么天道,他只想早日剿灭了摧花盟,练好武功,把邢碎影的人头,拿去祭在养父母的坟前。

“不……不要丢下我!”田芊芊突然叫了出来,衣服也不穿的冲下床,紧紧攀住聂阳的脊背,浑身都在发抖,“不要……他们会杀了我的。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没能扬名立万,反而没了功夫,我……我没脸家……你带上我,你带上我,啊?我会用毒解毒,我还会易容,我……我会很多事情。我知道天道的事情,我……我还知道很多。你只要保护好我,我……我一定全都讲给你听!求求你……带我走……”没了内功后的田芊芊,仅靠花拳绣腿确实难以自保。就算哪个官兵起了歹心,她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男女之间一旦有了那种微妙的关系,无论那一方,都会有心理上的变化。

聂阳紧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想带上这个麻烦,他的麻烦已经够多。

田芊芊看出了他的犹豫,立刻道:“我……我还认得出吴延!我们擅长易容的人,一定能看出易容改扮过的人!史夫人十天半个月都难以痊愈,你带上我……我替你抓他!他……他恶贯满盈,本就该死的!”这个不久前还为了杀聂阳而忍耐着与吴延作的女人,顷刻就已倒戈。

的确以天道的作风,田芊芊的行为毫无疑问已经是叛徒,任她离开确实危险,而她提出的条件又着实诱人。聂阳想了想,轻叹了口气,“你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想到家里那个二小姐,不知道见到这个三小姐后,又会惹出怎样的祸端。别的不说,至少那醋坛子,怕是要砸个粉碎了。

走出屋门,山风过额,聂阳稍微清醒了一些,心底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那么一些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满足,不管是身为男人征服的满足,还是那些内功所得到后的满足,都一样的令人愉悦。

唯一有些不安的,就是幽冥九转功在得到这些内力后,好像又变得邪门了几分。好像那只毒龙终于吞噬了满意的活牲,得到了盘旋而起的力量。

其实这些自命为侠女的女人,不过也只是这么事罢了。聂阳突然有了这种奇妙的想法,但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就没再注意了。

因为云盼情他们几人已经来。

“聂大哥,那个龙十九怎么说?”云盼情手里拿着聂阳叫不出名的成串零嘴,一边嚼着一边好奇的问。

聂阳沉吟片刻,目光缓缓从面前鹰横天、云盼情和慕容极脸上移过,才道:“她不是龙十九。”“哦?那……那位姑娘是谁?”慕容极也显得有些疑惑,追问道。

“她姓田,田义斌的田。田家三小姐,田芊芊。”聂阳紧盯着面前三人的神色,缓缓说道,“她把天道的事情,告诉了我。”鹰横天面色大变,急道:“聂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说那个女人是田家三小姐?”田义斌和北严侯素来交好,鹰横天自然不敢得罪侯爷府上贵客,想到两个手下的死因,顿时浮现满额细汗。

聂阳只点了点头,不愿多言。

“田家三小姐,怎么成了天道中人?”慕容极也是一脸不信。

“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她没说谎,天道,已经找上我了。”聂阳紧锁眉心,担忧道,“希望月儿和怜姐莫要出事。”对手是天道的情况下,比起幽冥九歌,狼魂这个身份反而会使更加优先的目标。

鹰横天对天道似乎颇有好感,扬眉道:“天道?那些人暗中帮官府破过几起大案,都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之徒。”他这才想起聂阳身份,哦了一声道,“那看来他们是冲着聂兄你而来了。”聂阳带着几分邪气勾起唇角,笑道:“他们尽管来便是。”说话间,田芊芊已经屋里走了出来。因为易容已去,她身上又穿了一身绛纱宫裙,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贵族千金,连面上神情也带着隐隐的倨傲。只有聂阳知道她这副架势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不安。

就像田螺蜗牛那般,越是柔软就越要背上坚硬的壳。

“田家三小姐?”鹰横天语气略带恭敬,拱手问道。

田芊芊微微颔首,权作答。

那两个中毒手下看来鹰横天并不打算追究,而是没事人一样道:“田小姐,如有需要,在下可以托人护送你家。顺便,向田爷问个好。”田芊芊强挤出一抹微笑,道:“那倒不必,我……有事要和这位聂少侠同行。”“哦?”这次好奇的却是云盼情,她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田芊芊的脸,笑眯眯的说道,“原本是俘虏,怎么这一会儿,就变了客人?”田芊芊面色有些发白,强撑笑容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与聂大哥冰释前嫌,有了共同目标。”云盼情也懒得戳破她这不堪一击的谎言,转而向聂阳道:“聂大哥,你要带她上路?”聂阳斜斜一瞥,田芊芊目光和他对上,立刻露出了乞怜神色,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儿。他点了点头,淡淡道:“她和咱们同行阵子。等天道的事情解决,我会托人送她家。”不愿把话题纠缠在田芊芊身上,聂阳接着说道:“鹰大人,此地劳烦阁下派人收拾了,殷前辈的尸首,也劳烦请位差爷送往武当,简要说明情况。盼情,田姑娘现在独自骑不了马,去路上你带着她。慕容……”他看向慕容极,犹豫了一下,隐去了原本想说的什么话,只说,“你好好照看幽冥九歌。”交代完毕,聂阳马上跟着道:“你们先走一步。天道要与镖队为难的话,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我还有些事情在这里要办,办完就立刻追过去。”云盼情看了一眼田芊芊,全然没有她之前那与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而是起了小脸,连手上的零嘴也没再动口。鹰横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慕容极道:“那,我们就先上路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也尽早跟来的好。”聂阳点了点头,双臂一张,整个人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墙之外。

云盼情诧异的看着墙头,奇道:“这么会儿功夫,怎么他的功力好似又长进不少?”慕容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在田芊芊看不见的地方指了指她。云盼情露出了然的神色,旋即闪过一丝明显的担忧。

这片刻间的功夫,聂阳已经去的远了。

按慕容极所说的方向,果然远远有一处断崖,下面流水湍急,想必便是那日董清清失足之处。若是下游入江依然无人,她早就成了鱼食虾粮,今生再难一见。

念及于此,聂阳心中竟也有些后怕。不愿多看,转身仔细觅过去。

走到丈许之外,地上果然找到一对深可及踝的足印,看上面纹路,正是殷亭晓所穿的软底布靴。

聂阳站在一旁,潜运内力沉腰立马,脚下泥土果然立刻松陷,拔足出来,已经是深深一对鞋印。

由此看来,当时殷亭晓已经把吴延追击之无路可逃之处,蓄势待发随时打算出手。

这种情况下的高手,连周身每一处气流的变化也不会全无察觉,要想在此时偷袭得手,若不是武功高出一大截,便没有半点可能。

武功能高到瞬间格杀殷亭晓的高手,并不是没有,但若要用掌力而非兵器,聂阳一个也想不出来。少林达摩院首座净蕴大师可能有此功力,可他足不出寺潜心钻研佛法武功,就算千里迢迢赶来,也绝不会杀死同气连枝的武当名宿。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聂阳脸色有些阴郁,顺着殷亭晓的脚印倒看去,果然,阴湿泥土之上很快找到一行足印,很浅很轻,多半是施展轻功而来。这行足印离吴延殷亭晓两行相距甚远,像是从一旁过来。聂阳来看了看,眉头锁的越来越紧,几乎绞成一股。

他在周围树木上觅一番,果然找到了逆鳞射出的细小钢针。他用衣袖垫着捻起一枚,针色铮亮,并未淬毒。

他扶着树干站住,脑中开始飞快的整理纷乱的思绪。为了不让线头显得更加凌乱,他性先从旁枝末节开始考虑。

摧花盟中一定不止田芊芊一人。仅靠她自己,混进摧花盟内太过冒险,万一被识破身份,摧花盟让女人开口的法子数不胜数,简直送羊入虎口。

而摧花盟内那个天道中人,聂阳已经有七成把握断定,就是那个顾不可。

虽然不知道他与赵玉笛夫妇有怎样的恩怨纠葛,但可以判断得出,那个理由是个足够好的借口,让他光明正大的进驻摧花盟核心。

这样一来,镖队里的不净和尚,摧花盟里的顾不可,就把天道串联进了中间。

逐影呢?他们中是不是也有天道的人?

邢碎影呢?他和现在的这个天道,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到底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显然聂阳暂时还没有答案。

面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是谁杀死了殷亭晓。这个答案在他心中已经模糊的下了结论,只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他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仅剩的一些疑点,他必须真切的找到实据。

“看样子,你似乎不相信殷大侠是死在小生手上呢。”一句略带戏谑而又温文尔雅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出现,聂阳浑身立刻变得紧绷,所有的肌肉都想扑食前的豹子一样收紧。

好像是从牙缝里用力咬出来一样,聂阳沉声一字一字道:“邢碎影!”邢碎影面带微笑站在远处密林旁侧的一小块空地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好象拎着一人的后领。

“殷亭晓不是你杀的。”聂阳并不是询问,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是么?”邢碎影不置可否,左手突然收起折扇,斜插在腰带上,忽的一掌拍向身旁一株小树。

那树干手腕粗细,离邢碎影约莫五尺远近,这一掌过去,就见那小树枝不摇叶不晃,突然咔嚓一声,从他出掌高度齐齐断开。而那断开后的树干竟然平平向邢碎影的方向飞出了一尺多远,才落在地上。

这一掌且不说算不算收放自如,单讲这五尺之外的威力,偷袭殷亭晓一击致命已经不得不说不无可能。

而幽冥掌掌力聂阳较为熟悉,比起慕容家早就不知还有何人会使的七星引天掌,更像是殷亭晓这次所中。

邢碎影抽出纸扇捏在手里,向前平伸指着聂阳道:“小生这次来,不是来帮你知道谁是凶手。而是来帮你和摧花盟较量的。”聂阳哼了一声,道:“不敢当,无福消受。”邢碎影微笑道:“小生也不费什么功夫,举手之劳而已。免得你若是走进岔路,还要我白等那些许时候。如果被那个天道坏了小生的事情,也烦人的很。”他嘴上说着,右手向前一甩,一个人被他丢到了他和聂阳中间。

那人面色萎顿,脸上还残留些胶泥痕迹,身上穿着方才逃亡四人的衣着,竟是其中逃走一人。

邢碎影淡淡道:“这位大侠,你不妨把刚才对小生说过的话,再说一遍。”那人嘴唇颤抖,冷汗如注,低下头一言不发。

邢碎影手指一晃,也不见有什么东西飞出,就听那人一声惨叫:“啊啊!我……我说就是了……”“我……我是李青鹿。”他说完这三个字,就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浑身都软了下去,“殷……殷师兄……是、是被我害死的。”聂阳皱紧眉头,李青鹿身为武当雅筑四友之一,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莫非他也是天道的人?这么看来,他手上有逆鳞,倒成了可以解释的一点。

如此看来,田芊芊果然还隐瞒了内情。

“不过……”李青鹿慢慢抬起头,嘶声道,“殷师兄不是我杀的!我没那个功力!他认出了我的身法……我不想害他的。”“那是谁杀的?”聂阳咬牙问道。

李青鹿垂下了头,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是慕容极。如意楼的慕容极!”他突然抬起头,大叫道:“就是那个慕容极!用慕容家的七星引天掌杀了殷师兄的!”这充满怨恨和诅咒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林间荡起来,惊起了几只乌鸦,发出郁丧的叫声,飞进天空。

乳硬助性第三十六章(一)田芊芊感激的转身说道:“聂少侠,我知道你是个好……”她嘴里说到这个好字的那一刻,手指突然一弹,从手心飞出一张写有“好人卡”三字的古怪暗器,直取聂阳心口。

聂阳惨叫一声,收卡身亡。身躯蜷成“口丁乙”的模样,死状甚惨。

(二)直接肌肤相触凝神观看,聂阳才发觉田芊芊刚才在外面假扮龙十九的时候不仅脸上做了易容,身上也穿着好像是赤裸肌肤一样的轻薄皮衣,因为现在不仅她身上多了许多暗褐色的色斑,皮肤也松弛了许多,小肚子堆着一层层皱纹,看起来一下老了三四十岁。

……“导演,我早说了,装嫩是幼稚剧的专利,咱们成人剧这样搞是不行的……收钱也不行的……有后台也不行的。”(三)聂阳在她后颈处哼了一声,淡淡道:“我们背的罪名已经够多,不在乎多此一条。倒是你,脱光衣服勾引男人的时候,不知道对得起谁了。”“我……我对得起维纳斯。”“好吧。”当日,聂阳断田芊芊双臂。

(四)“砰!”随着一声闷响,床上传来了咔嚓的骨头断裂声。

田芊芊的掌力,毫无保留的击中了什么。但却不是聂阳的胸口,而是一个藏在床顶偷画画像的狗仔队。

“砰砰砰砰……”屋里接着响起一串闷响。

(五)初步准备已毕,聂阳一扯床单,把那瓷瓶抖进手里,问道:“你这解药怎么用法?”“肛……肛门栓剂……”聂阳大惊失色,道:“你……你也是穿越来的?”(六)聂阳点了点头,双臂一张,整个人轻飘飘的挂在了院墙之上。

云盼情诧异的看着墙头,奇道:“这么会儿功夫,怎么他就腿软了?”田芊芊红着脸,不说话。

(七)走到丈许之外,地上果然找到一对深可及踝的足印,看上面纹路,正是殷亭晓所穿的软底布靴。

聂阳站在一旁,潜运内力沉腰立马,脚下泥土果然立刻松陷,拔足出来,已经踩上一堆大便。

“殷亭晓果然是在大便时遇害的。”

第三十七章 对质

尽管血海深仇的对象就在面前不到十丈远的地方,聂阳却无法集中精神去和他较量。李青鹿这突然出现的揭秘者带来了新的危机讯号。

聂阳强压住拔剑与邢碎影决一死战的冲动,向李青鹿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入了天道?”李青鹿抬起头,脸色更加苍白,冷汗如雨,显然已经不必答。

若是慕容极心怀不轨,如意楼内必有新乱,聂阳只有暂且把邢碎影放在一边,继续问道:“那慕容极呢?他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李青鹿避开了聂阳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身前的地面,颤声道:“我……我不能说……”聂阳淡淡道:“你已将他指为凶手,他若和你同道,你已经是叛徒,他若仅仅是如意楼的一个管事,你又何必替自己的对手隐瞒。”李青鹿突然显得有些癫狂,他仰头大叫道:“我不是叛徒!我既然甘心来做这种事情,自然早就有了为天殉道的准备!他……他要不是杀了我殷师兄,我……我绝不会说出他来!”如果他所言非虚,这话已经是在说,慕容极也是天道中人。但聂阳心中反而开始感到疑惑,他并未表露出这种不安,而是依然平静的问道:“那你便是承认他是你们的同道中人了?”李青鹿垂下头,低声道:“不、不错,不仅如此,他……还是这次行动的首脑。就连……就连你这次报仇的计划,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你相信我!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替我师兄报仇!”聂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你们天道中人,什么时候会拜托起狼魂替你们报仇了?”李青鹿浑身一颤,略带嘶哑、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把这种事情都说了出来,自然是、是不能再在天道中待下去了。此事一了,我……我便退出江湖,过常人的日子去了。”聂阳不再追问此事,拿出一根细针,甩手刺在李青鹿身前泥土上,问道:“这针,你可认得?”李青鹿咬牙道:“这……这是田三小姐给我的逆鳞里的暗器。”聂阳紧盯着他的双眼,厉声道:“好!那你说说看,这暗器怎么会在你殷师兄的额头里?我要是替他报仇,是不是该第一个杀了你!”李青鹿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目光散乱,嗫嚅道:“我……我……我没有……不是……”“说!”聂阳口中斥道,反手一拔,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在手。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殷师兄说我有辱武当清誉,我中了他一掌差点变成废人!我不反击,就……就被他打死了!”李青鹿嘴里叫道,伸手撕开了自己前襟,果然胸膛上有一个醒目的掌印,红中透紫。

聂阳凝视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道:“好,我如果有命去,就给你一个当面揭穿慕容极真面目的机会。”李青鹿一愣,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聂阳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面前,一掌斩在他颈侧大血管上,把他击晕过去。

邢碎影刷拉一声把折扇展开,面上闲散如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一般,道:“怎么,聂少侠。你的身边出了如此大事,还有心向小生讨教几招么?”聂阳冷冷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抖,森寒的剑芒划出一道清光,霎时间就到了邢碎影身前。邢碎影啪的一声起折扇,在千钧一发之际横拍在剑脊上,人向另一侧轻飘飘挪开数尺。

“小生没这许多闲工夫陪你戏耍。”邢碎影口中轻描淡写的说道,手上折扇却化成一条短棍一般,平平一指同时迫向聂阳胸前四大要穴。

聂阳清啸一声,长剑一圈,剑光划出的圈子中,一条夺命飞虹直取邢碎影咽喉。这全然不是繁复温厚的聂家剑法,而是融进了幽冥剑剑势的迅影逐风剑!

这一招全不顾自己胸前穴道,几乎可以说是泼皮无赖的打法。

折扇打穴和剑锋穿喉,邢碎影自然不傻,上身一仰,再次使出那不需抬足屈膝仅靠踝力就可以移开数尺的诡秘身法,向后退去。

聂阳自然顺势而上,剑尖一抖已经使出了聂家剑法中的浮生若尘,这时他内力已经今非昔比,在幽冥九转功的催动下,万点寒星几乎化作了夜空星辰,变幻莫测的笼罩住邢碎影周身。

邢碎影面色微变,手中折扇一横,犹如握着笛子一样,精钢扇骨在他手中顿时出现极精妙的变化,只听几乎贯成一响的密集金铁交击之声连绵而起!

“嗤!嗤!嗤!嗤!”四声轻响,聂阳长剑间不容发的划破了邢碎影身上四处衣物,若不是那折扇迎击巧妙及时格挡,此时已经血溅黄土。

邢碎影似乎有些惊讶,转念间想到什么一样,唇角竟隐隐现出一丝微笑。

聂阳招式已老,剑旋身,出足往旁侧树干一踏,借力续击。但这一下功夫,已令邢碎影得到喘息之机,他似乎不再轻敌大意,又像是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折扇一晃插入腰间,双掌一错,凌空向聂阳虚拍三掌。

那掌力阴柔霸道,的确像是殷亭晓所受重创原因,但此刻聂阳无暇细想,横剑一封,顺着掌力倒翻一个筋斗站定,左掌凝力一划施展影返卸去第二道劲力,呼的向第三股掌力反拍上去。

两股阴柔掌力悄无声息的拼在一起,在空中消于无形。

邢碎影似乎有些吃惊,轻轻咦了一声,立刻跟上又是一掌挥出。这次掌风阴寒扑面劲如刀割,显然已非儿戏。

聂阳一个弓步上前,剑交左手,右掌直迎上去。掌到中途,两人同时变招,一起使出了幽冥掌中的杀招破冥通天!

闷如擂鼓的一声过去,巨力相交,地上积叶被猛地卷起,化为漫天叶雨。在这叶雨之中,聂阳踉跄退出四五步才勉力站定。而邢碎影面色变了两变,竟也向后退了两步。

聂阳胸中内息鼓荡,但却并未慌乱,心中已经笃定,邢碎影绝对不会在此时杀了他,也就是说不管他尝试多少次,在邢碎影最终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都是安全的。

邢碎影果然没有趁机出手,脸上反而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悠然道:“不过这些时日不见,聂少侠武功进境了得啊。”忙于调息的聂阳暂时开不了口,邢碎影看着他的脸,淡淡道:“果然比起小生的半路出家,还是像聂少侠这样一开始就选对了路子更为有利一些。”听出他话中的讥刺之意,聂阳心中一阵愤懑,但心知此刻大意不得,便只有强压心神,对他怒目而视。

“小生等着你修成正果的那一天。”邢碎影抽出折扇,在手上转了两转,看着那折扇,意有所指的说道,“聂少侠,相信以你的头脑,小生今日不会白来。

后会有期。”他看着还没调匀内息的聂阳,谨慎的倒退离开,直到十丈之外,才转身掠去。

比起前次的自负之举,小心了许多。

聂阳足足半柱香功夫,才把内息完全理顺。身走到李青鹿身边时,他还昏迷未醒。他对着李青鹿低低叹了口气,提着背心衣服,就这么拔足奔下山去,把李青鹿往另一匹马上打横一搁,上马疾行。

为了和聂阳他们汇,改道的镖队在整理好狼狈局面后又返了预定路线,丘明扬被天道这些人一闹,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到了落脚的客栈,便大碗大碗的喝起酒来。

云盼情他们赶来的时候,两个总镖头已经烂醉如泥。

董诗诗拖着绿儿坐在大厅听人说书,董清清和谢志渺专心在为聂月儿疗伤,其余人都已经各自房休息,那些武当崆峒子也在客栈内租了房间,并不打算再在外围接应。李萧见客栈房间不够,带着逐影众人自行找落脚地方去了。

一见云盼情,绿儿就如释重负的飞奔过去,惊魂未定的把先前遭遇的危险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直说的一旁柳婷脸色发白,鹰横天一脸肃杀,连慕容极也有些惊讶。

田芊芊有些虚弱的个角落坐下,用垂纱帷帽罩着容颜,大家虽不明白她的来历,不过有云盼情在旁照看,加上现在这时候,也没什么人有好奇之心。只有董诗诗往那边打量了两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迎门而坐等着夫君归来,并未上前询问。

不久便到了晚饭时分,客栈一楼大厅很快被镖队中的人占满,那些镖师都心有余悸,大多没了食欲,草草扒拉两口,不需轮值的便了房间,值守的没精打采去了后院。

崆峒派这次领队而来的两个中年汉子也是一脸闷闷,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也不知道他们在外围究竟被天道的人如何打击到了自信。

倒是凝玉庄那对叫做任凝风祁玉琳的年轻夫妇复颇快,已经柔言细语的自顾坐在角落温存起来。

就在一直等着的董诗诗也有些饿的受不住的时候,聂阳的两匹快马,终于停在了客栈门前。

李青鹿早已经被颠簸醒转,垂头丧气的骑在马上,看聂阳下来,也只有跟着走了进来。

一看到李青鹿进门,田芊芊的脸色登时变得刷白。聂阳目光扫过,知道她果然隐瞒了不少事情未说。

“小阳子,你辛苦一天了,吃点东西吧。”董诗诗一见聂阳进来,眼里就再看不见别的,快步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旁若无人的往里一起走来。

聂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一会儿再吃。你等我办完事。”董诗诗扁了扁嘴,撒娇似的说道:“有什么事比吃饭重要啊?”聂阳看着慕容极,淡淡道:“比吃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董诗诗看了他的侧脸一眼,隐约察觉了什么,不再坚持,而是低声道:“那……那我等你一起吃。你……你小心些。”聂阳送她到桌边,柔声道:“放心,需要小心的,并不是我。”这时已经有武当子惊讶的交头接耳,董剑鸣更是不敢相信的叫了出来,“李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董剑鸣师父辈分很高,所以殷亭晓和李青鹿算起来也都是他的平辈,那些子纵然比他还大,也要尊称一声小师叔。

李青鹿目光闪动,看向慕容极,突然大声道:“我……我是来揭发,害死殷师兄的凶手的!”“什么!”“师父死了?”“胡说!”武当子顿时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聂阳神色泰然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李青鹿愈发苍白的脸。

董剑鸣也是如遭雷击,立刻冲了过去,呛的一声拔出青锋剑,叫道:“李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李青鹿瞥了聂阳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的田芊芊,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殷……殷师兄他,是被……是被那边的慕容极杀掉的!”云盼情眉头一皱,长身而起,娇斥道:“一派胡言!慕容为什么要杀殷前辈?”李青鹿的话音愈发颤抖,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想说的话挤了出来:“因为……因为他和我一样,都……都是天道的人。”“什么!”武当子纷纷离开座位,疑惑的拔出兵器围成一个扇形,将李青鹿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厉声问道,“李师叔!你是说你是天道的人?你把武当派的门规置于何处!你还有脸去见掌门师伯么!”李青鹿有些慌神,后退了两步,叫道:“是!殷师兄的死,我也难辞其咎!

所以我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去!不过杀人者死,我一定要让慕容极偿命!”他口中叫道,双臂一振,已经如一只巨大青鸟一样扑向慕容极所在。

慕容极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才道:“李青鹿!我本敬你是武当名宿,没想到你身入天道,竟然学会了血口喷人。”话说一半时,李青鹿人已到了慕容极面前,慕容极一边说话,一边与他过招,半句话间,两人就已经对了十五掌。

喀嚓一声,慕容极坐着的木椅被压成碎片,与此同时,李青鹿也被他飘渺如烟的掌法逼退了两步。

李青鹿又看了聂阳一眼,叫道:“你慕容家家传的七星引天掌呢?为什么不使出来!”慕容极横掌当胸,淡淡道:“真对不住,在下所会的掌法只有这一种,便是我家人亲传的孤烟掌。”孤烟掌是当年独狼风绝尘纵横天下时所创绝学,地位远在七星引天掌之上。

有此绝学还学其他同类武功的话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李青鹿脸色有些发红,大叫道:“胡说!我明明眼看着你用七星引天掌杀死殷师兄的。”董剑鸣连忙横在两人中间,沉声道:“请住手!事实未明,不能仅凭李师兄你一面之词,就把慕容兄定为凶手。”他转向慕容极,继续道,“慕容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事?”慕容极一副不屑辩白的模样,但还是缓缓道:“我们当时分成四路,去追可能是吴延的四个人。我把我那路的那个打下山崖之后,发现另一边不远就是殷前辈的尸首。我原本以为是吴延与不知何人作而为,现在看来,竟是你李青鹿。

想来那逆鳞,也是由你发出的吧?”聂阳在一边道:“不错,殷前辈额头上中的逆鳞飞针,确实是田三小姐交给李青鹿李大侠的。”他说到大侠两字,还特意加重了音调。

武当子惊疑不定,在慕容极和李青鹿两人身上来观望。

“对了,田三小姐,也是天道的人。”聂阳不轻不重的补充了一句,看戏似的看着。

田芊芊连忙摇了摇头,大声道:“我……我那是一时糊涂,我不干了。我……我退出江湖了。”那慌里慌张的话加上她那听起来绝对不大的年纪,惹的几个人暗笑起来。

慕容极冷笑道:“李大侠,难道你接下来想说我是天道的人,所以你和我一起杀掉了你的师兄么?”李青鹿道:“本……本来就是如此。我们这次行动,全是……你,全是你一手策划的!”慕容极笑道:“您倒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个小小的如意楼家奴,竟然能指使的动你们天道高手。既然如此,我这么高高在上的话,你竟然敢来杀我?”聂阳在一边笑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青鹿。”李青鹿这才发现,聂阳原来并没有完全相信过他所说的话,带他来到这里对质,与其说是为了逼慕容极,不如说是为了逼他露出破绽。

变得发了狠一样,李青鹿猛地转过身,大叫道:“我既然已经如此,也不在乎多说一些,你们……”但他这句话没能说完。

四个武当子几乎是同时攻向了李青鹿,口中叫道:“你杀死我们师父,我们今天就要为武当清理门户!”四把武当青锋剑,织成一张密密的,绵不透风的把李青鹿裹在中央。

李青鹿却不知道为何,好像内息滞涩受了内伤一般,连他自己也露出了惊讶和不信的表情。

董剑鸣惊呼道:“剑下留人!”但那个人字刚刚说出口来,李青鹿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四个伤口。其中一道,横断了他的喉管,四股血箭,同时从他身上喷了出来。

他嘴里不断地发出喀喀的声音,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向那四个武当子指了一遍,然后费力的转身,想要去指谁,但他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流逝了个干干净净。

李青鹿倒了下去,圆睁着双眼,就像他师兄殷亭晓死的时候一样,满带着惊讶和疑惑,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好像在临死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什么。

“子为师父报仇心切,请小师叔原谅!如有惩罚,子愿全部承担。”那四个子一击得手,倒头便向董剑鸣跪下,双手抱剑拱过头顶,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董剑鸣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握着剑柄的手心布满了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先起来。”没想到那四个子互望一眼,突然同时反手把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三人立时倒下,剩下一人强撑道:“子以下犯上,甘……甘愿伏法。”说罢,一口鲜血喷出,仰天而死。

董剑鸣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片混乱之中,聂阳竟懒得再看那边,微笑着看了慕容极一眼,转身走到董诗诗身边坐下,柔声道:“诗诗,咱们吃饭吧。”董诗诗还沉浸在惊讶当中,舌头都不太利,说道:“可……可是,死、死了人了啊。”“没事,鹰大人会处理的。”聂阳微微一笑,端起酒壶倒了一杯,一仰而尽。

“那……那你的事呢?”董诗诗满腹好奇,不由得追问起来。

“已经开始了。”聂阳淡淡道,“至于完结,还要一段时间才行。”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董诗诗自然不满足,不过她看得出聂阳不想多说,也就没再多问,转而开始谈她最想了解的事情月狼薛怜。

耐心的听她描述完之前那场鏖战,对于她好像永远问不完的问题,聂阳很不厚道的说道:“等怜姐来,你亲自问她就好。她对你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从来都喜欢的很。”董诗诗眨了眨眼,脸色突然有些发红,低下头,细若蚊鸣的说道:“可……可人家又不是姑娘了……”原本吓得脸色发青的绿儿被这句逗得险些喷出嘴里的茶,一边拍胸一边抱怨道:“小姐,姑爷说的又不是这事!”“对了……”看聂阳吃的差不多了,董诗诗眼睛转了两转,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云妹妹带来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想要一个女人注意不到比自己好看的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田芊芊已经摘下头上遮掩,与云盼情一起用餐,纯以样貌而论,田芊芊养护得法肤若凝脂,五官精美媚而不艳,身材修长腴而有致,眉眼间又尽是女子风情,水汪汪的眼睛会说话一般,不要说董家姐妹,就连一旁的云盼情,此刻也抢不到周围男子视线,不管知不知道她来历的,都忍不住想偷偷瞄上几眼。

即便撇开举止气质,抛掉妆容修饰不谈,她也比云盼情和聂月儿美上几分。

聂阳自然不想惹出多余麻烦,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一个客人,来帮些忙。

史夫人有事,暂且靠她了。”董诗诗哦了一声,道:“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有那么大的本事么?”聂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道:“如果帮不上忙,让她走就是。”董诗诗这才似乎有些放心,笑眯眯的给聂阳夹了些菜。

每次出了人命,鹰横天都要动用自己的令牌强行压住,一次两次下来,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聂阳不愿听他抱怨,一吃完饭,便带着董诗诗上楼去了聂月儿房间。

知道董清清在里面替月儿疗伤,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聂阳特地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谁啊?”“我,月儿,我来看看你。”里面的声音顿时一振,“哥,进……进来吧,我身上有针,下不来床。”聂阳伸手一推,果然门并没有闩。屋里屏风被拉到了床前,董清清似乎是倦了,趴在桌边一手托腮正在打盹,董诗诗嗤的笑了一声,低声道:“姐姐真是,这样也睡得着么。”屏风后聂月儿笑道:“董姐姐心神耗的厉害,嫂子,你扶她房睡吧。”看董诗诗和绿儿扶着迷迷糊糊的董清清出了门,聂阳才关门走到桌边坐下。

聂月儿略带幽怨的说道:“怎么?哥你连看我也要隔扇屏风么?”刚绕过去,聂阳就连忙尴尬的把头扭向一边,嘴里道:“月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这样还叫我进来。”聂月儿正俯卧在床上,腰下盖了一条薄被,腰上衣物尽除,只有一件水红兜儿还算是挨着身体,但后面的带子全都解开,那片绸布,只不过是压在聂月儿胸下而已,边侧胸肋之下,那被压成一团扁圆的少女乳峰,已经可以看到圆润的边缘。整个背脊完全赤裸着,到不能说是无缘无故,几根金针在她肩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周围以极巧妙的角度扎上,也没有缝,伤口皮肉就那么贴在一起。

这样半裸娇躯,除了夫君,自然是谁也看不得的。

聂月儿故意笑道:“怎么,小时候一起洗澡,大了便连个脊梁也不敢看了么?”聂阳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口,还是走出了屏风,坐在了外面。

“董姐姐说我一个女孩儿,背上不该留下难看的伤疤,想用金针飞穴的手法帮我促到伤口自己长,难不成你以为,我愿意用这副样子见你么?哼。”聂月儿一连串说道,带着淡淡怨气,“这下一连几日动弹不得,人家心里正难受得很,你……你也不说安慰一下妹妹,就知道避嫌避嫌,我就说你娶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聂阳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头疼无比,不明白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听话的宝贝妹妹怎么这次出现后就变得奇怪了许多。

都说姑嫂不相,难道是这个原因么?

才这么想着,董诗诗就眉开眼笑的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讨好的对着里面说道:“月儿,嫂子给你端来参汤了,嫂子进去喂你好么?”聂阳摸了摸后脑,心道自己这小妻子什么时候学会了伺候人?

聂月儿闷闷的说道:“谢谢嫂子,可是董姐姐叫我六个时辰内不许起来,连去茅房也要憋着,我哪里敢喝汤啊……”董诗诗啊了一声,为难的端着碗,性送到了聂阳面前,“那你喝了吧,不然这三两银子,就平白浪费了。这可是上好的关东老山参。快喝快喝……”聂阳推拒不得,只有任董诗诗往自己嘴里灌去,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肚里一阵发涨。

董诗诗呆了片刻,看屋子里沉闷的很,便讪讪道:“小阳子,你……你陪月儿呆着吧,我去看看姐姐。”聂阳点了点头,屋子又只剩下了兄妹二人。他考虑了一下,慢慢地把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向聂月儿讲述了一遍,只不过田芊芊那段,被他含糊带过。

聂月儿对这却敏锐的很,他才说完,她就略带讥刺的笑道:“哥,你对妹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男人三妻四妾本也常,那女人想要你命,你把她怎样也不为过,干嘛还遮遮掩掩的。”聂阳面上微热,正想说点什么,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云盼情带着笑意的声音:“聂大哥,在里面么?”“请进。”聂阳挑了挑眉,原本他就知道,差不多也该有人找上门了。

云盼情进门后一边走向椅子,一边笑道:“聂大哥你后院要起火了。”“哦?”聂阳没想到先是这样一句,奇怪的看着云盼情。

“你叫我和那田姑娘一屋,结果有人不乐意,也不知道是要审她呢,还是要剥狐狸精的皮呢,总之,现在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田三小姐,和咬牙切齿带着刀的柳姑娘。聂大哥,你不去看看么?”“呃……”没想到一向内敛的柳婷会有此一出,聂阳只好安慰自己般说道,“不打紧,我那表妹气归气,不会随便伤人的。咱们先说正事。我过后再去看她。”他顿了一顿,问道:“慕容呢?”云盼情撇了撇嘴,笑道:“他还在担心你对他有疑,说暂且不参加咱们的商议了。”聂阳目光闪动,看向一边,也带着微笑说道:“慕容这人也忒小气,我带那牛鼻子来,本来也不是要为难他的。”“那你的打算是什么?”云盼情收起笑容,肃容问道。

聂阳看了云盼情一眼,有所保留的只是道:“我就是来看看那个田三小姐还有没有事情瞒我。现在看来,果然咱们的队伍里还有天道的人。”“你是指那四个武当子?”“嗯。”聂阳点了点头,“那四个人明显是为了天道灭口,只是我想不出,李青鹿只是诬陷慕容不成而已,难道是他还知道什么怕被咱们逼问出来么?”“那四个武当子随后自杀,看来也是知道身份即将败露,性以身殉道。”云盼情面露不快,对这天道已经没了半分好感,“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年纪轻轻,就为这种事情送了大好性命。”聂阳淡淡道:“比性命重要的事情,总有那么几件。只不过人不同,重要的事情也不同罢了。”云盼情默然片刻,象是在咀嚼这话中含义,之后,展颜一笑,道:“若要我说,好好活着,不祸害别人,就比什么都好。”“对了,”对聂阳的事情还有些不解,云盼情继续问道,“聂大哥,你把田芊芊带来是为了什么啊?”聂阳不太愿意谈及此事,只是简略的说道:“她是天道的人,而且愿意帮忙。

有点用处。”云盼情乌黑的眼珠溜溜的转了一转,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问了。”看她没什么要说,聂阳反过来问道:“盼情,上次听你说起过一个叫南宫盼的。是么?”云盼情眨了眨眼,笑道:“哦,我说过么?你听错了吧?”“我想起她是谁了。但印象还不是很清楚。”聂阳做出遗憾的样子,似是不经意般问道,“你能跟我仔细些说说么?”“你想起什么了?”她不答反问。

“呃……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南宫家侧房的千金,和我……”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屏风后面,才道,“定下了娃娃亲。如果不是后来出了变故,我和她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云盼情的眼神难得的露出一丝哀伤之色,很淡的笑了笑,道:“聂大哥你能想起这些,已经很难得了。”“她是……你表姐?”虽然南宫家并没有姓云的旁支,但聂阳也只能做这个猜测。

云盼情却站了起来,脸上又摆出了那看起来天真可爱的笑容,把所有秘密都藏在了笑容背后,就像聂阳常做的那样,“聂大哥,不妨碍你照看妹妹了。我不是南宫盼的表妹,你也不必费心猜了,既然已经到了丰州,不久,我就会带你去见她的。她想见你,想了也有快十年了。”聂阳心中一颤,还想再问,云盼情却已经出门去了。

丰州?难道,南宫盼现下正在清风烟雨楼之中么?

不过这边的疑问既然迟早会有人解答,聂阳也就不再多费心神在上面。

可惜屏风里那个少女不这么想,聂月儿听到云盼情出去,立刻带着浓浓的不快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未婚妻?小心嫂子用醋坛子砸破你的头!”关于吃醋聂阳倒并不担心,董诗诗那丫头别的虽有待商榷,但听母亲话这一点绝对是十足真金如假包换,而彭欣慈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聂阳有十分歉意,当初不知怎么的认真教育了董诗诗一顿,什么三从四德只恨不得让那董二小姐被人刻在贤妇石上。所以她就算吃醋吃到酸死,最多也只敢用醋坛子砸自己的头。

不过他对董诗诗还算称得上爱惜,力所能及之时,自然不想惹的妻子闷一肚子醋汁儿。

“那是小时候咱们爹娘替我定下的,现在我已经另娶,自然算不得数了。她有什么醋好吃。”聂阳也打算离开,起身道,“倒是你,安心养伤,少操心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没事的话,我先房去了。”“哥!”聂月儿大声道,“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路?”聂阳踌躇道:“不能一直耽搁下去,就在这一两天吧。”“那、那我怎么办?”“你这副样子,怎么也要暂时留在这里。”聂阳迟疑道,“等怜姐来,我和她商量一下,留她和谢家少爷在这里保护你和清清,你养好伤,在一起追过来就是了。”聂月儿闷声不响,像是在考虑什么,聂阳不想再多谈,心中一阵烦躁,便开门走了出去。

廊上恰遇见过来查看的董清清,聂阳感激道:“清清,这次多亏了你。”董清清一见到他,脸颊就飞起两朵红云,半垂着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低B声道:“没,没什么的,我其实也只是……只是试试看。能救过来月儿妹妹,那自然是好的……”聂阳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那我的宝贝妹妹,就拜托给你了。”“哪、哪里的话,应该的……”董清清好像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脸垂得更低了,看起来直想埋进胸前丰满的双峰之间一样。

看她手上端着药碗,知道是为月儿的伤,聂阳便让到廊侧,“你去吧,月儿一个人在屋里,一定会觉得闷。有事的话,到我房里叫我。”董清清哦了一声,匆匆走了过去,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头问道:“聂郎,你今晚……今晚睡哪间房?”的确,之前的时候董诗诗、绿儿和柳婷包括她董清清都有床位给他留着,真要有事,是得知道去哪儿找他。总不能依旧一间一间敲过去。

聂阳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有事来诗诗房里找我就是。”董清清也发现自己问得不太妥当,红晕更浓,低着头进了聂月儿的房间。

到屋中,绿儿并不在,想来已经被赶房。倒不是董诗诗有本事独立承受聂阳的欢,而是每次她总先倦极入睡,偏偏小丫鬟近来食髓知味,那春意盎然的声声淫呼,就连刚下过崽的老母猪,也要被吵醒。

所以董诗诗干脆便云雨过后独个睡下,之后聂阳爱去找绿儿找姐姐她都不管,只要别吵了她睡觉就好。

可董诗诗现在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古怪。她扁着嘴,双手捧着一个茶杯,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两只脚丫连袜子也没穿,光溜溜的悬在空中,在桌子下面晃荡。没错,董二小姐没有坐凳子,而是坐在了桌子上,侧对着门口,随随便便的披着外袍,半袖中衣露出半截浅蜜色的胳膊,带着点水气,像是刚刚擦过身子。

看她没听到门响的样子,聂阳奇怪的走近两步,当然不会忘记顺手闩上门,问道:“诗诗,想什么呢?”“哦……你来啦。”董诗诗连忙从桌子上跳下来,放下杯子就往铜盆那边过去,提着笨重的铁壶往盆里倒水,“先来洗洗吧,你忙了一天了,也好精神一下。”聂阳接过毛巾,随便抹了抹。董诗诗这个人很难藏的住心事,有多少事全写在脸上,聂阳只好道:“诗诗,你要是有事不说,过后被我知道,可不要怪我打你的屁股。”董诗诗为难的抿住樱唇,眨眼道:“可我……可我觉得你不想谈这件事。”聂阳隐约猜到是什么,苦笑道:“你还是想说田芊芊么?”董诗诗点了点头,转身坐在了聂阳怀里,一头靠在他颈窝,闷闷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可柳家妹妹和那田姑娘吵得好大声,我……我就听了一会儿。”聂阳环住她柔软的腰肢,嗅着她发间香气,道:“那你听见什么了?”她犹豫再三,才慢慢说道:“柳姑娘和田姑娘吵得厉害。柳姑娘说田姑娘勾引男人,是……是淫妇。田姑娘说……说是你……”她的小脸几乎皱成一团,才把后半句说了出来,“强奸她。是不是真的啊?你……你到底怎么她了?”聂阳长吸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田芊芊说得没错。她确实被我强奸了。

我用幽冥九转功,废了她所有内功。……如果这事从头再来,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董诗诗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皱着弯弯的细眉,小声道:“那……那你喜欢她么?”聂阳知道董诗诗已经忍下不会发作,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我若是喜欢她,就不会废了她的功夫。”“可……可她那么好看。”董诗诗知道不考虑自己性子的话容貌已经可以算是美人,但比起那个田芊芊确实不论哪里都略逊不止一筹,娘亲又总是教她知道男人往往贪花好色,不由得担心起来。

“红颜祸水,美人蛇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想到田芊芊这个大麻烦,聂阳就额角一阵抽痛,要不是怕这丫头拿着鞭子抽花田芊芊的脸,真想告诉她那女人本来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的确,那女人样子十分动人,聂阳纯粹作为男性的部分若说完全没有欲望那是骗人,但现在到这里,有了包括妻子在内的四个女子可以任他选择,不管什么冲动,也会有发泄的渠道。就像现在,他的手就已经不规矩了起来。

董诗诗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在一件事上一直纠缠下去,聂阳摸到她腋下的时候,她就再也绷不住脸,咯咯笑了起来。

与田芊芊那次几乎可以说是纯粹为了满足幽冥九转功的贪欲,被撩拨起的男性欲望却完全没有来得及纾解,一碰到董诗诗柔软弹手的结实胴体,聂阳的下身立刻亢奋的昂起了头。

“喂喂……你也……硬的太快了吧?”屁股下面转眼就隆起一块,顶在臀沟里面好不难受,董诗诗本来还打算多坐在聂阳身上一会儿撒撒娇,结果这下可坐不住了。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男人的阳刚散发出的热力,热烘烘的一下烤软了董诗诗的腿。

“这还不怪你,明知道我定力不足,还投怀送抱。”聂阳笑道,双手一滑,就钻进了那薄薄的衬裙腰中,摸进了董诗诗的大腿内侧。

不像董清清那样足不出户双股丰盈无骨,也不像柳婷那般练功所致腿上弹手结实,董诗诗的腿间肌肤柔软中带着紧绷弹力,丰腴的恰到好处,而且靠近内侧花房的地方敏感无比,指肚在上面轻轻一扫,就听她呜的一声,抿住了嘴巴。

她把手伸到聂阳手背上按住,却使不上力一样只是放着,口中细声道:“讨厌……你说到你不想说的事儿,你……你就撩拨人家。”聂阳在她颈侧舔着,忙之中道:“这种时候,天大的事儿,我也不想说。”嘴里说着,大手上移,拇指已经压在了耻丘上面,食指打横一斜,便压住了紧闭在一起的女子门户,两片软绵绵的媚唇当中,之间已经能触到一丝黏滑。

虽然已经动情,但似乎不太足够。他用食指指节抵住那颗娇小蓓蕾,还没用力,就察觉到怀中娇躯一阵颤抖。他轻轻一蹭,揉了几揉,董诗诗嗯嗯哼了起来,屁股也忍不住扭了扭。

她身上还披着他的长袍,感觉有些碍事,直接脱了下来,抬了抬臀抽出压着的角儿,甩手丢在一边。也不知道是身子敏感,还是本就在等夫君这么做,董诗诗脸颊已经红晕密布,鼻翼翕张,娇喘道:“小阳子,咱们……咱们去躺了好不好?”虽然床上的事儿她一向全听他的,可椅子上在不在这个范围里,娘亲可没有教过。

聂阳趁她抬臀抽袍角的时候,把那衬裙已经拉到了臀下,光裸的屁股正对着裤裆上面,他抬起腰,把自己裤子拉下,才让董诗诗坐了来,赤条条的阳根挤在臀沟里面,从屁股后面紧紧压着她,“不必躺,坐着不也一样能么?”“说……说是这么说没错……”董诗诗一接触到那根硬梆梆的棒儿,心尖儿上就一阵发酸,连话也说不利了,“可……可我只在床上那样坐着……来过,现在这样,这样……”她本想拒绝,但心里却对这样新鲜的地方也有七分好奇,总是在床上翻来滚去,也没多大意思不是,心念一转,后半句话便成了:“这样……要怎么做啊?”一边解开她身上中衣,他一边轻声道:“你稍微起来些。”她眨了眨眼,双脚踏住地上的鞋面,站起几寸。聂阳把手伸到两人之间的空隙中,在棒儿上用力一压,光滑的龟头紧压着滑过臀沟和后庭紧窍,不料用力大了,那棒头在滑津津的膣口没停住,结结实实的在她突起的花蕾上顶了一下。

董诗诗哎呀一声,双腿一软,差点把那根棒儿换个方向接着坐在下面。不过这一下她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不用聂阳接着动作,她动伸出手去,自己抬起腰部把那肉尖儿对正,咬了咬牙,坐了下去。

她本想慢慢让那根东西滑进体内,哪知道肉棱在穴口嫩肉上不过一磨,她那两根腿筋一阵发麻,哎哟一声没了力气,顺着那根棍子噗滋一下坐到了底,一下顶的她连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张嘴就要叫,却怕被旁人听了去,不得已把手伸到了嘴边,唔的一口咬住了手掌,浑身哆嗦起来,花心之中津液横流,竟已爽利了一次。

聂阳埋在她体内享受着情潮涌动下格外销魂的蠕动蜜道,一双手绕过腋下,轻轻抓住两只蜜兔,手指按住顶上两点硬胀花苞,不紧不慢的揉着。

董诗诗了气儿,胸口被弄得又酸又涨,连带着小肚子里也热了起来,交之处阵阵麻痒,忍不住自己动了起来。这种姿势起身坐下极为不便,她扭了几下,无师自通的找到了诀窍,双手撑住两侧扶手,双腿分开垂在两旁,足尖点着鞋面堪堪借力,紧俏的后臀磨盘一样旋转起来,前后左右摇摆吞吸,只把那粉嫩小洞搅的汁水淋漓。

聂阳悠然坐着,任她自行享受,自己只管玩弄一双弹手淑乳,只是看董诗诗偶尔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才从下而上顶她两下。

不觉一炷香时候过去,董诗诗动的满身大汗,浑身那蜜凝般的肌肤隐隐泛着红晕,衬裙还挂在大腿上面,随着她来扭摆晃动不止,隐约可以见到衬裙里侧她小腹下方吞入的那根巨物。进出之处更加滑泞,她泄了三次之后,聂阳股胯之间就已经尽是淫蜜。

“呜呜……不行……要……要飞起来了!”董诗诗呜咽着低叫,肉体感到上浮一样的轻盈,满脑子都只剩下交的快乐,股间蜜肉紧紧一缩,一腔腻浆从穴心子里喷了出来,沿着阳根流了下去。

“不行了……已经四次了……”董诗诗浑身无力的往后靠去,虽然那根棒儿还铁棍一样戳着她的蕊心,她也很想再畅快的磨上一会儿,无奈身上确实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了。要是姐姐,怕是第二次就软了。

聂阳拔出那根依旧生龙活虎的肉茎,抱起董诗诗的身子转身把她放在椅上,柔声道:“诗诗,趴好。”董诗诗个头并不算十分娇小,她迟疑了一下,顺从的转身找适的姿势,双手扒住了椅背,膝盖放在椅面边缘,一双笔直的小腿大半悬在空中,她有些担心,说道:“你……你可不要把我弄得摔到地上去。”掰开她的臀肉,聂阳笑道:“怎么会。”看着两团蜜润的滚圆肉丘,正中间一条红艳艳的肉缝此刻鲜花一样绽放着,花蕊中满是淫浪的痕迹,娇嫩倒有些透明的粉肉一缩一缩,花蜜随着动作从里面向外溢出。

“别……别净是看啊……”董诗诗心窝都快酥了,可那根东西还是没有过来,忍不住出言催促,翘在椅子上的屁股急不可耐的晃动起来。

这次做好了泄精的准备,聂阳收紧会阴,整条肉棒又大了几分,他往前一送,坚硬的分身推挤开软滑的腔肉,用力往里突进。

“啊啊!”突然变得凶猛的动作让棒尖儿有几分刺进了娇嫩的花心之中,三分疼痛、七分翘麻的感觉让董诗诗一下昂起了头,腰几乎要折断一样往后仰起。

聂阳捏紧了她的臀肉,快速的往后抽出,然后更加快速的插进深处,紫胀的龟头小锤子一般砸向蕊芯那块软肉,享受着细嫩蜜径吮吸的快感。

“别……别那么快……我……我想和你……一起……一起……来……”董诗诗上身向前扑倒,双乳压着椅背,头挂在椅背上面,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你……你还不成么?我……我又要来了……啊啊……”聂阳动的兴起,掰着臀肉的两根拇指齐齐向里一滑,按在了臀眼上面,压着那一圈菊瓣一样的褶皱,用力揉了起来。

“小阳子!”董诗诗低声尖叫道,“你……你动那里做什么!不成……放开……哎呀!”没想到后窍周遭也是女子敏感之处,两根手指就把她揉的味陈杂,与前面完全不同的酥涨感觉成了又一道催情符咒,直贯她的背筋。

汗湿的肌肤格外滑溜,董诗诗心醉神迷不断向后迎,双膝愈发靠外,突然身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去。

她还没惊叫出来,聂阳双手就迅速捞住了她的双股,牢牢提在腰间,变成她整个人架在了椅子和聂阳之间。

聂阳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棒根的酥麻快感积的满满当当,连腰后都开始发软,便更加快速的抽送起来。

阳根涨成了一个小棒槌似的,一下一下捣出满腔淫汁,董诗诗上身无力的滑落到椅子上,屁股被他抬着,唉唉呻吟着承受最后也是最凶猛的冲击,听她那叫也叫不出来的样子,被送上了情欲顶峰,就被不断的奸弄搞的再也下不来了一样。

腿心里面已经完全没了别的感觉,只剩下火热的磨弄带来源源不绝的甜美,快活的好像连蕊芯都要融化,化成一汪春水,顺着小阳子的那根家伙,流到地上。

突然,那根棒儿又胀大了几分,猛地刺了进来,穴心子那团蜜包儿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滋的开了个小口,让那硬棍生生戳进一截,紧接着那根棒儿跳了两跳,跳的那么有力,几乎要把她连人一块挑起来,随即小腹深处一阵暖流涌入,熨在每一寸嫩肉上,说不出的舒畅。

泄出了满腔欲念,聂阳也感到有些疲惫,从背后搂住了妻子,趴在了她汗津津光溜溜的背上。

“小阳子……你要压死我了……”已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的董诗诗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娇声道,“要睡,咱们去床上睡……好么?”难得她这次自己坚持到了最后,虽然四肢骸好象散了架一样,但打心眼里还是感到满足无比,快活的忍不住一直咧着有些傻气的笑容。

聂阳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一阵安宁,搂住她一把打横抱起,笑道:“好,去床上睡。”没想到,这时,却有不识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清冽悦耳但聂阳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

“聂大哥,我不要和那个姓柳的一屋!”听到这声音,原本昏昏欲睡的董诗诗立刻瞪大了眼坐了起来,双手搂住了聂阳的腰,酸溜溜的问道:“她……她来做什么?”乳硬助性第三十七章(一)聂阳不再追问此事,拿出一根细针,甩手刺在李青鹿身前泥土上,问道:“这针,你可认得?”李青鹿脸上一红,踌躇道:“这……这是我和师兄玩情趣游戏时的道具。”说着拉开了衣襟,露出满是针眼的胸部。

(二)邢碎影面色微变,手中折扇一横,犹如握着笛子一样,精钢扇骨在他手中顿时出现极精妙的变化,转眼就变形成了一台初号机!

“啊啊……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这是啥?新世纪淫魔战士?”(三)聂阳足足半柱香功夫,才把内衣完全理顺。身走到李青鹿身边时,他还昏迷未醒。他对着李青鹿低低叹了口气,趴了下去……“等等!”“怎么了?”“错了一个字,怎么背景变粉红色了……”(四)“小阳子,你辛苦一天了,吃点东西吧。”董诗诗一见聂阳进来,眼里就再看不见别的,于是一路走来,撞翻了三张桌子四张椅子。

(五)“对了……”看聂阳吃的差不多了,董诗诗眼睛转了两转,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云妹妹带来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哦,那个是天上人间的小姐。最近整改,我带她出来演演戏。她还有些姐妹,不过据说去演新红X梦去了。”(六)聂月儿故意笑道:“怎么,小时候一起洗澡,大了便连个脊梁也不敢看了么?”聂阳吸了口气,大声道:“我……我就算刚才没有去大便,也……也一样不敢看啊!”(七)没想到,这时,却有不识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清冽悦耳但聂阳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

“聂先生,您的包房时间到了,是否要续费?”

第三十八章 二小姐和三小姐

聂阳初出江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任何千金小姐攀上关系。不管是董二小姐还是田三小姐,没有一个在他原本的人生计划之中。

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定然已一片狼藉。

田芊芊根本不管董诗诗几乎冒出火的一双眸子,自顾自撒娇一般软声软调的说道:“聂大哥,我不管,你的想法子给我换个伴儿,不然我半夜一定被她砍死。”聂阳伸手轻抚着董诗诗的后背好让她忍住不要开口,对田芊芊道:“婷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这人只是看起来凶巴巴的而已。”田芊芊撇了撇嘴,“你们男人那里知道女人吃起醋来多可怕。从她知道你那样……呃……对付了我之后,一路上脸上都快起霜了,大热天的,她一看我我就打哆嗦。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弄个女屠夫躺我身边,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道:“她想用眼睛冻死我,你想用眼睛烧死我,不是水深就是火热,我还想一直活到子孙满堂的。我看还是免了。”董诗诗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甜的继续说道:“那你想和谁一起睡?和我夫君么?”田芊芊眨了眨眼,惊讶的捂住了嘴,“聂大哥,你、你成亲了?”董诗诗立刻接道:“那当然!我堂堂一个镖局的二小姐,难道不是明媒正娶,就能随便和男人一起待在床上么?我可没那么贱。”聂阳摸了摸后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果然田芊芊立刻击道:“哎呀,那您可真是大度了,那个姓柳的这么生气,不知道是您下面第几房妹妹?”董诗诗脸色变了变,道:“你管是第几房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关系,只要名正言顺,不是从不知什么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女人,我才不管。”田芊芊一点也不生气,神色自若道:“那倒是,娶个小妾去勾住老公,自己还能落个贤妇,要是年老色衰随便哪个野女人就能把丈夫勾上床,这做妻子的,脸就不知该往那里放了。你说是不是?”董诗诗揽住聂阳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微笑道:“上床也有很多种情形的,有的女人练了好多年功夫,就是觉得自己留着没意思,硬要送给我家夫君,他勉为其难上床收下,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丢脸的。噢……对了,说起来有个女人真是够没魅力的,我家夫君废了她功夫却没兴趣做其他的,害得我刚才累的要死还不得不服侍他。唉,真是个不足挂齿的野女人啊。”感觉如果不加以干涉,这样的吵闹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道:“田姑娘,你有话还是明说吧。你不和婷儿一起的话,想和谁一起?你虽然没有内力,但总比一般人要强些,没有武功的女眷,我不会让她们和你同屋的。”田芊芊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好,清风烟雨楼那个小丫头总没问题了吧?她看起来和气的很,肯定没这些女人一样这么讨厌。”聂阳看董诗诗又要开口,连忙道:“好,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去了。

盼情在一楼西首,第几间你自己去问吧。”“你不送我下去么?”田芊芊水媚的眼波斜斜一荡,娇声道,“万一我找错屋子,被哪个臭男人拖进去,岂不是要被人占了便宜?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女人了,你也不想有顶绿油油的玩意在头上扣着吧?”董诗诗刚说了个“你”字,聂阳就打断话头道:“你只管放心,西廊第一间是鹰大人的客房,他和你爹是老相识,保护你绰绰有余了。”田芊芊哦了一声,却并不起身。董诗诗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怎么事?

有事你就快说,有……有那什么你就快放,坐在这里干什么?别人夫妻睡觉,很好看么?”田芊芊这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首道:“聂大哥,我……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李青鹿和那四个武当子的确是天道的人。只不过在对待你的问题上他们意见并不一致。和那四个武当子立场一样,决定帮你铲除摧花盟和邢碎影的,还有不少。不过我认得出来的,只有崆峒派中的三四个人。”聂阳知道她所言想来还有隐瞒,但应该不假,便道:“多谢田姑娘,如果没别的事情,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大早,咱们就要出发了。”田芊芊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瞪了董诗诗一眼,才开门出去了。

董诗诗随即跳下床去,赤着脚一溜小跑闩上了门,哼了一声,对着关上的门道:“想来气我,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虽然这么说,可躺下了之后,董诗诗还是忍不住从背后搂住了聂阳的胸口,闷声道:“小阳子,我……我闷得慌。”聂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董诗诗重新哄得眉开眼笑,高高兴兴的睡了。聂阳这才挥掌扫灭灯烛,得以入梦而去。

第二天天还擦黑的时候,镖队就在恢复得差不多的许丘二位总镖头的指挥下开始进行了准备。第一线曙光透出云层的那一刻,第一辆马车已经驶出了这个小镇。

薛怜还未来,聂阳担心妹妹,加上董清清说月儿的伤口只要不遇颠簸已经不会妨碍愈,就往镇上买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搭了个软床进去,跟在镖队最后,董清清和谢志渺连同绿儿一道,在其中照料。

柳婷和云盼情不约而同坚持骑马,女眷的马车里,一下只剩下了董诗诗和田芊芊,还没行出两匹马远,董诗诗就钻出头来,把她叫了进去看着,自己出来窝到了聂阳怀里共乘。

董剑鸣尴尬的推拒两句,最后拗不过姐姐,只好勉为其难坐在里面,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不敢旁看。

逐影的人与镖队终归生疏,除了韦日辉和魏晨静过来进了镖队中,都远远骑马引在余丈前。

慕容极双眉紧锁,骑着马落在最后,心事重重。聂阳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才露出一丝笑容。

聂阳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貌似轻松的笑道:“怎么,还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么?”慕容极摇了摇头,沉声道:“那种诬陷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哦?不妨说来听听。”慕容极沉吟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四人是分头去追的吴延吧?”“不错。的确如此。”“那就怪了。”慕容极迟疑道,“被我打下山崖的那个武功十分不济,只有轻功还算可以,绝不是吴延。我原本以为谋杀死殷前辈的那人才是吴延,可你带来的那个,却是李青鹿。”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问道,“那么,吴延是谁放掉的?”鹰横天抓的人筋骨尽断,而且下山就交给了官兵带走,没人看他的原本模样。云盼情对追击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谈,只说已经把那人杀了。纯粹就事来看,两人皆有可疑。

慕容极轻叹道:“只凭一面之词无从断夺,说实话,我也不该把那人打下山崖,无人见证,我也逃不开嫌疑。”聂阳笑了笑,漫不经心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想下去了,如果让一个吴延搞得咱们自己分崩离析,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说完,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下。

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聂阳笑道:“没,没什么。”看着聂阳的笑容,慕容极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担忧之色,“聂阳,当真没什么?”聂阳淡淡道:“等到证实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丰州仰赖龙江之便,丰饶富足,越往南行,路上的行人就越见密集,商贾小贩比起路上经过的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倍。而且清风烟雨楼盘踞于此,江湖中的常武人也都不敢在此惹是生非,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镖师的脸上也都渐渐露出了笑容。

半日的功夫,离下一个落脚点所距尚远,镖师们拿出了备下的肉干面饼,众人一起在野地的草坡上简单用了顿饭。田芊芊颇为挑嘴,只是寄人篱下不敢发作,嚼了两口,便推说吃饱了马车。

韦日辉稍微得了点空闲,就奔去前面逐影找花可衣去了。留下魏晨静和其余人毫不熟络,只有跟着聂阳坐下。

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聂阳看似随口般问道:“魏姑娘,这些时日下来,不知道有没有令妹的消息?”魏晨静脸上顿时一黯,低声道:“多谢聂少侠关心,前些日子我还发现过两次夕安留下的暗记,我本想带人去追的,可是花姐姐不让,说既然那人已经学会了我们的手段,恐怕会是陷阱。孙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没再去找她。”“她留下的暗记有没有说些什么?”聂阳伸手夺下董诗诗手中的酒壶,瞪她一眼放到了一边,口里问道。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那都是些很老旧的简单法子,而且都在一些常人也能看到的地方,说实话,我怀疑那不是陷阱。只可惜记号太简单,我只能看出夕安她很着急等人帮忙。因为两次的指向都在西南,我想反正也是要往那边去,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魏夕安身边那个人就是邢碎影,那她就是唯一知道最近邢碎影行踪的人,就算无从得知邢碎影下一步打算,找到她至少也能了解到很多目前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下一次发现你妹妹的行踪,逐影的人不帮你,我帮你。”聂阳拿着水袋,一边说话,一边塞进董诗诗去够酒壶的手里。

魏晨静顿时满面喜色,颔首道:“那就先谢过聂少侠了。如果我妹妹能够得救,今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德。”“那倒不必,”聂阳摆手道,“我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心而已。”然后,终于忍耐不住的聂阳对着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依然试图伸手去拿酒壶的董诗诗道:“诗诗!你答应过我一天只喝一杯酒的!”董诗诗歪着脑袋,嘻嘻一笑,指着那个扁酒壶道:“对啊,我今天只喝那一杯。谁叫你没拿杯子。”平常聂阳不介意她在晚上的时候喝上点酒,一来解解那个小酒鬼的馋虫,二来她微醺之后做起很多事来都大胆很多。但现在大白天的,又还要一起骑马,他可不想自己老婆因为这么点酒成了摔断脖子的冤死鬼。

“你喝也可以,喝了的话,一会儿出发,就去给我坐马车。不许骑马了。”听了聂阳的话,董诗诗捏着酒壶,眨着眼睛看看聂阳,再看看那边马车上的田芊芊,着实苦恼了起来。

看起来,酒对她的吸引力竟可以被对田芊芊的排斥抵消的不相上下,果然女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董诗诗迟疑了一阵,咬了咬牙,嘟囔道:“哼,我就不信那个女人还能咬死我不成。”说完,一仰粉颈咕咚灌下去一大口,顿时笑弯了眉毛,哈的出了一口长气。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聂阳颇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我以后一定要让绿儿随身带着酒杯,而且是最小号的那种才行。”“讨厌。”董诗诗满足的抱着酒壶,倒进了聂阳怀里,眯着眼睛味起来。

想那吴延费尽心思在丰州界外设下陷阱,看来摧花盟果然对清风烟雨楼十分忌惮,仔细想想也对,他们为了这幽冥九歌已经得罪了如意楼,如果再惹到清风烟雨楼,就算赵玉笛肯,那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也绝对不肯。

这样看来丰州境内对摧花盟下手恐怕比较困难,不如专心赶路,早日渡过龙江。一到江南,进入如意楼势力为的域,如果他们再不下手,就将再无机会得到幽冥九歌。但如果他们真的不下手,聂阳也将再无机会摧毁摧花盟。

隐约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出了问题,但聂阳一直抓不到关键的所在。邢碎影好像藏身在了一团浓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剪影,却始终看不清他实际的动作。

再次上路后,喝了酒的董诗诗被塞进了马车里,董剑鸣得救了似的飞快的骑上了他的马,好像那马车里的田芊芊随时会咬他一口一样。

“怎么了?这副样子?”聂阳半开玩笑的对董剑鸣道,“难不成她真的咬了你一口?”没想到,董剑鸣被蝎子蛰了似的浑身一抖,头瞪了聂阳一眼,啪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往前去了。

聂阳摇了摇头,苦笑道:“难道我这小舅子开不得玩笑的么。”柳婷不知道何时到了他身边,淡淡的接道:“有些玩笑,本就开不得。”聂阳侧目看她一眼,知道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但又不想先开口。想让女人开口的最好法子,就是自己不说话。聂阳很了解这一点,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下去。

果然骑出没多远,柳婷就忍不住开口道:“表哥,我有话问你。”“我耳朵好得很,你不用这么大声。”聂阳对她的口气有些不快,连董诗诗这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敢用这种腔调对他说话。

柳婷抿了抿嘴,轻声问道:“你……你难道不知道那是田家三小姐么?”聂阳微皱眉头,看来这个田芊芊到对身份毫无忌惮,难不成扯了一面大旗背在背后到处宣扬了么?

“我知道。”柳婷有些生气的看着他道:“你难道不要命了么?田义斌手下不知道多少三教九流之士,又是北严侯座上贵宾,不管武林各派还是朝廷官吏都不敢得罪他,你竟然……竟然那样对他的女儿?”聂阳轻哼了一声,道:“如果事情再来一遍,我想我还是不会放过她。”“表哥……”柳婷的话里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聂阳笑了笑,看着她道:“婷儿,我最早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那时候又冷又硬的小石头,现在竟变成了满腹幽怨的小妇人。柳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偏过了头,生硬的说道:“我从来都没变,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乱而已。”聂阳淡淡道:“我也从来都没有变,只是你才认识到真正的我而已。”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邪魔外道,不管你有什么错觉,那都只是伪装而已。”柳婷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接着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话好说了。哪天你要去找邢碎影报仇的时候,就来把我的内力也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绝不反抗,不必你用强。”说完,她一勒马缰,缓缓落去了后面。

到了下一处落脚点时,已是掌灯时分。许鹏一面斥骂手下镖师办事不利,一边指挥众人把马车红货卸到院里。

这里是扬远镖局的产业,被一户富商租来用作别院,因此院落格局显得更加居家一些,前后两院各有三列房间,挤一挤勉强才能住下。凝玉庄那对夫妇自然不能和旁人同房,暂时告辞和逐影众人一道去了附近村子借宿。

董诗诗绿儿无需避嫌,和聂阳同居一室,其余人也大多三四人一屋,将就休息。

午饭没能吃好,午后又赶路良久,虽然速度不快,也让人十分疲惫。那富户家里仆人丫鬟全部动手,架了四口大锅,才算喂饱那些饥肠辘辘的镖师。

许鹏难得到了个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向那富户要了一个高大丰满的美艳丫头,进房喝酒去了。也不管同屋的丘明扬和鹰横天是不是介意,反正是欲火难耐。不一会儿,丘明扬和鹰横天便苦笑着走了出来,坐到了镖师之中一起喝了起来,屋子里随即传出来了女人婉转的娇啼。

离得近的几个镖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裤裆。

这些男人的确很久没有好好发泄过了,现在一个总镖头带着妻妾,一个总镖头正在搞的不亦乐乎,不免都烦躁的喝起酒来。镖队里那几个女人,偏偏没有一个可以碰。看得吃不得,徒惹心火。

许鹏在桌子边大干了一场,总算爽快了一次,把那赤条条的女人就那么四仰八叉的丢在桌上,提上裤子出门大碗喝起酒来,看那几个镖师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往门里偷瞄,哈哈大笑起来,拇指往门口一指,笑道:“你们也憋的够久了,那丫头挺够劲,你们现在进去,我只当看不到。”那几个镖师顿时眼睛放出了光,交头接耳了两句,一起往屋里冲去,两个膀大腰圆的还险些卡在门框里。

门咣当一声关上,里面几乎是马上就传出了那丫头呜呜嗯嗯的闷声叫喊。

许鹏抹了一把胸口的汗,笑道:“娘的,这群小崽子真是憋得够久了。进了下一个镇子,干脆找个老鸨子带点姑娘过来,给兄们解解馋。”丘明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许老兄,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鹰横天笑道:“许镖头说的也有道理,大禹治水,不也讲究疏导而非填堵么。”“鹰大人果然够男人,”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冲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鹰横天隔着拱门瞥了一眼在另一边院子里木桌上陪着聂阳笑嘻嘻的喝酒吃菜的董诗诗,露出一丝苦笑,道:“那倒不必,兄暂时没有那么需要。”董诗诗自然注意不到有人在看她,她满满的心思全放在了聂阳身上,下午在马车里和田芊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有点醉意的她记不得自己是赢还是输,只知道她们两个吵完之后反正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所以一离了马车,她就霸住了聂阳的身侧,摆出闲杂人等一概远离五步的架势。连她那宝贝约她去没人地方说话,都被她干脆的拒绝了。

说起来,她那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了个刺猬似的,一脸憋闷纠结。

听着许鹏刚才的话,董诗诗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难道剑鸣也是憋得?该……该给他找个姑娘了么?”聂阳也察觉有异,而且知道那当然不是阳精冲脑那么简单。但留心观察下,董剑鸣除了神色变幻不定之外,行动并没什么异常,仅仅是在和武当子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喝的格外的多。

他和这小舅子本就谈不上亲密,自然也不甚关心,只要不出乱子,只是喝点酒而已,就由他去吧。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二天,董剑鸣不见了。同屋的三个武当子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潦草的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大姐,二姐,等我练好功夫,再来找你们。”那个找字还明显的改过,之前被涂成一团黑的,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是个“救”字。

董清清担忧不已,董诗诗则毫不犹豫的找上了田芊芊。云盼情睡眼惺忪的过来打开房门,董二小姐直接奔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田芊芊的被子,大声道:“姓田的!你昨天对我说什么了?”田芊芊眨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喂,董家千金,你怎么了你就赖到我头上?他是放火了还是杀人了,难不成他干什么都是我昨天上午教唆的么?”“你没说什么,那他怎么一声不响的走了!”田芊芊翻了翻眼,讥讽道:“那我怎么知道,也许他吃他姐夫的醋,爱你爱的要命,看不下去就走咯。”“你!”董诗诗指着她的脸,气的说不出话,狠狠在地上跺了两脚,转身跑出去了。

云盼情靠在门框上,掩着口打了个呵欠,看着田芊芊道:“田姑娘,你还是少玩些花样的好。以前我还说得准聂大哥可能会放过你这种人,现在你要是伤到了小董姐姐,他一定毫不犹豫要你的命。”田芊芊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道:“我什么都没做,怕什么。你吓唬谁啊?”说完一卷被子,背冲外面拒绝再谈。

镖队行程已经耽搁的足够,不可能再多停留,尽管那些武当子自愿去他们的小师叔,董剑鸣本人也知道这次的行镖路线,她那两个姐姐依然担心的要命。

这田芊芊没了坐马车的福气,独个儿骑了一匹胭脂马,满脸不悦的被四五个镖师夹在中间随行。

明显董诗诗刻意安排过,贴身“保护”田三小姐的,全是些“不修边幅”的马虎汉子,半月不洗澡简直是家常便饭,打个哈欠能熏死蚊子,睡过的床能留下印子。

还没上到大路上,田芊芊就脸色发青在马上几欲做呕。董诗诗撩着帘子冷笑道:“哟,田姑娘,骑个马就想吐,是不是怀了娃娃啊?”知道董诗诗存心教训田芊芊,聂阳也懒得去管,那个不知道心怀什么鬼胎的女人,也的确需要略施薄惩。叫董诗诗来做,既不会伤到她,也不会叫她好过,再适没有。

镖队走了两个多时辰后,魏晨静又从逐影那边过来,径直找到了聂阳,泪眼盈盈的看着他道:“聂少侠,我……我又发现妹妹的讯息了!”“哦?”聂阳双眼一亮,道,“逐影那边打算如何?”魏晨静有些恼怒,一偏头不甘心的说道:“花……花可衣还是不让我们去看看。孙姐姐本来想去,可其他人不许。我……我是私自跑来的。”“她留下些什么消息?”“东北,十五里外的一个村子,别的再没什么了,那是……那是只有垂死之时才会发出的紧急讯息。我怕……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说到急切处,魏晨静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擦去眼泪,哀求道,“聂少侠,我只有求你了!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云盼情骑在聂阳旁侧,皱眉道:“聂大哥,我觉得咱们该去。”聂阳也是如此打算,理由却不是为了魏夕安,而是那个极可能是邢碎影的赢隋。

“你去告诉许鹏一声,咱们两人一起去看看。”聂月儿身上有伤,薛怜不知是否折返,聂阳不想带走太多人力。云盼情武功高强又活泼可爱,不管为私为公,聂阳都在下意识的留她在身边。至于原本总是一起行动的慕容极,这次还是留在镖队吧。

“诗诗,我和盼情有些事情离开一阵,你好好待着,不要惹事。”特地交代了一句,聂阳才对魏晨静道,“魏姑娘,劳烦前面带路。”“多谢聂少侠!”魏晨静感激的在马上一拜,调转马头向路边原野奔去。

聂、云二人随即跟上。

慕容极看着三人身影渐行渐远,双目中又浮现出了淡淡的担忧之色。只是却不知,这次所为为何。

董诗诗这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隔着窗户看那田芊芊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心下不忍,加上一个人独占一辆马车其实也颇为没趣,便冲着外面招了招手,叫她不必再受那活罪。

田芊芊一进马车,就如释重负的摊在了座椅上,双手扯住衣襟拼了命的扇,嘴里喃喃念着:“臭死我了……臭男人,臭男人……”董诗诗得意的笑了笑,故意威胁道:“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趁小阳子不在的时候,让那几个镖师带你去没人的地方,他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浑身一抖,田芊芊立刻拉紧了衣襟,强笑道:“不敢,不敢。我寄人篱下,怎么敢惹您这个女人呢。”董诗诗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立刻起脸道:“那你说,你到底对我说了什么!”田芊芊一脸苦相,为难的嘟囔道:“这也太为难我了,我这人就喜欢聊天,你那偏生是个闷葫芦,整整一个晌午,就我自己傻呵呵的说个不停,我怎么知道那一句是你要问的啊。”董诗诗冷冰冰道:“那你就把你那天絮叨过的事,挨个儿给我重新絮叨一遍。

我现在什么都缺,就不缺空儿。”田芊芊眼珠转了一转,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好,那您听好了吧。……说我爹的庄里啊,以前有个特别奇怪的家伙,脑袋上长着三个肉瘤子,每个都有小孩儿拳头大,我没事就喜欢去摸摸。我管他叫疙瘩叔。疙瘩叔和我讲过他当年行走江湖时候的事,那都已经是二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现在这些什么一宫二楼之类的乱七八糟帮派,六大剑派和四大世家统领着整个武林,只要一报名号是那里面的人,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董诗诗先是托腮听着,不一会儿就被那七折八绕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故事绕的晕头转向,好几次困了的时候,又冒出几个些的故事提提神,刚提起点精神,就又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弄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田芊芊到底能说多久,最后董诗诗终于抵抗不住,歪倒在马车上,睡过去了。

田芊芊看着董诗诗的睡脸,得意的笑了笑,用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自语道:“那件事情,还是让你亲自告诉你比较有趣。至于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马车中的人没了声音,马背上的人也同样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魏晨静打马在前,疯了一样冲着,马的嘴角都已经奔出了白沫,她依然一鞭鞭的挥下去。

聂阳云盼情的两匹马紧紧跟在后面,他二人的马本就是镖局内备养的上等蜀州马,这种短途冲刺并无大碍。

十五里外,是一片弃村,断壁残垣,荒田废土,看得出村民已经搬离很久,就是不知是为了避祸还是为了躲废。

这里三面环山,林密兽多,山中仅有一条小溪可做水源,确实不适这种小村落聚居,被荒弃也算正常。

三人纵马绕村,却并不见村中有什么人迹。在那些破败房屋中找,也没见到一点线。

“明明……就该在这方圆一里之内才对啊。”魏晨静心中焦急,一时乱了方寸。

反倒是聂阳提醒道:“这三面山上,兴许有山神庙之类可以藏身的地方也说不定。”魏晨静这才醒觉,从怀中掏出两支特制讯烟,分给他俩,“那咱们分头去找,如果有所发现,就在空旷处把这个点着插在地上。”她想了想,又叮嘱道:“聂少侠,云姑娘,如果情况有异,请……请以你们的安全为重。我妹妹……她,她毕竟已经是这样了,不能为了她再连累他人。”聂阳点了点头,云盼情微笑道:“魏姑娘放心,我们自有分寸。”两个女子一左一右,聂阳只有往中间最高那座山峰而去。这山山势平缓,林木稀疏,上山还能看到村人留下的石台阶,循级而上,到也说不上费力。

到了半山腰,聂阳果然看到了一座山神庙。庙门零落,庙旗破烂,远远看过去就能看到布幔之间满是蛛,实在不像是有人待过。

但既然到此,总要进去看看。何况周围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些香味儿。

门槛已经腐朽,聂阳用足尖一碰,就向里垮塌。他拔出长剑,拨开身前的蛛,捂住口鼻缓缓走了进去。

看起来是间山神庙的样子,泥台上却不见半座神像,倒是地上散落着大块泥胎,仔细看过去上面还有斑驳油彩。四周的木栅断毁不少,看端口并无积尘,四下地面的灰幕上也有乱七八糟的脚印,看来竟好像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向里两步,看到地上落着一把匕首,聂阳过去拾起,发现那匕首的尖竟然被顶弯了,若不是错手戳到了什么极为坚硬的物件,就是刺到了硬功了得的武林高手。

正要抬头,聂阳又看到台座后的角落那里丢着一只黑色布靴,看大小形状像是女子所用。他绕道台后一看,登时皱起了眉头。

那台座后面差不多有块一丈长四尺宽的空地,空地上皱巴巴的铺着一大块黄布,看起来应该是从供台上扯下来的帘幔,黄布四周,散落着许多东西。有另一只黑色布靴,两条裹足白布,一件被撕破的鹅黄外裙,一件被扯成两半的罩衫,一条肚兜,地上掉了一只耳环,一根细线和散落满地的项链串珠。

是个男人,都能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如果推断不错,魏夕安原本是等在山下的村子之中。想不到追踪她的敌人来的更快,不得已只好躲进这里,结果还是没能逃脱,一番苦战之后被敌人制服。

那敌人想必是贪花好色之辈,都等不及把她带走,就在这间破庙里强行把她淫辱。

黄布边上还有一些血迹,就是不知道是魏夕安打斗时受了内伤,还是被强暴时受了外伤。

想来这个情形应该不中亦不远,聂阳走到山神庙外,就在庙后那块空地,燃起了讯烟。

不到一盏茶功夫,魏晨静便气喘吁吁的飞奔过来,云盼情紧跟着也飞身而至,魏晨静记挂妹妹,一来便问道:“夕安呢?夕安在哪里?”聂阳叹了口气,道:“她已经不在此处,她是不是在这里待过,还是要魏姑娘你亲自确认一下。”三人一起来到那台座之后,魏晨静啊的惊呼一声,蹲下身子仔细检视起来,云盼情陪在她身边,聂阳则四下走动,开始找其他蛛丝马迹。

兜兜转转,在庙门口的门槛里外,看到了一些细细的粉末,因为混在了泥灰之中,初时并未发觉。聂阳小心的凑近观察,隐约的觉得非常眼熟,味道也是似曾相识的淡淡香气。正在思中,魏晨静已经强忍着眼泪走了出来。

“魏姑娘,你看情况如何?”“从暗记上来看,应该是夕安不假。可是……”她迟疑着拿起手上的耳环,“我妹妹从来不戴这些可能影响匿踪的东西的。”“只是个耳环而已,你们没必要如此小心吧?”聂阳接过耳环,不觉得隐匿行踪要谨慎到如此地步。

魏晨静摇了摇头,道:“常首饰我们也会带的,但这种会留下如此浓重香气的物件,是我们的大忌。那个项链也是一样,都带着强烈的檀香。这样佩戴,不要说有狗追来,就是鼻子灵一些的人,也能简单捉住她。”这么说,开始闻到的香气,就是这几件首饰散发出来的了。聂阳不解道:“既然有如此妨害,令妹还戴在身上,就很难让人明白了。”魏晨静垂下头,沉吟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云盼情在一边突然插嘴道:“聂大哥,你要是送给董姐姐一件首饰,她会不会一直戴在身上呢?”聂阳脸上微红,道:“我哪里给她买过……”话没说完已经明白其意,转而道,“你是说魏夕安被人骗了?”云盼情悠悠道:“我只是猜测,那个赢隋既然骗得到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送两件首饰给她也没什么不是?”魏晨静有些纳闷,道:“可是他已经学会了我魏家的秘传法门,不需要如此也能轻易找到我妹妹啊。难道是为了让别人找到她不成?”聂阳垂目突然看到门外矮草中落着一颗念珠,猛然想起那粉末可能是什么,眯起双眼,沉声道:“魏姑娘,这些事情,留着救出你妹妹后,详细问她吧。带走你妹妹的人很可能并不是赢隋,靠你的追迹功夫,应该可以追上。”“不……不是赢隋?”聂阳咬牙道:“我没猜错的话,是个该死的和尚。”极乐散,极乐佛。

一身横练,满腔淫性,当年妙莲大师将其逐出妙华寺,就是因为这和尚犯了色戒。只因一念之仁,没有废去他的武功,让他混一身邪功成了邪道知名高手,只不过那金刚不坏功用的凶蛮强横,除了少数明眼人,鲜有人知道极乐佛的武功根底源自妙华寺。

那和尚背着的最着名案子,便是夜袭了妙莲大师出家前的俗姓侄女。那女子一家上下十六口人,只剩下一个躲在床下的孩子见证了残不忍睹的一夜。

六个男子和年纪较大的三个女子横死就地,剩下五女尽被掳走,此后无人知其所踪。

没人知道极乐谷究竟在什么地方,但很多人都知道,那里是极乐佛和其子恣意淫虐的魔窟。这两年间,不知道多少江湖侠少欲除极乐佛而后快,只可惜这和尚小心得很,又加入了摧花盟大树遮荫,更加嚣张。

这次聂阳只是见到了极乐佛座下的喽罗,到还没有直接见到这个恶僧本人。

本以为以这和尚的淫性,这次一定会是摧花盟的先锋官,没想到和他齐名的鬼鹰寨两个寨都已出现,极乐佛依然踪影全无。

这次看起来,并不像是摧花盟的有组织行动,难道真如他用刘婷学幽冥九转功那晚之后凌绝世托人捎来的口信所说,摧花盟在丰州境内四散自由行动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

原本就是些烦人的蛇虫蝼蚁,聚在一起还有些兴奋作浪的本事,如果散开,简直毫无威胁可言。

极乐佛这种在摧花盟内可以说得上一流的高手,不要说现在的聂阳,就是云盼情动手也不会战到五十招外。

只是为了防备有什么陷阱在前,三人一路追踪的还是十分谨慎。

极乐佛对于隐匿行迹只懂得一点人人都会的皮毛,留下的脚印小蒲扇一般,想认错都十分困难。他虽然专找些枝叶茂密的灌木长草踏行,却因为身形巨大留下一路痕迹。

沿着山势追出六七里路,终于发现了极乐佛歇脚过的痕迹。

树下的草铺成了一片,像是没想到有人追来一样,一件女子的衬裙垫在上面并未带走,白布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周围还散落着几根卷曲的毛发,想必那和尚在此又动了淫欲,把魏夕安再度凌辱。

这次魏夕安显然更加痛苦,靠草的那棵树半人高的位置,留下十条像是指甲抓出来的刮痕。并不是什么暗记,而是纯粹的因为痛苦而下意识的动作。

“可恶!”魏晨静一拳打在树上,双唇颤动泪盈于框,这一拳并未运上真力,而是纯粹的发泄,打得她的指节一片血色。

聂阳蹲下去用手指沾了沾那些血斑,皱眉道:“果然,至少也是一天前留下的。咱们得快些赶去了。不然恐怕令妹凶多吉少。”魏晨静一把抹去泪水,点了点头领在前面。

极乐佛选的路线尽是些人迹罕至的密林草丛,一直到穿出这座绵延起伏的山脉,才折向了山后零散的几户人家。

那并不是村落,只不过是依山傍水开垦无人田地的散居农家。住在这种荒僻之处,保不准其中就有什么不得志的落寞文人隐士之流。

远远看着那些人家,聂阳就发现了古怪之处,轻声叫住了前面的魏晨静,“魏姑娘,暂且等等。那边那些农户情况不对。”魏晨静仔细看了看,炊烟正浓,显然屋内有人,疑惑道:“怎么了?”云盼情道:“魏姐姐,你没发现,那边五户人家,没有一家见得到活物吗?

这种村舍,总该有些鸡犬吧?”聂阳道:“最近的那个院落里还看得见耕牛用具,却不见牛的踪影。”“这、这是怎么事?”聂阳面上闪过一丝寒意,缓缓道:“这里的农户,想必都已经成了孤魂野鬼。”说话间,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从靠中间的一户农家里走了出来,一面提着裤子,一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果然……”聂阳低声道,“我以前追踪过极乐佛的子,那个是极乐佛座下的老三。和老四是双胞胎兄。看样子极乐谷的人马就在这里。”“我妹妹可能就在这儿!咱们杀过去救她吧!”魏晨静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想冲出去,却被云盼情一把拉住。

“再等等,还不知道到底哪边有多少人。”“要等到什么时候?”魏晨静已经急不可待,全没了平时追踪循迹时候的耐心。

聂阳拍了拍她的肩,道:“不要慌,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端了一口大锅从厨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冲着里面几户喊了两句。看起来像是到了用饭时间,稀稀拉拉从那几间屋子走出了三个人,一路过来坐到了桌边。

“这就是极乐佛的四个徒。”聂阳低声道,“看样子,极乐佛应该也在。”正说着,刚才老三出来的那间屋子里,极乐佛赤着上身仅穿了一条破裤子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少女,但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看起来不过是个可怜的农家姑娘,她只穿了一件粗布背心,下体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显然才被蹂躏了一番。

那瘦子又叫了两句什么,五家农户里有出来了三个女子,一个年轻农妇,两个村姑,都是愁容满面衣衫不整,也不知道这几日已经受了多少羞辱。

但没有一个是魏夕安。

“夕安呢?”魏晨静看到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自己妹妹,变得更加焦急。

聂阳皱眉道:“可能因为令妹有武功,他们不能让她像这样自由行动吧。应该就在这几间屋子里。”云盼情握住剑柄,道:“看来并没有其他人了。就凭这些人,不足为惧。”聂阳点了点头,“小心极乐佛身上的药,咱们分头隐蔽过去。留下极乐佛的活口,免得找不到魏姑娘,无人可问。”云盼情微微一笑,猫着腰闪身出去,从茂密的高粱地中穿行。聂阳让魏晨静留在原地免得到时还要分心照料,从另一边的田埂内潜了过去。

极乐佛和那些子围着木桌吃喝正酣,间或把些饭菜随手丢在地上,踩着那几个女子的后脑,让她们趴在地上舔吃。

聂阳胸口一热,怒意混着一股烦躁油然升起。

摸到了田边,距离那篱笆小院还有十几丈远,聂阳抽出腰间长剑,把体内的柔寒真气运遍全身,向云盼情那边望去。

没想到云盼情比他更加愤怒,最边沿的几株高粱不过刚刚一晃,四把明晃晃的柳叶飞刀已经闪电般飞向坐在桌边的那五人。

极乐佛并不是飞刀的目标,但他却是最先发现的,就听他怒喝一声,一把掀起了木桌把四个徒挤开到四周,那四把柳叶飞刀两把落空,两把正中他胸前,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什么人!”极乐佛的话音未落,云盼情轻盈的身形已经随着刚才的飞刀飘然而至,手中清风古剑毫不留情的直取离她最近的两个子颈间。

那两个子本就没有得到多少武功传授,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一阵冰寒,倒在了地上。

另两个子根本顾不上维护师尊,惊恐的转身便逃。

结果正迎上展开身法鬼魅般欺近的聂阳。他从二人身间一穿而过,手中长剑看起来只是略微动了一动。当他站定在极乐佛面前的时候,那两名子的头颅突的被血箭冲起,而下面的两具无头尸身依然跑出了两步,才轰然倒下。

那些农家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尖叫声中全部昏了过去。

极乐佛脚尖一挑勾起一个昏过去的村姑,掐着她的脖子大喝道:“你们是谁?”聂阳根本不答,抢上前去一剑刺向极乐佛左目。

没有人能把硬功练到双眼,极乐佛情急之下一脚把身前女子勾起拦在面前,自己就地一滚闪到一旁。

聂阳剑锋一转,力贯剑脊把那昏迷村妇拍到一边,就是这么一顿,极乐佛已经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往哪走!”云盼情娇喝一声,剑在人前人随剑动,看似轻飘飘的一晃,青森森的剑气已经化作扑面清风,拦在了极乐佛身前。

清风古剑寒气逼人,极乐佛察觉不妙,不敢用硬功硬接,狼狈不堪的倒翻了一个筋斗,却正落在追击过来的聂阳身边,聂阳长剑一横,架住了他的脖子。

“哪里来的小混账!竟敢如此对你佛爷!”极乐佛双目发赤,雷霆般大喝一声,金刚不坏功气盈全身,下巴向下一夹,竟把那长剑生生夹断。

聂阳一怔,立刻一掌拍向极乐佛肩头,这一掌已经运起了幽冥九转功,阴寒如冰锋锐如刀,极乐佛挺起铜皮铁骨,仍然听到咔嚓一声骨裂,向前扑倒。

极乐佛野兽一样低号一声,仍要爬起再做挣扎,但云盼情的清风古剑已经铡刀一样横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那剑锋不过才在极乐佛颈上一碰,就已经裂出一条血线。极乐佛浑身一颤,不敢再动,怒吼道:“你们到底是谁!”聂阳淡淡道:“我姓聂,你应该想的到我是谁。”极乐佛楞了一下,立刻道:“你……你是聂阳?”聂阳冷笑道:“你们摧花盟与人作对之前,连人也不认识的么。”魏晨静看到战斗已经结束,匆匆跑了过来,一到极乐佛旁边,就带着哭腔问道:“我妹妹呢!我妹妹魏夕安在哪儿!”极乐佛颤声道:“那个姓魏的小妞?在……就在里面……就在那边!”魏晨静连忙冲了进去。紧接着,就听见魏晨静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夕安!”然后就见她猛地冲出来,掏出匕首刺向极乐佛后心,哭叫道:“你害我妹妹变成那样!我杀了你!”匕首刺到肌肤,却刺不进去,云盼情面色一寒,提起剑来。

极乐佛慌忙大声道:“不要杀我!我知道摧花盟的秘密!还有邢碎影!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杀我!”乳硬助性第三十八章(一)而现在,他的卧房里,这两个千金小姐,暗潮汹涌的瞪着四只大眼,一个在床边坐着,一个在椅子上靠着,如果视线有形有质,现在屋子里面一定已经是变形金刚大战咸蛋超人!

“汽车人,变形!”“哦哦哦。看我M87光线!”(二)董诗诗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田芊芊缩了缩肩,嘟囔道:“我可不做这种反人类的事情。你找别人吧。”(三)感觉如果不加以干涉,这一大概要持续到明天清早,聂阳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董诗诗的背,让她不再开口,道:“Round!Two!ReadyGo!”然后,第二开始了。

(四)说完,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下。

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这么说,他也有可能会吹箫了?”“那个……你为什么在淫笑?”(五)“表哥……”柳婷的话里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聂阳摸了摸下巴,淡淡道:“你也知道,我的剃须刀丢了很久了。”(六)“鹰大人果然够男人,”许鹏端起一碗酒,三两口倒进肚里,一抹嘴巴,“就冲你这句,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最标致的娘们。”鹰横天道:“那倒不必,兄对娘们没太大兴趣。”……“许老哥,你捂着屁股躲那么远做什么?……姓丘的,你干嘛凑过来?”(七)说起来,她那今日的脸色确实有够奇怪,好像骑马的时候鞍子上被人放了根按摩棒似的,一脸春情荡漾。

……“我说副导演,你最近给我找的编剧是从某公子那里找来的么?干嘛一直往‘鸳鸳相抱何时了’的路子走啊。”

第三十九章 夕阳垂暮

听到极乐佛这一声大叫,云盼情眉头微皱,手上的清风古剑悬在了空中,侧目看向了聂阳。魏晨静看她收手,在一旁连忙悲声叫道:“这个秃驴就是摧花盟的人!他的话根本不能信!快杀了他!”聂阳眯起双目,带着颇有些阴沉的神色盯着极乐佛油光的脑袋,向云盼情伸出了右手。云盼情樱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把清风递给了他。

“大和尚,我凭什么相信你。”聂阳口中说道,右手一挥,剑尖从极乐佛颈后数寸外划过,就见一道红线缓缓从那黑亮的皮肤上沁了出来,那练过金刚不坏功的皮肤在清风古剑催发出的剑气下竟变得犹如纸糊。

极乐佛吞了口口水,狼狈的翻过身来,猛地扯开了胸前的破烂衲衣,露出左胸乳下一个暗红色的疤痕,皮肉外翻看着便觉狰狞,他恨恨说道:“赵玉笛设计了贫僧……不、设计了我整个极乐谷,邢碎影为了灭口更是破了我七成金刚不坏功,差一点便要了我的命,我恨不得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他们就算有天大的秘密,我也一样都说给全天下的人听!”“哦?”聂阳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好,那你说。要是还算有用,我便不杀你。”极乐佛神色闪动,犹豫着看了看聂阳,再看了看一边一脸杀气的魏晨静,一手撑地抬起了上身,蒲扇一样的大掌攥成拳头捶在地面上,大声道:“赵玉笛这个摧花盟盟,其实根本是个傀儡!”聂阳双眼一亮,手中宝剑微微向后撤了一撤,口中却道:“这种话谁也能说,谁说我都要信的么?”“我亲眼见到的!”极乐佛大声吼道,“那个姓赵的龟孙王八蛋!根本就是个摆设!从那六万两银子开始,我就一直怀疑,为什么事情过去这么久,兄们都没有分到应得的那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都进了他背后那个家伙的口袋!”聂阳淡淡道:“你难道是想说,他背后的人就是邢碎影?”“我原本也不确信。因为我也只是偷偷在远处看见过一个背影。那家伙武功高得很,我不敢靠近。”极乐佛黑黝黝的面上露出带着恐惧的神色,“直到那次有人来救那姓魏的女人,我才发觉那人轻功和我见过的那个极为相似。我当时就猜测,我们费尽心机抓来的人,只不过是给赵玉笛背后的人帮忙罢了!但我不是赵玉笛的对手,只好暗中调查,好让摧花盟的其他人站在我这边。结果我刚刚掌握到赵玉笛其实被邢碎影操纵已久的秘密,路上就遇到了一直追踪我的人。”“那个姓魏的女人追踪功夫确实了得,我当时看他身边的男人面生得很,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一出手就发现那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等我发现他就是邢碎影,只是之前一直易容改扮过的时候,就已被他一招击倒。那一招只要偏上半寸,我就已经成了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我认得出那一招,那是赵玉笛的武功,却比赵玉笛高得多!赵玉笛的武功一定是他教的!一定是他!邢碎影!”听到这话聂阳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与邢碎影交手时他手中折扇看起来诡异莫名的变化,如果把那折扇换成一根短棍,或者一根笛子,立刻就变成了极精妙的武功!

可为什么邢碎影要故意露出这手武功给他看呢?聂阳紧锁眉头,从各种方面揣测着对手的用意。

极乐佛却以为聂阳对他的话并无兴趣,冷汗津津满背,仓惶道:“聂……聂少侠!贫僧……我……我还有事要说!”“哦?”聂阳暂且中断了思绪,挑了挑眉。

“我……我……对了!中州失劫的六万两税银,一定就在邢碎影手上!我们全盟上下通拼了老命才夺来的银子,赵玉笛却没有给过我们一分一毫!要不是这次有更加吸引我们的幽冥九歌,我们绝对不会再听他调遣!……还……还有!

赵玉笛拼命想要幽冥九歌,和他老婆有关!他和他那老婆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好像和幽冥九歌有很大干系,他和邢碎影的书信上,还为了这事情吵过!”“书信?在哪儿?”极乐佛恨恨的垂下头颅,象头力尽的蛮牛坐在地上,道:“不是贫僧不愿意交出来……那次邢碎影把我打成重伤后,我带着的书信连同我的宝贝丹药,全都不见了……全都不见了……”“那信你是如何弄到手的?上面写了什么?”聂阳追问道,心中飞快的算计着邢碎影的想法。

“我本来是去偷看赵玉笛落脚的地方留下过什么线,结果在床边发现了一地纸片,看起来像是气得极了,随手撕了个粉碎。我费了半天功夫,一块一块仔细拼了起来,才知道赵玉笛果然只是邢碎影的傀儡而已!那上面写给赵玉笛的是一条命令,叫他改变计划,不准在丰州动手。还给他列出了每日的落脚点,大概是为了联络方便。”“落脚点?你还记得都是哪儿吗?”聂阳暂不去想邢碎影的谋划,现在既然不得不和摧花盟一战,能直接擒贼擒王自然是最好不过。

极乐佛喘了几口粗气,缓缓道:“如果他们没有换的话,算日子,这十几天赵玉笛应该在西南方向的孔雀郡。”孔雀郡其名由来有二,既是因为那里有天璧皇朝最大的青琅玕集市,也因为那里的洗翎园里,有着全丰州最有名的、孔雀一样美丽惑人的女人。

赵玉笛在那里落脚,确实十有八九不假,因为镖队接下来的路线,几乎可以说是与孔雀郡相切而过,不管追踪还是设伏,以那里为据点都可以说是以逸待劳。

而且,美女如云的地方,才能安抚住那些不能在丰州随意出手的禽兽。

看聂阳陷入沉思,极乐佛不着痕迹的爬起一些,口中道:“能说的我都说了,你放我走,我保证立刻退出江湖,我的老家种田。”他喃喃说着,四肢并用从那青森森的清风古剑下慢慢挪开。

不料聂阳身形突然一动,极乐佛只觉肩颈周遭五处大穴同时被制,顿时连话也说不出口的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聂阳冷冷看他一眼,把手中清风交给了魏晨静,转身向屋内走去,淡淡道:“我说了我不杀你,便不会食言。”极乐佛这才明白着了道儿,脸色一片灰白,但此时已经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晨静悲愤之极的提起清风古剑,双手举过头顶,狠狠地斩了下来!

云盼情微微蹙眉,看着清寒冷冽的剑锋一次次砍下,极乐佛初始还抽搐两下,后来便被魏晨静生生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也不知砍了有几剑下去,魏晨静终于停手,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双手一软宝剑掉在地上,蹲下身子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云盼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聂阳走进屋去的背影,走到了魏晨静身边捡起自己的清风,伸手抚着她的背,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想来屋里的魏夕安,已经不知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聂阳一踏进那间简陋的木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气味他并不熟悉,到也不太陌生,当有很多个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泄欲过之后懒得清洗,空气中就会弥漫这种略带腥臭的味道。

屋子很小,可以很直接的看到所有的陈设。墙上贴着一幅老旧泛黄的观音像,像前的供桌上已经空无一物,屋子的一边摆着一张宽大的床,床边放着一个水缸。

一个女人此刻正躺在那张床上,身边放着一个水瓢,身上湿淋淋还有被水浇泼过的痕迹。正是已经被蹂躏的不成人形的魏夕安!

她仰面朝天的躺着,头下并没有枕头,黑发铺在床上,发丝间布满了干涸的白痕。她的一只眼睛周围已经青肿,肿成了一条细缝,另一只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眼角仿佛有泪,又仿佛没有。她的嘴唇张开着,下巴已经被卸脱,紫涨的嘴唇中,粘糊糊的白色浆液混着口水漫溢出来,顺着嘴角流下,两排曾经洁白整齐的贝齿,也被打脱了四五颗,看起来无比凄惨。

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肩窝和腿根可以清楚地看到各有一道伤口,显然是被人巧妙地割断了四肢的大筋。她赤裸的身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青紫红肿,白嫩的乳峰上此刻遍布指痕牙印,其中一边的娇嫩乳蕾更是被咬的几乎断掉,仅剩下细细的一条连在血淋林的乳晕上。

双腿之间的部分已经惨不忍睹,本该是乌草丛生的地方,现在仅剩下血肿的一块光秃,那私密的毛发竟被拔了个干干净净,两片娇嫩的花瓣,被两个银环一左一右对穿,就连一碰都会让女子浑身颤抖的阴核,也被残忍的穿上了一个小圈,圈上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铁坠,把那嫩珠向下扯成扭曲的形状。

布满血迹秽液的股间往下,是另一个肿胀且大开到无法闭的肉洞,那不知道被多少次淫虐过的后庭肛穴中,到此刻也仍在缓缓地流出黄白红三色混杂的污浊浓浆。

旁边那装满水的水缸,想必是这些恶徒想要泄欲的时候,拿来冲洗所用,不然再美的女人这样的脏污这,男人也很难提起兴致。

那些农家女子粗手粗脚面色黝黑,断然不如魏夕安美貌,尽管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也能看出那些男人的欲火,大多宣泄在她身上。

聂阳有些不忍的偏开了目光,脱下身上的外衣过去盖在了魏夕安身上,伸手托上了她的下颌。

手掌一碰到她颈间,才发觉她已经近乎油尽灯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她微微动了动唇,闭上了嘴,费力的把口中那些秽物全部吞了下去,才得以开口道:“这位公子……我姐姐呢?”这时已经哭成泪人的魏晨静恰好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一听此言,立刻飞身扑到床边,紧紧抓住了妹妹的手道:“夕安!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云盼情跟了进来,一眼看到魏夕安的惨状,胸中一阵恶心,转身扶住了门框,闭上了双眼。

魏夕安僵硬麻木的下颌渐渐恢复了正常,她的泪好像已经流干一样,恍恍惚惚的轻声问道:“姐姐……你有没有见到赢大哥……他答应过,会来接我的。”魏晨静心口一阵刺痛,悲愤的大声说道:“夕安!你到底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那是邢碎影!咱们一直在追杀的邢碎影!那不是你的赢大哥!一切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魏夕安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浮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表情,很轻很轻的说道:“是么……果然……是这样么。果然……是这样啊……”手上传来的感觉让魏晨静心头猛地一突,她连忙捏住妹妹的腕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连忙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聂阳面前,泣道:“聂少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你救救她啊……”“不用了……”魏夕安平静的说道,“姐姐,我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姐姐……让我去了吧……你也不必替我报仇,我……这是咎由自取……”魏晨静连连摇着头道:“不会的!姐姐不会让你死的!夕安……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和邢碎影混在一起!”魏夕安的双目闪过一丝奇妙的神采,她看着屋顶,视线变得渺远,慢慢的讲述道:“那一天,我和你分开后,本是去追极乐佛的,哪知道被他发现,光雷闪也没有一颗有用,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抓住……”她缓慢而稳定的说着,语气平淡而没有起伏,就好像她在说的事情,都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聂阳静静的在一边听着,他知道魏夕安此刻已经没有一点生存下去的动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她的话中找到邢碎影的蛛丝马迹,为她报仇而已。

其实魏夕安从旗门镇离开后就已经感觉到了隐约的不安。就算逐影出了问题,她姐姐魏晨静总不会害她,可为什么连姐姐她也不可以去见呢?只是那时她情窦初开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到了那连魂魄都会飞散的极度甜美时刻,她哪里还会去忤逆枕边的如意郎君。

拜过天地成了夫妻之后,她更是铁了心跟着赢大哥,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其余种种,也再顾不得了。那时的她,一门心思只是在感激,感激那个男人并不嫌弃她为了极乐散曾与他人交欢。

到了追上极乐佛,看着赢大哥把那可恶的和尚击毙之后,魏夕安更是再无他念,全部的全部,都奉献给了赢大哥。

没有一丝保留。

赢大哥隔三差五总会离开一两天,她并没有怀疑,她自欺欺人的强迫自己认为,赢大哥是去帮她调查逐影了。

最后一次两人相见,是在过了聚绫集不远。一夜欢愉之后,赢隋的面色变得十分凝重,很严肃的对她说道:“夕安,逐影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眉目了。”她自然十分惊讶,强打精神问道:“是谁?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赢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让她重新躺下,才道:“我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逐影中最大的内奸,便是李萧。”“你……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魏夕安如遭雷击。一直以来,逐影众人有大半都在按着李萧的指示步步前进,几次三番粉碎摧花盟的计划,也有数次几乎逼近了邢碎影本人,现在却由最信任的情郎口中得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登时心乱如麻。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摧花盟相当聪明,他们把关外驼龙骗来了中原,趁其不备把他擒住,以他为条件交换李萧的作。”魏夕安还是摇了摇头,但心中已经隐隐觉得可信,关外驼龙常年游居西域,虽是摧花盟中挂名,却鲜少出现,李萧和他仇深似海,几乎可以说是全凭那一腔仇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如果真的有人用那驼子来引诱李萧,他不动心可以说是绝不可能。

赢隋接着又道:“你想想看,你们跟着李萧才能了解摧花盟和邢碎影的动向,但你们这些行动下来,有哪一次真正伤到了敌人筋骨的?那些不过是他取得你们信任的法子罢了,要没有那些功绩,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渐渐地听他差遣?”魏夕安着实慌了手脚,道:“赢大哥,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姐姐……我姐姐她还在逐影里。她会不会有危险?”赢隋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写一封信给我,把事情说明。逐影中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信赖,那就是孙绝凡。我帮你把信交给她,看她打算如何行动。”事已至此,魏夕安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就写了书信一封,信上只说自己探查得到的消息,依了赢隋的意思并未透露他的存在。

接着,两人约定了在那处破落荒村相见,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赢隋就会来接她,与逐影众人相见。

魏夕安虽然不舍,还是顺从的前往那里静静等待。不觉数日过去,赢隋仍然杳无音讯,周遭环境虽苦,却也苦不过情欲煎熬,眼看那极乐散余威又要发作,她只好做先行离开的打算,免得在这荒郊野岭生生被欲火焚身致死。

不料她刚离开荒村路口,就远远看到了那个本该死了的极乐佛,大踏步往这边而来。

虽然不知道那和尚如何知道她的藏身所在,但此刻赢大哥不在身边,她虽然在赢大哥指导下内功进展神速,却不可能是这和尚对手,想到那和尚逼迫自己口淫的情景,她又羞又怒,心下先自怯了,便收拾好一切行迹,躲进了山上破庙那边。

她知道身上首饰的香气对她来说十分危险,上山前也本想扔掉,但拿在手里却终究还是不舍得,赢大哥这次来特地给她买的东西,教她如何肯丢?犹豫再三,还是就这样藏匿了形迹,赌那极乐佛没有找到她的本事。

细细的用灰尘刻意在破庙的地面上做出掩盖足印的样子,故意弄破了一张蛛,她接着从庙中离开,躲进了一旁的山林里。小心的了一处茂密灌木,护着头面钻了进去。

也不知躲了多久,一直凝神倾听着的破庙附近却没有传来什么声音。魏夕安觉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拨开了带刺的枝杈,向外张望。

从山坡向下俯瞰,破庙周遭一览无遗,并没有极乐佛那可怕的巨大身影出现。

她这才稍微觉得心安,扯出腰上缠的布巾,把刺不太多的几条枝杈裹在一起,垫在了头后,蜷起身子缩在木丛之中,浅浅睡了过去。

未到次日清晨,魏夕安就被远远地几声犬吠吵醒。听着那犬吠飞快的由远及近,她暗道一声不好,匆忙离开藏身之处。逃亡躲避向山顶前进乃是大忌,她小心的沿着山腰向另一侧山峰摸去,没想到还没离开破庙附近,一只疯子一样半人多高的巨大黑狗就狂扑上来。

她连忙侧身一闪,手一掌斩在狗头之上,那巨犬顿时晕迷。她知道行迹已露,顾不得再藏匿身形,足尖一点向破庙正冲的下山途径奔去。

刚刚逃到庙门口的空地上,她就看到了极乐佛。那个高大黝黑的粗壮和尚,狞笑着摸着自己的光头,从破庙另一侧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说,邢碎影在哪儿?”没想到那和尚开口问了这句,魏夕安怒道:“呸,我怎么知道那个淫贼在哪儿!”极乐佛一愣,接着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是个傻娘们,被人操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是被耍弄了!贫僧不妨告诉你,跟着你的那个小白脸,就是邢碎影!”魏夕安大怒道:“你这淫僧血口喷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看招!”口中娇斥同时,已经竖掌攻了过去。

她就算死,也不允许这恶僧污蔑她的情郎!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贫僧还要从你身上找出那姓邢的,来吧!”极乐佛一声大喝,一拳迎上。拳掌相交,魏夕安踉跄推开几步,极乐佛竟也晃了一晃。

魏夕安心中暗喜,知道这和尚虽然大难不死,但功力已经大不如前,加上她在赢大哥帮助下新修习的内功进境神速,虽然不知为何只能用出三成,却也足够让她信心大涨了。

掏出匕首反手握住,单掌护在胸腹,魏夕安飞快的移动着脚步,找着时机进攻。极乐佛大步迈开,也不见有什么巧妙的身法,每一次都是险险避过。

十数招已过,魏夕安心头有些焦躁,生怕那边带狗的人过来支援,内力贯于右臂,寒光闪闪的匕首尽数向极乐佛要害招呼过去。

极乐佛武功果然大不如前,腾挪间一个踉跄,被她到破绽,匕首直插向他铜铃般的一双贼眼!极乐佛忙之中抬臂一挡,就地一滚向那破庙逃去。

金刚不坏功余威犹在,匕首完全被极乐佛手臂挡住,魏夕安怒气上涌,紧跟着追了过去。

一踏进庙门,就觉铺天盖地一片粉末劈头罩了下来。

“糟糕!”她心中一颤,抬手护住口鼻,但已经有点点粉末带着淡淡的香气沾在了她的手脸之上。想到现在并不是和这淫僧纠缠的时候,她转身欲走,谁知极乐佛的大手已经攻到了她背后,逼得她不得不反身迎战,用匕首逼开。

到了这时,极乐佛一反之前的颓势,对她的匕首全然不闪不避,一双钵大的拳头只管往她身上打来。

魏夕安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门口地形狭窄,拳风又逼得她无法后退,她只得弯腰前冲,从极乐佛的腋下钻进了庙堂之内。

尽管她已经十分敏捷,下身所穿的鹅黄长裙还是被抓住了一块,她咬牙反手一割,向前逃开。

极乐佛拿着她的一块裙摆,得意的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放在鼻前嗅了嗅,淫笑着揣进了怀里。

魏夕安一阵羞恼,叫道:“你这淫僧!在庙堂中行龌龊事!就不怕遭了天谴么!”极乐佛哈哈大笑起来,震的梁柱上簌簌掉下灰来,阴恻恻道:“贫僧帮你参欢喜禅,那是功德一件。”她四下看看,除了门口,找不到任何出路,只有挥舞匕首再度抢上。

但这次,极乐佛却并不着慌,只是堵着门口,挥着铁皮裹就一般的手臂把匕首格来挡去。白白把四边栅栏削掉不少,却丝毫没有伤到他。

攻了不久,她就开始感觉体力有些不支,心念一动,知道刚才的粉末开始作怪,连忙撤后两步潜运内力强压心头升起的那股邪火。没想到她辛苦练就的内力一压到那股淫欲情潮,竟如火上浇了一瓢生油,只不过一瞬之间,她就感到浑身一阵酸麻,膝窝里好像被人搔到一样,软的使不上力。而那最羞人的裙底秘处,竟已忍不住泌出了黏润的蜜浆。

魏夕安彻底慌了心神,退到供桌之前,竖起匕首,突然萌生了自尽的念头。

但看着那把匕首,却忍不住想起了赢隋温文尔雅的脸庞,仿佛在对她说“等我来”。

一念之差,良机已逝。

极乐佛看出药效已发,庞大的身躯大步迈上,袍袖一卷,袖底拳头直击向魏夕安饱满的胸脯。

魏夕安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性不闪不避,双手握紧匕首凝起全身最后劲道,娇喝一声,狠狠插向极乐佛胸前旧创所在!既然他的金刚不坏功不能施展全部威力,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砰的一声闷响,魏夕安惨叫一声向后飞出,柔软的娇躯把供桌上的泥像撞的七零八落,手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而那刃尖,竟被顶的向后弯折出去!

女子胸乳极为娇嫩,平日捏的大力都会钝痛不已,这下被力道十足的拳头正正轰上乳尖,直痛的魏夕安好像连乳头也被打碎了一般,胸腔之内一阵翻搅,蜷成一团好像河里的虾子一样翻来滚去。

极乐佛狞笑着走到供桌后面,一把扯住她的罩衣把她提了起来,随手扯掉一块黄幔丢在地上权做铺垫,淫邪的眼神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手上曲线曼妙的胴体。比起上次抓到时的青涩,此时的魏夕安平添了一股浓浓的少妇柔媚,挣扎间臀摇乳晃,诱人无比。

极乐佛看的双目赤红,大手一张就往魏夕安的胸口抓去。

虽然已经再无抵抗之力,她仍然不愿就这样俯首受辱,强行飞起一脚,直踢向极乐佛高高隆起的胯下邪物。

谁知道那金刚不坏功竟连这种地方也能护住,她一脚踢中那根杵棒,极乐佛面不改色毫无痛楚,反而震得她秀足一阵疼痛。

“贫僧的小和尚,岂是那么容易头破血流的?”极乐佛淫笑着抓住她踢高的脚,向后一抓,黑色布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远远落在墙角。

“你这淫僧!赢大哥……赢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魏夕安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咬牙唾骂。

极乐佛一听这个名字,登时凶性大起,大吼道:“好!他不来!老子还要去找他呢!告诉你,老子已经写了几十封信,准备告诉全天下人,那六万两税银和摧花盟的所有行动都是他一手策划!如果七天里他还没出现,那些信件就会散发到全江湖的人手中!你最好盼着他快来找你,否则老子心里受的鸟气,你就给我好好接下来吧!”一串怒吼之中,他的巨掌紧紧捏住了魏夕安的秀足,用力一扯,脚掌上缠着的布条硬生生被扯脱,露出一只白嫩柔细的脚丫。

脚掌被扯得一阵剧痛,她啊的惨叫一声,另一脚屈膝向上顶向极乐佛胸口,徒劳的做最后挣扎。极乐佛拿着裹足布条的手随手一挥,那布条紧紧缠在了她的小腿上,他另一手向前一送,拽着布条往上一捞。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上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黄幔之上,直摔的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极乐佛捧住她的小腿,慢条斯理的把她的另一只靴子脱了下来,一圈圈的解开了缠足布条,阴沉道:“魏施,难得你这样山野乱奔的人,还能有这样一双好脚。”“啊啊!”魏夕安本想开口斥骂,不想从脚心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直贯肺腑,疼得她长声惨呼起来。极乐佛食中二指狠狠戳在她脚心,看着那红润的足底紧紧蜷起,狞笑着开始轻轻搔了起来。

“嗯……呜阿哈哈……死……死秃驴……哈哈……你……你要干什么……啊哈哈……”足心最痒处被如此搔弄,简直痒入心肺,痛感尚未过去,她就已经痒的大笑起来。

笑不到片刻,魏夕安就开始感到全身酸痛,笑的每一处肌肉都愈发无力,痛苦的在地上一边狂笑,一边扭滚起来。

看着痛苦的女人在地上喘息滚动,极乐佛的眼睛渐渐亮起了兴奋的光芒。并不想真的让这女人笑到失禁,他慢慢停下手,蹲下身子,把她的脚凑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在洁白光润的脚趾上细细舔了一遍。

濡湿的舌头刺激着魏夕安脚上的肌肤,让她从背后感到一阵发紧,但那股酥痒的快意很快和胸腹内翻腾的火热混成一股,在她的乳房股间来游荡。她正要咬牙定神,就觉足尖一热,小半个脚掌竟被那和尚含进了嘴里。

心里一阵恶心,她用力踢着极乐佛的头,对方却纹丝不动。

把含在嘴里的足趾挨个吮吸了一边,极乐佛淫性大炽,兽欲一阵翻腾,上下两排牙齿靠齐了趾根,用力就是一咬!

“啊!”这一下疼得魏夕安整条长腿都抽搐了起来,衬裙外裙在她的踢动间翻卷倒垂,颤动的匀长白腿整条暴露在外,此时她却也顾及不得了。

极乐佛撒开她的脚,看着痛苦的女人完全丧失了抵抗逃跑的能力,满意的站起,一扯裤腰把一条破烂僧裤脱了下去。粗大黝黑、肉龟后还带着狰狞肉刺的巨大阳具坚挺的从胯下昂起,在即将到手的女子上方得意的微微跳动。

魏夕安抓住供桌的桌脚,努力的想要向外挪去,但马上,极乐佛巨大的身躯就从她上方压了下来。呼吸一窒,她的娇躯完全的被压在了极乐佛身下。

“放开我!”魏夕安绝望的哭了出来,双手推着男人的肩膀,扭着脸躲避那张凑上来的臭哄哄的大嘴。

嘶啦单薄的外裙轻易被极乐佛的大手撕裂,粗糙的手指沿着光滑的肌肤向上攀爬,衬裙被顶到腰间,腴嫩的花瓣被坚硬的指节紧紧抵住,缓慢的摩擦起来。

“赢大哥……赢大哥救我!救救我啊!”在柔情蜜意的浸泡中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软弱,魏夕安绝望的高声叫着,摩擦在她股间的手指带来更加强烈的冲击,让她薄弱的神智渐渐陷入她熟悉无比的狂热之中。

而这个时候一旦陷入其中,后果是毫无疑问的。

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这淫僧面前露出淫态,魏夕安把舌尖顶在牙关,用力咬了下去。

极乐佛哼了一声,一把托住了她的下巴,运力一卸,咔的一声,她的下颌再也使不上半点力道。极乐佛把嘴凑了过来,得意的吻了下去,肉滚滚的舌头开始在她的口中恣意翻搅。

“呜呜呜……唔……”晶亮的口水从魏夕安唇角垂落,已经完全绝望的她只有在心里不断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逃避一般的闭上了双目。

极乐佛重伤以来已经多日未曾碰过女人,感觉到魏夕安腿间的柔软洞口已经完全湿润,便再也等待不及,双手一分把她两条长腿向前反压过去,柔细圆润的丰挺臀部被高高抬起,粉嫩晶莹的膣口从被扯开的花瓣中央暴露出来。

他喘着粗气把脸埋了下去,在那充满女人体香的隐秘之处深深地嗅了两口,粗大的手指直接塞了进去,开始在充满湿滑阴津的蜜道中搅动。

“呜!”敏感的粘膜被手指一触,魏夕安就不自觉地弓起了背,发出羞愤的呻吟。被淫欲支配的娇嫩肉体完全违背了人的意志,湿漉漉的绽放在极乐佛的面前。

抽出沾满淫汁的手指,极乐佛顺势就塞进了魏夕安无法闭上的红唇中,把一手的粘液都涂抹在她无从逃避的丁香小舌上。同时,粗大的怪茎前端,紧紧的压在了她的花瓣之外,向着腴嫩的内部用力的挤了进去。

口中含着自己体内的淫液,下体传来既无比舒畅又胀痛难耐的怪异感觉,被压在极乐佛身下的魏夕安悲愤的扬起了头,却无法抑制体内又酥又痒的渴望,浑圆的臀部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动抬高迎向了凶恶的肉具。

“多日不见,魏施已经变得如此淫荡了么?”湿润的肉壁紧紧地抱住了极乐佛的棒儿,吮的他舒畅至极,一边抽送,一边淫笑着嘲讽道。

“呜呜……呜呜!”说不话的她完全无法反驳,而诚实的身体也让她无从反驳,疼痛很快就被淫浪的欲念淹没,进进出出的巨大肉棒上带着的肉刺结结实实的搔到了她的痒处,还没有弄上三四十下,她就在呜咽中迎来了第一个巅峰,痉挛的蜜腔紧紧攥住了体内的肉茎,酥软的花心猛的颤了两下,流了满腔的腻汁。

“淫妇!刚才还嘴硬得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极乐佛粗声斥骂着,兴奋的阳根在魏夕安第二次泄身后积蓄起足够的愉悦,开始飞快的冲刺起来。

“唔唔!呜……啊啊啊啊……”只能发出淫荡呻吟的魏夕安悲愤的摇晃着头,却无法否定再次席卷而来的绝顶甜美,当极乐佛的尘柄跳动着把炽热的阳精喷射进她柔嫩的花心之内的时候,她已经迎来了第三次绝美的升华。

这样强烈的舒畅让柔嫩的牝户仿佛忘却了痛苦,极乐佛不断地向下压去,把喷射中的肉棒整条塞进了魏夕安的体内,就见那两团被扯开的粉圆臀股中央,又黑又粗的坚硬阳具把黑白分明的两具胴体毫无缝隙的连接在一起。

“哈啊……哈啊……”魏夕安精疲力尽的摊在地上,浑身残余的衣衫都已经湿透,沾了汗湿的肌肤更见晶莹。比起被极乐佛第一次抓住的时候,她身体的变化已经相当明显,就像是经历了彻底的滋润,全身的肌肤都变的柔软细嫩。

极乐佛并不站起,而是就那么坐在她的身上,刷的把她身上罩衣扯成两半,肚兜一拽丢到一边,悠然的玩弄起她变得丰满了许多的饱胀酥乳。

极乐散带来的熊熊欲火渐渐散去,逐渐清醒过来的魏夕安开始由心底感到羞耻和难过,但此刻不要说是反抗,就连动一根手指,也酸软的困难至极。心中想到赢大哥,更是一阵悲哀,扭过了脸,在乳尖传来的阵阵酸麻中,泪流满面。

“魏施果然被调教的很好,贫僧这个小和尚,只有生产过的妇人才能完全容纳而不至于伤到,没想到魏施天生淫贱,不光吃了进去,还留了满地口水。”极乐佛慢条斯理的讥刺道,手指在她媚肉上刮蹭了些淫水浪液,突的往她紧致后窍挖去。

粗大的手指猛地挤开了紧闭的臀肉,魏夕安浑身一个激灵,呜呜哀鸣起来。

极乐佛来了兴致,本就只是半软下来的棒身慢慢又昂了起来,他淫笑着伸出手,把她的下巴托了去,道:“佛爷刚才弄得你爽不爽?瞧你想叫叫不出来的模样,比窑子里的婊子还要下贱!”臀眼仍被挖弄着,挖的她浑身发麻,那么肮脏羞耻的地方被男人盯上,直让她从心底感到发冷,“你……你有种就杀了我!”她用尽全力大喊出来,抬起胳膊擦干了眼泪,死死盯着极乐佛的脸,道,“我告诉你!赢大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极乐佛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带着怒气笑道:“报仇?我告诉你!要不是他一路引我过来,我才找不到你这个淫妇!看样子他一定是觉得他的东西满足不了你,只有吃佛爷我的大玩意,才能喂饱你这个天生的婊子!”“你胡说!你胡说……”虽然心底知道如果没人带领,她藏身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赢大哥就是邢碎影的事实,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叫喊着。

“看样子姓邢的还漏了一个地方啊。”手指刚刚往臀眼深处掘进一点,极乐佛就感到周围的嫩肉牢牢地抱了上来,那勒紧的力道让他一下子就完全的硬了起来。

“不……不行!呀啊啊!滚开!放开我!”极乐佛用力把她抱起,双手卡着她的纤腰提成跪伏在地的猥亵姿势,从挺翘的紧实臀峰后方用力的向前推。

巨大的肉龟顶着紧缩的肛轮,浅褐色的褶皱向里凹陷,恐惧的魏夕安双手抓着地面,拼命地向前爬,“放开……放开我!呀啊啊!不成……进不来的啊啊啊……”顶的前段都有些发痛,极乐佛皱了皱眉,双手用力的掰开了她的屁股蛋,对准那张开一点的肛洞呸的一口浓痰上去。黏嗒嗒的液体让魏夕安浑身一个哆嗦,更加紧张的挣扎起来。

双手攥着饱满的臀肉向两边扯开,极乐佛再次把巨大的阳物向里挺去,这一次,魏夕安的下身已经渐渐维持不住力道,最紧窄的入口在撕裂一般的剧痛中被黝黑的铁杵强硬的凿开。

“噶啊啊啊、呃啊啊!”纤细的脖颈用力的向后仰,魏夕安的脸上露出几乎晕厥过去的表情,按在地上的双手,指甲抠破了黄幔,深深地抠进了泥土之中。最粗大的部分通过后庭入口的时候,她发出近乎沙哑的惨叫,浑身紧紧地绷了片刻,软软的伏了下去,仅剩下高昂的臀部被极乐佛紧紧把住,汗津津的颤抖不停。

没有丝毫经验的臀肉根本无法容纳如此巨大的阳根,当极乐佛的下身完全塞进魏夕安的屁股里面时,承受不住的菊蕾终于从上方被撑裂,点点落红混着臀峰上的汗水,顺着不停抽搐的雪股潺潺流下。

方才那极度的欢愉本就已经几乎耗尽了魏夕安的精力,在这样的剧痛鞭笞之下,她终于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淫欲和仇恨让极乐佛赤红了双目,仍然不放过已经昏死的她,抱着她的屁股像是要把她的娇躯从后向前捅穿一样狠狠地冲击着。这样的折磨竟让魏夕安生生从昏厥中醒来,泣不成声的哀号着。

待到极乐佛野兽一样咆哮着把一股股浓精喷射到她谷道深处的时候,她已经流着口水双目无神一动不动,仅剩下饱经蹂躏的股间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

那血红色的肿胀肛穴此刻张开犹如一张鱼口,每次向内一缩,就挤出一汪白中带红的黏汁。

极乐佛兽欲稍歇,自然不会在此多加逗留,也不管魏夕安身上只有一件破烂衬裙敝体,就这么把她提起扛在肩上,大步奔了出去。

被折磨的昏昏沉沉的魏夕安全无反抗之力,只有任凭极乐佛把她带走。

这样赤裸裸的女子肉体在肩上摇来晃去,身上的软肉一直贴着极乐佛的上身肌肉,行出六七里远,出了一身大汗的极乐佛把魏夕安丢到树边稍作休息,看着她的裸躯,渐渐淫性又起。

“畜生……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她发出虚弱的呻吟,无奈的被极乐佛压在了树下,臀下垫着被撕下来的衬裙,还没有完全从疼痛中解脱的娇嫩花穴再次被巨大的凶器恶狠狠地贯穿。已经没了药效的帮助,仅剩参与的浆液和血润滑的腔道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疼痛。

随着肿胀而变得紧窄许多的溪径给女子带来无法言喻的苦难,却带给男人同样无法形容的快活,极乐佛用力分开她的双腿,压在她的身上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依然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为了缓缓积蓄的快感,他又拉着魏夕安面朝树站定,从背后抬高了她一条腿,蹲低身子在穴口悠然磨蹭了一阵,狠狠往上一送。

“呀啊啊!”魏夕安又是一声惨呼,双手死死抓住了树皮,涨红的颈子旁侧甚至可以看见跳动的青筋。

远远地看过去,晃动的长草丛中,一条白皙的身影被黑铁塔一样的巨汉紧紧的压在树干上,修长柔软的娇躯紧贴着粗糙的树皮,随着激烈的奸淫而上下移动着。

这样淫靡的画面又持续了将近一刻,极乐佛才满意的拔出了自己的凶器,揪住了魏夕安的头发,把腥臭的肉棒对准了她的脸颊,把白浊的浓汁喷了她满头满面,黏嗒嗒的往下流去,一直灌进她微张的双唇之中。

尽管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她却依然抱持着最后的希望,一个已经渐渐变的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的希望。

赢大哥……你不会是邢碎影的……不会的……她没有想到,极乐佛的淫虐,才不过只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当被带到那个已经被极乐佛的子占据的村落之后,仅有村姑可供发泄的那些淫徒欢呼着一拥而上,把她直接抗进了第一间屋子里。

嘴巴,膣腔,后窍……甚至连她嫩白的双足也在被洗净后成了发泄的渠道,在那两三个时辰里,她昏沉的神智让她甚至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不文之物在她的身上体内来来进进出出。温热的汁液一股股的射到她的身上,脸上,胸口,体内,让她整个人几乎被男人的阳精淹没。

等到所有的男人都完全的发泄过后,不知道谁又想起了新的意。曾被她打晕过去的哪只巨犬,竟被牵了进来……她拼命地挣扎,用尽了生命力所能榨取的全部力量,但最后,她的四肢都再也无法移动半分,不懂点穴的极乐佛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一把精巧的小刀,就让她变成了只能摊在床上,任人摆放成淫荡的姿势,被一只狗从背后奸淫的废人。

下巴被卸脱,四肢被废的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那只狗快活的用力咬住她的脖颈,在周围男人的大笑声中完成了最原始的交配动作的时候,她的双眼已经暗如死灰……魏夕安平静的说着,一直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她说的很简略,但很流畅,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她说到一半,魏晨静已经忍不住跑出了屋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任谁也看得出来,现在的魏夕安,已经完全没有活命的可能。

身残并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心死。

“我其实已经知道,那和尚说的不假,我一直只是被赢大哥利用了而已……”魏夕安长长地出了口气,奇怪的有了一种释然的模样,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她看了一眼聂阳,虚弱的开口问道:“聂公子,我还有些话要告诉你。”聂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走近了一步。

“我已经不想知道赢大哥究竟是不是邢碎影,我也不想谁告诉我真相。但我已经错了这么久……”她长长吸了几口气,像是在调动自己最后的生命,“赢大哥曾经说过一些事,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既然是和你有关的,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那是我有一次无意说起你,那时……我对你十分排斥,因为你狼魂的身份。

我说你的时侯用了一些不好听的词,然后我明显的感到,赢大哥有一些不开心。

我问他,是不是和你认识。他却只是告诉我了一句,他和你的母亲是故交。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你,他却说,你的亲生父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我本来想问清楚,可赢大哥的脸色明显变得很阴沉。后来我再说起这件事,他就不再多说了。”“他和我母亲是故交?”聂阳的眼睛骤然瞪大,追问道,“他说的……是我亲生母亲?”除了仇恨之外,聂阳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十分关切,只是大仇未报,一直无心顾及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想到此刻竟然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听到讯息,“我……亲生父亲,是死在他手上?”赢隋就是邢碎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也就是说,聂阳他的两个父亲,竟然都是丧命在同一个人手里!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说是他一个故人的忌日。我想,他应该没有说谎。他和我那么多天,从没有像那天一样真情流露的那么明显……”魏夕安露出有些凄凉的神色,“也许……就是那天他真感情的流露,让我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连这种样子,也没有瞒着我……才会……才会……”她说了两个才会,就再也说不下去。

聂阳看着她了无生趣的脸,伸出了手,按在了她的心脉上侧。温软的乳房里,衰弱的脉动正在痛苦中渐渐归于沉寂。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狼狈不堪,但此刻依然可以称得上美丽的微笑,轻轻说了两个字,“谢谢。”聂阳点了点头,一股内力强横的送了进去,终结了所有的苦痛,和她凄凉不堪的生命……走出门外的时候,已经止住了哭声的魏晨静看着聂阳,痛苦的问道:“我妹妹她……已经走了么?”聂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了云盼情。

魏晨静擦了擦眼泪,起身道:“我……我去帮夕安收拾一下,然后……然后让她入土为安吧。”说罢,有些踉跄的走进了屋中,可见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着实不轻。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一直在门口的云盼情虽然也听到了一些,但除了聂阳身世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注意的部分,身世那一部分目前也是茫茫然没有头绪,应该没什么好说才对。

聂阳沉吟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判断错误。但……魏姑娘身上的内力,很可能和田芊芊一样,是桃花功。我也是刚才送她去的时候,才发现的。”“什么?”云盼情疑惑的看向屋内,问道,“这是……为什么?”聂阳有些沉重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魏姑娘从一开始就是邢碎影打算送给我的。只是机缘巧一直没能和我有什么交集。”云盼情心念飞转,突然醒悟,惊声道:“难道……”聂阳点了点头,双手猛地握紧,咬牙道:“邢碎影的目的之一,就是叫我用幽冥九歌,吸取学了桃花功的人的内力!”乳硬助性第三十九章(一)“大和尚,我凭什么相信你。”聂阳口中说道,右手一挥,剑尖从极乐佛颈后数寸外划过,就见一道红线缓缓从那黑亮的皮肤上沁了出来,那练过金刚不坏功的皮肤在清风古剑催发出的剑气下竟变得犹如纸糊。

极乐佛犹豫半晌,猛地掏出一张证书,大叫道:“我……我是ISO9认证过的!”(二)“哦?”聂阳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好,那你说。要是还算有用,我便不杀你。”极乐佛神色闪动,犹豫着看了看聂阳,再看了看一边一脸杀气的魏晨静,一手撑地抬起了上身,蒲扇一样的大掌攥成拳头捶在地面上,大声道:“赵玉笛这个摧花盟盟,其实根本是个玻璃!死基佬!背背山!”“……”“那个王落梅其实是个男人,顾不可看上的是赵玉笛,所以一直想杀掉王落梅取而代之,还有邢碎影,他其实是万受之王,上次他还偷偷去找你……啊啊啊!”“你知道的太多了。”聂阳拔出长剑,冷冷道。

(三)聂阳一踏进那间简陋的木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气味他并不熟悉,到也不太陌生,当有很多个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卖鱼的时候,屋子就会充满这种气味。

魏夕安一看到聂阳,就连忙丢下手里的剪刀和鱼杂,哭着跑了过来:“聂少侠救我,我再也不要打理鱼摊子了!”“这……这情节走向也太扯了吧?”(四)金刚不坏功余威犹在,匕首完全被极乐佛手臂挡住,魏夕安怒气上涌,紧跟着追了过去。

一踏进庙门,就觉铺天盖地一片粉末劈头罩了下来。

“咳咳……什么玩意,怎么这么滑……”“糟糕!”极乐佛惨叫道,“我拿成爽身粉了!”(五)虽然已经再无抵抗之力,她仍然不愿就这样俯首受辱,强行飞起一脚,直踢向极乐佛高高隆起的胯下邪物。

结果咔嚓一声,她的脚踝断了。

“你……你难道是寒羽良么……”(六)尽管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她却依然抱持着最后的希望,一个已经渐渐变的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的希望。

赢大哥……你不会是邢碎影的……不会的……你一定会把内裤穿在外面飞来救我的……(七)“他和我母亲是故交?”聂阳的眼睛骤然瞪大,追问道,“他说的……是我哪个母亲?”“聂大哥你有很多母亲么……”

第四十章 怒剑清鸣

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墓碑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多简陋的墓碑也是一样。

粗糙的木牌,刻了工整的一行大字,字很深,深得仿佛想穿透那块薄薄的木,深得好像承载了碑前人的所有悲伤。

“魏夕安之墓”,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这么简单的五个字。

同样简单的土丘下面,埋葬了魏晨静所有残余的亲情。

她站在碑前,眼泪已经流干。

聂阳和云盼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上去安慰她。

她现在并不需要安慰,她真正需要的,已经离她而去,现在他们能给她的,只有这样片刻安静的独立的空间。

云盼情看着那块墓碑,缓缓地低声道:“希望魏姐姐能早些走出这次的事情,离开这块墓碑。”聂阳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离开这块墓碑,谈何容易。”他们都知道,尽管魏晨静只要一转身,就看不到那块墓碑,那块墓碑却势必会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失。

“也许当邢碎影死的那一天,一切才会结束。”聂阳看着自己的掌心,脸上带着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怜悯的神情。

云盼情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魏姐姐能平静的到这里,好好的和妹妹说会儿话。住在地下的人,一定会非常寂寞的。”“你怎么知道?”聂阳想着纷乱无章的事情,随口问道。

云盼情难得的露出执拗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双眼依然看着那里的墓碑,轻声但坚定地说道:“我知道的。那里又黑又冷,又没有人陪,一定会寂寞的……”聂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却依然凝视着那个墓碑,好像陷入了什么忆当中。

想必有什么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已经与世长辞了吧。不愿惹她伤心,他并没再多问,抬头看了看天色,扬声道:“魏姑娘,咱们该走了。”魏晨静看着妹妹的新坟,低声道:“夕安,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那声音并不大,聂阳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耳力,一直都比别人好得多。

他看着魏晨静转身走过来,阳光在她背后拖出长长地影子,突然间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当年那小小的身子,也是这样离开养父母的坟前的吧……“你真的断定邢碎影不会来?”归返途中,魏晨静不太确信的又一次问聂阳。

她认为既然极乐佛那样说了,邢碎影应该会来这里想办法夺那封信才对。

聂阳摇了摇头,皱眉道:“极乐佛只是个被利用的蠢材而已。邢碎影根本不介意别人知道赵玉笛的背后是他。”云盼情拢了拢额前被风拂乱的乌发,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邢碎影打算把摧花盟当作弃子送给咱们吃掉?”聂阳点头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邢碎影为了那六万两银子打算抛掉赵玉笛和摧花盟这个累赘,二是邢碎影和赵玉笛有仇,苦心布局只是为了让正道中人把摧花盟围剿。若是要我说,反倒是觉得后者比较可能一些。”云盼情扬眉道:“哦?为什么?”聂阳不太确信的迟疑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证据,只是我没办法相信邢碎影所直接表露出的意思。他现在这一连串的行为,几乎是刻意把摧花盟出卖在了我们面前。所以我很担心,如果真的消灭了摧花盟,会不会正遂了他的愿。”云盼情愣了一愣,展颜微笑道:“聂大哥,你想这么多不会觉得累得慌么?”聂阳一怔,侧头看着她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她怎么在这时候说了这样一句。

云盼情道:“从小就有人教给过我,想起来会让自己头痛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不用这么费力了。聂大哥,你说,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你要不要去灭了摧花盟。”“当然要。”云盼情紧接着道:“那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呢?你也不得不去灭了摧花盟不是么?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费神去想那么多呢?这句可信,那句不可信,这个人可信,那个人不可信,总是把事情这样分类,活着会很辛苦的。”聂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是么?”云盼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聂大哥,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对你正好适用呢。”“什么?”云盼情收起了微笑,带着一些严肃地意味,缓缓道:“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个人就是你自己。聂大哥,你如果连自己也在怀疑,总是摇摆不定,这世上你还能信谁呢?”她握紧了腰侧的古旧剑鞘,轻声道:“等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时候,你还是你么?”这看似随意的话,却让聂阳心里猛地一惊,手心竟出了一层冷汗。

云盼情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对自己的信任也降低了。

柳董二人身中极乐散时,他还能坚定地表示出对邪道手法的不屑和拒绝,到了田芊芊的时候,竟已经把那手段当作了惩戒的法子。这些变化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信,与其说是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倒不如说是不相信自己有面对这样自我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从被影子追逐的人,变成了人身后的影子……而是对这变化的了解,才让他产生了恐惧,对邢碎影所做的一切的恐惧。如果不是深埋的仇恨太过强大,他早就已经丧失对自己能够报仇的信心。

看着聂阳的表情,云盼情悠悠道:“聂大哥,我总有种感觉,你是不是……很讨厌自己啊?”聂阳浑身一颤,猛地握紧了拳头,强笑道:“哪有……怎么会。”云盼情张嘴还要说什么,聂阳打断了她,淡淡道:“盼情,谢谢,不过,不要再说了。”那句话其实并没什么特别,人都会有讨厌自己的时候。比如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没有定力,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的天赋,讨厌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胖,诸如此类。

聂阳也一样,当年只能躲在马车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养母受尽屈辱而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变成了永难抛弃的梦魇。而等到他长大,那梦魇又给他带来了新的变化。

那幕惨剧的画面,清晰的像是刻进了他的骨髓一样,绝对不会忘却。但正是那永生难忘的画面,让他更加的瞧不起自己。养母被邢碎影强暴时那雪白的裸体,不甘的哀鸣,摇晃的乳房,挣扎的双腿,竟然让恶梦中醒来的他感到阴暗的兴奋。

他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他觉得自己亵渎了生命里最神圣的东西。

而这样的情绪,是他绝对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哪怕是董诗诗,甚至是聂月儿也不能。

一直以来,养母被淫辱的场面带给他的兴奋感都是他从心底鞭笞的对象,而这种对自己的鞭笞,也是他约束行为的动力之一。

这方法一直都很有效。直到他学了幽冥九转功为止。

从犹豫再三的占有了董清清和柳婷,到毫不犹豫的吸取了田芊芊一身功力,这期间,那无数次浮现在脑海的画面,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现在,云盼情和他的对话,才让他重新想起。

但曾经的有力鞭笞,已经无法再让他像当时那样负罪了。

看到这样的画面,任河男人都会感到兴奋的。这种开脱的理由,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呢?这一点,连聂阳本人也想不清楚。

他对聂月儿的刻意排斥,也正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可以毫无顾忌的像宠亲妹妹一样疼惜她,而没有一丝杂念,即使有,也会很快被自责情绪压下。

现在,一切都变得混乱了。面对聂月儿近乎直接的示意,他选择的,只有远远躲开。

随着功力的上升,对诱惑的抵御已经几乎下降到了临界。甚至连变成那样的魏夕安,也让他险些有了男人的冲动。

云盼情并不知道她的话在聂阳心里丢下了石头,激起了荡不已的涟漪。她也在专心的想着一些事。只不过她究竟在想什么,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在思考的就是魏晨静。她只是麻木的往走着,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正如他们两人说的那样,那块墓碑早已看不见了,但那块墓碑的影子,将长久的悬在魏晨静心头。

“你决定去孔雀郡了么?”快要到达镖队落脚地方的时候,云盼情轻声问道。

聂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信不信,结果都只有一个。摧花盟必须从江湖上消失。”“这次你会带慕容极一起么?”云盼情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的问道。

聂阳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不,幽冥九歌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既然咱们仿造的假货根本没起到作用,那不如性就光明正大的保护慕容极一个人好了。”“是……这个理由么?”云盼情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先一步往驿站去了。

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往孔雀郡和碧阳郡的三叉路口,驿站的规模并不大,所以逐影依然不得不自己找过夜的处所。

“奇怪。”看着驿站的大门,云盼情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聂阳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么?”云盼情微微一笑,道:“按说,小董姐姐这种时候应该在门口等你才对。你瞧,那边就两个值班的镖师,这可奇怪了。”聂阳看着魏晨静循着逐影留下的讯号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而去,随口答道:“那也没什么可奇怪,诗诗那人本来就随性的很。她闷起来做点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没想到的是,董诗诗现在在做什么,聂阳也看不到了。

董诗诗不见了,董清清也不见了。

一进驿站,聂阳就看到了两个被五花大绑捆在正厅的武当子,鹰横天和慕容极正沉着脸坐在一旁,看见聂阳进来,慕容极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说道:“路上出了一些变故。董家姐妹都不见了。”“什么?怎么事?”聂阳一眼扫过厅堂,在座的两个镖头都是面带愧色,其他人并不在场,想必已经去休息了。

鹰横天开口道:“聂兄,尊夫人的马车是我和慕容兄看护的,外围还有那些武当子。到了离这驿站不远的地方,那些武当子突然报警,说是在北面有敌人出现,还伤了他们几个。令妹的马车就在最后,我和慕容兄恐怕有失,就往北去看了一看。没想到,我们刚走,那些武当子就动手了。他们倒并没有伤到什么人,按他们刚才所说,他们只是按他们的小师叔吩咐,帮忙带走董清清和董诗诗。”聂阳紧锁眉心,问道:“小师叔?”鹰横天点头道:“就是董剑鸣。他师父是武当名宿。所以辈分很高。既然是亲带走了姐姐,我觉得尊夫人的安危应该不必担心。想必是中间有什么误会。”聂阳微微摇了摇头,突然问道:“田芊芊在哪儿?”鹰横天一愣,道:“在北院西数第二间。怎么?”“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要好好地问问她。”聂阳淡淡答道,转身留下一句,“鹰大人,六万两税银下落已经有了头绪,详细的你问盼情吧。”原本还想追问的鹰横天立刻转向了云盼情,细细询问起来。也想跟着过去的云盼情只好无奈的被鹰横天绊在了这里,耐心的说着这次了解到的情报。

一进院门,就见到绿儿在院子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双手来搓着裙边,娇俏的五官皱在了一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一看见聂阳来,绿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过来一路扑进了聂阳怀里,泣道:“姑爷……姑爷!两个小姐,都被人带走了……”聂阳转念一想,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揩去了泪水,柔声道:“绿儿,先不要哭,告诉我,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绿儿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本来和两个小姐坐在车里,大小姐忙着看书学医,二小姐也一声不吭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马车就停了,然后一通乱响,还有人在外面叫,最后……最后少爷进了马车,用手指一戳,两个小姐就都不能动了,后来来了好几个那个武……武什么山上来的子,就把两个小姐都带走了。我抱着少爷不让他走,他……他竟然踢我!”绿儿委屈的扁着嘴,把腰侧的衣服拉起,让聂阳看到那一块青紫的痕迹,可见董剑鸣下手颇重。

聂阳拍了拍绿儿的脸颊,道:“你先房休息,我一定会把诗诗他们带来的。你放心好了。”“嗯。”绿儿忙不迭的点着头,“姑爷,你一定要把小姐带来啊,少爷他失心疯了,他一直说,老爷是你杀的。”聂阳心头顿时一颤,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不再和绿儿多言,大踏步往田芊芊的房间而去。

留她在这里本就只是因为不愿有人杀她灭口之侯嫁祸给他,惹来田义斌这个大对头。如果她还是在谋算着什么,这次定然不能放过她。

“进来吧,门没闩。”他望门一敲,里面立刻传来田芊芊的答,竟好似一直在等他一样。

他推门进去,反手闩住,大步走到床对面的椅子坐下,这种小驿站陈设简单,屋内也没有屏风什么的遮蔽,床上风光一览无余。

田芊芊与其说是衣衫不整,倒不如说是赤身裸体更为贴切。她曲线玲珑的胴体上,仅仅盖着一小块被角,恰好盖着一双丰腴的雪股交叉之处。其余各处,没有一丝半缕。一条白生生的臂膀撑着她的香腮,上身斜斜靠着,绵酥酥的两团肥白丰乳,鼓囊囊的挺在胸前。她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腻声道:“我就知道,你一来,就会找我兴师问罪。我口莫辩,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性随你处置。你要杀要刮,要淫要打,都随你喜欢。”她面带幽怨的说着,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若是不了解的人看到,真会觉得这个活色生香的美女既可怜又无辜。

聂阳不愿此时乱了心神,别开视线望着床尾,避开了那饱满的诱人的双峰。

虽然那一双白皙柔嫩的雪足也是撩人的很,但总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

“你既然知道我要来,应该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不想吃苦头的话,你最好老实告诉我。”田芊芊双腿一错,两只脚掌勾在了一起,左脚圆润光洁的脚趾往上翘着,顶着右脚酥红的足底。那一双小腿也是笔直结实,上面还带着隐隐的水气,看来竟刚刚沐浴不久。她把双脚摆好,才悠悠的细声答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问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便是。”聂阳知道她不会那么痛快,直截了当的问道:“好,你说,你对董剑鸣冤枉我是杀死董浩然的凶手,是为了什么?”田芊芊曲起一腿,勾着足趾在另一脚脚背上轻轻挠了两下,哼了一声答道:“聂阳,你说我冤枉你,这才是冤枉了我。我田芊芊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说过董浩然是你所杀,那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董浩然是怎么死的,我压根就不知道。”聂阳眯起双眼,冷冷道:“那好,你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让我那小舅子一声不响就跑了个无影无踪。现在还和武当子里应外,把诗诗她们带走。”田芊芊抿了抿润泽的樱唇,低声道:“我的确说了你的事。但我决计没有冤枉你。”“哦?”“我告诉他,董浩然就是夏浩,卑鄙下流里的那个夏浩。他压根就不信,我就告诉他不信的话,不妨自己去找答案。她问我为什么告诉他这个,我就实话实说咯,我说我不忍心看他的两个姐姐蒙在鼓里。那夏浩,其实是你聂阳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我说的可有一句虚言?聂阳,董浩然是不是夏浩,你比我清楚,夏浩和你有没有血海深仇,你也比我清楚,难道说,你讨了个老婆,就不承认这些了么!”聂阳被她一顿抢白,竟一下语塞,承诺了保护董家人之后,她们本是他仇家亲眷的念头就再也未曾出现过,模模糊糊甚至真的想把董家姐妹当作亲人看待,此刻被田芊芊夹枪带棒的揭了出来,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气闷,只有道:“那些都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你何干?”“与我何干?”田芊芊讥讽的扬高声音,伸出手掌从头颈向下摸去,“我这身子,从头到脚你都摸过,我的清白都被你拿去了,你的事还想要和我无关?”不等聂阳开口,田芊芊继续道:“姓聂的,你好好地看着,我的身子不美么?

我的脸不漂亮么?我身为田家三小姐,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么?你连正眼都不看我,却去和自己仇人的女儿卿卿我我,你是不是疯了?”她一路说完,才放柔了语气,缓缓道:“我的确娇蛮刁钻了些,可大家闺秀该会的,我一样也不曾落下。比起你仇人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是要好的多么?我帮你把事情挑明,叫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总好过让她们一直仗着你的好心,霸住你妻子的位子不放。我已经把天道出卖了个干净,身子也已经是你的,除了死心塌地跟着你,我还有什么路可走?我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难道用些心机也不可以么?”她顿了一顿,略带讥刺的说道:“另外,如果董家两个女人真的是一心一意爱你,这种天大的事情,她们不可能凭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这么草率的就离开,可见你在她们心中也不过尔尔。”“她们是被董剑鸣带走的!”聂阳忍不住出声为那二人辩白。

田芊芊立刻道:“难道她们亲还能把她们五花大绑关起来么?她们对你没信心,所以才不来的。保不准来一个,也是为了要你的命替她们的爹爹报仇。”“董浩然不是我杀的。”聂阳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被田芊芊的巧舌引导,“我已经答应了不杀他,B就不会动手。”“那又如何。”田芊芊一撩被角,整个人钻进了被中,只剩下一双雪白如玉的小脚还露在外面,“你以为女人是那么容易相信外人的么?”那外人二字,她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话说来,你和夏浩的关系不可能瞒一辈子,总要让他们知道。我告诉他们,也是为他们好。”“即便要说,也该由我自己开口!”聂阳不愿再和她纠缠,平了有些上升的怒气,转而道,“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姑且当作你说的是真的。如你所说,你既然决定跟着我,就不该再有任何事有所隐瞒,对么?”田芊芊眼也不眨的答道:“不错,你问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只要我知道。”“上次李青鹿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说?”“你没问。而且……那时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习惯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生活,突然不得不找一个男人依靠,我自然要好好考虑。”“哦?那你怎么下得决定?”聂阳不禁好奇起来,他对这女人可以说丝毫没有过好脸色,这样也会决定依靠他,不是说谎,便是有病。

田芊芊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气,突然扭捏了起来,低声道:“这个……可不可以……不说。”聂阳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什么都不隐瞒么?”田芊芊咬了咬牙,把脸转向了里面,背对着他闷声道:“我……我就看到你对董诗诗的样子,我……我羡慕得很。我爹爹对我娘,从来也没有那样亲密过。

我……我还道天下的夫妻,也不过都是这样而已。我……我也想有个人,能那样对我罢了……”聂阳紧锁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意,如果说得都是真的,那到又是麻烦事一件,他如今大仇未报,哪里顾得上这许多风流孽债。对董诗诗那样,也不过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能够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戒备提防,不用小心翼翼,这一层,可是田芊芊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他只好跳过了这一件,转而问道:“天道在丰州境内的据点在哪里?”田芊芊摇了摇头,“没有。天道的人从来也不设据点,都是临时落脚。”“那这次来对付我和月儿的,他们都在哪里?”“原本他们是靠不净和尚的联络一直跟着你们,现在事情败露,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躲在哪里。”聂阳将信将疑的追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经常落脚的地方?”田芊芊思了片刻,迟疑道:“天道的人本来就各自都有台面上的身份,自然不会总聚在一起,就像那不净和尚,难道不在少林寺待着么?我加入不久,也没参与过多少事,你要硬让我说,我只能说他们告诉过我,如果事情不顺,可以在摆脱纠缠后去孔雀郡联络。”又是孔雀郡?这下聂阳的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天道、摧花盟和多半也会在那附近的邢碎影,难道要在那里把一切做个了结不成……田芊芊看聂阳不再问话,伸出手臂抱住了被头拢在胸前,突的坐了起来,一双玉足垂在床边,将将触到鞋面,光润的小腿又露在聂阳眼前,颇有些你只敢看我的脚我便给你看的味道。她斜侧着头,看着聂阳问道:“聂阳,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样?”这样一个貌若春花的少女裸处被中腻声问了这么一句,聂阳不禁觉得呼吸有些微乱,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不打算把你怎么样。你若是怕人杀你灭口,你便跟着我。我办完事会亲自把你送仁庄,负荆请罪。如果你想离开,你现在已经随时可以走了。”他已经发觉,田芊芊一直这样跟随下去,会让他更加不安。倒不是负罪或是歉疚,而是她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架势之后,聂阳便无法对她硬起心肠来。而这女人心机太杂,令他有些排斥,本就不轻易信人,她又已经没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她若愿意走,反倒是好事一桩。

而且,这样直接的田芊芊,令他对继续拒绝下去的决心产生了怀疑。

他本也不是什么圣人,只是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较为慎重而已,今晚这种肉体诱惑他到还不怎么担心,但那种表白心迹的情感进攻,却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

一旦有了情,哪怕不多,以他现在的定力,就很难再把田芊芊从身边推开了。

田芊芊垂下双目,看着自己的足尖,轻声道:“我不会走的。那个仁庄,我出来就没有想过再去。你不用向我爹请什么罪,我不管遇上什么劫难,也都是拜他所赐。你不赶我,我就跟着你,你若是赶我走,我就独个儿漂泊好了……”虽然明知道田芊芊可能在故作可怜,但聂阳还是无法把这个已经全无武功的美丽少女真的赶出门去。他只好用她还可以识别易容这可怜的理由说服自己,跟着,就跟着吧。

“你也知道,这趟镖本身就是个诱饵。你跟着我们,并不比自己离开安全多少。我不一定顾得到你。”这样一说,显然是聂阳已经妥协。

田芊芊微微一笑,轻声道:“你顾不到也无妨,你要是放心,下个市镇,让我找家药店调配些护身药粉,常人物奈何不了我。说不定,我还能替你保护住什么人。”聂阳自然还不信她,立刻道:“那到不必。你暂且就什么也不要做了。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没能验证,等我把董剑鸣带来问清楚,我还会来找你问个明白。”田芊芊轻叹了口气,颇为幽怨的抬眼望着他道:“我真不明白,你能对仇人的女儿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个机会……我究竟哪里不如她?”聂阳站起身,静静的和她对视着,然后露出一丝讥刺的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淡淡道:“你那里都强过她很多。但我和她在一块的时候,这里才能休息。”她疑惑的听着,似懂非懂。

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了门闩,沉声道:“不要把你的错觉当真。我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田芊芊看着他宽阔的脊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低声道:“你觉得,我还有的选么?”“我会再来找你。你今天说的话,最好都是实话。”聂阳踏出门外,轻轻把门关上,大踏步的离开了。

田芊芊看着门关上,脸上满是略带不甘的复杂神情。她愣了半晌,赤条条的跳下床,光着身子走到门口挂上了门闩,揉了揉眼睛,到床上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颜面整个埋进了臂弯,紧紧攥着被角,闷声道:“臭男人,你以为我堂堂田家三小姐,会拿一辈子的事情来逗你玩么?想把我甩开……你以为我的清白那么不值钱啊!臭男人!你去死好了!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嫁给你!”心烦意乱的聂阳本想房休息一下,却刚离开田芊芊的屋子,就看到了聂月儿,正靠着廊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连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伤口好了么?谢志渺没陪着你么?”聂月儿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嫂子刚走,大哥你就忍不住去找田芊芊了么?”“胡说什么,我是去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董剑鸣把我当作了仇家。”她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哥,你难道不是他的仇家么?”“哥,你和董家真正的关系,就算田芊芊不说,我也想要告诉他们了。”她把单薄的外衣衣襟拉拢了一些,坐在了廊侧栏杆上,“董家姐妹一个心无城府,一个善良温柔,我承认,我恨不起他们。他们父亲的债,不该由他们来背。但这不代表我们应该瞒着他们。他们有权力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再做出选择。这原本是你成亲前就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的后果,都是你一手造成,你谁也不能怪。”聂阳有些恼怒,沉声道:“我有在怪谁么?”聂月儿哧的笑了一声,悠然反问道:“你没有么?”聂阳怔然片刻,仿佛泄了口气一样,垂下双肩道:“不错,我确实在找别人的责任,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其实这一天,从我娶诗诗的那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我谁也不能怨。”“你明白就好。”聂月儿起身扶着墙慢慢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明白的话,就快去把她们找来,你妹妹的背后不留下难看的疤,可全靠清清姐了。”“对了,”走到自己房门处,聂月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头一笑,小声道,“哥,你来帮我上药吧,今天没人在我这儿,我背后已经痒痒了。”聂阳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是找盼情来帮你吧。你的伤口太大,我……应付不来。”与其说应付不来,倒不如说他没信心能用手掌在月儿光裸的后背上涂抹药汁而不生杂念。在两人都清楚其实兄妹不过仅仅是一层道德束缚的情况下,便成了如今兄长努力避妹妹锲而不舍的古怪局面。

聂月儿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头,开门走了进去,“好吧,那就劳烦云妹妹了。”既然答应了下来,聂阳只好再折返到前院,去找云盼情。本是打算去迎门厅,路上遇到谁好问问云盼情住在哪间,没想到她却还在那儿,并没离开。

空空落落的大厅,就剩下她一个娇小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一张大椅上,整个人蜷了上去,双手环抱着小腿,一双小脚堪堪踩着椅边,旁边的桌上摆着清风古剑,一双秀目有些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地面,正在神游太虚一般。

“盼情,你怎么了?”他远远地就问了出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姑娘一径的暖人微笑,骤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觉一痛。

云盼情似乎吃了一惊,但仅仅一瞬就换了常神态,略带娇憨的微笑起来,扬声道:“聂大哥,你不声不响摸进来,想作弄我么?”聂阳看她有意隐瞒心事,也不好追问,只好道:“不是。是我妹妹该到换药时候了,女大避兄,我只好来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云盼情眨了眨眼,问道:“是月儿姐叫我?”聂阳摇了摇头:“不,是我来请你帮忙的。”云盼情乌黑的眼珠溜溜一转,轻巧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起宝剑走了过来,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记得哦,你欠我一顿。等我遇到了,想吃什么你都要请我。”聂阳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与她伸指成掌的素白小手相对一拍,道:“好,就算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果,只要你看到了,我便给你拿来。”聂阳正要送她过去,就听门口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步子,转身看着门口。

一个崆峒子从外面狂奔而入,直冲到聂阳面前,双手一拱,连气息也顾不上调顺,急切道:“聂少侠,董家千金找到了。”“什么?”聂阳双眼一亮,对云盼情道,“我去看看,你先过去吧。月儿在北院东首第二间。”云盼情点了点头,看着他夺门而出,才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微微摇着头,向内院聂月儿那边走了过去。

跟着那个子一直到了驿站东北的野山坡上,聂阳看到几个崆峒子围在一起,当中一个崆峒长老正在为一个女子推宫活血。

“只有一人?”聂阳一边赶去,一边有些失望的问道。

“嗯……是董家的大小姐。”清清么……聂阳疾奔过去,问那长老:“前辈,清清她怎么了?”那长老正在运功,无暇开口,旁边一个子接过话头,道:“这位姑娘远远地一个人游魂儿似的走了过来。我们过去一看,发现是午后丢了的大小姐,还没问她话,她就晕了过去。看上去也没受什么伤,师父只好给她活络一下血脉看能不能让她醒来。”那长老脸上忽红忽白一阵,长长吐了口气,收了按在董清清颈侧的手,抱拳道:“聂兄,她没什么大碍,就是心神受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等她醒来,你好言问问吧。”随行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董清清也是聂阳家眷,便直接交给了聂阳打横抱住。

他匆匆道了声谢,往奔去。

怀中的董清清气息已经平稳,脸色也由苍白渐渐泛起红润,看来确实已经没事。只是看她在昏迷中依然紧皱着眉头,双唇不住颤动,额头尽是冷汗,也不知董剑鸣那个蠢材到底做了什么。

一路到了房里,懒得再去叫醒绿儿,聂阳自己挽起袖子,打来一盆清水,拿着巾子沾湿了,帮董清清在额头上轻轻擦着。

凉凉的擦了几遍,董清清嘤咛一声轻吟,张开了眼睛。像是还不适应屋内的灯火,她皱了皱眉,眯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完全睁开,一看到床边的聂阳,他的杏眼立刻睁大,慢慢眨了眨,猛地泛起一股水气,呜的一声哽咽,撑起身子直扑进了聂阳怀里。

“清清,没事了……没事了。”他连忙搂住她的身子,轻轻抚着她的脊梁,温言安慰。

足足在他怀里窝了一炷香时候,董清清才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垂首躺床上。

“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诗诗呢?”看董清清已经安定下来,他才试探着开口询问。

董清清却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的答道:“我不知道。我……我说我不跟剑鸣走,他就生了气,说我狼心狗肺不知廉耻,我和他争执了很久,最后……最后我气不过,自己走了来。路上……路上黑漆漆的,我……我好害怕……”聂阳叹了口气,不忍再问什么,伸臂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来就好,没事了。不怕,有我在。不怕。”她身上的细微战栗这才慢慢平息下来。她斜靠在他怀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聂郎……我没事了。”“嗯。”聂阳低头答了一声,却顿时再也挪不开视线。

董清清的上衣在刚才的动作中挪了位置,刚才为了擦拭颈窝的冷汗,盘扣解开了两颗,这样从上往下看去,水蓝色的肚兜一角尽收眼底,大半个雪白的香肩和浅浅的锁骨凹陷牢牢地吸住了他的视线。

被田芊芊的引诱勾起的那股燥热,在面对怀中柔弱娇媚的成熟少妇时,变得更加强烈。

这变化让聂阳有些尴尬,现下可不是求欢的时候,他只好不着痕迹的离开一些,柔声道:“清清,你累了,先休息吧。”没想到董清清却孩子气的抓住他一片一角,摇了摇头,“不……不要。我……我想你陪我。”从这次追过来至今,董清清一直都没有动要他陪过,想来今日受了惊,不敢独自入睡了吧。聂阳这么想着,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好点头道:“好,我今晚不走了。你安心睡吧。”她的脸红了几分,轻轻扯着他的衣袖,“你……你也上来躺吧。”“好。”聂阳只好脱去外衣,把剑挂在床头,让董清清让出了位置,自己躺在了外侧,随手挥下了纱帐,弹指灭了灯烛。

屋内仅剩月光,并不那么亮堂,加上聂阳刻意不去看身边佳人,欲念这才渐渐消弭。本以为就此一夜无事,哪知道这般躺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董清清柔滑冰凉的小手就颤颤的摸了过来,放在了他的掌中。

觉得她可能是无法安心,他便把她的手掌握住,安慰的侧身抚着她的手背。

董清清的气息却渐渐变得急促,侧转身与他相对,另一只手慢慢的摸上了他的胸膛。

“聂郎……”她喃喃的念着,凑近了聂阳的脸,把温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嘴上。

“清清……你……”聂阳想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便伸手去推,不料这一推,手掌正推在董清清饱满鼓胀的胸脯上,手指顿觉陷进无比酥软又充满弹性的肉球之中,说什么也不愿拿开了。

“嗯……嗯嗯……”董清清细声哼着,柔软的胴体开始在他的身侧扭动着,让丰挺的乳房与他的掌心摩擦。

聂阳的欲念终于无法压抑,衬裤中的阳根高高的竖了起来,坚硬如铁。他正要翻身把这柔媚的妇人压在身下,却觉身上一沉,董清清竟然动爬了上来,低头伸出小舌,递到了聂阳唇间。

他自然一口含住,与她热切的吻在一起。双手在她的身上一探,才发觉她的娇躯已经因春情而变得热烫。

“聂郎……不要用那什么功夫好么。我想要……要你也快活……”董清清轻声呻吟着,汗津津的手掌直接摸进了聂阳的裤腰,五根滑腻的手指一拢,把粗硬的棒儿握在了掌心。肉茎周遭被那软玉温香裹住,上下一套,顿时一阵舒畅。

他此时也无暇让她知道其实运功采吸其畅快绝不逊于泄欲出精,一双手伸进她的衣中,勾开了肚兜的带子,握住一边丰美酥胸,五指连绵揉了起来。那汗津津的乳房触手之处尽是柔滑弹手,硬胀起来的乳豆硌在掌心,软中带硬,他伸指一夹,来搓了几搓,董清清呜的一声低吟,挺高了脊背握紧了他的胯下肉龙,雪股一跨,骑到了聂阳身上。

一双素手有些匆忙的把他裤腰往下一推,五根纤指扶住了棒身,把外裙衬裙一股脑往腰上一撩,董清清咬紧了下唇,蹙着秀眉嗯嗯唉唉的坐了下去。

温腻如浆的蜜汁儿已把那肥美阴户浸润的泥泞不堪,粗大的肉龙昂首而入,不费半点力气。

聂阳畅快的轻哼一声,居高双手把她衣服撩开到两边,抓住两只肥白玉兔,按按捏捏,把玩不停。

这一下坐的腔满汁溢,董清清发出一串销魂的鼻音,双手扶住聂阳胸膛,把那一个圆滚滚的雪白屁股上下晃动起来。

既然她说了不想要他运功,聂阳也就没有提气凝神,而是挺着雄腰自下而上纯粹的突刺着。尽管如此,董清清那熟美敏感的身子依旧没能坚持很久,她岔着双腿撑住悬在半空,聂阳从下面狠狠地向上顶了不到几十下,她就抖抖嗦嗦的趴在了他胸膛上细声呻吟着泄了。

聂阳来了兴致,抱着她的丰臀一个翻身,双手居高她的双腿,在她秀足上捏摸一阵,滋的一声入了进去,把她一双雪白玲珑的脚儿架在肩头,下身噼噼啪啪拍击上去。

“哦……哦哦……聂郎,好……好美……”董清清的呻吟骤然变得酥媚细长,一双玉手按在她自己胸膛之上,揉面一样搓来搓去,汁水淋漓的臀股迎之时,也开始谄媚的扭摆腰肢让聂阳的阳根更加愉悦。

“啊、啊啊……不……不行……不成了……好……好快活……”董清清娇躯猛地一挺,后颈顶在床上把整个身子都抬了起来,一双雪足和小腿几乎绷成一线,五根足趾齐齐张开如扇,股根尽出,红嫩阴门用力吸住了粗硬的棒根,就见两侧汗津津的股侧肌肉,不停地抽动起来。

知道董清清身心疲惫,聂阳也不愿意让她再耗精力,便乘着女子极乐之时膣腔紧缩销魂,腰后用力飞快的抽送起来。嫩贝抱紧玉柱一通磨蹭,很快就让他找到了乘云驾雾般的酸麻快意,身上一个激灵,用力探底一戳,肉龟钻在油膏凝成一般软嫩的花蕊穴心之中,阳精猛烈喷射而出。

浓精一冲,董清清好像全身的毛孔都被冲散了一样,双手按紧了白里泛红的酥胸,呜的一声昂起了头,全身用力拱起,僵在半空抖了两下,长长出了口气,无力的软在了床上,“好……好像死了一似的……”聂阳也喘息了一阵,才把渐渐软下的肉茎抽了出来,裤子湿了一片,只好脱掉,顺便翻出了里子,把胯下的狼籍擦抹了一下,躺倒在了董清清身旁。

董清清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一阵,缓缓平息下来,只有那柔软的小肚子还余韵犹在的偶尔颤动一下。

聂阳闭上双目,决定就此休息。不料董清清歇了会子,竟又软绵绵的爬了上来,把柔嫩的脸颊往他胸口轻轻的蹭着。

“清清……你不休息么?”聂阳本已经觉得有些累了,没想到应该更累的清清却精神得很。

“不……我不要休息。”董清清张开丰润的红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蜻蜓点水一般一下一下的亲着,“我还想让聂郎更舒服……更多更多的舒服……”温热柔软的嘴唇转眼就吸住了聂阳的乳头,传来的酸痒翘麻让他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董清清像是得到了鼓励,灵活的丁香小舌围绕着聂阳小小的乳头转来转去,间或拢起嘴唇用力吸上一下。

把聂阳的两边胸口都吻了一遍,董清清转而往下亲去,他小腹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她仔仔细细的吸吮了一遍,很快她半裸的娇躯就趴伏到了他的腿间,一手握住了将硬未硬的棒儿上下捋动,一手托住了下方紧绷的肉囊,轻吐香舌舔了上去。

舌尖在那盘错的皱纹上磨蹭,勾含的聂阳一股热流向小腹下方汇去,肉龙根处又开始觉得酸痒勃涨,蠢蠢欲动起来。

等董清清的舌尖一路滑过肉茎的底筋,围绕着肉龟后棱吧咂有声的吮舔之时,软垂不久的阳根再次怒昂如铁。

她双手扶在聂阳胯上,舌尖沾着口水润湿了唇,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把那根棒儿放进了嘴里。

若说董清清的五官有什么不足,便是那张嘴巴略微大了一些,并不似董诗诗的樱桃小口那么可爱,但此时才显出了大有大的好处,妹妹费尽力气才能含进大半的肉茎,姐姐略一尽力就几乎含到了根儿。

温热的口中虽不如阴户滑腻紧窄,却胜在多了一条柔滑灵巧的舌头,两片嘴唇也不若下体花瓣那般张缩不由人意,该用力时便紧紧夹住,该收力时便滑动自如,享受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既然欲望已经重新被她撩拨起来,聂阳也就不假惺惺推拒,为了不让她太累,双腿大大张开,在她卖力吞吐双唇夹吸之时收紧了会阴把所得舒畅尽数憋在阳根之中,早早就开始积蓄起泄精之欲。

他这边会阴一收,整条棒儿顿时又大了几分,紫胀鸡卵般的那一颗龟头,董清清也有些含吮不住,只好吐出棒身,拢嘴吸住龟尖儿,嫩滑掌心握紧了棒身飞快套弄,一张嘴巴只管唇舌并用,在那龟头顶上亲吮舔吻,直把那东西弄得满是口水,在月光下晶晶亮亮。

月光下董清清高昂的屁股显得格外雪白,随着她头部上下动作,柳腰雪股一齐款款扭动,她动的剧烈,身上抹了一层薄汗,汗湿光滑的胴体满是女儿家的妩媚。看着眼前美景,胯下分身又无比受用,不到一刻功夫,聂阳就在一次感到了阳精蓄积完毕,蠢蠢欲出。

“嗯……清清,要……要来了。”他喘息着向上挺腰,连忙出声提醒。

董清清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一听这话,反而香舌一垫,就着满口滑津,滋溜把整根棒儿含进了口中,喉咙挤住龟头,香腮一吸一放,婴儿吮乳一般嘬了起来。

整条棒儿顿时一阵翘麻,精关再难收束,尿口一开,一股精浆射了进去。

董清清双颊通红,满口津液和阳精混在一起,一伸粉颈,咕咚咽了下去。纵然大口下咽,阳精喷射太急,终归还是有细细一条白线从她嘴角垂下。

她衔着那肉龟头在嘴中,一直把肉茎中的点点残精余汁尽数嘬了出来,才用舌头添了一圈龟棱,放开了嘴巴。

聂阳躺在床上,看她轻轻柔柔替他收拾妥当,拉高被子盖到他身上,才心满意足的躺在他身侧,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只好道:“好了,清清,先休息吧。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董清清脸上露出一丝奇妙的表情,只是屋内昏暗,聂阳便看不到了。

她低声道:“嗯……来日方长。聂郎也早些休息吧。”聂阳点了点头,双手枕在头后,闭上了双目。

董清清却并没睡下,而是一手撑着脸颊,侧躺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聂阳的侧脸,水盈盈的眼睛中变换着各种神情。

等到聂阳的鼻息变得绵长匀称,她才放开了托着头的手。

却并不是躺下,而是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她扶着床柱,踮着脚尖站在地上,竟一直走到床头,突然把聂阳的长剑那在了手中,很轻很慢的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剑锋。

她痛苦的看着床上的情郎,慢慢闭起了双目,猛的把手中长剑,对准床上聂阳的脖颈,高高的举了起来!

乳硬助性第四十章(一)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墓碑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多简陋的墓碑也是一样。

一根断掉半截的桌腿,戳在了坟包上,上面潦草的写着三个字“魏西庵”。

土包里面传来有些发闷的声音:“姐姐,你用桌腿也就算了,我名字写对好么?没文化真可怕。”(二)云盼情看着那截桌腿,缓缓地低声道:“希望魏姐姐能早些走出这次的事情,离开这破桌腿。”聂阳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离开这桌腿,谈何容易。”他们都知道,尽管魏晨静只要走远几步,就看不清那根破桌腿上的字了,但那根破桌腿却势必会扎在她心头,不知何时才能消失。

……“剧务……还是换个道具吧。”(三)她握紧了腰侧的古旧剑鞘,轻声道:“等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时候,你还是你么?”这看似随意的话,却让聂阳心里猛地一惊,手心竟出了一层冷汗。

他缓缓头,“你……你是怎么看出我其实是ET的?”(四)但曾经的有力鞭笞,已经无法再让他像当时那样负罪了。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被鞭笞的感觉。

他已经成了一个M“哦哦……重些,再重些!女王!抽打我把!”(五)聂阳看着魏晨静循着逐影留下的讯号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而去,随口答道:“那也没什么可奇怪,诗诗那人本来就随性的很。她闷起来养个小白脸啊,炼炼金啊,学学忍术啊,找找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建个团啊,和人一起组个乐队啊,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她原来是二次元穿越来的么……”(六)一看见聂阳来,绿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过来一路扑进了聂阳怀里,泣道:“姑爷……姑爷!两个小姐,都被人带走了……”“被什么人?”“被一群穿着制服的怪人,他们说现在扫黄打非抓小姐……呜呜呜……”(七)“哦?那你怎么下得决定?”聂阳不禁好奇起来,他对这女人可以说丝毫没有过好脸色,这样也会决定依靠他,不是说谎,便是有斯德哥尔摩症。

“其实……我挺想成亲的,尤其适你这样条件不错的男性。”“哦?”“你也知道……变性人其实不太好找对象……”“……呕!”(八)云盼情似乎吃了一惊,但仅仅一瞬就换了常神态,略带娇憨的微笑起来,扬声道:“聂大哥,你不声不响摸进来,想弄我么?”……“该死的,又在关键时刻漏打一个字的台词!”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浊

寒光闪闪的剑锋,高高的悬在了聂阳的脖颈上方。不管谁的脖子,在熟睡中被这样一把利刃砍下,结果都只有一个。

而聂阳却依然闭着双目,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一样。

董清清的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聂阳的脸,原本带着奇妙坚定申请的双眸突然变得有些迷茫。

她赤裸、高耸、如同丝缎一样柔顺的胸膛开始急促的起伏起来,双肩像是被夜风拂过而感到寒冷一样,不断地微微颤动着。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突然喃喃的低声自语起来,高举的剑也慢慢地垂下,剑尖缓缓垂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叮声。

突然,她像是眩晕一样晃了晃身子,修长的一双玉腿相互一绊,猛地一个踉跄,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又缓缓的把剑举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奇异起来,一时咬牙切齿,一时痴痴如梦,一时柔情万种,竟有些如癫似狂。

“我……我……”董清清梦呓一样连着颤声说了几个我,冷不丁大叫道,“我不要!”随着这声大叫,她手中长剑猛地斩向一边,砍在了床柱上,她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好像打了个冷战似的,紧接着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倒在地上,她柔软的身子在半空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住。

她微微睁开双眼,带着莫可名状的痛苦神情,看着聂阳已经睁开的双眼。

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一丝困倦的残意,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我不要……不要……”董清清轻声呻吟着,双手用力的搂住了头,“头……好痛……”聂阳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脸上的冰冷隐约有了一丝消退,低声问道:“清清,你很难受么?”“聂郎……”董清清像是在挣扎一样艰苦的吐出了一句呼唤,费力的说道,“我……我怎么……怎么了……”聂阳看着董清清难以言喻的矛盾神情,眼中的狐疑略略减少,他思忖片刻,一指点在了她乳根穴道,反手抄过床头外袍裹在她身上,将昏睡过去的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门外,直向田芊芊的房门走去。

这次田芊芊确实是睡下了,敲了几下,里面才传出略带起床气的娇慵应答:“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找本姑娘?”聂阳沉声道:“我。”里面的声音一滞,略带喜悦的笑道:“哟,聂大哥么?”声音由远及近,房门旋即打开。

田芊芊随便罩着一件外衣,除了双肩和一小片胸脯尚有遮掩,其余尽数裸呈在聂阳眼前。她面上喜色在看到了聂阳怀中女子后立刻消失,转而略带讥刺的偏首笑道:“聂大哥,你大半夜带着董大小姐过来,难不成打算一箭双雕么?”聂阳无心听她揶揄,侧身闪进门内,走到田芊芊床边把董清清放下,道:“你过来。”田芊芊抿了抿嘴,闩上了房门走了过来,暗暗侧目打量着董清清的娇躯,心中暗自比较着。

“清清神智有些古怪,我想你大概知道是怎么事。帮她看看。”聂阳也不多说,挥手解开了董清清穴道,起身坐到了一边。

“聂大哥真瞧得起我,清清姐本身就是医者,哪里用的到我看。治病救人我可只会些皮毛,你不是也知道么,我只会些害人的法子而已。”田芊芊嘴里刻薄着,人却已经坐在了董清清旁边,两根嫩若春葱的玉指轻轻压住了她两边太阳穴,拇指在她额头上画着圈子揉着。

董清清悠悠醒转,人似乎正常了许多,感激的看了田芊芊一眼,展颜一笑,柔声道:“芊芊妹妹,聂郎呢?”田芊芊看着她的双目,脸上一阵疑惑,口中却答道:“聂大哥啊,他刚才出去了。”出去二字,刻意重重一顿,聂阳心领神会,闪身躲在了床侧,半眯着眼睛细细的盯着田芊芊的一举一动。

她依然压着董清清的太阳穴揉着,语气却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很轻,很柔。

好像在对即将入睡的小孩子,说着引人入梦的故事一样,“清清姐,你是不是很累了,需要休息的话,就不要使劲了,来,听我的,把身子放松,对……放松。”“唔……我……我确实很累……”董清清好像陷入了迷蒙的境地,浑身渐渐放松了所有力道,闭上了眼睛。

田芊芊依然用那种口气说道:“那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可是……可是我要去找聂郎,我要找他……”田芊芊微皱秀眉,语气依然轻柔,缓缓道:“他就在你面前,只是你很累了,你看不见而已。你能感觉到的,他就在你面前。对么?那你要做什么呢?”董清清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和矛盾的神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我要……杀……不!不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身子猛的一挺,突然睁开双眼叫道,“杀!杀了他!杀了他!”这一句叫的颇为骇人,一双眼睛直要瞪出眼眶似的。

叫完了这句,董清清好像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似的,突的流下两行清泪,软瘫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屋顶,嘴里抖抖的不停呢喃着。

田芊芊眼珠一转,撒手向后退开两步,柔声道:“好好,清清姐,聂大哥,已经被你杀死了。你可以放心了,他真的已经死了。”董清清眨了眨无神的双眼,失了魂儿似的跟着说道:“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她身上渐渐抖得愈发激烈起来,打摆子一般,口里越发大声的叫嚷,“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杀他的!”田芊芊突然厉声道:“可你确实杀了他!你知道他不防备你!就趁机杀了他!”聂阳正在疑惑她为何说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就听董清清一声凄厉的叫喊:“不!”旋即失声痛哭起来。

田芊芊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大声道:“你本不就是来杀他的么?现在他死了,死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你该高兴才对啊!”董清清气息猛地一滞,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呆呆地定在了床上。足足这般呆滞了将近一炷香功夫,才见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浑浑噩噩的问道:“芊……芊芊妹妹,我……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田芊芊这才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过去双手拢住了董清清额头两边,十根纤纤指尖熟练的拿捏着,柔声道:“清清姐,你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她转而对着床边死角道,“聂大哥,你可以出来了。”聂阳满腹疑惑的走了出来,董清清一见到他,就愧疚的偏转了头,低声道:“聂郎……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相信我。”聂阳淡淡嗯了一声,问道:“芊芊,这是怎么事?”田芊芊颇为自负的微抬下巴,笑道:“也亏得你来找的是我,这种惑人心智的法子,全天下怕是都没有比我师父更加熟练的人了。清清姐来之前被人摄了心神,满脑子只是不择手段想要杀你,若不是她心里着实不愿动手,要解开怕也真是要费一番功夫。”聂阳此刻也无心避开田芊芊,直接问道:“清清,发生了什么事?诗诗现在在哪儿?”田芊芊双腿交叠坐在床边,见聂阳并不避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颇有几分自得。董清清坐在床上,像是在追思梦境一样缓缓的开始说道:“剑鸣他带我们走的时候,显得很生气,诗诗不跟他走,结果被他捆上,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好跟去。他毕竟是我亲,想来……想来不会害我。”“路上剑鸣说……说爹爹的本名,原是叫做夏浩的。”董清清说到这里,抬眼看着聂阳,苦笑道,“聂郎,这名字,想来你不陌生吧。”聂阳神色未变,点头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必再瞒你。你爹爹夏浩,确实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之一。”董清清凄楚一笑,继续道:“他还说……爹爹,是……是死在你手里。聂郎,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她说这句话时,一双水眸眨也不眨的盯着聂阳,像是哀求一般等待着他的答。

聂阳道:“不是,我和他另有约定,我已答应不会杀他。”董清清颇有几分悔意的垂首道:“果然,诗诗是对的。”她沉默须臾,继续道,“我们二人如何也不相信,剑鸣便说,他本也不信,但已经找到了证据。后来,他带我们骑马走了很久,和一个姓刘的人见了面。”聂阳心中一动,问道:“那人是否单名一个啬字?”董清清微微点了点头,长发垂落,遮住她面上神情,“剑鸣说……他从爹爹死的时候就一直在疑心,所以镖局帐目事务,他都细细查过。爹爹每年都有一大笔银子流向西南一个镇子,接收人虽然也姓董,却是个毫不认识的陌生名字。他偷偷找了亲信镖师去和那个叫董凡的人联系,那人却什么也不肯说。到了出镖时,那人也一路跟了过来,他说他知道爹爹的秘密,让剑鸣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于是从……从芊芊那里知道了……知道了我爹爹本名夏浩的事情后,剑鸣就去找了董凡。”田芊芊坐在一旁听着,似乎浑不在意身上赤裸春光,但无意间侧目发现聂阳视线一直刻意避开她,蹙眉一想,隐约明白了什么,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拿着被单把曲线玲珑的娇躯裹盖严实。偷偷笑了起来。

董清清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继续道:“这次到了那里,董凡才肯把事实说出来。他说他原本不想告诉剑鸣,是因为说了剑鸣也未必肯信,他叫出了那个姓刘的叔叔,说……说那是爹爹的八拜之交,刘啬。”聂阳撇了撇唇角,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原本剑鸣也是将信将疑,被董凡这么一说,已有九分相信,后来与刘叔叔谈了半天后,便终于相信了爹爹就是夏浩的事。”“那个董凡……是个什么样的人?”聂阳思忖片刻,突然问道。

董清清低着头,慢慢说道:“剑鸣说他没有武功,只是个平常的生意人,但……但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害怕,他的眼睛……好像会吸人似的。”“你们到了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诗诗呢?”董清清话中隐约带上了一些不甘,“剑鸣把事情跟我们说了之后,我……我心思很乱。之前柳妹妹和云妹妹都暗示过我……我们原本不姓董。所以被这样一说,我心底已有七八分相信。只是说爹爹是你杀的,我却觉得不可思议。而……而诗诗她、她……”“她怎么了?”聂阳显得有些急切,追问道。

董清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诗诗她一声不吭,只是一直挣绳子。剑鸣看她连手腕都磨破了,就帮她解开。那知道诗诗绳子一开,就站了起来,狠狠地给了剑鸣一记耳光。我看得出那一下剑鸣根本就没料到,不然他尽可以躲得过。之后,诗诗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是非不分,不知道谁近谁远,董凡上去劝她,反被她教训了一顿,说他偷偷摸摸,不是好人。我……我本想劝她,也被她骂了一顿,她说我优柔寡断……心迹不诚。不论剑鸣和董凡刘叔叔三个人怎么去证明,诗诗最后也只是相信爹爹原本叫做夏浩,对于你是我们家仇人一事,却根本连听都不听。剑鸣没有办法,只有把我和诗诗一起关在了屋里。”聂阳眉头稍展,神色间骤然轻松了许多,田芊芊却不着痕迹的斜了董清清一眼,眉眼间颇为不甘。

“那你最后是如何来的?究竟谁把你弄成那样?”虽然是逼问的句子,聂阳的语气却依然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变化。

董清清抬起了头,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努力的想着道:“午饭……过了之后,董凡来找我,说要和我谈谈。我本来不愿意去,但剑鸣看起来十分奇怪,我有些担心,想叫诗诗陪我,她却……她却对我不理不睬的。想必……想必在生我的气。”“到了屋里,剑鸣就出去了。我有些怕,也想走,但董凡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我便留了下来,想听听他怎么说。”董清清皱紧了眉头,仿佛在想中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我不自觉的就也一直看着他,开始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很亮,很好看,到后来,我就连他说些什么也注意不到了,只是看着他的眼。他好像不停地在对我说,你杀了我爹爹,而且娶我妹妹为妻,玩弄我们姐妹二人,只是……只是报仇而已。他……他对我说了很久,很久,说的我、说的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很生气,等到他对我说,让我来杀了你的时候,我……我竟着了魔似的,跟着他说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晕过去了,又好像完全清醒着,真的……真的就好像做梦一样。”她说到这里,突然双手搂住了自己的后脑,弯腰把脸埋进了屈起的膝盖里,“我的头好痛……呜呜……”田芊芊连忙从身后出手按住了她的颈后,在上面用力的按揉,嘴里柔声道:“清清姐姐,不要想了,想点别的事情,不要想那场噩梦了,过去了。”象是小孩子一样,董清清委屈的低泣着,歪倒在了田芊芊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安抚了很久,董清清才蜷缩在田芊芊身边,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聂阳一直在旁看着,此刻才小声道:“这次,真是托你的福了。”田芊芊收手来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似嘲非嘲的说道:“也亏得董大小姐造化,都要杀人了,被杀的那个还拉下脸来找人治她。”聂阳看着董清清的睡颜,淡淡道:“她如果真想杀我,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说起来,你怎么知道要来找我?”田芊芊拉高被子盖住雪酥酥的胸脯,斜飞杏眼瞥他一眼。

果然她一安分守己,聂阳的语气就软化了许多,难得的向常谈话一样说道:“这种歪……古里古怪的事情,如果你不知道,那我身边就没人可能知道了。”“啧。”田芊芊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歪门邪道就是歪门邪道,我都不忌讳,你装什么委婉?那些一脸忠孝仁义的大侠看起来都是柳下惠,结果呢?上了我师父的床,不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臭男人。就算是我爹,娶起小妾来……”说到这里,她脸色突然一黯,不愿再讲,转而笑道,“好了,聂大哥,董大小姐我帮你治好了,你也请吧。不然你也知道,我恐怕会忍不住勾引你的。”聂阳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似乎觉得这样的田芊芊可爱得多,他点了点头,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遍,向门口走去,“清清就交给你了。”田芊芊道:“你还怕我拿董大小姐磨镜不成?”这话可以说是露骨至极,让聂阳颇为讶异这大家小姐如何变得如此特立独行,难道田义斌家学渊源本就这般一塌糊涂么?那是如何仁义一方的?

不过即便好奇,他也无心再留下去。时辰已经很晚,他必须有足够的睡眠来保证充沛的精力。至于明日如何去找董家姐,也只有从长计议了。

和对董诗诗的担忧几乎各占半壁江山的,是找到仇家的雀跃。

很明显,刘啬并不像夏浩一样有改邪归正的念头,而他也对找到邢碎影没有任何帮助。

终于,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

按照聂阳的打算,镖队最好暂时留在原处,等他救人来,再向孔雀郡进发,以免节外生枝。但他没想到,一直隐忍不发的另两个总镖头,终于爆发了所有的不满。

对于走镖半生的丘许二人来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行镖进度,实在是罪不可赦。尤其已经到了丰州境内,两人都觉安心不少。加上上次天道一役,让镖队所有人都觉得早一日脱手这烫手山芋,才是正经要事。

聂阳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私事和盘托出,眼见阻止不了镖队继续前进,心中自然一阵为难。

孔雀郡有摧花盟和邢碎影,而且可以说是难得的八成不在对手算计之内,良机难再得。但另一边是承诺要保护的董家姐落在另一仇家刘啬之手,还有一个来路不明行事阴险的董凡,若是置之不理,不知会有多少后患。

两边均不愿假手外人,不免纠结于分身乏术。若不是聂月儿重伤未愈,到还好办一些。

经历了上次的事,慕容极沉默了许多,也和聂阳疏远了不少,而且他身上带着幽冥九歌,就算聂阳要让他去,两个总镖头也不会答应,鹰横天志在摧花盟背后的六万两税银,自然不会答应偏离孔雀郡这条线。可以往刘啬处去的,算来算去也只有柳婷云盼情二人。

但只让这二人去,聂阳又隐隐有些担心。

踌躇未定之际,镖队已经装配妥当,呼喝着准备出发了。

董清清睡了一晚,看起来虽有些憔悴,却无大碍,对聂阳描述了刘啬他们的所在后,便去了聂月儿的马车,继续担起了照料伤者的责任。田芊芊没了董诗诗压制,轻松了许多,悠然自得的独个占了地方,左顾右盼,神采飞扬,也不知心中在高兴什么。

眼看出发在即,聂阳只得叫来了云盼情,把情况说明。云盼情倒是干脆得很,立刻便道:“咱们去救小董姐姐啊。这镖队到了孔雀郡,预定要停顿一个整日,难道三天功夫咱们还赶不来么?”“赶是赶得上,我只怕有人豁出去动手,咱们不在,这些人恐怕力有不逮。”云盼情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笑道:“聂大哥,逐影还有那么多人在呢。”“我不放心他们。”聂阳很直接的答道,“除了孙绝凡和魏晨静,那里面我没有一个人信得过。包括李萧。”“摧花盟的人折损了那么多,就算再来,谢家的纨绔小少爷在,柳姐姐和慕容极都在,鹰大哥功夫虽然差些,但召集的官差人多势众,逐影里你信得过的那个孙绝凡,也是一流高手,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聂阳沉吟不语,不愿明说,但脸上神情分明表示出了,这些人并不足以让他安心。

邢碎影的武功已经不知到了何种境地,而且他所图并非幽冥九歌,而是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的某种东西,幽冥九歌对他只是个手段罢了。所以他会做出些什么,根本无法预料。

如果不是聂月儿重伤,这次的事至少可以放心一半。

在现今这样的情形下,只有狼魂的伙伴,才能让他安心的交托。

正在打算赌一把,搏自己可以及时赶来的时候,聂阳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衣襟风声,旋即身旁响起了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

“好像我每次见你,你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带着笑意,娉婷若仙的美丽女子轻盈的站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柔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人的死活么?”聂阳侧目望去,心中顿时一宽,微笑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不那么担心了。”“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了,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小星那样才好。”那女子抚着腰间如月弯刀,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来再叙旧吧,要做什么,就赶快去。”聂阳双手一抱,恭敬道:“有劳怜姐了。此事连东方漠也参与其中,怜姐也多加小心才是。”薛怜莞尔一笑,如月当空,朱唇微启,淡淡道:“他若真的随着摧花盟,被我见到,恐怕,我便要对东方夫人说句抱歉了。”“上次那些天道的人……”聂阳还未问完,薛怜便扬手打断道:“那事颇有蹊跷,你来我再与你细细说明。你既然有要紧事,就速速去吧。”聂阳不再赘言,和云盼情交汇一个眼色,双双飞身上马,策马轻叱,绝尘而去。

云盼情不出半刻,就耐不住好奇,问道:“聂大哥,那个人就是你上次说的师姐?月狼的传人?”聂阳点头道:“不错,她就是我这次最大的帮手。”“她武功很好么?”武林中人,难免有争胜之心,云盼情纵然年纪尚小,也难以免俗,语气中已经有了跃跃欲试之意。

聂阳苦笑道:“她和咱们不同。”“哦?”云盼情不太明白,扬眉斜视着他。

“她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聂阳苦笑着说道,这大概也是南宫楼当初就指了这条路给他的缘故了吧。

“哦?”同样的一个字,却表达了完全不同的意思。刚才是疑问,现下却是不信。

聂阳一鞭抽在马臀上,略带不甘的说道:“我们这一代人中,只有三人完全超越了自己的师父。怜姐是其中最早的一位。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信心躲开她全力一刀。”“七星去其三,独破四剑阵,她那把弯刀,真的有这样的魔力?”云盼情轻轻自语,仍然有些狐疑。

不过闲话的时间显然并不充裕,两人的马前数丈远的地方,几个玄衣劲装八卦剑坠的武当子,正凑在一堆窃窃私语,听见马蹄声,齐齐过头来。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子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喝问道:“聂阳!你来做什么?”聂阳勒住马缰,沉声道:“我来找董剑鸣。”另外几个子听到这话,也纷纷抽出了长剑,大声道:“小师叔不想见你,你走吧!”看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董清清所说的村庄还有至少三五里路,并不像是仍和董剑鸣在一起的样子,聂阳转念一想,笑道:“怎么,你们的小师叔和刘啬同流污,你们也仍然要这般维护他么?”那年长子面色微变,显然被说到痛处,但依然道:“我武当门内之事,不劳你这外人费心。”聂阳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微笑,道:“可你们这些外人,却掳走了我的内人。”“那本就是我们小师叔的姐姐!那里谈得上掳走!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名门正派也会做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啊,”云盼情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你们难道敢说,董姐姐是自愿跟你们走的?”她声音温软婉转柔顺悦耳,说出的话却几乎像是耳光扇在了那些子脸上。

那年长子道:“纵然小师叔有什么不对的,也该由本派处理,他上有师尊掌门,武当内事,断然轮不到你狼魂的人插手!”听起来,他们刚才似乎在讨论如何处置这令人头疼的小师叔一样。

聂阳还未开口,云盼情已然抢道:“这位小哥,你的意思是,你们武当的丑事,只能你们武当自己关起门来说,我们清风烟雨楼这种小门派,是没资格过问的咯?”昔年解剑池畔血狼冷星寒独斗武当七位长老不肯弃剑而入,亏了当时来访的谢烟雨出手才避免了整个武当颜面扫地,这些小辈子,自然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清风烟雨楼不敬,脸色红白半晌,却不敢再言。

“董剑鸣是不是就在北面的西董严村?”云盼情看着他们,继续问道。

那些子面色铁青,持剑而立,咬牙不语。

“好狗不挡道,你们清修这么久,连起码的礼数也不懂么?”云盼情的话锋愈发尖锐,好像对董剑鸣所作所为心中也隐隐有气一样。

“云姑娘,小师叔的事情,我们绝不会让步。得罪了!布阵!”前面的武当子恰好六人,话音落处,已分成两拨,分别拦在二人马前。

“三才三光阵?”聂阳微微一笑,“你们倒是有备而来。”这剑阵虽然威力惊人,却一定要有三位武功相若配默契的武当高手才能完美的施展,因此即使是江南一役中薛怜大闹武林大会之时,武当在场的名宿也未依靠此阵出手。

而面前这六人年纪虽轻,看起来步法架势倒也有模有样,肯定在这剑阵上已经费了不少功夫。

“领教了。”云盼情露出好奇神色,双手在马鞍上一按,燕子般掠了出去,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聂阳也不愿在无谓之事上多做耽搁,一拍剑鞘,人随着疾飞而出的长剑一道化为飞虹,直取另外三人。

这剑阵由武当旧时三才剑阵与三光同辉阵融而成,两个剑阵原本都以防御见长,经武当一代宗师雷真人二为一后,却成了咄咄逼人的凌厉阵法。与聂阳相对的三人武功比另外三人略高一筹,脚踏倒七星散开后立刻占据了阵中天地人三位,连环进击,互为守御。

迅影逐风剑以快见长,聂阳现在内力大增剑势更加威猛,面对三人进击仍不抵挡,反而向身前两人反攻过去。这两剑几乎好像同时攻到,后发先至,那两个年轻子顿时一阵慌张,同时剑自救。不料聂阳一拧腰,带着数寸寒芒的剑锋瞬间转到了身后那人面前。

那人正是其中最年长的那个,出剑沉稳老辣许多,剑尖斜斜一撇,配另外两人的攻势做出守御之姿。

但聂阳此时功力已非他们这些常武当子能敌,聂阳的剑招丝毫不变,就那么直直刺在了那子剑脊之上,内力吐处,就听一声脆响,那横拦长剑竟从中断开!

眼见师兄要血溅当场,身后那两个子立刻用足功力攻向聂阳后心,剑阵中的步法招数,自然是再也顾不得了。

眼看剑尖即将刺进聂阳后背之时,他的身影却霎时消失。两人力道用老,收势不住,身子前扑同时,就觉手腕一麻,两把长剑齐齐掉在地上。

再看聂阳,已站在了五步开外,剑鞘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云盼情却对这剑阵颇感兴趣,手中清风古剑并不出鞘,只是不停地用剑鞘格开必救之处,凝神观察着。

一边的四人都看得出,云盼情完全没有尽力,否则不要说用剑法破阵,就算是那削铁如泥的清风古剑,也足以让任何剑阵一筹莫展。

聂阳有些不耐,扬声道:“盼情,不要玩了,咱们时间不多。”云盼情犹如没有玩够的女童一样扁了扁嘴,有些不情不愿。此时她身边三人也有些焦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使出了阵法的杀招,三把利刃绞成三线,自天地人三位盘旋击向当中,云盼情那娇怯怯的身子顿时笼罩在三片青幕之中。

好像等了这一盏茶功夫,就是为了看这剑阵中的杀招一般,云盼情面上一喜,玉腕转处,只听龙吟般一声轻响,古剑出,清风起。

尽管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清风十三式的神妙,聂阳依然会感叹创下这门剑法之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斜抹,反撩,横斩,最为常的三次出剑,却如风般难测,不同角度不同方向不同手法的三招,却在她周围三人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模一样的三个伤口,不伤及血脉,而又恰好足以让他们握不住手上的剑。

那三人握住自己手腕,面如死灰的推开到一边,看神情,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知道这些武当子不会再行拦阻,聂阳二人走马侧,纵身跃上。

不想那六个子突然又从地下捡起长剑,窜到了马前齐齐站定。

“你们还想如何?武当中人,已经连脸面也不要了么?”聂阳有些气恼,举起马鞭低喝道。

不料那几个子一起举起剑来,横在了自己颈间,为首那个高声道:“我们功力不足,既无能清理门户,也无力阻止聂少侠你前去问罪,只有用我们这条贱命,求聂少侠原谅小师叔误与歹人为伍之事,留存武当清誉!”聂阳皱眉道:“我是去救人的,你们武当清誉与我何干?”云盼情插言道:“清者自污于世,我们也没有办法。”那几个武当子面色惨然,其中一个近似哀求道:“聂少侠!小师叔这次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们去一定会如实禀报掌门师伯,将其门规处置,希望您高抬贵手,不要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聂阳觉得有些不对,沉声问道:“我小舅子和我有些误会,带了他姐姐走,这种事情,犯得上如此严重么?就算是武当门规,也管不到别人家务事吧?”那些子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道:“他……他开始自然只是为了家务事,否则我们也不会帮他。但……但……聂少侠,云姑娘,无论如何,只盼您二位能顾及武当颜面,来日我们武当上下,定会对二位感激不尽。”聂阳心中记挂妻子,不愿再和这些人磨蹭,一挥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向前窜出,口中道:“我不是长舌妇人,没处与人乱嚼舌根。若再耽搁我救人,我与你们武当从此势不两立!”那些子尴尬的闪到一边,让聂阳的马从当中穿过。云盼情娇叱一声,策马跟上,娇笑着讥刺道:“你们这些朽木脑袋,除了张脸,还剩下些什么?”清扬婉转的笑声中,身影也远远去了。

只剩下这些灰头土脸留在原地的武当子,带着复杂的痛苦神情远远地看着远去的烟尘。每一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捏着剑柄,紧紧地捏着……西董严村处在官道西侧两里之外,泥土坑洼的小道颇损马力,两侧还都是田垄,高低难行,聂云二人只好把马拴在树上,展开轻功顺着羊肠小道进去。

远远看见村口,就发现了一群农夫农妇熙熙攘攘围了一群,隐约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望一眼,谨慎的各自握住了兵器,飞快的急奔过去。

离得近了,才听得出是一个农妇在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俺苦命的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娘恨不得跟你一道去了啊……老天爷啊……”聂阳诧异的走近,小心的分开人群。那些淳朴乡民看到聂阳腰间的兵器,立刻吓得脸色煞白远远躲开,让出了里面民房土坯外的一个石墩。

石墩上坐着一个涕泪满面的农妇,黑黝黝的脸上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

她面前横躺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想来便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躺在白布床单上,口唇发青双目紧闭,白布单子盖着的身体胸膛没有一点起伏,想来已经过世。虽然肤色较深,露在外面的双手也较为粗糙,但看五官眉眼,却也算是颇有几分姿色。

隐约觉得此事和刘啬等人恐有关联,聂阳小心的向旁边一个离得较近的农夫问道:“这位老哥,她家的闺女出了什么事。”那农夫惊恐的打量了聂阳的兵器两眼,摇了摇头,不愿说话。

倒是另一个较为大胆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鄙夷的看着那农妇,小声说道:“甭提了,这老娘们的男人为了赚几两银子,让自家的黄花大闺女陪人睡觉,结果银子到手了,闺女的命赔进去了。”“哦?她女儿是被人杀了?”那小伙子脸上浮现出有些暧昧的笑容,低声道:“哪儿啊,俺们几个今儿早上撞门进去的时候,那闺女光着屁股撅在床边,骚水儿流了一大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俺说,是被男人活活操死了。啧啧,真不知道什么男人这么有本事,这么壮实的丫头,硬是操脱了阴。”那农妇还在号哭不停:“杀千刀的王八蛋啊!好好的闺女就这么被你五两银子卖了……你还说那看起来是个老实人,老实你娘的个腿啊!”并没见那卖闺女的男人在场,想必是不敢见人了。

“小哥,那个来买他闺女的,是什么人啊?”那小伙子摇了摇头,“俺没见着。”一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夫看聂阳较为和气,也大着胆子凑了上来,小声说道:“俺见着了,俺见着了。那个后生看起来比你还小点,穿着黑溜溜的衣裳,腰上那穗子,还坠着个……那叫啥来着?阴阳……对对,风水先生老拿的那个阴阳坠子。模样还挺俊俏,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要不严三儿卖得那么痛快。嘿,谁知道老实驴也会尥蹶子,看不出啊。”“八卦坠,难道是剑鸣?”聂阳转念一想,问道,“那个年轻人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带着一个年轻妇人?”董诗诗婚后便挽着发髻修眉开脸,一直是做妇人打扮,在这样的村子里有大户妇人出现,应该是十分抢眼才对。

那个农夫却摇了摇头,“那后生带着个有蓬的牛车,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应该不是娘们吧,不然他还来买严三儿的闺女做啥?”心中已经笃定,这些村人看起来愚钝淳朴,捏造设伏的可能性很小,聂阳立刻问道:“那您知不知道那人在这里的时候在哪儿落脚的?”那农夫指着村子正中的土路尽头,道:“喏,就是路北头儿,西北角上黑狗子家。他贪人银子把房子租了出去,这下里面死了人,你看晦气不晦气。”“多谢大哥了。”聂阳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塞在那农夫手里,挤出人群对着云盼情点了点头,一起往黑狗子家那边走去。

目的地并不难辩认,因为那里此刻正大敞着简陋的院门,几个农妇远远地对着那里指指点点,一个木炭般黝黑的精壮青年正赤着上身满脸晦气的拿着木桶往院门泼水。

聂阳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是黑狗子家么?”那青年没好气的答道:“找俺干啥?要是租房的,找别人去!俺这里不干了!”聂阳拿出一块碎银,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不租房,我只是进去看看。”黑狗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了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堆着笑让开了大门,“您请,您请,随便看。不过俺话说在头喽,这屋子才死了人,您可别嫌晦气。”他这才看到聂阳腰侧的佩剑,立刻自己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嘿,当俺没说,弄了半天您是个混江湖的,随便看,您随便看,死个把人估摸您也见怪不怪了,请进,请进。俺不在这和碍眼了哈。”说完,他拿着银子一溜烟跑了,看来就算是这种胆大的姓,也不愿意和江湖的武人多打交道。

两人进了院子,顺手关上了院门,四下查探起来。

说到过的牛车并未停在院中,看来董剑鸣走时,也驾了那辆牛车。这样看来,即使走了,速度也不会太快。

院子里的大屋分了三间,应该不是平时住人的地方,除了不带堂屋的卧房,便只有一间粮仓,一间柴房,倒像是存储闲置不用东西的地方。看来这黑狗子在村中也算是殷实农户。

卧房应该就是那村姑殒命之所,床上东西全都换了新的,地上也细细用水泼过,踏足进去,就是一脚泥泞。床边墙上还挂了一道黄符,床头插了一炷香,看来也是临时抱佛脚之物。

从那几个武当子的表现推断,多半他们是知道董剑鸣向常姓买女一事的,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确实对武当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如果那女子确实是脱阴而亡的话,对其奸淫的,就多半是刘啬本人。刘啬和夏浩一样都是为幽冥九转功遗毒所苦的人,若是离了女人,不出三天就会阴火焚身,痛不欲生。

董剑鸣竟然肯为他去买无辜村姑供其泄欲,莫不是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么?

还是说……有董诗诗被拿来要挟的可能呢?

柴房之中一无所获,两人来到了存放粮食的大屋,屋内倒也有一张床,不过明显是临时搭建而成。云盼情走到床边,伸出两根玉指,轻轻拈起了一根长发,低声道:“看来董姐姐应该是被关在这里的。”“你这么肯定?”聂阳一边四下看着,一边随口反问。

云盼情指着木边上的墙壁,道:“是啊,不是董姐姐,还会是谁?”聂阳顺着那指尖望去,破破烂烂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见用指甲刮出的十几个小字。

“小阳子小阳子……”密密麻麻刮出来的,尽是董诗诗对聂阳的称呼。

聂阳苦笑着吐了口气,道:“果然是她。”“看起来,董姐姐到并无大碍。咱们出去问一下村人,准备追过去吧。”云盼情觉得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便建议道。

“嗯。”聂阳点了点头,也打算早些追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略带乡音却顺耳的多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刚刚才走进来的带着和气微笑的青年男子,略显富态红光满面,好像是小镇之中的酒家掌柜一般。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聂阳心中一动,扬声道:“董凡?”那男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绸褂,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聂阳聂公子了。”聂阳双目一寒,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屋外,呛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剑锋已经贴住了董凡粗粗的脖子。

董凡双手一摊,笑道:“久闻狼魂中人绝不会向常姓动手,不料今日一见,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啊。”“你也算得上是常姓?”聂阳冷冷说道。

董凡笑眯眯的说道:“那是自然,鄙人不懂半点武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窑子老。虽然带着姑娘作些皮肉生意,却从不逼良为娼,怎么,也不至于惹到您吧?”“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聂阳紧盯着他细细的双眼,逼问道。

“聂公子,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聂阳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这西董严村,本就是鄙人的老家,鄙人家中三位兄长和一个老娘,都住在这个村里。你现在所在的家的人,正是鄙人那不才的堂。那么,聂公子,那句话到底该谁来问谁呢?”云盼情在一旁听着,突然一个闪身到了董凡背后,皓腕一翻,手掌已经抵在董凡后心上,她讶异的咦了一声,道:“聂大哥,他果然没有一点武功。”董凡笑道:“我这种懒人,连庄稼把式也懒得去动,怎么可能练武?”聂阳收长剑,狼魂中人,的确不可向常姓擅自动武,但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常姓,他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和刘啬是什么关系?”董凡悠然背过双手,笑道:“我若说他只是我一个豪客,每月总要照顾我几千两银子的生意,你会信么?”聂阳冷冷哼了一声,自然不信。

没想到董凡竟没有打算说谎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该说实话的时候,绝不忌惮说实话。”“好啊,我洗耳恭听。”聂阳把剑收进鞘中,看了云盼情一眼。云盼情收掌退后,不着痕迹的封住了门口的去路。

董凡看起来果然懒得可以,撩起下摆,坐在了旁边一个倒扣破瓦缸上,“你既然已经接管了浩然镖局,想必已经知道,每年董总镖头都会往我这边拨上不少银子,而且都是有去无。”“不错。”“那些银子,加上我那窑子赚来的钱,都用来训练对付你的人,你应该也清楚。”“我知道。”“但可惜当时我一念之差,没有把全部人手派去,害的四爷最后死在你的手上。你趁此机会,娶了二小姐,玷污了大小姐,是不是?”“不是。”聂阳依然很简单的答着,并没有接着解释什么的打算。

董凡若有所思的看了聂阳一眼,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右手,看着手指上粗大的翡翠扳指,缓缓道:“我却一直以为是的。我知道大小姐杀不掉你,不仅是她心底还是在抗拒我对她说的话,也是因为我其实也想不明白,你身为聂家后人,仇大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你如此隐瞒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没杀夏浩。”聂阳一字一句说道,“夏浩死在谁手上,我也不知道。”董凡脸上那虚假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半闭着眼睛,声音突然放轻了许多,“龙江洪灾,没有四爷,我已经不知成了哪里的孤魂野鬼。不管是谁杀了四爷,我也不会饶过他。聂少侠,你们江湖人就喜欢说信义,所谓信,不外乎诚。我用了几千两银子,遍查聂家剑法,这世上除了你,我却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四爷是死在浮生若尘这一招下的,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人,有可能会这一招?”他猛地睁开眼,厉声问道,“你说啊?还有谁懂得这一招聂家剑法?”聂阳垂下头,突然觉得手心一阵汗湿,一直以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夏浩的死还说明了另一件事,这世上还有一个他的敌人,懂得聂家剑法!

云盼情有些诧异的问道:“聂大哥,这聂家剑法还有什么人会?”聂阳犹疑道:“我……我不知道。这剑法,就连月儿也未曾学过。师父给我的剑谱,我也没有给过别人。”董凡盯着聂阳,突然口气一转,悠然道:“我原本一直认为四爷是你杀的。

直到刚才为止。”“哦?”聂阳不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四爷若真是你杀的,你找上两个小姐若真是为了报仇,你现在本不该在这里。”董凡的语气变得和缓,人看起来也变得懒懒散散的。

“那按你所想的,我本该在哪里?”董凡笑眯眯的抬起头,“你如果杀了四爷,对两个小姐也没什么情意,现在你自然应该在继续仇的路上。你们这些江湖人,不本就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么?

若是那样,你我今晚就应该汇在一处的。”“是么?”聂阳看着他仿佛洞察一切的那双小眼睛,心底感到莫名的不悦。

“忘记说了。”董凡笑着站了起来,“鄙人所经营的那家窑子,承蒙多方关照,生意还算红火。那里的招牌虽然不大,倒也算有些名气。”聂阳隐约猜到,皱眉道:“孔雀郡的洗翎园?”“不敢,鄙人正是洗翎园的大掌柜。”乳硬助性第四十一章(一)“我……我……”董清清梦呓一样连着颤声说了几个我,冷不丁大叫道,“我不要!”随着这声大叫,她手中长剑猛地斩向一边,砍在了床柱上,就听咔嚓一声,整张床塌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聂阳身上。

“啊!”全剧终。

字幕起。

(二)“可是……可是我要去找聂郎,我要找他……”田芊芊微皱秀眉,语气依然轻柔,缓缓道:“他就在你面前,只是你很累了,你看不见而已。你能感觉到的,他就在你面前。对么?那你要做什么呢?”董清清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痛苦和矛盾的神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突然挺直了身子,大叫一声:“我……我……我要他跳肚皮舞给我看!”“聂大哥……你头上的黑线都快成黑屏了……”(三)董清清皱紧了眉头,仿佛在想中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我不自觉的就也一直看着他,开始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很亮,很好看,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带了美瞳。”“靠,原来是个非流伪娘么。”(四)按照聂阳的打算,镖队最好暂时留在原处,等他救人来,再向孔雀郡进发,以免节外生枝。但他没想到,一直隐忍不发的另两个总镖头,终于爆发了所有的不满。

“伙食费!”“车马费!”“水电费!”“交际费!”“统统付清了才可以走!”“等等……好像有奇怪的费用混进去了……”(五)“好像我每次见你,你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带着笑意,一个英俊挺拔的健壮爷们大大咧咧的站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粗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人的死活么?”聂阳侧目望去,菊花顿时一紧,颤声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更担心了。”“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了,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XXB可那样才好。”那纯爷们抚着身前的麦克,眼中尽是装酷的感觉,“来再叙旧吧,有我一首‘硬又黑’,普天之下无人可以近身。而且就算他们死了,只要相信我,还是会满状态原地复活的。”(六)云盼情指着木边上的墙壁,道:“是啊,不是董姐姐,还会是谁?”聂阳顺着那指尖望去,破破烂烂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见用指甲刮出的十几万个小字。

“我觉得,应该是七殿帮的高手……一般人不可能几天就写出这么多字的。”

第四十二章 老而弥坚

“聂大哥,那董凡的话,听起来确实不似作假。”云盼情扬鞭抽向马臀,紧紧追住纵马疾奔的聂阳,逆着迎面风声说道。

离开西董严村,聂阳就几乎没再开口,到拴马的地方,说了一声快走,便向着孔雀郡的方向拼命似的赶路。

此刻,他才说道:“盼情,但凡善于骗人者,所说的话往往真多假少。董凡的话有几分可信我不敢断定,但至少有一句话绝对是在胡说。”“哦?”云盼情的目光从见到董凡开始就有些迷蒙,此刻更是加了几分疑惑。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猛力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片刻后道:“他若真的是个懒人,你我也不会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儿。”云盼情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正自疑惑间,突然聂阳身一掌打向她,阴气袭体竟是幽冥掌力。她连忙伸手欲挡,本该感到十分诧异,却只觉心中一酸,刹那间竟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说不出的难过,明明想要招架的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眼见聂阳掌力隔着马距劈空而来,云盼情唔的一声闭上了双目。

不料那力道一触到她身体,便泄向了四周。云盼情睁开双眼看过去,聂阳已经勒住了两人马缰,神情肃穆的看着她。

她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中一慌,忙把舌尖抵在了牙关之中,用力一咬。剧痛直冲脑海,这才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消散了不少。

聂阳这才道:“你想想看,懒人怎么可能学得会这种摄人心智的法子?”云盼情蹙眉道:“这……这到底是何时……”“想来就是和他说话之间。我一直避着他的眼睛,最后仍然发觉不对,否则刚才在那村中,我就已经把他杀掉了。”聂阳紧锁眉心,缓缓道,“不知为何面对那人我怎么也提不起杀气,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出村后这一路狂奔,让风吹的清醒了些,我才明白我也像清清一样被那人浑惑了心神。”他顿了一顿,说道,“看来要是与他四目相对听他说上一阵,还不知要被迷惑到什么地步。”云盼情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难怪那家伙说自己从不逼良为娼,原来是靠这种手段。”“无论如何,现在孔雀郡已经成了混乱不堪之处,镖队若是到了,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麻烦。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再想找到邢碎影恐怕是难上加难。咱们快些赶路吧。刘啬董凡这一些人,不妨等到之后再说。”聂阳看云盼情面色渐渐正常,宽心不少,掉正了马头,继续策马前行。

云盼情心中有些恼怒,一边斥马跟上,一边头遥遥望了那村落一眼。心道,若是叫那董凡再落到我手上,一定二话不说先点了他的哑穴蒙上那双绿豆小眼,狠狠打上一顿!

“对了,他最后对咱们说,刘啬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别,是想叫咱们不要报仇么?”想到临走前那董凡说的话,云盼情还是有些疑惑。

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子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个死去的村中少女,惊声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个……那个姑娘是……”聂阳有些沉痛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他这句话没有作假,那个姑娘就是死在董剑鸣手上。邪路的幽冥九转功如果熟练,女子脱阴而亡的全部阴元都会被采吸干净,听村人描述的那姑娘死状,明显是新手强行运功不知节制的结果。武当玄门正宗,内功一路冠绝武林,如果董剑鸣真要学幽冥九转功,达到那种程度最多也只要两三个时辰。”“他……看来真的是要找你报仇。”云盼情目光有些黯淡,似乎对聂阳身上越来越多的冤仇而感到有些悲伤,只是她落在聂阳后面,聂阳看不到她的神情。

聂阳的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很轻但很清楚的声音逆风传进了云盼情的耳朵。

“想找我的人,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往孔雀郡的路上再无其他波折,两人座下马匹都是镖队中数一数二的好马,尽管耽搁了半日行程,天还未昏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郡城门外。

镖队明天一天都不会离开,对于那边的事情聂阳倒也不太心急。一路留心观察过来,并没有发现董剑鸣,多半是走了小路或是已经到了城内。邢碎影既然让赵玉笛来此地落脚,显然不会料到镖队并没有切过此线而是改变计划停留一日。

这大概是邢碎影唯一计算不到的变数。

不过从另一个方向来考虑,极乐佛所透露的讯息如果是邢碎影刻意而为,那在解释了魏夕安会轻易被擒住的同时,也说明了邢碎影想把聂阳引诱到孔雀郡来。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不会让镖队彻底离开控制的聂阳就自然会让镖队也随之改道到此。

但不管情况是哪一种,邢碎影都一定会来。这也是聂阳斟酌许久后仍然决定让镖队往这边前进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这三个字,已经刀刻斧凿一样的留在了他心底最不可能被碰触到的地方,一直的疼痛着。

而相对于邢碎影,刘啬这个名字,已经仅能激起他的杀机而已。

他的功力已经进步了很多,这一次,他不会再看着邢碎影悠闲地离去。绝对不会!

云盼情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在城门下来后说什么也不愿再上去,聂阳也只好跟着下马,一并往里走去。

比起之前经过的市镇郡城,孔雀郡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

丰州本就富饶,孔雀郡又处于交通紧要所在,尽管规模在丰州六郡中仅陪末座,却已是中州西部各地无法比拟的繁华。

四周城墙高大光滑,云盼情跑去墙边仰头比了一比,笑着摇了摇头,以她的轻功,想要直接攀上这面城墙也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往来贸易的商客鱼龙混杂,因此城门的检视也分外严格,看到聂阳二人身上的配剑,那官爷颇有些为难得皱了皱眉。时下朝廷并不禁武,反而大肆拉拢江湖人士为己所用,所以官差也不敢太过阻拦,保不齐今日眼中的大盗,就成了明日自己的上司。

听那官差废话几句,进到城内,倒真如进了一片花花世界,大可称得上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四下随处可见红墙碧瓦深宅大院,正街一眼望去遍地商贩满目人潮,就连一条条偏巷也是川流不息。郡城之中虽不致摩肩接踵,却也足以张袂成阴。

聂阳平日极少到这种大地方,见到这么多常姓,不免下意识的把腰侧的长剑用衣襟罩了一罩。

云盼情倒是对这地方相当熟悉,一边领着聂阳往里走去,一边笑道:“师伯那时候老逗我,说我要是能攀上那个城墙,轻功就算可以出师了。结果我刚才过去比了比,心里还是没底。”聂阳随口问道:“你见人攀上去过么?”那面城墙聂阳刚才大致估计了一下,全力施为如果不在最光滑的那一段出岔子大概能够上去,不过勉强得很。要想毫不费力登顶,他见过的人里也只有凌绝世薛怜等寥寥数人可以办到,就算算上听闻过且所听基本可信的人,两只手也就可以数完。

不过他相信谢清风和谢烟雨两位楼应该可以办到。

云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亲眼见过上去的可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都忙得紧,没有人有空过来爬墙给我看。不过我猜燕师姐一定做得到。”“你很喜欢你燕师姐么?”并不是什么正式的问题,聂阳四下注意着任何可疑的情况,口中随意的找些话题罢了。

云盼情却很认真的答道:“嗯,在这世上,燕师姐是我第二喜欢的人。所以……唔……我到现在还讨厌我师姐夫。”聂阳侧头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女大当嫁,你师姐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你该高兴才对。”云盼情闷声闷气的说道:“都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于礼教世俗,最后还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和那些千金小姐又有什么分别?”转过弯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鸿禧客栈门外转角处竖着的三家镖旗,聂阳扯了扯云盼情的衣袖,拉她转了方向,不然她肯定直奔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儿而去。

对于那些聂阳完全不知道哪里好吃的东西,她似乎有无止境的需求。

“走吧,明日闲下来,我请你吃。”看她一副挪不动步子的样子,聂阳无奈的笑了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云盼情答应得非常迅速,迅速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这句话。

两人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鸿禧客栈所处的那个街角,便宣告停止。

与另一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况全然不同,这条也不算小的街道上几乎已经没了常姓。有几个大胆的,也只是远远地躲在巷子里偷偷瞄着。

鸿禧客栈的掌柜哭丧着脸躲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二身后,满脸的晦气。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里虽然还没有人死,但不论谁也看得出,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门口并没有见到镖队中的众人,只有两个镖师远远地站在客栈内的角落在向外张望。他们所望着的,是七个陌生人,六男一女。男的都是四十岁上下,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类,女的用面纱盖着面目,看身形打扮,却和当初的田芊芊有八分类似。

其中两个男人已经挂彩,一个胸前带着近尺长的血口,伤口倒并不太深,另一个却已经断了一只手腕,用腰带紧紧扎着胳膊,面色惨白却一声不吭只是站着。

除了这七人之外,远远地另一端转角还有一个年轻人满面焦急的在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七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客栈的门口。那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也很好看的女人薛怜。她的弯刀还在鞘里,她白玉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刀鞘。慕容极和鹰横天坐在厅内的方桌边,悠然的喝着热茶,自顾聊着什么,厅内那少数的几个人里,只有柳婷一个人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门口的薛怜,其中的羡慕、自卑、不甘很难说哪个更多。

薛怜看到聂阳,一直平淡无波的娇颜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平添七分动人,柔声问道:“这么快就来了?”话中隐隐透出全然不把门外七人放在眼中之意。

聂阳走上去道:“嗯,得来了。怜姐,这是怎么事?”云盼情也握住了腰侧剑柄,从侧翼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七人的一举一动。

那六个男人的长相都可以说是平常,只有一个脸上带着难看的伤疤,但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尽管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示人,却依然让人视线与其一对就觉通体生寒。

薛怜瞥了门前众人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看武功路数倒像是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大盗,只可惜武功太差,我也记不太清了。”那胸前中了一刀的汉子嘴角一阵抽搐,走上两步,猛的一拳捶在自己伤口上,额头顿时布满汗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忍下刚才的讥刺,这才对着聂阳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B:“不知这位是否就是聂阳聂少侠?”话音还有些微颤,可见刚才那一拳着实不轻。

聂阳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答,反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这时才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低沉,与她苗条有致的身材大不相称,“聂阳,我来找我徒儿。”聂阳心中一动,道:“龙十九?”龙十九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旁边一个粗壮男人皱眉道:“十九!忘了爷怎么交代的了么?”转头对着聂阳道,“少侠,如果田小姐确实在您这里,能否让我们见上一面?刚才那两个兄有些冲动,冲撞了那位女侠,我在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那位女侠海涵。”“呸,一个黄毛丫头,女什么侠!我就不信这个邪!头爷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一个肥如圆球的秃头胖子暴躁的大吼一声,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飞掠过众人头顶,双手成爪直冲向薛怜,“老子不信就制不住你一个女娃娃!”薛怜微勾唇角,右手一勾,一阵绵和内力把聂阳向后推开两步,也不拔刀,左腕一旋,纤纤玉手竖掌为刀,展臂切向那胖子颈侧。

这一掌看来极慢,所攻的位置却极为精妙,恰好是那胖子双爪招数力道一旦用足后唯一无法自救之处。

不料那胖子圆滚滚的身体骤然一颤,人在半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周身上下同时打出了数十点青森寒光,无声无息的飞向近在咫尺的薛怜。

而那双肉爪,依然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着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薛怜拔刀的声音。

刀光仅仅一瞬就如月色般铺开,在那一霎之间,那个胖子的眼前看不见薛怜,也看不见薛怜的刀,他只看得见一片带着寒气的白色光芒,遮天蔽日的向他涌来。

突然,那胖子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像一个被人抛出的皮球,重重地砸在了街对面的墙上,一阵轰鸣,那砖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简直如同雷霆重炮轰击一般。

这一下虽然伤得不轻,却让他避开了薛怜带了杀机的一刀。

这当然不是轻功,数遍天下七四十二种身法,绝没有任何一种可以人在半空依然向后退得如此之快。

那胖子是被人扯住了后颈丢了出去,而那个人就站在了薛怜面前。

他不是那七个人中的一个,而是远处那个少年在等的人。古铜色的脸上有很多细碎的疤痕,眉角上那一道刀疤更是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相,他的胡子修得很整齐,下巴很宽,双眼并不大,却带着润泽的亮色,一看便是神光内敛的内家高手。

他的服饰十分简单,用料却是上等,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翼州祥福瑞的御供名品。

这些事聂阳虽然不懂,鹰横天却是懂得,他面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起身便要过来。

这时,那个男子开口道:“这位姑娘,我的兄发了昏,我去一定好好教训,姑娘就当看田某这张老脸,饶他一条狗命。”听起来,这人竟和薛怜见过。

聂阳已经隐约猜到这人是谁,感到有些头痛。看了看云盼情,却发现小丫头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来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田爷!小姐就在里面!干什么对他们这么客气!”“田爷,小的这就去放上号炮,就算踏平了这间客栈,也要把小姐救来!”龙十九也恨恨道:“田爷,小姐是我的徒儿,你能忍我不能忍,她就算武功高强,我就不信她吃饭喝水穿衣睡觉都能防着我的手段!”聂阳低低叹了口气,来人果然就是田义斌,田芊芊的父亲。

不说别的,单说刚才拉扯胖子救命那一下,就能看得出这些年来的江湖传闻有多么离谱。仁庄全靠门人保护云云实在可笑,恐怕这位庄才是仁庄里武功最高的那个。

田义斌轻轻挥了挥手,街心那六人才硬是忍住不再开口,其中两个身去看那胖子的情形。

“薛姑娘,南宫楼近来可好?”田义斌退后两步,刻意让出了一个足以安心的距离,才开口寒暄。

薛怜缓缓把弯刀插入鞘中,微笑道:“我和小星也有多时未见,不过想来还是那个样子。”田义斌哈哈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现在也难得出来一次,这里的事儿了结了,我便去看看他,看看他还记不记得我仁庄里的大锅菜粥是什么味道。”薛怜道:“想来他也是不会忘的。田庄,你这次带这么多人出门,想必不是来找我闲聊的吧。”田义斌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我那不听话的三闺女,整日里给我找麻烦,就没有个能让我清闲的时候。薛姑娘,看在我这张老脸份上,请让聂少侠出来和我见个面吧。”聂阳颇有几分尴尬的在一边抱了抱拳,露出惯用的和煦微笑,道:“不敢当,在下聂阳,见过田爷。”田义斌目光一转,迅速的扫过聂阳全身,那锐利的眼神让聂阳一阵不自在,但还是没有避,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令嫒确实就在此处,田爷请稍待,我去带她出来。我们行镖在外,不太方便叫您的人都进去,还请谅解。”多日和镖局那些人打交道下来,聂阳这些套话已经说得十分熟练,其实他也只是不愿让田义斌带人进去,一旦出了纷争,在这边也好解决一些,免得牵连到本就已经十分不快的两个正经镖头。

没想到田义斌摇了摇手,沉声道:“先不用,我想先和你谈谈。”他头对着那些人道:“你们先跟着小何去,我在这边办完正事就去找你们。”“田爷……”龙十九还想说什么,却被田义斌摆手堵了去,只好跟着离开,临走还头颇为怨毒的瞪了聂阳一眼,让聂阳颇有几分诧异。

虽然并不太安心,但此刻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了不少信心,聂阳和田义斌径直上了二楼,在最外侧的临街房间里坐下。

“不知田爷特地找我,所为何事?”田义斌坐下后便一直看着聂阳,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却也让他心里一阵忐忑,便先开口问道。

田义斌长长叹了口气,向后靠住了椅背,露出一副颇为无力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道:“我这人说话,一直都不太会绕弯子。坦白说,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能查到的事情尽我所能得查了一遍。”“哦?”聂阳微微挑眉,等着对方的下文。

“你是南宫家旁系聂氏后人,在杜远冉那里学了十几年功夫,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行走江湖后杀过十四五个淫贼,不过一直隐姓埋名,也没留下多少名气。”聂阳缓缓道:“我本就不是为了出名。”“找到第一个仇人后,你却娶了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镖局。这次走镖,我猜的不差的话,也是为了报仇而已。”聂阳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热茶。

“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那么,我想问你,当你的仇报了之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时候要做什么?”田义斌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

聂阳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发现无从说起,邢碎影死后,他应该做什么竟茫茫然全无头绪,他只好按此前和董诗诗闲聊时的话说道:“那时我也没什么可做,找个地方住下,做个山野匹夫便是。”田义斌哈哈一笑,沉声道:“傻瓜,你以为这江湖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今天你可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将来你的仇人难道不会么?多少自称金盆洗手的人最后不一样被仇家杀的鸡犬不留,你难道不知道么?你有一身好武功,你的家人呢?像你这种人竟敢妄自成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聂阳有些微恼,淡淡道:“我今后如何,应该用不到田爷操心吧?”田义斌听到这话,却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本你和我确实没有关系,现在呢?”聂阳心中一颤,面上有些变色。看起来,田义斌果然已经知道了田芊芊的事。

“唉……”田义斌半闭上眼,缓缓道,“我三个女儿,只有这个芊芊,让我最没有办法。她一直恼我,觉得她娘是因为我才去世的。的确,我一个粗人,对女人是有些不放在心上,所以阿青死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芊芊这几年给我惹下无数麻烦,我知道,她都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聂阳踌躇了一下,说道:“田爷,你听到了什么,但说无妨。”田义斌缓缓道:“我已经老了,走不动江湖了。但江湖那些破事,我却想不知道也难。芊芊离家出走,光说了一个要替天行道,我就知道,她已经成了天道的人。那时我就开始找她,天道那种组织,从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赞成的,尤其是那些容易冲动的年轻人,更是离他越远越好。可惜天道组织太过庞大,我的仁庄里想必也有人潜伏,所以一直都是有芊芊的消息,却总是差一步找到。我大致能猜到,他们想利用芊芊,来让我对付什么人,所以更怕芊芊因此遭了不测。”聂阳心中暗想,当初的确要是一念之差没能挽,田芊芊真的就已经难堪无比的脱阴而亡了。

“结果竟然被我发现,又是你们狼魂和天道之间的那些事情。”田义斌皱了皱眉,沉声道,“后面的事,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你们落脚的地方,我也是昨天才找到。”聂阳微笑道:“天道的人告诉你的么?”田义斌却摇了摇头,“不,这种借刀杀人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纵然他们其中有人会做,却一定不好意思对我说。告诉我这些事的,是摧花盟的人。”“摧花盟?”“嗯,那人的消息是怎么来的,他宁死也不肯说,所以我来的时候本也只是将信将疑而已。我那些人性子暴躁,想进来看看,没有等我,想必是和薛姑娘起了什么冲突,才有了刚才的事。”“想对我说的,只是这些么?”聂阳疑惑的看着田义斌,不清楚他把这些和盘托出是为了什么。

田义斌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件事。”“什么?”他有些得意又象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并不是呆子,我不管那些人有什么用心,我只是来看我的女儿,仅此而已。”聂阳也向后靠住了椅背,也有些自嘲的笑道:“可我已经对你的女儿做过了什么,你能这么平心静气么?”田义斌喝了杯茶,有些无奈的说道:“她还活着。在江湖上中了圈套的人,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过等你报完仇之后,我想我还是会来找你的。”聂阳看着他道:“不必,到了那时,我自然会登门拜访,为做错的事做一个交代。”“好!”田义斌扬眉道,“敢作敢当才是男儿本色!只可惜此时无酒,不然我一定和你做个君子之约!”聂阳笑道:“约定的话,不一定要有酒才可以。”“说的是。”田义斌的脸上泛出一层红光,道,“那我田某人就和你约定,这次咱们两家之间的一切事宜,在那时之前都搁置不谈。到你登门拜访的时候,咱们一并清算。”聂阳点了点头,道:“一定。”田义斌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咚的一声放在桌上,露出颇有几分复杂的微笑,起身拍了拍聂阳的肩膀,“记得咱们的约定,随便丢了性命的话,可就成了言而无信之徒了。”聂阳心头一颤,隐约明白了什么,心头一阵暖意,想开口但不知从何说起,这时田义斌对着他微笑道:“现在,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女儿了么?”问清了田芊芊的房间,聂阳先进去把董清清带了出来,田义斌进去的时候,聂阳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明显的苦笑。

一见了聂阳,董清清就焦急的问道:“聂郎,诗诗她……她没跟你一起来?”聂阳摇了摇头,道:“剑鸣把她也带来孔雀郡了。看起来,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一阵。”董清清面带愧色,细声道:“剑鸣他……他实在是不懂事,聂郎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聂阳拍了拍她的背,微笑道:“等他知道真相,自然就没事了。”他虽然这样安抚着董清清,心里却知道董剑鸣既然肯横下心抛开武当内功去练幽冥九转功,必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再加上董凡恐怕火上浇油的用了些迷心惑智的法子,以后和这小舅子,恐怕免不了闹上一场。

而且若他真的心智逐渐混乱,董诗诗和他一起更久一分,就更多一分危险。

定力不足的人被那种阴虚欲火一冲,哪里还记得住什么伦理纲常,真要一个冲动,犯下了滔天大错,他董剑鸣一死以谢天下倒也罢了,董诗诗哪里还有颜面活在世上?

幸好如果没有意外,董剑鸣此刻应该还没到达,聂阳想那田家父女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上多久,便先行去找到了鹰横天。

鹰大人果然不负所托,中北六州尽归北严侯管辖,不过一炷香功夫,孔雀郡六方城门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见到有腰上别这杏黄剑穗八卦剑坠长剑的年轻男子进城,便找人盯住后速速报。

而城内二十六队巡哨衙役也在之后接到了同样的指示。

这样大的一座郡城里,这种方法显然比起自己独立大海捞针要好得多。董剑鸣若是还记得武当剑在人在的规矩,就总会被找到。

至于隐藏在城中的摧花盟和可能已经到了的邢碎影,聂阳则另有打算。

但聂阳没想到的是,官差办起没油水的差事并不那么可靠。

毕竟北严侯的腰牌并不能给那些官差带来多少银子,而城中那远近闻名的洗翎园,每年都要上下打点不知多少岁贡。

洗翎园的马车,在孔雀郡从来没有人检查过,一来一家窑子外送几个窑姐儿喝喝花酒,能惹下多大麻烦?二来随便检查万一惹到了哪家大人的相好,枕边风随便一吹,怕是就被打家做农民去了。

所以那香气袭人的花簇马车一直开到了洗翎园后院,也没有一个得到命令的官差多看了那车一眼。

那剑稍有点见识的一听就知道是武当子所佩,武当子又怎么会随便坐上了妓院的马车?

但董剑鸣却就在里面。

一脸阴沉笑容的刘啬和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的董诗诗,也都在里面。

很快,三人就都进到了洗翎园北苑观星楼顶层大老的私用住处之中。

董凡对下人调教的很好,两个帮忙的龟奴从头到尾没有问一个字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刘啬小声说了句话后一齐点了点头。

摸着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刘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聂阳此刻就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刘啬现在的样子。算起来也不过四十余岁的他,已经变得犹如古稀老人一般瘦骨嶙峋满面皱纹,一双盲目看起来狰狞无比,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

董诗诗已经看过他很多次,现在看到,依然会心中一阵恶寒。

但她怎么想刘啬并不关心。

瞎子是真正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除了相貌之外,更让董诗诗奇怪的是刘啬的双腿之间,那条陈旧的破裤子里,就像是竖了一根铁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那样撑着隆起一块。

董诗诗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并不知道那是残缺的幽冥九转功最终必然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只是认为这个可怜的老头病了,想到这里,她心底甚至有些同情。说起来这也算是该叫一声叔叔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董剑鸣也全然不是前些时日里的样子,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挤出墨来,一双眼睛里红丝密如蛛,他一进屋内,就拿着一本小册子不停的看着,手指在书脊上捏的死紧,恨不得把他捏断似的。

刘啬在床上养神似的歇了一阵,咳嗽了两声,嘶哑着嗓子低声道:“我的乖侄儿,你怎么不作声?”董剑鸣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别的好说。”刘啬干笑了两声,“我一早就教给过你,这破功夫不能毛躁,你看看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却偏要就地试试。啧……一个整天才等到那一个姑娘,还被你活活搞死了。你又不肯让我碰你姐姐,你这是要我的老命么?”“你敢碰我姐姐,我现在就要你的狗命!”董剑鸣话音中满是戾气,已经完全没了武当名门大派的风范。

刘啬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到了这里,你就算求我碰,我也不乐意。董掌柜手下美女如云,我安心的很。”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敲门,伴着一个出谷黄莺般的悦耳女声:“大老的客人是在里面么?”董剑鸣的气息变得有些凌乱,他收起手上的册子,过去打开了门。

屋内随即飘进了一朵粉云,一个盛装女子娉娉婷婷的施了一福,柔柔道:“奴家秋羽,来伺候刘爷。”翎羽雀无,洗翎园各色名花名号便是级别,除却那寥若晨星的几个花魁,其余女子均按品性才貌分为了四等。这女子既然叫做秋羽,便已经是这里的次级。

这些规矩董剑鸣听董凡闲聊时说过,不由得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菱唇红艳欲滴,秀目盈盈似语,乌发如云,巧耳琼鼻,身形虽然娇小不高挑健美的时下之风,却细腰丰臀,酥胸饱满,身段凹凸有致,一双金莲舒掌可握,举手投足尽是妩媚,款款站定便抖落一身风情,想必要不是脸上有那么几点胭脂也没能遮去的黑痣凌乱了面相,现下她恐怕就叫秋翎了。

被这么直勾勾的看了一看,秋羽恰到好处的微微侧脸,含羞带怯的飞上两抹红晕,娇声道:“这位便是刘爷么?”董剑鸣正是少年英挺之时,面容又随了彭欣慈多些,自然是俊朗的很,风月场上遇到这样的客人,自然也是好事。

只可惜董剑鸣立刻收起了炽热的目光,冷冷指了指那边床上,道:“你认错了,那才是你的刘爷。”说罢,他立刻抱起了董诗诗往旁边的另一间屋子去了。

秋羽的笑容在看到刘啬后骤然有了一丝僵硬,声音虽然婉转娇媚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您就是刘爷?”大老特地交代好好伺候的客人,难道一直就是这副模样?那为何之前那些姐妹都一副又爱又怕的样子,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威猛过人的壮汉,抢着揽了下来。

但既然来了,总要做好。看刘啬点了点头,秋羽便走去坐在了床边,顺手把屏风拉来挡在床前,玉手一挥撩落了床幔。时辰才近黄昏,天色仍亮,这样一来床上才有了昏昏暗暗的暧昧之感。

结果刘啬这时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那一双被挖去的双目,只吓得她低呼一声,险些摔下床去。

“怎么?害怕了么?”刘啬沙哑着说道,胯下扭曲的欲望在听到这女人声音的时候就已经高涨起来,听到女人的恐惧,他只会感到更加兴奋。

大老的客人,就算是个长满了脓疮的乞丐,秋羽也不能皱一下眉。她定了定神,立刻做出了一串风铃似的娇笑,带着一身的香风软绵绵的靠了过去,一只小手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放在了刘啬隆起的股间,甜腻腻的哼道:“刘爷……奴家确实是怕了。一眼就瞧见您这威武的金刚棒儿,怕的奴家连腿窝儿都软了,您摸摸,奴家的这里都出汗了。”柔声腻语中,她拉起刘啬干巴巴的手就放在了领口那一片撩人的白皙之上。

青楼女子所穿衣装,大多将露未露,她今日这一身淡粉水罗裙,颈下便开得恰到好处,既能隐隐看到一道白腻深沟,又难以得窥两旁雪峰概貌。刘啬的手放在那里,正摸上她双乳之间微微汗湿的那一小片胸脯。

“唔……”刘啬满意的哼了一声,这女子相貌如何他一个瞎子自然是毫不关心,而胸乳腰臀这些地方反倒是他重视之处,此刻手掌放在颈窝下方,掌沿就已经可以感到女子光滑的肌肤向外隆起的感觉,可见那一对白兔之肥美。

“刘爷,您的手好热啊……”秋羽耐着性子娇哼着开始扭动,让胸口的肌肤摩挲着男人的手掌,放在胯下的小手已经开始摸着去拉腰带的活结。

她想得到也简单,赶紧让这瞎老头子出了精泄了欲,她也好赶紧交差溜之大吉。虽然裤裆里那根棍子坚硬如铁,不过阅人无数的她自然是不信这样一个干瘪老头能有什么御女之能。

想来拢着手指帮他搓上几下,他也就该泄了。

刘啬在洗翎园里玩过了人有余,对初见他的女子会有什么心思了如指掌,阴森森的一笑,枯瘦的手掌直接钻进了秋雨的领口之中,用力捏住了她一边酥胸。

那一团软肉果然丰满无比,手掌张开也只能拢住一般,乳头方圆松软如浆嫩滑似蜜,手指稍一用力就像要陷入其中一般。顶端那一颗艳红樱桃软塌塌的伏在那里,粗糙的指肚在上面一划,就在一阵颤抖中变得硬挺起来。

“唔唔,刘爷,您捏痛奴家了……”秋羽撒娇般的呻吟一声,手腕一坠,已经把刘啬的裤子拉下半截,灵活柔滑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住了高翘的棒儿,来抚摸。

这一摸让她心头突的一跳,这根热力逼人的阳根,竟粗大到无法握拢,比隔着裤子所感觉到还要威武几分,那肉皮包铁一般的坚硬,也让她心尖儿上一阵发酸。

这瘦巴巴的糟老头子,竟……竟比上次来的那个参将还要雄壮!秋羽舔了舔丰润的红唇,胸口被不住挑弄,口中一阵燥意,竟有几分情动。

“刘爷,您真厉害,比那些二十多岁的后生,还要强壮呢……”她吐气如兰的趴在了刘啬胸口,一对丰乳贴着男子胸膛来磨蹭着。手掌在那根棒儿上揉了几下,她就已经知道这不是靠手口能应付的儿,只好绝了别的心思,轻轻拉开了裙带。

刘啬也不多话,只管不停上下其手,裙衫被他弄得凌乱不堪,香肩毕露,亵衣也被拨到一边,弹出了一整个又圆又大的白嫩乳瓜。那玉瓜被刘啬托住送到嘴边,一口便吸住了顶端花蕾,咬舔吮含轮番动了起来。

“爷……您弄的奴家心肝儿都酸了。嗯嗯……”她侧卧在刘啬身上,口里不断地发出绵软甜腻的呻吟,像是被弄了弄乳尖,就已经春情泛滥似的。

刘啬自然不会被她这种小伎俩骗到,依然只管在她裸露的那只玉乳上亲吻不停,一手缓缓滑倒她的小腹,压住了丹田下侧,暗暗地把一股力道送了过去。

“嗯……唔?”这一下娇啼才有了几分货真价实,她只觉得一股热气酥酥麻麻的游进了四肢骸,一点点的把一种奇妙的感觉引导向她的腿间。

“爷……您不想要奴家么?”秋羽实在是不愿耽搁,性轻声哼着动求欢起来,心道反正是个瞎子,做出一副矜持样子也讨不了喜。

刘啬在她乳头上用力一咬,听着她娇声呼痛,笑了起来,双手一圈,一把把她抱上了床。

秋雨咯咯娇笑起来,裙子滑下露出了一双圆润纤细的小腿,那双白生生的腿交错一蹬,一双绣鞋已经坠到了床边地上。

没想到这瞎子干瘦干瘦的,力气却这么大。秋雨咬了咬嘴唇,眼睛变得有些湿润起来,也许这位刘爷真的十分威猛也说不定。

她滚到床里,怕刘啬她不到,舒臂摸着他的脸颊。刘啬顺着她的胳膊一个翻身,就结结实实的压在了她丰腴软嫩的身子上。

这刘啬不再慢条斯理,双手向上一提,裙裾直上至腰,为了方便里面再无别的下裳,一下便让娇躯半裸。

目不见物之人往往听力触觉都会比旁人敏锐的多,刘啬枯手贴着她丰满的雪股向里一探,就像指尖长了眼睛一样,三根手指同时钻进了秋羽柔嫩的蜜穴之中。

这一下进的突然,膣口不过稍有湿润,秋羽嘤咛一声把小嘴凑向了刘啬的耳朵,轻轻呼着热气娇滴滴说道:“爷,您慢些,奴家的小穴涨的慌……”刘啬却不管不顾,三根手指微一并拢,在那艳红的阴门外浅浅进出了几下,便用力向里挖去。

秋羽到也不愧是洗翎园的羽字辈,就那么几下扣挖的功夫,软乎乎的穴口就一阵哆嗦,淌出了一汪滑腻的清流,手指向里之时,她不但已经不痛,反而软绵绵的啊了一声,说道:“爷,您好厉害,您一碰,奴家骨头都酥了,要是……要是流了一床骚水儿,您可不许笑话奴家。”说到那些下流词儿时,她总是会把那绵绵软软的江南腔调刻意顿上一顿,她知道男人喜欢听这个,也乐得去说。

只是这些取悦男人的手段,现在都不是刘啬想要的,他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手指只管戳在秋羽穴心里面,一下一下挖着。

每一下用力,都有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像一条冰线,在女子体内最为娇嫩的软肉上轻轻一搔。开始秋羽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几十下过去,竟觉得全身都变得越来越热,双乳之内鼓鼓胀胀的好不难过,竟真的有些动了春情。

感觉到肥美的穴腔子里逐渐充盈了温热的淫汁,刘啬才满意的加大了笑容的弧度,这些小浪蹄子都不是常女子,一个个看似春情无限,桃花源地轻轻一采便会滑不留手,其实花心早已和铜墙铁壁一般,一夜就算连着和七八个男人颠鸾倒凤吃下一肚子阳精,也不会轻易泄了阴元。

比起采吸常女子,自然要多费一番功夫。

“爷,您那手指,别那么动了成么?奴家要吃不住了……”秋羽自然也不愿轻易搞得自己骨酥神迷,倒不是不喜欢那种滋味,而是一旦彻底快活了,今晚这一夜怕是也做不了下一次了。她又不是花魁和翎字辈的美人,可没那种清闲命。

刘啬笑道:“怎么?怕爷酥了你的骨头么?无妨,凡是伺候我的,这一晚都不用再去接客。你只管放下心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这一晚过去,恐怕她要有三四天也碰不得别的男人了。

秋雨顿时喜上眉梢,扭着水蛇似的白腰在刘啬身下把裙子褪了下来,解开亵衣丢到一边,一面耸着肥臀迎凑着刘啬的手指,一面动挺着丰乳送到刘啬另一只手中,“有也这句话,奴家今晚就是您的了,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便是。”刘啬在那乳峰上揉了片刻,一转身倒趴在了她身上,头面对着她的股间,手指依然不紧不慢的挖着。秋羽个子娇小,那条粗硬长黑的巨根,便恰好落在她面前不远。

“爷,您的真大,啊呜……呜唔……”秋羽哼着鼻音半真半假的赞了一句,朱唇一张,便把紫红的巨大肉菇,轻轻含在了口中。也亏着她唇形饱满,不是什么樱桃小口,否则单是把这一个头儿收纳进去,就难如登天。

她们这些姑娘货真价实的本事第一道要学的,便是这口淫舌戏之法,床上功夫本也是她们定下级别地位的依据之一,秋羽位列次级,嘴上功夫自然不差,横凑到棒侧,一点粉嫩舌尖灵巧无比的舔在男人肉茎各处敏感所在,每一处都是左右拨弄一番,再轻轻一吻。吻遍了全部脉络,又把整条丁香贴在阳根底部的大筋之上,一路向上舔去,到了会阴也不停下,直到整张小嘴吻上了刘啬的肛口,才用舌尖打了个转,轻轻刺着男人的屁眼。

刘啬舒畅的打了个颤,肉棒在柔滑的掌心之中又胀大几分。

秋羽握着那根巨棒上下套弄,舌头在男人臀后挖掘着滋滋有声,含糊不清的说道:“爷……爷……奴家被您抠的……抠的都要没了魂儿了……”刘啬用中指探了探花心,那里虽然春水潺潺,却还没有半分女子极乐之态,至于那随着抠挖一下下紧缩的嫩腔,洗翎园里怕是随便哪个姑娘也做得到随心所欲。

刘啬车行劳顿,也未曾沐浴,臀沟里自然谈不上干净,一股股臭气扑面而来,但秋羽自然没得资格嫌弃,反而不得不连连啜吸服侍,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愉悦满足的呻吟,“爷,您舒服么?要不要奴家再舔的深些?”洗翎园中翎字辈以下的那些女子,只要买卖成功,便什么也可做得,这种舔肛钻穴,简直不值一提。

刘啬却对这些花头兴致不高,内息到处觉得女子娇躯之中已经聚阴有成,便直接翻身躺了下去。

“爷……奴家做得不好么?”秋羽楞了一下,看着男人老态龙钟的脸庞,一阵不解,平时那些男人一被她如此伺候,总是要先在她的口中泄上一次的。

“你做得很好,来吧,爷想弄你了。自己上来。”刘啬双手枕到头后,暗暗地开始调动内息。

秋羽媚笑着说道:“好,奴家这就来伺候您。”口中说着,一条玉腿已经跨过了刘啬身上,半跪在床上咬着下唇,扶住了那根巨柱,用湿淋淋的花蕊缓缓凑了过去。

那肉龟比起刚才竟又火热了几分,在她的淫唇外来一蹭,竟磨的她一阵哆嗦,她连忙扒开那条红润阴沟,娇喘吁吁的往下坐去。

“啊!……啊啊……爷的……大家伙,进来了,真……真热,真粗。爷,您好厉害。唔啊……啊啊……”她慢慢扭着腰肢把整根肉棒一寸寸吞了进去,嘴里也卖力的开始发出阵阵淫叫。

这床上春音刘啬听来全无感觉,隔壁的董剑鸣却听得浑身火热。

若是童子,倒也还好,偏偏董剑鸣有了几次肌肤之亲在先,昨日又享受了采吸淫乐之趣,此刻想到隔壁房中两句裸躯纠缠翻腾的情形,只觉得胸中越发烦闷。

侧眼看见董诗诗,却发现姐姐的脸上也越来越红,骤然明白姐姐已经嫁为人妇,这种事情她自然也是懂得。

脑中不由得出现董诗诗在聂阳身下欲仙欲死的模样,直气的连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和董凡一席谈话后,聂阳毫无疑问成了他心中头号仇人,偏偏……偏偏姐姐是他的人……董剑鸣死死地盯着董诗诗娇艳丰润的妇人体态,一股心火凭空而起。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盯着董诗诗有些蒙尘的嫣绯脸颊,双眼越来越红,他迟疑了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到了门口,向外叫道:“来人!给我准备沐浴的东西!”乳硬助性第四十二章(一)聂阳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当子之前的所作所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这和那些武当……”云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些子脸色红润满面羞涩,惊声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诉咱们,那些子都被刘啬夺去了雏菊?”“盼情……你该少看些江湖小本子了。”(二)但不管情况是哪一种,邢碎影都一定会来。这也是聂阳斟酌许久后仍然决定让镖队往这边前进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这三个字,已经刀刻斧凿一样的留在了他体内最不能被碰触到的地方,一直的疼痛着。

那就是他的蛋蛋。

所以他蛋疼。

(三)云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亲眼见过上去的可一个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都忙得紧,没有人有空过来爬墙给我看。不过我猜燕师姐一定做得到。”“你师姐很喜欢爬墙么?”……远远的一处酒肆,那姓叶的男人刚拿起酒杯,就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奇怪的拿下来自己的帽子,看了看颜色。

(四)鸿禧客栈的掌柜哭丧着脸躲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二身后,满脸的晦气。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里虽然还没有人死,但不论谁也看得出,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关于时间问题的具体内容,请参阅西域一个姓霍的只有脑袋还算能动的大侠的着作。

(五)而那双肉爪,依然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着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导演喊CUT的声音。

“给我换个瘦演员多穿几件大棉袄来演,操,吊坏仨威亚了!”(六)鹰大人果然不负所托,中北六州尽归北严侯管辖,不过一炷香功夫,孔雀郡六方城门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见到有腰上别这杏黄剑穗八卦剑坠长剑的年轻男子进城,便找人盯住后速速报。

而城内二十六队巡哨衙役也在之后接到了同样的指示。

三日后,鹰横天看上武当小美男从此不爱红妆爱俊郎的谣言传遍了中北六州。

(七)董剑鸣也全然不是前些时日里的样子,脸色阴沉的仿佛刚从肯尼亚来,一双眼睛里红丝密布变得好像灼眼夏娜,他一进屋内,就拿着一本小册子不停的看着,手指在书脊上捏的死紧,恨不得把他捏断似的。

那书册内容如何看不太清,只看到最后隐约有那么一行小字,后面的时间似乎是三四年前。

“作者外出取材,本作暂时休刊。”(八)“我怎么看这次的标题那么别扭啊?”“就是老二迷奸嘛,结果啥也没干,标题党,哼。”

第四十三章 孔雀洗翎

这洗翎园果然不是常地方,董剑鸣那一声叫喊出去,话音还没在九曲十八弯的廊里完整的打个圈,已经有两个龟奴抬着一个巨大木桶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串小厮,手里都拎着铜壶。

在这些人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女子。

远远地看不清面貌如何,到能看的出那一身华美宫装绝不是这里的丫头可以穿的。

本想再看的清些,送浴具的龟奴小厮却都到了房门,董剑鸣只好让进屋里,看他们鱼贯而入,沉默有序的把一切备好。

这期间没有一人说话,只有隔壁秋羽愈发高亢的浪叫淫声在不停响。此时已经听得出来,那阅人无数的美人已经不是在刻意虚应,而是确实抵受不住那摄魂蚀骨的美妙滋味。

那名女子进门,最后一个小厮也恰好出去,顺手就把门带上,董剑鸣连句话也没来得及问,屋内就已经只剩下那名女子和他站定在不足一步之遥视线相对。

董剑鸣稍一打量,就觉心神一促,胸腔子里的声音突突突突响个不停,脸上顿时热了起来。原本看着姐姐想起的一些混沌莫名念头也登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上次和田芊芊同乘马车,咫尺相对之时,他便是这般的心慌意乱。

少年初识极乐滋味,乍一见到貌若天仙的美人,总是难免有些近香情怯。

面前的美人并不容易判断年纪,只能猜测比起董清清略小一些,约莫便是田芊芊的岁数。董剑鸣此前所见过最美之人也不过就是田芊芊,自然拿来做了比较。

面前美人尽管五官精巧标致比起田芊芊稍逊一筹,但一副柔媚乖顺的样子无比讨喜,正是最男人心意的女子神态。

水杏般的双眼含情脉脉,嫩樱似的小口浅抿微勾,颊生红晕,含羞带怯的盈盈一望,不要说是董剑鸣这血性少年,就是风尘里打滚惯了的老色油子,怕是也三魂被勾去了六魄。

美而无姿则不雅,美而无态则失神,美而无韵则易腻,但若是美而无暇,却又如凌波仙子让人难生俗念。面前佳人这种,一眼望去心头便是一阵悸动,楚楚可怜的让人想要拥入怀中呵怜,却依然能撩拨到男人心底欲念的美人,即便不是绝世容姿,也当得起尤物二字了。

比起秋羽那张扬无比的丰乳肥臀,这名女子则显得苗条些许,但束腰之处纤细堪堪一握,足以衬出恰到好处的姣好身段。

董剑鸣喉头滚动,直愣愣看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抬袖掩住红唇,轻轻一笑,柔声道:“董公子,您再不入浴,水可就要凉了。”声如雏雀初啼,软嫩娇婉,不由让人想到若是情动之时启唇吟哦,不知何等令人骨酥神迷。

董剑鸣这才从九霄云外追了神,尴尬的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你是哪位?怎么、怎么知道我是谁?”那女子莲步轻移到了董剑鸣身前,袖中探出两只白嫩柔滑的玉手,落在了他外衣襟扣之上,口中道:“大老起的名儿叫做凤璃,凤凰的凤,琉璃的璃,公子不嫌弃,唤声阿璃,也便是了。”说着,已经解开了董剑鸣两颗扣子。

董剑鸣连忙拉住了衣襟,旁边就是姐姐,他自然有些扭捏,“我……我自己能洗,不用人服侍。我……我也没叫人来伺候,没事你就下去吧。”说罢,董剑鸣猛然想起,洗翎园中翎羽雀无四级中,阿璃名字与前三者均不相符,这等妆容姿色,也绝对不可能是无资格排名论辈之人,换言之,这阿璃只可能是洗翎园中一掷千金也难得一见的神秘花魁。

都传说翎字辈的如云美女之上另有几人,是大老自小悉心栽培,层层筛选挑拣后,特别留出的女子,因此不以园中字号论辈。但几年以来也无人得见,渐渐也都死了心思,或传言这几人本不存在,或传言那都是大老私留妾室。

现下阿璃出现在北苑观星楼这大老的私人住所,可见后者似乎更为可信。

但若是董凡的妻妾,又怎么会来帮他洗澡?

少年心性难以藏事,董剑鸣不觉问了出来:“你……你难道是董叔的……侍妾?那……那就更不成了。你、你还是去吧!”阿璃侧目垂首一笑,显得颇有几分意外的开心,柔柔道:“董公子,我不是大老的妾室。大老是要把我嫁与他人。”董剑鸣连连摇手,昨日犯下大错后心中已是悔恨万分,此刻心中一乱往日那些礼义廉耻又上了心头,不由得道:“那就更不成了,我……我血气方刚,你伺候我洗澡,我必定忍耐不住。到时候生出事来,你未来夫君面上可不太好看。”阿璃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几分顽皮神色,她又把小手放在了董剑鸣襟扣上,笑意盈盈的说道:“董公子,我这就是来服侍我未来夫君的呀。他一径想赶我走,想来定是嫌我人笨貌丑,连替他擦背搓澡,也是不成的。”董剑鸣愣了片刻,才明白她话里含义,心中猛地一喜,搀着几分疑惑,扑腾坐在了身后木桶旁的凳子上,“董叔是要、要你……嫁给我?”阿璃已经解开了董剑鸣外衣,身子前倾把他外衣向后剥去,一阵袭人体香熏得他浑身都软了八九分。她把董剑鸣外衣细细叠好,放到桌上,才恭恭敬敬的对视着他双眸,认真的答道:“不仅是我,我们姐妹一共四人,都愿服侍公子左右。

若是公子不弃,不论将来公子何时娶妻,我们都心甘情愿奉她为姐姐,只望能长留公子身畔,尽心服侍而已。”“你……你知道我是谁?”董剑鸣大是疑惑,阿璃身上的幽幽体香熏得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一条阳具恨不得顶破裤子跳将出来,偏偏隔壁那秋羽还叫得如同要死一样,淫浪非常。

阿璃微微颔首,探手试了试水温,皓腕一转,已经把他裤带活结拉开,口中道:“您是大老恩公的独子,还是武当派的有为少侠,将来,就是这家洗翎园的新老。”“什么?”董剑鸣一愣,这里的新老?言下之意,董凡穷多年心血而成的这家洗翎园,竟是要交给他?但纷杂思绪还没在脑中停上片刻,就立刻被一阵直冲天灵的爽快冲的烟消云散。

阿璃看他也不抬身让她脱下裤子,裤裆那里高高隆起一块,一径得往后缩,妙目流转莞尔一笑,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径直伸到了他的裤中,五指一收拢住了热乎乎的棒儿,巧妙地捏弄起来。

她们四个里挑一的柔美少女,虽仍是处子,却有翎字辈的闺房名师悉心教导,加上惟妙惟肖的伪物相辅,对这男女情趣之事可以说娴熟至极。此刻阿璃初次握住了男子真实阳具,脸上羞得一阵发烧,手指上的功夫却一点没有落下。手中物事比起仿品大上几分,让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柔腻掌心在龟头顶上拢旋不定,一颗心儿也跟着跳将起来。

“阿璃,你……你先别,我,我还没和你说完话呢。”董剑鸣不过初涉幽冥九转功,又被昨日脱阴而亡的少女吓得不轻,此刻完全想不到运功一事,直被那温软玉手把玩的通体酥麻,几乎这样就泄了阳精出来。

阿璃迷蒙水眸微微抬起,风情万种的向他一望,娇声道:“公子有话,待到沐浴完毕,浑身舒泰的时候,我慢慢听来便是。”口中说着,双手一拉,已把内外下裳一并拉下一截。那情欲勃发的坚硬肉棒,立时弹了出来,昂着紫色圆头,口吐淫涎微微摇晃。

董诗诗脸上一红,立刻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的下体,心里却莫名起了个古怪念头,明明想起小时候和他一起洗澡,那东西也不过小指大小,如今、如今竟不输给小阳子多少了。一想到夫君雄壮体魄,本就被叫声搞的心潮澎湃的她更是心尖酸软,只觉股间一阵酥酥痒痒,亵裤已然温腻了小小一片。

“那、那我这就洗澡!”董剑鸣慌里慌张的说着,看阿璃那张红润欲滴的樱桃小口离他下体越来越近,浑身热血轰鸣沸腾,嘴里说着要洗澡,身子可没半分要动的意思。

“公子这副样子,洗得怎会尽兴,不如先……”她一路说着,芬芳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硬梆梆的肉龟之上,激的董剑鸣腰背发紧,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双手压下她头的冲动。哪知道她说到那个先字,红唇轻启,已吻在了敏感龟顶之上,丹蔻十指捏在两侧,轻轻一吮,真如衔了一支玉箫在口,只是未吹反吸而已。

董剑鸣到抽一口凉气,美得几乎飞上了天去,一条软嫩丁香贴在马眼上,柔滑唇瓣吸住了周遭,还有双盈盈欲滴的水眸自下而上望着,简直令人骨酥神迷。

相较于那位神神秘秘的魏姑娘为他含吸的时候,这阿璃不仅容貌神态远远胜出,技术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那纤秀的下巴前后挪动,舌尖勾着阳根下的大筋,软中带硬的上颌恰达好处的压住龟头,舌面不住滑动,檀口中嗯嗯呜呜的闷声呻吟,似泣似求。

这般动上一阵,又转而打横把肉棒啜住,唇舌并成三线,左右扫动,向里进去之时,嫩若春花的面颊紧紧贴着男子坚硬大腿,毫不在意的从侧面吸舔着饱胀的肉袋。

忽而横吹,忽而竖吮,股间那方圆不足半尺之地,顷刻就被阿璃樱唇尽数照顾一遭,湿漉漉尽是滑腻香津。

眼见董剑鸣的阳根暴涨已近极限,喉咙里也嗬嗬低吼起来,阿璃唔的一声酥媚呻吟,香腮一收,把整根巨物裹进口中,嫩舌一股劲儿的往阳根最痒处搔弄上去。

恰好此时隔壁秋羽浪穿秋水的一声惊天尖叫,淫媚无比,少年耐性如何按捺的住,就听董剑鸣欢畅淋漓的吼了一声,双腿猛地夹住了阿璃臻首,憋在根上的浓稠精浆也不管胯下女子感受,一气全数泄了出来。

阿璃晕生双颊,费力的微仰粉颈,舌根抵住了水炮似的马眼,把阳精去势缓了一缓,不至于呛到气管,满满当当的含在了嘴中,斜斜望着董剑鸣微微启唇,舌尖在口中白浊汁液里微一搅拌,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董剑鸣脱力一般坐在凳上,明明未动四肢却周身大汗气喘吁吁,心底说不出的愉悦,眼前这娇媚柔顺的美人顿时在他心中亲密了几分。

阿璃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唇角狼狈,抿唇一笑,柔声道:“公子现下可以入浴了。”她说着看了一眼在旁闭目皱眉的董诗诗,小心的问道,“这位姑娘也是公子侍妾?是否也要她一起服侍?”董剑鸣这才想到姐姐就在一旁,心里顿时一慌,连忙道:“不、不是,她,她是我姐,你快用屏风挡住。我、我都忘了。”说着,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还沾满口水的胯下。

“既然是姐姐,那为何要……要这般待她?”阿璃拉着屏风挡在木桶与董诗诗之间,眨着双眸疑惑道,“而且公子要沐浴,我找间屋子,让姐姐休息不是更好?”董剑鸣却不愿让姐姐离开自己身边,心里一烦,挥手道:“这不用你管,我和姐姐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妥当。”说话间阿璃已经服侍他脱掉了周身衣物,赤条条的坐进了木桶之中。她转而走到屏风旁侧,款款宽衣解带,把那繁复宫装轻巧的搭在屏风上,仅穿了内里的一件水红肚兜,一条宫纱衬裙,褪了双足罗袜,散开一头乌发,俏生生站在了桶边。

那纱裙中的亵裤堪堪遮到膝弯,一截粉嫩晶莹的小腿若隐若现的撩拨着董剑鸣的视线。阿璃也没再穿鞋,想来是怕被水溅湿了,一双白玉无瑕的秀足微微踮起,立在桶旁。她撩着热水往董剑鸣身上轻轻擦着,柔声道:“公子不叫我管,我不问便是。只是姐姐这样被绑着,总归不太舒服吧?”董剑鸣心思一片混乱,对董诗诗说不出是愤恨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只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姐姐到仇人身边,至于跟着自己要怎么办,他却全然没有想过。

一旦解开了绳子没了束缚,宁死也不信董凡所言的董诗诗必然到聂阳身边,那是他绝对不愿见到的。

听他不语,阿璃怕他生气,垂首在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道:“公子别生我的气,我……我不说就是了。”董剑鸣楞了一下,转头撩了些水泼在面上,心底一股股挥之不去的焦躁,仿佛从见到董凡之后开始,心底的一些东西,就变得不对劲了。可只要用力去想,头就会一阵疼痛。

他有些莫名的气愤,对自身脆弱的定力,和一样脆弱的武功。下山的时候,他自信满满,武当年轻一代中,除了那三个深不可测的师侄外,他董剑鸣可以说对谁都有八成胜算,想着这次历练可以除暴安良惩恶扬善,靠一身自以为已经够好的武功行走江湖,扬武当玄门正宗之威。

哪知道不光是那比他大上一些的聂阳慕容极,就连那看起来还不过是个半大女娃的云盼情都可以在三招内让他一败涂地。

稀里糊涂的与一个姑娘有了鱼水之欢,最后却发现那只是利用,懵懵懂懂的跟着姐夫出镖准备继承家业,最后却发现逐渐信赖之人竟和自己有杀父之仇淫姐之恨,见了父亲的旧识,知道了零星往事,学了那唯一可以给他报仇机会的武功,却在第一次施展时,就害死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把脸埋进了水里,心底的无力感像一个旋涡,慢慢地把他吸了进去。只有董叔……只有董叔了,他愤愤的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女生外向,这两个姐姐已经着了聂阳的魔,连杀父之仇也不管不顾了,只有董叔,董叔会帮他。这洗翎园,这柔情似水的阿璃,不都已经是他的了么?

从没有产生过对什么完全拥有的感觉,而此刻柔顺的在他背后替他搓洗的阿璃,却真真实实的让他有了绝对的拥有感。

不像倔强的姐姐,这个美丽的少女,是完全顺从他的……他想着,心思又开始混乱起来。阿璃口中噙着白浆的淫媚娇颜,和董诗诗春意盎然的嫣红俏脸在他眼前交替闪现着。

姐姐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明明已经是个男人了!他一把握住了阿璃柔滑的手,猛地向前一拉。

阿璃啊哟一声,向前扑倒在桶边,饱胀欲裂的紧绷肚兜内,一对儿软韧弹手的丰乳正正压在董剑鸣背后,她似嗔似怨的娇声道:“公子,您就算生气,也让我给您搓完背啊。伺候您洗完了,您想怎么罚我都成。”刘叔不是说了么,完全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才是男人最像男人的时候,他喘息着,顺着阿璃的手臂向上摸了过去,一直摸到她发烫的脸颊,“阿璃,你是我的,对么?”阿璃微微垂下了目光,把脸颊在他手心磨蹭,轻轻嗯了一声,“阿璃是公子的,永远都是。”姐姐,你看着吧,姓聂的是男人,你也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向后摸着阿璃的颈子,那里光滑柔腻的肌肤带着阵阵香气,即使心里有着各种杂念,他的欲望依然被这诱人的胴体唤起,手刚刚触到肩后压成一团的丰满乳肉,跨下的阳具就已经直愣愣的竖在了热水之中。

“公、公子,你要在这里,也、也容我脱了衣服啊。”没想到董剑鸣这就把她往桶里拽,她连忙说道。

“好,你快些。”他的鼻息粗重起来,转头看着她露出的一片片羊脂白玉,肉棒已经涨得发痛。

阿璃定了定神,红云扑面,含羞带怯的舒臂一抹,把那纱裙裙腰松开,弯腰屈腿小心的放在一边,犹豫了一下,微微颤抖着拉下了亵裤,一寸寸露出了粉嫩莹润的浑圆雪股。当中一簇油黑芳草,细细拢出一个三角,当下的尖儿正指着一处含苞欲吐的肥美耻丘,抬腿脱裤之时,那一线嫩红将露微露,若隐若现,让人直欲扑上前去狠狠掰开那双白腿,把脸埋进其中看个通透。

她也知道董剑鸣的目光正逼视着她露出的阴户,心头大羞,不禁出了一手盖在腿心,剩下一手磨磨蹭蹭的挪到背后,拉开了肚兜系带,用手扶住,却不愿脱下来了。

这样仅有一块松散兜儿遮住的玉体更富诱惑,董剑鸣瞪大双眼看着,几乎忍不住跳出桶来,张了张嘴,喉咙发干竟没说出第一声来,清了清嗓子,才嘶哑的说道:“阿璃,你……你真好看。”阿璃脸上已经起了火似的一阵阵发烧,初次这样裸呈于男子面前,虽然是许久以前就已认定给她的子,却毕竟是今日才初次相见,强逼着自己走近了大桶几步,早先学的那些哄男人开心的法子当真忘了个七七八八。口舌淫戏之时尚且不觉,现下想到了两具赤裸肉体在热水中翻覆纠缠肌肤厮磨的羞人样子,她不禁胸中鼓荡双腿一阵发软。

“公、公子,我……我进来了。”她颤着话音踩在了桶旁凳上,揽着兜儿想要入水后再拿开,抬高了一条玉腿,颤巍巍的在水上点了一下,慢慢放进桶里。

看着那一只莹白泛红的赤足没入水中,董剑鸣欲火大炽,等不及她在桶边磨蹭,双臂一展,一下把她抱进了水中。

“阿呀!”阿璃低低惊呼一声,连忙甩手把那兜儿丢到一边,生怕湿了之后不好再穿,这一扬臂用力,胸前一对白花花的玉兔顶着一双嫣红乳蕾晃到了董剑鸣面前。桶内狭小,他就觉一阵香风扑面,旋即一团软弹柔滑的嫩乳便正压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一张嘴,唇间登时多了一颗小指尖儿大小的肉豆,软乎乎的被他嘴巴夹在当中。

他立刻舔了上去,双手搂紧了那细滑的腰肢,让阿璃动弹不得,舌尖弹琴般拨弄不停,顷刻就让那肉豆缓缓硬了起来。

“公子,嗯……嗯啊,让……让我伺候您,就、就可以了,您不必……唔唔,这样的。”阿璃的身子敏感的很,乳尖被舔的一阵酸痒,又热又涨,心里想着让董剑鸣舒畅才是首要,不禁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推拒。

口里含着娇嫩乳尖不肯撒开,他只管搂着怀中娇躯,把那芽苞吸吮的越来越胀。

“嗯嗯,啊……哈啊……”阿璃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甜酥酥的哼吟不断,水里的双腿情不自禁的夹住了他的雄腰,上下挪动着身子,激起阵阵水波。

哗啦一声水响,被这柔滑娇躯磨蹭的全身如同火烧,董剑鸣按捺不住,猛地把她向前扑倒。

她呀的低叫一声倒在水里,水面没到了下巴,乌黑柔顺的长发铺开在水里,双腿在两边举起,把他夹在中间,小腿露在了水上,水淋淋一双小脚煞是诱人。

她娇喘吁吁的反手扳住了桶沿,含羞带怯呻吟一般道:“公子,您……您可千万轻些。”董剑鸣费力的跪在桶中,大腿垫住阿璃圆润玉臀,盯着阿璃仿佛在随着水波荡漾的洁白酥胸,挺起阳根便压了上去。有了昨日阴霾,他此刻自然也不会去运什么功法,只是纯粹顺着欲望而动。

那圆而坚硬的头儿顶住了娇嫩蛤口,阿璃浑身一紧,略显惊慌,双手用力扣紧了桶沿,把一双雪股分的更开,让膝弯挂在桶沿上,免得一会儿本能挣扎收紧了股胯,反落得自个儿痛楚,口中仍不忘提醒:“公子,慢慢的进来。”热水泡的这娇躯如花瓣一般娇艳水嫩,董剑鸣血气方刚,纵然阿璃连连娇声提醒,他还是抱紧了她滑溜溜的屁股,一用腰力,就往那穴内戳去。这一下力气用的大了,那小小穴口又还紧紧闭着,一时没有找到准处,肉棒一下向上滑去,结结实实的压在桃源顶端嫩红的相思豆上。

“啊呀!”绷紧了皮肉等着那一下痛,没想到却被磨到了要害,阿璃她们平日免不了靠纤纤十指打发寂寞春闺,一颗嫩豆儿敏感非常,这一下顶的她心酸腹颤,两条粉腿一个哆嗦,一股汁儿已从那软绵绵的蕊心上泌了出来。

听她这一声娇啼,董剑鸣心中一阵好奇,当下也不急着送进去,反倒摇晃着龟头,顶着那嫩滑肉粒一下一下磨蹭。水里本就不好使力,这磨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恰好了阿璃身子里那股酥麻跳动的节律,不几下就顶的她快浮上了天,一连声的求饶,“公子……好人,可莫……莫要再乱顶了,人家心尖儿都酸了。”一听这柔媚入骨的娇吟,他更加起了性,贴紧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更加用力的碾压,简直要把那颗花苞碾碎一样。

而她也真的好象被碾碎了一样,悬在桶外的一双白足抻的笔直,酥红的足心紧紧皱着,纤细的小腿僵在半空,小嘴里呜啊一声,那白生生的小腿就晃上一晃,想在半空里蹬上什么似的。

这样压着磨了一盏茶功夫,阿璃的呻吟愈发高亢,原本没在水里的上身也挺了起来,丰美的胸脯和白里透红的身子一起风铃似的颤。冷不丁董剑鸣失了准头,那灵龟一个打滑,滋溜向上窜去,青筋盘绕的活龙整条从蕊芽上抹过,结结实实的磨了一次。

“呀啊啊!不……不成!出……出来了……”阿璃仰高了粉颈,搭在弦上的情欲之箭呼啸而去,正中她饱胀近酥的穴心儿,一股阴津爱蜜随着她雪股一颤,尽数射在了水里。

正垂在玉门关外的紧绷卵袋仿佛也感到了这股热流,董剑鸣低咆一声,把压在阴核上的肉棒向下一抽,滑进了方才随着情欲荡漾而不觉得分开的嫩唇中央,这次抵准了犹在吞吐收缩的处子膣口,猛一发力,破门而入。

最外那一圈嫩肉被水浸着,又是蓬门初开,一阵紧涩难行,反倒是内里的紧致蜜管儿充盈着方才泄出的爱液,顺滑通畅。董剑鸣力气用的实了,扯的肉皮都有些吃痛,一气探到了底。被撑破贞洁的蜜穴由于痛楚加上余韵犹存的缘故,顿时牢牢地把肉棒裹在当中,那软中带着一点微硬、肿胀至极的花心嫩肉被狠狠一撞,小嘴一样一口吮住棒尖儿,美美的吸了一口。

这犹如活物一样的花心和充满弹力的蜜腔当真销魂无比,才不过初次纳入男体,就把董剑鸣夹挤的浑身舒泰,还没动起来,就已是一阵翘麻直冲天灵。

反而是才在极乐巅峰走了一遭的阿璃此刻直坠山脚,这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沉重一击让她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已被迅雷不及掩耳的开了嫩苞,她自然体会不到男人此刻是多么愉悦,只觉得腿心被夯进一根木桩似的,股根都扯的一阵裂痛,腰下面被死死钉住,不要说扭腰躲避,就是水波荡漾害的身子微微动弹,都一阵热辣辣的疼。

“唔呜……公子,您,您好狠的心,我……我都要被您捅穿了。”阿璃面无血色的娇声嗔道,实则几乎咬碎银牙才忍下这刻骨之痛,维持了娇娇软软的惑人腔调。要不是她的双脚搭在了桶外,这一下猛干非让她整个人蜷成一团不可。也正因如此,她白嫩的小腿生生被桶沿硌出了一道红印,几乎擦出血来。

这样嫩滑紧密的甘美肉穴,董剑鸣就算听得进去,下体也已经不受控制,自行动了起来,肉龟往外一带,一缕血线飘飘然散尽了水里,紧跟着,便是激的水花四溅的一番挺动。

“啊!啊呀……公子!公子轻些!”阿璃被顶的上下起伏,丰乳摇晃在水浪下面,当真是肉波阵阵,她哀哀告饶,却又不敢逆了董剑鸣的快活,反要尽力张腿挺臀,忍痛迎凑。

水里动作怎么也快的有限,他那一腔欲火,便全宣泄在了力道上,直入的阿璃花穴柔唇翻飞,淫沫四溢,嫣红的穴内嫩肉几乎被掏翻出来。如此仍不尽兴,他一只手捏住阿璃乳根,把那玉球挤得形状变换,揉来搓去。

一直到余下后,阿璃的痛楚才稍稍减轻,逐渐适应那异物饱胀的肉孔终于体味到了一丝丝酸麻酥痒。

董剑鸣既不通阴阳之道内里花巧,也不明女子情欲个中要害,唯一知晓的,就是顺着心中一腔欲火,忘命的里里外外抽动。硬说有所擅长,便只有少年无穷无尽的欲念动力,让他不知疲倦的插入、拔出,往往复复。

“啊……啊……嗯嗯嗯。”幸好阿璃也不算是常女子,娇怯怯的身子早被调弄的敏感无比,痛楚才过不久,已经嗯嗯啊啊的哼了起来。

这从鼻后挤出一样的呻吟正是男子钟爱,董剑鸣挺耸的更加起劲,水花飞了满地,动到酣出,一把抱着阿璃站在了桶里,让她布满红晕的裸体横陈与木桶之上,站定在她腿间,没了碍事的水,啪啪啪啪把小腹拍了上去。

双肘和脊背被桶沿硌的生疼,阿璃屈着身子,却完全感受不到,那条肉龙之前碾酥了她的红豆,现下又钻酥了她的花心。她蹙眉闭目,唇角却微微翘着,磨盘一样旋动着滴着水珠的臀峰,一波接一波的叫着:“啊、啊啊、啊啊啊!公子……您好厉害,我、我不成了,啊啊!”随着亢奋的一声娇呼,热乎乎的龟头迎面被浇了一片蜜浆,快活的董剑鸣浑身发麻,搂紧了那一握纤腰,强忍着泄精冲动做着最后冲顶,次次尽根而入,捣的花穴之中蜜出如浆,滴滴答答顺着水滴轨迹全落在了桶中。

阿璃被这有力的突入顶的浑身发轻,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口中叫着些什么连自己也不清不楚,只知道舒服的简直就要这么死掉。

董剑鸣阳精激射在阿璃花心上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挺身抱紧了他,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一起跌进了水里。正在喷射的龙头随着这一下坐倒,猛然贯穿了酥软不堪的花心嫩肉,冲进了更加柔嫩娇滑的一处所在!

阿璃垂头咬住了董剑鸣肩头,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红嫩阴门随之牢牢收紧,拢紧的小手一样一下一下勒着棒根。

“呼……呼……”一直到喘息渐渐平复,阿璃才充满歉意的低垂着头,泪眼盈盈的抚摸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公子,我……我……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怎的,就……就是松不开嘴。”董剑鸣正舒服的浑身松散,哪里在乎这点小疼,随手把她搂紧怀里,抚弄着那又白又圆的乳房,随口道:“没事,倒是你,疼得厉害么?”阿璃羞红了脸钻进他肩窝,低低答道:“开始,开始痛得很,不多大工夫,就……就快活起来了。”董剑鸣满意的笑了笑,侧目看了一眼屏风。那屏风不过是一层薄绸,隐约可见到后面董诗诗的身影,阿璃顺着他目光望去,不由得啊了一声,有些忐忑的低声道:“公子,我……我方才那般声音,可……可全叫姐姐听去了。”她此番前来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董剑鸣侍妾,一想到人姐姐就这么听着自己淫声浪语,不禁大是羞惧,心道这番可忘情的过了,只顾着讨好公子爷,连旁边有人的念头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听去又怎样。”董剑鸣恨恨道,“她嫁人也有不少时日了,难道还怕听到这些不成?她到了痛快时,叫的只怕比你还响。”董诗诗在屏风后面听到这话,气的俏脸煞白,胸口起伏不定,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只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阿璃也觉得不妥,柔声劝道:“公子,一家人莫说这种伤人的气话才好,姐姐有什么惹您生气的,我帮您顺顺。”说着伸出了柔白小手,轻轻在他胸口抚摸着。

董剑鸣欲壑暂填,那股愤恨又冒了上来,他看着屏风后,大声说道:“哼!

你不用一口一个姐姐的讨好她,我没有这样的姐姐!执迷不悟!认贼作……作夫!”“呜!呜呜!”纵然口不能言,董诗诗依然气愤的哼叫着。

“爹死在仇人之手,她是那人妻子,知道了实情,不但不听我和董叔的劝,依仗身份去报仇,反而一直护仇人,阿璃!你说!她是不是鬼迷心窍了!”阿璃不明内情,只好支吾着小声道:“公子,话,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可能姐姐还是不明真相吧。您好好跟她讲讲也就是了。”“讲?”董剑鸣愤愤的喷了一口鼻气,此时水已微凉,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阿璃火热光滑的胴体,继续道,“董叔跟我说了没半个时辰,我就前前后后明白得清清楚楚,董叔和她谈了快有两天,她……她不仅不信,还把我那信了的大姐骂得狗血淋头!这种糊涂虫,还能算是我姐姐?”“能。”一个很平静的声音答道,“她当然能算是你姐姐,倒是你,绑走亲生姐姐带到青楼烟花之地,妄信谗言败坏武当清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振振有词?要不是看在你姐姐面上,单凭你不辨是非胡作非为,我就该给你个二十年后重新做条好汉的机会。”董剑鸣心中一惊,侧目看到长剑远在数步之外,运力推开怀中阿璃就要起身,力道还没用足,就见一道青光闪过,森寒的剑芒迅疾如风的刺中他肋侧两处穴道,经脉一滞,又软软的坐了桶中。他带着恨意和不甘扭头看去,果然正是聂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阿璃呀的尖叫一声,缩到了水中董剑鸣身后,探头看着来人,心道这小哥看着和和气气的,脸上还带着颇讨喜的微笑,怎么看也不似坏人,才稍感安定。

“你……你何时来的!”董剑鸣知道这次已经讨不到好,沮丧的看着还是平时模样的聂阳。

聂阳把剑收鞘中,微笑道:“若不是我有些话问姓刘的,耽搁了些时候,你本没这个鸳鸯戏水的悠闲时间的。”原来聂阳等了片刻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到了城门附近,却正好看到一户青琅玕豪商的奢华马车仅仅车夫被盘问了两句便顺畅放行,心中一动,过去询问两句,恰好问到了不久前恰有一辆洗翎园的马车未经仔细盘查就进了城。

董大老的私用马车,谁知道车上坐着的姑娘是不是正陪着哪位惹不起的爷,自然也无人敢查。

聂阳一听便明白其中有异,董剑鸣若是有董凡保着,用这种渠道进城再自然不过。问明了董大老私居,他便直奔这里而来。

以他的轻功,凭那些龟奴妓女自然没有任何发觉可能,只是天色尚明,隐匿行迹自然费了些力。倒了摘星楼内,风尘女子几乎绝迹,反倒是多了不少一看就身负武功的护院影卫,还有些似乎是供这些武人淫乐的女子,零零散散住在低层。

上到最顶,还没开始查探,聂阳的敏锐双耳就听到了秋羽被刘啬弄出的淫声浪语,真是找的毫不费力。

他想象过很多次和刘啬相遇时候的场景,只是为了一遍遍更深的镌刻上仇恨的印记,但他看到刘啬的时候,还是感到肩上沉重的担子,在缓缓地滑脱。

那被干的淫水长流阴精撒尿般狂泄的裸女根本注意不到周遭环境,反倒是刘啬以瞎子特有的感觉察觉到了什么,侧耳听向了他的方向。

他盯着那张皮包骷髅的脸,很努力地和记忆中的刘啬拼凑,才辛苦的确认了仇人的身份,他很想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剑杀了刘啬,接着去隔壁救走妻子,就此离去。

但他的剑,却不愿意抬起。像刘啬这样活着,死对他来说恐怕反倒是一件好事。

“你真的是刘啬?”聂阳问话出口同时,长剑一昂指住了秋羽上下摇摆的肥臀,冷冷道,“不许说话,动你的。”淫性正炽浪的昏天黑地的秋羽虽然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听话的自顾自扭了起来,只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这样被一阵寒气逼着屁股,反倒多了些特别的刺激,让她上下套弄得更加起劲。

刘啬哑声笑道:“聂家的小子,你好本事啊,夏老四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被你搞上手了。天天操着仇人的女儿,一定很带劲吧,啊?”聂阳看着他只剩下两处狰狞伤疤的眼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习武之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刘啬的嘴角微微一撇,用力往上耸了两下,嘿嘿笑道:“你也不用可怜我这废人,我知道你也用那邪门法子练了幽冥九转功,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没有女人就痛不欲生,靠着女人才能生不如死的活下去。要不是因为看到我这副样子吓破了胆,你以为夏老四那么容易就会被幽冥九歌钓上来么?”没听到聂阳答,刘啬自顾自说道:“其实我早劝过老四,别信那鬼玩意儿,咱们从走了邪道开始,就没可能有救。当年那邢碎影找上我们四兄,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他肯定也是发现了这功夫可怕之处,说什么也要找多些人一起,好试验个法子逃出苦海,不然报仇的事儿,以他当时的武功心计,一个人也尽够了。”“当年邢碎影到底和我爹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对你们说过么?”聂阳一直以来疑惑此事良久,与夏浩谈起时他只说老三可能知道,此刻自然问起。

本不指望对方真的答,不料刘啬竟慢慢说了起来,嘶哑的声音伴着女子阵阵浪叫,说不出的诡异,“江湖流传的那些说法,其实没几个准的。姓邢的弄手段把孙绝凡玩成废人的时候,我们和他根本还不认得,只是听说有他这么个人能把姓孙的制住,觉得十分佩服。老四吃过孙绝凡的亏,上杆子去攀了邢碎影。我们也没想到他就那么大方,孙绝凡那时可是水灵灵的美丫头,他一点都没犹豫的就让给了老四。我们四个……”他仿佛是忆起了当年淫虐孙绝凡的情景,喉头滚动着吞了口唾沫,接着摇了摇头,“罢了,那时的事,不说也罢。之后老四的女人报了信,我们和聂家两口子才算是结下了梁子。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他娘的是姓邢的算计的!要不然,一起来救人的那个风绝尘,怎么不见他去设计圈套报复!”他平复了一下心中激动,压下了语声,好像也不愿意惊动了隔壁正在享受美人的董剑鸣,“说真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邢碎影那次布置到底是所为何事,不过你一定有一件事想错了。当年邢碎影并没想把你们家斩草除根,你和你那妹妹,他是打算抢走的。我问过他想做什么,他只说贱人的女儿他会好好养大,然后玩够了卖到最贱的窑子里,一辈子让千人骑万人跨。我那时想着估计抢去你也没什么好事,也没再多问。”“是么?”聂阳皱着眉心,仿佛没有觉察到什么真实感,来自另一方的脉络添加进来后,反倒让事情变得更加迷蒙,“你可还记得什么别的?”刘啬笑了笑,道:“我若是什么都说了,你肯在知道自救法子之后,拿来给我么?”聂阳看了看刘啬,原来这人本就已经做好了和他交易的打算,才一副毫不慌乱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是随便许诺的人,答应夏浩时那一时冲动的结果,已经叫他隐隐有些吃力,“那要看你说的值不值。”“我这个废人烂命一条生不如死,杀了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我现在活着也就是为了两件事,杀邢碎影和找到恢复正常的法子,这两件事说白了,和你应该是一条路。所以我和董凡那小子不一样,我可不想杀你,我还要尽所能的帮你才行。”“董凡这些年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也并不是都打了水漂。邢碎影的不少事情,他那边都有了记录。虽然我从没看过,也知道里面定然有些秘密事关重大,所以他一个字儿也不肯泄露。”“你这和没说也没什么差别。”聂阳冷哼一声,侧过了视线,不愿意再看着刘啬那边,免得那赤裸裸的汗湿女子上下晃动的身子偏了他的心神。

“那可不是……我看得出,董凡似乎找到了有可能解决幽冥九转功恶果的方法。不然,他也不会冒险用上催心术也要让董剑鸣学了邪道的幽冥九转功。你想必也清楚,一旦不用担心那功夫反噬,再多勾搭几个内力不错的小妞,以董剑鸣的玄门功底,内功超过你用不了多久功夫。若要我说,你最好现在就去一剑杀了他。小舅子嘛,没什么的,夏老四害死了彭家两个丫头,剩下那个不还是跟了他。”“你要说的就这些?”聂阳心中暗暗计量,这刘啬定然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出这些话给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现在一剑杀了他不难,不过还是让让他这么苟且偷生看起来比较痛快。如果邢碎影也是这副模样,他一定不杀他,而是找个绝对没有女人的地方,好好地把他锁起来。

刘啬开始揉搓着身上女人的丰乳肥臀,象是打算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枕席较量,这叫秋羽的小妞花心已经大开,之后这三四天里不要说陪客,下床恐怕都有气无力,别说被干,双腿肌肤一磨,也会泄出满胯淫蜜。

要不是刘啬强压着没有全力施为,她早已在极乐中脱阴而亡。

“姓聂的,比起找邢碎影报仇,你最好先解决了幽冥九转功的问题。我猜他多半也在为了这个方法拼命,你如果找得到,他自然就会来找你。比起这种幼稚的钓饵把戏,要管用得多。”聂阳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就会觉得,你们一个个都劳心劳力的找找不到的东西,我就可以手到擒来?董凡既然可能有法子,你自己打他的意吧。

少陪了。”虽然对刘啬的样子心有余悸,但聂阳并未觉得有什么事情应该排在报仇之前,就算是要找法子,也是邢碎影伏诛之后的事。

南宫世家败落之后,家中诸事皆失,作为旁支的聂家本就人丁不旺,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聂清漪偏偏早早就去闯荡江湖,对那时家里的事一概不知,聂阳父母到底如何招惹了仇家,她也只是说行侠仗义惹来的祸端。

如果刘啬所言不虚,邢碎影莫不是哪个被杀的魔头后人?

邢碎影的身份聂阳追查了将近一年,依然毫无头绪,他父母的仇家只要为人所知的,几乎被他筛选了一遍,最后依然无果。

否则他也不会去拜托如意楼,安排了这么一个必然会搅出一堆事端的下下之策。

不过现下连他也有些疑惑,这种确实有些思虑不周的计划,为何如意楼没有任何质疑?仅仅是因为师父的恩情和同道之谊么?

疑问越来越多,离邢碎影仿佛越来越远,聂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不再去看那随时可以取走性命的刘啬,走向了董剑鸣的房间。

进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董诗诗,董诗诗闭着双目面色赤红,被捆紧的两条腿来磨蹭,一看便知是个什么境况。

一直到他说了话,她才恍然醒觉一样睁眼看向了他,眼中喜悦的竟流下泪来。

董剑鸣被他讥讽的面色发红,愤然道:“有种的等我穿好衣服,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你杀我父亲,霸占我的姐姐,此仇不共戴天!你现在最好一剑杀了我!

否则……否则我迟早要你的命!”聂阳敛去了笑容,慢慢把手扶上了剑柄,眼中杀气浮现。那一直瑟缩的阿璃浑身一颤,突然抱住了董剑鸣一转身,把湿淋淋的赤裸雪背挡在了他身前,婉转低泣道:“这位大爷,求求您不要杀他!他说的都是气话,您可别放在心上啊!”董剑鸣双目赤红,俨然已是心智失常的模样,他大叫道:“阿璃让开!让他杀啊!我爹已经死了,我大姐恐怕也被他害死了!二姐鬼迷了心窍!不就是死么!

来啊!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聂阳瞥了一眼董诗诗,见她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转念想到若是董凡想要培植董剑鸣,解幽冥九转功的办法可能就有了着落,便又撒开了剑柄,沉声道:“我只说最后一次,董浩然,不是我杀的。你要是真想要我的命,好好练功夫,我杀了邢碎影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看在你姐姐面上,我再提醒你一次,幽冥九转功那种练法害人害己,你身为武当子,好自为之吧。”“呸!谁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你今天放过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懒得再理会董剑鸣的狂吼,聂阳走到屏风后,运力扯断了董诗诗手脚绳,扯掉了她口中那团破布。

董诗诗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说了句:“你等等。”旋即绕到了屏风外面,一把扯开了阿璃的身子,扬起手抽上了董剑鸣的脸颊,紧跟着左右开弓,一口气扇了他十几个耳光,噙着眼泪看着怔在桶中的董剑鸣,咬着牙颤声一字一句道:“我董诗诗,以后没有你这个!”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不料血脉不畅双腿一麻,娇呼一声身子歪倒下去。

聂阳飞身揽住,顺势一把把她打横抱起,看她已是泪流满面,也分不出是喜是悲,只好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诗诗,你受苦了,我带你去。”连日来的身心俱疲随着这句话一并涌了上来,一直坚守的心房终于松了守御,董诗诗呜咽着搂住了自己的夫君,把小脸深埋进了他的肩窝,抽泣着道:“小阳子……你终于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们说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听你说,只听你说……”“我会慢慢跟你说明白的。”聂阳抱着她飞身跃下摘星楼,头望了一眼这充满谜团的洗翎园,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悄然而去。

他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再来的。

乳硬助性第四十三章(一)这洗翎园果然不是常地方,董剑鸣那一声叫喊出去,话音还没在九曲十八弯的廊里完整的打个圈,已经有两个龟奴抬着一个巨大木桶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串小厮,手里都拎着铜壶。

在这些人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厨子。

“我勒个去,你们要吃涮锅啊?”(二)那女子莲步轻移到了董剑鸣身前,袖中探出两只白嫩柔滑的玉手,落在了他外衣襟扣之上,口中道:“大老起的名儿叫做凤璃……”董剑鸣立刻打断道:“董叔喜欢吃菠萝?”“好吧……你也可以叫我菠萝。”(三)她撩着热水往董剑鸣身上轻轻擦着,柔声道:“公子不叫我管,我不问便是。

只是姐姐这样被绑着,总归不太舒服吧?”“怎么会,她就被绑着的时候最舒服。”“公子,要给您拿条鞭子过来么?我也最喜欢姐姐这样的姑娘了!”(四)聂阳看着他只剩下两处狰狞伤疤的眼窝,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习武之人,怎么把自己搞成跟个按摩棒似的?”“噗……”刘啬一口血喷到了镜头上。

(五)聂阳颇为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就会觉得,你们一个个都劳心劳力的找找不到的东西,我就可以手到擒来?”“废话,你这不是男角么?”(六)董诗诗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说了句:“你等等。”旋即绕到了屏风外面,一把扯开了阿璃的身子,扬起手拿起一把不知道谁递来的剪刀,喀嚓剪了下去,“我董诗诗以后没有,什么也没有,的也是!”<>“……啊啊!”一声惨叫直穿云霄……(七)连日来的身心俱疲随着这句话一并涌了上来,一直坚守的心房终于松了守御,董诗诗呜咽着搂住了自己的夫君,把小脸深埋进了他的肩窝,抽泣着道:“小阳子……你终于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们说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听你说,只听你说……”“诗诗,你这就不对了,偶尔也要看看朝廷日报的。”“……”“诗诗你很难受么?怎么吐了……”

第四十四章 残暮碎语

“小阳子,我……我他不懂事,你……你可别真放在心上。”嘴上说了绝情的话,董诗诗却还是忍不住向聂阳求起情来。她窝在夫君怀中,安心之后自然的又担心起了那个不成器的。

而此刻对董剑鸣那边聂阳不愿多谈,仅是嗯了一声。

“还有姐,她怎么样了?她、她要是一时糊涂,我……我会去说她的,你不要怪她成么?”董诗诗当时看到了董清清浑浑噩噩出门的样子,虽然相信聂阳不会伤到姐姐,还是担心姐姐做出什么傻事,毕竟那董凡古里古怪的,说的话让她听了就浑身不舒服。

“清清没事了,一会儿你就能见着她了。”循着僻静小巷绕了几绕,客栈已经近在咫尺。这一番耽搁,也不知道田义斌和田芊芊是不是谈完了,薛怜说的那个蹊跷之处他也还没顾得上听,当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也不知在为何出神,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

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诗诗……剑鸣……不要……”聂阳把董诗诗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心头才算轻了几分,起身要去替她洗条巾子,衣襟一紧,却被董诗诗两根手指勾住。

“我去给你拧条手巾,给你擦擦,你要是倦得很了,就休息下。”董诗诗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细声道:“小阳子,你……你陪我会儿……我,我不用擦。”他只好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微笑道:“好,那我就坐在这儿。”董诗诗嗯了一声,挪着身子贴住了他蜷着,这才有些安心的闭上了双眼。连日不得好眠,董诗诗其实已十分疲倦,此刻心头一松,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不安逸,转眼就坠入了梦乡,只留下两根手指孩子气的勾着聂阳衣襟不放。

董清清一向睡得甚浅,屋内的动静她微有感应,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尚蚜斯矗嗤房br>见了董诗诗香甜的睡在床上,心头一阵大喜,张嘴便差点喊出声来,幸好看到了聂阳比了个噤声手势,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喜极而泣。

她款款走到床边,看着妹妹的睡颜,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抹眼泪,感激的看着聂阳。

聂阳轻手轻脚的挪开了董诗诗的手指,低声对对董清清道:“让她睡会儿,我先出去,晚饭我会带上来,你就不要离开她了。”董诗诗空下的手指不安的虚抓着,直到董清清伸出手掌握住,她才微微的哼了一声,接着安睡过去。董清清眼见妹妹没事,心中又担心起了,但心中羞愧,看着聂阳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还是没敢问出口来。

聂阳在走廊里看了看田芊芊的房门,依然紧闭未开,隐约可以听见女子激动地叫嚷,并未凝神细听,到也听不出芊芊在说些什么。

他这才终于得出空来,下楼找了薛怜,叫了一壶热茶,面对面坐下。薛怜只喝清水,便另要了一壶,满满倒了一杯,暖手一样捧着。

“怜姐,这次真是劳烦你了。”聂阳举茶一敬,权作感激。

薛怜一双水眸怔怔盯着手中水杯,似是还未从方才远眺出神中复,听到聂阳开口,才抬起了视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说那些虚应客套,直接便道:“你是来问天道的事吧。”聂阳点了点头,“这次他们行事过于莫名,让我十分不解。”“那,你先说说看。”薛怜抿了口水,微启水润樱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我从师父那里听到过不少天道的事。他们行事虽然极端,心中大义却十分清明,有违公理正道之事,即便是血海深仇也只能私下去报。”聂阳沉吟道,“这次不净和尚倾力帮忙,不论有何居心,对付摧花盟这点上,与咱们却是一致。

纵然他们不屑于当年弃仇之约依然要咱们晦气,应该也是这次行镖结束之后。

那次他们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向月儿出手,我始终想不通其中关键。”薛怜微笑道:“你想不通,只因你被自己困住,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说的话,就会明白其中缘由了。”“哦?”聂阳一愣,皱眉道,“我想岔了么?难道……那些人只是假借了天道的名头?”薛怜摇头道:“那些人确是天道中人,他们个个名头响亮,报仇自然不需要扯面大旗护着。”聂阳一时不解,认真思起来,想着这件事情里他到底忽视了哪里。

薛怜把水杯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我不妨先告诉你另一件事。那些来报仇的人,我原本是要追过去找到使,然后一并铲除的。只不过最后,我却一个人也没有杀。”聂阳一愣,紧接着,他的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他们都被别人杀了?”“嗯。”薛怜点头道,“他们带着不少伤者,我也就没跟太紧。一直到了应该是他们约定的地方,我见他们还在等人,就也打算跟着等等。那班人还算谨慎,我不想被人发现,就躲得远了一些。没想到,一夜过去,那地方已经没了一个活口,里面会了的二十七名好手,全部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是他们的对头……还是……”聂阳隐约明白了什么,迟疑着问道。

薛怜道:“是天道的人,一个叫白继羽的少年,昔年白家一柄魔刀纵横天下,此人就是那套刀法的路子,至少有了六分火候。不过白家已经没有了白姓后人,这人想必另有来历。”“能肯定是他?”聂阳追问道。

薛怜点了点头,“我和他交过手,他的一刀之威就连西北傅家的直系传人也望尘莫及。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天道这次事情的负责人之一。”聂阳面色凝重的缓缓说道:“怜姐,你的意思是,天道并不是这次袭击的真正策划者。对么?”薛怜微笑道:“不错,这次被杀的人,应该是欺瞒了组织里的他人,借此为自己报仇,加上风狼当年确实惹下血债无数,想要撩拨事端实在再容易不过。白继羽想必是从组织那里知道犯下了大错,便清理门户将功抵过。”“如果这样的话,撩拨这些人前来报仇的那个人,很可能还躲在暗处。”聂阳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迟疑着说道,“而且,他的目标是月儿……”“这人有天道的内线,布局狡诈阴沉,就此断定他是否天道中人,也并不容易,”薛怜看着聂阳双目,柔声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旧仇蒙蔽了双眼,这次的事情还不能算在天道头上。很有可能,天道也在找这个人。”聂阳嗯了一声,沉吟道:“我想这人和邢碎影一定脱不了干系。按刘啬所说,邢碎影对月儿恨之入骨,施展阴谋诡计想要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田芊芊所学桃花功传自天道中一个姓仇的神秘人物,而这门功夫邢碎影曾经哄骗一个姓魏的姑娘学会,用来布局。”薛怜淡淡道:“这些猜测,究竟是事实,还是你又一次因为仇恨而做的错误判断,我就不清楚了。”聂阳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茶杯,道:“事实究竟如何,我会先弄清楚的。”薛怜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空,那里幽暗无云,隐约闪着几点寒星,她像是说给聂阳,又像是说给什么别的人一样,带着意味深长的一丝苦笑说道:“你一定要记住,比起报不了仇,错报仇和报错仇,要可怕的多,”聂阳怔了一下,道:“是,我记住了。”本以为谈话到此便可以暂告结束,聂阳喝完了杯中苦茶,正欲起身,却听见薛怜道:“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什么?”薛怜正色问道:“你那两个家眷中的姐姐,好像对医术颇有几分天赋。是么?”聂阳不明所以,只好道:“岐黄之术我一窍不通,不过华姨对清清十分看好。”“华沐贞?”“嗯。”薛怜展颜一笑,道:“如此便是最好,聂阳,这件事算我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聂阳不敢怠慢,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聂阳一定尽心尽力。”“倒也不必你尽心尽力,只要是要你暂且割爱罢了。你也知道这几年我都不会离开丰州,等你们的人离开丰州界,我要你把董清清留下。”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来,我自然完璧归赵。

到时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就是。她现在以你为天,我自然要让你同意才好去和她说。”聂阳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和清清说一下。离开丰州界后,就把清清拜托给你了。”薛怜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大可放心,她和我在一起,比和你一起安全得多。”聂阳听出了薛怜话外之音,面上有些发热。

薛怜接着轻声道:“丰州之内,我自会在你们旁侧。我待不惯这种喧闹之地,你若有事,照狼魂法子知会我一声,平时里就不用特意找我了。”话音未落,纤巧足尖在桌腿上轻轻一点,也没见那木桌移动分毫,薛怜修长苗条的身子翩翩一转,飘然飞向了门外,最后两个字传进耳中的时候,那飞舞的裙角已没进了门外初升的月光之中。

就像是她忍耐着等到现在,只是为了最后这个要求一样。

虽然满腹疑窦,但聂阳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四处求证,既然到时自然会知道,他也就懒得再费神打听。

聂阳坐在桌边出神片刻,听到身后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侧头看去,却是一脸沮丧之色的田义斌。他见了聂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冲着远远的柜台丢出一个元宝,喝了一声:“拿酒来!”那元宝不偏不倚打在打盹的掌柜头上,跌落进他双臂之间,那掌柜立刻精神抖擞,唤来小二恭恭敬敬的送来了两坛陈酿。他知道这种江湖豪客只要是喝得痛快,找零什么的,那是从来不在意的,除了偶尔发疯会砸碎几张桌椅凳,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田义斌看样子与女儿谈的并不顺畅,一掌拍开泥封,倒了满满一碗,端起便喝。泼水一样灌了一碗,一抹嘴巴,向着聂阳道:“我也不跟你客气,我心里不快活,你也别问,让我喝就是。”聂阳点头道:“请。”之后,他也果真没再说一个字,静静的看着田义斌一碗接一碗的喝着,泼洒的酒浆把价值不菲的衣料染湿了胸前一片。

一连喝了四坛,田义斌脸上微微发红,双目却依然炯炯有神,他怔怔的看着聂阳,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双掌一拍桌面,那沉重酒坛活物般从桌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左掌一推,就听啪的一声激响,破碎的瓷片齐刷刷飞向了对面的墙壁,噼噼啪啪尽数嵌入墙中,摆出了一个青黑色的“仇”字。

他看着墙上大字,微眯虎目,霍然站起,转身便走。

聂阳一直看他走到消失不见,才默默的头看着墙上的字,也不知道田义斌这一下发泄,究竟是为了仇恨的“仇”,还是姓仇的“仇”,亦或是两者皆有?

只是此刻聂阳更讶异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田义斌没有带走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了内功仅剩些花拳绣腿的美貌女子跟着这样一个就是为了引人来犯的ahref=/target=_blank>游椋抟墒鞘治O盏摹br>究竟是对他女儿其余的自保功夫有信心,还是别的什么?

聂阳叹了口气,颇有些不愿的走向了田芊芊的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不料里面传出了带着清晰哭腔的声音,“进来放下就可以,门没闩。”聂阳一愣,正好看到一个托着一木盘饭菜的小二走上楼来,才知道被误认了,便过去接了过来,打发小二走人,推门进了屋。

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逆鳞射出的飞针钉在墙上,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是有强盗来过。也不知道这逆鳞是她何时从何处拿到的,多半是田义斌给她捎来的吧。

“你还不出去,我……”田芊芊向着床里趴着,屏风翻倒在一边,双腿垂在床边,听得出还在抽泣。她说着转身过来,却一眼看见了聂阳,登时一愣,微微张开了小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初见她时,她就易容改扮又刻意诱惑,叫聂阳一气宣泄了积郁已久的心魔。

之后她又不知动了什么心思,不断地试探着聂阳的防线。所以现在眼前这略带惊慌梨花带雨的田芊芊,这还没有做出诱人容姿,难得露出了纯然面貌的娇艳美人,还是聂阳第一次看到。

黛眉将蹙未蹙,水眸凄雾朦胧,两潭盈盈波光,泪痕犹在香腮,红唇微颤,欲说还休不知几分凄苦,低泣婉转,柔肠结何止楚楚可怜。

这般失措到没有持续多久,也不知是她掩饰功夫了得还是这副模样也是做戏,只不过一转身用帕子擦了擦,再头时,已是媚融于唇角一丝甜笑,如果不是那幽幽双瞳还留着些许残痕,聂阳真要以为刚才那狠狠撞进他心房的田芊芊只不过是他发梦而已。

“聂大哥,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闷头敲门是要看人家的笑话么?瞧我这里乱七八糟的,丢人死了。”她笑着下了床去拿了笤帚,利落的收拾起来。

聂阳这才心下稍定,竟为她现在这副刻意而为的模样感到安心。他心底隐隐觉得,刚才那样的田芊芊,触动了他心底某处并不想让其接触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了董诗诗,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时直接问出刘啬所说的关于董凡那催心术的事情并不妥当,便问道:“芊芊,你和田爷谈的不愉快么?”田芊芊手中帚柄猛地一顿,接着继续扫了起来,帚头压在地上,却比刚才用力得多,连柔润悦耳的话音也有些微微发颤,“聂大哥,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能现在还在想着我为什么不跟爹走,是么?”聂阳迟疑了一下,道:“谈不上讨厌与否,我只是无法相信你而已。而且你留在这里徒增自己的危险,你也知道有人想用你的命挑拨你爹来杀我。我没余力保护你,你应该清楚。”田芊芊把笤帚立门后,侧着身子坐在了桌边,离聂阳不过半臂之遥,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师父教我的第一件事便是识人,我连着错了那么多次,这次总算没再看错。”她似是惋惜般的幽幽一叹,沉默片刻,才说道,“只可惜,却晚了一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快那张俏脸上就又漾出了动人的微笑,“聂大哥,不是爹不想带我走,是我不愿意跟他走而已。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要赖着你才行。”聂阳看不穿她究竟想要什么,到底是真的动了心,还是纯碎得因为被拒绝而不甘,只好道:“你若是想让我轻松,更应该你爹那里才对。”田芊芊微微蹙眉,把头扭了开去,低声道:“你想赶我走,这算是用对了法子。一直提他一直提他,明知道……明知道人家不想听……”“那终究是你爹,有什么事情要闹到如此地步?”聂阳一直没有体会过父母亲情,心中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看到田芊芊有父亲疼爱却不知珍惜,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气来,口气也重了几分。

“我不会原谅他的。”田芊芊的话音又开始发颤,双肩也微微抖动起来,“他今天……他今天向我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多,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我娘……我娘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贤良淑德,一辈子以他为天,她江湖上的事什么都不懂,一辈子都献给她钟爱的男人,这样的、这样的女人……”她越说越激动,好像一直压抑的某种感情,在她柔软的胸膛里爆发,她突然转过身,直视着聂阳的双眼,继续说道:“为什么就只能一个人寂寞的活着?一直到死!你们男人如果没有照顾好每个人的准备,就不要招惹那么多女人!”聂阳一怔,突然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柳婷、董清清甚至田芊芊的脸都开始在他眼前闪动,他艰涩的说道:“也许,你娘当年的做法,和现在的你一样呢?”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说给自己,还是在说给她听。

田芊芊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娘一个大家闺秀,如果不是落难投奔到了仁庄,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粗人为妾。他贪恋完了我娘的美貌,心里腻了烦了,便抛到了脑后。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那天,我还想去给他留个字条,却……却看到他正在椅子上玩弄新来的丫头!那……那……丫头比我还小上两岁,而我娘、我娘都还没离开一年。”她愣愣的盯着聂阳,目光有些涣散,“他要是……他要是有你这样,连我这曾想杀你的女人也会挂怀的心思,我娘……我娘绝不会去的那么早……”终究她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心里憋屈的话一旦说了出来,师承龙十九的那些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偎在面前男人的怀里好好哭上一场。

聂阳一怔,浑身的肌肉本能的收紧,但看田芊芊的样子实在不似作伪,不忍推开,加上有过肌肤之亲后男女间自然会产生的微妙情感,让他还是轻轻拥住了她香软的身子。

这轻轻的一抱,让田芊芊像是开了闸一样大哭了起来,抽泣声中,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不要听他道歉,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不起的是我娘,我娘越是说他的好,我就越是恨他,我不要听他的,我就要加入天道,我就要拜龙十九为师,我就要学不明来路的功夫……”她一连串的说着,最后低垂着头,突然低了声音,“我……我答应天道去诱杀你,其实也就是不想活了。那时还觉得死在你手上让他为了替我报仇沦为别人利用的棋子,也算是报复了他。其实那些混账在计算什么,我清楚得很。”她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宣泄的浪潮正渐渐消退,但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依然窝在他怀里,抽噎着说道:“我原本看不上你,只是被你占了身子,心底有些异样。后来我几次三番诱惑,也是为了验证你不过也是个常男人而已。没想到……我其实很羡慕董诗诗,她只是个傻丫头而已,哪里也不如我,凭什么我看中的男人,却被她占了先。”聂阳心中疑惑,问道:“你……为何突然把这些都说了出来?”这种表白,纵然是颇有叛逆之气的田芊芊说来,也有些太过大胆了。

田芊芊仰目看向他,楚楚可怜的说道:“因为我不想你一直讨厌我。你嘴上说没有,其实还是一直不喜欢我,我只是在你怀里哭一下,你也会想要躲我。我……我就这样讨人嫌么……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要我,我以后要怎么办?”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让男人无法硬下心肠,虽然明知她这样说也可能是故意做出,聂阳还是受用的很,“我……也没有硬要赶你走。只是担心你跟着我会遇到危险。”“我才不怕。”田芊芊轻轻哼了一声,把脸颊在他胸口挪了个更舒服的位子,结结实实的靠了上来,双臂搭在他身边,轻轻环住。

“嗯……芊芊,你最后到底对田爷说了些什么?他下去的时候怒气冲冲,最后又哈哈大笑着走了。”感觉还不是问催心术的时机,聂阳便问了另一个迷惑之处。

田芊芊闷在他怀里,颇有几分解气的说道:“他一直说些江湖上对你不好的传言,我自然一条条驳他,想到什么说什么,真真假假也顾不得了。他越说越离谱,我也越说越气,最后性说那姓仇的教我的功夫邪门得很,要是不找个人取走我的功力,我就非死不可,这么算来你还算救了我一命,我对恩人以身相许有什么不可以。结果他愣了片刻没有说话,最后问了句,我到底跟不跟他走,我说不走不走,我死也死在你身边不进他田家祖坟。结果他转身就出去了。之后我心里气不过,就……就把这里弄得稀里糊涂的了。”聂阳略一思,便发现田芊芊最后还是被他老爹摆了一道,这一次一次反驳下来,反倒把她绑死在了聂阳身边,不用再发愁去哪里找她。多半田义斌也知道了田芊芊还没能得偿所愿,这样一闹,倒也勉强是名正言顺的把女儿丢给了聂阳。

念及此处,聂阳心中一阵苦笑,真该找个相命的看看是不是夫妻宫出了问题,犯了哪家的桃花煞。

田芊芊说的倦了,靠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聂阳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开口道:“对了,芊芊,我……”话还未开始说,她就已抬起一只温软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可怜兮兮的说道:“你不要说。等等,再多等一会儿。我知道你来一定是有事问我,我……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你过会儿再问,让我多骗自己一时半刻。求你了……”聂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柔声道:“我是来看你的,问事情只是顺便。”“我才不信……”田芊芊呻吟般细声说道,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了聂阳的胸前,突然一阵乱擦,然后抬起身子坐了原来位置,瞪着一双略微红肿的秀目,鼓着香腮道,“好好好,算你会说话,问吧。”这丫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顷刻间就换成了无聊赖的慵懒模样,轻轻磨着指甲,似怨似嗔的等他开口。

聂阳定了定神,敛了有些离散的心事,直接问道:“芊芊,你可曾听你师父说起过,一种叫做催心术的功夫。”田芊芊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嗯,师父说过。师父的看家本领五罗媚颜心经,和那催心术就是同宗同源的功夫。只是催心术极难随心所欲,而且后患无穷,修习之人还不得不全心投入,没空闲学习别的本事,我师父自然就选了更适她那种美人用的法子。”“这门邪术,你知道多少?”田芊芊侧头看他一眼,目光闪动,“看来清清姐那天,就是被催心术所祸害了?和其他摄人心魄的秘术一样,这功夫解除并不容易,往往需要同道中人用一样的法子破解。只是那天清清姐那么反常,我还以为是中了阴魁眼或是夺魄大法,毕竟时间这么短,能被迷惑如此之深,如果真是催心术所为,那施术者功力之深,恐怕已经到了言谈说笑之间催人心智的地步了。”“这么说,那不是非常可怕?”聂阳眉头紧锁,把午前遇到董凡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田芊芊听罢,微微摇头道:“催心术局限颇大,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所能催化的,必须是你心底已有的。这和我师父的五罗媚颜心经一样,唤起的都是本身所有。就拿你说的事情来讲,他不知不觉便让你们无法杀他,成功的前提便是你和云姑娘心中确实有不能杀人的念头,他只是用了催心术配诱导的言谈,把那念头无限放大,直至影响你们二人的行动。如果施术时间可以更长,甚至会让你和云姑娘把不能杀人变成心底桎梏,一到动了杀心之时身体便不听使唤。”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如你我初遇之时,我和你争执中偷偷用上了五罗媚颜心经,恰好你心中有魔,便释放出来,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之后你魔性暂歇,我再诱惑你的时候,你便没再失常。那时我便知道,你比不少自命清高的道学先生,还要君子得多。”聂阳心想,看来董清清听了董凡的话,心中生疑,才会被催动了心智,而董诗诗则没动半分怀疑他的念头,所以任董凡如何努力,也是白费,想到此处,不禁胸中一热。

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田芊芊有些疲倦的趴在桌上,缓缓说道:“何时你在想起我的时候,也能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好了。”心头有些纷乱,聂阳想要起身离开,却又不愿让田芊芊有他问完事情便匆匆要走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田芊芊懒懒的摆了摆手,呢喃般说道:“聂大哥,想走便走罢,我今日倦的很,在你面前失了态,没本事再诱惑你了,你在这里,反倒惹得我心里慌慌的。

你既然有心事,就别耽搁了。人可以等事,事却不等人的。”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也早些歇着吧,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很多。”她没再抬头看他,只是微微颔首。

走到门口,他不禁头望了一眼,屋内一灯如豆,昏黄迷蒙,田芊芊独自坐在桌边,背着灯火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片阴暗,唯有一双闪亮的眸子,夜星般望着他。

他冲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想表达什么,然后,便慢慢地关上了房门。屋里,仿佛有幽幽一叹传出,又仿佛只是心中幻觉,徒增凌乱。

方才田芊芊的话,有意无意的刺到了聂阳另一个痛处柳婷,从开始念在表亲之情有了劝她离开的想法,他一直有意无意的避,与其说心底希望她早日离开是为了不让她涉险,倒不如说柳婷在身边的时候,同样是被仇恨紧紧绑着的她会让他顾影生叹。

他无法骗自己认为柳婷那样的人生并不悲惨,而和她投射出一模一样影子的他,自然无法在接近柳婷后维持原本的想法。

也许只有大仇得报,心结终解的那一天来后,他才能坦然面对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表妹。

聂阳沉思良久,还是慢慢转过了身,没有向柳婷的房间走去。他却没有注意到,背后那尽头的房间窗棂缝隙之中,一双似盼似怨的眼睛,在看到他转身后,不由得流露出了凄苦之色,旋即没进了房内的黑暗之中。

他本想就这样房,看看诗诗醒了没有,不料才走出两步,就看到另一头的楼梯木栏内坐着一个少女,一双穿着轻软皮靴的小脚仍显得十分秀气,垂在栏下,无聊赖的左右晃着,听到他的脚步,侧透露出了一张带着笑意的俏脸,略带促狭的笑道:“怎么,哥哥今晚不知道要翻谁的牌子了么?”这话,明摆着在嘲笑聂阳身边女子众多。聂阳皱眉走了过去,也不理会她的揶揄,担心的斥道:“月儿,你伤还没好,乱跑什么!”聂月儿双手一撑,从横栏上跳了下来,双臂打横张开,柔细的腰肢向后一弯,再向前伏低,来摆了两下,笑眯眯的说道:“谁说还没好?清清姐的药好用得很,要不是为了不留疤,现在和你切磋较量一番也没有问题。”“胡闹。女孩儿家要多爱护自己。”聂阳轻斥了一句,转而问道,“你不在房里休息,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月儿双目闪动,逼视着他道:“怎么?哥哥一成了亲,我没事时候连找你也不成了么?”聂阳只觉额角一阵抽痛,下意识的伸手要揉,不料月儿却快了他一步,两根略带凉意的柔滑手指轻轻压住了他的额头,柔柔的按着。

“哥,你头疼了么?”两人距离实在太过接近,聂阳鼻端甚至已经可以闻到妹妹沐浴后清新的香气,心神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聂月儿有些惊讶的悬着手在空中,眨了眨眼,慢慢地放下,不太相信的低声道:“哥,你疼的时候,我不是一直都帮你揉的么……”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月儿,你我都不是从前的孩子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你……说的是。”月儿侧过了身子,看着栏下空荡荡的大堂,略带讥诮的笑道,“现下能和你一起洗澡的,怕是只有我的嫂嫂了吧。”聂阳并不想在这些话上纠缠,便没有搭腔。

聂月儿愣愣的看了片刻,突兀的说道:“哥,我想出去走走。”“这么晚了,你……”聂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不料月儿立刻打断了他,“兄妹一起出门走走,总不算什么大事吧?而且……”她面上隐约现出一股凄苦的神情,“我心里不快活的时候,你以前总是会陪我出去转转的。”聂阳顿时语塞,心中也不禁想起以前隔上许久才能见上一面时,妹妹冲着自己撒娇的情形。

“好吧,我陪你去便是。”此时夜色已重,不过孔雀郡依然街巷通明,道遍布灯火,一派繁华景象。

熙熙攘攘的姓小贩比起白昼不减反增。

如果云盼情无事在身,恐怕早就忍不住挤进人群中东顾西盼了吧,聂阳这么想着,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月儿却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她领在前面,不多时就走到了城门处。因往来商贾众多,洗翎园又艳名在外,加上并非边陲要塞,孔雀郡的外城大门,往往彻夜不闭。

城门驻守的士兵见到月儿这样一个娇怯怯的俏丽姑娘在这种时候要向城外去,不仅出言提醒道:“这位姑娘,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出城去办也是一样。赶路也不在这一时半刻。”聂月儿笑盈盈的挽住了身后聂阳手臂,“谢谢官爷挂心,不碍的,我哥哥在呢。”那士兵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红了脸庞讷讷的点了点头。

城外渐渐没了灯火的照耀,道路两旁的阴森树林只有被割碎的月光带来一线明色。

“月儿,不要走得太远了。”毕竟强敌就在附近,聂阳只好出声提醒,“出来透透气,差不多就可以了。”“哥,你背背我好么?”月儿突然说道。也不等聂阳答应,她一个旋身,轻巧的跳上了他的背后,双腿一伸,骑在他腰上,两手搂住他的肩颈,把脸轻轻贴在了他的颈侧。

“月儿。”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意,聂阳只好手钩住了她的腿弯。

不可避免的,手掌隔着薄软的布料感觉到少女饱满的股肉那丰盈的弹性,背后一阵温柔的压迫感,连丰腴的胸脯轮廓也隐约可以描绘出来。

月儿却好似没发觉这副亲昵样子的不妥一般,梦呓似的说道:“小时候我身子弱,每次偷偷溜出去玩,总是哥哥把我背来的,哥……你很久都没背过我了……”“你学好了武功,身子壮了,自然也不需要我背了不是。”聂阳努力地把注意力聚集在谈话之上,脚下随便走着,巧妙地绕着大圈,保持着能看到孔雀郡城的距离。

没想到月儿竟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那我还不如不学那些武功的好,这样我便能一直要哥哥背着我了。”聂阳步子一顿,略带艰涩的开口道:“月儿,你我习武并不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不是么?”月儿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报了仇之后呢?”月儿轻轻说着,温热的气息呼在聂阳后颈,一阵微痒,“你有了嫂子,此后也算有了归处。我呢?”“月儿,女大当嫁,哥哥不能一直陪你。”聂阳皱眉道,“那谢公子出身名门,对你也算是一见倾心,你不妨试着接受他一片好意。有些事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报仇的事情,我本就不愿让你参与,你养好伤,就留在丰州吧。”他话刚说完,就觉双肩一痛,却是月儿纤纤十指用力的攥了攥他的皮肉。

“哥,别的话,你说了,我就听。可这次不成,正像你说的,有些事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哥……我不想错过的。”她的话音越来越细,说到末尾,恍如呻吟一般,最后那个的字出口,两片柔软的嘴唇,紧跟着轻轻印在了聂阳的脖颈上。

聂阳浑身一颤,双手一松,一个转身扶着聂月儿站定在地上,面色微恼,沉声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聂月儿并未想到竟会被抛下,脸色红白不定,眉宇间一阵羞恼神态,低叫道:“我怎么了!哥!你好不公平!”没等聂阳开口,她便抢道:“我不明白!你可以对之前从未见过的表妹好,你可以对仇人家的女儿好,甚至连想要杀你满肚子坏水的女人,你也可以对她好!

为什么我就不行?”聂阳向后退了半步,摇头道:“我……何时对你不好了。”“不好就是不好,我不要你这样总是躲着我!”月儿逼上前一步,双目炯炯,眸子里全是平日见不到的热切。

“你终究是我妹妹,有些事情我自然要避嫌。”聂阳心中也有些慌乱,视线已经不愿再与月儿相接。

却听月儿冷笑两声,缓缓道:“妹妹?哥……你到底是觉得我傻,还是习惯了欺骗你自己呢?”聂阳有些惊讶的看向月儿,道:“你,你何时知道的?”“杜叔叔不会瞒着你,难道就会瞒着我么?”月儿眼中隐约闪动着水光,颤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和你并无血亲关系,我不说出来,因为我贪心,我不想没了你这哥哥。我努力练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报了父母的大仇,这世上还和你有牵挂的,便只剩下了我一个而已。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了,我想要的其实不是一个哥哥。可……可你却已经……让我多了个嫂嫂。”“这世上你最关心的人,不是我么?哥。”聂月儿轻轻环住了聂阳的腰,把脸靠在了他的胸前,“你不是说过的么,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那话我一直记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记得的……”聂阳胸中激荡,一时间感交集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他对月儿的感情已经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从小他告诉自己的,就是那是他的妹妹,他世上仅有的至亲,和姑姑一样,都是最需要他照顾的人。那样的羁绊,很自然的就被束缚进了亲情的桎梏之中。

伦常之剑让他无法想象和月儿一起生活的情形,而锥心之痛也让他从不去考虑月儿出嫁后的模样。谢志渺明显的表现着对月儿的好感的时候,他心底的复杂情绪,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如今佳人在怀,几句话戳破了多年以来维持的脆弱屏障,他只觉胸中一阵阵热血上涌,终于忍不住搂住了妹妹温软的娇躯。

心底隐隐涌现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不安,却说不清楚从何而来。顷刻,这不安便被充盈心扉的柔情淹没,他努力地在翻腾的脑海中找到最后一丝理智,轻轻的说道:“月儿,名分上……我终究是你哥哥。我们……不能……”他的话又一次被月儿打断。

她双手搂紧了聂阳的脖颈,微微踮着双脚,花苞一样柔嫩青涩的双唇,把聂阳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去。她紧接着再次表现出了她的大胆和任性,嫩滑的小舌直接抵住了聂阳的嘴唇,在上面勾画。

“唔……”聂阳浑身一阵燥热,怀中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熟悉的娇美身躯,林间嬉戏之时,抵足而眠之时,背负而行之时,脑中无数次的描绘过那柔嫩的胴体,无数次的让他在罪恶感中近乎折磨的用练功排挤邪猥的臆想。

而此刻……她的唇瓣丁香,就在他的唇畔……这并不是诱惑,田芊芊所擅长的才是,月儿现在所做的,是压抑了不知多久后爆发的宣泄。终于应了这种宣泄,聂阳用力的吻住了月儿的嘴唇,吸吮着她软嫩的舌尖。

像是被聂阳的应所鼓励,月儿更加狂乱的开始在聂阳的身上摸着,抚摸着他的脊背,他的胸口。

两人所在已经是远离官道的草丘之后,不必担心会被人窥见,尽管聂阳脑中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但汹涌的情潮让那声音变得微弱无比,几不可闻。他啃咬着妹妹鲜嫩的唇瓣,双手也开始情不自禁的摩挲着纤腰下翘挺圆润的臀峰。

练武的女子臀股肌肉比起常姑娘总要紧实几分,月儿的臀肉亦是如此,隔着薄薄裙裤,依然能清晰的把充盈的弹性传进聂阳掌心,那柔软无比的肉丘揉捏起来隐隐透着肌肉的弹韧,愈发诱人。

“唔唔……呜唔,嗯嗯……”月儿喉间咕哝着的娇媚喘息,从纠缠的唇角与口水一起泄了出来,在这静谧林野之间听着格外刺激。

火热的身子开始在他的怀里扭动,柔软的好象一条无骨的蛇。

聂阳喘息着放开了她的嘴,皱着眉心紧盯着面前月儿酡红的双颊,他知道自己正在迈进一个无法脱离的深渊,却完全提不起一点想要逃离的力道。

他眼前恍惚好像出B现了董诗诗惊讶的容颜,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对纠缠在荒郊野外的兄妹……月儿拉起了他的手,似乎看出了他仍在挣扎着,试图在找着冷静下来的动力,她娇喘吁吁的说道:“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伤好了没有么……你摸摸看。”她说着拉高了裙裤中束着的上衣,雪白的肚腹毫不在意的露在清冷的夜风中,她拿着他的手,贴了上去,让炽热的掌心,紧紧地压在她小腹那道红色的伤疤上。

滑嫩细腻的肌肤和疤痕略带粗糙的表面在手心构成了奇妙的触感,聂阳疼惜的抚摸着那道伤疤,轻声问道:“还会痛么?”月儿轻轻的哼着,口里说道:“原本是痛的,哥哥一摸,就好多了。”他的手着了魔一样顺着伤疤上下抚弄,那伤口虽不致命,却十分的长,疤痕一直蔓延进了上衣深处,他不停地向上探着,手掌在摸到了伤疤的末端时,却突然的感觉到了一团柔滑绵软的东西,凝脂成丘一般赤裸裸贴在他的掌侧。

这任性大胆的丫头,竟连兜衣也没有穿,就和他一起出了门!衣服下,那娇小却十分饱满的乳峰已经直接靠住了他的手掌。

“哥……别停,我喜欢……喜欢你摸我。”月儿面红如醉的贴了上来,身子一扭,滑溜溜的一团奶包就钻进了他的手掌之中,她酥胸压着他的手掌,自己上下磨蹭起来,乳肉在他掌中随之摇摆,掌心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嫩软的花蕾正在慢慢胀大。

没有什么挑逗的技巧,只是这样青涩的扭动着青春的胴体,却足以诱惑出男人最深沉的欲望,任何媚术也无法比拟的感情催化了聂阳的感官,他终于忍不住动了起来。

“唔……”身子被压到了树上,胸口传来了略显狂暴的揉搓,月儿却发出了喜悦的呻吟,抬高了一条腿勾在聂阳身侧,满足的眯起了双眼,和唇角的微笑一起,弯弯的如同新月成三。

最后的理智不得不用在了压抑幽冥九转功上,聂阳完全的沉醉在月儿芬芳的气息之中,手掌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滑津津的奶包儿,向下钻进了裙裤腰内。

“嘶……”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青涩处子,腿间的嫩肌头遭儿被他人抚弄,挠心的酥痒扩散同时,也让她有些紧张的倒抽了口气。

“月儿……”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聂阳的手指摸着滑向了最私密的幽幽小径。滑过一小片细细芳草,指尖骤然碰到了一团温腻浓浆,滑溜溜的浸润了两瓣娇小花唇。

“啊……”猛地吐出一口气,月儿高昂着头,挺直了纤细的脖颈,双手紧紧攥住了聂阳的衣服,“哥,你、你轻些……我、我有些怕。”聂阳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悬停在那甜美欲融的嫩滑穴口,咬着牙关说道:“月儿……你、你现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忍得住……”只是这样忍完,怕是要在今晚同房的女子身上彻底讨才成了。

月儿深深吸了几口气,把紧张的股内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倔强道:“你……你若是忍了,我,我才会后悔。”聂阳再也按捺不住,手掌一探摸进了月儿胯间,一把拢住了整片秘贝,就这那滑津津的淫蜜,在她羞处抚摸起来。

“嗯……呃唔!”浑身如同通了雷火,月儿猛地一颤,全身都软了下来,娇媚无力的被聂阳挤在树上,软嗒嗒的哼唧着。

就这样……就这样要了她么……她的确不是我真正的妹妹,我本来就该这样爱她才对不是么……聂阳脑中种种念头开始打转,但越发清晰的,始终是眼前月儿凌乱的衣衫间露出的皓白肌肤。

他收了手,缓缓地伸向了自己的裤腰,什么养子亲女之间的伦常礼法,都是狗屁!没人在意的……没人在意的……“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子,淫妇生贱种,柳家的荡妇,果然生不出三贞九烈的女儿。”这平平淡淡隐隐带着森冷阴郁的语声,恍若惊雷劈在了浓情之中的二人心头。

月儿慌乱的拢住衣襟怒骂道:“什么人!满嘴狗屁也不怕没了舌头么!”聂阳却恨恨的握住了剑柄,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所有的欲望都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连身边的月儿也能感受得到的森寒杀气。

“邢碎影,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他一直便觉得魏夕安和极乐佛的讯息不过是邢碎影要引他来此处而已,现在果然印证。

“邢……碎影?”聂月儿双目圆睁,愤恨之色渐渐充盈在脸上。

一个一身青衣长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从远处林中走出,脸上带着一种奇妙的表情,用十分温文地口气向着聂阳缓缓道:“小生并没阻止你的意思,小生不过是来说早就想告知于你的逆耳忠言。这丫头本就是贱人之后,被全天下的男人奸了都没什么,可若你此时做了,一定会惹来无数烦恼。”乳硬助性第四十四章(一)冲客栈门口值班的镖师微一点头,他抱着董诗诗闪身进了大门,楼下厅堂并无人休息,倒是薛怜依然俏生生的立在门内守着,静静的望着天空,仰头四十五度角,泪流满面。

纯洁的小雏菊,在她的脚边迎风摇曳。

这仿佛随时会消失的画面,让人想要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眉毛,告诉她:“请你自由的……”……“CUT!给新来的编剧四块钱,让他滚蛋。”(二)到了他的卧房,董清清双手叠在桌上枕着腮侧,像是已经睡着,只是梦中并不快活,秀眉紧蹙口中隐约呢喃着:“铁杵……磨成了……绣花针……”聂阳顿觉胯下一紧,满头冷汗。

(三)聂阳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问道:“怜姐你要清清留下做什么?”薛怜却只是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等你目的达到来,我自然完璧归赵。”“可她已经不是完璧了啊,怜姐要替她修补么?”“……”(四)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屋子里的地上碎了至少三四个杯子,周围也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一排子弹钉在墙上,旁边掉着两把沙漠之鹰和一支RG。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五)田芊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又在想董诗诗了么?”聂阳一怔,微笑道:“为何这么说?”“把口水擦一擦吧……”(六)“我觉得这次的题目可以改改。”“怎么了?”“你看聂阳那小子这一章总是被人往怀里钻,换另一个标题更适吧。”“什么?”“嗯……靠来靠去,你看如何?”“我靠!”

第四十五章 毒龙断缚

“呸!满嘴放屁!我娘贤良淑德,我还是清白之身!你这淫贼,连屁都放得如此龌龊!”聂月儿听到邢碎影的话,气的满面涨红,无奈重伤初愈,今晚又是为了聂阳而存心准备并没有带着兵器随身,纵然愤恨交加,也并未强行上前。

聂阳长剑本已在情浓之时解在一旁,一听到邢碎影的声音便已抄起在手,呛啷一声拔了出来,挡在了月儿身前。

邢碎影并不若早先几次出现时那般悠然自若,月影之下看去,面上竟然隐隐带着一股煞气。

“小生是不是放屁,早晚自会分晓。小淫妇比起老淫妇的模样倒也不差,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滋味如何。”邢碎影淫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射向聂月儿身上单薄春衫,让她浑身一阵发寒。

疮疤一样的陈年旧事骤然翻江倒海一样涌上心头,聂阳胸中真气鼓荡,骤然长啸一声,展开身法鬼魅般欺近邢碎影身畔。

邢碎影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啪的一拢,化作一根短棍,斜指地下伺机待发,口中道:“你这废物倒真是和你爹一般秉性,但凡是个女人投怀送抱,就不知如何是好。他最后好歹算是敢作敢当了一次,你倒好,一副窝囊废的怂包样子,倒有了胆子到这荒郊野岭和妹妹搂搂抱抱!”一段话的功夫,聂阳已经连续不断的刺出了四十八剑,他知道今夜不仅是自身安危,还有月儿就在身后,出手便是全力。长剑寒芒如毒蛇吐信,破风之声近乎龙吟,比起初次和邢碎影见面之时,进境非凡。

尽管全神贯注于剑尖一点,聂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爹是谁,你怎么知道?”自小他便知道自己并非柳悦茹亲生,只是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关心亲生父母下落,之后遭逢惨变,更是无暇顾及自身身世,不想最近突然听闻头绪,且和邢碎影这大仇人有关,不免留意起来。

邢碎影手中折扇巧妙的连连于千钧一发之际荡开聂阳长剑,听到问话,骤然舒臂刺向聂阳右腕。聂阳剑一圈,他却虚招一摆向后退开一丈有余,带着一丝微笑缓缓道:“我自然知道,你的亲生父亲,也是死在我的手上。我说给魏家小姐听,还以为她会带话给你,怎么,她没告诉你么?”魏夕安说时,聂阳隐隐觉得其中有异,并未深思,也无暇多想,不料这么快就从邢碎影口中证实,如此算来,聂阳至亲几乎全部丧命于邢碎影之手,热血上涌激的他双耳一阵轰鸣,怒吼道:“为什么!我爹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吼声中长剑刺出,已经不再是聂家剑法轻灵繁复的路子,仿佛满腔仇恨都凝聚在了剑刃之上,迅影逐风剑杀招尽出,全然不留守御余地!

邢碎影面色微变,折扇一点剑脊,竟未能完全格开,连忙侧身一掌拍出,堪堪避过。

“凭你现在的本事,有什么资格问小生话?”邢碎影冷笑声中长身而起,左掌拍在折扇尾端,嘭的一声爆响,十数根精钢扇骨疾取远远站着的聂月儿!

聂月儿心中一惊,强提真力双掌一推,那内息竟丝毫未能撼动扇骨来势。眼看无法躲避之时,一股大力将她向边一扯拉开,一串密响,扇骨尽没树中。

聂月儿侧头看去,竟是谢志渺满头冷汗的拉她护在自己身后,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刚才使力过猛还是匆匆赶来所致。

“我……我见你不在,就出来找你,幸、幸好听到聂公子的声音,你没事吧?”谢志渺见那边又斗成一团,稍稍吁了口气,站到了聂月儿侧面,轻声解释着。

聂月儿却并未听到一样,微蹙秀眉紧张无比的看着那边的二人。

父母之仇虽不共戴天,可她年纪尚幼心中并无多少实感,风狼也没总是把仇恨挂在嘴边,比起总是被聂清漪提点的聂阳,她于报仇一事上并不能说是着魔,此刻仇人当前,她更关心的反倒是哥哥的安危,这一点上可以说比起表亲柳婷尚且不如。

邢碎影兵器脱手而出,一双肉掌顿时变了路数,幽冥掌连连催动,靠劈空掌力与聂阳锐利剑刃相搏,竟然不落下风。一道道阴柔掌力竖起无形高墙,一剑刺上便不由得一偏,如此损耗内力的守御之法,邢碎影竟面不改色接连施展,聂阳数十剑刺过,心中隐隐一阵骇然。

所幸他忙中看到聂月儿有了谢志渺相护,心中稍定,渐渐稳住了手中招式。

邢碎影双掌也不抢攻,护住了身前方圆,似乎是目的已达,竟缓缓向后错步,全然没有进击的意思。

聂阳只得继续上攻,知道难以一招半式得手,便敛了剑气换了聂家剑法缠斗。邢碎影双掌所挟内力惊人,聂阳也不敢冒进,纵然如此,长剑仍有几次险些被邢碎影拍中。以他一掌之威,这种常长剑定然是应声而断。

邢碎影守了片刻,冷笑道:“小生还道不共戴天之仇能让你有多麽不择手段,看来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说罢一掌拍出,阴寒之气竟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

聂阳心中一凛,长剑一横双掌齐出,直迎而上。两股巨力相交,却并无巨大声息发出,只听一声脆响,聂阳长剑断做十七八段,寒光闪闪的落进四周草中。

聂阳身形一晃,胸中气血翻腾,到并无大碍。

邢碎影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聂阳深吸一口长气,硬是压下了胸中滞涩,快步跟上,顷刻间两人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聂月儿心中担忧,抬腿就要追去。不料身边谢志渺却拉住了她的衣袖,道:“聂姑娘!追不得,那人武功深不可测,聂兄如此冒进已经危险至极!”“那、那你帮我去看看啊!”聂月儿焦急的眺望着远方,却渐渐看不清了哥哥的背影。

谢志渺皱起眉头,双目紧紧的盯着聂月儿伸长的脖颈后那一段光滑白皙的肌肤,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一掌击在了那里。

聂月儿浑身一颤,软软的倒了下去。谢志渺立刻把她揽住,打横抱起,闭目收敛了一下心神,快步向城内走去,口中喃喃道:“聂姑娘,得罪了。”并不知道月儿已经被人带走,聂阳的眼里只剩下了邢碎影的背影。

上次追逐时那种不甘的情绪又一次在他胸臆中充塞。

为什么?为什么杀不了他!怎样?怎样才能让武功更好一些!

风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呼啸,让他嘈杂若市的心境更添烦乱。

内息在周身奔走,流动,却并没有以往练功带来的舒畅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幽冥九歌?

人的欲望往往会因为压抑而变得强烈,感情也是一样,而现下看来,这幽冥九转功竟然也是!自田芊芊失身于他的那次之后,他一直克制着不愿再饲育那条盘踞丹田的九转毒龙,不料此刻内息奔腾之际,周身竟又有了那种克制不住的血脉沸腾之感。

聂阳犹豫着看着眼前若即若离的邢碎影,终于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决定放弃这次追逐。他终于感觉到,邢碎影这次来所谋划的事情。而他也脊背发凉的意识到,邢碎影对他的一切,竟然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立刻转身,向来的路飞身而去,狼影幻踪作为步法威力无比,作为轻功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流,此刻心中惊慌,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而这时,那股熟悉的掌风却又直扑了过来!

“邢碎影!我不会替你实验幽冥九转功的!”聂阳怒吼道,身一掌迎上,双掌一,轰然巨响,数尺方圆内的草叶簌簌倒伏。

“自以为是的废物!”邢碎影冷冷说道,又是一掌推出。

这一掌比上一掌力道更加阴柔森寒,浑然无形,聂阳无法靠影返卸力入地,只得运起幽冥掌,硬碰上去。这次震得草叶飞散,聂阳半身发麻,蹬蹬后退两步,眼见邢碎影至此仍未出尽全力,心中一片灰败,猛然间只觉报仇无望,心底空荡荡竟没了一点实处。

邢碎影又是一掌拍下,聂阳勉力提起一掌,波的一声,掌力如吐进无底深渊之中,再欲撤手,却被邢碎影的手掌牢牢吸住!

邢碎影冷冷的看着他,话音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你若是没种追来,小生就让你多费些功夫,你既然来了,小生就行个方便,帮你一把。”聂阳浑身剧颤,内力散乱奔走,依然强撑着道:“你要……杀便杀,少……废话!”“杀你?你想得到很美。”邢碎影淡淡说道,另一手轻描淡写的一甩,啪的印在了聂阳胸口。

胸中如同万刀戳刺,聂阳惨叫一声,向后直直飞出数丈,眼前一阵发黑,哇的喷出一口热血,扬起一片红雾。

“我最厌烦你这种只懂得把不择手段挂在嘴边的复仇者,作为惩罚,就让你身边的女人们吃点苦头好了。”聂阳最后听到的,就是邢碎影者如同耳语般的最后一句,接着,他的腕脉被一只火热的手掌握住,无穷无尽的炽热浪潮,随之从他的小腹深处汹涌而出,顷刻就把他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暗渊之中。

这毫无意识的晕迷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只有片刻,又仿佛历经千年。

灼烧中的神智缓缓的复苏,耳边渐渐听到了周围的声音,聂阳费力的张开双目,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眼前闪动。

“聂大哥!你怎么样了?”是云盼情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些隐约的虚弱。

“我……没事。”聂阳强撑着支起了上身,才发现自己仍在之前被邢碎影击倒的野地中,他看向身边的云盼情,才发现她胸前的衣服上竟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你……你怎么了?”云盼情摇了摇头,强笑道:“我没什么,我遇到谢志渺,他告诉我你在这边,可能有危险,他救了你妹妹去,急着叫人帮忙。我就先过来了。”“你……怎么伤到了?”他皱着眉头,努力的收拢涣散的心神,但却不知为何,丝毫不见成效,反而愈发头痛。

云盼情扯了扯嘴角,“姓邢的功夫太好,我打不过他,挨了他一掌。要不是薛姐姐来了,咱们倒真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她略带黯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轻叹道,“你走得动么?我现在这副样子,可扶不动你。”聂阳摇了摇头,却不说话,面色愈来愈红,双唇却如冻伤般发青。

云盼情一时也有些乱了方寸,用清风古剑撑着站起,架住了聂阳臂弯,费力的把他拖了起来,“聂大哥,你坚持住,我……我这就带你去。”聂阳浑身炽热憋胀,双腿到不是使不出力,正想运力站起,身侧却传来了云盼情身子温软的触感,鼻端一阵清淡芬芳,心中一颤,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无法压制的邪念,颤抖的手缓缓抬起,竟想要摸上全力扶持着他的少女毫无防备的臀峰。

“呃……呃啊啊!”聂阳突的狂吼一声,一把推开了云盼情,踉踉跄跄的靠在了一边的歪脖老树上,恐惧万分的低吼道,“别……别过来!危险。”“怎么了?”云盼情骤然被他推开,心里一阵委屈莫名,忍着内伤再次站起,才发现聂阳面色愈发异常,一双瞳仁四周红的简直要滴下血来,昏暗月光下隐隐闪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聂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她正自无措间,身边微蓝倩影闪动,薛怜已经折了来,月白衫裙上沾了不少尘土,左边裙角也被扯了一个口子。

“薛姐姐,你先带聂大哥去吧,他样子好吓人。”云盼情急急说道,面对薛怜,她难得的找到了当年师姐的感觉,加上身受内伤,口气也情不自禁的露了娇弱之感。

薛怜走到聂阳身畔,蹲下凝神端详,突然聂阳口中嗬嗬作响,伸手便去抓薛怜高耸的酥胸。薛怜毫不犹豫的一抬玉手,刀鞘一翻,重重砸在聂阳颈侧。见他昏迷过去,展臂一提,竟把他就这样拎在了手里,扭头对着云盼情道:“来,我带你们走。”云盼情唯恐救治不及,摇头道:“你带他先走吧,我慢慢去,不碍事的。”薛怜摇头道:“那家伙虽然中了我一刀,但并未伤筋动骨,此人功力高深莫测又贪花好色,如果折返,于你是大大不妙。”“可……”云盼情才说出一个单字,就觉身子一轻,已经被薛怜架在了肩上。

薛怜微一提气,带着两人仍毫无滞涩的展开身法,疾奔而去。

到城门,却已是大门紧闭,两个人身上遍布鲜血,如此叫门定然免不了一身麻烦。

“薛姐姐,你功夫好,从城墙进去叫鹰大人来帮忙吧,不然我和聂大哥这副样子,非要耽搁在衙门里头不可。”云盼情看着陡峭光滑的城墙外壁,心中也不是很有信心。

薛怜抬头打量了一下,微微皱眉道:“不必。你等我一下。”说罢松开云盼情让她站在墙边,呛的一声抽刀在手,凝神向上看着。

这时就听一声柔美至极的悦耳声音远远传来,“薛家妹子,我来帮你一把如何。”话音未尽,一个水红身影已到了三人身边,身段曼妙动人,面容不复青春却依然可使皓月失色,神态间略带憔悴,仍丝毫不减绝世风姿,正是多日未曾出现的凌绝世。

薛怜与她似乎早就相识,也并不多做客气,把聂阳交给凌绝世,转而搂住了云盼情的腰肢,“好,那就劳烦凌前辈了。”凌绝世微一点头,也不见她弯腰屈身,就见她双足一顿,带着聂阳如同失了重量一样拔地而起,一双秀足不断在城墙砖石缝隙上轻点,竟如攀梯一样腾身而上,丝毫不见费力。

云盼情正看得赞叹不已之际,腰间一紧,也被薛怜带着向上飞起。只是薛怜轻功明显稍逊一筹,靠着一股真气硬生生拔到三分有二之处,便后力不济,这时就听她吐出一口浊气,右手弯刀猛地斩下,正砍在砖石缝隙之上,一阵火花四射,薛怜借力而上,身子在空中一转,带着云盼情轻巧的落在了城墙之上。

这时凌绝世已经把墙上巡哨点穴放倒,和薛怜双目一交,互相示意一下,搂着聂阳轻轻一纵,便跳了下去。薛怜紧随其后,搂紧了云盼情一按墙砖,翻身而下。

云盼情此时无法提气,只觉得心儿轻飘飘的没处着落,直坠而下好似要就此粉身碎骨一样,忍不住轻轻惊呼出来。

眼看快要落地之时,凌绝世向后踢出一脚,带着聂阳在半人多高之处凭空一折,足不点地冲出数丈,稳稳站定。薛怜则再次挥刀出手,硬是在空中顿了三次,才缓缓落在地上。那柄弯刀纵然千锤炼,此刻也崩出了两个缺口,看的云盼情心中一阵愧疚。

“薛家妹子,带路吧。”凌绝世不知方向,在远处轻轻唤道。薛怜点了点头,四人两前两后鬼魅般闪进了旁侧一道暗巷之中,转瞬便不见人影。

远远数十丈外,一个更夫抖抖嗦嗦的揉了揉眼,惊恐万分,倒头便拜,此后,逢人便说巡夜之时见了仙女下凡,莫名成就一桩坊间闲谈。

到了客栈门口,小二正在熄灭门前灯笼,收拾杂物准备歇了,一见来的四人两人身上遍是血迹,吓得一个腿软,几乎栽在门口。

“不要惊扰了旁人。”薛怜随手甩下一块碎银,带着凌绝世快步上了二楼。

云盼情指出了董家姐妹所居房间,四人一道过去,她靠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似乎有人等着,马上传来绿儿带着些倦意的应答,“嗳,来了来了。可是姑爷来了么?”门刷的一下向里拉开,门内却是董诗诗,想来是她一直等着,也没等绿儿过来开门,自己先按捺不住。大概是没想到门外除了夫君还有另外三人,她仅仅披了件单褂,嫩黄兜儿敞在外面,裹着紧绷绷的胸脯,亵裤下一双脚丫赤着趿拉着鞋,乌发披散还带着湿气,一看到这么多人,顿时一阵迷茫,等目光转到聂阳身上,又立刻浑身一颤,惊呼道:“小阳子……这,这是怎么了?”这下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忙不迭迎进了四人,云盼情摆了摆手,一摇三晃的了自己房间,匆匆准备疗伤。

凌绝世也不客气,架着聂阳走到床边,推开了碍事的屏风,把他放下,两指并拢在他额头一探,试了试他的鼻息,眉心微蹙似乎十分疑惑。

董诗诗本就心绪未平,这下更加六神无,云盼情一走,屋里这两个女子她都不太熟悉,只好向着薛怜问道:“薛姐姐,小阳子……他到底怎么了?他……他怎么身上都是血?”“去打盆水来。要凉的。”凌绝世突然发话。

绿儿吓得脸色发白,一听这话,立刻挪着打颤的一双细腿儿扶着墙出了门去。

薛怜凝眸注视着聂阳模样,道:“我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总之还活着。活着,就总还能想办法。”凌绝世站了起来,轻轻哼了一声,道:“他怎么样我倒是知道。”说着转过身来,向着董诗诗突兀道,“你过来。”董诗诗对这曾有一面之缘的绝美妇人隐隐有些怯意,却不愿表现出来,逞强似的走了过去,略带醋意的说道:“干什么?”凌绝世也不答话,劈手握住董诗诗腕侧,二指一压,眉头渐渐舒展,神情却变得愈发凝肃。

“喂……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是说啊,小阳子怎么了?”凌绝世身看着聂阳,却道:“说出来,你也听不明白。你若是希望他早些康复,按我说的办便是。”“为……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小阳子什么人?”董诗诗心中狐疑,心直口快直接脱口而出,说了出来才发觉失言,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凌绝世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自然不屑和小丫头多说废话,只是淡淡道:“你不听我的也可以,等你夫君完全清醒过来,发了狂性,把你弄死在了闺房之中,可莫怪我言之不预。到时候他神智复苏,发现犯了大错,说不定就此抹了脖子,下去陪你。”“呸呸呸,”董诗诗连忙连连呸了几声,“我听你的就是,说什么晦气话。”和薛怜一道过来,还带着昏迷不醒的聂阳,若是有什么居心,这些人武功高强自然也不用靠她什么,她多那一句嘴,纯粹也只是醋意上涌罢了。她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要说到了三四十岁,就是现在未足双十正当妙龄,也比不上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妇人半分。

恰好此时绿儿断了木盆进来,凌绝世立刻让出床边位置,吩咐道:“这个小丫头是?”转目见到绿儿面色苍白透着潮红,端着木盆也不住短促喘息,屋中并不见热依然粘汗津津,目光神钝,肌肤失华,一副阴元泄关正自恢复的精虚模样,顿时心下了然,“看来倒没什么不便,也好,你便留在这里,用凉水替他擦身,千万不要停下,他如果一直昏着,你就稍微歇歇,一旦有了醒转迹象,就赶紧再给他凉凉,我们来之前,切不可让他醒来。”绿儿眨了眨大眼,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傻泥帕艘簧怨缘亩椎搅舜脖撸嗣斫br>开聂阳上衣开始擦拭。

“等我们出去,你便把他脱光了,肚子下面那里,千万要注意擦着,一旦……呃,”凌绝世迟疑了一下,面色微红,“一旦那东西抬了起来,你就用凉水泼上去一些。记得,绝对不可擅自作些什么,否则丢了你的小命。”绿儿苦着脸点了点头,心里怕得要死。

董诗诗连忙道:“不如我来吧,这丫头胆子小的不行,别真出了岔子。”凌绝世却摇了摇头,“你得赶快去B办件事。”“什么?”凌绝世沉吟片刻,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这事由你这为妻之人去办有些不情理,不过现下也顾不得了。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你无尽可能多的找些女人来。”“女人?我……我不就是女人么……还有绿儿啊。”董诗诗心里一阵迷惑,心中暗道,再不济,还有姐姐,三个,总不算少了吧?

凌绝世摇了摇头,道:“你得身子倒还算壮实,这丫头可不成。你这般强健的,少说也要十一二个才行,这丫头这样的,你叫来一屋子,也是排着队送死而已。”“你……你要干什么啊?”董诗诗听得一头雾水,十一二个她这样的女子,一人背一段,都能把小阳子送出丰州了。

凌绝世淡淡道:“不干什么,要她们陪聂阳睡觉而已。”“什么?”这下不仅董诗诗叫了出来,连薛怜也微微讶异的抬高了秀眉,看着凌绝世并无任何玩笑之意的平静面容。

凌绝世瞄了一眼聂阳的脸色,看他眼珠转动不停,鼻息重浊有声,心中知道不妙,道:“信不信我由你自定,夫君是你自己的,碍不到我半分。我在楼下大堂内等你,你找了人,就叫去听我吩咐。你不找,我等上半个时辰,上来给人收尸便是。”说罢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薛怜微微摇头,也跟了出去。只剩下董诗诗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看着绿儿费力的用凉水擦拭着聂阳精壮的身躯。

历劫归来,本以为可以和夫君温存一晚,特地仔细沐浴小心熏香,哪知道竟然等来这么一个莫名结果。她从来只听人说过有淫贼擒走美人爱侣加以逼迫,好得逞淫欲,哪知道还会有这种夫君生死难测非要她去找女人来行云布雨。

她越想越气,蹬蹬蹬走到床边,恨恨的在聂阳身上拧了一把,气道:“小阳子!你,你就非要我为难心里才痛快么!”上次是为救姐姐,不得不把夫君送出,她心中还老大不愿,这次可好,非要群花缭绕,她心中如何情愿。

聂阳神智并未尽丧一般,听到了董诗诗的声音,干涩的嘴唇蠕动着呻吟道:“诗诗……快走,离我……离我远些……危险……别过来……”董诗诗心中一酸,吸了吸鼻子,在刚才拧的地方上揉了揉,“要是连你都危险了,我……我还能靠谁。”秀足一顿,她匆匆拢好了衣襟,交代绿儿好生照顾,一抹眼泪,快步出门去了。

坐到紧挨楼梯的桌边,薛怜好奇问道:“凌前辈,你怎么突然到这边了?”凌绝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谈,只是道:“摧花盟明日多半就到了,他也在里面,我自然就来了。”薛怜不必追问也知道那个他便是东方漠,知道不该多提,便转而问道:“聂阳到底是怎么事?”凌绝世略带愧色,叹道:“我本来以为只是阴阳盈虚术反噬,聂家娃儿身边又不缺女人,带来自然没事。谁知道,这祸事里,竟然也有我一份责任。”“哦?”薛怜略感惊讶,静等下文。

“这话要从幽冥九转功转为邪用的根源谈起。”凌绝世看董诗诗一时半刻还不会下来,便自语般讲了起来,“家师破冥道人昔年创下此功,本是为了以阴阳隔心诀为根基,以深厚内功调理师母孱弱的体质。无奈道家功法一旦涉及阴阳调息,就免不了走入采补歧途。师父费了很大心血,才让幽冥九转功衍生出阴阳盈虚术这门用法之时,掩饰住其中夺阴盗阳的法门。”“只可惜碰上心怀异心之人,不循九转功行之道,变成采补邪术,也是容易得很。阴师最早发现了邪道练法,后来被师父发现,仓皇出逃,为求自保,将幽冥九转功的残本传给他人。这流传出的法子,便是第一种。”凌绝世顿了一顿,似是在忆什么,缓缓继续道:“之后,我小师妹孙绝凡遭人蒙蔽,幽冥掌和幽冥九转功的绝学尽归他人之手,那邢碎影也算是个奇人,听我师妹的说法,他本已拿到了第一种练法,却没有修习,而是在师妹指点下从正道学全了幽冥九转功,并运转自如之后,自行创出了另一个法子采吸女子功力。”“聂阳运用的法子,和阴师的路子可以说是殊途同归,都是强行逆运阴阳盈虚术,我之前已经为此特地指点过他一,当时本想就把其中危险详细说明,结果被人搅局,之后一直没有适的机会。现在看来,我当初若不教他让他进展就此迟钝下去,反而更好……”“这危险和聂阳现在的情形有什么干系?”薛怜看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写什么,便插问一句。

“我没真切见到过因此被害很深的男子,只能从阴师的路子往后推断。你知道,常内功不外乎至阳、至阴、互济三种,而幽冥九转功,却是靠着阴阳互隔,在阴阳隔心决的心法配下,阴阳内功各行其道,既可互济,也可单独运转,只是因为修习极为不易,即便是自小练起,也可能落下极为严重的后患……”她目光闪动,谈及此处,想起了自己因此而无法生养子嗣,心中便是一片死灰般的黯然,“如果不练阴阳隔心决,幽冥九转功的阴阳内息便会随着内功逐渐深厚而冲突的愈发厉害,最终成为一道屏障,难以逾越。阴师贪图进境,舍本逐末,最后创下采补之法强行提升功力,虽然越过了那道难关,最终却必然导致阴阳失衡。男子本性属阳,自那之后,阴火一旦反噬,就会欲火焚身苦不堪言。唯有继续吸纳阴元,让阴脉暂且忙于化解新增内息,才能暂时缓解。一旦到了这种地步,体内阴息流转就如一条附骨毒龙,不停投入饵料,它便助你大展神威,若是断了饵食,就会反扑人,自行找女子果腹。”“你是说聂阳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薛怜有些讶异,目光闪动半信半疑。

凌绝世摇了摇头,“聂家娃儿的情况实在古怪的很,他初练此功,又有我详细指点过,靠他妻子表妹体内元阴往复,三年五载也不会出岔子。但刚才我试他脉象,却简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我不知道这娃儿到底哪里来的许多顾忌,本来就要时常行功才能维持阴脉平和,他却强行压抑下去。他阴脉内残留未化的内息又极为阴柔,是最适九转邪功采吸的那种,按说常门派里,不可能有人去练这种至阴无锋除了进境神速一无是处的狗屁内功,我都不知他从哪里得来这许多。”凌绝世面上疑惑之色愈发浓厚,“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以他的内力,就算强行压抑自找苦吃,挺上半月一月的,完全不是问题才对。这娃儿幼年就遭逢巨变,心里有坎,还好有个明媒正娶的夫人,精神上对这种事儿来也挺得住。可他偏偏就乱了。”“还乱的一塌糊涂。”她长长出了口气,看着薛怜道,“他看来是遇上了极厉害的对头,那人内力深不可测,强行运功硬生生把他原本苦练来的一身内力,全都打散逼进了幽冥九转之中,而且硬是引导他的经脉,把他原本还算是正道邪行的幽冥九转功,硬拗成了连我都不认得的路数。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人应该就是那个邢碎影了。”“他这么下去,究竟会如何?”薛怜并不关心聂阳体内功法到底变化成了什么,只是关心他之后会怎么样。

“我叫董丫头去找些女子,先帮他渡了这一关。幸好今晚有我在,否则他一旦完全被狂走阴息支配的话,恐怕他身边女子要有性命之忧。只要能让他采足,不论是阴元还是内力,他体内的问题就至少安定了一半。至于另外的部分,就只有靠他自己了。”薛怜抬头看了看楼梯,微微摇头,低声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不知她说的当初,是聂阳这硬不起的心肠,还是那定的草率万分的意,仅能看得出她的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失望之色。

“凌前辈,看来这次,要多劳烦你了。”薛怜颔首说道。

凌绝世面带一丝无奈,淡淡道:“没什么,我也有责任在里面,而且我才受了他人之托,怎么也得帮这娃儿到底才行。”薛怜微微扬眉,微笑道:“怎么?他也托了你么?”凌绝世苦笑道:“嗯,不过代价倒是值得。”薛怜了然一笑,淡淡道:“那是自然,他从来都会让人觉得值得的。”两人话都说的平缓,一番谈完,楼上已经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走在最前的,是满目惶恐的董清清,她还有些不明所以,迷惑的看了一眼桌边的凌绝世,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碎步到了桌边坐下,温顺的等待着妹妹所说的事关聂阳生死的“大事”。

紧跟着的就是董诗诗,在柳婷那里看了一张冷脸,在田芊芊门口听了一顿讥刺,气得她满面通红,奈何夫君事情要紧,还不得不好言好语说明,气冲冲坐到了姐姐旁边,一劲揉着两边太阳穴。

柳婷面色苍白大步走到了薛怜身边坐下,既是疑惑又是羞愤的紧盯着凌绝世的脸,仿佛还记得上次被制之辱。

田芊芊倒是慵懒无比的闲散面相,云鬓蓬松满目倦意,雪白双足踏着一双薄绸绣鞋,毫不在意的露着纤秀足踝,双手揽着衣襟,打着呵欠悠然走到了凌绝世身边,娇声道:“呀,好美的姐姐呢。”田芊芊青春美貌并不逊色太多,却输了九分风韵,坐下后,眼中不免微含妒意,心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女子,若是也和聂阳有关,那还真是足以令她对自傲之处有些忐忑。

凌绝世扫了田芊芊一眼,转而看向董诗诗道:“只有这些么?”董诗诗没好气的敬了一个白眼,“这种时候,自然只有这些。和小阳子有瓜葛的,我都叫下来了,再不然,我凑些银子,去那什么洗翎园叫人得了。”凌绝世摇了摇头道:“若真是万不得已,也只有如此了。”田芊芊柳眉一挑,一手托住粉腮,懒懒道:“这位姐姐,什么事儿严重到我们四个都干不成,还需要买婊子来救命的?”凌绝世瞥了她一眼,微笑道:“真要去买,也是救你们的命。”她慢慢站起身来,肃容道,“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既然你们都和聂阳有瓜葛,我也就不避讳什么,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那就是去和聂阳,再来一次‘瓜葛’之事。”这话一出,董清清和柳婷面上都是一红,齐齐低下了头。田芊芊一愣,满心疑惑,董诗诗却忍不住说道:“她们都和小阳子有……有过了,说清楚些不好么。

就是要她们和……和小阳子同房么。”这下董清清才知道妹妹为何羞怒交加古怪莫名,但一下叫来四人,听起来竟还觉的不足,不免疑惑的小声问道:“这位……姐姐,真是这样么?”凌绝世面上也有些微热,点头道:“嗯,聂阳现在境况非常不妙,有人用巧妙的法子害他,现下看来,也只有你们能帮他了。若是不情愿的,可以起身房。”薛怜为了避免他人误会,微微一笑,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桌边。

凌绝世环视一圈,四人神情虽然各异,到并没人走掉,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说道:“看来他还不算太过失败。”接着,便开始细心叮嘱起来。

为了不让聂阳走火入魔,不能一直制住他的穴道,但一旦聂阳开始,又不好交替,凌绝世本打算替换之时由她进去暂且制住聂阳,不料田芊芊拿出了一根细长簪子,内里有可起效片刻的麻药,提议以此替代。

“……一旦体内感到冰寒难忍,你们就用这簪子刺他,出来交换。切记不可拖延。”细细说完了事项,凌绝世面上都有些发红,柳婷更是几乎背过身去。董清清虽然羞涩,但知道事关聂阳性命,倒是听得非常专注。

“有内功的要更加小心,一旦感到寒气就立刻脱身。”凌绝世特地看向柳婷,然后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田芊芊。

田芊芊微微一笑,娇声道:“那东西我原本是有的,可惜不久前已经归了聂大哥了。”凌绝世微微蹙眉,心中猜测看来那股极阴内力多半就是由此而来了,若是能再让聂阳得到一些,便再好不过。只不过就算还有人会,贸然请人做这种事情,怕是也难得应允。

“既然这样,你们便商量顺序吧。”凌绝世有些疲惫的靠住了椅背,“越先进去的,就越是危险,打头阵的,恐怕还有可能送命,时间不多,你们快些决定第一个吧。”听到这话,董清清微微一抖,不禁彷徨起来。田芊芊微一皱眉,不知在沉吟何事。董诗诗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对着凌绝世道:“哪里还用决定,于情于理都不该别人。”说着便往楼梯走去。

不料人影一闪,柳婷已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压,便让她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片嫣红,她缓缓道:“这里只我一个还有功夫在,怎么轮的到你。”董诗诗不忿,还要站起,柳婷却已经飞身跃上了楼梯转角,头道:“你可不要误会,我还要依仗他替我姑母报仇,为了这,我什么都不在乎。”说罢,扭头便走。

董诗诗瞪了楼梯尽出一眼,愤愤坐下。董清清立刻靠了过去,轻抚着妹妹脊背。

凌绝世微微一笑,细声自语道:“这种谎话,也不知在骗谁。”厅堂灯火引来了值夜的镖师,结果被董诗诗一顿臭骂,灰溜溜了后院,撒了顿气,董诗诗心绪稍平,一头扎进了姐姐怀里,闷着声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董诗诗心里不好过,柳婷也未见得轻松。自与聂阳相识至今,这是她初次动,还没走到门口,一颗心儿已经跳的凌乱不堪。

自从被凌绝世带走那一夜,她原本以为此后和这表哥便算是大局已定无可奈何,哪知他依旧保持着令她闷闷不乐的距离。若不是发现有得了命令的镖师一直暗地照顾她一路以来的各种杂事,恐怕就真把聂阳恨上也是可能。

她孤僻惯了,不懂有亲人的滋味,她本以为聂阳和她是一样的,两个一样的人,不是正适在一起么?不过她知道她错了,在她看着董家院门那红的刺眼的囍字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次的错误该有多好,我依然是我,他依然是别人的夫君……柳婷走到了门口,双手扶在了门上,心想,若是那样,她就能在大仇得报之后,安静的离开了。

可惜,世上没有重新再来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尽管已经知道要来做的事情,看到屋内情形,她还是忍不住羞得满面晕红。

聂阳上衣大开,裤子也被褪到了脚踝,平平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水迹,胯下那一团黑毛被水浸透,湿淋淋的贴在皮上,毛中一根巨物怒昂起来,只是并未完全勃涨,斜斜指向上头。绿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条湿巾,小心翼翼的悬在那肉棒顶上拧着,让水珠一点点滴在肉菇头上。

侧脸看到柳婷,绿儿见了救星似的说道:“柳小姐,柳小姐快跟那个夫人说一声去,绿儿……绿儿这边快压不住了。”柳婷紧张的握住了手掌,走过去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交给我就是了。”绿儿眨了眨眼,如获特赦,忙把手上巾子塞给柳婷,一溜烟跑向门口,在门口停住步子头问道:“柳小姐……姑爷他,他不会有事吧?”柳婷心中一片慌乱,随口答道:“去问你家小姐就是。”看门关上,想到不能闩门,柳婷只得又把屏风拉了来,在外端详了一下,确实遮住了床内情景,才折返到床边。

而这时聂阳的阳根已经完全的直竖了起来,随着不知哪处的用力而脉动般摇晃。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竟呆呆地看了起来。一直到聂阳突然苦闷的哼了一声,眼睛微微张开,她才如梦初醒的过神来。

这种事情,先脱衣服总是没有错的。柳婷犹豫着坐在床边,轻轻捏开了肩旁的盘扣,脱到露出了大半肚兜,转念一想,似乎上衣脱与不脱与之后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影响,便只是撩开了衣襟,面红耳赤的把裙腰的束带轻轻拉开。

刚刚抬起双腿把裙子褪过腿弯,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只大手猛地懒住了她的纤腰,随后背后便感到了炽热的吐息一下下喷在她的背上。

“谁……是谁……是……是诗诗么?还是清清?”柳婷把长裙放在一边,心中一阵气苦,闷声道:“真是抱歉,不是你想的那姐妹俩呢。”聂阳的手本已摸进了她的亵裤之中,闻言骤然一顿,紧跟着缓缓抽了出去,迟疑着问道:“婷……婷儿?”“怎么?不能是我么?”柳婷气恼的转过身来,却惊讶的对上了聂阳赤红的双目,那一道道密布的血丝简直好像要流下两行血泪,“你……你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了?”聂阳强忍着周身流窜的剧烈痛苦,喘息着退到了床内,“不行……我这时……控制不住,会毁了你的功力……去……叫别人来。”他刚刚这么说完,却又向前伸出了一只手,象是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一样。看起来,竟如同那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柳婷倔强的站在床边,突然脱下了上衣丢在了一边,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叫别人来被你害死么?”他却好像已经听不见了,左手紧紧地攥着自己右臂,满头大汗,浑身的皮肤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嘴里只是低低说着:“不行……不行……”紧绷的肚兜下,高耸的胸膛开始急促的起伏,她并不喜欢这绸缎兜儿,只要喘的急了,内力那两颗红豆就被磨得阵阵难受,全不如以前裹胸布条来的方便。

她慢慢弯下腰,把亵裤也褪了下去。现今这情况,她也只有先断了自己的退路,才鼓的起足够的勇气。

“我武功低微,此生恐怕是报仇无望了,”她把手放在了背后的活结上,低低自语道,“只盼你将来能不负我望,将邢碎影这元凶首恶祭奠于姑母坟前。”最后一字出口,那光滑的一块绸缎已经没了细绳的帮助,立刻坠到了地上。

圆润翘挺的白玉双峰,立刻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已经涨起发硬的乳头,颤抖着向上扬起。

她微颤着爬上了床,艰涩的吞了一口津唾,不敢再看聂阳的脸,蜷着身子背对着他躺下,静静的等着。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这青春健美的娇躯,已经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了聂阳的眼前。

“咕……”喉咙中发出气流冲破什么阻碍般的声音,聂阳慢慢把手放到了面前白皙的臀峰上,猛地捏住。

“唔……”臀后传来一阵钝痛,她轻哼一声,本能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如同搓泥揉面一样,聂阳不仅没有停手,反而把整个手掌盖了上来,狂暴的用力压迫,紧跟着火烫的男体直压上来,吐着热气的嘴巴迅速的吻在了她的颈窝。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被他一扯,已经仰面倒在床上,旋即胸前一痛,身上一沉,已被他按着双乳压在了身下。

“是你不走的……”嘶哑的说出了恍若九泉之下传来的干涩声音,他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她丰腴酥软的胸膛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总是被束带勒紧的缘故,她的乳房格外的柔软,仿佛破上一个小口,就会化成一片乳浆流走,脸颊埋在里面如枕云堆。他热烫的脸颊紧贴住乳沟汗湿冰凉的嫩肤,来磨蹭起来,略感舒畅的同时用手揉着。

柳婷不敢推拒,更不知如何是好,胸口一阵热过一阵,被他揉的越来越涨,连带着被传染似的,赤裸娇躯也开始发热。加上他那粗糙的大腿恰好顶在她的腿心,紧紧压着那要紧所在,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酥麻。

“你……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还不快些。”被他弄得心中有些痒痒,羞意上涌,她有些心虚的催促起来,倒也确实有一半是担心聂阳耽误了事情。

“你……你怎么了?表哥、表哥?”看聂阳依然只是趴在她胸口,双目紧闭,连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她顿时心里开始发慌,连声唤着。

莫不是……莫不是她害羞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事,害得他……他已经无力天了?这年头才滑过脑海,就吓出了她一背冷汗,她连忙往下缩去,伸手一摸,那根火烫肉棒仍然硬梆梆的竖在她身边,只是脉动却似乎弱了不少。

这下情急,登时把心里那些别扭害羞全丢到了九霄云外,连忙推着聂阳身子让他仰面躺在里面,对着那朝天肉龙一咬银牙,分开双腿跨在了他身上。

她早就见董清清这么做过,便依样画葫芦的挪着粉臀凑向那紫红龟头。

哪知道凡事看着容易做着难,她扶正了阳根试着往下一坐,全然忘了羞处才只不过有那么三两滴雨露滋润,肉龟向里一压,红嫩穴口内凹进去,顶的她面色惨白,痛楚的闷哼了一声,简直如破瓜一样,一圈嫩皮火辣辣的疼。她连忙膝盖用力向上抬臀,没想这姿势腿上使力不便,腿筋力气使岔,双腿一麻,全身没了支撑,一下坐到了聂阳身上。

这一坐简直好像重新丢了一贞洁,本就细致幽长的蜜径被那巨物一气贯通,好比一根木桩被一锤砸进了体内,直痛的她浑身哆嗦,身子几乎裂成两半,下唇都被咬出血来,才强压住了口中那一声惨叫。

这么坐在聂阳身上,玉门阵阵剧痛,身下人偏偏还是生死难料的模样,柳婷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不知道再来要怎么办才好,一阵羞耻一阵气恼,竟这么扶着他的胸口,怔怔落下泪来。

费力的想要挪动臀股,却又是一阵生疼,哭得泪眼模糊之际,她突然惊慌的发现,那深深刺在她体内嫩处的巨龙,骤然开始散发出一阵一阵冷热交替的气息!

她浑身一颤,正要强行起身先行脱开,就觉一阵天翻地覆,竟再次被聂阳压在了身下,这一下摔得她一阵眩晕,乌发也披散开来,连那根细细簪子,也掉在了床下。

聂阳的双手紧跟着用力扳开了她的双腿,刚才脱出去的那根火热肉棒,立刻便凶猛的再度攻进了她柔嫩的蜜穴之中。她唔的一声绷紧了身子,模糊的视线中,就见他赤红的双目在她的上方前后晃动,不断地、快速的,晃动起来……乳硬助性第四十五章(一)邢碎影并不若早先几次出现时那般悠然自若,月影之下看去,面上竟然隐隐带着一股傻气。

“小生是不是放屁,闻一下自会分晓……”聂阳惊诧的看着他,喜悦的颤声道:“你……你这些日子不见,原来去朝廷做官了啊!”(二)魏夕安说时,聂阳隐隐觉得其中有异,并未深思,也无暇多想,不料这么快就从邢碎影口中证实,如此算来,聂阳至亲几乎全部丧命于邢碎影之手,热血上涌激的他双耳一阵轰鸣,怒吼道:“为什么!我爹是谁!你为什么杀了他!”“哼,你爹姓李,单名一个(哔)字。你兄(哔)害死(哔),之后(哔)(哔)(哔),还(哔)(哔)……”“那个……风太大,我听不清。”(三)“上面那个哔的消音谁给加的?怎么事?”“那个……导演,根据我朝相关律例,部分对白不予显示,您忘了么?”(四)并不知道月儿已经被人带走,聂阳的眼里只剩下了邢碎影的背影。

他带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着走到铁道边……“他……去买桔子了?”“那个,老有人说他是你爹,我就加了这一段,不好么?”“……”(五)聂阳浑身剧颤,内力散乱奔走,依然强撑着道:“你要……杀便杀,少……废话!”“这种白烂对白小生听得太多了。”邢碎影淡淡说道,“果然最近的编剧越来越没诚意了。”(六)“怎么了?”云盼情骤然被他推开,心里一阵委屈莫名,忍着内伤再次站起,才发现聂阳面色愈发异常,一双瞳仁四周红的简直要滴下血来,昏暗月光下隐隐闪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聂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变成夏娜了!”(七)董诗诗本就心绪未平,这下更加六神无,云盼情一走,屋里这两个女子她都不太熟悉,只好向着薛怜问道:“薛姐姐,小阳子……他到底怎么了?他……他怎么身上都是血?”“去拿条卫生巾。要防侧漏的的。”凌绝世淡淡道,解答了疑惑。

第四十六章 春宵淫饵

“嗯……呀啊!”忍耐不住的凄婉哀吟,从吱嘎有声的床上溢出,一条雪白的长腿自膝之下翘在床外,被一只大手掌住了纤细腿窝,向外掰住。圆润光洁的小腿不断地摇晃,白生生的脚掌在空中蜷紧,足心酥红的肌肤皱成一团。

皱巴巴的床单上,笔直而结实的少女双股被迫抬起,半悬在了空中,无可奈何的让股根娇羞花房完全绽放,露出了潮湿柔润的花蕊。蕊心莹泽粉嫩的穴口已经被磨得通红,坚硬如铁的一条巨棒,啾啾作响的在她体内出入,带出一片片情浆爱蜜。

细窄腔管强容下巨大阳根,只撑的柳婷双眼一阵发花,口里叫了一声出来,旋即想到这是客栈房间,可不能叫人听了去,连忙扯过被角塞在了嘴里。

聂阳浑身大汗淋漓,肌肉紧绷若铁,双臂按死她腿弯,把她折的好似一只虾子,噼噼啪啪冲撞不停。力道之猛,还不几下,就把她耸隆的白皙臀峰拍红了一片。

知道他正在要紧关头,尽管并未受制,柳婷依然不敢挣扎,全力忍耐着一波一波的胀痛,双手抓紧一片被角,攥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但这透着一股股酥麻的胀痛倒是小事,让她真正惊慌的是体内攒动的一道道冷热细气,丝丝缕缕盘绕在柔嫩腔肉上,好似数不清的软软手指,极轻的在她痒处搔着。她知道这是怎么事,原本也已经下定了把功力全部给了聂阳的决心,但现在他这副狂态,万一抽干了她的内力还不罢手,她恐怕真的要阴精横流羞耻万分的毙命在床上。

她挣扎着扭过头,看着那根掉在床边地上的簪子,努力的把手臂伸长,够了过去。

身子一扭,蜜穴稍微移了位,那边已经滑溜溜的尽是腻汁,偏偏棒儿又抽得靠外狠了,随后那重重一刺竟然滋溜滑了出去。

聂阳却好像一时反应不过来,仍然挺腰疾刺,沾满琼浆的肉棒滑在了那要命的嫩芽儿上,顷刻就来碾磨了数十下。

柳婷胀痛骤减,穴心里的麻痒本就开始冒出了尖儿,突的阴核一酸,那小巧娇嫩的红豆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的压了个正着。这下只是被挑了个头儿的情欲轰然而出,美入心窍的猛烈酥痒猝不及防的夺去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啊的叫了一声,伸出的手臂连忙抓住了床边,才不至于身子一软歪到床下。

紧随其后的数十下更是要命,每一次都好像猫爪挠心,又不肯给个痛快,直憋的她满面通红,情不自禁举高双腿缠向聂阳腰间,好让下腹那方寸快活之地和他贴得更近。

幸好情欲还没让她昏了头脑,转眼看见地上簪子,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强撑着压下心底对那快活感觉的渴求,扭着身子趁着聂阳还没重新插入进来,探手去抓那簪子。

眼看手指就要触及,她整个人却突然被向内拉去。

原来聂阳连着在她腿间磨了半天,仍未重新叩开玉门,低吼了一声抱着她便扯了过来,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把她面朝床按了下去,手臂一抬提高她的腰肢,跪在身后把阳根送了过来。

柳婷心中一阵焦急,就这么趴在床上往簪子那里爬去,谁知聂阳顺势一冲,直接压在她的背上,炽热的肉棒从圆俏臀肉之后狠狠掏入。

这一下正撞在嫩膣入口内侧一处极为敏感所在,柳婷哀呼一声倒在床上,双腿跪伏蹬在床上,高高昂起了屁股,上身却无力抬起,酸软不堪的把两团乳球压成了两块肉垫。

“表哥!别……这样……这样不成……”初次被从背后侵入之时还只是趴在桌上,现在这副样子,却好似交媾母兽一般,柳婷心中大羞,连连摇臀扭腰,双手绕向身后去推他小腹,一时也忘了那簪子的要紧。

无奈女子一旦被从背后奸淫,挣扎余地便少之又少,那腰肢扭摆不仅无所助益,反而带动紧滑蛤口跟着用力,鱼嘴一样含死了肉棒,一口一口吸吮。

聂阳低垂着头,舌头贴着柳婷汗津津的脊梁,抽拉中上下舔舐,舔的她心神大乱,腰间越来越沉,一阵酸过一阵。

他这般动了一阵,突然深深往里一送,要压扁她的臀峰似的死死压了上来,紧接着她就觉得体内一凉,丝丝缕缕的气息瞬间变作了一道道寒气,在火热娇嫩的蜜管儿尽头一通乱探,戳在已经酸胀至B极的绵软蕊心上。

“呀……呀啊啊……啊、嗯、嗯嗯、嗯啊啊啊……”柳婷再也压抑不住,俏脸埋在皱巴巴的床单之中,娇啼大起,似哀似泣,又含着说不出的欢畅之意。随着她口中悦耳春音,一腔爱蜜倾泄而出,穴心子酥酥敞开条细缝,儿口一样亲住了那颗肉菇头儿。

她这厢浑身抖着已经攀顶一次,那边聂阳却又动了起来。还在极美之中的蜜洞余韵未消,就又被一次次有力的贯穿。

“啊啊……表哥!歇……让我歇下……”刚才那下已经害她丢了不少精力,身子正加倍敏感,没想到体内又被翻搅,虽然更为欢畅却让她忍不住心慌起来,四肢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只升起一股慵懒之感,除了想要扭腰迎凑之外,其余各处竟不想移动半分。

小腹上突兀一热,被他张手罩住,紧跟着一股强横的阴柔内劲直灌进来,贪婪的把她经脉中奔走内息全部引导到丹田下方。

她心头一抽,紧张的弓起了背。内力被他吸去本就是她的目的,但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紧张万分,十几年来根基今日就要毁于一旦,心中说不出的空落。

抚在她小腹上的手渐渐颤抖起来,引导的内息也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聂阳又有几丝理智往复来。

此时柳婷心意已决,见他犹豫,反而心中一阵不快,倔强心起,小腹肌肉蠕动,臀瓣内收,挑拨似的用阴户嫩肌夹了夹体内肉龙。

“表哥……拿去吧……拿去吧!给了你……我也、我也没什么好再挂念的了……”一串珠泪滚下,柳婷低低唤了一声,一横芳心,双手攥住了床单,拱挺腰臀旋转着磨蹭身后两人密之处,动把内力运到了腹下,全部汇聚在会阴方圆。

力道到处,腿心更加不堪情潮,那根东西戳在身子里面,已经全然没了一点胀痛,反倒磨得每一分每一寸都开始狠痒彻骨,如果此时是她骑在上面,只怕再也顾不得羞耻之心,定然美美的坐上两下再说。

“快……快些吧……求你了……”酥媚几可入骨,柳婷眉宇间英气尽丧,珠泪盈盈的哀求起来,怕是任谁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无法相信这便是当初那个女扮男装孤身报仇的小石头。

被这婉转呻吟所诱,聂阳低吼一声,向前猛地一扑。

“呜……呜啊!”她蹙眉大叫一声,身子被顶的向前一冲,花心被顶的好像移了位,一双长腿绷的笔直,半个身子冲到床外,在那一阵钝痛中又一次登临绝顶。这一次的快活强得狠了,只见大半个紧绷圆臀猛地凹下两个圆洼,恍如脸颊于吸啜之时一般,凹陷之处一弹一弹的兀自用力不停。

“哈啊……啊啊啊……我……我不成了……”柳婷双乳垂在床边,被顶的前摆后摇,垂坠乳瓜顶端乳蕾肿胀如豆,热辣辣的只想有只手能在上面狠狠地捏上一把。此时那簪子就在面前,她却怎么也顾不上去拿了。

淫态毕露,让她心中实在已羞耻至极,偏偏整个身子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花心嫩处明明已经膨酥欲碎,可那被压得变了形状的玉臀雪股还是耐不住往后凑去,只嫌那根棒儿为何不连着阴囊一道塞到里面,如此不能自控直气得她胸中发苦,一阵阵头晕目眩。

聂阳弄的兴起,双手把那两片臀肉往边上扒开,连当中浅褐的羞耻菊穴也扯的暴露出来,下体耸动的更加激烈,顶的她费力按住地面才不致于摔下床来,但这样头低身高,周身血脉逆流,耳边轰鸣作响,连带着对情欲的感觉也强烈了起来,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又让她呜咽着高潮了一次。

如此高潮迭起,就算是普通交欢也已经足以让女子身心疲惫,更何况聂阳那一根坚硬的毒龙还在源源不绝的吸取着少女娇嫩花蕊中的阴柔精气,尽管内力还聚在花心内里未曾破关,但看她这面赤眼润,体红如酥的模样,怕是很快就要一泻千里了。

可她不但顾不得恐慌,反而急躁的等待着那一刻到来,那里憋涨着她全身燃起的淫火,如果聂阳就此中断停下,她只怕会被那难以忍耐的憋闷酸痒搞到失去理智。

一想到那时自己放浪形骸向聂阳不顾廉耻的求欢样子,柳婷就从心底感到恐惧。

在那之前……得能自保才行。她终于又想起了那根簪子,微微抬头,垂落的发丝间恰好看到了簪子就在前面不远,她连忙吸了口气,咬住牙忍着浑身的快美,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

似乎那簪子命定了不会被她拿着一样,她都已经把那簪子勾在了手指里,情况却又起了变化,那一直飞快律动的肉棒突的抽到穴口,紧接着变得犹如一根冰刺,狠狠突入进来。软如烂泥的酥美花心猛地一个哆嗦,被那寒棒直直贯穿,破入一腔柔腻之中。

浑身的精力犹如河堤缺口,一瞬间全都涌到了花心,极上至无法形容的轰鸣情欲之乐同时裹住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整个人好像就此向上飞升、飞升,越升越高,一直到眼前一片空白,脑海中仅余快活的火花在闪动跳跃,什么救人什么内功什么报仇什么簪子全都从意识里除名。就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她手里的簪子啪的掉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弓弦一样拉紧,布满了蜜汁光洁如玉的大腿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一双莹白小腿死死的勾在了聂阳背后,十根纤细足趾想要抓住什么一样蜷曲舒展,似苦非苦的俏脸上,两行喜悦至极的泪珠儿滚滚而落。

但聂阳竟还没结束,拇指一滑,紧紧扣在了她紧嫩敏感的臀眼上,猛地一压,肉棒跟着又是一挺一搅。

肛口嫩肉传来的异样滞闷轻易地撕裂了她最后的防线。

她猛地昂起了头,修长的颈子像被无形的手扯住一样伸长,所有内力随着阴精流得一干二净,紧跟着,宝贵的阴元也被叩开了门户,开始汩汩而出。

习武女子阴脉门庭比起常人自然紧致的多,却一样禁不住这样狂猛地侵犯,一泄再泄,接二连三,柳婷啊啊的大口喘息,双手努力的想要再去抓那簪子,却连一根手指都已经移动不得,浑身上下唯一还在动弹的,就只剩下那不知死活紧紧握住了肉棒的滑嫩膣腔。

“不……不行了……”她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傻目醋叛矍盎味牡孛妫芯趿昶嵌家br>被抽吸出来,甚至有了在这种极乐中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但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绣鞋,鞋跟踩的扁扁的,露出蜜润酥红的半个脚掌。

“那个大姐叫我先上来,怕你受不住死过去,看来我到没来错。”董诗诗略带妒意的说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簪子,走近两步,在聂阳臀后用力刺了一下。

聂阳唔的闷哼了一声,身上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倒床上靠住了床内的墙壁。那根肉龙依依不舍的从柳婷的嫩腔子里滑脱出来,发出极轻微波的一声。

肉菇头儿才离了穴口,血红微肿的嫩肉中央紧接着便流出一大摊稀薄粘液,都被搅出了沫,染在大腿根处淫靡非常。

董诗诗摇了摇头,过去掺起了柳婷,看她双目无神软软的好象没了骨头,只好搂着她绕到屏风外放她坐在椅子上。虽然急着去看自己夫君,却也没忘了抽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柳婷浑身依旧不断微微抽搐,一呼一吸极为短促,仍说不出话,只是满怀感激的望着董诗诗。

“不用谢我,你救得是……也是我男人。”董诗诗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加了那个也字进去,无疑是再次默许了柳婷身份,“我可没空和你说了,你歇着吧。”柳婷听着,却并没有什么欣喜之感,看董诗诗脱着衣服走进屏风之后,慢慢闭上了双眼,眼角又垂下两行清泪。她的人生,哪里还有余力去奢求其他……董诗诗自然无暇去理会柳婷的复杂心绪,一到床边,她眼里就只剩下了床上的聂阳。他鼻息沉重粗浊,就连董诗诗也听得出一定十分难过。虽然对凌绝世说的事情完全是一头雾水,但她一看聂阳现在的模样就想起了那皮包骨头的刘啬,顿时一阵心颤。

“小阳子……你可不能叫我这么年轻就做寡妇啊。”她扁了扁嘴,屈腿褪下了亵裤,从胸前卸下肚兜,抬臂护着裸露酥胸,抬腿上到了聂阳身边。

她趴在床上,凑近了小声问道:“小阳子、小阳子,你……你还听得到我说话么?”聂阳瞪着一双赤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紧皱着细细的眉毛,拿着手上的簪子看了看,迷惑的自语道:“难不成……我刚才戳得狠了?”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推了推聂阳,紧张的说道,“小阳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救你表妹啊。你可不要吓我……”田芊芊簪子里的麻药见效快,去的也不慢,聂阳直愣愣的看着董诗诗胸前挤在一起的两团酥乳,手指微微颤动,已经可以蜷曲起来。

看他开始恢复行动能力,董诗诗这才稍微安心,心想凌绝世叫这么多人和小阳子交欢,还说得这般急切,若是在她这里耽误得久了恐怕会有不利之处,反正那根东西看起来精神的很,也不用再等什么了吧。

董二小姐一向不是磨蹭的人,既然定了念头,目光立刻就挪到了聂阳胯下直竖的旗杆上。那上面还残留着柳婷留下的汁液痕迹,她伸手过去,拢住捏了一捏,比起平时还要硬上几分,像根滑溜溜的铁棒,顶着个肉乎乎硬邦邦的蘑菇。

就这么晾了一会儿,那阳根表面已经差不多干了,汗津津的掌心握在上面套弄还觉得微涩,她手用指尖拨开股间花瓣,往里探了探,软乎乎的小缝儿还没有一点水气,她只好一边抚弄着私处周遭,一边趴低身子,把长发往耳后一撩,聚了一小口津唾,抿紧了双唇,让那口水垂成一条银丝,落在紫红的龟头上面。

柔软的樱唇紧随其后,香舌微吐,啊呜一口便把整个头儿吞了进去,粉嫩丁香仔仔细细的把口水在棒身上涂匀,顺着浮动的脉络一气舔吸到了尽根之处。

被救之前半听半看的欣赏了一整场鲜活春宫,那时董诗诗就已经被撩拨的芳心大乱,来后要不是过于疲惫睡了过去,怕是当时便要缠住聂阳先解解心里那股浮动的狠痒。

现下口中含吸着粗大的肉龙,鼻端尽是那熟悉的淡淡腥味,她的小肚子里面,又开始有了隐隐跳动的急切感觉,灵巧的手指拨弄之处,很快便感到了比口水略稠而更加滑腻的蜜浆。

她依依不舍的吐出口里的肉棒,用舌尖在黑黝黝的马眼上点了两下,双手撑着聂阳胸口跨了上去,嘴里还不忘说道:“小阳子,这次……这次可不是我硬要骑上来的,是你动不得,我可是不得已。”只因她颇为喜欢在上面的感觉,有过那么两三次死乞白赖要上去,结果被绿儿取笑。此时明明没人笑她,她也忍不住先为自己开脱了一下。

在肉菇头上磨了两下,滑溜溜的穴口完全做好了准备,她舔了舔嘴唇,反手握住了棒根,仅仅露出半截。她知道自己下面那张小嘴纵然流了满口馋涎,也不是什么大胃口的儿,真要实打实一口气坐下去,那还不被顶透了花心,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过了欲仙欲死后穴心子里酸痛不已的经验,她自然不会傻呼呼的再来一次。

小心翼翼的抓稳了肉棒,董诗诗慢慢地向下沉腰,艳若桃花的蜜洞紧贴着紫涨龟头向下滑动,就见周遭的嫩褶越撑越展,逐渐连边儿上的蜜汁也挤了出来。

堪堪吞下了一个头儿进去,她便连忙停住,稳了稳美的发软的纤腰,抖擞精神微抬俏臀,再微微一落,嫩滑蜜蛤就在龟棱前后吞吞吐吐,顺畅的夹吸起来。

她腿心极为敏感之处,除了那如情欲机括般的阴核之外,便就数这花径外端的红嫩阴门最不堪摆弄,此时晃着臀儿全随自己高兴来动,真是一下下都磨在了痒处,她可管不得柳婷此刻还在外面,登时就娇声呻吟起来,“哦……哦啊啊……好……好快活……嗯!嗯嗯……”这般滑动一阵,龟头把她阴门里外那股子酸痒刮蹭的爽了个通透,蕊心却又开始抗议起来,那软酥酥的嫩肉仿佛有一条条细小虫蚁在上东奔西走,痒如爪挠心,又酸入骨髓。

知道已经到了时候,董诗诗一撒小手,用力扶住了聂阳撑着身子,咬紧牙关一分双膝,噗滋坐了下去。这一下蜜管被塞的饱胀欲裂,花心被压的都后凹进去,滑津津的吻住龟头。这一下舒服的她通体如酥,长吟一声昂起了头,蹙着眉心绷直了腰背。

“哈啊……哈啊……”足足喘了三四口气,她才从那甜美愉悦中找了气力,扭动腰臀,开始让那火热的棒儿在她嫩腔子里翻搅抽动。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弄了几十下,体内的硬物骤然一颤,紧接着散发出了阵阵凉意,如此冷热反差一个交替,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聂阳的双手已经紧紧卡住了她的腰侧,半抬着雄健的上身,飞快的自下而上顶起。

“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董诗诗抓住了聂阳的手臂,一连声哼吟起来,身子被定在原处,半悬于空,屁股既坐不下去,又逃不开来,只有任凭那脱了困的毒龙在体内左冲右撞,直撞的她耻骨酸麻难耐,小小肉唇顶上那颗红嫩软珠也兴致勃勃的凸了起来。

方才刚饱饱地吸了一顿纯阴内息,此刻聂阳的失控心神反而更加专注于肉欲之上,一察觉到董诗诗下阴骤然吸紧,已经到了要紧关头,连带着一层层嫩肉缠绕上来,绞的棒根舒泰无比,便立刻撒开了双手按住床,嘿的一声以背抵床,用腰力把她软绵绵的身子向上抛起。

董诗诗浑身一轻,蜜穴被磨的满腔酸软,紧跟着身子一沉,坐了去,撞的她花心一阵翘麻,直冲的眼前都有些发白。

“哎……哎哎……哎呀啊……”如此抛落往复,肉体相击,直顶的她乌发四散,酥胸摇摆,臀波荡漾,淫蜜四溅。不多时,就听她猛地哽住一声似是呜咽般的呻吟,蜜泽圆润的双股用力向里收紧,连内侧的肌肉都能看到清楚地抽动。而股根尽处,如同嫣红兰花一样盛开的垂露嫩蕊依然在被强猛的突刺,怒茎出入间,几乎把那嫩腔子掏翻出来。

“唔啊啊!”快乐的波峰连连涌来,董诗诗顷刻间就泄了两次,直流的股间尽是滑浆,晕在浅蜜肌肤上润泽诱人。

身上力气也跟着泄了大半出去,她软软的向后仰到,高挺着圆润淑乳,双手撑在聂阳腿侧,紧绷的小肚子急促的起伏着,湿淋淋的花丛里,那肉棒依然还在挺动,向上一耸,那平坦肚腹就跟着一颤,好像入得深了,直插进了肚子里面似的。

董诗诗一向好酒而无量,闺中趣事也是如此,尽管想要的不得了,却在泄了两次之后就满足如炉畔倦猫,只剩下细弱蚊鸣的柔腻轻哼。

聂阳却才不过刚要开始,他猛一抬背,虎口一张便捏住了她胸前春峰,弓腰坐起张口便把一颗樱桃含住,双腿一盘垫在她股下,叼着乳头全身疾耸,抱着她一阵摇晃。

董诗诗虽已满足无比,这几下还是弄得她浑身酥麻,眼看又要泄上一次,不免心慌起来。她心中欲念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虽然舒畅,却已经不至于心醉神迷不可自拔,下身秘处一阵阵的抽拉,连力气也一阵阵带走。她没像绿儿那样尝过阴关大开丢的欲仙欲死的滋味,想着凌绝世的叮嘱,登时吓了一跳,连忙集中精神感受着交处的种种反应。

“要让他……让他夺去力气,夺去力气……还、还不能让自己虚脱。”她嘴里念叨着需要注意的地方,咬着牙忍耐体内那忽冷忽热的阳根带来的绝美情潮,为难的嘟囔着,“怎么,怎么这么难啊……”聂阳此刻已经把神志完全交给了本能,怀中柔美的娇躯蒸腾着阵阵汗香,充满了肉欲的味道,他贪婪的嗅着,舌头把整团乳丘舔舐的晶莹闪亮,几乎要把脸埋进董诗诗体内一样往她胸口压着。

“呜嗯……”董诗诗挣了两下,终究还是抵受不住,小嘴一抿,双腿一蹬抱紧了聂阳汗津津的后背,抖着又快活了一次。

她这下清醒了许多,心里那股狠痒着实少了大半,眼见股间那根硬邦邦的家伙仍在忘命的抽送,连忙拔下了插在头上的簪子,咬了咬牙,握在了手里。

可眼眸一转,触目尽是聂阳面容扭曲的苦闷模样,说不出有多么难过,看的她心中一酸,怎么也不忍心就此打断。

但双腿之间力气确实一阵小过一阵,浑身也随着那棒儿抽弄变得懒洋洋的畅快无比,直想就这么美晕过去,她心念转了两转,费力的理顺了一口长气,扬声叫道:“姐!姐!你……你快进来!”董清清和田芊芊这时都在门口,田芊芊早就要进来,她却红着脸一拖再拖,这时听到妹妹在房内唤她,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田芊芊微微一笑,推了她一把,才迈进门来。

凌绝世随身带着些治内伤的丹药,也叫她们二人带了上来,尽管于阴元无补,但补气养身终归聊胜于无,田芊芊一进门便倒了一颗捏在指间,径直走到柳婷面前,递到她唇边。

柳婷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尚岬揭徽笄逑悖⒄鏊靠戳艘谎郏⌒牡暮熘醒乖诹松br>下。

田芊芊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婷苍白的脸颊,轻声自语了句,也不知说了什么。

董清清既然进到房里,只有硬着头皮走进屏风后,鼓足了勇气看了一眼床上,只见妹妹蜜莹莹的身子赤裸裸被聂阳搂在怀里,面对面抱坐在一起,猛烈的晃着,四条腿交缠之处,清楚地看得到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姐……换,换我……我,我不成了,舒……舒服的……要死掉了啊啊啊!”不过是姐姐走进来的这会儿功夫,董诗诗又泄了两次,只觉得花心那团嫩肉都开始酸疼,浑身炽热欲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剩下嘴里嗯嗯啊啊忍不住的呻吟不断。

董清清虽然被这样催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换下妹妹,只好慌慌张张先解开了裙带,除下汗巾,露出了白腻腻的丰腴下体,捂着毛茸茸的阴户碎步挪到床边,褪去衣衫鞋袜放在一边,为难的看着妹妹。

董诗诗咬了咬牙,柔声说道:“小阳子,我……我受不住了,你……你松手,我、我叫姐姐接着来。”嘴上说着,双手已经按住了聂阳肩膀,双腿蜷起,忍着膣腔中阵阵酥麻,猛地一蹬一退。

也不知是聂阳听懂了她的话送了手劲,还是她身上汗湿溜溜光滑的很,这下竟被她挣脱了出来。她这才舒了口气,把手上簪子插了头上,顺手一拉,把床边的董清清塞在了又想扑上来的聂阳怀里。

董清清正自心神大乱,突然就被妹妹扯到了床上,啊哟一声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就觉浑身一紧,已经被聂阳牢牢搂住,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让她一阵微微目眩,轰的一下双颊如同火烧。

紧跟着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到了床上,压在了聂阳身下。

“聂……聂郎,慢……你慢……呜呜!”一句话还没说完,柔白的双腿就被强硬的扯开,露出中央那还全无准备的嫩红穴缝,沾满了董诗诗体内蜜浆的粗大阳根已经顶在了阴门之外,一耸一耸的挺着。

她推住了聂阳的小腹,心慌意乱的夹紧了双腿。如此模样的他还是有些令人害怕,董清清本就胆小,又经过太多是非,顿时心中满是怯意,向后缩着腴软的腰臀,情不自禁的躲避起来。

这般扭摆摇晃,龟头压着肥美的阴丘无路可入,却随着她的动作来研磨,搔着她娇嫩痒处。董清清正是如熟透果子一样丰美多汁的年纪,又已熟悉了个中滋味,这样被磨了两下,双手摸着聂阳汗湿的皮肤,心儿一通狂跳,下面不知不觉就津津的渗出一汪滑腻蜜汁。

既已情动,又是紧急时刻,董清清勉力稳住了纷杂思绪,颤巍巍的把双股迎凑了过去。

聂阳此刻只是胡乱戳着,好像正到了什么紧要关头一样紧闭着双眼浑身赤红,汗流不断。董诗诗喘过了气,见他样子吓人,又见姐姐也不知怎么搞的扭来扭去就是让那棒儿插不进去,不免心里着急,性爬了过去,小手一伸自聂阳臀下握住了那根肉龙,对准了姐姐叉开的双腿中央已经湿润的花蕊便是一送。

聂阳发出一声畅快的闷哼,等不及她撒手便用力向前一挺,她手不及,一下被挤在了姐姐阴阜与聂阳棒根之间,两边耻骨夹的她哎哟一声喊了出来。

这一下妹妹吃了痛,却护了姐姐一遭,董清清已经动了兴头,肥美的花房正自空虚,骤然被那棒儿闯入,热力逼人又格外粗大,直撑的满腔酸软,美的她花心发颤心尖儿都簇到了一处,若是第一下就直捣黄龙,按她这情媚入骨的身子,怕是当下就要直接泄了出来。

董诗诗连忙抽了手,扭着裸躯退到旁侧,眼里看着聂阳的肉棒在姐姐越发鲜艳的红色肉缝中大起大落的奸弄起来,挤出一片片微浊淫蜜,在绽开的娇嫩肉瓣周遭搅发了泡,耳中听着姐姐顷刻就狂乱起来的娇媚喘息,吸不过气似的一口接着一口,害得她也又热了起来,反手抄了条薄被盖在腰上,小手藏在里面直接摸向了还在阵阵抽动的花穴。轻轻一抠,便舒畅的哼了出来。

董清清可顾不得妹妹在旁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只手刚刚离了,聂阳的胯下巨龙就毫不犹豫的尽根而入,饶是她蜜穴丰美成熟,也禁不住这裹挟着邪功劲道的怪物迅猛抽插,不几下就入的她香汗淋漓,还没一盏茶的工夫,她便攥拳蹬腿扭腰夹臀,挺着丰满雪白的娇躯啊啊叫着泄了一腔爱蜜。

她没想到这时的聂阳如此狠猛,全然没了平时的那般模样,心中害怕同时,却也莫名有种臣服之感,昏昏沉沉只觉得这时他不管让做什么,她也会遂了他的心意。

之前在董诗诗身上已经得了许多愉悦,在董清清的丰腴肉穴中畅快的一阵进出,沉重的翘麻渐渐聚集在聂阳腰间,他双手一推把董清清的双腿反折过去,猛地蹲起,骑在那圆大粉白的屁股上,自上而下舂米般用力下压。

双膝紧压乳房,胸腹一阵滞闷,董清清从喉中泄出难过的吐息,双手捏住了聂阳的手臂,明明连吸气也有些困难,迷蒙的脑海内却是无法言喻的极致快乐,被迅速引爆的情欲成了混乱的意识里唯一的宰,尽管已经成了这副姿势,她依然本能的拱抬着柔润的腰肢,把被拍击的啪啪作响的粉臀迎凑过去。

潮湿的花蕊直如被碾碎一般,黏腻的花汁从鲜红的媚肉缝隙内汩汩流出,一直滑进紧绷的臀缝,把那羞涩的紧缩菊蕾也染的一片濡湿。

聂阳突然猛地向下一压,双臂肌肉紧绷向两边一扯,把董清清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几乎分成一字,炽热的肉棒突然缠绕上一股凉气,狠狠地挤进了肿胀的肥美花心之中。

“嘎啊啊啊唔!”董清清腹中一阵胀痛,旋即浑身一紧,惊涛骇浪般的高潮卷至,快活的她头顶抵着床,死死昂着纤巧的下巴,细长的颈子旁侧,连青筋都浮了出来!

蠕动的肉穴骤然吸紧,牢牢地箍住了聂阳的阳根,他含糊的闷哼一声,臀股肌肉阵阵用力,一腔浓精有力的射在了花心内的肉嫩宫壁上。

这一下好似在火坑内泼了一大盆油,董清清浑身剧烈一颤,呜咽一声娇呼道:“啊……死……死了……呃!”句尾噎住般一顿,她双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董清清这些日子身体本就一直虚弱,此刻抵受不住这绝顶快乐,阴元不过泄了一泄,便已虚脱无力。

聂阳缓缓向后退出,肉龟波的一声从红嫩的花肉内拉出,一大股白浆登时涌出,泼开浓浊一片。而那根怒昂的毒龙,依然坚硬如铁!

不过似乎这连番媾吸让他稍微转了些,他怔怔的看着面前软瘫的董清清,脸上显出古怪的茫然之色,目中的血丝仿佛也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他双瞳中苦痛的迷惑。

董诗诗更是不明所以,双腿夹着自己的手,愣愣的看着聂阳,也不知姐姐到底是快活的晕死过去,还是自己只顾快活忘了拿簪子帮忙害她被活活弄死了,一时吓得六神无,几乎要流下泪来。

这时,一双柔白细腻的玉手从聂阳身后伸了过来,轻轻圈住了他的身子,绕在他的胸前,葱管似的秀美手指按住了他的乳头,慢慢地画着圈子。柔软丰满的胸膛压在了他的背上,隔着光滑薄软的绸衣,传达着充满弹性的触感,带着微妙的笑意,田芊芊艳若春花的俏脸慢慢凑近了聂阳的耳畔,粉嫩的樱唇微微一张,夹住了他的耳垂,灵巧的丁香小舌浅浅吐出,在耳垂周遭游弋。

董诗诗看她进来,既有些松了口气,心底也难免有些泛酸,性别开了眼,把姐姐抱到大床内侧,帮她抚胸顺气。

聂阳喉间含糊的咕哝了一声,似乎有些排斥一样,用力的摆了摆头。

田芊芊身子一僵,颇有些愤愤的望着聂阳带着挣扎神情的侧脸,心道:“怎么,莫不是你才稍稍醒了醒神,就连碰我也如此不情愿么?”心头羞恼,手指用力,她结结实实的在他胸前戳了一指,哼了一声撒开手向后坐开几寸,双手一拢衣襟,竟不再动。

聂阳仍是一径摇头,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什么。

田芊芊微眯秀目,侧耳凝神,这才听清他喃喃说着的是,“走……都走开,危险,我……不想伤到你们……走……”“哼,我们走了,你便得了借口,使着蛮不知要去坏哪家姑娘清白。”田芊芊嘴上说着,却又靠了过去,在他耳边吐了一口热气,细声说道,“你上辈子一定是个行善积德的老光棍,这辈子才会叫你遇上这么多蠢丫头。傻愣愣的就跟了你……”她红着脸在他颈窝咬了一口,吃吃笑着说道:“上次是我动不得,这次我可要讨来才行。”说着,一抬手抽过了董诗诗头上的簪子,一下戳在了聂阳的手臂上。她这一下手法比起董诗诗自然熟练的多,聂阳轻轻哼了一声,便松了浑身劲道,半靠在了她的怀里。

“我是田芊芊,你可千万记住,别仗着自己糊里糊涂,过后便忘了。”她吐气如兰的柔声说着,双手已经把他结实的胸膛上下抚摸数遍,本就没有丝毫疲软的肉棒更加兴奋,猛地跳了两下。她瞥了一眼董家姐妹,不过和柳婷一般是各具风姿的丽质女子,虽也担得起美人之称,却远不如她这精美绝伦的花容月貌,她轻轻哼了一声,低笑道,“今后我一定养刁你的胃口,我看上的男人,可不能只有这种眼光。”她知道聂阳无法答话,自顾说道,“其实我有什么不好,我什么都不会输给别人,她们会的,我一定能比她们做的更好,我做得到的,她们却未必做得出。我爹爹名冠天下,论出身论相貌,你凭什么不要我?”她这般胡乱说着,双手已经摸到了聂阳胯下,十指纤纤握住了棒身,柔腻的掌心贴着微微跳动的青筋,缓缓套弄,“我易容术这么棒,将来你要是看腻了我,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化的出来,不好么?”她又看了一眼董诗诗,手指轻轻捏住了湿漉漉的龟头,细声道,“我不相信,我会不如她……”话音落处,她搂着聂阳向前一扑,双双倒在床上。虽说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真真切切的把那东西握在了手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这么大的家伙,那时究竟是怎生挤进身子里的,那小小的肉孔,竟能容下?

田芊芊虽然对此事所知远超常人,到底还是纸上谈兵的多,被聂阳用强那一次,自然谈不上施展什么别的手段,光是露了露媚功就险些丢了小命,哪里来的经验可谈。

魅惑一道,讲究的是风姿举止,神态眼波,龙十九倾囊相授的功夫里面,可不包括这最后一步的房中秘术,她那时一个黄花闺女,自然也没心思放在这上面。

所以这勾引过后落到实处,不是把男人杀掉而是真正体交欢,她反倒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方才自信满满的麻倒了他,其实也不过是心里发虚怕也像董清清一样被按到,丝毫没有动的余地。

董诗诗看她躺下后只是搂抱着聂阳在他身上来抚摸,心里焦急,忍不住一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倒是快些啊,小阳子那么难受,你还有心思磨蹭。你帮他亲亲,自己也往下摸摸,觉着够滑溜了,小心些送进去就是。婆婆妈妈的……”田芊芊面上一红,口中道:“我自然有我的手段,还要你教?”说着,双手顺着纤细的腰肢向下一褪,屈腿剥去里外裙裳,露出了温润如玉的修长双腿,光是这双笔直匀称又不乏弹韧的玉腿,就足以在这屋中傲视群雌。故意炫耀似的扭了扭腰肢,她舒展了腿弯横在了聂阳身上,柔软的雪股内侧肌肤贴住了昂扬的肉棒,轻轻摩挲,腾出的双手不紧不慢的解着上身的衣扣。

董诗诗知道和她说不到一路去,也懒得再开口,只是担心的看着小阳子依然火红的双颊。

说起来底气十足,实际心里紧张无比,田芊芊竟有了几分骑虎难下的感觉,刚才提前到了屏风旁侧窥视了片刻,自认凭她冰雪聪明,哪里还要人教,便急匆匆接下了烫手山芋。

身上仅剩下了一个肚兜,她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不得不撑着身子跨过了聂阳身上,想着方才董诗诗所说,爬伏下去把那根略带腥气的棒儿扶到了嘴边。

这东西……真的可以吃进嘴里么?万一尿了出来,岂不是脏得要死?田芊芊正在犹豫,余光扫见了董诗诗正看着这边,也不知是不是正在嘲笑她。

呸,她能含得,我怎么含不得?他要是敢尿……我……我便咬下他的鸟儿!

暗暗把心一横,田芊芊长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啊呜一口把紫红的龟头含进了口里。

光溜溜的,像个煮蛋似的,一跳一跳,却又像个活物,说臭到也不很臭,酸酸咸咸一股别扭滋味。她吮着肉棒品了一品,舌尖在马眼一刮,就听到聂阳舒服的呻吟,心中不禁一畅,想着原来也不过如此,顿时使足了心思,粉嫩的舌头缠绕在龟头四周,专找那逼得出呻吟的地方舔来舔去。

比起董诗诗惯常的拢唇套弄,她这种做法别有一番刺激,聂阳唔的一声挺直了双腿,抬起了屁股把下身往上举起。肉棒往里进了几分,几乎顶到喉头,田芊芊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乌黑毛发,舌头不停后退,还是被肉棒压在了下面,收紧香腮,口内几乎能描绘出棒身突起的一条条脉络。

肉棒往里一送,马上便又抽了出来,一进一出,靠着渐渐恢复的些许力气,他把田芊芊的檀口当作了阴门,自顾抽插起来。

“哎呀……别一直用嘴巴啊。”董诗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性蹲到了田芊芊身后,抱着她起来,“又不是让你来解渴,怎么嘬个没完了。快点办正事。”一边把田芊芊抱着摆正,董诗诗一边心中气苦道,哪有我这样的苦命妻子,夫君要弄别的女人,自己还要帮着指点迷津。

那火热龟头一碰到田芊芊红酥酥的穴口,她心里就一下虚了,嘴上却依然道:“我……我这不是想更滑些么。上次给我痛得要死,我怎么知道这次会不会一样。”“痛个屁。”董诗诗没好气的了一句,本来就在容貌上输了心中不快,哪里来的耐心,心中只记得交欢可以救命,也不管田芊芊是否做好了准备,扶着聂阳肉棒瞄准了穴口,搂着她的腰就是一压。

“哎呀……撒……撒手。”大半根肉棒一气挤了进去,尚且干涩闭的阴户顿时饱胀欲裂,田芊芊一声痛呼挣开了董诗诗的手,连忙撑在聂阳胸口,喘着气想要抬臀。

董诗诗二话不说,双手一分,在田芊芊左右脚踝上一扯。本来就被体内异物撑的有些发软的双腿一下失去了平衡,田芊芊惊呼一声,噗叽一声结结实实的坐在了聂阳的胯上。

“唔!”紧密的肉壁被推挤到两边,田芊芊蜜穴天生紧窄纤细,又是仅有过破瓜经历的半熟少女,那美妙膣腔当真嫩若处子,破开入内的肉棒自然快活无比,却疼的她几乎咬破樱唇,五脏六腑都好像被压的密了。

“不……不成,要……要裂开了。”田芊芊疼的几乎连眼泪都要流下,凄楚的容颜更显得我见尤怜,只可惜董诗诗在她背后,一来看不到,二来怕是没哪个女人会怜惜对自己男人有企图的情敌。只见那浑圆美臀才刚刚抬起,董诗诗抬手就是一按,肉棒咕唧一声再次尽根没入,嘴上还不忘说道:“这就受不了,将来给聂家传宗接代,岂不要了你的命。”田芊芊本想反唇相讥,却猛地听出了董诗诗话中含义,心中暗暗一喜,也就懒得计较,把剩余心思,全放在了体内那根火热阳根上。

小心的扭动腰肢磨了几下,疼痛稍减,被那巨物撑开的嫩肉反倒觉得有些热痒,方才那下撞的她花心酸麻难耐,害她也不敢再抬起臀部,只好趴在聂阳身上,翘挺的圆臀水磨般转来转去,把体内痒处一股脑儿往那棒儿上压去。

看她已经知晓了如何动作,董诗诗也就不再浪费力气,坐在了聂阳腿上,怔怔的看着另一个女人曲线优美的脊背,汗津津的罩在夫君身上,白蛇一样妩媚的扭动。

她真的曾经以为,男人三妻四妾能有什么呢,娘不就完全没有阻拦过爹么,那些叔叔伯伯们,不也大多如此么?可此时此刻,她愈发觉得这些原本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竟是越来越难以接受……田芊芊可想不到身后董诗诗的心思变化,她正刚刚尝到了男女之间最为诱人的快乐,花蕊一片潮湿,饱满的酥胸越来越涨,忍不住抓起了聂阳的手插进了肚兜之中,把发硬的乳头塞在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腕揉搓起来。

聂阳的阳根从吸干了柳婷内力开始,就一直时不时的冒出冰线般的细丝,待到一进到田芊芊体内,幽冥九转功立时大盛,一根肉棒变成活龙一样贪婪的发散着淫靡的内息。

倒不是田芊芊体质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她依然偷偷的在练习着那所谓的桃花功而已。而此刻,她这些日子修炼起来的浅薄内力又再次汇聚到了花心周遭,酸酸胀胀的只想有什么好好捅上两下才好。

偏偏她的花径生得格外幽长,向下坐到耻骨相抵,压的蚌珠吃痛,那火热的肉菇也不过将将贴住花心,憋的那团嫩肉一张一吐出淫汁无数。

聂阳身上麻药效力渐渐散去,掌心滑动的乳头娇小可爱,手掌情不自禁的一攥,把田芊芊饱满美乳紧紧握在手里,手指猛地捏住了顶端的花蕾。

她突的被这一握,乳头一阵刺痛,忍不住轻轻哼了出来,“聂……聂大哥,你……你捏痛我了。”声音说不出的娇媚,好似亲近小妹缠着大哥撒娇耍赖一般。

聂阳一愣,猛地睁开了双眼,抬身坐起,双手一分,把那肚兜硬生生扯成了两片,分开的绸缎之后,噗噜跳出两团白馥馥圆滚滚紧绷绷的雪球,顶着两粒樱红奶头,极为诱人。他向前一扑,双手钳住那对奶包下沿,突然全身发力,猛地把身上的两人都向后掀倒。

田芊芊心慌意乱,董诗诗更是完全不明所以,两人仰面倒在床上,田上董下叠在一起,聂阳紧接着压了上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双手揉着田芊芊的酥胸,却把肉棒向下一压,刺进了董诗诗的股间花蕊之中。

董诗诗正被压得喘不过气,突然张开的双腿间一阵充实,热乎乎的好不舒服,晕沉沉的也顾不得这狼狈模样,呻吟着享受起来。田芊芊却难过至极,花心憋闷的像要碎掉,乳房被越揉越酸,浑身都又热又麻,偏偏那最要紧的东西却不在体内,而在臀下数寸进出。

“聂……聂大哥,我……我也要……”田芊芊终于还是忍不住情欲煎熬,出声相求,也顾不得董诗诗就在背后听得清清楚楚。

聂阳恍若未闻,一直弄到董诗诗抖着泄了一次,才向后一抽,斜斜往上顶进田芊芊体内。

她也顾不上计较,忘形的抬高了双腿,秀美白足死死勾住了聂阳的腰背,恨不得把自己雪白美艳的身子揉碎在他怀里一样。

不多时,田芊芊就在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巅峰中献出了新练出来的微薄内息。

平坦的小腹急促的起伏着,还未从甜美的余韵中恢复过来,那坚硬的肉棒却已经忍不住再次动了起来。那桃花功的效用让田芊芊内息阴精一起丢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自然无妨,只是如果再泄上几次,就要大大不妙,连忙问道:“董诗诗!下一个该谁了?我……我可得歇一下了。”董诗诗在下面当着肉垫,正在火头,立刻道:“我怎么知道,你先受着就是了。”说是这么说,心里也难免着急,绿儿已经弱不禁风,柳婷恐怕没个三四天不过气,这会儿功夫到叫她那里找人去?难不成屋内这四人竟要活活被弄死在床上么?

正没意间,却听见屋门一响,竟有人走了进来。隔着屏风望去,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个高挑丰满的女子身影,径直走到了屏风旁侧。

外面的柳婷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就听屏风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笑,旋即一个酥酥柔柔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的声音缓缓答道:“我姓花,她们都喜欢叫我花寡妇。”乳硬助性第四十六章(一)聂阳瞪着一双赤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紧皱着细细的眉毛,拿着手上的簪子看了看,迷惑的自语道:“难道不是戳太阳穴么?”(二)聂阳仍是一径摇头,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什么。

田芊芊微眯秀目,侧耳凝神,这才听清他喃喃说着的是,“不射……一直不射……完了……我难道是朝廷蹴鞠队的么……”(三)外面的柳婷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就听屏风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笑,旋即一个酥酥柔柔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的声音缓缓答道:“我姓花,她们都喜欢叫我花大姐。”“瓢虫啊……”(四)“什么?结束了?”“嗯。收工家,明儿见。”“就这么点花絮?”“不然要怎样,能用的NG都在这儿了,难道你要把那个白痴捅错洞的胶片剪辑成‘Istuckitinthewronghole’的MV么?”“……”

第四十七章 杨花水影

“你来做什么?”还未从虚弱中恢复过来,柳婷的话带着奇妙的娇弱意味,尽管努力做出逼问的架势,却因身上只有一张薄被而显得有几分尴尬。

花可衣很随便的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系带松松挽着,身上穿着同色的罩纱长裙,裙内并无底衬,即便烛火之光也能轻易透出她笔挺结实的长腿诱人的轮廓,单薄的轻丝红衫下面,竟连兜儿也没穿一件,光滑的衣料上明显的突出了两颗诱人的蓓蕾。

风尘女子,怕是也少有如此打扮。

她本该是穿的最少的那个,现在,却成了屋内穿得最多的人。她似乎也觉得有些滑稽,白酥酥的手捂住了红艳艳的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悠然道:“有个男人说过,要是江湖上有比我更不知羞的女人,他就心甘情愿喝我的洗脚水。我看,我是可以在他面前再洗一次脚了。”柳婷面上一阵绯红,啐了一口道:“谁……谁像你那般不……不要脸。”偏偏这时屏风后传来董诗诗捂住嘴巴也没忍住的一声娇吟,花可衣勾了勾唇角,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柳婷鼻梁上一刮,笑道:“我也算见过世面的,说起来,三人一道的也不是没耍过,你们这五人一起,倒真是头一遭遇到。怎么,姓聂的小子一个男人,够不够你们分啊?想来是不够的,不然你也不会自个儿卷着被子在这儿生闷气了吧?”柳婷脸色一阵红白交替,微怒道:“姓花的,你到底来做什么?谁叫你来的?”花可衣咯咯笑道:“哟,妹子好大的火气。你放一个心,我可不是来分你男人的。我本是听说这里有人懂桃花神功,难得有空,便来瞧瞧,本来怕你们已经睡了,谁知道碰巧,撞上这档子事,这怎么可以不上来好好看看。”她慢条斯理的瞥了屏风后面一眼,缓缓道:“这小子福气到不错,幽冥九转功逆了气,不用出去发疯用强,还有四个大姑娘送上门来。”“发……发疯用强?”柳婷心头一突,满面疑惑。

里面的董诗诗似是忍耐不住咬住了什么,一连声呜呜嗯嗯的哼唧着,田芊芊却扯了聂阳的袍子拢在了身上,踩着董诗诗的绣鞋走了出来。她比常女子高挑一些,那粗布长袍堪堪遮过小腿,晶莹圆润的足踝尽数露在了外面,像是示威一样,她扶着屏风站在那里,闲下的手斜斜搭在腰肢,袍襟缝隙中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线青春白嫩的肌肤。她拢了拢鬓边乱发,轻笑道:“这位大姐没来由说什么笑话,我们自家姐妹伺候着,他都不见得应付的过来,哪有功夫对别人发疯用强。”花可衣凤眼一侧,精光乍现,在田芊芊身上上下一扫,微一皱眉,扬手托腮道:“另外三个我都辨认得出,独独你我是完全没听过,想来那个学了桃花神功的,便是你了?田家三小姐,田芊芊?”“哟,好灵的耳目。”田芊芊意有所知的说道,“这镖队里还有大半人一头雾水,大姐您到是明白人了。想来,一路暗中保护我们的就是您吧?”花可衣淡淡一笑,也没理会她的暗讽,缓缓道:“我自然是明白人,起码,我学什么功夫,总是要知道来历的,不会不管是姓仇还是姓扁,不管那人是方还是圆,就教什么都学。”田芊芊脸色微微一变,一闪即没,依然笑得灿若桃花,“大姐若是特地来教训小妹,小妹听过了,反正我现在一身功力都给了聂大哥,来历什么的,也没所谓了。这位大姐,我们家姐妹几个除了我都怕生的紧,现下做的也是闺房私事,不管我们是五个人还是六个七个八个,跟您也没半点关系不是?您要是没别的事儿,好走不送了成么?”这已是很直接的逐客令,花可衣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走,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你们四个青春年华的小妹妹,啧啧,真是天妒红颜啊……”花可衣一面说着,一面故作惋惜的扫视了一遍房内,轻声道,“这般死法,真是难堪得很呐……”“你胡说什么,凌前辈说得那最危险的我都已经没事,你可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柳婷久闻花可衣人尽可夫之名,心底对她充满不齿,语气也不由自的带上了不屑。

花可衣懒懒的向后一靠,“凌绝世功夫的确是好的,人也美得很,但在这个邪门功夫上,她的那点见识实在不值一晒。不然,我凭什么站在这里?我这些花拳绣腿的功夫,楼下那姓薛的怪物只要出上一刀,我还有命在这里教训你们么?”柳婷面色变了几变,满面疑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田芊芊却满不在乎的玩着自己的指甲,闲闲道:“功夫好未必见识就高,我是很赞成的,因此姓凌的放你上来,也不能说明什么。她若是识人不准,凭什么我们来担后果。你想做什么最好直截了当说出来,弯弯绕绕的,本小姐可没许多闲功夫等着,聂大哥难受得很,还等着我呢。”柳婷左右看看,冷不丁觉得身边这两个年龄相去甚远的女子竟莫名有些类似,只是哪里相像,她一时却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两人和她,绝对不是一种女人。

花可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笑道:“看来我若是不说些什么,你们是不会信我的了?”田芊芊轻哼一声,笑道:“你说些什么出来,我也未必信你。”柳婷的视线左右摇摆一阵,终于明白这两个女人正在以女人特有的方式交锋,而对这种方式完全陌生的她,只有继续的沉默下去。

花可衣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双腿,双眼闪动着微妙的光芒,缓缓道:“想来你们也猜得出,邢碎影,他上过我的床。”上过一个人的床有很多意思,但这句话所指的,毫无疑问只有一种。

“邢碎影欺辱过的江湖女子实在太多,不过,留存下一身功力的,除我之外别无他人。”柳婷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缘故?”花可衣长出了口气,道:“因为我们天女门嫡传的天灵诀,只要有行功之力,没有任何采补功夫可以从我们身上得到一丝半点好处。”田芊芊淡淡道:“那想必从你之后,他便再也不会找天女门门下子下手了,这么说,你也算舍身饲虎普度众生了。不过这和聂大哥的事情,似乎毫无干系吧?”斜斜瞥了田芊芊一眼,花可衣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们,那日我被制住的时候,邢碎影也正是被幽冥九转功反噬之中。”她顿了一顿,微笑道,“我不必进去,也说的出你那聂大哥此刻是什么模样,面红目赤,血脉沸腾,一条阳具硬如铁棒,冷热交替行功不断,是也不是?”田芊芊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身后董诗诗一声憋闷的哀号,语音听起来快活至极却又带着难以名状的凄楚之意。田芊芊面色微变,转身走进屏风后面,旋即到原位,直视着花可衣道:“听你这么说,你有办法?”柳婷面色苍白,想要去看看董诗诗究竟怎么样了,四肢骸却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直如废人一般,心中一急,怔怔落下泪来。

田芊芊心中也有些怯了,柳婷内力初失,阴元大损,若是再上必死无疑,董诗诗此前未被采吸过分毫,身子又比常姑娘结实一些,现下也已经禁受不住昏了过去,董清清更不要提,而聂阳弄垮了董诗诗后,依然没有半点好转,还是和之前射了一次之后一般模样,微有神智,情欲勃发。

也幸亏了那细微神智,叫他暂且还按捺得住,没有继续在昏死过去的身边女子上继续发泄,否则今夜到真是要有人香消玉殒不可。

花可衣双手交叉向上一伸,舒了一个懒腰,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说道:“单凭你们这些丫头,即便排上十二三个轮流,也不要指望能救得过来。”她水蛇般柔滑的腰肢轻轻扭了两个圈子,踮着足尖转了转左右足踝,才继续道,“我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说不来多么高深的道理,但我知道,当年邢碎影这副模样的时候,一连弄死了仇家十一名婢女,那十一人都是自小为奴,练过七八年武功,身体健壮的很,其中十个仍是处子之身,阴元充沛精纯,哪个也远胜你们四个。

可到最后,他还是在我这里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消解了一身暴戾。”她一字一句的平平说道,竟没有半点悲伤或是羞耻,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丝毫看不出情绪的变化,就好像她在忆的,不过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罢了。

“你……你不是没被他采走功力么?”柳婷心中疑惑万分,不禁问了出来。

“这才是关键所在。”花可衣双手向后挽住了一头乌发,散散盘了一个发髻,露出光洁如玉的一段颈子,“幽冥九转功一旦邪练便贪婪成性,如果长久不得满足,反噬成如此情况,便会撩拨得欲火攻心,你们舍得自己的身子,不停给他投食,却只是满足了他体内功法渴求而已,与那满腔欲火丝毫无助。只有让他一次次的泄出阳精,直到欲火渐息,才算是逃过此劫。这事儿单靠你们,怕是不成的吧?”她扫了一遍面前二女,咯咯笑道:“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打算帮忙可不是因为什么好心好意,我对聂阳这人可没有半点感觉。你们大可放心。”柳婷面色微微发红,踌躇道:“那……那你是为了什么?”在她心中,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和情意所在之人来做,简直是不可想象。如果当初她被一个陌生男子解毒,醒来之后首要之事想必便是将其诛杀而后自尽。

花可衣吃吃笑道:“自然是为了那快活至极的销魂滋味了,江湖上那么多男人,可没几个比得上当年的邢碎影,聂阳既然和他是一路,想来也不会太差,就算没有今天的巧,我总也会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她说着,还探出了一点红嫩舌尖,在丰润的双唇中间溜了一溜。

“无……无耻荡妇。”柳婷双颊一片晕红,垂下了头,口中想骂,却还是憋在了心中,没有化为实音。

花可衣却笑道:“小姑娘,是在心里骂我淫妇么?”她款款走到屏风旁侧,面对着田芊芊站定,却侧目望着柳婷,悠然道,“男人可以着快活,逐芳争艳,若不是下流手段,还能博得个风流倜傥的美名,凭什么女子求一时愉悦,便是淫荡下流?你们认同这龌龊度量,却和我无关。我不为婚嫁不为子嗣,只是为了享受片刻罢了,此刻还能顺便救了你们的男人,你却还在肚子里骂我?”柳婷顿时面红耳赤,总觉得她哪里说的不对,却想不出如何反驳。

田芊芊方才一直没有出声,此刻突然道:“花姐姐,我尊称你一句姐姐,你来救聂大哥,我们自然是吃醋的,但你说的若是真的,我们也不会阻拦,董家姐妹已经昏死过去,我也没和你绕弯子的心思了。我只问你最后两句话,邢碎影为何能在你仇家犯下那么大的事情依然可以全身而退?给我这桃花功的姓仇之人你是不是知道来历?”花可衣转而看着她的双目,微笑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我以后再慢慢讲给你们听。你问的这两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而已。”她走到更近的地方,突然伸手揽住了田芊芊的纤腰,笑道:“你可站稳了听好,莫要忘了之后告诉你家聂阳知道。邢碎影曾藏身于仇家,因为讨人喜欢,仇夫人破例收了他这个下人做义子,在仇家的时候,他的名字叫做仇隋。而你之前所学的那门叫做桃花神功的所谓内功,正是仇不平创下,特意教给家中所有丫鬟的内功。”田芊芊的眼睛骤然睁大,紧接着微微一侧,眨了两下,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受教了。”柳婷在一边却不愿放过这个得到更多邢碎影讯息的机会,追问道:“你……你还知道邢碎影多少事?”花可衣侧首看向柳婷,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媚眼如丝轻轻一叹,道:“你说,我现在究竟是去救聂阳好呢,还是慢慢和你找个地方泡壶茶,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呢?”柳婷语音一滞,双手扶着扶手便要站起,双腿一软,又无力的坐了去,目光一阵变幻,更显凌乱。

“花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把董家姐妹送到隔壁休息去吧。来日方长,您还有什么愿意告知的,以后不妨慢慢说来,到时小妹一定亲手泡上一壶好茶,也算为今日不敬聊表歉意。”田芊芊嘴上说的虽然客气,眼中却没有半点诚意。

她和聂阳一样,都不会轻易去相信谁。

更何况花可衣这番话实在疑点太多。而且十分奇怪的是,与提到邢碎影时的波澜不惊相比,花可衣在说到亡夫仇不平之时,竟带着更多微妙的感情。田芊芊虽然一时分辨不清,却可以敏锐的判断,那决计与怀念和爱无关。

田芊芊只是损失了近日修炼的浅薄内力,并无大碍,和花可衣一人一个,把董家姐妹安置到了隔壁客房。

柳婷不愿再留在屋内,强撑着穿好了衣物,一寸寸挪出了屋。关门前,她柔肠结的眸望了屏风一眼,苦笑着拢了拢衣襟,缓缓走了出去。

一步三晃的挪到楼下的时候,一楼厅堂内竟又多了一人,逐影的魏晨静。

凌绝世坐在她的对面,薛怜也坐桌边,两人都望着魏晨静,似是在等她开口。

被这样两个人凌厉的目光直视,魏晨静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细声道:“其实……其实我对花姐姐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太多。所知道的那些,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凌绝世头看见柳婷,上前扶着她过来坐下,又倒了一颗丹药喂她服下,才转向魏晨静道:“但说无妨,真假与否,我们自会分辨。既然暂且算是同道中人,很多事还是说透一些的好,免得生出些无意义的误会。”魏晨静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想来你们也知道,花姐姐曾是天风剑派末代传人仇不平的夫人。正是因为邢碎影,而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东西。”她顿了一顿,脸色有些发红,“据仇家的下人所说,仇不平是因为脱阳而死,因此仇家对此事可以说极为羞恼,第二日便把花姐姐逐出家门,自此闭口不提此事。但就我在逐影中所了解的,此事应该是有些出入的。”凌绝世点了点头,道:“既然和邢碎影有关,自然不会单纯是夫妻欢好失度而已。”“据说,邢碎影初出江湖的那段时间,可能也包括之前的不知多久的时日,一直都是藏身于仇家,因为善于伪装能言善道,还被仇家人收为了义子。与义兄仇不平的关系也是亲密无间,江湖上有一些人知道仇家有一个懂事能干的义子仇隋,但却一直没人知道他和邢碎影竟是一人。”“那些曾被凌辱的女侠也没人指认出他么?”柳婷忍不住插嘴道。

魏晨静想了想,道:“仇隋这人深居简出,除了仇家的人,想来也没什么人有机会见到他。直到……出事的那天。仇不平为了练功需要,在自己家里驯养了十多名婢女,对此花姐姐虽然心里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那天晚上,邢碎影不知为何露出了本来面目,用药迷倒了仇不平训练出来的全部婢女,把他们逐个奸淫致死,仇不平和花姐姐两人都被制住,然后……邢碎影他、他就在仇不平面前将花姐姐玩弄了整整一夜,清晨临去前,用重手法毁了仇不平的精关,竟让他脱阳而死。”她停了片刻,忍不住用双手搓了搓发热的脸颊,低头继续道:“花姐姐漂泊江湖数年,艳名在外,所以原本逐影是不肯收的,只是孙姐姐听了她的遭遇,感慨良久后答应做了他的接引人。那之后她虽然依旧我行我素,但只要逐影有需要,她便会尽力而为,想来,也是那深仇大恨所致了……”凌绝世轻声问道:“你说的孙姐姐,可是叫做孙绝凡的?”魏晨静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凌绝世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眼前又仿佛出现了小师妹当年那俏丽脱俗的模样,穿着轻丝罗衫子,跟在师兄师姐的后面,甜甜的笑着。

也不知如今她已经成了什么模样,这种仅剩下仇恨的人生,说是炼狱,怕也不为过吧。

柳婷在一旁自语似的说道:“为什么……当年仇家和聂家两家交好,与我柳家庄也是故交,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付我姑母他们?”显然,这个问题,除了邢碎影,已经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在孙绝凡身上得手后,邢碎影便专找一些初出茅庐的女子下手,作案数十起后,才犯下了聂家夫妇的惨案。不管是逐影还是杜远冉,都做出了一样的判断:邢碎影的目标,从最初起就是聂家夫妇二人。而这,也正是聂阳兄妹乃至柳婷所不能释怀之处。

仅仅是去搭救了彭家姐妹,就会惹来如此大的祸事么?

遭到邢碎影淫辱的女子不计其数,但却没有几人是由他亲手杀死,且大多保全了性命,虽然遭遇十分不堪,终归是活了下来,总算还有报仇的机会。

而聂家夫妇那天若不是杜远冉及时赶到,恐怕一门上下,已经被邢碎影杀得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缘故?柳婷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了这个困扰多年的疑惑。

厅中一时沉默下来,显得楼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柳婷头看去,却是云盼情从楼梯上缓缓踱了下来。

她脸色依然十分苍白,看来受伤不轻,不过唇畔依然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似乎是有些羞涩,面颊上透着一丝病态的嫣红,她吐了吐舌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想下来坐坐,不知道竟有这么多人呢。”“云姑娘睡不着么?”魏晨静对她颇有好感,立刻关切的问道。

云盼情意有所指的头看了看楼上,微笑道:“我本就有些心乱,加上多了这些声音,也就不那么困了。有时候耳力太好,看来并不是件好事。”如果能清楚地听到那样的声音,应该也没什么人还能睡着,加上谢志渺突兀的带走了聂月儿,作为相关者,云盼情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凌绝世扫了一眼楼上的木栏,端起了茶杯,“放心,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睡不着了。”因为那愉快的呻吟已经高亢的响起,连坐在楼下的他们,也已经可以隐约的听到。

花可衣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诱惑力,很多男人都承认,当她用鼻后的某个部分轻轻的哼着细长的腔音的时候,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会感到裤裆里开始发紧。

再怎么正人君子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花可衣是个尤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唤起男人的肉欲。人群中她在可能不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最能吸引男人视线的。

而她很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那些贪婪的目光就像一只只粗糙湿热的手,兴奋的抚摸着她衣衫下光滑的肌肤。她知道那些目光最终会定格在哪里,因为她经常会在出门的时候,脱掉亵裤和碍事的兜衣。

自从那一夜后,她便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羞耻,只记得什么叫做快乐。

她看着聂阳胯下的阳根,把手掌轻轻握了上去,那股逼人的热力和隐隐流动的凉丝,唤醒了她身体熟悉的记忆……她的喉咙里发出了细微的咕哝声,那是十分粗俗却十分诱人的好像低喘一样的声音。

聂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可衣,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拒绝和厌恶。只是他无法动弹,田芊芊加大了麻药的用量,刺在了他的颈窝。

不能点穴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办法。田芊芊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头枕在自己充满弹性的大腿上,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笑着说道:“原来,你不是只讨厌我碰你么。”她心中花可衣正在碰触自己男人的嫌恶感,被聂阳明显的拒绝神情所冲淡。

那是彻底的厌恶,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依然决绝的表露着,对人心理的敏锐把握让她知道,聂阳的心底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这就已经足以让她接受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本来不想看也不必看着的,只不过,她不相信花可衣,花可衣不是聂阳那样纯粹的人,心里藏着太多颜色的人,远不如纯黑一片更加令人安心。所以她的手上,紧紧地捏着一发逆鳞。只要花可衣有什么不常的举动,如此近的距离,她有十足的信心在对方丰满到令人自卑的胸膛上开出十几个血红的小洞。

花可衣也注意到了逆鳞的存在,可她并不在乎。自从成了花寡妇,她已经有很多事都不在乎了。

她也不管田芊芊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顾自的垂下舌尖,口唇撮了几下,把一团亮晶晶的口津推到了舌尖上,如钟乳垂露,缓缓自丁香落下。那条银线刚一落到龟头之上,她灵活修长的手指便也盘绕上来,指尖飞舞揉搓,顷刻就把已经干涩的炽热龟头涂抹的滑滑溜溜。

低头看着这根怒昂的毒龙,花可衣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有肉欲的渴望,反倒是像在做什么并不情愿去做的任务。不过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不见半点痕迹,只剩下风骚入骨的媚笑。

她并没用唇舌在聂阳的阳根上多做无谓挑逗,这世上再没有其他女子像她一样了解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她轻轻嗅了嗅男性下体散发的淡淡腥气,微微笑了笑,转过了身,背对着田芊芊坐在了聂阳的身上。

那骨肉均匀的脊背扭摆着诱人的曲线,把圆润光泽的丰臀一寸寸送了下去。

她的腿张的很开,像是便溺之时的姿势,腿根的肌肉扯开了鲜红的花蕊,露出潮湿的蜜腔,根本不需要用手帮忙对正,她轻松地摇摆着腰肢,阴户像一张小嘴一样准确的衔住了紫红的肉菇。

“唔……”花可衣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满足呻吟,奔走的清凉内息像一条条细线搔弄着她敏感而柔嫩的入口,那种久违的奇特酸痒立刻让她变得湿润,由内而外,逐渐流淌出来。

田芊芊定定的看着,不仅为了监视,也在学习。她看着花可衣的腰肢如舞蹈般扭动,起伏的雪腻臀股及巧妙地在方寸间徘徊,就连坐到底暂且停下时,也能看到腰后柔韧的肌肉在微微搏动。她也是女人,她明白那里的力道在牵动着什么,她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双腿,象有了尿意时一样收紧了体内某一处的肌肉,她忍不住开始喘息,缩紧的腔道也开始有了湿润的感觉。

花可衣不紧不慢的动着,好整以暇的在连贯动作中顺势跪下,昂臀沉腰一下下画着圈子,这么一扬,整片湿淋淋的股间都暴露在了田芊芊眼前。仿佛就是为了让田芊芊观看一样,花可衣吸了口气,力道运处,就见那一片饱胀阴丘猛地一收,两片花唇紧紧地贴在了水淋淋的肉棒两侧,虽然看不见内里如何,但仅凭缝隙间不断被挤出的浅白浆液,便不难猜出,那女子最为滑嫩柔软之处,正儿口般卖力的吸吮着整条棒儿,那力道比起常女子显然大上许多,淫汁冒处,啾啾作响。

聂阳眼中排斥之色渐渐被野兽般的欲念取代,他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哑吼声,颈侧的青筋突的几乎要跳将出来,比起之前和她们四人交欢之时,确实能感到大有不同。

田芊芊有些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虽然不屑,双目却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那淫靡的交之处。

天灵诀连番运转,血脉气息愈发顺畅,花可衣畅快的叫唤一声,噗叽坐到了底,软中带硬的花心更加膨大,一道道冰凉的内息不断冲击过去,却只是让她快活无比,丝毫没有破关可能。四周腔壁蠕动更剧,蜜腔之中的筋络一道道从棒身圈过,明明只是坐定未动,却已经远比动作之时更加销魂。

让花可衣如此使用天灵诀的男子,聂阳也只是第二人而已。

过了半柱香功夫,花可衣酥酥打了个哆嗦,高亢畅快的叫了出来,身子一蜷,满足的趴在了聂阳腿上。

聂阳双眼露出一股迷茫之色,愣愣的看着身旁的田芊芊,深埋在花可衣体内的棒儿周围,一股浓稠的阳精缓缓垂流下来。

“呼……呼……还真是……有阵子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呢。”花可衣起身侧卧在一旁,手指在不断溢出精浆的阴门外勾了两下,意犹未尽的送到嘴边,舔了两下,笑眯眯的说道:“这阳气逼人的浓精,真是令人怀念呐。”田芊芊低头看着聂阳,他虽然还在不断喘息,但确实能看出在泄精后有了好转,心里有些不甘,她瞥了花可衣一眼,嘴硬道:“说得那么了不起,也没见得有多厉害,聂大哥的那东西,可还是没什么变化。”尽管仍有一丝丝浊液自马眼里冒出,可那根狰狞的毒龙,确实还维持着粗硬的凶恶模样,没有半点要平息的迹象。

“若是一次两次便能解决,那岂不是多几个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就可以了。”花可衣口中击着,俯身窝在了聂阳双腿之间,把两团雪白丰满的乳肉送到他下身旁侧,双手自两边一推,把肉棒整根夹在了一片滑腻温软之中,乳蕾相抵,沟壑拢成一线,仅剩龟头的顶端还露在外面。她腰后一绷,开始微微摇摆着上身,那肥美乳球就紧紧挤迫着当中阳根,包裹着套弄起来。

田芊芊哪里见过这种法子,微涨小口讶然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花可衣一边继续摇晃,让肉棒在乳沟中前后滑动,一边媚眼如丝瞧着田芊芊道:“女人身上能叫男人快活的地方太多了,你这黄毛丫头懂些什么。会扭扭腰飞飞媚眼就算是女人了么?”花可衣的一对儿丰乳雪腻柔滑,双手自两侧一挤,虽不如膣腔内嫩褶密布那般快美,却弹滑柔韧别有一番滋味。若不是如她这么饱满坚挺的双峰,怕还真难以这样完全裹住。

田芊芊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那也是高高隆起充满弹性的丰美玉乳,可比起花可衣还是输了几分,她暗暗思忖,心想着如花可衣那样恐怕难以做到,但把那棒儿夹住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那根热腾腾的肉棒,在胸口磨蹭时会是怎么一番滋味。

酥胸服侍片刻,阴户渐渐从极乐的余韵中平复,花可衣轻巧坐起,再次骑在了聂阳身上,这次却是面对着这边,上身一俯,那张满是媚态的娇颜便几乎贴住了田芊芊高耸的乳尖。

“你也很想吧……乖乖的,姐姐帮你快活。”花可衣媚笑着伸出了舌头,下面那张嘴吞进了聂阳肉棒的同时,上面的红唇也轻巧的含住了田芊芊嫩红的乳头。

田芊芊倒抽了一口凉气,手紧紧地捏住了掌心的逆鳞,惊讶的瞪着花可衣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你……你走开……”对于同为女子的如此亲近,田芊芊由心底感到不知所措。本来是该觉得恶心的,假凤虚凰对食磨镜之事她略有听闻,没想到实际遇上,却并不是那么令人排斥。

和男子截然不同的柔软嘴唇轻柔的摩擦着胀大的乳蒂,灵活的舌头轻易地找到女子最需要抚慰的处所,十分巧妙地勾画着悦乐的绘图。田芊芊不安的扭动着身躯,尽管还记得手中逆鳞的职责,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迎了上去。

她的腿刚一张开,花可衣的手便伸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立刻让她快乐的战栗起来,那阳具无法比拟的灵活和准确,几乎带给她近似颠鸾倒凤的愉悦。

很快手指周围的嫩肉就像涂了一层油一样,滑溜溜的蠕动,花可衣满意的舔了舔唇角,一边运起天灵诀抚慰着体内坚硬的肉棒,一边开始尽情的玩弄着面前美丽的少女裸体。她喜欢看着漂亮的女孩子在她面前快活的扭动喘息,眼睛和秘处都变得湿润,她可以一次次的撩拨下去,一直到他看中的对象在极乐中哭泣。

既然已经开始了疯狂,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会让自己开心的方式呢……她在田芊芊的体内勾起了手指,满意的看着那精致的五官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很快,田芊芊就学会了如何反击,三具炽热的裸体奇妙的纠缠在了一起,复杂的声音充斥在斗室之中,不断响。

而这漫长的夜,还远未到尽头……当金光自云端射出的时候,房中已经变的安静了下来。花可衣已经不在了,就像她突兀的出现一样,静悄悄的离去。田芊芊疲惫的蜷缩在聂阳的身边,脸上的睡容透着少见的稚气,鼻端发出细细的鼾声,她的一只手扶在聂阳的胸口,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的捏着那枚逆鳞。

聂阳的双眼却依然睁着,他似乎已经恢复,眼中的血丝已经消失,胯下的阳根也软软的垂了下去,他又好像还没有正常,眼中的神情显得异常的空茫,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木然的看着床顶碎花的帐子。

整个客栈都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一楼那些没有被打扰到的镖师中需要轮值的几个,打着哈欠在后院清洗着脸上的疲倦。

一楼的大厅,凌绝世和薛怜静静地坐着,没有语言和动作,似乎这对于她们来说就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休息。云盼情趴在桌上,小女孩儿一样的睡了。魏晨静走了,到了她该在的地方,陪着花可衣一起。

只有柳婷不知道去了哪里,仅剩下她之前坐着的座位上,留着她所用的那把刀。

货郎和小贩的声音逐渐充盈在街道,开张的客栈也有了几个喝早茶的客人,不时有人奇怪的望一眼这边桌上两睡一醒的三个女子,男人的视线更是忍不住在凌绝世的身上偷偷走上几个来。

这只是孔雀郡无数个平常的清晨中的一个,安定而祥和。

但很快,这短暂的平静便被一串狂乱的脚步踏碎。一个玄衣女子踉踉跄跄的自南门外的官道狂奔而来,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被她牢牢地拉紧裹住了全身,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赫然竟是不久前才和花可衣一道归去的魏晨静!

城门的兵卒眉头一皱,两把长矛一横便拦了过去。魏晨静身形一顿,一掌推出便要硬闯,不了那两个门卒手上力道不小,她又比起平时虚弱的多,不仅未能冲过去,还被反震的摔倒在地上。

“让我过去!我要找人!”魏晨静情急大叫,起身便又要向里冲,这时身上斗篷随风飘开,露出身上残破不堪的衣物数道裂口下,是鲜血淋漓的肌肤,连裤腰都被浸湿了一片,如果耽上片刻,怕是光是失血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那两个兵卒互望一眼,竟把她当作了不知何方来的亡命之徒,一双长矛反倒攻了过来,打算将她活捉。

魏晨静尽全力反握住了腰间匕首,悲号一声冲了上去。

“大胆凶徒!”那守卒怒吼道,手中长矛一挺,直刺魏晨静的左腿。

她的左腿也挂了彩,不便移动,刺中这里,也是最便于制服她的方法。

他们都不喜欢江湖人,江湖人往往意味着官府的麻烦,而这种浑身是伤还要对朝廷兵卒动武的江湖人,即使是女人,他们也不会留情。

所以,当魏晨静全力格开这一下而被震的半身酸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柔软的胸膛刺进了一根坚硬而冰冷的异物,一瞬间,尖锐的痛楚就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她绝望的看着天空,双腿渐渐失去了力气,眼前的世界,迅速的模糊起来。

而离城门还有很远的客栈门口,同时发生着另一件事。

一个货郎挑着他的扁担,佝偻着略显苍老的身躯,咳嗽着蹲在了客栈的门槛旁,拿出了一杆旱烟,却没有打火,只是木然的看着。

一个老妪象是他的老伴,拄着一根粗陋的木杖跟在后面,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吆喝着浑浊不清的句子。

这只是很平凡的两个老人,和别的尘世俗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凌绝世的眼光仅仅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移开到了别的地方。云盼情才刚刚醒来,睡眼惺忪的一边整着自己的鬓发一边要了壶热茶。

只有薛怜,像是密林中蛰伏的雌兽,被逼近的危机唤醒了血液中的直觉,迅速的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纤细的腰顿时挺得笔直。

这种出自本能的预料并无法带来确切的情报,直到她听到了烟杆敲在地上的声音。

“当!”声音发出的同时,薛怜的身形已经云一样飘到了客栈门口。一串密集的响声紧跟着雨点般打在她刚才坐着的桌子上那桌子已被凌绝世一脚勾起,竖在面前。

那老人眼中精光大盛,手中烟杆一转,刺向薛怜胸口,认穴打穴极其精准,而一旁的老妪长身而起,灰色粗布长裙下迅捷无比的踢出一条长满黑毛的粗腿,藏在裙下的黑靴靴尖弹出了一柄短而锋利的刃尖,逼住了薛怜唯一可能脱身的去路。

门外还有五人,也都装扮成了平民姓,薛怜的身形一出现在门口,便有数十点寒星暴射而出,竟把那门口老者视若无物!

薛怜并未拔刀,反而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刺来的烟杆。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也并没让人觉得多快,但她出手的刹那,那根烟杆便已在她白里透红的掌中。

紧跟着响起的,是旁边易容老妪的汉子凄厉的惨嚎,他的腿上,赫然已被薛怜用刚夺下的烟杆贯穿。

而所有的暗器,都钉在了老者的身上。到死,他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仅仅被一扯就会不受控制的飞起,变成了这个女人的人盾。

“老妪”的惨叫很快就断无声息,和薛怜这一握一扯一刺一样迅速,那张皱巴巴的嘴里立刻就流出了黑色的血。

就像她早知道那烟杆里有毒一样,如果挥刀斩断,现在倒下的,也许就是她。

她嘲弄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五人,淡淡道:“自从七星门消失后,已经很久没人对我用过这种手段了。你们不妨再试试看。”七星门是盛极一时的暗杀组织,七星战三狼也是江南风波中最着名的几场对决之一。

但这些人并没被吓住,而是露出了非常奇异的笑容,突然展开身法,向着北方飞身而去!而他们的轻功,竟然远比暗器功夫高明的多。

薛怜微一犹豫,转身道:“凌前辈!此间拜托你了!”话音未落,纤秀苗条的身影已紧紧跟着那五人而去。

凌绝世慢慢地把桌子摆好,坐到桌边,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什么。

但她没能思考太久,很快,门口又有了新的骚动。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人,是鹰横天。

他手上抱着面色苍白的魏晨静,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血已经止住。他还没来得及把魏晨静放下,就大声的说道:“快去帮忙!南道五里处向西半里,逐影中了摧花盟的埋伏!魏姑娘被送出重围来求援的!晚了就来不及了!”这一声中气十足,远远地传到客栈各处,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凌绝世面色微变,想到孙绝凡还在逐影之中,双手一按桌面,众人眼前一花,她的人已从几个进门客人之间闪出,如朵彩云般随风而去。

云盼情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胸腹间的伤处,咬了咬牙,紧随其后夺门而出。

随后,除了完全不明状况的镖队人员,慕容极等武林人士全都陆续赶往。

只有聂阳还在床上。

他没有动,双眼依然盯着顶上的床帐。

鹰横天的话他一定听得到,因为他身边的赤裸丽人已被吵醒,迷蒙着妙目看着身边的他。

而那枚危险的逆鳞,却还在田芊芊的手中捏着,依然捏得很紧。

“摧……花……盟……”干涩的嘴唇蠕动着,聂阳的喉咙里发出了像是来自地狱深处一样的声音。

田芊芊瑟缩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好些了么?”“摧……花……盟……邢……碎……影……”拖着嘶哑的长音,聂阳说完后突然坐了起来,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田芊芊有些担心的翻身下床,拿过件青布长袍披在他身上,“好些的话,下去吃点东西吧。云姑娘慕容公子他们都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逐影追击摧花盟这么多年,不会一击即溃的。”聂阳双手缓缓把外袍的盘扣扣好,缓缓地扎好了腰带,并没有看田芊芊,游魂一样坐了起来,把赤裸的脚掌,直接塞进了软靴之中。

“聂大哥……你……你穿好衣服啊。”田芊芊看他竟就这么向门外走去,连忙拿起一条裤子叫道,但他已开门走了出去。

当她匆忙披上件衣物追到门口时,聂阳的人已经不见了……逐影的人并没想过会有一场决战发生,他们得到的消息,这里藏匿着的,是摧花盟一部分的精锐。所以他们集中了这次参与进来的所有人手,在花可衣来后便动身出发,乘夜而去。

他们有二十多个人,其中一大半都是女子。其中有几个人的手非常好看,好看的要命。

守在门外的两个暗桩,就是被这样好看的手一下要了命。

他们计划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里面的敌人,然后离开,埋伏在适的地方,等待摧花盟前来会的部分。

摧花盟一向喜欢藏身于农户民家,一来其中不乏女眷可暂时满足淫欲,二来很难被敌人直接抓到行踪。这次也不例外,在这里散居的三五户人家,在这将近清晨时分竟然还亮着灯烛。

走近后,更是听到屋内传出了凄楚的悲鸣和哀号。

花可衣的精神不是很好,并没跟来,代替她一贯位置领在最前的,是双目精光四射的漠尘师太。

她并不像法号类似的峨嵋了尘师太那般慈悲,所有落在他手上的淫贼,死前都会痛恨父母为什么把自己生为男人。

她站在第一户人家门前,一掌推向那破烂不堪的门,右手长剑已然出鞘,木碎裂之时,她便要超度这屋中所有淫邪色鬼!

但掌力尚未吐出,她便听到了门内极细的一声“叮”。

她暗道不好,硬生生逆转真力,全速向后退去,手中剑锋勉力一扫,击落自缝隙中飞出的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贼子已有防备!大家小心!”漠尘师太吐出一口浊气,长声叫道。

但这换气须臾为时已晚,两个要和她配的精壮汉子已经飞身破窗而入,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里面两人发出的惨叫。

李萧一声怒吼,抢上前去一拳击出,浑厚拳劲隔空逼向门,一声脆响化作了千木片。

洞开的屋门之内,五个形容猥琐的的男人仅穿着衬裤站定,手上拿着精巧的暗器,眼看就要再次搬动机括。

而在他们身后,两个被剥得如白羊一样的年轻女子正搂在一起瑟瑟发抖,长发遮住脸庞,也能轻易的感到他们的恐惧。

“无耻淫贼!”打定了意要赶在另外几间屋中人出来前解决此间敌人,漠尘师太怒叫声中,袍袖一展护住身前空门,手中青光一抖,直取门内当中一人双目!

那些暗器破风而来,却被灌注真力的素衣大袖尽数扫落。

“臭尼姑!想男……啊啊啊!”挑衅语句转眼化为凄厉惨呼,本以为轻功过人可以轻松躲过的那个男子刚刚退开半步,只觉眼前一黑,眼窝中随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之痛,那充满淫邪之光的双目便再也看不见半分东西。

其余四人中一人壮起胆子掏出匕首做垂死挣扎,其余三个夺门而出,展开轻功便要四散逃走。

势在必得的逐影又怎会让他们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韦日辉今日刚到逐影,便看到花可衣夜出迟归、倦容满面,积蓄的满腹怨气,此刻全数附在了手中长枪之上,身形一飘便追上其中一个,一式锁梦缠魂,便夺去了那人魂魄。

李萧则仍是劈空一拳击出,拳风如有形之物,重锤般击在一人后心,震得他口中鲜血狂喷,软软委伏在地。与此同时,最后一人被纪紫吟飞起秀足踢中胯下要害,大声惨呼着满地翻滚起来,即便当下不死,这一击下去,和阎王会面也只是早晚之事。

孙绝凡并没出手,她站在屋门外丈许远的地方,紧紧地盯着搂在一起哭泣的那两个裸身女子。

其余的屋中,跑出了藏身其中的十几个男人,想来便是此次的目标。

不对,有哪里不对……这些人的武功太过平常,摧花盟的精锐若是这种脓包,怕是几年前便被灭的连渣也不剩了。孙绝凡心念急转,冷不丁想到,农家少女哪里来的如此白皙细腻的一身肌肤,不由得脱口而出:“漠尘小心!其中有诈!”漠尘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正自忐忑,一听孙绝凡如此叫道,顿时也顾不得身后是什么情形,身形一拔冲天而起。只听一阵细密风声,数十点寒光擦着她的麻鞋飞过,晚上一瞬,她此刻已经躺在地上!

那两名女子已全然没了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就那么赤身裸体的从床上拿出匕首握在手里,直取人在半空的漠尘师太。

就在这时,婉转悠扬的一声笛响划破了清冷的夜色,传到了逐影众人的耳中。

浓如凝墨的夜色深处,一身白衣的赵玉笛出现了,而他的身后,逐影的身后,四周的树丛中,如幽灵现世般,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他们的眼光毫不在意的打量着逐影这边的女性,就像在欣赏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这就像是一个挖好了的坑,而逐影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我知道你们想不到我敢在丰州动手的。所以这是我难得的机会。”赵玉笛悠然说道,和他的话同时响起的,是那两名女子的惨呼和漠尘师太的痛哼。

孙绝凡看了一眼捂着腿上伤口出来站定的漠尘师太,有些自嘲的微微一笑,淡淡道:“那便来吧。”随着暴雨般射来的各种暗器,一场强弱分明的搏杀,就此开始……乳硬助性第四十七章(一)花可衣很随便的披着一件大红披风,系带松松挽着,身上穿着同色的罩纱长裙,裙内并无底衬,即便烛火之光也能轻易透出她笔挺结实的长腿诱人的轮廓,单薄的轻丝红衫下面,竟连兜儿也没穿一件,光滑的衣料上明显的突出了两颗诱人的蓓蕾。

风尘女子,怕是也少有如此打扮。

她竟然还梳了个莫西干!

(二)柳婷左右看看,冷不丁觉得身边这两个年龄相去甚远的女子竟莫名有些类似,只是哪里相像,她一时却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两人和她,绝对不是一种女人。

其实她如果望望自己的胸口,自然就明白了……(三)“邢碎影欺辱过的江湖女子实在太多,不过,留存下一身功力的,除我之外别无他人。”柳婷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缘故?”花可衣长出了口气,道:“因为……他插错了洞。”“lastnight……wooo……istuckitinthewronghole……”“好,上集剪得MV用的上了。”(四)这只是很平凡的两个老人,和别的尘世俗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凌绝世的眼光仅仅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移开到了别的地方。云盼情才刚刚醒来,睡眼惺忪的一边整着自己的鬓发一边要了壶热茶。

只有薛怜,像是密林中蛰伏的雌兽,被逼近的危机唤醒了血液中的直觉,迅速的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纤细的腰顿时挺得笔直。

“不许在门口随地摆摊!”“你以前是‘吡’管么……”(五)“摧……花……盟……”干涩的嘴唇蠕动着,聂阳的喉咙里发出了像是来自地狱深处一样的声音。

田芊芊瑟缩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好些了么?”“S……T……A……R……S……”“糟糕……怎么变成追踪者Nemesis了……”(六)漠尘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正在唱忐忑,一听孙绝凡如此叫道,顿时也顾不得身后是什么情形,身形一拔冲天而起。只听一阵细密风声,数十点寒光擦着她的麻鞋飞过,晚上一瞬,她此刻已经躺在地上!

那两个女子已经满面怒色的站在了地上,大叫道:“我受够了!不要再让我听那首神曲了!”

第四十八章 凶牙毕露

“走!”孙绝凡也算是应变神速,第一轮暗器刚被挡下,她便手一抄揽住了魏晨静的腰后,左手一扬,一把铜钱破风而出,灿如花雨。

暗处敌人纷纷躲避格挡,这一霎之间,孙绝凡已经带着魏晨静突入重围,左臂一震,把魏晨静轻盈的身子远远送了出去,双掌顺势一分,砰的一声迎住左右攻上的两人,幽冥掌力一吐,把二人震开数步。

看两个持刀男子飞身追向魏晨静,孙绝凡忙之中用足尖挑起两块碎石,掌风一转迫开逼近敌人,嗤嗤两声把碎石拍了出去。

追踪之人其中一个反应颇快,刀护住背心,当的一声被打了一个踉跄,另一人却被碎尸直接打中后心,哇的一声喷血而倒。

这一个分神,两把雁翎刀一杆链子枪已经攻了过来,孙绝凡不敢怠慢,双掌一错向后退开。

这次逐影十余名女性在场,若是就此被围困捕获,此后再无报仇机会事小,死前却定要再遭凌辱!这群丧尽天良之辈,此刻就已经忍不住在打量着她们的身子。

跟来的七八名汉子都是李萧手下参客,敌众我寡仍然没有半点惧色,中气十足的长啸声中,纷纷抽出兵刃往赵玉笛的方向杀去。

擒贼擒王,李萧也是一般的念头,向着赵玉笛便冲了过去。

十三四个劲装男子立刻拦在赵玉笛身前,迎上参客斗做一团,其中两个迎向李萧,口中叫道:“姓李的,关外驼龙叫我们给你带个好!他对你老婆女儿的细皮白肉,可怀念得很呐!”李萧虎目一瞪,蒲扇般的大掌紧握成拳,一声怒吼,呼的打向一人面门。

那人不敢硬接,嘿嘿淫笑着向旁躲去。

不料李萧的铁拳竟然远比那人所预料的要快,快的他甚至来不及收脸上的笑容,就听到了自己面骨碎裂的声音。

但另一人的短剑,也已经刺近李萧肋侧,就像是他早就知道另一人躲不过李萧这一击似的。

李萧冷哼一声,身躯一转,啪的把那柄短剑夹在了肋下。那人心中一喜,正要转动短剑好让所淬毒药生效,却觉一股大力从剑刃上传来,连忙运力相抗,两股力道一触,犹如一记重锤砸在那人胸口,他惨叫一声虎口开裂,踉跄着退开数步,还没站稳,眼前寒光一闪,那柄短剑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举手投足便轻易解决了两人,赵玉笛身边几人都露出了犹疑之色,闪烁的眼光偷偷瞄着赵玉笛的脸色。

赵玉笛神色如常,面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他知道李萧武功凌驾在逐影他人之上,比起孙绝凡也是要强上一些,自然也不愿再派手下枉死,转而道:“顾兄,此人颇难对付,不知顾兄有兴致陪他玩玩么?”顾不可看了一眼陪在赵玉笛身侧的王落梅,没有答,而是缓缓抽出了长剑,走向了李萧。

“姓顾的!你为虎作伥,”李萧怒目而视,口中吼道,“对得起你巴山先人么!”顾不可冷笑道:“顾某对得起谁,轮不到你来评判。拿你的兵器出来吧。”李萧眯起双眼,双目紧紧盯住了顾不可手中剑尖,道:“我这拳头,便是兵器。”“好。”顾不可也不多话,脚踏七星,身形斗转,长剑一晃,划出数道光圈拢向李萧双拳。未见凌厉,蕴而不发,一看便是试探之势。

李萧却好似对顾不可颇为了解一样,左足向前一踏,竟将地面泥土踏的碎裂深陷,身子稳如泰山,一拳平平伸出,竟灌注了全身内力。

果然那光圈不过一晃便消失不见,而顾不可那一剑竟悄无声息的斜刺李萧左肋。只可惜李萧这一拳过于刚猛,他不敢涉险交换,手腕一抖散出一片剑芒逼退了李萧拳路,脚下越动越快,围着李萧绕了起来。

李萧双拳一分,前后左右一拳拳击出,浑厚内力成了一道屏障,只要剑锋稍有实进,他便能立时差觉。

轻功所耗比起李萧少了许多,顾不可自然也不急进,脚下步法愈发纷繁复杂,寒光闪闪映着初露晨光当真密如巴山夜雨一般。

这厢一时胜负难分,其余逐影众人却抵挡的渐渐吃力起来。

漠尘师太腿上伤口深及血脉,尽管用布条紧紧扎住止了血,却无法腾挪闪躲,唯有倚靠墙壁持剑迎敌。纪紫吟出身于花阁,功夫比起他人本就略差,偏偏摊上的却是四个高手,两把剑一双铁爪一对判官笔攻的她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若不是对方色欲熏心不舍得痛下杀手,她早已命丧当场。

剩下的十名女子都在青春年华被邢碎影掠去毕生功力,虽然从新练过却远不如孙绝凡天资过人,单打独斗赢下摧花盟中高手尚有可能,以一敌三则勉强至极,尽管彼此依靠互为守御,仍然有两个女子惊呼声中被割破了衣裙。

对付女子不舍得直取性命,对付男子则全然没了顾虑,韦日晖带着两名逐影的兄冲向了孙绝凡想要帮忙,立刻便被四个铁塔般的巨汉挡住,看他们头皮油光铮亮,鼻梁高耸眼窝深陷,竟像是西域所来。

看来摧花盟为了这次的行动,已经真正的调集了所有力量。否则平日这些人勾心斗角乐此不疲,哪里会愿意叫远在天边的虚名盟友分一杯羹。

这些异族看似有硬功在身,韦日晖稍一犹豫,微微矮身,长枪斜斜挑起,直刺向最近一人双目。身边两名同伴默契的左右攻上,各自用兵刃去阻挡其余三个大汉。

果不其然,那异族大汉诡异一笑,微微偏头,枪尖狠狠刺中他的脸颊,却只是让那黝黑发亮的肌肉微微凹陷,丝毫无伤。

大凡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的硬功,往往要求极为苛刻,且都需要禁欲修身,唯一不需守阳归一的金刚不坏功却又不是这种浑身筋肉横生的模样……摧花盟中怎么会有舍得练这种功夫的人?韦日辉心中惊疑,手中长枪却一刻不停,一抖手便在那大汉赤裸的上身各处要穴刺出十余点寒星。

那大汉也不闪避,双臂一分暴喝一声,明明是致命穴道的几处地方,竟如覆了人皮的坚硬岩石,连个白印也没留下一点。

那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呼的一拳打了过来。这家伙浑身坚硬如铁,动作却丝毫不慢,不过可能精力全放在了那不知是什么来路的邪门硬功上,这一拳力道十足但全无章法。韦日辉双手开握枪杆,一个旋身紧贴着那异族拳底冲前,力贯枪尖重重刺在对方腋下。

无论什么硬功,腋间腿窝胯下几处总归是稍显薄弱,不料这一枪刺去,虽然让那人痛哼了一声,却依然没有刺破半点肌肤,反倒被对方并住手臂牢牢地夹住了枪身。

韦日晖暗叫不好,一压枪杆,顺着弹之势飞身而起,双拳直贯对方双耳。

那异族蛮人依然不闪不避,硬接下这致命一击,毫发无损,反而一头顶了过来。

韦日晖连忙交臂于胸前,砰的一声被顶的半身酸麻,远远飞出了一丈有余。

这蛮子没有什么内功,却神力惊人,韦日晖虽没受内伤,双臂却被震的痛入骨髓,好似断掉一般。另两个同伴武功应变均不如他,又是以二敌三,转眼间就有一人被那钵大的拳头打中胸口,喀嚓嚓筋骨尽断,破口袋一样倒在了孙绝凡脚边。

孙绝凡刚刚料理完身边敌人,看到同伴死伤,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衣裙飘飘翩然而至,运起十成幽冥掌力无声无息印向了韦日晖面前那个大汉。

那蛮人松臂丢下腋下长枪,操着一口怪异乡音嘿嘿淫笑着道:“人,美,老些,不在乎。”这些异族大汉都是自小用药水浸泡出的一身铜皮铁骨,本是逆龙道研修铜兵困龙阵时试探产物,后因药水影响了天性,变得贪淫嗜虐,按捺不住将一个驭龙奴围攻擒下,般蹂躏致死。龙屠公大为震怒,四十八名铜兵便仅剩下这四个死里逃生,远遁中原。摧花盟藏匿的诸多好手中,便多了这四个怪物。

他们本就有些呆傻,身上全无罩门之类弱点,不怕刀枪剑戟,面对这么一个娇怯怯的憔悴美妇自然更是丝毫不怕。那人嘴里说着,还故意把胸膛挺了出来,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已经紧紧盯住了孙绝凡在移动中显得更加柔韧的纤细腰肢。

他甚至已经在想象,这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他用双臂越勒越紧的时候,插在她体内的阳物该能享受到多么令人兴奋的痉挛收缩。

他的某个部分甚至已经开始变硬,直到那冰凉柔滑的手掌,无声无息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孙绝凡面无表情的连连挥掌,那看似纤若无力的柔荑一瞬间变成了密密织就的幽冥之。一呼一吸之间,那大汉赤裸的上身各处,就雨点般落下了六十四掌。

最后一掌击出,孙绝凡身形一矮,灵巧的跃上那大汉肩头,足尖一点,飘向了另外三人。

而那三个巨汉并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明白为何他被这女人轻飘飘的摸了几下,怎么就一动也不动了。

就连中掌的那个,竟也是迷惑不解的模样,他以为自己被愚弄了,愤怒的便要转身追击过去,他要撕烂那个女人的手,一口一口嚼碎她手上的骨头,然后把嚼烂的渣滓全塞进她的臭穴里面!

可当他想要用力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肌肉,竟然都失去了控制。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从他周身的皮肤开始向里弥漫,一下子,就渗进了他的骨髓之中。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些什么,流出来的,却只有黑紫色的血块。

当他烂泥般倒下的时候,他的那三个兄才发觉了异常。像看到了罗刹恶鬼一样,他们开始恐惧的后退,紧接着撒腿便跑!

孙绝凡无心追击,对着韦日晖和另一人叫道:“去帮忙!”说罢冲入战团,双掌翻飞向李萧那边杀去。

韦日晖捡起长枪退到了那十余名女子周围,头却看到另一名同伴愣在原地丝毫未动。张嘴正要叫他,却见他脖颈上突然打横浮现出一条红线,慢慢延伸到另一端,旋即一蓬血花冲天而起,把那一颗头颅冲的打了两三个转,才落在地上,滚进了草窝之中,那无头的尸身晃了两晃,这才向前扑倒。

那三个蛮人早已逃进了人群中加入混战,而此刻那边空荡荡的并无一人,是谁杀了他?韦日晖枪逼开一个近身之敌,本能的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他只觉得背后一凉,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此刻他已没有多余空暇细细观察,只得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御敌。

摧花盟对付女子果然极有经验,知道她们先天体力便不如男性充足,多靠敏捷腾挪的轻巧功夫,此刻仗着人多势众,围成圈子也不急于收拢,东一刀西一剑只是逼得她们不得停下,也不抢攻避免露出破绽。

而落了单的纪紫吟,则被密不透风的攻势打的狼狈至极,还有分心护着受伤的漠尘师太,本就被割到两下的裙裾一个失手被那双精钢钩爪抓住,紧跟着判官笔凌空虚点,逼得她不得不退开一步,双钩顺势一扯,轻易撕下了半片罗裙。

纪紫吟裙下衬裤很是软薄,剧斗片刻所致,身上不免有些汗湿,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勾人的轮廓。那四人会心一笑,淫邪的目光开始围着她的双腿打转,两把长剑护佑之下,一笔双钩尽朝着她衬裤招呼过去。

漠尘师太看在眼里,怒上心头,右腿在身后墙上一踢,凌空越过纪紫吟肩头,一剑直取那双钩爪人眉心。

六大剑派剑法各有神妙之处,漠尘师太苦修十余年,这一剑力凝如山迅捷胜电,即便是六大剑派鼎盛之时,她这身修为也算的上第一流高手之列。

那双钩爪双目双目此刻紧紧盯着面前裤内跃动的那双长腿,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了那腿上肌肤,待到醒觉,森寒剑气已然直迫眉心。

旁侧两人立刻挥剑相救,一上一下分刺漠尘师太左腿右臂,逼她剑自救。

不料漠尘性子极烈,怒气上涌全然放弃自保,力贯于臂毫不收势,一剑刺入敌人眉心,直没入颅,紧接着打横一斩,带着红白浆液的剑锋破颅而出,一剑斩断了那使判官笔之人的脖子。

两人的鲜血漫天飞起的同时,那两柄毒蛇一样的利剑也刺中了漠尘的腿臂。

左腿又添新伤,膝盖一阵发软,漠尘强提一口真气,猛地把腿打直撑住身体,剑锋转攻向右侧敌人。

剩下两人都有些胆寒,早早跃后两步,一竖一横持剑当胸,严守门户。

漠尘仍想再上,却听一阵悠扬婉转的笛音靡靡响起,带着莫可名状的缠绵悱恻之意,钻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那声音犹如一根细丝,从耳孔钻了进去,一路延伸到心尖儿上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轻轻的搔着。在场的女子都是一愣,直觉身上一阵说不出的燥热,脸颊平添了一抹绯红。

赵玉笛不愿久战,唯恐夜长梦多,眼见天色快亮,视野内逐渐清晰起来,便对身边的王落梅使了一个眼色,横笛唇畔,运起内力吹奏起来。

这可以说是赵玉笛的看家本领,能让大多女子心神不宁欲火焚身,男子兽性勃发不能自拔,摧花盟中俱是色中饿鬼,听到这燃欲妙曲只会更加亢奋,对战力影响极为有限,顾不可清心寡欲,也全然无妨。王落梅与此曲配了不知多少次,曲声一起,便立刻抽出细剑在手,如天女凌波,曼妙起舞般攻向最近的一个参客。

那参客心中正自荡漾,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烦躁,出拳也失了准头,乍一看到王落梅攻来,第一眼竟忍不住放在了她丰满高耸的酥胸上,恰好那曲音弯弯一绕,好似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他的胯下一溜,心神一荡,楞了一下。

仅仅这一下,最多也就一弹指,王落梅手上纤细的如同她的手指一样的剑锋就柔柔的圈住了他的脖颈,像条鞭子一样缠住,轻轻一转。他甚至没感觉到很强烈的痛楚,他的视线甚至还停留在她胸前熟透的果实上,紧跟着,他的视线开始旋转,旋转中最后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他没了头的尸体。

王落梅一击得手,马不停蹄的攻向下一个参客,那参客被同伴的死状惊醒,努力晃了晃头,想压制住小腹连绵涌动的热流。

裤裆里翘起根棍子,再厉害的高手,武功也要打个折扣。

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其他敌人。

不过第三招上,王落梅的细剑就洞穿了他的咽喉。

李萧眼见随行而来的参客连连惨死,怒火攻心反倒不太受那笛音影响,口中不断怒吼,狂狮一样想要冲出困境。盛怒之下,招式不免露出一点破绽,顾不可毫不犹豫变招进击,森森剑气斜斜划出一道银链,登时破进拳风之中,嗤的一声在李萧腿侧留下一道伤口。

只不过李萧内力深厚皮肉生出一股弹力自然向旁滑开,伤口并不很深。

王落梅心知还不够格和李萧单打独斗,趁着他不得不应付顾不可,展开身法逼近另一个参客。

赵玉笛笛音催动愈发猛烈,那些参客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连日未近女色不说,还一直跟着逐影里众多姿色过人的女子东奔西走,笛音所致,一个个都再也把持不住,手上招式全然不成章法。

不过十几招功夫,那些血性汉子就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萧悲愤长啸,竟不再守御,双拳一振疯虎般扑向赵玉笛,顾不可那要命的长剑被他视若无物。

王落梅身形一转,立刻拦在赵玉笛面前,细剑随着曲音流转扭曲变幻,密密织就一张剑。

李萧丝毫不惧,大吼一声,碗口粗的手臂肌肉暴起,沉肩送肘一拳向着那剑当中砸去。

王落梅心中一喜,朱唇勾起得意微笑,那柔细剑刃毒蛇般凌空弯曲,直刺李萧手肘。

赵玉笛却面色陡然一变,停下口中笛音,猛地把她向后扯了一把。

果然剑尖未到李萧手肘,那铁拳已迅捷无比的轰在了剑柄之上。排山倒海的巨力带着死亡的窒息感轰然传至,把王落梅吓的俏脸登时没了半分血色,幸亏赵玉笛反应神速,硬生生把她拉离原地,就听啪啪啪几声脆响,那做工极为不易的炼细剑凌空断成数段,被凌厉拳风一逼,四散射开,射出数声痛呼。

这一拳威风凛凛,代价却也着实不小。尽管李萧已经全力避开了各处要害,背后几处穴道仍被顾不可剑气刺中,经脉受阻,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

笛音这一顿,却帮了另一边那些女子的大忙。

这些女子身负被辱之仇,自然都非处子,而且受辱之时也大都体会过了那欲仙欲死的绝顶滋味,笛音悠然响起之后,就连性情最为刚毅的漠尘师太也变得面红耳赤,手颤腿摇,更不要说其余女子。

平时追踪他们大都早有准备,做足了防音功夫,这次动身偷袭却没有料到赵玉笛会亲自出现动手,一时疏忽便落入了如此窘境。

孙绝凡体内幽冥九转功真气充盈,又有阴阳隔心决相助,笛音对她影响微乎其微,无奈身畔敌人众多,分身乏术,只有眼看着最外侧的一名姐妹失声惊呼中被两三个敌人制住,欢呼嬉笑着拉出了战圈。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那女子已经四十多岁年纪,但练武之人又未曾生育,身上的肌肤依然紧绷光滑,腰肢依然柔细结实,笛音催情下,那几个男子也是色欲勃发,根本等不及走到远处,六只手便一起在那女子身上来撕扯起来。

那女子悲愤呼声中,笛音因李萧搏命一击骤停,漠尘师太连忙深吸一口长气,运力咬破了舌尖,换来灵台片刻清明,长啸声中剑交左手,右手一扬运力击在剑尾。

那长剑破空而出,化为一道银光,冲破纷纷闪避的人群,直飞向那围拢淫戏的三人。

那三人正在地上女子娇躯身周亵玩的不亦乐乎,哪想到有此一击,就听一声凄厉惨叫,那长剑没柄而入,穿过了背对这边的那人后心,余势未衰,破体而出的半截,竟刺入了那女子温软的胸膛之中。

那女子感激的看了漠尘一眼,双手一握剑锋,猛地向里一送,愤愤看了身边两人一眼,缓缓倒下,双目怒瞪,凄厉的望着渐渐亮起的苍天。

漠尘出手了结了不甘受辱的同伴性命,却失去了手上唯一的武器,她本就不善拳脚功夫,加上那要命的笛音再次响起,敌人再次攻上之时,她不得不退到纪紫吟身边,互相依赖勉力对抗。

就在笛音越发销魂,摧花盟就要把逐影完全击溃之时,一个曼妙倩影好似被风吹来一般轻飘飘杀入。那些兽欲上涌的摧花盟众一看来人,顿时口干舌燥更加着魔,连那些即将被擒的女子也顾不上的,疯也似的冲向了那风姿绰约的绝世美人。

得了此女,便是逐影这群女人全部放走,他们也必然舍得。

只可惜他们却并未认清一件事,来人并不是什么仙女下凡,而是罗刹出世!

凌绝世一眼便看到了孙绝凡,曾经可爱俏美的小师妹,现在却变成了神态木然目若死水的凄楚妇人,之前追踪摧花盟时她也看到过逐影众人,却一直没能看到这个当年最受宠爱的小师妹如今的模样,此刻那憔悴身姿映入眼帘,直激的她怒火几乎破顶而出,一声娇叱,幽冥腿出,波的一声把当先一人踢飞七八丈远,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去见了阎王。

她不似孙绝凡曾经重练武功,比她功力自然精纯许多,远远凌驾在逐影众女之上,那些满腔情欲的男子脑中尽是下流勾当,武功还不及全力一半,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只纤纤秀足踢中要害,成了名副其实的色鬼。

这绝美女子转眼便杀了七人,剩下那些男人满档的精虫顿时化成了冷汗流了个干净,这时才想要重整旗鼓,却已为时晚矣。凌绝世的轻功独步江湖,那群人眼前只是一花,就又有两个倒霉鬼软软瘫倒在了地上。

见到强援突至,李萧精神一振,斗志再起,守住了门户开始试图向那边退去。

顾不可也未冒进,只是在他气血不畅半边纠缠游走,很快就给他手臂添了几道新伤。

赵玉笛看到凌绝世出现,笛音竟然丝毫不乱,眼中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手指起伏间,飘扬的曲调骤然一变,变得无比低柔婉转,好似闺房浓情之时,满足的少妇附在夫君耳边的嘤嘤蜜语。

这一个变化出现,李萧竟也有些面红,孙绝凡眉头微皱,疾出数掌迫开身边敌人,向凌绝世的方向退去,凌绝世口中咦了一声,弹腿扫开身畔两人,立足站<>定,直觉脑中一阵微眩,不觉想起了与东方漠新婚燕尔时的旖旎春光,身子一阵发热,惊觉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儿。

但其余方才受影响较深的女子此刻却稍感轻松,加上身边敌手骤减,再度聚集成阵,护在了漠尘师太和纪紫吟身前。

高手相争容不得半点差错,凌绝世和孙绝凡都尚且无妨,李萧却难以扭转劣势,双臂伤口越来越多,衣袖已经破破烂烂,虬结的肌肉上鲜血淋漓。

顾不可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撩,得了最佳的方位,手腕一沉,使出了巴山剑法中的杀招风舞柳夜雨寒!

纵然是体力精神都在巅峰状态,李萧自付也难以完全躲过这一招仿佛有无穷变化的剑法,此刻见到,更是觉得大势已去,双拳一封,便要拼个两败俱伤。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暴射来数点寒光,目标直指顾不可必救之处,此时他剑势已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将剑芒一转,叮叮叮叮把那几点寒星斩在地上,颇为狼狈的凌空一翻,堪堪躲开了李萧雷霆万钧的拼死一击。

能将全力杀招忙之中转为自救,顾不可的剑术造诣果然已登峰造极。

绝招被阻,顾不可心头微怒,凝神望去,地上被击落的是数把做工精巧的柳叶飞刀。远远地传来云盼情略带笑意的声音:“顾大叔好俊的功夫,这样也能躲得过。”赵玉笛换的第二种笛声并不是之前靠内功扰人心智撩拨欲念的法子,而是引导着男女自身去唤醒心底的记忆,对付内功深厚不受第一种笛音影响的人,只要他体味过男女之乐,这第二种功夫便会奏效。

因此凌绝世李萧均受其乱,孙绝凡心如止水也难逃幻惑,唯有随后赶来的云盼情冰清玉洁一派纯然,虽然身负内伤,依然能毫不犹豫的飞刀救人。

只是这一下力道使得狠了,牵动了内伤发作,胸腹之间一阵隐隐作痛,她勉强撑住面上微笑,扬声道:“你们这些淫贼尽管来吧,今日便要将你们一打尽!”口中说着,她还故作不经意的往四周的林中瞄了一眼。

这样虚张声势也不是全无效果,顶在最前这些人本就被凌绝世鬼魅般的杀戮吓得有些破胆,此刻怀疑有人包围过来,立时便有几个胆小的开始张望逃命的去路。

这种涣散之盟,只要有人牵了头,必然会一溃千里,云盼情心念急转,正要出言再行恫吓,却听林中暗处一阵刺耳的沙哑笑声传来,一个轻功比起凌绝世也不逊色太多的干枯身影陡然出现。

笑声中那人一掠而过,直冲向云盼情所站之处。云盼情心中一惊,拔出清风在手,不料这一下只是虚击,灰衣凌空一摆,那人竟鬼魅般到了逐影众女旁侧!

韦日辉突然想到方才被人莫名割去头颅的同伴,失声惊呼:“是你!”那人哈哈一笑,当空一扭,紧贴着韦日辉刺出的枪身滑到了他的身后,手中蛇形短剑当当两声架开了两名女子攻来兵刃,顺势在她们胸脯上捏了一把,斜刺滑开数丈,竟不知何时已把人群中最年轻的那名女子搂在了怀里。

那女子面色惊恐却出不得声,显然已被制住了穴道。

“赵盟,你尽管放心,那小丫头虚张声势,我刚刚才看过,方圆五里都还只有一些赶来送死的废物。”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退到了林子边缘,好像怀中抱着的女子只是虚像并无重量一般。

“鬼王蛇!”孙绝凡面色微变,认出了这正是盘龙谷真正的统领之人,那几名谷的师尊。

凌绝世却已经飞身而去,单从刚才那一手功夫来看,这里唯一能追上鬼王蛇的,便只有凌绝世一人而已。

鬼王蛇也不敢怠慢,展开身形隐入盘错枯树之后,知道带着一人难以直接摆脱,仰仗地势和凌绝世绕起了圈子,口中还不忘说道:“今日这一战实在没趣,尽是些半老徐娘,唯一一个年纪够看的,却是姓谢的门下,他奶奶的。”这厢轻功追逐之间,那边战端再起,摧花盟又赶到了十几个高手,在赵玉笛笛声之中高呼着杀入战团。李萧刚刚退,便不得不再次迎上,只是这次孙绝凡接过了顾不可,把先遣走卒留给了他。

王落梅丢了手中兵刃,气得酥胸起伏不定,面色一阵红白交错,银牙暗咬恨恨道:“那姓李的蛮子狗命,一定给我留着!”李萧哈哈大笑,一拳把身边一个欲拼内力的敌人震得吐血而亡,朗声道:“有本事你便来拿!”王落梅还没答话,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中,一个阴沉的声音抢先答道:“可是关外李参王?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是么?那一刀没要了你的命,还真是可惜啊。”卷尘而来的马队足有近二十人,都是些赤着上身露出胸前黑毛的壮汉,手里拿着弯曲短刀,呼喝不停,领头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驼子,三条刀疤让他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他一踢马镫,滴溜溜在空中转了个圈子,稳稳落在了地上,向着赵玉笛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道:“赵盟,你说幽冥九歌在这拨人身上?”赵玉笛停下笛音,谨慎的点了点头。

关外驼龙横行无忌,从关东闯到西域,恶名远播,连赵玉笛也不得不忌惮他几分。

驼龙也不再多问,驼背一晃,两把弯刀抽在手里,叫道:“好,先了结了旧债,我再找那本东西。”李萧大喝一声:“来吧!”大步上前。

尽管慕容极他们也已经赶到,但即使加上助拳的各门子和逐影赶来支援的十几人,此间混战实力上也相差太远,即使叫来那些镖师,也只是白白送死。

大家都没想到摧花盟竟然会在丰州境内调集全部人手毕其功于一役,逐影大半人手还在外查探消息,鹰横天调遣的官兵也不知几时才能赶到,云盼情有伤,薛怜被人引走,如此硬拼起来定然是凶多吉少。

赵玉笛显然也明白所居优势就在这一时半刻,万万不可拖延,当下一举手臂,高声道:“逐影连年坏我好事,如今天赐良机,大家切莫犹豫,斩草除根!”霎时间群贼响应,呼啸着杀了过来。

若是退走,那些负伤的女子定然要被擒获,不知要受多少凌辱折磨,此时逐影的人也都坚定了心意,与来支援的十几名女子为一处,抱团杀在最前,就连漠尘师太,也借过一把长剑,踉跄着与纪紫吟相互扶持迎上。

慕容极他们自然也只有跟上,云盼情身负内伤不敢托大,谨慎的依靠在凝玉庄那对夫妇身畔,伺机而动,崆峒子见到淫贼现身,连日愤懑都借此发泄一般,很快就冲在了最前,陪在了逐影众女侧翼。

一时间刃光群舞金铁齐鸣、惨叫连连血光四溅,原本平静的林间散居村落,在这个清晨彻底化作了修罗炼狱。

孙绝凡功力比起顾不可相差不少,一双玉掌连连催动幽冥掌力,仍然无法阻止那森寒剑气愈发强盛,剑路之诡,也是愈发难防。

见小师妹处境危险,凌绝世性放弃对鬼王蛇的追击,转而要来帮忙,不料那鬼王蛇反而把怀中女子往地上一抛,蛇形短剑直追而来,纠缠不休。

凌绝世转身相斗,鬼王蛇却又剑游走,摆明只是要把她拖在战圈之外。加上赵玉笛那扰人的笛音再次响起,凌绝世焦躁之下,衣袖竟被割下一片,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

鬼王蛇一边腾挪躲避,一边嘿嘿笑道:“可惜你年纪太老,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捉去做个蛇奴。”“那你看我老么?”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不远传来,惊出他一身冷汗,以他的功力,竟然有人能如此接近而没让他发觉半点,心惊之下,也顾不得头去看,蛇形短剑拼了命的护住背后命门,施展毕生所学往斜刺里躲避出去。

这一下太过慌乱,前方空门大开,凌绝世迎面一腿扫倒,他再无躲避可能,砰的一声被踢了出去。凌空一剑刺在地上,鬼王蛇硬生生转了个向落地站稳,忍住一口鲜血咽了去,看向方才自己身后那边,才发现那月白衫裙的少女根本就未曾出招,只是出言吓唬他而已。

看对方年纪轻轻,容貌又是上等,眉宇间透着的那股隐隐傲气更是让鬼王蛇兴奋莫名,至于她腰间那把弯刀,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般年纪的少女,怎么可能有什么高深功夫。

凌绝世看到薛怜出现,不禁松了口气,飞身在树干上一踏,翩若惊鸿之势直取顾不可而去。

鬼王蛇舔了舔嘴唇,不再理会那边的人死活,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住了薛怜青春健美的身躯,恨不得用视线把那轻薄春衫隔空撕碎。

薛怜没有动出手,那扰人的笛声对她也并不是全无影响,心头一阵燥意,眼前甚至浮现起了“他”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对她发笑的模样,耳边也仿佛响起那思念中的浑淳嗓音,“小怜,这个药方我看不太懂。”看出了面前女子有些神不守舍,鬼王蛇信心更足,力运周身展开压箱底的功夫鬼蛇游踪,枯瘦的身影一晃就已到了薛怜身后。

他有信心在敌人未发觉之时便取下对方头颅,更何况是点穴制住而已,他信心十足的收起蛇形短剑,并指为剑迅捷无比的戳响薛怜腰后穴道。

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若是常女子,眼前怕只是一花,就已经动弹不得只有任他凌辱。也确实有无数少女被他这般轻轻松松的占去了清白之躯。

但这次,却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薛怜并未身,玉腿一勾便如背后有眼一样直指鬼王蛇下阴要害,他若不收手,子孙根当下便要被废。他惊奇的咦了一声,斜踏半步一指戳向薛怜肋侧。

他的蛇信指虽不算什么数一数二的指法,认穴的基本功夫却还是精纯的很。

他为人谨慎,特地选在薛怜无刀一侧下手,纵使她就此拔刀,他也有信心抢先得手。

然后,他就看见了刀光,像一片冰幕,如凄冷月色一般的刀光。

他甚至没有听到拔刀的声音,刀光飞起的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逃!

脑海中剩下的,是源自本能的一声大喊!什么身法什么轻功都抛在了脑后,全部的内力都灌注到了双腿之上,把身子向后抛了出去。

只为这一瞬间的速度,即使撞在树上受了内伤,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知道,逃不掉,就只有死。那片森冷的月色中,写满了死亡!

……薛怜刀入鞘,不再看这边一眼,飞身冲向了混战的空地。

鬼王蛇瘫坐在树下,树干已被他撞断,倒在一边,他的右手一片鲜血淋漓,整个手掌已被斩去半边,血流如注,而一道血线自他眉心直延入腹,衣衫尽裂,皮开肉绽,若是后撤之势慢上半分,他此刻已被分成两片。

薛怜一定是认为他已经死了,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怔怔的看着薛怜的背影,眼神渐渐转为怨毒,但他知道今天他已经讨不到好去,他恨恨地瞥了那边一眼,乘着厮杀四起的混乱,悄无声息的带着那个被点住穴道的女子,隐没进了林中。

孙绝凡本已快要坚持不住,幸而凌绝世及时赶到,顾不可仍记得上次一时疏忽所致的败北,立刻偏转剑锋与凌绝世斗在一处,一个剑若风柳却诡奇莫测,一个腿破幽冥但容姿似仙,一招一式杀气透骨可又说不出的好看。

赵玉笛见薛怜来到,目光不由的一黯,突的停下了笛声,转头对着王落梅道:“情势恐怕有变,你速去洞中叫上剩余人手,准备过来接应。如果看到官兵来援,你带着他们设法引开片刻。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这边一定能大获全胜。”王落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犹豫道:“会有什么变化?咱们加把劲杀了这些人,就算有官府中人赶到,咱们还怕了那些狗腿子不成?”此时薛怜倩影一晃,闪到了关外驼龙身边,把要上前帮忙的那些赤膊汉子凭一己之力便挡在一丈开外,留下李萧与其单打独斗。那些赤膊汉子怪叫着便要硬冲,薛怜眉头微皱,弯刀一闪,又是三人尸横就地。

慕容极虽然被三名高手缠住,孤烟掌施展开来却丝毫不露败象,反倒是一人贪功冒进,被他一掌印在前胸,当即倒毙。

赵玉笛沉声道:“你去便是!否则这一仗就算赢下,咱们也损失惨重,今后的计划,也不用再提了!”王落梅心头一颤,虽不愿就此抛下情郎,但直到事关重大,自己又没了兵器武功大打折扣,徒留无益,只好一跺秀足,转身疾奔而去。

赵玉笛眼见王落梅去得远了,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将手中玉笛再次横于唇边,内息鼓荡,锐比鬼鸣的笛音登时响彻四周,没有旋律,更谈不上音色,比起夜枭垂死之啼还要难听几分。

这已不再是撩拨情欲扰人心智的讨巧法子,而是赵玉笛毕生功力所做的全力一击!

远远听到这鬼号般的笛声,王落梅心中更加焦急,双足在枝间越踏越远,几次险些够不到预定落脚之处摔下地去。

转眼到了来路旁侧的一座荒山,山阴之处有大小十余个山洞,安置好了城中负责令逐影松懈的部分,和农户中那些诱敌的部分,这边便是监视着孔雀郡内敌人进出的据点。逐影此次被伏击,第一个号令便是由此传出,隐散在各处的盟众才能如此快捷的围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此地的那些人手并没参与在决战之中,万一孔雀郡中有什么变化,好叫赵玉笛那边第一时间可以得到讯息。

想来现在官兵已经在调动之中,那这些人也自然到了该用的时候。

王落梅喘息着翻过了山脊,小心翼翼的踩石而下。她心底也有些奇怪,本该隐藏在可以窥见通路之处的哨探却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觉得大局已定,到洞里淫弄女子去了吧。

“此间大事一了,定要让你们这些混账付出代价。”王落梅怒上心头,暗骂这些手下着实不中用,为了色欲连要紧的正事也顾不得了。

没想到,她这次倒是难得的冤枉了他们一次。

那个眼力过人人称追香眼的淫贼,并不是偷懒来发泄兽欲玩忽职守,事实上,他永远也不会再需要女人了。

死人是不会有那种需要的。他趴在洞门,脑袋在洞口的另一边,想必是一路奔逃至此,被人一剑割断了脖子。

地上还躺着五具尸体,都是追香眼的同伴,他们女人一起玩,命也一起丢,每一具尸体,都被人干净利落的砍掉了头颅。

没有第二招,只是一剑。

而让王落梅心惊的是,他们这六个人,每个人手里的剑锋上,都还残留着鲜红的血。其中两人的手臂还保持着极不自然的角度,就像是他们横剑自刎,一剑割下了自己的头一样。

她谨慎的放轻了脚步,摸向了最大的那个山洞。如果这里被人发现,有人来袭,那里的后招也足以让对方付出代价,那些禁锢于洞内供人淫乐的女子之中,有一半是伪装,这种靠对方救人之时发起的偷袭,十有八九都会得手。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法之一。

而且,还有东方漠。

王落梅一点也不喜欢那个阴沉寡言的男人,但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武功足以让人放心的交给他很多事。

可当她小心的走进洞内,从转角后向内探头望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变得冰凉。

原本足足有十几个女子七八个好手看守的洞内,此刻竟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连那些被下了淫药不得不在此供人玩乐的女奴,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只不过她们与旁人不同,都看不到什么伤痕,像是被重手法点中了死穴,对她们来说这样的死,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几个伪装在其中的盟内女徒则没有那么好命,全部惨死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那使峨嵋刺的,一对峨嵋刺几乎尽根戳进了双乳之中;那以暗器着称的女飞贼,一张芙蓉面钉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形状;那使匕首的风骚妇人,匕首自下体直没入柄,上剖至脐……洞内方圆数丈之地,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混着死前喷流而出的屎尿恶臭,令王落梅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她不是没见过残忍凶暴的虐杀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惨不忍睹的残碎尸体,她捂着嘴巴,胃里一阵阵紧缩,并不只是因为面前的场景,也是因为恐惧。

她慌乱的打量着四周的阴影处,仿佛每一个看不清楚的角落,都有可能冲出一个穷凶极恶的鬼魅,把她轻而易举的撕成碎片。

东方漠呢?他为什么不在?

那个讨厌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却成了王落梅心中唯一的救星。

她转身就往洞口冲去,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进来的时候,洞口并没有人,向里探去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留心着外面的动静,她什么也没听到,可是,洞口却多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袍,敞开的长袍内,那紧绷的肌肉和强壮的肢体全都赤裸着,包括胯下那软软垂在腿侧的阳具。

如果在平时见到这样一个男人,王落梅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也一定会好好的笑上一阵。

但现在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仅因为他就是聂阳,更因为他身上几乎随处可见的血迹。他就像刚从血池中走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暗红色的光。

他背对着洞口,洞外的光线让他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影子,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很亮,令人心悸的亮。

“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么?”他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街角的老人在闲话家常一样的问道。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逆进的光,这才发现,聂阳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是放在任何情境下,都应该会让人感到温暖的微笑,可现在看到,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的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大声道:“我和姓邢的全无瓜葛,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你会知道的。”聂阳淡淡的说道,紧跟着向洞内走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的抬起脚,再很小心的放下。

王落梅看着他的步子,心渐渐的下沉,所有可能冲出去的路线,都被他蓄势待发的劲力封死。她只有后退,一步步后退,一直到退进那修罗场一样的石洞之中。

足跟碰到了什么,她不用头,也知道已经退到了最靠近转角的那具尸体旁边,那是个被自己的长剑切开了肚腹的男人,而那剑柄,就在她的脚边。

她猛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掰断了那死人的手指,把剑拿在了手里。虽然比她用惯了的细剑要沉得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件兵器,都会让她能更安心一些。

当聂阳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时候,她挥剑刺了过去,同时左手暗暗扣紧的五根飞针,也一同射出。她只盼能逼得他退开一步,之后拼上挨他一掌,她也要夺路而逃。

聂阳却根本没有躲避,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剑锋一样,她所有运出的力道轻易就被改变了方向,本来攻向敌人的长剑竟迅捷无比的把自己射出的暗器全部打落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光洁的额头上流满了冷汗。

这是影返,影狼的独门武功,她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聂阳的影返竟如有神助般进展到了如此境地。

如果这里面的人全部死于这种手法,那聂阳此刻的造诣比起当年的杜远冉,也不会逊色多少。

“你果然也练了桃花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聂阳勾了勾嘴角,略带嘲弄的说道。

王落梅却是一愣,道:“什么桃花功,我可从没听过。”“装得真像。”聂阳微笑着说道,双目却冷冷的扫过了洞内那些惨死的女尸,“你们摧花盟的女人,骗人的功夫到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呸!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赵玉笛不在身边,王落梅全无取胜信心,不免做了搏命打算,虽然内力总是无法尽数用出,此刻仍然尽可能的灌注在剑锋之上,只盼能破了他的影返,拼个两败俱伤也是好的。

但这凝聚全力的一剑,依然被聂阳轻描淡写的化去。就像有一堵无形的、滑溜溜的墙挡在面前,这一剑莫名就偏向了另一边的岩壁,当的一声刺在上面,震得她玉臂酸麻险些握剑不住。

聂阳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洞内的火光在他脸上闪动着破碎的影子,隐藏着他神情中那奇妙的茫然。

“我很想知道,他准备了这许多练桃花功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完全不知情,我只有用我的法子来找出答案了。”聂阳看着她的脸,很温和的说道。

不管这些桃花功力你是要给我还是自用,只要我全数接受下来,你就一定会现身了对不对?聂阳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额前垂落的头发,把他的双眼遮进了黑影之中。

王落梅恐惧的向后退着,她说不清楚,但她能明确地感觉出来,有什么事即将发生,而且,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错觉。

似乎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蛰伏了许久终于亮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嗜血而残忍的狼!

乳硬助性第四十八章(一)这一个分神,两把雁翎刀一杆链子枪已经攻了过来,孙绝凡不敢怠慢,双掌一错向后退开,叫道:“喂,有没有搞错,这是遥控的么?太先进了吧?”(二)赵玉笛神色如常,面上依然是温和的微笑,他知道李萧武功凌驾在逐影他人之上,比起孙绝凡也是要强上一些,自然也不愿再派手下枉死,转而道:“顾兄,此人颇难对付,不知顾兄有兴致陪他玩玩么?”“当然,这种纯爷们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三)果不其然,那异族大汉诡异一笑,微微偏头,枪尖狠狠刺中他的脸颊,却只是让那黝黑发亮的肌肉微微凹陷,丝毫无伤。

“老子为朝廷播报消息多年,你这种兵器,再来十个八个,也伤不到我面皮半分。”(四)平时追踪他们大都早有准备,做足了防音功夫,比如穿上一套高耳装之类,这次动身偷袭却没有料到赵玉笛会亲自出现动手,集体换了匠装带高磨,才会出现连续猫车的窘境。

“我说,赵玉笛是怪物猎人里的五星乱入怪么……”(五)那个眼力过人人称追香眼的淫贼,并不是偷懒来发泄兽欲玩忽职守,事实上,他永远也不会再需要女人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被人制住,飞快的做了一个变性手术!

(六)那几个伪装在其中的盟内女徒则非常好命,全部败在了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那使跳蛋的,一双跳蛋直接被塞进了乳头之中;那以串珠出名的女艳星,屁眼里的珠子从嘴里穿了出来,顶上还粘着点便便;那用按摩棒的风骚妇人,三根巨棒首尾相连直没入柄,可以看到突起的小腹还在嗡嗡震个不停……洞内方圆数丈之地,充满了浓浓的淫水味儿,混着高潮时吹出来的尿骚气,令王落梅几乎高兴的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情趣用品广告么?”

第四十九章 零落成泥

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面色苍白神情恐惧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她的汗已经浸透了身上的衣服,让靠在背后的石壁显得格外冰冷,她原本如花瓣一样娇艳的樱唇此刻已经没了半点血色。

从她被逼进洞中,已经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聂阳仍然只是站在转角处,披着那破破烂烂的袍子,赤裸着染血的雄躯,低着头,从垂发的缝隙间,森森的盯着她。

什么都不做,有的时候比做了什么更加可怕。

王落梅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女人,她体会过绝妙的快乐,也懂得如何让男人快乐,身在摧花盟,她也并不觉得很多事情很值得羞耻。所以,如果聂阳扑上来的话,她反而会比现在好受得多。她懂得男人在什么时候最为脆弱,她也很懂得利用这种脆弱。

当聂阳让她明白了武功的差距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机会,便是等待那个机会。所以她刻意做出了因恐惧而柔弱的姿态,换上了最容易激发男人兽性的表情,配上珠泪盈盈的双目,颤抖的苗条娇躯,传达了千万年来最原始的讯号。

她已被征服,征服者已随时可以享用她美妙的肉体。

可惜,聂阳并没有动。

静谧是最容易令恐惧蔓延的环境,诡异的聂阳,再加上周围炼狱般的景象,很快,王落梅的恐惧就已经不再是伪装。

聂阳若隐若现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她所有的屏障,让她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赤裸的感觉令她愈发紧张,这种精神上的赤裸,远比肉体上的赤裸令她难耐。

就在她已经忍不住要靠着岩壁坐倒下去的时候,聂阳很小声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只再问这一次,你的内功,是谁教的?”她很想倔强的顶去,或者花言巧语的糊弄敷衍些什么,但刚才漫长的沉默把她的神经快要撕扯到极限,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一个依附于赵玉笛的,成熟而漂亮的女人,当赖以依存的武功被轻易地击溃时,她的勇气就已经开始流逝。

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看着一旁的地面,轻声道:“是……我相公,他教我的。”“你只有他一个男人?”这话问得极其无礼,但聂阳却问得非常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地问了出来。

虽然长期混迹于摧花盟中,王落梅却并没和别的男子有过风流韵事,到时常找些美貌少女取乐,一来是因为赵玉笛身为盟又有顾不可随侍在侧,盟内淫贼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坟头上的庄稼都不知道收了几茬,二来赵玉笛英俊潇洒,床笫之间更是有着令王落梅讶异的能力,即便两人欢好次数远比外人想象中少,她也实在没有理由红杏出墙。

她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来如果不是你演技太好的话,”聂阳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那你就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王落梅强撑着冷哼道:“不知所谓,舍得拿幽冥九歌出来做饵的人,果不其然是个疯子。”听到这话,聂阳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微笑,他略带讥诮的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疯子,只不过之前,我错以为自己变得正常了而已。”王落梅看他逼近,更加不知所措,左顾右盼俱是死路,打打不过,逃逃不掉,只有道:“你……你到底要怎样!我横竖也只有一条命在此,有种的,你现在就拿去!”聂阳没有答话,而是缓缓地在她的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那眼神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在滑过她的胸前后变的炽热,而是依然平静森冷。

恐惧已经膨胀到王落梅忍耐不了的程度,她终于再一次出手,细长的手指拢做利爪,一爪扣向聂阳喉头,同时身形一晃,长裙飞扬而起,飞舞裙摆中单足踢出,直取下路男子要害。

聂阳偏身躲过上路手爪,反手一切,格在王落梅胫骨之上。王落梅心中一喜,忍住疼痛脚尖一转一压,那精巧绣鞋前端铮的一声轻响,一蓬针雨激射而出!

江湖中的女子纵然是白道中人也难免会随身带着各式暗器应付不时之需,王落梅更加不会例外,虽然及不上龙十九那般手段狠辣奇诡,这莲足飞针却也要了不少人的性命。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一旦不能得手,之后便只有任人宰割。幽冥九转功她也略知一二,一身内功辛苦练就,自然不愿轻易拱手献给他人。

聂阳虽早有防备,却不曾想这一蓬飞针如此之多,袍袖一挥横拦面前,仍有七八点银光直刺向他胸腹。

情急之下,他低喝一声,格在王落梅胫骨上的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足踝,向怀中一扯,手中袍袖一挥,带着那十根细针一道,裹在了她的腿上,紧接着出指如风封住了自己小腹中针处周遭穴道。

“解药在哪儿?”聂阳运力逼住针孔周围的阵阵麻痒,抬手封住了王落梅双肩经脉,开口问道。

双手动弹不得,针上药效转瞬发作,整条玉腿顷刻间变得痒入骨髓,剩下那条腿一下失去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臀下坐着哪具女尸,只见一条纤细雪白的臂膀恰从她双腿间伸出,阴森可怖。

“我……左……左边袖袋。那个瓷瓶,外……外敷。快……快救我……”她知道药效厉害,幸亏发作时候双手已被制住,否则一旦挠到痒处,药效所致必将一直挠到皮开肉绽也无法解脱。那种滋味,比死可要难过得多。

聂阳探手一摸,掏出一个瓷瓶,此时针孔周围肌肉已经仅剩下了痒这一种感觉,但他仍然不敢怠慢,手指扣出解药,却先在撕开她的衬裤裤脚,在她脚踝上抹了一点。

“我……我没骗你!求……求求你快点!痒……好痒啊啊啊啊!”王落梅气血行走如常,转眼间药效就侵入血脉一层,整条腿上的肉都痒到了极点,如果此时她手上有刀,必然不假思的砍到那些针伤之处。

聂阳不紧不慢的蹲在旁边,一直看到她脚踝上的那些红肿渐渐消去,才把药膏小心的抹在中针的地方。

“我……我的,给我上药,求求……求求你了……”王落梅已经痒得快要发疯,好像被一万只蚊子叮在骨头上,那条腿除了痒已经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聂阳却问道:“你当真不认得邢碎影?”王落梅急促的喘息着,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瓷瓶,恨恨道:“我不认得他!我……我听过几次这个名字,但从来也没有见过!”“赵玉笛呢?他不认识邢碎影么?”王落梅双眼蓦然瞪大,迟疑着低下了头。

聂阳倒是干脆得很,拿着瓷瓶直接站了起来,淡淡道:“没关系,我的时间,总比你要多些。”“我……我……”王落梅连鼻尖上也尽是汗水,全身已经好像刚从河中捞出来似的,汗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当真是曲线毕露,她此时也注意不到其他,一咬牙道,“他们……想必是认得的。有次……有次他说走了嘴,说……那件事其实就是靠了邢碎影帮忙才终能得手的。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只是个弱女子而已,不要折磨我了!”“弱女子?”聂阳冷笑道,“那件事?那件事是哪件事?”“就……就是……”王落梅已经痒的涕泪横流,美艳的脸蛋被折腾得一塌糊涂,她咳嗽了两下,痛苦的呻吟道,“就是中州税银的……的劫案。”这一下到让聂阳有些意外,他本是为了邢碎影,不料却得了那六万两税银的消息。

这下倒不能直接要了王落梅的命,还要带她去给鹰横天才行,聂阳微皱眉头,蹲了下来,把衬裤裂口往上撕开,将药膏均匀的抹了上去。尽管有些红肿,那腿上的肌肤依然光洁如缎,顺滑无比。

那药见效到快,几次呼吸间,王落梅的神情就已经平复了很多,鬓发散乱气喘吁吁的靠坐在了墙上,也不避讳身下的死尸,挪了挪位子,性坐在了那女尸胸乳上。

“你是什么来历?与赵玉笛如何相识?那顾不可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聂阳站起身子,看着她敞开的襟口,眯起双目连声问道,“你所知道的摧花盟之事,最好原原本本给我说个明白。”王落梅有些不甘的抬眼看向聂阳,却胆寒的发现他手上捏了一根方才的飞针,而视线,却落在她高耸的胸膛上。

她曾用这针刺过一个不听话的女奴的乳尖,那之后,那个发了疯的姑娘生生把自己的一双玉乳抓成了两团血球。而她从聂阳的眼中,根本感受不倒半点怜悯,反倒有一丝近乎疯狂的兴奋和期待。

就像他更希望她不说一样。

“我……”王落梅瑟缩着蜷起了腿,她已在心理上被击溃,从脑海中随手抓着浮动的字句,她零零碎碎的说着,“我其实从没有想过要进江湖的,是我……母亲,逼我学武,说我天赋高,说我不能丢了列祖列宗的人,大概十……十四岁吧,我被赵玉笛掳去,那晚……那晚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他蒙着脸,我……我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疼……那次,我的内功就都没了,和我的清白一样,都没了……”她呢喃着,神情渐渐恍惚起来,“我一直跟着他,他说教我功夫,我就学,我真没听过什么桃花功,不过确实很快,我练的内功进境快的我自己都会害怕,我只是使不出来……相公说以后会好的,只要我们拿到幽冥九歌,我……我就能把所有内力都使出来了。我不关心摧花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顾不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在注意我,可……可相公叫我勾引他的时候,他又没有反应……他明明硬了的,却不碰我……我讨厌他,他是个怪人……我知道的不多,真的不多……六万两银子我也一两都没见到过。是相公自己负责的……”“你们是怎么成立摧花盟的?”聂阳看她已经有些崩溃,语气也放柔了许多,但逼问的口气却依然不改,而那根要命的飞针也还捏在他的手里。

世事往往如此,你所信赖的武器,攻击你自己的时候,也一样十分有效。

“……顾不可帮忙,相公口才也十分了得,联几个势力后,又有不少为了利益动加入的,渐渐……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她抚摸着腿上的针孔,喘息着说道。

聂阳心知纵使现在王落梅一副败象,所说的话却也未必可信,这些话中能有两三成属实就算不错。顾不可之事,税银之事,甚至是桃花功之事,她所说的话都很可能是随口编出。

女人是最擅长编故事的,越漂亮的女人,便越是如此。

他在这边诛杀摧花盟留守之人,残余狂性大半随之宣泄,到了送那些可怜女子解脱之时,却又起了异样之感,那蠢蠢欲动的奇妙感觉让他毫不留情的杀掉了那几个偷袭的女子,看到那残酷而香艳的尸体后,他心底一阵恶心,紧接着,却升起了一股阴暗的满足感。

就像长久以来的压抑,突如其来的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

他急于否定这种感受,焦躁的开始在山野里狂奔,凉风还没有让他彻底舒畅的时候,王落梅又出现了。

知道她身负桃花功的时候,他竟有隐隐的兴奋,就像是找到了理的由头,来占有这个属于敌人的女人。

他不得不一直找问题问下去,分散心中莫名的渴盼,即使,他开始就知道王落梅的话没有几分可信。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王落梅面前,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让女人在身下欲仙欲死的感觉其实并不坏,让那些罪大恶极之辈的血溅在身上其实很爽快,对敌人的折磨其实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助纣为虐的女人们,也不值得得到任何怜悯……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犹豫?

心软?下手的时候,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同情之心。

教诲?他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出身的少侠,师父从来教给他的都是不择手段。

影狼这个称号,从来也不是光明中的一份子。

那这种心底的排斥感,究竟源于何方?

眼前王落梅面带恐惧的瘫软身躯渐渐和梦魇中的景象重叠,聂阳眼前莫名的出现了养母那丰满柔软的身躯,被粗鲁的男人压在地上狂猛奸淫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会在他的心底点燃一把火。

那把火,他一直以为叫做仇恨。

他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养母的幻影被他强行丢在了一边,走马灯一样的,自小到大所有的心事都飞快的转动着出现……直到凝成了他不愿面对的两个字:恐惧。

那些排斥,犹豫,到无法自控后的自责,狂乱,其实只是因为这个简单的理由,恐惧。

也许幽冥九转功根本不是在人的心里种下了什么,而仅仅是引诱出了每个男人压抑在心底阴暗之处的毒龙而已。

养母被淫辱后杀死的场景不断地重现,仅仅是因为仇恨刻骨铭心么?聂阳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向后退开了半步,脑子有些发热,幽冥九转功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了。

他努力地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汗湿衫裙的王落梅。他所害怕的,竟是他的欲望。那种充满了罪恶感,会让他不断地想起养母苍白裸体的欲望。

冷汗渐渐的布满了额头,聂阳突兀的发现,这种一直以来影响着他的恐惧,在昨晚的疯狂之后,几乎消失殆尽。尽管仍然有着浓浓的罪恶感,但他眼前再次出现柳悦茹死前凄楚淫靡的娇躯时,他终于承认,随着怒火而来的,还有强烈到无法抵抗的兴奋。

就像他现在终于承认,他想要的并不仅仅是王落梅的桃花功。

她是赵玉笛的女人,很可能,也是邢碎影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很好看,很有魅力的女人。当他敢于承认这些的时候,心底涌上的那些罪恶感,很快便被如释重负的轻松所冲淡。

这其实也是报复,不是么?

王落梅一直看着聂阳的双眼,她很懂得看人,但她看不懂聂阳究竟在想什么。

是在怀疑她刚才的话?还是在考虑怎么处置她?

她努力不着痕迹的往另一侧挪动着身体,身下的赤裸尸体有着不错的光滑皮肤,这让她很方便的滑动着身体。

她屈了屈受伤的腿,麻木感正在渐渐消失,也许轻功还要一会儿才能施展出来,但跑已经不是不可能的动作了。而双臂的经脉也已经通畅过来,内力已经可以通贯直至指尖。

她看准了聂阳的眼神出现了迷茫之色,突然的偏过头去,不敢看她似的,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双手在背后一撑,把自己箭一样的射了出去。一脚踏在地上的同时,另一脚已经勾起一具尸体,向背后抛了出去。

她不敢头看,拼命地跑到了转角的石壁处,手掌甚至已经扒住了那冰凉的石头。

但就在她几乎转过那个弯的时候,一阵巨力从背后袭来,正打在她的腰后,她身子一晃,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一头撞在石壁之上,只觉浑身骨节欲散,胸中烦闷欲呕,喉头里涌出一股腥甜气息。

就是她勾出抵挡追击的那具尸体,成了飞袭而至的巨大暗器。

腰象断了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看着聂阳从昏暗的洞里慢慢走过来,绝望的大声喊道:“相公!救我!救救我啊!”聂阳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阻止她的尖叫,这凄厉的呼喊在他听来格外熟悉,逐渐把他心底自成婚起就渐渐蒙尘的图画拂拭得愈发清晰。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我一介女流,摧花盟的事情我没有参与过的,你不能错伤无辜……求你了。”王落梅开始颤声求饶,这一次走向她的聂阳,令人心悸的气息更加浓重,这种感觉,就和……就和她第一次被那蒙面人带走时所感受到的一样,由灵魂中升起的无助和恐慌。

跟了赵玉笛这么多年,她也只有在枕席之间偶尔能感觉到那记忆中的慌乱。

“赵玉笛!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啊!”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慌乱中甚至开始呼喊刚才还说并不熟悉的人的名字,“顾大哥!顾大哥!救命!救命啊!”没有人来,洞口依然空旷如常。

聂阳俯下身,手中捏着的那根针对准了她饱满柔软的胸膛,缓缓说道:“顾大哥?你不是讨厌他的么?”“我……我……我……”感受到了聂阳隐藏在微笑下的阴霾气息,王落梅结结巴巴的说了几个我字,之后的话却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本就决定了要不择手段的,为什么要改变呢……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深邃,他慢慢把毒针向她的胸前移动过去。

王落梅盯着那迫近的针尖,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挣扎着想躲开,但仅仅是一用力,腰后就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不能这样!”王落梅猛地一昂头,突兀的大叫道,“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聂阳看着她的双目,微微一笑道:“哦?是么?”王落梅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接着的那句话从嘴里逼了出来,“我……我……我是、我是天道的人!”聂阳的手停了下来,眯着眼看着她,“天道?”“不……不错,你既然是中原四大镖局的镖头,好歹也算是正道中人,我……我忍辱负重跟在赵玉笛身边,全是为了把这些淫贼一举歼灭,这……这天大的秘密我本不能说的,可我要是被你毁了,就前功尽弃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紧张的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针尖。

聂阳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她,道:“你在摧花盟折磨那些无辜女子的时候,她们最想念的就是天理公道吧。”王落梅费力的吞了口口水,喘息着说:“她们……她们都是为了殉道牺牲,一旦将来能找到机会将摧花盟消灭,她们……她们也会觉得值得的。”聂阳眉头微皱,道:“她们觉得值不值得,原来是由你断定的么。顾不可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王落梅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

聂阳立刻问道:“那他为何不直接把赵玉笛杀掉!摧花盟旗下各路人马的情报岂不是立刻可以到手?”王落梅连忙摇头道:“如果那样就可以,我……我也可以杀掉相……啊不,杀掉赵玉笛的。可赵玉笛背后还有一个绝顶高手在,我们费尽心机也没能把他引出来,我……我可以断定,那个人才是摧花盟真正的黑手,而且……多半、多半就是邢碎影!”邢碎影这个名字让聂阳的眉心又紧了几分,“这个计划是谁定下来的?”王落梅垂下了头,低声道:“是……是教我武功的人。他是这次的管事,我……我都是和他直接联系的。”她说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了既温柔又甜蜜的神情,尽管是一闪而过,也足以昭示她心中的情愫,她带着近乎崇拜的敬意继续道,“那人是名门之后,我们……我们都很相信他。如果不是为了天道,他一定能重振天风剑派的。”聂阳的双眼渐渐睁大,他站起身,手里的针也落在了地上,他语音微颤的问道:“那人……那人……是不是叫仇隋?”花可衣的话,即便是在那般意识混乱之时,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凡是和邢碎影有关的事,他一个字也不会忘!

王落梅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他……他明明几乎没在江湖出现过的!”“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聂阳突然大笑起来,道,“想来你也编不出这等谎话!我以为自己就已经足够可笑,原来天道竟也不过如此!”他笑声一顿,缓缓道:“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布下如此多的棋子,不过我想,毁掉他的棋子,总比让他这样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要好得多。”而另外从心底浮现出来的那句话,他却没有说出口:何况你们天道,本就已经是我的敌人。

从他们向聂月儿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与天道之间,已经势不两立。

一下就看出了聂阳眼中聚集的风暴,王落梅双手并用向一旁爬去,现在她已经毫无抵抗之力,若是连天道也吓不住这只影狼,毕生功力……不要说功力,恐怕连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

至于棋子什么的说法,她哪里还有工夫去想。

“你如果知道天道曾经来要杀我妹妹,刚才你也许就会接着把谎撒下去了。”聂阳沉声说道,恨怒上涌,直觉心中一阵火热左奔右突,幽冥九转之龙在他心绪所致之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他一弯腰抓住了王落梅的背后衣服,一提便把她拎了洞中,甩手扔进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中。

为了便于隐蔽,摧花盟找的这处山洞偏僻曲折,那一个转弯向内深入,外面纵然有人路过也完全看不到内里情形,更何况荒郊野岭之中哪里来的人迹。

这当初为了便于这般淫贼行事的处所,此刻恰好成了摧花盟夫人绝望的牢笼。

“你……你要是敢碰我,顾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王落梅色厉内荏的大叫,咬牙忍着腰痛站了起来,转身便扑向一旁一具尸体手中握着的钢刀。

聂阳知道她绝不会自行了断,也并未阻拦,迈步向她走去。果然她拼命掰下钢刀后,疯了一样劈了过来。他微一侧身,双肩一卸,将身上那破破烂烂的长袍攥进手中,呼的一下抽了过去。

王落梅完全没有练过刀法,这一刀全然是细剑的路子,劈至一半便曲指中宫,想要仗着刀锋之利割开那袍子直刺聂阳胸膛。

不料聂阳内力到处,阴劲贯通,那袍子拧成一股钢鞭一样抽在刀侧,当的一声竟把那钢刀打成两截。那长袍旋即如灵蛇般缠上立足不定的王落梅手臂,运力一拉,她轻盈的身子啊哟一声被拖了起来,一头撞进聂阳怀中。

袍子脱下后,聂阳身上除了斑斑血迹再无他物,王落梅软的身子一撞进来,就被他搂了个满怀,她鼻端只觉一阵血腥气息穿来,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男子赤裸的肌肉正在渐渐变的紧绷。

“你……放开我!”她惊慌失措的双肘并用,轮流向后顶去,这热烘烘的胸膛让她的心底也跟着烦躁起来。

聂阳此刻已经定了心念,对王落梅又没有半点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他手臂一紧,勒住了她盈盈纤腰,双手捏住丝带一扯,裙腰便松脱开来,整条裙子向下坠去。

她心中一慌,连忙并拢双膝把裙子截在半空,弯腰便要去提。不料身后聂阳猛一用力,搂着她往前撞去,她惊叫一声双手连忙撑住石壁,裙子也脱落半边,软塌塌挂在另一脚上。

“亏你……亏你还和摧花盟作对!你……你如此待我!和那些淫贼,又……又有什么分别!”王落梅情急叫道,她丹田被制,腰肢越来越软怎么也使不上力,要不是双手扒着石壁,便要一头栽到身下靠着石壁破腹而死的女尸身上。

聂阳怔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迷惑,但很快就被一阵煞气冲散,他张开五指毫不犹豫的扣住了王落梅弯腰后显得更加鼓胀的酥胸,勒在腰上那手运起幽冥九转功的同时,这只手便开始缓缓揉搓起来,口中轻声道:“我本就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来的,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有个分别?”察觉到内力转瞬便不受自己控制,向丹田下方汇聚而去,王落梅登时面如土色,也顾不得头抵在墙上无比难过,双手拼命去拉聂阳的手臂,讨饶道:“不……求求你!别,别!你饶了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不要啊……”他的手顿了一下,缓缓离开了她高耸的胸前。王落梅刚刚感到有些转机,他却手向下一扯,撕啦一声,本就裂了一条裤管的衬裤整条自臀缝处开裂成两片,白色汗巾也跟着掉在地上,露出一大片白馥馥汗津津的诱人臀窝。

那有些狼狈、散发着淡淡腥臊味道的熟美下体,包裹在柔黑毛发中的丰腴蜜唇,轻易便让聂阳的胯下巨龙昂首待发。

杀宴之后的紧绷神经,渐渐开始在燃起的欲火下松弛下来。他慢慢抚摸着她臀部光滑汗湿的肌肤,用膨胀的龟首不紧不慢的在她柔软的花瓣中央滑动。被他手掌的内功牢牢吸住的王落梅只能做出细小的挣扎,而这种挣扎,除了能让他由身至心都感到愉悦之外毫无用处。

前端略微传来了一些湿润的感觉,成熟的妇人终归无法完全压抑本能的反应,若是作为闺趣,这种程度显然不够,但对于王落梅,他显然不觉得有继续做多余事情的必要。

他的手突然紧紧捏住了她的臀尖,阳根压住了两片花瓣包裹的嫩涡,小腹向前一送,只觉龟头一酸,破开了一团腴嫩肉团似的,扎进了无比丰美的腔穴之内。

王落梅尖叫一声,双手拼命的推着他的小腹,无奈蛤口已开,大半条肉棒戳在体内,虽然胀痛热辣难过得很,却也无计可施。

内息还需要引导片刻,聂阳一边把玩着手中不断颤抖的臀肉,一边慢条斯理的抽送起来,膣内还十分干涩,只有阴门方圆称得上滑腻,他抽拉到最外,搅和一番沾些淫蜜,再慢慢涂抹似的送穴中,也不急着去拜访穴心洞底,只管在层层叠叠的嫩肉上面刮蹭。

“嗯嗯……放……放过我吧……啊啊,哈啊、哈啊,啊啊……”虽被聂阳弄得下身酸软,说不出的舒畅,但想到之后的幽冥九转,她就不得不继续哀求,“你……你弄也弄进来了,留……留下我的内力,你想怎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不要废了我的功夫……”聂阳缓慢的前后摇摆着腰,蜜穴之中已经被淫蜜浸透,像抹了香油的蚌肉,滑溜溜一下一下夹着当中的肉棒。听着她娇喘吁吁楚楚可怜的哀求告饶,聂阳心中被封闭在某处的情感又隐隐有些冒头,运转的内息也跟着缓了下来。

“我……我愿意帮你的,你要剿灭摧花盟还是找邢碎影,我都帮你。你……你放过我吧……”邢碎影带着微笑的脸从聂阳面前闪过,跟着闪过的,是昨夜那些女子凄婉呻吟无力承欢的苍白娇颜,最后,恍惚着出现的,竟又是柳悦茹临死前抽搐扭动的雪白裸体。

丰满的胸膛,带着点点血丝的玉股雪臀……明明没有看到过如此清楚的,为何……为何会随着时光推移,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本来是远远在马车中的偷偷窥探,竟在无数次午夜梦之后,变得好似近在咫尺……聂阳的呼吸渐渐变得错乱起来,眼前弯腰昂臀的半裸女子,竟随着幽冥九转功的运行变的更加成熟美艳,就好像……他用力甩了甩头,象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紧跟着用力撕裂了王落梅的上衣,一把扯掉了肚兜,空闲的手紧紧地捏住了那倒垂的丰乳,把雪白的肉丘紧紧地攥住,指缝夹着紫红的乳豆,用力的揉着。

王落梅呜咽一声昂起了头,乳心胀痛欲爆,混着下体酸麻之感,令她终于脱力,哼吟着向前扑倒。

“呜……嗯啊……呀啊!”这一扑直接摔在了女尸身上,她的脸更是恰好埋进了那破开的腹部之中,血糊糊蒙了一脸,吓的她浑身一缩,尖叫出来。

但她根本抬不起身,因为聂阳紧跟着她压了下来,本来几乎脱出的巨物借这一扑之势如利刃般深深刺进了她的体内,狠狠地顶在肥美的蕊心嫩肉上,顶的她不由自抽了口气,几乎把尚未干透的血块吃进嘴里。

聂阳的手依然贴在她的小腹之外,勾着她只有腰臀高高翘起,让伏在身后的他顺畅的狂抽猛送。

很快,王落梅一身内力就全数集中在了会阴方寸之内,直涨的她花心发酥乳头勃涨,只恨聂阳的铁杵为何不捣弄的更加凶狠,恐惧,绝望,情欲绞成了一条结实的吊,慢慢在她的颈子上勒紧,勒的她透不过气。

一见时机将至,王落梅也已经变得浑浑噩噩欲潮泛滥,聂阳高高提起她一条粉腿,向着她大张的股间用力挺了两下,旋即停下动作,下腹紧紧贴住她滑腻腿根,丝丝缕缕的凉气开始舞动着搔弄已经敏感至极的腔壁。

“啊!啊啊……呜呜!”王落梅挣扎扭转过头,雪白的小肚子不停地蠕动,破烂的肚兜还有半边勾在肩上,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那一波波传来的绝美快感让她连呼吸都几乎要变成淫浪的哼叫,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膨酥酥的花心骤然一阵颤动,噗滋喷出一股清凉蜜浆,兜头浇在了肉棒上面,紧接着王落梅全身的肌肉都一瞬间绷紧,雪白的两条长腿抻的笔直,连脚尖都压成了一弯月牙。聂阳畅快的低呼一声,一边享受着极乐状态下的女子嫩蛤带来的绝美包裹,一边开始接受汹涌而至的浑厚内息。

那些奔流的内力竟似有形有质一般,经过王落梅穴心子那块软肉,刷的她通体酥麻,魂飞天外,也忘了自己是何种处境,亢奋至极的尖声大叫起来,淫浪非常。

转眼间,王落梅一身内力就全数奔流进聂阳体内,即便在愉悦巅峰之际,她依然不由得落下了两行清泪,自此以后,除了懂些招式架子之外,她与常人家的女子也便没有什么不同了。

但聂阳竟还没想要结束,他突然揪着她的长发拉起了她的上身,眼中的戾气愈发浓重,不仅没有收功,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凉意竟然又多了几十条。

王落梅惨叫一声,粉白的腰身折出的凹陷之中,肌肉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她啊啊的喊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双目渐渐变得无神。

她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看到了这极乐的阶梯尽头,死亡的大门正在打开。

她不想死,但她似乎已经不得不死。

聂阳死死地盯着王落梅颤动的乳房,眼中的血丝密集而狰狞,源源不断的阴元正带着王落梅的生命力涌进他的体内,带来了莫大的满足,而这满足,又让他心底盘旋飞舞的毒龙愈发张牙舞爪。

“啪!”很清脆,很响亮的一声,突兀的响起。

“啪!”紧接着又是一声,旋即一连声的响了起来,竟是聂阳高高扬起了手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了王落梅的屁股上。

从没有人舍得打她的屁股,小的时候双亲不舍,而大了之后的她,只要露出那雪白浑圆的臀部,男人就不会再想到其他的事情。

聂阳却不断地打着,她屁股上的掌印开始泛红,红肿,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发紫。

她羞耻的哭叫着,直到她发现,随着这一下下的巴掌,那妖魔一样的阳根竟渐渐的放缓了运功的速度。

就好像他一身的暴戾之气正在随着这简单的打屁股而消解。

聂阳一下一下的扇着,那本该本男人捧在手里好好抚摸的翘臀,已经被他的打的好像一颗紫色的大花球。

他其实并不想打,但他更不想就这么杀掉王落梅。

他已经发现,有些事情正在逐渐失控,如果他不这样做,就绝对没有能力像对田芊芊时那样悬崖勒马。

这单调而快速的拍打声,一直持续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

聂阳粗浊的喘息着,幽冥九转功的内息携带着阴柔醇厚的全新猎物开始在体内游走炼化,王落梅破开的阴关也终于不再有狂泻而出的阴津蜜液。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洞里只剩下了王落梅凄楚痛苦的呜咽。

可他却又动了起来,他抓着她小巧秀气的脚,快速而简单的戳刺着她已经红肿的花房。

这是最后的宣泄,由心底传来的魔魅之声,让他开始感到恐惧,他只有把欲望发泄出去,连带着发泄掉所有可能诱发新一波狂情的淫饵。

他的腿快速的怕打着王落梅高高肿起的屁股,那雪臀已经肿的发紫、发亮,只要一碰,就会痛的她全身一缩,当然,也包括那神秘而柔软的蜜穴。

这样的紧缩很快就让刻意努力的聂阳达到了最后的高峰,而这时,再也耐不住疼痛的王落梅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就在这复杂的痛哭声中,聂阳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含糊的呻吟,积蓄已久的翘麻快感开始舒畅的喷射……他缓缓把阳根从王落梅体内抽出,觉得额角正在一阵阵的抽痛,就像有只手正在揉搓着他头骨内的某个部分,比他刚才揉搓王落梅酥胸的时候更加用力。

他慢慢退到一具尸体旁边,慢慢地剥下了死人的衣服,慢慢地穿在自己身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而双眼一直没离开王落梅赤裸的身躯。

梦境和现实,记忆和当前,一些画面错乱的重叠在一起,他用手掌按住了自己的双眼,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心底坍塌,崩落成一块块的,血红色的碎片。

王落梅没有动,除了细微的喘息和抽泣外,她就像已经死了那么躺着。紫红的臀沟前,红肿的肉隙间缓缓的流出浓浊的白浆,她也无力去擦,仿佛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她都已凝聚不起。

聂阳低头站了半晌,俯身从一边拿起了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袍子,走到王落梅身边,张开盖了上去,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他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眼中闪现的怜悯和愧疚彻底的冷却下来,才很平淡的说道:“从死人身上找件衣服,跟我走。”他不能留王落梅在这里,问清楚一些事情后,他还要把她交给鹰横天。

那六万两银子本身并不足以让他动心,他只是隐隐觉得,那六万两税银的案子,才是天道和摧花盟之间暗藏的线。

六万两,即便天璧皇朝正值盛世,这数目也足以占去国库岁入三成左右,纵使武林豪门往往富可敌国,六万两也足以使他们动心。慕容极不过用四万两银子许下了一个万银两的空头诺言,四大镖局就舍生忘死的出动了全部人马,最后有命去拿的,也不知道还有几人。

而天道这样庞大的组织,应该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才对。

王落梅所说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她承认是天道中人的说法多半不是虚冒,他本也觉得顾不可的存在太过突兀,与王落梅的关系又太过怪异。

最后涡流汇集的中央,正是邢碎影。

尽管不知何时他在了那里,但现在他确实就在那里。

赵玉笛背后的真身,天道负责此间的管事,似乎就连逐影,也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只因逐影中人大多与他有仇,他轻易便可以把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想做什么?聂阳揉着胀痛欲裂的额角,依然理不出任何一丝头绪。

他在仇家做养子,却杀掉了和仇家世代交好的聂柳两家之人,又害死了自己的名义上的兄长,强暴了他的嫂子。他躲避正道追杀多年,却能堂而皇之的混进正道云集的秘密组织天道,甚至成为了中层事之一。他一手催动了摧花盟的成立壮大,却又一步步引导他们走向绝路……而最奇怪的就是,他明知聂阳是来杀他报仇,却几次三番放过未来的大敌,对并不那么心切复仇的聂月儿却一心杀之后快。

一定有什么被尘封的往事,淹没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聂阳长长地出了口气,漫长的思让他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骚动混乱的脑海也终于渐渐平复。

他有些吃惊的发现,比起上次强夺了田芊芊的内力,这次对王落梅所做的一切,他竟没觉得有什么愧疚。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水,他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而冷静,“王落梅,你如果再不动,我就只有这样把你带去了。”王落梅恨恨的斜了他一眼,努力的撑起了满是污痕的身体,在满是死尸的洞窟内爬伏着翻找能敝体的衣物。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洞内的血腥味让他的胸口有些发闷,他转身走了出去,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他并不担心王落梅从别的地方逃走。

而且当洞里没有其他活人之后,想来这个女人穿衣服的动作就会变得快些。

走出阴森森的山洞,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刺目的金黄让聂阳眯起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晃晃的,让他有些眩晕。

原来,他其实一直都不适应明亮而温暖的日光么……可突然,一句话就让他变得清醒了过来,不仅清醒,甚至连浑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那是他很熟悉的声音,很温文有礼,只是这次,难得的带上了一丝难掩的怒意。

“小生确实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里。”他逆着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邢碎影森寒的目光。他笑了笑,道:“仇隋。你好。”邢碎影的面色登时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在逆光的晕影下看得并不那么真切,他的语气倒是依然平稳如常,但说的话却显得颇为粗俗,“小生早就知道,婊子和母狗,都是不能相信的畜生。”他顿了顿,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地说道,“还道你莫不是有老天庇佑,身边那些丫头竟然全都平安无事。没想到竟是那姓花的贱人帮了你的忙。”邢碎影心思转的到快,聂阳不过叫出了他另一个名字,他便立刻猜到了花可衣在这件事中的身份。但听他的口气,对花可衣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情感在其中。

“聂家和仇家祖上曾是八拜之交,柳家和你们也曾是姻亲,邢碎影,你……你为何要害死我父母!他们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明知道不会得到答案,聂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邢碎影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但眼中却涌现出连阳光也无法完全遮蔽的风暴,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小生并不仅仅姓仇。”聂阳楞了一下,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刺目的光线,让他能清楚地看到,邢碎影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像是攥着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可我也从未听闻我聂家曾与姓邢的人结仇。”聂阳高声说道,暗自把真力运遍全身,视线也牢牢的锁住了邢碎影的双手。

他已随时准备出手。

他已发现,邢碎影并没有杀他的打算,而这就是最大的优势。对于邢碎影,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胜之不武的感觉。

任何卑鄙下流的手段,他都不在乎用在邢碎影身上。

他的手里,甚至已经扣上了刚才王落梅用的飞针。

“莫非魏夕安没有告诉你么,小生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赢隋。”邢碎影淡淡道,“这个名字,也许你并不知道,不过想来你那姑姑应该还有点印象。”“赢?”聂阳紧锁眉头,苦苦思,但遍了所有的记忆,也没有记得聂清漪曾经提过半点关于这家人的消息。

邢碎影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你不妨告诉她一句,仇隋就是赢隋,她若还是想不起来,你可以再加上一句,赢隋就是赢二石头,也正是在下。我保证,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聂阳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他所言不虚,竟然是聂清漪有事瞒着不说,这……实在是让聂阳有些无法接受,“难道……我们聂家曾经做过对不起你们赢家的事么?”邢碎影突然仰起了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滑稽可笑的事情,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声中略带疯狂意味的高声说道:“你们聂家?你们聂家?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骤然止住,语气森寒无比的沉声道:“不错,你们聂家每一个都该死。只要有姓聂的落在我手上,小生保证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聂阳心中一动,突然隐约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强压着语调中止不住的颤抖,肃容道:“我也是姓聂的,你若是不趁早杀了我,我也会让你后悔!”邢碎影淡淡道:“小生若想杀你,你刚才就已经死了。你身处敌境,心境竟如此放松,自洞穴出来,也不先试探光线,发现小生在此,依然站在逆光之处准备出手,高手相争毫厘千里,你这般……哼哼,小生现下杀你,绝不需要第三招。”聂阳神色一凛,知道他所言非虚,现在他心魔未净,刚从激情快感中放松过的身体也远未达到巅峰,尽管内力大有长进,在以逸待劳的邢碎影面前也确实走不到三招之外,但他嘴上却依然道:“你不妨试试看。”邢碎影轻蔑一笑,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他神色一变,双目紧紧的盯住了聂阳身后的洞口。

不必头,聂阳也知道出来的是一身狼藉的王落梅。

就听见身后王落梅猛地长抽一口凉气,欢喜的叫了一声:“仇大哥!”便踉踉跄跄的越过聂阳往邢碎影身边跑去。

那从心底散发的欣喜,就像是只要见到了这个人,所有承受的屈辱和苦痛都会烟消云散一般。

邢碎影竟似有些吃惊,像是没料到王落梅竟然没和赵玉笛在一起,但还是伸手拥住了她颤抖的肩头。

“仇大哥……我……我……我被那恶贼……欺、欺辱了……你一定要替我出气啊!”聂阳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扬声说道:“邢碎影,即便你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件事上,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你骗女人的手段,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实在是望尘莫及。”王落梅浑身一颤,慢慢转过身来,带着仿佛看到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一样的表情,颤抖着说道:“你……你叫他什么?”聂阳心底骤然感到一股残酷的满足,尤其是看到了邢碎影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明显的怒意之后,他很慢很慢的一字字说道:“他便是邢碎影。”乳硬助性第四十九章(一)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被卸妆液泼了一脸之后,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NG!”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不用PS处理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NG!”即便是最挑剔的男人,在看到王落梅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可惜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在不粘假睫毛不带美瞳不嘟嘴鼓腮帮子斜脸看镜头的时候,都会显得十分狼狈。

“好吧,我知道你对新来的非流化妆师有意见了。”(二)“你是什么来历?与赵玉笛如何相识?那顾不可和你们是什么关系?”聂阳站起身子,看着她敞开的襟口,眯起双目连声问道,“你来多久了?交了几年税?

有暂住证没?”王落梅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我……我还是不上京了。”(三)没有人来,洞口依然空旷如常。

聂阳俯下身,手中捏着的那根针对准了她饱满柔软的胸膛,缓缓说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破喉咙!破喉咙!”……“滚!这笑话流行的时候导演的小舅子还他娘的是精细胞呢!”(四)丰满的胸膛,带着点点血丝的玉股雪臀……明明没有看到过如此清楚的,为何……为何会随着时光推移,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本来是远远在马车中的偷偷窥探,竟在无数次午夜梦之后,变得好似近在咫尺……“因为我们用了高清摄像机,可以随意放大。”(五)从没有人舍得打她的屁股,小的时候双亲不舍,而大了之后的她,只要露出那雪白浑圆的臀部,男人就不会再想到其他的事情。

而只会给她递上一个马桶。

(六)梦境和现实,记忆和当前,一些画面错乱的重叠在一起,他用手掌按住了自己的双眼,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在心底坍塌,崩落成一块块的,血红色的碎片,然后缓缓流向双腿之间,随着一股热流慢慢的涌出……“喂,男人不会来月经的好么……”

第五十章 血漫青天

“我……我不信!”王落梅双唇顿时没了半分血色,吃惊的望着聂阳,说什么也不愿相信。

邢碎影眼中寒气大盛,口中语调却变的沉稳而坚定,像是换了一人一般,他微笑道:“落梅,你是信我还是信他?”王落梅心中一喜,立刻道:“我……我自然是信你的。他……他不过是个恶贼!我怎么会信他的胡言乱语。”聂阳只有暗自叹气,心道果然女子一惹情事,便蠢的不可救药。

不料邢碎影却缓缓道:“这么说,我要是说他其实没有骗你,你也会相信的了?”王落梅面色大变,颤声道:“你……你说什么?”邢碎影语气骤然一变,淡淡道:“小生确实便是邢碎影,你们天道和摧花盟的人,统统都是猪。”聂阳心知不妙,全力纵了过去,幽冥掌力外吐,直击邢碎影胸前空门。

这一招全无章法可言,恍若搏命,但聂阳不得不出手。

只因他已看出,邢碎影已经要杀王落梅灭口。

哪想到王落梅一见聂阳扑上,竟然双臂一展拦在邢碎影身前!聂阳只得硬生生偏转力道,一掌隔空轰在地上,身形借力一转退后数尺。

他双足还未立稳,就听一声闷哼,抬眼望去,就见王落梅双目满含惊讶,缓缓地转过身去,但扭到一半,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邢碎影单掌竖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落梅倒下的身躯,缓缓道:“你可知道这样一个习武天赋过人的玄阴之女多少人中才能找到一个么?”玄阴之女?聂阳从未听过这种说法,自然不知如何答,眼见王落梅四肢一阵阵抽动,渐渐失去了生机,却仍在直直的盯着邢碎影的脸,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愤懑。

邢碎影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轻叹道:“小生数年心血,不料竟在此毁于一旦。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可惜,可惜。”“对你一片痴心的女子,总归不会有好下场。”聂阳带着些微怒意道,“你这人难道全无心肝么!”邢碎影冷笑道:“小生的心肝早就随着某人陪葬了。更何况,由一个施加强暴废人武功的人来批评小生不懂怜香惜玉,你是来惹人发笑的么?”聂阳胸中一滞,只觉心中说不出的气闷,竟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邢碎影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既那么认为,小生也不妨这么告诉你,董凡也是小生一手调教,吴延更是小生心腹之一,凡是你能想到之事的背后恶人,全是小生在作怪,天下的恶名不妨都由小生来背,你只管动手便是。”聂阳心底没来由的怒意上涌,竟真的忍不住就要出手,好似心底有个声音在催动着他,他突然想起董凡,心念一动,惊出一身冷汗。莫非,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邢碎影的道儿?

邢碎影把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你去后,若看到镖局那些蛮子死个精光,不妨也算在小生头上。这种血债,小生一向是不嫌多的。”这话平淡无奇,听在聂阳耳中却无异于雷霆万钧,他心中一惊,想到孔雀郡中好手尽出,留下之人可以说不堪一击,邢碎影想来已经去过郡内,若是出手,那里的人必定凶多吉少!

念及此处,心中热血上涌,聂阳愤然长啸,一掌拍向邢碎影,掌风森然如刀,尚有数尺便吹的邢碎影衣飘发扬。这一掌之威,竟提升到令聂阳本人也觉讶异的程度!

邢碎影露出一丝讥诮的微笑,右掌一切化掉那浑厚阴劲,一边退后一边说道:“吃了小生一手种下的果子,马上便用来对付小生,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聂阳扫了一眼已经渐渐不再动弹的王落梅,心中怒意更盛,一瞬间连出六掌,喝道:“这些活生生的女子,在你眼中难道只不过是些果子么!”邢碎影双臂横拦,顺着他的掌风向后飘开,口中道:“怎么?你不也吃得很开心么?你莫非想说你这突飞猛进的功力是你自己刻苦修炼来的?”聂阳心头又是一滞,气闷之感更加强烈,但真气流动却丝毫不见阻碍,反而愈发得心应手,紧接着一掌挥出,虽被邢碎影避开,却轻而易举的将一棵碗口粗的枯树咔嚓劈成两段。

他精神顿时一振,尽管明知邢碎影恐怕和自己有什么渊源,此刻恨意上涌,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邢碎影双足一踏,陷入地中数寸,右手一挥,轻飘飘的拍向聂阳左肋。

聂阳不闪不架,仿佛吃准了邢碎影不会杀他,真力尽数凝在掌中,直取邢碎影颈胸之间。

邢碎影眉头微皱,拧腰掌隔开,两人肉掌一交,无声无息,却卷起周围无数新芽嫩叶。

两股极阴掌风盘旋纠缠,转眼便在山坡上对了三十余掌,聂阳体力虽然不足,气血却愈行欲旺,真气鼓荡唯有全力出手才能稍感平复,邢碎影面色渐渐凝重,气沉如山谨慎应对,只守不攻竟丝毫不露破绽。

交战方圆丈余之内,柔韧的草叶被激荡的劲风生生扯断,薄泥覆盖的坚硬岩石上,也留下了一个个刀刻斧凿般的足印。

聂阳虽然功力大进,但五十招一过,便察觉到邢碎影仍未出尽全力,每到被他逼入绝境,便会巧妙而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攻势化解,内息运转浑然天成,变幻莫测让他的影返毫无可乘之机,他所相识的人中,武功能高到这般返朴归真的,也不过只有月狼薛怜和如意楼南宫星两人而已。

报仇之事愈发绝望,聂阳胸中更感气苦,那股滞闷之感突然迸发出来,他下一掌尚未挥出,就觉浑身一震,一股热流疾冲入口,竟“噗”的喷出一口泛黑浊血,化作漫天红光。

邢碎影神色一变,突然冲进血雾之中,一掌印向聂阳胸口。

聂阳忍住喉头那一股股腥甜气息,一掌反拍过去。邢碎影变招奇快无比,手肘猛地一弯,与聂阳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这一掌聂阳几乎出尽了全力,邢碎影身形猛的一震,被这一掌打得风筝般飘了出去,在空中倒翻了一个跟头踉跄数步才算站定,尚未吐气开声,已有一丝鲜血从他唇角滑下。

聂阳勉强想要挤出一个微笑,身子一颤,却噗的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一口血却是鲜红无比,显然刚才那一掌他也未曾讨到便宜。只不过这一掌击中,看到邢碎影负伤,他心中那种滞闷则没来由少了许多,胸中说不出的舒畅。

邢碎影用手背缓缓抹去唇畔血丝,脸上却依然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双目中竟隐隐闪过得意之色,缓缓道:“果然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了呢,小生还真是欣慰啊。”聂阳喘息着擦去嘴边的血沫,还想再上,只是胸中一阵阵翻腾涨闷,内息滚滚如沸,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邢碎影缓缓走近,高高抬起右掌,冷冷道:“你当真以为小生绝不会杀你么?”聂阳勉强扯了扯嘴角,仍无法开口,心中却有了一种就此被他一掌打死得到解脱,也好过这般无可奈何挣扎在看不到彼岸的仇恨之海中。

这时一个人箭一般从远处疾奔而至,数十丈外看到这边情形,双臂一展轻飘飘飞纵上坡,大叫道:“聂阳挺住!我来了!”聂阳强撑着向后跃开两步,他已听出这是慕容极的声音,邢碎影有伤在身,如果能调匀内息,与其一战并非全无可能。

邢碎影瞥了一眼,突的拔地而起,腾空迎向慕容极,一掠数丈,足尖一点突岩,飞身直击慕容极顶门。宛如苍鹰凌空,势不可挡!

慕容极收势不及,运力一蹬,身子打横射出,堪堪从邢碎影身下擦过。这下变招极巧,却也极为凶险。

邢碎影凌空一转,诡异的反拍一掌,虽然相距已有数尺,掌风依然笼罩住慕容极周身。慕容极连忙舒臂在地上一撑,右掌一式“轻烟万缕”,将掌风尽数化解,顺势向旁侧一滚,颇有些狼狈的站定。

邢碎影却似打定了意要将慕容极立毙掌底,可见刚才所受内伤着实不轻,不敢久战。

慕容极也看出来敌内伤不轻,打起十二分精神守住门户,孤烟掌本就是武林绝学之一,纵然慕容极所修不过十之六七,只守不攻也不会轻易被人击破。那飘渺如烟的招式恰好令幽冥掌的至阴掌力无从着手,十几招过去,慕容极除了后退数步之外丝毫不见劣势。

邢碎影冷冷哼了一声,双掌一错,陡然变招,竟转为了十分霸道的大鹰爪功!

仇家和鹰爪王家曾是姻亲,邢碎影使出这门武功聂阳自然并不意外,慕容极却猝不及防,孤烟掌所倚仗的内功他不过初学乍练,这刚猛擒拿招式一出,他全力化解向旁纵出,臂上仍被抓出了五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邢碎影一招得手后招立出,五指如钩直逼慕容极咽喉,所携内力虽然过于阴柔不足以发挥十成威力,却依然不是慕容极这半路出家的孤烟掌可以匹敌。

聂阳心中一凛,想要过去帮忙,情急之下内息强行调动起来,可距离十丈有余,恐怕非凌绝世在此不能相救。

慕容极面上丝毫不显惊慌之色,微一皱眉,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同时左掌穿肘而出,劲力阴柔却不失强猛,招式极为精妙,不仅攻邢碎影所必救,所含后招更是奥妙无穷。

这掌法中的变化虽不如孤烟掌那般高深莫测,却绝对也算得上是一流武学,而且慕容极对这掌法十分熟练,一击之威与方才孤烟掌的苦守之力简直是云泥之别。

邢碎影象是早料到会有此招,双臂一振竟硬生生把身子向后抛去,好像刚才那夺命一爪不过是虚招一般。

聂阳却丝毫不觉得惊喜,反而惊出了半身冷汗。

他虽然不认得这套掌法,却也猜得出它的名字。

这正是慕容家家传绝技之一,七星引天掌!

邢碎影尚未落地,慕容极便已到了他的身前,左掌直进右掌斜撩,一式“巨门破”分击邢碎影胸前腰间。邢碎影双肘一沉,封住身前空门,五指顺势一拂,赫然便是花阁拢香手中的招式。慕容极不退反进,左掌反切右掌疾提连消带打化为一招“贪狼突”。这变化极为迅速,邢碎影又未曾见过七星引天掌中的一招半式,应变不及,忙之中身子一扭,力贯左臂硬接下来。但同时慕容极反切左掌也被邢碎影手指拂中,穴道一酸登时半身发麻。

这一掌方见慕容极功力所在,邢碎影竟被直直打出三丈有余,沉气坠足方才站住。

只不过两人实力相差太远,这一掌也只是让邢碎影伤势略重而已。

也不知是明白继续缠斗下去讨不到好,还是别有所图,邢碎影刚刚稳住身形,,冷笑一声就此转身提气疾奔,慕容极纵身欲追,却发现轻功差距着实不小,纵出数丈便即停步,匆匆走到了聂阳身边。

聂阳此时内息已经平复大半,只是丹田之中还是翻腾饱胀有些难过,他面上并未露出分毫异样,对慕容极微微一笑,道:“相传慕容家的七星引天掌共有八式,每一式都是至威至简,包含了无数变化的高招,不知慕容兄已经修得了几式?”慕容极也勾起了唇角,他本就俊秀,此刻更是显得风采翩翩,方才那一掌对他来说犹如宝剑出匣,令他从如意楼的下属,立刻就变了有着慕容世家血脉的年轻公子。

“承蒙楼关照,那八式七星引天掌,在下不才,已经全数修习完毕。只是天资鲁钝,还需要假以时日多加修炼。”他想必也是第一次以这掌法正面御敌,语气中难掩那一丝兴奋之意。

他也的确有资格感到兴奋,七星引天掌并不是很容易练成的武功,历代慕容家的家大多在这套武功上耗费十年光阴,才敢称得上是登堂入室,慕容极年纪轻轻就已略有大成,纵然在鼎盛时期的慕容家,也足以令人惊叹。

但更令聂阳惊讶的是他的话,“你是说帮你练成这套掌法的是南宫楼?”慕容极恭敬的向南一拜道:“南宫慕容,义武连宗。昔年四大世家六大剑派所遗,十之八九藏于如意楼,如果不是楼恩赐,我此生此世也难以学到第四掌。”聂阳直视着慕容极双目,突道:“那么殷亭晓也是他叫你杀的?”慕容极面色如常,点了点头道:“在下本就受命在身,此行若有天道中人妄图插手,必将其诛杀。殷亭晓武功高强,若错过那个机会,只怕很难等到第二次。

因此即使会被你怀疑,我也一定会出手。”聂阳缓缓问道:“殷亭晓是天道中人?”慕容极丝毫没有避他的视线,道:“非但他是,此次随行镖队的武当子,除了私自离山的董剑鸣外,俱已投入天道之中。”“我……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聂阳突然有了一种被隔绝在某件事外的感觉,而那件事似乎已经在暗中发展了很久。

慕容极带着歉意一笑道:“聂兄见谅,一来此事与你报仇并无太大干系,二来怕你打草惊蛇,一些事情并不好过早说明。”聂阳冷冷道:“现下我已知道你懂得七星引天掌,于是便可以说了是么?”慕容极肃容道:“慕容家世代家规,这门掌法唯有家可用,方才若不是生死关头,在下仍不会承认会这门掌法。至于诛杀殷亭晓一事,我昨日本就打算告诉你,只是……没有机会开口。”的确,昨晚那样的情况,聂阳自然是没有机会听慕容极说话的。

“我之所以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事情有了意想不到变化。”慕容极的眼神显得有些黯然,“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再瞒着你。”“什么变化?”对话中聂阳终于暂时理顺了发狂一般的内力,语气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慕容极轻叹道:“所有加入了天道的武当子,在客栈中被人一夜之间全部砍断了脖子。”“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本也打算杀了他们的么?”慕容极摇了摇头,“天道支系庞杂,两批人马之间很可能互不相识,武当之中,李青鹿那条线隶属白继羽,是已经摸清的一支。而殷亭晓经我们查实,是新的一支,而其所隶属的幕后使,很可能会牵涉到某些武当名宿。这一路下来我对他们装作全然不知,李青鹿出现后我也跟着做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顺藤摸瓜。

不料他们下手实在是果断迅速,按薛怜所说,出手的应该是白继羽本人。这说明,已经有地位在白继羽之上的人开始干涉。对那个人……我们却仅有一点线。”聂阳长长地出了口气,扭头看着远远地山峦起伏之处,看着空旷而清澈的蓝天,缓缓道:“这些事,你其实不必告诉我。除了刑碎影的事之外,别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疲惫,也显得十分厌倦。

慕容极叹道:“我知道你不会马上相信,我告诉你,也不是为了要让你相信,只不过因为这些事情你已经有权知道,仅此而已。”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说和刑碎影没有关系。”聂阳猛然头,紧盯着慕容极的双眸。

慕容极缓缓道:“花可衣不是也告诉你了么,刑碎影就是仇隋。我们仅有的那一点线,便是仇隋。”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原本,帮你复仇只是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但如果仇隋就是这次天道的‘那个人’,那么,你我的目标,也就完全一致了。”聂阳慢慢向着来路走去,慕容极只有跟上,两人走出步开外,聂阳才开口道:“仇隋就是天道这次的事。亏他们自命天理正义,可惜却是一群不长眼的蠢材。”慕容极却道:“那也未必。天道此次复出江湖,并不像二十余年前的时候,虽然行事一样的偏激狠辣,但老一辈的天道中人,绝不会如这班人一样祸害武林。

之前江南的那场大乱,足以表明现在的天道,只不过是一个有野心有图谋的组织而已。这样的一个组织,吸纳什么人,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刑碎影心机深沉,行事诡秘,纵然没有隐藏身份,想加入现在的天道恐怕也不是很难。”两人脚程都颇为迅速,转眼已到了官道旁侧,聂阳这才问道:“摧花盟那边结果如何了?”他并不十分担心那边的战况,因为他通知了田义斌,而那些负责引开官兵的伏兵也已被他诛杀干净,摧花盟此战,唯有一败。

没想到慕容极却叹了口气,微皱眉头,缓缓道:“一直到我离开,那里还是相持不下,我也是突围过来找我们分舵的人去支援,援的路上看到了狼魂暗记,才追过去你那边的。”“暗记?什么暗记?”聂阳一愣,除了联络薛怜的时候,他未曾用过狼魂中的任何讯号。

慕容极也是一愣,但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声道:“看来是他……那我便放心了。”聂阳此刻也顾不得追问那个他是什么人,皱眉问道:“你说那边相持不下,难道田爷和鹰横天都没过去帮忙么?薛师姐呢?”慕容极摇了摇头,道:“鹰大人始终未曾出现,田爷我也没有见到,赵玉笛此次济河焚舟背水一战,摧花盟精锐尽出,若不是薛怜姑娘及时赶到,我们早已一败涂地。幸好现在如意楼分舵子已经赶去,现在摧花盟应该已经溃败,就是不知道赵玉笛是否已被抓获。”聂阳深思着抬起头,带着一种奇妙的讥诮道:“有些事并不是应该如何,就会如何的。”所以他们只有去亲眼看看。

眼见为实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

尽管尸体和鲜血已经让聂阳觉得麻木,萧旷的空地上的惨景,依然让他的喉头骤然涌上了一股酸意。

最外侧的树林边,几个女子正扶着树干呕吐,加上这些女子,还站着的人也不过只有二十余名。他们的衣服都还很整洁,想必都是赶来支援的如意楼子。

倒下的人,都已不会再站起。干燥的黄土,已被鲜血浸透。

也许以后的江湖中,有人在茶余饭后谈起这场战役的时候会热血沸腾,但现在在场的人却觉得连骨髓都已冷透。

这里的尸体有的被一刀砍死,有的被一剑穿心,有的中了十七八种暗器,有的被人一掌震碎了魂魄。

这些都不算什么,这些终日在刀锋边缘游走的江湖人早已见惯了死亡。

令他们感到震撼的,是另一些人的死状。

他们纵使在摧花盟内,也不过是些二流角色,其中大半都没人认得出名字,只知道他们无一不是宵小淫邪之辈。他们想必是已经得到了极大的优势,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还带着得意的淫笑。

那笑容定在他脸上,成了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表情。他的手攥着一个女子衣襟的碎片,他的咽喉被一柄锋利的剑洞穿,于是,他成了这些人中死的最“好看”的一个。

剩下的那些,已经不像是人类在战斗,而像是蛮荒的野兽在厮杀。

一个男人双手各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却被那两名女子紧紧地搂住了胳膊,而第三个女子的嘴巴,就死死的咬在他的咽喉上,那女子的娇躯已被拦腰斩断,却仍然如夜叉一样咬死了她的仇人。另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子纠缠在一起,一个女子的左乳被他的鹰爪生生撕烂,另一个女子的脸都已被抓得血肉模糊,但男人的身上也布满了血痕,那两名女子最后的武器只剩下自己的十指,她们连指甲都抓到翻开,竟活活把那个男人的胸膛挖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被这样杀死的男人只有十余个,而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女尸却足足有三十余具。

她们柔软的樱唇,纤秀的玉手,都变成了她们面对得意的敌人时唯一的依赖。

也许摧花盟的这些人本不会死,只是他们实在欺凌多了软弱怯懦的常姑娘,而想不到这些女子也会在某种力量的支配下变成绝望的母兽。

漠尘师太死了,但她并没有倒下,她靠着民居冰冷的墙壁,笔直的站着,她的胸前钉着两把剑,腰上也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但她却没有倒下。她的双目半闭,已经扩散的瞳孔无神的盯着面前的几具尸体,唇角竟似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聂阳的胸口又开始发闷,这里浓重的血腥气依然无法掩盖另一种他所熟悉的味道,那从这些惨烈的尸体上所散发出来的,仇恨的味道。

慕容极面色凝重的走过来,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已经向他报告了足够详细的讯息,他拍了拍聂阳的肩,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聂兄,摧花盟的人四散逃逸,他们抓走了一些人,剩下的人追过去救了。我怕……他们可能会中陷阱或是埋伏,咱们是不是该分头去找一下他们?”聂阳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几乎跌落到了低谷,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张温暖柔软的床。

但他只有点头。

他从漠尘师太的胸前拔出了一把长剑,缓缓插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我去这边。”说完这四个字,他的人已经到了林中。

他已经不愿再多看一眼那边空地的情景,多看一眼,他的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的痛。

他选这个方向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随便做出了一个选择而已。穿过那稀疏的树林,便是一片并不太宽阔的农田,田地里的庄稼留下了清晰凌乱的践踏痕迹,清楚地指明了前面经过的人的去路。

从痕迹的宽窄和数量来看,这个方向的人并不太多。

聂阳强打起精神,飞快的追了上去。到了田边,就已发现一个男子倒伏在地,背心钉着一把细长的柳叶飞刀,手里握着的满把暗器没有一个来得及发出。

是云盼情。

想到她带着些俏皮的可爱笑脸,聂阳的心头终于觉得有些轻松,但旋即又担心起来,摧花盟对付女人的手段花样出防不胜防,若是云盼情不慎失手,那才是追悔莫及。

念及此处,他心下不禁又微感烦躁。不论是柳婷还是聂月儿,他都不愿他们牵扯到这件事里,正是因为这种无法消除的担忧,而现在,他竟也生出了不愿云盼情再参与此事的念头。甚至比想把田芊芊和董家姐妹送走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他紧紧捏住了手上的柳叶飞刀,仔细辨明了方向,不再犹豫,提气展开狼影幻踪步法全力疾奔。

奔出二里有余,聂阳又看到两具尸体,这次的两人皆被一剑洞穿了咽喉,后面的草丛里凌乱的足印痕迹所指方向上,每隔丈余便能看到几点血迹。

凝神细听,周围却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传来,他一边注意着周遭变化,一边放慢了追踪的速度。

松软的泥土上足痕杂乱清晰,唯有云盼情那小巧的脚印几不可辨,看来到了此处她也已经全神戒备。

血迹越来越少,到了一片枯树残枝之后,走出四五丈,便就再也看不到一点血迹,唯有几道足印依旧延伸下去。

看云盼情的足迹,她应该是继续追了下去,聂阳本也打算如此,心中莫名一动,又退了那堆枯枝旁边,仔细的拨开地上的草叶,一寸寸的看过去。

果然,折向西南的五尺之外,地上留下了一个蝉洞般的泥孔,像是被什么插进去又拔了出来,带出一片土块。

再向前找,果然每隔三尺有余地上就会留下一个如此的洞,聂阳长身而起,知道云盼情追踪之人多半以树枝为杖折向此处逃逸,另一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如此,先追上逃亡的这人再去找云盼情也不迟。

他飞身跃上一旁树枝,足尖一点,从茂密的枝叶中灵猴般穿行过去。

果然不出半里,地上又重新现出了脚印,追踪更加轻易。

过了一条小溪,地上的脚印突然变成了两双,一双依然是那逃亡男子所留,另一双却足趾分明小巧玲珑,竟像是一个赤足女子。

聂阳心中一沉,知道对方原来还有人质在手,只是不知是谁,幸好此前已经看到云盼情的足迹依然向北方追去,知道这女子绝不是她,倒也不至于太过慌张。

足印渐深,步距短窄,看来到了这草木丛生的莽林之内,那人终于放松下来。

聂阳不敢怠慢,提气敛神,仔细听着周围一草一木的动静,快步追去。

他耳力本就过人,现下内功深厚许多,即便在这天然隐蔽之所内,方圆丈之内的声音也都逃不过他的耳朵。逃了这么远,那人想必也已十分疲惫,聂阳脸上已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马上就会听到那人的喘息声。

他确实马上就听到了喘息声,很好辨认的声音,从远处阴暗潮湿的巨大青石后传了出来。

但他却愣住了,那确实是非常急促的喘息,却并不是他意料中的样子,而是有经验的男人都能分辨出来的,从女子柔软的樱唇间发出的娇喘。

缓缓接近过去,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也听到了男人的粗喘,像一只野狗呼哧呼哧的吞吸着气流,先听到了女子的呻吟,却只是因为刚才那男人像是屏住了呼吸,狠狠用力做了些什么。

聂阳小心的攀上旁边一棵巨大的古树,轻手轻脚的蹲在了向那边延伸的一道枝丫上,小心的拨开了面前的树叶,向前方的地下看去。

青石后的长草被压平了五尺见方,真如一张天然的软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赤着上身,裤子褪在股下,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双眼布满血丝,忘命的耸着屁股。

一双粘着些泥灰,却依然白嫩秀美的脚掌随着男人的耸动摇晃着,十根足趾紧紧地蜷着,像是已承受不住男人的冲击。从纤美的脚踝延展而出的,是两段修长的小腿,腿弯勾起的时候,腿肚充满弹性的肌肉便变化出无比诱人的线条。

被撕成破布的衬裤就挂在一边的小腿上,白嫩的大腿已经完全赤裸,光滑如丝的肌肤上有着红肿的掌印,和几个一看便是啃咬出来的青紫淤痕。

私密的股间已经被完全打开,羞耻的花园内,狰狞的肉棒正在凶猛的入侵,随着粗大阳具的深入,那成熟而妩媚的呻吟就会化作一声既痛苦又快乐的喘息。

聂阳并不认得她,只是直觉判断这应该是逐影的一份子。看着那张春意盎然的脸,他不觉感到有些鄙夷。他没有马上出手,他怕现在出手的话,他会忍不住连这个风骚的妇人一起杀掉。

“真……真他娘的紧……”男人呲牙咧嘴的嘟囔了两句,停住了腰,喘着粗气伸手撕开了女子的上衣,肚兜被扯到一边时,一对儿又圆又大的奶兔儿扑噜弹跳出来,滑溜溜的满是汗水,他一把用虎口捏住乳尖,淫笑着说道,“臭娘们,在那儿不还想要老子的命么?怎么才操了你几十下,就叫得这么骚了。花阁里的婊子,都跟你一样够味儿么?”聂阳心中一惊,这软绵绵躺在男人身下骚浪呻吟的美妇,竟多半是逐影核心人物之一的纪紫吟!

莫非这女人竟是内奸不成?聂阳惊疑不定,握紧了剑柄小心的继续窥探。

纪紫吟撒娇般的哼了两声,细声道:“还不是……还不是你太厉害,一下……一下子就把人家弄的……弄得那么湿。羞……羞死人了……好人,你……你再动动嘛……”她这句话说的含羞带怯,偏偏又媚眼如丝款款扭动着腴软的腰肢,丰美的肉穴忽的一吸,险些将那男人勾的丢了精。

他呸的往一边吐了口浓痰,又开始啪啪的用大腿拍着纪紫吟肥美圆滑的屁股,方寸之间蜜汁四溢,“反正老子已经废了你的武功,也不怕你玩什么花样,你要是乖乖的听话,这次逃出去,我就留着你的贱命,好好服侍本大爷。”纪紫吟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弓着腰迎凑着男人的动作,咬着下唇道:“人家……人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她说着,还动吻上了那男人露着一口黄牙的臭嘴,奉上了丁香小舌,与男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男人得意的眯起了眼睛,用力咂住了纪紫吟的舌尖,大手一张攥住了一边丰乳,捏紧了紫红的奶头,开始大起大落的抽插。

纪紫吟呜呜嗯嗯的哼唧着,纤腰扭的好似一条白色的水蛇,一双秀足更是勾住了男人的屁股,玩命的向下压着。

“嗯……嗯嗯!”不一会儿,男人的脸就涨得通红,突然站起了身子,紫红的老二扑滋跳了出来。他伸手扶住,呼呼喘着粗气,随着喘息的节奏,一道道浓白的浆液飞射而出,一股股洒在纪紫吟红彤彤的脸颊上。

纪紫吟略带失望的偏开头,缓缓蜷起了半裸的身子,轻轻的抚摸着柔软的胸膛,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揉着依然硬挺的乳头。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在乳晕上移动的指尖,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聂阳心中失望至极,手缓缓的握住了腰侧的剑柄。

那男人的眼睛又一次开始发红,他猛地扑了上去,抬起了纪紫吟一条腿,一口咬在了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上,口里含糊的骂道:“婊子!你这臭婊子!老子咬死你!”纪紫吟呜的一声拱起了腰背,嘴里腻声道:“嗯嗯……好人,重些……还可以……再重些。”“骚货,就这么想被大爷搞么!”那男人恶狠狠地骂道,一把揪住了纪紫吟的头发,啪啪两记耳光闪了上去。

她却完全没有痛苦的样子,扭动着抱住了他的大腿,在那满是黑毛的大腿上用舌头一口一口的舔了上去。

男人得意的低笑了起来,分开双腿把腰向前挺了出去,“来吧,给老子含硬了,就再让你爽一次。”聂阳眼看着纪紫吟慢慢的舔吮着将那根腥臭的肉棒吸进了嘴里,心头骤然闪过一个念头,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拔剑飞身而下。

而此时已经晚了。

就听那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嚎破林而出,纪紫吟那两排光洁如玉的贝齿已经紧紧地在了一起!她双手抱紧了男人的屁股,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牙关,血液混着尿腥臭扑鼻的喷溅出来,喷在她的脸上,呛进她的鼻子和嘴巴里,她却丝毫也不松口!

剧痛之下的人本就会被激发出平时无法发挥的潜能,尽管聂阳已经飞身而下,那男人满含怒火的一掌仍抢先一步,波的一声拍上了纪紫吟的天灵。

聂阳怒吼一声,连出八剑,那男人四肢关节瞬间便被挑断,惨叫一声向后倒下,胯下血流如注,竟被齐根扯断!

不愿再下杀手让那男人死的太过痛快,聂阳任他在那里惨叫咒骂,转身蹲在了纪紫吟身边。

纪紫吟天灵尽碎,一双秀目大睁着望向枝叶间的天空,脸颊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浊物,一丝丝鲜血从她的鼻孔和嘴角流出,但她的牙还是紧紧地咬着,仿佛恨不得把嘴里那根肉条一口一口的嚼烂,咽进肚里。

“纪姑娘!纪姑娘!”聂阳唤了两声,输了些真气进去,却如泥牛入海,无济于事。

她似乎是听到了聂阳的声音,漆黑的双瞳转了一转,看向了聂阳的脸。可她眼中的神采已经开始涣散,眼中的世界想必已经开始模糊。

没想到,就在这即将离开世界的时刻,纪紫吟的脸色竟然变了,变得很可怕,很恐惧,仿佛一件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被她了解在这光返照的时刻。她死死地盯着聂阳的脸,突然抬起了手,向着他的脸伸了过来,嘴巴张开,想是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双眼渐渐变得呆滞,抬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但那带着惊惧、不信和仇恨的神情,却永远的凝固在了脸上,让她原本美丽的五官也显得狰狞而扭曲。

聂阳疑惑的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他在想纪紫吟最后这一刻究竟看到了什么?她应该是不认识聂阳的,是幻觉么?还是……他突然感到后背发冷,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赢家,仇家,聂家,南宫家,他的亲生父母,这其中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线,而现在终于隐隐的露出了一丝轮廓。

“救我……我……不想死……”那男人的嘴唇已经发白,胯下的土地被泄红了触目惊心的一片。

聂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抱起了纪紫吟的尸身,伸指将那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她牙关中抽出,丢在了那男人身边,便要带着尸体离去。

在他面前如此死去的女子,他自然不能让她和这样一个淫贼死在一处。

“你救我……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男人还在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他的全身都已经发凉,只要血再流上片刻,除非是阎王亲临,否则没人能再救得了他的性命。

聂阳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那男人扭曲的五官,“哦?”“你……你先给我止血……”聂阳皱了皱眉,足尖一挑勾起一块石子,扣在指尖一弹,封住了那男人下肢血脉。

感到血流稍缓,那男人急促的呼吸着,颤声道:“你们……你们的人里,有……有内奸。”聂阳冷笑道:“哦?是谁?”那男人迟疑了一下,继续道:“那人……那人把你们的情报透漏给赵玉笛,多半……也透漏给了其他人。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他交给我们的讯息却都一点不假。你……你救我,我……我可以帮你引出那个人!”聂阳心中立刻浮现了刑碎影那看起来讨厌至极的微笑,这男人所说之人,八九不离十便是刑碎影,既然如此,哪里还需要他来帮忙引人。

他当下不再犹豫,拾起那男人脱下的外衣裹在纪紫吟尸体上,快步沿原路返。

身后仅剩下那男人绝望如野兽般的嘶嚎。

“不要走!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可以这样轻贱别人生命的人,原来自己也是如此怕死的么。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那溪流一路向南,水道颇为顺畅,想来是一路流向了龙江。聂阳在溪边几丛野花之间草草掘了一个土坑,将纪紫吟埋葬,黄土堆顶种了两束野花,权作墓碑。

他向那坟土带着歉意拜了一拜,用溪水洗了把脸,抖擞精神,接着到路径折返之处。

也不知道云盼情是否已经折,聂阳正自犹豫,就听到远远地随风传来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真如风动银铃,正是他熟悉的,云盼情的笑音。

他向那边望去,远远林外,一处干净灰岩之上,俏生生的立着两名女子。一个自然便是云盼情,她仰着一张小脸,双颊晕红,专注的看着身边的高挑美人,脸上是让旁人也会被轻易感染的满足喜悦。

站在云盼情身边的女子聂阳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漆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用一条雪白的丝带松松束着。远远地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她的笑容十分奇妙,仿佛很少露出笑容一样,带着一点生硬的感觉,但这一丝生硬的笑容却像春日初解冰封的湖泊上泛起的涟漪一样,让她整个人都变的不同。

从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变成了初绽的春花。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聂阳却莫名的有了这种感觉。

从云盼情眼中的倾慕就不难猜出,这风华绝代的丽人,便是如意楼北三堂总管,清风烟雨楼这一代最杰出的子,云盼情的师姐,燕逐雪。

没想到相距如此之远,燕逐雪竟似发现了聂阳所在,一双星眸蓦的望了过来,如冷电般在他遁形之处一扫,笑容忽地消失。

云盼情疑惑的向这边看了一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聂阳正要现身说明,就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竟已到了眼前!

他本能的便去拔剑,但手中的剑刚出鞘三寸,森寒的剑锋已经逼住了他的咽喉。

他现在疲惫不堪,整个人的反应都已迟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巅峰状态的自己,也决不是她的对手。

他甚至没有看见对方的剑是如何出手的。

燕逐雪应该是见过聂阳,她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也没见她如何动作,手中的长剑已经鞘,身形一转,轻飘飘的掠到了云盼情身边。这丈有余的距离,在她脚下竟似近在咫尺。

她的剑很朴实,剑柄紧紧地缠着白布,没有剑穗,剑鞘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很普通的鞘壳,手握的地方已被磨得发亮。

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明白这把非常普通的长剑,在她的手中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兵器之一。

燕逐雪和云盼情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便不再头,向东离去。云盼情有些不舍的看着她一直走远,才无奈的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聂阳身边。

“聂大哥,我说的没错吧,我师姐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虽然不甘心,聂阳也只有点点头,道:“燕姑娘的武功深不可测。我……确实不是她的对手。”云盼情笑道:“你可别叫她姑娘,别看她没有挽髻,她可已经是叶夫人了。”聂阳自然是知道的,几年前如意楼由新任楼南宫星持的那场婚礼可以说轰动了整个江南,直到现在也依然是武林中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她来这里做什么?”他尽量不带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云盼情笑咪咪的说道:“自然是不放心我,专程过来看我的呀。怎么,你羡慕么?我师姐最疼我了。”聂阳自然不觉得会是这么简单,比起表面上的逐影对摧花盟,隐藏于其后的如意楼对天道,一定更加惊心动魄。

而作为六大总管之一的燕逐雪都已现身在附近,可见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幸好,他还有一点可以笃定。如意楼绝不是来害他的。

看他面色凝重,云盼情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她往他身后的方向看了看,道:“我本是追来救被掳走的那位姐姐的,没想到那人像条狐狸,丢了一堆徒子徒孙挡驾,最后我也没追上。也不知道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聂阳看着她道:“被抓走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把她的尸体葬了。”云盼情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最后……我还是没能救到她。果然,我还是那么没用呢……”她抬起头,缓缓道,“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恶人。”聂阳叹了口气,道:“你已不必去找。那人……已经死了。”“是你杀了他么?”聂阳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女人自己为自己报了仇。”没有惊心动魄的决斗,也没有阴魂不散的追杀,没有陷阱也没有圈套,在江湖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的搏杀中,纪紫吟的死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很小很小的一波涟漪,转瞬即逝。

只不过在聂阳心里,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他并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一个足以掩饰一切的微笑。

引着云盼情误入歧途的那些爪牙正碰上了燕逐雪,下场自然已不必多问。

所以他们已可以去。

从刑碎影出现起就一直越发浓厚的不安在归途上变得更加强烈,聂阳的情绪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云盼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难得的沉默起来,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侧脸。

到那片空地的时候,一切都已改变。

如意楼子的效率确实非常惊人,血迹和尸体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林边那些女子呕吐出的秽物也已被掩埋。

平静的就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唯一等在那里的,就是慕容极。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一见到聂阳,便匆匆迎了上来,连向云盼情招呼一声也顾不上的,沉声向聂阳道:“你总算来了。”“怎么了?”心头突的感到一阵心悸,聂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慕容极并没有直接答,而是面色沉重的扭过了头,沉声道:“跟我来,快些,那边很难维持太久。”聂阳没再多问,和云盼情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慕容极身后,飞快的向孔雀郡赶去。

究竟是什么很难维持太久?女人的友情,男人的激情,利益的同盟等等,若要真的说起来,恐怕会用上很久。不过这些都不是慕容极要带聂阳去看的。

喧闹繁华的都市中,杀人的现场也是很难维持太久的东西。

而现在,鸿禧客栈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地方。

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大圈,十几个捕快衙役想要过来查看,却被一些打扮各异的如意楼子暗中拦住。

只不过才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聂阳他们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这味道已经快要令他麻木,但出现在这个地方,却像一根针一样尖锐的刺进了他的头脑深处。

他的嘴唇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双臂一振拔地而起,在旁边的墙上一点,掠过了那围观的人墙,站定在客栈门口。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连门口的石狮子都全部染红的鲜血。

那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把门口方圆数丈都流淌成了红色的炼狱。

要死多少人,才会有如此多的血流出?

这些血,又都是谁的?

乳硬助性第五十章(一)邢碎影眼中寒气大盛,口中语调却变的沉稳而坚定,像是换了一人一般,他微笑道:“落梅,你是信我还是信他?”“我……我……我信朝廷时报!”(二)邢碎影露出一丝讥诮的微笑,右掌一切化掉那浑厚阴劲,一边退后一边说道:“吃了小生一手种下的果子,马上便用来对付小生,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聂阳扫了一眼周围空旷的山坡,愤愤道:“呸,我大老远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上,那里吃过什么果子!”“……”(三)眼见为实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

至少在PhotoShop发明之前如此。

(四)他从漠尘师太的胸前拔出了一把长剑,森寒的剑锋上,牢牢地插这一块半透明的硅胶……(五)他选这个方向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随便做出了一个选择而已。穿过那稀疏的树林,便是一片并不太宽阔的农田,田地里的庄稼留下了清晰凌乱的践踏痕迹,清楚地指明了前面经过的人的去路。

从地上的果皮纸屑烟头的数量来看,这个方向的人并不太多。

(六)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在乳晕上移动的指尖,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聂阳心中失望至极,好不容易有高清无码现场表演,却这么快就草草结束。

“最讨厌你们这些早泄还强奸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七)“你救我……我……我……B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男人还在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他的全身都已经发凉,只要血再流上片刻,除非是阎王亲临,否则没人能再救得了他的性命。

聂阳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那男人扭曲的五官,“哦?”“下个月……喂马的草料要涨到三两五钱银子一斤了……”……树林里传来剑锋剁肉的声音。

第五十一章 迷途无路

门口的血,是那些镖师的。

他们武功平平,更谈不上有什么名气,但直到最后一个趟子手倒在血泊里,也没有一个人逃跑。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是这里最后的屏障。这些最多不过只有二两七钱月例银子的普通汉子,就在这数丈方圆之地,做了一个男儿应该做的一切。

敌人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几个黑衣人倒在这些镖师中间,凸出的双眼充满了惊讶,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些粗手笨脚的镖师刀下。

鹰横天的人马,原来了客栈。

他们来的时候,想必门口的屠杀已经结束,第二场恶战,发生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追击进来的捕快衙役都是鹰横天精挑细选出的好手,整个孔雀郡的精英。

他们的尸体还未冷透,血也仍在流淌。在这易守难攻的楼梯狭道,足足倒下了二十多人。

向上去的人,已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云盼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站在楼梯的底端,并没有跟着聂阳和慕容极上去,而是怔怔地盯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身,呆立在原地。

聂阳的手握的很紧,离二楼每近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抽紧一分。

他的嘴里全是苦水,苦的发涩,苦的连舌头都已麻木。

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意。丰州的安全,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真正的亡命之徒,和那幕后操纵全局的人,甚至是邢碎影,又有哪个真会认为在清风烟雨楼的地头不可动手的?

他已经很疲倦,疲倦到随时可能倒下,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到从前,到自己修炼幽冥九转功的那一刻,到自己踏进浩然镖局的那一刻,到自己向姑父学艺的那一刻,到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过的那一刻……可惜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有向上走,像被鞭子抽着的驴子,沉重而缓慢的迈上被尸体淹没的楼梯。

二楼有什么?会不会是董家姐妹和田芊芊的尸体?

楼梯很短,不管再怎么慢,也终有上到顶的一刻。

转过拐角后,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条长廊。

长廊上只有一具尸体,一具站在董诗诗房门外,双手成爪,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想要捏碎敌人咽喉的尸体。尸体的脸已经紫黑,五官扭曲而变形,乌黑的血丝还残留在他的七窍之外。

他穿着玄色官衣,腰带上还系着北严侯所赐、六州通行无阻的腰牌。

如果不是这些,已经没人能够认出这就是名震中北六州公门的鹰横天。

聂阳的心头登时一阵冰凉。鹰横天的武功比起慕容极也不逊色太多,是六扇门中一等一的好手,生平追捕重犯无数,应付毒药暗器自然也是行家。

可连他,也这样死在了董诗诗的门口。

那董诗诗呢?

聂阳用剑鞘小心的把鹰横天的尸身架到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剑柄顶向屋门。

屋门是闩住的!

聂阳的双眼顿时一亮,拔剑挑开了门闩。

屋内没有人,至少,没有一个活人。

朝向后巷的窗户大开,屋内的陈设凌乱不堪,桌椅都翻倒在地,屏风被劈成了两半,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散落在床边的几块衣衫碎片。

屋内倒着两个男人,一个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个双手还抓着分开的衣襟。

他们都倒在床边,尸体还未完全僵硬。

“是逆鳞。”慕容极捡起了床边掉落的一个龙鳞一般的精巧暗器,沉声道,“看来这两人是被田姑娘用美色所惑,伺机用逆鳞取了他们性命。”聂阳叹了口气,脑中已经能想象出田芊芊和董家姐妹躲在这房间中的情形,面对着孔武有力的两个黑衣男人,田芊芊故意示弱,纠缠至衣衫凌乱,两人色欲熏心之时,靠暗器保住三人安全。

多半三人不知门外情况如何,不得不从窗口逃出。

他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果然巷子中央还留着一只小巧的绣鞋。但除了这只鞋子,阴暗肮脏的后巷内再也看不到别的值得注目之物。

慕容极看着屋中两具死尸,缓缓道:“这两人面生得很,看起来武功也并不太高,能杀掉鹰大人的,绝不会是他们。”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这次袭击的真凶完好无损的离开了,是去追踪逃走的三个女子,还是重新隐藏了暗处,没有人知道。

客栈里的人到并没有全死,小二、老和几家零散住店的客人都不知不觉被人点昏,丢到了门外。但在他们身上,也根本问不出什么。

用最短的时间把剩下的所有地方仔细观察了一遍之后,他们离开了鸿禧客栈。

当衙役捕快们惊慌失措的面对着鹰横天尸体上的那块腰牌的时候,聂阳和云盼情已经坐在了孔雀郡中如意楼一处据点之中。

那是一家很小的酒铺,红鼻头的老终年难醒似的趴在柜上打鼾,屋内充满了淡淡的酒香。

“两位总镖头、董家姐妹、田芊芊、绿儿的大致模样我已经分发给了我们的属下,一有消息,便会报。”慕容极略显疲态的进门,说完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放在了桌上,“邱明扬床边碰到的杂物下,我们的人找到了这个。”那银光闪闪的饰物,是一朵巧夺天工的精铸芙蓉,叶脉清晰瓣络分明,虽不是什么极为珍贵的重宝,也称得上价值不菲。

但令慕容极面色沉重的并不是这朵银芙蓉的价值,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如意楼许诺之事,俱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一事之中,这朵小小的银芙蓉便是许约所用信物,最终如意之时,付出代价之后,银芙蓉便会收。

慕容极一字一句道:“想必你们已经看出,他们的目的。”无辜的客人和店家都平安无事,并无杀人灭口的举动,从这点上看,倒确实是模仿了如意楼的作风。遗下的银芙蓉也落在极不起眼的位置,作为嫁祸,蒙蔽大多数人都已足够。

如果慕容极没能把这银芙蓉找到带走,江湖的糊涂帐上,便又会多出一笔。

“江南大乱之时,他们已经无数次的用过这等手段,”慕容极沉吟道,“没想到数年过去,他们还是如此行事。”聂阳道:“你是说,天道?”慕容极显然不愿说出没有把握的结论,只是答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丰州境内还敢做如此事情的势力,并不太多。”云盼情的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开口,她想必也觉得,这件事对于清风烟雨楼的名声,无疑也是一个不小的污点。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片刻的沉默后,云盼情自语般问道。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天道。

慕容极看了聂阳一眼,缓缓道:“我想,天道的目标,恐怕并不是幽冥九歌。

他们暗中推波助澜,帮咱们和摧花盟火拼,为的,恐怕是那六万两税银,和摧花盟所遗下的财产宝藏。孙绝凡前辈是风楼的师妹,天道自然不会对她放心,经此一役,逐影几乎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再无任何威胁。如果我所料不差,天道从最初起,便已经盯上了咱们这漏洞出的复仇计划。天道野心之路上最大的障碍,首当其冲便是清风烟雨楼、隐龙山庄和如意楼,这次他们冒险在丰州境内做出如此大事,恐怕还只是个开始而已。”慕容极长长地出了口气,踌躇道:“聂兄,此事现在已瓜葛甚广,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了,不如……我们帮你救人之后,报仇一事你就交由我们处理,你带着董家姐妹他们,去把浩然镖局好好地重整旗鼓吧。”聂阳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下。那是烈酒,也是劣酒,一杯下去,便如一道火线直坠入腹。

他想了很久,才很慢很慢的说道:“我师父曾说过,天道与如意楼的恩怨,便是与狼魂的恩怨。”他又倒了一杯,喝下去,继续道,“更何况,刑碎影现下就在天道之中。即使你们要收手,我也不会就此作罢。”云盼情在一旁看着聂阳泛起了血丝的双眼,里面透着阴涩浓厚的杀气,这个一直背负着仇恨担子的少年,终究还是逐渐变成了一把带煞的利刃。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拉住了聂阳的衣袖,“聂大哥,找人有慕容极他们帮忙,你大可放心。谢志渺多半把月儿姐姐带去了清风烟雨楼,你……愿意跟我去找他们么?”“找他们?”聂阳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些酒意,不善饮酒的人,往往醉的很快,“为什么要去找他们?月儿……月儿在那里,总比跟着我要安全得多。”他愣愣的看着云盼情,突然笑了笑,“你也走吧……你师父身边去吧。跟在我身边的人,是永远不会安宁的……”慕容极皱眉夺过聂阳的酒杯,道:“聂兄,你现在应该吃些东西,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先不要想其他的了。也许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他们的消息了。”“是啊……”聂阳揉了揉额角,苦笑着说道,“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我的确该吃些东西,好好地睡一觉了。”他很想冲出去找董诗诗他们,冲出去找天道的人拼个你死我活,酒让他的血都变得沸腾起来。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

不仅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些等着他去救的人。

他如果现在去盲目的找,他恐怕只有死。而死人,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些什么东西,他塞一口饭菜、喝一大口酒,然后慢慢地咀嚼,艰涩咽下去。如是重复,直到他的肚中再也塞不下多余的东西。

接着他便睡下,穿着从死人身上剥下的衣服,抱着从死人身上拔出的剑,躺在棺材一样坚硬的床上,强迫自己像死人一样睡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从睡着开始,他便不停地做梦。最初的几个梦不过是零散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飞舞出令人憎恶的痕迹。

红色的鲜血,白皙的肌肤,扭动的裸躯,淫邪的男人,绝望的母亲,惊恐的妹妹,无边的黑……闪动的碎片消失后,出现的是聂清漪憔悴苍白的脸,充满仇恨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像两把利剑想要把他刺穿。

然后他见到了董诗诗。她看着他,有些大小姐脾气的撅着嘴,拉着董清清的手,清清还是一副羞涩模样,脸几乎埋进了一边的田芊芊怀里。田芊芊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斜瞥着他。

接着柳婷出现了,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静静的离去。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梦境中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突然剑光一闪,一截剑尖从田芊芊丰满的酥胸中央刺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倒下,那把剑又是一闪,洞穿了董清清的咽喉。董诗诗尖叫着向他跑过来,而那把剑远比她更快,那森寒的剑光秋风般吹过,她张了张嘴,像是要喊夫君的名字,却还没喊出来,一颗头颅便掉在了地上。

聂阳看着那把剑,那把剑的人的手上,还提着柳婷睁着双目的头。他愤怒的看向那个人的脸,之后,就看到满目妒恨的聂月儿,疯了一样的盯着他,接着,一剑刺了过来……眼前的世界被这一剑刺的粉碎,碎裂纷飞的画卷后,出现的是一座小小的花园。

花园里没有什么人打理过的样子,野草和灌木四处都是,但花圃的中央还种着一些他叫不出来名字的小花,迎风摇曳。

这花园谈不上有什么好看,但处在其中的聂阳却由心底感到一阵熟悉的心安。

刚才那恐怖的画面让他出了很多汗,他想擦一擦,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心里没来由的焦躁起来,那是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无力感,仿佛可以无尽的向前追溯:无法战胜的邢碎影、下不了手的夏浩、背负着仇恨在江湖漂泊的无措、师父的死、姑姑无处宣泄的恨、没有尽头的苦练、在眼前死去的养父母……一直到……一直到第一次感到无力的那一刻在不经意间知道他只是养子的时候。

有人会来安慰自己的吧,他能感觉到,这花园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一次次在这花园见面的人,一个约定好以后会成为他妻子,照顾他一生的人……柔软的汗巾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一次的梦境,终于比那一次更加清晰,他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逆光下出现的柔美女孩,带着恬静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认真而仔细的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她怜惜的看着他,用婉转低柔的声音轻轻的说:“阿阳,你又做噩梦了么。早知道,那些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了。”她的语气显得很后悔,也很心疼,既有着姐姐一样的感觉,又有着一种即使在年幼的孩子之间也会产生的微妙情愫。

什么事?你告诉过我什么事?聂阳想要开口,但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从他脑海深处被风浪卷出的破片,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及。

“忘了我说过的事吧,阿阳,也许……这些事情你到长大才知道,对你会更好。听姐姐的话,好么?”这是聂阳梦境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残缺的碎片再次被掩埋在属于幼年的潭渊深处,留下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门外的阳光已经亮的刺眼。他起身想要下床,才发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云盼情就那么趴在他的床边睡着,手上还握着一条柔软的汗巾,聂阳迷蒙的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上面还留着那汗巾的残香。

感觉到了身边的响动,云盼情眨了眨眼,不甘不愿的咕哝了一声什么,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聂大哥,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和陈抟一较高下呢。”聂阳看着云盼情惺忪的睡颜,突然说道:“答应我一件事。等我找到他们,你就带我去见南宫盼。”云盼情楞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聂阳揉了揉额头,只是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云盼情也没多追问,点了点头,“好,反正你也要去见见月儿姐姐的,性就顺道一起吧。”月儿……一想到妹妹,聂阳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怪异的梦,杀气腾腾的月儿杀掉了和他有过情缘的所有女人,那妒恨的眼神,在梦中显得那么真切。

不论如何,和月儿之间的事情,也真的该做个决定了。聂阳叹了口气,长久以来的感情已经让他无法分辨那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若说让他娶自己妹妹为妻,他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妥,但若是想到月儿嫁给别人,心头又会忍不住一阵抽痛。

当仇恨被刻意的收藏起来的时候,纷乱的思绪就轻易地占据了聂阳的脑海。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任何和仇恨有关的事情,因为他还想休息一会儿。

只可惜,门外的慕容极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匆匆走了进来。

聂阳强打精神问道:“怎样?慕容兄打探到什么了么?”慕容极面色凝重,坐在桌边喝了杯茶,才缓缓道:“找到了两个,却都已不是活人……”聂阳心中顿时一颤,追问道:“是谁?”慕容极沉声道:“其中一个是许鹏手下颇为亲近的副镖头,另一个……”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看周围留下的衣物饰品,八成是绿儿。”聂阳心中一痛,啪的一声,竟把手里刚刚端起的茶杯捏得粉碎,“衣物饰品?”慕容极看了看聂阳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两具尸体的头颅都被人割去,副镖头的身份也是从他脱下的裤腰上绣着的名字确认的。那女子死前曾遭多次凌辱,那副镖头应该脱不了干系。”“割头……难道摧花无影吴延也已经来了么。”想到至今还生死未卜的史夫人所遭遇的惨事,聂阳心中便愤懑无比。

“也不是没有可能,吴延很可能靠邢碎影的接引入了天道……那里还留下一个奇怪的线,方舵觉得可能又是陷害我们的手段。”“陷害?”慕容极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条白绢,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草头,草头的第三笔仿佛用力过度,一路拖出很远。

“这是从绿儿的尸身背后的地上发现的血书,乍一看像是她是知道在劫难逃,从……那里的伤口沾了些血,留下了指认凶手的线。便是这一个草头。”聂阳思忖片刻,缓缓道:“慕容的慕字起笔,便是草头。”慕容极叹了口气,道:“不错。所以方舵才会担心可能是天道在谋划一件大事。”聂阳沉吟半晌,突道:“当时你们看到这草头,觉得是凶手刻意留下的可能有多大?”慕容极谨慎答道:“如果是凶手栽赃陷害,那此人做事一定极其小心谨慎,几乎没有作伪的痕迹,因此最初我们都只能认定这确实是绿儿死前留下的信息。”聂阳面色沉重的站起来,神情依然有些疲惫,但双目已经变得亮了许多,“慕容兄,带我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想必,你们没有把它交给官府吧?”慕容极点头道:“此刻附近三郡七府十二县的官差,全都在全力调查鹰大人的案子,送去官府,也没有任何意义。”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好,我们走。”云盼情有些担心的问道:“聂大哥,你不吃些东西么?”聂阳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咱们还是去看完再来吃得好。”他果然说对了。

如果云盼情刚吃过东西,现在恐怕已经全部吐了出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飞奔到了门外,角落里立刻传来她干呕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事情,终于让这看似坚强的小姑娘,渐渐显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聂阳忍住了胸中翻腾的恶心,上前两步,开始端详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里面原本站着的两人看到慕容极,立刻过来躬身行礼,道:“公子,这两具尸体已仔细检查过了。”慕容极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说。”“两具尸体虽然死状相似,但致死原因并不相同。男尸死前已被重手法震断了心脉,那掌力极为阴柔,不过功力火候不足,死后还是渐渐显出了掌印。另外葛先生从血中药性观察,这个男人生前应该是所中奇门毒药发作,才会狂性大发,将这名女子凌辱。女尸并无内伤在身,致命之处便是那一剑断颅,奇怪的是这名女子死后身上却留下了无数伤痕,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这女子身份。”聂阳在一旁接道:“他说的不错,这女子不是绿儿。”“哦?”慕容极挑了挑眉,快步走到尸身旁边。

聂阳并没再多说什么,即便那身衣物是绿儿的,这死尸也绝不是绿儿。有过那么多次亲密关系的男女,即使是很细小的特征也已经足够判断,更何况这女尸被人用剑捣烂的股间依然还残留着细细的黑色毛发。

绿儿的下身,一直都是光洁无毛的。

“这两具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聂阳向慕容极问道。

慕容极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那人立刻道:“聂公子的话,这是在西南角的陋巷后侧找到的,发现的人是捡拾垃圾为生的乞儿,因为并非丐帮子,我们给了几两银子堵了他的口。”聂阳沉吟道:“西南角……洗翎园北苑观星楼,正是在东北角上。”慕容极蹙眉道:“你在怀疑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在陷害如意楼,还是栽赃天道的手段么?”聂阳轻叹道:“我只是想起,董这个姓,也是草头起笔的。”孔雀郡中真正称的上一手遮天的,既不是如意楼,也不是隐秘在暗处的天道,更不可能是远在里之外的清风烟雨楼,而是洗翎园的大老,董凡。

以他的财力势力,收买黑道上的一流杀手也绰绰有余,他为夏浩培养的少年死士想来不过是此人手下中微不足道的一群。但他在图谋什么?幽冥九歌?六万两税银?还是说,他的背后,也有着一只看不见的手?

这人在江湖上追查邢碎影多年,如果说和邢碎影暗中有了来往,也不无可能。

只是这想法究竟是聂阳理智的猜测,还是仇恨所致凡事总想引到邢碎影头上,却连他自己也理不清了。

“你已经有打算了?”慕容极端详着聂阳的表情,问道。

聂阳心中已然安定不少,思绪也渐渐平复,静脉内奔流狂走的阴柔内息也在睡梦中纳入了四肢骸,他微微一笑,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男人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不去逛窑子,岂不可惜。”这里最大的窑子,自然就是洗翎园。聂阳救走董诗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再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论什么样的窑子,白日里总是要歇业的,不光是忙碌了一夜不曾好眠的莺莺燕燕需要休息,那些迎来送往跑腿打杂的龟奴老鸨一样也要休息。按规矩,只要是懂事的客人,这种时候一般不会登门求欢。

所以,洗翎园北东西三苑,都变得死一样沉寂。北苑有大老的私人居所,比起其他两处,白日里还算多了些护院。只不过这些只有一身蛮力的凡俗姓自然没有本事阻挡真正的武林高手。

虽然人已到了观星楼二层飞檐之上,聂阳还是有些疑惑。上次他孤身一人就能轻松救走董诗诗,可见这里也没什么高手,那董凡是如何杀入客栈的呢?莫不是他过于多疑想岔了路?

慕容极仍在继续追查失踪之人的下落,并未跟来,云盼情不放心聂阳独自涉险,服了两丸治疗内伤的药,陪他一起前来查探。

看着两个护院哈欠连天的走远,聂阳从暗处小心的摸出,拔剑挑开了二楼窗户,钻了进去。

已经来过一次,聂阳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顶层,一路上仅有一个龟奴靠在楼梯拐角打盹,两个大活人从他面前闪过,他也丝毫不觉。

到了上次董剑鸣所在的房间门口,聂阳先是听了一阵,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挑开了门闩。

门内果然空无一人,而且收拾得十分整洁。隔壁原本是刘啬居住的房间里,也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他们转移到别处去了么?”聂阳微感疑惑,弄开了刘啬房门,闪身进去。往床上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愣住。

云盼情随后进屋,顺手带上房门,顺着聂阳视线看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本就已经皮包骨头不成人形的刘啬已经得到了解脱,他的尸体都已僵硬,想必已经死去很久。但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五官显得极其扭曲,竟像是在死前遇到了什么极可怕的变故,让他这样已经生不如死的人,也露出了难以相信的惊愕表情。

他什么都看不到,那么,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聂阳走到窗边,用剑鞘翻弄着尸身周围,但一无所获。以刘啬的身体状况,要杀他实在不需要费什么功夫,自然也很难留下什么明显的线。

可究竟是谁要杀他?董凡?还是董剑鸣?可这两人不管哪个,都大可以早就下手……刘啬的身上也看不出什么致命伤痕,恐怕还要带去请如意楼的专门人士看一下,才能得出稳妥的结论。聂阳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看看从哪边带着这尸体比较方便离开,不料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大事不妙!

他们上来时直接进的二层,自然也没注意到一层背阴处都有些什么,现在从这边看去,却是清清楚楚。沿着观星楼的底座,竟堆了满满半圈的炸药!那虽是开山破石所用的粗糙药筒,炸倒这一座小楼却也是绰绰有余。

他这一眼望下去,恰看到刚才还在楼中打盹的龟奴正打着呵欠点燃了一支火把,缩头缩脑的点燃了数丈长的引线。

“盼情过来!”此时再也顾不得还有刘啬尸身在楼上,聂阳向云盼情大喝示警,毫不犹豫的夺窗而出,数丈高楼下面又是青石硬地,聂阳在半空一剑劈向飞檐,震得虎口发麻,缓了一缓下坠之势,就地一滚站定,仍然摔得他周身剧震,气血翻涌。头云盼情也已经飞身跃下,聂阳强提一口真气,双掌一分托在她纤腰两侧,蹬蹬后退数步化去了冲力。云盼情到没摔到什么,只是被聂阳抱了个满怀,不免俏脸微红露出几分羞涩。

那龟奴一副没料到会有人凌空跃下的模样,吓得倒退了几步,转身就要逃走。

聂阳连忙放开怀中温香软玉,叮嘱道:“你去灭了引线。”飞身追去。那龟奴才跑出不足两丈,便被聂阳一剑横在颈中,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叫道:“二位贼爷爷饶命啊!小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两多的碎银子……”嘴里叫着,手哆哆嗦嗦的掏出几块碎银,赎命般举过头顶,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聂阳怕有人过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拖到观星楼后堆满炸药之处,冷冷问道:“说,谁让你炸掉这栋楼的?”那龟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裤裆里一股骚臭,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答道:“大爷的话,要不是大老下令,我们做下人的哪儿敢随便搞这么大动静啊……”“大老?董大老董凡?”“没错没错,我们就这一个大老,新老年纪还轻,不让我们这么叫他。”聂阳抬眼看着面前的观星楼,想不出为何要把这样一处修建颇为费力的建筑夷为平地。他这边没有出声,倒把那龟奴吓破了胆,一连串说道:“大老说这楼晦气,打算推了盖栋新的,小的堆好了炸药还上去检查了一遍,除了大老说不用看的几层外,小的每间房子都看过没人,才下来打算点火的,小的真不知道大爷您在上面啊,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要靠小的养活啊!”聂阳心中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若是仅仅为了毁尸灭迹,大可不必毁掉这座小楼,董凡应该料不到聂阳会来查探,这一次爆炸,所要消灭的一定是一些他不愿留下的秘密。

“盼情,你看住这边,不要让人引爆了炸药,我再去楼里看看。”云盼情点了点头,叮嘱道:“聂大哥,你小心些,这楼恐怕会有什么古怪。”聂阳微笑道:“嗯,你等我。”这次既然知道楼里已经没人,聂阳性一剑砍开了门锁,从正门闯了进去。

上上下下了一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第二次到一楼的时候,聂阳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迅速的冲到门外,自下而上数了过去。紧接着绕到了楼后,又数了一遍。

这楼前后挂着两块牌子,正门当面写着观星楼,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从那边数来,共有四层,而转到背后,牌子上写着摘星楼的后门所在,却数出了五层房间!

云盼情看聂阳在楼外绕来绕去,心中也感到有些奇怪,问道:“聂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聂阳摆了摆手,沉吟片刻,从第一层窗外破窗而入。很快,又从第二层窗中探出了头,问道:“这是第几层?”云盼情登时了悟,伸出两根青葱玉指,向聂阳比了一比。

这样一番试探,才发现顶层房间与第三层之间,竟然不知如何隐藏了一层向着背阴处的屋子。如果所料不差,这一排屋中,想必就是董凡打算销毁的秘密。

聂阳再不犹豫,从顶层窗中倒挂而下,双手一推,真力到处窗棂碎裂,飞身而入。

可到了里侧,才发现这一排窗内竟只是一条窄长走廊,两端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门,想必是通往这楼中的阳显格局。

聂阳略一思,沿着对窗墙壁轻轻叩击起来,果不其然,那一排墙壁正中,足有数丈之长内里中空。

这暗室看来并非为了防范什么高手,机关就在画轴之下,聂阳轻轻一转,墙上便无声无息的滑开了一个两人余宽的缝隙。

凝神屏息缓缓走入,屋内并无窗户,暗不见物,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聂阳从门边桌上摸到一管火折子,随手晃着,小心的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屋内的陈设随着摇曳的烛火渐渐清晰,里面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柔软的大床,一扇玉石屏风,一个巨大的木桶,一张靠门的八仙桌,和一个巨大的糙木柜子。仅有这些的话,这屋子倒着实没什么特异之处,但正是多出来的那些东西,让这房内充满了令人汗毛倒竖的诡异之气。

屋内的地上,横七竖八叠着十几个女子裸躯,四肢僵硬肤色青白,尸身上泼了一层油膏般的东西,看起来格外诡异。这些女子如何死的一时也看不出来,但每一个青春健美的娇躯,都被人割去了头颅。

这房间大得惊人,尸体占据了半壁江山,另一半却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散落堆满,凝神看去,有像是人皮一样的小块皮料,有红红白白的奇怪软块,有乱七八糟一团一团的乌黑头发,还有几张残缺不全的人皮面具。

吴延?聂阳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这么说,吴延原来竟和董凡有密切来往……聂阳突然觉得有些事情隐隐浮现出水面,而自己几乎已经抓住了那个关键,可偏偏就差一点,触摸不到。过于执着的思绪让他又一次把线串联到了邢碎影身上董凡如果认识吴延,吴延多半认识邢碎影,那么,邢碎影便又成了这次事件的最大嫌犯。

打开木柜,更加确定了这密室人的身份,最顶的一层放着几个被处理过的人头,想必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丢弃在这儿,而当中的那个,便是王盛威王老爷子。

仅仅是这样一间密室,为何会用得到炸掉整栋楼宇呢……聂阳蹙眉不解,突然灵光一现,暗叫一声不好,转身飞一样的冲出了暗门,拔剑从那破窗中飞身而出,人在空中叫道:“盼情小心!”云盼情正关切的看着楼上的情形,突然见到聂阳奋不顾身的跳了出来,心中正自不解,只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极细极微的异样感觉,她连忙向右一错,呛的一声拔出清风古剑在手。

她这一下应变已经极快,但仍旧没能躲过,聂阳在空中出声示警之时,她的左臂已感到蚊叮般的微微一痛。

果然,那吓得尿了裤子的龟奴,此刻终于露出了隐藏极好的狰狞面目,他右手一晃,手上已多了把蓝汪汪的匕首,扬手便向云盼情咽喉刺来。

云盼情正要运力出招,就觉左臂一阵麻木,气血竟已不畅。

幸好聂阳已经从天而降,借着下扑之势一剑劈下,那龟奴不敢硬接,怪叫一声拔地而起,纵身便往后墙逃去,忙中手丢出匕首,试图阻挡聂阳追击。

聂阳心中怒极,心中毒龙昂首嘶鸣,他一抬长剑,脱手掷出,浑厚阴柔的内力贯通剑体,破风而出的剑锋竟都吐出了数寸剑芒。

那龟奴刚刚扒住墙沿,还没腾身而上,长剑已从他后心贯穿而过,剑尖没入墙内大半,生生把他钉死在了墙上。他像只壁虎般抽搐两下,软软的挂在了墙上,不再动弹了。

聂阳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撕开了云盼情左臂衣袖,露出了整条白嫩的臂膀,上臂中央,一跟宛如牛毛的细针仅剩一截针尾还在体外,针扎之处周围肌肤都已泛黑,能看到一条明显的乌黑血脉正缓缓向上爬升。

云盼情看着自己伤处,苦笑道:“聂大哥……真对不住,我……我竟也这么大意。”“忍住!”聂阳心急如焚,一把抢过清风古剑,剑尖一剜一挑,那细针连着一小块皮肉落在地上,伤口立刻流出大片黑中泛青的污血。

用撕下的袖子扎住了她的肩膀,聂阳深吸一口气,低头便要去吮那伤口。

云盼情仿佛早已料到,突然一掌把聂阳推开到一边,摇头道:“聂大哥,不成的。你还要救人报仇,不能冒险。”聂阳再度抢上,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沉声道:“我若是一次次都保护不到身边的人,我还谈什么报仇!”云盼情浑身一颤,麻木的伤口已传来了聂阳嘴唇的温度,她双目半闭,偏开了头,略带歉意的说道:“聂大哥,我……我真的是想来帮你的。没想到……还是给你添麻烦了。”聂阳一口口把毒液吐到地上,一边接过她递来的解常毒药的药丸捏成粉末洒在伤口上面,一边道:“你已经帮了很多了。真的很多了……我就知道……跟着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看那药丸并无太大效果,聂阳又跑去那死尸身上,但这种不顾一切的杀手,又如何会把解药带在身上。

从一开始,这个乔装成龟奴的杀手就是在等着杀他们么……聂阳愤愤的一拳捶在墙上,毒液也有一些进了他的体内,让他也感到有些目眩。

“咱们去,让慕容大哥想想办法吧。”云盼情走到聂阳身边,柔声说道。

聂阳只有点头,这楼里的秘密,就交给如意楼去调查吧。既然董凡会留下杀手,显然此地已经不宜久留,看到这楼如此久还没有炸掉,他们也应该已经发现这杀手失手了吧。

到如意楼的那处酒铺,聂阳如何努力,也掩饰不住目中的沮丧。

云盼情服了一些解毒药,点住了左臂穴道,短期应无大碍,聂阳用药酒漱口几次,也没了什么难过感觉。

“我知道你想让我也走。”云盼情看着聂阳的目光一直在围着自己左臂打转,笑了起来,“这样下次你再去逛窑子,就没有人替几位姐姐看着你了。”聂阳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皱眉道:“盼情,这里离清风烟雨楼也不算太远,你又中了毒,不如这样,你先去你师父那里,我找到诗诗他们,就去找你。”云盼情活动了一下左肩,笑道:“那可不成,要去,你也得陪我一起才行,做个人证,证明我确实是被人暗算,免得师父说我一出江湖就惹是生非,最后还灰溜溜的去,丢了他的面子。”聂阳见劝不动她,转念想到孤身离去的柳婷也吉凶未卜,也就不再多言。

匆匆用过午饭,慕容极才苦笑着来和他们会,张口便道:“给我留点菜,我的肚子快要造反了。”聂阳看他面色,也分辨不出是喜是忧,只好静等他开口。

慕容极扒了两口白饭,塞了一片菜叶进嘴,匆匆咽下,对着云盼情道:“云姑娘,你的毒不会有事,今日傍晚,能治好你的人就到孔雀郡了。”聂阳疑惑道:“什么人?另外,洗翎园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早些时候安排了人手快马赶去接来的人,本是打算问些事情,歪打正着,恰好可以解了云姑娘的毒。”慕容极喝了一口米汤,继续道,“至于那洗翎园,明里探访的人什么也没打听到,暗里探访的人,死了两个,伤了七个,而你说要炸掉的那座观星楼还是摘星楼的,还好端端的竖在那儿。看来要打探出董凡的动向,只能从别处下手了。”聂阳沉思不语,云盼情这才道:“我中的这毒,常解药根本不起作用,你说的那人要是治不好怎么办?到时候聂大哥又该赶我师父那儿去了。”慕容极微笑道:“这世上还没她解不了的毒。若是她治不好你,你要我输你什么,我便输你什么。”这两人都不愿气氛太过沉重,一搭一档尽力让语气轻松起来。云盼情扁了扁嘴,扫了一眼面前两人,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大男人尽会耍赖而已,都欠了我不止一顿吃的,到现在都没有半个人兑现过。亏你们一个个还自夸言出必践,要我说,都是言出必赖才对。”聂阳胸中烦闷稍减,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云盼情的头顶,道:“好,等我找到他们,我们轮流请你。”云盼情笑眯眯的在他手心蹭了蹭,抬脸道:“既然如此,你要是再赶我走,我便当你赖账。”聂阳胸中一热,脱口道:“好,你愿意呆多久,便呆多久。只是……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云盼情笑嘻嘻的指着他说道:“你还不到三十,就和我师父一样啰嗦。”午后三人小憩片刻,云盼情留在酒铺休养,慕容极继续调动孔雀郡的人手着失踪的人的行踪,聂阳则清洗了一下有些狼狈的身子,卸了佩剑,换了套新衣,在孔雀郡内四下。

孔雀郡的官府果然如慕容极所说已经乱做了一锅热粥,那家客栈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查到了什么线。

离开客栈,聂阳又去把洗翎园的东西两苑趟了一遍,可惜除了疲倦补眠毫不在意春光外泄的各色风尘女子之外,一无所获。

他最担心的,就是失踪的几人都已经被带离了孔雀郡,若真是如此,以天地江湖之大,除非对方动现身,否则当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若不是苦觅邢碎影无果,聂阳也不至孤注一掷定下这样一个计划。

足足把郡内大街小巷转了个遍,转眼就已到了申末酉初,这一路来,聂阳虽然并未找到什么,但这几个时辰的宁静,终于让他渐渐压下了从王落梅身上吸取的那一股几乎无法控制的阴柔内息,经脉中终于得到久违的短暂轻松。

打算好了入夜后再入洗翎园打探,聂阳掏出出门时带在身上的散碎银子,挑了些精致的糕点蜜饯包好,缓步踱了那间酒铺。

酒铺的老依然趴在桌上睡着,听到聂阳进门也没有抬头,睡觉和喝酒似乎就已经是他生命的全部。

这样的人,竟也能成为如意楼的一员,自己是不是对如意楼有些太过信赖了?

聂阳摇了摇头,压下了新生的疑惑念头,直奔后院而去。

撩开那脏兮兮的青布帘子,他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正站在马车的旁边,呆呆的出神。

“姑……姑姑?”聂清漪听到叫声,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拢了拢鬓边的碎发,“阳儿,听慕容公子说,你有急事要问我?”聂阳一怔,旋即明白一定是慕容极十万火急的叫人把聂清漪带来。这么一想,那个一定能解掉云盼情的毒的人,自然就是和聂清漪一道的南宫家夫人华沐贞了。

他不假思的问道:“姑姑,华夫人在里面吗?”里面,自然是指的云盼情的房间。

而在这一瞬间,他竟没想到要先问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聂清漪的微笑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暖之意,比起上次听到聂阳成家时的模样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点了点头,道:“华姐姐正在里面。清风烟雨楼那个小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赎魂玉手华沐贞成名近二十年,妙手春之术,的确足以令人安心。

所以聂阳很快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姑姑,你对赢二石头这个名字,还有什么印象么?”聂清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带着那僵硬扭曲的笑容追问道:“你说什么?你问谁?”聂阳心中一阵狂跳,觉得自己好像即将触及一个不愿被提起的秘密,他咽了口唾沫,艰涩的说道:“邢碎影,他让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赢二石头。”聂清漪这次终于听清楚了这四个字,然而这四个字却像是四根钉子,狠狠地钉进了聂清漪心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种极其惊愕的表情,嘴里喃喃的说道:“赢……赢二……石头?”聂阳正要追问,就听聂清漪突然极为凄厉的叫道:“你撒谎!邢碎影不可能认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他死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我哥哥亲口告诉我的!”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马车上,本就憔悴的脸上骤然一片煞白,冷汗如雨汩汩而落,双唇不住的颤动,“莫非……莫非是那样……”聂清漪猛地抱住了头,突然缩成了一团,崩溃一样的叫道:“嫂子!对不起……对不起!嫂子……嫂子……对不起……”聂阳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抱住了浑身发抖的聂清漪,不知所措的问道:“姑姑!姑姑你怎么了?你和我母亲有什么事情?你冷静些,慢慢告诉我!”聂清漪竟连双目的神采都变得有些涣散,突然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聂阳的手臂,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嫂子……不是我的错,我不想的……我不想的……”聂阳心头一阵迷茫,不论是亲眷所言,还是自己调查听闻,聂清漪和柳悦茹之间都是众所周知的亲密无间,柳悦茹没过门时,就已是她的手帕之交,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但这又会和邢碎影有什么关系?邢碎影的年纪并不太大,柳悦茹成婚之时,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已,算起来应该还在仇家读书习武。

但聂清漪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嘴里只是不断地重复梦呓般的自语,聂阳也只有把她搀进房中。华沐贞刚刚为云盼情解毒完毕,看到聂清漪这副样子,也有些吃惊,匆匆检查了一遍,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到了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强塞进了聂清漪嘴里,抬头轻声道:“聂阳,不管你的事情有多要紧,这些日子,都不要再问她了。”那种感觉,就像千辛万苦在抓住一棵浮木的溺水者,骤然和浮木一起沉入了水底。

聂阳脸色一片灰败,木然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还在颤抖不停的聂清漪,转身走向了屋门。

没想到,慕容极就等在门外,手上托着一张大红色的请帖。

请帖上的话非常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

“今夜洗翎园北苑,来见我女儿。田义斌。”乳硬助性第五十一章(一)门口的血,是那些镖师的。

他们集体来了大姨妈。

……“导演,群众演员罢工了。”(二)他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果然巷子中央还留着一只小巧的绣鞋。但除了这只鞋子,阴暗肮脏的后巷内再也看不到别的值得注目之物。

“一……一只绣花鞋!”“擦,下面要出场的是不是梅花党啊?”(三)聂阳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下。那是烈酒,也是劣酒,一杯下去,便如一道火线直坠入腹。紧接着,便是如同刀绞的疼痛,和喷薄欲出的强烈感觉!

慕容极看着奔向茅房的聂阳,苦笑道:“我还以为聂兄也和我一样便秘,才那么着急抢我的药酒。”(四)聂阳面色沉重的站起来,神情依然有些疲惫,但双目已经变得亮了许多,“慕容兄,带我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想必,你们没有把它交给官府吧?”慕容极点头道:“此刻附近三郡七府十二县的官差,全都在全力调查鹰大人的案子,送去官府,也没有任何意义。”聂阳叹了口气,淡淡道:“好,我们走。”“呃……可我把他们卖给了南洋来的收器官的。你也知道最近我们的开销也很大……”(五)聂阳怕有人过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拖到观星楼后堆满炸药之处,冷冷问道:“说,谁让你炸掉这栋楼的?”那龟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裤裆里一股骚臭,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答道:“大爷的话,县太爷说这块地够年限了,卖给了别家,再不拆,大内高手就要来了……”(六)撩开那脏兮兮的青布帘子,他就看到了一辆马车,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正站在马车的旁边,呆呆的出神。

“姑……姑姑?”“过儿……”“姑姑……你拿错台本了。”(七)赎魂玉手华沐贞成名近二十年,她手下还从没有治不好的病人。

谁都知道凡是比风寒更厉害的病,她都是一概不管的。

第五十二章 羽败翎散

夜幕渐渐低垂,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最后挣扎了一下,消失在阴暗的西山尽头。

各式各样的灯笼开始给孔雀郡带来另一种色彩。喧闹的夜市尽头,那亮如白昼的热闹庄院,也正在迎进第一批客人。

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大多带着同一种表情,像是爱偷腥的猫,正在走向一条肥美的鱼。

此刻的洗翎园,才真正从沉睡中醒来,和其中那千姿态的女子一样,随着夜色绽放出了奇妙的华彩。

北苑是洗翎园三苑之中最有名的一个,在东西两苑可佩花魁艳冠的翎字辈女子,在这里比比皆是,就连端茶倒水捶腿捏腰的丫鬟,也都是排的上雀字名号的俏婢。

最有名,自然也最贵。时常有王侯贵胄一掷千金,仍难博心仪佳人一笑,当然,有部分因由,是那些风尘女子知晓男人买不到便越想买的犯贱心思。

北苑占地甚广,分了前后两块,后苑是大老私人禁地,除了某些特别钦点的姑娘,无人可进,前苑则一分为二,占了三成大小的西厅,专门接待够资格来北苑,却又不是什么顶尖人物的常客人,而东厅,便是孔雀郡最大的销金窟所在。

那里有最大的赌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而且,那里很公平,只要有钱,不管你是什么人,江洋大盗也好,皇亲国戚也罢,统统都是客人,都可以得到最好的服务。

所以奔着北苑而来的客人,都不相信这样一个地方,会有被人包下来的一天。

但那个满脸堆笑的龟奴,确实的,一次次的告诉这些拥挤在东厅门口的客人,“对不住了各位大爷,东厅被人包场了,大爷们往西厅去吧,大老特别吩咐,翎欢姑娘给各位免费弹奏,还请多多包涵。”识趣的客人自然就掉转了方向,但总有好奇的人会问上一句,“什么人这么大气派,竟把这儿给包了?”或是不甘心的人叫嚷着道:“以为大爷没钱么?他花了多少你开个价,老子也要包场!”龟奴们的答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您的话,请客的是仁庄田老爷子和我家大老。”识趣的人,自然走了,不识趣的,此刻也便走了。

北苑西厅彻底热闹起来的时候,东厅的门口已经只剩下了几个龟奴。他们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今晚的客人。

聂阳就是那个客人。

当他站在门口递上请帖的时候,那些龟奴的眼里流过些许的诧异,其中一个更是忍不住问道:“聂爷,您一个人?”聂阳露出了很和气的笑容,点了点头,“这种地方请客,我怎么舍得带别人来分一杯羹。”那问话的龟奴立刻道:“聂爷精明,田老爷子也吩咐了,这次只请了您一个,有别人来,也只好在门外陪小的们候着了。”聂阳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那几个龟奴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慢慢地关上了大门,他们的眼睛里,也随之露出了刀锋一样的寒光。

东厅的布局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样富丽堂皇,一切陈设都显得内敛而雅致,唯一别出心裁的,是四面墙壁上装饰的奇妙雕纹,由一个个连环涡旋相接而成,大小各异,看得久了,隐隐会有目眩神驰之感。

诺大的厅堂,此刻显得有几分空旷,仅在北端长桌摆满了酒菜,桌边却仅有一个人,田义斌。

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穿过空旷的大厅,投在聂阳身上。

聂阳迎着他的目光,缓缓走到桌边,拉出下首的椅子,坐了下去。

屋子里当然不会只有田老爷子自己,就在他身后不远,端坐着十个人,八男二女。男的是清一色的赤膊壮汉,古铜色的肌肉高高隆起,双手按在膝上端坐如钟,一动不动如泥胎石塑。那两个女的中的一个,便是田芊芊。她靠在身后那个女人肩上,像是坐也坐不正了一样软弱无力,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象是为了掩饰那不自然的病态,她的脸上扑了香粉,唇上点了胭脂,眉眼细细描画,如果不是神态木然,比起平时模样还要惹人怜爱几分。她双眼看着自己的双膝,定定的象在出神,双手却背在背后,像是被捆住一样。她身后的那个女人则是黑纱覆面,全身被一条玄色纱裙裹住,大半个身子隐在田芊芊身后,仅露出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聂阳,仅看装束打扮,也猜得到应该是龙十九。

而在二层玉石栏杆之后,还坐着四个人,面对聂阳这边的,正是满目仇恨的董剑鸣,一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捏着酒杯的指节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与他对面的是一个阔背宽肩的汉子,并未头,只是直愣愣的坐着。坐在董剑鸣两边的,是两个相貌平平满脸乱须的中年男子,两双眼睛贼溜溜的在往楼下的两个女人身上打量。

田义斌面无表情的拍开酒坛泥封,倒了满满一碗,伸手一推,那碗酒稳稳当当的滑到了聂阳面前,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来昂首喝尽,一亮碗底,道:“你来了。喝。”聂阳看了一眼二层端坐的董剑鸣,恭恭敬敬的端起了碗,一饮而尽。

“好。”田义斌一抹嘴巴,大声道:“你没带剑?”聂阳摇了摇头,“来见您,我不必带剑。”田义斌当啷一声把手中空碗丢在地上,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死地。”聂阳淡淡道:“我的女人在这儿。”田义斌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敢来见的话,那还算是什么男人。”龙十九像是被什么呛到一样,大声的咳嗽了起来。田义斌双目一黯,道:“可这里既然是死地,你就不该来的。”“你和芊芊都在死地的话,我不来也得来。”聂阳把手中酒碗慢慢放在桌上,轻叹道,“仁庄一直以宽仁容万物,可惜最终还是要遭以怨报德之辈所害。”田义斌凄然一笑,道:“不错,我自负不曾亏待他们半分,只求他们改过自新不再为祸一方,看样子,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龙十九更加大声的咳嗽起来,乌黑的眸子里甚至呛出了泪花。

“我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聂阳嘴里说着,视线却已经转到了田芊芊身上。

田芊芊依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田义斌摇着头靠住了椅背,缓缓道,“谁都知道你们和摧花盟要有一场死斗,江湖中也人尽皆知四大镖局和摧花盟都是大大的肥肉,盯上了肉的苍蝇们,自然是一拍即。”董剑鸣的脸色更加苍白,白的近乎透明,布满血丝的眼中,神色显得有几分恍惚。

“鸿禧客栈的血案,也是他们所为么?”田义斌并未答,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我已说的太多。我女儿还在等我,聂阳,你不要怪我。”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这双铁拳下,也不知道倒下过多少穷凶极恶之徒,现在要对付的,却是很可能成为他女婿的人。他的眼中浮现出鲜明的痛苦之色,古铜色的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

聂阳也站到了桌边,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我本以为龙十九会在酒里下毒的。”田义斌淡淡道:“既然南宫家的华夫人在郡中,你又怎么会被毒死。龙十九虽然是个混蛋,却不是个蠢蛋。”龙十九喘息着,一直的咳嗽着,呛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请。”聂阳说罢,紧盯着田义斌的双目,缓缓抬起了右手。幽冥九歌中的武功,从来都没有无意义的起手式,他这样单掌垂于胸前,已足以表达他的敬意。

田义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缓缓抬起双拳,正要运力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股黑气从他的人中一下扩散开来,他猛地瞪圆双眼,一丝黑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经站不住脚一样,整个人向着聂阳倒了下去。

聂阳怔怔的看着他,像是在凝神听着什么,但屋中除了龙十九的咳嗽,已经再没有别的声音。

任谁在这种时候,也会上前扶田义斌一把,聂阳自然也不例外,他迟疑了下,还是迈上了一步,伸手扶住了田义斌的手臂。

就在田义斌倒进聂阳怀里的同时,他的双手突然一翻,捏住了聂阳双腕的脉门,猛地把聂阳抡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一肘砸在他膻中要穴上。

聂阳却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而是忍住了口中的呻吟,说道:“现在,可以让我知道你是谁了么?”那“田义斌”眼里露出笑意,站直了身子,再次开口时,已经变成了和田义斌非常相似却略微高亢一些的嗓音,“我是谁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抓住你我就能拿到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就够了。”他过头,冲着楼上喊道:“董老,要不要现在就杀了这人?”不知从何处传来董凡浑厚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妙的诱惑力,“不,聂少侠的性命还有用处,至少,作为和邢碎影讨价还价的筹码,分量应该不会令我失望。”董剑鸣终于按捺不住,刷的站了起来,连身后的椅子也撞翻在一边,“董叔!

你让我杀了他!”董凡并没有答,他似乎没有再关心屋内发生的一切,像是已经离开了。董剑鸣眼中杀气大盛,纵身在那玉石栏杆上一踩,飞虹贯日剑尖直取聂阳喉头。

这一剑的功力比前几天强上许多,短短几天里,这初学幽冥九转功的少年竟已得到了如此醇厚的阴元化为己用。

那杀手显然知道董剑鸣就是洗翎园将来的老,也不愿得罪于他,一抬脚向边退开二尺有余。

明明应该动弹不得的聂阳,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冰凉的剑锋刺穿了他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肋侧滑了过去。

董剑鸣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变招横斩,就觉眼前一黑,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面门。这根本不是什么拳法中的招式,这纯粹是宣泄胸中怒气的一拳。

一拳得手,聂阳身形一晃,已捏住董剑鸣颈后大椎,双手一捞低喝一声,竟把他整个人丢向了依然稳如泰山的田芊芊和龙十九。

几乎是同时,聂阳也拔地而起,足尖在飞到半空的董剑鸣身上一点,迅捷无比的跃上了二楼栏杆。左右两边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一左一右挥掌攻来,而当中那人却依然笔挺的坐在原地。

聂阳身子一侧,在这险到极处的地方使出狼影幻踪步法,擦着右边那人胳膊斜斜避过两股掌风,双手齐出却并未攻向那二人,而是冒着被打伤的风险拍在了当中端坐之人的肩上。

左右二人怪叫一声,四只手掌两阴两阳,暗两仪四象封向当中。

不料聂阳不闪不避,竟运起影返功法,把这两股巨力硬生生吃下。

那二人面色大变,撤肘步又是双掌推出,这次不再留有余地,浑厚的掌力将一边的桌椅都激飞出去。

聂阳这时才撤双手,一个筋斗向后倒翻出去,竟又越过了栏杆落向一层,同时就听霹雳般一声大喝,当中那人呼的一声双拳击出,势不可挡的轰在左右二人的胸前,就听咔嚓嚓骨断筋酥之声,那两人惨叫一声如纸鸢双双飞出。

聂阳刚一落地,便一式幽冥掌攻向龙十九露出的左肩。龙十九果然全无武功,竟完全不知闪避,只是水汪汪的眼眸中猛地现出一股绝望之色。而她身边的田芊芊,眼中却划过喜悦的光芒。

哪知道聂阳这一掌看似势大力沉,半途却骤然一转,猛地拍在了田芊芊肩头,顺势一抄搂住了龙十九的身子,运起毕生功力向后跃出数丈,到大厅当中,将龙十九牢牢抱在了怀里。

这一连串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那假扮田义斌的杀手不过呆了一呆,一切就已结束。

二楼的男子哈哈大笑着撕掉了脸上被人强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义斌古铜色的脸庞,“聂兄!你是怎么看破这群龟孙的诡计的?”聂阳小心的撩开面纱,在龙十九面上揉搓起来,一层层粉末坠下,揭开一层薄薄皮面,露出的果然是田芊芊梨花带雨的娇美容颜,只是她似乎穴道被点,一时说不出话,仍在轻轻地咳嗽。

“我只和田老爷子匆匆见过一面,这龙十九的易容功夫又着实了得,我确实没能认出和我说话那人身上有什么破绽。”聂阳扶着田芊芊让她坐好,运力在她肩臂为她解穴,朗声道,“但我听出了芊芊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另一边喘息着吐出一口污血的另一个“田芊芊”,微笑道,“既然龙十九是田芊芊,那田芊芊自然就不是田芊芊。田芊芊既然不是田芊芊,田老爷子也很可能不是田老爷子。”“所以你就冒险估计中了那家伙的计么?”田义斌摸着下巴笑道,“可你要是猜错了,我给你一拳可是会要了你的命。”聂阳道:“那若是真的田老爷子,自然不屑使什么阴谋诡计,真要是打斗起来,我再找机会询问内情便是。”田义斌的笑容渐渐隐去,沉声道:“聂兄,那家伙有一句却并未说错。现下,这地方当真已是个死地。我手下有人和那姓董的王八蛋勾结,你那镖队里也有他们的内鬼,现在恐怕这大厅四周,已经布满了他们重金请来的杀手,只等着把你生擒活捉。”那假田芊芊挣扎着爬起来,得意道:“不错,现在外面至少有几十张强弓,十几个高手在等着,只要我发出暗号,你们三个,都不过是瓮中之鳖!”假田义斌对聂阳的武功显得有些胆怯,悄悄地退到了那八个赤膊大汉身边。

假田芊芊调匀了那口气血,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她背在背后的手上,原来一直拿着两把细长的匕首,刀刃上淬了剧毒,闪动着蓝汪汪的光芒,“识相的,你就乖乖和我们作,除掉邢碎影,不也是你的心愿么?我们要的东西,想来你也不会有兴趣才对。”“哦?你们想要什么?”那女子脱口道:“四大镖局的营生,幽冥九歌的真本。还有邢碎影的命!”聂阳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田老爷子,龙十九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仁庄的?”田义斌一怔,旋即道:“今年年初说要去找芊芊B,那时分批走的,龙十九是最早的一批。”那女子哼了一声,握紧了手中匕首,道:“你还有心思问东问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田义斌冷哼一声,飞身而下,一转身,离那女子已经不足三步,他冷笑道:“凭你们这几个杂碎,还不配做我俩人的对手。还有什么鬼祟一并出来吧!”田芊芊的穴道一解开,便拉住了聂阳的手,低声道:“诗诗妹子……在他们手上,那个丫头也在一起。但不知道他们把她俩带去哪儿了。”聂阳拍了拍她的手,全神留意着四周动静。

二楼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腰佩黑刀的少年走了出来,面上带着讥诮的笑意,道:“我本以为他们费尽心思设下这连环套,便用不着我再拔刀了。”那女子看着田义斌,终究没敢出手,凌空一翻退到了二楼那少年身边,撒娇般一顿秀足,道:“继羽,全靠你了!”继羽?白继羽?聂阳心中一凛,骤然间一些事情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想错了,天道其实也是一直被嫁祸的对象,这些由董凡从中牵线联系在一起的人,才是躲在背后令人防不胜防的黑手!不净和尚他们根本就不是因为违背了天道规矩而被处死,而是为了不让天道察觉被白继羽灭口!

被桎梏在仇恨中的思绪一经解放,许多事都顿时一片清明。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细细串联的时候,那沉着冷静的少年,已经带着他那把被九天神魔诅咒过的刀,缓缓走了下来。他用足尖一挑,就已经解开了董剑鸣的穴道,微笑道:“小老,你还是先和龙妹子一起去找大老吧,这里交给我就成了。”董剑鸣面色涨的通红,但他对白继羽的话似乎也颇为忌惮,俯身拾起了长剑,飞身跃上了二楼,隐忍着怒气道:“我们走!”那龙姓少女扶着栏杆柔声道:“继羽!你千万小心,我们在老地方等你!”那杀手也连忙跃上二楼,跟着一起离开。

白继羽并未头,而是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那八个大汉此时才长身而起,大踏步散开,把大厅中的桌桌椅椅散了个七零八落,围成一个大圈站定,把剩下的四人围在当中。

白继羽淡淡道:“大老想要活得,偏偏我的刀下很难留下活口,所以你我不妨赌上一赌,谁先出了这个圈子,便是输了。”聂阳点了点头,走到圈中道:“田爷,您带着芊芊先退到一边,提防四周。”田义斌拍了拍聂阳的肩,他知道自己气血不畅不是逞强的时候,便叮嘱道:“你也小心。”护着田芊芊退到圈外。

那八个大汉果然只是围成一圈,对田家父女全不理睬。

“阿大,给聂兄拿把剑来。”白继羽缓缓握住刀柄,下令道。

一个大汉一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把炼精钢长剑,甩手抛给了聂阳。聂阳接住抽出,声若龙吟,剑刃寒光闪闪,倒是一把好剑。

“聂兄,请。”聂阳剑尖下垂,双目却左右看着周围那八人。

白继羽笑道:“聂兄大可放心,若是这八人为了我动上半分,便算我输了。

有田老爷子在旁见证,你我这场比斗,一定会保证公平。”他顿了一顿,扬眉道,“哦,是我疏忽了。”他这话说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侧,力道十足,打的他自己嘴角竟沁出一丝鲜血。

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一字一句道:“你方才硬吃了那两个废物一掌,现下咱们才算是公平了。”聂阳不敢怠慢,这少年行事偏激狠辣,据说用的又是邪门至极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素有魔刀之称的刀法。他缓缓挑高剑尖,目凝于敌,道:“拔刀吧。”白继羽的眼神渐渐冷却,冷若冰霜,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唯有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突起了盘龙般的青筋。

聂阳也挥去了所有的杂念,灵台一片清明,幽冥内息开始在全身流转,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而缓慢。

他们都放弃了一招一式缠斗的打算,都在酝酿一瞬分出胜负的那一招。

白继羽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他缓缓踏上一步,原本立足的彩砖上已留下一个刀刻斧凿也未必能成的浅浅足印。聂阳纹丝不动,剑尖上寒光大盛,阴寒剑气凝成数寸虚芒,如蛇信般正待人而噬。

白继羽的眼中越发森冷,瞳仁中仿佛凝了两粒冰珠,他缓缓又向前踏上一步,至此,聂阳的剑芒已经几乎触的到他的衣料。

聂阳却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立足之处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因他已将全身的力道灌注在了这三尺青锋之上。

白继羽唇角突然浮现一丝笑意,长啸声中,手中的刀已出鞘!

这一刀正是出在聂阳后退那一步尚未落定之时,此时力凝于剑而根基虚浮,定然无法抵挡他这出手一刀。刀光一闪,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一霎间就已逼到了聂阳胸前。

但就在这一刻,聂阳的人却倒了下去,像是被刀风吹弯的长草,整个人向后仰倒。那尚未踏实的右脚顺理成章的化为了新的支撑,左足顺势飞起,如倒踢北斗一样踢向白继羽手腕。

白继羽只有撤刀抬肘,变刺为斩,反取聂阳左膝。这一招已是应变中最为精妙之一,无奈刀势已泄,只是以攻代守。聂阳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腿送到敌人刀下,他左腿踢起之时,左掌已经按在地上,此刻全力一掌推出,身形立刻被向上抛起,他右腕一抖,蓄势待发的剑光顿时铺满了面前数尺方圆。

这一招闪出寒星万点,正是聂家剑法中最为精华的浮生若尘。聂家剑法其余招式平平无奇,勉强可算一流二流之间,但这招难以领悟奥妙的浮生若尘,却不输给任何绝顶剑法中的杀招。

白继羽失了先机,脚下连踏,当当当踏碎数块彩砖,向后疾退。

聂阳如影随形,剑剑紧逼,此刻他体内积郁的幽冥真气痛快地奔走出来,运转如意,手中剑招比起数日之前又强了几分。

白继羽不知退了多少步,才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一声暴喝,第二刀叮的一声切入了那漫天寒星之中。

这一声之后,再无声息。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聂阳静静地站在圈子边缘,手中长剑垂在身侧,微微一笑,一字字道:“你输了。”白继羽一刀之威的确令人通体发寒,这第二刀仅仅一招就将浮生若尘所有的变化尽数封死,聂阳如果继续打下去,便只有弃剑使出幽冥掌,以没有变化的幽冥掌法对付他可以封死一切变化的魔刀。

但聂阳已不必继续。

白继羽的刀虽已到了聂阳的喉头,但他的人,已在圈外。

白继羽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刀,半晌,突然长笑一声,收刀鞘,道:“我输了。我不该瞧不起你的。”这少年自负倨傲,对胜负又极为看重,此刻却大大方方说了出来,不论为人如何,至少他对他的刀,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聂阳道:“那两人的掌力被我借来解开田老爷子的穴道,我本就没受什么内伤。”白继羽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道:“刚才我若是要杀你,你绝对躲不开,是么?”聂阳点了点头,“是。”他本就是在赌,赌这刀法精绝的少年绝不会坏了他自己刻意维持的决斗公平。

白继羽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如果要走,你的朋友也不该拦我,对不对?”聂阳盯着他,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已经可以走了。”白继羽冲那八个大汉一挥手道:“我们走。”径直向正门走去,门扇打开,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那龙姑娘所说的强弓劲弩,而是微笑着的慕容极。

白继羽却早已知道一样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兄台,代我向那位薛姑娘问个好。”说罢也不握刀,负手而去。看起来,他竟早已知道门外情况有变,局势早不在掌控之下。

这大厅周围,想必也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恶战,跟着慕容极进来的七八个劲装汉子,均是满身血污,远远的西厅也已经听不到喧闹之声,看来那些花问柳的客人也都被吓跑的干干净净了。

聂阳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咕咚一声把涌上喉头的半口淤血咽了去,问道:“慕容兄,有没有找到董凡他们?”慕容极目光闪动,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最好速速离去。不光是这里的龟奴手底下都有功夫,那些倚门卖笑的婊子,也有几个十分难缠。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也不过控住了人员薄弱的正门,其余各处还在缠斗。再不走,恐怕又会有许多变故。”聂阳颇为不甘的看了一眼二楼那扇房门,咬牙道:“你带着田老爷子和芊芊先撤。我顺着他们逃走的路再追追看。”慕容极皱眉道:“这地方被董凡经营许久,这次被咱们集中力量打击了一下,也并没有伤筋动骨,那老狐狸在外面布置的都是些花银子雇来的亡命徒,你这样追去恐怕凶多吉少。”聂阳看着那扇门道:“放心,有什么不妙,我会立刻退来的。我还不到能死的时候。”慕容极踌躇片刻,只好道:“方舵,你带田老爷子和田姑娘去,李兄周兄,你们带些人守住这间大厅,我和聂少侠进去探探,我们若是一个时辰还未来,你们就把这北苑放火烧了。”那些人各自领命,聂阳也不多推辞,和慕容极跃上二楼,聂阳领在前面,挑开门闩冲了进去。

屋内却是一间常卧房,四周尽是女子用物,屋内芬芳扑鼻,屏风绘着惟妙惟肖的春宫艳图,不必猜便知道是此处的名花吐露纳春之所。

屋中必然留有暗道机关,想必董凡方才就已经发现如意楼的人马悄无声息的围攻了过来,才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匆匆逃走,董剑鸣他们三个自然也是从这里离去。

这屋子陈设看似复杂,除去无用的摆设,却也没有多少可以容纳机关翻的地方,聂阳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床头侧面的壁柜中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两人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竟发现这里面是个狭窄的楼梯,直通到了楼下一间暗室,这屋子夹在一楼两个屋子中间,没有门窗,从外面看毫无形迹可循,就像那被隐藏在摘星楼中的夹层一样。这暗室里有一面墙,墙上有两个人眼大小的空洞,洞上也不知嵌了什么透明物事,自内向外看去,外厅大半空间尽收眼底。

看来之前董凡就是在这间密室中开口说话的,声音经由旁边两个铜管,扩至四面八方。

现在不是深究密室的时候,聂阳见此处没有什么可疑之物,立刻转身走向内侧那一扇一人宽的小门。门后又是一条楼梯,这次,却是通向了地下。

地下楼梯连接的是一条幽深长廊,两边燃着长明宫灯,想必那些人刚刚才从这里经过不久,地上那几滴鲜血尚未完全凝结。

知道正是此处,聂阳自然一鼓作气追了过去,不了这地下长廊曲曲折折竟十分幽深,算了算距离,早已绕出了洗翎园北苑。

走了约莫一刻有余,长廊终于到了尽头,聂阳心中不免奇怪这董凡费尽心思在地下掏出这么长的老鼠洞是意欲何为,但既然已经到了,总要上去看看。这次尽头墙壁上是一排竖梯,顶上是个三尺见方的青石盖子。

聂阳吸了口气,示意慕容极做好准备,运力把那青石缓缓向上抬起。

那石刚刚露出一线缝隙,就听到上面屋中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之声。

“嗯……嗯啊啊……大爷,大爷您轻些,奴家……奴家的穴眼儿都要让您顶穿了……呀啊啊……”吱吱嘎嘎的轻响也不断传来,头顶上只听声音,多半是个接客的姑娘正和人颠鸾倒凤的春房!

慕容极顿时脸上一红,扯了扯聂阳衣角,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聂兄,咱们……还是去吧。”聂阳却丝毫没有退来的意思,他凝神又听了片刻,微微一笑,兀自抬起了那石,双手一扒钻了出去。慕容极只有跟上。

“啊!”聂阳从屋中钻出,就听见身边一声尖叫,侧头看去,一张皱巴巴的大床上,一个妙龄少女扯着被单,紧紧裹着身子,露出一张脂粉凌乱的苍白娇颜,满目惊惶的看着屋内突然出现的两人。

聂阳长剑一昂,指住了那女子胸前,冷冷道:“你叫得到响亮,可你屋中的那位大爷呢?”原来他只听到女子呻吟,却未听到半点男人声音,他又并非对此事一窍不通的童男,怎会不觉有异。

哪知道那女子泪眼汪汪的缩在床角,颤声道:“两位大爷……奴家、奴家好一阵子没有客人,今日……今日实在受不住,胡思乱想着自己抠了抠,不知……不知哪里得罪了大爷,还……还请饶奴家一命啊。”仿佛生怕这两位凶神恶煞的大爷不信,那女子说着就撩开了被单,只见里面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中央,倒当真是汁水淋漓,那一片湿淋淋的芳草丛中,那女子的另一手还不舍得拿出来,手指仍深深陷在嫩红的秘裂里面。

聂阳心中生疑,这洗翎园宾客摩肩接踵,这女子姿色也称得上优等,怎么也不至于落到空闺自慰的地步,迟疑了一下,突道:“你那只手,拿出来。”那女子楞了一下,羞的把脸侧到了一边,修长的手指缓缓从那浓腻的一片蜜浆中抽了出来,花瓣外翻,发出轻轻波的一声。那两根手指沾满了女子爱蜜,离开之时,还挂出了一缕缕晶亮细丝。

屋内虽暗,这两人目力却都不弱,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手上并无它物。

慕容极有些尴尬的扭开脸道:“这位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聂阳也缓缓把脸转向一边,就听慕容极继续问道:“不知道刚才姑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从这里出来?”那女子嘴里仍可怜兮兮的说着:“奴家什么人……什么人也未曾见过……”但原本抽出的手却又灵蛇一样钻进了柔软的花瓣之中,从那销魂洞中悄无声息的取出一个扁圆的金属暗器,赫然竟是龙十九的独门暗器逆鳞!

她口中软语未停,手指却已经按在了逆鳞的机括之上!这逆鳞并未对准聂阳,而是瞄向了慕容极的后脑。

恐怕不会有几人能想到,这样一个娇弱无力的妓女,能在赤身裸体的情形下,掏出一个致命的暗器。

但她的手指还未摁下,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已被铁箍一样的一只大手紧紧捏住。这一下捏的她骨骼欲裂,痛的啊呀一声叫了出来,那逆鳞也啪的掉在她沾满淫水的雪股内侧。

聂阳冷冷的看着她,道:“说,你们大老是不是从这里逃了?”那女子疼的冷汗如雨,泣声道:“这位爷……你……你放开奴家,你问什么,奴家说就是了。”聂阳反手抄过逆鳞收进怀中,起身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女子赤裸的娇躯。

慕容极有些陌生的看着现下的聂阳,只觉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寒气,让他后背发凉。

似乎属于这少年心底阴暗角落的另一张面目,正在他面前露出了狰狞一角。

那女子哼哼哎哎的揉了揉眼,突然双手按向床,一双赤裸的长腿飞踢而出,足尖绷的笔直,拇趾如钩连环踢向聂阳胸前空门。

聂阳眼底蓦然滑过一丝戾气,他右手一扬便握住了那女子纤纤足踝,越肩一扯,屈膝便是一顶。“卡嚓”一声令人毛孔发紧的骨裂之响,聂阳的膝盖结结实实的顶在了那女子的两腿之间,这一下力道十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竟把那女子的耻骨方圆顶的粉碎!

那女子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都如热锅上的活鱼一样在床上忘命的挣着,一双脚掌把床单都蹬裂开来。

聂阳冷冷看着她捂着下体的手里泄出的血浆尿液,双目变得更亮,缓缓道:“你现下可愿意说了么?”慕容极有些不忍,却又觉得不好出言阻止,只好转过身去,警戒着门外。不过这屋子是交媾淫戏之用,隔音自然良好,遇上特殊客人,那一声声惨叫也不会穿出门去半尺以上。

聂阳见那女子仍不开口,缓缓竖掌为刀,语气中的寒意又盛了几分,冷冷道:“你若再不说,我便要你后悔为何生在人世。”慕容极暗皱眉头,隐隐觉得聂阳似乎变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女子胆气早已泄的一干二净,披着一头乱发瑟瑟缩成一团,哭喊道:“没有……没有人出来过,大老给我看了画像,让我守在这里,这里出现的人除了你之外都杀掉,只要把你活捉。我之前什么人也没看到……真的没有……”聂阳的疑心依然很重,上前一步正要再出手逼问,就听身后慕容极沉声道:“聂兄,这女人说的恐怕是真的,咱们可能上当了。”聂阳心神一颤,暗叫一声不好,掀开那石钻了下去。

两人都醒悟到一件事,那屋子中的那扇小门开得太过明显,就像是在提醒别人如果追来,一定要顺着那里追过去一样!

这次两人不敢怠慢,都施展出轻功飞鸟一样从那长廊中掠过,顷刻就到了那扇小门旁边。

聂阳平复了一下口鼻喘息,小心的推开了小门,又到了那间密室之中。

他走近密室的窥探小孔,向外看去,双拳顿时握的死紧,一股热血涌上头来。

空旷的大厅之中此刻稀稀落落的站了十七八人,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都是原本留在这里接应的如意楼子。尸体都面色发黑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什么剧毒而死。

正当中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赫然竟是许久未见踪迹的东方漠,他木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双手负在背后,眼中神色一阵迷茫一阵无奈,颇有几分怪异。而那女的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面色略嫌苍白,但五官周正水眸盈盈,也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她身上还穿着田芊芊的衣服,双手各持着一把匕首,想必就是刚才易容成田芊芊模样的龙姓女子。

那龙姑娘正和身边一个高壮汉子说话,那汉子穿着田老爷子的衣服,多半就是方才那个杀手。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对龙姑娘应该是非常忌惮。

“喂,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龙姑娘显然已经十分不耐烦,怒瞪着那个汉子。

那汉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一连声说道:“您放心,大老说了,只要那姓聂的不是太蠢,一定会想到来的。算算时间,保不准已经在那阴沟里跑着呢。”“哼,如意楼也不过如此,随便用了些毒,就放倒了一大堆。”龙姑娘走到一具尸体边上,不屑的在上面踢了一脚,呸的啐了一口,“大老到底还过来么?

只留下你们几个废物和一个信不过的老男人,能不能拿下聂阳啊。”聂阳怒气上涌,正要破壁而出,双臂一伸,突觉胸腹中一阵麻痹,竟然软软的使不上半点力气。头看去,慕容极也是面色讶异,软软的扶着墙壁。

这屋中不知何时飘荡着淡淡的气息,犹如处子娇躯幽香,两人初时不查,注意到时,已经着了道儿。

这迷药,竟连华沐贞的灵丹也破去了效果。

不能倒在这儿……聂阳知道慕容极落入他们手中必然凶多吉少,强撑着掺起他往二楼走去,到那间闺房之中。聂阳把手中长剑交给慕容极,喘息道:“他们不会杀我,你躲在这里,找机会逃出去。我……我去引开他们。”慕容极皱眉摇了摇头,道:“不成,你我都中了毒,你就算出去,我也逃不掉。而且……”慕容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娇嫩的轻笑,那闺房大门被猛地拉开,那龙姑娘笑盈盈的双眼得意的看着他们二人,道:“呵呵,抓到了。”她心中记恨着聂阳打她那一掌,抓起二人就走了出来,用力丢了下去。

两人运力不得,摔的腰背一阵剧痛,眼前发黑。

东方漠看了这边一眼,艰涩道:“既然抓到了,我走。”说完,腾身而起钻进了二楼那扇门中,看来最初厅内交战之时,他就在董凡身边也说不定。

“奇怪,大老怎么还不来。喂,你去看看。”龙姑娘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便指使那杀手去看情况。

看样子董凡似乎是绕去了其他地方,那杀手点了点头,便往大厅正门去了。

董凡这么大费周章的绕出一圈,多半是去安抚目前正人心惶惶的官府,免得此间血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此看来,这老狐狸多半早已料到如意楼孔雀郡的分舵打算今晚下手。

但慕容极和聂阳的神情并未显得太过惊慌,反倒是被抛下楼来后,就变的镇定了许多。好像比起被丢下来,在那密室中被抓走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龙姑娘显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她蹙起眉心在慕容极身上踢了一脚,没好气的问道:“喂,你马上就要死了,不害怕么?”慕容极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道:“不怕。”龙姑娘刷的亮出一把匕首,道:“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有事。”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女声中,一柄柳叶飞刀急射而来。龙姑娘连忙向侧翻开,叫道:“什么人!”云盼情从南侧破窗而入,剑光一闪便刺穿了离她最近一人的咽喉。与此同时,大厅正门外一声惨嚎,咕噜噜滚进了一颗人头,血肉模糊正是刚才出门去看的那个杀手。

那杀手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也是小有名气的角色,不料竟被人一刀砍去了头颅,甚至全无挣扎之力。

龙姑娘面色惨白,把心一横,手中双匕齐出,直刺向动弹不得的慕容极。

眼看匕首就要刺进慕容极皮肉中的时候,一股柔和却浑厚无比的力道突的托住了她的肩肘,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直觉浑身一阵酸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眼前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竟被人一瞬间封住了周身各处要穴。

她愤恨的看向身边,那里站着一个白衣若雪的清丽女子,腰间随便的别着一把长剑,一头乌发松松一束,宛如出尘仙子,以她的眼力,却完全没发现这女子是何时到了自己身边。

慕容极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微笑道:“燕堂,让您见笑了。”这时已有十七八个如意楼子杀了进来,转眼就将厅中残余之人尽数制服。

燕逐雪微微蹙眉,看着慕容极道:“东方漠?”慕容极苦笑道:“您若来得早些,倒是正好能遇上。”说着指了指二楼那扇仍然洞开的屋门。

燕逐雪不再多言,也未见她腿足有何动作,便已飞身而起,白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那扇门后。云盼情楞了一下,过来看了聂阳两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着追进门中,留在了聂阳身边站定。

慕容极在一名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勉强指挥到:“不要惹出麻烦,赶在官府来前把这里彻底查一遍,你,带些人跟着燕堂去密室,告诉她一层那扇门是障眼法,找到机关后千万小心,不要勉强。”全都布置完毕,在几个子护送下,聂阳等人也匆匆离开了洗翎园,连同活捉到的那些人。

董凡所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否能被问出端倪,就落在这些俘虏身上了。

因为人数众多,他们也没再那酒铺,在巷子里七绕八绕,最后进了一处京官的私宅。

那京官也曾托如意楼做过事情,作为报偿,这件宅子便成了如意楼无数暗舵之一,如果不是这次情急,也不会轻易启用。

方舵早已带着田家父女到了此处,父女二人洗去了一身狼狈,换了新衣,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这里除了一个如意楼内成员作为管家之外,再无什么和那京官有关之人,后院的一溜厢房,也在内部改建成了互相联通的秘密驻地。

一见那被架来依然满面骄横的少女,田芊芊一双秀目顿时瞪圆,咬着下唇快步走了过来,嘴里恨恨道:“姓龙的,你不是很得意么,你再笑啊?”这十四个字出口,她的手也已经扬起,正正反反抽了那少女七八个耳光,清脆响亮。

那龙姑娘气的满面通红,奈何燕逐雪点穴力道颇重,手法也十分奇异,连解穴叫她呼出这口憋在胸中的闷气也做不到,只有看她气的几乎昏死过去。

聂阳暂时无心和这些抓到的人多做纠缠,让慕容极先带田义斌和云盼情找地方休息,自己拉着田芊芊随便找了间屋子坐下,细细问了起来。

田芊芊伶牙俐齿,不到一盏茶功夫,倒把这其中事情说了个分分明明。

原来镖队中的武林人士全数被引走之后,董凡精心培养的那一批人马就杀了上来,那群镖师拼死抵抗的时候,田芊芊慌忙把绿儿和董家姐妹召集到了一间房中,把房门闩好,打开窗户叫她们逃命。

最先下去的是董清清,那个最柔弱的女子在那一刻想的却是要去向聂阳报讯,不顾其余三人的阻拦,连绣鞋也掉在巷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其后三人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了官兵的呼喝之声,心中留了线希望,便守在屋中,田芊芊为了稳妥,取了身上最后一个逆鳞,教给了董诗诗使用的法子。

等了约莫一刻不到,门外的喊杀渐渐停了,连门缝里都向内透着一股血腥味儿,绿儿吓破了胆,腿都软了,董诗诗嘴上虽然倔强,却也不敢去开门窥探。

接着门闩被挑开,进来的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见田芊芊生得美貌,顿时魂飞天外,闩上房门就要用强。田芊芊纵然手段高超,遇到这种蠢笨如猪的急色汉子也无计可施,只得卖弄色相惹得那两人情欲大发,最后时刻被董诗诗用逆鳞把两人射死。

之后三人知道屋中不可再留,只好缘窗而下,不料刚出巷口,就被守在外面的几个劲装男子擒住,董诗诗拼命射了一发逆鳞,让绿儿找到机会逃进了人群,剩下她们二人被五花大绑,送进了洗翎园。

结果绿儿也仅仅是躲到了晚上,晚上被送来时,衣不蔽体倒是把董诗诗吓了一跳,幸好后来询问才知道绿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倒没被怎么样。那一晚董剑鸣强要带走绿儿,结果董诗诗以死相逼护了下来。第二天,田芊芊就被带去到田义斌哪里,她那时才知道父亲也被龙十九暗算了。

从田芊芊口中,聂阳倒是知道了那个姓龙的少女的来历。

她本名叫什么只有龙十九知道,因为龙十九便是她的母亲。田芊芊倒是一直都知道龙十九有这么一个私生女儿,但却一直不到那个父亲是谁,直到这次才隐约猜到邢碎影多半是脱不了干系。

而龙十九更不光是和董凡早就相识,对董剑鸣也颇为亲切,好似和董浩然早就相识。

对那个少女,那些人都称其为龙小姐,唯有白继羽直呼过其现下的名字,叫做龙影香。

田芊芊娓娓道来,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水,补充道:“你如果要去问话,可千万要想清楚后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龙影香九成九是隐龙山庄的人。”江南第一庄,传有皇家背景的隐龙山庄,的确不是一般江湖人愿意得罪的势力。

但此刻的聂阳根本不可能还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只知道,董诗诗和绿儿,那两个属于自己的女人现在还落在董凡和董剑鸣手上。

似乎是看出了聂阳眼中的决心,田芊芊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低低的说道:“那……咱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审问一下那个贱人吧。”乳硬助性第五十二章(一)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大多带着同一种表情,像是一条肥美的鱼,正在走向一只爱偷腥的猫。

“喂……这群人都是鸭子么?”(二)那里有最大的赌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帅的男人,最劲爆的相亲现场,最幽默的持……“等等……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三)田义斌当啷一声把手中空碗丢在地上,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死地。”聂阳淡淡道:“我本就是来推销墓地的。二十年,现在购买八折,另送五子哭墓孝女白琴双重套餐。”(四)田义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缓缓抬起双拳,正要运力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一股黑气从他的臀后一下扩散开来,他猛地瞪圆双眼,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经站不住脚一样,整个人向着聂阳倒了下去。

“臭……死我了……”(五)二楼的男子哈哈大笑着撕掉了脸上被人强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义斌古铜色的脸庞,“聂兄!你是怎么看破这群龟孙的诡计的?”“我昨夜摸进编剧房中,早已把剧本倒背如流了。”(六)白继羽笑道:“聂兄大可放心,若是这八人为了我动上半分,便算我输了。

有田老爷子在旁见证,你我这场比斗,一定会保证公平。”他顿了一顿,扬眉道,“哦,是我疏忽了。”他这话说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侧,力道十足,打的他自己嘴角竟沁出一丝鲜血。

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一字一句道:“看到了么,我可是越挨打,就会越觉得爽的哦。”(七)那女子嘴里仍可怜兮兮的说着:“奴家什么人……什么人也未曾见过……”但原本抽出的手却又灵蛇一样钻进了柔软的花瓣之中,从那销魂洞中悄无声息的取出一个扁圆的金属暗器,赫然竟是龙十九的专用跳蛋!

“促销价只要九九八!”

第五十三章 牝鳞逢难

“你先去,我去和慕容极他们商议些事再去找你。”虽然知道龙影香嘴里应该能问出些什么,但聂阳也知道那女人身上可以挖掘出的东西多半少得可怜,不论董凡和龙十九在谋划什么,按她藏不住事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放心都告诉她。

不过他看得出田芊芊与其说是想去审问,不如说是要去报仇,他对那偏激女人没什么好感,让田芊芊教训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约定了头再去碰面,聂阳看着田芊芊把龙影香连拖带拽的拉进了空着的佣仆房,身便往慕容极那边走去。

这一次浮出水面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多的多,不在一起整理一下思绪,恐怕很容易就会错过什么已经清晰的事实。

跟着一个如意楼子来到一间大些的堂屋,慕容极和云盼情果然都在等他,刚才跟着燕总管一起出现的劲装男子也有两人在场,看起来去追东方漠的燕逐雪也已经折返。

坐下后,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聂阳先问道:“慕容兄,不知四散追击摧花盟残孽的同伴现在有消息了么?”大概没想到聂阳会先问到这个话题,慕容极楞了一下,略显沮丧的摇了摇头,“倒是有几路人找到了激烈打斗的痕迹,我猜想,可能他们中了什么埋伏。凝玉庄那对夫妻的剑穗都被人斩断。我本要增派些人手,但孔雀郡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只好先把找人的属下召了来。”他顺势把话头带到了董凡这边,叹道:“说起来我们也真是失察,竟让孔雀郡里悄无声息的发展出这样一股势力,这次要不是我提前向四下求援,燕总管又恰好追击东方漠至此,咱们要想做成此次的计划,人手实在不足。”聂阳面色凝重,缓缓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从我到旗门镇开始,就已经有属于这股势力的人盯上了我。他们眼线密布,天道有他们的人,镖队有他们的人,摧花盟八九不离十也有他们的人,逐影更不必说,就连如意楼这孔雀郡分舵,也不敢说就没被渗透进来。”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董凡的催心术有现在的实力,想必和龙十九脱不了干系。田老爷子说过,龙十九年初就已经离开了仁庄,但那时我还没见到南宫楼,也没借到幽冥九歌,所以我想,龙十九这一党最初聚在一起,很可能和我是一样的目的。”云盼情有些惊讶的说道:“他们也是要杀邢碎影?”聂阳迟疑着点了点头,道:“想必是后来他们见到我的计划,决定将计就计,其中转折,多半就是董浩然死后。董浩然一死,董凡便实际掌控了这经营多年的组织,实施什么行动也不用再担心受到董家老小的拖累。龙影香提到他们的目的之一是夺取四大镖局的营生,这说明,他们的人里一定有一个可以从中直接受益的人。”慕容极听出了些许端倪,皱眉道:“你说,会是许鹏还是丘明扬?”聂阳沉吟道:“八成是许鹏,丘明扬师承一脉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那个假作强暴绿儿而死的副镖头,多半也是发现了许鹏的马脚被随手灭了口。”慕容极想了想,道:“嗯,倒也不能完全排除丘明扬的可能,那人曾经明白的表露过希望中原四大镖局联营的意图,不过被董浩然干脆的绝了,王盛威为了这事还和他闹得不太愉快。”说到了王盛威,聂阳脑海中突然隐约浮现了一些什么,他正要去捕捉,却又差了那么一点。

云盼情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太敢确定的样子,粉嫩的小嘴张了张,却没说出口。聂阳并没注意到她,而是开口道:“总而言之,目前孔雀郡中,咱们最大的麻烦就是董凡。摧花盟的势力虽然已被重创,但那六万两税银还没有丝毫线,那些顶尖高手也都还没见到尸身,现在可以说是强敌环伺,逐影经此一役恐怕短期内难有作为……”聂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也没有那么糟糕呀,我师姐来了不是么。”云盼情笑着说道,“我师姐那么厉害,不管什么坏人,她都可以唰唰唰,几剑把他削了人棍。”她嘴里说着,手上还比划了两下。

知道她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聂阳也只好笑了笑,慕容极却摇了摇头,道:“燕总管要是能全力处理邢碎影一事,相信这些问题倒是不在话下。只是如意楼此时正和天道纠缠不休,这次燕总管亲自出手,也只答应了照顾一阵董家家眷而已。她这次来,是受了楼之令,追击东方漠,其余事务,恐怕她不一定会管。”聂阳略带自嘲的笑道:“南宫楼当初说的果然没错,我的确应该等自己武功更好一些再报仇。现下这样,真只是无谓的给人添乱罢了。”慕容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也应该明白了,事情已经不是你报仇这么简单了。不管是你、我、云姑娘亦或是邢碎影,董凡等等等等,现在都已经陷进了这个大泥坑里。只不过有的人是自己进来,有的人是被人拖进来罢了。”聂阳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得赶快把自己弄干净了。”云盼情抿了口茶,笑道:“聂大哥,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在泥坑里呆着不成。

那可不行,我还要带你去见人,怎么也要把你ahref=/target=_blank>仙侠聪锤删弧!br>“对了,芊芊姐呢?怎么不见她?”云盼情看他们已经没打算再说正事,便挑开了别的话头。

聂阳挑了挑眉,含糊道:“呃……她有些事,先……去休息了。”“哦……”云盼情鬼灵精怪的斜盯着聂阳的双眼,高扬的句尾摆明了不信他所说的话。

慕容极也马上道:“聂兄,田姑娘该不会是去找龙姑娘了吧?”他们都大致了解了这田家三小姐的性子,那些耳光明显不足以出气。

聂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她想来是受了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那个龙影香盛气凌人,让芊芊去挫挫她的锐气,之后问话总也方便些。”慕容极看了他一眼,端起杯茶送到嘴边,道:“我和云姑娘还有些事说,聂兄你先去看看龙姑娘那边吧,真要折腾得太狠,将来对隐龙山庄也不好交代。毕竟龙十九是被逐出庄,她这女儿却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聂阳知道如意楼前些年欠下了隐龙山庄一些人情,只有起身道:“好,我去看看。”走出门来,从院内向上望天,夜空已是黑幕如布,不见星月,微弱诡异的风声如泣如诉。聂阳想着下落不明的董清清,心中莫名感到一阵酸楚,那个胆小怯懦的弱质女流,却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想到了要去给自己报讯。看这夜色,明日又是风雨欲来,聂阳闭起双眼,掩盖住了目中的苦楚,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他并不想太早去干涉田芊芊报复的快乐,在庭院中绕了几圈,稳定了一下心绪,才缓缓踱到了那仆屋门前。

他耳力比常人好上许多,还没抬手,就已经听到了屋内龙影香发出的呻吟。

“唔!你……你这贱人,我……我要杀了你!”听起来,似乎燕逐雪封住的穴道已经渐渐恢复,只不过经脉仍旧不畅,气愤至极的喊叫,声音也细若蚊鸣。

也不知田芊芊到底在怎么折腾那倔强少女。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却没传来应有的脚步声,聂阳微感诧异,又加大力道敲了敲,仍没有人应,只好用上了劲道捶了两下,这才听到里面很小的一声:“来了!是聂大哥么?”聂阳喊了声是我,才听到里面一阵碎步,象是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聂大哥,你可算来了。”田芊芊脸颊有些发红,眼波荡漾看起来格外妩媚,要不是知道她和那龙影香此刻绝对是相看两相厌,真容易误会这两人之前在里面卿卿我我了一番。

进去后才发现,原来她们并没在进门的大屋之中,尽头还有一扇小门,里面想必本来是放些杂物用的库房,此刻点了油灯,昏光摇曳,不必猜也知道龙影香就在里面。

只不过聂阳确实没想到,龙影香现在是这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送她进来时,她还穿着田芊芊原本的衣物,脸颊虽然被打得通红,鬓发倒也算齐整。可这才不过一炷香多多些的功夫,她一头乌发尽数披散下来不说,身上的衣服也仅剩下了一件肚兜。

她双手被两条绕过房梁的麻绳扯开到两边吊起,双腿仅剩下脚尖勉强能够着地面,一双如莲花花瓣一样纤秀的白足紧紧地绷直,靠脚尖撑着地面,脚背上的淡青脉络都隐隐凸起出来。她的轻功似乎不佳,两条裸腿略显细瘦,看不出什么力道,为了护住私密之处,略感单薄的一双粉股向内夹拢,奇怪的是却一直微微颤抖着。腿心被肚兜垂落的一角盖住,恰到好处的留下一抹诱人的阴影,若隐若现。她的身子极瘦,纤腰盈盈一握,双乳如鸽,堪堪把那肚兜撑起。她双手被扯的高了,腋窝里露出细绒绒的一丛乌毛,分外惹眼。

看到聂阳上下打量,龙影香羞愤的挣动双手,叫道:“姓聂的!我就知道你也是个下流坯子,和邢碎影不过是一路货色!呸!”田芊芊正在兴头,悠然从角落里翻出一块脏兮兮的油污抹布,和一条血糊糊的布条,她捏着鼻子笑眯眯的把那两团东西凑到龙影香面前,道:“本来听你骂来骂去也挺有趣的,可惜我聂大哥可能不爱听,你选一个吧,一个是锅台布,一个是月事巾,都和你的臭嘴挺配,你要哪个吃?”那锅台布不知用了多少年才被丢在这里,那塞着棉花的月经带更是带着一阵惨绝人寰的腐臭,真不知田芊芊从什么角落里翻出这么两件宝贝,恐怕天下没有什么女人会在这两件东西里选一个塞住自己的嘴巴。龙影香花容失色,连忙扭开头尖叫道:“拿……拿开!快拿开!”“啧啧,你以为我是你家里的老妈子么,你叫我拿开,我偏不。”田芊芊嘻嘻一笑,说道,“连句求饶话儿都不会说,这种嘴巴还是堵上的好。”说着伸手便去捏她的脸颊。

龙影香脸色刷的一片惨白,眼见着那腥臭扑鼻的两团东西离自己嘴巴越来越近,急出了一头大汗,看向聂阳,那个进门就挨骂的男人也摆明了袖手旁观,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连声说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拿开!求求你……”这句求求你在她看来仿佛是无比的屈辱一般,说出口来紧接着就泪如雨下,目光若是有形有质,田芊芊的身上怕是已经多出了几万个血洞。

田芊芊也不愿拎着那两团秽物太久,顺势远远丢开,“这么快就求饶了,龙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嘛,亏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桶夜香,本以为你一定扛得住呢。”她还意犹未尽的把拎过脏东西的两根手指在龙影香肚兜上好好的擦了擦,才走到聂阳身边,舒舒服服的抱住了他一边膀子,小声道,“聂大哥你想知道什么?

我替你问。”“诗诗和绿儿现在在哪儿?”聂阳拍了拍田芊芊的肩头,扬声直接问向龙影香。

龙影香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没好气的答道:“不知道。”她这一扭,身子侧了少许,那肚兜本就显松,这一下腋窝下方结结实实的露出了一大片白腻胸脯,只可惜乳尖还隐在兜内。聂阳微皱眉头,只觉好不容易压下的涌动气息又随着心底的燥意泄进经脉之中。他心底隐隐觉得不妙,那条令人狂性大发的毒龙依附在情欲之中,这般发展下去,定然被逐渐摄去了心智,最终成了刘啬那不人不鬼的怪异模样。

夺来王落梅毕生功力之后,初时觉得好转不少,不料此刻再次出现,来势竟更加汹汹。

田芊芊没觉察到异样,双目锁住龙影香,冷哼一声走了过去,轻声道:“你不知道?”龙影香似乎对田芊芊颇为忌惮,浑身一抖,声音也小了几分,“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大老在什么地方落脚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那里面可不包括我。”“龙十九应该知道吧。那,她在哪儿?找不到董凡,找你娘也是一样的。”聂阳问道,从外屋拿了张凳子进来,坐在当中。

龙影香扭头狠狠盯着聂阳,大声道:“我娘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做梦去吧!”聂阳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堕入幽冥九转的邪道,还敢这么嘴硬么?”这是很常的一句威胁,比起他狂性发作时做出的事情不知道温和了多少倍,龙影香却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像是感到了什么无比绝望的事实,突然崩溃般叫了出来:“你要来就来!我……我才不怕!我早就知道你不过是个无耻下流冷血无情的恶棍!只……只懂得向女人下手,有本事……有本事你去杀了邢碎影啊!找我娘做什么!”她随即转向田芊芊,叫道,“只有你这样的贱女人才最配这种淫魔!被强暴了还不知廉耻的贴上去!亏我娘还把你当作子劝你头,原来你不过也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骚货!”她大声的把这一连串话喊了出来,像是发泄出了所有的力气,喘息着垂下了头,喃喃的说着:“落在你们手里是我无能……杀了我吧……有种的就一剑杀了我吧!”田芊芊略带气恼的微微一笑,突然把手探进了龙影香的肚兜中,只见那一方绸缎迅速的起伏蠕动,也不知道那只纤纤玉手正在里面施展着何种手段。

龙影香脸上渐渐涌起一片潮红,她紧并的股间又开始微微打颤,羞愤道:“你……你放开,混蛋,你这贱人,放开我!”但不论她如何扭动,田芊芊的手掌都如影随形紧紧贴在上面,不一会儿,就听她憋闷得从喉间挤出一声不情愿的呻吟,两条细细的腿彼此厮磨更急。

田芊芊悠然道:“你不是说我是个被玩弄了反倒心甘情愿倒贴过去的淫娃荡妇么,不叫你领略一下这股滋味,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扣的这顶帽子。”“放……放开……”龙影香连脚趾都微妙的扭动起来,柔滑的细腰更是几乎拧断一样扭转不停,白馥馥的小肚子时隐时现,偶尔还能瞥见那一洼浅凹的肚脐。

这副美景,怕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坐怀不乱,被幽冥九转功操控扭曲了情欲的聂阳自然更是不堪刺激,田芊芊才洗过身子,外袍下也没穿什么多余的底衬,昏黄灯光下那宽松外袍贴在身上,曲线毕露,他觉得口中一阵发干,腹中一股热流窜过,直奔胯下而去。

田芊芊头望了聂阳一眼,眼底也已湿润,她轻轻咬了咬润泽的唇瓣,手掌仍在龙影香胸前抚摸玩弄,同时弓腰提臀,和着手上的动作款款扭摆着,让那翘圆丰弹的两团肉丘紧绷绷的的晃动出阵阵媚波。

这是很直接的诱惑,不管是董家姐妹还是绿儿都没有表现出来过的诱惑,更不要说柳婷。略带骚媚,稍有青涩,除了踩着平底碎花帛屐的雪足赤在外面,周身不露半点肌肤,却刻意拢紧了衣物,削肩蜂腰,翘臀长腿的丰实轮廓无一不露,尽数展现在聂阳眼前。加上被逗弄的龙影香抵受不住的骚酥呻吟,就算是八旬老翁怕是也要颤巍巍的站起来凑上去挺动两下。

聂阳霍然站起,大步走到田芊芊身后,一手罩上她扭动不停的浑圆臀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到底是在逼她,还是在逼我?”田芊芊媚眼如丝的过头来,将那紧实弹手的屁股迎着他的手掌挺了两下,娇喘吁吁的说道:“那天杀的董老头,把人家关在一个婊子房中暗室里,终日看她在外面颠鸾倒凤,馋也馋死我了。人家帮你逼她开口,你就不能也帮帮人家么。

嗯?聂大哥……”那一声嗯哼的酥软绵长,轻易就撩出男人骨子里的兽欲,这个从不把聪明用在正道的田家小姐从那青楼名妓的身上定然学会了不少东西。

果然,田芊芊话音才落,上身向前一耸,半伏在了龙影香身上,双手直接扣住那对儿嫩乳撑着身体,把丰臀溪谷向后一撅,密密实实准确无误的压在了聂阳的胯骨前侧,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聂阳膨胀的部分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少女花蕊湿热的气息。

龙影香头看到面前二人变成了如此暧昧的姿势,一阵大羞,怒斥道:“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样子!简直……简直就是奸夫淫妇!”田芊芊抓着她双乳的手用力一捏,听着她失声痛哼,才道:“不管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将来我总归是他的人了,他跑也跑不掉的。我能让他喜欢我,那才是我的本事,不像你这种笨女人,嘴上说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见了那姓白的就只会面红耳赤恶语相向,也亏得那男人是个死脑筋的愣头青,不然早就被你骂跑了。”龙影香愣了一愣,乳头突然一阵刺痛,被田芊芊捏在了指缝中,牢牢夹住,胸中一阵滞闷,看着眼前两人贴的亲密无间,骤然一阵酸溜溜的感觉涌上心头,口中却仍道:“我……我爱怎样就怎样,用得着你管?”田芊芊吃吃笑着把她胸前的兜儿扯到一边,看着指缝中挤扁露出的软红乳尖,慢慢吐出了粉若春樱的娇美舌尖,在那娇小的乳蕾顶端轻轻的一擦,腻声道:“龙家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可是来逼供的哦。你若是不想遭罪,还是趁早乖乖的把聂大哥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的好。”“我……我才不怕你,你……你来好了!”龙影香天生就不是会服软的性子,尽管此刻已经被弄的两股战战四肢发软,嘴上依然硬的好像死鸭子一样。

田芊芊却扭头不再理她,向聂阳娇声娇气的央求道:“聂大哥,你快些嘛,那里……那里好想要你呢……”不知是不是这丫头用了什么功法在里面,不光聂阳心中一荡,龙影香竟也听得面红耳赤,恨恨的啐道:“好……好不要脸!”聂阳勉力收摄心神,体内的那股激荡之气却越压越强,田芊芊又已魅惑如斯,只好暂且放开了心头重担,俯下身去搂住了田芊芊腴软无骨的腰肢。

田芊芊把口中热气一口口往龙影香的乳首喷去,这般舌舔唇吸,一个未解人事的懵懂少女哪里抵受的住,费力抿紧了小嘴,仍泄出了细长的淫靡吐息。

聂阳双手插进田芊芊裙腰,向下一撑,那件粗陋布裙便顺着光洁修长的玉腿直坠落地。裙下再无寸缕,浴后犹沾水气的晶莹肌肤一触凉风,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田芊芊确实早已情动,聂阳的手掌顺着粉润股内向上一攀,还未登顶便已摸到了一线滑腻的蜜浆。

“聂大哥……人家,人家流出来好多,唔唔……帮,帮我塞上好不好?”也不知她从那妓女身上听来了多少淫词浪腔,用勾魂摄魄的软腻嗓音甜甜的呻吟出来,简直象有一只无形的玉手在勃发的棒儿上轻轻捋了一把。

龙影香这次连骂都骂不出来了,生怕一开口就发出一些令自己不齿的声音,一双凤眼不自觉地盯住了田芊芊高耸的裸臀,明亮的眸子也好似蒙了层雾气,水汪汪的。

聂阳也发现田芊芊与其说是在勾引他,不如说是在引导懵懂的龙影香,用的法子多半便是类似催心术的功夫。不过他现在无心考虑那些,胯下巨物已经奋发昂扬急不可耐,若是再被她这么臀股厮磨的刺激下去,非要欲火攻心不可。

他一解开裤带,褪下裤腰,就听见龙影香倒抽了一口凉气,惊的俏脸发白,失声道:“这……这是什么怪物……”田芊芊扑哧笑了出来,在龙影香的乳尖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道:“你好歹也算是龙十九的女儿,这么没见过世面,丢不丢人。”龙影香可不比田三小姐大胆到十二三岁就偷偷溜去窥视自己下人和丫鬟偷情,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的不文之物,羞的面如火烧,却偏偏挪不开眼,想来她对这事儿也是一知半解,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道:“这……这么大,怎……怎么可能……进得去……”田芊芊微微抬身,一手撑住了龙影香身后墙壁,一手抄向她双腿当中要害所在,吃吃笑道:“小娃儿的头都能出来,又怎么会进不去,你若不是也馋了,怎么下面流了这许多口水……”“哪……哪有!”龙影香羞愤的叫了一声,紧紧夹住了双腿,无奈身子被吊的这么高,终究难以使力,被田芊芊轻轻松松摸到了羞处,那里已是一片滑腻,软嫩的花瓣里盈满了蜜液,手指微一用力,便软软的陷了进去。

连自己洗澡也不敢摸的地方被心里厌恶至极的女人就这样闯了进去,龙影香气冲顶门几乎昏厥过去,偏偏被摸到的地方又酸又痒,说不出的舒服,让她连开口骂人的底气也泄了个干净。

聂阳猜测,田芊芊可能终究不愿伤到师父唯一的女儿,便想了这么个更具邪气的逼问法子,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做如何才能问出话来,但想来和她这些惑人心智的手段有关,也就随她去闹,自己则蹲下身子,细细的顺着她细滑的腿弯向上吻起,一寸寸逼近那春水潺潺的桃花源地。

舌尖不过在那嫣红蚌珠上一点,田芊芊就舒畅的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嘴里软绵绵的说道:“聂大哥,你行行好……别再欺负我了。来嘛……”龙影香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聂阳裸着下身站定在田芊芊臀后,紫红的灵龟涨卜卜的好似一个巨大肉菇,顶上黑黝黝的马眼染着一丝晶亮的粘液,宛如小儿口涎。

虽看不到田芊芊臀后详情,但她猜也猜得出,随着聂阳压向前方,那根巨大无比的肉柱定然是紧紧地压在了娇嫩的膣口之外。她几乎想象得到那紧紧闭的一团嫩肉正在被狰狞的前端挤迫开来,慢慢张成一个圆洞,痛苦的容纳着这恐怖的异物。

“哦……嗯嗯,聂大哥……好……好舒服,嗯嗯……好涨,啊、啊啊啊……”田芊芊不仅没有半点痛苦,反而摇晃着雪臀快活的叫了起来,转眼间,大半根棒儿就消失在了她的臀后。

偏偏这时田芊芊手指突然加力,用力的抵住了她蛤口顶端那一颗从未被人采过的娇小红豆,紧贴着那层薄薄的嫩皮儿,飞快的上下滑动。

龙影香腿心骤然酸的魂飞魄散,牙关一松,也跟着叫了出来,“嗯啊啊……啊啊……”阳根一摆,便是两声娇吟,这种情景聂阳自然受用的很,当下鼓足干劲,在田芊芊的嫩裂入口快速的浅浅来数次,猛地向里深深一送,龟首畅快的把层层叠叠的嫩褶磨蹭了个通通透透,一口亲在了尚且软中带硬的穴心子上。

“啊呀!聂大哥……哈啊,哈啊,人家……人家被你塞的满当当的了呢……”田芊芊急促的喘息着,手指也随着聂阳的迅猛深入在龙影香的嫩核上重重一压。

龙影香唔的一声浑身颤抖,就好像聂阳这一挺同时贯穿了两人的娇躯嫩蕊一般。

聂阳努力把幽冥九转功压制在最低限度的运转,尽力纯粹的以男女之欲支配着占有田芊芊的过程。哪知道田芊芊紧接着道:“聂大哥,不用顾虑那么多,我……我身子壮实得很,受的住。你只管自己快活就好。你不舒服了,我心里也是不痛快呢。”聂阳微皱眉头,仍是缓缓地温柔磨弄,只不过楼在田芊芊腰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捏住了那柔韧弹手的纤细蛇腰。

“聂大哥,花姐姐不是说了么,你……你这般忍着,最后一旦入了魔,你叫我和董姐姐们今后怎么办呢?”田芊芊把火烫的脸颊靠在了龙影香胸前,轻声细语的说道,身子随着聂阳的动作微微摇摆,脸颊便在龙影香的酥胸上来磨蹭。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爱怜的在田芊芊臀尖抚弄片刻,接着双手一紧,把她两片浑圆的臀肉掰分开来,雄腰一耸,大起大落的送进她温润柔滑的花蕊深处。

田芊芊舒畅的哎呀一声趴在了龙影香身上,樱口微张啊呜吮住了龙影香乳头,股间那手两指微分捏住了已经勃涨变硬的阴核,跟着聂阳的动作上下滑动,滑到指根之时,指尖便顺势弯曲,在那含苞未放的紧闭膣口轻轻挖上一下。

“啊啊……唔嗯嗯!”龙影香看着田芊芊被顶的娇躯摇晃面色潮红,仿佛正享受着天大的快活,感同身受加上要紧处被娴熟的撩拨,只觉腿根一阵酸过一阵,一波波麻中带痒令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的暖意层层叠叠推上心头,肚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越绞越紧,憋在其中的一股热流几乎喷薄欲出,心中恐惧无比,忍不住大叫道,“放开……放开我!淫妇……贱人……不要……不要再碰我……”不料田芊芊当真抽了手掌,一条粉白晶莹的裸腿向旁一翘,踩在了旁边桌上,那还沾着爱浆的玉手一扬,把那带着淡淡骚味的汁液一股脑抹在了龙影香嘴巴上,娇喘道:“好啊,我暂且放你一马就是。”龙影香本已快迎来人生中初次绝顶的喜悦,虽心中抵触,身子却已极为渴求,这下突然住手,一股邪火憋在了心中,直如一脚踩空般空空落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过,令她呆呆地看着聂阳的巨物出出入入,口干舌燥,竟不觉把田芊芊抹在她唇上的东西舔进了嘴里。

暂且不去理会龙影香的田芊芊全心投入到男女情欢之中,很快就满足的长声呻吟,一口咬住了嘴边的乳头,雪股战战痛快淋漓的泄了一次。

龙影香这下被咬的实了,痛的惨呼一声,叫骂起来。田芊芊一直到入了余韵,才放开嘴巴,樱红的乳晕上下,顿时留下了两排细密的紫红牙印。

知道龙影香的情欲恐怕被这一下痛的消失殆尽,田芊芊满意的一笑,再度吐出舌尖舔吮着那受创的嫩乳顶头,右手贴着她汗津津的胸口一路下滑,在她起伏的紧绷小腹上来转了几圈,又探进了那一蓬细绒绒的乌毛底下。

“呜……嗯嗯,混帐……拿开……你的手……”这次龙影香的抗拒之言底气更加不足,话到最后变得绵软无比,更像是撒娇多些。

随着聂阳有力的冲撞,田芊芊也开始大力的玩弄龙影香下体最敏感的几处,一盏茶功夫,便又让龙影香和她一起攀上了情欲的巅峰,再次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田芊芊吃吃笑着收手闭嘴,和方才一样专心去迎身后的聂阳,到了心醉神迷的当口,这次一口咬在了龙影香另一边的乳头上下。

女子情动时身子最为敏感,对痛楚的感应也分外强烈,龙影香第二次被从即将到达的情欲之巅一口咬落,不光痛的浑身打颤,胸中那股苦闷空虚更是难捱,若是双手还有自由,恐怕已经忍不住抄到胯下按住那颗珍珠狠狠的揉上一番了。

她自然不知道是被田芊芊的五罗媚颜心经榨出了心底爱欲,还只道自己天性如此淫荡,心中又羞又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角几乎垂下泪来。

田芊芊蕊芯之中已然花开二度,几日里养足的阴元尽数泄给了聂阳,美的身子也有些疲了,扭头软软道:“聂大哥,你可好些了么?”聂阳体内奔走的气息被田芊芊饲喂一通,姑且安宁下来,至于剩下那纯粹的情欲,比起吸纳后的满足来说要逊色得多,他倒也并不太在意,便柔声道:“嗯,没事了。芊芊,你受累了。”说着搂起了她,在她艳红的樱唇上轻轻一吻。

田芊芊微吐丁香,在聂阳唇上轻轻一蹭,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没事了,你下面不是还硬邦邦的么,万一你一个忍不住,欺负了龙家妹子,之后岂不是要和对我一样心软,那可不成。”她舌尖一滑,舔过了聂阳的下巴,一路滑过咽喉,在他颈下吸吻起来,双手也没闲着,一粒粒捏开了他衣襟盘扣,唇舌游走,顺着敞开的衣襟向下吻去。

“芊芊……不用的,呃……”聂阳本想阻止,让她留出时间盘问龙影香,不过话还没说完,胸前一热,乳头已被田芊芊双唇吸住。男子乳头也算是十分敏锐之处,田芊芊一番拨弄,舌尖伺候的聂阳胸前一阵酸痒一阵翘麻,硬如铁棒的怒茎情不自禁跳了两下。

龙影香已经乱了心神,怔怔的看着面前两人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心里感交集,想起白继羽,再念及此刻自己赤身裸体汁液四溢的狼狈,不禁又是酸苦又是悲戚。

田芊芊故意给她时间冷却发热的娇躯,免得下次掌握不好分寸让她真的泄了身子,趁这机会也恰好好好服侍一下这次终于不再排斥她的聂阳。粉嫩晶莹的舌尖灵活的在他结实的腹肌沟壑间盘旋,钻进浅凹的肚脐,抵在其中不断勾舔。

聂阳轻轻哼了一声,高昂的肉棒几乎贴住了田芊芊的粉颈。她媚眼如丝斜斜向上一望,解开了宽大的上衣,露出了丰盈坚挺的一对儿玉笋,她双手一托,身子向下一滑,半蹲在他面前,两团腴嫩滑溜的雪峰,密密实实的把那根棒儿夹在当中那条销魂沟壑里。

田芊芊双乳虽不如董清清那般丰满巨大,但胜在柔润紧实形状姣美,双手在两边一推,整条阳根被乳肉密密裹在当中,她微晃娇躯,双手一托一送,白馥馥的奶包儿便如牝户般吮着棒身,夹的聂阳通体酥麻。

“聂大哥,人家伺候的舒服么?”田芊芊媚声媚态的仰脸问道。

聂阳喉头滚动,愉悦的咕哝了一声,并未开口,而是点了点头。

田芊芊颇为自得的抿唇微笑,身子微微下沉,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巧的托住了聂阳胯下春袋,抚着当中两粒肉丸,樱唇微启轻轻叼住了灵龟顶首,舌尖一送,贴着马眼勾含不住,把半干在其上的淫汁浪液仔仔细细的舔进了嘴里,舔干净一处,红唇蠕动便吞进一截,一条小舌在口中盘旋扭转,吸溜有声。

龙影香讶然瞪圆双眼,看着田芊芊一寸寸将大半根棒儿含进了口中,香腮起伏口唇嘬吸,实在不敢相信这男子便溺交所用之物有何美味之处。

聂阳从田芊芊口戏貌似娴熟实则青涩便猜的出,这丫头多半只是偷偷窥见便有样学样,内里那看不见的地方,则只好自己琢磨,能做到现下的程度已经实属难得。加上他也确实想要宣泄一次阳欲以解心头烦闷,便往精关催力,腰腹微微用劲,阳根贴着舌面飞快的滑动。

田芊芊先是一愣,险些被口水呛到,旋即明白情郎意欲何为,立刻大开牙关撮紧了红唇,整条丁香向上高抬,一下下逆向蹭着插进来的肉菇下沿。

聂阳振奋精神猛动了余下后,肉棒一涨,翘麻快感迅速从腰眼蔓延向前,他连忙向后退了半步,打算抽出。不料田芊芊口中呜呜哼着跟上半步,双手抱住了聂阳臀后,反而尽力吞向了深处。

他此时已然收势不住,阳根贴着田芊芊的上颌一阵狂跳,大股浓精喷射而出。

田芊芊呼吸一滞,秀眉紧蹙大口吞咽下去,一直连聂阳腔管中的残精也吮了出来,一口口吃进了肚里。这才嘶嘶的舔净了棒儿,慢慢吐出口来。

“芊芊……”聂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唇角一丝白浊被嫩粉舌尖勾进嘴里,胸中一阵满足,扶她起来抱在了怀中,“不必……这样的。”田芊芊吃吃笑着坐在他的腿上,圆滚滚的臀瓣扭来扭去,细声道:“我不懂女儿家那么多该会的本事,只好往伺候夫君的事儿上下功夫了,不然将来就算你容得下我,我也没脸跟着你不是,领上一纸休书,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吧。”聂阳知道自己这次孤身涉险,虽是为了配如意楼围剿董凡势力,但明里终归是冒生命之危去救了田家父女的情形,此后和这田三小姐,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便也没有赘言,只是搂着她道:“现下正是多事之秋,也辛苦你们了。这一连串事情,你们不要怪我才好。”他这个你们,自然是把田芊芊算进了他身边行列,她心中暗喜,头在他胸口柔柔印下一吻,起身道:“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除了爹,总归还有男人会为了我独闯龙潭。不像某个可怜小姐,自己神气的不行,到了落难时候,追着屁股跑的情郎却连影子也不见一个。呐,龙妹子?”龙影香不觉已被田芊芊五罗媚颜心经迷惑颇深,听了她的话,Z头一阵气苦,对白继羽平白生出一股怨气。却忘了自己才被绑来不到半天,又被藏在如此秘密之处,白继羽若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此刻也只有满郡城的乱跑而已。

“龙妹子,刚才的滋味好不好受?还想要么?”田芊芊双眼勾着龙影香的目光,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调缓缓说道。

龙影香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已经觉得腹中某处骤然绞紧,温温热热的泌出一股汁儿来。

田芊芊微微一笑,再次控住了龙影香裸躯各处敏感所在,熟练的撩拨挑逗。

女人身子那些不堪逗弄的细微之处,也只有女人才清楚,一番唇舌手指轮番上阵,龙影香又一次扭动着达到了高潮边缘。

此刻的女子娇躯最为柔嫩敏锐,而田芊芊就选在这个时刻,从旁边摸过从龙影香头上取下的银钗,手腕一转,直刺在嫩红翘挺的乳头顶端。

龙影香一声惨呼,痛的连腿股肌肉也抽搐起来,身子猛的弹了两弹,不住颤抖。

聂阳坐在凳子上看着,这香艳而残酷的画面轻易就能触到男子心底隐藏的兽性,他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心底闪过一丝不忍,开口道:“龙姑娘,我们也是为了救人。我和你母亲并无深仇大恨,你我也都是为了邢碎影而奔波,你告诉我她的藏身之处,我答应你绝不为难她便是。”田芊芊轻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聂大哥心肠好,怜香惜玉。你快些说了,我放你一马就是。”龙影香倔强的垂着头,恨恨道:“我……我不说!”田芊芊道:“哦?那便再好不过了。我本也还没有玩够呢。你知道么,我被关在那臭窑子里的时候,可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呢。有人告诉我,象你刚才那样,每一次快要泄身的时候,就让你痛上一痛,如此反复,很快,你就会因为痛而泄身,泄身的快活我保证你一定非常喜欢。到了那时,就一次次一次次的让你疼,让你泄,不用多久,你就会变成只有感到痛才会快活的那种最贱的婊子,到时侯不管是鞭子抽还是用针扎,都能让你爽的死去活来。常的云雨交欢,对你来说就味同嚼蜡了。”龙影香听的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想到刚才乳头钻心剧痛之时,双腿之间那块湿漉漉的花园却依然还酸麻饱胀,莫名的快活,登时吓的连气息也乱了拍子。

“看来龙姑娘是不打算说了,聂大哥,你可别再管她了,我好好的陪她两天,到时候只要关她个三天没人用鞭子抽她,她就会发疯一样的什么都告诉咱们的。

到时候把这么一个宝贝还给董大老,倒也有趣得紧。”龙影香浑身颤抖的越发剧烈,汗水汇流成溪,一路顺着她洁白无暇的胸膛向下流去。

田芊芊在她耳垂上轻轻亲了一口,才刚抬起手揉上她的乳房,就听她一声尖叫,崩溃一样的甩动着散开的长发,叫道:“不要!不要碰我!我说……我说!

啊啊啊!”“啧,这么早就识趣,没得玩了。”田芊芊故意在她耳边这么说道,转身走到聂阳身边,勾着他的脖子钻进他怀里坐下,象只找到火炉的猫一样舒服的调整了下姿势,便懒洋洋的不再动弹了。

龙影香喘息着说道:“我……我娘明天会在哪儿,我也说不准。我……我只知道,今夜她一定会去城南七里外的南清平庵。她……她要去那里见一个人。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聂阳看她不似作伪,知道以她的性子经历,也难如田芊芊龙十九这般演戏,便接着问道:“董清清在哪儿?”龙影香摇了摇头,木然道:“我没见过她,我们只抓到了董家二小姐和那丫头……”心想暂时也没什么好再问的,聂阳叮嘱田芊芊妥善安置龙影香后,急匆匆的到自己房间,佩好长剑,换了身玄色劲装,草草洗了把脸。

找到慕容极,说出此事后,慕容极沉吟片刻,迟疑着劝道:“龙十九神出鬼没诡计多端,她约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大本事,你这样贸然过去,即使没有陷阱,也难讨了好去。现在云姑娘需要休养,不宜涉险,我要配燕总管彻查东方漠行踪,你看……”聂阳皱眉道:“诗诗还在他们手里,清清仍然下落不明,总不能知道了这个消息,我还安稳的在这里睡觉?不早些把她们找到救,邢碎影的事情,又不知要拖到何时才能解决。”慕容极皱着眉心,考虑了片刻,道:“去的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这样吧,你先去,我找到适人选的话,就告诉他地点让他去和你有个照应。如何?”聂阳点了点头,知道孔雀郡的分舵现在首要便是防备董凡调集人手的反扑,确实难以再分出人马和他去追踪龙十九,“慕容兄大可放心,龙十九虽然狡诈,毕竟不懂武功,我此刻内力大增,她约的人不论是谁,我最不济也能全身而退。”这倒并不是安慰的虚言,方才与田芊芊一番云雨,聂阳体内得自王落梅的阴柔内力大半被幽冥九转功吞噬,剩下小股在经脉中流窜的气息已经不足以影响他的行动,自然信心也随之大涨。

去云盼情处看了看她的内伤,已被华沐贞处理妥当,静卧一晚即可无事,聂阳心中稍安,不敢再做耽搁,为了不暴露行迹,从大宅后墙翻进了小巷,循着曲折阴暗的黑箱窄道一路到了南门。

此刻时辰已晚,孔雀郡大门已经关闭,不过近年天下太平,城墙内侧石梯倒也没什么巡夜兵卒。从城墙外了一棵大树,聂阳提气纵去,灵猴般缘木而下,转眼便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无星无月,无灯无烛,城南一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明日多半要起风雨,地上数尺潮湿闷热,远不似平日夜风清凉,人行其中气息不畅,不久便会燥热烦乱。

聂阳唯恐黑暗中打草惊蛇,凝神细听着周围动静,偶有路边一户灯火,便攀上附近大树借着微光打量周遭。这般小心翼翼,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大概位置。大路旁侧西延出一条羊肠小径,劈开灌木当中一条缝隙,没入了黑漆漆的林中,也不知是不是通往那南清平庵的方向。

聂阳微一思,跃下枝头,摸着顺着小径探了进去。既是尼庵,周围近处无山,自然只有座落于深静林中才方便清修,算算距离,多半这条路的终处便是。

果不其然,蜿蜒曲折约莫半里有余,木丛杂草骤然阔开,露出里面丈方圆的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一座尼庵,看院中露出的屋檐,却是座西朝东,古怪的将后墙露给了这唯一的来路。

院中透着微光,也不知是尼姑未眠,还是长明灯火所致。

聂阳攀到树上顺着交错盘结的枝丫将周围巡视了一圈,并未见到有什么埋伏。

他心道龙十九若是做事小心,知道自己女儿被抓,行迹多半暴露,倒也有可能不再赴约。但如此短的时间里,通知那人离去也不一定来得及,想来她约的人应该还在此间才对。

从后墙翻进院内,地面铺满了青石,打扫得十分干净,石缝隙的杂草也拔的干干净净,一口铜钟擦的锃亮,可见这里的尼姑十分勤快。

这尼庵看上去应该只有不多的几个尼姑,卧房并未单列,而是与禅所连接,将前后院分割开来,留下两端数尺通路。

正对后院的屋墙窗内尽数灯火通明,当中后窗狭小大半为红墙的屋子多半便是佛堂。

聂阳靠近几步,耳中捕捉到一丝声响,但离的颇远,一时听不真切,一路摸到了另一端尽头角落,声音才变得清晰。

那是被堵住嘴巴的女子,带着哭腔的闷哼,断断续续,从闷热的空气中传来。

难道董诗诗他们就在这里?聂阳心中一动,但探头发现前院竟然亮堂堂的像是点了火把,屋子与院墙间的通道过于惹眼,只好壁虎游墙摸上了屋顶,从顶檐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向前看去。

这一眼看去,到先宽心了不少,院中被绑着一个女子不假,只不过那女子决计不可能是董诗诗或绿儿中的一个,她一身宽大青袍,剃光了三千烦恼丝,身量单薄纤弱年纪尚小,不过是个沙弥尼。

那沙弥尼双手被一条麻绳绕过了树枝捆住,悬吊起苗条的身子,青袍襟口大开,敞在两边,露出当中苍白娇嫩的裸躯,她脚上麻鞋掉在一边,布袜被团成一团塞进了口中,一双雪白秀气的赤足沾满了泥沙,犹自晃动着想要去够近在咫尺的地面。

一双裸腿前后摆动,依稀可见腿根附近顺着股内留下的红痕,娇小的乳房上还隐约留着几排像是牙印般的伤痕,小腹肋下还有青肿。这年龄尚幼的沙弥尼,竟已被不知何人粗暴蹂躏了一番。

难不成龙十九约了摧花盟的什么人在这里见面么?聂阳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贸然现身。

这时就听房檐下一阵古怪的嘶吼之声,像是一个男子被人卡住了脖子出不了气。聂阳听那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分辨不清。

紧接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发髻散乱身上还有伤痕,看起来十分狼狈。那男人喉咙里不住的吼着,一个箭步扑到了那沙弥尼身上,抱着她纤细的腰肢甩了甩头,突然一口咬在那微微隆起的乳丘上。

那沙弥尼疼的浑身一颤,双腿剧烈的踢打起来,那男人一拳打在她另一边乳房上,紧接着抄起她疼得无力挣扎的双腿,猛地一挺。就见那沙弥尼头用力后仰,咬着布袜的嘴角流下血丝,青嫩的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

那男人野兽一样喘息着开始摆动身体,沙弥尼的娇躯也开始在青袍中前后摇晃。

聂阳呆若木鸡的在房顶看着,虽然仅有甩头时的那一眼,他也能清楚地认出,那个如同狂犬一样欺凌幼尼的男人,赫然竟是丘明扬!

乳硬助性第五十三章(一)“你先去,我去和慕容极他们商议些事再去找你。”虽然知道龙影香嘴里应该能问出些什么,但聂阳也知道那女人身上可以挖掘出的东西多半少得可怜,最多也就是挖耳勺指甲油手机避孕套什么的,说不定还会挖出两包卫生巾。

(二)“也没有那么糟糕呀,我师姐来了不是么。”云盼情笑着说道,“我师姐开了金手指,还装了外挂,不管什么坏人,她都可以唰唰唰,几剑把他削了人棍。”“那个……请小心GM。”(三)聂阳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得赶快把自己弄干净了。”云盼情也笑道:“嗯,聂大哥你请客洗澡吧。对面的澡堂正半价呢。”(四)只不过聂阳确实没想到,龙影香现在是这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她左脸画了一只乌龟,右脸画了一坨大便,额头画了一排小鸡鸡,身上画满了竖着中指的手势。

“聂大哥,我最近的兴趣是人体彩绘,你看怎么样?”(五)田芊芊略带气恼的微微一笑,突然把手探进了龙影香的肚兜中,只见那一方绸缎迅速的起伏蠕动,也不知道那只纤纤玉手正在里面施展着何种手段。

就见龙影香面色突然大变,垂头丧气的低下头道:“你们问吧……我……我全说。”聂阳心中大惑,凑上前小声问道:“你施了什么手段?”田芊芊微微一笑,小声答道:“我只是打算拆了她的硅胶而已。”(六)从后墙翻进院内,地面铺满了青石,灰土遍布地上,石缝隙杂草丛生,一口铜钟锈迹斑斑,唯有那撞钟的粗木光可鉴人,四周丢满了秽纸,可见这里的尼姑……请自行推理……(七)聂阳呆若木鸡的在房顶看着,虽然仅有甩头时的那一眼,他也能清楚地认出,那个如同狂犬一样欺凌幼尼的男人,赫然竟是宫崎勤!

“卧槽……这穿越的厉害了。”

第五十四章 艳花伴影

一看到下面的人是丘明扬,聂阳心中涌起满腹疑云,难道和董凡作的人其实是他?那他现在为何会成了这副样子?若许鹏才是内鬼,杀人灭口也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才对……心中猜测不出缘由,自然也不敢轻易现身,他本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眼见那沙弥尼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性再静静观望一阵。

丘明扬显然中了什么奇毒怪药,抱着那幼小裸躯舂米般疯狂动作,浑身的肌肉紧绷如铁,一下一下插的那娇嫩私处血流如注,白生生的小腿都开始抽搐。

眼见那幼尼从昏厥中痛醒,又惨叫着再次痛昏过去,聂阳终于按捺不住,从瓦缝里了块碎石,扣在指中用力一弹,哧的一声打在了丘明扬肩头。

这一下打得他向前一扑,双手抱住了身前少女才不至于摔倒,不料这一下仍不能让他停下,仿佛此刻除了奸淫面前的少女外,再没有什么其余事情能印进他的脑海。

聂阳暗暗吃了一惊,伏低身子小心的挪到房檐处,双脚一钩探头向里望去。

内里是女尼起居住所,外间门窗大开,里面只能见到几件破碎衣服凌乱的丢在地上,转过内室之中的情形却看不到,只是能听到一丝呜咽之声断断续续的漏了出来。

难不成真是摧花盟的余孽?还是说里面是摧花盟中董凡安插之人?

想来不出手无法解惑,聂阳把心一横,双手一撑轻飘飘落在了丘明扬身后。

那丘总镖头浑然不觉,仍自顾把一根涨的紫红的肉棍想着血涌如泉的幼尼下体忘命耸动。

看那女尼已经面色死灰气若游丝,聂阳不敢再耽搁,一掌斩在丘明扬颈后大血管上。

就算是武功高手,此处要害被重重一击也要晕厥片刻,何况丘明扬这种二流武者。可谁知这一下下去,他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嗬嗬怪叫起来。

聂阳心中一惊,左掌护住胸前向后跃开两步。丘明扬也没头,口中胡乱的吼叫起来,突然抱着那昏厥幼尼狠狠一搂,浑身颤抖不住,竟像是泄了阳精。

果然,丘明扬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后,一大股浓浊精浆紧接着混在大片鲜血里从那幼尼股心流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聂阳上前看了看,丘明扬双目赤红,但隐隐已经可以感到正在恢复神智,他口中喃喃不断地说道:“不……不会给你……绝不会……不会给你……”不会给谁?什么东西?难道是幽冥九歌?聂阳心中一动,虽然明知幽冥九歌早已被慕容极妥善处理,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只是此刻危机四伏,还不是可以安心问话的时机,他无声无息的拔出长剑,摸到了被强行破开的屋门外,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不知是否为了便于清修,内室门外还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把里面的声音隔绝的极细极微。

聂阳犹豫了一下,撩开门帘,门闩似乎已被破坏,门扇敞着一条缝隙,里面传来的哭叫哀求之声登时清楚了许多。

他推了推门,门扇打开一线,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他微微运力,里面的阻碍摩擦着地面挪开,打开了惨不忍睹的淫狱之门。

聂阳一看便知,自己恐怕被发现的担忧实在是多余,性大大方走进了门里。

门内是庵中女尼的卧房,一列简陋硬木小床整齐的排到长屋尽头。四个赤身裸体的精壮男人,都正如丘明扬方才一般狂性大发,各自按着一个女尼大肆奸淫,其中一人比起门外的那个还要幼小一些,娇小的身子已经不见动弹,只是僵硬的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摇晃。

其余三个都是年轻女尼,下体鲜血淋漓但却承受的住,口中哀号不断浑身伤痕,也不知被折磨了多久。

一边的墙上还绑着四个妙龄女尼,个个神情惶恐面色煞白。

而地上躺着的三个年长尼姑,已经断气多时,两个被人掐断了脖子,一个被人砍下了头颅,遍地血色如毯,惨不忍睹。

聂阳皱眉挪开一步,才发现刚才挡着屋门的也是一具尸体,面上皱纹交错眉目慈祥,想来便是这里的持。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处得罪了神佛,要让这清静尼庵横遭如此人祸。

一个被绑着的女尼瞥见了聂阳,精神顿时一振,大哭着喊道:“救命啊……这位施救命啊!”聂阳剑入鞘,但并不急于上前松绑,而是大步走到那四个男人身后,倒转剑柄用力砸在那四人颈后。

果然那四人也和丘明扬一样没有即刻晕厥,仍都在裸尼身上最后突刺了几下,才软软瘫倒在一边。

那三个妙龄女尼顿时如遭大赦,哭哭啼啼的挣扎爬起,手足酸软的勉力将破碎的青衣布袍套身上。

聂阳对这些遭难女尼仍然心存戒心,远远退开到门边,让他们自行松绑,想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并未太过恐惧失常的尼姑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女尼抽抽搭搭的坐在床边,用衣袖挡着颜面,断断续续的讲述起来。

事情经过意外的简单,这女尼虽抽泣不住,脑筋却还算清楚,三言两语便交待清了这清静处的横来惨祸。

原来丘明扬和他手下这些镖师被送来时都还不省人事,面目赤红好似得了什么急症,领着一些苦力将这些人送来的是个面罩黑纱的窈窕女子,声音嘶哑想必便是龙十九。

庵中持与龙十九在内室商议片刻,收下了这些男人,不过只允诺到今夜子时之前,妥善照顾。

谁知道晚膳过去不久,这些人就先后醒来,先是给他们送去米粥的女尼惨遭毒手,紧接着唯一略通武功的持也横尸就地,一众女尼被狂性大发的男子擒住,轮番蹂躏。

初时他们还恍若有些理智,只是兽欲沸腾无法自持,到了后来,一个个变得直如野兽一般。这清修庵堂,也便沦为了靡靡地狱。

聂阳心道龙十九多半想从丘明扬身上得到什么,才打算用淫毒相逼,不料洗翎园事败,没能及时赶到,反倒连累了这一众女尼。若是如此,这里除了隐秘之外,应该也还有她的同伙才对。

他将信将疑的在这些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打量一遍,她们都羞耻的低下头,露出光溜溜的头顶,默默哀泣,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女尼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双肩起伏看起来颇为激动。

聂阳后退两步,心想这些尼姑都已经不会再有危险,自己最好还是隐到暗处,说不定龙十九的同伙还未接到信息,到时冒冒失失来了,便将他擒下。

这时就听那喃喃自语的女尼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号,猛地从地上抓起一把镖师掉落的厚背大刀,双手握住,一刀砍向那镖师脖颈,咔嚓一声血光四溅,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床间间隙之中。

聂阳此刻已转身欲走,头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那女尼伸出赤足把无头尸身踢翻过来,手起刀落一刀刀砍在那男人身上,找准胯间便是一阵乱剁,把那还粘着女子血痕的祸根斩成肉酱。

剩下的女尼也都疯了一样,哭喊着扑到方才在自己身子上肆虐的男人旁边,指挖嘴咬,全然没了出家人的模样,倒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聂阳知道那些镖师淫毒深重,带救治多半也无力天,就此在昏迷中死掉,早入轮也好。性不再去管屋内情形,盯着内里倒退出屋,大步走到院中。

丘明扬此时看来清明了许多,双眼也有了几分神采,不过面色灰败口中不住吐出血沫,倒像是油尽灯枯前的光返照。

聂阳提气护住身前,在丘明扬身畔蹲下,小声问道:“丘总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丘明扬张了张嘴,口唇中血红一片,噗噗冒了几个血泡,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绝望的盯着聂阳的脸,仿佛极不情愿却又没有其余选择,最终还是沮丧的微微摇头,伸手扯住自己袖口,用力扽了两下。

聂阳隐约猜到这袖口封边之中多半有些什么,便帮他撕开,随之掉出一张叠的非常仔细的纸条,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

他一时顾不上细看,先收进怀中,伸掌压住丘明扬心脉,试图帮他说出话来。

不料眼前的灯影突的一闪,聂阳心中一动,顿时运足真气。丘明扬双目圆瞪,用尽最后一丝余力在他臂上一推。聂阳顺势向旁飞身纵出,长剑一抖已用聂家剑法护住侧后空门。

只听一声闷嚎,一杆长枪将丘明扬胸背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聂阳就地一翻站定,失声惊道:“韦日辉!是你?”马上,他就发现了异常,韦日辉双手微微颤抖,一双眼睛血丝密布,透着一股茫然,额头满是大汗,神情异常狰狞。

聂阳缓缓移动脚步离开死角,紧张的扫了一眼周遭,并没发现旁人,倒是庵门大开,看来韦日辉是堂堂正正走了进来。

“聂阳……我、我要杀了你!”韦日辉咬牙切齿的低吼,抽长枪一挺,染血红缨直指聂阳前胸。

“韦兄,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你。”聂阳知道他多半着了谁的道儿,但好歹也要有个挑唆的由头,不论什么法子也凭空变不出如此恨意。

韦日辉迅捷无比的踏前,枪尖斜挑矮身垫步,试探着攻了上来,手中长枪章法有度显然武功并未混乱,“你做下的事,还能抵赖不成!”聂阳挥剑抵挡,口中道:“我做下的事从来也不曾抵赖半分!”韦日辉此时功力比起聂阳已经逊色许多,连出数招均被轻松化去,面上杀气愈发浓重,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姓聂的!你……你欺辱了花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口中说出这话同时,他双手一分开握枪身,镔铁枪头更加迅捷,招招向聂阳要害刺去,全然不留后路,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聂阳心中讶异,他对韦日辉和花可衣的关系全不知情,只不过看对方这癫狂痴态,隐约也能猜到一二,看来韦日辉心中嫉妒不知被何人利用,使了手段挑唆成这你死我亡的搏命局面。

知道他和自己同是邢碎影仇家,此刻也极可能是中了摧心术之流的邪法,聂阳不愿痛下杀手,连连后退,找着制服他的机会。无奈韦日辉破绽虽多,手中武器却占了很大便宜,聂阳几次试探,反而被枪尖险险擦过肋侧,挑穿了衣襟。

听到了屋外的兵器响动,两个胆大些的女尼从门内探出了头,看到韦日辉步步紧逼对聂阳痛下杀手,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对视一眼后,奔了屋内。再出现时,已是四人,手中都有了兵器,愤愤的盯着韦日辉的背影,显然把他当作了丘明扬等人的同党。

看她们架势就知道武功低微,聂阳皱眉扫了她们一眼,担心其中有诈,反倒提防起来。他更加小心的布下剑,幽冥九转功运起八成,一旦迫不得已,也只好把韦日辉先重伤于剑底。

韦日辉仿佛对背后情形浑然不觉,只是拼命的点刺戳挑,杀招不断。那四个女尼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数步之内,胆子最大那个深深吸了口气,咬紧了下唇举刀砍了下去。

“聂阳!你果然埋伏了帮手!”韦日辉一声怒喝,双手向后一收,枪杆结结实实撞在身后女尼胸口。那女尼惨呼一声飞出丈余,软软倒在地上。

另外三名女尼胆怯的退开两步,不敢再上,不料韦日辉此刻已经狂性大发,身形一转挺枪刺出,直接贯穿了一名女尼咽喉。

聂阳怒气顿时上涌,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如此多疑,剑招一变迅影逐风,直取韦日辉后背空门。

“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韦日辉高声叫道,枪杆一抖把剩余两名女尼震到一边。

聂阳剑势极快,韦日辉震开两人已然闪避不及,一声闷哼,三尺青锋带着森寒杀意刺入他肋下。

他也不闪避,反而收紧了肌肉夹住剑锋,一声怒喝转枪身从另一边腋下反刺去。

聂阳早就防着这同归于尽的手段,并未强行收剑,反而运起幽冥掌力在剑柄上一推,顺势向后躲去。当下这一剑便深至没柄,韦日辉也被掌力波及,跌跌撞撞向前扑了两步,那一枪自然也刺了个空。

遇上聂阳这样可以随时弃剑的对手,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只有伤自己的命而已。

这一剑让韦日辉受伤不轻,粗布上衣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出一大片污痕,他神情显得有几分迷茫,似乎这一剑让他找了些许神智。

聂阳不愿多生事端,道:“韦兄,你如果清醒些了,过来让我给你止血。”韦日辉的眼珠四下转动,也不知在找什么,他皱着眉心,突然咬紧牙关一把把剑拔了出来,一蓬血花随之喷散开来。

“你现在清醒些了么?”聂阳将掌力蓄足,并未靠近,仍旧站在原地询问。

韦日辉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看来他本身意志还算坚定,只是妒火攻心才被人控住心神,“你……不要管我。”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韦日辉当啷把剑和长枪都丢在地上,点住伤口穴道,转身向庵外走去,“这次是我欠你的,我若还有命在,将来一定连本带利还你。”“你是要去找她么?”聂阳追上两步,高声问道。他已经猜出是什么人把韦日辉害成这样,那一定是他非常信任,绝不会怀疑的人。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答案呼之欲出。

“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韦日辉沉声答道,不知是伤重还是心神未复,他的语声听起来无比的疲倦。

“你这样去必死无疑。你告诉我地方,我正好也要去找她。”聂阳拾起长剑收入鞘中,跟着韦日辉走出尼庵。

韦日辉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我不信她会杀我。你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到孔雀郡逐影原本的落脚点找她。她正好也想见你。”聂阳踌躇片刻,觉得她终归也算是和韦日辉有过情缘,又共处良久,而且她也才救过自己,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即便他跟去,也不可能直接向她出手。不如让韦日辉先去,也许能问出其中内情,好让人知道为什么她会和龙十九同流污,反而背叛了一直同甘共苦的同伴。

或者,她从开始就不是真心加入逐影,而是别有所图。

知道以韦日辉的性格,不可能让他跟去,聂阳也就没再追出,返尼庵中,帮那几个幸存女尼草草收拾一番,叮嘱他们保存好丘明扬的尸身,再仔细追问了带这些人过来的那女子的更多细节,才向孔雀郡返。

空气显得更加沉闷,他心中诸多事端也憋闷的纠缠在一起,让人更加烦躁。

他有些担忧的意识到,在他和邢碎影这既简单又复杂的两条线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谋划,导致了现在这千丝万缕状如乱麻的局面。

现在唯一清楚的是,逐影和摧花盟这场玉石俱焚之战过后,随着明面上争斗的两股势力的消失,暗鬼终于不得不浮出水面了。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个,就让他有些意料不到。

他原本是相信,最恨邢碎影的人里一定有她一个,加上那记忆犹新的颠鸾倒凤救人之夜,让他还对她添了几分好感,因此她帮助龙十九唆使韦日辉来杀他这事,实在令人不解。

一定有什么内情吧。聂阳这么想着,不禁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总是对有过肌肤之亲的女性心软,让他对自己升起一股气恼的心思。

思绪纷杂,程倒比去时多用了一倍时间,一路没人埋伏偷袭,看来韦日辉被操纵也许并不是什么阴谋的一步。

城门开了一线缝隙,到不用再费力翻墙。聂阳抹了抹额头油汗,闪进郡内。

逐影在郡内的落脚点魏晨静曾经提过,叫做吉祥客栈,与鸿禧客栈遥遥对应,各占一角,只不过这边临近洗翎园,生意要红火得多,这般时辰了,还有醉醺醺的客人在门口大声吵嚷。想到魏晨静,也不知那个可怜的姐姐现在究竟在哪儿,重伤未愈下落不明,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约定时间,聂阳便先了一趟据点,找到慕容极把情况大略交代了一下。慕容极也有些不太相信,皱眉道:“当真是花可衣?”此时他人多已休息,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说话倒也不必那么小心,聂阳点了点头:“九成是她,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便有了解释。不管花可衣是哪方的内鬼,那一方都有能力把逐影引导到需要的方向上。”慕容极沉吟道:“这么说,她来救你也是她背后的人不希望你死?”聂阳思忖道:“要说这些纷纷杂杂的人里,除了天道,倒也没有什么人希望我马上死掉。只要是想着趁此机会捞些好处的,恐怕都不愿看我毙命。”慕容极微笑道:“那看来聂兄的安全倒是很有保障了。”聂阳苦笑道:“与其被抓,倒不如干脆杀了我。”他捏紧了茶杯,缓缓道,“有时候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倘若邢碎影被我活捉,我一定会让他希望自己立刻死掉。”这些日子心中受的挫折,大多又变成了新的恨意,叠加在了邢碎影身上。慕容极目中微带忧色,不着痕迹的瞥了聂阳一眼,转而道:“你找到花可衣后,有何打算?”聂阳半闭双眼,靠在椅背上,道:“如果是还在旗门镇时,我一定会杀了她。

现在,我只想问出她所隐瞒的事情。如果她确实对我有杀心,不得已我也只好废掉她的武功。”连日来不断的死亡终究还是让他产生了对死亡的厌恶,这种厌恶第一次超越了一直深种在心底的仇恨,除了邢碎影,他现在唯一想杀的人,就只剩下董凡而已。

他并不知道董凡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从心底感到这个人的危险。而且,心中那种隐约的异样感变得愈发清晰,那种一直忽略了什么的念头再一次浮现出来。

“慕容兄,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一直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慕容极皱了皱眉,道:“没有,幽冥九歌的真本我早已交给燕堂,邢碎影的事情也一直在进行,没有什么事情被遗漏才对。”“不……我不是指这样的事。”聂阳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不提了,其余人有消息了么?”慕容极摇了摇头,道:“参战的崆峒子陆续来了几个,不过都没提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显得几分可疑,我已经叫人注意上了。”“没有……清清的消息么?”聂阳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厌恶自己这种无谓的关心。

慕容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有时候,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至少,他一定没有落在董凡手里。”从慕容极房中出来,聂阳往自己房间过去,打算休息一时半刻,平复一下心头的燥热。

开门进去,桌上还燃着油灯,床上鼓鼓囊囊的床被外露着一头水润乌黑的长发,他走到床边,看着田芊芊香甜沉静的绝美睡颜,不禁有些恍惚,心中颇难把面前的少女同不久前威逼龙影香的那人重起来。

也不知道她把龙影香如何安置,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嗯嗯……聂大哥,讨厌……你就不能对人家笑笑啊……”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田芊芊秀眉微皱,粉嫩的唇瓣里溢出一串甜酥酥撒娇一样的声音。

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对她曾经的冷漠着实要被她记上好一阵子了。

也许……他在没有幽冥九转功帮助的情况下,是真的无法对女人狠下心来。

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的花可衣那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的慵懒娇笑,他就觉得一阵烦恼。说不定……还是要拜托芊芊来审问才行。

在床边发了会儿楞,他起身灭了油灯,把屏风轻轻拉到床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房。

希望韦日辉能得到真相,聂阳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真的希望花可衣就是帮凶。

也许……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又被骗了一次而已。

吉祥客栈对聂阳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他轻易的就从外壁攀了上去。

过了后院,靠西的一层二层都被逐影包了下来,可此刻都没有一点灯火,一时也看不出韦日辉和花可衣究竟在那间屋中。

聂阳从屋顶倒钩三层的外檐,小心的落在西厢二楼一扇半开窗内,屋中无人,多半是哪个倒在城外血泊中的女子的房间,有股淡淡的香气。

他唯恐有毒不敢多闻,屏气开门到了廊内,本打算一间屋一间屋摸过去,没想到隔壁的门就开着一条小缝。他贴近一嗅,门缝内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推门进去,屋内没有灯火,月光也被乌云遮蔽,几乎目不见物,靠着廊外灯笼的微光,聂阳找到桌上烛台,掏出火石点亮,同时留神戒备着屋内四周。

借着亮光,他轻易的就找到了韦日辉。

只可惜,花可衣不在,而韦日辉究竟知道了什么,聂阳也无从知晓了。

死去的韦日辉脸上,带着一种极为惊讶的表情,一双几乎渗出血来的圆瞪双目,死死的看着前方。

聂阳握紧了左拳,缓缓蹲了下来,小心的检查着韦日辉的尸体。

两排肋骨都被打断,这刚猛的拳力自背后直透前胸,断裂的骨头甚至从皮肉中刺出一截。韦日辉对杀他的人,可以说完全没有防备。

难道……真的是花可衣……聂阳紧锁眉心,仔细的着尸体各处,虽然这拳力刚猛十足,但女子高手如果带上铁连环,也不是打不出这一拳之威。

花可衣呢?聂阳起身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花可衣留下的蛛丝马迹,反倒是找到不少男子杂物,看起来好似这房间本就是韦日辉的。逐影男子不多,大多三人一间,一时到也分辨不出还有谁也住在这间屋中。

聂阳有些沮丧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闷热的天空,双手死死的捏住了窗框。

他并不知道,花可衣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的视线飞跃了一排客栈后的低矮民房,而在那些房屋错复杂的小巷中,有一家清静小院的内室依然灯火通明。

花可衣双手抱着膝盖,身上披了一件袍子,单薄的衬裤完全无法遮盖她饱满修长的双腿迷人的曲线。她赤着白生生的脚,看着新涂了花汁的嫣红趾甲,无聊的摆动着整齐的脚趾,不时打量一眼并未闩起的房门。

她正在等什么人,从她眉目中显而易见的春意和想念可以知道,那一定是个男人,一个强壮英俊能让她非常快乐的男人。

女人在等这种男人时,是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的。

脚上的花汁差不多干透了,她满意的转动脚踝,让脚掌在视线内展示了一遍美好的形状。她看着自己白玉一样的赤足,吃吃地笑了起来,接着舒展了身体,摆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姿势,斜斜倚在床上。

她的脸颊有些发红,不知想起了什么旖旎风光。

似乎是有些闷热,她等了一阵,抬手解开了亵衣颈窝的两粒扣子,那衣料本就紧紧地裹在她丰润的娇躯上,扣子一松便敞开了领口,露出一段温润白腻的脖子。

可能觉得这幅模样不够诱人,花可衣托腮看了看自己的足背,把两个枕头摞在了一起,长发拢到一边,侧靠上去,一手撑着香腮,一手抚着腰下隆挺的臀侧,软软的放松了身子。

她这样侧躺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安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把衬裤向上提了提,露出半截晶莹玉润的小腿,才满意的躺了去。

这时的花可衣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一个生涩兴奋的初润少妇,哪里还有平日魅惑四方的韵味。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她的眼睛立刻跟着亮了起来,充满喜悦和期待的视线立刻头像了声音的方向。

随着那个人影的清晰,她的喜悦几乎从眼中满溢出来,却故意做出了生气的样子,扁了扁嘴,嗔道:“每次你都让姐姐等上好久,好大架子。”男人笑了笑,对她十分了解的样子,也没答话,只是大步走到床边站定,明亮的眼睛一寸寸从她的身体上滑过。

即使是再有定力的眼睛,也很难在盯着这样一具丰美成熟的身体时保持冷静。

他的表情没有变,眼神却变得炽热起来。

“好看么?”花可衣吃吃笑着,举起了一只脚,轻轻踏在他裤裆外,红艳艳的趾甲开始轻柔的动作。

男人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脚掌,那是他的手可以完全托住的秀美裸足,纤而无骨,白里透红。

“你也真是奇怪……我要不是拿救人的事儿要挟你,你还是不肯找我是么?”“你多心了。”男人温文尔雅的答,手指开始抚摸着她光滑的脚背。

这无疑是个有耐心也非常了解女人的人,在她脚上把玩的手指就像对待一件珍惜玉器一样的温柔谨慎,手掌的热力恰到好处诱惑着她丰沛的情欲。

“嗯嗯……”她轻轻哼着,后仰着把腿伸直,享受着他在她脚上的动作,“果然还是没有男人比得上你,你……你光是这样,就让我身上热乎乎的。”他的手掌开始顺着脚踝移动到小腿,轻轻捏着紧实的腿肚,“那个一直喜欢你的小鬼也不成么?”花可衣吃吃笑了两声,斜斜勾了他一眼,笑道:“小辉那有你这么坏……我就是喜欢他那愣头愣脑的蛮劲罢了。”男人略带讥诮的笑了,手指突然在她的腿肚上拧紧,“就知道你喜欢的是那股蛮劲。”花可衣痛楚的哼了一声,双眼却更加水润,丝毫没有不悦,反而连喘息都变得有些急促,“呵呵……你当年不也是那么一副急色模样么。你……你第一次足足弄了人家一夜,却连绳子也不知道给姐姐解开。”他的手掌摩挲着布料攀爬到大腿,手指捏住薄薄的裤腿,突然运力一扯,嘶啦一声,衣料开裂,露出一大片白腻晶莹的雪股,半边玉臀也羞探出头,“你不是就喜欢那样么?”他低沉的笑着,顺着裂口抚摸着花可衣的臀瓣,用力的捏紧。

“呜……”花可衣娇媚的哼着,身子蛇一样扭动,炽热的目光盯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轻些,好不容易你来一次,别弄的姐姐青青紫紫的。”他勾起唇角,脱鞋爬上了床,随手一挥,关上了还打开半扇的木门,紧跟着双手一扯,把另一边的裤腿也撕成了布条。

残破的布料让修长丰满的双腿若隐若现,比起赤裸裸的暴露出来,更多了几分诱人的韵味。

“你故意穿这么多在身上,就是喜欢被男人撕开,对么?”他笑着向前倾,手指捏住了花可衣的下巴,拇指轻佻的玩弄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

花可衣斜靠在床头,口中丁香微吐,舔着男人的手指,双颊一片酡红,轻哼道:“姐姐只是喜欢被你一个人这样而已。其他那些贱男人,根本不配。”他另一只手从衬裤的破口摸了进去,直接拧住了股心那两片腴嫩的秘唇,用力一扯,口中道:“聂阳呢?”她身上一颤,也不知是疼还是因为这话,她旋即咯咯笑了起来,双腿夹紧了他的手臂扭动着柔顺的腰肢,“提他干嘛,他还不过是个小毛孩子。要不是为了逼你来找我,看他发狂不是更有趣。”“看他没事,就知道是你这个小骚蹄子捣鬼。”男人的口气突然变得粗鲁起来,“小毛孩子,你不就喜欢让小毛孩子弄你么。”说罢手指在她胯下一转,冲着那颗娇嫩蚌珠就是一拧。

花可衣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却丝毫不见生气,反而拉着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红唇微张一副已经耐不住的样子,媚态出的央求道:“是……是,姐姐就喜欢小毛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来,狠狠地弄姐姐吧。”男人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微笑,解开自己腰带抽到手中,扯过花可衣的双腕绑在背后,道:“要是孙绝凡看到你我这副模样,不知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花可衣撅着屁股左右摇晃,咯咯笑道:“她若是看到,我就帮你把她也绑成这副样子,你说好不好。”他几把撕开臀丘周围破布,啪的一掌扇在那雪白浑圆的屁股蛋上,细嫩的肌肤上立刻就浮现出红艳艳的印子,“那有什么好,又不是没见过。倒不如叫你的那个小辉过来,好好看看你现下这母狗一样的德行。”花可衣啐了一口,脸色有些发白,道:“少提这档子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那个。”他却得意的又在她屁股上打了两掌,然后悠然抚摸着红成一片的裸臀,笑道:“多少年了,仇不平要是投胎转世,怕是都到了成家的年岁了,你还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花可衣还是有些不快,身子一侧往里倒去,侧开粉面嗔道:“好好的时候,非要提那死鬼么。”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双手往头后一枕躺在了花可衣身边,柔声道:“好好,不提不提。等我养足精神,再好好向你赔礼。”“呸,”花可衣抬起脸瞪了他一眼,扭动着坐起身子,双手绑在背后颇难使力,费了番功夫才稳稳跪坐在男人身旁,“你……你就知道吊姐姐胃口。”她嘴里说的不情不愿,身子却往男人身上趴去,小嘴一张,把他裤腰咬在口中,摆动身子往下脱去。

他抽出双手,从侧面解开她的亵衣,大模大样躺在那里把玩着肚兜内圆滚滚的奶包儿,只在裤子褪到臀部时微微抬腰权作出力。

他已有几日未曾洗浴,裤腰下弹出的肉棒带来一阵微腥,花可衣咕咚吞了一口津唾,把脸钻埋进男人腿间,一口便吻住了那皱巴巴的春袋,舌尖顺着那细B密的纹理,一下下顶着皮囊里滚圆的肉丸,丝毫不嫌弃那扑鼻的男子气味,反而一副受用模样。

柔滑丁香一路向下,男人熟练的把双腿张开抬起,双脚一蹭蹬掉了碍事的裤子,舒畅的享受这艳名在外的熟美寡妇带来的唇舌之悦。

做过花可衣入幕之宾的人并不算少,但恐怕再没有其他人见过这风骚妩媚的女人现下这副谦卑模样。她娇喘吁吁的把男人股间方圆尽数吮吻舔吸一遍,竟连那肮脏后窍,也毫不介意的唇舌相就,直到周围都服侍完毕,才顺着阳根舔吮上来,啊呜一口吞进嘴里,上下滑动起来。

她嘴里呜呜嗯嗯的动作不停,身子却慢慢转了个圈,跨过男人胸前,把那湿淋淋的肉缝对准了他的脸庞,急切的上下耸动。

他扒开有些红肿的臀肉,那一片萋萋芳草已被淫蜜浸润,粉莹莹的膣口在秘贝之中张缩不断,一口口吐出粘丝丝的琼浆玉液。他伸出一指,在那粉润泉眼上沾了一沾,滑腻腻的按到了胀如红豆的阴核上,这次不若方才粗暴用力,而是轻轻压住,顺着那一层嫩皮所覆,一剥一褪上下滑动。

不过几十下功夫,花可衣便臀股打颤,浑身麻软,忍不住吐出口中棒儿,嗯嗯啊啊呻吟起来。看她正心醉神迷之时,那男人微微一笑,双手突然在阴核上一捏。

这一下力道十足,她啊呀一声几乎痛出泪来,把白花花的臀部高高耸起,风铃似的抖着。

那最娇嫩处吃了痛,玉门关外的汩汩泉眼却更加丰沛,花可衣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痛楚稍减,便又放低了红嫩花蕊,凑到男人手边。

“听说那大胡子对你也有几分兴趣是么。”他悠然说道,两根手指贴在红豆两侧,轻柔搓动。

花可衣讨好似的在他肉龟上舔了几口,娇喘道,“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不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男人。而……而且,那家伙八九不离十是姓董的那边的人,我可惹不起……”他目光一转,淡淡道:“无妨。你既然救了聂阳,自然就有人会去惹他。缺的无非是些火头罢了。”花可衣显然无心谈论,下身被灵巧的手指玩弄的酸麻憋胀,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场面并非自己控,早忍不住对着那粗长恩物一坐到底,痛痛快快的扭上几下了。

像是看得透花可衣的心思一般,那男人低笑两声,这手动作未停,另一手则在她缩紧的后庭花外按揉起来,问道:“这里有好好洗过么?”花可衣闷闷的嗯了一声,嘬紧了口中阳根吮的吸溜有声。

“那今晚,就好好的罚一罚你吧。”他口中说着,手指噗滋刺进水汪汪的蜜穴之中,润了一层油亮浆液,滑溜溜的压在花可衣臀穴之外,微一用力便挤了进去。

女子谷道本就娇嫩紧窄,比起运足天灵诀的膣腔也要有力几分,指头才不过进了两节,就已被炽热的臀肉紧紧夹住。

“慢……慢些,许久没被弄过那边,别……别弄伤了姐姐。”臀心一阵饱胀,花可衣秀眉紧锁,分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着,弓背拱腰,像被卡住脖子的白蛇一样扭动。

那男人在后窍玩了一阵,似乎是养足了精神,抽出手指拍了拍她的臀尖,把她推到了床里。

“你……你总算是歇好了么。”花可衣胸口急促的起伏,湿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双手绑在背后的缘故,双肩后张,让那一对儿傲人的丰乳显得更加肥美,直欲破衣而出。

他把从她臀眼儿里拔出的手指直接塞进她口中,另一手扒住凌乱领口,大力扯开。绸缎兜衣内,一双玉峰轮廓已经清晰可辨。

花可衣蹙眉把那手指舔的干干净净,一双妙目已经湿的几乎滴下水来。

“算一算,也有很久没尝过你那天灵诀的滋味了。”他手把身上剩余衣物脱光,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精壮身躯。直接把肚兜扯掉丢在一边,他双手一张紧紧抓住了弹跳出来的雪白乳肉,毫无怜香惜玉之感,一副要把那柔滑弹手的软玉双峰挤爆捏扁的架势。

“啊啊啊!”花可衣一阵痛呼,一双赤足死死蹬住了床单,疼的连额头都冒出了一层油汗。

他变得更加兴奋,搂起她的上身,一口咬住了白玉峰顶的嫣红乳豆。

花可衣疼的浑身发颤,却依然没有叫停求饶的意思,嘴里雪雪呼痛,摩擦交叠的股间反倒有线晶亮的银丝流淌下来。

这世上没几个人天生就会因为痛而快活,那么,花可衣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其他人不知道,这男人却是知道的,他看着花可衣在痛苦中痉挛却更加兴奋愉悦的肉体,目光依然维持着一开始的温度,或者说,还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不成……不成了,来吧,来吧……姐姐受不了了。”春芽般的乳蕾被咬到肿胀如豆,花可衣反而舒畅的连腿都有些发软,挺着胸膛把一团雪酥酥的乳肉往男人嘴里塞去,恨不得让那奶头被咬掉似的。

男人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暗,他抬起头,盯着饱满的乳房顶端那两排紫红的齿印,神色隐约有些追忆般的恍惚。那短暂的恍惚结束在花可衣落在他胸前的亲吻上,过去的情景与眼前的画面重叠,他一下揪住了花可衣的头发,扯着她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花可衣呜呜的哼着,舌头快活的在他嘴里搅动。他用力吸着她的舌头,转而是她的嘴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听着她的痛哼,他又一次攥住了她拢了一层薄汗的乳峰,这次却是直接揪着那团绵软的酥肉把她摔在了床上。

花可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嘴唇被咬出了血,胸前也一阵阵的痛,但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好像什么极度快乐的忆正在她的身上重演。

“贱人!你果然就是个贱人!”他也开始兴奋的喘息,一边骂着,一边骑到她高翘的臀后,双手捏着红肿的屁股,用力往两边掰开。

丰玉丘谷之间,已是一片泽国,他盯着开启在花瓣中的红嫩桃源,缓缓地把胯下的巨物凑了上去,膨胀的肉龟缓缓没入尖端之时,他猛地向前一送,就听叽的一声,整条阳根尽没其中,把两具裸躯紧紧连在一起。

花可衣快活的叫了一声,双腿大开跪伏后耸,她早已知道这男人的本事,当下便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天灵诀,滑嫩松软的穴腔子霎那间紧紧箍住了当中棒身,这一次她全力施为,权把天灵诀当作媚术,顿时滑不溜手的穴心犹如一只抹了油蜜的嫩手,紧紧握着阳根不住套弄。

他愉悦的吐了口气,小腹的肌肉猛然绷紧,想来也运上了功夫,一根肉茎骤然胀大几分,通体散出丝丝凉意,如根根细线直往女人身子里最不堪搔弄得地方逗弄过去。

两人都运足了功夫,这才前后耸动欢爱起来,这男人动作极为粗犷,结实的身子一下下撞在白嫩娇躯上,撞的她乳晃臀颤,哀叫连连。

随着大起大落的动作,他扬起手来左右开弓,再度抽打着她的翘挺臀峰,一掌一掌虽没有运上真力,却也打得噼啪有声,不几下,本就红肿的臀肉更是红成花团一般。

挨打的那个却一面呼痛,一面撅起屁股生怕打得不够重,挨了一阵,她背在后面的双手猛然握紧,花心一阵抽动,一股清浆淋在热腾腾的肉龟头上,竟已痛快淋漓的泄了出来。只不过天灵诀所致,内息和元阴稳固如常丝毫未动。

“你果然还是一样那么不中用,经受那么多男人也不见你长进几分。”他似嘲非嘲说了一句,按着她的丰臀向外一抽,顶住了那正因泄身而缩成一团的娇小臀眼,运力便是一刺。

“哼嗯……小冤家……你……你要捅漏姐姐了!”花可衣脊背一拱,险些把脸埋进被单之中,臀后肌肉紧紧绷住,口中哀叫起来。

那阳根沾满了滑腻淫汁,谷道外门完全防备不住,一下便被破进了后庭深处,把原本菊蕾一般的密皱肛穴,硬生生撑成了一个圆展肉洞。

“每次、每次都喜欢弄姐姐那里,真……真是个小坏蛋……”花可衣浑身无力的趴在床上,臀内的憋胀酸麻让她爽快的连心尖儿都酥了半边,嘴里骂着,身子却忍不住贴着床单扭摆,好让涨鼓鼓的奶子和床单磨个痛快。

他在后窍中进出几个来,抓住花可衣双腕把她拉起,双手一抄捏住了晃荡双乳,掐着奶头借力突刺。她生怕那根棒儿脱将出去,柔韧纤腰向后弯的几若折断,夹在两人中央的双手忍不住胡乱挠着他的小腹。

半柱香的功夫,这一男一女都已纠缠的大汗淋漓,身下床单湿漉漉的好不难受。他抱起花可衣的身子,一转身坐到了床边,她娴熟的屈腿蹲下,双脚踩着男人双膝,红酥酥的胴体缩成一团,绑在背后的双手掰开臀肉,动用后庭菊穴吞坐下去。

他撒手向后斜倚,一手拉着她腕上布带免得她摔坠下去,另一手则摸过枕边她放下的发簪,顺手便往那上下舞动的臀肉上刺去。

吃痛的花可衣果然动的更加激烈,臀眼之中也畅快的收缩起来,这般一起一落一刺,往复数十,她便忍不住夹腿挺腰,握拳伸颈,嗯啊吟哦着二度泄身。

知道靠后庭悦乐难以让他出精,她缓过口气,微微抬高腰臀,仍用天灵诀催动下的玉门阴穴吞下了那根棒儿,使足了功夫,忍着肉茎周遭令人发疯的凉热内息,卖力的扭动起来。

他把发簪丢到一边,双手枕头后,似乎觉得满足了花可衣两次已经足够,神情也变了一开始的平淡镇定,收了运起的功力。

尽管如此,花可衣仍然折腾到精疲力尽,膝盖都有些打颤,又泄了一次,才终于榨出了男人的阳精。她满足而娇媚的倒在男人身边,倦懒的说道:“果然……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快活不过。”运起天灵诀的下阴肌肉运转如意,此刻紧紧闭起了阴门,把那浓浓的阳精一滴不剩的锁在了体内。

他也没做声,只是躺着休息,待了片刻,才伸手帮她解开束缚,起身开始穿衣。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花可衣支着脸颊愣愣的看着他,全没有平时烟视媚行的风情万种,反倒有几分痴态。

“可不敢再许诺给你。”他笑道,“省得到时有事不能赴约,你又去坏事逼人现身。”她吃吃笑着道:“你若不答应我,我便接着坏你的事儿。姐姐从来就不是听话的女人,你可是知道的。”他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淡淡道:“你若高兴,就随你的意。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可以永不改变,也没什么人可以完全相信。”花可衣皱了皱眉,起身从背后温柔的拥住了他,柔声道:“怎么,又想起‘她’了么?此间事情一了,我便陪你去给‘她’扫墓,好么?”他微微摇了摇头,用无法捉摸的语气低声道:“若真的事了,今后,便有别人去了。”花可衣楞了一下,有些忐忑的柔声道:“那到时我便找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你我一同隐居过去,好么?”他笑了笑,站了起来,淡淡道:“那时小生若还活着,便陪你去那里逍遥。”话音落处,他的人已到了门外,木门缓缓关上,门缝中远远飘来一句:“夜凉露重,早些休息吧。”花可衣略带苦涩的微微一笑,抚着微肿的臀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那么痴痴地呆在了床上。

也不知呆了多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几分滑稽,忍不住莞尔一笑,脱掉了身上破烂衣裤,捞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便要去关窗熄灯。

这时却听屋顶瓦上传来一声冷笑,一个粗豪低沉的声音讥诮道:“花寡妇,我这把大胡子也不知有多少女人喜欢,没想到,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婊子竟看不上眼。”花可衣一怔,脸色顿时变了,惊叫道:“李萧?”乳硬助性第五十四章(一)丘明扬显然中了什么奇毒怪药,抱着那幼小裸躯舂米般疯狂动作,浑身的肌肉紧绷如铁,一下一下插的那娇嫩私处血流如注,白生生的小腿都开始抽搐。

眼见那幼尼从昏厥中痛醒,又惨叫着再次痛昏过去,聂阳终于按捺不住,从瓦缝里掏出一台摄像机,专心致志的拍摄起来。

翌日,一段叫做“尼姑庵午夜强奸门”的影像开始在江湖流传……(二)聂阳上前看了看,丘明扬双目赤红,但隐隐已经可以感到正在恢复神智,他口中喃喃不断地说道:“HarewareMonitorfoundanerror,enterPOWERMASETUPfordetails,PressFtotinue,DELtoenterSETUP……”“……”(三)丘明扬张了张嘴,口唇中血红一片,噗噗冒了几个血泡,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绝望的盯着聂阳的脸,仿佛极不情愿却又没有其余选择,最终还是沮丧的微微摇头,伸手扯住自己袖口,用力扽了两下。

聂阳惊诧的看着他道:“丘总镖头,你我熟归熟,断袖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不如日后再说吧……”(四)“聂阳!你果然埋伏了帮手!”韦日辉一声怒喝,双手向后一收,枪杆结结实实撞在身后女尼胸口。那女尼惨呼一声飞出丈余,一大块硅胶软软掉在地上。

(五)城门开了一线缝隙,到不用再费力翻墙。聂阳抹了抹额头油汗,收起手中翻墙软件,闪进郡内。

(六)难道……真的是花可衣……聂阳紧锁眉心,仔细的着尸体各处,虽然这力量刚猛十足,但女子高手如果带上aooka,也不是打不出这一击之威。

(七)这时却听屋顶瓦上传来一声冷笑,一个粗豪低沉的声音讥诮道:“花寡妇,我这把大胡子也不知有多少女人喜欢,没想到,你这人尽可夫的贱人婊子竟看不上眼。”花可衣一怔,脸色顿时变了,惊叫道:“拉登?”“拉你妹,你当你在北阿拉伯海么!”

第五十五章 静潭隐流

“看样子,你对这次的伎俩很是得意啊,难得如此大意一。怎么?觉得我们都已经死在摧花盟的废物手里,不足为惧了么?”李萧匿形在屋顶之上,低沉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怒。

花可衣咯咯娇笑着抄起一件外袍披上,握住长发挽在脑后,腻声道:“李大哥为何如此生气,是怪人家不留神废了你手上的棋子,还是怨自己中看不中用只能趴在瓦片顶上喝风看戏呢?”“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洞,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好好吃我一拳!”花可衣却等的就是此刻,她双足一蹬,修长的身子箭一般射向窗外,玉手顺势一挥,一张木凳直飞而起挡住李萧落势,口中不忘娇声嘲笑道:“我情郎在的时候你连大气也不敢喘,此时欺负起弱女子来到威风的很。好厉害啊。”李萧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一脚踢开木凳落地之时,花可衣的倩影已在窗外,他浓眉一皱,飞身追出,叫道:“你那男人自己也受了伤,不然我怎么敢这样追踪他。你要是指望他来救命,趁早死了心吧。”花可衣自然不会听他废话,也顾不得自己赤足半裸,迎风腾空而起越过低矮民房直冲进大道之中,只盼此刻还有未歇之人,自己叫上两句救命,惹来官差更好。

可惜大道之上已经人迹全无,她脚一着地还不及扬声呼救,就觉背后一股浑厚拳风已雷霆般凌空击下。

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趁着李萧立足未稳,也不敢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李萧面色一寒,迈开大步追去。辗转腾挪花可衣兴许强上几分,如此追逐李萧却是胜出不知几筹,不过数丈开外,他的拳招就再次逼向花可衣后心。

心知无法甩脱,花可衣猛然顿住身形原地一侧,运足真力抬足踢向李萧面门。

这一脚高高扬起,玉腿之间方寸毕露纤毫可见,雪股内侧肌肉弹动说不出的诱人,杀机尽数淹没在靡靡春光之中。

“哼,想要我也死在你的腿中么?”李萧冷哼一声,拳肘微抬格开,旋即双拳齐出,直取花可衣胸腹之间。

李萧武功没有明显路数,浑厚真力凝于双拳,尽是至刚至朴的打法。花可衣硬拼不是对手,唯有施展腾挪身法小心避开,肌肤被拳风擦到都是一阵隐隐作痛,忍不住叫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去那驼子,咬牙切齿和我拼命做什么?”李萧呼的一拳击出,沉声道:“那驼子可以以后再杀,现在先捉了你,才好去揪你情郎的狐狸尾巴!”花可衣躲避稍慢,挽好的长发被拳风激开,她狼狈万分的向后退去,心神却像是遭到重重一击,难得的露出了仓惶神色,“你……你竟是天道的人?”李萧讥诮道:“怎么,你那情郎没告诉你么?我和他是同道中人,只不过,不像他那样心存异心而已。”花可衣着实慌了神,一双杏眼左顾右盼,腿上招数也变得凌乱不堪,李萧一拳逼出并未全力施展,她就躲避不及只有双掌接下,震得半身发麻险些坐倒在地上。

李萧眼见稳占上风,神情也悠闲了许多,冷笑道:“要不是今日得人密报,我还不知道仇隋原来就是邢碎影,难怪他提出假扮邢碎影方便我控制逐影的计划如此顺利,自己要演自己那到真是毫无难度。”花可衣左支右绌,方才的激情余韵加上此刻的心慌意乱,一身功夫能发挥出的不过三成,脚下一个破绽,被李萧一拳打在肋下,顿时疼的眼泪都几乎冒了出来,娇艳欲滴的红唇都变得有些发白。

李萧隐含着怒气道:“可惜我数年心血,竟只是那姓仇的一场算计!要不是你们设下这次陷阱激起的大战,逐影和摧花盟迟早是我们囊中之物。现下王落梅惨死,顾兄不愿再管摧花盟那群淫贼,逐影元气大伤,孙绝凡还对我心存疑心,原本双赢之局,莫名其妙就变成鸡飞蛋打。”他这一长串话说出之时,双拳已将花可衣退路全部封死,“要不是今夜所见,我恐怕还要想破头才能明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幸好,捉了你,我到堂那边也有个交代。至于仇隋,他就等着被各方千刀万剐吧!”花可衣勉力抵挡,突然强笑道:“我和仇隋有杀夫灭门之仇,你捉了我去,你家那个堂可不会信你。而且,明明你才是我的情郎,这会儿想要嫁祸栽赃么?”她随即高声道,“你身为天道中人想要控制逐影倒也罢了,何苦非要污蔑于我呢?

莫不是想给自己找个替罪羊不成?”李萧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还未开口,就听花可衣焦急万分的向着他身后叫道:“快来救我!李萧是天道的人,他要杀我灭口!”李萧心中一凛,知道恐怕来了强援,可向堂汇报还要靠花可衣这个证人,也不能立下杀手,犹豫间,一个淡如死水的熟悉女声已经近在咫尺。

“李萧,你和顾不可那场戏演的当真不错。”李萧停手跃向一边,也不知道孙绝凡听去了多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花可衣拉拢了衣襟慌忙跑到孙绝凡身边,飞快说道:“孙妹妹,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被他蛊惑,帮着他害你们。我知道错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孙绝凡微扬语调,淡淡的哦了一声,权作发问。

花可衣站在她身旁,道:“他……他其实是天道安排来的人,和……和摧花盟那个姓顾的作,借咱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操纵吸纳,如果不成,就设下陷阱让咱们同归于尽。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他在床上哄了去……我知道错了,真的。”李萧怒目圆睁,却不知如何反驳,一眼看见远处凌绝世和聂阳也在看着这边,顿时知道今晚毫无胜算,一身气势也就此泄了。

“李萧,你不打算说话么?”孙绝凡淡淡问道,拂开了花可衣的手,向李萧走去。

单打独斗李萧并不惧怕孙绝凡,知道自己轻功绝比不上凌绝世,只好想着如何擒下孙绝凡作为人质,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带走花可衣。

如果解释两句,能让他们一时迷惑,机会便要大上许多,念及此处,李萧肃容道:“花可衣满口胡言,她和邢碎影尚有来往,这次的事情,多半便是那恶贼谋划。不错,我的确是天道中人,但逐影追凶缉恶本就应该匡扶帮助,我若有错,也只是不该隐瞒身份罢了。”他看聂阳也往这边走来,连忙补充道,“聂兄,你不要因为这妖女献身救你就被她迷惑,韦日辉与她也有过多次露水情缘,还不是也被杀人灭口?这妖女勾结邢碎影和董凡,用摧心术让韦日辉去杀你,这你难道不清楚么?”花可衣一愣,呆呆道:“小辉……他死了?”李萧连忙道:“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无辜!韦兄的尸体就在我的房中!”他看聂阳目光闪烁,孙绝凡也没有动手,心中一阵暗喜,双拳一错抢步攻向花可衣,口中叫道,“我有什么罪过过后再谈,此刻先让我杀了这个叛徒!”这一拳运力十足,却并未倾泻而出,只因李萧的目标看似是花可衣,实际却是孙绝凡。

只不过他这一拳才击出去,孙绝凡就已经动了。

她面无表情的一掌挥出,飘然而上,掌缘直切李萧颈侧,同时聂阳拔剑在手,冷冷望着他道:“这些事情,你本不该这么清楚的。”李萧心头一颤,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一心报仇的少年,但此刻已无暇分心,孙绝凡功力比花可衣最佳之时也要高上几分,若不全力应付未必就能取胜。

若是聂阳加入,则必败无疑,他只好双拳一摆挡出一个空隙,豁出挨上一招幽冥掌,飞身扑向花可衣,只盼能捉到一个人质在手。

那知道红影一闪,凌绝世苗条修长的身影已经拦在了花可衣身前。

不论武功,单是这鬼魅般的轻功身法就已经令李萧感到绝望。但看他不出手,那三人却也都没有出手。李萧有些疑惑的退开两步,双拳护住空门,沉声道:“你们到底想怎样?若是想杀我,得意的可只会是邢碎影。”聂阳缓缓把剑收鞘中,道:“如何处置你,是孙前辈的事情。”凌绝世哼了一声,双手抱肘道:“天道的疯子,杀掉便是。”孙绝凡深潭一样的双目直视着李萧,道:“你和那个驼子,到底有没有仇?”李萧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杀妻淫女之仇,不共戴天。”“即便如此,你仍是可以先不杀他?”李萧恨恨道:“我只是为了天理正道,暂且留他一条狗命罢了。等到一切事了,顾兄自然会把他的人头双手奉上。”聂阳轻叹口气,暗想天道手中也不知藏了多少这样的棋子,难怪会如此有恃无恐。李萧这种高手,看来也不过是陷阵兵卒而已。一想到邢碎影就隐身在这样一个庞大神秘的组织之中,他的额角就隐隐抽痛起来。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用心不纯。真正只想要报仇的人,不是你这样子。”孙绝凡说出这话之时,意味深长的瞥了聂阳一眼,“只不过你带我们追击那几次确实逼真,才会有那么多姐妹上了你的当。”李萧哼了一声,道:“那自然逼真,我若是带你们捉住了仇隋,也会真的杀了他。做戏的任务也完不成,只有一死。”孙绝凡叹了口气,缓缓道:“逐影已经无力天了,你还来做什么。”李萧扬声道:“我来清理门户,花可衣设下陷阱配仇隋引的逐影摧花盟两败俱伤,我不管为了逐影还是为了天道,都该来取这二人狗命!”花可衣面色苍白,似乎韦日辉之死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连李萧的指控也没有出言辩驳。

聂阳虽然已经猜出此前他误会了花可衣,实际杀死韦日辉的真凶多半便是李萧,由此看来天道和董凡之间关系也颇为复杂,但他也怀疑花可衣确实和邢碎影有关,要说缘由却并无实据,只是不知何时产生的一股直觉。

孙绝凡摇了摇头,“她如果被你冤枉,我自然不能让你带走她,如果确有其事,我更不可能让你带走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找到邢碎影更重要。”她死水一样的双眸唯有提到邢碎影三字时,才一闪而过一丝深沉的恨意。

李萧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和她平静无波的视线相对,后退半步,沉声道:“如果你能把她交给我,我保证能帮你捉到邢碎影。你应该相信天道替你报仇的把握。到时你也入了天道,你我就仍是同道中人了。”对于想要报仇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诱人的条件,生怕这条件不足以打动她,李萧继续道,“若是没有这女人指证,我没办法扳倒仇隋,他躲在天道庇佑之下逍遥自在,难道你们就会开心了么?”花可衣这时才醒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孙妹妹不要听他胡说!我和仇隋有那么大的仇恨,怎么可能是伙同谋!”李萧怒道:“你这贱人!满口假话一身淫行,等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你这种江湖败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可衣讥笑道:“落进你这样的恶贼手中,我肯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夜夫妻日恩,你这么狠心,对的起你在床上许下的山盟海誓么?”她接着抢白道,“我花可衣入幕之宾没有一也有八十,若是个个都像你这般无情无意,我怕是早就投胎做人去了!”李萧怒道:“孙绝凡!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她交给我么?”孙绝凡挽起衣袖,露出半截依然莹白温润的手臂,她缓缓道:“你如果能赢了我,就可以带走她。”花可衣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求助的看向聂阳,却不敢明说出来。她实在不相信孙绝凡能赢过李萧。

李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心中一喜,抢着道:“好!既然如此,旁人便不要插手,你我切磋一场,我若输了,就此不再动花可衣的念头!”“嗯。”孙绝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突然身形一晃,一记幽冥掌已迅捷无比的拍了出去,掌势破风无声无息。

聂阳本想出声干涉,他也觉得这么约定有些不妥,还不如让自己出手把握更大,看到这一掌出手,便也不再出声。

李萧练的是阳刚路子,毫不犹豫便是刚猛一拳迎上。

拳掌相交,如击败絮般一声闷响,孙绝凡后退两步,右足一垫,又是轻飘飘一掌拍出。这一下连凌绝世也看出,这股掌力至阴至柔,在孙绝凡手中竟已有了幽冥掌九成威力。

若不是年少便遭大劫,天赋过人的小师妹还不知会练到如何境界,想到此处,凌绝世心中顿时一阵黯然。

李萧半条手臂一阵阴冷,顿时明白自己一直小瞧了这寡言少语的女人,当下不敢怠慢,气沉丹田使出十成功力迎击。

不料孙绝凡掌力斜斜一引,不要命一般向内切向李萧胸膛,竟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李萧不愿和她拼命,右臂向内格架,左拳中宫直进。

哪知道孙绝凡全然没有和他拆招的打算,一双纤手左右翻飞,连着攻出一十九掌全无一招一式自救。

原本孙绝凡比李萧估计的武功略高,但也就是和他不相上下的水准,可一遇上这种打法,不敢豁出命去的那个自然就弱了三分,二十招过后,李萧已经再无心思出拳,带着满额汗水一招招后退招架。

聂阳在旁看到此时,心中突然一阵悲怆,他知道孙绝凡现在的武功就是要胜过自己也有几分困难,这副打法显然是用来和刑碎影同归于尽的,她这些年私下练的,就是这样一套先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幽冥掌。

李萧眼见退无可退,怒上心头,心道自己就算豁出去和你孙绝凡交换一招,我也不一定就会如何,反倒是你娇滴滴的身子恐怕不死也残。下一招攻来,他双目一瞪,喝道:“我一再让你,莫要不知好歹!”喝声中,威猛无比的一拳雷霆般轰向孙绝凡面门。

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山林猛虎也要软成一滩烂泥任人宰割,何况这已年过三十的瘦削女子。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聂阳和凌绝世也都知道自己错了。

方才那不要命的抢攻,竟只是为了引出这一拳而已。

这全力一拳击出,李萧的周身上下登时全成了空门,以往不到十足把握,他决不会轻易出这一招,只因一击不中,后患无穷。

眼看着一拳就要击中孙绝凡的鼻梁之时,她的人突然如被拳风荡开一样飘向了侧方,这一瞬间她恍若变成了纷飞的柳絮,紧贴着李萧的手臂外侧闪了出去。

李萧霎时间心头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窟,旋即肋下噗噗噗三声闷响,仿佛三根冰针刺进了他的骨髓深处一样。他勉力撤肘向侧面顶出,却觉肋下一阵剧痛,紧接着孙绝凡的气息幽魂般消失,他还未及反应,背心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丝毫没有蕴力,就像被一块千年玄冰撞上,李萧惨叫一声,斜斜摔到道边。

孙绝凡轻轻拢了拢额前乱发,抹了抹汗,平复了一下凌乱气息,才缓缓道:“你输了。”李萧所受内伤极重,一时说不出话,只有恨恨的盯着孙绝凡,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你走吧。”孙绝凡背转身,抬臂擦掉唇角一丝殷红,淡淡道,“去告诉天道,江湖争端我全无兴趣,逐影已经烟消云散,不要再来烦我。”李萧勉强站起,踉跄着后退道:“我天道与诸多恶党之争还没有结束,孙姑娘如果何时想通了,我辈随时欢迎。到时也一定会帮你将邢碎影那个恶贼碎尸万段!”孙绝凡并未答话,而是走向了靠在聂阳身边的花可衣。

李萧恨恨地啐了一口,在心中把破冥道人不识趣的子统统骂了个遍,踉踉跄跄的向北去了。

他一路盘算,知道自己并没拿到什么真凭实据,仅靠猜测,恐怕还不足以扳倒仇隋。那人在天道中也是如鱼得水,孔雀郡方圆里内的天道成员,大多归他调度,硬起冲突,多半最后被当作叛徒的那个反而是他。

而邢碎影这个身份,在天道高层之中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为了与联起来的三大势力斗法,天道现在本就是鱼龙混杂生冷不忌。

他心中算计着,一路往洗翎园走去。他和白继羽都还背负着第二使命,便是设法混到董凡身侧,为此牺牲了不少弃子,总算是初见成效。

李萧咬了咬牙,忍了一口鲜血,心中对董凡也颇有不满。要不是他坚持,也不至于害死了一直信赖自己的韦日辉,还连带在聂阳面前露了破绽。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他给个解释,为何非要把韦日辉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置之死地。李萧隐隐觉得,这并不是董凡自己的意。他突然想到韦日辉找他的时候似乎本想说些什么,难道那小子无意间发现了董凡什么秘密不成?

想到这里,李萧心中更是后悔,若是留下韦日辉性命,设法盘问出些什么,今后和董凡的周旋想必会更加有利。

花可衣既然没有到手,两相权衡,仇隋这边的事情也只好暂且放上一放,天道之中本就忌讳内斗,没有确实证据继续纠缠危险之极,不如全心做好董凡这边的任务。

该死,要不是杀出一个孙绝凡,以仇隋吃里扒外的事情,勉强也可以对逐影的失败将功补过了。李萧恨恨啐了一口,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腹之间,转到了洗翎园旁侧的暗巷。

这边与北苑相对的民宅地下,是董凡的秘密据点之一,与李萧的两次见面,也都是在这边进行。今日北苑出了大事,董凡很可能就在此处暗中收拾残局。

一直到离藏着暗道的民宅大门不过三步的地方,李萧紧绷的后背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他出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拍了拍衣裤上的尘土,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而就在他弯腰去拍裤脚的灰尘的时候,他的腰眼骤然一麻,四肢骸一并僵住,旋即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隐隐的,如同抓住老狐狸的猎手一样的得意。

“早就一直觉得身边有人在算计小生,却没想到竟是李大哥您这看上去最直爽豪快的汉子。小生真是颇感意外啊。”李萧顿时冒出了浑身冷汗,手脚一阵冰凉,奈何要穴被制,浑身的力气都不听使唤,连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邢碎影带着淡淡寒意的英俊面孔在昏暗的陋巷里显得格外阴森,却还带着一丝温文尔雅的微笑,“按规矩,李大哥您算是泄了底了。您应该知道,您这样特殊的人随意交代出去天道,似乎不规矩呢。”勉强提起一口气,李萧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仇隋,你这叛徒……”邢碎影笑道:“说小生是叛徒?李大哥,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您扪心自问,你们天道真心实意把我当作自己人了么?给了一些残兵败卒,就想让小生鞠躬尽瘁,小生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他伸手在李萧穴道上一戳,把那高壮的身躯轻巧的拎在手中,向更暗的方向走去,客客气气的继续道,“小生人单力孤,总要有个依靠,暂且还离不开天道这颗大树,李大哥,对不住了,下去见到嫂夫人和令千金,代小生问候一声,那二位的受辱之仇,小生就替您接下了。”巷中,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就像谁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方才还打斗的吓跑了更夫的街上,也已经空无一人。

聂阳并没如意楼的分舵,因为孙绝凡不去。孙绝凡不去,花可衣和凌绝世自然也只有跟着。聂阳心中记挂着花可衣身上的谜团,只好也跟着到了一出荒弃宅院中。

这破落民家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聂阳找了一圈,才在庵堂里找到两截蜡烛,拿出火折子点亮。凌绝世搀着花可衣进来,小声向身后孙绝凡问道:“小师妹,这边没法休息,不如听聂阳的,到如意楼地方暂住一晚吧。”孙绝凡摇了摇头,道:“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花可衣小心翼翼的转向孙绝凡,愧疚道:“孙……孙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是……是我错信了那个姓李的,帮天道设下了陷阱。为了……为了死去的姐妹们,你……你就杀了我吧。我也好去阴曹地府向她们赔罪。”她说到半途,眼中已有泪光闪烁,说到最后,更是一副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

聂阳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半步。

孙绝凡叹了口气,上前伸出双臂,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凌绝世以为她们姐妹和解,自然把花可衣交了过去,花可衣抽泣着扑向孙绝凡,便要和她拥在一起。

而谁也没有想到,孙绝凡伸出的双手突然向中拢,一左一右印在花可衣肋下。

花可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幽冥掌力在她全无防备下击中薄弱之处,胸腹之内如万针攒刺,内伤极重。她忍着口中一股腥甜,强笑道:“妹妹……莫不是怕我抵抗不成。我……我有愧于逐影,你、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的。”聂阳心中一惊,握住剑柄就要上前,却被凌绝世横臂拦住。

孙绝凡双手撑在花可衣腋下,与她对视着道:“你应该清楚,我打伤你,并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花可衣勉强勾了勾唇角,血丝顺着她纤巧光滑的下巴延下,一滴滴落在雪白滑腻的胸前,“那……那是为了什么?”孙绝凡撤双手,任花可衣瘫倒在地上,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的双眼,语气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变化,“因为我要从你身上找一个人。”“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花可衣偏开了目光,捂着胸口不住喘息。

“邢碎影。也就是你的小叔,仇隋。”花可衣颤声道:“你……你这话岂不是问错人了。邢碎影和我有血海深仇,我……我怎么可能有他的消息。”聂阳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绝凡,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孙绝凡缓缓道:“你的确骗过了我很久,但你实在不该相信,你能永远让我毫不怀疑。”花可衣抬眼看着孙绝凡,强笑道:“妹妹若是想替姐妹们报仇,一掌打死我便是,何必找些惹人发笑的借口。”孙绝凡却依然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和邢碎影定下的这条计策当真不错,那晚闺房中的乱事只有你和他是开口之人,没人想得到你遭人淫辱之事会有不实可能,要骗过仇家上下,自然容易不过。此后你打造出受辱于人自甘放荡的模样,更是理所当然。”花可衣的笑容渐渐隐去,她抹去了唇角鲜血,道:“妹妹的意思,姐姐天生就是贱货,才会编出这么件事来,好教自己被仇家休出门去,方便找那些野男人快活么?”孙绝凡淡淡道:“你受辱这件事自然会成为仇家的家丑,他们对外也只是说仇不平走火入魔。反倒是家里的下人,把仇不平脱阳而死的纨绔模样描绘的活灵活现。加上仇不平私下养了大批美婢靠桃花功强行增加内力,两相印证,恰好是善泳者死于溺的巧。大概是你也觉得仇不平单纯的脱阳而死容易惹人起疑,几个与你关系亲密的人,也都被你告知那晚你被仇隋淫辱之后杀夫的惨剧。听起来,倒是天衣无缝。”花可衣面带怒色,道:“天衣无缝,只因那本就是事实。孙绝凡,我敬你报仇之心决绝,又是同仇敌忾,才好心助你,即便被李萧所害,现下也迷途知返,你不停地掀我的旧伤疤,到底意欲何为?”孙绝凡依然平淡无波的缓缓说道:“若是旁人,自然不会起疑。可惜,听到这故事的是我。邢碎影当时刚刚练成九转邪功不久,我和他相处数月,除了他零碎采吸子可怜女子的内力,那时他所会的只有三成功力的幽冥掌,和一套他不怎么使用的剑法。而当时,仇不平正当三十余岁功力最盛之时,你花可衣也是天女门一代子中的翘楚,任何一个都是我未失内力之前没有把握击败的对手。不要说还有一众有些武功底子的美婢在旁……”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用了药……”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任何和邢碎影有关的疑点,我都不会随意相信轻易得来的解释。我用了两年时间,除了练功,和逐影一些我不得不出面的时间外,我都一直在调查仇家的事。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我希望那不是真的,只可惜,”她又叹了口气,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伤,“花可衣,你没想到当年被邢碎影丢进潭中的那些尸体中,还有一个可怜女子并未死去吧?”花可衣浑身剧震,一霎间竟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你……你说什么?”聂阳听了也是一惊,隐约猜到了此前从未想过的事实,也明白了一件多年之前的悬案今夜便会有个交代。

“那女子是仇不平身边年纪最大的鼎炉,功力也比他人深些。不仅那一晚,连之前你们家中的那些肮脏事情,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我苦苦哀求,那位姐姐根本不想忆当年的往事。可就算是她说出来,我初时也不敢相信,可惜,我却不得不信。”孙绝凡的语声明显的变大,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些红晕,“花可衣,仇不平其实是死在你手上的,我没有冤枉你吧。”花可衣默然片刻,竟点了点头,道:“不错,仇不平……是我杀的。”孙绝凡缓缓道:“那晚你在仇不平身边,趁他醉心于采补身下女子之时,出手把他杀死。但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伤了仇不平的精关让他死得那么不堪,当时他身下那个女子也不可能捡一条命来。之后的事,那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剩下那些婢女是谁所杀,恐怕也只有你才说得清楚了。”花可衣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微微一笑,“那些贱人,都是我叫仇隋杀的。”“你为何要杀自己的丈夫?”聂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花可衣迟疑了一下,抬起下巴笑道:“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和仇隋早已有了私情,不趁机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么?”孙绝凡却摇了摇头,看着花可衣脸上升起的灰败之色,平淡无波的说道:“你只有最后说了实话,你是怕不杀他,他就会害死你。至于你和仇隋,那根本谈不上私情。”她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除了采补之时,仇不平几乎已经没了做男人的能力。而你的天灵诀偏偏是阴阳互通的克星,久而久之,他便在你面前成了只有想些变态的花样出来,才能重振雄风的可怜虫。仇隋走入你们闺房的那一晚,你根本是被仇不平五花大绑,在婢女众目睽睽下,失身给他的。”花可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她的目光不断变幻,似乎想起了那羞耻淫靡令她刻骨铭心的夜晚……一双双嘲笑的眼睛、粗而结实的麻绳、双目赤红的丈夫、被撕碎的衣物和不知所措的仇隋……聂阳颤声道:“那……那仇不平,不……不是六大剑派名门之后么……”凌绝世在一旁淡淡道:“懦夫越是背负更多的名声,就越容易变成无可救药的混帐。”花可衣紧紧攥着身上的破烂长袍,半裸的身上似乎又感到了那晚的凉意。

孙绝凡转而道:“而你担心仇不平害死你,才是这件事的关键。常的采补功夫,是根本奈何不了天灵诀的。你担忧自己会被仇不平采补致死,只因他学到了新的采补功夫。而那门采补功夫,有可能在制住你的穴道或是令你昏睡后,破掉你的天灵诀。”花可衣面色愈发苍白,强撑着说道:“哪里……哪里有那种功夫。”孙绝凡轻叹道:“我本也以为没有的。可惜,就在前些年的江南大乱,我才从风师姐那里得到了一个无意间的消息。天女门这一代的子石静涵,被我师兄阴绝逸夺取了一身内力,也丧失了争夺门之位的希望。”聂阳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登时睁大了双眼,看着萎靡在地的花可衣。

孙绝凡一字字道:“阴师兄用的,便是幽冥九转功。”她看着花可衣面如死灰的低下头去,继续道,“仇不平死前学会的,正是邢碎影从我这里骗去后自行钻研出来的九转邪功。如此一来,困惑我多年的事情也算有了答案。那三年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我始终在想,为什么?为什么邢碎影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那时的我身边,为什么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顺利。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背后操纵的,竟然是你夫妇二人!”她一直平静的语气终于变得略微激动,“我在聂家做客之时,你夫妇恰好也在,我那时愚蠢,还道你夫妇都是好人,待我格外热情,原来,是做着这种龌龊打算!”她的怒气终于从深潭中涌出,凌厉的目光尽处,看到的仿佛又是当年那朦胧烟雨下的绝美江南。

“姑娘,若是这么站着,可是要着凉的。”这温和而有礼的一句招呼,就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忆深处,此刻,盘旋着游走了出来……“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再度归于无波。

花可衣浑身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神态已安稳许多,小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孙绝凡道:“就在小魏失踪后不久。那时我也确定,小魏出事,是因为你在三颗光雷闪上都做了手脚。现在想想,想必是邢碎影看上了魏家的踪匿行之法。”花可衣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不把我揪出来。”孙绝凡淡淡道:“我只知道,学了小魏身上功夫的邢碎影我根本找不到。有你在,至少我还有机会。”花可衣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口道:“即使我帮邢碎影害死你们,你也不在乎么?”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花可衣拉了拉袍子,竟觉的身上有些发冷,“你……你永远也抓不住他的。

他比你聪明,也比你武功好。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孙绝凡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丢在了花可衣身上,缓缓道:“天气凉了,穿上吧。莫要冻伤了身体。”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口,不再看花可衣一眼。

聂阳一连串听下来,心中千头万绪,此刻见孙绝凡不再开口,终于忍不住问道:“花可衣,仇家和孙前辈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们聂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姓仇的?”“没有!”花可衣昂首道,“仇家和聂家几代交好,就连仇隋这义子也是由聂老夫人托给仇家收养的。我……我怎么知道他……他会去做下那种事情。”“奶奶?”聂阳皱起眉头,想着那个在他幼年就已去世的慈祥老妇,好像听姑姑所说,他也是聂老夫人让父亲养育的义子,这么一想,他和邢碎影之间莫名的关系似乎又多出了一层,这年头让他一阵心悸,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开口问道,“你听没听过赢二石头这个名字?”花可衣眨了眨眼,露出不似作伪的一脸迷茫,“这种村野乳名,我怎么会听过。这人正名是什么?”“我不知道。”聂阳盯着花可衣的眼睛,道,“我只知道他应该姓嬴。和邢碎影必定有极深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花可衣有些气恼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姓什么。他被收养到仇家的时候年纪那么小,还大病了一场,一直都把自己全心全意的当作仇家人,要不是如此,那个顽固又臭脾气的仇夫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他。”“你嫁过去后,也没听他们说过于什么姓嬴的人的事情么?”聂阳有些沮丧,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花可衣立刻摇了摇头,“和仇家有瓜葛的武林人士没有我不知道的。绝没有一个姓嬴!”孙绝凡突然头,插言道:“聂阳,我不知道你追问这个的根据何在。若是说姓嬴的,我在聂家待得那些时日里,倒是听老夫人说过一个名字。但一来绝不是你说的人,二来……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花可衣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烟雨剑赢北周?还是盘龙山的开天斧赢断玉?……应该不会是赢断玉,那人本姓英,而且是我过门那年才死在冷星寒手上,谈不上死了很久。可赢北周……只是失踪而已,也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吧……”孙绝凡点了点头,道:“就是赢北周。那人练的是古剑法,在江南一带也曾算小有名气,四处挑战最终败给南宫家后,就没有再在江湖中出现过。但那天聂老夫人提起他的时候,语气中却很惋惜的样子,私下聊天我问了起来,她才说其实赢北周已经死了很久了。”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不过那种人在江湖的角落里每天也不知会死去多少,无人知道也很正常。”聂阳心中一动,飞快的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赢北周练成了武功,来挑战时不小心死在爷爷手上,留下遗孤,奶奶只好托给……仇家照顾。仇隋心中其实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最后武功练成,才会来找我们聂家报仇!”花可衣哼了一声,道:“若是武功练成来挑战,自然会堂堂正正登门,各方均有见证。就算死,也赖不到对手头上。而且赢北周虽然不是什么剑术名家,武功名气总也在聂家人之上,要挑战也是找原本的对手南宫家才是。”她转念一想,又道,“就算赢北周真的败北而死,仇隋也真的是赢家后人,为了这事把你们聂家恨之入骨,那以他的度量,你凭什么活到现在?就因为你是养子么?你可不要说你也和赢家有关,以你的年纪,出生之时,恐怕赢北周投胎转世的娃娃都已经会跑了。”孙绝凡对这个新讯息颇感兴趣,一直认真听着,道:“也许聂阳的亲生父母,和赢家有密切关系也说不定。如此说来,邢碎影那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是有了理由。”花可衣冷哼道:“和赢家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和仇隋倒是关系非浅。今年年初我还问过他,到底对聂阳是什么打算,他告诉我,聂阳的亲生父亲是他亲手杀的,但聂阳的杀母之仇也是他报的,他也没想好要拿聂阳怎么办。可见他们之间,根本就是单纯的上代恩怨而已。要我说,聂清远夫妇恐怕是因为聂阳才受了牵连也说不定。不然聂家还有些旁亲就在江南,聂清漪也好好地活在人世,你们难道认为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将聂家赶尽杀绝么?”聂阳紧锁眉头,心道花可衣说的也有道理,否则邢碎影没道理只是恨着聂清远夫妇和月儿这一家三口,而对聂清漪置之不理,聂老夫人不懂一点武功,独自居住离家很远,也不见有人来仇。

这么推测,竟然又绕到了原点,无非是邢碎影的身世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脉络。

“孙前辈,您和我父母也算有过交往,你能想起一些什么有关的线么?”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在聂家待了一阵而已。我和柳姐姐谈不来,没有深交。”柳家……对了,还有柳家!聂阳突然想到邢碎影对聂月儿的仇恨大半来自她的母亲,可见这事和柳悦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奈何柳婷不知所踪,就连询问也不知要问谁才好。

孙绝凡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说起柳姐姐,她和聂老夫人关系极差,全然不像婆媳。想来江湖中的女子终归入不了常妇人的眼吧。”这话和邢碎影可以说全无关系,聂阳也只有随便听听,并未深究。花可衣的话不可尽信,也许她还知道些什么,只不过碍于孙绝凡,他也不好逼问。

花可衣见他神色不定,猜出他对自己半信半疑,哼了一声道:“聂阳,你们家的事情明明有个现成的人可问,何苦非要打我的意。”的确,聂清漪就在孔雀郡,聂家的事情普天之下怕是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知道在这里多待无益,聂阳一拱手道:“孙前辈,话已问完了,您若不嫌弃,不妨带着花可衣到如意楼那边,咱们一同对付邢碎影,总要容易一些。”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想欠谁的人情,若是欠了,报了仇,我也没机会还。有我师姐帮我,已经足够了。你我各行其是,不论谁遂了心愿,也少许多无谓争执。”凌绝世向着聂阳使了个眼色,聂阳只有点了点头,道:“那晚辈先告辞了。”他本对孙绝凡印象不佳,直到今晚,才由心底恭敬起来。这个神如枯木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但同时他也忍不住暗暗心惊,孙绝凡的现在,很可能就是他的未来,一个被仇恨的魔爪一点点掏空的躯壳……到如意楼的据点,慕容极仍未就寝,而是就在院中等他。

正巧聂阳心中也是纷乱无章,性叫醒了云盼情,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他们对李萧本就谈不上信任,知道他是天道中人后也并没有多大反应。而听到花可衣和邢碎影的关系后,两人才算大吃了一惊。

不仅慕容极的茶杯险些掉在桌上,云盼情也彻底清醒了,瞪大了水汪汪双眼不敢相信的盯着聂阳。

这些事情看似是重大秘密,但实际分析起来,却又得不到什么有用讯息。即便推测出了邢碎影身世的一个边角,对于他究竟要做什么却依然于事无补。

倒是慕容极思忖良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邢碎影对你的情感,恐怕非常复杂。他杀了你的父亲,却又帮你的母亲报了仇,如果这两极都影响到你,那不管是杀你还是救你,对他来说都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这人心绪已经极不正常,聂兄,你今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聂阳心头一阵迷茫,不过心中无法减轻的浓重恨意倒是依然清晰,他缓缓道:“我没什么可小心的,我和他本就只有一个能活在世上。”云盼情不愿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聂大哥,聂姨那边,你明天不妨去问问看。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问过之后,说不定就不会这么云雾缭绕的了。”“也只好如此了……”聂阳点了点头,转向慕容极问道,“你在院中等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慕容极苦笑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聂阳:明日午后北郊松林,董诗诗和那个丫头,两个换你一个。白继羽。”“在街口的暗哨,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这封信就放在他的尸体上。”聂阳挑了挑眉,道:“换。龙家的私生女,留在这里也烫手的很。芊芊那丫头办事太过诡异,我怕万一控制不住,让姓白的帽子变了颜色,今后恐怕要多个天涯海角追杀过来的强敌了。诗诗和绿儿早一天来,我也早一天安心。”云盼情咬了咬嘴唇,问道:“聂大哥,你……是不是越来越容易控制不住了?”聂阳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清了清嗓子,才道:“这门功夫越来越邪,让我头疼得很。也不知道邢碎影当年是如何一路钻研下去的。”云盼情面颊微红,啐了一口道:“那是个淫贼,练起来还不知多么乐在其中呢。你要是也那么……那么想,那才糟糕。”聂阳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颇没底气的小声道:“应该不会。”董诗诗的安危暂且有了着落,到房中的聂阳仍在担心的却还有个董清清。

在那种情况下仍想着去给她报讯,对于那个曾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来说实在是艰难无比的决定。

若是她就此音讯全无或是造了什么横祸,恐怕他此生此世,也再难心安。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心中只剩下仇恨,认为的所谓无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其实,他还是个会挂念他人,优柔寡断的凡夫俗子罢了……他轻手轻脚的躺在熟睡的田芊芊身边,紧锁着眉心,闭上了双眼。

他入睡后片刻,田芊芊张开了双眼,明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睡意。她侧身望着身边的聂阳,缓缓伸出手,用食指凌空抚摸着他的眉心,无声的叹了口气,翻过了身子。

一夜过去,晨曦下的孔雀郡,却从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开始了新的一天。

雄伟的城门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面带惊恐的姓。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着什么,伸出手对着门楼指指点点。

离地数丈的门楼内侧,一柄血光闪闪的长剑把一具魁梧粗壮的尸体死死钉在了砖石之上。那尸身怒目圆睁,刚须竖立,正是死不瞑目的李萧!他身上衣衫开裂,密密麻麻也不知留下多少伤口,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猩红,简直惨不忍睹。

尸身右脚上拴了一块白布,血痕书就八个大字。

“天道走狗,以儆效尤。”同样用血写下的落款,是龙飞凤舞几乎破布而出的大大一个聂字!

乳硬助性第五十五章(一)“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洞,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好好吃我一拳!”“吃就吃。一个红烧,一个清蒸你看如何?”(二)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趁着李萧立足未稳,也BZ不敢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结果周围门窗紧闭无一人响应。

花可衣犹豫一下,转而叫道:“救命啊!官府打人了!来拆房子了!”不过一眨眼功夫,四周就围满了带着各种兵器的姓。

(三)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东海尽头好籁坞的绝色名伶也会变成高丽易容前的穷酸女优。

实属阴毒无比丧尽天良的拳法之首!

(四)“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尽力而为,为老不尊,尊师重道,道听途说,说三道四,四平八稳,稳操胜券……”“……”(五)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开了外挂……”(六)“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再度归于无波。

孙绝凡皱了皱眉,面上一红,拍桌大怒道:“老娘不干了!不就是瘦了点嘛!

干嘛一直无波无波的!A罩杯不是杯阿!”(七)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花可衣哭丧着脸道:“你……你再用一次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不就是了……”

第五十六章 雨冷刀寒

不知有几个中夜十分,董清清都是在一阵莫名的心悸中醒来。想着梦中她松挽乌发,无忧无斜倚窗栏,静望着一方蓝天,或持绣架,或抿清茶,心情神怡的那段时光,便情不自禁怅然良久。

才不过这么短暂的时光,那个曾是她夫君的人,却连面容都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满心满怀剩下的,已只有聂阳。

经历了胡玉飞的人生对她而言早已残破不堪,不是一死便是常伴凄冷青灯,才是最适的句点。

可偏偏那不通人情的妹妹,又给了她一线幸福的希望。

这一点火花,给了她新的人生。只不过,这条路对她来说,需要更多的勇气。

从客栈楼上的窗口跳下来时,董清清双手紧紧压着胸口,飘飘忽忽的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

她却没心思去想这一切究竟有多疯狂,她只是想着,不管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马上去找到聂阳,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有这么多人要杀他,一个个凶神恶煞。

她甚至没顾得上等身后还没跳下来的妹妹她们,也没顾上脚下的鞋子掉了一只,腿也阵阵钝痛,就这样踉跄着跑了出去。

分辨了一下方向,她对着追过来的田芊芊焦急的叫了一声:“你们先跑,我……我去通知聂郎。”也不等那边答,忍着小腿的痛楚飞快的跑了起来。

裙角飘飞,露出了单薄衬裤中修美的小腿,鬓发凌乱,才几步,额上就沁出了香汗,路人纷纷侧目,那目光让她脸颊阵阵发烧,但她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

董清清过往的生命中从未想过,她也会有如此坚决而勇敢的一天。

身后一定有人在追,她已经听到了街边姓的惊呼和那些恶人大声的叫嚷。

她只有努力的跑,用尽骨髓中最后一点力气,向着她认为聂阳所在的那个方向狂奔。

城门就在眼前,董清清已经能看到守城兵卒惊讶的神情,她气喘吁吁的扑到门边,指了指身后,“官爷……官爷救命!”看着那些兵卒面色一变,挺起长枪往她身后跑去,她知道又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她努力吸了口气,又一次迈开了腿。

整个脚掌都火辣辣的痛,软薄的绣鞋都抵挡不住城外布满碎石的道路,更何况还有一只只穿着白袜的秀足。

每一下踏出,就像踩在了一座针山之上。

就在她几乎快要倒下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粗鲁的狞笑,“臭娘们,你还往哪儿跑!乖乖跟我去见大老!”肩膀被铁钳一样的大手捏住,疼得她顿时泪眼盈盈,一步也再难前行。偏偏身边四下无人,只有一个老人驾着一架破落马车缓缓驶过。

“救……救我……”她徒劳的伸出手,指望着能遇到一个武林高人。可那老车夫应她的,却是惶恐的神情和挥舞的更加响亮的马鞭。

“哼,你死心吧,你们的人都被骗走了,还有谁敢管老子的闲事。”那男人骂骂咧咧伸手便把董清清拉过来扛到了肩上,转身向城内走去,顺手还在她高耸的俏臀上捏了一把。

董清清一阵绝望,心中羞怒交加,她身子本就有些虚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登时黑了下来。混沌中就听一声惊叫,接着身子一沉,仿佛落在了地上。

此后的一切,她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才从无底深潭中挣扎脱出,最先归来的,是小腿和足底那一阵阵的疼痛。董清清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肩膀,她立刻把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衣裙还在……却已不是她身上原本的那些!此刻身上衣物质地粗糙,不过是常粗布,并且身体肌肤清爽还残留着星点水气,顿时,她的心里便凉了大半。

待到睁开双目,剩下那一小半,也跟着凉了个透底。

就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赫然有一张嘴歪眼斜的麻脸,正愣愣的盯着她。

董清清只道自己已再遭污辱,顿时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两行清泪霎时坠出了眼眶。

那麻子大皱眉头,更显得丑陋无比,他咧开嘴喊道:“喂!婆娘!这娘们醒了!你赶紧过来,她哭哭啼啼的老子看了闹心!”董清清一愣,没想到这男人竟还有妻室,也不知是何方的母夜叉现世,此时心神稍定,才觉得身上不像被男人弄过,悲怆稍减,疑惑的看向通往外间窄门的蓝布帘子。

布帘一掀,进来的却是个端着碗粥的妙龄少女,身形婀娜纤腰一握,眉目姣好气质也绝不是乡村鄙妇,怎么看也是好人家的掌上明珠才对。凝神细看,这娴静五官却意外的熟悉,董清清这才想起,这一男一女,不就是当日从那土匪窝里逃出来和她一道坠崖的人么!

那少女神色略有几分憔悴,但面上总算是带着盈盈微笑,她端着粥一路送到董清清床头小柜上,才连忙撒开手吹了吹捏住了耳垂,颇有几分羞涩的说道:“姐姐不认得我了么?那天……那天多亏了你,不是耽搁了那片刻,肯定遇不到那好心的船家。”董清清张口结舌,愣愣的在两人身上来扫视,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少女抿了抿唇,在那麻脸汉子肩膀上锤了一记粉拳,嗔道:“都是你,吓到这位姐姐了。快去外面待着。”那麻子嘿嘿笑了笑,顺手在少女丰盈的臀肉上摸了一下,闪出门去。她面上红了红,还是扬声道:“快些去把饭吃了,不然凉了。”这才转向董清清,柔声道,“对不住,我家阿贵吓到你了。姐姐先喝些粥吧,郎中说你气血虚亏太甚,可要好好调理才成。”“阿……贵?”那麻子原本不是叫做老龟的么?董清清靠在床头端起粥碗,没能掩住心中疑惑,倒是忍住了后半句没有问出口来。

那少女微微一笑,淡淡道:“他从前那个名字难听的很,我一个女人家,可不喜欢人管我夫君那么叫,他旧名本来就叫陈阿贵,不也挺好。”董清清抿了口粥,手艺着实差劲得很,但她腹中饥饿,倒也胃口大开,喝了两口,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们俩人……成亲了?”那少女面上一红,垂首道:“若说明媒正娶,那倒是没得。”她眼中一黯,轻声道,“我家和他家都也没什么别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借了两根半截花烛,买一块绣花红布,拜拜天地,也就是了。”董清清问的重点自然不是这个,只好小声道:“恕我冒昧……你,怎么跟他……”那少女苦笑道:“我现下无依无靠,身子又已经被他占去,要不是他,此刻也成了鱼虾饱腹之物。再说……他人虽然不好看,本性倒也不坏,只是在那贼窝久了而已。这些日子过来,他也本本分分未曾惹是生非。”董清清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面前少女虽然面庞仍是稚气未脱的模样,身形风姿却已有了妇人的妩媚韵味,可见所言不虚。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柔声道:“还没问妹妹名字,真是失礼。这次……是你们救我了我么?”那少女道:“那种拦路打劫的恶人,我只是叫阿贵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可谈不上过分。没想到了救了姐姐你,倒真是缘分。我姓黄,闺名一个秀字。你我也算经过生死的好友了,我也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董清清,水清无鱼的那个清。”捧着粥碗,知道帮自己更衣擦身的多半便是黄秀,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放了心窝,只是心中还记挂聂阳和妹妹他们,神情不免仍有些焦灼。

虽然黄秀比起董诗诗还要小些,但性情谈吐反而和董清清更为投缘,两人就在这陋室中用了晚饭,互相询问,一谈便谈了将近两个时辰。

黄秀初被阿贵强占之时,心中万念俱灰只盼一死,到了眼见着无数活人顷刻横尸就地,自己也经历了一场坠崖入水死里逃生之后,对性命倒也珍惜得多。随着阿贵奔波两日间,纵然般推拒,还是被他强要了身子,几次三番过后,无奈认下命来,提出了成亲一事。

典当了身上香囊挂饰,用那几两银子上了些物件,打算到这孔雀郡来开个凉茶摊子,聊以维生,这才机缘巧遇见了董清清。

董清清虽然惋惜,但也不好多说什么,眼见黄秀全没有常妇人的畏缩柔顺,理直气壮的支使阿贵做这做那,阿贵也乐于顺着娇妻心思,浑没大丈夫气魄的模样,也只好心道这般夫妇倒也未尝不可。

心中两厢对比一番,想到自己失身淫贼丈夫横死,接着又与妹夫纠缠不清,反倒还不如这纤弱黄秀来的坚决。

阿贵夫妇所住的,是孔雀郡外数里处的零落农户旧居,这荒败房屋只用了二分银子,收拾一番下来,总算是有了栖身之所,两人摆摊归来,收拾一下菜园鸡舍,过的也算恬淡如水。

屋中本没有客房,为了给董清清栖身,黄秀在堂屋另一侧的杂物柴房里新搭了木,阿贵虽然老大不乐意,无奈娇滴滴的老婆晚上硬要睡这边,他自然没得反对。

听董清清说了自身境况,黄秀又叫进了阿贵,耳提面命让他明日开始留心打探孔雀郡里和聂阳有关的事情。

董清清比起黄秀自然要美上几分,她也颇为担心这山贼出身的男人起了不轨之心,看到他几次进屋,眼睛都死死锁在黄秀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聊到夜深人静,阿贵第三次过来催促黄秀歇息,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想来是与阿贵平日也没什么好说,难得有了可以说说话儿的人,才会如此吧。

要不是阿贵说什么也不答应,黄秀今晚恐怕会缠着董清清同眠。

像她这般侧室庶出的大户小姐,除了丫鬟,倒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

夜半无声,虫鸣鸡行都变得清晰可辨,这破屋连门都破烂不堪,又哪里谈的上隔音,黄秀才过去不久,那边的动静就不住传来,扰的董清清面红耳赤,睡意全无。

先是黄秀啐了一口,娇嗔的说了两声别,似乎正在推拒阿贵的求欢。阿贵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也不知在讲些什么,旋即没了黄秀的话声,只余下些被堵住嘴巴从鼻子里哼出的细细声响。

董清清脸上发烧,想要堵住耳朵,却又有些不愿。

那边的木显然搭的并不那么结实,不久,黄秀“唔”的闷哼了一声,接着那床便吱吱嘎嘎响了起来。

董清清把脸埋进被中,一闭双目,眼前就浮现了黄秀娇小白嫩的双足勾在男人背后上下摇晃的情景,顿时心尖一阵酸麻,险些起了情思。连忙收敛心神,想些仁经上的字句,细细琢磨推敲,才算静下心来。

迷迷糊糊良久,董清清才终于得见周公,酣然睡去。

翌日早早阿贵就被黄秀赶出了门,特许他不必出摊赚钱,只要拿出做山贼时的本事,好好的打听聂公子的事情便是,自己则留在家中陪这个一见如故的董姐姐。

想来昨夜阿贵是得了不少甜头,美滋滋的向着郡城去了,脸上的麻子都隐隐放着红光。

见他走远,黄秀才羞红着脸小声问董清清:“那个……昨夜,姐姐可曾听见什么了么?”董清清不擅撒谎,只好道:“呃……听是听到了些,不过……不碍的,我又不是黄花闺女,不必太过介意。”黄秀咬了咬丰润的下唇,愤愤道:“那个死色鬼,一天也不愿忍,净知道欺负人。”董清清自然知道她这话有多言不由衷,遭此惨变依然没有枯瘦干涸,多半便是因为有了这男人坚持不懈的滋润,从黄秀那眉梢眼角的喜人春意,也可侧证。

这一天却是一无所获,阿贵带来的消息仅仅是客栈惨案的坊间流言,反倒让董清清更加提心吊胆,一听说客栈中的镖师死的血流成河,更是几乎背过气去。

阿贵讲得太过添油加醋,还惹的黄秀狠狠踢了他两脚。

下一日,想必黄秀头晚在床上给了他些苦头,阿贵更加卖力的一直找到掌灯时分,才搭着邻家老头的马车气喘吁吁的来。可惜仍然没有带来半点消息,只是说孔雀郡中紧急调集了许多官兵,说什么调查鹰捕头的凶杀案子,还惊动了附近几个武功高强的名捕。

听到连鹰横天也已经遭到不测,董清清心思大乱,她对武功一窍不通,只是觉得鹰大人和聂阳怎么也是不相上下的厉害,若连他也死了,聂阳岂不是也难逃一劫。

人到情急时往往越想越是糟糕,一时间种种可能在心中划过,让她一张粉面竟有些隐隐发青。

黄秀连忙哄她道:“姐姐别这么着急,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是好消息不是,你看官府那边张了黑榜,死的几个都有名有姓,没有一个姓聂,聂大哥一定平安无事的。”这一夜黄秀那边婉转娇啼莺声不断,阿贵也是克制不住的连吼带叫,次日大早,阿贵就擦着黑出门去了,可见黄秀这激励的法子倒也有效,只是看阿贵脚下都有些发虚,不知会不会适得其反。

从早晨起来开始,董清清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宁,连前两日可以专心研读的仁经,也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只好小心的收到胸前贴身内袋中。她把这册子收的极为隐秘,结果被黄秀连她换下的衣物一起洗了,幸好本身质料是绢布,墨水也用的颇为特殊,只有几幅图样被晕开了轮廓,那几幅图她已经烂熟于胸,倒也不太在意。

本想把这心绪不宁赖在这阴沉闷湿的难耐天气上,谁知道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阿贵跛着残腿一脚高一脚低的飞奔而来,路上一个踉跄,险些摔进自家菜园中。

“怎么了,把你慌成这样?”黄秀连忙抄了条巾子,迎上去扶住他给他擦着脸上汗水污渍。

“那个……那个叫聂阳的,有、有消息了!”阿贵接过黄秀递来的水瓢猛灌了一口,摆着手道,“你可千万别郡城找他,他惹了大麻烦,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杀他,我不过在茶楼子门前问了乞丐两句,就被人盯住,差点就没甩掉。吓死老子了!”董清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着没有血色的唇瓣道:“他……他惹了什么事?”阿贵瞪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颈侧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你那狗日的妹夫胆子忒大了!杀了人还不算,还把尸首晾到城门楼子上晒太阳,多半那人的同伙到了,满世界在找他要我说,你还是在这儿躲躲,风声过了再去吧。

姓聂的要是冒头,肯定被人乱刀剁了,光老子不小心听到的,找他的人已经十几拨了。娘的……真够热闹的。”他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水珠,“这阵子我也不去摆摊了,你也甭让我去打探消息了,过个三五天,我带着婆娘帮你替姓聂的收尸得喽。……哎哟,死婆娘你又踢我。老子说的不对么?”黄秀看着董清清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气的又捶了阿贵肩膀一拳,“姐姐别慌,说不定……说不定聂公子早就跑了。最起码……最起码聂公子现在肯定还没事,不然这些人也不用找他了不是?”董清清身子晃了两晃,握住黄秀的双手,泪眼盈盈的向着阿贵哀求道:“陈大哥,求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不管是聂阳还是我妹妹,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生是死……求求你了……”“老子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阿贵嚷嚷道,“那么多人找都找不到,你当我长了顺风耳千里眼么?”黄秀忍不住瞪了阿贵一眼,嗔道:“你去帮忙再看看怎么了?说不定聂公子早出了郡城呢,你往郡城周围问问,别盯着里面那乱糟糟的地方,对了,那什么……什么洗翎园的,你也去打听一下,今天算我准你的。”阿贵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转身又往孔雀郡去了,他本就跛足,这次没了精气神,走得更加缓慢,恐怕这个来又不知要多久。但总算是给了董清清一个盼头,黄秀又劝了几句,她这才到屋内,忐忑不安的等了下去。

这次黄秀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发虚,在屋内呆了片刻,坐立不安,最后性去门外一边喂鸡一边张望。只顾着留神看那林间土路,手上动作也忘了停,让院子里那群母鸡吃的好不畅快。

渐渐星点雨滴变作了冰丝寒线,沙沙如蚕密布连绵,乌云也愈发浓厚,沉甸甸似座巨山压占半边天空,仰头一望便忍不住心生烦闷。

约莫午时初刻,灰蒙蒙的天地间出现了阿贵一瘸一拐的身影,他跑得十分迅速,就像有什么正在追他一样。

董清清连忙拍了拍黄秀的肩,忐忑道:“阿贵……怎么又这么快来了?”黄秀抬眼看了看,安慰她道:“姐姐放心,要是他没好好找,我一定替你骂他。说不定……这是有消息了。”待到离得近了,两个女人才看清阿贵满头满脸的污浊泥水,泥水中渗着大片红丝,胸前衣服也裂了条口,毛茸茸的胸膛上皮开肉绽。

这一下董清清吓的俏脸煞白,黄秀更是双腿一软,跪在了门槛内的地上。

阿贵面目狰狞扭曲,一路狂奔过来,口中叫道:“婆娘!快收拾东西!别他娘的在地上萎着了!”黄秀完全乱了方寸,站也站不起来,董清清倒是还算镇定,抖着手在裙摆上撕了块布,从头上发簪里取出备用金针,颤声道:“陈大哥,你……你先来让我给你止血。”阿贵到了门前,黄秀看见他身上伤口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却仍在冒着猩红血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怎么了?”“别他娘的哭了!老子还没死呢!赶快把值钱东西收拾了,咱们得赶快逃命!”说着抢过董清清手上布头胡乱塞在伤口上,尽管疼的呲牙咧嘴,阿贵仍一头冲进屋里,开始把那点值钱物事翻拢到一起。

一边翻箱倒柜,阿贵一边骂骂咧咧的说清了事情,原来他四处打探引上了不知什么来路的人的注意,他费了一番功夫,不光没有把那些人摆脱,反而被知道了他已经发现了盯梢,性杀了出来,幸亏他运气不错,在小巷子里七绕八绕钻进了一辆装干草的马车,一直等到晌午才小心翼翼摸出了郡城。

结果在郊外又遇上敌人,他这身形模样太好辨认,幸好对方功夫也不怎么样,被他拼了命的一阵搏斗,挨了两刀,总算是把对方打晕过去,逃了来。这一下吓得阿贵魂飞魄散,说什么也不敢再在孔雀郡附近逗留。

黄秀和董清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她们两个都对打打杀杀之事格外敏感,此刻看着阿贵额头胸前两处伤口,就已经慌张到心颤腿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天涯海角去躲藏起来。

知道银子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阿贵胡乱打了个包袱,拽着黄秀就往门口跑去。

董清清只有跟在后面,满心焦急。没曾想前面人突然停住步子,害得她一头撞在黄秀背后,两人一起惊呼了声。

她从后面探头向门外望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雨已经小了很多,星星点点的雨丝中,一高一矮两个粗壮大汉正迈开大步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显然已发现了门口的阿贵,伸手一指,冷笑着加快了步伐。

“窗户!从后窗翻出去!”阿贵一指后墙,推着黄秀便往那边冲去。

直接一拳捶掉了破烂窗框,阿贵推推搡搡的把董清清几乎是扔了出去,接着便把黄秀扶上了窗台。

黄秀面色惨白,知道对方只要一绕就能绕过这件破房,这种翻窗出来也可以说是毫无用处,那知道落地站定,才发现阿贵竟然转身冲了去。

“阿贵!你干什么!快出来啊!”阿贵抹了一把狰狞麻脸上的血,抄起灶边的斧头折了来,一脚踢上房门,头道:“老子和你们一起跑,非要都交代在这儿不可!你带着那个祸精,赶紧给我滚!老子一斧子一个把他们劈了,再去找你!”“你……你……”黄秀抓着窗棂向里喊着,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贵举起斧子晃了晃,低吼道:“滚啊!你在这儿看着,老子不好意思宰那两个畜牲!”黄秀这才跌跌撞撞转身跑了起来,董清清忍着眼泪扶住她的手臂,向远处稀疏矮林跑去。

阿贵喘着粗气举起斧头,站在关好的门边,喃喃自语道:“老子从小被爹娘扔了,在贼窝里受了一辈子气,就没半个人跟老子说过句好听的。有那么个婆娘愿意跟老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原来是他奶奶的用命换来的福气。”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木门,握紧了粗糙的斧柄,眼中闪过和他全不相称的温柔。

听着木门被踢碎的声音,他大吼着挥出了手上的斧子,“来吧!老子这辈子值了!”踢开门的正是那矮子,他没想到这瘸子竟然没有逃走,一时措手不及,忙之中把头一偏,斧刃擦着他的耳朵劈下,喀嚓一声砍进他肩膀之中,力道之猛险些将他劈成两片,顿时血雾漫天,长声惨叫着倒下。

那高个汉子心头一惊,一刀斩向阿贵手腕。

阿贵一抽没能拔斧头,只好撒手后退,顺手抄起木凳,双手举起砸了过去。

只可惜他终归不过是个粗手粗脚的毛贼,遇到略有功夫的武人,就已完全不是对手。那汉子一脚便把木凳踢的粉碎,单刀一晃砍在阿贵右肩,一斩一拖,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阿贵咬紧牙关仍没后退,额头青筋暴起,左手攥着剩下的凳腿,用力插向那汉子下盘。

对方没想到阿贵会如此凶悍,心中一慌脚下踩中碎裂木片,竟没躲过,硬生生被那木棍的尖锐断口刺进了大腿之中。

那汉子痛的大声咒骂,提起单刀就要砍向阿贵的脖子。阿贵也不闪避,反而左手用力往里使劲,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捅穿了敌人大腿,教他没有能力追击黄秀。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两道寒光闪过,把那汉子的单刀打落在地,也打断了阿贵的左腕。

阿贵口中野兽一样嗬嗬吼着,腕骨已断仍然不肯松开左手,直到他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才变得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那汉子这才痛哼着退到一边,撕了块布条紧紧勒住伤口上方权作止血。

进来的是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一个面色发红目如死鱼,一个身材圆润小眼似豆,两人都不过二十左右年纪,拿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紫金鱼鳞刀。胖的那个一手捏着董清清双腕,赤面青年则卡住了黄秀的咽喉。

胖的那个笑眯眯的用刀柄捅了捅董清清的胸脯,道:“你这家伙如此丑陋也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说是有家财万贯到也不像,莫不是床上功夫十分了得?”那赤面青年握住刀柄,冷冷道:“说,你找聂阳做什么?你是他什么人?”逼问同时,他手指一紧,黄秀顿时连气也喘不过来,秀气的双眼都有些外凸,身子一阵扭动,半惊半吓的尿了出来。

阿贵本就和董清清没什么关系,见到黄秀如此狼狈,立时便道:“我是他爷爷个腿!老子根本不认识聂阳!是那个女人要我帮忙去找,我、我才去打听的!”手指略松,黄秀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痛苦的叫道:“阿贵!你怎么能说出来!”赤面青年冷眼转向董清清,单手一推把黄秀推到阿贵身边,不再理会,转而问她道:“你是聂阳什么人?”董清清尽管浑身发抖,却依然打定了意绝不开口。不料这时那青年皱了皱眉,突然道:“你是董清清?”董清清心中一颤,不由得道:“你……你怎么知道?”这无疑便是承认。那青年面上一宽,像是了了心头一桩大事,吐了口气道:“好极了。”那胖子原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已经在董清清领口那截白腻的颈子上打转,听到这个,一皱眉头有些失望的撒开双手,把董清清一把推到了赤面青年的身边,悻悻道:“啧……真够巧的,竟让咱们撞上了。”此刻最先进门的矮子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眼见是凶多吉少了,那高个汉子也不去理睬同伴,只是自顾掏出金创药坐在地上抹着。阿贵伤的颇重,黄秀死死按着他的伤口依然血如泉涌,董清清看着两人不似要伤害自己,鼓足勇气踌躇道:“那个……不管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也好,请、请让我先帮陈大哥止血好么?”赤面青年本就有些不耐,向外张望着也不知在等谁,冷冷道:“那种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可救。大老急着找你,等人来齐了,咱们立刻就走。”“我……我只是帮他一下,不用耽搁多久的。求求你……”听他似乎不是很难说话,董清清口齿也清楚了不少。

她听到大老三字心知多半便是董凡,真落在他的手里也不至于落入绝境,心里担心的自然就只剩下阿贵的伤势和聂阳的处境,一时也顾不上自己。

“免了。”这次搭腔的却是那胖子,他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看着黄秀,黄秀看着阿贵血流如注已经慌的手忙脚乱,从裙摆上一条条的撕下布块,眼看着一边裙脚就已经短过了半截小腿,晶莹白润的肌肤带着些湿气,着实勾人,那胖子喉头滚动了一下,笑道,“这么标致个姑娘跟了这么个丑鬼岂不暴殄天物,不如我来行行好,救了她下半辈子。”赤面青年微微皱眉,道:“你少惹些杂事,等小七他们来了咱们赶紧走。现在郡城内外鱼龙混杂,大老说了不准咱们在一处停留太久。”“我动作快点就是了。”那胖子胯下已经有些隆起,他把刀柄转到腰后,大步走了过去,双手对搓,口中道,“小七他们动作慢的要死,等他们来了,我保不准已经梅开二度了。嘻嘻……”黄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惊叫一声便往旁边爬开。

赤面青年似乎也懒得管他,性把脸转向一边,只是用手牢牢抓着董清清。

董清清连声求他,他也充耳不闻。

那胖子并没去追黄秀,反而慢悠悠的站到了阿贵身边,冲着他胸前伤口便是重重一脚踩下。

阿贵本已半昏半迷,这一脚下去旧创崩裂,他也只是疼的低哼了一声,浑身抽了几抽。

“你还是看着我把他踩死好了,你看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做寡妇的自在。”胖子说着,把脚高高抬起,对准了阿贵的脸,作势便要落下。

黄秀惊呼一声扑了上来,双手抱住他的小腿,哭喊道:“不要!不要杀他!”这一下抱的实了,饱满酥胸一下挤在了男人腿侧,胖子转了转腿,用膝盖顶着她的下巴,得意的笑道:“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也不愿意让这丑八怪脏了我的衣服。”黄秀双眼不知所措的仰望着他面上的淫笑,露骨的眼神几乎已经伸进她的衣服之中,她浑身一个激灵,撒开手向后退去,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颤抖着摇头道:“不……不成……”她本就是被强暴失身后无依无靠才嫁给了阿贵,纵然连日相处加上方才舍命让她有了几分牵挂,也不至于到情愿再度失身的地步,她看了一眼阿贵血淋林的身子,又看了一眼胖子淫邪的眼神,双眼一阵灰暗,冷不丁爬起冲向身后那堵冷冰冰的墙,一头撞了过去!

这一下那胖子也着实没有料到,想要上前拦阻已然不及。

眼看黄秀就要香消玉殒血溅当场之际,在旁边抹伤药的那高个汉子哼了一声,把手中单刀连鞘一起挥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黄秀小腹。

黄秀惨叫一声,摔倒在离墙咫尺之遥。那胖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提起她的身子,愤愤往供桌上一丢,一拳打在她肋侧,骂道:“你他娘装什么贞洁烈妇!臭娘们!”这一拳疼的黄秀连胆汁都几乎吐了出来,浑身打颤在桌上缩成了一团。

那高个汉子大笑道:“那死麻子砍的我痛的要命,一会儿也让兄我拿他的老婆撒撒气。”那胖子冷笑道:“那是自然,咱们玩过了,我便把这婊子带洗翎园,不出三天大老就能让她脱光了在客人面前跳舞!”黄秀痛得浑身发抖,仍挣扎着把舌头放到了牙间,她遭逢大变后千辛万苦才燃起的一点生趣,现下已被清除的干干净净,她只盼自己受辱前能求得一死,也算对得起自己委身下嫁才挽的残破名节。

可那人却是对付女人的老手,他厚实的手掌一捏,就钳住了黄秀的下颌,“这么想死?我偏不准!”另一手顺着领口一扯,一大片衣衫落在地上,露出裹在红布抹胸中玲珑娇美的青春玉体,那胖子双目几乎喷出火来,抽出佩刀便是一挑,裙腰断裂,啪的掉在桌前地上,带着些许尿痕的赤裸双腿徒劳的在桌边蹬踏,却无法阻止充满欲望的目光顺着光滑的肌肤上攀。

“呜呜!呜!”黄秀摇晃着头羞愤欲绝,眼前又闪过盗匪寨中淫乱残忍的幕幕画面,骤然下身一热,两根粗大的手指已经摸上了股心私密嫩涡,顿时周身上下一片冰凉,无力的躺在了桌上,死人一样的呆望着屋顶。

那胖子知道她已经心如死灰,哼了一声在她胸前抹了抹自己的手指,便要去解自己的裤腰。

这时却听那赤面青年道:“等等!小七来了!”那胖子气冲冲骂了句娘,抄起刀走向门口,“奶奶的早不来晚不来,正紧要关头来了,我非抽他两个耳光不可!”那高个汉子和他们看来并不是一路,只是受雇办事,看胖子起来,嘴角咧了一咧,一瘸一拐的走到黄秀几乎全裸的娇躯前,淫笑着上下打量起来。

胖子头看了一眼,“呸,最后便宜那小子了。”屋门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飞奔而来,跑的近了,赤面青年才发现蹊跷,小声道:“小七好像有些不对。”“是啊……”那胖子也紧张起来,“他怎么跑得这么快,跟没了魂儿似的。”眼看还有十几丈就到门前,那少年面上惊恐的神色也已经清晰可辨之时,就见他颈上骤然裂开一条血线,接着一股猩红冲天而起,喷着他的头颅向上飞起数尺,旋转着掉在一边。而那没了头的尸体,依然向前跑了几步,才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尸体倒地,双腿犹在挣动不停。

董清清尖叫一声,双腿一软靠在了赤面青年身上,那胖子惊呼一声冲了出去,“小七!”赤面青年抓紧董清清走到屋外,高声道:“什么人!出来!”远处林中一个枯瘦的灰影一闪而出,轻功极高,转眼工夫,就已经到了屋后,胖瘦二人竟都没看清那人面孔五官。

“这小子坏我大事,死有余辜!老子盘龙谷鬼王蛇,有命报仇的日后尽管找我。今日没空理会你们。”干枯嘶哑的声音犹在响,那灰影却已不见,没入了另一端林中。看情形,竟然也在逃命似的。

小七不过是和他们一样奉命追查和聂阳有关的人,如何得罪了这摧花盟中最难缠的怪物之一?而鬼王蛇这样的家伙,又在躲谁?

赤面青年面色微变,那胖子却已出了一头冷汗,催促道:“这鬼地方看来待不得了,咱们快走吧。”高个汉子也发现情况有异,不敢怠慢,架起黄秀挡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挪出门来,大声问道:“什么情况?”这时一个月白色的苗条身影迅捷无比的掠过,一飘数丈落在了小屋旁边,张望着鬼王蛇远去的方向。仅看背影,竟不过是个健美高挑的女子。

虽然心中诧异那出了名的色中恶鬼为何会躲着这女人,但那高个汉子识相得很,立刻道:“你要是追鬼王蛇的话,他往南去了!”那女子转过身来,皱眉看了一眼高个汉子身前的黄秀裸躯,转而看向赤面青年那边,黑如点漆的双眸骤然精光一闪,扬声叫道:“董清清!是你么?”听到熟悉的声音,董清清连忙拨开面前乱发,喜出望外的应道:“薛姑娘!

救我!”一把弯刀如月挂在腰侧,正是一直苦苦人的薛怜,她已连日未曾休息,却一直没有探到董清清的下落,反倒因为疲惫险些着了鬼王蛇的道儿,幸好董凡的手下冒死来试她的底细,搅乱了鬼王蛇的陷阱,不想一路追来竟然意外遇到了董清清,可见造化弄人。

那高个汉子心思到快,一看这女子和董清清多半是同路,立刻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挥刀架住黄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叫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薛怜秀眉微皱,向那高个汉子那边走去,直接伸出左手去扶黄秀的胳膊。

那高个汉子没料到自己竟被视若无睹,怒上心头,便想要在黄秀颈上划个口子吓唬一下对方。哪知道胳膊才一使力,只觉肩上一轻,顿时半边身子如坠冰窟,一阵剧痛席卷周身他握刀的胳膊,竟被他甩了出去!

薛怜一扯黄秀向后纵出数尺,避开了喷出的漫天血雾,黄秀抽了口气,盯着那断了一臂的男人惨叫着倒下,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薛怜扶着她靠在墙边坐倒,拢拢她身上的破布遮住关键之处,这才起身向董清清这边走去。

那赤面青年已经面色发青,那胖子更是面无血色苍白如纸,他们二人也都是自小习武,却没一人看清了刚才那刀是何时出手!

“把她留下,你们走吧。”薛怜走到距他们五尺开外站定,如话家常般说道。

“月狼薛怜?”赤面青年握紧刀柄,踏上一步问道。

薛怜也不答话,只是担心的看着神情颇为委顿的董清清。

那胖子也挺起胸膛站在了董清清身前,“她是大老要的人!只要我们有口气在,就一定要把她带去!”这二人眼中的恐惧都被更为强烈的信念所支配,所谓生死在他们心中似乎并不十分重要。

而这种死士,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薛怜轻轻叹了口气,道:“拔你们的刀。”那胖子握着刀柄的手捏的鱼肉般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不断,额上的汗水涔涔落下,反倒比变小了许多的雨丝更加明显。赤面青年仰天叹了口气,缓缓拔出了手上的刀。

这两个青年互看一眼,骤然向左右跃开,那胖子似乎自幼苦练的便是拔刀一击,人已纵出刀仍在鞘,赤面青年却是大开大的泼风刀路,身形未定已是一刀砍出,刀风凌厉疾如哨鸣。

不论是谁,总是免不了要把注意力转向这声势逼人的一刀,而那胖子等的就是这样一刻,那一刀劈下的同时,胖子的刀也动了。

出现的却不是刀刃,而是三根细如发丝的淬毒飞针!他依然摆着拔刀的架势,飞针却从刀柄激射而出,直取薛怜上中下三路。

这左右夹击他们行动极其娴熟,一看便是演练过不知多久。靠刀势凌厉掩饰飞针暗器,虽不为正道武林重视,用在这种杀手死士身上,却是再适不过。

可惜这门路数却对薛怜毫无用处,她根本不去理会这二人谁是明枪谁是暗箭,他们四只脚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

弯弯的,如同漆黑夜幕上高悬的清冷新月般的刀。

也许这把象征着无数荣耀的神秘刀法,唯有在这样一个天才绝顶的人手上,才能重温昔年伴随魔教纵横天下的丝缕荣光。

那胖子看着他的飞针突然被卷进了一片月光之中,接着,一道弯弯的刀光飞起,美得令人心醉。

也冷的令人心碎。

不要命的人,却往往不那么容易死。

两个死士面对这返朴归真的刀法,却依然没有后退。他们野兽一样的狂吼着,向着刀光的中心冲去。

那胖子先倒了下去,他的飞针不知何时又飞了出来,两枚打在他的咽喉,一枚打在他的胸口。见血封喉。

赤面青年瞪着血红的双眼,疯了一样向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倩影挥着刀,右腕一凉,整只手攥着刀向下掉去,他左手一抄,抓着那截断手继续出招。

但眼前却没了敌人。

他一愣站住,转身看过去,薛怜竟已到了董清清身侧,柔声细语不知在问着什么。他迈开腿想接着杀过去,可刚一使力,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血雾骤起,而直到最后倒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董清清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人顷刻便横尸就地,四目大睁,脸上仍凶神恶煞,狰狞到有些扭曲,忍不住一阵恶心,转头冲到一边吐了起来。

薛怜也不拦她,只是淡淡道:“咱们得走了。聂阳似乎惹了麻烦,我答应了人,就要帮忙到底。你快些平定心神,不要耽搁了。”董清清胸口依然烦闷无比,但听到这话,强忍住喉头翻涌的恶心,连忙道:“那……那两人是我的朋友,我……我得去看看他们。你,你等我一下。”<br/>薛怜皱了皱眉,伸手在她肘下一托,几个起落就到了破屋门前。

董清清连忙找出备用金针,先救醒了黄秀,再去给阿贵止血疗伤。

薛怜犹豫片刻,拿了一张朗珲钱庄的两银票,随手在阿贵胸前沾了点血迹,草草花了几个符号,塞到黄秀手中,“黄姑娘,一会儿有车过来,你上车让他载你去北边镇上的这家钱庄,到了给掌柜的看银票,自然会有人帮你安排今后,不必担心。”董清清连忙又交代了几句,留下两个药方,才颇有些为难的跟着薛怜离开。

到了官道上,薛怜截了一辆车,给了他五两银子,指明了方向,算是把阿贵夫妇之事交托妥当,董清清这才放下心来。

这下全副心思全挂怀于妹妹妹夫二人身上,可无奈薛怜也还没去过,也不知道究竟郡城内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前日里被击溃四散的摧花盟残孽得到了消息,正在奔走相告,天道和聂阳之间出了麻烦,是他们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

想必摧花盟中就有天道的伏兵,煽风点火一番,那群无脑淫贼自然又群情激昂起来。

要不是从一个摧花盟的淫贼嘴里听到,薛怜恐怕还在一路向远处董清清下落。

“薛姑娘……也不知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劳您这般照顾。”看着薛怜疲惫的模样,董清清觉得有些惶恐,心想只是答应了陪她留在丰州而已,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是有人有什么怪病在身,还是说别有所图?

转念想到自己身无长物,轮容姿样貌也远不及身边薛怜,武功更不要提,不免心中羞愧,觉得自己实在多心。

薛怜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到时候我自然会讲给你听。你只当是帮我个忙,我欠你的情,今后自会还你。”董清清连忙道:“那怎么敢当,无论薛姑娘要干什么,你只管开口便是。”薛怜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莞尔一笑道:“你大可安心,只是借用一下你的医术,华姨本是最佳人选,无奈她没办法帮忙,那仁经既然传了你,想来你去也是一样。”董清清心道多半真是有人得了什么怪病,暗自决定一定要苦苦研修仁经,不能教薛姑娘失望才行。

正说话间,薛怜突然顿住身形,他们原本为了速度一直在官道旁侧无人之处飞纵而行,此刻猛然顿住险些让董清清一头扎到前面泥窝之中,连忙问道:“薛姑娘,怎么了?”薛怜冲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把她放下,娇躯一转已经闪到远处,片刻后来,身边已多了个慕容极。

“你刚才说聂阳去和白继羽单独见面了?”薛怜紧锁眉心,她知道白继羽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少说也有七成火候,聂阳功力纵然大有进步,也难说能胜。

“我帮他安排引开郡城附近找他的各路人马,这才得了功夫,赶去找他也算有个照应。云家姑娘本来说和他同去,偏偏路上遇到敌人,云姑娘帮忙拖住,也耽搁了,现下还落在我后面。”“北郊只有那一片松林,倒是好找的很。”薛怜连日找人,周遭地形已经摸的无比清楚,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帮我把董清清带你们如意楼的地方,我去接应聂阳便是。”慕容极心知论武功恐怕此行众人无一人能与面前女子相提并论,正要点头答应,董清清却已抢着道:“我也一起去,不……不用顾着我。多去一个人,聂郎总会更安全些。”薛怜略一沉吟,立刻道:“也好,跟在我身边也更加安心。”言下之意,反倒是信不过慕容极的能力。

慕容极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妥,他只不过是如意楼手下仆役,面前这女子如意楼也要喊声师姐,他如何比得,“那事不宜迟,咱们就速速出发吧。”两人一左一右掺住董清清,一起施展轻功,慕容极功力虽然不如薛怜,但有他助力总比刚才独立支撑要快上几分,不过一盏茶功夫,三人就已经摸到了松林之中。

这松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木扭曲夜半来看多半十分阴森,遍地腐黄松针被雨水一浸,踏足格外泥泞。不管有没有这场雨,这里都不是适决斗的好地方,林木过密空间狭小,对于白继羽这种仰仗刀法的人更加不利,由此可见这场交换恐怕有几分诚意。

薛怜带着董清清向东,慕容极独个往西,分别探去。

董清清被一路轻功挟带,正头晕眼花,走不两步,就忍不住扶住一边树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薛怜无奈的摇了摇头,靠近帮她轻拍后背。

董清清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掏出绣帕擦净双唇,突然觉得颈后一凉,不禁伸手摸了一下。

本以为是雨停之后这繁厚松针上的积水下落,不了手眼前才发现竟摸到了一手鲜红,顿时吓得一步跳到薛怜身后,惶恐向上望去。

薛怜眉心微皱,玉手一扬,一股劲风将盘错树枝喀嚓嚓劈空击断,松针飞舞中,一具尸体重重落在地上。

那人一身翠绿劲装,显然有备而来早已埋伏在树上,他手上捏着一把暗青色的铁蒺藜,却还没来得及发出。

只因已有几根逆鳞射出的金色飞针,准确的钉碎了他的咽喉!

乳硬助性第五十六章(一)不知有几个中夜十分,董清清都是在一阵莫名的心悸中醒来。

她皱着眉心,轻抚胸口,慌张拿过一瓶药,匆匆到了几颗,递进口中,就水吞下,这才露出灿烂媚人的笑颜……“XX救心丸,效果好!”(二)城门就在眼前,董清清已经能看到守城兵卒惊讶的神情,她气喘吁吁的扑到门边,指了指身后,“官爷……官爷救命!”那些兵卒面色一红,挺起长枪抓住她往后跑去……“我觉这才符实际。”“这是虚构,你就让这些衙门的人尽责一次不成么……”(三)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才从无底深潭中挣扎脱出,最先归来的,是小腿和足底那一阵阵的疼痛。董清清皱了皱眉,轻轻呻吟了一声,挪动了一下肩膀,她立刻把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衣裙还在……却已不是她身上原本的那些!此刻身上衣物十分奇怪,下面是褶短裙,上面是宽领水手服,还被套了一双过膝黑袜。

“糟糕!落到奥塔酷这个东洋帮派手里了!”(四)就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赫然有一张四四方方的独眼大鼻子,正愣愣的盯着她。

董清清只道自己已再遭污辱,顿时心灰意冷只觉生无可恋,两行清泪霎时坠出了眼眶。

那大鼻子大皱眉头,更显得丑陋无比,他咧开外凸大嘴喊道:“嘿,克洛德,爱斯梅拉达醒了。”(五)黄秀连忙哄她道:“姐姐别这么着急,没有消息这时候才是好消息不是,你看官府那边张了黑榜,死的几个都有名有姓,没有一个姓聂,聂大哥一定平安无事的。”“阿贵又不认字,他说没有姓聂就没有么……”“姐姐你突然这么聪明做什么。”(六)阿贵本就和董清清没什么关系,见到黄秀如此狼狈,立时便道:“我是他爷爷个腿!”赤面青年认真的追问道:“你是他爷爷的哪条腿?”(七)赤面青年微微皱眉,道:“你少惹些杂事,等小七他们来了咱们赶紧走。现在郡城内外鱼龙混杂,大老说了不准咱们在一处停留太久。”“安啦,我接着篮球再来一炮都不会二十四秒违例,绝对来得及。”“……”

第五十七章 曲终笛断

薛怜目光转,清啸一声唤来了慕容极,让他护住董清清跟在身后,自己则握住刀柄凝神待发,一步步向更深处走去。

董清清见到死人,吓的双腿都有些发颤,强提胆气跟在慕容极身后,张望着前方找着聂阳的身影。

走出不过十丈,薛怜身形一顿,抬手示意后面停下。此时三人已到了松林边缘,外侧是一片开阔土地,因为此前的雨水而泥泞不堪,董清清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看了一眼,便连忙捂住了嘴巴。

慕容极站到薛怜身侧,低声道:“情势似乎有些奇怪。”薛怜点了点头,注视着空地,手未曾离开刀柄半分。

聂阳就在空地一边,董诗诗和绿儿依偎一起,躲在他的身后。另一边龙影香面色苍白的孤零零站着,一双美眸满含担忧的看着中央。

与他们呈三角之势背向薛怜这边的,赫然便是他们追击未果的摧花盟残孽。

从背影看来仅能认出离中央最近的是赵玉笛,旁侧蓄势待发的是关外驼龙,鬼王蛇并不在场。

众人都看着中央正在单打独斗的二人。一人剑招奇诡潇洒自如,正是疑似巴山传人的顾不可,另一人凝力于刀隐而不发,却是与聂阳约定见面的白继羽。

场面上白继羽完全落了下风,衣襟已有数道破口,腾挪闪躲间颇为狼狈,不过神色还算镇定,握刀的手更是稳如磐石,不见丝毫颤抖。

按聂阳所说,这顾不可与白继羽应该同为天道中人,无非是此刻一个藏身于摧花盟,一个潜伏在董凡手下,为何他们会斗在一起?莫非是做戏给人看?可看顾不可杀气腾腾实在不像做伪,如果白继羽身法稍微慢上一分,必然血溅三尺青锋。

“你看哪边会赢?”慕容极压低声音向薛怜问道,摸不清状况之前,他也不知道哪边赢对己方更为有利。

薛怜小声答道:“白继羽还未拔刀。”顾不可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虽因剑法特性所限无法返返璞归真,于剑招繁复难料之上却如何也能排进江湖前三,即便是薛怜与他对上,也不可能在这精妙绝伦的剑幕中抢到先手。如果他上次与李萧交手不是演戏而是像今日这般全力施展,恐怕李萧不出二十招就会横尸就地。

所以白继羽一直在躲。这个少年的身法十分怪异,即使他无时无刻保持着蓄势待发的拔刀架势,脚下依然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滞涩。

想必这是专为了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而存在的步法,每一个移动,都保留着出刀的可能。正因如此,这步法并不是什么极为高明的轻身功夫,转眼间白继羽身上便又中了三剑。肋侧一剑,小腿两剑。

龙影香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慌忙抬手捂住嘴巴。

“巴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薛怜喃喃自语道,握刀的手却放松了力道,“只可惜……”只可惜顾不可太过急躁,失了风舞柳的剑韵,名家剑法本就是意在剑先,剑随意动。他心中似乎恨意过盛,手中长剑杀气凛冽,原本诡秘莫测的杀招登时变的有迹可循。

白继羽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在耐心的等。等对手的纵横剑气盛极而衰。

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那短暂的一瞬。所以他一直没有拔刀,他手臂的肌肉因用力而鼓起,手背的青筋不住的跳动,积蓄的力量,仿佛连刀柄都快要捏碎。

顾不可也知道对方在等待什么,但他已无法停止,他只有不断的出招,维持着完全压制的局面,一旦退缩,便是给了白继羽拔刀的机会。

他的额头已布满汗水,每一剑都差之毫厘。这让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他无比信赖的剑法此刻突然让他感到失望。

这失望很快就转成了莫大的绝望。因为他听到了白继羽拔刀的声音。

他不相信自己会败给这样一个年轻人,胸中真气鼓荡,他一声怒吼,递出的长剑硬生生从半途折,手腕一抖,漫天剑影顿时拢到一处,直刺向白继羽出鞘的刀锋!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让白继羽有机会拔刀。

不料白继羽的人竟和刀一起沉了下去,灰暗的刀光紧接着飞起!

这是地式的两刀之一,从极难防备的下盘,以诡异的角度向敌人斩去。

顾不可提气拔地而起,长剑斜引格挡,当当两声脆响,他一个踉跄被震开半步,虎口竟一阵酸麻。白继羽的刀法讲究的就是如意连环,一刀不中身形一旋又是一刀劈出,这一刀气势全开,破沙飞石,看似是完美接上的地式第二刀,却在霸道的刀光中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顾不可忙之中无暇细想,足踏倒七星,全身内力贯于三尺剑锋,长啸中刺了过去。

剑招出手他便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天地人魔中最可怕的人式!这一下惊得他心头一片清明,心知此时已经避无可避,竟在剑柄上全力一推,长剑流星般破空而出,飞越白继羽肩头,直取聂阳而去!

聂阳却好像早就在防备着他,抬手一横,用剑鞘将飞剑击。

顾不可长剑离手之时,白继羽反转的刀背重重砸上了他的肋下。眼看全力一掷没能得手,顾不可面如死灰的踉跄退后,唇间一抹殷红被他硬生生忍了去。

白继羽喘息着收刀鞘,这一战让他也耗费了不下十二分精神,此刻紧绷的神经一松,额头汗水涔涔而落,他带着怒意道:“顾不可,摧花盟已经破落,天道给你的任务也已了结,你再与他们同流污,莫怪我清理门户!”薛怜和慕容极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提起董清清,从另一侧摸向聂阳那边。

顾不可把口中鲜血咽下,足尖一挑握住飞落地的长剑,才道:“我已问了三次,次次都是叫我不许轻举妄动!李萧都死于聂阳之手,还是只许探查他的所在!我若不是及时赶到,你怕是交换了人质,就目送姓聂的离开了吧!”白继羽看了赵玉笛他们一眼,冷冷道:“所以你便真的入伙了么?”赵玉笛走上两步,恨恨道:“在下只想要聂阳的狗命,本以为你们天道和我们也算目标一致,没想到……”白继羽哼了一声,道:“呸,我天道纵然有心给人机会改过,但对你这种辣手摧花的禽兽,却没有这等优待!”赵玉笛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苦,“我是禽兽?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个奉在人前的傀儡罢了!你们天道安排人手进来摧花盟,每一个我都知道!可笑你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能如此自以为是!”“哦?”白继羽眯起双眸,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妨说说看。”赵玉笛面上满是胡渣,双目赤红一副就要发狂的样子,他握着笛子的手不断颤抖,仿佛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邢碎影。对么?”聂阳扬声道,“你一直以来,不过是个代替邢碎影的傀儡,是不是?他无法分身经营摧花盟,才树了你这样一个替身。白兄,我方才便对你说了,仇隋和邢碎影就是同一个人,王落梅也是死在他的手上。”赵玉笛双目圆瞪,大吼道:“你休想撇清关系!邢碎影的确才是摧花盟的真正领导,他和仇隋也的确就是一个人!但落梅……落梅她分明是死在你的手上!

可怜她被你取走毕生功力,身中幽冥掌,还要被刺得体无完肤!方圆里之内,不是只有你会聂家剑法的浮生若尘么!你还敢抵赖?”聂阳皱眉道:“我离开的时候王落梅已死,那时她身上绝无剑伤。至于你说的浮生若尘造成的剑创,就如今晨李萧身上的伤口一样,和我无关。”赵玉笛冷笑道:“你自然不会承认,那好,就说李萧,李萧是死在浮生若尘这一招下的,你不妨说说,不是你,还有谁会这一招?落梅本就是……本就是仇隋的情人,你栽赃给他,真是蠢得要命,蠢得要命!”此时谜团聂阳本身也摸不清头绪,自然无从解释。此时顾不可突然沉声道:“赵玉笛!落梅几次三番说自己为了大事才委身屈就于你,你怎么说她是仇隋的情人?”赵玉笛侧目看他一眼,苦笑道:“我知道你看我时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可惜……可惜你恨错人了!从头至尾我也没能占有过落梅,凡是和她真正行房之夜,在她……在她身边的都是邢碎影!”他目中浮现出恐惧的神色,缓缓道,“那个可怕的男人……他用仇隋的身份劝落梅为了天道大事色诱于我,可其实……可其实他就是我!”他的神情渐渐变的濒临崩溃,“他才是我!他才是摧花盟赵玉笛!我是谁?我他娘的谁都不是!”聂阳心头疑惑,不知邢碎影这么费心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想到与摧花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六万两税银,骤然心头一动,高声问道:“当初那六万两税银,难道也是他做的么?”顾不可面色一变,头死盯着赵玉笛。关外驼龙也在此时哑声道:“赵盟,这事儿我也想知道个通透,当初兄们拼死拼活弄来了六万两,你也说好了那是共谋大事的后备,叫我们不要多想。现在你不妨说说看,为什么兄们命换来的银子,至今连个银角儿都没看到。”赵玉笛大笑道:“不错,可怜顾不可和落梅还以为那些银子一定会落到天道手中,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摧花盟。”顾不可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劫银案,他面色一阵发青,道:“那些银子也都在邢碎影手上?”赵玉笛已经不愿多说,他持笛一指聂阳,恨恨道:“不错,所有的好东西,都落在邢碎影一个人手里!你们杀了聂阳,我就带你们找他!”聂阳一阵激动,竟抢着道:“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赵玉笛目光闪动,显然有所欺瞒,“那就不用你操心了!”白继羽一转刀柄,冷冷道:“我今日和他约好了平安交换,他去之前,都在我和他的约定之内,谁想杀他,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等我和他的事情结束,你们爱怎么杀他,都和我无关。”这一片乱糟糟中,薛怜带着董清清和慕容极绕到了另一侧,从聂阳的后方出现。董诗诗听到脚步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跑了过去,与姐姐激动地拥在一起。

聂阳头看到董清清平安无事,薛怜和慕容极两个强援陡至,心中稍定,只是没看到说好要赶来的云盼情,不免有些担心,碍于董家姐妹在场,他也不好直接询问。

顾不可面色犹疑不定,看了看赵玉笛,又看了看白继羽,慎重道:“如果一切真如赵玉笛所说,那……仇隋的真正身份,咱们必须向上面报告,如不成,就带上他当面对质。”赵玉笛面带狂态,高声道:“杀了那姓聂的小子,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关外驼龙和那几个摧花盟的残党却无声无息的向后退了几步,驼龙与薛怜交过一招,那一招险些去了他半边驼峰,而此次前来的众人里武功最好的也就是他,明刀明枪加起来也斗不过薛怜那一个娇怯怯的姑娘。

他们本就貌神离,既然没有多少胜算,自然就存了脚底抹油的心思,只是挂心那六万两豁命换的银子,才只是退后而没有直接逃之夭夭。

顾不可于公于私都给足了白继羽台阶,不料这倔强少年却仍然紧握着手中的刀,冷冷道:“你们其余时候要杀聂阳与我无关,此时此刻便是不行。”龙影香在旁看了许久,此刻突然快步走到白继羽身边,脸色微微一红,对他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白继羽的脸色登时一片雪白,龙影香连忙又说了些什么,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咬了咬牙,却在龙影香挽过来的手臂上推了一下,沉声道:“你与他的仇怨我过后自会帮你清算。今日我说了此处绝无埋伏保证他和家眷平安归返,没料到顾不可会带人来袭已经是我的失信,岂能再让他们死在这里!”他顿了一顿,咬牙道:“你只管放心,他令你受的屈辱,我迟早会替你讨来。”龙影香嗔怒的望着他,最后也只得无奈的看了一眼顾不可,顿了顿足,转身站到一旁。

顾不可本就受伤不重,白继羽方才留手,反倒让自己之前的躲闪白费了无数精力,此刻再想要避过顾不可的精妙剑法,无疑是难如登天。

顾不可的目光,已经瞄向了骤然新增的强敌,薛怜。

“薛师姐,劳你和慕容兄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三人。”聂阳本已隐忍良久,现下有人可以帮他分担后顾之忧,自然没有再作壁上观的道理。他垂剑身侧径直走到白继羽身前,浑不在意白继羽那可怕的刀就在他空门大开的背后,朗声道:“浮生若尘的剑招一事我无法解释,我否认既然也无意义,总不能叫白兄这对手替我挡着。”他侧头道,“白兄,你我来日免不了终有一战,今日你也不能让我欠你太多人情,否则将来一决胜负之时,我只有手下留情送这条命给你做答谢了。”白继羽微皱眉头,看着聂阳背后的空门,缓缓松开了刀柄,冷冷道:“我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不过你若是非要觉得我施了人情给你,那我静静看着便是。”他收手到龙影香身侧,哼了一声道,“我之前帮你挡下顾不可一次,姑且算你欠我一,你今天能活着到孔雀郡,保了我的信誉,咱们就算两清了。”聂阳微笑道:“好,一言为定。我生平最烦恼的,便是欠下太多人情,若是所有人都像白兄你的人情这般好还,我倒是能轻松不少。”顾不可眼见两人关系莫名变得有些微妙,手指一弹长剑打断道:“话若是说完了,就速速过来领死。替落梅和李萧报仇之后,我还要带着这人去仇隋的晦气。”董诗诗有些心慌,凑近薛怜道:“薛姐姐,你……你可要帮着小阳子点。那满口胡言的老混帐那么厉害,小阳子不成的。”薛怜扫了一眼并未离开太远的摧花盟残党,看了一眼紧握手中长笛的赵玉笛,最后看向杀气大盛全然没了旧时气质的顾不可,秀眉微蹙,高声道:“顾不可,你这可是光明正大的生死决斗?”顾不可一挑剑尖,瞪了赵玉笛一眼,缓缓道:“顾某平生血战不下场,还不曾靠任何人在旁掠阵。旁人要是随意插手,我宁可不杀聂阳,也要先取了他的首级!”赵玉笛浑身一僵,恨恨将手中捏着的不知何物松开,笛子垂在身侧,哑声道:“你能杀了他,旁人自然不用帮忙。”关外驼龙讥刺道:“顾先生的剑那么牛气冲天,我们这些邪魔外道自然不必出手,您只管上就是了。”“好!”顾不可骤然吐气开声,布靴踏在泥泞草叶上向前一滑,身形平平逼近聂阳数尺,长剑一圈,虚点聂阳左肩。

聂阳神色凝重,缩背弓腰退后半步,剑尖斜斜一挑避开顾不可的试探。他的迅影疾风剑迅捷狠辣有余稳健变化不足,此刻不敢托大,还是用的自小就十分熟练的聂家剑法。

聂家剑法除了杀招浮生若尘之外大多平实无奇,招数的变化也是稳中求胜的路子,只是全力防守之下,倒也没什么太大破绽,更何况聂阳此刻内力大涨,剑势自然也有了不小长进,见招拆招化去顾不可的虚招后手想来至少有九成把握。

顾不可剑到中途骤然发力,剑尖吐出数寸青芒,迅速化虚为实,走的竟是虚招之中最为常的变化。聂阳心中疑惑,无暇细想,挥剑一抹挡开。顾不可顺势一荡长剑,凌空画了一个大圈,指向聂阳右肩。

这等变招实在违背武学经验,只是顾不可内力精纯,带动剑速极快,这一剑好似开始就是往右肩刺来一般。

聂阳不敢将招式用老,剑锋仅仅一摆格开,步法更加谨慎。

不想顾不可下一剑更快,聂阳连忙打起精神,横剑接下刺向小腹的第三招。

顾不可紧抿双唇,第四剑第五剑……一剑快似一剑,剑招全无轻灵飘逸之感,也不见奇诡之处,反倒用的是迅影疾风剑的快剑路数。

聂阳越是招架就越是后背发冷,他本以为顾不可全赖剑招奇妙心思活络,没想到此人抛开风舞柳四十九剑,竟然仍展现出可怕的实力。

到得招之后,顾不可的手臂都隐没在了森寒的剑光之中,聂阳眼前只剩下一道快过一道的白芒闪过,即便他此刻内力大胜从前,也被攻的狼狈不堪。

只听顾不可骤然一声清啸,手腕一抖,道剑芒虚实相间撒开一片银花,竟是和浮生若尘相似的杀招。

聂阳自然而然的力贯剑身,借着顾不可变招间这微小的间隙,使出了真正的浮生若尘。

这一招,聂家只有他一个人会使,在之前,也只有聂清远提过的两个先人能施展出来。比起平平无奇变化盲目求繁求奇的其他招式,聂家剑法唯有这一式杀招堪称一流。

一剑刺出,万点寒星,如浮尘无序,繁而不乱。顷刻间,顾不可的虚招尽被这招浮生若尘迫住,他冷哼一声,双脚连踏,一边向后疾退,一边使出风舞柳四十九剑化解面前冰冷的剑幕。

聂阳腕上加力,连腕骨都发出咔咔的轻响。浮生若尘运力奥妙之处全在手腕,比起常剑法对腕部的要求更为苛刻,聂阳若不是天生腕骨就极为灵活,恐怕也练不成这一招。

只是剑法上终归顾不可更胜一筹,他手中长剑顺风斜柳般切入聂阳的点点剑光之间,巧妙无比的从稍纵即逝的破绽中逼住了聂阳胸前要穴。

聂阳不退反进,浮生若尘的变幻虚招一刹那同时化入实处,单就这一招之威,竟已不在天下闻名的风舞柳之下。顾不可一声低喝吐气开声,剑尖斜挑刺出,就听骤雨落盘般密集的一阵金铁交加之声,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同时散去。

聂阳面色微白,左臂右肋各中了一剑,不过伤口不深并无大碍。顾不可身上倒是更加狼狈,衣服左右上下多了不下三十个口子,可并没一个见血,像是刻意到了间不容发的时候才从容躲避一样。

顾不可冷笑一声,扬声道:“我六岁开始学剑,十四岁便有小成,王落梅的伤口姑且不论,李萧所受剑伤我有十二分把握便是你方才这招浮生若尘!”聂阳只觉掌心一阵汗湿,口中道:“这一招比起你对我用的那招也不见有多出奇,为何就一定是我?”顾不可一挥手中长剑,冷冷道:“你这招术腕上力道极为独特,剑势尽是斜刺,仰仗的全是手腕上的天赋异禀,走的是投机取巧的路子。”他略带不屑的说道,“真正的剑术名家岂会创下这种千人中也挑不出一个人能学的招式?你聂家年来未曾出过高手,原来是没有长了一副该用判官笔的好手腕。”聂阳略一思忖,莫名一阵恶寒,他用起这招得心应手,却从未想过为何月儿天资不差却根本无法入门。他对这招心知肚明,繁复剑招几乎全靠腕上内力“甩”出,化虚为实之际,自然都是偏刺斜撩,伤口极为好认。

聂清远昔年强练浮生若尘约战影狼杜远冉,虽然最终败阵,却也让这一招剑法多少有了名气。观战诸人大多惋惜聂清远招数精妙奈何实力不济发挥不出,甚至还有在场名家欲求剑谱一观。想来若是顾不可这种级别的高手当日在场,多半一语就能道破聂清远苦练不成的要害所在。

聂家唯一的绝招,却叫一个养子学的毫无障碍,难怪幼年自懂事学剑起的记忆中,家人的脸上就一直带着复杂到他难以理解的神情,尤其是养母……“现下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顾不可冷冷说道,沉腕抬臂平举长剑,“如果没有,那就请君上路。顾某以这把剑保证,决不允许有人在你死后伤害你的家眷。”赵玉笛紧紧握住手中长笛,死盯着顾不可的剑,仿佛一定要亲眼看见这三尺剑锋贯穿聂阳要害的每一个细节。

聂阳将剑丢到一边,他心知剑法上自己和顾不可相去甚远,纵然内力大进杀招精妙也绝不是风舞柳的对手,性靠幽冥掌和影狼的看家本领影返作殊死一搏。

薛怜看出情况不妙,纤纤玉手再次扶到弯刀之上,这时却听一阵怪笑远远传来,鬼王蛇的枯瘦身影领着十几个精悍青年与关外驼龙汇成一群,冲着她阴恻恻道:“薛丫头,你刀法好得很,我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身边那三个嫩货,好像不懂武功吧?你快些下去陪姓顾的玩,我收拾了慕容家的小白脸,好带聂家女人个地方快活。”薛怜眉心微皱,左思右想,实在没有把握能顷刻解决顾不可这种高手。纵然白继羽处于江湖道义帮忙,恐怕也难以保住董家姐妹安全。即便那边能称得上威胁的只有驼龙鬼王蛇和赵玉笛三人,可剩下那十几个乌之众也多少能拖延一些时间。这样一番计较,薛怜反倒难以下场帮忙。

赵玉笛嘶声催促道:“动手啊!杀了他!杀了他,落梅的大仇就报了!”突然,赵玉笛身后林中传来一阵嗤嗤轻响,破风甚急。眨眼间,数道乌光已向着背对那边的摧花盟残党激射而去。鬼王蛇反应极快,错步躲开,驼龙一挥手中马刀打掉,才看清是一根乌油油的飞针。余人武功较差,近二十人里倒有七八个中针倒下,惨呼声还没出口,就像被刀割断一样安静下来,脸孔一瞬间就紫黑肿胀,七窍之中黑血齐流。

赵玉笛背后那根来势格外凶猛,破风如哨,他连忙提气急纵,凌空倒翻了一个筋斗,才险险避过。

哪知道林中无声无息飞出一根泛着银光的长,赵玉笛人在半空浑然不觉,啪的一下被那长拦腰圈住。就听他一声闷哼,整个人像飞鸟一样被扯进了林里。

这一下手法固然巧妙,显出的内力更是惊人,顾不可面色一变,双臂一振纵向林中。

知道赵玉笛身上关系着六万两税银所在,鬼王蛇抢先一步钻入林中。他轻功极为了得,天下还没有谁能负着一人从他手上逃脱。

不料顾不可才到林边,就听林中嘭的一声闷响,接着鬼王蛇黑瘦的身子直接横飞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勉强出手一撑,蹲跪于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片鲜血,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鬼王蛇一抹嘴边鲜血,哑声道:“小心那家伙……别进去着了他的道儿!”他呸的吐出一口猩红的唾沫,面带惧色道,“好吓人的掌力。”聂阳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侧目望了一眼,薛怜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尽管放心董家姐妹。他略一踌躇,眼见顾不可已经飞身冲入松林,心知赵玉笛关系着邢碎影下落,当即提气飞纵追了过去。

白继羽担心龙影香安危,并没再出手,他瞥了一眼委顿在地的鬼王蛇,不屑此刻取他性命,拉住龙影香的手,径自从另一边走了。

聂阳刚到林边,就听喀嚓喀嚓一连声响了十七八下,一阵劲风扑面,竟有十几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一齐往这边倒下。断木倒伏同时,顾不可凌空翻了两个筋斗,才踉跄退到空地之中,手中长剑自当中折断,他握着断剑皱眉道:“东方漠,竟然是你!看来你也和那邢碎影脱不了干系吧!”东方漠的人仍隐于林中,显然拿准了顾不可剑法在里面施展不开,自然不是自己对手,略带僵硬的熟悉语调自林中传出:“我与谁联手,不用你管。”聂阳顿时大皱眉头,若是东方漠为了幽冥九歌中治疗凌绝世的法子甘心与邢碎影作,或者说被邢碎影蛊惑,对他来说绝对是糟糕透顶的消息。那断风掌刚猛霸道,此人又是狼魂一员,为达目的和他们一样的不择手段,本以为他这段时间销声匿迹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没曾想竟还是敌人一伙。

但刚才那一根长捆走赵玉笛的手法,却绝不是东方漠所为,可见林中至少还有一人。如此看来,东方漠也多半只是在林中拖延时间罢了。

可要想短时间击败密林中隐匿身形以逸待劳的东方漠又谈何容易。

正一筹莫展之际,就听林中一声娇叱,“出去!”紧接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扛着被长捆缚的赵玉笛斜掠而出,看那人面相,却是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时云盼情从林中飞身跃出,人在空中匆匆向后甩出一把柳叶飞刀,胸前衣衫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那中年男子颇为狼狈,背后衣服开了长长一条口子,却并无伤口。反倒是云盼情落地后便是一个踉跄栽进聂阳怀里,面如金纸正要开口说话,樱唇中又是一股鲜血涌出。她咳了两声,将清风古剑交给聂阳,颤声道:“那……那是吴延!”摧花无影吴延?聂阳心中骤然闪过什么,只是此刻无暇细想,手指一搭云盼情腕脉,才发现她受伤着实不轻,心头顿时一阵刺痛,只想将伤她之人碎尸万段,“先不要管那吴延!你……你怎么伤成这样?”那边吴延却也没那么容易溜走,顾不可为了赵玉笛已经出手,吴延扛着一人全无还手之力,只有以赵玉笛为盾勉强守御。

这一下终于逼出了东方漠,他两记掌风劈空拍向顾不可,高瘦的身影如苍鹰搏兔飞身而至。

顾不可手中断剑斜扫,依然是风舞柳的剑招,虽然短了半截,但丝毫不乱,与东方漠的霸道掌力一刚一柔斗在一起。

云盼情咳了几口鲜血,才勉强说道:“我……我尽顾着逼来那坏蛋,不留神……不留神中了东方漠一掌。”断风掌单就一招之威已经不在少林大伏魔拳之下,云盼情若是中了全力一击,这娇怯怯的单薄身子哪里承受的住。聂阳心头焦急,眼见吴延扛着赵玉笛越去越远,连忙将云盼情打横抱起,转身疾奔到董家姐妹身边。董清清所学尚浅,对付正经寒热病痛并不在行,到是为了聂阳专心研习如何治疗刀创内伤,此刻正好和金针飞穴的法子一起用上。

薛怜见他过来,知道到了交换之时,轻轻拨开一直紧紧攥着她衣摆的绿儿小手,径直往吴延那边追去。

聂阳忙之中叮嘱道:“那人易容暗器极为厉害,师姐千万小心!”薛怜无暇应,转眼已在数丈之外。

未曾想东方漠今日铁了心要拦住众人,左掌一圈一扫逼开顾不可一步,长啸一声直扑向薛怜,竟要以一敌二。

薛怜心中本就已经恼他不识轻重,当下纤腰一拧,迎面一刀劈去。这一刀并未使出她的刀法月光,只是刀式迅疾,显然仅是出于对同门前辈的警告。

东方漠劈空一掌反拍薛怜左肩,狼影幻踪步法随即展开,险险擦着刀锋避过。

薛怜对狼魂武功自然也熟悉得很,头也不挥刀横斩,恰逼住东方漠必定落脚之处,以攻为守。

顾不可自恃身份,不愿以二敌一,忍着肋侧疼痛快步向吴延追去。

哪知道东方漠向后一仰避开薛怜弯刀同时,单掌在地上一按,借力从薛怜腋侧搏命般纵了出去,掌力一吐凌空击向顾不可后心。

知道这掌力非同一般,顾不可只得身横臂拦住,只觉浑身一震,竟被这掌力打的踉跄后退数步险些坐到。

薛怜耐心终于用尽,星眸寒光一现,素手微转,一道凛冽彻骨的刀光弯弯的飞起,带着不可捉摸的弧度,刹那间化作无处不在的月光!

东方漠面色骤然大变,狼影幻踪使出十二分功力,额头青筋暴起,身形一时间竟如幻化一般消失不见!

漫天的月色忽然聚拢,又化成了一道弯弯的刀光,在空中轻轻的一转,又一转。

紧接着,所有的寒意都消失不见,薛怜面色微讶,蹙眉看向前方,手中弯刀染上一片殷红,顺着薄薄的刀锋向下滴落。

东方漠已退到数丈之外,饶是如此,他仍没能躲开这一刀,左肩衣衫径直裂到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亘于左臂之上,几乎将他左手一刀砍下。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薛怜一眼,抬手点住肩头穴道止血,冷冷扫了一眼顾不可,转身向林中走去。

此时吴延已经去的远了,纵然追击,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顾不可紧握剑柄,终究还是没能下决心向重伤的东方漠出手。薛怜缓缓收刀鞘,也没有再追。倒不是她也有什么多余的顾虑,而是刚才东方漠豁出一条左臂,用半条命换来的机会劈空还了她一掌。

虽然内伤不重调息一下即可痊愈,但如果此刻追击过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埋伏。她略一衡量,便止步于原地,转身到聂阳那边。

聂阳正将左掌按在云盼情丹田,源源不绝的输送内力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心中焦急,额头满是汗珠。

尽管不甘心六万两银子就此没了着落,摧花盟那些残余却也知道留在这里已经毫无益处。聂阳忙着给云盼情疗伤,可那煞星一样的薛怜偏偏没有追远便返了来。关外驼龙本也不是什么硬气如铁的汉子,自然带着剩下的活人抬好受伤的鬼王蛇悄悄离去。

顾不可手持断剑痴痴的站在原地,双目盯着剑刃断处,良久,神色渐渐清明,他冷冷瞥了聂阳一眼,将断剑甩手一插钉入土中,转身大步向北去了。

云盼情方才昏死过去,聂阳输了一阵内力才悠悠醒转,她眨了眨眼,看到薛怜也在一旁,皱眉问道:“聂大哥,吴延……抓住了么?”聂阳握着清风古剑的右手一紧,微微垂首道:“没……教他侥幸逃了。”云盼情怔了一怔,旋即勉强笑了笑,道:“那也无妨,恶有恶报,时候未到……”她咳了两声,试着动了动身子,苦笑道,“我怕疼不要练功时,师伯总说,不好好学功夫,将来有我痛得时候,没想到……竟然这么疼。被他知道,又要罚我了。”聂阳看了一眼正凝神将云盼情颈后细针缓缓拔出的董清清,焦急道:“现在可以动了么?这里危险得很,咱们得赶快去。”董清清擦了把汗,咬唇思忖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一定要稳稳地走,最好不要躺倒,更不能让她气血太过活络。”聂阳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向薛怜开口相求,董诗诗就匆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我和绿儿轮流背着云家妹子就是,这边满地死人,咱们……咱们赶紧走吧。”董诗诗和绿儿在常女子中也算是有些力气,云盼情身量娇小轻盈无比,董诗诗把她背到背上,也不显得十分吃力,还有余力强笑道:“妹妹你伤好了可要多吃些好的才成,这身子骨轻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云盼情把下巴枕在她肩上,面色苍白也无力答话。绿儿连忙从背后扶住,仆二人一前一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晃到了背上的人。尤其绿儿时常与云盼情同睡一床,此刻看她这副样子,急得快要掉下泪来。

云盼情有那三个女子照看,剩下三个会武的自然负起其它责任。薛怜持刀在最前开路,慕容极紧锁眉心与聂阳一左一右护住中央四女,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果然摧花盟的残党并未甘心就此离去,在林中走出不远,就有埋伏在树后的偷袭者将满把暗器打向了正中的四名女子。幸好其中没有什么高手,只不过把他们耽搁了片刻而已。

这时薛怜才想起问聂阳最初那偷袭之人是死在谁的逆鳞之下。那种独门暗器,能拿到手上的寥寥无几,看那入喉力道,多半还是龙十九亲手打造的真品。所以她本以为是龙影香为了自保出手。

“没有,龙影香身上出的逆鳞是代造的仿品,我从洗翎园里缴的那个也是一样。不过,芊芊把她以前傍身的那个真品修好了,现下在我手里。”聂阳摸了摸怀中,那光滑坚硬的暗器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不愿让董家姐妹胡思乱想,说的极为小声。

为了不多生事端,一到官道附近,慕容极就展开轻功潜郡中,调来了如意楼配下的宽大马车,把七个人一起装了进去。

城门处的官兵看起来多了许多,还有十几个衙役拿着画像不知在找什么人,费了两锭元宝,马车才顺利进到城中。

看起来李萧之死不光惹来了天道的注意,郡城中还多了一些精壮干练的采参客,目光炯炯步履稳实,多半都有武功,想必是李萧的同伴下属。

在马车中聂阳强运幽冥九转功中的阴阳盈虚术,往云盼情滞涩不通的空虚经脉中又灌了些内力进去,这才见她面颊泛起了些血色,呼吸也平顺了许多,只是说话依然有气无力。

如果董凡也在郡城中守株待兔,那如意楼的马车自然瞒不过这条地头蛇,知道此点,进了城内,慕容极反倒更加戒备,薛怜的手更是没有一刻不扶着腰间的刀柄。

奇怪的是,一路过了中街,转进如意楼暗舵所在的巷子,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就连一些找聂阳的探子,也像是被什么人引开一样没出现在这马车丈方圆。

到落脚处安顿妥当,将云盼情径直带到了华沐贞的客房。云盼情此时稍稍了些力气,看聂阳急匆匆敲门,忍不住自嘲道:“我和华姨真是天生的缘分,学武以来头遭连着栽了这么两次大跟头,还都要麻烦人家帮忙。”不想匆匆敲了一阵,竟然没人应。一个在此伺候的丫鬟反倒从偏房跑了出来,一溜小跑到慕容极身边小声道:“公子,华夫人叫了几个好手,出门去了。”“出门?”华沐贞在这郡城中无亲无故这时候为什么要出门?而且……与她同住一屋的聂清漪为何也没有应声?

慕容极皱眉看了看房门,若是聂清漪在里面静养,他也不好打扰,只得叫那丫鬟帮忙,先带着云盼情到了相隔不远的聂阳屋中,自己往前院去问话。

田芊芊正在屋内看书,见他们进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旋即看到董家姐妹出现,面色微变,接着看到云盼情被搀扶着进来,又微微吃了一惊。她乌黑的眼珠一转,立刻起身迎了过去,关切道:“云妹子这是怎么了?伤的重不重?”她衣衫甚为随便,一看便是起床后未曾出门,一头乌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颈子,神态带着几分慵懒,莲足半踩着绣鞋,露出一弯酥红的足跟,真好似这屋中女人一般自然。

董诗诗抬眼一看,跟着就是一愣,张了张口不知想说什么,却皱眉忍了去。

倒是绿儿颇为不忿的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袖,气鼓鼓的扯了两下。

“清清姐,认穴的事儿还是我来吧。”田芊芊甜甜的叫了一声,顺手接过了董清清手上的金针,虽然她不懂华沐贞独门飞穴通脉的手法,但行针入穴颇为熟练,显然也是从龙十九那里学到过一些医术。董清清正对这严重内伤感到手足无措,抹了抹额上汗水,感激的向田芊芊道谢。

云盼情乖巧的察觉到身边女子们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可怜兮兮的偏过头对着聂阳和刚匆匆走进门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慕容极扁了扁嘴道:“两位大哥,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好可怜?”慕容极一怔,不知如何答,聂阳随口道:“你伤得这么重,自然可怜。别说话了,先让她们帮你通了经脉。”云盼情哼了一声道:“受伤是我学艺不精,有什么好可怜的,约好的事情被人耍赖我才可怜。说好了董姐姐们一接来,就有人轮流请我吃好东西,结果大董姐姐小董姐姐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了,两个大男人却赖帐。”慕容极颇有些尴尬的道:“好好,只要你好好养伤。我和聂兄这就去给你买郡上最好吃的点心。”说着扯了扯聂阳,两人一同出来。

“你不会真要去买吃的吧?”聂阳此刻心里正有些烦躁,担心的头看了一眼屋内,华沐贞此刻不在,阴阳盈虚术对女子治疗内伤虽然极佳,但他自然不敢在云盼情身上使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吃的自然要买,不过不是现在。”慕容极看薛怜也走了出来,才道,“咱们边走边说。”“先说你让我去查的那张纸。”慕容极掏出聂阳得自丘明扬的那张发皱纸片,低声道,“本以为要查上好久,哪知道一送到朗珲钱庄就被大掌柜认了出来。”朗珲钱庄是与狼魂相辅相成微妙组织,如意楼做大后,转而成为如意楼的暗线,聂阳一直不知道这三大钱庄之一如何会与武林中人有这么紧密地联系,但师父也只是教了他联系的方法,未曾告诉他更多。

“那是什么?我还说像是飞刀秘笈的一页,不过功法错漏出,绝不是当年名满天下的飞刀神技。”“那本就不是。”慕容极把那纸小心翼翼的叠好交给聂阳,“那看起来是一页武功秘笈,其实是各大钱庄暗柜约定的密文。密文写在秘笈行间,用他们自己人的法子才能看出来。也该你好运,这张密文的记号,是朗珲钱庄属下陌州号所用。”陌州?那正是扬远镖局所在,心头隐隐觉得这东西多半和此行干系不大,聂阳自然的露出了失望之色。

“你可不要随手丢了,这么一张东西可是价值连城。”慕容极压低声音道,“凭这一张纸,你只要说对了口令,扬远镖局从各处地契到钱庄里的一多万两现银,便都是你的。”弄了半天,原来是邱明扬的全部身家吗?也亏这家伙放心,竟然带着这种东西走镖。

聂阳对财物也不是十分上心,只是道:“那口令我自然没有。纵有万金,我也拿不到一分一毫。”慕容极淡淡道:“他若存在别的钱庄,你自然是拿不到一分一毫。”他并未接着说下去,转而道,“既然丘明扬死前交托给你,自然也是希望你能接手帮忙照看他的镖局,他一家老小总不能就此无依无靠下去。”他话锋又是一转,道,“不过这事可以放放,丘家人总不至于几个月就饿死在家中。我冒昧问一句,这次董诗诗这么轻易就被换了来,其中不会有诈吧?”显然他对董凡的摧心术犹有余悸,又觉得这次交换太过轻易,除了摧花盟的余孽仇,竟然没有董凡的人马参与半分。以白继羽的能力,还不至于能强迫董凡交出董诗诗,也就是说这次交换必然是由董凡首肯。

聂阳自然也想到了这层,他放慢了脚步,沉吟道:“刚才见到吴延,加上之前在洗翎园那栋小楼里的所见,我……总觉得咱们似乎有一节事情一直想错了。”“哦?”慕容极微微挑眉,薛怜对前事大多没有了解,自然毫无反应。

“这次诗诗平安无事的归来,让我对这个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只不过……”聂阳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缓缓道,“我没有任何证据。”慕容极问道:“你究竟想到了什么?”聂阳沉思片刻,开口道:“还记得王总镖头死时,你我都认定是吴延所为么?”慕容极道:“那是自然,那时旗门镇通晓易容之术的本就只有吴延,他紧跟着不是还易容成王总镖头骗杀了那些镖师么。”聂阳缓缓道:“我偶尔会想,吴延为什么要杀王盛威,又为什么连他镖局的镖师也赶尽杀绝。吴延不管是帮摧花盟还是邢碎影,王盛威的死活,都根本无关紧要。”慕容极闻言也皱起了眉心,“当时咱们觉得可能是为了让这几个总镖头知难而退。现在想想,这确实不是很靠得住的理由。”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目光闪动道:“当时你我的想法找不到理的结果,只因为咱们那时还不知道有一个人的存在。”慕容极脑筋十分活络,略一思,便忍不住一拳捶在掌心,低叫道:“龙十九!”聂阳点了点头,“如果当时的旗门镇,龙十九已经在了呢?她和董凡……或者说和董浩然很可能是旧相识。那摧心术,保不准便是五罗媚颜心经的同路功夫。

如果当时她也在旗门镇,那么易容的事情,就并不是非吴延不可了。”慕容极反问道:“你为何觉得那事和吴延没有干系?”聂阳犹豫一下,道:“我只是觉得,无论吴延怎样神乎其技,以他的身材,想要易容成王盛威总不能是一蹴而就的事。王总镖头和镖师死的那么紧凑,倒像是一开始就已经有人易容成了王总镖头才说的通。”慕容极双目一亮,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说……会是谁?”聂阳头看了一眼已在数丈外的客房,仿佛怕董诗诗会出来听到他说话一样,“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样,丘总镖头的死,恐怕也是预计中的事情……就连那密文到我手上,也保不准在董凡他们的算计之内。许总镖头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到了最后,四大镖局的产业,可能都要归于一家。而且这么一想,诗诗和清清落入他们手中不曾受到半点委屈,也就可以说通了。”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见拱门另一侧匆匆跑来一个劲装青年,想着慕容极一拱手道:“公子,华夫人找来了。”他们连忙止住话头,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华沐贞神态有些焦急,娴静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许灼态,一见慕容极和聂阳进来,她就微蹙柳眉碎步迎上,匆匆道:“慕容,聂阳,你们得帮我找人。一定要快些才行。”聂阳心中猛地一突,只觉背后霎时一片冰凉。

只因他已猜到华沐贞急着要找的是谁。

果然,华沐贞轻咬唇瓣,满含歉疚的说道:“清漪妹妹她冷不防点了我的穴道,偷偷出门去了。我总觉得……她……她现在很危险。”乳硬助性第五十七章(一)薛怜目光转,丢根骨头唤来了慕容极,让他护住董清清跟在身后,自己则握住刀柄凝神待发,一步步向更深处走去。

“牧羊犬么……”(二)“巴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薛怜喃喃自语道,握刀的手却放松了力道,“只可惜……这一门派却和五虎断门刀一样,是万年龙套的命。”(三)赵玉笛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苦,“我是禽兽?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个奉在人前的傀儡罢了!你们天道安排人手进来摧花盟,每一个我都知道!可笑你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能如此自以为是!”“哦?”白继羽眯起双眸,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不妨说说看。”“snow_xefd!”(四)“赵玉笛大笑道:”不错,可怜顾不可和落梅还以为那些银子一定会落到天道手中,现在你知道了吧!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摧花盟。“顾不可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劫银案,他面色一阵发青,道:“那些银子也都在邢碎影手上?六万两啊!三十万公斤啊!三吨啊!他有那么大力气?”“等……等等,不是这么换算的……这个、这个是古制,那个……那个不能深究。而且他也不是自己扛走的啊!”(五)顾不可紧抿双唇,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九九十九剑……“ZZZZZ……”顾不可睡着了。

(六)“先说你让我去查的那张纸。”慕容极掏出聂阳得自丘明扬的那张发皱纸片,低声道,“这是上好的泾县宣纸,出自泷城望月轩,纸上没有指纹,墨是上好的贡墨,看字迹是丘明扬亲笔没错……因此,真相只有一个!”“嗯,真相只有一个,你柯南看多了……”

第五十八章 涟漪再起

聂清漪会去哪儿?

坐在屋子中的所有人,没一个想得出答案。但就连并未参与进来的华沐贞也一听便知,一定与聂阳说的那赢二石头有关,一定……与邢碎影有关。

她是去找邢碎影了……聂阳紧握双拳,手心满是冷汗,心底一直有声音这样告诉他,她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就这样飞向了死路,而起因,竟是他捎的一句话。

“没事的,聂前辈就算是去找邢碎影,也未必能找的到。你我大费了这么一番功夫,不也没能揪出这个罪魁祸首么。”慕容极拍了拍聂阳胳膊,好言宽慰。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邢碎影若是那么好找,聂阳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华沐贞已经进房处理云盼情的伤势,有闻名天下的赎魂玉手在,这种内伤想来不在话下。只不过华沐贞与薛怜擦肩而过之时,目光隐隐有些不对,神情也似僵了一僵。薛怜对这可以算是师叔母的前辈,也没有出言问候,仅仅是恭敬而略带歉意的躬了躬身。

这微妙的关系,让聂阳多少有些明白了薛怜为何求于董清清而非技高不止一筹的华沐贞。

一想到华沐贞,聂阳突然心头一动,起身飞奔向后院。

慕容极不知缘由,看了一眼薛怜依然静静地品茶显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好自己跟去。

追过去时,聂阳已经敲了房门,董诗诗正挡在门口蹙眉道:“你不方便进去,有话直接在这儿问好了。”华沐贞也在房中应道:“你问吧,我听得到。”云盼情咳了两声,强笑道:“聂大哥你可千万莫要进来,我……咳咳、我这人可怕酸了,嗅到醋味就难受。”董诗诗脸上一红,顿了顿小脚,头便道:“是是是,我的好云妹子,要是醋能疗伤,我这醋坛子就是天下第一名医了。”田芊芊噗嗤一笑,道:“你来至此,总算说了一句实话。”没心思在这女子话题上多生纠葛,聂阳沉吟片刻,扬声道:“华姨,我冒昧一问,这次您南下,是我姑姑来找您同去,还是您邀她作伴?”两家素有往来,真要算起,华沐贞和聂清漪也可说是沾亲带故,聂阳这么一问,到让慕容极有些疑惑,小声道:“这有什么不同么?”“这次是我邀她……”华沐贞话未说完,聂阳已经抢着道:“那是您自己的意思么?”慕容极满脸不解,正要再问,就听华沐贞答道:“你这么一问……这次南行,倒确是有人向我提过邀你姑姑同行,我心想独个儿上路也确实寂寞,恰好你姑姑也在,自然就一道出发了。聂阳,这有什么不对么?”“那人……是谁?”华沐贞毫不犹豫道:“风姐姐和我家夫君都曾提过。若非如此,我倒也没想着这么早便往南边过来,怎么,有何不对么?”华沐贞口中的风姐姐自然便是已经隐居于北方的前如意楼风绝尘,那个夫君便是南宫世家之后的南宫熙,要说起来,都和聂清漪有着足够亲密的关系。

聂阳面色愈发凝重,他颤声继续问道:“华姨,您出门……是否一向保护周全?”华沐贞沉默片刻,略带无奈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即便不喜欢张扬,也总要让小星他们放心。”聂阳扭头向慕容极问道:“慕容兄,最近如意楼北三堂是否人手较为紧张?”慕容极还未答话,已有一个清冽淡雅,语气甚冷却说不出的悦耳之声道:“不错,正如你所猜测,北三堂自年初便在调度,原本暗地派去守护聂清漪的好手,都已不在原位。此次聂清漪南行,楼本就打算将她留在翼州,若不是想来看你,她已经在那边住下。”开口之人显然难得如此多话一次,但北三堂的事情,却只有由她来说明最为可靠。

慕容极还有些迷惑不解,恭敬地向燕逐雪施了一礼,才道:“燕堂,这到底是……”“剩下的他已明白。”燕逐雪淡淡说道,略带关注的美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屋内,似乎是终究不放心那可爱活泼的小师妹,才拨冗现身片刻,转瞬目光敛,身形微动,人已远在庭院之外。

聂阳面色苍白,伸手扶着门框,哑声道:“原来……根本就不是邢碎影放过了姑姑。”董诗诗看他汗出如浆,连忙掏出手帕替他抹着额头,小声道:“你……你有什么话和慕容慢慢说,别……别急成这样。”聂阳强挤出一个微笑,“你们在这里陪着云妹妹,不要乱跑。我和慕容兄去商量点事。”“嗯……你去吧。”董诗诗点了点头,挺起胸膛道,“我们这么多人,一定把云妹妹看的好好的。”虽然看出妻子眼中的不安和焦虑,聂阳却没时间多做安抚。

既是他师母,又是他姑姑,一手把他养育长大的那个女人,此刻很可能已经身处炼狱之中。就像有一只巨大的鹰爪,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

一边大步走着,聂阳一边向慕容极解释道:“此前包括姑姑在内,我们都以为,邢碎影处心积虑要杀的,只有我的……双亲而已。”他面上闪过一丝痛楚,继续道,“十多年来,他也未曾向聂家其余人下过任何杀手。姑姑她……一直都思不得其解,这个仇家究竟为何而来。最后只得猜测,是母亲早年行走江湖惹下的仇怨。毕竟卑鄙下流那四个人,都在母亲手底栽过跟头。”“可事态一路发展至今,我至少能断定,邢碎影对月儿绝对是憎恶至极,可见他目标并不仅仅是我父母二人,还有其他姓聂的人在内。”聂阳沉声道,“也许只是因为有什么内情,才没向我奶奶下手。姑姑她,也是邢碎影的目标之一。”慕容极紧锁眉心,“否则……风楼也不会大费周章暗地保护聂前辈,是么?”聂阳点了点头,缓缓道:“姑姑此前没想过自己也是仇对象之一,这次听我说起了赢二石头的事,再联系这次华姨邀她南下,南宫楼请他暂住,恐怕她也猜出一二。”慕容极神情愈发肃穆,一字一句道:“换句话说,她根本不必去找邢碎影……”“不错,”聂阳满心痛楚的接道,“她只要离开保护她的人,邢碎影自然会来找她。”慕容极吸了口气,大步走到院中,扬声道:“一刻之内,我要看到所有保护在华前辈身边的人。”院中并未有任何变化,慕容极却不再多说半个字,身走到聂阳身畔,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无比平稳,“我们一定要比他先找到聂前辈。”他这话才说完,远远数道屋檐之外,一道幽绿哨炮冲天而起。若不是只有一刻时间,想来如意楼也不至于在城中动用这种传讯方式。

聂阳默然不语,心中焦急的思着到底姑姑会往哪里去。如果姑姑抱定了意要见邢碎影,那么,就必然是容易被邢碎影注意发现的场。想来,也不会离开这孔雀郡才对。

转眼间,拱门外闪进一个劲装短打的中年汉子,腰带左右别着两把无鞘短剑,他躬身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公子,此行护卫连我共计一十七人,其余已全在外厅候命。”慕容极面色微讶,道:“季舵,此行是你负责的么?”季舵微一颔首,并不多话。

“你们可都认得出华夫人同行的女伴?”季舵立刻道:“杜夫人我们全都认得。公子召集我们之前,附近三街十四巷我们已全找过。”想必知道华沐贞出门找人,这些护卫自然也不敢闲着,恐怕慕容极不用交代,他们也已经四散找。

“找到了么?”聂阳忍不住插口问道。

季舵神色微黯,沉声道:“早晨聂兄出门后不久,小方曾见过杜夫人,还请公子亲自过问。”慕容极和聂阳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外厅。

十六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男女女整齐的站在厅中,看到慕容极出现,一齐躬身道:“公子。”慕容极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前,问道:“你今天早上见过杜夫人?”那少年朗声道:“是。早上我们去查城门的死人时候,杜夫人就挤在人群中围观。她看了好久,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们也不知道聂清漪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也没有阻拦。

“她当时可有什么异状?”季舵在一旁问道。

小方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注意。只记得最后官兵来驱赶人群的时候,她也恋恋不舍好像不想离开一样。”李萧和聂清漪无疑没有任何关系,聂阳不禁有些疑惑,为何姑姑要跑去看他的尸体。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侄子被人陷害的事么?

“聂兄,如果你所料不错,聂前辈去的地方,按理应该是邢碎影一定会留意的地方才对,去那边的可能不小。”既然是陷害聂阳的第一地点,邢碎影关注那边也不是不可理解,但如果大胆一些推测的话……“她去那边也可能是这个原因,但留在那边那么久,恐怕是有别的缘由。”聂阳的声音有些干涩,嘴里从舌面往上都在一阵一阵发苦,“那就是她看了李萧的尸体后,就断定了邢碎影一定会出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邢碎影知道是谁陷害的聂阳,或者,邢碎影就是那个人。

不论哪种,聂阳都能猜到,姑姑现在,一定已经不在尸体那边。这恐怕也是明知道白继羽和聂阳那边有数名高手在阵,邢碎影仍只叫吴延和东方漠去解决赵玉笛这个后患的原因。

“季舵,此地分舵的人员暂且供你调遣,你将这十六人分开,各自带人去找,带足干粮和水,孔雀镇方圆五里之内,任何地方也要想办法探查。”慕容极神色极为凝重,“如果杜夫人遇到什么不测……”他后面的话已不必说出口来,江南大乱之时,每一个为了如意楼而牺牲性命的人,都深深地镌刻在后人心底。杜远冉为了如今的如意楼,中伏苦战,力竭而死,悬尸数日不得入土为安,聂清漪是他的遗孀,按江湖道义即便受人欺凌也是决不允许,更何况此次性命攸关,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如意楼必将倾尽全力为其报仇雪恨。

就连没经历过昔年风波的小方,眼底也浮现了决绝的坚毅。

季舵重重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其余十六人依次跟出,秩序井然丝毫不乱,虽无人开口说出只言片语,那整齐的背影却分明透出了摄人的杀气。

“聂兄,这样等着恐怕你也无法安下心来,城内各处,你我也去找找吧。”二人都心知肚明,邢碎影夹在董凡和如意楼之间,藏身郡城之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是干等,只会徒增烦恼。

聂阳点了点头,“我想先去看两个人。”“两个?”慕容极微一扬眉,旋即双目一亮,“李萧。”“嗯。我要去看看,姑姑到底看出了什么。”“另一个呢?”聂阳面上浮现一股无法掩饰的煞气,缓缓道:“花可衣。”聂阳猜测的已经没有什么偏差,聂清漪从离开如意楼暗舵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打算再来。赢二石头这个称呼唤起的记忆,和那些记忆所印证的事实都像一条缠满荆棘的鞭子,紧紧的勒在她的胸中,让她的心尖一阵一阵的发痛。

聂阳猜错的是,聂清漪去看李萧并不是因为邢碎影很可能出现在那里,而是她要去验证一件事,她最后的希望,就放在了那具尸身之上。

一定……不是那样的,父亲和兄长……绝不会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每迈出一步,聂清漪都在说服着自己,否则,她随时可能转身拔腿就跑,远离那莫大的恐惧。至于仇恨,已被这恐惧淹没到无处觅的角落之中。

但终究,上天还是不愿放过她。当她看到李萧的尸体上那些剑创,刹那间,浑身的血脉都变得空空荡荡,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朦胧中,一个温婉的笑容熟悉又陌生的浮现在眼前,略带宠溺的对她说:“小妹,你又出去疯了呢,来,擦擦汗,先喝口汤。”那……不是我的错……聂清漪按着额角,整个头都像裂开一样的疼。

“小妹,连你也觉得……我应该大度一些么?”“小妹,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娘这样做,反而让我为难。”“小妹……你说,是不是我不在了,他才会更开心呢?”“小妹,娘年纪大了,以后……你不要总在外面疯了。”“小妹……小妹……小妹……”不要再叫了!我不是你妹妹!从来都不是!她痛苦的蹲下身子,捂住脸的双手摸到了湿热的一片,她在心里喊着,我没有把你当成过亲人,一刻都没有!你是来报仇的……你是来报仇的!

那个温婉娴雅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眼睛也盈盈带上了泪光,像是叹息一样的,低声说了最后一句。

“小妹,我能狠下心对待的,还是只有自己呢……”那美丽温柔的容颜从聂清漪的眼前缓缓消失,像日光下的雾气,顷刻不见踪影。但她知道,这些埋藏在心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失。

“柳姐姐,对不起。”她慢慢地站起来,低声自语道,“我……不能为你报仇了。那……本就是咱们欠人家的。”她摸了摸怀里,写好的书信还在,也许……应该把它交给如意楼的人。可这样的事情……她实在不愿教聂阳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说不定,让邢碎影来转交,反倒是最适的选择。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萧的尸体被官兵带走,接着呆呆地望着那片空地。

李萧是邢碎影杀的,他应该还会到这里才对。

我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里等他。聂清漪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很冷,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转身望着大道的尽头。

一辆马车从那边缓缓驶来,车夫的草帽压得很低,黝黑的皮肤裹着岩石一样的肌肉。

聂清漪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胸中升起一股令她颤抖的寒意。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克制住了逃走的冲动。

马车驶过的时候,对着她的木门打开了。她知道,邢碎影就在哪个角落看着她,从他让聂阳捎来那句话后,她的背后就仿佛永远多了一双眼睛。

马车没有停下,依然缓缓地移动着,在那门关上之前,聂清漪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跳了上去。

马车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也许,李萧的尸体就是被这辆马车运到城门吊起的。

聂清漪紧紧地捏住了粗糙的木,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如果顺利,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只是,希望九泉之下的杜哥不要怪她。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她看着窗外向后缓缓移动的树木,咬紧了牙关。

城门的盘查比平时严了许多,聂清漪很努力才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慌乱,配着车夫咿咿呀呀的比划,说着连自己也不太清楚的谎言。

车夫张开的嘴巴里看不到舌头,只有白森森的牙齿,这让衙役们起了疑心,把马车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只是从座位下翻出半片带血的猪后,血腥味这唯一的疑点也得到了解释,只好悻悻的放人。

关门之前,那衙役随口说道:“这位夫人,你的面色好差,快去看看郎中吧。”聂清漪苦笑着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门外的衙役并没有看到,她握着门把的手攥的死紧也克制不住颤抖着。

她闭上眼,让自己的思绪放空,尽力让自己变得镇定。

大概是怕她留下什么标识路途的证据,马车在盘曲颠簸的小路上绕起了圈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从那不断地转弯来推断,这里绝不会离开郡城里方圆。聂清漪打开门跳了下来,就看到那个车夫已经大步流星往远处的绵延青峰走去。

丰州地势平坦并无奇峰峻岭,偶有峰峦起伏,便如眼前景色一般赏心悦目,青山绿水,不见炊烟,虫鸣鸟语,清风抚面,纵然心事重重,她看上一眼,也觉得略有舒心之意。邢碎影若真的在此藏身,倒还真是颇有闲情雅致。

“喂……邢碎影就在这儿么?”聂清漪远远问了一句,那车夫却不话,仍然闷头往前走去。她追上去拍了拍那人肩膀,他才过头来。

“邢碎影在这儿么?”他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转身迈步便走。

聂清漪不免忐忑起来,头看去,拉车的马儿倒颇有灵性一样,自己拉着马车往另一方向去了,不免心中惴惴不安,要是自己误会了什么,跟着这又聋又哑的蛮人去错了地方,才真是哭笑不得。

她身上连把剑也没带,赤手空拳仅有一套粗浅拳法傍身,恐怕连个二流武人也未必能敌,越到山林深静之处,心里就越发担忧。

山坳细竹灌木之中有七折八绕的卵石小路,似是人工铺就,聂清漪大感不解,此地荒无人迹,暂时藏身可说是上佳之所,长期居住显然不宜,而且周围也没见到依山傍水的农田。

难不成……邢碎影便是在这里定居么?

小路错复杂,越走越令人心烦眼花,要不是跟着那车夫,她早就不知转到哪个方向去了,行到后段,周围石丘林立,树木渐稀,更像是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奇门阵法之中,如不盯着那车夫后背前行,左右张望一眼心里便一片混乱。

这绝不是邢碎影有本事构建的机关,莫非……真的误会了?聂清漪口中一阵发苦,却又不得不一步步随着那车夫走下去。

脑中嗡嗡作响,胸口烦闷欲呕之时,方向骤然一转,恶感顿消,她不知不觉已经身处一片低谷之中,三面皆是陡峭山壁,青藤密布,开遍了淡紫色的小花,如同三面花墙,把当中一栋竹篱围就的竹楼宅院松松环抱。

溪水自院侧流过,源头是一眼洞中古泉,溪畔开了几片田地,开满了她叫不出名的素白菜花。

不管怎么看,这也是一个遁世之人潜心隐居的地方。从这里的情况猜测,多半是江湖上哪个退隐田园的高手所居。

正在想要如何告诉那车夫把自己送郡城的时候,竹楼二层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推窗看了过来,屈指弹下一块东西引过那车夫视线,开口道:“是阿隋叫你带来的人么?”这女子看起来已过盛年,声音却还如少女般娇嫩绵柔,容貌倒是颇美,比聂清漪年轻时也要更胜一筹,此刻并未梳妆打扮,仍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也叫邢碎影?”她走近竹篱,抬头望着那女子,扬声问道。

那女子皱了皱眉,看车夫没有反应,只好说道:“他那么多名字,我哪里记得周全。不过前些日子送来的凶巴巴的小姑娘,倒是一直叫他什么碎什么影的。”看来……这里真的就是邢碎影的藏身之地了。聂清漪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她捏了捏怀中的书信,手心不觉已满是冷汗,她稳了一下气息,颤声道:“你告诉他,聂清漪来了。”那女子咕哝了一句,“那冤家又惹了什么桃花债么?怎么会是这么老的一个女人。”她说的声音虽小,聂清漪习武之人自然耳力也要好些,听得到是清清楚楚。

“阿隋不在,他这两年才在这儿,两年多了一直都东奔西走的。不过这阵子他倒是在这儿落脚,既然是他让那只蠢牛带你来的,今晚他应该会来才对。你要不嫌咱这地方破落,不妨进来等吧。”她吃吃笑着摆了摆手,“他若今晚过来,我可要好好补眠才行,大姐你可不要嫌我怠慢,这楼里你吃喝休息,只管自便就是。”说罢,皓腕一舒,已把窗户关上。

那女子笑容总觉很假,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聂清漪只好自顾自走了进去。

这竹楼并非就地取材,竹节油亮结实,多半自西南运来,想必运送多有不便,楼内仍是砖石所建,门厅内还有两面木墙,可见兴建之人十分随兴。

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才好,聂清漪紧锁眉心,又走出门来,倚着门廊竹栏,心乱如麻。

“聂姨?”背后传来一个略带疑惑惊讶的声音,“真的是你?你为什么来这儿啊?”聂清漪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翠碧衫裙的英气少女,眉宇间颇为憔悴,却一时看不出到底是谁,“这位姑娘是?”那少女怔了一怔,旋即微微低头,道:“聂姨想来认不出了。您当年帮着姑姑来替我一个奶娃儿出头,我是自小便记在心上的。只是……无缘得见而已。”聂清漪微微皱眉,接着双眼微瞪,惊讶道:“你是……婷儿?”虽然听聂阳说起了和这表妹的关系,却还没好好见上一面,上次相见还是和嫂子大闹柳家庄的时候,忆里,还是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娃娃,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柳婷点了点头,咬牙道:“我……不小心被那恶棍抓住,之后就被关在这儿了。聂姨,你……你也被他抓来了么?”聂清漪心思本就混乱,此刻自然无心多费唇舌解释,聂家与赢家的纠葛,他也不愿让外人知晓,便反问道:“你怎么样?邢碎影他……抓你来做什么?”邢碎影淫名远播,柳婷又是个妙龄少女,聂清漪一问出口,便觉不妥,正要出言宽慰,就见柳婷满含疑惑的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除了离不开这里,倒是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她紧握双拳,愤愤道,“他来过这里好几次,我……我却毫无办法,无法为姑姑报仇,这……这比起什么折磨都让我难受!”“这倒奇了……”以柳婷和嫂子的亲缘关系,实在不该平安无事才对,聂清漪心中疑窦丛生,总不会因为她是聂阳的女人,邢碎影便开一面么?按她的推测,明明应该适得其反才对,她有些紧张的问道,“他带你来这儿,都对你说过什么?”柳婷微微偏头,想了一想,道:“他把我抓住后,自表身份之时,我只道自己已在劫难逃,便盼着死后能变做厉鬼,好来缠着这个恶贼。我骂了他很久,想激他杀我,以免……以免死前受辱。他也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可那眼神,看得我身上一阵一阵发冷。”“他用内功探过我的经脉,”柳婷说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红,视线也落在了旁处,继续道,“我内力已经全数给了表哥,没什么好怕的。我……烂命一条,随便他如何,也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会在乎。”她嘴上说得轻松,语气却还是流露出压抑不住的酸楚,“那之后,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我的运气真是好极了。”柳婷自嘲的笑了起来,“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一看便是撒谎的告诉我,因为我和我姑姑长的不像。”聂清漪忍不住环抱着她的肩膀,却也不无苦涩的低声道:“这句,他到也不算说谎。你要是长得和嫂子很像,怕是……怕是再怎么样,也难逃一劫。”柳婷浑身一颤,哑声问道:“聂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姑姑,她和邢碎影到底是怎么事?”聂清漪并未答,反而问道:“婷儿,我……知道你和聂阳的关系。容我问一句,如果你以后还能平安无事的见到聂阳,你有什么打算?”柳婷面色顿时黯淡下去,犹如风熄灯烛。

听她不答,聂清漪又道:“你也知道,他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虽说上一代是仇人,也不能因此连累了那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说到这里,她的语声也微微发颤,勉力克制,才不至于激动起来,“上一代的事,终归还是不该让后人承担。

婷儿……那你还愿意留在聂阳身边么,对你,可能是有些委屈了。”江湖中人再怎么不拘小节,妻妾名分之间的差别也不可能视而不见,谢清风屋藏九娇,南宫熙众美相伴,其中多少武功心智容貌俱为上品的佳人,就因这一个名分,不得不在正妻之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称上一句姐姐。

聂清漪此刻如此发问,自然暗含了以长辈之名允诺柳婷一个身份的意思,却也带着几分因旧事而来的私心。

柳婷微微摇头,黯然道:“我……无才无德,女孩儿家该懂得,什么也不会,一身武功,也都给了他,这样还留在他身边,无非是自烦恼。而且……”她目中流过一丝痛苦之色,“我在的话,表哥的心里也不好过。我们都已被血仇压得喘不过气,有我提醒着,他只会越来越累。再说……”她强挤出一抹微笑,“看着董二小姐,我也不好受,不如,就这么走掉。”聂清漪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道:“他说的没错,你和嫂子,确实不像。”“聂姨,你怎么也被抓来了?表哥现在怎么样了?”柳婷不愿话题一直绕在自己身上,便问起了关心之事。

聂清漪摇了摇头,“聂阳很好,至于我的事,以后再让他慢慢告诉你。”她看了看四周,小声问,“这竹楼里都有些什么人?”既然柳婷失陷于此,她总要想办法救出去才是,呆在这个地方,终归令人不安。

柳婷听出了她的意思,低声答道:“连我在内,有三个女的,一个男的。男的就是外面那个又聋又哑的怪物,武功怎么样我也看不出来。楼上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叫婉玉,不懂武功,还有个比我小一些的姑娘,只说她姓赵。整天练武,看起来功夫倒也不错。而且,那个赵姑娘应该是和邢碎影有什么极大的仇恨,每次他来,赵姑娘都要被制住穴道。”“哦?”这么说,要对付的只有那个车夫而已,如果能说动那个赵姑娘联手,也不是没有希望。聂清漪暗暗算计,先把柳婷救出去,自己再来找邢碎影,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才对,“婷儿,这里有剑么?”柳婷摇了摇头,“赵姑娘练的是腿法和内功。从我到这里,还没见过可用的兵器。”那就难办了,聂清漪微皱眉心,她拳脚功夫可以说平平无奇,那赵姑娘比柳婷还要年轻,武功想来有限得很,赤手空拳没有过人内力,恐怕根本伤不到那个皮糙肉厚的莽汉。

“不管怎样,咱们先去见见那个赵姑娘吧。”柳婷点了点头,带着她上了二楼,走到正对楼梯的门前敲了敲,“是我。方便和你说说话么?”里面停了一会儿,才传出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怎么?柳姐姐,方才来的是你认识的人么?”这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些南方口音,说不出的悦耳。随着声音,打开的门扇里,露出一张布满汗水的娇颜。

她应该刚才还在练功,气息都还未平复,俏挺的鼻尖满是细密汗珠,她抬手擦了擦,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轻声道:“进来说吧。”一看到她,聂清漪就忍不住呆了一呆,倒不是因为熟识或是什么,而纯粹是惊艳这赵姑娘的丽质天生。

她年纪虽然比柳婷还要小些,个子却高出一截,和聂阳相差无几。身量颇瘦,也不知是尚未长开还是练功过度,并不似常豆蔻少女丰盈有度。她的手因为练武而过于结实,并不是纤纤柔荑柔润如玉。不过这一切的瑕疵,都被那我见尤怜的容貌所掩盖。

就像上天将一个美人本应均匀布置于全身的曼妙风华,尽数集中在她脸上一般。

赵姑娘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眉宇间尽是明显的疏离,仿佛一个厌倦了来客的妇,正强撑着笑脸面对最后几个客人。

“柳姐姐,这位是?”一边问着,她一边到桌边,对着桌上几张残纸,竖掌于胸前,缓缓比划着。

“这是聂姨,我……姑姑的朋友。”柳婷斟酌了一下,这般说道。

“赵姑娘,时间有限我也就直言不讳了,”聂清漪心烦意乱不愿多做耽搁,开门见山道,“你愿意和我们一起逃出去么?你我二人联手,未必敌不过楼下那个莽夫。我们把他止住,让他带路,你也……你也可以就此逃离邢碎影的魔掌。”她猜测这赵姓少女多半已经遭了邢碎影的毒手,心中怜惜之情大起,对邢碎影的恨意又有些萌动,连忙镇定心神压下。

赵姑娘却并未有任何动容,只是道:“我为何要逃出去?”她说着转过头来,字字如冰接道,“我如果不能杀了邢碎影,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聂清漪一阵恍惚,竟仿佛看到了聂阳的双目一般,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脱口道:“难道比起报仇,连你自己也不重要了么?”她这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靠着她的柳婷浑身轻轻一颤,双手握紧了她的胳膊。

“能报仇雪恨,我这么个人,又有什么打紧。”赵姑娘平淡的答道,五指向着窗框一挥一抓,数尺外的窗棂微微一颤,竟被她凌空抓的向内开了一条缝隙。

“你……你的内力还在?”聂清漪有些诧异的问道。

柳婷在旁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邢碎影没有碰她。”赵姑娘冷笑道:“若是能换来杀他的机会,我倒宁愿他来强奸我。”她双目眯起,恨恨道,“只恨我武功不济,伤不到他一根汗毛。要是有人能替我杀了他,叫我做什么我也绝无二话!”聂清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柳婷犹豫了一下,道:“你的心情,我……也能体会一二。只恨苍天无眼,让这恶棍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她话锋一转,接着道,“我那表哥也和邢碎影有血海深仇,你与我一同逃出去找他,和那里的人齐心协力,报仇不是更有希望?”赵姑娘柳眉一抬,道:“这种事情,岂能假手他人。如果将来我武功再难进境,我便去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为奴为妾也好,总要求他替我把仇报了!”她看柳婷面色颇有几分焦急,又接着道:“我不会帮你们的。”她打开窗户,向楼下指了一指,“楼下那人,我绝不会对他出手。”柳婷急道:“这是为什么?他是邢碎影的走狗……怎么?他武功很高么?”赵姑娘摇了摇头,道:“他武功只比我好一点,现在怕是和我旗鼓相当。”“那你为什么……”柳婷话未说完,就听她沉声道:“因为他是我的大哥。”她顿了一顿,缓缓道:“我们家的事,远比你们能想到的可怕。我奉劝你们,不要问的太多。”聂清漪目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冒昧问最后一个问题,赵姑娘,那个婉玉,是什么人?”赵姑娘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右手仍然在比划着练习掌法,只是手腕转动之际显然乱了几分。

“那……抱歉打扰了。”聂清漪叹了口气,带着柳婷向外走去。

关门前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赵姑娘带着浓重恨意的声音。

“那个贱人,是我的大嫂。”聂清漪的手臂猛地一颤,缓缓把门关上。

到了正午时分,婉玉穿着一袭轻纱走下楼来,那车夫手脚麻利的准备了一桌家常饭菜,自己只是捏了一个硬面饽饽,到院中蹲下。

赵姑娘并未下楼,婉玉吃完后,端了一碗清粥,半碟小菜,袅袅婷婷走了上去。

席间三人全无对话,只是柳婷忍不住心底厌恶,鄙夷的看着婉玉。婉玉也不以为意,反倒一直带着那虚伪微笑,自顾吃喝。

饭后聂清漪心绪始终难以平静,便又把四周转了一遍,那车夫也不出手阻拦,想必知道他们走不出那诡异阵法。

楼后竖着几座土坟,聂清漪看了一遍,只觉得其中那叫做葛武勋的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天色渐昏的时候,邢碎影终于来了。

他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看上去好像带着些书生的呆气,面上的微笑轻易便能叫人卸下防备,和十几年前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

他平静的看着站在楼门处的聂清漪,朗声道:“一别多年,杜夫人风采依旧,小生大感欣慰。”聂清漪皱了皱眉,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比当年,失去丈夫后的孤单岁月迅速的让她憔悴下来,仇恨带来的更不会是青春。她不愿多说些废话,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那是当然。杜夫人想要小生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邢碎影安然笑道,缓缓走向竹楼,“只不过小生还要先办了手头的事情,才有空与你叙旧。你若是不忙,便去柳姑娘的房中等待片刻。”聂清漪皱眉道:“我在这里等你便是。”邢碎影邪邪一笑,身形一晃猛然欺近手中折扇凌空一点指向聂清漪面门。聂清漪猝不及防,连忙向右闪身,那折扇顺势斜点,轻轻松松便封住了她颈侧经脉。

“你!”邢碎影笑着替她把额前乱发向后整了一整,柔声道:“你若不安静看着,会给小生徒增不少麻烦。到咱们叙旧之时,小生自然会给你彻底解开。”他故意在那解开二字上加重音声,惹得聂清漪通体发寒。

他返身走到院中,向着楼上扬声道:“雨净,我已来了,你还在等什么?”这自然是叫的楼上那赵姓姑娘。赵雨净缓缓推开窗户,却摇了摇头,“我还不是你的对手。”邢碎影笑道:“那你这次也算放弃了么?”“也许。”“你若是仍盘算着找些其他机会,不妨与你嫂嫂好生商量一下,比起你,她的机会可大得多。”邢碎影话音刚落,另一边的窗户就紧跟着打开,露出了婉玉春意盎然的妩媚面孔,“死冤家,你还火上浇油,她已经恨不得把我切碎闷进锅里了,你还要给她递把刀不成。”她吃吃笑着,腻声道,“再说我哪里来的机会,哪次不是你还没去,人家就失魂成一滩烂泥了,连动小指的力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杀人。她一个黄花闺女,哪儿懂这个中滋味。”无耻,聂清漪愤愤在心中骂道,这才明白为何柳婷早早便躲进了房中。

赵雨净站在窗边,淡淡道:“我知道你要制住我,我就站在这儿,你请便。”邢碎影微微一笑,足尖挑起一颗石块,屈指一弹,封住了她的穴道,口中道:“若是别的仇人也有你这么善解人意,小生可就谢天谢地了。”须臾之间,婉玉已经款款走下楼来,纱裙半透,轻易便见得到束腰之上艳红紧绷的小衣,和下面修长丰润的一双玉腿。她径直走向邢碎影,一双白酥酥的臂膀直接搭上男人肩头,吟哦般道:“冤家,你还不上楼,莫不是要在这里办事么?”她话音中骚浪异常,根本不像良家女子,聂清漪忍不住疑心这女子真是赵雨净嫂嫂的话,她那大哥到底是何等眼光?

邢碎影微笑道:“在这里有何不可。幕天席地,才是师法自然。何况你这淫种,不就是越多人看,便越觉得快活么?”婉玉明明被骂,却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脸蛋也红了几分,气息微乱,将脸颊埋在邢碎影胸前,咯咯笑道:“那我可快活的很呐。你等着,我去再试试他。”邢碎影斜了一眼蹲在一旁竹篱角落的车夫,轻轻在婉玉臀上拍了一掌,“去吧。”说着,自己大步走到了聂清漪身边。

“你是不是觉着,这个女人简直无耻至极?”聂清漪口不能言,只有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

婉玉扭着蜂腰桃臀,碎步走到那车夫面前,白藕般的手臂向前一伸,用手掌抚着男人粗粝宽厚的下巴,轻声道:“看我,我知道你看得懂我在说什么。看我,我想要男人,想要的不得了。想要的浑身发热,如果没有男人,我就要疯了。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呢?”那车夫的眼睛变得充满了恨意,视线不由自的落在了轻纱中高高隆起的肚兜之上,里面滚圆的双峰几乎可以描绘出饱满的轮廓,他似乎看到了薄软的缎料上,两点柔软的突起正在慢慢地变硬。

“你不是男人么?你不是我的男人么?看看……我可是就在这儿,等着你呢。”婉玉扭动着腰肢,双手顺着臀峰两侧一路抚上。

车夫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交握的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明知道他的视线已经不在自己口唇,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再明白,婉玉仍然着了魔的一样对着他说个不停,“成亲的时候,这身子你不是喜欢的要命么?来啊?”她的手撩开了薄如蝉翼的罩衫,在那车夫面前不及数寸的地方,亮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腰肢。清风微凉,白瓷般的肌肤上泛起了细密的疙瘩。

“我被那样糟蹋的时候,你不是还能硬梆梆的么。那个老淫棍那样对我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喜欢偷看么?”婉玉的语气愈发激动,双手的动作也更加激烈,在轻纱之下握住了胸前的高耸双峰,十指蠕动不停,揉搓起来。

她猛地扯高了裙摆,将一条粉白浑圆的美腿抬起,正正踏入那车夫怀中,纤足微挑,绣鞋尖儿堪堪抵住了他的颈窝。

一条如此动人的赤裸玉腿横陈怀中,纵然柳下惠在世,也未见得能依旧坐怀不乱。那车夫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突起,额头更是大滴大滴的冒下汗来。

“来嘛,你不是最喜欢咬人家的腿么?”婉玉用足尖勾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炽热的目光,红唇半启一字字说道。

“啊啊啊!”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从喉咙中涌出一阵低哑的咆哮,那车夫猛地抱住了怀里的裸腿,大嘴一张咬在了雪股内侧柔嫩肌肤之上。

婉玉痛的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收的意思。

他绝望的吼叫着,猛地站起身来抱住了婉玉,向前一扑,便把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压在了脏兮兮的泥土地上。

嘶啦一声,那薄纱碎成片片粉蝶,他埋头下去,野狗一样在婉玉裸露的肌肤上啃咬吸吮。

婉玉急促的喘息着,双手张开放在身边,既不抵抗,也没有迎,只有一双眸子中渐渐流露出的鄙夷之色越发明显。

粗壮的车夫在她身上拼命地蠕动,双手胡乱的在臀丘乳峰上肆虐,却一直没有伸手去脱自己的裤子。

一直折腾了一顿饭的功夫,浑身大汗的车夫才渐渐的停下了动作,像只死狗一样翻身倒在了一边,双目呆滞的望着渐渐变得昏暗的天空。

自始至终,他的裤子都好端端的穿在身上,裤裆附近,平静如无风的湖面。

婉玉缓缓站直了身子,身上的衣物已经凌乱恍如全裸,外衣尽数成了碎片,仅剩几条破纱挂在腰间,肚兜挂在左肩,两团粉白丰盈的软肉毫无掩饰的挺立在胸前,带着齿痕的红颜乳晕微微颤动。

她静静地看着那车夫,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身上脏兮兮的,去洗个澡再过来。”说完,她径直朝着门外的小溪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残存的衣物扯下丢在地上,走出几步,就已变的和初生的婴儿一样赤裸。

从头到尾看在眼底的聂清漪完全不知要如何评价这貌似本是夫妇的二人,只觉得心底一阵寒过一阵,方才的鄙夷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莫名的同情。

“小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认定了,这是小生害的。害得他们夫妻反目,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是不是?”聂清漪已渐渐能够说话,只是四肢依旧无法移动,她犹豫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邢碎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你觉得是,那便是吧。”“这家人……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聂清漪思忖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邢碎影双手抱肘,略带讥诮的看着她,“怎么,小生弄得别人家破人亡,还需要有什么过节不成?”聂清漪有B些痛苦的闭上双目,片刻后,睁目直视着他问道:“你和这家人,一定有什么过节。或者……这家的亲人,有谁是你的仇人!”邢碎影微微弯腰,脸上的微笑骤然变得恍如一张面具,他听不出是讥刺还是诚心赞扬的说道:“小生只不过叫聂阳转告你一个名字,你就变的如此敏锐,倒是出乎小生意料之外。”聂清漪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颤声道:“赢隋,你本就想提醒我这个名字的,不是么?”邢碎影目光闪动,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聂清漪道:“这名字小生偶尔也会拿出来用一下,不然,恐怕就会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这么清楚地记得,小生多少也有些感动。”他顿了一顿,悠然道:“作为报答,小生就答你的问题。”“这里的人姓葛,叫做葛武勋。这名字你应该听过,不过多半已不记得,可他那个姐姐,你总该不会忘记。那女人武功不怎么样,倒是嫁了个好男人,还有个好儿子。她名讳上葛下凤,聂姑娘可否还有印象?”聂清漪吃惊的睁大双目,胸中一阵酸水涌上喉间,呛的说不出话来。

“夫家颜面尽丧,她就躲到了自己隐居的地方,这一躲十几年,害得小生一番好找。”邢碎影淡淡道,“她虽然年老色衰,一身内力总也不能浪费,小生那次,也是倒足了胃口,才下得去手。”“葛婉玉的夫家姓赵,本觉得应该放他们一马,不曾想无意间知道,当年与小生那不成器的哥哥研修阴阳采补之术的,竟就是她的公公。他们这些名门之后,一起藏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苦心研究采阴补阳,你说,有不有趣?”聂清漪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一字一句。

邢碎影看着她,缓缓道:“小生知道,你一定也觉得有趣极了。不妨再告诉你些更有趣的事情。他们在外的儿子赵玉笛,被小生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必你也听过他的大名吧?小生杀了这里一十八口,个个都是他们的亲人家眷,剩下的葛婉玉却依然心甘情愿做小生的女人,那赵玉峰被割舌贯耳,却还是为小生做牛做马。那赵雨净对小生恨之入骨,却也不愿离开这里将小生的恶行公诸于众。你可知为何?”他凑近聂清漪耳边,低声道:“因为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群道貌岸然的禽兽,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做下了怎样肮脏龌龊的事情。”聂清漪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痛楚的嘶声喊道:“葛凤她……她终究是你的养母啊!”这略带绝望的嘶喊,荡在空荡荡的山坳之间,远远传入了溪边正仔细的清洗着自己身体的葛婉玉耳中。

她的动作顿了一顿,接着,便又专注的擦洗起来。

就像她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乳硬助性第五十八章(一)聂清漪会去哪儿?

夜店?酒吧?还是牛郎沙龙?

“没办法了,先从附近的红灯找起吧,寡妇嘛,大家体谅一下。”(二)“这次是我邀她……”华沐贞话未说完,聂阳已经抢着道:“那是您自己的意思么?”“是啊……”“不可能,您隐居多年,怎么可能突然邀人离开,一定是有幕后黑手从旁指使。”“没有,我就是心血来潮。我……我当时写了请柬的。”“不可能,那请柬一定是伪造的。谁鉴定过我也不信。”“你姑姑还写了信。”“我不信,我姑姑七岁时侯不会写字,所以四十岁肯定还是不会写。你伪造的。”“……你这样下去,会变秃子的。”(三)“邢碎影在这儿么?”他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转身迈步便走。

聂清漪不悦道:“跟你说话呢,你就把耳机摘了不行么。”“……”(四)“他说我的运气真是好极了。”柳婷颇有些悔恨的笑了起来,“早知如此,我之前就该买些彩票的。”(五)赵姑娘却并未有任何动容,只是道:“我为何要逃出去?”她说着转过头来,字字如冰接道,“现在外面找工作难得要死,东西越来越贵,好男人不是被一群女人围着就是只喜欢男人,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养,为什么要出去?”“呃……好吧,当我没说。”(六)赵姑娘摇了摇头,道:“他武功只比我好一点,现在怕是和我旗鼓相当。”“那你为什么……”柳婷话未说完,就听她沉声道:“因为他是我的大哥。……而我是个兄控。”

第五十九章 惊坠九泉

从知道赢隋未死的那一刻,聂清漪就已经想到仇家那谦恭低调、从不愿在聂家人面前露面的养子仇隋便是这人。正因如此,听到邢碎影这番话的她由心底感到无法接受。

葛凤是仇家续弦的夫人,也就是仇隋的后母!此地被他所害的十几人,全是他的亲戚。

聂清漪本就勉强才靠理智压住心头恨意,此刻心神巨震,不禁怒道:“邢碎影!你好没人性!生亲不如养亲,仇家好歹也将你抚养长大成人,葛凤如何对你,你也不该这样报复于她!”“人性?”邢碎影挑了挑眉,脸上一股煞气一闪而过,微笑道,“那本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道的人才讲的东西,小生天生恶毒,本就没有此物。”聂清漪还想再骂,突然想起自己此行所图,只好生生压下,愤愤道:“就算葛凤对你不住,她这些亲人总没有加害过你。”他笑意渐浓,悠然接道:“奇哉怪也,聂二小姐何时成了如此宽宏大量之人,小生没记错的话,您不是一向觉着,不管是谁,报起仇来都会株连他人的么?”这句话犹如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聂清漪心底最不愿面对的伤疤,她浑身一抖,痛苦的闭上双目,良久,才颤声道:“我……我那时年轻气盛,不懂事。那……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邢碎影双目之中恍若凝结一对冰珠,冷冷的凝视着聂清漪,口中戏谑道:“你这笔生意做得到聪明,在风老妖婆的羽翼下苟活了十几年,你现下想起出来结账,莫不是你觉得小生这么多年一直逍遥风流,快活得很么?”聂清漪气息凌乱,望着他道:“你还想怎样?我哥哥嫂嫂都有不对,可他们也被你亲手杀掉,纵然有天大的债,命还不够还么?是……当初步步相逼的是我,我现在也来了,任你处置!其中缘由我也写好了书信一封,就在我怀中,你亲自交给聂阳,他自然不会再对你刀剑相向。他……不过一个养子,你放过他吧。”邢碎影看她一眼,手臂一伸探进她的怀中,聂清漪只有闭起双目,忍着心中羞愤任他在怀中摸觅,直到找出那封书信。

他展开扫了一遍,冷哼一声,道:“聂二小姐,你倒是聪明得很,”他口中说着,双手一拍,内力到处,信纸化作漫天飞絮,飘扬洒落,“他若只是一个养子,小生哪里来的功夫陪他玩这许久。你若不是装糊涂,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聂清漪目中神采骤然涣散,喃喃道:“果然……他果然是她的孩子么……”邢碎影冷冷的看着她,一字字道:“你该觉得高兴才对,尽管你们逼死了他的娘亲,他也总算是你们聂家的后代。而且……”他若有所指的看了楼内一眼,“就算聂阳明天就被谁杀了,你们聂家也不会断了香火。”聂清漪这才明白,为何柳婷至今平安无事,邢碎影还会说她运气实在是好极了。

“赢二石头,”聂清漪泪流满面,近乎哀求般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聂阳是她的骨肉,看在他也是你赢家后人的份上,你放过他吧,望南姐姐在天有灵……啊!”邢碎影神情原本毫无变化,在听到望南二字后却骤然脸色一沉,右手一扬便抽在聂清漪脸上,缓缓道:“你若再敢提这个名字,我今夜就去杀了那薄情寡意之人的孽种。”“你应该明白,”邢碎影擦了擦扇过去的那手掌心,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文尔雅,“小生若要杀他,机会没有一,也有八十。就凭他是聂清远儿子,我就该让他死上次。”“只不过,小生越来越不舍得下手了。”邢碎影略带讥诮的微笑道,“这世上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并不容易,小生很想看看,到最后,抛掉那无谓的姓氏,他到底会更像聂家,还是更像赢家的人。”聂清漪看着邢碎影,恐惧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这才是你的目的么?”“目的?”邢碎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只不过是好玩罢了。你也是报仇心切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蠢到说出这样的话来。”聂清漪心中已经乱的毫无章法,乱飘的视线恰好看到了天边夕阳余晖中的初升皓月,身上顿时一寒,忍不住说出口来,“月儿!”邢碎影赞许一样的用手中折扇勾起了聂清漪的下巴,“风狼护不了她一辈子,清风烟雨楼也不是什么能吓死小生的地方。这边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是时候去会会那个淫妇生下的贱种了。”头中一阵轰鸣,聂清漪眼前骤然一黑,险些晕死过去,“你……你不能……不可以……”邢碎影悠然道:“小生只要愿意,现在就可以把你剥的精光,让你变成废人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对小生说不能?”“你干什么!我不许你碰聂姨!”柳婷担心聂清漪的安危,下楼正看到邢碎影站在她身边,忍不住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拦在两人之间,毫不畏惧的瞪着邢碎影叫道。

“世道变了。”邢碎影起身退开两步,道,“连这种搞不清自己立场的俘虏,也敢对人大叫大嚷。”他看着柳婷,目光中的厌恶显而易见,“你最好不要把小生惹的太火,小生虽不愿杀你,却也不介意让你光着屁股在十里八乡转上一圈,替那些光棍长长见识。”柳婷身子一颤,却依然没有让开的打算,只是咬着下唇,不再作声。

此时葛婉玉已擦洗完毕,她踩着湿漉漉的绣鞋,脸上又带上了面具般的微笑,明明身无寸缕,仍如盛装在身一般莲步轻移,款款走了来。

躺在地上的赵玉峰侧目望着葛婉玉犹染水气的晶莹玉体,喉咙中冒出一串含糊的嘶鸣,双手痛苦的挖进地上的泥土之中,圆睁的虎目里几乎落下泪来。

“冤家,你看我洗的干不干净?”婉玉站在邢碎影面前,双手微张转了一圈,就像正在心上人面前展示新裙子的少女一般,显得诡异无比。

聂清漪在柳婷背后,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疯了……你们都疯了……”邢碎影露齿一笑,用折扇指着她道:“你总算说了一句顺耳的实话。”说罢转身一抄,已将婉玉白花花的身子打横抱起,却并未上楼,而是大步走到了赵玉峰身边,将婉玉放下,柔声道,“满地泥巴脏兮兮的,让你侍奉小生,总该要有个什么垫着才好。”婉玉斜斜瞥了地上的赵玉峰一眼,咯咯笑道:“还是你这冤家知道疼人。”她抱着邢碎影的双腿,竟就这样跪在了赵玉峰的胸膛之上,双手一扯,已把邢碎影的腰带拉开。

柳婷面上一红,转身不愿再看,聂清漪颈部稍能活动,也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唯有二楼的赵雨净,黑如点漆的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荒唐的一幕。

拨开邢碎影身上文士青袍前摆,婉玉毫不知羞的双手并用,将他的裤子匆匆扯下一截,露出里面那根半软阳物。她双眼一亮,红唇蠕动咽了一口口水下去,就这么跪在丈夫身上,将脸埋入邢碎影胯下。

这种事她早已熟练非常,纤指微拢托住紧皱春袋,下巴一扬,已吐出口中丁香,贴在了略带腥臊的肉菇头儿上。嫩舌沿着阳根底筋前后一阵探动,怒龙顿时昂起头来,她顺势将身子一提,呜嗯一口将半条肉棒纳入唇舌之间。

见香腮凹凸蠕动,听檀口呜咽有声,樱唇滑动,津唾垂落,正滴在赵玉峰面颊之上。他仰天望去,恰可看的清清楚楚,一双玉乳前后摇晃,光洁纤巧的下巴迎着邢碎影的棒身前后套弄。他死死地瞪着,看着那根硬涨的棒儿在妻子的口中来抽送,啾啾作响,脖颈两侧,粗大的青筋条条浮现。

婉玉将那条肉茎仔仔细细的涂抹满了口中香津,想着已经足够滑溜,忍不住抬眼望着邢碎影,眼底湿漉漉的,一副春情难耐的模样。

“这就忍不住了么?那先自个儿用手解解馋吧。”邢碎影却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是用折扇轻轻拨弄着她一边丰乳顶端的红艳奶头。

这样将手掏下去,几乎是搁在了赵玉峰面前,婉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挺直了腰背,微分双腿,顺着那一丛乌毛摸了进去。

“唔……”手指才在那膨胀阴核上蹭了一蹭,口中就忍不住一阵畅快的呻吟,婉玉吸紧了小嘴,玉指勾起,顺着前后移动的间歇,抠挖着已经滑津津的柔腻媚穴。

黏滑淫蜜顷刻便顺着柔若无骨的股内向下流去,感到胸前湿意的赵玉峰气息更加粗重,断了半截的舌头不住地舔着干涩的嘴唇,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嗯嗯……唔,唔唔唔……我的亲亲冤家,你就给了我吧……”葛婉玉淫火中烧,全然顾不得此刻还有两个外人在旁,红唇贴着肉龟蹭来蹭去呢喃哀求。

那纤细玉指如何比的了粗大阳根,对她这等熟美妇人,平白火上浇油罢了,那一双雪股已按捺不住,紧紧夹在手掌两侧,交叠摩擦不停。

赵玉峰看着在身上扭动娇喘的妻子,想着一旁那两个新近才来的生人,只觉四肢骸怒气流窜,对自身的愤恨在血脉中几近沸腾,眼前一阵幻视缭乱,岳丈、父亲、葛姨……一个个带着冷笑的身影旋转交替,额头内里愈发憋胀,直如活物即将破额而出一般。

邢碎影安心享受着葛婉玉娴熟的唇舌服侍,也不理会面前尤物哀求,自顾自伸出一手按住她后脑,捉着她的乌发前后摇动,直弄的她唔唔闷哼不住,唇角呛出口口香津,狼狈不堪。

一滴口水从葛婉玉尖俏的下巴滴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了赵玉峰的唇畔。他浑身的颤抖骤然停止,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就在葛婉玉并拢搁在那里的一双秀足下方,原本平平坦坦的裤裆,昂然耸起一根巨物,简直要将那条破裤顶穿。

“站起来,别再压着他了。”邢碎影轻声说道,手却依然压在葛婉玉脑后。

她对邢碎影全无任何反抗,乖乖的一边伺候着口中阳物,一边抬臀沉腰,费力的站了起来,双腿分开踩在了赵玉峰腰腹两侧。

盯着面前一双玉柱尽头乌油油的湿润芳草,赵玉峰粗喘着穿过妻子胯下,从她身后站了起来,缓缓脱掉裤子,一条粗长的紫黑肉矛从一片乱糟糟的毛发当中平伸而出,昂然指着那摇摇晃晃的粉白圆臀。

葛婉玉还不知道背后究竟发生何事,还只道是那无用的夫君终于看不下去起身走了,心底反倒松了口气,只无奈口中阳具虽然威猛无匹,却解不到下身半点狠痒,那在手指下揉来搓去的红嫩肉蕾已经胀如红豆,心尖儿一阵酸过一阵,苦的她几乎掉下泪来。

突然,一双大手猛地卡住了她的腴软腰肢,她还未及反应,就觉股间嫩蕊一阵胀裂般的钝痛,一根巨大肉柱逆着汪洋蜜浆,热辣辣的直贯入底。这一下撞的用力非常,那根东西偏偏又长的吓人,葛婉玉穴底那块酥软蕊芯毫无防备之下,竟被凿的门户大开,痛楚愉悦一股脑袭上顶门,激的她啊哟一声偏开头去,尖叫出来。

赵玉峰胯下肉棒饱胀欲裂,哪里还管的了这淫妻死活,唯有让那一片柔嫩牢牢缠着那根东西,进进出出方才得到少许酸麻快活,当下绷紧了腰背肌肉,抱住了那两条汗津津的粉腿,一下下开山凿石般戳刺进去。

邢碎影微微一笑,双手并用制住了葛婉玉螓首,一边强行将她口唇按在自己胯下,将那檀口当作牝户一般抽送,一边笑盈盈说到:“恭喜赵夫人今夜终于再尝周公之礼,你可千万小心些,莫要让你夫君滑脱出来才好。”“呃呃……唔唔,嗯!唔啊啊!”口中被邢碎影那根棒儿噎的喊不出声,身后那莽汉只顾一下下向里夯砸,顿时苦了葛婉玉身在两个男子当中一口一根巨物前摇后摆,挣也挣不得,躲也躲不开,痛的浑身发麻,又快活的四肢酸软,两边的嘴巴一起向外吐着晶亮粘津,真是淫靡非常。

赵玉峰也不知多久没有享受过那销魂玉洞中的紧绷顺滑,恶狠狠向里贯了不足下,那巨物便一边进进出出,一边噗滋噗滋喷出了浓如米浆的腥臭浊液。

葛婉玉只觉蕊芯一阵饱胀,肚中热乎乎一片,心头一松还道终于不用再承受下去,哪知道赵玉峰虽然泄了阳精,胯下之物却不见丝毫疲软,仍旧在那一片淫蜜精水之中横冲直撞,把这一堆浑浆尽数捅进了她肚腹深处更加柔嫩软滑的宫殿之中。

“呜不、不成了……咳咳咳。”葛婉玉开口试图告饶,却被邢碎影重重一插呛到,咳嗽不断,腰肢之后沉重酸麻,内里还像有把钝刀贴着花芯左右斩切,痛楚渐渐压过了情欲,她将双手伸向臀后,用力去推压上来的赵玉峰小腹。

赵玉峰被她一推,口中嘶哑的吼叫更加愤怒,双手一张钳住了她纤细双腕,扯马缰般拽在手里,力道反而用的更烈,红嫩阴门外的细致皮肉,已经擦破出血,肉茎根部如破瓜似的染上点点血丝。

担心葛婉玉混乱中闭口咬下,邢碎影出手捏住她双颊,肉棒贴着丁香小舌快速动了一阵,向外一抽,浑身一颤,把数股浓精射在她涕泪横流汗水交错的脸上,白花花染开一片。

“你们夫妻叙旧,小生就不奉陪了。”他退后两步整好衣裤,悠然笑道,神情闲适就像才做了一件助人夫妻复的好事一般。

“别、别走……救我,救救我……”葛婉玉慌张的向邢碎影呼救,下体在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下已经毫无愉悦可言,她甚至觉得阴关渐开,就要被这样凶暴的奸淫致死。

“夫人是在说笑么?”邢碎影一步步向聂清漪那边退去,笑道,“你夫妻二人共赴巫山,还叫小生救你什么?”赵玉峰狂态更浓,一把揪住葛婉玉发根,将她脸扭转过来,愣愣看着她脸上流淌的那片白浊,片刻后,又是一声低咆,双臂一分托起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抱在腰间,摆出给幼儿把尿的架势,自下而上便是一顶。

“啊啊啊!放开我……好痛……放开我啊啊……”葛婉玉十指曲起死命往丈夫身上抓挠,赵玉峰却浑然不觉痛楚,黑黝黝的肌肤被汗浸的油亮,只管用力上下动作。两人交之处,红白相间顺流而下,顷刻便泄流了他满满一腿。

邢碎影站到聂清漪身畔,斜斜看着她扭向这边的脸道:“怎么,杜夫人对这好戏不够满意么?”聂清漪耳中听着葛婉玉撕心裂肺的惨叫,心中一阵不忍,怒道:“你这样折磨他们夫妻两个,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小生就说你们这些人最擅长之事便是颠倒黑白,那明明是赵玉峰在折磨他的妻子,与小生何干?你们这般不讲道理,也难怪使得那一手好剑法,也敢恬不知耻用一招浮生若尘。”邢碎影语气平淡如常,这话却像鞭子一样抽的聂清漪浑身一颤,她屏息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邢碎影淡淡一笑,瞥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柳婷,道:“没什么。你既然去了李萧尸身那边找小生,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爱装傻,只管装便是。”这边还没谈得两句,就听那边葛婉玉一声尖利高亢甚至有些嘶哑的悲鸣,聂清漪忍不住侧目望了过去,就见她白生生的身子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唯有那粉圆白嫩的臀丘高高抬起,赵玉峰双腿大张,骑在她身子上方,双手捏着臀肉向旁掰开,肉棒在臀峰中央掘地般起伏。

聂清漪离的甚远自然看不真切,也不明白为何葛婉玉骤然叫的如此凄厉,柳婷也是迷惑不解,这时邢碎影悠然道:“赵兄发起狂来反倒精明了许多,这淫妇前面早已身经战,后庭旱路却还是处子,他二人夫妻一场,也算是叫他终于拔了一个头筹。”柳婷对房事经验尚浅,并未听懂,聂清漪却明白过来,赵玉峰此刻正在奸淫蹂躏的,竟是那紧窄干涩的后窍臀穴,顿时通体一阵恶寒,忍不住道:“你……你就这么放着不管?”邢碎影淡淡道:“夫为妻纲,他就是将他老婆七窍连同肚脐都弄上一遍,也轮不到旁人插言。”一炷香功夫不到,葛婉玉的哀叫渐渐衰弱下去,原本死死抠着土地的双手也无力的撒开,唯有身子还随着赵玉峰不知疲倦的动作而晃动,一双秀目侧望着远远邢碎影所在之处,瞳仁渐渐涣散开来。

在她高耸的雪臀中央,撕裂的肛穴里,粗大的肉茎依然在快速的摩擦,连外皮都已擦破,鲜血泄红了原本白嫩的大腿,也泄红了她身下的黄土。

柔软滑嫩的赤裸娇躯,渐渐在夜风中变得僵硬,冰冷。

而赵玉峰依然在奸淫着,就像他身下的是不是死尸并不重要,重要的仅仅是他不能停下的动作。

“哦哦哦!”终于,随着他口中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的吼声,他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压在了妻子的尸体上,急促的粗喘渐渐归于了平静,直至连最后一丝气息,也安静的消失。

“他们……他们死了?”聂清漪已经无力消化眼前看到的事实,她见过无数死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悲惨的死法。

邢碎影迈步走了过去,道:“人总是要死的。况且若不是小生觉得此地有用,为他们用真气续着狗命,他们早已是今日这个结果。”他抬起头,挑起一块石子伸手抓住弹出,解开了赵雨净的穴道,笑道,“赵三小姐,你觉得呢?”赵雨净面无表情的揉了揉麻木的肩膀,平静的说道:“他们早就已是死人。

和我有什么干系。”“若是小生嫌他们的尸身碍眼呢?”赵雨净微微点头,一按窗棂翻身跳了下来,道:“我把他们埋了便是。”邢碎影微笑道:“有劳了。”看着赵雨净丝毫看不出悲伤的拎起兄嫂的尸首往楼后走去,聂清漪终于承受不住心底涌上的疲惫,血脉已经活络,她强撑着刚要站起,接着就觉耳中一阵轰鸣,眼前金星飞舞,双膝一软,倒了下去。

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聂清漪才看到身边趴着的柳婷,心底一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柳婷随之醒来,揉了揉眼,担心的看着她道:“聂姨,你……你好些了么?”聂清漪晃了晃头,依然感到晕眩,但已经不至于倒下,她坐起身来,第一句便问:“邢碎影呢?他在哪儿?”柳婷低头恨恨道:“我刚才下去做饭的时候,他在和赵姑娘说话。那……那赵姑娘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却还能坐在他对面聊天!”聂清漪叹道:“她这样的人,报起仇来才是最可怕的。你、我,算上聂阳,都不如她……”“聂姨,”柳婷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踌躇道,“这话我原本不该问,可我……可我始终还是忍不下,您和那邢碎影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不愿叫旁人知道?

甚至还能让您不顾性命的动来找他。”聂清漪几乎便要把聂家与赢家的恩怨纠葛讲出口来,毕竟柳婷也不算是外人,可话到嘴边,还是无法成句。此刻她方才知道,原来承认一个错误甚至要比改正它更难。

“以后……你会知道的。”沉默良久,她也只有吐出这样一句。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吧。”柳婷看她确实不想开口,也不好强问,只有岔开话题。

聂清漪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心中如坠铁胆,又如何吃得下饭。眼见邢碎影行事如此疯狂,她也不禁开始后悔自己此行是否从开始就已错了。

她最担心的事情,反而一一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而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判断不出,在有了这层亲缘羁绊之后,邢碎影会不会放过聂阳。而最糟糕的,便是聂阳知道这一切后,心里会作何感想……“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聂清漪喃喃说道,将头靠在了柳婷肩上,一如当年她行走江湖身心疲惫之时,靠在情同姐妹的柳悦茹身上一般。

柳姐姐,你要是我嫂子就好了……那时的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蠢话来呢……聂清漪痛苦的搂紧了柳婷单薄的身子,心底的郁结令她浑身一阵寒过一阵,连为自己推脱责任,也已无力做到。

柳婷满腹疑窦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有笨拙的说着些常适用的宽慰之言。见聂清漪好些,才敢起身道:“聂姨,你就算难受,也总该吃些东西。你这样虚弱下去,就算有机会,也没办法奈何得了那恶贼。”她落入敌手之后万念俱灰,全凭着渺茫的再见聂阳的机会和自欺欺人的报仇之心激励着自己不要放弃,此刻自然而然便说了出来。

聂清漪却神色闪动,并未答。柳婷只有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手刚扶上那带着凉意的竹把,便听到背后聂清漪用很奇妙的诚恳之意说道:“婷儿,你只当作聂姨求你,不论今后如何,千万莫要再死死栽在报仇这件事中。你不必为了什么人,只是为了你自己和你肚里的孩子,也一定要千万保重才是。”柳婷闻言大震,伸出的手竟然一下未能抓住,自那门把上溜了下去,她确实已久未见红,但江湖漂泊本也就时有时无,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没了那几日不便更好,省了麻烦。未曾想懵懂之间,竟是有了这样的变化。

她一时心中半信半疑,却如何也不肯头再面对聂清漪,颤着手打开屋门,匆匆奔了出去。

在楼梯迎面碰上赵雨净,柳婷心中有气,把头一低也不寒暄。不料赵雨净却一扯她的袖子,问道:“杜夫人可是醒了?”柳婷不愿和她多说,只点了点头,便直奔厨房去了。她虽然手艺糟糕,但煮粥熬菜总也懂得一点,做出东西来让聂清漪吃下,聊胜于无。至于那想要逃避的心情,她自然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聂清漪本以为开门的是柳婷,抬头一看换了一人,心中登时戒备起来,强撑着坐起,微笑道:“赵姑娘有事?”赵雨净说话倒是干脆,直接道:“我要离开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个聂阳的,我现在听着。”聂清漪讶然道:“他肯放你走?”赵雨净瞥了她一眼,微勾唇角道:“他几时困着我了?这地方本就是我不愿离开而已。现在情形不同了,我自然没道理还在这里苦苦烦恼。更何况我已亲手埋了我大哥,他说我二哥也就要被抓到这边,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哥哥,但总归是我赵家最后一点香火,我不想亲手替他挖坟。”她说着这些话,面上却丝毫没有悲伤之色,如同谈论天气一般自然而然。但不知为何,看着她双眼的聂清漪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你若有话要捎,便快些讲,若是没什么要说,我这便走了。”“等等。”聂清漪思忖片刻,那书信已被邢碎影毁掉,其中事由也不能叫外人知道,可如果就这么任由事态随着邢碎影操控,更不知会变得怎样糟糕,尤其是身处漩涡中心的聂阳,不论如何去做,都不会得到皆大欢喜的结果,犹豫再三,她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拜托赵姑娘帮我带句话给聂阳,你……你就说,就说聂家与那邢碎影的一切仇恨都由我聂清漪而起,我此次孤身前来,便是为了这笔血债两不相欠,不论如何,此后他与邢碎影之间再无干戈,报仇什么,也就不要再提了。让他带着他的家眷,去董家好好生活吧。”她本想让聂阳先去保护月儿,但转念一想还不如让月儿留在清风烟雨楼更加安全,也就没有提到,“不论他怎么说,你也千万不要带他来救我。有劳了。”赵雨净静静听完,起身道:“只有这些?”聂清漪想了想,点了点头,“如能转达,感激不尽。”“不必客气。”赵雨净起身说道,“邢碎影说这里很快就会被如意楼找到,他不会再待多久。我就算带他来,也未必见得到你。至于别的,我已经听到了。”“那,告辞。”她微一颔首,转身便走。

聂清漪忍不住下床走到窗边,凭栏外望。赵雨净瘦削修长的身影快步走向卵石小路的尽头,没有人阻拦。聂清漪一直看着她彻底消失在密林之中,才浑身无力的坐倒在窗边的竹椅上。

“杜夫人,这一觉睡得可好?”此次进门来的,却是邢碎影。此刻白日看去,才看出他鬓边已有了几茎白发,眼角也有了纹路,明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苍老。

聂清漪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生早已不是被女人盯着看便会心旌神摇的年岁了,杜夫人有话,还是用嘴说的好。”邢碎影温文一笑,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冷茶,送到嘴边。

“我送上门来任你处置,也终究不能换你放过聂家后人么?”聂清漪喃喃说道,犹如自语。

邢碎影笑道:“你落在小生手里固然最好,捉你不住,却也无妨。你与此事干系本就不是要,你的命,小生还没太放在心上。”“究竟如何……你才肯饶月儿不死?”明知不抱期望,聂清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聂阳暂且不到性命攸关的程度,而月儿在邢碎影心中可是非死不可之人。

邢碎影微笑不改,将手中折扇缓缓放在桌上,道:“十几年前夏老三想要把那丫头送进窑子,做个最便宜的婊子,淫贱一生。小生本也觉得那是最好的方法,可惜现在你们那边人多势大,小生招惹不起,也只能伺机取她性命而已。不然你修书一封,劝她这就自废武功卖身为娼,小生就不再找她晦气,如何?”知道他纯粹是在玩笑,聂清漪自然不会答,愤愤道:“这本是咱们这一代人的恩怨,你……你就非要迁怒在他们身上么?我当年做错,也时时在后悔……”邢碎影哈哈一笑,打断道:“堂堂聂家二小姐,十几年来别的未曾长进,说谎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教你知道赢二石头未死之前,你一心向小生报仇可曾有一时一刻后悔过?此时才装作后悔莫及,不觉得太晚了么?那座孤坟立在那里十几年了!你可曾去坟前掉过一滴眼泪?”他深吸口气,压下了激动的语气,缓缓道:“江湖中的事,既然本就是血债血偿,仇来仇往,你也就不要再故作天真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将折扇插腰间,淡淡道:“看在你那死去夫君的份上,你那一点浅薄内力,便自己留着吧。小生敬重杜先生是条汉子,也不想将来地府相见太过尴尬,现下此处只有你和柳婷两个女子,你那任人处置的蠢话,最好再也莫提。否则你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亡夫,可不要怪小生言之不预。”聂清漪浑身一颤,慌忙抬手挡住了略显凌乱的领口。

就听门外的邢碎影长声吟道:“浮生若梦烟雨蒙蒙,浮生若尘烟雨阵阵。”这两句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句子清亮的响在竹楼之中,好似一把细盐,毫不留情的撒在聂清漪心中创口之上。

她慢慢在椅中缩成一团,两行清泪沿颊而下,“爹……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为什么……”她将脸埋入双膝之中,突兀的如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柳婷愣愣站在门口,端着手中的热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脸上尽是迷茫之色。

竹楼之外,一片碧空如洗。

雨幕过后的微风,凉意沁人心脾。被这样的风拂过额前,人总是会清醒许多。

可聂阳并不这么觉得,这股风带来的凉意反而让他的额角愈发疼痛,憋闷欲裂。他已十几个时辰没有眼,期间与两批来路不明的人马恶斗一番,还差点冲进已经明榜缉拿他的官府后院。

如果不是慕容极,恐怕他已在那群衙役之中大开杀戒。

李萧不是他杀的,鸿禧客栈的血案也不是他干的,可不知在谁的谋划下,后面那件案子竟也一并算在了他的头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告示,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花可衣不见了,孙绝凡和凌绝世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最后一丝直接找到邢碎影的希望就这样破灭。尽管如意楼的属下不断地减少着可能的路线,离确认最终的地点却还是相距甚远。

左臂和左肋的伤口热辣辣的疼着,但他不能去管,仿佛这痛楚已经是最后支持着他不倒下的动力。

那两批人马都是高手。是天道?还是董凡?他已经无暇分辨,只有挥起手中的剑,别无选择的迎上去。剑锋砍钝,鼻端也尽是血的腥气,他的人就像一根拉紧到极限的弓弦,仍被一次次的失望拨弄。

“公子,官府内的兄给了话。鸿禧客栈的血案,已有幸存者前去指认聂兄并非凶手,只是有大人物在上施压,加上李萧那桩案子,近几日恐怕难以翻案。杜夫人那边,十一个年纪形貌大略符的女子,现已排除七人。剩下四人一人向西,三人往北。半个时辰内应该会再有报。”慕容极擦了擦额边汗水,点了点头,疲惫道:“辛苦了。”那汉子微微躬身,匆匆而去。

此处已在董凡洗翎园所控范围之内,按慕容极的想法,聂清漪在此地的可能性并不大,董凡并不似与天道或是邢碎影有什么作,其图谋反倒更像是另一个他与聂阳讨论过的推测。

但郡城中已仅剩这三处别苑未曾找,此刻让聂阳罢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这一日来聂阳狂态渐显,与第二批人交手之时,就已收手不住,明明可以留下活口的机会,也都杀招以对,虽说第一批的活口也都饮毒自尽,可终究还是令人担忧。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洗翎园外尚且清静,仅有几个小贩推着车叫卖零嘴小吃。聂阳匿形于陋巷转角,眉头紧锁盯着那紧闭朱漆木门,思如何避开常人耳目越墙而入。

“聂兄,你还是听在下一句,去处理一下伤口,等等剩下那四个女子的消息,万一其中有杜夫人的下落,你也免得在这节骨眼上与董凡再起冲突。”仅仅龙十九和白继羽这两人,就已足够难缠,何况董凡还有重金收买的部下和自幼培养的死士,慕容极拍了拍聂阳紧绷的肩头,柔声道:“你不是也清楚得很,咱们现在不去惹他,他多半也不会找上门来。”“万一……咱们猜错了呢?”聂阳用右手在左臂的伤口上狠狠捏了一下,低声道。

“我觉得不会有错,”慕容极沉声道,“那些反常的事情最可能是这个解释。

刚才你也听到了,鸿禧客栈一案有人去帮你做证,咱们这边的人并没人去做此事,想必也只有董凡他们会去。”是啊……如果不在这案子上洗清聂阳的嫌疑,浩然镖局也会大受影响,与镖局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董凡必然不会放任事态发展。

可有时候,理智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行动。

“我要去看看。否则……万一……万一姑姑就在里面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聂清漪对于聂阳已经可以说是母亲的象征,师母和姑姑这样的双重身份是绝对无法代替的亲缘,师父逝世后,他也一心报仇而未能尽到半点孝道,这都让他不敢想象可能到来的糟糕结果。

必须救来姑姑,必须……脑海中不断响着这句话,他吸了口气,握紧了剑柄,准备趁街上的人群稀疏之时过到对面。

慕容极也只有一边留神着周遭情形,一边做好跟上的准备。如果不遇上什么陷阱,有他接应,至少聂阳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就在他二人已经踏向洗翎园西苑的时候,北城门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幽绿色的烟火,随着脆响炸开成一团淡绿烟雾,久久不散。

“有消息!”慕容极立刻拉住聂阳,“应该是杜夫人,否则不会如此着急。

咱们快去。”聂阳毫不犹豫的转身钻入巷中,飞身跃上屋檐,猫腰贴在屋脊之后避开街心众人目光,疾速奔去。慕容极施展全力才勉强跟上。

讯号标识地点在北门以外,聂阳此刻出城想要平安无事也并非易事,他略一踌躇,几个起落到了偏西的几列屋脊之外,看下面姓不多,将长剑鞘背到背后,纵身一跃紧紧扣住了城砖间隙,运足内力壁虎游墙飞快向上攀去。

慕容极连忙对身边最近处的两个如意楼子下令,那两人齐齐点头,转身冲到城门附近大吵大嚷推搡起来,说上几句,便拔出兵器在手,凶神恶煞的斗成一团。

眼见大半官兵与姓都被引来,慕容极才稍感放心,大步流星从城门下穿过。

一出城门,便看到聂阳远远趴在一颗树边,低垂着头肩膀起伏不定。待慕容极赶至身边,聂阳抬起头,像是气血淤塞一般闷咳了两声,转头道:“慕容兄,那地方在哪儿?”“你是不是直接跳下来的?”慕容极紧锁眉心,猜测他多半等不及缓缓攀落,恐怕就这么强运真气跳了下来,他轻功本就不是顶尖,又有伤在身运力不继,这一下震得定然不轻,“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救得了杜夫人?”聂阳勉强一笑,也不答他,只是扶着他的手臂,道:“带我去。我知道就在这附近。”慕容极无奈,只得挽住他的手臂帮他提气疾奔,顷刻已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之中,那烟花果然就是从这里放出,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看着当中一个妙龄少女,一见慕容极到了,齐齐拱手道:“公子,这位赵雨净姑娘在城门外一路叫嚷,说她知道杜夫人下落。”赵雨净用的方法虽笨,却着实有效,她过头来便道:“你们哪个是聂阳?”聂阳身边已有田芊芊这等美人,又见过了燕逐雪的脱俗绝色,自然不会也无暇对赵雨净的美貌有什么惊奇之心,抢步上前便道:“你知道我姑姑在哪儿?”赵雨净上下扫了一眼,美目闪过一丝疑惑,像是不解这人为何如此疲惫狼狈,“你真的是聂阳?”聂阳道:“现下我背着官府通缉,冒充又有什么好处?你快说我姑姑在哪儿?”两人越离越近,赵雨净秀美微蹙,已经闻到聂阳身上那股汗酸,忍不住退开半步,道:“她在邢随影那里。”尽管早已猜到,聂阳心中还是猛地一沉,脸色顿时又暗了几分,颤声道:“你、你快带我去!”赵雨净上下扫了他一眼,双目微眯,突然道:“你是邢碎影的仇人?”“是。”“此生与他不共戴天?”“至亲血仇,不共戴天。”赵雨净目光闪动,道:“好,我可以带你去找邢碎影,不过……”“不过什么?快说!”聂阳耐心已近极限,双手一分握住了她瘦削双臂,力道十足。

她双臂一翻将他双手隔开,素腕一扬一掌推了过去,道:“你先打赢我再说!”聂阳一日来恶战数场,精神本就绷的死紧,双肘一抬,掌力顺势向前吐出,连消带打反应极快。

赵雨净掌法并无太大精妙之处,只不过练习勤奋应变又极为迅速,与他双掌一交便知道内功相差颇远,手掌一侧化为横斩绕取腕脉,不着痕迹的转为大擒拿手的路子。

聂阳内力到处,影返发威,一拨一带便让她切向自己肋下,他心中焦急无心久战,忍着左臂伤口剧痛,双掌一错使出幽冥掌中的招数。配影返手法强攻上去。

赵雨净那套掌法与幽冥掌相差太远,又被影返频频化去攻招,不过几式过后,她已只有守御之力再无反击之法,若不是聂阳不能杀她而留了力道,肩头中掌之时她便已经一败涂地。

嘭的一声,小腹又被聂阳反手一掌击中,赵雨净咬紧牙关后退数步,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她仍不愿就此认输,抬头还要再战,聂阳却已不知何时鬼魅般绕至她的身后,掌心蓄满了阴柔内劲放在了她的头顶。

“这样算是赢了你么?”聂阳语气愈发不耐,心底的烦躁像一条毒虫爬来爬去,如果这女人现在说是骗他,恐怕他会毫不犹豫一掌震碎她的天灵。

赵雨净哼了一声,抬手拨开聂阳手掌,擦了擦唇角的血丝,“我这就带你们去。”对她的话并未完全放心,慕容极交代其余属下依旧按原本计划找,他和这一路的六名好手随聂阳前去以防不测。

“你为何会桃花功?”跟在赵雨净背后,聂阳冷冷问道,掌力相交之时他就发现这女子内力浑厚异常,却不得发挥,待到分出胜负,已经基本可以判断得出,她所练的内力正是那稀奇古怪的桃花神功。

赵雨净扭头瞥了他一眼,道:“我为何不能会桃花功。这门内功,本就是我赵家为女眷所创。”聂阳心底暗暗一惊,追问道:“不是邢碎影教给你的么?”赵雨净道:“这门功夫是我赵家长辈在仇家协助下完成,你既然是聂家后人,想必已知道邢碎影从何学得。”“你……是他什么人?为何会知道他的所在?”慕容极眼见所行方向越发崎岖曲折,插言问道。

赵雨净冷笑道:“就因为他,我家中此刻仅还有我一人。你说,我是他什么人?”她头看着聂阳,一字字道,“谁能要邢碎影的命,我就是谁的人。为奴为婢,永生无悔。”聂阳面无表情的视着她,道:“想要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可不要押错了宝。”赵雨净淡淡道:“可他说了,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有机会杀他,那个人便是你。”聂阳的手登时紧握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继续带路,赶路很远,他才在她背后缓缓道:“如果真有那个机会,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三人轻功都不算差,比起马车自然是要快了许多,不多久,就径直穿到了那诡秘阵法之外的卵石道上。慕容极忍不住叹道:“竟然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匿藏……”赵雨净开口道:“这里有个封闭入口的石阵,你们跟紧我,后观前背,莫要东张西望,谁要掉队陷在里面,我可懒得来找他。”慕容极皱了皱眉,对身边两人低声交代了两句,那两人点了点头,一个留在外面并未跟进,另一个则转身飞奔而去。

剩下一行七人,以赵雨净为首顺次走了进去。

“聂公子,”走到阵中,赵雨净用略带惋惜的口气低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什么?”“你姑姑落在邢碎影手中已经一天,就我所知,她已有些神志不清,可能会说些胡话。”聂阳扫了一眼两边交错树木和崎岖怪石,胸中一阵烦闷,连忙摆正了视线,“什么胡话?”赵雨净沉默片刻,略带沉痛的说道:“她见识了邢碎影的非常手段,已吓破了胆,我猜她若见了你,恐怕会叫你不要再找邢碎影报仇。”她顿了一B顿,又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聂家就剩下你这一个男丁,人死不能复生,自然还是生者为重。”“她不会这么说的。”聂阳握紧了双拳,左臂的伤口又因为绷紧的肌肉而开始流血,“我也不会听她的。无论如何,我也决不会放过他。”赵雨净默然片刻,渐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在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之时,她才小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竹篱,小楼,溪水,菜畦,一切景致依旧,唯有环绕此地的三面山壁之上,那开满小花密如帘幕的长藤尽数不见,齐刷刷被人砍断,盘堆在山壁之下的地上。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中。”赵雨净愣愣的看着光秃秃的山壁,有些神不守舍的往那小楼指了一指。

“聂兄,小心有诈。”随行四人中的一个中年汉子沉声说道,自己向着竹楼飞身纵去,“我先进去看看。”其余人放缓步伐,一路走到竹篱内。那汉子动作颇快,顷刻已从二楼探出头来,“公子,没有活人,只有死人一个。”他说罢,提着一具尸体从窗口一跃而下。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上前看那尸体究竟是谁,就听山谷间荡起清朗的大笑。

众人抬头,才看到一边山壁之上正高高站着一人,青袍白巾,面目儒雅,正是聂阳苦不得的邢碎影!

眼见仇人就在丈之外,却因那一面山壁而不可触及,聂阳心中怒气奔涌,手上的指甲已将掌心掐出血来,他仰头运足真气叫道:“邢碎影!我姑姑在哪儿?

你把她放了!你和聂家有什么恩怨,冲我来啊!”邢碎影高高在上,垂首笑道:“杜夫人就在小生身边,你若急得很,小生把她从这里丢下去还你,你看可好?”“你……你到底要怎样?”看到聂清漪被邢碎影揪到身前,聂阳连气息都为之滞涩,气势顿时弱了七分。

“是你们来找小生报仇的,怎么反倒问出这话。难道小生说一句你们别再小生晦气,你便乖乖听话不成?”邢碎影悠然道,伸足拨起一块石子,挑落山壁,那石子直坠而下,啪的一声碎裂在地。

“你放了我姑姑。报仇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聂阳咬牙说道,胸中气血几近逆流,两耳嗡嗡作响。

“不必说这些好听的了,小生放了她,你考虑的结果还是要来取小生的狗命。”邢碎影讥诮的笑道,缓缓将聂清漪拉高至自己身前站定,靠在他胸前。

聂清漪双目满含悲苦,奈何穴道被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上神情想来聂阳也只能看清大概,她只有无奈而求助的远远望着聂阳身边站着的赵雨净。

可惜,她并不知道赵雨净说了什么,否则,她只会更加绝望。

“你到底要干什么!”聂阳的怒吼终于带上了疯狂的味道,浓重的杀气弥漫在他嘶哑的声音中。

邢碎影微微一笑,道:“小生只是喜欢在别人家着火的时候,上去添把柴而已。”他高声说完这句,压低声音凑到了聂清漪耳边,轻声道,“杜夫人,小生一向对你们这些名门正道体贴有加,既然你聂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只剩下你我二人知道,不妨,就让这些秘密随着你一道永葬于地下吧。”聂阳听不到邢碎影之后说了什么,他只看到姑姑在那一句话后变得面如死灰,眼中竟绝望的流下泪来。

接着,他看到邢碎影缓缓从靴腰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缓缓地对准了聂清漪的脖颈,缓缓地、缓缓地、缓缓地刺了进去。

一直到刃尖从白皙的脖颈另一侧对穿而出,邢碎影才放开了手,在聂清漪的背后轻轻一推,笑道:“那么,后会有期。”“啊啊啊啊啊!”随着聂清漪的身体和方才那块石子一样飞快的坠落,聂阳如垂死野兽一般的嘶号,从寂静的山谷中凄厉的升起……乳硬助性第五十九章(一)从知道赢隋未死的那一刻,聂清漪就已经想到仇家那谦恭低调、从不愿在聂家人面前露面的养子仇隋便是这人。正因如此,听到邢碎影这番话的她由心底感到无法接受。

葛凤是仇家续弦的夫人,也就是仇隋的后母!此地被他所害的十几人,全是他的亲戚。

他这么做,和搞传销的有什么分别!

(二)柳婷面上一红,转身不愿再看,聂清漪颈部稍能活动,也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唯有二楼的赵雨净,黑如点漆的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荒唐的一幕,不易察觉的调整了一下袖口那小小的摄像头。

次日。

[偷拍][国产]空虚少妇寂寞吹箫、3P(高清RMV)-25M(三)柳婷闻言大震,伸出的手竟然一下未能抓住,自那门把上溜了下去,她确实已久未见红,但江湖漂泊时尚且年少,本就懵懂不知,还以为自己隔三差五就被人偷偷在胯下砍了一刀。

“这种智商也能混江湖么……”(四)“杜夫人,这一觉睡得可好?”此次进门来的,却是邢碎影。此刻白日看去,才看出他鬓边已有了几茎白发,眼角也有了纹路,明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由内而外透着一股苍老。

聂清漪怔怔的看着他,缓缓道:“一精十血,你该慎行房事了。”“信这个还不如信巫术。”(五)聂清漪对于聂阳已经可以说是奇特的象征,师母和姑姑这样的双重身份是H小说中绝对无法错过的伦常大戏,师父逝世后,他也一心报仇而忘了服务观众,这都让他不敢想象可能到来的糟糕结果。

“后宫人数不到两位数……我有什么脸加入男俱乐部啊!混蛋!”(六)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夹着当中一个妙龄少女,一见慕容极到了,齐齐拱手道:“公子,这位赵雨净姑娘在城门外一路叫嚷,说想要3P。我俩实在精力不继,便请公子和聂兄前来快活快活。”“……这就是乱用动词的后果么。”(七)“是你们来找小生报仇的,怎么反倒问出这话。难道小生说一句你们别再小生晦气,你便乖乖听话不成?”邢碎影悠然道,伸足拨起一块石子,挑落山壁,那石子斜斜飞起,接着直坠而下。

“啊啊啊啊啊!”“喂喂……你惨叫的早了。”“笨蛋,那石子砸到我的头了!”

第六十章 冥途真幻

数十丈高的山壁之下,被切断的花藤盘绕着叠成一片。加上天长日久的枯藤黄叶累积,成了一片天然的蓬松软垫。聂清漪坠崖而下,筋骨尽断,却反而因这层缓冲而不得立死。聂阳踉跄奔至,双目赤红的将她抱起之时,她一息尚存,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盯着聂阳,唯一还能动弹的左手用力的握着他的胳膊。

她想开口,用她生命里最后的机会说出想说的话。但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切断了她柔软的喉咙,也切断了她的声音。

“姑姑……姑姑!你别用力,我带你去……我这就带你去,华姨能救你的,她一定能救你的!”聂阳的心神已乱,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

聂清漪的喉咙里徒劳的咕哝着毫无意义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人世,大罗金仙也无力天,可她连最后说话的能力也被邢碎影残忍的割断。

力气飞快的流逝,她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快要握不住聂阳的胳膊。

不能……就这样死掉……她摸着手握住了脖子边的匕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它拔了出来。

喷溅的猩红血雨中,传出了聂清漪生命中最后的嘶哑叫喊。

“不能……”她只喊出了这两个字,眼前的世界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可她的双目依然大睁,无神的望着苍天。

聂阳抱着姑姑的尸体,缓缓跪在了地上,温热的血液从他的脸颊上流下,半边胸膛都被喷满了触目惊心的鲜红。他愣愣的望着聂清漪圆睁的双目,慢慢把她放在了地上。

慕容极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踌躇数次,才沉声道:“聂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他本想说节哀二字,可看到聂阳满是血丝的双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便如何也说不出这虚伪的规劝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姑姑的尸身,一直看着。

而眼泪,一直没有流下来,反而随着他气息的平顺渐渐消失。

“那个赵姑娘呢?”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聂阳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从地府黄泉传来一般。

慕容极头看了一眼,道:“楼里那具尸体是赵玉笛。她去楼后,说要埋了他的尸首。”“哦?”聂阳缓缓转过身来,狐疑的盯着远处的竹楼。

“她说,那是她的二哥。”赵玉笛的妹妹么……聂阳捂住额角,整个头一阵抽痛,他不再去看身后的尸体,而是对慕容极道:“慕容兄,我再求你帮我件事。”慕容极点头道:“你说。我这次出来,本就是奉楼之命全力助你,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绝无二话。”他向竹楼那边走去,步履沉重,语气却异常的平静,“求你找人帮我把姑姑送隐居的地方,和我师父葬在一处。顺便……也为我留一处墓穴。”“聂兄……你这是何意?”聂阳头也不的说道:“我要是不能提着邢碎影的人头去拜祭姑姑,就劳烦你把我也葬在那儿。我到了下面,再去向姑姑请罪。”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他!姑姑一定是想这么说吧。聂阳缓缓的迈着步子,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他已没有任何倒下的余地。

“你没事了?”赵雨净大步走了过来,蹲到溪边撩起清水洗着沾满黄土的双手。

聂阳不答反问:“赵玉笛是你二哥?”赵雨净仔细的搓洗着手臂的皮肤,轻描淡写的说道:“不错,一个我没怎么见过,还要别人帮我认出来的二哥。”她嘲弄的笑了笑,“果然,到了最后,我还是亲手埋下了所有的亲人。”她看着自己已经洗净的手掌,缓缓的握紧。

“他为什么不杀你?”站定在她的身边,聂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狂乱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透骨的杀气。

“我怎么知道。”她甩了甩手,站了起来,她比聂阳低了不到三指,视线近乎持平,“你那姓柳的表妹落在他手里也有一阵,你要是有机会,为何不问问邢碎影为什么不杀她?”柳婷?原来她也落在邢碎影手上了么……慕容极心中一惊,看向聂阳,却发现他脸上神情毫无变化,就像听到的只是一个外人无关紧要的闲事。

“他不仅不杀你,还把你放了。柳婷可还在他手上。”也不知是心中生疑还是另有所图,聂阳的语气充满压迫,仿佛已把面前的赵雨净当作了邢碎影的棋子。

“他放了我,也许只不过是叫我传话而已。否则你要找到这里恐怕还得十几个时辰不止,他总不能像猴子一样蹲在山壁上等你。”赵雨净气势丝毫不弱,道,“如果没有我,他要怎么让你知道,你那表妹正怀着你的孩子,被藏在不知什么地方等你去救。而他就要带人去清风烟雨楼,找你另一个妹妹下手。”赵雨净一连串说完,却看到聂阳的面色依然毫无变化,忍不住露出些许吃惊之色。

“原来……他还在打着这个意。”聂阳喃喃自语道,接着话锋一转,“叫你传话,总不需要留着你一身内力。你那桃花功功效如何,既然你赵家女眷都有练习,你总该清楚。”“若不是他们都没了命,我这身内力会归了家里的哪个男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赵雨净冷冷的扫了小楼的方向一眼,道,“邢碎影懂幽冥九转功,比他们这些莫名其妙的采补法子还要厉害,我嫂子第一晚就被他采干了内力吸尽了阴元,足足昏睡了四天才醒转过来。”“你说这些是?”她直视着聂阳双眼,不似作伪的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独独放过了我。他本已经制住了我,我也知道在劫难逃。可他在我丹田那边运了一下功,就起身走了。我知道你不会信,因为这事,连我自己也一直不敢相信。”“他是要想留着我一样留着你去找她报仇么?”聂阳望着她,面上闪过一丝讥诮。

“我杀不了他。”赵雨净平静的说道,“以我的武功,我这辈子也休想伤他一根汗毛。”“但我一定能找到一个可以杀他的人。”她伸出手,缓缓的拉住了聂阳的手,“比如你。”“自小将我养大的姑姑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怀着我骨血的女人还落在他的手上。而我只能站在这里,像个呆子一样不停地问你,你觉得,我能杀他?”聂阳的口气平淡无波,慕容极在旁听着,却觉得身上一阵发寒,心底隐隐觉得不妙,暗自着急,想着董诗诗或是云盼情中的哪个此刻要在便好,可为何在这儿的偏偏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你能。”赵雨净一字字道。

“为什么?”“因为你非杀他不可,因为他一定会动找你,因为你也会幽冥九转功,”她顿了一顿,道,“更因为他亲口说,这世上只有你能。”“他说的话,几时也能做准了。”聂阳虽然这么说着,但他面上的神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知道他没有骗我。”赵雨净道,“分辨真话假话的直觉上,我还略有自信。”聂阳把视线挪向一边,沉声道:“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我没办法完全信你。”赵雨净淡淡道:“也许你杀了他的那天,我就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毕竟,我也不能完全信你。”慕容极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突然觉得他们隐隐成为了一个整体,一个他无从介入的整体,象是两股冰凉的溪水,带着各自的寒意,汇成清冷的一条河流。

“咱们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在慕容极忍不住开口之前,赵雨净先说了出来。

她从慕容极那里借了一支火折,将几根竹篱折下点燃,远远丢进了竹楼之中。

火光渐渐燃起,这与世隔绝的山坳之中,仅剩下了细小的噼啪火声,缓缓吞噬掉所有存在过的证据。

将来再有人踏进此地之时,断壁残垣之后,仅有一片孤坟。

便再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杜夫人被刑碎影所杀的消息当晚便传遍了孔雀郡中所有如意楼子的耳朵,原本为了不让董凡渔翁得利而对所有行动的约束也于同一时刻宣告终结。

如果邢碎影打算挑起天道和如意楼在孔雀郡中的恶斗,那么,他无疑已经成功。

已被确认是来追杀聂阳为李萧报仇的四十三名天道中人,包括其中十四名官差,一夜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而自翌日清晨起,如意楼也在五六个时辰内断断续续的付出了三十六名好手的代价。

不过一天工夫,原本车水马龙的市集大郡,就变得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常姓开始对任何劲装短打甚至眉目间稍有江湖气的人敬而远之退避三舍。

官府可不管死的人是不是已经投入了天道,他们只知道有人杀了十四名官差,在那不知是谁的某位大人的授意下,孔雀郡的这些血案,也统统算到了聂阳头上。

一时间,聂阳二字在孔雀郡中简直可比逍遥津后东吴父母口中的张辽。

不过这一切,他都还不知道。

在慕容极的劝说下,聂阳去了郡城以西一三十里处叫做西潘庄的村子,村中大约有余户人,其中潘姓族长所居的大宅,便是他这次落脚的地方。

他强撑着吃了些东西,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二十多个时辰。

醒来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云盼情。

“聂大哥,你总算是醒了。”云盼情笑盈盈的用手上的湿巾抹了抹他的嘴唇,看她面色红润精神不错,想来内伤已经没有大碍,“诗诗姐芊芊姐还有绿儿三个谁也不肯去休息,守在这边争来抢去,活活耗了一天多,最后全都受不住了,这会儿恐怕睡得正沉呢。”聂阳口中干涩,嗓子里简直要冒出烟来,他费力的咽了口津唾,问道:“你不去休息么?”云盼情摇了摇头,身把桌上一杯凉水泼掉一半,兑温后端来,微笑道:“我可没这在这儿挤着,她们去休息来我才来的,这才半个时辰,你就醒了。你说我是不是福星高照?”聂阳勉强一笑,抿了口水吞下,“我……休息了多久?”“我们大半夜偷偷摸摸到了这边时候你就在睡觉,昨天整整一天,到了现在,怎么也有二十个时辰了吧。”“难怪……”摸着空虚的肚腹,身上一阵发软,他苦笑道,“我也真不中用,这种时候,还能睡上这么久。”云盼情摇了摇头,道:“华姨给你看过,她说你心神耗损过剧,内息又极不正常,睡上三天也有可能,所以我才叫她们轮流守着,哪知道你家那两位在这事儿上也要较劲,我看屋子里醋味弥漫,只好溜之大吉。”“对了,”云盼情接过他喝空的杯子,柔声道,“清清姐被薛姐姐带走了。

薛姐姐说把她送到就来帮忙。清清姐本来说给你留封书信,结果独个儿在灯前坐了大半个时辰,反倒把写好的两张凑到油灯上烧了。只留了句话,说你若是问起她,就告诉你。”“哦?”聂阳挑了挑眉,他着实没有多余心思再考虑这些事情,所以方才虽然也有疑惑为什么清清没有被提及,却也没往心里去,自然没有问出口。

“我知道你心情肯定差的紧,恐怕也顾不上问这些事,还不如动告诉了你。”云盼情笑了笑,头走到门外,不知道冲谁交代了张罗饭菜的事情,接着到床边坐下,道,“清清姐总爱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薛姐姐又不爱说话,害的她总以为这次要去做什么赴汤蹈火的大事,一副自己恐怕再不来的样子。留给你这么句话,‘我家那个妹妹性子娇纵些,但人终究不坏,只盼聂郎不论发生何事,莫要伤了她才好。’”她把这段话学的惟妙惟肖,软软嫩嫩的口音也算是把这话中的莫名悲伤表出一二,“连薛姐姐都忍不住笑了。董姐姐又不是不来了,等她来再盯着你不就是了,你说她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了?”聂阳却没有笑,他坐起身摸着手臂上不知何时扎上的绷带,缓缓道:“也许你们才是误会了。她说的,恐怕是另一件事。”“哦?什么事啊?”她好奇道。

“应该是董凡的事。她只要问问诗诗,有些事她应该可以猜到。我原本还不敢肯定,既然她有这般表现,多半事情正如我和慕容兄所料。所差的,仅仅是确实的证据而已。”聂阳疲惫的起身站定,肋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左臂则已无大碍,他拿起床头不知谁备下的新衣,披在身上,双目望向窗外的刺目阳光,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董凡背后的大老?”云盼情皱了皱眉,突然说道。

“原来连你也知道了。”聂阳抬手挡了挡眼睛,道。

“诗诗姐说得,她被抓去那几天,见过那人,董凡对他十分恭敬。我问那人长什么样,她只说那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的大胡子,说话凶神恶煞,她也没有见过。”聂阳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信她么?”云盼情皱了皱鼻子,道:“不信。诗诗姐根本都没学会扯谎,骗骗绿儿都勉强的很。不过她不说实话,我怎么猜得到是谁。”聂阳缓缓道:“江湖之中脱灾解厄最常用的法子是什么?”云盼情眨了眨眼,先是迷惑不解,紧跟着双目骤然亮起,“你是说……”聂阳抬手打断了她,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说出来,我会等诗诗告诉我。她若愿意,自然不会对我说假话。”他似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转而道,“和我同来的那个赵姑娘呢?现在在哪儿?”“她来看过你两次,不过你身边那两个一个笑的夹枪带棒,一个眉头皱得都要捏死苍蝇,她哪儿敢多待,这会儿多半还在角落厢房里休息。聂大哥,她是什么人啊?长得可真是美得很呢。”云盼情终究还是少女心性,忍不住还是加上了最后那微带酸意的一句。

想要一个女人由衷称赞另一个的相貌,除非自己是长得更美的那个。此话放眼世间,大多适用。

可惜在聂阳心中赵雨净那精致绝美的外貌甚至还不如面前云盼情的细嫩笑脸来得可爱亲切,自然也没有多做介绍的心思,只是道:“那是赵玉笛的妹妹。如果所说不假,她也是和邢碎影有不共戴天之仇。”云盼情还想再问,一个粗手粗脚的丫头推门走了进来,大声道:“云姑娘,饭菜热好了。”“多谢妹妹了,赶紧去歇着吧。”云盼情笑了笑,过来扶着聂阳手臂,“聂大哥,再不去吃点东西,你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嗯。”知道她两片粉嫩唇瓣开不停,说些逗趣的话,不过是为了不叫他总想着姑姑已死这事,他心中感激,点了点头,站起身陪她走了出去。

坐到饭桌边上,云盼情依旧与他聊个不停,却没有半句提到聂清漪的事情,到最后无话可谈,甚至连清风烟雨楼内的一些趣事也拿出讲了起来,把谢清风长久以来在江湖上竖立起的形象毁了个体无完肤。

聂阳听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打断道:“盼情,我知道你的好意。其实你不必这么费力,我姑姑的事,我已经好好的收进心里。没什么不能提的。你放心就是了。”云盼情抿了抿嘴,喃喃自语道:“你若是不收进心里,我才放心。”知道他既然提起,也就不用再刻意避,她接着道,“我听慕容说了,你打算怎么办?”伤口大概一两天就能不影响行动,聂阳将口中饭菜咽下,道:“过两天,我陪你去一趟清风烟雨楼。”云盼情为难道:“我……我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不假,可这几天恐怕不是时候吧?柳婷姐姐有了身孕,落在那群家伙手里多一天便多危险一分。月儿姐姐人在清风烟雨楼里,邢碎影就算过去又能如何,就算谢志渺那个笨蛋不是他对手,就算谢家哥哥姐姐嫂子姐夫都不能让你放心,那也总还有我师父师伯两位在啊,风前辈他们前些年正式归隐后,现今江湖中能让我师伯全力出手的人都已经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了,你何必急着过去。”聂阳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说的有理。”云盼情还没松出那口气,他又接着道,“但我还是要去。姑姑死了,我家就剩下月儿这一个亲人,邢碎影既然特意带话给我让我去找婷儿,自然就暂且不会拿她怎样,孔雀郡这么大,我也不知从何找起。”他脸上浮现一丝寒意,“这二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只不过邢碎影已经去了清风烟雨楼,所以,我自然也要过去。”云盼情微皱秀眉,劝道:“万一……万一那赵姑娘骗你呢?她不是赵玉笛的妹妹么,赵玉笛可是作邢碎影的傀儡好几年了。这些话究竟有几分可信你不也不知道么?”聂阳扭头看着她道:“那你觉得,我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郡城贴满了我的画像,我只要出现,不出一刻就会有不知多少人来要我的命,我留在这儿,只会给如意楼的兄带来一大堆麻烦,到时真要与天道正面交起手来,白白让董凡坐收渔利。”可惜……已经晚了,此刻孔雀郡中杀机四伏,不论是如意楼所属还是天道门人,只要暴露身份还敢现身,顷刻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些话云盼情自然不敢说给他听,只有道:“那……你这两天再好好想想,今晚慕容来,你再与他商量一下,不要急着决定,好么?”聂阳看了看她蹙眉扁嘴的央求神情,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点了点头,“好吧。我与他商量后再做决定。”云盼情这才又笑了起来,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道:“别尽想这些了,吃吧。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力气做别的。”云盼情背对着堂屋大门,并未看到身后,坐在桌侧的聂阳却看到了赵雨净大步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云盼情,道:“聂公子,艳福不浅呐,我一只手已经快要数不过来了。”她啊哟一声,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道,“瞧我这记性,算上柳家庄的那姑娘,可不是已经数不过来了么。”聂阳抬眼望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她双手按在桌上,盯着他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陷在温柔乡里,忘记了自己亲人的血海深仇。”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一字字从齿缝中咬出,虽然神情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语气却令人不由得一阵冷战。

云盼情平素一向随和,此刻却冷冷道:“你有血海深仇自己去报就是,聂大哥身上有伤肚里没饭,你这就催他出去,是嫌他的死的太慢不成?”赵雨净斜瞥了一眼,缓缓收双手抱在胸前,“我只是怕他记性不好,只记得住身边这些个红颜知己。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云盼情难得一见的咄咄逼人了一次,莹粉唇瓣勾起讥诮的弧度,笑道:“你要是就来做个记事儿的,那我劝你省省力气,不如弄张草纸写上报仇俩字,直接贴到聂大哥床头,岂不更好?别人该做什么,与你何干?”聂阳有些讶异的侧目看了一眼不同常的云盼情,开口道:“我若是会忘,赵姑娘你就算是一日三遍的提醒,我也一样不会记得。”他扶着左臂的伤口,直视着赵雨净道,“我若是不会忘,自然不劳赵姑娘你费神提醒。”“我不光能提醒你,还能帮你的忙。”赵雨净不再去看云盼情,向着聂阳道。

“哦?”聂阳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道,“你要如何帮我?”也不理会云盼情就在旁边,赵雨净仿佛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羞涩的事情,平淡无奇的说道:“你不是懂幽冥九转功么,那你应该也明白这桃花功有什么功效。等你何时可以同房,我就把身上内力全部给你。”聂阳不是没想过她会有此一说,只是没料到会如此之快,简直如同落水已久之人抓住一片浮木,也不管那浮木能不能担下自己,就将身子绑在上面。

云盼情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此事他没有插言的立场,顿时急得面颊微红,焦急的看着聂阳。

“赵姑娘,肌肤之亲非同小可,你最好还是慎重考量再做决定。你还未曾婚嫁,总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聂阳犹豫了一下,缓缓如此说道。

云盼情心中一颤,她听得出来聂阳的话并无明显的拒绝之意,比起此前,语气中对幽冥九转功的那种排斥竟不知何时烟消云散!就连此刻话中的婉拒,也更像是心中根深蒂固的德行操守在做垂死挣扎。

正自无奈,突然闻到一股幽幽清香,云盼情扭头一看,顿时双眼一亮,起身便让开了座位,笑道:“芊芊姐来了,快过来坐下。”田芊芊这人性子如何云盼情大致已经了解,她对聂阳吸不吸内力恐怕毫不挂怀,但若是想在枕席间威胁她辛苦才得来的方寸之地,她可绝不会善罢甘休。刚才赵雨净那话说的毫不遮掩,她刚才要是就在门外,肯定听的一清二楚。

田芊芊款款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便对聂阳柔声道:“聂大哥,你醒了也不叫我,反倒劳烦云妹妹张罗,多不好意思。”美眸流转环视,竟将赵雨净视若无物,只管自己拿起一双竹筷,帮聂阳挑拣些肉丝出来,“你都昏昏沉沉两天了,不好好吃顿饭怎么行。万一被人倒了胃口,又要慢个三两天才能痊愈,那要怪谁才好?”赵雨净面上红了一红,却并未闭口不谈,仍开口道:“我只是为了自己报仇,也无意与你有什么其他干系,何况,我就算不是什么天仙绝色,总也不至于倒了你的胃口。”这话她明里说给聂阳,暗地里却顶了田芊芊一次。

田芊芊微微一笑,皓腕一转端起一杯茶水送到聂阳嘴边,不叫他开口,娇声道:“聂大哥喝口茶,慢慢吃,肚子饿久了,也不能吃得太快太急,越往别人嘴边送的着急的,越不是好菜呢。”赵雨净自小居于山坳,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出门外在的机会,明知道田芊芊句句冲着她来,却不知道如何嘴,她虽出身环境扭曲和常女子廉耻之心大大不同,但这种对男人来说天大的好事竟被拒绝总归还是有些尴尬,加上挨了一顿嘲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云盼情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先赶过来的不是董诗诗,否则以她的性子和一脑子糊里糊涂的三纲五常,保不准便生着闷气替聂阳应下来了。

她倒也不是特意针对赵雨净这人,而是心底隐隐觉得不妙,这赵姑娘给她的感觉,远比最初时的柳婷还要令人不安,一旦被这女子影响了聂阳的心性,必然糟糕至极。更何况聂阳每运用一次那邪门功夫,便多一分失控的风险,真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深受其害的可不会仅仅是他身边这几个无辜女子。

赵雨净大概是心知不妙,便也不再多话,席间仅剩下了田芊芊间或发出一句疑问,聂阳简要答上一声。

田芊芊终归是有习武的底子,疲惫恢复的也快,和她较劲的董诗诗显然落了下风,聂阳这边已经吃罢收拾停当,她才半惊半喜的从没了人的卧房急匆匆跑了过来。

看她头也没梳颇有几分狼狈的样子,聂阳忍不住微微一笑,柔声道:“休息好了么?”本以为她会一气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哪知道她都已经迈出几步,面色一黯又低下了头,反而转身坐到了田芊芊身边,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吧?伤口还痛么?”大略能猜到她心中在想些什么,聂阳也不愿在此揭开,只将刚才向田芊芊答过一遍的话再说了一遍。可她怎样也不放心,还是过去亲自看了一遍伤口上的纱布才不再追问。

云盼情在一旁默然思量,总觉得让赵雨净与聂阳处在同一屋中颇有不妙,眼见众人又沉默下来,便拉着董诗诗悄声说了两句。董诗诗心思单纯,不疑有他,当即便去劝聂阳房休息,好好养伤。

聂阳一副神不守舍的懒散模样,也没拒绝,只是看了云盼情一眼,便房去了。

赵雨净紧锁着眉心,瞪着田芊芊,云盼情怕她发作,只好留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田芊芊难得没有乘胜追击,不再拿话讥刺赵雨净,只管闲聊。

这看似平淡无波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已过了慕容极说好来的时辰,天色渐黑,云盼情不免也担心起来。

这两三日里,据说已有天道内的中层人物出现,仗着官府便利,带着近名好手畅通无阻的潜入到孔雀郡中,慕容极建议暂且放弃此处分舵另做打算,免得被董凡在后两面夹击,今日过去,便是要和燕逐雪商议此事。

不想,直到这一夜过去,慕容极也没有出现。

董诗诗扶着聂阳一路房,几次三番抬起头来,却都是看了看聂阳的脸,并不说话。一进屋,就坐也坐不定的胡乱忙活,聂阳才躺到床上不过一刻功夫,她就已灌了他五杯热茶。

“我……我去叫绿儿来帮忙,我笨手笨脚的,不成。”直到她丢下这么一句匆匆跑掉,也没敢和聂阳直接对视。

云盼情说的果然不差,这董二小姐果然不是个撒谎的材料,就连心里装着事,也明显的好象秃子顶上的虱子一般。

绿儿这丫头一路经了这许多事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安静的跟在董诗诗身边,好像一抹葱绿色的影子。她人瘦了一些,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一样,明明已到了安全之处,双目仍如惊弓之鸟透着胆怯。

董诗诗坐在床边,趁绿儿出去换热水时小声道:“小阳子,我……我求你件事。”“嗯,你说。”本以为她要说到自己心事,没想她踌躇片刻,却开口道:“这话绿儿她不敢讲,只好我来说了。我们被抓去的时候,绿儿她……她受了些惊吓,一有男的近身,便吓的双手直抖。你看,是不是让她好好休养一段。”她顿了顿,紧接着咬了咬下唇,略带醋意的说道,“反正有田姑娘在不是。”听到最后聂阳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一想便明白,那可怜丫头多半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见到那个替自己送了命的女孩死的那般凄惨,按她的年岁见识,三魂失了六魄怕也是轻的。

“我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安心,我不去找她。”聂阳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虽然看他微笑答允,可董诗诗心中却还是感到不安,她也说不清楚,可心里就是觉着,小阳子这次来后,似乎有哪里和从前变得不同了。而且……亲人去世,不是应该更伤心的么?她迷惑的看着聂阳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说原本想说的话,只是低下头小声道:“嗯,那就好。”“你不问我姑姑的事么?”聂阳靠在床头,轻描淡写说道,“我身边的人里,就数你最好奇,这次却就你一句话也不曾说到,让我有些奇怪。”董诗诗眨了眨眼,立刻便道:“我、我自然是想说的。我也想安慰你的啊,可是……可是姐姐临走前一个劲地叮嘱我,叫我别再提起,她说,真想不让人伤心的话,那些事便说的越少越好。我觉得,姐姐说的对。”怎么……说错了什么么?董诗诗迷惑的看着聂阳又微笑起来,忍不住忐忑道:“那,你是觉得安慰你一下才好么?”她刚一说完,就觉得手臂一紧,身子一歪,哎呀一声被他拉进了怀里,牢牢抱住,鼻端顿时充满了令她面红耳赤的男子气息,耳边听他沉声说道:“不必了,这样就很好了。”“这样抱着么?”她偏了偏头,想要离伤口远些,可他抱得死紧,她只好小声道,“你……你别使这么大劲,伤口会裂的。”聂阳依然紧紧抱着她,双眼越过她的乌发望着不知何处的远方,淡淡道:“不碍事,有时候,好好的痛上一痛,人才会变得清醒。”董诗诗显然颇不认同,嘟囔道:“那今后我叫你起床,直接咬你一口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说的好了,聂阳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笑了两声,撒开了手。她迷迷糊糊的把手撑在两边,趴在他身上愣愣的盯着他,“小阳子,你……你很高兴么?”“怎么,你不喜欢我开心么?”“不、不是,我……我只是觉得奇怪。”董诗诗连忙抬起一只手摇了摇,差点歪到床下去。

“没什么好奇怪的。”聂阳看着她,又一次笑了。

她这才发觉,他脸上的笑容,又变了最早镖局相见之时的那样,不,甚至变得比那时还要温和,还多了一种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觉。

“小阳子……我、我不喜欢你这么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宁愿你伤心的时候,真的做出伤心的样子。”聂阳依然笑着,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诗诗,我也宁愿你心里有些什么事,就真的告诉我。”她浑身猛地一颤,强挤出一个笑容,飞快的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恰好绿儿这时提着铜壶走了进来,她立刻拉住了绿儿胳膊,道:“走,咱们去准备晚饭吧。我……我饿了。”“哎?二小姐,你……你叫我把壶放下啊。”看着关上的房门,聂阳的笑意渐渐消失,低声自语道:“你还是不肯说么……”董诗诗自然没有听到,她慌慌张张的抓着绿儿便走,一路便去了乌烟瘴气的厨房。令她颇有些意外的,田芊芊正在里面。

田三小姐的厨艺看架势到有模有样,袖子挽到手肘,晶莹白皙的藕臂灵巧的上下翻腾,带动着手上的木勺拨拉出一阵阵香气。可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多半是吹火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白净的脸蛋上满是黑灰,时不时抬起胳膊抹一下脸上的汗,连带着蹭到手臂上一片黑印。

想起自己进厨房的时候比这也好看不了多少,董诗诗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着,用给你搭把手么?”田芊芊侧着眼瞄了她一眼,道:“好啊,头难吃的话,我便赖在你头上。”董诗诗一边挽袖一边大步走了进去,哼了一声道:“赖便赖,我做的本来就难吃的很,你这次做的要是好吃,我才要分你的功劳。”两人斗嘴不停,手上也接着忙活起来,只不过这次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中,少了董诗诗的尖锐气话,也少了田芊芊的冷嘲热讽。

绿儿在门口站了半晌,疑惑的摸了摸头,看了看铜壶还拎在手上,哎呀一声,连忙一溜小跑到了聂阳卧房,开门进去放下。

聂阳身上有伤,屋里总要有个人看着,绿儿既然来了,总不好就这么走掉,只好悄没声息的坐到离门最近的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绿儿,帮我倒杯水。清水就好。”事与愿违,越想不动,事就越来,绿儿哦了一声,起来把茶叶倒进木桶,小心的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捧着送了过去。

聂阳接过来端着,却不送到嘴边,反而拍了拍床边,“坐下,陪我说说话。”绿儿身子微微一抖,深深吸了口气,才小心的坐到了床尾,“姑、姑爷,您想说什么?”床帏的阴影恰好遮在聂阳的身上,唯一发亮的,就是他那与脸上的笑容丝毫无关的眼睛,“绿儿,诗诗说你这次被吓得不轻,是么?”绿儿身子又抖了一下,缩了缩双肩,低声道:“嗯……那……那个姑娘死的好惨,我、我吓得晚上做梦都直冒冷汗。”“是么?那恐怕是伤了心神,来,我给你把把脉。”聂阳的声音柔和温暖,绿儿又本就已是他房中之人,自然想也未想的,便把手递了过去。

聂阳手指在她腕脉上一搭,似模似样的动了动手指,突然道:“咦,这倒怪了,你这脉象并不是心神有损,反倒像是在扯谎骗人。”绿儿浑身一震,连忙把手抽了来,颤声道:“没有,姑爷你多心了,真没有。”聂阳靠床头,柔声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便算了。”他半闭双目,缓缓道,“我本以为,是你在洗翎园里见到了谁,诗诗不叫你说,你才会这样。”绿儿咬着下唇,鼻尖上都是细细的汗珠,泫然欲泣的盯着聂阳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道:“姑爷,我……我叫别人来看你,我、我不舒服,先房歇着了。”董诗诗陪着田芊芊做好了晚饭,房梳洗打理的时候看到绿儿,不禁奇道:“哎?你怎么在这儿?没去看着小阳子么?”绿儿闷声闷气的道:“没,我、我怕说走了嘴。”一听这话,董诗诗好不容提起的精神顿时泄了大半,她端起铜镜理着鬓发,苦恼无比,“本来咱们就也是猜测,没有半点证据,怎么做的准,真要就这么说出来,不是添乱么。”“小姐,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绿儿小脸埋在双臂之中,道,“不然你也不至于来扯谎。人家……人家虽然被吓得不轻,可也没到连姑爷也躲着的份儿上,明明……明明在姑爷那边反而更安心的。”“好了好了,烦死了!”董诗诗心下也有些烦躁,她也明白自己确实不是骗人的那块料,要骗的又是聂阳这她最亲近之人,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来,胸口便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

其实她本已做了打算等聂阳醒来就说,可偏偏从那姓赵的女人嘴里听说了柳婷竟已有了身孕,比起她前日才落罢了葵水,胜出了可不止一截,登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把到嘴的话又B生生压进了肚里。

绿儿猜透了她心思一样,补了一句:“小姐,柳家的姑娘可都有后了,您要还躲着姑爷,那、那以后可要怎么办呐。”董诗诗本就和姐姐一样受的是常闺阁训诫,纵然性子较野对不少内容嗤之以鼻,骨子里还是大家闺秀的念头,自然不比江湖女子豁达,更何况遇到男女之事,江湖女子也未见得豁达的到哪儿去,立刻便被绿儿这句弄的更加惴惴不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端起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脸上,确实已经细细打理妥当,一咬牙道:“我去找小阳子一起吃饭。你、你今晚不必等我来了。”“可姑爷不是还受着伤么?”绿儿抬起头,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何话题陡然就变了个方向,“还有那事儿,您是说还是不说啊?”董诗诗匆匆将外衣穿好,想了想,又往头上穿了一支簪子,抿了些胭脂,匆匆道:“他伤的是胳膊,又不是……不是那儿。”她脸上一红,也不理会绿儿后半句话,开门便匆匆去了。

留下绿儿一人在房中独自唉声叹气。

知道慕容极未归,聂阳也就没去和旁人一道,单单叫了董田二女,在卧房里简单吃过。

董诗诗心中有事,自然聂阳说什么便是什么,田芊芊不愿聂阳再见到赵雨净,也乐得张罗。田芊芊厨艺不能算好,不过作为三日前还不碰柴米油盐的人来说,已经可以算是进步神速,董诗诗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性拉下脸来讨教,若是单看这顿饭的功夫,倒真像是和乐融融的贤妻美妾。

只可惜收拾完毕,便又到了较劲之时。聂阳只不过是伤了胳膊,肋下的伤口已经无碍,她们两个却好像他重伤在身一样非要争个留下照顾的位子。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到后来都不愿说话,性变成了干耗,看哪个先走。

董诗诗心里好不容易有了决定,生怕自己一过了夜就再难聚起这股决心,坐在床边自然说什么也不肯离去。田芊芊笑眯眯的坐在木凳上,也摆出志在必得的样子。

要是董清清倒也罢了,毕竟早就有了裸呈相见共处一床的经历,又是自己亲姐姐,心里不会那么别扭,可要是和田芊芊耗到最后一同留下,万一聂阳有那心思左拥右抱,董诗诗怕是非要羞出泪来不可。倒不是她觉着和田芊芊有多水火不容,而是一到了这明艳照人的田三小姐身边,她就从心底感到自卑,转而便克制不住生起气来。

瞧她那纤腰酥胸,丰臀长腿,还偏偏生了一张柔媚精致的桃花美颜,真要光溜溜的一并躺在聂阳面前,非把她比的落进烂泥坑里不可。毕竟这可不比上次聂阳神志不清的时候,两人有什么优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董诗诗越想越急,眼见时辰渐晚,心中一酸,只好决定让了这一夜出来。比起丢了这一夜机会,她更不愿在夫君面前叫旁人比的太过不堪。

她正要起身,聂阳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看向田芊芊道:“你先去歇着吧。

我正好有些事要和诗诗谈谈。我这小伤没什么大碍。”田芊芊面上的微笑黯了一黯,还是柔声道:“那好,你可要好好养伤,”说着瞥了董诗诗一眼,笑道,“可千万别大起大落,裂了伤口。”董诗诗脸上一热,嘟囔道:“有我在这儿,你担心什么。”田芊芊起身凑过去在她耳边呵了口气,吃吃笑道:“你自然知道我担心什么。”说罢,脆生生的笑了起来,转身便出门去了。

董诗诗心情大好,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耳根被呵的丝丝酥痒,忍不住用手搓了两下。

“我就在隔间,有什么事的话,叫的声音大些,我也就听得到了。”临关门前,田芊芊还头丢下这么一句,才笑眯眯的走了。董诗诗哼了一声,登时便一溜小跑过去吧门闩牢牢挂上。

“小阳子,你……想说什么事?”她走到床边坐下,打量着床内那块空地,想着是就这么躺上去到他身边呆着呢,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

聂阳微微一笑,柔声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前些日子苦了你了,是我不好。”说伸手抚到她鬓边,掌心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起来。

董诗诗心里一暖,猫儿般歪着头在他手上蹭了蹭,细声道:“那也不能怪你。

而且,我也没受什么苦,这不是好端端的来了。”“是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的手抚向她颈后,唯一用力,便让她倒在他的怀里,宽厚的大掌拢在她后颈,在那一块温腻肌肤上细细盘桓。

“嗯嗯……”董诗诗轻轻哼着,隔着单衣在他胸前亲了一口。她本就不是羞怯怕事的性子,小别重逢心里本就想要,加上柳婷有孕一事刺激,自然变得大胆起来,一口亲完,顺势便咬住了那粒盘扣,丁香小舌往两排贝齿之间一推,在樱桃小口中将它解开。

若说有什么是她心里真正自信不会输给田芊芊的,也就是她这一身凝蜜固脂般的柔滑肌肤,未经人事之时尚且不知,与聂阳几次云雨之后,便明白了那有多讨男人欢心,她红着脸伏在聂阳胸前,一边悄悄蹬掉了脚上绣鞋,一边解开了小衣顶上的几粒扣子,松了后领。

果然,温热的大手立刻便沿着敞开的后领抚摸进去,直探入肩胛之下。那痒酥酥的感觉丝丝汇聚起来,流向阵阵发闷的小腹,股心一阵发紧,跟着便细细痒了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事情,可心里终究是被压得发沉,低头用嘴解开了聂阳的衣扣,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紧张兮兮的开口道:“小阳子,我……我……”聂阳看着她,微笑道:“怎么?你也有事要说?”“嗯。”她低低嗯了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身子,将脸贴在他裸露出的胸膛上,从心里找着用来起头的适句子。

她心里本就乱的发毛,可聂阳却并没停手,手掌反而从她腋下一转,挤进了肚兜之中,手指微微用力,把软嫩柔滑的一团乳肉扣进掌心,旋转揉搓。

“你、你先等等。”胸前的酸麻让她一下忘了到口的话,只想让他就这么好好的揉下去,把她揉成一滩春水,软在他怀里,她连忙手压在自己胸前,“先让我说完。”“你说便是,”聂阳低头亲向她的耳垂,口中含糊道,“我听着呢。”另一边酥胸也被微湿的手掌自腰下伸入按住,身上越来越燥,董诗诗的鼻息变得愈发急促,双腿已经忍不住并到了一起,挪着膝盖左右磨蹭,他那手上透着一股柔劲儿,不光摸在乳肉之外,还丝丝缕缕钻到奶头之中一般,从心尖儿上都开始发酥。

“嗯嗯……小阳子,求你了,你先别动,我……我都不会说话了。”抓住他的胳膊,董诗诗蹙眉求道。

“我一直在等着,你想说,怎样也能说不是。”聂阳抽出双手,却并未停下,转而去解她的衣扣。

“我……我……”董诗诗犹豫再三,终于暗咬银牙,抢在情欲涌动吞没勇气之前道,“我被抓去的这些天,见到了一个人。”聂阳的手陡然停下,慢慢滑向她的腰间,轻轻将她搂住,柔声道:“你若是害怕,不愿意讲给我听,就不要说,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的。”董诗诗低下头,却不敢看他,低声道:“董凡这次又对我说了那些奇怪的话,那个人就在旁边。”这奇怪的话,指的想必就是上次说给她听的那些董浩然与聂阳之间的血仇一事,只不过那时董诗诗从心底不信,现在,却信了几分。正是这几分,叫她一直对现在再说的事情无从开口。

聂阳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嗯,你接着说。”董诗诗低着头道:“那人满脸的大胡子,眼角还有一道刀疤,声音又沉又哑。

我……明明应该不认得他的。”聂阳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缓缓道:“可你却偏偏觉得自己认得他,是么?”董诗诗饱满的酥胸剧烈的起伏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目问道:“小阳子,你和我们董家,真的……有血海深仇么?我……我只信你说的。”聂阳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那些恩怨都过去了。你我现在是夫妻,不是么?我想要报仇的,是另一个元凶首恶。”董诗诗心中挣扎,她自幼便被父亲般疼爱,加上已经对董凡所说的话将信将疑,与心中感觉两相印证,便是无边的惶恐。

聂阳叹了口气,将她搂向自己,轻轻抚着她的腰肢,低声道:“还是不要说了。”董诗诗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一头埋进他的肩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小阳子,我不想骗你,那人虽然样子和声音都变了,可我认得出来,我真的认得出来,那是我爹,他没死,他还活着……”像是憋闷了许久的情绪冲破了堤坝,她双肩起伏,窝在聂阳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

只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究竟是在为何而流泪。

乳硬助性第六十章(一)不能……就这样死掉……她摸着手握住了脖子边的匕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它拔了出来。

喷溅的猩红血雨中,传出了聂清漪生命中最后的嘶哑叫喊。

“放救赎啊……混蛋!”(二)“你能。”赵雨净一字字道。

“为什么?”“因为演员表里你在第一行。”(三)他强撑着吃了些东西,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四十多年。

直到一个英勇的公骑着白马经过这里,看到了那一片荆棘和其中耸立而起的高塔,随之想到了关于睡美……“等等,好象有什么地方走偏了。”(四)聂阳缓缓道:“江湖之中脱灾解厄最常用的法子是什么?”云盼情眨了眨眼,先是迷惑不解,紧跟着双目骤然亮起,“你是说,太监?”“不错,只要就此不写,江湖上的这些烂事,自然就都太平了。何时再想生事,换件衣服改个名号重新再来便是。”“此计甚妙。”(五)云盼情背对着堂屋大门,并未看到身后,坐在桌侧的聂阳却看到了赵雨净大步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云盼情,道:“聂公子,艳福不浅呐,我一只手已经快要数不过来了。”她啊哟一声,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道,“瞧我这记性,算上柳家庄的那姑娘,可不是已经数不过来了么。”聂阳抬眼望了她一眼,道:“你数学老师死的早,和我有什么关系。”(六)云盼情平素一向随和,此刻却冷冷道:“你有血海深仇自己去报就是,聂大哥身上没钱有伤肚里没饭有屎,你这就催他出去,是嫌他的死的太慢不成?”“……”“呃……我觉得这台词还是再改改的好。”(七)“你不问我姑姑的事么?”聂阳靠在床头,轻描淡写说道,“我身边的人里,就数你最好奇,这次却就你一句话也不曾说到,让我有些奇怪。”董诗诗眨了眨眼,立刻便道:“我、我自然是想说的,可我就怕前面你已经说了好几遍,我这边再问,被人说咱们家那写字儿的太过没品,拿车轱辘话骗字数。”“……”“喂,是导演吗?我啊,是这样,那个,头我改改本子,咱们给董诗诗多加点戏哈。”

第六十一章 明闯南道

董诗诗低低抽泣一阵,渐渐安静下来,低声道:“小阳子,我爹……他不是死了么?到底怎么事?”聂阳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只道:“行走江湖的人,若想暂且消失一阵,诈死本就是最常用的手段。”他此前只是没想到董浩然如此行事能带来什么好处,现在再看,倒也渐渐明朗起来。

“我……我本该高兴的吧?可……可我为什么就是觉得害怕呢。”董诗诗仰头看着聂阳,想从他的神情里得到些什么,却发现他的笑容里什么也没有给她,“小阳子,你在想什么?”聂阳沉默片刻,才柔声道:“我在想,你该睡了。也许一觉醒来,你会发现你爹的事情只不过是你的胡思乱想而已。你可能是太想念他了。”“是吗?”董诗诗被他这么一说,连自己也迷糊起来,难道担心迷惑了这么久的事情,只不过自己思念父亲导致的一厢情愿不成?

聂阳将手换扶到她的肩背,轻轻把她搂住,道:“你累了,早些睡吧。”董诗诗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大事未完,登时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蛋,可再想重新到方才的暧昧气氛,却又好像差了些什么一样,不仅暗自恼火,嘟囔道:“可……可我还不想睡。”她还想着振作精神,再从头来过,一来不愿输给柳婷太多,二来也确实心中渴盼,好似沃田久旱一般烦躁。哪知还没等她抖擞精神,就觉得眼皮愈发沉重,浓重的困意密云般涌上,她打了个呵欠,勉力与倦懒抵抗,用小手摸着聂阳的胸膛。

最后却还是敌不过那无法克制的睡意,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绵长。

聂阳这才将手从她背后拿开,收内力,小心的把她放在枕上,整好她香肩半露的凌乱衣衫,拉过被子为她盖好,起身站在床边,安静的看了片刻,才系好了被她解开的衣扣,转身走出了房门。

田芊芊的房门并没有闩,她也并没有休息。

聂阳开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盘膝端坐在床上,五心向天,闭目行功。听到门响,她慢慢敛息入脉,吐气开声,微笑道:“聂大哥,是你么?”聂阳嗯了一声权作答,坐在了一边圆凳上。

田芊芊睁开双目,略带嘲弄的笑道:“这倒怪了,聂大哥今晚好快的身手,还是说……董二小姐这一趟来,学会了什么销魂噬骨的功法?”聂阳只是道:“她心神劳累,我不愿她勉强。”“怎么,与夫君同房交欢,难不成还要养精蓄锐么?”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放轻,“还是说,聂大哥你已经没能耐压着那邪门功夫了?”聂阳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不能。也许,是不想。”田芊芊的目光随之一暗,接着又转为明亮,她吃吃笑了起来,左足垫在膝下,将右脚向前伸了出来,放在床边。没人能否认,她的脚很美,很诱人,雪白纤秀的脚掌,匀称整齐的足趾,酥红柔润的足底,圆润纤细的脚踝,她就把这样一只赤足伸在了床边,轻轻地摇晃着,“那……聂大哥你觉着,我的精神算不算好呢?”她故意用腿磨蹭着床,衬裙被她蹭的向后退开,白嫩紧致的小腿恰到好处的露出不长不短的一截,既没有露出裙内的春光,也能表达出足够的诱惑。

聂阳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捧住了她的脚,放在膝上,“我有事想叫你帮忙。”她向后斜着身子,用脚尖搔着他的手,咯咯笑道:“帮你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就怕你信不过我。”聂阳侧头看着她,微勾唇角,“我信得过的人,本就不多。”田芊芊直视着他,笑道:“那何时肯算我一个呢?人家可是连皮带骨都给了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再来,我只能也帮你生个娃娃了。”聂阳道:“我只是想让你……”他话未说完,田芊芊身子一扑,软滑的玉手已捂在他的口外,娇笑道,“别讲,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要紧的事,你若今夜说了,我便不帮你。明早醒来,我才肯听。”聂阳微微挑眉,“嗯?”田芊芊似笑非笑的凑近在自己手背上亲了一口,悠然道:“你既然有事找我,总不能像丢下董二小姐一样丢下我。”她伸臂横到聂阳面前,腻声道,“聂大哥,我这阵子又把那桃花功练了起来,比起以前,进境好像更快了呢,你要不要试试看?”聂阳在她腕上一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经脉中已经有了稀薄内力,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实可以算是进境神速。

“你说……要是再丢光了重来一次,会不会更快呢?”田芊芊凑到他耳边,呵着热气小声说道,伸出的右足轻轻地隔着裤布挠着他的大腿。

这不是对男女之爱的魅惑,而是对幽冥九转功的勾诱。聂阳双目半眯,面上平添了几分邪气,“会不会更快,自然只有试了才知道。”田芊芊咯咯笑着将赤足向后一缩,整个人靠进了床内贴墙之处,细白的牙齿在下唇上轻轻一咬,细声道:“我偏不叫你试。反正偏房里不是还住着一个赵姑娘,巴巴的等着全给了你,你去找她呀。”她嘴里这么说着,却不知是有意无意,在向后挪去的时候蹭乱了本就松散的罩衣,领口登时偏了几分,恰恰她那罩衫下面空无一物,连件兜儿也不曾束着,一片雪酥酥白花花的胸脯立刻晃进聂阳眼里。

她哎呀一声,双手一拢抱住胸前,让那美景稍纵即逝。

就是这种将将看到,偏偏又再看不着的女子娇躯,才最为诱人。更何况是这样一具丰盈度柔若无骨的娇美玉体。

聂阳紧盯着她的双目,在床边站起,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缠着纱布的精壮身体,随着阴寒真气欢畅的狂奔,肌肉正在不断地收紧,放松。

“你非到明早才肯听我说么?”聂阳问道。

田芊芊的眼中已经蒙上了薄薄的雾气,她斜斜看着他道:“你明早说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他说罢,手一掌推出一道劲风,灭掉了摇曳灯火。

月色朦胧,昏暗中的如玉肌肤更是多了几许韵味,田芊芊还没来得及再试些欲擒故纵的手段,就觉双臂一紧,已被聂阳牢牢拥在怀里。她刚刚开口娇呼了一声,双唇便是一热,舌尖已被他吸进了口中,嗯嗯唔唔的纠缠在一起。

胸前一紧,隔着单薄罩衣,丰美酥胸已被用力握住一边,田芊芊鼻中轻轻哼着,双手身在聂阳背后顺着绷紧的背肌上下抚摸。

他的动作并不算温柔,可以称得上是略带克制的狂野,乳头才刚刚颤抖着翘起,就被他的手指用力捏住,上下搓动。

但田芊芊依然很愉悦,这次她没有用五罗媚颜心经,聂阳也没有走火入魔阳欲迸发,更重要的是,他刚刚丢下了董诗诗,来了她的房间。

她才不管聂阳有了什么变化,她也不管幽冥九转功会从她身上带走什么,她暂且想要的,仅仅是这个结果。

乳尖的刺痛渐渐转化为酸胀,她吃力的攀着他的背,挣开他的亲吻,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她咬的并不轻,贝齿陷入皮肉之中,甚至口唇都感觉到了内息的反震。

聂阳的喉咙里迸发出含糊的呻吟,他向前压了过去,把田芊芊挤在了床于墙壁的角落中,他也低下了头,啃咬着她的颈窝。但他咬的并不重,只是用嘴唇在细腻温润的肌肤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的印子。

被捏紧的乳头传来了纤细但尖锐的酸痒,田芊芊亲吻着自己留下的牙印,体味着内息盘绕在高耸的酥胸顶端带来的新奇刺激。股根一阵发紧,她愉悦的磨蹭着盘叠的双腿,感受着那令人羞涩的温热缓慢的流出。

不知是否放开了心中束缚的缘故,聂阳运起的幽冥九转功变得娴熟而准确,他的手刚一滑入田芊芊敞开的衣襟中,她的丹田就感觉到一阵热浪交替着一阵寒意,如河中的水涡一样将她周身的气力尽数吸引过来。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田芊芊咬紧了牙关,流动的内息奔走在丹田附近,而近在咫尺的极乐桃源,开始因此而不由自的抽动,就像从深处化开一样漾出一圈圈美妙的涟漪。

“聂大哥……”她轻唤着他,搂着他向床上倒去。

聂阳顺着她的力道躺倒,感觉到丹田内的内力已大体聚齐,手掌向下一滑,便摸入了她的裙腰之中。萋萋芳草之下,便是丰美柔嫩的多汁花房,两片腴嫩并出一线蜜隙,丝缕温热引向一腔滑腻,他手指轻轻一压,便陷入到一片温暖的湿润之中,玉门轻吮,妙不可言。

指尖在春泉之外搅了一搅,接着便是舒展一探,田芊芊嘤咛一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玉体微颤娇喘吁吁,随着她这一扭,手指所触那片软嫩骤然一紧,勒着他的指根就是一吸。

这种私处鱼口般的吮吻,换做阳根处在其中,便是说不尽的快活。

四肢骸尽是幽冥九转惹来的燥意,聂阳抽手掌,双手卡住她的纤腰身子一翻便要把她压倒身下。

她却伸手一推他的肩头,娇吟道:“聂大哥,我……我来。”说着修长的玉腿抬起一跨,半裸娇躯已骑在聂阳腰上。她将乌发往喉拢成一束盘了起来,俯身趴在聂阳身上,与他口唇相贴舌戏不停,同时双手并用,把他裤腰往下褪去。

聂阳任她做,只是双手来抚着她周身裸露肌肤,略施内力挑拨着她心底情欲,抚过臀丘,顺势又是一股内力灌入,在那已被蜜浆润湿通透的会阴嫩肌上一阵搔弄。

蕊芯一阵涨过一阵,田芊芊耐受不住,也顾不得衬裙未褪罗衫半解,双手扶在聂阳胸前,雪股一撑,丰臀蜜丘对准了昂扬怒龙,轻轻旋磨两下,接着便是一沉,直坐到底。

那带着火热内息的高昂阳根瞬时贯通了田芊芊股心嫩蕊,连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结结实实的顶了一下,那微不足道的钝痛,一刹那就被充塞而来的剧烈情潮所淹没。顶门一阵眩晕,她嗯嗯吟哦两声,长出了一口大气,娇喘道:“聂大哥,这下,这下叫我连肚肠都好似挪了位子似的。”聂阳并未答话,只是一边抚摸着她胸前高耸的玉峰,一边粗浊的喘息着。胯下的那根棒儿刚一贴住酥软的蕊芯,就自顾自的开始微微伸缩,缕缕内息也如细丝一样逗弄着敏感异常的泉眼。

这般坐这歇了口气,反而被那活物一样的阳根弄得通体酥麻,田芊芊暗咬银牙,趁着还未腰酸腿软,强撑起身子,双膝张在裙下,抬臀提腰。

插在深处的肉龟膨胀如伞,卡的她又涨又美,丰臀才提起半分,就磨得她鼻息阵阵,连汗也冒了出来,心中闷热,她稳住双膝,将碍事罩衫脱到一旁,半悬着身子想等那股透骨酸麻过去。

哪知道她想要等,聂阳却不想,他揉着她胸前柔滑弹手的嫩乳,腰背一挺,便自下而上顶耸起来。

“呀……”她娇呼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伏在他的身上彻底没了力气,身上内息和气力本就被他凝到了丹田周围,情动欲起之下,自然四肢酥软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白净媚肉。

聂阳抱着她的臀尖,抬着她轻盈娇躯,在汁浆四溢的花穴中抽送一阵后,用力一耸,深埋在她体内运起了阴阳盈虚术。

炽热的棒身骤然散出一阵寒意,肉龟紧贴着花芯那团酥软不堪的嫩肉,叩门内力阵阵涌去。

“嗯嗯……啊!啊啊……”田芊芊微蹙眉心,口唇含笑,呻吟着埋首在他胸前,蜂腰腴臀风铃似的颤动不停,双手攥着两边的床单,直想扯下一块一样。

她这浅薄内力本就是为了此刻才修炼将养,此刻阴元内息聚于翘麻穴底,心中自是没有半分慌乱,一门心思享受着幽冥九转功带来的极致愉悦。

察觉到周围膣壁陡然裹夹上来,吮的肉龟阵阵发麻,聂阳心知她已到了情浓欲重的紧要关头,双手一紧,再次将她腴臀捧起,牵扯着运起的内力二度抽送不停,此次动作势大力沉,抽便拉至将近脱出,入则送达甜腻蕊底,一进一出间,盘绕内力如有形有质的淫具,将整条甬道内层层叠叠的细嫩纹路尽数欺凌了一个通透。

田芊芊双目紧闭,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到了升仙之境,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好似浸在热水里一齐张开,两腿的肌肉一时没了控制,死死的用力向里收紧,身上的舒畅快活一浪高过一浪,紧接着坚硬的阳根用力戳刺进来,狠狠顶住了酸软不堪几乎要化作春水的蕊芯,她啊的一声哽住了呻吟,呜咽着弓起雪背绷紧玉臀,心尖一酥,阴元狂泻而出。

她也未曾想到聂阳现今的幽冥九转功用的如此凶悍,比起上次发狂之时还要强猛三分,这一下泄的她三魂失了六魄,美的几乎昏死过去,鼻头全是汗珠,舌尖都变得冰凉。

“啊啊……哈啊……啊啊啊……死……美死了……”田芊芊恍若连喘息的力气也被抽了个干净,一顿一顿的吸着气,瘫软在聂阳身上。

聂阳抚着她汗津津的腰肢,静静的将收纳来的好处化于经脉之中,而那根硬梆梆的活龙,依旧充塞在她滑溜溜的花穴之中。

“聂大哥,”她凑在他耳边低语,“你弄得人家好涨。”聂阳嗯了一声,将她平放到身边,肉菇脱出之时,又磨得她浑身一阵微颤,嘤嘤呻吟两声。

“阳精未出,气血难平,聂大哥,你这就要歇息了么?”她有气无力的用绵软玉手摸着他的胯下,细声道。

聂阳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腰上,道:“你该休息了,我没什么,不妨事。”比起出精刹那的极致愉悦,采吸时的快活毫不逊色,而且持续绵长,只不过少了那短暂的绝顶时刻,等待欲念平复便要多费上一些时候。

“怎会不妨事?”她故作幽怨道,“连云雨之欢都不能叫自家男人尽兴,做女人的可就丢脸的很了。而且……你若是这一生都尽顾着叫我休息,那我要是运气差些,将来年老色衰,连个侍奉膝下的孩儿都没有一个。岂不可怜的很。”聂阳微微一笑,道:“你不怕么?我若控制不住,你可危险的很。”田芊芊吃吃笑道:“我可不笨,我自然看的出,从我见到你直至此刻,你再没有更清醒的时候了。”她的手在他胸前抚摸,侧头吻向他的手臂,柔声道,“你这变化到底是好是坏我才不管,我既然已只剩下作你聂家妻妾的路可走,便只在乎你变得是不是更强。”聂阳默然片刻,淡淡道:“只不过是些微薄内力,还谈不上变强。”田芊芊身子恢复了些力气,凑过螓首在他腋侧伤口附近又是一吻,接着又在亲到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咯咯笑道:“装傻,你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可要把话说在前头,你打谁的意我都不管,我就提你个醒,那赵姑娘可不是什么好目标,你就算要了她的功力,也不能有别的心思。你不信也罢,这可是为了你好。”聂阳略带嘲弄的笑道:“那你觉得,什么人算是好目标。”田芊芊展臂趴在他胸前,就着月光与他相视而笑,嫣红微肿的樱唇微微张,轻声道:“非说一个不可,那自然只有清风烟雨楼的高徒了。”聂阳眉头一皱,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掌,道:“别乱开这种玩笑。”“好好好,当我是在逗趣。”田芊芊故意做出一副认错知罪的委屈表情,低头在聂阳的乳头上含吸吮吻,弄得他喉间一阵低鸣,这才面带笑意抬起头来,娇笑道,“说着说着就跑偏了题,这可不成。你刚才问我怕不怕,我现在答你,”她一边用光滑柔嫩的雪股肌肤磨蹭着昂扬的阳根,一边轻喘着道,“柏杨树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瞧,我算不算色胆包天?”聂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身子一翻将上面的半裸玉体压至身下,弯腰一扯,已将衬裙扯到足踝。田芊芊屈膝将B衬裙踢到一边,酥胸起伏面色潮红,满目春意的微抬螓首,丁香小舌自唇中探出,轻轻勾含着聂阳的喉结方圆。

聂阳微一沉腰,坚硬的前端便被腴嫩的膣口吸住,轻轻向里一推,就轻而易举的挤入到那团凝脂固蜜之中。田芊芊娇吟一声,高抬粉臀将一双秀美赤足盘在他的腰后,蛇腰扭动迎凑上去。

内息随着情欲燃起而再度蠢蠢欲动,聂阳不再拖延,伏身飞快耸动,有幽冥九转功助阵的肉茎凶猛非常,虽少了那一丝丝勾魂的寒气,却多了一股威猛的阳劲。田芊芊花心酥软尚未簇拢,几十下便被捣的通体晕红香汗津津,转眼间情潮汹涌而至,偏偏声音不敢叫的大了,慌忙塞了一团布巾咬在口中,直舒服的黑眸微翻香津横流,纤纤十指扣住了聂阳后背,呜咽着挖出数道血痕。

到了绝顶的蓬门玉户骤然平添七分紧窄三分滑腻,聂阳顺势双手一撑,将她双膝架开,私处大敞,借着月色连汁液四溢的娇艳花蕊也看得真切,勃胀巨龙正严丝缝嵌在其中,挤出蜜汁片片,他吸了口气,片刻也不稍停,一身肌肉绷如金铁,纯借着腰力大开大的动了起来。

硬绷的大腿啪啪拍在田芊芊俏臀,顶的她胸前那两团雪酥酥的美肉晃如水袋,还没退去的浪头紧跟着便被下一波接上,哗啦啦拍在她酸软心尖。

“唔!呜呜!嗯呜呜!”一声长吟,她又泄了一次,臀股间一片热腻,简直好似失禁一般,她平生第一次快活到这种地步,只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聂阳怀里。

也不知究竟被抛上浪尖多少次,田芊芊觉得连神智都有些模糊,这才迎来了腹中那一股强劲热流,蕊芯被冲的一个哆嗦,又让她咬紧牙关泄了一次,一直到那根活龙停了跳动,在她身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嘴里的布巾吐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聂阳也出了一身大汗,放松下来趴在了田芊芊身上,侧枕着她丰软香滑的酥胸,慢慢调整着气息。

“你……你那东西,可是越来越凶悍了。”田芊芊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胸口,一颗心儿还在怦怦急跳,美到极处之时,好似连心脉都跟着停了,“你是不是偷偷运功了,怎么……怎么稍微磨了几下,就让人家酸痒的连腿根子都使不上劲了。”聂阳平稳了气息,翻身躺倒在一边,双手枕到头后,道:“我不是说了,我若控制不住,你可危险得很。”田芊芊微笑道:“那你方才算是控制住了,还是?”聂阳闭上双目,拉起被子盖住两人裸躯,笑道:“你不是聪明得很么,自己猜吧。”田芊芊哼了一声,凑过去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搂着他的手臂靠在了他身边,也闭上了双眼,轻声道:“我才不猜,你若舍得,就弄死我吧。”她唇角含笑,接着道,“反正明早要找人帮忙的不是我。”翌日清晨,早早便被聂阳唤醒的田芊芊自然是老大的不高兴,她昨夜本就被折腾的腰酸腿软,双腿并的紧了,股根还会一阵阵刺痛,这样才睡了三两个时辰,哪里足够。

直到听了聂阳求她帮忙的事儿,才算转怒为喜,调侃道:“怎么,聂大哥这算是肯信我了么?”聂阳整好衣服,微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会求你。”田芊芊眼珠一转,笑道:“骗人,明明是你知道我也没机会出去见谁。你几时也开始说这些好听的了?”聂阳温柔一笑,俯身在她额上一吻,柔声道:“从我发现自己以前是个大傻瓜的时候开始。你信么?”田芊芊看着他温柔的笑脸,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悸,她定了定神,勉强维持住了媚人的微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个总是说不敢信我的聂大哥可爱一些。”聂阳起身走向门口,笑道:“那只能说明,你变笨了。”董诗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到了厅堂用饭,看到田芊芊一副慵懒无力的模样,连同那白玉似的脖颈边侧那显眼到刺目的嫣红印子,顿时神色黯然,无精打采连饭也吃不进多少。

聂阳在旁闻言软语哄了一阵,才总算是勉强露出了笑脸。田芊芊先胜了一筹,也就不再多嘴,气定神闲的在一边看着。

慕容极直到今日午后才带着两个面生的青年返此地,看他神色疲惫额角带伤,显然也是经了一番恶战。

“聂兄,孔雀郡恐怕去不得了。”慕容极面色沉重,简要将这几日的事情向聂阳做了一番转述,燕逐雪行事强硬,北三堂拢共不过三正六副九名堂,她一夜便发出了四道密令。相对的,仇隋也被天道实际上架空,据报已有两名地位远在仇隋之上的头目到了方圆十里之内,前两日的互相格杀也在今日暂时告终。

大量武林中人涌入孔雀郡,很难断定其中的哪些是天道中人,哪些是受蛊惑而来,哪些是纯粹凑热闹的。

明面上的人物死的死藏的藏,不过三天,城内已全然变了一副模样。慕容极好不容易得以暂时脱身,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还是被两名刺客追击到了行踪,对方一死一伤,他这边也折了一个兄。

“这边有负责华前辈的高手保护,比起城内总要安全得多。聂兄近几日就好好养伤吧。万一真要酝酿出一场恶战,多一个人总算也多一份力量。”慕容极对着身边两个青年道,“小赵,阿周,你们两个负责内院值守,万一有什么情况,必须逃一个出来去郡城找我。”聂阳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此刻才看了看那两个青年腰上的佩剑,打量了一下他们,道:“他们来得正好,我本来也想托你带两个人来帮忙。这村子人多嘴杂,真要买通个内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多两个人在,总算是安心一些。”他不等慕容极开口,就接着道,“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安心南下了。”慕容极稍感惊讶,扬眉道:“聂兄你要南行?”聂阳点了点头,“我要去清风烟雨楼。邢碎影想来已经动身,我不能静等着让月儿遭了毒手。”慕容极为难道:“可柳姑娘她……按这几日的可疑行径推算,邢碎影应该是叫吴延带着柳姑娘藏身到了郡城内,趁着现在局势紧要双方都无暇旁顾,打算引你进城。”他沉吟道,“既然他想把你拖在孔雀郡,那你只要不离开,柳姑娘就有五成可能没事,你要是被人知道已走,恐怕她就凶多吉少了。聂兄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云盼情见聂阳视线转向自己,也连忙点了点头,道:“慕容说的没错,你要去清风烟雨楼,等到救出柳姐姐,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月儿姐姐人在那边安全得很。”聂阳扫了一圈,看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厅堂中听着,除了田芊芊倦了已经房,华沐贞依旧闭门谢客,就连丫头仆役乃至扫场的壮丁也都在院子里忙活,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慕容兄,咱们还是个僻静处慢慢谈吧。”赵雨净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这边。董诗诗眨着双目,不知道该不该跟去。

云盼情刚要起来,聂阳便道:“赵兄,周兄过来就好,盼情你先歇着吧。”云盼情只有顿了顿足,无奈坐下。

“小董姐姐,你不过去听听么?万一他们吵起来,你劝劝也好。”云盼情转念一想,向着董诗诗说道。

董诗诗摇了摇头,垂手绞着手帕,闷声道:“不了,我从前总是好奇这个好奇那个,哪知道这人世间的事情,根本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我宁愿什么都不明白,小阳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知道董诗诗和聂阳之间多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这天大的喜怒哀乐也带不过夜的董二小姐不至于如此没精打采,云盼情不忍再靠她帮忙,只好起身走到门外,想着要不要去那边门口偷听。

万一慕容极真要被说动让聂阳去了清风烟雨楼,恐怕才是正中了邢碎影下怀,她把事情前后一串,就隐隐觉得事情有诈,邢碎影当着聂阳的面残杀了聂清漪,聂阳心中必然恨极,那他安排的如此明显的拖延计谋岂不是十有八九会被他不屑一顾,而且以此前邢碎影大事尽数亲历亲为的做法,如果真的是铁了心要把聂阳留在孔雀郡,绝不会只靠自己的亲信布局就放心离开。他至少也会确认了聂阳已经开始人才会动身。如此看来,聂阳真要找邢碎影的话,他可能就在郡城之中,等着确认聂阳的动向。

在那家伙手上吃了这么多次亏,聂阳没理由想不到才是,就算他想不到,慕容极总也该想的到,云盼情这般自我宽慰着,略感焦躁的盯着那边的房门。

田芊芊就在他们谈话的屋中休息,看来不知不觉间,田三小姐已经成了聂阳不必避的亲信,云盼情心中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妥,心中烦闷更甚。

“你果然看上了那姓聂的小子么。”赵雨净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口,斜斜靠着廊柱,杏眼侧望看着她道,“那你更应该和我同心协力才对,聂阳报不了仇,你觉得他能平心静气的去过正常的生活么?你应该明白,我和他一样,都是最希望邢碎影死的人。”她应该是思考了很久,这段话说的虽然不快,但十分流利。

“那又如何?”云盼情刻意避掉了她开头那句,敬道,“我也希望他能报仇,但,不是靠你想的那种法子。”赵雨净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法子?我心甘情愿献上自己苦练的内力请他帮我报仇有何不对?我又不是自荐枕席要在你们这群女人中谋求一个位子,你几次三番阻挠,简直莫名其妙。”云盼情哼了一声,双目如电在她脸上一扫,道:“你以为你那心思很难猜么?

光靠你的内力他一样敌不过邢碎影,至多便是追上一截,到时你定然顺势鼓动他再去吸取他人内力,几次三番下来,他就算内功不走火入魔,心性也会入了邪道。

你只管自己报仇,想来也是不在乎他今后会如何的吧?”赵雨净紧盯着她,道:“这本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靠这法子,那姓聂的就算天纵奇才,想杀邢碎影也要再苦练十年。我怕到了那时,邢碎影能不能找到姑且不论,他自己已经疯了。”云盼情口气也忍不住有些焦躁,“这些不用你管,真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帮他。”“帮他?”赵雨净冷哼道,“你要是真心帮他,把你一身内力给他才是最快的法子,到时他毙邢碎影于掌底,大仇得报。他那时武功高强,你做他的女人,没了功夫也没什么打紧不是?”云盼情心中更烦,反击道:“你到不愧是赵玉笛的妹子,眼睛里看见嘴里说的,不是邪门功法就是男女之事,邢碎影竟然留下你这一身内力没有拿来当作点心,才真叫人思不得其解。”赵雨净目光闪动,道:“他现在内功深不可测,不屑我这一星半点,也不是毫无可能。再说了,我阴脉异于常人,算是玄寒之体,他尝遍江湖美人,也许我恰好不对他的胃口。”“哦?”云盼情微微抬眉,讥笑道,“这么说,倒是委屈了你这一身好根骨,要是拜个好师父教你,学上凤丹炼、雪域冰魂之类的至阴内功,你不也能算个高手了,练上个十年八载,说不定自己就报了大仇,岂不更好。”女子练武先天体质便有不足,外家功夫和刚猛的至阳内功几乎不可能有所进境,因此才不得不选些阴柔内功与体质相容,包含玄门正宗心法在内的阴阳调和内功,就已只有少数天赋过人或是耐性惊人的女子才能习有所成。

天生万物阴阳互济,纵然女子体质阴柔,也总归内存阳气,如同男子修习阴性内功时一般,这体质气血的些许差异,往往就是修为到达巅峰的最后阻碍。而有些极阴极柔的女子血脉,几乎不受阳气影响,通常便被称为玄阴之体,作为内功根骨,可以算作极佳的天赋,这种女子十人之中便有一二,云盼情就是得了这等便宜,内功进境颇顺。而玄寒之体,叫人里挑一也不容易,同样修习至阴内功,云盼情需五年筑下的根基,换成此种女子则可能不到四年即可,至少快了两成。据传这些女子还有颇为有趣的共性,一是容貌往往极佳,至少也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二是天生媚骨极得男人喜爱,三是易被病痛困扰,纵然习武有成,也往往随着年龄渐长病魔缠身不得根治,而四则是生养极难,嫁为人妇后十有八九膝下空空。

她对此十分了解,只因她师父谢烟雨便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师伯求医问药多年,还是没能让这纵横江湖的女剑客免去缠绵病榻之苦。

被赵雨净提到的这话惹出了对师父的想念,云盼情不愿再与她多说,转身走开,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师父的身体现在是不是更好些了。对赵雨净之后的话,来了个充耳不闻。

她本以为聂阳和慕容极在里面谈不了多久,哪知道一直到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们还没从房中出来,就看着阿周直挺挺的立在门口充当守卫,也不好走近。

等了这么许久,董诗诗也有些迷惑,碎步走到云盼情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小阳子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完?”云盼情凝神细听,靠着内功相助隐约听到什么动静,确实是好像有人还在交谈,“他们还在说,也不知纠缠在什么地方。”她猜多半是慕容极怎么也不愿让聂阳南下,两边彼此说服,无休无止。

“连饭也不吃了么?”董诗诗一副想要马上去熬碗粥出来端着硬闯的模样。

云盼情连忙拉住她道,“那咱们先去准备,好了他还不出来,咱们就先吃。头就留些残羹剩饭给他们,给你出气。”董诗诗气鼓鼓的嗯了一声,陪她一起往侧院去了,人倒是精神了几分。云盼情不禁心道,若是再气气董诗诗也好,她生起气来大闹一场,也好过那被抽了魂儿似的样子。

他们吃到一半,小赵阿周一声不吭的走了进来,站到门两边,片刻后,慕容极紧锁眉心踱了进来,沉声道:“云姑娘,这边可能要劳烦你多费心了。”云盼情心中一惊,连手中竹筷都掉在了桌上,“聂大哥呢?”慕容极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今夜便和我去孔雀郡外的一处暗哨,明日一早,直穿过孔雀郡大道,强行南下。”“什么?”云盼情大惑不解,“让他南下已经不是什么好意,怎么还要从城中穿过?”慕容极道:“聂阳觉得没能帮忙就离开不好,便想以自己做饵,引那些暗处的敌人现身部分。这是其一。”他扫了一眼赵雨净,又看了看门外的仆役,迟疑片刻,还是开口继续道,“邢碎影可能尚未离去,藏在暗处观望聂阳的动向,他硬闯南行,也算是向邢碎影发出应战的讯号,催他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是其二。

此外,这一次硬闯,也是对董凡的试探。”云盼情目光焦灼,道:“这都是些什么理由,你怎么会被他说动的?柳姐姐还在敌人手中,他这样贸然南下,等于让柳姐姐没了任何做人质的价值,她会如何你们有没有想过?他跑去做饵,谁又知道鱼会何时咬钩?你能安排人埋伏五里十里,一路埋伏到清风烟雨楼去么?邢碎影为人谨慎小心,他绝对还没离开,聂大哥只要没有动作,反倒能拖他留在郡城。”一旁赵雨净突兀开口打断道:“云姑娘,你这私心也未免表露太过了,邢碎影不惜代价也要诛杀之人,正是在你清风烟雨楼做客的聂月儿,他出没出发,谁能料的准。说不定,他现在一定人在清风烟雨楼周围,伺机下手了!”赵雨净料定了聂月儿在聂阳心中的分量,句句说的斩钉截铁,云盼情心中纷乱,张嘴便要反驳,幸而闪念想到不可为了意气之争牵扯到聂阳兄妹的情分,只好将一串话全数咽肚中。她年纪尚轻忍得极为不易,直憋得俏脸通红连下唇都咬的发白。

慕容极略显疲惫的劝道:“你们也不要争了,聂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如此争执也是徒劳。今晚我们几人会去北门外的驿站落脚,将消息递进城内,明早动手。这边并非什么万无一失的安全场所,田姑娘准备了些防身的手段,今晚给大家分发下来,各自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赵雨净起身道:“我也要随聂阳南下。万一聂阳这次杀了邢碎影,而我无法目睹此人伏诛,一定会后悔终生。而且,”她清清嗓子,掩饰住语音中的些许尴尬,“有我帮忙,他胜算总会大些。”云盼情忍不住道:“你那么帮忙,才是害人不浅。”她看向慕容极,“慕容大哥,我去帮聂大哥。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清风烟雨楼,你们总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慕容极摇了摇头,缓缓道:“你们谁都不必去。聂阳并未打算和邢碎影在清风烟雨楼附近一决生死,他去,要是要带他妹妹。”带?云盼情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联想到此次聂阳的变化,想到月儿也是记挂着血海深仇且身负傲人功力的女子,加上她与聂阳关系极为亲密还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聂阳此行的目的恐怕可不仅仅是带一个妹妹。可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又事关人伦大事,她总不敢直言,只好道:“那……明天南行必有一战,我既然已经伤愈,去帮下忙总可以吧?”慕容极皱眉道:“你内伤不可能已经痊愈,还是算了吧。”云盼情连忙道:“我内力本也不是十分了得,足够发挥出我剑法威力不就成了。这种时候,多我一个帮忙难道不好?”慕容极头看了一眼,扭过头道:“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也和我们去驿站委屈一夜吧。这村子耳目众多,难保就有不知哪边的探子,从这边出发的话对方容易有所准备。”他顿了顿,叹道,“不过事后你还是要和阿周小赵他们一起来,这边高手不多,全仰仗你们三人了。”云盼情心中仍在暗暗计量,嘴上道:“嗯,我知道了。”慕容极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时候越晚,可能遇上的埋伏就越多。”他走到董诗诗身边,柔声道,“聂阳叫我叮嘱你,这几日别乱发脾气,更不要四处走动,小心保护自己,多与田芊芊一道。”董诗诗心中酸涩,闷闷道:“他自己怎么不来和我说?他……他连话也不愿跟我讲了么?”慕容极苦笑道:“他怕与你多说几句,便动摇了此次南行的决心。好了,我们走了。”他最后,又用压的极低的声音匆匆补了一句,“切记,小心赵雨净。”董诗诗一愣,不明所以的偷偷瞄了赵雨净一眼,正对上那边冷冷射来的视线,心中一颤,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云盼情将清风古剑别在腰间,跟着聂阳他们四人一起出门。门外已备好了数匹好马,他们选了五匹,趁着月色尚明,扬鞭而去。

一路上她一直想着如何能在劝劝聂阳,她心中明白柳婷这次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他最后大仇得报,也必定负疚一生,他现在心境本就有些异常,万一柳婷的噩耗被刻意传进他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可聂阳就像是早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几次她催马过去,他都加上几鞭,依旧远远领在前面,反倒是小赵和阿周一直护在她两侧,多半是担心她内伤在身遇到突袭不及反应。

落脚的驿站是官家经营,不过却并非天道控制,里面的值守仆役一见到慕容极,便匆匆忙忙关了大门,灭了门口的灯笼。听他一路向慕容极低声细语,应该是在报告郡城内的情况。

“短短几个时辰,竟然又出了十几条人命。”慕容极紧锁眉头和小赵阿周坐在内堂,聂阳为了明早而早早休息,心中烦乱的云盼情便成了他的听众。

“怎么事?”慕容极缓缓道:“董凡似乎还是信不过白继羽,让他指认了十几个天道的人出来,然后托人透给了燕总管。”云盼情微微一颤,低声道:“那师姐她……”“这些人都死了。”慕容极面色哀戚,沉声道,“都是些江湖新丁,想着跟随天道就能有扬名立万的机会,结果却成了天道用来稳住白继羽这枚棋子的牺牲品。”“师姐明知他们是牺牲品,怎么还要……”慕容极摆了摆手,“不管他们是什么,他们都是天道的人,是来与我们为敌,今天你放过了他们,他们的剑架在你的喉咙上时,却不会犹豫哪怕一刹那。你师姐也是……唉,燕总管他也是有了过往的经验,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云盼情苦涩一笑,道:“换做是我,多半也会下手的。我今日有些心乱,言语失当的话,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了。”慕容极缓缓道:“聂兄其实……”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时候不早了,云姑娘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向这里的兄们安排些事情。”云盼情点了点头,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道:“慕容大哥,那我也托你帮个忙。我和师姐总也找不到什么好好说话的机会,这里我写了封信,你帮我交给她好么?”慕容极颔首接过,“自当效劳。云姑娘为聂兄也出了不少力,有机会我一定代表楼向你致谢。”云盼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门外,淡淡道:“不必,要谢,也是我该谢你们才对。只是不知我代表的那个人,是不是满意。”慕容极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可是南宫盼南宫小姐?”云盼情身子一僵,侧目道:“聂大哥对你提起过?”慕容极摇头,道:“你莫要忘记,我家人的身份。”云盼情一怔,旋即失笑道:“是啊,我倒忘了,你家楼还是南宫家最后一任家的儿子。这么算起来,还是我家小姐的堂兄。”“你家小姐?”慕容极微微扬眉,反问道。

云盼情点了点头,却并不想多谈,她径自起身,抚摸着腰间的剑鞘,语气不自觉地温柔起来,“我去休息了。”一夜,风平林静,月朗星稀。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雄鸡唱白天下之时,铅云滚滚碾过苍穹,风卷初芽,扑鼻一阵清新潮气。云盼情苦恼的摸了摸身上的干爽衣裙,知道风雨就在不远,任谁也躲避不开。

聂阳已等在门外,腰间佩着一把,背后背了一把,带了两把长剑傍身,箭袖绑腿都扎得整整齐齐,面无表情的等着。

小赵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将长剑拿在左手,翻身一跃上了马背,双腿一夹,一马当先领在前面。

云盼情仍想向聂阳搭话,却依旧没有机会开口。五匹快马转眼间就已迫近了孔雀郡高耸冷硬的城墙。

“守门官兵没有已确定身份之人,制住即可。”慕容极在马上吩咐,阿周应声而起,足尖在马鞍上一点,飞纵向门口那七八个衙役。

“有暴徒进……”当先那衙役话未说全,便被阿周手中剑鞘点在额头,闷哼一声向后倒下。

阿周顺势展臂向前,左右一震,已将拦门木栅挑至两旁,那些乌之众惊慌失措,哄然而散,他拧身跃起,坐骑恰好赶至,稳稳坐上,疾驰入城。

“昨日我已散出消息,聂兄今早要经此南行。大家小心提防,凡是面生之人都留心注意。”慕容极沉声说道,右手紧握马缰,左手扣了一把暗器,凝神戒备。

孔雀郡南北街极为宽敞,平日里商贩众多,只因这几日命案不断,常姓便都识趣的闭门不出,到也少了许多甄别的烦恼。零零散散还在街上阔步而行的,大多是或明佩刀剑或暗藏兵刃或步履沉实身负内功的武林中人。

对这种人,凡是面生的便当作敌人戒备总不会错。

李萧手下的参客前日已经离去,那今日会向聂阳出手的,定然是天道中人。

转眼五匹快马就已到了郡城中心十字交错之地,向西是远近闻名的青琅玕市集,往东则是官衙郡守所在。

五人马不停蹄飞驰而过,云盼情稍稍松了口气,道:“看来天道似乎并未打算在郡城内动手。”她总觉得天道若要诛杀聂阳,在南行的小路上伏击才是更加稳妥的选择。

慕容极摇头道:“双方都已严阵以待,他们不会单独为了某人分出人手远行伏击,真要是送聂兄到了郡外十里还未见到敌人,那他们多半是得到了命令暂且放过。你我也就都可以安心了。”阿周在一旁冷笑一声,道:“公子,看来您怕是安心不得了。”五马嘶鸣顿足,齐齐刹住,向前望去,十余名黑巾覆面劲装短打的人正手持兵器站在街心,近三十只黑漆漆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马上的聂阳。

慕容极压低声音道:“小心,这可能只是诱饵。”云盼情四下张望,街边巷尾稀稀拉拉站着不少武林人士,暂且辨不清敌友,都驻足望着这边,目光闪烁不定,她握住剑柄,道:“怎么办?”慕容极略一犹豫,眼中寒气渐起,沉声道:“先把他们制住。制不住的,就地格杀。”几声呵斥,五匹快马再度扬蹄,慕容极左手一挥,乌光激射而出,阿周小赵拔剑在手护在聂阳左右,云盼情轻轻一叹,缓缓拔出了清风古剑。

那一泓寒刃之上,不知又要沾染几多猩红……乳硬助性第六十一章(一)田芊芊直视着他,笑道:“那何时肯算我一个呢?人家可是连皮带骨都给了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再来,我只能也帮你生个娃娃了。”“这个还是放一放吧,生的起也养不起。”(二)田芊芊的眼中已经蒙上了薄薄的雾气,她斜斜看着他道:“你明早说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他说罢,手一掌推出一道劲风,灭掉了摇曳灯火。

次日,田家产业都转姓了聂。

(三)聂阳微微一笑,道:“你不怕么?我若控制不住,你可危险的很。”田芊芊吃吃笑道:“怕什么,你跳刀潮汐都控制不住,以后不带你开黑就是了。”(非dota玩家自行忽略此条。)(四)慕容极直到今日午后才带着两个面生的青年返此地,看他神色疲惫额角带伤,显然也是经了一番恶战。

“聂兄,孔雀郡恐怕去不得了。”“为何?”“一气儿开了十几个关卡收取过路银两,兄进出了几个来,这就破产了。”(五)慕容极稍感惊讶,扬眉道:“聂兄你要南行?”聂阳点了点头,“我要去清风烟雨楼。邢碎影想来已经动身,我不能静等着让月儿白白遭了毒手。”“那你是……”“我要过去围观。”(六)赵雨净目光闪动,道:“他现在内功深不可测,不屑我这一星半点,也不是毫无可能。再说了,我阴脉异于常人,算是玄寒之体。”“哦?”云盼情微微抬眉,讥笑道,“那到了夏天,用你盛菜到也清凉。”(七)慕容极略显疲惫的劝道:“你们也不要争了,聂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如此争执也是徒劳。今晚我们几人会去北门外的驿站落脚,将消息递进城内,明早动手。这边并非什么万无一失的安全场所,田姑娘准备了些防身的手段,今晚给大家分发下来,各自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都是些什么物件?”“哦……都是些西域上品,叫什么杰士邦啊杜蕾丝啊。”“……”

第六十二章 无颜之血

“小生早已说过,斩魔手最终能斩死的,只有自己而已。”邢碎影站在昏暗窗边,面带微笑看着檐下晒干的一串腊肉,“在燕逐雪眼中,他和这些腊肉,也没什么太大分别。”他身后的房间昏暗肮脏,坚硬的木床上是仿佛几年也未曾洗过的破旧床单。最里面的床角,柳婷被绑着手脚靠在墙上,无神的望着屋顶腐朽的木梁。

一个村农打扮的老汉正坐在矮凳上,拿着一块胶泥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上轻巧的揉着,他的手指粗大,却十分灵巧,他一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所以他已经死了。才接替你不到十二个时辰,就顺着人家钓钩跑去决战。他的头壳里面,恐怕装的也只是一堆腊肉。”邢碎影微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天道里怀疑小生的那群家伙,这次倒是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如意楼损失也不能算小,伤敌一千自损八这种蠢事,偏偏这些江湖蠢材乐此不疲。”那村农侧头端详了一下那女子下巴,头伸出拇指比了比柳婷,皱眉道:“只可惜姓聂的小子跑了。他这是一路往清风烟雨楼去了吧。”邢碎影轻轻哼了一声,道:“小生抽打他这么多次,他也不见多少长进。孤身一人纵然到了那边又能如何?以他现在的功力,就算吞了他那妹妹,也不是小生对手。”“你就不怕他找那两个老妖怪帮忙?”那村农颇为忌惮的缩了缩肩,“你内功虽然够强,剑法也着实了得,可跟那两个怪物比,最多也不过是个孩子。”邢碎影笑道:“放心。聂阳不会求别人帮忙动手,至少,在小生杀了聂清漪后,他就已经没有其余的选择了。”那村农在那女子面颊上捏了两下,颇为不满的摇了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你杀了聂清漪,打算杀聂月儿,却不肯直接弄死聂阳,连这泼皮丫头都留着贱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偷偷生了丢给聂家养的亲儿子。”邢碎影哈哈大笑起来,讥诮道:“那若是小生的儿子,小生怎么舍得把自己孙儿的娘亲绑成粽子丢在这种地方。”村农淡淡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个疯子,疯子办事总是不需要缘由的。”“哦?吴兄还真是清楚得很。”吴延满意的看着女子愈发近似柳婷的面容,笑道:“那是自然,这世上最了解疯子的人,只有另一个疯子。”“云盼情和赵雨净都还留在这附近么?”邢碎影走过来看了看那女子的脸,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胸脯,笑道,“这里太丰满了,不像。”吴延哼了一声道,“不打紧,等我爽过了,把那两团肥肉削掉一半就是。反正只是装成半死不活的小娘们,好说。”邢碎影微微点头,又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史夫人虽已被小生骗去的人暗中除掉,可这世上能识破易容术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吴延想了想,道:“应该没事,龙十九必然不会插手,至于那个黄毛丫头,聂阳不在,以她名门小姐的脾性,恐怕如意楼未必支使的动。况且……”他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柳婷,“那丫头的性子你不是最了解不过,有赵雨净跑去带话,让她知道了这边这个肚子里已经有了姓聂的种,你说她还肯帮忙么?她多半巴不得这柳姑娘被咱们弄死在街头吧。”柳婷身子一颤,眼神无助的望向窗外,自从知晓了自己已有了身孕之后,她竭力压抑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变得软弱,她曾以为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而现在她却发现,她有多么渴望活下去,活着看到自己的宝宝张开软软的双手,活着听他叫自己一声娘亲。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流泪。她也头一次明白了,这世上还是有可以令她放弃报仇的事。

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她的体内生长,而她,则是这个尚未长成的生命唯一的庇护。

如果这时邢碎影肯给她一个机会,她甚至可能会跪下来求他放她走,这以往她觉得比死还要难过的事情,现在却已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既然聂阳已经南下,这柳家的丫头,也就不用留着了吧?”吴延斜眼瞥向柳婷,淫笑道,“她初次见面就赏了我一口唾沫,我若不好好报答她一番,怎么对得起我摧花无影的名号。”邢碎影微笑道:“小生还不知道,你对大肚婆也有兴趣。”“她这最多才刚刚过月,瞧那小腰还细的很,怎么算是大肚婆。要说有兴趣,我倒是更想看看那未成形的娃娃,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吴延说的双眼放光,犹如一匹嗅到血腥的饿狼。

“那可不成。”邢碎影淡淡道,“小生走时她是什么样子,来还要看到她是什么样子。你要是伤了她,可莫怪小生言之不预。”吴延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嘿嘿笑道:“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听你的。不过你留着她有什么用处?”邢碎影看了柳婷一眼,收起眼中按捺不住的厌恶,道:“万一聂阳不中用被小生杀了,小生就带着这丫头找个地方,把这孩子生下来,亲手抚养长大。你说,她有没有用?”吴延低下头,拿出一张薄薄的面具,在女子脸上比划着,笑道:“那斩魔手如果有你一般耐心,这次也不会死的如此之快。”邢碎影微笑道:“那本就是个蠢材,祁英恐怕早就嫌他碍事,才会任他去送死。你不也说了,这场血战,一个破荒刀的部下也不曾现身。”吴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似是在忆着上午看到的那场恶斗。

“吴兄,聂阳的功夫看的出有进境么?”邢碎影问道,“赵雨净随他去已有三天,如果他真的开了窍,此时功力至少也应该不在你之下。”吴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去的晚了些,也没敢离得太近,我根本没看到聂阳动手。清风烟雨楼的臭丫头一直护在他身边,看那丫头的剑法,我还以为清风十三式也不过如此,直到燕逐雪出来……”他眼中流露出比方才更加明显的恐惧,只是易容过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

邢碎影轻叹道:“这个女人没空闲来与小生纠缠,真是最值得庆幸之事,天道这莫名其妙的组织,总算也不是全无用处。咱们这六七个人里,恐怕也就只有东方漠那家伙能跟燕逐雪缠斗招。”“你呢?”吴延抬起头,直直看向他。

邢碎影微笑道:“小生不会与她交手。”他看向窗外那串腊肉,缓缓道,“小生早已过了冒险的年纪,去进行一场没有把握得手的较量,还不如温上壶酒,吃几块肉。”吴延嘿嘿笑道:“然后再找个女人,好好爽快一场。拼死拼活的事,就让东方漠那种傻子去做吧。”他已将那女子的脸大体炮制完毕,此刻放松下来,立刻便将手伸进那女子衣襟之中,拢在高耸酥胸上揉捏把玩。

邢碎影笑着打开屋门,轻声道:“说的有理,小生也要去找该找的那个女人了。聂阳去了,小生的机会也就来了。”吴延挥了挥手,道:“你只管去。我保证,以我的手段,就算没能让那小子头,也一定会叫他心神不宁,做梦都会梦到自己的小情人。”邢碎影哈哈一笑,“你也莫要做得太过,郡城中行事愈发不便,浪费了这些姑娘,你可还要自己去找适的材料来。”吴延扫了一眼柳婷,道:“放心,她这种身段脸型,我要是抓不到适的,去董老的园子里偷几个过来就是。”邢碎影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吴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站起来蹲到了那女子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让姓聂的小子来看多半要糟,不过骗骗其他人,想必该是绰绰有余了吧?”他笑眯眯的看向柳婷,将这模样已变得与她形如姐妹的女子拖到了床上,“柳姑娘,这丫头即刻起,就是你了。你说,你喜欢怎么个死法呢?”柳婷隐约明白了吴延话中含义,心中大为不忍。

那女子是不知从哪家劫来的闺女,遭了这飞来横祸,也只不过因为她恰好与柳婷身段相似脸型相近。一被带来,就被强灌了不知什么药汁,这三日间偶尔醒转,也是迷迷糊糊的饭来便吃水来便喝,坐上便桶,就屙屎拉尿,浑然不觉羞耻,也没了神智。

而像她这样的少女,还有三人,齐齐躺在另一间屋中。

这姑娘身子唯有一点与柳婷大不相同,就是正被吴延握在手中细细把玩的丰腴酥胸,那两丘雪玉好似两个蜜瓜大小,沉甸甸扁在胸前,两颗奶珠儿虽如指尖般饱满膨大,缀在这样一对奶瓜顶上却也显得娇小可爱起来。

吴延笑眯眯的用手捏紧了乳根,在隆起的白丘半截处比划着道:“啧啧,这是可惜,这么一对儿好奶子,还真是不舍得修整。”他看向柳婷,嘲弄道,“你说,要是你平时不老束着绑着,也让奶子好好长长,好歹长得和这差不太多,我不就不用费神了么。”心里还想着刚才吴延所说的要把这双乳削掉一半,柳婷心中恐惧,说什么也不愿开眼再看。

吴延性子本就残暴,恶名传遍江湖的那次案子,受害的是明华山庄副庄的掌上明珠,那姑娘初涉江湖,还未领略人心险恶就被他迷倒带走,半月后,惨不忍睹的裸尸被弃于青楼门前,唯一尚有完好肌肤的圆润臀峰上被割出了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摧花无影”。

他兴风作浪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史夫人将他盯上,把他的体貌特征与辨认所需留意之处分发给了无数欲除他而后快的仇家。险些丧命后,他便韬光养晦不敢再犯险出手,后来与邢碎影交了朋友,仍不敢高调现身,只是仗着易容精妙偶尔几个不引人注意的常人家女儿一解烦闷,还不敢痛下死手,生怕被总是插手平民愤恨的如意楼列为目标。

这次拿史夫人的女儿除了心头恶气,心中虐欲再次冒出头来,只可惜柳婷看得动不得,身下这个动得的,却又动不过瘾,为了隐匿行踪,自然不可能弄出什么大动静,那悦耳的惊声尖叫,怕是无法享受了。

他慢条斯理的脱下那女子下裳,将裹在胯下的汗巾抽了出来,也不管上面还有骚臭扑鼻,就这么团成一团,捏开她的小口,丢了一丸药进去,接着便将那团汗巾死死塞了进去,取过她的腰带,勒过口中在脑后打了个结,微笑自语道:“虽少了不少乐子,但总算是不会惊动旁人了。她要一直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可没多少兴致干活。”柳婷不管他说什么,总之绝不睁眼,靠着冰凉墙壁充耳不闻。

他坐在那少女身边悠闲的一颗颗解开扣子,把她上衣脱下,又慢慢脱下肚兜,一直把这姑娘的苗条娇躯剥的一丝不挂,露出煮蛋似的白腻肌肤。

“你可没她身上这么白。”吴延笑着拉开柳婷裤管,看了看她的小腿肌肤,对比一下,道,“幸亏姓聂的小子不在,其他人多半也不知道你身上是白是黑,倒也无妨。”那少女身子微微扭动,喉中咕噜作响,似是正要醒转过来。吴延面露狞笑,立刻脱下裤子,抱住那少女雪股分到两边,露出当中微散腥臊的嫣红牝户,嫩贝软软缩成一团,护住处子幽穴。他出手剥开花唇,探了探那粉润晶莹的膣口,干涩紧窄难以下手。

他不紧不慢的揉着少女滚圆丰满的胸脯,吐了些唾沫擦在膨胀的肉龟周遭,慢慢将那紫黑色的头儿挤进一点,轻轻磨着。

那少女下体胀痛,加上解药功效渐渐散发,神智稍有恢复,睁开了一双迷蒙水眸,迷惑的看着破败的屋内景致。

看她已经悠悠醒转,吴延冷笑一声,双手捏住她的臀肉向上抱起,身子猛地向前一压,粗大的凶器几乎是破开了那一腔嫩肉,一下便碾开了残红片片,直抵幽闭蕊芯。

那少女半睁的双眸登时睁到了最大,纤细的脖颈跟着挺直,青色的筋脉突起出来,随着她的颤抖跳动,满含痛楚的呜咽噎在了那团汗巾之中,泄出的是令一边的柳婷几乎忍不住落泪的凄楚哀鸣。

她双手尚能行动,立刻便伸手去推吴延的胸膛,他狞笑着双手一分,将她纤细双腕死死压在了两侧,就见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死命的抓挠屈伸,最终却也只能软软握成无力的拳头。

她可能只是个未经人事春心初动的羞涩闺秀,可能有着一门早已订下的亲事,可能有平静祥和的生活,可能有几个可爱的孩子……柳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了眼角,这所有的可能,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而唯一的原因,仅仅是那姑娘与她有几分相似。

吴延亢奋的粗喘,热气喷在少女丰满敏感的胸膛上,那里已因疼痛而有了一层薄汗,一口气吹上去,就泛起几颗细细的疙瘩。他粗暴的在她体内搅动,把紧嫩的蕊芯向四面撑开,扩展。少女的痛楚已经令脸庞都开始扭曲,而被易容的外貌却显得僵硬而毫无表情。

吴延不满的叹了口气,易容术上,他终究还是算不得顶尖。比起龙十九、七巧童子、千面人屠那几个怪物,到底差了一截。就说那近在同城的龙十九,曾化身成他人妻子潜入某人家中,三日不被发觉。而他吴延,若想求得稳妥,往往只能扮作不被他人熟悉的陌生来客,混迹人群。

隐藏于旗门镇时,他就已见识过了龙十九的手段,那么一个风姿绰约的熟美妇人,不到两个时辰就扮作了肩宽体阔的王盛威,连声音也变得一般粗豪,轻而易举便骗走了王盛威最亲近的那些镖师兄。

他越看越觉得面前女子的面容和柳婷大不相同,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恼火,身子向前一扑,一掌按在了她的脸上,竟连药油汤剂也不使用,直接把粘在那女子脸上的胶泥薄皮等物一抓扯了下来。

少女颜面剧痛,生生被撕下颊上一块嫩皮,吴延摇动腰肢,一边大力在她腿心嫩处挣命似的耸动,一边恶狠狠低下头去,一口咬在她面颊创口之上,含糊的吼叫道:“可恶的婊子,叫你长这么肥的脸蛋!”这实在不能怪那姑娘脸颊圆润,只是柳婷心神劳顿,太过瘦削,连面颊也有些凹陷。

吴延狂态渐露,牙齿深深陷入那少女皮肉之中,她疼的浑身抽搐,连那蜜穴中也忍不住痉挛起来,破瓜之血润滑其中,纵然收紧也只是徒增男子欢畅。

他这般咬着女子脸面挺了十余下,才张嘴抬头,满足的把唇边鲜血舔个干净,拔出脉络突起的狰狞的肉柱,一步跨到她面前,一股浓精噗噗射在了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半边脸颊上。

那少女浑身抽了两下,双手抬了一抬,又无力的瘫在了床上,腿间一股水流滋滋冒了出来,把染在雪白大腿上的斑点血迹也冲的淡了。

吴延向后坐下,顺势一掌拍在那女子膻中,暂且让她动弹不得。歇过了气之后,才下去拿了药汁,掏出汗巾灌进少女口中逼她咽下,一直看她双眼由情形转为迷惑,最后慢慢闭起,才出了口气,又把她赤条条拖到了地上,拿过木箱再次下手,低声骂道:“娘的,又要重新来过。”柳婷双眼微微睁开一线,看着面前床单上触目惊心的一片残B红,略感绝望的想着方才邢碎影和吴延的交谈。

难道,表哥真的就这样往南边去了么……果然,表妹终究比不过妹妹呐。

她闭上眼,什么也不愿再想了。

吴延这次费得功夫反而更久,到了完成时候,已经过了掌灯时分,正好方便行事。他仔细端详几遍,总算是稍感满意,伸手在那姑娘脸上捏了捏,柔软恰到好处,和捏在真正皮肉上面也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他手艺所限,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和柳婷的面庞大有不同,他有些心烦,弄乱了她的头发,往她脸上抹了些血污,看起来总算少了许多破绽。

接着他又将自己的脸上做了些许改动,看起来更老迈了些,眉头加了几道皱纹,用极薄的蒙皮调整了眼角,以防万一碰上哪个旧对头从眉眼间认出他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很久,令人心旷神怡的凉风也渐渐消逝,吴延穿上了那身破破烂烂的农家行头,拿了一个挂好纸条的麻布口袋,将赤身裸体的易容少女装了进去,扎住口背在背上。

原本要是白日里就开始行动,这女子是要穿上柳婷被擒时候的衣服,故意在市集上叫人看到两眼,好让柳婷的情形传到如意楼的人耳中。为免被熟悉柳婷的人看出破绽,他是真打算把那少女丰满的双乳削掉半个。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晚上,性换了下一个计划,他只消把这女子送到郡城黑牢门口,让那几个守卫捡到即可。差役里必定有如意楼的人手,叫这些人看到一眼,特征相似,自然也就大功告成。这对奶子虽仍是不小的破绽,但这样一个赤裸美人,描述这种敏感部位,总不能太过准确。

邢碎影也早就安排好了官府里的天道暗线,只不过那人吴延绝不能去见到,据说此人心性刚正,只是别有隐情才听凭天道命令,单单叫他帮忙做伪放出聂阳妻妾被抓入黑牢的消息就已十分勉强,若是让他见到将这少女奸淫蹂躏的吴延本人,保不准就此倒戈出手。

吴延本也没打算和那人见面,天道中人他见过不少,除了后进的那些鱼龙混杂之辈中有些和他还算对路之外,大多还是些正派侠士,让他远远看了就浑身恶寒。

一样是要屙屎要撒尿要操女人,光了屁股上了床,和他能有什么别?总不会还是那样彬彬有礼,把侠女裙子剥了,还要惺惺作态抱个拳不成?

胡思乱想着,不觉已经到了黑牢门外,远远的两个看守肃立门边,握着腰刀目不斜视。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在旁,才轻轻的跃上了墙头,拖着那口袋走到牢门附近光亮所及边缘,力贯双臂向前一抛,顺势扯开了袋口。

那两个看守被从天而降的口袋吓了一跳,一人拔出腰刀四下环顾,另一人蹲下身子拿起口袋上的纸条。

那纸条上写着“此乃要犯聂阳家眷从犯柳婷”。那看守神情大变,连忙打开口袋,露出了少女白的刺眼的半边身子。

“快!快去报告牢头!不对……快去找李大人!”吴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猫腰摸到墙角,轻轻跃下,钻入暗巷之中。

等到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他已变成了一个身材发福衣冠楚楚的中年商贾,玩弄着拇指上的扳指,迈着方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既然聂阳不在,如意楼多半不会冒险劫牢,一旦在明面上与官府做了仇家,此后就不仅是孔雀郡没了他们容身之地而已。这种令人无奈的消息若是添油加醋传到聂阳的耳中,不知道那小子会是怎么一番神情。

吴延得意的微微一笑,他与聂阳自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怪就怪那小子为什么要帮史夫人,还偏偏是邢碎影的仇人吧。

他决定好好犒赏一下自己,摸了摸腰间的银子,信步走进了洗翎园中。

他有的是自知之明,身为色欲旺盛的淫贼,若不好好发泄一番,真要去和姓柳的丫头独处一室过夜,多半脑子一热就将她玩了。为那么个丫头得罪了邢碎影,才叫得不偿失。

再说,他也很久没享受过这种温柔风骚的青楼美人了。

事先邢碎影警告过他们这几个心腹,孔雀郡内,决不可轻易招惹董凡,对此吴延倒是颇不以为然,不过念及天道也看上了董凡这块大肥肉,邢碎影这么说自然就有他的道理。

邢碎影那六万两官银虽不知藏在何处,但他分发下来的银子却也不少,吴延叫了一桌花酒,包了一间春阁,招了两个翎字排行的绝色美人,大肆享受起来。

他精力比起常人旺盛许多,又打定了意一次解决之后几天的情欲,一番施展下来,直弄得两个娇滴滴的少女失魂落魄四肢瘫软,汗津津如泡了水一样,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

又叫了一个羽字辈的丫头进房,畅快的唱了一曲后庭花,吴延这才算心满意足,扫了一眼大床上一丝不挂的三个美人,推窗跳了出去。

已是子夜时分,除了更夫,再没什么人踪,饶是如此,吴延仍小心的在陋巷中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才到藏身的废宅之中。

柳婷已经沉沉睡下,眼角犹带泪痕,吴延不敢和她睡在一处,性去了另外三个备料的房中,把那三个少女横成一排,美美的睡了上去,温香软玉为床。

等到次日午后,吴延又将第二个少女如法炮制,这次他情欲稍减,没再折腾那可怜女子,只是给她穿上了柳婷留下的破旧衣服,小心的藏在一辆车上,用干草盖住,沿巷而去。

这次他打扮成了衣衫褴褛的穷汉,用破草帽挡住了大半张脸,这副模样,往郡城最为破落之处而去,可谓恰到好处。

他推着车一路到了那处偏僻肮脏的破败院子,这里聚集着丐帮也不愿收留的流浪乞丐,大多生性懒惰心性不良,不管是官府还是如意楼,都会时常注意一下这帮人的动向。

作为第二处下饵的场所,再适不过。

把车推到院中,他就地坐下,和旁边满身脏污的汉子搭了两句,便道:“劳烦大兄一下,帮小老儿看着这车破草,小老儿有些急事,不会儿就。”那汉子也懒得理他,懒懒散散的扫了一眼那车干草,多半也是在想,什么人会有兴致动这么一车破烂玩意。

吴延心中暗笑,起身往院门走去,还不忘身叮嘱,“大兄可千万替小老儿看好,这车东西可不能丢了。”说罢,颤颤巍巍的出了门,左右张望一件没人,身形拔地而起,伏在了对面屋顶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往院中张望。

初时还没人有什么兴趣,过不多久,那汉子挠了挠头,站了起来,看了看院门口,一脚踹在了车把上。接着,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显然是发现了这车的重量不对,绝不仅仅是一蓬干草而已。

这里的乞丐自然不管什么道义王法,那汉子伸手便把干草全数撩开,露出了下面做柳婷打扮的晕迷少女。那人吓了一跳,旁边的几个男人也都围了上来,有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他们六七个男子围成一圈,交头接耳说了一阵,立刻便做了决定,一人头走到院门,把那破败门抬了起来,总算是架在了框上。同时剩下几人就已七手八脚的围在那少女身边,开始撕扯她身上衣物。

他们也懒得顾忌这地方和时候,甚至懒得把那女子抬进屋内,就地把她剥成了一尾白鱼。盯着那女子娇美的身段,柔嫩的肌肤,这帮不知多久没有过女人的汉子顿时就红了眼,争执吵闹不休。

闹了一阵,最先被吴延托付的那个汉子得了头筹,他连衣服也等不及脱下,直接扯开自己的破裤裆,露出黑污脏臭的一条阳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趴在了那少女身上。

“唔……”晕迷中的女子发出低低的呻吟,白皙的双腿之间,一缕血丝垂了下来。

吴延暗叫一声糟糕,忘记先给这女子破身,若是被问出这条,倒是个不小的破绽,这下只好在此等着看完,最后将这群家伙一并灭口才算稳妥。

反正到了晚上其余流浪乞儿有人过来,自然会发现尸首,一旦传开,就算成了。

这帮男人都是长久不知肉味,最大的享受便是偶尔路过洗翎园后巷,捡拾些污秽汗巾,来想着那群姑娘的花容月貌,自己揉搓出一腔阳精。这次真刀真枪的进到青春紧致的处子娇躯之中,动不上几十下便怪叫着一泄如注。

只是这群男人恢复的够快,一共八个人,生生排了四轮还意犹未尽,直把那姑娘的身子折腾得几乎没了一块好肉,私处肿如馒头,连臀眼也被凿成了二指宽的血红腔子,小嘴里面更不消说,泛黄的白浆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吴延这才飞身而下,迅速的挥出八掌,印在那八人后心,用的正是邢碎影教他的粗浅幽冥掌力,虽然未学幽冥九转功不能拿来对敌,但击毙这种毫无武功的流浪汉仍是容易的很。

怕被人救那一口气,吴延又下手把那女子扼死,才小心的离开,兜了一圈去。

路上顺道和邢碎影另外几个帮手碰了一面,确认了聂阳并未赶,吴延不禁暗笑不已,心道这聂阳倒足够绝情绝义,就是他们这帮恶名昭着的家伙,也不至于听闻自己有孕在身的女人出了这种大事,还能稳如泰山不管不顾。

“也不知是你这丫头太没魅力,还他那妹妹真的是花容月貌天下无双。”吴延喂着柳婷吃东西时,忍不住出言讥刺道。

柳婷默默无言,只是一口口吃着递到嘴边的饭菜,面上一片木然,倒像是易了容一般。

吴延扶着柳婷让她在马桶上排了便溺,看着她紧绷柔润的翘臀,欲念又起,连忙匆匆把她绑好堵紧了嘴巴,跑去了备料的房间,挑了一个高挑丰美些的,弄醒折腾了一晚。

再次行动前,他特地换了最不惹人瞩目的小贩装束,往城中各处打探了一下,哪知道不光没有什么人在打探柳婷的消息,连如意楼和天道之间的无形对峙竟也变得风平浪静。

他不免心中奇怪,按他打算,这两个易容后的女子牢里那个不太容易揭穿,若是验证了死在院子里的那个女子被易容改扮,则更要求证一下牢里柳婷的真伪才是。这样一来就算城里没有什么风声,如意楼和天道之间也该更加紧张才对。

双方搁下了余条人命,多出柳婷这一档事,总不会反而和和气气的凑到一起喝茶。

天道现下有不少名门正派之士到了附近,远不比此前多是末流之辈,他也不敢托邢碎影那仇隋的名号去打探,露了破绽可就大大不妙。

既然如此,只有第三次下饵,目标则正是天道。

破荒刀祁英不管到哪儿,都要住最好的店,喝最好的酒,找最好的女人,他的行踪并不难查。他又是天道少数明面上的重要角色,即便吴延把饵丢了过去,也不至于因为身份而暴露邢碎影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此人也有天道中大多数人的毛病,为了一己执念可以不择手段。

据邢碎影所说,他早年为了逼出西北大盗梁上风,曾费尽心思查出对方真实姓名家乡何在,暗地透露出去,亲手造就了一场险些成真的灭门惨剧。只不过最后梁上风现身,死于他的刀下,他也就顺势出手,救下了那一家人,那家人不仅不恨他,反而从此对他感恩戴德。至于数月后那家人依旧惨遭灭门,就与身在中原的祁英毫无关系了。

这样一个人,即使发现这次送去的女子被易容过,恐怕也不会声张,多半会利用起来作为引诱聂阳的筹码。毕竟此次他们赶来本就是为了收拾聂阳杀死李萧惹出的残局,总不能一直与如意楼在此较劲。

至于李大人那边那个“柳婷”,想必是没有教祁英这边知道,天道支系众多,那个李大人属于另一线,和仇隋位置相近,祁英就算知道此人存在,也不会费心去求帮助。

为此邢碎影也曾感到奇怪,天道明明已是如此庞大繁杂的一个组织,事者却不仅不加整,还用尽手段让各支系彼此孤立,甚至有同门同派的师兄皆入天道,只因彼此所属不同,数年互不知晓的奇闻。也正因如此,这天道里才不知有过多少水淹龙王庙的事情,被淹没在了不为人知的江湖秘闻之中。

不过也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构成,才给了邢碎影在其中藏身的机会。他也就乐得不去深究。毕竟很多事皆是这个道理越明白的清楚,就越容易丢了小命。

吴延的确不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了祁英落脚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在洗翎园东苑包下了整整一层。于是最关键的步骤,便成了最困难的部分。姑且不说洗翎园这三处别苑都有董凡的眼线暗藏杀机,光是祁英身边的部下,也足以让他头大如斗。

那帮人轻易不会离开居所,送到他们手边让他们捡到不太现实,若是随便丢到洗翎园门口,恐怕几日后就成了董老旗下爱将,花枝招展倚门卖笑去了。

思来想去,只有等待入夜后,引出祁英几个部下,勾着他们追到外面,引去僻静之所,发现他留下的香饵,最为稳妥适。他对自己的轻功倒还有几分自信,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洗翎园附近施展轻功逃亡,多半会引起如意楼注意。不过转念一想,被对方发现盯上也未必是件坏事,他们有人看到祁英的部下带去一个女子,日后听到柳婷的消息,可就可信的多了。

比起前两次下饵,这次可是凶险许多,吴延不敢怠慢,午后便把那女子拾掇停当,搁在一边,自己则精心易容一番,扮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模样与邢碎影有几分神似,夜幕下匆匆一瞥的话,足以以假乱真。接着把一套文士青袍收进包袱带上,穿了一身劲装短打,又在那类似邢碎影的模样外上了一套人皮面具,粘了半面虬髯。

不能等到夜深人静,那时出门太过惹眼,吴延一见明月初升,便提上了装着那裸身少女的木箱,举起一串货郎铜铃,走了出去。

算来已有四天过去,那马就算脚程再过不济,聂阳应该也已经到了清风烟雨楼的地界,不知这一条条消息传过去后,谢家的两个怪物会如何看待这个弃下孕妇不顾的年轻影狼。

念及此处,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不要说谢家兄妹,恐怕就是其余那些狼魂中人,也见不得聂阳如此发疯吧。

想到这里,吴延突然一阵心悸,心中有哪里觉得隐隐不对。他确实是亲眼见到聂阳南下而去,邢碎影追去不曾折返,按说应该不会有误。再加上他收买的那个丫头言之凿凿的确定了头一夜那帮人吵得不可开交,聂阳为了南下甚至与云盼情和慕容极都起了争执,不惜留下一个内伤初愈的云盼情一肩担负起那边的安危……怎么会有问题呢?吴延摇了摇头,姑且当作是心底紧张而生出的胡思乱想。

为了不让董凡的手下先一步发现,吴延特地选了个离东苑颇有些距离的民宅后院,翻进去把屋内一家五口点倒,将那少女拖出来,摆到了院子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留了记号讯息在一旁地上。

卸了面具,露出与邢碎影神似的面目,吴延套上那身青袍,深深吸了口气,纵身跃上屋脊,猫腰摸向了灯火通明的东苑。

毕竟是欢作乐的青楼女闾,除了龟公护院,外围到也看不到什么威胁。吴延观望一阵,还是不想涉险,小心翼翼的绕到了后面花园,等到一个飞云遮月的机会,轻巧的翻了进去。祁英包下的小楼一共四层,上面两层是妓女居所,下面两层则是贵客厢房,一楼稀稀拉拉尚有几个嫖客坐在正厅吃喝,二层花厅则仅有明灯光照,不见人影,想来都已进了房中。

他从楼后攀檐而上,随便选了间屋子,往里望去,倒是没有垂下床幔,屋中也没有女人,只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正在床上盘膝运功。

他再往下一间屋中探去,屋中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正坐在桌边聚精会神的拆解招式。

这帮家伙住进了妓院,却他娘的整晚练武么?吴延没看到预期中的春色无边,心中有些失望,一路找到尽头,探头看去,才算是见到了祁英。

祁英屋中倒是有个女人,看模样,确实是洗翎园的娇花一朵,可她却穿的整整齐齐,跪在了床边,用锉刀小心的磨着祁英的指甲。祁英闭着双目,方方正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把用最普通的麻布缠着刀柄、套着磨得发亮刀鞘的刀,平平放在右手旁边。

吴延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这江湖传言果然出入不小,这虽然也算是住最好的地方,找最好的女人,可干得却都不是该干的事,而且,祁英也绝对还没有喝酒。桌上的两坛好酒,泥封都还没有打开。

想想也是,要是祁英真的只是个酒色之徒,作为早已明确了身份的天道中人,他恐怕早就在狼魂手上死了十次不止了。吴延微微摇了摇头,最近过于仰仗邢碎影的安排让他自己的判断都有些失常,这让他感到不安。也许今夜的事情结束,他应该好好找个地方,认真反省一下才行。

这么看直接惊动祁英似乎不是个好意,吴延屏住呼吸,小心的向旁退去,不料他才动了一下腿脚,就见祁英双目骤睁,一把推开了面前美人,右手一翻,寒光四射的刀已出鞘。

吴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双足立刻一瞪,整个人向后跃出。几乎同时,杀气逼人的刀光已破窗而出。肩背一凉,吴延心中大惊,肩头已被斩中一刀,连忙落地顺势一滚,飞身冲向院墙,连头望一眼也顾不得了。

祁英一刀出手,破窗之声未落,已有三名部下推窗而出,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追向吴延。祁英站在窗边冷冷看着,沉声道:“他们三个去就可以,小心有诈。”声音有内力相助远远送出,其余人得了命令,也就不再追出。

吴延平日总觉得天道被邢碎影如此轻易的牵引,也不过是群莽撞武夫,多少对这组织有点轻蔑之心,那知道会弄得如此狼狈。

祁英虽然没有亲自追来,赶来的三个部下看轻功却也是难缠的好手,以一敌三加上身上有伤,实在凶险,不敢再存他念,吴延竭尽全力往藏匿那女子的院落飞纵而去,还故意踢落几片碎瓦好惹的街上姓注目。

若是有如意楼的人看到,那就再好不过。

到了藏匿那少女的院落,吴延特地落入院中,飞身抢进屋内,再从后窗跃出,心想只要那三人有一人留下看到,今晚任务也就能算是成了一半。

果然,再追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两人,这两人轻功不差,内功却已经有些不济,渐渐落的更远。吴延这才心头稍松,开始留意周遭一条脱身之路。

不了他才缓了缓脚程,后面那二人又不依不饶的赶了上来,吴延暗暗叫苦,只有抖擞精神再行加力。

若不是怕惹来祁英怀疑,他几乎忍不住要拿出借着邢碎影的帮助混进天道中的那个虚假身份好方便脱身。

正自苦恼,就听破风之声大作,数十道乌光疾飞而出,截向他身后那二人。

其中一个反应极快,抽刀挡下大半,其余也都轻巧躲过。另一个慢了只不过一点,就听一声惨叫,已从房檐之上滚落下去。那暗器多半喂了剧毒,滚下的人还在半空,惨叫便嘎然而止。

吴延心中又是一惊,凝神戒备着跃下街心,一面留意着左右房中动静,一面加快步伐向着城外飞奔。怕自己已经落入别人视线,他特地选了离藏身之处越来越远的方向。

才离开几十丈,身后就远远传来了刚才余下那人的短促痛呼。

紧接着,身后又恢复了平静。

吴延愈发胆寒,性停下了脚步,转着圈子看了一遍周围,也不知是否心中惶恐所致,仿佛每一个阴暗角落之中,都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他。

如果只是常伏击也便罢了,偏偏叫他认了出来,刚才那迅若闪电细如游丝的可怕暗器,正是龙十九亲手打造的独门机簧,逆鳞。

他脑中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这绝不是龙十九本人,否则以他身上这打扮,和易容出的模样,在夜色下和邢碎影怎么也有八分相似,龙十九亲临的话,刚才那些暗器九成九会换个目标,现在刺猬一样滚在地上的,就一定是他。

那会是谁?龙十九那不成器的女儿?难道董凡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么?

总不会是她那练武功也没了的亲传子吧?她就算被聂阳迷了心窍毫无保留,也绝不是会把逆鳞交给如意楼任意使用的性子。

不行……今晚脱身后,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和那丫头见上一面,问清楚聂阳留下的那些人这几日到底在做些什么。吴延缓缓退进一条没什么窗子的窄街,背靠着墙站定,左右望了一下,飞快的脱下了身上青袍,掏出瓷瓶倒了些药浆在手,卸掉了面上易容之物,难得的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

他静静地等了会儿,确认听不到什么异动,才一步三探的走向窄街另一端,遇到巷口,便一跃而过,不敢让身形露在四面受敌之处。

这样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终于拐进了较为繁华的南北道,行人小贩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混迹其中。拿出了当年亡命江湖时的十二份小心,他总算是到了藏身的院门之外,闪身翻进了墙内。靠着院墙听了一会儿外面动静,他才算是安下心来,出了口气,走到了柳婷屋外。心下暗骂,要不是这臭丫头连自己男人都勾不住,也不至于害他犯进这种险境。

他早已过了雄心万丈的年纪,要不是邢碎影以史夫人作为诱惑,单靠两人的交情,他可没打算重出江湖。此刻想,反倒有些后悔,虽然心中恶气出了个干净,可是害了自己的老相识胡玉飞不说,还落得现在劳心劳力。

娘的,不让我奸了她,我给她两耳光总可以吧?吴延哼了一声,一脚踢开了屋门,非要把心头恶气撒在柳婷身上不可。

哪知道门一打开,一腔怒气登时化成了冷汗,流了满头满背。

那床上的确还有一个女人,不过却不是柳婷。而是那个赤身裸体浑身伤痕,死在一群脏污乞丐之中的少女!

那少女双眼外凸,直勾勾的瞪着他,脸上全是血污,狰狞非常,原本粉嫩柔软的身子此刻透着灰白,僵硬而诡异。

吴延心神急转,反而飞快的进到屋内,转身关上房门,内力运转全身蓄势待发,一步步退到了床边,以余光看向床上。

捆绑柳婷的绳子被割成数段,四处散落,其余再也见不到什么异常。

是谁干的?东方漠?那家伙虽然一直也不可尽信,但他妻子能否痊愈的关键还捏在邢碎影手上,而且此地也并没叫他知道,应该不是。董凡?他抢去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处?卖给聂阳做个人情么?当初看董家的小妞毫发无伤就觉得不对。

可聂阳已经摆明了不在乎这个娘们,他向那边示好不就等于挑衅了天道,这不是那个精明的胖子干的出来的事。

那还会是谁?如意楼?他们正忙于和天道间的纠缠,就算腾的出人手,他如此小心谨慎,怎么也不该被找到才对。

人已经走了么?吴延等了片刻,心中生疑,正要往门边摸去时,却听吱呀一声,那门扇缓缓开了。

门口直挺挺站着一个女子,背着月光,发鬓凌乱,面色乌黑,一身粗布衣裳血迹斑斑,赫然是被他收买的那个丫头!那丫头舌头垂在嘴外,目如死鱼,背光看去更加恶心。

吴延怒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说着一掌劈出,飞身将一旁木窗震开,怕对方在那尸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又心知躲在屋中终究不是办法,只得护住要害从窗中跳出。

杂乱小院中,空无一人。

就像是那个死了的丫头自己一步步走到他门口一样。

情况如此诡异,吴延反而镇定了许多,知道此刻若是慌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向周围扫视一遍,院内确实没有任何蹊跷,他将掌力运足,走到院门内侧,出脚将门捅开,一跃而出凌空一个转身,背靠在对面墙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聂阳。

聂阳穿着一身青袍,手里拿着一把无鞘长剑,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站在月影之中,看着他道:“吴延?”他略一思,便想到自己上了恶当,强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勾搭女人的手段,没想到田家那个丫头竟会帮你到这等地步。她就不怕柳家的娘们挤了她的位子么?”能让他远远看走眼的易容术,聂阳身边能做到的自然只有田芊芊一人而已。

他恶毒的笑道:“哦,对了,她那么聪明,自然是不怕的。这小美人已经跟我这样的淫贼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就算被救去,也是残花败柳弃妇的命,性卖你个人情,这招倒真是高明呐。”聂阳淡淡道:“婷儿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至于其余其他的那些杂事,”他缓缓扬起剑尖,森寒的目光扫向吴延苍白的脸,“只要你一死,便是从未发生过。”肩上的伤口开始抽痛,吴延第一次对面前这个青年有了恐惧的感觉,聂阳那身青袍,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要人命时依然温柔文雅的语气,都让他莫名的浑身发冷。

该对付他的人是邢碎影,不是我,吴延将内力运向双腿,心里已打定了意逃走。

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至少,聂阳不可能追得上他。他盯着聂阳的剑尖,强笑道:“聂少侠好豁达的度量,我自愧不如。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他正要提气拔足,就听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尖锐纤细,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母猫,而随着这一声叫喊,刚才还直挺挺站在屋门处的那个丫头竟然飞了出来!

越过院墙直扑向他。

吴延心下大骇,忙之中想到尸体上可能有的机关,连忙双手一撑墙壁,身形飞起想要凌空躲开,好顺势跳上对面房檐。

而当他人已在半空的时候,他才看到那飞扑而来的尸体后,竟缩着另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龙吟般一声轻响,漫天的剑光已将吴延罩在其中,那如清风一样无孔不入的剑气,一霎那便吹寒了他的四肢骸。

他重重摔在地上,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云盼情软嫩悦耳的声音。

“聂大哥,你说,我学死人叫学的像不像?”他扯了扯已经溢出鲜血的唇角,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句。

娘的,叫的真难听。

乳硬助性第六十二章(一)“关于这章的标题,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谈。”“怎么了?”“你有没有觉得,这四个字只要换一个声母就能变成另外一个奇怪的东西了。”“啊哈,啊哈哈,我最近才没有怀旧看H动画顺便翻一翻石田彰的声音来诱拐老婆和我一起看呢。”(注:无颜之月,十八禁动画。着名男声优石田彰披马甲担纲男一号。)(二)“小生早已说过,斩魔手最终能斩死的,只有自己而已。”邢碎影站在昏暗窗边,面带微笑看着檐下晒干的一串腊肉,“在燕逐雪眼中,他和这些腊肉,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吴延在脑中想象了一下燕逐雪突然暴走扑上来把斩魔手按在地上,嘎吱嘎吱的大咬大嚼,玩了仰头长嚎的场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娘的……原来是初号机么。”(三)她头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流泪。她也头一次明白了,这世上还是有可以令她放弃报仇的事。

传销。

(四)难道,表哥真的就这样往南边去了么……果然,表妹终究比不过妹妹呐。

是谁说的表哥表妹天生一对!老娘要去废了他!

(五)这帮男人都是长久不知肉味,最大的享受便是偶尔路过洗翎园后巷,捡拾些污秽汗巾,来想着那群姑娘的花容月貌,自己揉搓出一腔阳精。这次真刀真枪的进到青春紧致的处子娇躯之中,动不上几十下便怪叫着一泄如注。

吴延知道机会到了,登时便跃下现身,高叫道:“印度神油,专治早泄!独门秘方,无效退款!”(六)不过也正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构成,才给了邢碎影在其中藏身的机会。他也就乐得不去深究。毕竟很多事皆是这个道理越明白的清楚,就越容易丢了小命。

比如最近朝廷把马匹的草料费涨到了八两银子,你就最好别关心为什么。

(七)龙吟般一声轻响,漫天的剑光已将吴延罩在其中,那如清风一样无孔不入的剑气,一霎那便吹寒了他的四肢骸。

然后他就得了伤风。

(八)他重重摔在地上,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云盼情软嫩悦耳的声音。

“聂大哥,你说,我学死人叫学的像不像?”他扯了扯已经溢出鲜血的唇角,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娘的死人叫谁听过啊,鬼才知道你叫的像不像好不好!

算了……都要死了,就别吐这么长的槽了。

第六十三章 窃香夺玉

“我可是出尽全力了,聂大哥你还是不放心么?”云盼情收剑鞘,就见到聂阳缓缓走到吴延身旁,一剑刺入倒伏尸体的后颈,不由得心头微微一颤。

聂阳摇了摇头,道:“死,本就已经不是什么可信的事情。”云盼情无奈一笑,转而道:“我以前也想不到,原来死人也可以做假。”她看向那倒在地上用作障目的丫头尸体,心道,要不是芊芊姐做出了这么逼真的假货,那丫头恐怕真要为了几十两银子丢了性命吧。

如意楼碍于规矩不会下手,此时的聂阳可未必会手下留情。

“去吧。”云盼情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两三天没有眼了,我还真担心吴延真的向你出手要怎么办呢。”聂阳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卸去易容不久的脸上还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知道他不会向我出手的。”一个东躲西藏了这么久的人,只要有把握逃走,就不会冒险与人性命相搏。

而可笑的是,往往这样的人,却死的更快。

直到今早,云盼情才知道了聂阳并未南下,而是易容改扮后,不眠不休的在孔雀郡中找柳婷的下落。那晚从田芊芊房中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与身量相似的小赵换了身份。之后又悄悄在田芊芊屋内换作了常生人的打扮,不声不响的孤身潜进了孔雀郡中。

托如意楼那些尚未暴露身份的平民之福,今日清晨,聂阳总算是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只是无奈吴延就在屋中,不便动手,只好留下耳目盯住这里动向,匆匆赶。

这几日的功夫,田芊芊得了慕容极协力,将院内所有来往进出的人员统统审视了一遍,还不惜用上了五罗媚颜心经,大耗心力的结果,总算是揪出了那为了几十两银子出卖这边消息的粗笨丫头。慕容极和云盼情双双说情,总算是留了那丫头一条性命,至于弄了个假尸体装神弄鬼,则全是田芊芊一时兴起的意。

没曾想,真的奏了奇效。

此时,柳婷已经安然躺在华沐贞的屋中,被那赎魂玉手悉心照料,定然无恙。

“那天慕容说的煞有其事,我还以为你真的铁了心往南边去了呢。”云盼情也没有因为聂阳瞒着自己感到不快,软嫩语声依旧轻松,只是带了少许后怕。

此时刚出城门不远,聂阳的声音仍压得很低,显得格外阴沉,“我原本是要去找月儿的。婷儿本就已经落在他们手中多时,托慕容兄去救,也是一样。”“那你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柳姐姐么?”云盼情问道,侧目望着他的反应。

聂阳目光闪烁,道:“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哦?是什么?”“我本就不该一直做邢碎影想要我做的事。他费心费力,无非就是想要我匆匆赶去清风烟雨楼。月儿见了我,自然就不会愿意再待在谢志渺身边,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清风烟雨楼,那么,我带着月儿离开的时候,就是邢碎影最好的机会。”“那……你就真的不去我们那边了吗?”云盼情有些担心,怕他为此连与他的约定都不管不顾。

聂阳微微一笑,解下身上外袍,扬手披在云盼情肩头,抵挡微凉夜风,接着才道:“我自然会去,只不过,不是现在他希望我去的时候。”他看着朦胧弯月,沉声道,“趁他不在,我一定要一个个剪除他身边亲信党羽。他也不过是个凡人,单枪匹马总不能还那么事事顺利。以前一直是我在找他,也许,是让他过头来找我的时候了。”云盼情眨了眨眼,心中有些不解,聂清漪死后,她所担忧的,便是聂阳好不容易才稍被压抑的满腔仇恨就此激发出来,再也不可收拾,可没想到他竟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虽比她所担忧的恨怒欲狂要好,却仍让她心中一阵一阵不安。

就像身上披着的这件外袍,明明心中应有暖意,可为何反而觉得哪里更加不对。云盼情左思右想,玩笑道:“聂大哥,去叫人看见我披着你的袍子,可又要有人不高兴了。”她正要顺势把外袍还他,就听他道:“今夜风凉,你内伤还没好的干净,披着就是。咱们这些人里,没人会生你的气。”云盼情眼珠转了一转,微笑道:“那可未必,赵姑娘可就一直恨不得咬我两口似的。”聂阳淡淡道:“赵雨净几时也算在‘咱们’之中了。”大概是追兵多已随着小赵南下,去路上,也没了一直担心的陷阱埋伏。

平安去,聂阳便匆匆赶往华沐贞那边。

柳婷已经睡下,眉心微锁,不时发出一句微弱呻吟,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

聂阳替她擦了擦额上冷汗,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华沐贞身边,低声道:“华前辈,婷儿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华沐贞因为聂清漪的事情也显得有些倦懒,强打精神道:“柳姑娘大体安好,只是这些时日一来受了惊吓,二来她身子正是女人家最弱的时候,膳食没能补益,所亏不小。幸好她有练武的底子,加上有人用真气帮忙护着,否则,这孩子十有八九要胎死腹中。”“有劳华前辈费心了。”聂阳恭敬低语,“晚辈先去休息了。明日再来看她。”华沐贞点了点头,柔声道:“你面色也不是很好。你练了歪路子的九转功,心里又装着深仇大恨,一定要千万留神才行。身子上的病痛好去,心上若是着了魔,可就再难解脱了。”聂阳微微一笑,恭敬道:“晚辈会注意。”华沐贞看他出门,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莫不是,已经晚了不成……”这几日里,最为难过的人,并不是事情败露被绑在柴房不得自由的那个丫头,而是心绪不宁六神无的董诗诗。

眼见田芊芊与聂阳更加亲密,之后连道别也不曾有句,便径自南下而去,到了最后却又发现原来聂阳一直都未曾离去,而她这结发妻子却被瞒的严严实实,毫不知情。

虽然心底一直告慰自己,聂阳也是为了救柳婷,可如此想着,却反而更加气苦。把绿儿撵房后,独个一人无事可做,靠在床上拿着聂阳的破旧衣服练了练绣工,昏昏沉沉靠着床柱便睡了过去。

脸颊被轻轻抚摸而醒来的时候,她还道是屋中进了登徒子,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拿着手上的针便刺了过去。手腕被牢牢握住,她才看清,面前的正是自己夫君,这才呼出一口长气,连忙把针丢到一边,抚着胸口道:“小阳子,你这是要吓死我么……”聂阳对她笑笑,腾身翻进了床内,懒懒扶着她的腰肢,道:“这种时辰,你还道是谁?”董诗诗揉了揉眼,斜倚在他身边,撅嘴道:“人家睡得迷迷糊糊,怎么反应的及是谁。都怪你,走路和猫儿似的,连点声儿都没有。”聂阳半闭着眼睛,手指把玩着她的发稍,柔声道:“这几天也苦了你了。你莫要怪我才好。”董诗诗一听这话,登时就忘了几天闷在心里的委屈,喜滋滋的靠到了聂阳胸侧,道:“我能有什么苦的,无非就是担惊受怕,怕你出什么事。你现在平平安安在这儿,我心里就欢喜地很。”“我在。”他测头凝视着她,缓缓把脸埋进她酥软的胸膛,闷声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小阳子,你的口气怪怪的。出什么事了么?”董诗诗胸口被他的鼻息喷的一阵发热,脸上也跟着发起烧来,跟着想到之前那次的功败垂成,顿时暗自后悔干嘛又要多嘴多舌。

聂阳只说了句:“没事,只是累了。”董诗诗大失所望,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她也听说了,聂阳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下午也只是打了个盹连话也没说两句就匆匆走了,只好别别扭扭的说道:“那你早些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说着抬起身来,帮他脱去软靴,宽衣解带。

仅给他剩下了贴身亵衣,董诗诗拉开了薄被,盖在他身上,轻声道:“睡吧,我也歇了。”聂阳摇了摇头,勾住她的身子一把拉进了被中,一双热腾腾的大手不轻不重的按在丰挺的臀尖上,也不动弹,就那么烘着,烘的她腰臀一阵一阵发起热来。

“你……你不是累了么?”董诗诗心里想着,顺嘴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登时就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连忙又补道,“我、我是以为你要休息,不是……那个……不是不喜欢你摸我。”解释不清心中意思,连羞带急,一张俏脸腾的红了个通透,最后干脆一头扎进聂阳怀里,双手背过按住了他的手臂,道,“不管,总之今晚你休息也好,不休息也好,都不许再溜走了。”“我哪里有要溜走的意思?”聂阳轻声笑道,双手一握,隔着层层布料把两瓣臀肉捏进掌中,掌心舒张,一股热力透入董诗诗肌肤,酥酥麻麻的扩散开来。

即便心中已经欢喜的很,她仍忍不住担心道:“小阳子,你……你还有力气么?”聂阳手掌一滑,已挤进了她臀丘之间的紧窄缝隙,将那几层绸布压在了女子最为娇嫩的所在,前后蹭动,低声道:“我就是累了,才要靠你帮我些气来。

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没,才没有不喜欢!”董诗诗慌里慌张道,“我、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力气,就让我来。”她说话间抬头挺背,不自觉便夹紧了臀股肌肉,恰好聂阳手掌在其间用力一蹭,只觉股心处衣料扯动,冷不丁在那颗相思豆上磨了一下,磨的她腹中一抽,情不自禁哼了一声出来。

“好好,那我便等着你来了。”聂阳双目半闭,只管在她臀后抚弄不休。

董诗诗这次可记住了上的教训,无关夫妻情爱的事再也不谈,低头便将两片樱唇贴到了聂阳嘴边。舌尖刚刚顺着他的唇线走了半圈,就被他一口含进嘴中,津唾相融,啧啧纠缠。

聂阳双手放开她的臀峰,转而钻进衣襟之内,贴着肚兜边缘顺着她紧实纤细的腰肢上攀。她唔唔娇哼着解开襟扣,手拉开了兜衣系带,把那块粉绸一把抽出丢到一边,将鼓胀的酥胸赤裸裸献到聂阳手上。他顺势两指捏住乳头,手掌抚着光滑弹手的浑圆玉峰。

微显粗糙的指肚夹着董诗诗嫩尖儿才不过搓了几搓,那一双嫣红花苞就羞答答的胀了一圈。

“唔……”董诗诗气闷般一阵轻哼,胸前一阵酸胀直窜进心房,腿根儿忍不住就是一缩,登时便觉得那羞人万分的私密地界,黏腻腻的润出一汪蜜浆。

不愿让衬裤染上,她只得抬高身子,将下裳褪了一截下去,露出一片蜜润光洁的裸肤。褪了一截,松了裙带,腰身处依然紧绷绷的勒着她微分双腿,好不难过,她性撑着被单坐起,一气将那几层绸布一并脱到了膝弯,将滚圆微翘的美臀连股露出。

她这般半跪半蹲的坐在聂阳身上,露染粉瓣堪堪贴着胯下高高耸起的尖儿,他身子稍一使力,昂扬处便在她那娇嫩入口外隔着裤布顶撞,直引的她心尖儿上丝丝缕缕的发痒。

“呜唔……小阳子,怎么、怎么你的手上,好象下了咒似的,弄的我……我身上好麻。嗯嗯……”她还是头一遭体会被阴柔内劲撩拨情欲的手法,加上心底本就渴求,只是双乳那一阵玩弄,便让她脸红眼湿,从舌根儿一阵阵的冒出耐不住的娇吟。

“怎么?不喜欢么?”聂阳低声问道,双手一握,捏住了膨起的乳根,把那对浑圆玉兔托起把玩,内息顺着乳根散开。

“也不是……”胸前憋着一块东西似的,却并不难过,沉甸甸坠向小腹那边,所经之处激起一片酸软,她蹙着细细的眉毛,双手按着聂阳胸口,忍不住道,“可、可身上这么快活,我……我就没力气了。”“这就没力气了么?”聂阳戏谑般笑道,伸手一勾,将她搂到了身侧,翻身压住,低头在她唇间点了一口,道,“不碍事,我来就好。”董诗诗只有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倒不是衣衫半褪感到害臊,而是恼恨自己如此不中用,明明说了要省下夫君的力气,最后还是心醉神迷的躺在床上,软绵绵的任人摆布。

拨开衣襟,找准了微微颤动的乳尖纳入口中,聂阳双手并用,开始在她半裸娇躯各处凹凸间来游走。她只觉着被吸在嘴里的奶尖儿一阵涨过一阵,舌尖舔舐上来,简直美的发痛,而被双手轻柔爱抚的身子更是一刻软过一刻。不过吹凉半杯热茶的工夫,她就好似过了一世那么久远,腿间蜜汁如泉,连身下被单都染湿了一片,汗津津的身子更是软的如同没了骨头,仿佛要化到那片春水之中。

偏偏那股快意只是蓄在胸腹之中,就差着那么一星半点死活也攀不上去,一颗心也跟着提上了半空,只盼着涓涓细流能赶紧着化成一阵汹涌波涛,她屈膝蹬腿,双股交蹭,却如何也磨不去湿淋淋的蕊芯深处憋闷难耐的酥痒,终于还是忍不住娇哼道:“小阳子,别……别逗弄我了,人家受不……嗯啊!……受不住了。”聂阳慢条斯理的用手指往她股间一探,果然已是一片泞滑,指尖毫不费力就挤开了抹油涂蜜般的软嫩花唇,向着膣口便是轻轻一挖。指尖才不过挤进半截,董诗诗就忍不住呜的一声捂住了嘴巴,噎着嗓子拱起了细细的柳腰,那软到极致的肌肉骤然一缩,啧的在他指尖上亲了一口。

想不明白今日为何这般不堪挑逗,董诗诗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傻牡妥磐罚醋拍粞敉氏br/>裤子,将那根昂首耸立的阳根伸到下面,莫名竟有些害怕。

难道是那根东西看起来又大了些的缘故么?她这些胡思乱想很快就被一阵饱胀打断,聂阳的肉龟轻而易举的挤入了最粗大的头儿,她一时没有忍住,双手握着他的胳膊便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倒真是悦痛交织。

她有些时日未曾交欢,本就细窄的嫩管儿被猛地一撑,直塞的她嫩膣之内麻酸痛胀感交集,叫了一声还没过气来,聂阳便迅捷无比的向外拉去,硕大的菇头刮的她浑身发颤,她这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吐了出来,下面紧接着又是充实饱满的重重一击。

“哎……哎啊啊……小、小阳子,你……你轻些,肚子,肚子都要被你戳穿了。”她两腿盘上聂阳腰后,强撑着抬高纤腰,把臀股往聂阳身上凑去,想着离得近了,总少些力道。

岂不知这么一个迎凑,等于是把娇嫩柔弱的穴心子直接送到了那条怒龙嘴边,聂阳身子一拱,热腾腾的头儿便结结实实的贴上了微微敞开含露欲吐的蕊芯。

这般压在要紧处一阵研磨,反而让董诗诗更加不堪承受,她本就是个贪杯却无量的身子,聂阳就算不用幽冥九转功,也能一次阳精就换来她高潮迭起,何况此时内息游走全力运行,毫无防备的花心嫩肉顷刻便一败涂地,抖抖的吐出了第一口清凉阴精。

这情形和聂阳发狂之时有几分类似,董诗诗呜呜的享受着绝美快感,心底却不免担心起来若是这么一直舒服下去,会不会就此死掉。要知道现在可没有田芊芊在一旁救场,也不可能有花寡妇赶来接班。

只不过这担心的杂念一闪便消逝不见,聂阳伏身啃咬着她嫣红挺翘的乳头,弓背挺腰大起大落,一时间如玉杵捣浆,噗叽不绝,董诗诗哪里还有空闲思,体内热浪一卷,便将她高高抛进了极乐世界之中。

“嗯啊……啊啊啊!”双手拧着散开的衣襟狠狠按在床上,她也顾不得隔墙有耳,只知道若是不叫喊出来,四肢骸流窜的巨大愉悦就要将她撑破似的,随着口中长声呻吟,酥软如泥的赤裸娇躯一阵细密的痉挛,红嫩蛤口紧紧咬,彻彻底底的泄净了身子。

“哈啊……哈啊……哈啊……小阳子,我……我刚才好像……好象死了一样的快活……”董诗诗迷蒙的盯着聂阳的胸膛,眼角竟留下泪来,若不是身上实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只想死死的抱紧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愉悦绵长的持续下去。

聂阳微笑着看她,却并不说话,呼吸绵长而有力,并不像情欲勃发之时那样粗喘不休,不过看他神志清明,她也就不再担心,软软的躺在他身下,安静的享受着甜美的余韵。

那根东西依旧生龙活虎,将那蜜腔子里的阴柔精华吸了个干干净净,才意犹未尽的退了出来。仍阵阵缩紧的嫩穴被这么一抽,还是让她嗯嗯哼了两声。

“你那里还这么硬着啊?”董诗诗看着聂阳依然昂扬的阳根,顿时满腹愧疚,从前不中用了,还能叫绿儿接班,现在没了后备,总不能违心让他去找田芊芊吧?

她并不知道刚才那四五次的极乐巅峰,已经让她阴元几乎尽泄,这时候不要说聂阳再次送进阳根,就是插进一根手指在她花心上戳上几下,也能让她蜜出如泉,清潮难忍。此刻没有昏晕过去,也全仰仗着聂阳阴阳盈虚术日渐熟练,护的住她灵台清明而已。

“要不、要不你再试试……这次,这次你别憋着了。好么?”尽管腿心处已经到了手掌抚过也会一阵微颤的程度,她还是咬了咬牙,伸手摸了摸聂阳的阳根,细声说道。

聂阳笑了笑,下床扯过一条布巾,在水盆里细细洗过,轻柔的帮她擦净了身子,才翻身躺倒她身边,展臂将她搂在身侧,柔声道:“休息吧,亏你帮忙,我已好多了。”比起云雨前的疲态,聂阳看起来是精神了很多,董诗诗虽不是很清楚细节,却也经历过柳婷解毒和聂阳发狂两次事端,大致知道他身上的古怪,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抿着嘴趴在他胸口,闷声道:“你是我夫君,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前我不知道这事儿能帮上你,才总是叫绿儿顶替,你早跟我说明白了,我次次帮你不好么。”聂阳半闭双眼,体内新化的内息带着令人身轻体健的精力缓缓散开,他抚着董诗诗汗湿乌发,道:“不行,最少你也要休养三四天才成。”董诗诗抬头瞪了他一眼,不甘心道:“我、我比绿儿壮实多了,而且……而且……”她连说了两个而且,声音紧接着转低,垂首黯然道,“而且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武功,不会女红,家事做不好,性子……性子也不讨人喜欢,我……我要是这样能帮上你,我、我心里开心的很,总算……总算我也不是那么没用了不是……”“傻瓜,”聂阳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万一亏了身子,还要怎么帮我聂家开枝散叶呢?”董诗诗一愣,心里一阵喜悦,笑道:“我可是从小跟着叔叔伯伯们野地里跑大的,娘总说我壮的像匹马驹子,才不要你担心。”“好好好,那你现在总累了要休息了吧?”聂阳柔声哄着,唇角的微笑似乎真实了许多。

董诗诗挪了挪地方,贴在他身上卷了卷被子,嘟囔道:“还说开枝散叶呢,你……你这次那里都没东西出来,以后要都是这样,我才要担心。下半辈子都要没着落了。”聂阳忍不住哧的笑出了声,董诗诗这想法和前些日子田芊芊的话两厢对照,真是有趣得很,虽然外貌秉性说话行事各方面都大不相同,在这件事上却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般心有灵犀。恐怕,这也是她们二人无论如何也入不了彼此法眼的缘由之一。

可惜田芊芊纵有桃花功保底,依然在那一次后足足三天有气无力,聂阳自然不会让董诗诗再来碰触这条底线,他拍了拍董诗诗肩头,道:“来日方长,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董诗诗本就倦的狠了,眼见今夜要不到心中所想,精神一松,整个人也跟着软了,迷迷糊糊的闲扯了几句,便香甜入睡。

聂阳却只是闭上双目,反复运行着幽冥九转功,周天复周天,毫不停歇。

直至雄鸡唱白天下。他才轻手轻脚的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

相较于前些日的纷乱搏杀所造成的人心惶惶,吴延的死则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甚至,没有几人知道。

他的尸体被巡查的衙役发现,当作了近日里江湖争斗的无名份子,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扔进了等待认领的停尸院落之中。

没有人能来认领他的尸首,因为没有人见过他死时那张易容过的脸。

这个变化过无数张面孔的淫贼,就这样静静的腐烂在无人关心的角落之中。

不过,却有一个很平常的路人,停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破败院落外,沉默着看了很久。

他不懂武功,一看便是老实巴交的平头姓,就算如意楼的人发现了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他悠然看了片刻,接着拿起了自己的货郎鼓,缓缓走进了热闹起来的街市之中。

午后,留在孔雀郡中接应吴延的六人全都得到了一张字条。

柳婷已被救走,吴延凶多吉少。速报。

而原本应该是第七人的那个,却永远也读不出字条上的字了。当他小心翼翼的从院墙翻进,摸摸的自树下瓦罐掏出每日定时来取得讯息时,一股森寒彻骨的掌力无声无息的印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精纯正统的幽冥掌,面无表情的孙绝凡。

她五指一拢,已将那团泥丸吸进了掌中,泥丸外刻了几个密字,盗用了天道的传讯暗号。

可惜,这虽然是个好消息,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费尽周折锁定了邢碎影的两名手下,便一直在等重要消息出现,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大事,她才冒险出手,不料却只是柳婷被救出的消息。

她多少有些失望,手掌一握,将那字条化作千碎片,扬手一洒,转身离开。

此时郡城中多方混杂,不宜久留,加上前日东方漠有了消息,凌绝世自然动身追踪过去,孙绝凡性子孤僻,更不愿再仰仗元气大伤名存实亡的逐影残众帮忙,藏身之处被囚禁的花可衣并没有他人看守,也不能长久无人。

与邢碎影相关的消息,她总是会千方计的得到,只是她也没料到,聂清漪竟会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她并不是想不通邢碎影为何要杀聂清漪,而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聂清漪为何会抛下如意楼的重重保护,如同失心疯一样只身赴死。

她少时在聂家盘桓过数日,对聂清漪也算颇有好感,聂清漪兄嫂双亡后,更是多了一份同仇敌忾的心境,听闻死讯,不免也有些伤心。

她知道仇聂两家曾是世交,花可衣对聂清漪应该多少有几分熟悉,便问了几句。

哪知道花可衣对聂清漪全无什么特别印象,只记得是个性格活泼有点脾气的小妹。说到和邢碎影有什么瓜葛,花可衣也一口咬定一概不知。

孙绝凡隐约觉得应该另有内情,性耐下性子多方打探,用了几日里的空闲功夫将聂清漪的江湖生涯梳理了一遍。

十三岁上初涉江湖,武功平平,并未闯出多大名号。十五岁与杜远冉相识,此后便抛开兄长跟随影狼四处游历,历经几次变故离,冒着得罪南宫世家的风险嫁为人妇。期间与柳悦茹成为密友,几次三番撮,促成了聂柳两家结姻。

天狼山之约后,随影狼一道归隐江湖。

无论从何而言,聂清漪都只能算是江湖中昙花一现的小角色,江湖生涯乏善可陈,甚至没有什么值得一书的比武较量。

而其中和邢碎影有关的,最多也就是推动柳悦茹嫁入聂家一事。

她苦苦思,依然找不到聂清漪动去找邢碎影的理由。她总觉得,一旦明白了个中缘由,邢碎影当年的心路,便又会清晰许多。

当一切都清晰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一切都得到了断的时候。

到破屋中,花可衣还维持着此前的姿势,端正的坐在床边,浑身麻木。孙绝凡这才舒了口气,过去解开了花可衣几处大穴。

她也不确定自己出门会有多久才能折返,性用重手法制住了花可衣全身七十二处要穴,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没有七八个时辰也休想自行挣脱。

这种全身血脉不畅,无处不酸麻难当的滋味可并不好受,穴道一解,花可衣登时便高声道:“姓孙的!你要担心我逃了,用绳子捆上成么?你每次这样点的我跟个死人一样,全身的皮都针扎似的痒,还不如一掌打死我算了!”想来孙绝凡这些日子里也没心思帮花可衣打理容貌,这原本风情万种的妩媚妇人,此时真是说不出的狼狈。身上的衣服全是不知道从哪家村户偷来的粗布衣衫,是男装不说,还透着一股呛鼻的汗腥气。足足四五天没有洗漱收拾,乌亮的秀发乱成了鸟窝,脸上的脂粉也掉了个干净,想必休息的也不是很好,眼窝透着青黑。把花可衣这副样子丢到她的旧相好面前,怕不知道得有多少人为此瞪裂了眼眶。

对花可衣来说,如此狼狈的模样怕是比被囚禁更加难以接受。

看孙绝凡并不理她,她又软语哀求道:“好妹妹,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留着我想引形碎影现身,我也认了,可你好歹也给我桶热水,叫我洗洗身上不成么?在这么下去,我熏也要把自己熏死了。”孙绝凡充耳不闻,只管自顾自盘膝而坐,默默运功。

花可衣闻着身上的酸臭味道,心中烦躁,忍不住又叫嚷起来。穴道只解开了几处要害,勉强能动动嘴巴而已。

“我……我要去茅房!”嚷了一阵,看孙绝凡还是没有反应,花可衣无奈道,“你就放开我一次,我总不能钻进粪坑里跑掉吧?”此前遇到她便溺之时,孙绝凡一概夜壶马桶伺候,解开她双臂扶着她坐上去便算。

花可衣虽然谈不上什么生性爱洁,但也受不了这种待遇。

孙绝凡慢条斯理的收功,站起走到花可衣身边,解开她双臂穴道,扶着她站到马桶边上,一言不发坐了去。

花可衣气的几乎骂出声来,她此前还觉得什么样的人也应付的了,这次撞在孙绝凡手里,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跟自己的屎尿较劲,只好面红耳赤的褪下裤子,坐到臭烘烘的马桶上,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算计着如何才能逃脱。

她这几日吃的极差,心里又是恼火不休,连带着如厕也痛苦非常,孙绝凡给她的草纸也不知是哪里弄来,粗糙的简直可以拿去磨刀,这一番清理结束,恨意又涨了七分不止。

孙绝凡一直等到花可衣喃喃咒骂的口干舌燥没了力气,才缓缓道:“今天城里得来了消息,吴延似乎是凶多吉少了。”花可衣瞪她一眼,咬牙道:“我又不认识那个没脸的色鬼,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他不也是仇隋的部下么?”“那又如何?”花可衣冷笑道,“他这辈子利用过的人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要都算是他的部下,我哪里来的功夫一个个去认得。况且,真要是帮他的忙就算是他的部下,那你孙绝凡可算得上是他旗下第一号人物了吧?”她有意挑衅,只盼能到机会打破僵局,哪知道孙绝凡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这些蠢人里,我本就是第一个。”“你……”花可衣顿时气结,一向自负的如簧巧舌生生没了用处,“你这人难道是木头雕的么?”这次,孙绝凡则根本连答也不答,又坐到一边,自顾行功。

花可衣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瞪了孙绝凡一眼,气哼哼的闭上双眼,性睡了过去。

如此度过了午后最安分的一个时辰,孙绝凡解开花可衣双臂穴道,让她啃了一个硬馍,接着又用重手法闭住她周身经脉。也不理会她几乎喷出火来的双目,孙绝凡随便吃了半张干饼,再度出门。

这多少年来,孙绝凡都是如此在单调的运功、吃喝、调查、休息之间不知疲倦的往复,如果不是魏夕安被设计教会了邢碎影匿踪追迹的独门密法,她几乎已经能抓到邢碎影的尾巴。

现下,她不得不从头来过。幸好,还有聂阳。

虽不知道内情,但她仍然从过往的事迹中模糊的猜测,聂阳与邢碎影之间,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对那秘密并不关心,她只知道,摧花盟已散,在无法追踪到邢碎影本人的情形下,她只有紧紧盯住聂阳。

若不是花可衣这个拖累让她不便行动,她早该随着聂阳南下而去。可耽搁的越久,聂阳并未南下的那种感觉就愈发强烈。直至今日发现了柳婷被人救走的消息后,她相信聂阳南行只是一个骗局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供确认,让她多少有些忐忑。

郡城里气氛越来越微妙,连她这并未牵涉进去的也觉得危机四伏,不由有些庆幸,一早便把逐影余下众人遣散,不至于被卷进三方争斗的漩涡之中。

邢碎影应该是学了天道的法子,手下诸人均是单线联络,彼此互不知情,孙绝凡早已摸清,到也不担心自己杀死那人打草惊蛇。无奈郡城中各处都暗含杀机,吴延出事之后,恐怕剩下六人已如惊弓之鸟,不会再轻易现身传讯了。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从盯住的另一人身上一无所获,孙绝凡只得无功而返。

不料到藏身之处,却见到一人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她现身,便匆匆上前拉住她道:“师妹!你总算来了!帮帮我!”一袭水红衫裙,虽面色焦灼依然难掩天生丽质,正是她那轻功过人的师姐凌绝世。凌师姐的功夫比现今的她自然还是要好上几分,放眼江湖,也称上是一流高手,可此刻看去,她裙裾衣袖带着几处破口,面颊上更是带着一道新鲜血痕,竟是不知在谁手上吃了大亏。

“师姐别慌,怎么事,慢慢说。”终究惦念同门之情,孙绝凡连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许多,不似平时那般平木讷。

“来不及了!你跟我来,咱们边走边说!再慢东方就没命了!”难得看到凌师姐如此焦急的模样,孙绝凡也只好放下还在屋中的花可衣,点头跟着凌绝世提气疾奔而去。

凌绝世轻功极好,飞奔纵跃之中仍有余裕讲出来龙去脉。

原来她听到孙绝凡无意带来的消息之后,就费尽心思去找东方漠的下落,终于在今日正午,发现了一支如意楼的人马动向有异,她隐匿行迹盯了许久,才从言谈中猜测出他们的任务正是确认东方漠的大概位置,准备捕。

她仗着轻功过人,一听到大概的所在,便飞身赶去。哪知道赶到之时,恶战已经结束,东方漠已被击败,委顿在一棵树下,胸前血迹斑斑。见到丈夫如此模样,凌绝世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道义情面,二话不说便上前抢人。

她出手时就已失了镇定,对手又是燕逐雪那种不世出的天赋奇才,结果不言而喻。

“那小丫头欺人太甚!”凌绝世愤愤道,“她竟说在那里等我一个时辰,我不管找谁帮忙也好,只要能击败她,她就将东方完璧归赵。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来找你帮忙了。”这种事情,她怎么也不能去求聂阳他们,东方漠一直都是聂阳的强敌之一,一旦起了争斗,他不来帮忙对付东方漠就是好事,那她能求到的帮助,也只剩下了孙绝凡这一人而已。

孙绝凡脚下骤然一顿,面色微变,扬声道:“师姐,是她动放你来找人帮忙的?”凌绝世面上微红,微微偏头道:“嗯,我确实不是她的对手,三十招一过,就已经没了还手之力。她若不是手下留情,我恐怕已死了不下十次。”她语气颇为黯然,“江湖辈有人才出,我那安安稳稳的隐居生活,怕是过得太久了……”孙绝凡想的却不是这些,她略带无奈的缓缓道:“恐怕……她就是想让你来找我。”凌绝世心思并不笨拙,只是关心则乱罢了,此刻师妹这么一说,她才突然醒觉,惊道:“你是说,其实他们是为了找你?”孙绝凡头望着来路,明白此时折返也已来不及了,只得道:“未必。说不定是我多心。咱们走吧。”两人又提气疾奔,赶出一段路后,凌绝世终于还是忍不住喃喃道:“师妹,抱歉,师姐对不住你。竟没想到他们……他们也要找花可衣。”他们倒是未必,要找花可衣的,恐怕只有一个聂阳而已。只不过如意楼奉命协助,这种顺水推舟的忙,他们帮上一把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刻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孙绝凡只是道:“无妨,能救姐夫,也总是好的。”这话倒所言非虚,东方漠也算是邢碎影半个手下,况且单从近日行踪上看,比起花可衣多半知道的更为丰富。

“我一定要赢。就算以二敌一传出去做了他人笑柄,我也认了。”凌绝世咬牙说道。

十几年夫妻,对她而言,东方漠已经远比什么江湖虚名之类的东西重要的多。

“到了,她就在前面。”顺着她春葱玉指看去,一片林间空地豁然开朗。一个白衣如雪乌发如瀑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边,背对着落日,凝望着树枝间嫩绿新叶。

凌绝世环顾四周,愤愤道:“燕逐雪!东方呢?”燕逐雪道:“我已叫人将他带走。不尽快把他交给狼魂处置,恐怕又会惹出许多事端。”凌绝世怒火攻心,扬声道:“你……你竟然不守约定!你不是说不管我叫谁来帮忙,只要赢了你,你便将人还我的么!”燕逐雪道:“不错。”“那你为何,为何还把东方送走!”凌绝世气得连指尖都微微发抖,她心中知道高手相争最忌心浮气躁,可面前这女子带来的无形压力让她不由得便焦躁起来。

孙绝凡本想劝她,可还没开口,就发现自己竟也有些紧张,掌心都微微出汗。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经已到了如斯境界。

燕逐雪缓缓拔出长剑,森冷锋锐斜指地面,淡淡道:“因为我知道,你赢不了我。”凌绝世仿佛被人在胸前重重一击,忍不住退了半步,双手紧紧攥住了裙侧,才能控制住双手不再发抖,她侧目看向孙绝凡,孙绝凡正凝神盯着燕逐雪右手,呼吸愈发绵长,鼻尖上竟已有了细密的汗珠。

夕阳在背后,风向也在斜后方,踏足之处,方圆数尺内都没有一颗多余的石块,就连周围的树枝,也能看到被剑气削掉了脆弱不堪的末端。燕逐雪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儿,她所在的位置,已是这方圆数十丈内最有利的位置。

如果是绝顶高手的生死之战,站在凌绝世位置上的,一定已是个死人。

“一起上吧。”燕逐雪微微上挑剑尖,自她剑锋向后,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阵势已缓缓展开,将所有的破绽,都包容在无懈可击的防卫之后。

这不是清风十三式,甚至不是江湖上任何一种剑法,但却随时都可以化作清风十三式,也随时都可以化作江湖上任何一种剑法。

凌绝世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缓缓踏上了一步,但紧接着,手臂已被孙绝凡抓住。

“师妹,你……”孙绝凡对她摇了摇头,缓缓道:“你还记得师父的幽冥剑么。”凌绝世一愣,道:“我当然记得。”孙绝凡又微微摇头,道:“你记得最后师父的剑法么?”凌绝世微微皱眉,旋即面色变的一片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向下涔涔而落。

孙绝凡默然半晌,转向燕逐雪,双手抱拳一拱,道:“燕姑娘,我们认输了。

还盼你手下留情,莫要为难东方先生。”燕逐雪点了点头,皓腕一转,剑已鞘,神态不见丝毫疲惫,就好像刚才蓄满的气势,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她不再多看这边一眼,秀足一点,倩影一闪没入林中。

孙绝凡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心道难怪邢碎影在孔雀郡如此低调谨慎,还千方计挑唆天道与如意楼正面较量,看来以他的武功,仍不足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张扬行事。

凌绝世经此不战而败,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若不是孙绝凡拉着她的手臂,真不知道要走到林中的那个方向去。知道师姐心念爱侣加上信心受挫,心绪一时半刻怎么也无法平复,孙绝凡只好一路把她带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站在门口,不必进去,孙绝凡也知道,花可衣已经不在房中了。

看来花可衣对那马桶真是有不知多少怨念,一得了自由,也不嫌污秽,将那玩意就在院中砸了个粉碎,弄得臭气熏天。

看来,要另觅去处了。远远看去,花可衣显然是把这几日的愤懑一股脑发泄了出来,本就破旧不堪的木屋里面已经一片狼籍。

凌绝世终于从恍惚中稍稍恢复些许,歉然道:“花可衣被救走了么?”孙绝凡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能算是救走,只不过是被抢去罢了。”“是谁?”孙绝凡微微蹙眉,深潭一样的双眸带着细微波澜望向地面,“要我猜的话,多半是聂阳。”凌绝世讶然道:“他不是南下往清风烟雨楼去了么?”那一次血战已经足够有名,有名到附近的江湖人士无人不知的地步。

孙绝凡淡淡道:“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抬起左掌,凝视着掌心略嫌粗糙的掌纹,缓缓握紧,“现在我已有八成把握,他不过是终于开了窍,骗了别人一次。”“要是聂阳的话……我去要人!”凌绝世心中愧疚,顿时下定了意,不管仗着此前的恩惠也好,仗着武功强夺也好,总不能叫师妹因为自己的莽撞吃了大亏。

孙绝凡长出了口气,道:“那也不必。我从她身上也再得不出什么。也许交给聂阳,反倒是一件好事。”凌绝世不解,问道:“你问不出的事,他难不成就能问的出结果?”孙绝凡摇了摇头,道:“花可衣不想说的话,我们谁也问不出。”她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只不过,既然谁也问不出,那花可衣到了聂阳手里,总比在我手里有用。”凌绝世仍不明所以,道:“此话怎讲?”孙绝凡抬起目光,并未直接答,而是道:“这要看,聂阳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凌绝世紧锁眉心,半晌才目光一闪,失声惊道:“你是说阴师兄的事?”孙绝凡并没再答,仿佛刚才她已说得太多,又仿佛她也没有把握,自己所想的事情是否会真的发生。

比起孙绝凡,花可衣显然要开心许多。

她这样的女人,若是落入敌手,一定是宁愿落进一个男人手中,若是一个与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则更是再好不过。

毫无疑问,聂阳完全符她的期望。正因如此,尽管她知道聂阳来就自己绝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她仍快快活活的笑着,也有了心情调侃道:“聂小,姐姐身上臭烘烘的,你这么搂着也不怕熏到么?”聂阳微微一笑,双手一扯马缰,将她在身前搂的更紧。不为别的,只因她穴道初解内伤未愈,在疾奔快马上一不留神,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喂,几日不见,你难不成被人毒坏了嗓子?”聂阳匆匆冲进房中,解了她的穴道,看她东摔西砸发泄一通后,带着她一路向着西南下了一条官路岔道,往最近的驿站买了一匹好马,带着她便是策马狂奔,期间一言不发,连脸上的微笑,也分辨不出真假。

“说起来,我那孙妹妹不是提起,你南下去了清风烟雨楼么?怎么又突然现了身,好厉害呐。”花可衣头句羞涩,中句娇嗔,后句迷惑,顷刻间便自然无比的换了三种语调,无一不是娇软勾人,如不是她那一身狼狈,定然又撑起了她平时里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聂阳总算开口,却并未答她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笑道:“如果比起找个地方沐浴更衣,你更想和我说话的话,你可以继续问下去。”花可衣登时嫌恶的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酥声道:“那姐姐不问就是,说好的沐浴更衣,你可不准耍赖。”聂阳似笑非笑的看着道路前段渐渐清晰的小镇,道:“那是自然。你这副样子,于我又有什么好处。”这小镇名叫侧岭,离孔雀郡不过里有余,聂阳一路疾奔,显然是早已定好了目标。花可衣看着那陌生镇子,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人多眼杂,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好的藏身之处。比起这种热闹场所,大多被仇家盯上的江湖人士还是更喜欢在村落、破庙甚至荒郊野外露宿。

聂阳在如归客栈的招牌下勒马停步,四下看了看,翻身下马,抬手扶她下来,才道:“我本是约了别人。”他看着楼上推开的窗中露出的绝色容颜,淡淡道,“能带上你,纯粹是个意外收获。”花可衣娇笑道:“怎么?姐姐这样的意外收获,你还有什么不满么?”聂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竟看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赵雨净在楼上似乎已有些不耐,扬声道:“聂阳,你还不上来么?”聂阳将马缰交给迎出门来的小二,一把拉住了花可衣的手,往客栈内走去。

而这时,花可衣才听到了他的答。

“不,我相当满意。”乳硬助性第六十三章(一)“我可是出尽全力了,聂大哥你还是不放心么?”云盼情收剑鞘,娇嗔道。

聂阳看着地上的一滩肉酱,勉强笑道:“放心,自然放心。只是没想到,你一出手,就将他剁成了臊子。”“那是,我师伯以前可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镇关西。”“……”(二)“那你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柳姐姐么?”云盼情问道,侧目望着他的反应。

聂阳目光闪烁,道:“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哦?是什么?”“我是角,不能再这么让配角抢戏下去了。”(三)“华前辈,婷儿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华沐贞因为聂清漪的事情也显得有些倦懒,强打精神道:“柳姑娘大体安好,只是宫颈有些糜烂,白带也不太正常,可能还有点霉菌性阴道炎,你们这些走江湖的啊,就是不知道注意身体。”“那该怎么办?”“快去XXXXXX医院啊,那里专家……”“砰!”屋内传来了砸电视的声音。

(四)相较于前些日的纷乱搏杀所造成的人心惶惶,吴延的死则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甚至,没有几人知道。

谁叫他赶上了孔雀郡树文明新风活动月呢。这就是命。

(五)不过,却有一个很平常的路人,停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破败院落外,沉默着看了很久。

他不懂武功,一看便是老实巴交的平头姓,就算如意楼的人发现了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他悠然看了片刻,接着拿起了自己的货郎鼓,缓缓走进了热闹起来的街市之中。

午后,留在孔雀郡中接应吴延的六人全都得到了一张字条。

空房招租,厨房柴房茅房齐备,二室一厅,租金面议,非诚勿扰。

(六)凌绝世环顾四周,愤愤道:“燕逐雪!东方呢?”燕逐雪指了指东,淡淡道:“原来你竟是个路痴。”(七)聂阳将马缰交给迎出门来的小二,一把拉住了花可衣的手,往客栈内走去。

而这时,花可衣才听到了他的答。

“不,我相当满意。”“那……亲,记得给个好评哦。”

第六十四章 净雨初尘

踏入客栈,花可衣第一时间便不着痕迹的仔细看好了周围情形,包括楼梯下口与大门之间的距离,通道上可能碍事的情况,和向街一侧镂花木窗的结实程度。

身上的穴道已经大半被冲开,剩下的几处禁制,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全数化解,到时纵然有内伤在身,逃跑却也不是没了可能。

更何况身边已从油盐不进的孙绝凡换成了聂阳这楞头小子,让她心中又平添了七分把握。

聂阳新要了一间上房,正在方才楼上那美貌少女所在房间隔壁。看来与他有约之人,多半便是她了。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新迷到了一个小姑娘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一边踩着吱吱嘎嘎的楼梯,花可衣一边撩着话头。

聂阳侧头微笑道:“说起她来,与你也不算全无干系。今日能碰巧找到你,恐怕也是冥冥中的缘分。”花可衣眉心顿时皱起,不露声色的嗯了一声,笑道:“我怎么不记得自个儿有这么个花容月貌的老相识呢。江湖上提起花寡妇,这种小姑娘家的,可都是忍不住啐上一口的呀。”她说话同时,脑中转了几转,却真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女。

聂阳道:“你多半是没见过她。我不妨向你介绍一下,她姓赵,闺名雨净。

下雨的雨,干净的净。”花可衣一听更加疑惑,这名字她全无印象,不禁笑道:“你一定记岔了,姐姐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对别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兴致,你要是说说年青有为的侠少,姐姐到保不齐认识。”聂阳笑道:“说的也是,是我愚钝。他哥哥叫做赵玉峰,想来你也是不认得了。”花可衣走过楼梯转角,疑惑道:“不认得。”“她嫂嫂叫葛婉玉,这名字你若是还没印象,那她嫂嫂的姑姑葛凤,你总该认得吧。”聂阳缓缓走上楼梯,一字字说道。

葛凤二字,犹如晴天霹雳,轰入花可衣双耳,饶是她定力过人心神极韧,也忍不住晃了一晃,扶住了身边栏杆,脱口道:“你说什么?”聂阳淡淡道:“我已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花可衣双手微颤,强笑道:“原来,竟是赵家的孽种。”聂阳头望着她,微笑道:“怎么,邢碎影竟没告诉你么?他可是两年前就已经找到他们隐居的地方了。”花可衣饱满酥胸急促的起伏数下,才勉力平复心中那股愤懑,娇笑道:“你跟姐姐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那邢碎影跟我早就没了瓜葛。你还打着从我身上找他的心思的话,姐姐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聂阳扭过头,继续向上走去,缓缓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不也清楚得很,他迟早会来找我的么。”花可衣心中一颤,只觉后背一股寒意上窜,隐隐觉得聂阳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若是此刻穴道已解,她必定转身就逃。无奈方才心神激荡,险些岔了真气,完全解开禁制,怕是又要延后一时半刻,只得提脚迈步,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二层廊,赵雨净面色略带不悦,迎上前来道:“你我二人私下约定的事,你怎么又带了个女人过来?还这副样子?”花可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说明你还不够美,才叫男人与你约会还去捡了我这么个狼狈的娘们陪着。”聂阳等花可衣说完,才道:“我也没想到这次能找到她,算是我撞了大运。

我已新开了上房,不碍事。”花可衣接口讥讽道:“世风日下呐,大闺女也要与小伙子到客栈里偷情了。

真不知是哪家的家教。”赵雨净面上怒意一闪,转眼便压了下去,按捺道:“聂大哥,这女人是谁?”聂阳瞥了花可衣一眼,道:“也许你也听过,江湖上人称花寡妇的,便是她了。”花可衣哼的冷笑一声,心道这女人既然是赵家后人,在葛凤嘴里,她这被轰出家门的弃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哪知道赵雨净眼睛眨了一眨,道:“我从没听过。既然是不相干的女人,你速速把她安顿了就是。安排妥当了,再来找我。”说完,像是不愿再起争执,转身便了房中。

看来赵雨净确实并未听过花寡妇这名号,花可衣看着聂阳似笑非笑的神情,讥笑道:“怎么,没教你看了好戏,失望了么?”这时小二拎着钥匙上到楼上,快步跑来替他们开了铜锁,将钥匙给了一把到聂阳手上,恭恭敬敬交代了两句。旁边两个长工端着巨大的木桶上来,送进了赵雨净屋中,看来是打算沐浴净身。花可衣眼前一亮,立刻道:“小二,也给我照那样送来。”小二应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推门进去,聂阳也跟了进来,花可衣眸一笑,道:“怎么?不去和美人相约枕席,跟着姐姐进屋来作甚?”聂阳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道:“这两间上房都是我付的银子,我高兴在这边坐着,不可以么?”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道:“可以,我哪儿敢说不呐。你又不是外人,你高兴呆多久,就呆多久。只不过,姐姐一会儿得好好洗洗身子,你不怕那小妹妹吃醋么?”口中说着,她手指一撩,把破烂外衣拨开了一线,露出引人遐思的一条白嫩腰线。

“不怕。”聂阳反倒翘起脚来,摆出一副绝不离开的样子。

“好好好,随你看就是。反正也不是没教你看过摸过,小色鬼。”花可衣声音愈发甜腻,刻意引着聂阳往那一宿淫欢上想去。

聂阳微微扬眉,道:“只可惜我那时神智不清,大半都不记得了。”“呵呵,”她知道自己此刻模样十分狼狈,穴道也还没全部解开,不到全力勾引的时机,便只是笑道,“无妨,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味一下,姐姐都等着。”她跟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败衣料,撒娇般道:“你看,你我都已经这么亲近了,你还忍心叫姐姐穿这种衣服么?”聂阳点了点头,道:“这衣服确实已经穿不得。”花可衣故作羞怯的偏头一笑,道:“那不知道聂公子肯不肯行行好,帮人家买身衣裙来呢?人家穿的这么狼狈,不也丢你的人么。”她自然知道聂阳不会蠢到跑去给她买衣服,这话哄他出门是假,无形中拉近两人距离是真。

不料聂阳却顺着她的话道:“这身衣服已经糟糕得很,还是丢掉的好。”花可衣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道:“那聂少侠是肯慷慨解囊了?”聂阳却摇了摇头,道:“不必,这身衣服如此糟糕,你丢掉就是。”花可衣一怔,道:“那你要姐姐穿什么呢?”聂阳悠然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穿也罢。”“呵,呵呵,你可真会说笑。”花可衣强笑道,“不过要是你真喜欢姐姐不穿,那我不穿就是。”“嗯。”聂阳点头道,“你什么都不穿,我反倒放心得多。”花可衣微一沉吟,心道多半洗过澡后,身上就再没有可穿的东西了,想来聂阳点穴功夫不到家,打算用这法子把她困在客栈里。想到此处,顿时心中一喜,这种紧要关头,被人看上一眼又有何妨,只要得以脱困,就是让外面的男人看上十眼八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心里想着,口中却道:“你这小混蛋,真是知道对付女人的手段。亏姐姐还曾想着你是个正人君子呢。”聂阳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君子往往死得太早。”尽管花可衣蓬头垢面远不如平时媚态横生,送来木桶热水的两个壮汉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房门。看来就算是污垢破衣,也掩不住她那翘臀长腿纤腰丰乳带来的阵阵情动。

这种时候,面孔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看聂阳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花可衣也乐得大方,用木盆舀了半盆热水出来,坐在矮凳上仔仔细细的将头面好好搓洗一番。

聂阳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

洗净了脸上油污,洗净了秀发尘土,花可衣长出了一口气,拍着双颊站了起来,笑道:“可憋死我了,这么一洗,脸上简直轻了半斤有余。”聂阳笑吟吟道:“洗得干净,自然是再好不过。”花可衣斜斜勾了他一眼,虽然素面不沾粉黛,少了几许精致,但她眉眼本就动人妩媚,此刻洗净了尘污,自然又眼波荡漾春意盎然,重新成了个勾魂摄魄的尤物。

聂阳被她看得面色微红,忍不住低头咳了两声。

花可衣咯咯笑着站起身来,拖过屏风拦在木桶与房门之间,隔着木桶望着聂阳,缓缓蹲下了身子,整个人藏在了桶后,仅露出一张盈盈笑脸。她在桶后双肩一晃,已将上衣脱在手中,接着解下贴身小衣,低头嗅了嗅,登时一阵嫌恶,白酥酥的手臂抬起一挥,丢到了聂阳身边,笑道:“你不是要帮我丢了么,快快去丢,留在这边,也是恶心。”聂阳足尖一勾,随随便便的扔到了角落。

她微微抬身,褪下罗裙布袜,连着鞋子,一道扔了过去,“还有这些。”这次她站的更高了些,桶沿上裸露出凹陷锁骨,连带着半边浑圆丰挺的雪白酥胸。

男人这东西,露得多,他也未见得领情,将露未露,他反倒会红了眼。花可衣深谙此道,尽管身上已脱得精光,却靠着木通遮挡,趁着丢过去的鞋子裙袜遮挡聂阳视线的那一下,一个翻身跃进桶里,哗啦沉入水中。

热腾腾的水波顿时熨的她整个人都舒心起来,轻飘飘的张开了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舒舒服服的哼了一声。

“真是美极,这么一泡,才算是活过来啦。”她撩着热水从修美的脖颈擦洗起来,舒舒服服的说道,“你这下,可以算是对姐姐有救命之恩了,说,想要什么报答呢?”她的语声刻意混了不少鼻音,好似呻吟一般,这等暗示,只差没说以身相许四字了。

聂阳只是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退而求其次,恐怕你也不会情愿。

与其听你说些假话,不如做个大方。”</>“哦?那你是什么也不要咯?”花可衣嘴里说着,高高抬起一只手臂,抓着毛巾自指尖擦拭,水珠顺着玉臂滑下,晶莹粉嫩,白里透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四十有余的成熟妇人,倒像是二八年华的青春少女。

如此保养得当的魅惑娇躯,也难怪在江湖中艳名远扬。

聂阳盯着她随着手臂抬高的雪滑香肩,笑道:“你现下是我的阶下囚,别的什么,自然也谈不上一个要字。”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手臂一沉,撩起一片水花,“没想到姐姐看走了眼,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威风。那,姐姐向你讨个饶,你看我伤的不轻,还被点了几天穴道,连筋都僵了,你要是欺负人家,可千万莫要太狠心才好。”“放心,”聂阳半垂下眼帘,似在有意克制,“我绝不舍得伤了你的性命。”花可衣已经料到之后怕是免不了一番阴阳交战,聂阳抢她过来,杀了全无意义,当作人质又要挟不到邢碎影,夺她的内力他还不够道行,真要说有什么用处,也就是靠着她的天灵诀暂且缓一缓他幽冥九转功积累下的魔障而已。

想到聂阳发狂那晚凶悍异常的威猛,她心中便忍不住一荡,反倒先动了绮念,手在身上洗着洗着,不觉溜去了腿窝当中,剥开丰美蚌肉,仔仔细细的将那处销魂桃源洗了个干干净净,连紧凑臀眼,也用指尖清理了几遍。

“可你要是留在这儿欺负姐姐,那边那个小妹你要如何?”花可衣在水中哗啦啦转过身来,双腿一翘,已经将湿淋淋的一双玉足搭在桶沿,慢慢晃着脚掌轻笑道,“那妹子也洗的白白净净,正等着你呢,你怎么忍心把她晾在那边?”聂阳淡淡道:“我与她本也就是场交易,谈不上忍心与否。”“哦?”花可衣心中略一盘算,便大概有了猜测,笑道,“难不成,她打算送了修为给你的幽冥九转功,好叫你邢碎影的晦气么?”“差不多,”聂阳道,“反正,最后也都是要邢碎影的命罢了。”花可衣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突然低声道:“聂阳,你是否愿意与我也做个交易?”聂阳看着她道:“什么交易?”花可衣笑道:“既然你与那丫头不是什么男女情爱,那你与她行男女之事,想来也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了?我也不阻碍你的采吸大计,只求你给个机会,让我好好羞辱一下那赵家的丫头。”看聂阳默不作声,花可衣心中略感失望,她本也知道聂阳多半不会应允,只不过不提上这么一提,心中实在不甘,只好调整心绪,扬起笑脸道:“你不愿就罢了,不过是姐姐一时意气用事,你只当我没说过吧。”聂阳抬眼看着她,却道:“既然是交易,你总不能只说要我做什么吧?”花可衣双目一亮,道:“我要说给你邢碎影的情报,恐怕你也不会信我,不如这样,你若答应我,我便把邢碎影那套幽冥九转功的法子告诉你。你上次狂态大发,恐怕也应该感觉得到,你自己摸的那套邪练法子,就算有凌绝世帮忙修正,也还是漏洞出。而我所知道的这套,却是以阴绝逸的指点为基,数名苦心钻研采补多年的高手凝练成的路子。邢碎影修习这么多年,除了间或要靠阴寒体质的女子阴元消解阴火之外,可从未有过走火入魔的时候。”她看聂阳面无变化,又道:“我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邢碎影你看不见摸不着,那我不妨再给你提个你亲眼见过的例子。董浩然,你那便宜岳父,邢碎影教他们兄四个的时候,可都是教的不尽不实的九转邪功。可他后来不知找了什么人才帮忙,靠着龙十九得到了修正近乎九成的法门,总算是逃脱了大半劫数。”她顿了一顿,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讥刺,道,“说起这门邪功,毕竟是倒行逆施,练得再对,也会心魔难解。那董浩然竟能拼着娶上一大院子小妾,凑出七八个玄阴之体,也没被邪门心思占了上风,那彭欣慈的影响,还真是令人佩服。呐,你看,那董浩然练了总有十几年了,比起你来,你不觉得他就顺利得多么?只可惜他最后还差了那一成,恐怕阴火逆袭之时也会难过得很,才会这么一直苦苦的追查邢碎影的下落。”聂阳默不作声,只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不过他见过刘啬那时惨不忍睹的模样,两相印证,倒确实有了几分可信。董浩然受彭欣慈影响,幽冥九转功练得并不很深,加上后面的修正,才会看上去大抵无事,刘啬贪功冒进,修正不及,便成了这邪功的牺牲品。

如此一想,这两人最后的别似乎就有了理的解释。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教我更容易走火入魔的法子?”聂阳微微一笑,反问道。

花可衣咯咯笑道:“你又不是对这门功夫全无了解的蠢蛋,我只消把那几处关键挑明,你自会豁然开朗,是真是假,你到时自然清楚明白。你这拿到过幽冥九歌秘籍的人,还怕上当不成?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邪功就是邪功,即便没了走火入魔的风险,阴火反噬却只能减缓无法根除,连同你那心魔,我可都无能为力。”她说话时不觉挪到了桶边,双手枕在桶沿,探出了半个湿淋淋的身子,一大片雪馥春光尽收眼底。聂阳望着那耸堆在肘间,被热水泡至玉泛飞霞的胸口肌肤,点头道:“好,不过,你不能伤她。”花可衣目光一转,身子一沉,又没水中,笑道:“好啊,我绝不伤她的人。”“你洗好了,同我一道过去就是。”轻轻松松便答允下来,聂阳依旧懒洋洋的靠着椅背。

“相信你也不是会赖账的人,看你等的也无聊,姐姐这就教给了你。”花可衣娇笑着高抬一条粉腿,举起毛巾顺着修美小腿向下轻轻擦拭,足尖轻轻摇晃,口中道,“反正,你若走火入魔,于我也没什么好处,你能在对付赵家丫头前修正了路子,我反而乐见其成。”聂阳隔着那条水润玉腿,盯住花可衣双目,道:“我听着。”女子洗澡本就耗时的很,花可衣足足洗到热水变凉不能再泡,才心满意足的从桶里钻出,借着这段时间,她又暗地解开了小半禁制。聂阳正专心琢磨她所讲的那几处要点,连她出浴的美景也没有分神观望,看他那副凝重模样,也不知是正吃惊于这原本用于夫妻互益的修身功夫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至如斯境地,还是在挣扎要不要彻底堕入这九转深潭之中。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只不过,这就是不是她此刻操心的事了,她赤足踩在地上,随手从床上扯下一层床单,绕过腋下往胸前一围一掖,便算是敝体之物,至于露出的大片香肩大半美腿,她才不放在心上。

她心中早已算计妥当,所讲的幽冥九转功之关键全部童叟无欺,多少总能搏到聂阳一点信赖,到了赵雨净那边,聂阳与赵雨净胡天胡地的时候,她只要做出一副真心前去泄愤的模样,在赤身裸体不着寸缕,必定又能换来一点松懈,到时趁着聂阳消化功力,她只要稍加努力,冲破禁制逃之夭夭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才是她想要交换的真正意图,若是让聂阳自己跑去赵雨净那边,他必然不会放心让她独自留在这边,多半有要使什么手段制住她的行动。到时逃跑不得倒还算是小事,只怕……她偷偷瞄了一眼聂阳神情,心中又是一阵不安,连忙微微甩头,掩饰过去,身道:“姐姐收拾妥当了,你呢?”聂阳静静的闭目沉思,片刻后,才睁开双眼,也不知将花可衣所说的那些关键是否吃透,单看眼神,倒确实比刚才更加深邃几分,他扫了花可衣一眼,笑道:“你就这副样子?”花可衣扯了扯床单下摆,悠然道:“有何不可,反正不过多久,总是要脱的精光,你又不去给姐姐卖身新衣裳,干脆就这么着吧。”“也好。”聂阳微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花可衣这才发现,他背后的衣衫竟已被汗水浸透,深深润湿了一片。也不知到底是克制情欲,还是在与心魔相搏,又或是在强压阴火。不论哪个,刚才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已足够令人心惊。

赵雨净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诧异为何聂阳良久仍未出现。她沐浴净身的速度自然比刻意拖延的花可衣要快上许多,早早便擦干了身子,穿上亵衣衬裙抱膝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等了半天不听门前有任何动静,心中自然猜测聂阳那厮禁不住诱惑,上了那老女人的床。愤愤念着花寡妇这名号,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家中长辈曾提过这三个字,而与之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个她总算有些熟悉的名字花可衣!

原来那女人,竟是被仇家扫地出门的弃妇么?心中一阵嫌恶,她立刻就想起身过去开门骂上那贱人一顿,可转念想到万一聂阳正在快活逍遥,这么前去打扰定然难堪的很,只好气哼哼的在心中暗骂两句了事。

看聂阳还不过来,她又将桃花功运了一遍,想到今夜之后自己就成了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只不过她知道自己这门功夫对敌能力实在差劲,自小被强制练来,就是为了将来喂给某个男人,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哥哥。只是那时她还没想到,这二人都没有福分消受,最后竟便宜了一个陌生外人。

无所谓了,她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股微小酸楚,既然聂阳与邢碎影不共戴天,给了他,总不能是错。虽然她原本还觉得这人有些天真,想与邢碎影对抗有些不自量力,但这些日子见到他身边那些同伴,加上如意楼这连她隐居在山谷也有所耳闻的势力做靠山,怎么也比她再依靠要稳妥得多。

再说他遭逢亲眷惨死之后,整个人似乎也变了不少,变得更适她的意图,自然也更坚定了她的念头。

反正她也没想过什么男女情事,自然也不在乎他那些红颜知己,只是那姓云的丫头实在烦人的很,处处与她作对,害的她今天溜出来都要小心避开。

那聂阳也是,这么好的事情,竟然答应的如此磨蹭,她摸了摸自己脸颊,纵然身量不足,这副容貌她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连献身送出内力,也有这许多波折。

胡思乱想着,终于听到了门口响动,她眼也未抬,便没好气道:“我还道你是去安排她嫁人,不等到送入洞房便不算妥当呢。”托与云盼情连日斗嘴的福,她口齿伶俐的一面被彻底发掘出来,几日里说的话比以前在谷中一年的份量都多上不止一倍。

她说完一扬视线,没想到却看见了两人,登时诧异道:“你……你带她来这边做什么?不是给她要了上房么?”转眼看向花可衣,看她丰美身段仅靠一条床单裹着,比一丝不挂也好不多少,立刻忍不住道,“你瞧她这是什么样子,好不要脸!”花可衣媚眼一斜,开口便要反唇相讥,聂阳却抬手抢过话头,道:“她这副样子才不会跑掉。我好不容易才碰巧抓了她来,总不能给他机会逃了。”赵雨净皱眉道:“那你制住她就是,犯得着带到这边么。”“我点穴功夫一般,下手又重,她有内伤在身,万一出了状况反而不好。”聂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如果实在在意的很,那今日的约定,不妨取消,延后再议吧。”赵雨净顿时急道:“不成!”她见多了人心变化,深知机不可失,加上成长环境所致,本也对羞耻之类心绪并没太大在意,便委曲求全道,“那你让她坐到那边,用屏风挡上。”聂阳头看了花可衣一眼,花可衣妩媚一笑,悠然坐到了椅子上,双腿交叠,用手指敲着膝盖,安然坐定。聂阳转身将折扇屏风拉开,撑在床边。

赵雨净终究还是心机尚浅,加上处子之身急于做这等事情,多少心里还是会纷乱不堪,也没有多想,便勉强道:“好了。你……你来吧。”说着,双目一闭,双手垂在两边,就那么坐在床边紧紧张张的皱起细眉,一副大义凛然挺身受刑的模样。

聂阳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站在窗边伸手抚着她的头顶,道:“你这是害怕了么?”赵雨净立刻睁眼道:“当、当然不是!”她声音虽大,自己却也听得出有些发颤,连忙道,“我……我不过是有些紧张。你快点,我已经把内力都运到丹田附近了,不要浪费功夫,叫外人看了笑话。”她嘴里催促,双手却克制不住的抬了起来,抵在了聂阳胸口,而他只不过是弯腰凑近了些,甚至还没碰到她的身子。

她自然不知这是懵懂少女此种情形下的本能反应,心中暗骂自己没用,费力的将双手扶在了膝盖上,看着聂阳的脸越来越近,直至面上能感到对方绵长有力的鼻息。

下意识的往后避开几寸,赵雨净颤声道:“直接来就是了,你……你这是做什么。”花可衣在屏风外讥笑道:“蠢丫头,真要直接强上了你,不痛的你死去活来,姑奶奶跟你的姓。”赵雨净面色一沉,怒道:“不要你这淫妇多嘴!我赵家人的事,不劳你仇家弃妇费神!”她本就对自家长辈和仇、葛两家多有不满,此刻连带着一股脑发泄在了花可衣身上。

花可衣悠然道:“是是是,我这弃妇在江湖上也算是骚出了名气,可我也没做出过倒贴上门,还只嫌男人奸的不够利的贱事。”赵雨净气的分了神,也没注意聂阳已经解开了自己亵衣,伸长粉颈还要再骂,就觉胸前一热,没有碍事的抹胸遮挡,那一双娇柔粉嫩的微凸玉乳已被双掌笼罩。

这下登时也顾不得说话,双手一抬捂在了胸前聂阳手背上,“你、你……”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却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

还没待她想好,聂阳左掌一滑,摸到她的背后将她搂住,掌心提在她的腰间往上一提,顺势便压了下来,一阵含糊呻吟,已把她如樱嫩唇牢牢吻住。

赵雨净虽眼见过多次男女情事,可轮到自己却还是头一遭,口唇不过相接,她便脑中轰的一热,双手死死攥住了聂阳衣襟,彻底乱了方寸。这般被吻着,她还想要开口说话,结果便是将自己丁香小舌直接出卖,被聂阳长驱直入大肆咂吸,香津蜜唾,立时便成了见面大礼。

“唔唔……唔啾……”唇舌纠缠同时,右乳也被火热手掌紧紧罩住,她浑身一个激灵,呜呜嗯嗯的扭着身体挣扎起来。

她自小便时常窥到家中许多荒唐光景,由心底对女子淫浪之态既熟悉无比,又万分嫌恶。身子长到春花初绽的年华,洗澡之时一碰到几处敏感所在,便忍不住抚摸良久,直至压着口中莺啼,抖抖的泄了身子,才算罢休。可事后往往又将自己与家中淫浪形相相叠,连带着便自我厌恶起来,最后性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愿再碰自己的几处要紧地带,只是草草用巾子擦拭。

此刻被男子揉搓,所感所觉远比自己双手更为强烈,酸麻愉悦与心底深种的嫌恶两相碰撞,乱的她连原本目的也顾不得了,喉间咕哝着抗拒呻吟,一径往床上缩去,想要躲开那只魔掌。

聂阳搂着她的纤腰,自然不怕她后缩,反倒脱掉鞋子,随着她上到床上,顺势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身上感觉到男子体重,呼吸也为之一滞,胸腹间随着乳头渐渐硬挺,一股热流暖烘烘的扩散开来,小腹深处仿佛有哪里美美的缩了一缩,挤出一股腻润,往腿心淌了过去。

虽然听她说了玄寒体质后,便猜到了多半会是一副天生媚骨,聂阳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堪挑逗。才不过亲吻抚摸片刻,就已经泌出了一层香汗,垂手一探,竟连裆下都已湿了一片。他这不过是纯粹的爱抚亲吻,没有半点用到九转邪功,自然流露出惊讶之色。

赵雨净也觉出身子有异,心中隐隐约约想起了邢碎影每次前来都会叫她吃下的药丸,她本以为是慢性毒药,别无选择也只能次次照单收下,可后来身子并无异常,看不出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此刻不知为何,一下便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她吃下药后似笑非笑说出的那句话。

“你大可放心,这药只不过调理调理你本身的天赋异禀,让它更有用处罢了。

迟早,你会念着小生待你的好的。”她就是认定,现在她这副迷乱不堪的状况,多半便是拜他所赐。

“嗯!”正在自怨自艾之中,忽然裤腰一紧,腹下感到聂阳大手探入,她明知早晚会有这一刻,仍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细瘦的双腿也紧紧夹住,全没了初时出言催促的大胆。

聂阳也不冒进,只是用掌心覆住她腿窝那丛软细乌毛,手指轻轻沿着腹股浅沟来摩挲。

被摸到的地方都说不出的酥痒,一双淑乳也好似胀大了几分,闷闷的直想在聂阳身上蹭上一蹭,她扭着身子,并在一起的膝盖也终于耐不住腿心中的酸软,交叠磨蹭起来。

聂阳得了花可衣指点,知道比起早早便用上内力引导,纯粹靠人体情欲汇聚的阴元则更为精纯,此刻心里大概是存了实验的念头,手掌般抚弄,唇舌纠缠不休。这下可苦了赵雨净,她体质本就异于常人,又被邢碎影下了得自摧花盟的慢性秘药,此刻一股脑迸发出来,浑身热的似要烧起,处子闺门之中一股一股的蜜汁润出,顷刻功夫,便如尿了裤子似的。

她心中羞耻至极,不觉便将自己看成了家中窥到的那些淫浪身影,忍不住费力的扭开了头,挣开聂阳亲吻,气喘吁吁的说道:“别……别这样。你、你快些不成么……”“啧啧,真是后生可畏呐,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还没开苞,就知道催着男人快些提枪上马了。”花可衣不知何时已到了屏风这边,双手抱着胸前床单,刻意摆出露骨的鄙夷神情,居高临下从床边看着红云密布的动情娇颜。

“滚!滚开!”赵雨净顿时清醒了几分,叫道,“谁许你过来的!滚出去!”聂阳头看了花可衣一眼,花可衣微微一笑,悠然道:“我本是想趁她破瓜痛苦之时出言羞辱一下这丫头,也算给姐姐自己出上口气。可现下一看,又改了意。”聂阳眉头微皱,翻身坐起,只是仍用手压着赵雨净双肩不叫她起身,免得她气急出手伤了花可衣,“你又想如何?”赵雨净身上原本酸痒难熬,此刻聂阳停了手,却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空空落落,高悬的芳心骤然少了在下面细细挠着的嫩爪子,竟不知要落在哪里才好,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直想求聂阳的双手莫要再停在肩头,还如刚才一般上下抚摸才好。

花可衣直盯着赵雨净充满远超年纪情欲的双眸,轻巧一纵,竟跃到了床里,吃吃笑道:“姐姐帮你个忙,岂不更好?这丫头敏感的如此少见,我若不叫她知道了她那淫妇本质,岂不是对不起她赵家的‘威名’。”赵雨净急红了脸,抬手便是一掌挥向花可衣小腹,骂道:“呸,你才是淫妇!”她此刻心神已乱,更是对淫妇一词敏感万分,想嫂子葛婉玉那副淫贱下流的死相,顿时春情稍减,怒气大增。

花可衣身上禁制已经近乎全开,自然不把她这一掌放在眼里,只不过为了麻痹聂阳,总要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便只是一扭腰肢,顺势斜靠下去,玉臂一展,插到赵雨净身下,从背后将她抱住,紧接着双手中指屈起一扣,啪的在她颤动的红嫩乳尖上弹了一下。

“啊!”乳头吃痛,却又偏偏生出一股甜美之感,赵雨净情不自禁开口叫了一声,还要再度出掌,就觉颈侧一阵奇酸,竟是花可衣的舌头舔将上来,自小巧耳垂向下,粉圆肩头往上,来来,舔吮不休。她咬着牙将掌力递出,却还没贴上花可衣的身子,就被颈窝连绵不绝的快感冲散了力道,啪的一掌上去,也不比打蚊子重了多少。

聂阳侧坐到一边看着,目光闪动,到也并不阻拦。

“你、你走开,好恶心……”赵雨净被同性如此亲吻抚摸,自然排斥万分,奈何花可衣技巧娴熟无比,几下便把她稍稍冷却的欲焰续上了火,连带着这斥责的话也说得软趴趴毫无气势可言,反倒更似撒娇。

花可衣也不理她,一门心思把玩着这副敏感娇躯,纤长手指扣着娇乳在掌,轻捻重拨,快捏慢揉,不时用指甲往乳尖顶上一划,或是从乳晕附近向内一掐,酸、麻、涨、痛轮番上阵,直把那两颗红珠儿弄的软中带硬,胀翘如豆。上面也丝毫没有放松,灵巧的舌尖依旧在敏感的颈窝方圆转圈,游弋至顶,便顺势将她耳珠吸进唇中,好生呵护一番。

“不……不要。停手……聂大哥,你叫她停手!”赵雨净几乎是一触即溃,一双细腿儿绷得笔直,白白嫩嫩的脚尖不知所措的前伸,脚趾蜷起足心微皱,也是一番美景。

花可衣不过才开始,怎么可能停手,双手搂着她的腰肢向前一压,咬着她的衣领向下一扯,背后大片雪腻肌肤便露了出来。赵雨净正要挺背反抗,就觉腰眼一酸,正是花可衣俯身舔了上去,顺着她绷紧的后背一路向上。

她从未想到自己脊背竟也如此敏感,那热滑舌儿所到之处,就连脊骨也好似软了七分,奇痒中带着酸麻,让她一时忍不住口中娇喘,竟不觉哼了出来,“嗯……嗯嗯啊……”她这一软,完全失了力道,身子一轻,已被花可衣抱起压在床上,俯卧着被搂起了腰臀,成了半趴半跪的羞人姿势。这模样她自然见过,只不过以前见到的女子,身后那个都是男人。

“这丫头胸口没有几两肉,小屁股可漂亮的很呐。”花可衣咯咯笑道,双手一滑,已经剥下她透湿亵裤,揉在她浑圆紧实的臀肉之上。

赵雨净身上最为可取之处,除却一张绝美容颜,便就是这两瓣春桃一般的嫩臀,她身子颇瘦,腰肢盈盈一握,双腿纤细修长,本该丰盈匀称的雪股稍嫌瘦削,正因如此,反倒让本不算丰满的臀丘显的相对饱满。自腰下坟起两捧雪白,紧绷绷拢做双丘,白里透红,浑圆上翘,触手软弹,轻抚滑嫩,臀沟挤成一线,真如蜜桃当中那道浅沟一般。

花可衣口中赞叹,却同时扬起手掌,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扇在那美臀之上,立时便有一片红印泛起。赵雨净啊哟叫了一声,还没发作,热辣辣的痛处就被两片柔唇吻住,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快活还是疼痛,矛盾的没了话声。

床上本就不算太大,她这一趴,半个身子就压在了聂阳腿上,被身后花可衣弄得快要抵受不住,她忍不住抬头看着聂阳,求道:“你……你帮帮我,叫她停手吧。我……我好难过。”可她说话之时,媚眼如丝娇喘阵阵,飞霞遍体香汗津津,怎么也看不出有半分难过的模样,聂阳微微一笑,向前坐了坐,搂着她倚在自己身上,却不是要赶走花可衣,反而是学着花可衣刚才的手法,玩弄起了那一双嫣红奶头。

“你……”赵雨净一阵气结,可惜情欲涌动沸腾之下,连怒气也提不起半分,只能任他在自己双乳上般玩弄。

两方齐攻之下,腿根蜜穴当真成了桃花源地,汩汩浆汁从狭小玉门溢出,一路滑至穴顶芳草之中,濡湿了毛尖,最终凝成一滴,牵扯出长长银丝,往床上落下。

“还说不是淫妇,瞧着小小骚穴,好似发了大水似的,不是发骚,那就只能是没忍住尿了。”花可衣双手扒开臀肉,一眼瞧去,讥笑道。

“不……不是!你胡说……”赵雨净强撑反驳,可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湿漉漉的两道印痕正顺着大腿内侧向下流淌。

为何……为何会这样……眼前不断闪过那些淫叫求欢全无平日落落大方之姿的女子,赵雨净心神大乱,抱紧了聂阳低叫道,“聂大哥……我不是,我不是……”聂阳似是有些不忍,搂起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却并未答,仍是揉着她胸前薄丘。

九转邪功,应在女子身心皆最脆弱之时施为,才有事半功倍之效,心神激荡,自然也该算在其中。赵雨净此刻情境,无疑正是验证良机。

反正花可衣最多也不过是让她羞耻难当,聂阳自然暂且不会阻止。

“呜!”赵雨净陡然一声哀鸣,分跪两旁的双腿猛地向内并紧,只因花可衣玩够了那瓣美臀,手掌一侧,便挤进了她双腿之间。

手掌被她双腿夹住,花可衣也不以为意,附身吻住她臀沟,舌尖一探,竟抵住了臀沟中央,来扫弄着向下挪去。

“你……你要干什么……”赵雨净连气息也乱了节拍,俏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将臀肌夹紧,下身不住用力。她连一双粉拳也跟着攥的死紧,却偏偏不去遮掩那即将被舌尖侵犯的紧小菊蕾,也不知是心思慌乱想不起来,还是打心里不愿阻挡那股随着舌尖游走奔流的畅快酸麻。

花可衣哧的一声轻笑,纤纤十指握紧了臀肉向两旁又是一分,白净峰丘登时绽开,暴露出一轮向阳新菊般的紧嫩肛口,她将舌尖到口中润了一润,从齿间一弹,便刺在了那圈嫩褶中央。

赵雨净本就已情潮难控,这下更是正中要害,就听她嘤的一声绝美闷哼,旋即一口咬住了聂阳裤管,纤细颈侧淡青脉络骤然凸起,软软的喉头咕噜噜一阵蠕动,终究还是压不住心头快美,化作了一段春意盎然的细长呻吟,从紧咬齿间断续溢出。

与此同时,早已是一片润泽的红嫩膣口先是紧紧缩起,拢成一团粉莹莹的细蕊,接着吐气般猛然绽放,美到了极处,腿根一抽,射出了一片琼浆玉露。

花可衣在赵雨净身后,自然无处躲避,那明润津液大多喷在了她床单上沿露出的胸口肌肤上,她也不以为意,反倒用手指揩了一揩,轻笑着送入了红艳双唇之中,吮吸罢,笑道:“姐姐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第一次尝到黄花闺女流出的淫浆子,果然味道不错。”赵雨净伏在聂阳腿上,心里犹有不甘,却无力再出言反驳,只顾着消化心头浓如凝蜜的阵阵快活。

聂阳轻轻抚着赵雨净微湿秀发,道:“怎样?你满意了么?”花可衣懒散一笑,将在口中润湿了的那根青葱玉指伸进赵雨净臀心,一勾一勾的轻轻抠着那敏感臀眼,道:“怎么?她不过才初尝滋味,你便已经忍耐不住了?你安心等着,看姐姐好好教教她,非叫她求着你弄进去不可。”聂阳挑眉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她原本不情不愿似的。”花可衣咯咯笑着单臂搂住赵雨净腰肢,低头在她臀上吻了一口,才道:“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她此前那副样子,和那些卖身葬父的蠢丫头有什么别,你连那也算作情愿么?”赵雨净稍微过口气,立刻便反驳道:“我……我自然是心甘情愿,不然我、我为何要来。”花可衣笑眯双眸,手指突然一滑,按在了湿漉漉的花径之外,稍一用力,便借着爱蜜润滑,挤进了半个指尖。

处子娇躯初被侵入,自然浑身一阵紧绷,一双裸足紧紧蹬住了床,指肚周遭那圈嫩肉,立刻便一层层勒了上来。

“姐姐这就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淫妇。”花可衣微笑道,身子一沉,已将脸埋进赵雨净股间。

赵雨净还未及反应,就觉下身一阵极致酸软彻骨袭来,顿时仿佛万虫啮身,好不容易聚起的那点力气,一下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自己抚摸身体的几次经历之中,就已觉出下身那片紧要之处里,有一处微凸嫩蕾决计不能碰触,只是手指轻轻碰到,便是周身酸麻翘软,强烈到抵受不住。

而此时花可衣却偏偏认准了那处,仿佛会猜人心思一般,两指微分扒开了那层薄皮,一口便罩住了红嫩小豆。

她这不过有过几次窥探过往的小小处女,哪里能比得上花可衣身经战后对女儿家身子的熟悉。她也并不知道,花可衣此刻已经发现了她身上被种下的药性,虽不知邢碎影究竟在作何打算,但帮忙加速发挥出来,总归不会有错。

“啊啊啊!”柔细的舌面远非粗糙指肚可比,才不过一阵摩擦,赵雨净便惊慌失措的叫了出来,双手攀住聂阳胳膊,哀声道,“聂大哥,聂大哥!你叫她停手……你叫她停手啊……我不要,我不要了……啊啊……”聂阳低头看着她有些狂乱的红润娇颜,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口中却柔声道:“你当真觉得不舒服么?当真不要了么?”赵雨净还没开口,身后花可衣猛然加强了攻势,舌尖一勾口唇一吸,竟把那颗嫩珠和着周遭嫩肉一道吮进了口中,轻轻一阵啃咬。让她唇中话语尽数变成哀婉呻吟,“啊啊……嗯啊啊!”比起上次,赵雨净到达巅峰之刻更加迅捷,却偏偏跨不过最后那道门槛。只因花可衣刻意所为,正在她心醉神迷即将一泄千里之时,将所有手段一并撤去,顺势在她臀上抽了几掌,这次力道颇强,疼痛一霎便浇熄了几分欲焰。而她心头失落未去,花可衣便又卷土重来,唇舌并用,手揉指挖,又将她一路推至将临绝顶。之后,便是如斯再三,周而复始。

不管她怎样扭动挣扎,怎样恶语咒骂,花可衣或拍臀或拧乳,或轻掐阴核,或突挖后庭,总是能叫她在最后关头没了着落,空空如也的急出一身香汗。

而且几次下来,随着一次次密集痉挛,蜜穴中莫名累积起了浓厚的渴盼,每次花可衣指尖在膣口浅处搔弄,便让深处的酸痒更加急切,尽管心底阵阵暗骂,仍克制不住地想要那手指多上几根,深入几分。这挥之不去的下流念头令她头痛脑胀,几欲疯狂,双眼一次次瞄过聂阳隆起的裤裆,一次比一次停留久长。

终于,紧绷的心弦在花可衣又一次将她自高潮之巅推落后断掉,赵雨净崩溃般的扯下了聂阳裤腰,哽咽着叫道:“聂大哥……我要疯了……你来吧,你来弄我吧……我受不住了!我受不住了啊啊!我要……我要!我好想要!”花可衣这才满意的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上汗水,抚弄着赵雨净的臀尖笑道:“姐姐说了你也是个淫妇,你现下总信了吧。”赵雨净满面通红,却再也没有反驳,只是羞耻万分的低下了头,昂着粉臀不住颤抖,可一只手还是忍不住抖抖摸到了那根昂扬肉棒之上,汗津津的掌心一把握了上去。

聂阳这才运起幽冥九转功,自她双乳导入进去,功力刺激下,赵雨净又是一阵颤抖,恍惚间竟将一只手伸入自己股间,不顾羞耻的自行抚摸起来。

花可衣志得意满,整了整身上床单,笑盈盈的起身下了床腾出了地儿,道:“你且慢慢享用,我到外头歇会儿。”聂阳抬眼望了望她,并未答话。

被那目光看的身上有了几分不自在,花可衣背过身皱了皱眉,尽力克制着心中迫切,做出一副悠然自得样子走出了屏风。

才一闪出聂阳视线,她便泛起了一丝得意微笑,此刻她禁制已尽数解开,聂阳又在全神贯注享用到口美食,这若不是逃走的良机,更待何时?

身随意动,她一点双足,已踏上床边木凳,身形轻巧,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可就在她双手已经扶上窗棂之时,一道细微银光骤然闪过,腋下随之一麻,紧接着全身迅捷无比的麻木起来,竟在转眼间变得动弹不得,连那围身床单,都缓缓落了下去。

屏风后,响起了聂阳温文尔雅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我的确对点穴不太在行,制服你这样的好手,并无十分把握。幸好,我总算还有个对麻药十分熟悉的女人。”花可衣猛然想起了那晚用来制住聂阳时所用的那根发簪。

该死的田芊芊!

乳硬助性第六十四章(一)踏入客栈,花可衣第一时间便不着痕迹的仔细看好了周围情形,包括跑堂的星座,掌柜的性向,老娘的三围和掌柜女儿的初恋。

数日后,花可衣成功受聘于江湖最大娱乐杂志,成为名动江湖的着名狗仔。

(二)二层廊,赵雨净面色略带不悦,迎上前来道:“你我二人私下约定的事,你怎么又带了个女人过来?”“难道我跟你说的3P,你以为是Part3的意思么?”(三)聂阳点了点头,道:“这衣服确实已经穿不得。”花可衣故作羞怯的偏头一笑,道:“那不知道聂公子肯不肯行行好,帮人家买身衣裙来呢?人家穿的这么狼狈,不也丢你的人么。”于是聂阳去给她买了一身水手服。

(四)她这一软,完全失了力道,身子一轻,已被花可衣抱起压在床上,俯卧着被搂起了腰臀,成了半趴半跪的羞人姿势。这模样她自然见过,只不过以前见到的,身后那个都是男人,身前的反倒不一定是女人。

“Yoooooooooooooooooo!”(五)花可衣咯咯笑着单臂搂住赵雨净腰肢,低头在她臀上吻了一口,才道:“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她此前那副样子,和那些卖身葬父的蠢丫头有什么别,你连那也算作情愿么?”赵雨净稍微过口气,立刻便反驳道:“当……当然不同,我爹……我早就葬了。”“……”(六)屏风后,响起了聂阳温文尔雅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我的确对点穴不太在行,制服你这样的好手,并无十分把握。幸好,我总算还有个对麻药十分熟悉的女人。”“居里夫人?”“呃……也不用那么高端。”

第六十五章 纳阴绝阳

花可衣被那淬了麻药的逆鳞飞针刺中,恨得银牙紧咬,却也无计可施,只有软瘫瘫赤条条的滑落在那木凳上,一时间心里转过了千个念头,可没一个能帮她解了身上这压制不住的麻痹。

想来这次田芊芊不是加了药量,就是换了配方,她还来不及用真气稍作顽抗,就整个人麻做了一瘫软泥。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聂阳吃完了碗里的,再来笑纳她这锅里的。

也不知这麻药到底能持续多久,花可衣只有暗自希冀,赵雨净那丫头能靠着玄寒媚骨撑得长久一些,或是干脆把药性淫性一并迸发出来,喂饱了聂阳。

只不过有她出手调教在前,赵雨净此刻真是已不堪一击,这倒真是自掘坟墓。

听着赵雨净在屏风后嗯嗯唔唔的乞怜娇吟,花可衣连忙往丹田运了一口真气,幸好穴道未闭,天灵诀依旧运行无阻,这才稍稍宽下心来。

外面的心神焦灼,里面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赵雨净已到了不顾羞耻自行扣摸的地步,几乎可以算是灵台蒙昧。也不知是想起了曾经窥视到的淫景,还是媚骨本性无师自通,她红酥玉手拢住聂阳肉棒上下捋动不止,瞪着紫涨溜圆的菇头,舌尖往樱唇上润了几润,啊呜一口裹进小嘴之中,滋滋啾啾吮吸起来。

聂阳正将她体内内息聚拢引导,便任她在那儿自行动作,只不过这边内息稍一刺激她敏感之处,就觉那张小嘴猛然一紧,自舌根下头涌出一阵哼声,让他担心会不会猛一下耐不住了,含着他的阳根咬紧了牙关,那可就大大不妙。

花可衣所说果然不假,先依着女子本性撩拨逗弄,到了春情涌动之时,再运九转功法,不仅事半功倍,还多了一重刺激,看着赵雨净的处子裸躯香汗津津光润粉白,未经人事便一边鼻哼口吟一边扭腰摆臀的模样,还真令人格外满足。

对赵雨净,聂阳似乎连言语也格外吝啬,心知一切都已妥当,便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身子,双臂一搂,将她汗滑臀峰圈至身前,玉腿分蹲,交颈而坐。

赵雨净迷蒙中感到贞洁大限将至,环着聂阳脖颈捂住了自己嘴巴,娇躯微颤静静等待。

雪股尽处,那一线嫩裂早已润如油浸,又有花可衣舌指开道,聂阳扶好胯下怒龙,才不过对准了那片润泽当中最为肉嫩细软之处,就觉肉龟一阵翘麻,已被那多汁花房纳入了小半。

赵雨净急不可耐的沉腰放臀,吃进了小半肉龟不假,却也被那渐粗前段撑的一声闷哼,双眼发花,一时也体味不出到底是快活还是难过。她股心妙器本就比常女子娇小紧致,加上又是破瓜初夜,纵然香津横流,也无法让聂阳长驱直入,这小半个菇头进去,已紧紧抵住穴中那一圈嫩膜,再入半分,便是落梅红染,玉门洞开。

一霎间感交集,她竟怔怔落下泪来,双手搂着聂阳肩头,明知长痛不如短痛,却还是抖着双膝不愿再向下坐去。

聂阳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顺着她纤滑腰肢一路抚摸,过了翘臀玉腿,径直摸到纤秀足踝,接着双手一握一分,将她双腿拉开。

她身子本就不稳,双腿也并没多少力气,这下顿时双膝一张跪了下去,高悬臀股没了支撑,一气坐到了聂阳身上,耻骨相抵,乌毛交错,当真是毫无间隙。

“唔!……呜呜啊啊啊!”炽热阳根犹如锋锐长剑没柄而入,撕裂痛楚顷刻便遍及赵雨净全身,一声凄楚哀啼之后,她泪眼汪汪的低下螓首,一口咬住了聂阳肩头,十指紧扣恨不得挖进聂阳肉中。一时间四肢剧颤,抖如筛糠,面色苍白,汗出如浆。

聂阳那根巨物进入之后,便如被千丁香小舌细密围裹,深处还隐隐透着一股吸力,膣壁蠕动不休,好似那千小舌一齐发力,顺着肉茎向外舔嘬。这一下刺激非常,到教聂阳也跟着打了一个寒颤,险些散乱了功力,顺着肉欲抽送起来。

两人这般抱着,静静恢复了会儿,赵雨净被这剧痛总算激清了几分神智,虽春情依旧,却有了思余地,她试着扭了扭腰,内腔里便是一阵胀痛,磨的又疼又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喘了几喘,压下了股根裂痛,垂目看着聂阳肩头牙印,面上不禁一红,却羞于说些关心的话儿,只是生硬的说道:“你……你不用管我,只管……只管快些完事就是。”她这话说得轻巧,聂阳却忍得极是辛苦,花可衣指出的关键之中,便有一条欲功相离,行功便是行功,尽可能将由此带来的满足摒弃,否则便极易陷入对那种异样快感的追求之中,最终不可自拔,失了男欢女爱的能力。

可偏偏初次尝试,便遇上了赵雨净这销魂至极的处子幽径,若是定力稍差,只怕聂阳此刻已经阳精尽出,云散雨收了。

赵雨净哪里知道这内里奇妙,她只知道自己身子里面涨的难受,痛楚渐消之后,便是阵阵难捱的甜美闷痒一波波撩拨着两人交之处,此前身上的淫念本就未曾退去几分,被挟着幽冥功力的阳根泡在里面,不多时,便通体酥软,直想自己动动臀儿,摆摆腰杆,好教身子里那股热气不要憋得那般难受。

幸好聂阳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收摄了激走心神,功行到处,丝丝缕缕的气息凉热交替,自棒身搔向周遭肥美的层层嫩褶。

“唔好酸,你……你开始了么?”赵雨净一声娇啼,紧紧贴在了聂阳身上,全然新鲜的畅快酥麻自被搔弄处缓缓散布开来,与此前身上累下的股股快活融会贯通,顷刻间便攀上了她紧紧绷直的脊背。

“不要忍,顺着你当下的念头动作就是。”聂阳看她不知所措的露出迷茫神情,忙中叮嘱了一句,旋即强压着那世间罕有的奇异嫩穴带来的绝美刺激,抱着她汗滑美臀,浅浅上下挪动。

她一介童女初夜破瓜,纵然心内早已情欲煎熬,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身子随着疼痛愈轻,反而愈发憋闷难耐,直想搂紧了聂阳身子,将胸前硬的发疼的两颗奶头好好地在他雄健胸膛上磨蹭一番。

既然聂阳那么说了,她就算心中不愿,也总要听话才行,只好羞红着一张俏脸,扭扭捏捏将幼嫩娇乳紧压在他胸前,哼哼唉唉的上下滑动。

聂阳倒没想到她有此一动,胸前感受着软中带硬的少女酥胸柔滑细嫩的触感,欲火顿时又平添几分。只不过此刻已经到了运功紧要之处,他也顾不得享受这混着青涩的稚嫩媚态,趁着赵雨净情焰高涨,全力施为。

下身相接之处,浅浅动作渐渐变得粗旷起来,盘着青色筋络的棒儿逐渐拉开了进出的幅度,菇头后的那圈伞沿欺她柔穴细窄,将混着血丝的琼浆玉露一层层尽数刮了出来。

期间丝缕功力没有片刻停滞,顶至深处,更是纠结数股,盘旋着在她闭门待客十余年的娇软蕊芯上肆意冲撞。

“嗯!哼嗯……嗯!”不愿教外面花可衣听去太多,赵雨净死死咬着下唇,即使聂阳顶进来时舒服得快要疯掉,她也强忍着只是闷闷的嗯上一声。

若是没有刻意运功,按照赵雨净天生媚骨配上长效淫药,早就应该阴元大泄快活的昏死过去。只可惜全力施展出来的九转邪功不光是在她身子里左冲右突挑逗不断,还强压着她脆弱阴关,不让她痛快的泄出身来,却让她一直停留在将泄未泄的最为难熬之时。每一次被那硬热肉龟在穴心子上一撞,或是被那丝丝凉气在阴关外一搔,都叫她心尖儿上堆叠的极乐之情如堤后洪波一般,凶猛高涨却不着出路。

还以为聂阳依旧在等她开口哀求,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聂大哥……你行行好,快、快些吧,我……我里头……里头好酸。呜……”可她体内桃花功实在深厚,又是玄寒之体,有花可衣指教在先,聂阳自然不敢怠慢,虽然顺着她的央求又把动作加大几分,连细嫩红肉也掘的不时外翻,却仍不肯给她最后一击。

“聂大哥……啊!啊啊……好、好闷,肚子里面,里面好热,你帮帮我……帮帮我吧……”聂阳仍未有什么变化,继续抱着她的娇躯上下动了十余下,才稍作停顿,抱着她向床内一翻,将她四仰八叉的压在了身下,双手一分,一上一下,一只按住她随着情欲饱胀了几分的左乳心房,一只贴上了她气欲交织膨胀欲爆的丹田之下。

那细嫩平坦的柔白肚腹正在急剧起伏,掌心一贴,竟能感到一股阴柔之力震的尾指微麻。

原来这门邪功如果施术得当,只不过修正了几处微小不同,就能带来如此剧变。聂阳心中暗惊,也有些担心是否会行功过度,害了赵雨净根本元气。

赵雨净也隐约发觉到了最后时分,她双眼润湿,娇喘吁吁虚的抬头望着聂阳双目,颤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莫不是……你取了我的贞洁,现下又反悔了么?”似是内力将失前的灵台清明,赵雨净神智短暂的凌驾于情欲之上,她咬紧牙关抬起双腿,勾在聂阳腰后,动抬臀扭腰,向着阳根逆凑过去,口中道:“你若是……若是反悔,我一定自绝性命,化作厉鬼,终生终世也不会放过你和那邢碎……”她这话还未说完,就觉身子猛然一沉,已被胸腹双手施力牢牢压在床上,紧接着就觉一根冰凉硬物骤然突刺进来,还不及反应,就已彻底贯穿过酥软如泥的蕊芯,紧跟着一股内息猛然破开,盘旋收拢,好似一个奇异漩涡,一霎那便让她紧锁阴关如沙坝决堤,一溃千里。

“呃!”她只来得及从喉间吐出这一个音节,便被巨浪滔天的轰鸣极乐淹没,浑身如万马奔腾,裹带着内息阴元倾泻而出。

明明应该难过才是,可身子却偏偏舒畅的恨不得就此死掉,她终于还是抵不住销魂噬骨的极致喜悦,双臂一张扯住了身下被单,死死挺直了纤长粉颈,尖锐的叫喊出来:“啊啊啊……啊!死……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天呐!天呐啊啊啊!”随着内息洪流滚滚流出,红肿玉门一阵抽搐,从那紧紧结的缝隙中滋的喷出一股清凉津液,像是给赵雨净这次铭心刻骨的高潮做出最后终结。

裸躯僵挺在床,就见腹下肌肉不断起伏,雪腻股根抽搐不休,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赵雨净才止住了几近嘶哑的哀鸣,紧绷肉身一霎间全然松软下来,好似没了骨头一样,汗淋淋的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那红肿嫩蕊中憋进了多少爱蜜,聂阳高昂的阳根才一脱出,一汪黏腻洪流便噗滋吐了出来,尽数染在赵雨净犹在微微抽动的股内肌肤上。

聂阳神色却显得有些异样,他紧闭双目,眉心锁出层层细纹,双腿一盘坐到外侧,双掌紧紧贴住丹田两侧,额上冒出的汗水,竟比方才交欢之时还多了数倍。

赵雨净迷蒙的看向聂阳,隐约觉得这似乎和自己此前所见采补之后的情形大相径庭,想要起身细看,却四肢酥软连手指也不愿动上半分。

不多时,聂阳面色渐渐变得青白交错,原本额上汩汩流下的汗水,竟渐渐化做了一道道霜白冰痕,一丝丝寒气从他天灵之上冒起,连赵雨净靠着他膝侧的那条粉腿,也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凉意。

而叫人啼笑皆非的,是那根胯下怒龙,竟依然高高昂首,阳气充沛。

这……这是怎么事?赵雨净心下大骇,生怕聂阳阴阳逆搏走火入魔让自己这一番心血尽数东流,连忙强撑着抬起身子,伸手去摸他额头。

哪知道还未触及,就被一股阴寒至极的细密内息霸道的震开,掀的她险些摔下床去。

“聂大哥!聂阳!姓聂的!你怎么了!”心中惊惧绝望,赵雨净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花可衣身上麻痹依旧,只是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但已足以开口出声,她听到赵雨净心慌意乱的大叫,忍不住笑问:“赵家妹子,他怎么了?是不是好像一副就要走火入魔的样子?”赵雨净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花可衣咯咯笑道:“我为何不知道?赵丫头,姐姐教你个本事,你可要用心记着,女人想要骗人的时候,第一便是最好莫穿衣服,男人总觉着女人光着身子总会老实些,可惜他们不知道,女人想要骗人,光不光身子又有什么别?第二,就是谎话切不可说尽,真到紧要关头,十句里面,混上半句就是。”她这些话明里说给了赵雨净,实际却是在干扰聂阳。她小心翼翼布下的陷阱,终于在此时奏效,反正赵雨净才被那全力施为的九转邪功采干,不要说下来杀她,就是打只蚊子的力气也别想提起。等赵雨净过气来,她身上麻药也已经散的七七八八,这两人也只能任她鱼肉。

“你……你……”屏风后的赵雨净显然气极,无奈拿花可衣毫无办法,只有气结到口不能言。

聂阳状况渐渐变得更糟,周身绷紧的肌肤竟都泛起了青白色泽,唯有胯下那一根巨物赤红怒涨,盘绕在上的血脉愈发粗阔,跳动迅疾,好似就要爆成一团血粉一般。

赵雨净看在眼底,惊惧更甚,不由得向床边挪了几分,心中虽然极想下床夺门而逃,却苦于浑身无力连床也迈不下去。

花可衣身上所中逆鳞虽然药性远胜那晚的发簪,但她神智未失,内力也已恢复了三成有余,暗运内力催促之下,恢复的也只比那晚的聂阳慢上片刻。她从凳上爬起,舒畅的转了转双肩,扭腕转踝,总算将全身的麻木都逼迫到了隆耸翘臀旁侧扎入的那根细针周遭,接着玉指一捏,已将那根耽搁了她近半个时辰的暗器拔了出来。

彻底没了困缚,花可衣愉悦的吐出口长气,悠然绕进屏风之后,看着聂阳苍白透青的周身肌肤,微笑道:“这样倒也不错,总算不是害他丢了性命,不算不听话吧。”她目光转向赵雨净,戏谑神情也渐渐变的如冰刺一般锐冷,“赵丫头,你的宝贝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跟姐姐说,姐姐尽力给你办了,也叫你走得不那么遗憾。”这话语音虽柔,内容却杀机毕露,赵雨净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嘴硬强撑道:“我心愿无非便是叫邢随影不得好死,还有一个的话,那便是要你不得好死!等我做了鬼,这两个心愿决计不会忘却半分!”花可衣娇笑道:“好好,姐姐记着了。几时你芳魂一缕归来找我,我保准不找道士和尚自救,你大可宽心。”她笑容骤然一敛,体内残余内力尽数集于掌心,无声无息的一掌拍向赵雨净天灵。

赵雨净心头一片冰凉,倔强的反瞪着那只白嫩手掌击向自身,硬是不闭。

千钧一发之刻,花可衣一声惊呼,手腕陡然如同被一只铁钳捏住一般,竟是聂阳在最后时刻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腕脉。

察觉到聂阳的手掌依旧寒气奔流纷乱,应该是功力未顺强行出手,花可衣稍觉安心,娇叱一声屈肘向前顶去。

聂阳面色铁青,神情却平静如常,左手反屈接下这招,右掌反撩花可衣腋下。

看他招数虽不见异常,掌风却绵软无力,花可衣心中一喜,纤纤十指屈成双爪,施展小巧擒拿功夫,就在这床边与聂阳拆解起来,口中笑道:“怎么,才不过弄了一场,就知道拼命护着自己的小情人儿了?”聂阳好似专心思着什么,并未理她,双掌格挡反击,尽是幽冥掌法活用变招,间或靠影返借力打力反击两招,花可衣内伤未愈,一时也抢攻不进。

“姐姐不舍得伤你,你可别得寸进尺。”花可衣怕他内息调理得当,忍不住道,“我只要这姓赵的丫头贱命一条,你既然已经得了她内力,与她自然也没什么干系,何苦还要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护她。”聂阳这才开口,微笑道:“我答应她让她看到邢碎影的人头,可不是把邢碎影映的人头烧在她的坟头。这之中别可就大了。”看他脸色似乎好了几分,花可衣心中焦急,终于不再留手,天灵诀心法全力施为,左手一记反扣抓空之际,顺势变爪为掌,凝结全力直接一掌推向聂阳胸前,拼着他内息大乱之际打算依靠自己恢复了三成的内力强行击溃。

毕竟她最为得意的散花手要配腿法才能施展的开,此地狭小毫无如此出手的可能,反倒是幽冥掌更占上风,只好出此下策,以力硬敌。

聂阳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顺势左手一扬拍向花可衣右胸。

就是平时她也不是在乎被人袭胸的人,何况这种时候,便也不退不让,双臂交错互换,嘭嘭两声闷响,击在彼此赤裸胸前。

一击之下,如中棉絮,丝毫找不到受力之处,内力再吐,依旧空荡荡不着痕迹,花可衣心头大惊,紧跟着右乳一阵炽热,已被聂阳一掌拍上,丰美胸前就觉一阵强烈阳劲,顺着乳尖直透入体。

“你……”花可衣失声惊叫,想要撤掌闪身,才发现先前强行催吐的内力霎时反卷来,将她手掌牢牢吸在聂阳胸前,想要抬起右手自救,却惊觉半边身子已被那股刚猛内力瞬间席卷,颤抖不停根本无从凝力。

她练得是阴柔内功,此刻突然被阳刚真气强行侵入,比起一掌将她打飞还要难过,半边经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阳失衡搅乱,让她肌肤隐隐泛起红光,周身泌出细润香汗。

如此多的阳刚内力一股脑灌入,涨的花可衣头晕眼花同时,也不免惊奇万分,聂阳将自己辛苦练就的内力骤然送出大半,到底是在作何打算?若是将这些内力都聚在掌上,这一掌已足以将她打得伤筋断骨。

越想越觉得大大不妙,花可衣强行运起天灵诀,自丹田提起一口真气,运至左掌向外一吐,借着反震之力便要向后脱身。此时她体内阳气充沛,倒也占了几分便宜,聂阳一声闷哼,便向后震开。

她身便要向屏风外逃去,却觉脑后罡风大作,不得已扭身出掌,双掌相交,聂阳又如方才一般运起正统幽冥九转功,一股阳劲强行灌了过来。

就像无礼客人不顾人意愿,非要将礼物留下一样。

可这礼物花可衣实在承受不起,她现在根本不到机会将这些阳刚内力吸纳转化用以疗伤,反倒因体内陌生内力过多,害的内伤影响更加明显。

“你……你疯了么!”花可衣怒道,拼着内伤加剧,硬撤掌力向后退开,连屏风也撞倒在地。

虽然入体内力让她一时经脉难过异常,却仍比不过他如此大耗真元损失得多,所以她自然大大不解聂阳这是在做何打算。

聂阳周身青白之色愈发浓重,他微微一笑,凌空弹起,一掌拍向花可衣额头,口中道:“怎么,我敢给,你反倒不敢要么?”花可衣右足麻木躲避不开,只得双掌交叠抵在额前接下这掌,果不其然,又是大股内力汹涌而至。

“你……你这疯子,内力又胀不死人,这般……这般送进来,有个屁用!”并非内力相拼,花可衣倒也还有余暇开口,只是这局面让她思不得其解,更不知如何应对。

“既然胀不死人,你大方些收下又能怎样?你怕什么?”聂阳身在半空全靠胶着掌力支撑,相当是把体重也压在了花可衣身上,叫她残余内力不得不全力相抗,才不至于被聂阳这般凌空扑到。

她自嘲般心道,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也不知被多少男人压过,Z她毫无办法。

“姐姐怕你做什么,你难不成还……舍得伤到姐姐么?”花可衣勉强定下心神,妩媚一笑道,“只是你这么胡来,姐姐怕伤了你的身子,不如……不如你收了力,咱们那边床上,你想做什么,咱们好好商量不成么?”聂阳悠然道:“不成。你虽然骗我,我却不骗你。今日这些内力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他话音未落,更加刚猛的一股内力便涌了进来。花可衣所练天灵诀是纯正的女子阴柔内劲,阳脉几乎毫无锻炼,被这么一股汹涌内息强灌进来,加上又腾不出功夫将之导入丹田气海,只能任其在周身奔走,一时间眼前发花双耳轰鸣,几乎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她咬紧牙关打算拼着受上一掌也要撤掌逃命之时,聂阳另一手出指如风,沿着手少阳三焦经一路逼下,竟仿佛连最后一丝内力也逼了出来。

花可衣心中大惑不解,转眼间手上压力已消,也顾不得细想,连忙抖擞精神双掌一推将聂阳送了出去。

聂阳顺势倒翻一个筋斗,稳稳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伤了真元。

可他却并不调息打坐,反而左手一抬,并指成剑狠狠刺在自身额前。这一刺聚集了不知多少至阴内力,他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旋即开口哇的一声吐出一片刺目鲜红。

花可衣呆呆看着,一旁的赵雨净更是露出了看到疯子一样的神情。

但马上,花可衣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叫道:“你……你竟然……”她心神一震,没压住体内奔走阳气,喉头一甜也险些吐出血来,她连忙收摄心神,却仍压抑不住的流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你竟然自断了阳维脉!你疯了么?”聂阳缓缓将手放下,血丝犹存的唇角漾起一丝微笑,缓缓道:“我既没练过阴阳隔心决,也不想总是冒走火入魔的风险。这么做,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么?”话虽如此,可又有几人舍得?聂阳这不仅是断掉了奇经八脉之一,更是等于从此与阳刚内力无缘,不仅至阳武功不可修习,就连阴阳互济的功法也再不能施展,别的不说,光是他师承影狼的看家功夫影返,自此便少了至少一半威力。

可看他那笑容,却丝毫没有半分犹疑不舍,竟像是早已有了这个决定,只不过借此机会痛下决心一般。

花可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强笑道:“亏你名字里还有个阳字,自绝阳脉还能如此利。”如此看来,他提前将体内阳性内力散尽倒也有了解释,走火入魔自然也再无可能,此后唯一危机无非便是阴火反噬,可就算他现下起了性子,也有两个女子就在身边,唾手可得。

她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处,性走为上策,口中一边嘲弄,脚下已经往窗边挪去。

哪知道聂阳擦了擦唇角血迹,竟若无其事的下床站定,周身异色也渐渐消去,成了比此前肤色略微苍白一些的常模样。

花可衣暗叫一声不好,足尖一挑,把地上屏风踢向聂阳,柔腰一拧,便要破窗而出。只要到了外面,她赤身裸体混不在乎,聂阳可未必有这面皮。

指尖尚未触及窗棂,一股阴寒劲风便已从旁侧袭来,掌风如刀杀气逼人,再不是此前似是而非的浑柔阴劲,而是犹如得了阴阳隔心诀辅助下货真价实的幽冥掌。

她毫不怀疑自己若吃下这掌便立刻要坠落九幽冥府,只好侧身凌空出掌相接。

双掌对印,明明无声无息,她却像是被澎拜潮水卷中,腕骨咔的一声轻响,赤条条的白嫩娇躯呼的被击飞出去,左足一点,才不致撞到墙上,狼狈落地。

她几乎快要撑不住脸上的妩媚微笑,冷汗已从脑后流向雪润光洁的脊背,“你这幽冥掌,倒真是似模似样。不知道的见了,怕是还以为你才是破冥老道名副其实的徒儿,孙绝凡倒更像是冒牌货色了。”阴阳隔心诀要自幼修炼,孙绝凡少女时遭逢大变武功尽失,之后武功再如何修炼,那门心法却再没机会失而复得,单纯看这幽冥掌力,倒确实不如聂阳此刻精纯阴狠。不要说孙绝凡,就是邢碎影,也差了不止半筹。

少了阳脉阻碍,此前吸纳的大量阴柔内力迅捷无比的散化在聂阳经脉之中,尤其是桃花功练就的纯阴真气,几乎是一霎间就纳入九转邪功的运转之内,周而复始的循环开来。

聂阳斜迈半步,封死了花可衣所有去路,笑道:“花姐姐,我方才送了你一份大礼,你要还什么给我呢?”花可衣心中一惊,经脉中奔走内力才不过收束三成,绝不是交手良机,便打算拖延片刻,媚笑道:“姐姐连皮带骨都是你的,你还舍得找姐姐要东西不成?”聂阳微微仰头,半闭双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紧接着,双臂一振一步踏上,双掌齐出直攻花可衣两肋。

若是早个半日,花可衣定然便是微微弯腰,将丰美酥胸送到聂阳掌底,再趁他羞于下手伺机反击,可现在她却深信不疑,若是她使出这招,定然是被打出数丈,吐血飞升。当下不敢怠慢,天灵诀全力运转,使出散花手中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卸力格开。

掌腕一交,招式竟被那浑厚掌力带的险些偏开,吓得她花容失色,弹起一腿便撩向聂阳下阴。

口中仍不忘道:“好狠心的冤家,下手这么重,是要姐姐的命么?”聂阳以一个笑脸,身形一侧避开她纤秀足尖,左掌直劈向她飞踢足踝。

花可衣腿法虽不及凌绝世那般神乎其技,却也是她多年以来的保命功夫,仅靠一足撑地,依旧变招极快,雪膝一挺,转而斜踢聂阳颈侧,不等招数用老,又是一转踢向聂阳面门。这一番抢攻已是花可衣舍命一搏,连体内凌乱内劲也不管不顾,聚起残存可用内力一鼓作气便踢出了一十八脚。

就见漫天足影纷飞,一条修长玉腿变幻莫测,一边大泄香艳春光,一边透着森森杀气。虚实相间之中,只待聂阳一招防失,就能将他逼退半步,得到一个微小的逃命之机。

聂阳间不容发的险险避过,突然面色一变,好似是并未完全适应全新的运功路数,不慎走岔了气血,被最后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胸前。

踢得他噔噔推开数步,花可衣自己却也不太好过,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却被反震的踝骨生疼脚腕发麻。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连忙冲向窗边,顺手将地上铜壶桌上茶盏一股脑丢向聂阳,只盼能阻他个一步半步。

这次,将她挡来的,却是赵雨净。

那不比虚脱好多少的少女,不知何时将聂阳带来的逆鳞捏在了手中,冲着她便是一针射来。

花可衣心下焦急,却又不得不躲,这向后退出一步,就觉寒风袭体,比刚才更加运转如意的一股掌风直接将她罩入其中。

一步人间,一步炼狱。花可衣绝望的叹出口气,身一掌迎上。此刻她天灵诀的功力已散,击之时靠的已是聂阳灌入的内力,还没有丝毫转化,自然全无威力可言。

掌力直贯肩头,花可衣仗着多年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顺势一扭腰肢,卸去小半力道,却仍没能免去其余大半,身子一歪,被打的凌空转了一个圈子。

这下她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却仍不甘心就此认输,顺着聂阳掌力斜掠而出,踢在墙上一弹,飞身扑到床上,伸臂勒住了赵雨净咽喉,右手一抬捏住喉头软骨,强撑道:“你要什么,找这丫头不是更好?你若是非要把我留下,这丫头免不了还要吃醋伤心,干脆,我直接帮你送她上路,省得她扰了你我的好事。”聂阳抬手看着自己右掌,微笑摇头,道:“你送不送她上路,与我何干?”花可衣眼中杀气大盛,既然今日自己已经难逃一劫,那最后拼掉这赵家丫头,总算也不是赔的干干净净。她办事绝不拖泥带水,杀机一起,立刻便力贯指尖,向着脆弱喉骨捏了下去。

与我何干四字说罢,聂阳还在看着自己的右掌,而当花可衣抬肘施力之时,他的右掌已经推了出去。

狼影幻踪,辗转腾挪身法,几乎无出其右者。花可衣眼前不过一晃,聂阳的那一招破冥通天已近在咫尺。这下当真是避无可避,这一掌穿过赵雨净腋下,重重印在花可衣肋侧,她噗的吐出一口血雾,翻滚撞在床内墙上,砰的摔跌下来,四肢软瘫的躺在床内。

“你……”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有聂阳先前灌入的内力自行反应帮了大忙,她此刻一缕香魂怕是已落入牛头马面之手。饶是如此,她也断了数根肋骨,受了严重内伤,连同未愈旧伤,就算好好调理,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恢复如常。

赵雨净嫌恶的瞪着花可衣,向床边挪了挪,道:“这种女人,杀了便是。”聂阳微微一笑,迈步踏上床来,道:“花姐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舍得害她性命。”口中说着,伸手便握住了花可衣丰如玉丘的半边酥胸,缓缓捏揉。

花可衣心中清楚得很,此刻聂阳看上的,可绝不是她这副艳名远播的身子,强撑着笑脸道:“你……你这人也真是,好好跟姐姐说,姐姐还能不给你么?做什么闹得要打要杀的。咳咳……咳!”再千娇媚的美人,咳着血沫挤出的笑容,总会有些扭曲。赵雨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发骚。真是天生的贱人。”花可衣咳了两声,总算顺了气息,略带苦涩的看了聂阳一眼,柔声道:“怎么,你也觉得,姐姐是个天生的贱人么?”聂阳的手掌越揉越缓,最后从她胸前拿开,他略显复杂的看了花可衣一眼,起身下床拾起了衣服,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道:“我只知道,人生下来,都只是人而已。”花可衣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缓缓道:“聂阳,你强灌进来的内力折腾的我半死不活,我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天灵诀可是决计用不出来了。你不趁着这时候采掉我的内力么?”聂阳身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裸身,道:“我原本的确是要如此。”花可衣笑着挪了挪身子,摆出了全无防备的迎架势,“那你为何还要穿衣服呢?莫不是嫌姐姐现在的模样不够美么?”她口中虽如此说着,双目却泛着水光,语气也充满讥诮,看向聂阳的视线,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残酷的忆一般。

聂阳将腰带束紧,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没兴趣了。”“我去买身新衣服来。赵姑娘,花可衣的命,你就当是为了邢碎影的命,暂且留下吧。”聂阳将长剑别在腰间,沉声叮嘱道。

自绝阳脉后,聂阳身上仿佛又起了什么变化,赵雨净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一些,却说不清楚,隐约好似是先前那股令她心悸的感觉,莫名淡化了少许。

他刚踏出两步,花可衣突然开口道:“聂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和你们聂家有什么仇么?”聂阳一怔,停步。他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花可衣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就是死在你们聂家人的手上。”聂阳推开屋门,漠然道:“是么?那……便再好不过了。”他走到门外,头道,“我保证,他很快也会死在聂家人手上。”花可衣睁大双眼看着聂阳的脸,接着慢慢的躺倒在床上,苦笑着闭上了双眼。

接着,屋门关上了。

他很放心的把这两人一起留在了屋内,因为他关门前已经看到,赵雨净毫不犹豫的用逆鳞向花可衣手臂上射了一针。

只要花可衣杀不掉赵雨净,其余会发生什么,他也懒得去管。

赵雨净麻住了花可以后,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恨恨的骂了她两句,便穿好贴身小衣,盘坐调理空空如也的经脉。双腿一分,股根处又扯动出一阵裂痛,她微微皱眉,这时才隐隐对自己已经成为女人一事有了真切的感觉。那娇嫩洞穴里,仿佛还有无形异物充塞其中一半,涨涨的好不难过。

聂阳出门并没太久,顷刻便返了来,手上拿了三套令赵雨净和花可衣同时大皱眉头的衣裙。这等俗艳衣物真要穿在身上,怕是出门便被认为是花街柳巷倚门卖笑的货色,加上样式也实在难看,不要说花可衣,就连没什么见识的赵雨净也明白的表示了拒绝。

“没办法,”聂阳微笑道,“我手上没带什么银子,能买到这个,还是靠老和气生财。”赵雨净皱眉道:“我宁愿不出屋门等我原本的衣服干了。”花可衣更是直接道:“你要姐姐穿着这个出门,还不如就这么让我出去给人看。反正也是一般的丢人。”聂阳看了看手上衣裙,倒也着实看不出哪里不对,只有道:“你们随便穿着遮一下身子,这几天吃住都不用离开,也不怕被人看见。”“几天?今晚咱们不去么?”赵雨净对这种小镇客栈没有半点安全感,虽然去后必定被般讥刺,总归是靠着如意楼的大树,远好过在这边人生地不熟。

她本以为只是今日在这里临时约会一晚,最晚次日就会归返,哪知道看聂阳的打算,竟是要住上几天,“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没有银子?续房的钱要从哪儿出?把这女人卖给老么?”花可衣哼了一声,不忘反击道:“把我卖出去,起码也能买下这家客栈,你也太大手大脚了。”聂阳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凉茶,微笑道:“付的房帐不过是做个样子。这里的房钱饭钱,早已有人付过了。你我就算在这里住到入冬,也不会少你半顿饭菜。”花可衣微眯双目,隐约猜到面前这青年想必和如意楼又做了什么交易,只可惜现在的他再不若早先那般容易诱骗,也只好绝了套话的心思。

聂阳就像读出了她的心思一样,道:“你们也不必闷头猜来猜去。这房钱也不是那么好赚,住够了日子,便是还账的时候了。”他顿了顿,沉声道,“大可放心,还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这一番巨耗下来,三人都是身心俱疲,聂阳叫了一桌饭菜,等花可衣从麻药效力中完全醒来后,三人将满满一桌佳肴吃了精光,两个女人穿得花花绿绿本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又一个受伤极重一个筋酥骨软,吃相也难说的上好看。赵雨净倒也罢了,要是花可衣当年的裙下拜臣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不知道要将眼珠子瞪出几丈远去。

此后三人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住便是五日,花可衣重伤在身老实的很,乖乖的饭来便吃饭罢便歇,不再撩拨聂阳,最多在饭桌上逗两句赵雨净,气得她面红耳赤权当苦中作乐。

坐立不安的,反倒是赵雨净。

她经了人道之后最初三天还好,股胯间阵阵疼痛还能叫她暂且忘记那一次的极致快乐。到了第四天里,伤处渐消,那股令人心头阵阵发痒的忆开始不时撩拨她的春弦,吃着饭菜,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聂阳宽阔胸膛,看上一会儿,被花可衣调侃几句,才慌张的红着脸过神来,埋头吃饭,连菜也一筷不夹。

无奈献了内力之后,她再也拉不下脸皮找不到借口向聂阳艳事重提,唯有强压着心头躁动,不时偷偷瞄一眼潜心练功的聂阳。

这五日里,聂阳近九成的时间一直都是那样,端正的靠在床内墙畔,五心向天,闭目打坐。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没甚意义的闲话,丝毫看不出大仇在身的急迫。

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随便扫了一眼,一掌拍开泥封,仰头便就着坛口灌下几口,酒浆顺着唇角泄下,他也浑不在意。喝了几口下去,他霍然起身,笑道:“赵姑娘,花寡妇,之后会有人过来接二位到我落脚之处,我还账之时已到,先走一步了。”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良驹,他双足一夹,四蹄飞扬,向着孔雀郡绝尘而去。

花可衣面色凝重,只因她心知肚明,不论聂阳和如意楼有了什么新的约定,对邢碎影而言都绝对不是好事。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担心邢碎影的安危,那便是她了。

而基于同一个理由,赵雨净的面上却泛起了喜色。这个在她视线中越去越远的背影,让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五日之间,孔雀郡仿佛从先前的动乱中渐渐平复了下来,如意楼和天道相安无事,燕逐雪依旧行踪诡秘,祁英仍旧抱着他的破荒刀住在洗翎园中花天酒地。

至少表面上看来,便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就连往日身负武器的陌生面孔,也渐渐少了大半。

李萧手下参客原本还留在郡中的那些终于悻悻南行,向着清风烟雨楼的方向去了。可以预见,今后他们唯一的要务便是天涯海角的追逐聂阳这个仇人。一如聂阳现今正在做的。

两方人马之外,还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平静下掩藏的波涛汹涌。毕竟,作为孔雀郡的地头蛇,董凡董大老还很难让自己知道的太少。

比起郡内这刻意掩饰出的安宁,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风起云涌的情报才是他兴趣所在。

只不过这些情报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

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一样的探查,最后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东方漠在押运往北三堂总舵路上遇劫,毫无意外,下手的是天道。这样一个高手可以笼络过来,若是董凡有实力去抢上一抢,只怕也会忍不住下手的。

凌绝世携师妹孙绝凡与如意楼交涉东方漠之事无果,大闹一场,不欢而散。

云盼情慕容极双双受伤。

向南追踪聂阳的天道高手才一踏入清风烟雨楼地界,便一夜之间被人打成重伤,日不得动武,灰溜溜四散而去。

特地从里之外赶来支援祁英的金镖十三骑,却根本没能进入孔雀郡方圆里。一场伏击,十三人的名号自此而销。

原本就是孔雀郡两大势力之一,如意楼得了地利之便,显然在这几日的暗地交锋中占足了上风。

这对董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尽管真正的大老明确表示了不会站在聂阳的敌对立场,却也没说会因为人情而拱手让出孔雀郡内十余年的积累。如意楼早已知道董凡运作的不仅是方圆里最大的妓院而已,只不过与天道纠缠不休又忙于各路任务,无暇理会他们。这次他们好手云集,真要轻松击退了前来衅的天道,怕是会顺手将这藏污纳垢之所一并收拾。

天道得利的话,结局也不外如是。

因此唯有这两家争斗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是上策。

为此董凡几乎竭尽所能,哪知道燕逐雪和祁英根本不是他这个级数的黑手可以挑拨成功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想来是沉不住气的那些人,聂阳南行那天就都已做了燕逐雪剑底亡魂。

而就在董凡苦思冥想如何帮他们打破僵局的时候,祁英却找上了门。

这算是名动江湖的破荒刀自来到孔雀郡的那天起就住进了最好的房间,享受着最好的姑娘。即便天璧皇朝安宁富裕,民间商号繁多大富之家比比皆是,三千两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祁英推出银票的时候,连眉梢也没动一下。

不论董凡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有资格单挑燕逐雪的高手,反倒更贴他的另一个身份,西南富商的二公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很严肃,很认真的把一封挑战信放在了董凡面前,很沉稳,很镇定的说道:“劳驾董大老帮兄个忙,将这封挑战信务必交到随便哪个如意楼子手上。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和燕逐雪一对一较量一场。”董凡注视着他的双眼,没有看到半分有所谋划的迹象,就像真的只是要与燕逐雪约战。

他挤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用关切的口气道:“祁兄,您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我也不妨跟您直说。可能您常年在西南闭关,对那姓燕的女人不太了解……”祁英抬手打断,笑道:“我此前对她确实不太了解。”他顿了一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扫了一眼,悠然道,“清风烟雨楼谢老儿的亲传子,在江湖上办下了那么多大事,又嫁到了如意楼直升三堂总管,我想要全然不知,倒也是件难事。”他将那张纸收怀中,沉声道,“我正是知道了太多,才明白想要与她分出胜负,哪条路是最妥当的。”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正色道:“我堂堂正正向她约战,为孔雀郡的事情做个了断。纵然一败,也总算对得起天道公义了。”董凡斜目望着他,一时也分不出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诚,几分作假,单从江湖声望来看,破荒刀确实对得起天道之名,也无怪他是为数不多的大方承认自己身份的成名人物之一。

只是不论真假,这总归是个机会。董凡略一思,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他望着手上轻如羽毛却又重似千斤的信封,目光闪动,片刻后,叫来了一名心腹,叮嘱妥当将信封交了出去。

洗翎园与如意楼明面上的生意免不了互有往来,送信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真的只是帮忙送信而已么?董凡沉吟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起身往大老的密室中去了。

不顾风险装作不知养在身边的那个白继羽,也许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他这么想着,打开了密室的门。

乳硬助性第六十五章(一)不多时,聂阳面色渐渐变得青白交错,原本额上汩汩流下的汗水,竟渐渐化做了一道道霜白冰痕,一丝丝寒气从他天灵之上冒起,连赵雨净靠着他膝侧的那条粉腿,也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凉意。

“你……你这是吃了氟利昂么?”(二)她目光转向赵雨净,戏谑神情也渐渐变的如冰刺一般锐冷,“赵丫头,你的宝贝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跟姐姐说,姐姐尽力给你办了,也叫你走得不那么遗憾。”“我……我房贷还没还清。”“……算了,你还是活着吧。”(三)聂阳顺势倒翻一个筋斗,稳稳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伤了真元。

可他却并不调息打坐,反而左手一抬,并指成剑狠狠刺在自身额前。这一刺聚集了不知多少至阴内力,他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旋即开口哇的一声吐出一片刺目鲜红。

花可衣失声惊叫:“变身?二郎神?”(四)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侧头看了一眼,面色一沉,道:“这酒怎么还有保质期?”(五)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豪猪,他双足一夹……“啊啊啊啊!”(六)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一样的探查,最后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一个中锋,两个边锋,三个中场,四个后卫,一个门将。

嗯……传说中的四三三大阵。

(七)祁英抬手打断,笑道:“我此前对她确实不太了解。”他顿了一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扫了一眼,悠然道,“现在我可了解的清清楚楚,身高一米七,三围八十四、六十、八十五,这可是极品少妇啊……”“那个……我怎么觉得您方向错了。”

第六十六章 破荒溅血

“燕氏总管芳鉴赐启:久钦鸿才,时慕芳容。未尽来客之谊,反增烦扰,多负雅意,羞愧难安。聂少侠南行而去,得以妄窃闲暇。连日多蒙阁下悉心馈赠,倾感不胜。愚兄惶恐,虚长年岁,却无缘目睹阁下惊世之才,万望惠赐一面,切磋指点。明日未初,郡西五里碧草连坡,一丘一亭,愚兄敬候,愿得莅临为幸。

以武会友,不涉凶灾,点到即止为盼。若愚兄侥幸偷得半式之功,不敢狂妄,但求高抬贵手,暂歇干戈。若愚兄马齿徒增,势必无颜示人,愿承卓裁,如意楼凡所在处,愚兄定当退避三舍。恐难尽意,惟望余言后续。恭祝春祺。祁英谨启。”慕容极似笑非笑的将信上内容一字不落的念完,抬眼看向对面的燕逐雪,苦笑道:“此人倒也有趣,明明是武林中人约斗的书信,还非要花点散碎银子,请个末流书生弄上这么几句,真是不伦不类。”云盼情听得几欲睡去,晃了晃头,嘟囔道:“絮絮叨叨拉拉杂杂,到底想干什么?”慕容极沉吟道:“单纯看这挑战信,意思到很直接。他要和燕总管决斗一场,点到即止,只为胜负。他要是赢了一招半式,孔雀郡中便暂且休战,换言之,就是只要他不伤及如意楼的利益,我们便不可插手。他要是输了,此后决不再与如意楼为敌。”燕逐雪微微蹙眉,也不说话,径自起身而去。

云盼情讶然道:“师姐……她这是答应了么?”慕容极苦笑道:“这种挑战,若说没有其余谋划,也没人会信。由这信来看,此前我们倒是低估了天道的野心。”他语声微顿,沉声道,“没料错的话,他们这是要顺势向洗翎园下手。如果董大老忘了偷偷看一眼这信的内容,那恐怕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他目光闪动,又道:“不过也不能说没有别的可能。董大老一直坐山观虎斗,想来也让某些人感到心焦不已。祁英既然敢托信给他,自然就应料到对方必会窥知其中内容。这信中含义若是叫董大老坐立不安,按捺不住贸然出手,便正中了天道下怀。”“有时我真替你们这班人累得慌,”云盼情摇了摇头,轻笑道,“一封啰里吧嗦的破信,还非要想出个一二三来。你怎么不说,那祁英就是个人如其名的侠义高手,真心想向我师姐挑战呢?”“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慕容极只有继续苦笑,道,“祁英久居西南边陲,近年才逐渐移居到中北六州,数年前他一入天道,便广告天下,倒也算天道中为数不多的异类。此前我方与天道多次交锋,他都极少插手,这次他现身洗翎园,还有楼中子玩笑说他是看上了这边的美酒名妓。”他看向云盼情,问道:“江湖中能有祁英这般名声的,可有蠢人呆子?”云盼情摇头道:“没有。”“那自然要将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因为我们对他了解太少。”慕容极似乎对当前形势觉得不满,微微皱眉道,“聂兄已在丰州耽搁了太久,只怕并非是什么好事。”“我反倒觉得在丰州才是最好的情况。”云盼情立刻反驳道,“薛姐姐和我师姐都在这里,天道又要忌惮我师父师伯,如果顺利,我还想让聂大哥去清风烟雨楼盘桓几日,好好休息一番呢。”慕容极面色沉重,摇头道:“当初聂兄提出这次计划,便已被多人否定,只是他决心靠自己的力量报仇,才一意孤行不管他人意见。楼虽设法解决了其他问题,派我前来帮忙,却也不是没有其余安排。现在此事已经出了如此多的变数,又让影狼遗孀命丧黄泉,这消息全靠燕总管帮手才得以压下,而一旦传进他们的耳朵……”慕容极露出一个更加苦涩的微笑,缓缓道,“事态发展,怕就不再是可控于咱们这几人之手了。聂兄想要亲手报仇,更是无异于痴心妄想。”云盼情全然不解,迷惑道:“这话怎么说?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到时候难道还会有什么绝世高手帮邢碎影出头么?”慕容极摇头道:“恰恰相反,若不是杜远冉前辈一心想让聂阳亲手血恨,孙绝凡也坚持不要同门师姐替她报仇,邢碎影只要露出蛛丝马迹,便早已是个死人。”他怔怔的望向窗外天空,道,“且不说别的,华夫人不久即将动身归返。若是聂清漪的死讯被她带给她夫家得知,聂兄的复仇大计,可就再没多少时间了。”云盼情思忖片刻,才以拳击掌道:“你是说……到时候邢碎影就会被抢先杀了?”慕容极点了点头,道:“聂家的家事,他们无心过问太多,聂清漪的性命,可就算是杜家家事了。正如聂兄之事,薛怜一得托付,便立刻抛下手中要事全力赶来一样。杜远冉前辈遗孀之死,你自然知道会惊动哪些人。”云盼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那群老怪物可是说好了不再插手江湖中事了,你看我师父师伯,不也……”她活说到这儿,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对于那群人,能做到的无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她师伯谢清风不问杂事多年,这次一帮好手跑去清风烟雨楼的地界,不也被收拾的断臂瘸腿了么。

“想来邢碎影应该也有此觉悟了吧。”慕容极负手而起,皱眉道,“我隐约觉得,他杀掉聂清漪,并不仅是因为仇恨。他……这是在把聂兄逼向绝境。这人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人来追杀他,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反而要借此给聂兄压力,让他不得不加快报仇的步伐。”云盼情哑然失笑,摆手道:“你想太多了,绝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这样要挟人的,‘你快来杀我啊,你不来杀我我就被别人杀了’。这要蠢到什么地步才行。”慕容极只有微笑道:“你说的对,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还是收来,好好想明日决斗的事情吧。”“到时聂大哥会来么?”云盼情突然问道,话音略含不满,“他和那赵雨净一并消失这么久了,这种时候还不来,是要和那女人私奔么?”结果这话恰好被进门准备叫他们用饭的董诗诗听到,这位心头本就憋闷的正妻立刻神情一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云盼情连忙追了出去,免不了,又是一番宽慰。

“女人啊女人,就像好酒一样,没有了想,有了就贪,结果多了……多了就会头疼,我现在就很头疼,真的。你别笑,再笑,我立刻给你安排十七八个老婆,让你好好体会体会。”想起楼那时半开玩笑的话,慕容极看着一前一后跑远的两抹倩影,唯有继续苦笑而已。

照理说,这种只有两方知道的决斗,旁观的自然只有双方人马才对。可大概是大家心知肚明董大老必然会偷看信中内容,董大老也知道瞒不过大家性落个大方的缘故,到场的众人明显分成了三批。

决斗双方各带了十几人掠阵,祁英身后都是些彪悍的高壮子,纷纷抱刀而立。燕逐雪只带了寥寥数人,其中好手也只有非要跟来的云盼情而已。她此前和凌绝世一番交手,吃了些暗亏,但还是放心不下,硬是过来观战。

剩下的三四十人,则全是董大老的排场。可一眼扫过去,却也看不出什么,都是些摆桌放凳,端茶送水的佣仆。这倒也符他找的借口:“不才,听闻二位绝世高手在此决斗,特地赶来略尽地之谊,大家不用客气,尽管吃喝,都算在小人账上。”不过谁都知道,明面无好牌,这坡顶小亭方圆数十丈内倒是没什么藏身之处,再远些的林子,可就难说得很了。

“燕总管,在下知道你不是多话之人,也就不多费唇舌了。今日一战,也不为什么虚名,只是为了将这些烦心之事,一并作个了断。”祁英内功浑厚非常,说话声音并不很大,却让周围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嘈杂人群也渐渐跟着安静下来。

见燕逐雪并不说话,祁英继续道:“既然有如此多的见证,我也不妨将赌约说个清楚明白。正如在下信上所写,若是今天的切磋在下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也不说什么要你们如意楼自此退出孔雀郡的无聊废话,我只要你们给我一个月时间,这三十天里,我绝不招惹你们如意楼子,你们也不要干涉天道行动。”他停了片刻,扫了一眼燕逐雪的脸色,看她神情如常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下稍安,继续道:“当然,燕总管武功深不可测,在下多半并非敌手。若是到时输给尊驾一招半式,也请给在下留几分余地,此后祁某决不再与如意楼为敌,并将归束部下子,退避三舍。”云盼情在旁听到此处,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董凡的脸色,他虽然面上还带着客套微笑,眼神却已变得无比锐利,左手搭在扶手上,食中二指上上下下敲个不停。

慕容极说的果然不错,祁英这一注赌的有惊无险。燕师姐要是不慎输了一招,他便得了大把时间来对付董凡培植的势力,而燕师姐要是赢了,有话在先,自然也不好一剑将他杀了,今后对方全面退让,如意楼也不好动出手,仍可以争取到对付董凡的余裕。唯一的变数,无非就是如意楼借此机会与董凡联手,祁英所赌的,也就是如意楼不屑与董凡这等逼良为娼之徒为伍而已。

她不知师姐要作何应,心中焦急,竟没注意有人悄悄到了她身后,直到袖子被轻轻一扯,才惊醒头,几乎同一时刻,纤纤玉手也已握住剑柄,森寒清风古剑呛的一声亮锋数寸。

不过也只拔出了数寸,她一看清来人身份,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聂大哥,你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神出鬼没,吓了我一跳。”聂阳面上带着青色胡渣,脸色甚是苍白,但目光炯炯精神显然大好,他长剑随随便便的挂在腰上,手中却拿着两根竹签,签上穿着数个紫红枣糕,似是过油炸过,甜香扑鼻。他微微一笑,将两串枣糕送到云盼情手中,低声道:“我欠了你不知几顿,今日路上恰好看到这点心有几分新奇,想来你必定在此,就买了些权当还账一次。”云盼情看他额上犹有汗水,也不知从哪里赶来,却还想得起欠她的点心零食,忍不住笑魇如花,一口咬下半块,含糊不清道:“只算一次,另外几顿,可不许赖帐。”聂阳抬手揉了揉她的乌发,柔声道:“那是自然,我欠下的,我一笔笔都记得。”祁英远远也见到了聂阳,他皱了皱眉,与心中画像模样两相印证,即刻明白了来人身份,不过他并不是为李萧之仇而来,此刻自然是装做糊涂,抱拳道:“燕总管,在下还等着你的答复呢。”燕逐雪看了聂阳一眼,淡淡道:“我拒绝。”此话一出,祁英面上变色,周围观者也都露出惊讶神情。祁英自降辈分,又递贴约战,双方均有旁证到场,乎江湖规矩,如无特殊原因,硬不接战的,通常便被认定是败了一筹。燕逐雪身负北三堂总管之名,几乎可以算是如意楼的颜面,竟如此轻巧的拒绝出口,自然令人惊疑。

她似乎不愿多话,却又不得不开口般微蹙柳眉,启唇道:“天道劳师动众来此,可是为了替李萧报仇雪恨?”明面上的缘由本就如此,祁英自然不能否认,只好点头道:“不错。”燕逐雪随即道:“李萧是何人所杀?”祁英道:“聂阳。”燕逐雪微微扬眉,双目精光乍现,道:“如意楼不惜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庇护楼同门聂阳,纯属私怨,你借此私怨向我约战,我为何要应你?”她紧接着玉指一伸,指向聂阳道,“李萧身份并未如阁下般公诸于众,即便所指罪行确是聂阳所为,也不过是无心冒犯了天道而已。可既然现下你们找上门来,他也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祁前辈打算一战解恩仇,不妨就与聂阳做个较量吧。我与你们做个见证,一战之后,一笔勾销。”说罢,她竟就此退出小亭,站在坡侧,淡淡道:“聂阳虽为狼魂,却并非如意楼门人,这一点,还望祁前辈牢记在心。”云盼情眨了眨眼,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身畔一阵微风,聂阳已闪身而出,大步走向坡顶亭中,朗声道:“影狼聂阳在此,李萧之事本就是有人栽赃嫁祸,今日一战之后,不论在下胜败死活,还盼祁前辈再加调查,还我一个清白。”董凡面色一沉,转眼唇角浮现一丝诡笑,端起茶杯悠然抿了一口,低声对一旁仆役交代了两句,那人微一点头,快步离去。

祁英面色却沉重了许多,他颇为不甘的看了燕逐雪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聂兄,李萧一事我们确实有误会你的可能,早先听闻你已经南行而去,我本就想性不再追究,待到详细调查之后再做打算。你今日出头应战,算是要将清白赌在我手中这口刀上么?这也未免太过冲动,你就是为了旁人,也要想想旁人值不值得你如此。”他话中所说的旁人,明里指的是如意楼,暗含之意,却是问他值不值得为了洗翎园这种势力现身涉险。他暗示的非常明白,若是聂阳不插手此事,作为交换,他就会再把李萧之死详细调查,真相大白之前不再追究。

聂阳却像全然不懂一样,拱手道:“如意楼念在故人之谊,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此时在下但凡有丁点廉耻之心,也不能袖手旁观,只为一己安危着想。”这话避重就轻,轻轻巧巧地便将这一战定性,与洗翎园再无干系。

决斗的对象换作了聂阳,与如意楼的约定自然毫无用处,想要争到空暇的谋划顿时落空,加上那挑战信交到董凡手上之时起,便等同于与洗翎园彻底决裂,祁英这彪人马,顿时被卡在一个尴尬无比的境地。

不过几个闪念之间,祁英已定下心神,既然此刻已讨不到原本的便宜,总不能全盘赔出,便道:“既然聂兄执意出手,那也只好如此。”他似乎不愿在燕逐雪面前尽显武功,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祁某有备而来,聂兄却是仓促出阵,我又虚长不少年岁,难免被人说是以大欺小。不如就由我的关门小徒,向聂兄讨教几招。”他也不等聂阳答话,话音刚落,就转身走出亭外,把背后空门大大方方的亮在聂阳面前。旋即一个青衣少年大步迈进小亭,抱刀拱手道,“孔彪讨教,聂少侠,请。”聂阳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祁英背影,冷冷道:“自己不敢出手,便叫门下走狗出来送死么?”孔彪面上顿时变了颜色,口中喝道:“看刀!”一刀打横斩出,四平八稳,却并未咄咄逼人,章法有度,以他的年纪,刀式能在此时不露一丝火气,实属难得。

聂阳左手一抬一翻,准确无比的拍在刀侧,一股阴柔内力透刀而过,借着影返手法直震孔彪虎口。

当的一声,刀柄险些把握不住,孔彪心中大惊,当下不敢怠慢,抽刀后跃,舞起一片刀花护住身前。知道对方内功深厚,他也不敢抢攻,打算先守住几招再做决定。

这想法本来不错,祁英门下刀法本就是蓄而后动,雷霆一击之前,大半都是守招。可他错的是遇上的是此刻的聂阳。

根本不愿与孔彪多做纠缠,聂阳冷笑一声,一拍剑鞘,长剑龙吟而出,他反手一抄,身形骤然一矮,一道寒光斜挑孔彪胯下出手便是无禁忌的迅影逐风剑。

本没将这当作生死决战,聂阳一剑刺向阴毒要害,登时惊出孔彪一身冷汗,刀招一收便全力斩下,出尽了浑身力气要保住胯下要紧之处。

聂阳也不变招,不管不顾的依旧刺出,只不过眼见刀刃即将砍在聂阳手臂之时,那一剑已刺穿了孔彪的大腿,同时一股雄浑阴劲自剑刃奔流而至,只见孔彪伤处骤然迸裂一片猩红血花,整个人竟顺着剑锋所指倒飞而出,连刀也脱手飞出,当啷掉在地上。

一招便将孔彪重伤,祁英眉心紧锁,立时便看出仅靠子绝无可能将聂阳击败,不禁心中生疑。按照此前调查,聂阳武功并非多么出神入化,影狼绝学他至多只能发挥出三成有余,即便他学了幽冥九转功之后大有进境,也不至于如此突飞猛进才对。

预估之中,孔彪至少也能接下七八十招,这么看来,聂阳武功比起月余之前高了六成不止。祁英心中算计,口中仍道:“聂兄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影狼传人,在下佩服得很。”聂阳面带微笑,说出口的却是:“不必假模假样的说些废话,你要出手,就赶快上来。”祁英盛名在外,云盼情不免有些担心,悄悄走到师姐身畔,低声道:“师姐,聂大哥他打得过那大叔么?”燕逐雪轻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不知道。但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云盼情笑着靠在师姐身上,撒娇般道:“师姐最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气师姐夫了。”燕逐雪微微一笑,搂住她娇小的身子,抬头看向亭中,不再说话。

那小亭并不适大开大的刀法施展,由此可见,祁英这场决斗本就并非诚心,多半就是刻意求败而来。现在对手换了聂阳,他自然不可能再让这种便宜出去,站定在亭外草坡,他缓缓将刀扬起,沉声道:“影返幻踪,迅影逐风。久仰影狼功夫奇诡无双,无缘得见,聂兄,请赐教。”最后一字出口,祁英周身富家之气霎时尽去,犹如宝刀出鞘,杀气大盛恍若有形。燕逐雪远远看到,登时眉心微蹙,右手缓缓扶到了腰间剑柄之上。

聂阳也察觉到祁英武功绝对不可小觑,当下缓缓踱至亭外,双目牢牢锁住寒气逼人的刀刃,剑尖斜指地面,不敢冒进。

祁英眼帘半垂,讥诮道:“怎么,不敢出手么?”聂阳微微一笑,道:“您是前辈,自然要礼让三分。”话虽如此,他心中却知,若是能找到祁英半分破绽,他早已出手。

这人虽然看似大大咧咧扬刀而立,却甫一站定,就将浑身的空门尽数笼罩在扬起的刀锋之后,高举的刀尖稳若磐石,不论从什么方位进击,都势必要正面挑战那成名已久的破荒一刀。

“好,那就莫怪我以大欺小了。”祁英好字出口,双足一错,身形骤然欺近,紧跟着口中说出十个字,却一连斩出了二十四刀!当真如泼风密雨,令人眼花缭乱!

聂阳早已从如意楼的情报中了解此人刀法,又在埋伏吴延时远远观望到了他出手一击,两相印证,自然会留下这刀法沉渊待动蓄而后击的印象,成名以来大小数十战,亦皆如此。

哪知道此刻出手,竟是这种迅疾凌厉的快刀!

聂阳应变已是极快,第一刀横斩肩头之时,他便已运足真气,施展狼影幻踪,靠着步法奇诡堪堪拉开数寸。不料那一刀招式用老仍有后力,生生暴涨数寸刀气,留给他左肩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当下惊出聂阳一身冷汗,不敢再冒险闪避,转而挥剑格挡,勉力接下其后二十三刀,金铁交击之声密如坠珠,连祁英那句话音也掩的小了。

“好快的刀!”聂阳出言赞道,的空隙一剑反撩对方腋下,总算是攻出一招。

“还差得远!”祁英沉声喝道,也不去理会聂阳剑路,飞身一刀直劈向他颈侧,后发先至,攻其必救。

聂阳剑一挡,顺势错步拧身,剑锋贯足至阴内力,逼出数寸蛇信般的剑芒,一剑凌空点向祁英眉心。

祁英叫了声好,刀上加力,依旧不管不顾,凌厉刀气直取聂阳腰间。

这次二人速度不相上下,均在半途不得不变招移位,紧接着又是一招互攻而出,依旧是只问对方性命,不顾自身安宁。

霎时间,两人就已如此闪电般交手三十余招,比起初动手时那一串叮当之声大作,此刻无声无息反而倍加凶险。只要哪一招不能快到逼迫对方腾挪变化,便要血溅当场。

但同样这般互击之下,武功的少许不足反而能得到弥补,只要一招出手能叫对方即使得手也会血溅五步,最后便是打平收场,变招再来。因此聂阳的迅影逐风剑明明招招都慢了那么一星半点,却依旧能坚持不落下风。

招一过,祁英骤然收刀,凶险至极的顺势用刀柄磕开聂阳剑锋,旋身后退数步,朗声道:“你这小子,奇经八脉受着如此重伤,还来与我比试,是瞧不起祁某么?”看来这人功力果然深厚,仅靠剑芒刀气交错之间的余,便察觉到聂阳阳维脉已受重创。

聂阳平下胸中气血激荡,笑道:“那可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重伤。不过是自断一脉而已。”祁英愣了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面带微憾,摇头道:“难怪你年纪轻轻,竟会有如此精纯阴寒的内力。能下如此狠心,祁某佩服。”聂阳笑道:“你若诚信佩服,不妨便就此认输,去好好调查,也好尽快还我个清白。”祁英微微一笑,道:“在下本就是向燕总管邀约一场切磋,并无心与你做什么生死大战。”他话锋一转,双目渐露兴奋之色,“不过此刻,我却真的想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近年江湖中的后起之秀,祁某错过太多,今日这机会,可不会再放过了。聂兄,你最好不要再如刚才般托大留手,否则,莫怪在下言之不预。”说罢,他的刀缓缓垂到身侧,整个人全然不同刚才的紧绷蓄势,而是变得无比放松,一眼望去,周身尽是破绽,可偏偏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他垂刀在手,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聂阳依旧盯着他的刀尖,眉心紧锁,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

祁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又是一步踏上。

聂阳迟疑一霎,脚下一变,斜斜掠开数尺,滑到了祁英无刀一侧,方觉压力稍减。

云盼情看出情形不对,侧目望向师姐,才发现燕逐雪已将长剑拔出握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向场内,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怎么,到了这般绝佳方位,你也不愿贸然出手么?”祁英并未转身正对聂阳,而是就那么侧身说到,寒光闪闪的刀锋,依旧垂在他的右侧。

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聂阳心中闪过了无数招式,却都被一一否定,迅影逐风剑的精妙杀招他尚未练成,已练成的招数均无信心能一举破去祁英蓄足功力的破荒一刀,可若是等对方出手,伺机反击,却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对方练的就是后发制人的刀法,定力必然极为了得。

他心中大抵能够猜到这破荒一刀的路数,天下武功练到极处,皆是返朴归真天人一,不论是薛怜的那一招月光,还是燕逐雪凌厉无双的浑然一剑,都不外如是。可恰恰是这样的一招,最让人无可奈何。

能如顾不可那样以至繁至奇转而压制至极至简招数的高手,并不多见。

但一想到顾不可,聂阳反而有了决定。不论这刀法强横到何等程度,也总归躲不过要一较高下,既然迅影疾风剑没有适出手的招式,他也不是只会这一路剑法。

聂家剑法在江湖中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但至少还有一招,算得上名声在外。而这一招,也恰恰是他最为熟练的一招。

念头已定,聂阳周身寒气大盛,纯阴内力急聚剑尖,他一声低喝,飞身出手。

浮生若尘!

剑芒自斜挑剑尖瞬间爆开,化为铺天盖地的闪烁虚影,星星点点恍若夏夜银河,转眼间,祁英高大的身影就被这剑光的洪流彻底笼罩,甚至连他的面目也闪烁至模糊难辨。

“好剑法!”祁英一生暴喝,手中刀锋凝着万钧之力斩向地面,泥土纷飞中,借着这一击之力施展轻功平平滑出数尺,避开那令人目不暇接的遮天剑光。

这一下躲的固然巧妙,聂阳的浮生若尘却如影随形接踵而至,至阴内功催动下,后招源源不绝卷起数股阴寒剑气,从四面八方逼向祁英各处要穴。

这并不是纯粹的速度,单纯的速度并不能化出如此繁多的虚招,创出这招的人,不知凝练了多少心血,才将手腕那近乎极限的灵活完美的结在撩、刺这两种剑法中最为单纯的路数之上,成就了这一式以无数至简为一片繁复的奇诡剑招。

随着聂阳内力的本质变化,这一招终于在他手上发挥出了超乎常的威力。

嗤嗤嗤一阵连声轻响,祁英退后不及,四肢多处被激荡剑气擦过,衣衫开裂肌肤受创,若不是内力浑厚护体相抗,可就不会仅是数道血痕了事。

先输了一筹,祁英却面露喜色,神情愈发亢奋,手背青筋暴起,一刀斩出!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祁英气势最为凌厉的一刀,为了躲避聂阳骤然暴起的锋芒而斩向地面,此刻一刀挥出,虽仍气势雄浑霸气十足,却仿佛少了一些应有的锐气。

刀光一闪,强行劈入纷纷剑影之中。

聂阳目光闪动,霎时间断定这一刀并不似白继羽的魔刀一招便封住了他所有变化,反而留下无数余地,顿时清啸一声,不退反进,使出了浮生若尘的最后一个变化。漫天剑光同时消失不见,散开在数尺方圆的星点剑芒骤然凝聚一处,直取千虚招中试探出的腹侧破绽。

这一剑裹挟此前千虚招之威,靠着手腕那近乎不可思议的扭转牵引发出,速度在这一个变化之中暴涨数倍。

可这一剑却并没刺中祁英的人。他刺中的,是祁英的刀。

祁英到了退无可退之时发出的那一刀,竟也是虚招!就在聂阳的剑招变化的同时,他的刀近乎未卜先知的转封住了此前露出的唯一破绽。

料敌先机,后发制人,只因这简单八字,聂阳的剑便动送向了祁英的刀。

浮生若尘已经再没有其他的变化,这一招的力道已足,招式已老,而他也清楚,这一招被祁英强行接下之后,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破荒刀。

当!清脆一声响起,祁英浑身一震,顺势侧身旋刀,卸去了大半阴柔剑气,随即一声低喝,刀锋化作一道裂天惊虹,斜斩聂阳肩头。

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蕴含劲力却至少有三重之多,若是尽数逼发出来,定然不负破荒一刀之名。

这一瞬间,聂阳的心头一片空白。

浮生若尘明明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为何……为何好像还是少了些什么?创下这一招的聂家前辈,为何竟没想着这一招的最后一个变化如被接下要该如何应对?

电光火石闪过的种种念头反而造就了他一时间的灵台空明。

而也就在这时,本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浮生若尘,竟又再度起了变化。

随着他骤然变化的运力之法,凝聚在一处的剑气又随着剑尖极为快速的颤动散开,少了这股力道裹挟,解脱而出的剑锋靠着灵活近乎无骨的手腕转动化刺为斩,从绝无可能的角度直取祁英肋下!

这一剑全然不常理,也绝非常人能施展得出,一个变化之后,原本的死局顺势豁然开朗,不逊于出手之时的后招顷刻便有了般可能,当真是如梦似幻的奇诡招式。

刀锋切骨,剑刃破腹,两人同时一声痛哼,互交一掌借力震开身形。聂阳肩头中刀,又是一道血淋林的伤口,祁英肋侧中剑,斜斜拖至胸前,若不是应变奇速,便是开膛破肚。

“聂兄好神妙的剑法。祁某果然是老了……”祁英显然没有料到浮生若尘之后新生而出的变化,神情颇为沮丧,点住伤口周围穴道,缓缓道,“今日一战,就算在下败了一招。我去后,必当重新调查李萧之死,也算还聂兄一个清白。”聂阳捂着肩头伤处,讥诮道:“仅凭这一战,你就可以说我是清白的么?那你们天道,还真是些莫名其妙之辈。”祁英面露微笑,道:“仅凭这一战自然不能。但凭刚才那一招浮生若尘,便已足够。”聂阳心中一动,挑眉扬声道:“此话怎讲?”祁英肃容道:“李萧的尸首我仔细看了三个时辰。他是在全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中招而死,今日一搏,聂兄显然是将浮生若尘当作了留底绝招,那么,你为何会用这招去杀一个无法反抗之人呢?此为其一。而另一点,则是聂兄的浮生若尘,绝不是杀掉李萧的那一招剑法。并非在下刻意贬低,李萧身上的伤口每一处受创十分均匀,剑气入体却极为凝练,无一分浪费,刚好足以致命,这一手收放自如的本事,从方才来看,是聂兄你使不出来的。行凶之人对这一招浮生若尘的掌握,远在你之上。今日出手的若是那人,我绝不敢托大硬接。”聂阳面色愈发凝重,心中疑窦丛生,勉强维持着神情平静,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晚辈先行谢过。”他遣词用字虽然恭敬,语气却没有半分敬意,显然并不相信祁英所说。

祁英那一剑躲避的万分凶险,可留下的伤口却并不碍事,他随手一抹擦掉了殷红血迹,略带恼恨的看了一眼远远站定八风不动的燕逐雪,侧目望了一眼悠然自得的董凡,鼻中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走。”这班人都跟着动了起来,每一个人却都注视着董凡身边众人的一举一动,提防着这个不懂武功却极为危险的地头蛇。既然已经半明半暗的撕破了脸,不小心一些,怕是连怎么死的都未必清楚。

他们怕的并不是董凡一手培养的死士,而是另一个不懂武功却极度危险的人物,龙十九。另外因为不属同支,对那叛进董凡麾下的白继羽,他们也不明内情多有忌惮。

董凡并未发难,好似真的只是想来观战,见到祁英要走,还起身满面堆笑道:“祁兄,您今日辛苦,小今晚给您备下酒席,权作这一战的旁观谢礼,还望拨冗光临。”祁英哈哈一笑,道:“既有美酒,可有美人?”董凡双目微眯,笑道:“有了美酒,怎会没有美人。洗翎园翎字辈那几名魁首,今夜听凭祁兄挑选。”祁英目光冷电般在他面上一扫,大笑道:“好,祁某必定不负大老美意。

如无旁事,恕在下先走一步了。”董凡有模有样的伸出肥短双手抱拳一礼,道:“今夜再会。”祁英不再看他,大步走出,也不理会林中是否有人埋伏,径直走入,其余子抬着受伤孔彪,鱼贯尾随而去。

“聂公子好俊的剑法,想来那一剑就是闻名江湖的浮生若尘吧。”董凡转向聂阳这边,面上笑容更加宽厚和蔼,直如一个敦厚的长辈正在对自家亲眷殷切关照。

自从猜到董浩然极大可能尚在人间之后,聂阳就对董凡的谋划全无头绪,只能隐约猜测一切都多半是为了董家的利益。知道他说的为人报仇一事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聂阳对他也毫无保留的流露出厌恶之情,随口道:“不错,那便是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董凡面带微笑,悠然道:“可能是小人不懂武功孤陋寡闻,如果说错什么,聂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我曾用重金打探聂家剑法的这招绝技,怎么就从没听说过还有最后那一次匪夷所思的的变化呢?”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找方才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自然表示那一招本就该有这样的变化……”话说至此,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套并非剑法的武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的呈现不停。

点、戳、旋、挑,一把常的折扇并拢而成的短棍,依靠着手腕灵活至极的变化,轻巧的格挡开迅捷凌厉的剑招。

那正是邢碎影此前在殷亭晓绝命之处化解他浮生若尘时的精妙招数,而那一串精妙的变化,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方才浮生若尘穷途末路之时,本能使出的,竟然是脱胎自那些招数中的灵犀一击。

换句话说,没有那时与邢碎影的全力一战,就不会有今日这威力无穷的绝杀后招。

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在心底得到了确定,聂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剑柄,冷汗顷刻浸湿了掌心的缠布。

李萧的确是邢碎影杀的,聂家剑法中的浮生若尘,邢碎影用的远比聂阳还要熟练!

这……这怎么可能?决计不愿承认这荒谬的念头,聂阳缓缓收剑鞘,额上却还是忍不住出了一层细汗。

董凡看他面色微变,远不如方才镇定,心中也暗觉诧异,恭敬道:“聂公子天赋奇才,能于此等生死决战中顿悟妙招,小人纵然不懂武功,也深感钦佩。”聂阳垂目沉吟,突然抬头,双目一亮道:“董大老,有些事想必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早吧?”董凡不禁一怔,笑道:“聂公子此话怎讲?”聂阳也不再顾忌还有旁人在场,沉声道:“夏浩没死,你也不必再装糊涂了。

他既然没死,那当日伪装用的尸身之上,那似是而非的浮生若尘,是谁使出来的?

使出的那个人,又是谁教的?”董凡肥肥胖胖的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惊讶,反而笑着抬手拍了拍巴掌,缓缓道:“大老爱女心切,做得太过明显,早知只能瞒下这么短的时日,当初也不必那么早便叫四爷解脱了。”这话等于承认了董浩然尚在人间,他微一停顿,继而道,“小人不知道聂公子究竟在作何猜想,小人只知道,大老功夫差的很,这招浮生若尘只是从邢碎影那里偷学而来,你使出的这一招变化,大老决计不会。”聂阳面色有些灰败,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自然是不会的,因为这后招,普天之下,仅有他一个人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聂家剑法之中仅有这一招浮生若尘鹤立鸡群,本就令聂阳心生疑惑,此刻顿悟出威力更加惊人的绝杀后招,心中不禁不觉喜悦,反而满腹苦涩无从宣泄,直想冲到树下弯腰呕吐。

只因他猜测出的事实,实在太过难以接受。可是,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姑姑甘心赴死,邢碎影为何会懂得那招浮生若尘。很多原本苦思不得的事情,也浮现出了背后更深处的原因。

这招剑法,根本不是聂家所有。

这招剑法真正的人,恐怕是被南宫家击败后苦心钻研力求雪耻的烟雨剑赢北周!

一道清晰的脉络,终于浮现在聂阳心头。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最恶劣的猜测,尽可能的在心底维护着聂家先辈的名誉。

但唯一的可能,就是赢北周不知何故死在了聂家,创下的绝招为聂家所取,大概是心中有愧,聂家将赢隋托于世交仇家代为养育。而长大后的赢隋,机缘巧知道了事情始末,心中恨意滋生,开始着手复仇……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理的缘由,聂阳心中苦苦思,却始终不到另外一处难解疑惑。邢碎影提起过手刃了他的亲生父亲,却又为他的生母报了血仇,那……那自己的父母和这招剑法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牵扯进来?

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并非全不关心,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可能知道的人,只不过聂清漪对此守口如瓶,他人自然也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线,之后忙于报仇,养父对他也十分疼爱,对此也便渐渐看的淡了。

可不知道为何,现在想到了此处关键,反而越发觉得,那一直隐于云雾之中的生身父母,反而一定与邢碎影有着极大干系,说不准,也和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练习。

赢隋是赢北周遗孤,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是某个和聂家相关之人的遗留血脉呢?一时间,苦心压抑多年的血缘疑窦尽数涌上心头,心中缭绕不断,尽是一双模糊的身影,远远地凝望着他。

董凡笑吟吟的看着聂阳面色变幻不断,看了片刻,身畔一人匆匆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他才收敛笑意,躬身道:“聂公子,小人园中尚有俗务待办,如无要事,也先就此别过。”聂阳心神激荡,沉思不语。董凡微微一笑,抬手一挥,身畔数十仆役立刻熙熙攘攘动作起来,转眼间便将周围杂物清理干净,他远远对燕逐雪躬身行了一礼,接着面带微笑上了软轿,扬长而去。

云盼情心中仍记着上次吃的暗亏,不禁低声道:“师姐,那胖子好生可恶,我去教训他一下成么?”燕逐雪微微摇了摇头,道:“他也是有备而来,只不过事情并非如他所料,便按兵不动而已。今日本就是为了挫挫祁英多日养下的锐气,此功已成,不宜再惹事非。”云盼情奇道:“师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啊?”燕逐雪浅浅一笑,淡淡道:“以前,也没有这么多人的生死在我肩上。”云盼情看了师姐一眼,心中似懂非懂,最后,视线还是颇有不甘的落在了董凡轿上。

“你要是心里气不过,就试试吧,有我在,总不会叫你吃了亏。”燕逐雪无奈的摸了摸师妹发顶,黑亮双瞳紧接着锁住了周遭目力所及之内的所有变化。

云盼情有师姐在旁,自然也少了许多顾忌,皓腕微抬,一把柳叶飞刀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直飞向那顶软轿后侧一名轿夫的膝弯。

轿夫受个小伤,让那胖子跌个跟头,便是足以令她满意的小小报复。

这飞刀虽未激起破风之声,去速却也不慢,那轿夫根本无力躲避,柳叶飞刀正中膝后。哪知道那轿夫一个踉跄,竟并未摔倒,而是就那么带着那柄飞刀硬生生迈开步子,继续走着,直到走出几步,旁边一人快步过来替下,他才退到一边,反手将飞刀拔出,头木然的看了云盼情一眼,一瘸一拐的随着人群走开。

“这……这人不觉得痛么?”她特意瞄准了那人膝骨关节,虽有留手,却也足够让他伤筋断脉,至少休养月余才能如常走动。

燕逐雪淡淡道:“这便是董凡的手段了。他手下不仅有随时可以舍生忘死的死士,也有这种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死人。”“死人?”云盼情大惑不解,惊问道。

“不错。那些人心中已只有董凡的命令,心智茫然甚至不如幼童。虽然他们没什么武功,但只要董凡下令,他们能令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难以全身而退。”燕逐雪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这些死士和死人,加上洗翎园那些好看的要人命的孔雀,便是董大老的根基所在了。”所以,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意楼也绝不会和这样的人联手。

聂阳费了一番功夫,才算是压下了心中纷乱思绪,走到了燕逐雪身前,拱手道:“燕总管,幸不辱命。”燕逐雪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云盼情凑上前去,掏出一块手帕帮他扎上肩头伤口,双目隐约露出一丝不悦,聂阳平伸胳膊方便她动手包扎,向着燕逐雪道:“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结束得如此平静。董凡明明是有备而来,也分明看出了你宁愿避而不战也不想和他联手作,偏偏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不像是如此缺乏应变的人,真是诡异的很。”聂阳以个人之名接下这场决斗,等同于替如意楼维持了原本立场,既让天道无法专心对付董家势力,也不至于叫董凡轻轻松松的渔翁得利。

由洗翎园的所作所为来看,若非和天道之间恩怨纠葛一时无法厘清,燕逐雪到宁愿先与祁英作挑了这家藏污纳垢的妓馆。祁英这次约战,恐怕也存了同样的念头,试图一战暂时划清双方界限,好得到出力余裕。

只可惜……不能遂他所愿了。

云盼情叹了口气,道:“我始终也不明白,为何江湖上这些人就不能平平和和的坐下来谈谈,非要拼个你死我亡。比起这样,我宁愿那大叔还像前几天一样安静的蹲在洗翎园里喝酒作乐。”燕逐雪道:“他那样按兵不动,反而是最令董凡头疼的……”她话未说完,目光骤然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道,“不好!董凡刚才是在拖延时间!”话音未落,她秀足一点,白影飘飘飞身冲向林中。其余部属虽不明所以,仍提气拔足跟去。

云盼情眉心紧锁,一边跟着聂阳往那边追去,一边疑惑道:“师姐怎么了?

她想起什么了?”聂阳奔出不远,便想到了另一可能,面色一变沉声道:“是咱们疏忽大意了。

只想着董凡不敢直接开罪整个天道,却忘了这等荒僻地方,嫁祸栽赃岂不是再容易不过?”“你是说……祁英?”“不错,”聂阳也运足内力,飞快的追进林中,口中继续道,“不论他原本埋伏下的人马意欲何为,至少现在,只要他杀掉祁英那十几人,去随便宣扬一下,便成了如意楼的黑锅,而天道为此再派来的高手,可就绝不会再以洗翎园为目的。到时,他就真的可以坐收渔利了。”他们没有料错。董凡真的向祁英下手了。

破荒刀手下的那十几人,连尸体也未曾留下,只剩下黄土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渗成暗红色的泥泞。也许,是董凡动用了逆鳞那样容易留下线的暗器,才不得不将尸体带走。

唯一留下的尸身,是祁英。

他的刀依旧竖在胸前,只不过,再也无法挥出那威力惊人的一刀。

他的头被割去,只剩下无头的尸体立在树边,巍然不动。

燕逐雪就站在他的尸体边,静静的看着他脖子上的刀口。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要命的,就只是这齐颈一刀。

聂阳看着这伤口,想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刀法,苦笑道:“我还道他是为了卧底才出手杀死自己的同僚,现下看来,他似乎真的打算投在董凡门下。拎着这副头颅,说是薛师姐所为,怕是也没有几人不信。”他眼前似乎已能描绘出不久前这里血战的场景。

握着乌黑刀柄的白继羽静静的站在树下,以充沛的精神面对大耗真元的祁英。

接着,便是那套充满死亡气息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

灰暗的刀光一闪,祁英的生命,就此结束。

孔雀郡中又一波腥风血雨,也将就此开始……乳硬助性第六十六章(一)燕逐雪微微蹙眉,也不说话,径自起身而去。

云盼情讶然道:“师姐……她这是答应了么?”慕容极伸头望了一眼,道:“这倒不是。不过是出恭而已。”“……”“你那是什么表情?美女就不上茅房了?”(二)慕容极点了点头,道:“聂家的家事,他们无心过问太多,聂清漪的性命,可就算是杜家家事了。正如聂兄之事,薛怜一得托付,便立刻抛下手中要事全力赶来一样。杜远冉前辈遗孀之死,你自然知道会惊动哪些人。”云盼情沉吟道:“想必便是杜夫人生前的那些情夫了吧。这么看,他们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呃……你没考虑过去江湖八卦周刊混个一官半职么?”(三)云盼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那群老怪物可是说好了不再插手江湖中事了,你看我师父师伯,不也……”她活说到这儿,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对于那群人,能做到的无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她师伯谢清风不问杂事多年,这次一帮好手跑去清风烟雨楼的地界,不也被收拾的个个断臂了么。

咦……断臂?

怎么觉得……师伯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四)聂阳平下胸中气血激荡,笑道:“那可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重伤。不过是自断一脉而已。”祁英愣了一愣,旋即惊道:“你自断了心脉?”“你当现在这决斗是人鬼情未了么?”(五)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聂阳心中闪过了无数招式,却都被一一否定,迅影逐风剑的精妙杀招他尚未练成,已练成的招数均无信心能一举破去祁英蓄足功力的破荒一刀,可若是等对方出手,伺机反击,却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对方练的就是后发制人的刀法,定力必然极为了得。

可就这样等着,对方也不会先出手……于是,聂阳转身走了。

(六)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找方才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自然表示那一招本就该有这样的变化……”话说至此,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套并非剑法的武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的呈现不停。伴着一个响亮的女声:“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

第六十七章 孤魂独盼

丰州南界,几近龙江沿岸之处,倚靠望舟山北,有座弹丸小镇,名叫舟阴。

这里不过数户人家,青石小路,灰砖矮房,并无其他任何新奇之处。镇上甚至连家客栈也没有,停驻于此的旅人,便只能借宿在热情好客的民家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朴实而常,一如房檐下遍布着水击凹坑的陈旧石,全无引人注目之处。

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清风、谢烟雨的谢。

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遥望那一片令人心醉的青葱碧翠,置身于媚润如丝的朦胧烟雨之中,无论是多么不解风情的蠢材,也会情不自禁的为这江南美景所惑。

可惜,如果此时聂阳不是坐在疾驰快马上,而是举着一柄竹骨油伞,携着另一匹马上的俏丽少女悠然漫步,才真是如诗似画的风流情景。

“聂大哥!等等。”云盼情娇声一唤,扬腕勒住了马缰,水眸一转,娇躯骤然拔起,凌空美妙一旋,稳稳地落在了一家古旧店面门口,兴冲冲的跑了进去。

聂阳微微苦笑,也只好停下马蹄,耐心等待。

转眼云盼情便已跑了出来,手上拎着油纸裹好的一包东西,显然,又是什么零嘴甜食。

“好了,走吧。这些花的是你的银子,就算是你请的好了。”她仅仅买了这么一包东西,便喜笑颜开一副春花初绽的模样,让聂阳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将来若是有人与她为敌,只要往零食里下毒接着全摆在她面前就是。她恐怕宁愿毒死,也不会错过这种专哄娃儿用的玩意。

也不知道聂阳和慕容极到底谈了些什么,明明祁英死后正是孔雀郡中如意楼势力压力最大的时期,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了要往清风烟雨楼一行。

这次并非诱敌,而是真心实意要来。

明里的说辞是要接差不多已经恢复七八成的聂月儿前来帮忙,可至少云盼情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骗过去的笨蛋。真要叫人来,凭狼魂的传讯手段,不过是一封书信递到朗珲钱庄的事儿而已。

幸好聂阳也无意瞒她,出了孔雀郡,便将缘由大致告诉了她。

了解到聂阳与祁英一战最后骤然领悟的神妙变化竟然是脱胎自邢碎影之手,云盼情也不禁花容失色。由此,聂阳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很可能也是仇恨纠葛的重要部分,而聂清漪已撒手人寰,仇家的知情人也在那山谷中被杀的干干净净。

而有可能得到些许蛛丝马迹的两个关键人物,此刻竟恰好都在清风烟雨楼。

一个自然是与聂清漪共同生活较久,很可能从姑姑那里听到过什么只言片语的聂月儿。另一个,则是很早便以娃娃亲的形式被当作聂家儿媳寄养过很久的南宫家千金,南宫盼。

只不过,提到后者的名讳时,云盼情面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柔声道:“聂大哥,你若是想问些什么的话,怕是要叫你失望了。她……已经没办法告诉你任何事了。”听到这话的聂阳却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只是淡淡答道:“无妨。

不论她是生是死,为了童年的旧情,我也该去看看她。毕竟,她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于是,快马奔驰了两天有余的二人,此刻已穿过了舟阴镇的青石路,直奔向那峰浓翠山丘。

远远望去,一片碧海雨雾之中,已能隐隐看到古朴的竹楼一角。

但接近山脚,云盼情却改向西行,扬声道:“这边,这边!”聂阳微皱眉头,问道:“不是在望舟山上么?”云盼情摇了摇手,娇声喊道:“师父师伯是在那边没错。可咱们要先去这边。”聂阳满心不解的调转马头跟在她马后骑进一条窄小石道,就听她在前面笑嘻嘻的说道:“稍微耽搁一下,就一下。我这么久没来,总要先和师兄师姐们打个招呼,不然……不然他们可不会放过我。”转眼间,就到了一处颇具规模的宅院。古朴木门左右并无石狮镇宅,反而插了两把无鞘古剑,半刃入土。门上匾额写着三个几欲破匾而出的大字,镇剑轩。

云盼情颇为怀念的看向那院落,微笑道:“这就是我们学剑的地方。”聂阳还没接腔,耳中就听闻一阵细微衣袂带风之声,一个鹅黄衫子嫩绿绸裙的丰美少妇轻飘飘飞纵出来,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飞身落在云盼情身前,笑盈盈的一把握住她双手,脆生生的喊道:“呀,盼情,你来了!”云盼情笑眯眯的扑进那美妇怀中,撒娇般道:“还是二师嫂疼我,第一个早早迎出来。”那美妇啐了一口,在她额上一戳,笑道:“少来这套,我不过是听到马蹄声出来看看。前阵子可有不少人鬼鬼祟祟来捣乱,烦的你二师兄出去清理了整整一天。”她说着,斜飞眼角向着聂阳瞥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让谁都能听到,道,“盼情,这是谁啊?我知道你一心学你那燕师姐,可也不用学到这份上吧?

出江湖头一遭来,就都带着男人?师父可是要伤心的。”云盼情连连摇手,道:“可别对师伯乱讲,这……这不是师姐夫那种啦。”那美妇笑吟吟的看着云盼情双颊红晕,悠然道:“怎么,那你想说,这不是那个你打听了不知多少遍的聂阳?”她说罢转身正对聂阳,微微颔首,浅笑道,“聂公子,久仰。”聂阳心中一惊,忙道:“不敢。敢问您是?”那美妇还没开口,云盼情已经抢着道:“这是我二师嫂,杜枫,人又漂亮,剑法也好。厉害得很。”杜枫一拍她肩,笑道:“去,少来笑话我。明知我在你师兄手下走不出三招,连尾针都叫他拔了,没得蜇人,厉害什么。”聂阳微微一怔,才想到这人可能是五六年前小有名气的杀手“毒蜂”。可那传闻中为杀目标不择手段的阴狠美人,实在和面前这带着暖人笑意的娇媚少妇扯不到一块,不过出言询问大为失礼,他也就不再多言。

云盼情似乎怕一个两个都如杜枫这样盯着聂阳看个不休,一进院门,便道:“聂大哥你在院子里随便逛逛,我去跟师兄师姐报个平安,过会儿就来找你。咱们再一起上山找月儿姐姐。”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么,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么?他这些日子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么狼做做了。”聂阳略一思,道:“舍妹不大懂得人情世故,若有举止言谈不当之处,还请海涵。”杜枫掩口娇笑,道:“这你大可放一二十个心,没有你家妹子在这儿养伤,我那师可是一刻也不在楼里多待。就冲这个,她就是将整座山烧了,师父也绝不舍得说她半个字。”听起来,聂月儿在这里倒算得上安然无恙,聂阳这才真正安下心来,微笑道:“盼情,你去吧。我到门口等你。”一高一矮两抹倩影相依而去,以他耳力,远远还能听到杜枫真正压低了的调笑言语:“啧啧,盼情盼情,叫的好亲热。你这么带他来,不怕师父揍他一顿么?”揍……揍我一顿?谢清风?聂阳顿时觉得后背一紧,心想等云盼情出来,可要好好商量妥当才行。这要被这当世第一剑客误会了什么,那可是大大不妙。

这宅院门面虽然看似不大,内里却重重门户,处处别有洞天。他踱出门外首望去,竟有种深不见底的错觉。

他绕到庄院向山一侧,本打算看看这里究竟有多大,却不料望到了一间草庐倚墙而建,正对一片池塘,几棵垂柳,周遭鲜花碧草延绵成片,也不知是何人所居。

他走近几步,仔细望去。池塘引自山溪活水,池边铺着几块长条青石,一块石上,盘腿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静静的拿着一杆钓竿,望着水面微波上的小小浮标。

看年纪,这老人着实不轻,恐怕是谢家的什么前辈高人,聂阳不敢冒失,便打算悄声退开。

“远来是客,小兄,不来给老头子个机会,略尽地之谊?”那老人微微侧头,微笑说道。

聂阳微一犹豫,笑道:“是怕惊扰了前辈雅兴。”“不妨。”老人挥袖在身边青石上拂了一拂,道,“过来坐。胆小的鱼儿,老头子不屑一钓。”好像这世上还有胆大的鱼儿一般。

聂阳心知云盼情还要一时半刻才能出来,既然是清风烟雨楼的前辈高人,总不至于心怀叵测,便大步走去坐到了老者身畔,“小子聂阳,打扰了。”老人白眉微扬,侧目望了他一眼,略带几分喜悦道:“云丫头来了啊……人老了不中用,竟没听到。这丫头,又是先去巴结师兄师姐,也不记得先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少了她来揪上几揪,老头子的白胡子,都多的心烦了。”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臂长的鱼儿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看那肥鱼出水后一动不动,竟好似被从水下打飞出来便已毙命一般。

聂阳不便置评,只好道:“盼……云姑娘一定没忘,想来一会儿就来见您了吧。”老人斜过目光,上下将他打量几遍,道:“丫头大概想亲自带你来见我的吧。

你先晃了过来,倒也是机缘。”老人目光中略带一丝怀念,缓缓道,“你可知老头子是谁?”聂阳垂头避开他的目光,恭敬道:“晚辈不敢贸然揣测。还请前辈明示。”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我是南宫盛,”老人的唇角漾起了一丝笑意,很满意聂阳压抑不出的惊讶,“丫头应该跟你提起过,我那苦命的孙女吧?”“南宫前辈。”聂阳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叫的这么客套生分,是否失当。

毕竟,若是没有当年那场意外,安定下来后的聂清远接南宫盼生活至今,他肯定也要叫这老人一声爷爷。

“我和聂家,还真是差了那么点缘分呐。”南宫盛叹息般说了一句,手腕一沉,又是一条大鱼飞出水面。

难怪云盼情非要先来这边一趟,原来是存了让自己先见见南宫家人的心思。

如果南宫盼已不在人世,对两家之事,恐怕不会有人比这位老者更加清楚了。

只是……要如何问出口呢?在心中斟酌措辞,聂阳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才能不嫌突兀。

南宫盛好似看出了聂阳心中犹豫,兀自开口道:“当年我初见你时,你才刚刚学会走路,时光荏苒,你已是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了。”聂阳忙道:“前辈缪赞,愧不敢当。”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前辈,晚辈冒昧问一句,当年两家定下亲事,究竟是什么情形?小子年幼,很多事情实在是记不得了。”南宫盛悠悠一叹,手腕一扬,将钓钩收了来,聂阳这才看清那鱼线上拴的竟是一枚满是绿锈的铜钱而非鱼钩。

“我这孙女一生都与她母亲一样,正应了红颜薄命四字。”南宫盛缓缓将鱼竿收好,唇角泛起一丝苦笑,站起身子舒了个懒腰,缓缓道,“我知道的,都对云丫头讲过,我不知道的,盼儿也必定私下对云丫头说过。你有事情想问,问她更适。”他转身向那间茅草屋走去,道:“老头子中午烧鱼,你和云丫头记得过来尝尝鲜。”我已是个老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这句话南宫盛没有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那苍老的双眼中流露的哀伤,已足以打消聂阳追问的念头。

也许,云盼情带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让这老人看看,看看他没能把握到的一段未来。

直到此刻,聂阳才真正对南宫家的事情有了一丝真切的感觉。那个在忆中仅剩下残破片段的女孩,由她的祖父宣告了真实。

作为世家旁系,聂家近五辈中就有三代与南宫家结亲,聂阳祖母聂老夫人,便是南宫家的庶出。由此看来,同样出身不好的南宫盼,多半便是老夫人做决定的婚事了。

原本以为这些事已经无迹可,不曾想,知道一切的那个人,竟一直就在身边。

盼情,你究竟还瞒着多少事?聂阳怅然盯着池塘泛着微波的水面,一时心中有了几分失落。

“哎?你怎么自己先跑到这儿来了?老爷子呢?”云盼情远远过来,笑盈盈的左右看了看,道,“你没碰上老爷子么?”“南宫前辈的话,我已经见过了。”“哦……”看出聂阳神情有异,云盼情吐了吐舌尖,忙道,“那你在等我会儿,我去跟老爷子见个面。”说罢,一溜烟奔进了茅屋之中。

“臭丫头,出去野了这么久,总算舍得来了?”聂阳在外听着老人话中压抑不住地激动,隐约明白,这寂寞的老人,分明已经把云盼情当作了孙女一般看待。两人丝毫不似武林中人,拉拉杂杂的,净是在说些闲事。

到了最后,云盼情嘟囔着抱怨道:“老爷子,您怎么能拆丫头的台啊。人家又不是有心瞒着聂大哥,你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故意不告诉他一样。”“啧,跟老头子这儿你还装什么傻。你明明就是故意不告诉他。你不就是气他想不起盼儿了么?他那时候才多大,还记得才是怪事吧?”“别任性了,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你要是真不想让他知道,也不会特意去找他了不是。”云盼情似乎知道聂阳在外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略显委屈的说道:“老爷子,真不是丫头不想说,他想知道的事儿,丫头不清楚,丫头知道的事儿,他不关心。

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剩下报仇雪恨了。”南宫盛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接着低沉的笑了起来,缓缓道:“丫头,这就是江湖。别被那些什么行侠仗义的传说骗了,江湖人的动力,本就离不开利益、名声、权力和所谓的爱恨情仇。江湖就是人心,而人心,本就如此。更何况,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么?”云盼情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故作精神的笑道:“是啊,要不丫头也不至于累死累活没得休息啊。一会儿去见小姐,丫头可要好好抱怨一番才成。”“呵呵,去吧去吧,你不在的时候,盼儿一定非常寂寞了。别在老头子这边耽搁了,早点跟你师父师伯请安去吧。记得,过午过来喝老头子的鱼汤。”“一定记得,您放一二十个心,丫头还没顾上揪您的胡子呢。”出了茅屋,云盼情瞥了聂阳一眼,二人此刻对视,神情都有了几分变化。聂阳不知如何开口,反倒云盼情大大方方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聂大哥,明明耳朵那么好用听得清清楚楚,还站在这儿干嘛,咱们上山去见我师父师伯,中午来喝鱼汤,怎么样?”聂阳自然只有点头。

看来,云盼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真的与他报仇之事并无干系。

但现下情形已有不同,任何可能涉及他身世的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等到适的时机,也该好好的问问她了。

而且,他也有些想要知道,自己当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两匹好马,就留在了镇剑轩中,此后山道陡峭难行,也没有骑马的可能。

两人一路沿山拾阶而上,并不施展轻功,不时左右观望,更像是前来游山玩水的旅人。

到了山腰,树茂林深,原本还能隐约看到的竹楼一角此刻反而隐没无踪,石阶遍布青苔,无比滑溜,看来若没有几分轻身功夫,上山给这二位请安也要冒着摔跟头的风险。

云盼情倒是轻车熟路,在光滑石阶上不仅没放慢步子,反而一蹦三跳更加活泼,抬手折下一枝叫不出名的小花,在身前甩来甩去,与平时大有不同,到更加符她那带着三分稚气的可爱面容。

聂阳可不如她那般熟练,只有小心稳住下盘,快步跟上,几次脚下一滑,都是靠轻身功夫迅速定住身形,尽管落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

到了一处岔路,云盼情突然停下步子,聂阳在后停的匆忙,险些一头撞上面前罩裙中丰盈初显的紧致臀尖。她头道:“聂大哥,你说,咱们是先去见我师父师伯,找你妹妹呢,还是先去看我家小姐?”看来,这两者并不在同一条路上。

如果是早些时候,他定然是毫不犹豫要先去见了挂心已久的妹妹,但此刻,心中那种冲动却无疑指向了那个有缘无份的女子。

“咱们……先去看看她吧。”云盼情听到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柔和的微笑,“好,这边。可小心些脚下。”这次,她伸出了手,拉住了他。

她的手很小,很软,只有掌心隐约感觉到的硬茧残痕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只用剑的手。

但他知道,这只手的人,并没有一颗用剑的心。

也许正因如此,爱惜子的谢清风才不惜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靠兵器之利弥补这不足。

绕过了几处没有石阶的山坡,趟开了一片灌木,二人骤然转入一处半山浅凹之中,一道小溪斜冲而下,将内凹的这片平坡割分为二,溪畔长满了野花野草,不似有人打理,一片纯然景象。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陋土坟。

黄泥为丘,花草为环,一条青石竖立,两株桂树在旁。

聂阳心头莫名狂跳起来,他松开云盼情的手,快步走向那清冷孤坟。

那条青石墓碑,阳面则刻着清秀工整的七字“徒望聂门南宫氏”,右下一行小字“孤魂一缕自立”。

“这……这字是她亲手写的?”明明是疑惑,聂阳却仿佛心底本就已有了答案。

云盼情点了点头,“小姐一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早早写好了这些。她说,若不移坟迁土,这块墓碑,也就不必换了。”口中说着,她碎步走到坟前,将怀中的油纸包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俯身跪下,叩了三个头,柔声道,“小姐,情儿来看你了。”聂阳轻轻抚着碑顶冰凉的石面,心中知道,聂家以亲眷之情待她,她却不能擅自以亲眷自居,说的移坟迁土,自然是指若是有朝一日聂家有人顾念往昔之情,追一个名分,将她接到聂家墓园安息,总算也不再是孤单一人。如若不成,那便在这山明水秀之地,孤魂独守。

胸中一阵酸涩,忆中那张秀美温婉的面容却如何也无法再次变得清晰,他垂下头,缓缓道:“等一切事了,若我还有命在,一定过来接你。将你忘了,是我不对,九泉之下见了面,我一定向你好好赔个不是。”云盼情却并无太明显的伤心之情,反而微笑道:“聂大哥,小姐可希望你长命岁来着,你说的这么不吉利,小姐听了可要难过。”聂阳缓缓转过身来,席地而坐,仰首望着云盼情,轻声道:“盼情,你不急着去见二位楼吧?”云盼情摇了摇头,“不急,见了也是挨骂,何苦巴巴赶去。”“那……你现下可愿对我讲一讲,你和她的事情?”云盼情默然片刻,却道:“聂大哥,你打算给小姐换块什么墓碑呢?”聂阳一愣,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无福愚夫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云盼情微笑道:“想来小姐是不会反对的,我陪着她这么些年,都没听到她说过一个不字。”由此拉开了话头,她不紧不慢的,既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忆一样的说着。

“其实,我并不算是南宫家的丫头。当初把我买下的,是聂老夫人。那时聂家的噩耗刚刚传到,小姐一病不起,聂老夫人也大受打击,本想单买个手脚勤快方便使唤的下人,却可怜我父母双亡又年幼无依,若不管怕是要被卖入娼馆,才多付了十两银子将我赎下。我那时身子骨弱,年纪又小,与其说是买了个丫头,倒不如说是新添了个麻烦。”“我记事虽早,终究年纪太幼,每日做的,也只是陪着小姐,逗她说些话,有时还要她反过来照顾我。那阵子我就记得一件事,小姐每天说得最多的,便是期望你们聂家兄妹的平安无事。一直到确切的讯息传来,说你们兄妹二人被影狼夫妇救下,并未出事,她总算才安下心来,身子也一天天见好。”“聂老夫人过身后,我和小姐一道被接了南宫家。小姐不仅是庶出,母亲还和南宫家的长辈闹得很不愉快,连带着,也害小姐受尽了白眼。那次家,也依旧是住进了偏院的荒宅,只由我们两个自生自灭,相依为命。”“我和小姐原本是打算干脆搬聂家,守着聂家留下的宅院,等着你们来。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赶上了南宫家分崩离析的那场动乱。我一个小丫头,不知道到底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诺大的一个家族,赫赫有名的一个武林世家,就那么一夜之间,散了。”“老爷子为了小姐,破誓了一趟南宫家,将我们接到了小姐母亲的娘家。

算是安顿了下来。虽然顾忌老爷子武功高强,可那家人还是记恨夫人是因为小姐难产而死,尽管有吃有喝,我却知道,小姐不开心。没人的时候,便总是对我说,不如收拾东西,去杜先生家吧。”“我那时还小,觉得只要跟着小姐,去哪里都可以。可她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去。她说,她怕害了你。小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煞星,她生下来就害死了母亲,周岁到南宫世家,父亲为她与人拼斗一场,内伤不治。流转到聂家寄住,还不足年,悉心照看她的一个姨娘便抛下了不足周岁的儿子,投缳自缢,死的极为蹊跷。连尸首,都没能葬进聂家墓园。后来与你结了童亲,不过几年,就发生了……那次惨案。”“本想在那家中勉强度日,怎知道天不遂人愿,家中一名父辈表亲忽染恶疾,四处投医无果,便把意动到了冲喜头上。小姐那时才十岁过半,却被那年过二十的表哥选做了目标,要纳为第三房姬妾。于是,我俩只好偷偷逃了出来。”“那之后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染了重病,又恰赶上龙江洪灾,每日里吃的喝的,反倒要小姐伺候。我知道,小姐带着我,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我后来问她,她从不肯对我说。她只说,那是我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救我,其实就是救她自己。”“天可怜见。我们两个就快要熬不过那年夏天的时候,总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爷子苦苦找我们,也拉下了脸面求了所有能求到的帮手。找到我们的,就是我现在的大师兄。那之后,我们就到了清风烟雨楼。”聂阳一直神情凝重,听着这二人遭遇,面色愈发紧绷,直到听到此处,才稍稍缓和。

“我师父师伯择徒极严,却因为欠下的人情债,而不得不收过几个徒。我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本应该是小姐。只不过小姐生性淡泊,在南宫家时也未学过一招半式,便认我做了姐妹,将这机会转给了我。”“练武苦的很,我那时受不住了,便去找小姐哭上一场,和她说会儿话,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可我……”云盼情说到这里,才第一次顿了一顿,喉间竟有些哽咽,“我竟没发觉,小姐她……已经……已经无力天了。她只是瞒着我,一直都瞒着我,没叫我知道。她……她在龙江沿岸的时候,为了救我……身子染了病,再没治好的机会了。”“聂大哥,如果我一条命可以挽这一切,我真宁愿最早我便已经死了。小姐她……小姐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她心里难过,我都知道的。多少次她夜里做了噩梦,说的都是向聂家道歉的话,直说自己对不住你们,辱没了聂家门庭。”云盼情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时我见过华前辈一面。老爷子费尽了心思,不惜颜面扫地向侄子哀求,才请动了这个医术过人的侄媳。那时我在门外偷听,只听到了个大概。华前辈似乎是用金针飞穴的法子,强行封住了小姐身上的恶疾,叫那些溃烂不至于蔓延太快。这么一来,总算是给小姐延出了五六年阳寿。”“我想替小姐做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好,只求她能开心。她告诉我,她的命数已定,而我的人生才开始,她将她的命托给了我,从今以后,要我连她的份一并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我知道,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还记挂着以前的那个玩伴,本该是她夫君的人。”“就是从那时起,我像疯了一样的练武,我想早些时日出师,赶去杜先生那里,早些请你过来,见上小姐一面,告诉她,你过的很好,这样,她也就可以安心了。”云盼情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苦笑道:“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赶上。”“小姐去世前,我陪了她一天一夜。她一直在忆从前的事情,忆了很多。

她说的事,都那么快乐,就像她只记得这些一样。而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忍受的屈辱,都一个字也没有提。”“小姐临终前,认认真真地托付了我一件事。便是要我帮你报仇。她说,她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没人劝着,必定会让仇恨毁掉,搭上自己的一生。念在一场未尽的夫妻之缘,她希望我能替她照看着你,不要成了仇恨的牺牲品。”“后来,我听师兄说起你出江湖的消息,便开始托人打听。总算到了师伯准我出山的时候,就一路调查了过去。那时我才发现,你已经成了小姐所担心的样子。说实话,你和小董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几分矛盾的。既为了被你忘却的小姐感到不忿,又为了你那更为人性的转变感到安心。所以我才决定,这些事,等到你到了小姐面前的时候,再说给你听。”她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有些发红的大眼,轻声道:“这便是我和小姐的事。

并没什么好听的,也没什么你想听的,是不是?”聂阳并未答话,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墓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冰冷光滑的石面上抚摸着,也不知坟冢内的那一缕孤魂,此刻是否还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关切的看着他。

似乎是并不想让满溢的情绪泄露在云盼情眼前,聂阳突然站起身,转过去面对着墓碑,双手撑着石碑低下了头。只能隐隐看到双肩在微微颤抖。

默然片刻,他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云盼情微蹙秀眉,沉吟道:“她经常会说起你,可都是些没紧要的事。她说你自小就没有母亲关心,看了令人心疼。还说起过聂老夫人对你格外疼爱,原本那次搬家,要不是身体境况不佳,还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叫你养父母带走。呃……还有都是些与你幼时共处时留下的残碎印象。说不说,也都无关紧要。”似乎是想起了南宫盼提过的聂阳幼年什么趣事,云盼情面上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看来……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始终还是要从长辈身上问起了。”同龄人那时侯都还是孩童,即便知道什么,也早在时光长河中洗沥殆尽,不可捕捉了。还不如午饭时旁敲侧击的问问南宫盛,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那,咱们走吧。也该去见我师父师伯了。”云盼情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催促道,“你还有什么想对小姐说么?”聂阳沉默片刻,一手抚摸着墓碑顶端,一手拉过云盼情的柔荑放在碑上,沉声道:“我……也许这么说会辜负你的美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盼情的使命,就到今天为止吧。父母血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打算让她插手。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至于盼情,就让她带着你未尽的命数,替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云盼情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他,小声道:“聂大哥……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了么?”应该是又念及了心中血仇,聂阳的神情又变的不可捉摸,他微微摇头,道:“你已帮了我很多。但有些事,不狠下心,终究不会有一个结果。我不想看你为了承诺下的事情难过,不如,就此卸掉这个包袱。”他不等云盼情答,便抢着道,“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你若还愿意,就再对我讲些她的事情吧。”说罢,聂阳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了来时的路。

云盼情微启樱唇,想要唤他,却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默默的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又首望了那墓碑一眼,喃喃低语道:“小姐,你放心,情儿不会叫你失望的。”如此说着,她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情。

她伸手握住腰间清风古剑,不再停顿,轻飘飘的追了过去。

半山势缓之地,有一片茂密翠竹,石阶到此转为卵石小道,曲折蜿蜒引向竹林深处。行入丈有余,地势骤然平坦,沿着一片峭壁铺开,好似天神掣斧下凡,在这山间凿出一片开阔。

背倚几颗参天古松,两栋并肩座落于细竹围篱之中的清雅小楼蓦然落入眼帘,无牌无匾,篱笆之内还有几块农田,种着碧油油的青菜。

聂阳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两栋朴素无华的竹楼,突兀问道:“盼情,你方才提到过聂家有位投缳自缢的姨娘,你小姐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事?”云盼情未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思忖道:“没有,她只是略略提过一句,那时她还不记事,这事也是聂老夫人不时向她说起,才记在了心间。她到是说过,聂老夫人每每提起那个姨娘,便黯然神伤默默垂泪,想必,应该也是个亲眷才对。”聂阳紧锁眉心,轻声道:“我在想,那个遗留下的一岁男童,是否就是我。”云盼情啊哟一声掩住小口,语音微颤道:“那……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如此,那便怪了。邢碎影口口声声说为我报了杀母之仇,若我母亲是投缳自缢,要如何报仇?”聂阳心思显然极乱,目光闪动愈发冰寒。

云盼情忙道:“聂大哥,那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你若太过在意,又要着了他的道儿。你可千万别再被他牵住鼻子了。”聂阳默然片刻,点头道:“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那位姨娘已经无从追查,这猜测也就毫无意义。咱们走吧。”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说了会儿话好消解心中的紧张,再向那小楼走去时,聂阳的面色显然平淡了许多。

楼外并非无人,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挽起裤腿蹲在菜地之中,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云盼情扯了扯聂阳衣袖,低声道:“那是谢家四哥,一辈子除了练剑,就是种花种菜,师伯常说,若是他肯把研究锄头的劲头全用在剑法上,年轻一辈的剑客中起码也能排进前三。”呃……原来谢家不是只有谢志渺一个怪人么?

谢四少爷手指捻着一茎黄花,看的极为专注,直到二人站到编扎的竹门之外,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

小师妹,你来了?”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可不许生气。”“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一声娇笑,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么,老四那么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了。”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多半便是谢清风的妻妾之一。

果不其然,云盼情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给七师娘请安,不知师伯人在何处?”七师娘细细打量了聂阳几眼,笑眯眯的说道:“他在顶楼打坐,不过听了刚才老四那一嗓子,多半已经收功等你了。”两人才走出两步,身后那妇人调笑道:“丫头,你学你燕师姐可真是学了个十足啊,头次出远门,就带个俊俏小伙儿。”想来这师娘平时也不是那么严守尊卑,云盼情立刻便娇嗔道:“你们真是,当年燕师姐来都不敢开她玩笑,现下便一股脑欺负到我头上了。”“别斗嘴了,赶快上去吧。你师伯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清清淡淡的柔美语声,出自一个娇小妇人之口,虽已年近中年,仍是清丽脱俗的江南水乡风韵。

云盼情不敢再耽搁,匆匆行礼道:“是,四师娘,盼情知道了。”楼梯上到半截,还能听到后面七师娘带着笑意的抱怨:“四姐,你就让我多逗逗那丫头嘛。”这看似清静的两栋小楼,看来竟容了不知多少人,聂阳也不禁有些吃惊。

仿佛察觉了聂阳心思,云盼情一边上楼,一边道:“这里没那么多人,你见的也差不多齐了。九个师娘轮流在山上留宿,其余的在山下监督子习武。我师父好静,那栋楼里只有固定的两位师姐轮流值守。谢家儿女可都不在山上,四哥只是离不开他那从小看大的菜地,一家子可是一早便被师父赶下山去了。”她顿了一顿,低声道:“不过只有一个例外,谢志渺只要来,这楼里就必定有他一间卧房。这是特例,其余人可羡慕不来。”这么看,聂月儿住进楼中,也算是托了谢志渺的福。这倒真值得大大感激一番,天下武林,怕是没有几处地方能比这楼中更加安全。

虽然挂念妹妹,但已到了这里,聂阳也不得不的优先上楼拜会人。在这里失了礼数,丢下的可是背负的影狼之名。

到了顶层,仅有一扇木门,云盼情抬手叩了三下,扬声道:“师伯。盼情来了。”屋内传来略带戏谑的宠溺话语,“你这丫头,来了也不头一个来看为师,亏我还把佩剑借你。”云盼情笑道:“人家都还没去看师父,先跑来看您,这都没落了好啊。”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聂阳微一犹豫,跟在了云盼情身后。

抬眼一望,屋内除了一个蒲团,并无任何多余之物,四壁光秃,连字画也没有半副,窗户仅有小小一扇,与其说是打坐场所,倒更像是面壁思过之地。

那唯一一个蒲团上并没人坐着,那必然是谢清风本人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唯一的窗前,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

从江湖传闻推断,谢清风怎么也该有四十五岁往上,可看他容貌完全还是三十多岁男子的模样。俊朗自不必言,能叫那么多红颜知己甘心分享,无论如何也要有副好皮囊。令聂阳略感诧异的,却是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丁点剑气。

聂阳也算见过几个剑术名家,加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顾不可和燕逐雪,都隐隐透着一股宝剑出鞘般的锐气,稍具敏锐,便能察觉对方功力极为高深。可面前的这位一代宗师,不管怎么仔细打量,都更像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全然看不出身负武功。

身为此地人,自然没有刻意隐藏武功装模作样的必要,可见他平时便是如此。

聂阳心念微动,略感讶然,心中猜测谢清风多半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神华内敛,收放自如。

“师伯,七师娘说你在打坐,可你怎么在窗边站着,偷懒么?”云盼情依旧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想来和师伯平素便是这么说话。

谢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天气太热,少了你这丫头扇风,为师坐不下去。”他淡淡扫了聂阳一眼,收起玩笑口吻,道,“这是聂清远的儿子?”聂阳立刻拱手道:“晚辈聂阳,拜见楼。”云盼情也道:“嗯,就是他。”谢清风看了他两眼,道:“长的不算英俊,资质倒是不错,小杜这传人,找的倒也不错。”他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又道,“不过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怎么看不出半点阳劲。是酒色无度淘虚了,还是被谁伤了阳维?”聂阳不知如何答话,云盼情在谢清风身边答道:“师伯,他是自己断了阳脉。

为了强练幽冥九转功不至走火入魔。”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他似乎对聂阳颇有几分兴趣,这次对着聂阳问道:“小杜也是用剑,聂家也是用剑,你的剑法呢?为何抛下转去学什么幽冥九转功。破冥老道的功夫,进境虽快,可后患无穷,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子都想得和他一般天赋过人聪明绝顶,留下的武功稍出差池,就要大伤元气。这些你都不知道么?”聂阳只有答道:“晚辈没有余暇求稳,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患,只求进境神速,快些将功力提高。”谢清风抬手阻住想要开口的云盼情,淡淡道:“你若急着去杀一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应该找你那狼魂同门南宫楼,向他借七星门留下的暗杀之术才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又何苦拘泥于武功进境。”谢清风目光凛然,继续道:“你甘心自绝阳脉,来为幽冥九转功铺路保安,难道一门心思,仍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么?”聂阳心神巨震,一时不知如何应。谢清风语气此时却专为平缓,沉声道:“聂兄,我知道幽冥九转功一旦习得邪法,对男子可谓是天大的诱惑。你又有报仇为借口,就连身边人也不能说你什么。可既然我的徒儿铁了心要帮你到底,我总不能看她陪在一个心魔渐盛之人身边。”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但看了一眼云盼情,还是道,“你若有心修正,看在丫头费心费力的份上,我可以出手帮你,虽不能续上你的阳脉,但废去你体内的九转邪功,还不成问题。你可愿意?”聂阳抬眼望去,云盼情并无吃惊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说,甚至可能早就存了这心思,就算谢清风不提,她恐怕也会暗地求他帮忙。心中微起怒气,聂阳双手抱拳,道:“不劳前辈大驾。你说晚辈私心也好,借口也罢,我既然已选了这条报仇的捷径,便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有机会杀掉那人,七星门的暗杀手段也好,带来心魔的九转邪功也好,我都愿意一试。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云盼情面露失望之色,倒是谢清风早已料到一般,微微点头道:“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只盼你就算失魂发疯,也莫伤了我的徒儿。”云盼情立刻接道:“师伯,聂大哥不会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还是好的。”谢清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你将来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都是人心可以控制。”他不愿再谈这些一样,转而道,“你师父一直很挂念你,咱们该去看她了。你中午必定又是和那老头子一起用饭,趁着这会儿,多陪陪她吧。”云盼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撒娇般道:“我忙完之后,来好好陪师父就是,师伯说的好像我这就一去不复返似的。”谢清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聂阳,又看了一眼她,微笑道:“女大不中留。

这话你燕师姐出嫁后,我就叫你二师娘写成字画,裱在卧房墙上了。”云盼情双颊登时一红,扯着谢清风衣袖便是一顿摇晃,“你们都一样,不敢说燕师姐,就拿人家开玩笑。”聂阳跟在后面,看着这对实际上的师徒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曾几何时,师父在的时候,他俩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笑过,比起姑姑那里反复提起的怨恨,辛苦枯燥的练功,反而因为师父的存在而成了快乐的时光。

究竟从何时起……这些记忆,都被他刻意匿藏了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谢前辈,另一边是女子居处,晚辈是否不便随行?”谢清风头也未,摆了摆手,道:“哪来那许多麻烦规矩。你妹妹住在那边,连带着我那小子也整日守在姑姑楼中,你过去一并见了,省得麻烦。”聂阳只有应了一声,继续跟在后面。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月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传闻谢烟雨因病卧床已久,喜好静养,若是待在一起,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

才走到另一栋楼中,还未到楼梯口处,便听到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银铃般问道:“谢姑姑,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啊?”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熟悉语声,聂阳顿时心中一宽。但一想到还有噩耗要转达给妹妹,眉心不禁又紧锁在一起。

不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叹了口气,跟在云盼情身后,缓缓走了上去。

乳硬助性第六十七章(一)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特的谢。

每次和西域门派对骂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到。

极为有名。

(二)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可作为构成的两方,却都对这个称号颇有微词。

二楼……感觉楼里人都很二一样。

(三)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么,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么?他这些日子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么狼做做了。”“那他有新起个什么外号么?”“有,叫什么哈士奇。”(四)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吨重的鲨鱼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告诉特效组,我叫他们表现这老头子武功高,不是要把这老头子弄成氪星人。”(五)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

“我姓操。”“好吧……我确实想不到。”(六)聂阳一愣,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M78星云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想来不会反对,那些特摄片,她也一直很爱看的。”(七)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我这里有双美特斯(哔)威,不走常路,你可一穿。”“喂,植入广告要挨骂的。”“不怕,我反正就出来跑一下龙套。等我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不说本子已经在构思了吗?”“那有什么用,九个女角,把候选的挨个潜规则完就后年去了吧。”“有道理。”“……”“……喂喂,你们在做艺节目吗?”

第六十八章 涤尘烟雨

“哥。谢志渺说你肯定会来接我,我还道他为了哄我好好养伤扯得谎,没想到你真来了。”聂阳才随着谢清风走上楼,转角后便乳燕投林般扑出一个苗条娇美的身影,直直冲进他怀中,双手一搂,便将一张芙蓉俏脸紧紧贴上他胸前,喜悦的低叫道。

越过怀中妹妹头顶云鬓,聂阳正看到谢志渺略显黯然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安,双手扶着聂月儿肩头将她推开数寸,微笑道:“看来,伤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这一下力道十足,是想把哥哥撞下楼梯去么。”谢清风并没停步,径直走进谢烟雨房中,云盼情驻足侧望,柔声道:“聂大哥,我先去看看师父。”聂阳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暗道险些失了礼数,道:“盼情,我也去,舍妹添了这许多麻烦,我总要向前辈真心致谢才行。”聂月儿娇笑顿首,道:“是呐,你可要好好向谢姑姑行个大礼。这些日子全托了人家的福,你妹妹我才神情气爽,不知道有多轻松快活。要不是还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去办,真想赖在谢姑姑这边不走了。”听她这么一说,谢志渺双眼顿时便是一亮,但一转念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成了黯然一片。

这有名的风流少爷能有如此神情,想必是多少动了几分真情。

“今日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谢清风才进屋中,便柔声问道。

须臾沉默后,一个女声略带笑意答道:“这阵子都挺好,托志渺的福,难得看他变成呆头鹅,得了现世报,可叫我开心了不少。”谢志渺领在最前,此时已站在门口,不禁笑道:“罢了,反正也已经成了你们的话柄,随你们怎么笑吧。”那女声自然属于谢烟雨,与聂月儿全然不同,她的声音是充满江南风情的官话偏音,比云盼情的软嫩嗓音更加甜柔清美,只听其声,错认为是二八年华的江南少女也实属常。

“别都在门口挤着,我这屋子虽不宽敞,总也容得下十个八个活人。”她话中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直透神髓,叫人情不自禁由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愉悦,但仔细味,却又能体味出一股说不出的讥诮之意。

聂阳从没想过,盛名在外剑法精绝的谢烟雨,会是这样的声音。可叫他此刻再去想谢烟雨应该是什么样的声音,又偏偏觉得本就该是如此。

谢清风站在远远的窗边,侧身看向供桌另一侧宽大的躺椅。躺椅上铺着一条精工竹席,一个身量娇小玲珑的女子斜倚其上,靠着一边扶手,身上披了一条薄毯,仅着中衣,歪着头看向门内站定的众人。

聂阳不过是望了一眼过去,竟不觉连气息都为之一滞。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需学剑,便足以杀死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她一个眼波,一抹微笑,便远胜于她名动天下的佩剑烟雨。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三笑散人魄,天女门的绝世武学飞花三笑若是由面前的美人使出,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

看着她抹红冰玉般的素净娇颜,聂阳实在不愿相信这便是谢烟雨,一个近乎达到女子剑术顶峰的武林高手。

她实在更像是一个已对红尘感到无比厌倦的待归仙子。

聂阳无法想象,当年嬉笑花丛的冷师叔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才会将这样一个女子拒之千里。

云盼情大步走上前去,一反方才没大没小的架势,恭恭敬敬的伏身拜下,在谢烟雨身前叩了三个头,肃容道:“师父,不肖子云盼情,给您请安。”谢烟雨粉唇轻启,嗤的笑了一声,道:“你这丫头,次次都要来这一套。快起来,叫师父看看瘦了没有。”“是。”云盼情这句答完,便又笑了起来,过去靠在了扶手旁边,道,“师伯教的,平时再怎么都成,但不能坏了规矩。”谢烟雨妙目流转,斜斜瞪了谢清风一眼,揽过云盼情搂在膝上,笑道:“我不早就告诉过你,当年谢家的规矩,就你师伯坏的最多。现在不也一样是人人称赞的一代宗师。”她略带调侃的续道,“所以现在顾什么规矩,只管把功夫练好便是。将来名满天下之时,什么男扮女装,什么偷鸡摸狗,什么风流浪荡,便都不会有人再提了。”云盼情咯咯笑道:“师父,您不能一有生人来了,便拐着弯说这些给他们听。

太毁师伯的形象了。”谢清风哈哈笑道:“无妨,若叫他们以为我谢清风二十年间一直是个整日抱着剑不苟言笑的老头子,那才是天大的惨事。”谢烟雨微抬水眸,眼波径直锁住了谢志渺身后的聂阳,问道:“丫头,那便是聂阳?”云盼情点头道:“是。”紧忙又补了一句,“师父,你可不许也开人家玩笑。”聂阳只好上前,躬身行礼,道:“晚辈聂阳,给谢前辈问安。舍妹承蒙前辈关照,感激不尽。”“没什么,月儿在这儿陪我,我也高兴的很。”谢烟雨轻描淡写说道,“你用的也是剑?聂家剑法?还是影狼的迅影逐风?”显然她对剑法更有兴趣,不过三句,便问到了聂阳的武功路数。

聂阳谨慎道:“晚辈都有修习,不过师父的剑法精妙艰深,晚辈修习不深,最多也不过六成火候。”谢烟雨拍了拍云盼情的肩膀,向着聂阳道:“来,你走近些。”云盼情面露喜色,立刻往旁边让开。

聂阳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谢烟雨面前。离得近了,才看的出躺椅上确实是一位病痛缠身之人,衣衫下的娇躯极为消瘦,莹白如玉的手背肌肤近乎透明,青色脉络明晰可见。

“现下不比当初,我连练功也懒得起身,你也不要怪我托大。我便就这么坐着了。”谢烟雨嫣然一笑,抬起右腕并指为剑,缓缓刺向聂阳胸前。

聂阳只道是试探武功,便依样并拢二指,斜斜一划,算是凌空格挡。

谢烟雨微微蹙眉,似乎不甚满意,素手悬空,沉腕比出上扬之势。

聂阳一愣,旋即心中一惊,不用仔细推演,便知道方才自己这全无用心的一招格挡,已被对方剑抵喉头,连忙收摄心神,撤肘缩肩,使出聂家剑法的守招,谨慎应对。

谢烟雨这才微微点头,第二招出手,依然是缓缓指向聂阳最为明显的破绽空门。

聂阳不假思,变招抢攻,顺势转为迅影逐风剑的招式,只不过两人动作极慢,让这以快见长的剑法变得颇有几分可笑。

谢烟雨面色如常,一只右手变化莫测,开始一招招破去聂阳的攻势,每次不过是毫厘之间的简单变化,却让聂阳背后一阵发凉。此刻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剑法中的破绽竟有如此致命。若是和谢烟雨真正交手,十招之内,他的人头便要搬家九次。

这还是在速度相当的情形下,事实上谢烟雨成名多年,出手一击凌厉迅捷决不在谢清风之下,若不是刻意放缓,恐怕他都无从看清对方的出手。

转眼迅影逐风所学前招已尽,之后招式聂阳并不熟悉其中变化,也一直没能参透关键,此刻只有硬着头皮施展出来。毕竟聂家剑法除了最后杀招之外不值一提,那杀招也受特质所限无法放缓,自然不敢在这剑术宗师面前使出。

谢烟雨轻描淡写的化去聂阳威力大减的生疏新招后,微微一笑,道:“方才那招,你再试一遍。”聂阳怔了一下,依言照办。

这次谢烟雨换了一招,舍近求远,指向另一处破绽所在。聂阳正要自然而然的变化为连接招式,才惊觉这一招竟如钉蛇七寸,封死了他之后所有的变化。若要保住右臂,竟只有撒手后跃。

他仔细思,沉吟良久,却依旧不得其解,额上出了一层细汗,连招式也僵在半空。

谢烟雨青葱玉指缓缓逼近,到了最后,却做了一个反守自身的抵御动作。

顺着她所防备的那个来势,聂阳心神急转,骤然醍醐灌顶,失声道:“原来是这样么?”说着立刻收右手,将刚才的招式重新递出。

谢烟雨微笑颔首,仍是一模一样的指向他那处破绽。这次聂阳了然于胸,影返招式融于剑路,斜身直指,连消带打将谢烟雨攻势化去。

苦苦思数年的一处谜团,竟被她如此轻易地点破重重阻碍,聂阳喜不自胜,心知这恐怕是此生再难一遇的天赐良机,登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将迅影逐风和影返之中尚未钻研通透的部分尽数使了出来。

谢烟雨也不用开口,只不过靠着一只素净玉手,凌空缓缓指点。一些本就有了八九分火候的招式,一次便能点破,而遇到聂阳只不过得了一个架势的招数,她也能在三五次内点透其中要害。

余下的三十余招尽数这般使完,聂阳已是满头大汗,但所得助益之巨,就算让他立刻跪下叩头,也不为过。见谢烟雨收手之后微微摇头,他紧接着便深深躬下身去,激动道:“多谢前辈指点。我……晚辈……”谢烟雨微笑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大呼小叫。我与你师父也算有些交情,他不嫌我逾矩就好。你若有心报偿,那这里地方还算宽广,不知道你聂家剑法的那式绝招,能不能教我看看。”聂阳犹豫一下,握住剑柄道:“那晚辈献丑了。”这招浮生若尘在聂家剑法中的确是极为出类拔萃的绝招,不过前无引导,后无接续,在谢家兄妹眼中,恐怕不值一哂。就算加上此前不久悟出精妙后招,也仍及不上现下被指点彻悟后的迅影逐风剑,更不要说名满天下的清风十三式了。

退到中心广阔之处,聂阳也不愿多费冗招,呛的一声拔剑在手,运力于腕,剑芒骤起,转眼化为一蓬银星,变幻莫测的扩散开来。

这一招浮生若尘极为耗费,聂阳方才过招已经大耗心神,此刻使出并非巅峰状态,不过既然是使给人看,也就不必计较太多。

最后那一招变化他不愿施展,便还如以前一样将这招终结于最后凝力一剑。

谢烟雨微侧螓首,饶有兴致的说道:“聂阳,可以再使一遍么?有几处关键,我还未看明白。”聂阳微微皱眉,转眼看到谢清风竟也仔细看着这边,眼底隐隐也带着疑惑,只好道:“好。”这次使完,谢清风抬手托住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谢烟雨沉吟片刻,竟又道:“不成,你得再使一遍。”聂阳不解的看向云盼情,云盼情也不明所以,只有略显尴尬的向他笑笑。

不过单就之前的一番指点,就已值得让他将这一招演练上遍千遍,他点了点头,抖擞精神重新来过。

而足足将这一招浮生若尘使了七遍,谢烟雨才微带歉意的说道:“辛苦你了,这样便可以了。”聂阳心中隐隐觉得不妥,收剑之后擦了把汗,问道:“前辈,敢问晚辈这一招剑法,是否有哪里不对?”谢烟雨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聂家先祖,是否都如你一般天赋异禀?”“天赋异禀?”聂阳一愣,谨慎道,“我聂家先人武功平平,并没什么天资过人的高手。”谢烟雨轻声道:“创下这一招的人武功不错,却实在谈不上聪明。”她看了谢清风一眼,缓缓道,“他创出这招式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除非和他一般腕骨异于常人,否则怎么可能使得出来。他这么设计,出招变化倒是讨了巧,走了捷径,五分功力的剑客,也能打出七分的威风。可换了与他不相似的人来练,五分功力最多也只能使出二分有余。”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正高深的武功从无捷径可言,凡是捷径,必为岔路歧途。也许走的会比旁人快些,但到了终点,是否还是你原本该去的地方呢?”聂阳平顺气息,皱眉道:“谢前辈,你是说我能顺利练成这一招,全是仰仗天赋异禀腕骨异于常人么?”谢烟雨微微颔首,道:“我若是没自信断定,也犯不上叫你使上这么多遍。

至少,你妹妹月儿,就决使不好这招。”聂阳心中愈感惶恐,勉强克制住不教语声颤抖,问道:“那是不是往往只有一家亲眷,才可能有相同天赋?”谢清风插言道:“那倒未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赋根骨之事,虽也受血脉亲缘影响,但终归是仰赖天生良材与后天勤奋,否则那些个武林奇人,岂不是要世袭罔替,无穷无尽。”聂阳这才心下稍安。

可谢烟雨又道:“天赋根骨虽是如此,你这种异样骨骼,却又有少许不同。

聂家剑法既然有此一招,你又练得十分顺畅,想来你养子的身份,多半有其余内情。聂家能创下这招剑法的人,应该与你有莫大干系才对。”聂阳垂下双目,心中转过千念头。比起传闻中练成过这招的聂家先辈,他反倒更切实的知道另一个练成的人邢碎影。

他闭上眼,勉强将那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在心底撕碎,抹去,不留痕迹,只剩下仇恨的标记。这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铭记在心,感恩不尽。”谢烟雨托着莹白玉颊,微笑道:“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这招剑法如果真是只为自己考虑的小家子气剑客创下,那应该还有威力更大的后招变化才对,毕竟常人力有不逮之处,你却能靠那近乎脱臼的灵巧强运过去。只是这种变化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知如何指点于你。如果你想仔细参详,我建议你去个善使短棍或是分水峨嵋刺之类短兵刃的高手,那类功夫对腕部要求远在剑法之上,恐怕能另辟蹊径,叫你恍然大悟。”聂阳想起邢碎影教给赵玉笛短棍功法,和他亲自以折扇施展的诡异武功,唯有在心底一阵苦笑,口中道:“晚辈记住了。”“那便再好不过。盼情,你满意了么?”谢烟雨向着徒儿微微一笑,又将她揽自己身边,就好似宠溺孩儿的母亲一般,露出慈柔的神情。

云盼情眨了眨眼,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被搞糊涂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和我想的不一样呢……”谢烟雨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今后行走江湖,可要牢牢记住才行。”“记得记得,师父说过这么多遍,徒儿一定记得。”云盼情撒娇一样说道,转而看向聂阳,“聂大哥,我陪陪师父,你不是有话对月儿姐姐说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聂阳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聂月儿愣了一愣,拽着哥哥袖子问道:“什么事啊?不好当着人说么?”看谢志渺有意跟来,聂阳只有道:“谢兄,我有些家事要和月儿私下谈谈,失陪了。”谢志渺这才悻悻停下步子。

云盼情伏在师父怀中,略感担心的望了一眼聂月儿和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谢志渺,吐了吐粉嫩舌尖,在心底骂了一句活该。

叫你平日在江湖风流快活,遇上现世报了吧。

下到一楼,月儿拉着聂阳走进一间卧房,微笑道:“我这阵子就住在这儿,真说要走,可还有些舍不得呐。”聂阳此刻也无心看她住的怎样,心中乱麻虽能暂且搁下,但总有一天要拿起勇气面对。而当下,如何告诉月儿聂清漪的死讯,才是更加头痛之事。

“哥,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上见你,你还不是这样子啊。出什么事了么?”聂月儿见到聂阳的喜悦之情渐渐冷静下来后,终于注意到哥哥眉宇间的凝重,登时觉得不安起来。

怕她情绪激动后无法问出有用的讯息,聂阳整理了一下心绪,拉着她坐到桌边,问道:“月儿,有些话我要问你,你一定尽心去想,无论是想到什么,哪怕不过是些不明所以的词句,也要告诉我。懂么?”月儿微蹙柳眉,虽然很想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耐下了性子,嗯了一声。

聂阳觉得口中一阵发苦,干涩道:“月儿,你和姑姑在一起待得多些,她对你讲从前的事,也讲的多些。那她,可曾提过有什么对不住咱们母亲之事?”想来,最初的疑惑,本就是听到赢二石头后聂清漪的异样反应,那慌张失言,叫聂阳断定她必然对她嫂嫂有什么亏心之处。

聂月儿歪着头思片刻,摇头道:“没有。怎么可能有啊,我的好哥哥,你可比我记事的早,姑姑和娘有多亲,你难道不知道么?姑姑还未出嫁之时,就和娘好的情同姐妹了。”“有没有可能,是姑姑瞒的较好,不曾叫咱们知道?”聂阳仍不死心,追问道。

“没有啦,哥你真是奇怪,怎么问些这个。姑姑就连说梦话,都是想着咱们娘亲的好,你这是被谁蛊惑了心思啊?”聂月儿有些生气的扁了扁嘴,多半是认定聂阳被谁吹了枕边风,才会怀疑一手把他们二人带大的聂清漪有什么问题。

不愿向妹妹吐露太多,聂阳只是随口带过,道:“没什么,我一时心血来潮。

那……你可听姑姑谈起过姓嬴的人?”“赢?输赢的赢?”聂月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聂阳点了点头,犹豫道,“我只见过一眼,也不好说是不是,那字笔画那么多,我一眼看岔了,也不是没可能。”“你看到了什么?”聂阳屏住呼吸,探身问道。

“哥,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是很严重的事情么?”聂月儿皱了皱眉,道,“我只看清了那是个小小的灵位,姑姑偶尔会拿出来供奉一下,不过从不让人见到,连我也是好奇偷瞧见的。上面的字难认的要死,我哪儿知道是写的什么。你说起赢,我才觉得那灵位上的首字好象就是个赢。”姑姑……偷偷供奉着赢家的灵位?聂阳心中愈发沉重,内息奔走鼓荡,耳中一片微微轰鸣之声,心神险些脱缚。

“你到底是怎么了?哥,这些事情有什么紧要么?”聂月儿疑惑之心愈浓,蹙眉道,“这些事情,若是和报仇有关,你直接去问姑姑不就好了?”“若是还能问她,我又岂会这么急匆匆赶来找你。”聂阳额角抽痛,心中烦乱异常,不小心脱口而出。

聂月儿心思本就敏锐,听到这话登时脸色煞白,紧紧盯住聂阳,颤声问道:“姑姑……她出什么事了?”心知此事终究也不能永远瞒下去,聂阳微一咬牙,闭目道:“姑姑,独个儿去找邢碎影,已经……已经遇害了。”旧事重提,依旧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悲痛,此刻仅有妹妹在前,一直苦苦压住的热泪终究还是流出了眼角。

一霎那,耳边聂月儿的气息消失了。他担忧的睁开眼,就看到妹妹死死的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一排血珠,连呼吸都仿佛已经停顿,直勾勾的盯着他,双手颤动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手指凌空用力的扭曲。

“月儿……你……”他想要出言安慰,可他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而黯哑。

“哥、哥哥,哥哥……”聂月儿面上紧绷的神情随着这凄楚的呼唤崩溃,她紧抿着嘴,眼中的雾气霎时凝成了珠泪,绵延坠落,她伸出手,向着聂阳的方向伸直了胳膊,口中不停地唤着,“哥哥,哥哥……你……你莫骗我……”聂阳起身走了过去,终于无法克制的,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猛地把头埋进聂阳的衣襟中,憋闷的嚎啕大哭起来,这苦闷而哀痛的号泣,恍惚间把他拉到了那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日子。

那一天的月儿,在他松开手后,也是这样不停地哭泣,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就像在这失去一切的绝望之中,唯有这胸膛,才是她唯一可以安定下来的庇护。

这一刻,她不再是习武有成的坚强女子,而是崩塌了虚无的外壳,露出了只会在哥哥面前呈现的脆弱姿态。

父亲、母亲、姑父……到如今,姑姑也……眼泪仿佛无止境一样的奔流,她把脸埋在哥哥胸前,紧抱着他的腰,紧抱着这世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聂月儿才转为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身前的衣服上,已被温热的泪水浸透,那温度灼烫着聂阳的血液,让他本就一片阴霾的神情,渐渐坚定下来。

也许……这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哥,我要和你一起报仇。”渐渐安定下来的聂月儿,缓缓抬起了头,杏目红肿,泪痕满颊,但她眼中的杀意,却已经连满溢的泪水都无法掩盖,“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己动手。”聂阳捧着她的脸颊,替她擦了擦泪,嘶哑着声音道:“我本不愿将你牵涉进来。”他顿了一顿,眼中的迟疑渐渐消逝,“你知道么,邢碎影一只想要对你下手。所以,我宁愿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的好消息。”这些话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是坚定了妹妹涉险的决心。

但他还是说了。

果然,聂月儿立刻便道:“那再好不过,他想找我,我便给他找。我来做饵,就算我武功全废,四肢皆残,我也要一口一口咬死他!”父母双亡之时,她毕竟年幼,悲伤和仇恨被时间冲淡了不少。而聂清漪与她情同母女,新仇旧恨一并齐发,让她白皙娇美的容颜都显得有些狰狞,仿佛一尊五官清秀的怒目罗刹!

既然事已至此,有些事总该让她知道,聂阳安抚了一下妹妹的情绪,便将应该叫她知晓的关键之处细细讲给她听。只不过关于赢家的事,他含糊带过,隐瞒了大半,虽明知这样隐瞒会造成不少纰漏,奈何心底就是隐隐觉得不安,让他不愿讲明。

幸好聂月儿此刻心神剧荡,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报仇,对这些事情到也没有追问更多。知道孔雀郡的麻烦如不解决,哥哥不论是道义还是心念都无法专注于报仇,她立刻便道:“咱们今日便往赶,将董家那捣乱的老鬼拖出来废了!你若是碍着嫂嫂情面不忍下手,就让我来!”毕竟牵涉到董家,聂阳不得不多了几分顾虑,只是微微摇头,并不答话。

聂月儿眉头一皱,突然道:“哥,按你方才所说,所有董浩然还活在世上的线,都是董凡直接间接表明给你的,对不对?”聂阳此前并没有此一想,在心中稍加验证,才发现妹妹所说不假,果然是旁观者清。

聂月儿直接道:“你就不怕,其实董浩然早已一命归西,这董凡不过是扯起虎皮,叫你们碍着情面不好出手么?”如此一来……倒是解释了为何董凡会将幽冥邪功这种自损八的功夫毫不犹豫的教给董剑鸣。可若说董凡背后没有那个大老,一是心里也无法接受。

难不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那厮催心术的道儿?

想到此处,聂阳不禁背后一阵紧绷。

“去与慕容他们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吧。你既然要跟我一起,便一定记住不能任性妄为,”聂阳满怀担忧的叮嘱道,“邢碎影武功深不可测,心思又古怪难以捉摸,他一门心思要对付你,你便是最危险的那个。若不是无计可施,我实在不愿让你出来,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没脸下去见咱们爹娘了。”聂月儿咬牙道:“哥,我听你的就是。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去做。”聂阳盯着她的双目,默然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他本还有话想说,打算再细细嘱咐一遍和邢碎影相关之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已经传来云盼情的柔声催促,“聂大哥,老爷子还在等咱们呢,你和月儿姐姐说好了么?”“老爷子?”聂月儿一来便被直带上山,倒并不知道南宫盛的存在。

聂阳简略解释道:“那是我方才提到的南宫盼的祖父,也算是昔年赢北周之事最有可能的知情者。你也一同去吧。”聂月儿摇了摇头,从听说了南宫盼的事情开始,她就有些闷闷不乐,连带对南宫盛似乎也有些排斥,强挤了一个微笑,道:“你和盼情妹子去吧。我哭成这副模样,可不好见人。休息休息,我便去向谢姑姑和谢前辈道别。到时我叫谢志渺带我去找你们。”聂阳也不勉强,点头道:“也好。待到将来一切事了,你再来向两位前辈好好道谢吧。”尽管私心上还有八分不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聂月儿若能嫁入谢家,绝对是极为优良的归宿,这话也算是委婉提醒妹妹,记得将来重返清风烟雨楼。

聂月儿如何听不出来,她仍是那副不情不愿的微笑模样,揉了揉眼,道:“那时的事,那时再说吧。”他本想在为谢志渺说几句好话,可话到唇边,还是艰涩难以出口,性放手不管,转身出门去了。

云盼情满面挂怀,小声道:“聂大哥,你对月儿姐姐说了么?”聂阳点了点头,神情阴郁,低声道:“现下知道,总比将来在邢碎影面前方寸大乱的好。”云盼情陪着他往外走去,略感吃惊,道:“聂大哥,你想让月儿姐姐也参与到报仇中来?我记得……你不是不愿意的么?”聂阳面色未变,心中想着慕容极的警告,哑声道:“情非得已,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聂清漪的死讯由华夫人带到银狼南宫熙家中……更不要说在这之前,还要先解决孔雀郡的麻烦,尽管对月儿再怎么爱护有加,此刻也到了不得不靠她帮忙的地步。

毕竟,幽冥九歌已经完全失去作用,而唯一能让邢碎影冒险现身的,恐怕只剩下聂月儿而已。

云盼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劝他,她心中也隐隐察觉到,此事聂阳心意已定,正如另外几件让她有心无力的事情一样,没有转圜的空间。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自然加快了脚程,下山对常人来说比上山更加费力,对施展轻功的武林人士则不然。不必沿阶而下,看准了适的落脚之处,一个起落,便能节约一段弯路曲折。云盼情如穿花蝴蝶一般领在前面,轻车熟路便将聂阳带下了望舟山。

这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的经历,却让聂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仅仅是剑法精进,心中某些疑惑也在渐渐确定之后被他果断的封闭在了心底角落,不愿触及。

二人没再进入镇剑轩,径直绕到了那间小屋之外。午后搭着土灶,灶上放着一口大锅,木盖之下,鱼香四溢。

南宫盛满面黑烟,正在将吹火棍放原处,看到二人来了,呵呵笑道:“丫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平时不都要迟个一时半刻的,你突然这么准时,老头子来不及收拾啊。”云盼情进屋拿了一条巾子,笑着走到南宫盛身边,给他擦着脸,笑道:“谁叫今天不止我一个,我还像以前那么拖拖拉拉,岂不是丢了自己的人。”南宫盛哈哈大笑,拍着她的头道:“好,丫头,有这个自觉,你才算是长大了。”从屋中搬出一张木,架在池塘边的一块平整大石之上,权当饭桌,三人一人挑了一块石头坐下,就这鱼汤鱼肉,吃喝起来。

饭菜谈不上美味,聂阳也无心放在吃上,尽管鱼汤鲜美,也只是浅浅喝了几口,便将那件事故作轻描淡写的问了出来:“老爷子,晚辈冒昧向你打听一下,约莫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小有名气,被人叫做烟雨剑赢北周的剑客,你可有印象?”南宫盛白眉微挑,细细思一阵,才道:“你说的这人,我还记得。怎么?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么?”聂阳双眼顿时一亮,问道:“实不相瞒,此人是晚辈心中疑惑的关键所在,如果前辈能想起什么,还请不吝告知。”南宫盛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汤,咬了一口面饼,细细咀嚼咽下,才道:“按说这人,你本该有更适问的长辈。毕竟当年烟雨剑上门挑战,应战的就是她的兄长,南宫麒。麒麟的那个麒。”聂阳不由得心中一惊,聂老夫人的闺名,便是南宫麟。南宫盛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若聂老夫人尚在人世,自然比他更清楚赢北周的事。

“不过我那堂妹终究已经不在人世。我知道的倒也不多,能点拨到你多少,就算是运气。与你无用,也不要来怪老头子。”聂阳忙一拱手道:“岂敢,晚辈洗耳恭听。”“你要是没说那人绰号,我到没有什么印象。赢北周这名字,那人提的不多。

倒是烟雨剑这名号,他叫的很响。此人天资过人,剑法着实有些门道。来南宫家挑战之前,已经击败了几个很有实力的剑客。他原本是冲着当时南宫家第一高手南宫熙而来,按他的说法,若是赢下后,便可以挑战他最终的目标,谢烟雨。”南宫盛夹了一块鱼肉,却悬在空中未送到嘴边,目光怔怔似是在忆当年之事,“只不过那时南宫熙才斗败了大哥南宫悠,成了实际上南宫世家的人,又有狼魂银狼之名如日中天,自然不屑于他这种名声泛泛之辈动手。最后出手的,便是身为长辈却反而十分仰慕南宫熙的南宫麒。”“南宫家家传武功驳杂繁复,家中各人往往选定一门苦心钻研,与慕容家倒有几分类似。南宫麒练得,正是剑法。”南宫盛终究上了年纪,忆起来,说出的话许久也没转入正题,反倒在此将南宫家的朱雀七绝剑细细评述了一番,直到云盼情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了一句,才拍了一下额头道,“老头子话多,说岔了。”聂阳忙道:“无妨,晚辈也是习剑,能听老爷子评述剑法,也受益匪浅。”“说实话,老头子记住了烟雨剑这个名号,更多是因为觉得此人狂妄,以那种功夫,便想要挑战天下剑客。那场决斗本身,却没什么好说。南宫麒苦心浸淫剑法近二十年,功力比老头子全盛之时还要高出一截,那烟雨剑还不出十招,便被逼到弃剑认输。那场决斗只有他们兄妹加上烟雨剑三人在场,南宫麒仁心宅厚,结果由他所讲,想来是已经维护了对手面子,让我来猜,恐怕烟雨剑最多也就走出了三招开外。那人也算心高气傲,受的打击着实不小,当时我看他出门时的模样,仿佛随时会一头撞死一般。以他的心性天资,若是没有良人引导,钻了牛角尖,谁知道会创出什么惊天邪功来。”“不过那一场比斗公平理,他也没什么好怨恨的。擦了擦身上的血,连伤口也没包扎,就那么走了。”南宫盛将已经凉了的筷中鱼肉递进口里,问道,“这种人南宫家也不知道见过多少。聂家小子,你怎么想起问他来了?”聂阳没得到什么有益讯息,沉吟道:“那之后呢?他没再来挑战过么?江湖上可还有他的消息?”南宫盛皱眉思,连口中鱼肉也忘了咽下,片刻后,才道:“那之后也不是全无消息。我隐约记得,这人销声匿迹两三年后,突然又寄来了一封挑战信函。

只是那时南宫家正值动荡纷乱将起,山雨欲来之际,也没什么人放在心上。而且那场约定的挑战,到了最后,也并未见他出现。我与南宫麒虽是堂兄,关系却也不值一提,其中详情,我也不得而知。”聂阳默然半晌,从这些话中实在找不到什么可留意之处,一路听下来,和聂家可以说全无关系,根本就是南宫家的私事。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他心中一动,问道:“老爷子,我祖母与她兄长相比,剑法如何?”南宫盛皱眉道:“南宫麟的武功,可让人难说得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堂妹心思极快,单纯从习武所需的才智来讲,可称得上是极品天赋。

奈何她身体孱弱,筋骨只适学些强身健体之术,实际与人动手,恐怕连三流好手也算不上。嘿嘿。若非如此,也不会便宜了聂家小子。”这里的聂家小子,自然指的便是聂阳祖父。以南宫盛的辈分年纪,如此评价,也谈不上出言不逊。

“现下想起来,我那堂妹恐怕也是因为同病相怜,才对盼儿格外疼惜的吧……”忆终究还是牵扯到了老人不愿念及的旧创,精光内敛的双目,登时浑浊了几分。

聂阳忙道:“多谢老爷子,来来来,不说了,再说下去,鱼汤就喝不得了。”云盼情也跟着帮腔道:“你们一个说,一个听,都不吃不喝,叫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老爷子,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家的。快吃快吃,我都要饿瘪了。”南宫盛这才笑了笑,拍着云盼情的脑后道:“你这丫头,永远是这副饿死鬼缠身的德性。也不怕将来吃得太凶,吃一张夫家的休书,到时候老头子可不帮着你。”云盼情咯咯笑道:“呸呸呸,可不许这么咒我。七出里头,可没一条喜饭食。

反倒是多口舌,才要倒霉。这正说明了,多吃饭,少说话,才不惹麻烦。”言谈渐渐被云盼情导向轻松闲聊,聂阳也不敢再提旧事,反正也想不出更多可问之处。

从南宫盛口中,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赢北周那场决斗,唯一与聂家有关的当事人,便只有聂老夫人而已。聂老夫人当时已年近三十,一个武功平平的妇人,想必不会与赢北周有什么瓜葛才对。

多半那场变故,应该发生在两三年后赢北周卷土重来之时。

算年纪,那时父亲聂清远也才十余岁而已,怎么想,也不会和其时已经成名的烟雨剑有什么仇怨落下,更不要说还远在柳家庄整日习武的母亲。聂阳一边搭话,一边苦苦猜测当事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最不愿去想的可能,便是赢北周不知何故先到了聂家,殒命于此,这两三年间苦心创出的剑招自然落入聂家之手,靠着南宫麟心智才华,将其勉强融入聂家剑法,当作家传。当时赢隋年纪尚小,南宫麟于心不忍,便将其托给仇家照看,当作养子。长大后的赢隋得知真相,报仇雪恨。

可这种推测,也是疑点重重,先不说这其中并无半点和聂阳亲生父母有关之事,单说赢北周之死,以他的武功,当时聂家应该无人是他对手,要是中了暗算,赢隋又岂会不被杀人灭口?杀人夺功,可算是大大恶行,应该不会留下走漏可能。

另外,也无法解释邢碎影为何会对柳悦茹恨意极深,甚至可以推测出远在聂清远之上。更解释不了,邢碎影的报复对象之中,为何会没有聂老夫人。

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关键,随着聂清漪的离世而无从得知。

只不过,不论这秘密是什么,哪怕是把聂家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把邢碎影变成了受害一方,也不可能让聂阳打消报仇的念头。

只要闭上双目,黑暗中不断重复了无数次的,都是聂清漪败絮般从崖上坠落的残破身影。而那身影每坠下一次,就会让聂阳的心坚硬一分。

到了这时,究竟是人逐影,还是影逐人,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只是,这两者之间,只可能留下一个。

“聂大哥,发什么呆?被鱼刺卡到了么?”云盼情的低唤叫他过神来,他微微晃了晃头,总算将视线转到面前的盈盈笑脸上。

饭后,二人往镇剑轩中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聂月儿才在谢志渺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四人走出门外,马却只牵来了三匹。谢志渺神情极不情愿,却还是肃容道:“姑姑身体抱恙,小还要在家中盘桓几日。聂兄,待家中事了,小自当再去效犬马之劳。”聂月儿微微一笑,飞身上马,一提马缰,俏生生笑道:“不必麻烦了。你还是好生陪着谢姑姑吧。我将来得了空闲,必定还来看她,她要是精神不如现下,我唯你是问。”谢志渺露出一丝苦笑,拱手道:“在下绝不叫月儿失望。”连日相处,月儿应该也是有些不舍,但她扫了一眼聂阳,目光立刻又变得冷静果断,双腿一夹,道:“谢志渺,后悔有期!”素手一扬,权作话别。

云盼情看了谢志渺一眼,若有所思的对他摇了摇头,打马追去。

聂阳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无法说出鼓励之言,反倒是谢志渺收拢笑意,正色道:“聂兄,我与盼情的婚约,本就是应付父母的一时戏言,我家中长辈人尽皆知,还请聂兄不必放在心上。”聂阳不知如何应,只好报以一笑,恰好远远云盼情喊道:“聂大哥,再不来,我们可就先走了。”他顺势抱拳道:“谢兄,后会有期。舍妹承蒙照顾,他日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便是。就此别过。”谢志渺望着远去马蹄,苦涩一笑,喃喃道:“你若不是养子,而是她的亲生兄长,该有多好。”话音刚落,天边一声闷雷,卷动一片浓云滚滚而来。看来,这柔润细雨,也即将在莫测难解的风云变幻之中,化为暴雨倾盆……拜这一场大雨所赐,聂阳三人的返程足足延迟了一倍不止,几日住店,云盼情都和聂月儿同寝,轻易便亲密起来。月儿并不是好相处的性子,与镖队同行那些时日,董诗诗般讨好,也没能消去彼此间的姑嫂隔阂。

月儿对云盼情,也明显的流露出过嫉妒之意,没奈何云盼情天生便有股令人亲近的气质,这几天下来更是也不多理睬聂阳半句,终日只是和她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也就悄无声息的挤进了她心底一块柔软的所在。

一如渐渐在聂阳心底划出一块专属域一般。

也托这两日雨中闲暇的福,聂阳总算兑现了承诺的请客。云盼情吃的开心非常,全没了形象可言,直看得聂月儿闷声大笑。

雨过之后,也没见碧空晴日,仍是铅云遮天,阴沉沉气闷的很。

到了孔雀郡周遭,本有些担心官府通缉仍在,想要直接绕去藏身之处与慕容极,可一想多日不曾在此,郡内情形还是亲眼查探一下为上。毕竟官府通缉虽发,却至今也没见什么大动作,更像是天道的那位官府中人敷衍了事向上交差,同时睁只眼闭只眼图个心安理得。

而且,聂月儿所说的可能也确实让聂阳有些在意,程的几日间反复思,竟愈发觉得疑窦满腹。董凡直接间接透露出的线,竟在抽丝剥茧后尽数暗示着董浩然未死。

现下想起来,董诗诗所看到的那个男人,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认定那是自己未死的父亲而已,易容术高超可以用来解释,那么,董凡催心术影响了董诗诗的判断不也说的通么?

为了不影响判断,聂阳坚持先去孔雀郡中走上一遭,免得带着疑惑前去,平白给慕容极甚至燕逐雪添些麻烦。

其实他心底反而隐隐期盼着董浩然已死,这样的话,只要想办法隔开董剑鸣,便再不必顾虑董家的干系,将董凡这只老狐狸尽力扼杀。

守城门的衙役果然并未仔细核对,聂阳不过是几日不曾修面,冒了些青惨惨的胡茬,与那通缉肖像可以说仍有八分相似,依旧顺利进到了郡中。那些懒洋洋眼皮也不愿高抬的模样若适鹰横天尚在人世不巧撞见,只怕当即便是一爪送这班人去床上休养个十天半月。

既然目标是洗翎园,此刻天色擦黑,时辰倒是对了,但身边这二女无论如何也不适跟去,两人模样俊俏,一个秀美一个可爱,怎么也没法简简单单的女扮男装。月儿还有耳洞,发髻只要一挽,当即便要露馅。

反复劝说,云盼情和聂月儿也不肯先去慕容极那边,而是从聂阳那里讨了几钱银子,去北苑斜对面的茶楼等着。

有龙十九这种书画全才,只怕董大老手下高手,应该已经无人不知聂阳的模样,假装嫖客混入,也不可能打探得出什么。聂阳微一犹豫,仍选了地形较为熟悉的那栋前后门上名字都不一样的小楼。

那里已被仔细探查过,又装模作样的摆出过要炸掉的架势,若真是老奸巨猾之辈,此刻那些密室,多半又已用上。

在这里吃过暗亏,聂阳也不敢怠慢,做出酩酊大醉的样子闪入侧巷,一直等到近端被一座软轿恰好挡住,才提起跃起,小心的伏在墙头,匍匐向着摘星楼而去。

夜幕已垂,角落之地灯火难及,聂阳轻轻落下,藏在一丛花草之后,靠着过人耳力,仔细听着园中动静。

确定了四下无人,只有风声虫鸣而已,他才一步三顾的向着小楼挪去。

不料,还没到近前,就见一个苗条的身影突然从小楼后门里闪了出来,身上裹着炫黑绸袍,兜帽遮颜,脚步匆匆向着后门跑去,不时头打量,仿佛怕谁追出来一样。

这是什么人?聂阳衡量一番,还是决定压下好奇,先将楼里探查仔细。反正看那女子脚步虚浮,不似伪装,应该确实身无缚鸡之力。

可才摸近一些,就听一阵纷杂脚步,一男三女从楼里冲了出来,男的上身精赤,收腰阔背,倒提着一把单刀,连裤腰也没扎好。三女之中,一人钗歪发乱,两人睡眼朦胧,都不似十分清醒。

较醒神的那个女子一跺脚,嗔道:“你这死鬼,看人不好好看,偏要来闹我,现在好了,你要怎么向大老交代?”那男人摸了摸头,迁怒向另外二女道:“你们不要命了?老子让你们替这么一会儿,就敢迷迷糊糊睡过去,信不信我叫大老把你们赏给了我,一个个慢慢弄死!”那睡眼朦胧的二女顿时一个激灵,连声道:“黄大爷饶命!我们这就去追!”那姓黄的汉子啐了一口道:“凭你们?追个屁!给老子去,把事情好好瞒着,我费些功夫,今晚总要把她抓来!”另一女扶了扶头上银钗,蹙眉道:“我也和你同去吧。”“不成,那小少爷最近古怪得很,万一他来问起,还要靠你哄过去。那贱人被焚情香熏了十几个时辰,跑不远。放心!我赶紧去追她!”三女转身匆匆了楼中,那黄大爷搓了搓裤裆,骂了句鸟,飞身向后门追去。

聂阳心中仔细盘算一番,飞身翻过墙外,快步追向后门。

那黄姓男子武功不弱,行事却颇为粗心,只顾沿着纵横窄巷追踪,也不留意身后。到叫聂阳跟的舒舒服服。

那女子果然不曾跑远,不过三个拐角,就在一堆杂乱竹筐后被那黄大爷抓个正着。

他怒气冲冲拎起那弱女子,上手便给了几记耳光,骂道:“你想害老子丢了饭碗,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这耳光打的力道十足,将兜帽一下扇到了后面,露出一张虽然憔悴仍旧清丽不减的美貌容颜。

聂阳借着巷口微光凝神细看,发现这张惊慌红颜竟十分熟悉。

赫然便是那天舍命挡在董剑鸣身前的美艳花魁阿璃!

乳硬助性第六十八章(一)“哥。谢志渺说你肯定会来接我,我还道他为了哄我好好养伤扯得谎,没想到你真来了。”聂阳才随着谢清风走上楼,转角后便乳燕投林般扑出一个苗条娇美的身影,直直冲进他怀中,双手一搂,便将一张芙蓉俏脸紧紧贴上他胸前,喜悦的低叫道。

然后两人就一起滚下楼去了。

(二)她实在更像是一个已对红尘感到无比厌倦的待归仙子。

聂阳无法想象,当年嬉笑花丛的冷师叔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才会将这样一个女子拒之千里。

“大概……他是担心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三)云盼情面露喜色,立刻往旁边让开。

聂阳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谢烟雨面前。离得近了,才看的出躺椅上确实是一位病痛缠身之人,身边摆满了火罐针灸心电仪呼吸机……(四)聂阳不解的看向云盼情,云盼情也不明所以,只有略显尴尬的向他笑笑。

不过单就之前的一番指点,就已值得让他将这一招演练上遍千遍,他点了点头,抖擞精神重新来过。

“再来一遍。”“再来。”“再……”聂阳,卒。

(五)聂阳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聂月儿愣了一愣,拽着哥哥袖子问道:“什么事啊?不好当着人说么?”聂阳点了点头。

聂月儿面上一红,小声道:“那……那你等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六)姑姑……偷偷供奉着赢家的灵位?聂阳心中愈发沉重,内息奔走鼓荡,耳中一片微微轰鸣之声,心神险些脱缚。

“你到底是怎么了?哥,这些事情有什么紧要么?”聂月儿疑惑之心愈浓,蹙眉道,“第一个字若是赢,后面也就说得通了。四个字应该是赢钱本。每次姑姑打完麻将,总要拜上一拜。”“……”(七)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自然加快了脚程,下山对常人来说比上山更加费力,对皮糙肉厚的武林人士则不然。不必沿阶而下,到一个较为平坦的斜坡,就地一滚,骨碌骨碌抱团而下,顷刻便到山脚。

“……去给我把编剧叫来。”“哟,导演,神马事啊?”“你,去照着这法子,给我下次山示范一下。”

第六十九章 絮定魂飘

“黄大爷……你行行好,高抬贵手,饶了奴家吧。奴家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要报您的大恩大德。”阿璃婉转哀泣,娇躯瑟瑟发抖,也不知在洗翎园中受了什么惊吓。

那汉子满腔火气尚未泄净,反手又是一掌掴在她红肿面颊上,将她打的腾空飞起,摔进无人可见的死巷之中。

乌云稍散,昏黄月光照下。

阿璃的外袍反卷起来,露出了一双润白修美的玉腿。她那绸袍之下,竟是完全赤裸的。

她眼珠转了一转,双手抱着胸前,依旧哆嗦不停,却不去将袍脚放,反而曲起左膝,叫那曼妙曲线,暴露的更加彻底。

聂阳藏身于斜角飞檐之后,看得并不甚清楚,一时判断不出这是否又是陷阱,便紧盯着那汉子动作,反握剑柄伺机待发。

阿璃毕竟是不论字辈的花魁,裸腿一亮,顿时便吸住了那男子目光。那娇美玉足虽沾了些泥沙,却依旧不减魅色。她一边斜眼瞄着那男子滚动喉头,一边将右手伸进袍中,也不知握住了什么。

“臭婊子。勾引老子是吧?”黄姓汉子心头燥热,方才被打断的淫欢重上心头,他退后两步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进巷,吞了一口馋涎落肚,大步走了过去,“大老只说不让你逃了,可没说不准动你。你识相的,乖乖听老子的话,今夜去,我只当你没有跑过。否则……哼哼,别怪老子一刀一边,把你这双骚腿剁了留个纪念。”阿璃颤巍巍低下头去,泣道:“大爷饶命,奴家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那汉子淫笑着将单刀夹在腋下,双手一扯,便把裤腰褪下,露出茸茸黑毛内硕大一只伞菇,“让大爷好好尝尝你伺候那公子哥的本事,弄的大爷畅快了,给你在大老前面说两句好话,也不是什么难事。”阿璃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哀婉道:“大爷,您可要为奴家求情啊,不然被您抓去,定然是没有命在了。”“少废话,老子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你呢?别他娘的装黄花闺女了!”大概是觉得夜长梦多,那汉子有些焦急,弯腰扯着阿璃乌发,将她直接提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芙蓉娇颜,硬被他按在臭哄哄的胯下。

阿璃右手依旧伸在怀中,左手抱在胸前,掩饰住内里动作,挪动双膝,将双足垫在臀下,就这么跪在男人面前,微微昂首相就,细嫩丁香自唇中吐出,轻轻触着那颗菇头。

“少来花样,你要是敢咬一口下去,我就把你细细剁成臊子,包了包子喂狗。”看她缓缓拢唇将紫红龟头吞入口中,那汉子心中还有些忐忑,连忙出声威胁。

阿璃浑身一颤,含着他的头儿摇了摇头,含含糊糊道:“奴家不敢。”自小训练来的手段,自然不是庸脂俗粉可比,嫩舌柔唇不过才在阳具上走了十几个来,就已叫那汉子快活的通体酥麻,一根巨物顶着她上腭一跳一跳,涨的发痛,直恨不得捅进她喉管里去。

阿璃自然了解男人心性,唇瓣前后吞吐几次,小舌微沉,勾含阳根下沿那根麻筋,顺势挺着颈子往前一伸螓首,湿软柔滑的小口,竟将整根巨棒一气吞下。

换做常人,早已呕吐呛咳,可她仅是微蹙峨眉,细嫩的脖颈微微发胀,把一颗圆滚滚的硕大头儿,硬生生含进了咽食饭菜的狭小腔口之中。

那一处软肉夹吮有力,真是无比销魂。这等状况之下,阿璃仍能勉强移动小舌,颊吸唇嘬,丝毫不落。

这一手功夫教那汉子禁不住低哼起来,快活的背筋僵麻,连腋下的单刀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眼见便要一泻如注之际,那汉子突的警醒过来,一把推开阿璃的头,气喘吁吁道:“你这婊子好厉害的嘴巴,差点给老子嘬出来。要是被人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却只弄了嘴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起来,给老子去墙边站着,把屁股撅好。”阿璃娇喘着抬起左手,擦去唇角狼籍口水,颤巍巍站起来,双膝一软又险些跪下,嘴里连声道:“对不住,奴家脚麻,这……这就去站着,给大爷撅屁股。”墙边昏暗的多,阿璃右手这才从怀中掏出,双手一提,将那袍子拉到了胸腹之间,在身前捧住,跟着弯腰靠在墙上,将脸抵着左臂,纤腰一沉,将粉白浑圆的屁股高高昂了起来,娇吟道:“大爷,奴家……奴家等着您呢。”那汉子抹了一把额上汗水,大步走了过去,双手捏住两瓣雪臀,便将沾满口水的巨物送到她胯间,一边往那尚无蜜露琼浆的干涩花唇之间上下磨蹭,一边淫笑道:“婊子就是婊子,头天还死觅活的非要见那傻少爷,这到了真要紧时候,还不是自个儿就把屁股翘起来了。”趁着口水未干,那汉子微微矮身,对准了细嫩腔口,猛地用力一挺,粗黑硬长的一条凶物,一股脑捅进阿璃娇软细嫩的身子里面。

“啊!”一声痛哼,阿璃整个人被顶的向前一扑,脸颊压在墙上,股间胀痛欲裂,好不难过。

男人这边却是痛快至极,双手掐着阿璃纤细柳腰,疯兽一样拱耸着结实臀部。

他这等打手护院,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这般玩弄如此美人,身上快活,心底更是喜悦万分,硬如生铁的棒儿一通翻搅,直恨不得将那紧密花洞肏穿透底一般。

阿璃初时咬紧牙关强行忍耐,渐渐有了稀薄淫露泌出,总算好受了些。她蕊芯被董剑鸣几次三番采吸,早已酥软如泥毫无防备,后面男人大起大落夯了几下下去,便撞的她胸闷背紧,滋的冒了一股残浆出来。

无奈她正是油尽灯枯之际,这一股稀浆冒出,也仍是杯水车薪,男人抽送之间,依旧磨的她刺痛难忍,顷刻间,四下腔肉便红肿起来。

肿胀嫩肉一经磨蹭,更是刺痛难忍,加上男人动作粗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顾着自己爽快,真叫她重领了一遭破瓜之苦。忍的她满头香汗,咬破樱唇,左手生生抠进了土墙之中,才没高声痛呼出来。

“哦!哦噢!”那汉子死命挣了几挣,臀股用力一推,将黑黝黝的阳具尽根塞到那白嫩嫩的身子里,一抽一抽的射了。

热精照着心儿一浇,阿璃连忙哆嗦了两下,强撑着从鼻后哼出一线腻人娇吟,讨好身后的禽兽。

那汉子心下大悦,竟有些不忍就这么去,揉着阿璃粉团一样的屁股,淫笑道:“你这婊子真他娘的够劲,就这么送去,让人怪舍不得。”阿璃股心暗暗用力,膨酥穴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吮着渐软肉龟,爽的那汉子呲牙咧嘴,抖了两下,几乎泄出尿来。

虽然不舍,总还是要带去交差,那汉子搂住阿璃结结实实的亲了两口,笑道:“行了,别怕,老子去一定给你求情。就冲你下面那张嫩嘴儿,大老也不舍得杀你。”“啊哟……奴家被大爷弄的腿都软了,大爷劳神,可扶着点奴家啊……”阿璃才转过身,双腿便是一软,娇哼着倒入那汉子怀中。

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男人自然乐得抱个满怀,怎知道笑声还未出口,就觉心口一阵刺痛,浑身的热血,一瞬间便冷澈如冰。

“你……你这贱人……竟敢……竟敢……”他踉跄退开几步,胸前多了一柄匕首,直插没柄。

阿璃跌跌撞撞的闪到一边,抢先把落在地上的单刀抱在怀里,颤声道:“我……我不想的,你别过来,我……我不能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那汉子垂死之际凶性大起,长号一声扑了过来。

阿璃那里还有力气挥刀,吓的将单刀向那汉子一丢,转身便跑,无奈股间一阵刺痛,脚下绊了不知什么东西,啊呀一声惊叫摔在了地上。

还没起身,就被那汉子一扑压在身下,一双大手紧紧卡住细嫩脖颈,死死向里收紧。

阿璃涨红了脸,拼命踢打着双腿,屈膝顶着男人的背,却丝毫不见效果。

她双目翻白,手足渐渐无力,眼看要被这般掐死之时,突觉颈上力道一松,那男人软软倒向了一边。死里逃生,她也顾不上看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不由得扭向一边,一边大口的喘息,一边呕吐起来。

连胃里的酸水都呕了几口出来,她总算是渐渐清醒过来。

接着,她便看到了聂阳。

阿璃与聂阳本就只有一面之缘,此刻夜色深沉,他又背对昏光,面目难辨,她根本认不出是谁,也猜不出来人所图何事,只有强作镇定,柔声道:“多……多谢这位大侠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敢问……高姓大名,来日定当为您立上一尊长生牌位,日夜祈福。”“不必,我消受不起。”聂阳淡淡答道,俯身提起那黄姓汉子尸身,丢到那堆竹筐后藏好,才身道,“你只要好好答我的话,就算是报答我了。”阿璃凝神细看,这才认出聂阳,连忙抬手掩住口中惊呼,心中一慌转身便想逃走,但跑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一样顿住脚步,缓缓身道:“您……您是公子的姐夫?”知道她所说的公子必定是董剑鸣,聂阳点了点头,道:“我是有那么个想杀我的小舅子没错。”阿璃轻啃唇瓣,目光来游弋,像是在苦苦犹豫该不该说,“聂……聂大爷,妾身……妾身……”聂阳皱眉道:“你若有话,就快些讲,这里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还是速速离开为妙。”阿璃深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说不出口,反而双手抱头,痛苦的蹲了下去,呻吟道:“聂大爷……不是妾身不说……实在……实在是,大老的手段……厉害……我的头,好痛……”看来,这些青楼孤女自小便被控摄了心神一说,并非谣言呐。聂阳微一权衡,心道洗翎园探查起来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活口,不妨先带去再说,“你先停下,别再想令你头痛的事。把身上整好,我带你离开。”阿璃点了点头,将凌乱袍子整顺,又将兜帽戴在了头上。

不愿在巷中七折八绕,免得又不知哪里蹦出几个洗翎园的好手,平添是非,聂阳直接将阿璃打横一把抱起,跃上旁边货仓屋顶,径直往云盼情和聂月儿等待的地方去了。

“哥,你去了这么半天,就带一个……一个……一个姑娘?”险些将婊子二字说出,聂月儿满心不快,指着阿璃便道。

匆匆交代了一下始末,一行四人便匆忙向大家落脚的村子赶去,阿璃身子孱弱不堪,坐在聂阳马前几乎是搂在了聂阳胸口,自然惹了聂月儿痛处。

云盼情接道:“聂大哥带出来的,想必是洗翎园的重要人物,自然有他的打算吧。”聂阳道:“是否重要,现下也说不准。能得到多少消息,要看芊芊的本事了。”聂月儿脸色变了几变,没再开口,云盼情则问道:“你说这花魁本是董剑鸣的妾室,那按说应该在洗翎园中地位颇高,怎么会沦落成如此模样?”阿璃上马之后便昏睡过去,只是溺水一般牢牢抓着聂阳衣襟,自然无从答。

聂阳思忖道:“按常理推测,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是董剑鸣出了什么变故,她作为亲眷,遭了殃及;要么是她不知为何开罪了董剑鸣或大老,失了地位。

不论哪个,能叫被催心术迷惑了心神的人下定决心逃跑,必然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也听她说了,她若是去,必定只有一死。”“什么人!”马匹才到村口,暗处便传来几声呼喝,闪出六名黑衣短打的彪悍青年。

聂阳只有勒住马缰停下,同时握紧了腰间剑柄。

其中一人似乎这才看清了聂阳面目,长出口气道:“原来是聂兄来了。

这几日兄们都有些紧张,若吓到各位,真是对不住了。”说罢呼哨一声,六人齐齐遁暗处。

看来,多半洗翎园已将天道激来,天道核心本就都是些身份不明的人物,如意楼处在明里,自然只有千万小心。

聂阳向着护卫们隐身之处拱了拱手,继续前行。

到原本落脚之处,总算又见到了慕容极,他看起来略显疲惫,不过见到聂阳后,还是稍感振奋。

只不过,田芊芊却不在。

这些时日之中,慕容极与董诗诗和田芊芊二人商议之后,将人员重新进行了安置。聂阳的三名家眷连同绿儿一道,被送到了村中更为隐秘的一户人家藏身,与此地有地道相通,留了身量近似的女子改换妆容住进他们原本房间,以防万一。

顶替在董诗诗房中的,正是赵雨净。花可衣已经不需要她再看守,她一个初出江湖的迷蒙少女,如何斗得过心机出的花寡妇,刚过一天,便叫花可衣骗了个空档,逃之夭夭。

不过花寡妇内伤极重,十天半月之内,是无力兴风作浪了,聂阳本也不愿再对她下手,性由她去吧。

最糟糕的消息,却是来自那帮了他们不知多少忙的赎魂玉手。华夫人为好友阴郁数日后,给柳婷留了几副安胎药方,便毫不犹豫的启程上路,北归而去。而且据慕容极所说,华夫人此次动了真怒,昔年狼魂中有几人私下欠过她的人情,她这次北归之前,特地走了一遭朗珲钱庄,送出了几条消息。

华夫人身为狼魂认可的家眷,在朗珲钱庄中的地位自然极高,慕容极想要拦下消息,也是无计可施。

也就是说,聂家的家事变成狼魂公仇所剩的时间,绝不超过四十天。四十天,已足够朗珲钱庄将消息送去远在西域的万凰宫中。

“聂兄,依我看,此间纷争,还是全数交给燕堂他们,咱们尽快动身离开,再想办法将邢碎影引出来吧。你得谢前辈指点,武功大进,又有聂姑娘云妹子两人从旁协助,胜算比之前已高出不少,不要耽搁在这里了。”慕容极显然已做好了决定,才如此说道。

聂阳却一口绝,道:“本就是我惹来的麻烦,岂能拍拍屁股就走。更何况,不与董家彻底做个了断,今后我也无法安下心来。与邢碎影真正斗上之时,我不想还有后顾之忧。”知道他自报仇起就存了舍生忘死的心思,自然不愿留下什么心事悬而未决,慕容极也不好勉强,只好道:“那也好,不过现在情势古怪,咱们也不便妄动。”他皱了皱眉,显然还有些许想不通的地方,“照此前来看,董浩然应该还顾及着董家姐妹,那按道理,他应该不会真心向咱们出手才对。所以我先前猜测,董凡激来天道,既有坐收渔利之心,也有帮你巩固与如意楼关系的可能。如果那样,他应该会暗地向天道出手。”“实际上呢?”聂阳听出了慕容极话中含义,问道。

“实际上,他却趁着如意楼谨慎防备天道的空当,办了一件大事。”慕容极轻叹口气,道,“这件事,他显然已谋划许久,此次一蹴而就,待我们发觉之时,已经晚了。”“慕容,到底是什么事?”“你可还记得邱明扬死前交给你的全副身家?”聂阳皱眉道:“记得,不过我对那些毫无兴趣,还不如转给你们。”慕容极苦笑道:“现在,那张纸已经毫无意义了。中原四大镖局的名号,今后再也不必分开了。四家镖局,已经正式统为一家,成了中原镖局。你能猜出,这中原镖局的大老是谁么?”聂阳着实吃了一惊,道:“董凡?”慕容极摇了摇头,道:“是董剑鸣。”王盛威,邱明扬都已惨遭不测,亲信子也死伤殆尽,留在镖局之中的,多为常镖师和家眷妇孺,许鹏生死未卜,但显然已是凶多吉少,四家之中还留有实力的,也只剩下了浩然镖局。虽然少了邱明扬的那张关键字据,可凭龙十九的手段,再变出一个邱明扬来也并非难事,又怎会因此受阻。

按慕容极所说,三家的子嗣也都齐齐暴毙,没了心骨的一班弱女子,自然对此后的命运逆来顺受。据说三家还有几个稍有姿色正当妙龄的女儿,也已被董凡送入洗翎园,开苞接客了。

这其中,龙十九想必居功至伟,她的易容术和五罗媚颜心经,对付那些常姓,无疑是手到擒来。

如此看来……董浩然费尽心机,莫非就是为了替自己的独子留下一份基业么?

事实很自然的推出了这个结论,可聂阳却总觉得隐隐不妥,就像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一般,简直就是在引着众人,去认定幕后死而复生的董浩然。

“没想到,捡的这个花魁,到恰好派上了用场。洗翎园的事情咱们所知甚少,就看这个叫阿璃的姑娘能说出多少了。”聂阳看了一眼旁边竹椅,阿璃面色惨白的靠在上面,人已醒转,正惊疑不定的望着屋中众人,唯有看到云盼情的柔和笑脸时,才略感安抚的平静了几分。

“从这里到芊芊姐那边,还要走地洞么?”云盼情跟着慕容极走到柴房,看他搬开柴垛,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盖,不由得皱眉问道。

聂阳微笑道:“你和月儿去房中休息吧,人多反而不便。来,把阿璃交给我。”云盼情侧目看了一眼聂月儿,立刻乖乖将阿璃交给聂阳背上,笑道:“那我就和月儿姐姐一道去睡了。你们两个就辛苦受累吧。”月儿张了张嘴,接着想到答应过了听哥哥的话,便又抿紧红唇,气鼓鼓的瞪着聂阳背上的苗条娇躯。

云盼情扯了扯她衣角,柔声道:“月儿姐姐,过去要钻地洞不说,你见了那边的姐姐们,一口一个嫂子叫过来,不觉得累么?还是和我一道休息去吧,好不好?”月儿这才不甘不愿的说了句:“嗯,走,云妹子,咱们歇着去。”慕容极下到地道之中,点燃了火把照明,看二女离开,才笑道:“聂兄,你这妹妹,可比董二小姐还会吃醋啊。”聂阳苦笑道:“她毕竟是我妹妹,这等玩笑,还是少开为妙,被她听到,又要生些闷气。”慕容极领在前面,这地道并不宽敞,仅容得下人弯腰前行而已,说起话来,还带着憋闷声,“聂兄,有些事,总归是躲不过去的。江湖上并不是没有非亲兄妹成婚的先例,聂姑娘的问题,不也是你的后顾之忧么?”聂阳默然片刻,轻叹道:“你说的不错。”背着阿璃在这种地道行走实在不便,聂阳只好转而将她横抱怀中,地道狭窄,为了不碰头脚,阿璃只好将身子紧紧蜷起,额角抵着聂阳胸侧。这种姿态自然是无比亲昵,聂阳呼吸之间,都尽是她身上的女子汗香,这等狼狈情形下依然有如此诱人的幽香魅惑,不得不暗赞洗翎园的手段过人。

一时无话,少了分神凭靠,怀中那软香玉体登时便成了一桩麻烦。

薄薄一件黑袍,丝滑清透,手掌搂在腿弯肋下两处,几乎与触到裸躯无异。

阿璃肌肤极为滑嫩,娇躯好似润腻软玉,隔着那层布料摸在手中,令人极难克制心底渐生的遐思绮念。

聂阳初时还不觉有异,随着欲念暗涨,竟突觉腹中一阵细微刺痛,还以为是阳脉断阻内息滞涩,连忙运气调息,不料内力才自气海行至丹田,就感到胸腹间一阵热血鼓荡,耳中阵阵轰鸣,一霎间欲潮汹涌勃发,恍惚之下,竟险些将怀中阿璃衣袍撕开。

他连忙稳定心神,唤住慕容极道:“慕容!火把给我,你……先帮我接下阿璃。”听出他语调异样,慕容极连忙身换手,火把交接之际,他凝神看了一眼,火光下聂阳双目赤红,满额冷汗,神情间隐隐透着狂态,“聂兄,你没事吧?”腹中刺痛一闪即逝,可随之而来的熊熊心火却让他毫无办法,只觉浑身血脉贲张,连慕容极的话音都显得愈发遥远,视线变幻游弋,始终离不开阿璃露在外面的那段白嫩小腿,他心中大感不妙,颤声道:“怕……怕是阴火反噬,慕容,我若是无法自控,你……你就将我制住。千万……莫要手下留情。”自断阳脉之后,九转邪功的负面影响一直未曾发作,本以为仅剩的反噬隐患大可以应付过去,却没想到是如此猛烈的心神冲击,那一个恍惚之间,对女子肉体和甘美阴元的渴盼几乎将他脑海填塞满溢,甚至比邪功蠢动之际对采吸内力的急切还要强烈数倍。

难道……这就是要将九转邪功运转如意的代价么?聂阳紧咬牙关,拼命去想些闲杂旁事,单手扶着洞壁,无论如何不敢再去看一眼阿璃。

饶是如此,他依然费了足足一刻功夫,才气喘如牛的压制下来,浑身大汗淋漓,简直如从水中捞起一般。

“聂兄,好些了么?”继续前行,慕容极不敢再将阿璃交给他,抱着她领在前面,也不头,直接问道。

聂阳暗暗调运探查,经脉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苦笑道:“确实不似以往,现今到不必担心走火入魔,可这滋味,也并不好受。”他想了想,自嘲道,“简直好似吞了一把春药下肚,还要纯靠着心智压抑下去。一分伤人,九分伤神。”“比起走火入魔的情形,总要好些吧。”慕容极微微一笑,宽慰道。

聂阳微微摇头,叹道:“我没料到,自断阳脉后的阴火反噬,竟会强猛到如斯地步,真说不好,这一步到底走的是对是错。”慕容极笑道:“你既有家眷在侧,应付这种隐患,终归容易许多。再说,你如今也已不在乎对错,不是么。”聂阳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下来。

有许多事,他确实已没有余裕在乎。

算脚程,他们三人已经走出十余里远,看来董诗诗她们的藏身之处,已不在原来的村落之中。

慕容极停下步子,仰头望了一眼,道:“到了。”他不敢让聂阳再碰阿璃,便让她扶墙站好,自己沿阶而上,小心的推开顶上一块方正铁。

阿璃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站定,比起早先又虚弱了几分,但她有些后怕的看了聂阳一眼,并不敢向他求助。

就像聂阳此前的模样,勾起了她什么不愿想的记忆。

上到地上,才发现这出口并未在某处宅院之中,而是一处堆满麦秸的空地角落,四下满是泥污腐水、驴马便溺之味,但比起地道中的憋闷,还是舒畅了许多。

慕容极让阿璃扶着麦秸垛堆站好,从聂阳那里要来了火把,平伸到面前,走到空地中央,左右晃了几晃。紧接着,一个一身黑衣的汉子幽灵般闪了出来,向慕容极一拱手,低声说了句什么。

慕容极点了点头,这才身将火把交给聂阳,把阿璃背在背后,一边带路,一边道:“这边没有太多好手,只埋伏着2张硬弩,夜里过来,千万要小心为上。”聂阳左右望了望,四下是一片荒村景象,破败土墙后,倒是能隐约察觉到淡淡的杀气,伏于四下。走到土路尽头,是间三面被密林环绕的砖房。进门之时四下无人,鬼气森森,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直到穿过后门,才发现别有洞天,居屋杂室紧密布置,藏在破屋之后,密林之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狡兔三窟,如意楼各地分舵,总少不了有三五个这样的藏身之处。”慕容极说着,已踏入院中,左右看了看,道:“田三小姐在西首第一间,聂兄先带着阿璃过去,此时夜深,恐怕田三小姐不便直接见客,我还是稍等一下的好。”聂阳却并没迈步,而是突兀问道:“柳婷在哪儿?”慕容极一怔,旋即露出一丝了然微笑,指向当中偏东一扇外挂布帘的房门,“如果没有擅自换房,柳姑娘应该在那。”几间屋中都还亮着灯烛,看来都还没有休息,聂阳对慕容极歉意一笑,道:“那就麻烦你等我一下了。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再怎么心意坚定之人,到了血缘天性之前,也难以毫无动摇,慕容极自然了解,点头道:“我带着她先去叫田小姐起身收拾一下,你只管过去。”柳婷的身子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儿。

这念头正如一株小小的嫩芽,先是浅浅的埋入心田,不知不觉间,便根脉延伸,稳稳占下了一席之地。自小便知道身为养子的他,初次尝到了亲人在世的滋味,那种仿佛填补了某处裂隙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

无暇去想时,还不觉有多么重要,到了与柳婷近在咫尺之际,才发觉心中涌上的暖意竟这般浓烈。

那株嫩芽,想必正如腹中的胎儿一样,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中,拼命努力的成长吧。

站在门前,平复了一下心中骤起的激动,聂阳敲了敲门。门内传来柳婷略带疲惫的讶异语声:“谁?”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婷儿,是我。”门内传来细微的一声惊呼,紧跟着像是碰倒了什么,旋即又是一声低低的痛哼,然后才是柳婷略显失措的应答:“表……表哥?”聂阳柔声又重复道:“婷儿,是我。”“你……你等等。”柳婷匆匆说完,屋内便传来略显慌乱的细碎脚步声。

若不是心中十分笃定,倒真像是在房中藏了一个奸夫一般,聂阳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不免好奇这表妹在屋中忙着些什么。

足音在屋中绕了几个来,才径直挪到了门后,一声门闩轻响,木门缝隙之间,露出了柳婷貌似平静淡漠的熟悉容颜。

想来是华夫人调理得当,不足十天的功夫,柳婷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终于恢复到玉颊染霞水眸清透的青春女郎。也不知是气色变好的缘故,还是腹中胎儿所影响,她比起以前仿佛又多了一种柔和温暖的气息,令聂阳恍然有种异样的陌生感。

“上次来看你,你还昏睡未醒,看起来气色极差,怎么样,此刻身体感觉好些了么?”聂阳进屋将房门关上,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柳婷到床边,将椅子让给他坐下。

“华前辈嘴上虽说自己不擅长常医道,但她留下的药方还是效果极好,这几日我精神好了不少,胸口也没那么发闷,多半是没事了。”柳婷缓缓说完,一直垂首望着自己交叉握紧的双手。

“婷儿,表哥知道亏欠了你不少,将来如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补偿与你。我所剩时间不多,实在无法分身顾及你们,在一切结束之前,你暂且忍耐一下,就呆在这里,好么?”聂阳斟酌了一下,这样说道。但他说出口的仅仅是原因之一,没说出来的,却是心底隐隐对月儿感到的那股担忧,让他不愿让身边女眷多与妹妹相处。

柳婷面上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聂阳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沉声道:“婷儿,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怨,不比我少。从今日起,那些血海深仇,就尽数交给我吧。”不想柳婷微微摇头,竟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快要让自己忘记了。”她双手扶住小腹,目光的落处似乎变得茫远而飘忽,“对我而言,至少……对此刻的我而言,已经有远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的生命,正存在着。”她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自己想象的未来,“所以,我已没有什么,可交给你。

如果不是姑姑的恩情,我甚至想……让表哥你也学着忘却。”聂阳微皱眉心,略感诧异的看着她,那个胸中充满仇恨的小石头,竟真的消失殆尽了么?不……她说的不是宽恕,而是忘却。她只是被另一种情感充满了心湖,再容不下一样占据空间的仇恨而已。

“你变了很多,这么短的时间里。”聂阳还是微笑了起来,弯腰握住了她的手,护在自己的掌中,“不过,你这样的改变,我很高兴。”说话间,他摸到了她的指尖,摸到了一些刺伤,他有些惊讶的把她的双手翻转过来,借着油灯摇晃的光芒看去。

那是针刺的痕迹,斑斑点点,左手的食指,还有着新创,他握的紧了,血珠渐渐从葱白指尖膨胀起来。

“这……这是……”聂阳疑惑的四下打量,看她目光闪动,不自觉地向枕边瞄了一眼,便出手撩开,不料,看到的却是一片红绸,紧紧绷在绣架之上,一个圆圆的婴儿脑袋,已绣到脖颈。

绣工极为粗糙,线脚行处,也不知拆掉重来了多少遍,画的模子也极为简陋,说是婴儿,也是亏得聂阳心念所及,才能认出。

柳婷顿时胀红了脸,扑过去便夺枕头重新盖住,面带尴尬道:“我……我闲极无聊,向华姨学来打发时间罢了。你……你莫要多想。”聂阳苦笑道:“你学学这些,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总要爱惜自己才行,这种事慢慢来,急不得的,别再这么折磨自己的手指了。”柳婷摸着自己新破食指,闷闷道:“我本来已好了很多,方才……方才是你吓我,才又刺到了。”觉得她对这类事情应该不是很有兴趣,聂阳好言劝道:“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咱们这种从小习武的,拿绣花针本就不在行。”柳婷默然片刻,缓缓道:“我一定要学,那些女儿家该会的事情,我一样也不要落下。我不仅要学会,还要做好。”觉得她语气有异,聂阳只好安慰道:“这只是些杂事,你不必看得如此重要。

你学会与否,我并不在乎。”柳婷浑身一震,垂首望着自己握紧的双手,一字一句道:“你一时不在乎,又岂能一世也不在乎?”她仰头看着聂阳,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表哥,有些话我从不愿提,现在说起,恐怕只会说这一次。”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攥得更紧,相贴的虎口都泛起了一片青白,“你的养母,我虽然一直叫她姑姑,可真要算起来,她其实是我的表姨才对。我姓的柳,实际上是从了母姓。虽说没有姑姑相助,就没有今日的我,可我却连她的模样,也记不得。我费尽心思替姑姑报仇,只因为我娘孤苦而死之际,唯一反复提醒与我的,就是这唯一的恩人。”并不想将柳悦茹的事情再加以细说,柳婷转而道:“柳家庄第五代子之中,其实并没有我的名字。柳家的祠堂之中,连我娘的名字也没有,更不会有我。我们母女,在柳家庄中,仅仅是个不得不存在的错误。”聂阳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有靠她近些,伸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发。

柳婷将脸颊靠在他腰侧,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只知道他并非武林中人,而是个游走各地的青年商贾。娘受朋友之托,帮一支镖队送了一次红货,与他朝夕相处了半月有余,就此倾心。那时……我娘除了一身武功,也是什么都不懂不会,而我爹家中,已有正妻在室。

庄中长辈出面阻止,无奈我娘性子倔犟,抛下家中父母,与他私奔去了。那时,他也对我娘说过,这些杂事,他全都不在乎。”她没有再继续说后面的话,她也不必再说。正如她所说,有些事,即便可以保证一时不在乎,又岂能保证一世也不放在心上?

不必她说,聂阳也猜得到之后的事情。

嫁为人妇,进了常商贾人家,一身武功自然毫无用处,天长日久,女儿出生,终有些事情,会在厌倦之后变得无法接受。讥刺挑剔,恶语相向,不闻不问,都足以迅速摧毁一个倔强女子的心防。

于是,她只有屈辱的到自己的娘家,带着不舍得放下的女儿。

“娘常说,她与姑姑走的是类似的路,也全靠姑姑的鼓励,她才敢走上这条路。可她终究不如姑姑,因为她不懂得改变。最终,只落得满心伤痕,一身疲惫。”柳婷缓缓说罢,轻声道,“表哥,我此刻已经连武功都没了,我腹中,也有着我此生都不会放手的骨肉,我想……我必须学着改变些什么。我……不想将来也有一天,会让我的孩子姓柳。”看来,那个倔强固执的小石头,已经不会再来了。聂阳轻轻出了口气,低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你不是你娘,我也不是那个商人。不过,只要能让你觉得好过些,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不要再搞到伤着自己。慢慢来,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半刻。”柳婷露出一丝微笑,仰头望着他道:“这些话,你不能只是劝我。我唯一庆幸的,便是家里笨手笨脚的,总算不是只我一个。”“哦?”聂阳微微挑眉,问道,“你是指?”“董二小姐,”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她忍不住的笑意一样,道,“她这些天终日围着灶台打转,险些一把火烧了厨房。田姑娘怕那些饭菜伤了胎儿,又不愿意惹她生气,只好偷偷给我做些东西吃。”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坚定,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闲事了。你这么晚过来,必定是有事。我……”她犹豫一下,双颊飞起一抹嫣红,低声道,“华姨说我胎气不稳,绝不能留你在房。你若有事,就赶快去别处办吧。”她多半是误会了聂阳所来为何,他也懒得解释,她这番改变已足以让他暂且宽心,此刻还有个阿璃要辛苦田芊芊,他自然是不能留宿于此,便顺水推舟道:“那你好好休息。”柳婷嗯了一声,靠着床头,默默看着他,不再多言。

这么一番耽搁,到了田芊芊房中之时,慕容极已经坐在桌边,悠然饮茶。田芊芊匆匆别了一支簪子挽起乌发,穿好了中衣外衫,正将阿璃搂在膝上,贴着耳根也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而阿璃软软靠在那里听着,目光一时迷茫,一时愤怒,一时悲伤,一时错愕,神情变幻,好似发了癔症一般。

见聂阳进来,慕容极抬手比了一个噤声,指了指桌边一张矮凳。

这屋中陈设也极为简单,除了这矮凳,也没别处可以安身,聂阳只好屈腿坐下,静静的看田芊芊不知道在施展什么手段。

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

田芊芊变了四五种法子,越到后面,面色便越是凝重,把着阿璃纤细手腕,柳眉紧缩,最后不得不从枕下翻出一个小盒,捏了一根细针出来,撩开阿璃耳后发丝,顺着耳根后侧斜斜刺了进去。

她捏住针尾,小心翼翼的左右捻动。原本安安静静伏在她腿上的阿璃身子骤然一颤,双眼一翻,竟就此晕迷过去。

田芊芊这才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抹了抹额上香汗,笑盈盈的看向聂阳,道:“聂大哥,你要是每次来,都给我带个这样麻烦的礼物,我可就不敢再盼着你了。”聂阳歉意一笑,道:“这次实属巧遇,顺手救了她来,总好过冒险进到洗翎园中探查。芊芊,她的情况怎样?”田芊芊面露难色,却不像是无计可施,而是不知如何开口,“慕容大哥开始对我说这是董凡手下的花魁,我还道她是自小便被迷了心神,哪知道她中了惑心之术,也就是最近的事情而已。我猜下手的应该是董凡,她身上中了颇为厉害的迷药,能令人心智大减,身体也软弱无力,想来应该是洗翎园对付新进良家妇女的手段,用来辅佐他的催心术,倒也格外适。”她留心着聂阳的神情,缓缓道:“她若是只受了这些心神伤害,倒也不至于无可救药。可我方才仔细确认了一番,她……应该是短时间内,被采补功夫反复掠夺蹂躏,元气大损,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医道不精,对此可以说毫无办法。而且,她阴关已破,你就是舍得损耗修为用阴阳盈虚术替他虚名,也不过是在向无底的桶里倒水罢了。”看聂阳并未有神色变化,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若是用常法子解她心底桎梏,只怕这等刺激之下,她本就不剩几天的性命立时便要交代在这里,我也未必能够成功。所以,不如……”她犹豫了一下,谨慎的看着聂阳双眼道,“我来封住她的心脉,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命气将竭光返照,任何心锁邪术此事都必然失去效力,你来帮忙渡一股真气,续住她的性命,总能争取到个把时辰,纵然有天大的秘密,也来得及讲完。”她的声音越说越轻,若是照她真心,用这法子以阿璃剩下的残余性命换来一个时辰清醒,肯定值得,只不过现在担忧聂阳嫌她狠毒,自然心中忐忑起来。

慕容极果然露出不忍之色,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聂阳微一沉吟,问道:“若是不去管她,她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是否就真的无药可救。”田芊芊垂下目光,轻声道:“我医术不精,不敢妄断。”聂阳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柔声道:“华前辈和清清都不在,此刻,这里,你说的,我便相信。”田芊芊心思机敏,立刻便明白了聂阳的话中含义,不禁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仰望着他的双眼。

背对着灯火,聂阳的双眸黑不见底,宛如两汪深潭。

“我……我想,她就算调理得当,也绝活不过十天。”聂阳没有头看慕容极,也没有再看田芊芊,他静静地低头看着阿璃,这憔悴的少女还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命已经是残烛枯灯,在昏睡中平稳的呼吸着。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才轻轻说道:“芊芊,这是我拿的意。你动手吧。”田芊芊略感不安的看了一眼慕容极,他正肃容凝望着聂阳的背影,摇曳的灯光投下的闪动阴影中,他的双目显得格外明亮。

她不敢再看,果断的垂下了头,将阿璃的脖颈垫高,取出几根细长银针,也不管聂阳就在床边,径自撩开了阿璃的袍襟,露出了左边一峰白腻夺目的丰润玉乳,第一根针,便紧贴着乳根缓缓刺入,阿璃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面色苍白的田芊芊用手背擦了擦汗,小心的确认了一下入针的位置,抬头道:“聂大哥,剩下的看你了。既然是问话,你从天灵缓缓渡些进去即可。”聂阳点了点头,将一股阴力贯入左臂,左掌抵着阿璃头顶,一点一滴输送进去。

阿璃的面颊随之泛起一阵潮红,渐渐眉心皱起几丝细纹,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缓缓转动起来。

聂阳收功撤手,对田芊芊点了点头。田芊芊心领神会,抱住阿璃后脑,拇指对准人中用力便是一掐。

阿璃嘤咛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双眼渐渐睁开,她转了转目光,略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5br/>看向田芊芊。

田芊芊对她温柔一笑,道:“姑娘,心里好些了么?还头痛么?”阿璃抬手揉了揉额角,也不知田芊芊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她浑然不觉自己胸口袍下还插着数根长针,她转头看向聂阳,秀美水眸骤然泛起一股泪花,“公子……求求你,救救董公子。看在他姐姐面上,求你救救他……”聂阳想过千种可能,却真没想到她心头束缚解去后,第一句竟是求救。

“董剑鸣?他怎么了?”阿璃心思初归清醒,心绪显然还有些混乱,她勉强撑起身子,唇上已不见一丝血色,可见田芊芊的法子,并不能让她硬撑太久,“红妹妹、宝坠儿、青丝姐,都……都去了……公子,公子他肯定不想的,他是真心喜欢我们的……是大老,是大老害他的!大老……大老他……他……哇啊!”阿璃说到这里,竟猛的呕出一口紫黑脓血,散出刺鼻苦味,转眼便目光涣散,气若游丝。

田芊芊心中一惊,颤声道:“糟,我……我师父也对她下过手。这……这是缠心丝。一旦心脉受损……就立时发作。”她大感不解,皱眉道,“若是真有什么秘密不愿她泄露,一刀杀了,岂不一劳永逸?”聂阳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阿璃,微微摇头道:“他们不舍得。玄阴之体已是里挑一的难得,何况她这种玄寒之质,即便她已经油尽灯枯,董剑鸣在她垂死前再行一次九转邪功,所获助益也远胜过常女子充沛阴元。”“救救……董公子……救救……他……”阿璃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她想说的,绝对不仅仅是求救这样的事情,只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所记住的,便仅仅是这心头最为重要之事,不断地小声重复。

聂阳俯下身,柔声问道:“阿璃,我要救董剑鸣的话,该做什么?”阿璃浑身登时一僵,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猛地抬起身来,紧紧抓住了聂阳的手臂,死死盯着他的双眸,一字字道:“杀了……杀了……杀……了……大老!杀了他!他……他是……恶……恶鬼!

恶鬼啊!”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阿璃的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苦臭脓血,连流下的眼泪,也变成了紫色的血痕,耳鼻之中,也有血丝缓缓流下。

她缓缓倒在田芊芊的膝上,抓着聂阳手臂的纤纤玉手,终于软软的垂落下来。

但她的双眼,一直没有闭上,而是死死的望着上空,那应该是苍天的方向。

慕容极缓缓走到聂阳身边,沉声道:“聂兄,你说,他口中的大老,究竟是董凡,还是董浩然?”聂阳苦涩一笑,伸手闭上了阿璃双目,轻声道:“不论他是谁,恶鬼,就该去他该去的地方。”恶鬼该去的地方,只有一处。

那里,叫做地狱。

乳硬助性第六十九章(一)那汉子满腔火气尚未泄净,反手又是一掌掴在她红肿面颊上,将她打的腾空飞起,两个高难空翻接单臂大环,团身后空翻两周加三六零度转体稳稳地落地,双臂高高举起……“十五点九三三!”(二)“不必,我消受不起。”聂阳淡淡答道,俯身提起那黄姓汉子尸身,丢到那堆竹筐后藏好,才身道,“你只要好好答我的话,就算是报答我了。”“那……那好。”“下面请听题!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是纪念的哪位作家,并答出该作家的十部代表作品!”“……”(三)“什么人!”马匹才到村口,暗处便传来几声呼喝,闪出六名黑衣短打的彪悍青年。

聂阳只有勒住马缰停下,同时握紧了腰间剑柄。

后来,交了六两银子的过路费。

(四)“实际上,他却趁着如意楼谨慎防备天道的空当,办了一件大事。”慕容极轻叹口气,道,“这件事,他显然已谋划许久,此次一蹴而就,待我们发觉之时,已经晚了。”“慕容,到底是什么事?”“他去申办了一届奥运会。说开妓院的来办也比这次的强。”(五)聂阳微微摇头,叹道:“我没料到,自断阳脉后的阴火反噬,竟会强猛到如斯地步,真说不好,这一步到底走的是对是错。”慕容极笑道:“你既有家眷在侧,应付这种隐患,终归容易许多。再说,你身边还有我在,不是么。”“……”(六)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婷儿,是我。”门内传来细微的一声惊呼,紧跟着像是碰倒了什么,旋即又是一声低低的痛哼,接着是哗啦啦打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咣当一声,最后一阵轰鸣,除了聂阳面前的木门依旧立着,四面墙壁尽数倒塌。

“婷儿,你偷偷养了只恐龙么?”(七)“表哥,咱们的孩儿,将来要叫什么?”“我早已想好几个备选,男孩的话,可叫聂风,聂卫平,聂寨,聂磐,聂嶂,聂矗,伊聂斯塔。女孩的话,就用聂媛,聂紫,聂儿,聂容珍,聂小倩。”“表哥,咱们还是分手吧……”(此条鸣谢贴吧吧友创意。)

第七十章 天无二道

与慕容极一道将阿璃的尸身交给外面的护卫处理,聂阳心中颇有些沮丧,费了一番功夫,带的人却没有留下什么有意义的讯息,对方封口的手段也着实决绝狠辣,甚至早已把断掉心脉这种粗暴的方法也计算在内。

完全不了B解对方的情形下,正面交锋显然是下策,天道精锐谁也猜不出会在何时亮明身份动手,只是隐隐将压力不断增强,董凡又极为沉得住气,此刻四大镖局收入囊中,他更是不必慌张,加上坐拥地利,让人无从下手。

说不得,明日还要往洗翎园中探上一探才行。

慕容极顺着地道折返,聂阳到田芊芊房中,将血污狼藉收拾妥当,转去了董诗诗房中。

倒不是他对田芊芊有什么不满,而是她身上来了例事,听他提到阴火反噬后的情形,左思右想还是将他送出门去,苦笑道:“听你这一说,要起了性子,不阴阳交媾,怕是难以平息,我身子不方便,真出了事儿,我可担不起。”到了董诗诗房中,自然又是一番交待询问,待到睡下,都已是子夜时分。

既然是在妻子枕席之畔,再加上胸腹间还因那一次反噬而激荡蠢动,聂阳自然没有罢手睡觉的道理。

聂阳瞒住了与董家相关的消息,董诗诗浑然不知,心情自是大好,一想到两个最大情敌近在咫尺,更是卖力万分,施展浑身解数服侍。

宽衣解带之前,她还信心满满的说这次一定不要绿儿接手,只要她在一边帮忙伺候就是。

只可惜她虽然养足了精神,聂阳体内的脱缚毒龙却依旧不是她这种常女子可以禁受,运转如意的九转邪功甫一交,便不受控制的自发运行起来,冷热交替,丝丝轻搔,一股内息紧紧锁住花心要害,任她心头那股极致快美如何澎湃积蓄,就是不许她痛快释放出来。三五十间,就让她心醉体酥,咿呀哀吟着几乎哭下泪来。

直到在她柔嫩娇躯的包裹吸吮下,聂阳情欲大炽阴火稍消,才重新控住心神,勒住了经脉中的奔走毒龙,小心翼翼的放开她酥软如泥的蕊心阴关。

董诗诗登时便一泄如注,整个人都化成一滩春水,低泣娇啼着败下阵来。怕反噬难以彻底止歇,聂阳顺势抽送几下,泄进她湿漉漉的红蕊嫩芯之中。

哪知道心中狂燥不过减去小半有余,胯下阳根也是依旧一柱擎天,董诗诗花容失色,只好又叫绿儿去了贴身小衣,褪去亵裤爬上床来。

聂阳也想看看身体变化之后的这负面效用要如何才能压制下去,便起身扶着绿儿高昂粉臀,缓缓弄了进去,前后摇摆起来。

绿儿经过长久休养,情况反倒比董诗诗好了不少,聂阳此刻神智清醒,并未刻意运功之下,便还如以往般弄到她丢了几次,才叩开蕊芯,收下那一股清凉精元。

采吸之后,幽冥九转功仍是方才重新控住之后的情形,并未有异,而屡屡冲突心智的那股淤塞,却仅仅减了少许。一直等到他伏在绿儿汗津津的嫩白后背之上,将一股股阳精注入秘径尽头,才感到舒畅许多。

他这才敢下定判断,反噬对心神的影响,还是以阴火所致的情欲爆发为,和男子自幼修炼阴阳隔心诀出了差错留下的祸患极为相似。只不过他身负九转邪功,神志失常之时,身边女子便会十分危险。

如此看来,今后倒是不能再将爱欲沉积在心了,一旦久旷,再遇到如今晚阿璃那样的淫欢触媒,便后患无穷。

知道了关键所在,聂阳也就放下心来,收了功力,又与董诗诗尽兴欢好一次,才浑身轻松的安然入睡。

黑甜乡中,突兀坠进梦境。

这次,他又梦到了妹妹聂月儿。确切的说,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聂月儿。

她浑身的肌肉紧绷,已拔出了腰间软剑,而她所面对的空地上,两个人正在拼死相斗。其中一个正是一身书生打扮的邢碎影,而另一个勉力支撑,乌发披散,身上带着几处伤口,竟是云盼情。

云盼情掌中古剑变幻莫测,已将清风十三式竭尽全力使出,无奈功力差距颇大,邢碎影应付的轻松自如,而他手中那柄长剑,用的却是一门完全陌生的剑法,变化灵活竟丝毫不逊于匕首短刀,手腕转动间,便是迅捷杀招层叠挥出。

聂阳急怒交加,却发不出声,挪不动地,只有眼睁睁看着云盼情身上的伤口渐渐增多,白嫩的肌肤上浮现道道血痕。

这时聂月儿娇叱一声,飞身杀入战局,匹练般的剑幕瞬时便将酣斗中的二人隔开。

聂阳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觉心头一寒,抬眼望去,只听云盼情一声惨呼,竟是聂月儿反手一剑刺入了她柔软的胸膛,贯穿而过。

而邢碎影远远跳开,负手观望,竟似早已料到一般,讥诮道:“果然,这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心底,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记忆正在成形,但紧跟着,他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阵阵恶寒袭上心头,恍如千只九幽黄泉下的森冷鬼爪,扯着他向下坠去……“小阳子!小阳子!你醒醒,醒醒!”耳边传来董诗诗惊慌失措的呼唤,他费力睁眼,却觉得浑身酸疼,连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董诗诗晃了晃他,俯身额头相抵一试,惊呼道:“你……烫的好厉害。绿儿!

绿儿!起来!快去……快去……快去叫那个田芊芊!”此时东方天色不过鱼肚初泛,田芊芊正睡得香甜,着实没料到会被绿儿慌张敲醒。匆匆披了衣服过来一看,顿时也吓得半白了娇颜。

她所学并非正统医道,对这种寒热症状束手无策,把了把脉,也只能猜测聂阳应该是阳脉断绝之后周身气血失调,身体尚未适应之下恰逢一次激烈反噬,突发病痛难以再靠内力调和抵挡,一股脑爆发出来。

三个女子围在床边,只有靠着凉水湿巾不断擦着他火热身躯,才勉强降下些温度。

一直捱到日上三竿,久候聂阳不至的慕容极赶来找人,才靠武林人士常用的内功通脉缓解了聂阳病痛。

他元气稍复后,体内幽冥九转功自行运转起来,情况便跟着大为好转。之后他周身肌肤时青时白,往复再三,出了一身大汗,总算是安定下来。

聂阳好转过来,身边的三个女眷却筋疲力尽纷纷不支,田芊芊本就身上不便精神倦懒,聂阳开始发汗之后便返卧房补眠去也。董诗诗撑到晌午,终于敌不过身上疲惫,斜靠着床头硬枕,沉沉睡去,鼻中还能听到细细鼾声。

绿儿强撑着找了套身衣服给聂阳换上,为他整理前襟时便已眼皮打架,最后更是一头靠在他胸前,就那么上了眼,聂阳将她抱到董诗诗身边放下,她也不见醒来,只是嘟嘟囔囔的求饶道:“姑爷,绿儿不成了……您……您找二小姐去吧……”想来是昏昏沉沉,已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候了。

正午这顿饭,反倒是尝到了柳婷的厨艺。

一锅清粥,三盘小菜,就着灶边烘热的硬饼,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孕初倦懒厌食,柳婷也不做什么虚迎,匆匆吃了两口,便离席休息去了。留下慕容极与聂阳两人,说话倒方便了许多。

眼见聂阳气色已恢复大半,慕容极也就不再多问闲话,直截了当问道:“聂兄,我昨晚与燕堂商讨,她也建议你尽快赶去继续报仇一事较为妥当。此间事情一来已经牵涉太广非你我几人之力可以扭转,二来董家在其中颇为关键,你将来面对家眷,难免会有几分为难,三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燕堂得到消息,华夫人的第一封信,已交到炎狼手上。”聂阳微微一颤,挑眉道:“宫奇辉宫师兄?”慕容极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宫兄远赴西域未归,而且……华夫人又怎会找他。”聂阳面浮现一丝苦笑,“那么……果然是赵师叔么。”赤发江东鬼,焚天灭魂刀。那与他一样单名一个阳字的前辈,正是他最不希望华夫人通知的三人之一。

“你应该知道赵前辈的脾气,想来,我也不必多说。”慕容极叹了口气,道,“此间事端,并非我肩上之责,而你与邢随影之间的了断,才是楼交予我的重托。”言下之意,还是劝聂阳暂且放下董家,将这里全部交给燕逐雪处理。

聂阳知道慕容极所言极是,但一念及房中的董诗诗和被薛怜带走的董清清,就实在不愿让董家所剩的余事成了他心头的挂念。

“此时我也不知邢碎影遁去何方,他心中恨着月儿,总归要来找我,我既然已经咬牙将月儿带做饵,守在燕堂这个师嫂身边以逸待劳,不是更好?”他思忖再三,如此答道。

慕容极摇头道:“你也说了,邢碎影还不知身在何方,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及时了解月儿已经离开清风烟雨楼的讯息?”聂阳微微垂首,看着桌上残羹,缓缓道:“孔雀郡的事,天道的事,他总会有办法知道。今日午后,他们便都会知道,月儿已经人在此处。”慕容极皱眉道:“你要怎样?”聂阳半闭双目,答道:“不怎样,只是带着月儿去跟董凡和他的大老打个招呼。顺便,也去问候一下我那久未谋面的小舅子。”洗翎园再怎么势大惊人,也不过是个窑子。就像婊子穿的再怎么华丽,再如何精通琴棋书画,也只是个婊子一样。

而逛窑子的人,通常不会做两件事。一是不会自己带姑娘,二是不会白天来。

所以不论是谁,看到有人带着两个姑娘大白天要进窑子,都会明白对方并不是真的来逛窑子。

南苑的龟奴并不傻,他们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是来找麻烦的,门口的两个龟奴立刻跑一个报信,另一个陪笑着迎了出来,冲着领头的聂阳恭敬行礼道:“这位爷,姑娘们都还没养足精神呐,您晚些再来可好?另外,咱家现在不收舞刀弄剑的花牌,您身后这二位,也请吧。”慕容极留在了暗处伺机待发,跟在聂阳身边的自然是云盼情与聂月儿。到了这种地方,平时伶牙俐齿的云盼情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聂月儿却是胸口烦闷亟待疏解,一听那龟奴将自己讥刺为前来卖身,登时抢上一步,一掌便印向对方左肩,娇斥道:“不长眼的混帐,本姑娘也是你们收的起的?”南苑为洗翎园三苑之中最为破落之处,地小人少,不过是常青楼规模,也正因如此,聂阳和慕容极权衡再三才选了此处下手。

狼魂中人自小便被教导不可将常姓视为江湖中人对待,月儿看那龟奴脚步虚浮,因此出手便留了七分,只是为了泄愤同时给对方一个小小教训。若是击中,只不过是痛上一痛,远不至于伤筋动骨。

哪知道玉掌才一触到那龟奴左肩,就听那人哎哟一声惨叫,滴溜溜滚了十几个圈子,一直摔倒了高高的门槛之前,单手捂着肩头,哭号道:“你这娘们好狠的手,上来便打碎老子肩膀,莫不是连姑娘的皮肉银子也要抢去不成!来人哪!

好凶的女匪啊!”白日里青楼附近纵然冷清,也少不得有些路人商贩,一听这惨呼,登时就有不少驻足观望过来。

那龟奴显然颇有心计,打算靠观者数目阻住面前对手,或是逼迫他们抢入苑内,想他们应该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可惜事与愿违,聂阳此次本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场,眼见围观人多,拍了拍月儿肩膀,对她使了个眼色。

月儿心领神会,右手往腰间一扯,二指宽的虞姬细剑已亮在掌中,秀足一点,轻飘飘腾空而起,一剑斩向洗翎园的缠锦匾额,娇喝道:“风狼聂月儿在此!洗翎园逼良为娼罪大恶极,你们这些恶棍,一个也休想走脱!”喀嚓一声,牌匾从中断裂,摇晃两下,正砸在那龟奴面前。他面色煞白,高叫道:“女侠冤枉!咱家是正经生意你情我愿,从不做那逼良为娼的买卖!”“呸!本姑娘早已调查清楚,你这里靠着官府势大,暗地里不知道掳掠了多少良家女子,毁人清白不算,还要将她们推入火坑,如若不从,便会丢了性命!

单是周遭村落,就不知丢了多少女儿!你们还敢抵赖?”虽说洗翎园并非如此经营,但聂阳深知,一旦如此讲出,旁观姓顿时便会先入为的心生厌恶,加上此前摧花盟在附近潜伏之时,确实掳掠了不少村中少女淫乐,此时一股脑算在洗翎园头上,他们本就是勾栏火坑,自然洗脱不清。

果然此话一出,旁观者中立刻便有了此起彼伏的话音,其中不乏恍然大悟状转而义愤填膺者,高声问道:“对啊!前阵子附近丢了好多姑娘!不是你们抢去了,还能有谁!”“你们为了讨好达官贵人,那里会管我们常姓死活!”“无耻之徒!把你们害了的姑娘交出来!”清贫草民本就容易在富族豪绅面前群情激昂,往往宁可怨恨对方做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不愿正视自身的无能。此种情绪推动之下,本就底子不净的洗翎园自然无可辩驳。

那龟奴也发觉来者存心衅不易善罢甘休,目光闪动,躺在地上道:“这位女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等大老来了,让他跟您好生解释。您说的那些民女,大老一定尽心竭力给您找到。”聂月儿侧目望了聂阳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冲着大老来的。不必你说,我也要等他过来。只不过他来的若是慢些,怕你们这窑子撑不到那个时候!”“好狂的娘们!吃老子一刀!”门内一股劲风扑出,一个青衣大汉倒提一把五尺朴刀,迎面向月儿斩下。

“大庭广众出刀杀人,不愧是有官府做靠山的恶贼!”聂月儿一字一字讲出,声音清亮叫旁人听的清清楚楚,前句八字溢出唇外,手中虞姬剑也随之挽出四个剑花,轻轻巧巧便将来人刀势引致一旁,重重砸向青石地。

那大汉臂力过人,暴喝一声,硬生生在半空将刀招一转,横斩月儿纤腰。月儿才说罢恶贼二字,皓腕一抖,二指窄锋霎那间软如轻绸,在空中划出一道蛇弧,嗤的一声斩破了那大汉左腕筋脉。

两招便受了重创,那大汉闷哼一声,不退反进,右手向前一抢,已将朴刀长柄拆下,单手握住短柄,斜撩而起。

月儿存心卖弄,双腿交错莲足变幻,手中细剑随着真力贯通挺得笔直,闪过那平平一刀同时,反手攻出数剑,俱是精绝不失美妙,宛如仙子起舞。

观者喝彩声中,那大汉前胸后背衣衫破开条条口子,连贴肉汗衫也被斩开,却丝毫没有伤及肌肤。

这种平庸武夫,聂月儿根本不屑施展杀招,只想吓他一吓,换个真正高手出来。

可她并不了解董凡部下的可怕之处。

那大汉垂目看了一眼身上狼狈,双目猛然充起一片血色,神情登时狰狞如鬼,那明明被斩伤了筋络的左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又握到了刀柄之上,双手一举,连人带刀扑了上来。

聂阳知道心神失常的死士不可等闲视之,叫了声:“月儿小心!”右掌一翻,紧握剑柄以备万一。

“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怕。”聂月儿展开狼影幻踪步法,那大汉根本触不到她衣摆,她自是不以为然,带着动人微笑,挺剑刺向那人后背。

说定了尽量不在姓面前夺人性命,月儿这一剑也选了皮糙肉厚之处下手。

她出手比这大汉不知快上几倍,又将各路后招算定于心,妙目流转,已转而去凝神提防其他敌手。

那大汉无从闪避,竟也没有闪避,反而一转身体,让细长的剑锋刺入更加要命的体侧,从右肋穿进,自左肋贯出,脏腑尽数遭创,眼见是豁出命去。他身上肌肉跟着猛然绷紧,左臂一垂,死死握住了软剑穿出的那截剑尖,右手挥刀便向月儿颈侧斩去,这一刀迅捷非常,速度竟远胜方才。

就好似之前的交手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好换来这拼死一刀一般。

若是武功相差不远,这等打法自然会有奇效,所以不要命的死士往往最令人头疼。

只是这个死士的功夫与聂月儿着实差开太远,遇到清风烟雨楼之行前的她,恐怕还有得手的机会,此刻的她经过一代宗师谢烟雨悉心提点,临敌应变早已今非昔比。

那一刀斩来,她即未撤剑,也未用空着的左手勉力硬接,而是冷笑一声,双手握剑,运力又是一捅。随着狭长软剑没柄而入,聂月儿娇美身形也跟着遁入那大汉腋侧死角。她跟着向他背后一转,扯住剑柄便是一拉。

剑锋搅烂了那大汉左手,活动再无阻碍,跟着那一扯之后,就听那大汉一声狂呼,自右肋至后背生生被切开小半,猩红飞溅中,甚至能看到一节森森脊骨被剑刃带的飞脱出来。

纵然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样一剑。那大汉扑倒在地,四肢一阵抽动,裤裆下溢出一阵恶臭,气绝而亡。

狠绝毒辣,犹如严冬寒风,抚灭万物,本就是风狼一脉相传的做派。这也是聂阳让妹妹出手自己掠阵的原因之一。

这等场面常姓哪里禁受的住,慌乱的叫喊声中,人群轰然散去,有不少一边跑着,便一边呕吐起来。

在丰州安逸境况下不通晓武林险恶的这些平民,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血淋林的惨厉争斗。

姓散去,留下的,自然便不是常人。

四周的空地,稀稀拉拉剩下了六人。一个青冠剑客,年纪轻轻,白面微须;一个瘸腿老汉,拄着一支铁拐,立地如山;一个白袍女子,薄纱蒙面,远望不前;外加三个彪悍豪客,倒提一模一样的鬼头单刀,敞着乱糟糟的胸毛,恨恨观望。

聂阳一早便在注意周遭变化,心知还有两个瘦小少年已混在人群中溜之大吉,去的不是同路,多半分头报信给不同的人去了。

聂月儿将背后诸事尽皆交给哥哥,只管盯着洗翎园的大门,娇喝道:“里面的乌龟老鸨,还不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信不信本姑娘一把火将你们这伤天害理的鬼地方烧个干净!”“呸!不要脸的婊子,是不是想来卖结果大老看不上,才恼成这副贱样啊?”一个花枝招展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女子骂骂咧咧的扭了出来,挡在门前指着聂月儿骂道,“咱家这洗翎园,上迎皇亲国戚,下济鳏寡孤独,即便风调雨顺,也少不得一年三次施粥放粮,救人困顿更是习以为常,数遍天璧朝花街柳巷,有多少能象咱家这般经营?轮得到你这黄毛丫头来骂伤天害理?”她扫了一眼那横尸大汉,声音又尖锐几分,“我花银子养的护院,你出手便将他杀了,走!咱们往衙门走一遭!倒是要看看,官爷会不会说我们伤天害理!”这三十余岁的老鸨叫骂之间,又有七八个莺莺燕燕匆忙跑出,一看到门口尸体,登时都吓得魂不附体,颤颤巍巍缩在那老鸨身后,叽叽喳喳叫嚷道:“女侠饶命啊!”本以为怎么也能在撩出几个护院死士,怎知道出来一堆庸脂俗粉拦在门外,哭的哭,喊的喊,骂的骂。聂月儿心中一阵烦躁,刷的一剑挥出,剑气外放,直接削下了那老鸨一绺鬓发,她看那老鸨神色如常依旧牙尖嘴利,这才冷笑道:“你们大老好高明的眼光,一个老鸨,也能临危不乱稳如泰山。”那老鸨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停了口中咒骂,冷眼瞥向那绺头发,道:“咱家十位姑娘的性命都在我肩头扛着,我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钱。我打不过你,不骂两句,又有什么办法。”“你倒有自知之明。”聂月儿眼底杀意上涌,既然知道了对方身负武功,不犯规矩,自然不愿再忍。

那老鸨冷笑一声,掏出锦帕捏在手里抖开,举起擦拭脑门上的汗,竟不再看她,径自道:“反正你们这些男侠女侠都是叫着好听,我们这群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杀便杀。一个个衣冠楚楚,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货色。脱光了屁股,还不也是男的下流,女的龌龊。也就是奸夫淫妇,换个好听名字罢了。”聂月儿抬手正要出剑,那七八个妓女哭哭啼啼的围了上来,把那老鸨护在中心,哀号道:“女侠饶了她吧!娘她是个好人啊!你要杀,就杀我们好了!”这七八个妓女脚步虚浮目光无神,到叫聂月儿不好下手,她心中隐隐有所了悟,后退半步道:“大老好高明的手段,不光养着搏命的,还备着你们这样不要命的。”她一抖软剑,心中已大为不耐,“你们再不找大老出来,我就一个个废了你们的相貌,叫你们这辈子连婊子也做不得!”那群妓女哭得更为大声,但稍加分辨,就能看出那惊恐之色极为做作,反而像是在等着聂月儿上去给她们一人一剑。

此前倒在牌匾旁的那龟奴这时站了起来,陪笑道:“这位女侠,莫慌,莫慌,小的一早便叫人去通报了,可咱家这么大,总也要有个时候,您要实在等不住,不行就杀杀我们这些下人解闷,一剑一个,只要您杀的快活就成。谁叫您功夫好,我们命不好呢。”这话已是明显的讥刺,聂月儿面色一变,正要出手教训,身后不远那青冠剑客朗声道:“聂姑娘,这不过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拦门弃子,对他们还痛下杀手,尊师风狼前辈难道这样教过你么?”聂月儿也不头,扬声道:“鬼鬼祟祟冷眼旁观的小人,先报上名来!”青冠剑客斜视聂阳一眼,抱剑抬手,道:“在下周正廷,家师是人称‘狂剑醉镖’的李东河,不知聂姑娘是否听尊师提过。”聂月儿留神退开数步,暂离洗翎园门口,才转身瞪着周正廷道:“我师父仗剑江湖,也不知击败了多少此等高手,若是一个个向我提起,我怕是连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你要是想替你师父找面子,就少说废话放马过来。我丑话说在前面,本姑娘剑法一脉相传,可不懂什么叫点到即止。”周正廷面色变了几变,还是强行压住,往周遭打量一圈,其余五个都阴森森的看着他,不发一言。他深吸一口长气,踏上几步,将身侧空门毫无防备的让给云盼情和聂阳二人,朗声道:“那在下唯有献丑了。”这次本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而来,比起影狼,手上留了不知多少血债的风狼名号显然更容易引出暗处的敌人,天道必然已有高手在郡中伏下,只是不知道,眼下这六人是否便是一撮。

聂阳与云盼情对望一眼,散开几步,分别卡住了洗翎园内和其余五人下手偷袭的途径,将中央空地留给聂月儿与周正廷交手。

聂月儿心中烦躁,自然不多废话,软剑迎风一抖,闪着寒光平平刺向周正廷胸前。

常决斗,先招多为试探,周正廷似是不愿过早亮底,拔剑在手,足踏步法往斜后避开。

怎知聂月儿全无决斗自觉,软剑凌空一晃,剑尖如天外游蛇,向着他心口吐信疾击,正是那套狼魂之中杀气仅次于血狼武功的剑法“寒天吹雪”。

纵然聂月儿修为尚浅,此刻剑气逼发,寒意四散,也吹出一阵透骨冰风,直逼心魄。

周正廷显然知道此中厉害,颇为狼狈的凌空跃后,剑招尚未展开便不得不封中路,出手拘谨死,丝毫看不出哪里配得上他师父名号里那个狂字。

聂阳在旁看着,奇怪的咦了一声。从云盼情那边兴许看不到什么,他这边却看得清楚楚,周正廷明明已经失了先机被月儿一柄软剑打的凶险万分,却没有全力一搏,反而省出内功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人的内功多半是玄门正宗,地道的很,聂阳耳力过人,也不过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六个字:“在下……半点虚言。”倒像是在向月儿博取信任。

聂阳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人多半要糟。

果然,聂月儿对他说出的话充耳不闻,皓腕一沉,银蛇狂舞,竟又加了三分功力。

周正廷不断分神说话,自然毫无招架之力,步步后退仍旧抵挡不住,十招刚过,身上就多了七八条伤口。

眼见聂月儿纤腰一拧,力贯剑身,周正廷正值步法前后衔接之际,躲避不开,想要格挡也力有不及,就听他一声惨呼,细窄剑刃已穿腹而过。月儿毫不停顿,顺势便是一掌印在他右胸,打得他败絮般飞起半空,喷出一条血虹直落向那拄拐老汉。

那老汉哼了一声,铁拐凌空一横,将来势甚急的诺大一个身子无声无息的黏在杖上,稳稳放在自己身边。这手内功绵柔醇厚,修为到也称得上惊人。

心道这一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聂阳扶剑侧身,凝视着那老汉。

这时,奇变陡生,身受重伤的周正廷依靠着那老汉才能站稳,任谁也看得出,这二人恐怕都是天道同路。谁也没想到,他竟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便刺入了那老汉肋下,直至没柄!

“你!”那老汉一声狂呼,铁拐一振,将周正廷弹飞四五丈远,骨裂之声清晰刺耳,至少也断了三四排肋骨,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聂月儿随之抢上,一声娇喝:“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的伪君子!看剑!”喝声中,虞姬软剑暴起十二分功力,化作一股银白龙卷,直扑老汉。

那老汉横遭重创,见月儿攻来,面上浮现一丝彪悍,也不去拔腰间匕首,铁拐一砸面前石地,砸起数块碎石,凌空便是一扫。

这一扫力大无穷,所碰石块恍如飞蝗暗器,劈头盖脸迎向聂月儿周身各处,手法奇准,最大的几块去向正对月儿几处要穴。

月儿冷哼一声,顿足侧身避过数块,抬手捞住一块,扬手一甩,反打那老汉胸前。

这一战看的聂阳莫名其妙,云盼情也是一头雾水,只有谨慎留意战局,提防着剩下的几人或是洗翎园从旁作乱。

那老汉手上铁拐使的是一路大开大的杖法,内功刚猛深厚,单讲武功,确实比在场小辈都要高出一头,尽管重伤在身,一拐扫出依旧有横扫千军之势,让聂月儿不得不飘身后退,另谋进击。

若不是周正廷那突兀的反戈一击,怕是要聂家兄妹力出手,才能稳操胜券。

远远的白袍女子皱了皱眉,竟转身走了。剩下那三个莽汉倒不似是天道一路,对倒在地上的周正廷正眼也未瞧一眼,反而愤愤的盯着洗翎园的大门。

若只是为了挑起事端,现下的情况已差强人意,及时收手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这铁拐老汉既然已八九不离十是天道中人,聂阳也没了对他讲江湖道义的心思,对云盼情使了个眼色,缓缓包抄到另一侧。

这时,变故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密集传来,紧接着十余匹快马转过街角,疾奔而至,马上坐着的尽是些劲装少年,佩着刀剑,满目杀气。领在最前的两匹骏马之上,一个是带着一丝微笑的白继羽,另一个,则正是聂阳今日想要一见的董剑鸣。

那瘸腿老汉一眼望见白继羽,面色登时一变,铁拐向下一顿,收力向后撤开,黑皱老脸上浮现一丝忐忑。

白继羽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周正廷身边,垂首一看,面上微笑登时不见,道:“周兄,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周正廷强撑着抬起身来,瞪了那瘸腿老汉一眼,接着转向白继羽,咬牙吞下一口血沫,嘶声道:“白兄……我、怕是不成了。他……他是不净秃驴……那……那一支……的头目……你、你清理门户……可要千万小心。”这一句说的极轻,反倒是仅有靠近一些的聂家兄妹能够听到,聂阳望了月儿一眼,低声问道:“这姓周的方才跟你说了些什么?”月儿冷哼一声,低声答道:“他说那老头是我师父仇家,又是天道里的头目。

他虽入了天道,但现下十分后悔,请我帮他骗过那老头,偷袭得手,也算帮我一个大忙。”聂阳皱眉道:“我看,更像是天道内斗。他所谓的后悔,恐怕也是托词。”月儿冷笑道:“反正我半个字也不信,他愿意卖个破绽,我也不必客气。我一剑一掌过后,他耍什么花样,都随他的便。”聂阳略一思量,见周正廷又吐出一口鲜血,想来没有活命之理,轻轻一扯月儿衣袖,拉着她退到云盼情身侧。

白继羽放下周正廷尸身,站起头对董剑鸣抱拳道:“董兄,此人是在下旧识,他死前托我为他报仇。你可否耐下性子,等我片刻?”董剑鸣也不答话,冷冷的扫了聂阳一眼,点了点头。

那老汉狐疑的看着白继羽逼近数步,扬声道:“你便是白继羽?”那柄匕首还深深插在他肋侧,纵然功力深厚,带着这样的重伤面对白继羽这种强敌,语音也不免有些发颤。

白继羽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董剑鸣,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这把年纪,真不知活到什么东西上去了。你们北上的这帮人,被我杀了个七七八八,你也算个头目,连我也认不真切?”那老汉哼了一声,拄拐向前走了两步,也压低了声音,道:“姓白的,尊没发话,你就敢这么肆意妄为,也太嚣张了吧?你这边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那边又借此为跳混进洗翎园,既杀了碍眼的人,又讨了上头的好,还搅黄了我们费心费力的活儿。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到很精明啊。”这两人交谈声音很低,月儿和云盼情都听不真切,唯有聂阳听得还算清楚。

天道部属之间的纠葛他无心参与,只不过和此前事实加以印证,才大略明白了白继羽所作所为的前因后果。

那老汉勉强一笑,愤愤道:“你就不怕,我揭了你的底,让你在孔雀郡里的这番心血,都付诸东流么?”这句话声音已经扬起,透足了威胁意味。

白继羽悠然笑道:“你若是弄乱这盘好棋,死不瞑目的那个,反正不会是我。”那老汉颈侧骤然突起一条青筋,可见心中怒极,“姓白的!分明是你借机害死了祁英兄,少找什么为了大计的借口!祁英兄武功了得,与你力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你趁他对你毫无提防,出手将他杀了,这种连环嫁祸的手段,骗得了上头,可骗不过我!”气怒攻心,依旧将话音压的极低,可见还是颇有忌惮。聂阳不禁摇了摇头,心道冲你这副模样,白继羽也不会将你的威胁放在心上。

白继羽摸了摸鼻子,微笑道:“你腿虽然瘸,脑筋倒还好用。只是不知,你要如何让人信你呢?全天道都知道,杀祁英,是董凡董大老的嫁祸之计,与我何干?”那老汉向后退开两步,扫了董剑鸣一眼,沉声道:“我四处宣扬开来,总会有人相信。上头不信,还有姓董的,姓董的不信,还有如意楼!”那柄匕首他一直不敢拔出,唯恐血流过多丧失战力,可毕竟伤口极深,此刻仍让他失血不少,半边破旧衣服,都快被猩红浸透。大敌当前,这内功过人的老汉竟连闭穴止血也不敢。

白继羽冷冷扫了他一眼,突道:“你来之前,可是见过仇隋?”本已将注意力转向董剑鸣,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聂阳连忙凝神细听,也不管身边两女疑惑的望着脸色突变的他。

那老汉冷笑道:“怎么,我与我舵令使见面,还要向你报备么?”白继羽面色愈发冰寒,缓缓道:“果然又是个死不足惜的蠢材。周兄,我这就送他下去见你。”那老汉双目圆瞪,怒笑道:“我早知你就会杀人灭口!只恨我有眼无珠,没识破那姓周的叛徒!来吧,你那邪魔外道的刀法,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只不过纵然我今日死在这里,你们这些人的阴谋诡计,也休想瞒住!”这一句他已说的十分响亮,中气鼓荡,远远送了出去,也不知是说给远处的什么人听。

白继羽冷哼道:“你这话不管喊给谁听,也救不了此刻的你。”只能隐约猜到白继羽与这老汉并非天道同支,其中内情,聂阳既猜不出,也懒得费心。不过他听着老汉提到仇隋身份,不免心中一动,犹豫是否要将他出手救下。

就看那老汉此刻苍白无血的面色,也知道他断然不会是白继羽对手,恐怕在此刻的聂阳手上,也走不出三十招外。

转念一想,这老汉到了这种地步,依然不肯将敌人秘密揭露出来,只为不影响天道大局,恐怕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仇隋信息,难如登天。既然已打算已妹妹做饵,那这种听命于仇隋的天道高手,还是少一个算一个吧。

心念一定,聂阳双手抱肘,向着跃跃欲试的月儿摇了摇头。

月儿颇有不甘的嘟囔道:“那姓白的偷袭过我一刀,你不叫我找来吗?”聂阳只是道:“等他们打完,再出手不迟。”白继羽说完之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懒懒散散的将手背在身后,并不出手。

那老汉拄着铁拐,额上冷汗滚滚而下,他腰侧依旧鲜血横流,真要这么等下去,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他双目一瞪,瘸腿往地上一蹬,被迫无奈抢先出手。

这老汉功力果然深不可测,换做常高手如此重伤,怕是挥剑拔刀都十分困难,而他手上持着沉甸甸的铁拐,此时斜扫而出,仍是气势雄浑令人不敢轻视。

白继羽面不改色,撤足斜腰向后一摆,堪堪擦着拐头避过。

那老汉只能招招抢攻,左手一抬掣住拐末,双手加力凌空一抡,划出一道诡异圆弧,绕打白继羽腰间。

能将如此沉重的兵器使的得心应手灵活变,却又看不出来路叫不出名号,想到天道中也不知藏着多少这等龙虎之士,聂阳就心中一寒,也不禁暗暗佩服如意楼与其针锋相对多年竟还能渐渐走出下风。

任对手穷攻猛进,白继羽只是展开身法纵跃闪躲,与他刀法相比,轻功实在逊色不少,三十招未过,就已三次被铁拐劲风逼住,不得不颇为狼狈的就地滚开。

“这姓白的真是能忍,眼看就三四十招了,还是只挨打不还手。”聂月儿看的心烦,小声说道。

聂阳颇为担忧的看着场上战局,沉声道:“他是为了留力。那老人后力不济,很快就能轻松击倒。他自然想留下余裕对付咱们。”云盼情点了点头,肃容道:“这人也真是厉害,每次见他,总是感觉比上次时候更厉害些。这种进步,若不是走了捷径,就必定是个练功成狂的疯子。”聂阳看着白继羽腰畔那柄黑黝黝的刀,缓缓道:“那刀法没有捷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只有靠一刀一刀的苦练,才能磨砺而成。”他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同他交手。”聂月儿立刻道:“你若不肯,我来就是。他欠我那一刀,我迟早要亲手讨来。”这边三人交谈之际,那老汉又狂风暴雨般攻出二十余招,真气激荡,连肋下的的伤口都激的喷出血沫,生生把那匕首向外推出了数寸。

白继羽单靠步法已经无法避开,不得不靠着未出鞘的刀在关键时刻格挡招架,依旧守御稳固,滴水不漏。

老汉转眼已到强弩之末,他心中怒极,目眦欲裂,一声暴喝,那柄匕首被他凝力鼓劲激出,噗的一声直飞出十余丈外,伤口血喷如泉。他双手死死握紧,铁拐在空中一摆一荡,紧接着骤然化作一道无光雷霆,狠狠砸向白继羽颈窝。

这一招紧接在一式直刺之后,变招突兀加速,正选在白继羽身形侧转不便拔刀,新力不及后力将尽之时,不愧是这等高手垂死前的搏命一击。

一瞬间聂阳心中闪过无数变化,却都无法彻底将这一招消去,除了硬接下来,竟别无他法。

白继羽却像是早已知道会有此一招,侧身闪避那一下直刺之时,右手便已握住刀柄,连鞘向上一翻,早早护住了颈侧要害。

这一下料敌先机,反变成那一根力贯千钧的铁拐动撞向了他护在颈旁的刀鞘一般。

当的一声闷响,两人交手至今,才第一次正面硬碰。白继羽面色微变,双足连连向后踏出,第一脚踏下,竟将洗翎园铺就的青石地面踩的石沫飞溅,留下数寸深的一个脚印,之后每一脚下去,那脚印都浅上几分,到他站定稳住身形,已退出二十多步,手上的刀鞘,赫然被砸出一条深邃凹印。

那老汉双目满含不甘,愤愤瞪着白继羽,口中一股鲜血喷流出来,他勉强用铁拐撑住身体,一字一句道:“世无二义,天无二道。你们这些……枉称天道之徒……终将……”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却并不是因为白继羽。

而是一把寒光闪耀的长剑,干净利落的刺穿了他的心窝。

董剑鸣缓缓抽出长剑,冷冷道:“要死便死,啰嗦什么。”他自马上下来,飞身而来一剑将人杀死,动作迅捷凌厉,显然武功已今非昔比,他看了聂阳一眼,向着白继羽抱了抱拳,“小实在看得厌了,不想再让姐夫久等,便送他一程,白兄莫怪。”白继羽微微摇头,笑道:“董兄客气,这种不明事理的老糊涂,谁杀也是一样。”董剑鸣这才转向聂阳,道:“有阵子不见,姐夫气色反倒差了不少,不知我那两位姐姐,此刻气色如何?”聂阳仔细打量一下,董剑鸣样貌自是不会有何变化,只不过身上穿的华贵许多,不再象是武当门徒,反而更像是出入洗翎园的富家子。另一处大有不同之处,则是多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奇异自信,并非是那种来自于实力的底气,而更像是狂热的盲信着,自己绝不会输这样的虚妄事实一般。

他的武功,也确实进步了许多,单从刚才那随心所欲的一剑,就可看出他此刻的武功已远不是当初拘泥格局招式眼界狭窄的初生牛犊可比。

“都还好。”聂阳平静答道,如非必要,他终究还是不愿与董剑鸣拼至你死我活,洗翎园幕后那只黑手一旦除掉,这出自玄门正宗的年轻人,一定还有挽救之法。

董剑鸣收剑鞘,问道:“那姐夫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是来要我的命?”聂阳看出他眼中那股恨意,眉心微皱,道:“我只是想见见洗翎园的大老。

昨晚我救到一个姑娘,正是你们洗翎园的女子,她也不知在你们那里受了什么折磨,油尽灯枯而死。你身为武当子,若是见到这种事情,会不会来找这里的大老问个明白?”董剑鸣面色微变,失口道:“阿璃!阿璃是你救走的?”他旋即面上一白,口唇微颤,断断续续道,“她……她也死了?怎……怎么会……我明明……”聂阳微眯双目,盯着他道:“你明明如何?”董剑鸣一怔,旋即深吸慢吐,平复数次,才恢复镇定,道:“与你何干?阿璃在我洗翎园中一切无恙,她虽无名分,却是我身畔侍妾,昨夜不知什么歹人将她掳走,我正纳闷这诺大郡城中,我也没有几位仇家,没想到果然是你所为。哼,亏你狼魂号称专管常姓不平,原来就是这么欺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么?”此时远远仍有一些人驻足观看,董剑鸣这话悠长明亮,自是说给旁人听的。

聂阳也不辩驳,只是望着他的双目,道:“那女子死状颇惨,垂死之际,仍念念不忘求身旁的陌生人,求他们去救她心中挂念的那位公子。”他长叹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她有眼无珠,所托非人。”董剑鸣右掌死死握住剑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他咬牙道:“你连谎话也编得这般无稽,他挂念的自然只有我一个而已,我身强力壮,无病无灾,哪里用的到人救!就你这种骗术,为何就能骗得我姐姐死心塌地,认贼作夫!”聂阳知道与他多说无益,只是董剑鸣身边十余步外,便站着那真正强敌白继羽,另外还有十几个死士在马上静观其变,交起手来,他还存着几分顾虑,不一定就能痛下杀手。

聂月儿可受不得旁人如此辱骂聂阳,俏目一瞪,立刻便要出手,云盼情连忙伸手将她拉住,微微摇头。她人虽被拉住,声音却还是冒了出来,怒道:“呸!

你那姐姐能有现在的福分,是她几世修来的造化。别仗着自己有姐姐这层干系就信口胡言,我哥哥不忍心杀你,我可不介意把你大卸八块,摆在武当门前,权当替他们清理门户!”董剑鸣面色一变,拔剑出鞘,道:“好个毒妇,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如何!”聂阳知道妹妹武功绝无留情之理,不愿他二人交手,沉声道:“你我两家恩怨纠葛,此后定当有个交代。今日我只想拜会你洗翎园的大老,恭喜他顺利接掌四大镖局,统为一。只是大老实在难得一见,才想到出此下策。他要是还不肯出来,说不得,我们也只好继续闹上一闹了。”董剑鸣斜目傲然望着聂阳,讥诮道:“你想见大老?”聂阳留神着左右动静,答道:“不错。我此番前来就是要会他一会,不惜任何代价。”天道此时多半尚未集齐人手,与其等到他们和洗翎园联手,不如先来搅一搅局。

一旦发现洗翎园的防备有什么松懈破绽,或是能找到什么可趁之机,负责连结的慕容极立刻便能通知燕逐雪,对洗陵园动手。

即便毫无机会,凭聂阳三人功力,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至于这执念缠身的董剑鸣,到可从长计议。

怎知道,董剑鸣沉默片刻,一字字道:“现下,你已经见到他了。”聂阳皱眉道:“什么?”董剑鸣横剑于胸,冷冷道:“从我成了中原镖局总镖头的时候起,我便成了洗翎园的大老。敢问聂大侠,有何指教?”乳硬助性第七十章(一)与慕容极一道将阿璃的尸身交给外面的护卫处理,聂阳心中颇有些沮丧,费了一番功夫,带的人却没有留下什么有意义的讯息,对方封口的手段也着实决绝狠辣,竟然用上了论坛屏蔽功能。

“这位大哥!我求你,去*掉***,救救**,然后***和**吧!”这样的玩意,鬼才看得懂啊!

(二)如此看来,今后倒是不能再将爱欲沉积在心了,一旦久旷,再遇到如今晚阿璃那样的淫欢触媒,便后患无穷。

知道了关键所在,聂阳也就放下心来,收了功力,又与董诗诗尽兴欢好一次,才浑身轻松的安然入睡。

以后只要买个充气娃娃带在身上,不就平安无事了嘛。

(三)董诗诗晃了晃他,俯身额头相抵一试,惊呼道:“你……烫的好厉害。绿儿!

绿儿!起来!快去……快去,把昨晚的粥端进来热热。”“二小姐。您真是持家有道。”(四)聂阳微微一颤,挑眉道:“宫师兄?”慕容极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聂兄,你这话说的不对,你都说是师兄了,怎么还会有母的。”(五)聂阳面浮现一丝苦笑,“那么……果然是赵师叔么。”赤发江东鬼,焚天灭魂刀。那与他一样单名一个阳字的前辈,正是他最不希望华夫人通知的三人之一。

不管什么事,只要那三人知道了,就等于全江湖都知道了……(六)果然此话一出,旁观者中立刻便有了此起彼伏的话音,其中不乏恍然大悟状转而义愤填膺者,高声问道:“对啊!前阵子附近丢了好多姑娘!不是你们抢去了,还能有谁!”“是啊是啊,还丢了好多帅小伙!肯定也是你们干的!”“诶?真的吗?”“你红着脸摸荷包里的银子是要干什么……”(七)观者喝彩声中,那大汉前胸后背衣衫破开条条口子,连贴肉汗衫也被斩开,却丝毫没有伤及肌肤。

这种平庸武夫,聂月儿根本不屑施展杀招,只想吓他一吓,换个真正高手出来。

可她并不了解董凡部下的可怕之处。

那大汉衣衫破裂,赫然露出了一套蕾丝胸罩镂空内裤,外带眼丝袜!

聂月儿眼前一黑,败下阵来。

第七十一章 幽冥太极

聂阳闻言心中顿时一惊,推出董剑鸣执掌组后的镖局还算情理,怎么说董浩然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镖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产业,公告天下,有利无弊。

可这洗翎园,正值天道如意楼夹缝间的多事之秋,若是爱惜子女,怎么也不该叫他出来抗下这轮疾风暴雨。

与董家姐妹关系颇为融洽的云盼情也面露焦急之色,扬声问道:“董公子,这诺大的洗翎园,怎么突然就成了你的产业?”董剑鸣微微昂起下巴,道:“董凡本就是帮我父亲经营打理,现下我父亲惨遭毒手,这些家业,自然该由我执掌。聂阳,你杀我父,辱我姐,我没上门去找你,你反倒来了。莫不是,我继承了自家的家产,也碍着你聂大侠的龙鳞了?”聂阳并未理他,而是盯着他斜后不远的白继羽。那真正的威胁此刻懒懒扶着刀柄,唇角噙着一丝讥诮的笑意,看着的,却是怒目而立的聂月儿。

今日看来不宜继续下去,聂阳思忖片刻,后退两步,拱手道:“我来的,是做出逼良为娼还要杀人灭口这等无耻行径的幕后之人。既然此刻洗翎园的大老是董公子,想来以你武当门徒的身份,断然不会对这种龌龊之事视若无睹,必然会有个公道的交代。”董剑鸣面色微变,冷哼道:“不用拿这种话来挤兑我,我已不再是武当子,你也不用顾虑得罪整个武当山。洗翎园千余名女子,此刻都算是我的产业,你们狼魂不是一向喜欢为平民姓在江湖出头么?我就在这里,你只管来讨公道便是。

就算我两个姐姐都在你手上,我也未必怕你!还有那姓燕的姓薛的,都一并叫出来吧!”看他眼中狂态尽显,聂阳忍不住微微摇头,不禁有些担忧这是否也是九转邪功之过。

董剑鸣剑尖高高挑起指向聂月儿,嘲弄道:“你若是不敢来试我的剑,叫你妹妹上来,也是一样。你们兄妹,看起来也都是一路货色!”聂月儿哼了一声,甩手挣开云盼情,大步向前走去,口中道:“好,我本就心里乱糟糟烦的头疼脑胀,你要是能让我打的尽了兴,我将来烧足了元宝蜡烛谢你。”聂阳紧盯住白继羽的一举一动,缓缓让开位置。

月儿在清风烟雨楼待的这些天,武功总不至于不进反退,董剑鸣纵然有邪功相助,进境总不会匪夷所思,他退到云盼情身边,低声道:“你替月儿掠阵,我来防备白继羽。如果情况有变,先保证全身而退,其余都不要管。”云盼情瞄了一眼空旷的周围,退路倒并不难,这才稍感放心,颔首道:“聂大哥,你也小心,白继羽的刀法实在不好对付。”能让薛怜由衷称赞并起了惜才之心,加上有过交手,聂阳自然知道白继羽的刀法之精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是这些时日还有进境,恐怕已将天地人魔这套妖魅般的武功钻研至八分以上,即便自己已经悟出了迅影逐风剑的全部精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此刻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便是他,他自然责无旁贷,“我会小心。”口中这般说道,心中却已存了殿后拖住敌人,好叫慕容极他们得以出手的心思。

董剑鸣盯着聂月儿手中软剑,面色渐显凝重,双足微分,一前一后,左掌下垂,右腕反昂,三尺青锋护住胸腹要害,并不抢攻。

武当玄门正宗的功夫尽是些后发制人的路数,聂月儿心中烦躁,本也不打算等他出手,莲足交踏,倩影一晃便已近在咫尺,皓腕疾抬,一剑刺向董剑鸣腕脉。

倒不是她手下留情,她言语虽然毒辣,却只不过为了宣泄自听闻姑姑毙命后郁于胸中的那股激愤,心念之间可依旧清醒得很。董剑鸣既然学了那种邪功,又有数不尽的女子供他吸纳,此刻内功远胜以往,太极剑招绵里藏针,自是不可妄动。

董剑鸣后退半步,剑尖一兜,凌空便是一个银弧划起,也不管聂月儿后招是否已发,自顾自在身前兜转,好似在空中搅出一个个漩涡。

月儿试探几剑,都如泥牛入海,被一股浑厚阴沉的内劲带入董剑鸣的剑圈,自然而然偏离了方向。她妙目微眯,打起十二分精神,纤腰顺风一折,一道寒光贴地直取董剑鸣双足。

董剑鸣并不跃起躲避,手臂一送,身前剑圈骤然前推,兜头罩向月儿,她若不收招,便好似用自己的大好头颅,换了对方一双臭脚。

这生意自然做不得,月儿娇叱一声,狼影幻踪显威,裙裾堪堪擦着剑刃,闪到董剑鸣身侧。

董剑鸣反退为进,身前剑光化作有形弧光,层层叠叠环环相套,紧随月儿身形而至。

月儿眼中杀机骤现,柔细腰肢斜斜一拧,软剑迎风抖起,撒出数道飞虹,虹尾斜斩破入太极剑圈之中,一刹那吹作彻骨寒风,扑面而来!

董剑鸣一声暴喝,左掌斜引一股内劲,右臂一振,身前最大剑圈暴涨数尺方圆,内力数道剑气被左掌掌风推出,好似数条虚无软鞭,左右交替抽出。

月儿长伴风狼身侧,又有幼年巨变深埋于心,性子本就决绝,面对这凶险太极杀招,竟不收势,内劲到处,剑气纵横,已将毕生所学,化作寒天吹雪!

当!当当当当!

一声暴震,四声连响,太极剑势靠着邪功所得浑厚内力展现十成威力,数道大小剑圈猛然收缩绞紧,一把精钢长剑,却牵动出比月儿手中软剑还要柔韧灵巧的绵力,与先前推出的数道剑气而为一,先是硬接住绞入圈中的第一剑,跟着连退四步,靠着四层剑,密不透风的拦下寒天吹雪中的五记杀招!

向前继续硬击,便是送掉自己这条臂膀,向后撤开,免不了又是一道道剑圈铺开,月儿面色微变,力贯剑身荡开缠绕上来的太极柔劲,甩开数朵剑花保住退路,步法转为纵跃闪躲。

董剑鸣面色有些发白,看来方才的接招他也谈不上轻松自如,不过他太极剑势仍存,眼见月儿由攻转守,也不急于反击,仍是耐着性子足踏八卦阵势,将身前愈发错复杂的道道剑圈缓缓推出。

“看你年纪轻轻,到耐得住性子!”聂月儿被那兜转弧光晃得头晕目眩,连连后退,看董剑鸣也不急着追来,仍是步步进逼,不由得出言讥刺道,“这样一剑剑只顾着自己画圈,慢吞吞的,算什么乌龟剑法!”董剑鸣反唇相讥,笑道:“你连乌龟剑法也赢不了,那你算什么?”方才杀招相交,月儿已察觉到对方内力远胜于她,霎时便冷静许多,仗着剑招巧妙和对方太极剑法重守轻攻的特性,凝神找着适的时机,嘴上却是毫不认输,冷哼道:“本姑娘的宝剑,从不舍得硬砍乌龟壳,慢慢悠悠的乌龟剑法,还能伤到我不成?”董剑鸣冷笑道:“乌龟壳砸在头上,也能要了你的命!”命字出口,他脚下步法陡然一变,连踏七星,身前剑圈跟着展开,带着隐隐雷鸣之声疾取月儿肩头。

“好!”月儿等的便是此时,娇喝声中,二指剑锋后发先至,反迫董剑鸣心口。

眼看两败俱伤之际,董剑鸣左掌一圈,以绵劲崩开月儿剑招,月儿左手倒扣一枚铜钱,疾弹而出,擦着肩头飞过,当的一声震偏了董剑鸣剑锋。

两人此刻相距不过数尺,招数拆解之间,已是性命攸关。只听剑锋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董剑鸣竟在如此接近的情形下,靠着这幽冥九转支配的太极神功,生生将月儿的剑招全部接下。

月儿不敢给他喘息之机,新力将尽之时,强提一口真气,配脚下步法,弹指间绕行一圈,向着中央连刺七剑。

董剑鸣单脚驻地,太极借力之法运到极致,借着接下第一剑的力道,滴溜溜转了起来,不仅将前六剑尽数格挡下来,第七招上还顺势一黏,贴住了月儿软剑剑脊,斜斜一引。

这一引一带,恰好击在月儿强弩之末,好似半身临渊之际,被一把推在后背。

所幸月儿应变极快,足尖一点,已顺着董剑鸣力道飞纵出去,拧腰一翻,便要立足。不料这一黏一引后劲颇大,竟险些没有站稳。

咽下胸中一口翻腾浊气,月儿怒上心头,一双玲珑小脚交替踏出,竟又抢上。

不论拳掌还是剑法,太极守御之能可称得上独步武林,董剑鸣看似狂态已露,却除了近乎两败俱伤的一剑之外还未攻出一招,比起那暴涨的内力,这种心绪间的变化显然更为可怕。

果不其然,董剑鸣弓步沉腰,又是数道剑弧兜出,轻轻松松便将月儿威力大减的剑势拦在数尺之外,若不是寒天吹雪这门剑法诡异刁钻,情势早已逆转。

眼见妹妹已经只能靠剑招精妙维持均势,聂阳心中关切,忍不住便要出手。

云盼情在旁往他手背轻轻一按,轻声道:“聂大哥,你好好看着白继羽。他们本也不是什么正经决斗,不必讲那许多江湖规矩,让我去帮月儿一把。”说罢,云盼情扬声叫道:“洗翎园为害良家妇女,祸乱一方,既是武林中人幕后执掌,清风烟雨楼岂能坐视!看招!”龙吟声中,古剑出鞘,直取董剑鸣肋下。

虽说均以无形无相的风作为招数精粹,但比起寒天吹雪的阴寒凛冽,清风十三式则更为和缓平顺,只是那看似轻柔缥缈的剑招之中,蕴藏着无数令江湖人无从捉摸的可怕变化。

董剑鸣本就在以力敌巧,仗着太极剑法浑然古朴,以深厚内功催动层层绵劲,才锁住了聂月儿的攻势。骤然多了个武功不下于聂月儿的云盼情,还想如法炮制绝无可能。

不得已,他只好勉力一圈一引,先将聂月儿强行扯到这边,把云盼情的剑招阻上一阻,跟着左掌前推,一股阴寒内劲疾吐而出,竟是有了三分火候的幽冥掌。

借着掌风殿后,他长剑一收,向后疾跃而出,叫道:“姓聂的!你也真够没种,躲在家中女眷身后,算什么男人!”聂月儿柳眉倒竖,怒道:“别逃!”也顾不得调匀损耗内息,便要追击。

这时白继羽轻叹一声,微微摇头,身形一晃,便拦在了董剑鸣身前,缓缓道:“二位姑娘,还是莫要把在下当作死人一般才好。”聂月儿瞪他一眼,倒也知道厉害,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深深呼吸几次,才道:“正好,你上次欠我那一刀,我一并找!”白继羽微笑道:“抱歉得很,在下的刀易发难收,一不小心,伤了聂姑娘性命,暂时于我大大不妙。今日已到了这种地步,想来聂兄应该也有收手之心,不如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如何?”董剑鸣心有不甘,高声道:“白兄!你让我与那姓聂的斗上一场!”白继羽沉声道:“董兄,我知道你听闻阿璃死讯,心里头不快活,难免有些冲动。你觉着,此刻你就已是聂阳的对手了么?”董剑鸣怒道:“我……我拼了性命,总不至于叫他全身而退!”这时,他身后那一众骑马汉子身后,突兀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子声音,“蠢材,你当他会只来这三人,把大好性命送到暗地里的对手手上么?如意楼只怕就在左近,等着看到底藏了多少敌人呐。”这声音初遇田芊芊时,聂阳便从她口中听到过惟妙惟肖的模仿,不难猜出,这十几个壮年死士中,必然有龙十九易容而成的一个藏在其中。她身无武功,暗器逆鳞又被聂阳了解通透,想来隐藏形迹,也是为了自身安全。

这话像是有股神秘的魔力一样,才一出口,就叫董剑鸣平静了八分。他面上虽仍一片怒红,却还是收剑鞘,愤愤道:“今日便饶你一次!你若再来我洗翎园衅,龙姨求情,我也必与你一较高下!”将聂月儿现身宣扬开来才是这次目的中最为要紧的那个,聂阳自然不愿多生枝节,何况与白继羽交手,也不很情愿,便道:“你洗翎园不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些手段出来,我可没空来此。你怎么说也曾是武当门人,希望你心中曾记得的那些江湖道义,还未被洗得一干二净。”董剑鸣怒瞪着他,喘息登时急促了几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捂住了额角,向后退了几步,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

聂阳暗暗在心中一叹,恐怕董凡和龙十九的迷魂手段,至少已有一样施展在这年轻人身上。

“月儿,盼情,咱们走。”盯着白继羽手中黑黝黝的刀,聂阳低声说道,向着白继羽一抱拳,缓缓退后。

月儿衡量再三,知道多半不是白继羽的对手,愤愤瞪他一眼,跟在云盼情身边离去。

董剑鸣胸口起伏愈发剧烈,充满血丝的双目愤恨盯着聂阳远去背影,只觉气息鼓荡双耳轰鸣,身子一晃,竟哇的吐出一口淤血。

白继羽面色微变,迅捷无比的抢到董剑鸣身侧,并指如剑,疾风般扫过他周身各大穴道,接着单掌贴在他后心,凝神将一股真力缓缓渡入。

约莫半柱香功夫,董剑鸣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向着白继羽点了点头。

正要上马离开,却听到旁侧传来一声怒喝:“你!你就是洗翎园的大老?”董剑鸣扭头望去,原来是此前一直默不作声,至今也未离去的那三个虬髯大汉。

领头的那个面色紫红,正扬起手中鬼头刀,指向董剑鸣喝道,“看什么看!问的就是你!”董剑鸣松开已握在手中的马缰,转身走向那三人,冷笑道:“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么?洗翎园的大老,正是在下。”紫面汉子显然是方才见过了董剑鸣的剑法,声音虽大,握着刀的手却不住打颤,“那便好极!快、快些将俺们的义妹还来!”董剑鸣冷哼一声,道:“我这里可没什么来路不明的姐姐妹妹,尊驾怕是找错了地方吧?”“呸!我们兄三个凑了银子往你们园子里去过,那明明就是俺们义妹!你、你们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她竟把俺们三个哥哥忘得一干二净!非说自己天生就是做婊子的!”这大汉急怒交加,眼眶竟也红了。

董剑鸣心头正自愤懑,不耐烦道:“她既然这么说,你们为何不肯信?这世上有些女人,就是喜欢做婊子。怪只怪你们收错了义妹吧!”“不许你这么说英妹!吃俺一刀!”另一个面色炭黑的光头汉子大怒叫道,挥刀冲了上来。

另外两人对望一眼,也跟着抢上,紫面汉子叫道,“兄们小心!这后生剑法了得,不要在此送了性命!”“哼,想不送命,由不得你们!”董剑鸣眉眼之间煞气骤起,一拍剑鞘,内劲到处,三尺青锋激射而出,正撞在当先一人胸口,将那人撞的踉跄后退两步。

他身形随之一晃,已将弹长剑抄入手中,一勾一撇,一道剑圈便将紫面汉子的鬼头刀拢在其中。

那汉子知道太极剑法一旦缠上后患无穷,慌忙向后收臂,无奈武功相差太远,腕上一凉,竟只收了一条手臂,毛茸茸的大掌,连着那厚重单刀一道,当啷落在地上。

腹中一阵燥意涌动,董剑鸣随手挡开另外两个汉子的刀招,眉心紧锁,身形一侧,擦着鬼头刀锋闪至一人身畔,幽冥掌力一吐,正震在那人心口。

那人口中喷出一口血雾,双膝一软,扑通倒在地上。而他倒下之时,董剑鸣的剑锋,已穿过了另一人的咽喉。

直至此刻,紫面汉子才感觉到腕上的剧痛,眼见两位兄已绝无生机,他眼前一黑,困兽般狂吼着冲了上去,挥起左拳猛地打向董剑鸣面门。

董剑鸣也不抽剑,抬脚将身前尸体连兵器一道踢开,双手一张,抱圆守虚,手臂如无骨之蛇,无处着力般缠上那大汉手腕。只听喀喀喀一阵细密连响,那大汉整条臂骨,已被董剑鸣绞成数段。

双臂俱废,紫面汉子仍不肯后退,虎目圆睁,一记头槌狠狠砸了过去。

这种蛮力强攻,本就是武当功夫最为擅长应付的路数,董剑鸣双足纹丝不动,手腕一翻,五指张开迎住那大汉额头,一带一拨,便将来势移偏,跟着顺势在那人后脑一按一推,就见那汉子迅捷无比的一头撞在青石地面之上,砰的一声碎石脑浆齐飞,连腿也未蹬一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董剑鸣嫌恶的扫了一眼身边三具尸体,拔自己长剑,在尸身衣服上擦净鞘,这才走马边。

白继羽望他一眼,道:“董兄,这种蠢笨粗人,略施薄惩便是,何必弄得这般难看。官府追究起来,又是一番麻烦。”董剑鸣微微喘息片刻,才翻身上马,冷冷道:“既然是蠢笨粗人,杀也就杀了,怪就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过后叫管事带上银子,给他们安个罪名就是,连那边几个死人,一并处理干净。”这时一个清瘦少年掣着马缰骑行至董剑鸣身畔,口中说出的,却是龙十九低沉微哑的悦耳嗓音,语声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之意,白继羽才听了几个字,便扭头看向一边,闭上了双眼。

“怎么,你是不是心里又不快活了?是肚子难受,还是头?要不要我再帮你看看?”董剑鸣面上微微一红,紧接着摇了摇头,面上的煞气倒是消减了几分,“不……不必劳烦龙姨,还是行功时的老样子,加上心里头燥的很,才失了分寸。”龙十九柔声道:“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千万莫要隐瞒,龙姨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这般难受,龙姨心中也不好过。”董剑鸣面色和缓下来,微笑道:“我知道的,全赖龙姨相助,我才能摆脱董凡的催心术,这份恩德,我绝不敢忘。否则,真的成了他操纵的傀儡,诺大的家业名存实亡,才真是愧对列祖列宗。”龙十九语气中带上一抹笑意,只是那副少年面孔依旧毫无表情,“我与你父亲交情非浅,出手帮你本就是分内之事。你做了大老,总好过董凡那个笑里藏刀老奸巨猾的家伙。”董剑鸣听到董凡二字,面上煞气立现,仿佛心头恨意难以克制一般,“那奸贼,要不是……要不是他,阿璃也不会死!要是没有受他蒙蔽,所有的人都不会死!连我爹也不会死!”此时众人已经骑出两道街口,董剑鸣和龙十九领在最前,但与后面众人也相距不远,董剑鸣激动之下语音拔高,龙十九连忙道:“嘘,别叫董凡那些没脑子的死士听到。”董剑鸣强压下胸中怒气,压低声音道:“我只恨……只恨没能手刃了这个恶贼,将他的狗头和聂阳的脑袋,一并献在我爹坟前。”龙十九柔声道:“不必着慌,董凡绝不会逃的太远,他不舍得这番家业,这次弄巧成拙,叫你捡了现成便宜,他也绝咽不下这口气。此刻大局未定,天道如意楼又在旁虎视眈眈,董凡这批死士,能用则用,不能用的,只能尽快除去了。”董剑鸣点了点头,道:“嗯,幸好有你,龙姨。”龙十九轻声道:“傻瓜,你能成就一番事业,龙姨心里也快活得很。要不是我那女儿没有眼光,看上了白继羽,我还真想收你做我的女婿呢。”董剑鸣连忙摇头,道:“万万不敢,可不能害了龙姑娘。我被董凡设计学了这门邪功,一旦把持不住,就会伤及身边女子,要是那些婊子倒也罢了,龙姑娘千金之躯,还是与白兄佳偶天成的好。”龙十九略一沉吟,问道:“剑鸣,现下这孔雀郡中山雨欲来,之后的每一步棋,可万万不能走错啊。”董剑鸣疑惑的侧头看她一眼,不明所以。

“如意楼与天道怕是要有一战,白继羽方才格杀那人,便是天道中的好手,董凡不自量力挑衅在先,自作聪明离间在后,只怕不论哪一方最终得胜,都断然不会再放过洗翎园这块肥肉。”龙十九缓缓说道,明明说的是些严肃平常的事,可语气依旧带着异样的柔媚幻惑之感。

董剑鸣神情渐渐平静下来,恭顺道:“我年轻气盛,什么也不懂,龙姨替我拿意便是。”龙十九低笑道:“这家业终有一天要全付交托给你,我也只是帮你这一阵罢了。”“我会慢慢学。”董剑鸣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龙姨,我……我爹他,真的再没可能生还了么?”龙十九侧目望向他,轻叹口气,缓缓道:“昨夜你也见了,正如我所说,董凡身边那个乔装改扮的男人,不过是个幌子。那人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叫你相信董凡所说的谎话罢了。”她偏头正视着他,继续道,“你父亲为了避祸,才听信了董凡的意,借我之手易容改扮,留下一个伪装死尸,趁着吴延帮摧花盟出手之机死遁。董凡到此为止,还并未瞒你什么。此后董凡大抵是动了野心贪念,害死刘四后,便向你父亲下手了。他大概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他身边那个冒牌货不过露了一次面,就被我认出绝不是董浩然。这世上的易容改扮,还没多少能骗过我的眼睛。其中前情后事,你已了解通透,你自己想想,你父亲还有生还之理么?”董剑鸣眼底一阵润泽,恨恨道:“若被我找到董凡那个家贼,定要把他千刀万剐!”龙十九柔声道:“剑鸣,切莫太过冲动。正因你是这么个性子,我才不愿一解开你的催心术,就让你知道其中秘密。昨夜你若不是克制不住打草惊蛇,董凡现在不已经是个死人了么。”董剑鸣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道:“龙姨教训的是。”说话间,十余匹骏马已奔到洗翎园北苑门口,几个龟奴小步跑来,点头哈腰接过马缰。董剑鸣与龙十九并排走进门内,径直穿过大堂,往后院私密居所而去。

“你一定记着,董凡给你的这门功夫,万万不可置之不理,洗翎园中如此多的姑娘,正是你平安无事的保障。”行至花园,龙十九细细叮嘱道。

董剑鸣面色一黯,咬牙道:“为了……为了这门功夫,我已害死了五个活生生的女人。连阿璃……她也……”“那正是因为你心意不够坚定,叫董凡激出了胸中戾气,才会不知控制。此刻你摧心术已解,剩下那少许后患,几日内也必会消除殆尽,到时你将这门功法运转如意,自然不会再伤人命。”龙十九语气极柔,但话中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今日一战,你怕是又被迫出不少戾气。胸腹之间,是不是还有些难过?”董剑鸣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先房,我来安排。”龙十九抬手在他脸颊上抚摸一下,轻声道,“那三人已被你杀了,只留下一个义妹在咱们这里,被董凡害的要一生一世做个婊子,千人骑,万人跨,你说,是不是很惨?”董剑鸣又点了点头。

“董凡已经不在,没人可以再用摧心术绑缚那些本不情愿的女子,那,像这样原本是江湖中人的姑娘,一旦了心智,是不是很麻烦?”董剑鸣微皱眉头,再次颔首。

“依我说,不如让她来服侍你一场,你给她一场极乐欢愉,送她去见三位义兄,洗翎园此后少了一桩麻烦,你也能平消了反噬之苦,一举三得,不是很好?”董剑鸣眼中仿佛有火焰燃起,一股狰狞之态渐渐浮现,这次,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剑鸣,你房等着便是。我保证,很快,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如同被魔咒所驱使,董剑鸣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径直走了尽头的房间。

这并不是常卧房,而是洗翎园内专供贵胄豪客取乐的秘室,四下无窗,宫灯长明,不辨昼夜。

朱红门内细细缝了一层皮毛,缝隙之间,以软垫相嵌,门扇一旦拢,纵有雷鸣之声,在外听来,也不过细弱蚊哼。屋内丈宽大床,锦被罗帐,帐顶之上,自梁而下垂落数匹红绸,绫末缠于数个绞盘之上,供欢男子或勾吊莲足方便享乐,或缚悬玉体恣意虐玩。

屏风端首,贴床放着两座红木窄柜,一端存着些淫亵器具,诸如如意铃、角先生、花尾短鞭之类,另一端则放着各色美酒。董剑鸣大步走到柜前,取出一把玉壶,也不取杯,仰头便是一口灌入,喉头滚动,足足吞咽了四五口入腹,才哈的吐口大气,抹了抹嘴巴。

他将屏风推到一边,怔怔看着床上乱作一团的锦缎大被,双目透出无法掩饰的哀伤之情,恍如卸下了一层面具,他脸上那丝茫然诡异的神情,此刻荡然无存,唯有那股恨意,依旧在眼底跃动燃烧。

“唔!”心绪带动经脉运转,一股绞痛裹挟着燥意再度袭来,他闷哼一声,左掌按住了小腹,只觉腿间那根阳物,正随着阵阵酥痒抬起头来。

他握紧右拳,仿佛想要一拳砸在自己胯下。

就在这屋中,曾经在那村中少女身上发生过的悲剧,一次次的重演。董凡为他备下的娇美侍妾,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献出了生命的精华,从最初的喜悦,到再次的狂乱,接着是虚软不堪的告饶,最终在悲切的哀鸣中升往极乐。

明明想要控制的……为何……为何却和失心疯一样?董剑鸣看着面前的大床,想着那几人的柔情蜜意,想着之后被抬出的一具具尸体,想着为了这门邪功和董凡起了争执而被关押起来的阿璃……他闭上双眼,松开了拳头,抬起手,静静的擦了擦眼泪。

也许,是因为怀念必须到此结束,也许,是因为他已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女郎,约摸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略施脂粉,显然是被匆匆传唤来不及收拾停当,眉眼间还残留着一股淫靡的倦意,发髻也是随意挽就,别了一根凤钗。多半是觉得大老传唤总不会有什么闲事,她只用一件绸袍裹住了身子,赤足踏着一双无跟锦拖,略显无奈的将门关好站定,柔声道:“大老,您差人叫我?”董剑鸣眯起双目,自上而下将她仔细看了一遍,额头饱满,眉清目秀,鼻挺唇薄,称不上绝世美人,倒也算得上标致,比起面目五官,身段则优美许多,绸袍贴体,起伏柔顺的曲线一览无余,颈长胸丰,腰细臀翘,除了一双赤足稍稍嫌大,到再没什么缺憾之处。

想来董凡手下那群猎芳窃色之辈,就是看上了这副身子,才将她弄进了洗翎园吧。

“你现下叫做什么名字?”董剑鸣懒懒散散的解开颈侧盘扣,问道。

“藤雀儿,平日里大伙都叫我阿藤。”阿藤半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答。

“你来这里多久了?”他盯着她鼓鼓囊囊的胸脯,抬起手冲她招了招。

她听话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神带着一点讶异,可能是在惊讶为何这年轻英俊的大老会放着北苑中无数美人不碰,非要召她过来,口中不忘答道:“有个把月了。”“董凡给了你家多少银子?几年的契?”一看她的容貌,董剑鸣便知道董凡绝不会浪费精力为她施展什么摧心术,多半这也是自愿卖身于此的诸多女子之一,便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的头红,又卖了多少钱?”阿藤头垂的更低,仿佛在看自己胸乳一般,低声答道:“为我爹治病,花了一五十多两现银,卖身契又追了七十两银子。朱翎牌上我挂了三两,按规矩三七分账,往我家中寄了九十两。十年的契,总……总不算亏我。”想必是来得时日尚短,说到卖身钱,她面上还是忍不住漾出一抹嫣红羞色,双目定定的望着自己鞋尖。

董剑鸣看着她紧紧攥着绸袍襟口的双手,讥诮道:“你原来是为了给亲爹救命,自愿卖身过来,那你对人说自己是个天生的婊子,却是为何?”阿藤浑身猛地一颤,惊讶的抬头看他,红唇微抖,道:“您……您怎么知道……知道这事?”董剑鸣缓缓站起,抬手抚摸着她一边面颊,轻声道:“莫不是,你怕他们会强带你走,平白在这里送了性命?这么说,你倒是很心疼你那几个义兄呐。”阿藤满目苦楚,也不敢挪开脸颊,只好向下看着他的胸口,道:“我在他们家的武馆练过些拳脚功夫,既然认作了兄妹,总……总不能害了他们。此刻,他们恐怕也不会认我这个丢脸的婊子了。”董剑鸣冷冷的望着她的领口,绸袍之内并无它物,虽紧贴肌肤,依然能看到一小片嫩滑酥胸,和一线幽深乳壑,他突然将手伸进她的衣领之中,用力的攥住了一边光滑柔软的乳房,哑声道:“你是不是很想走?”阿藤惊慌的吸了口气,双手将他的胳膊握住,却不敢用力推开,她连连摇头,道:“不敢,我真的不敢。”他转动手掌,慢慢把玩着掌中丰盈酥胸,道:“开苞之后,你接了几客人?”阿藤双颊已涨得通红,小声答道:“平日里都是捶腿捏肩,也在羽翎辈的姑娘房中帮手,真让我陪客,却……却只有两次。”算上初红,也不过三次,难怪一副生涩青果的模样,董剑鸣轻哼一声,到床边坐下,道:“很好,我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把你学到的功夫好好用上,只要伺候的我满意,到了明早,我便烧了你的卖身契,送你家。”“真……真的?”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阿藤不禁失声低叫出来,旋即意识到失态,连忙道,“我、我有点不敢相信。”她到此才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洗翎园又一直忙于暗处的活动,恐怕也没给她做过多少教导,不过对董剑鸣来说,看够了艳光四射的妩媚佳人,享尽了娴熟销魂的浓情蜜意,此刻对着这么一个还未染上风尘之色的妓女,反倒有了几分新鲜感。

而且,她神情中掩饰不住的那股无奈凄苦,令他不由得想起了初学此功的那夜,在他身下婉转哀啼、扭动挣扎的少女,只要一想到那张欲仙欲死却依旧半推半就的青春容颜,他就觉得裆下一阵发紧。

“信不信,是你的事。机会,我已经给了。你应该明白,即使我不承诺你什么,该做的,你也一样逃不掉。”他带着残酷的笑意看着阿藤,锐利的视线,仿佛已经穿过那层单薄的绸布,直接戳在她赤裸的肌肤上。

阿藤别无选择,她只有走去床边,屈膝跪在地上铺的柔软毛毯上,伸出双手,为面前的少年解开腰带,叠好,放在一边,脱下靴子,白袜,并排立好,接着吸了口气,一边缓缓吐出,一边解开他身上剩下的衣扣。她自下而上仰视,这是负责教她的大姐让她记住的第一件事,外衣解开后,她挺直身子,将口唇凑向中衣的进口,用牙齿咬住,扯开。

细微的汗味冲了出来,呛进她的鼻子,她不敢皱眉,只是鼻翼抽动了一下,便乖顺的靠向他结实的胸膛,微微张开朱红的嘴唇,吐出柔滑的舌尖,顺着他肌肉的纹路,一路舔吮过去,直到吻上了比女子乳蕾小巧许多的暗褐凸头,才以嘴唇裹住,拨动着口中丁香。

听着他口中喘息,阿藤手上也未敢停下,柔腻的掌心贴着劲瘦腰侧向下滑去,插入裤腰之间,就在臀侧微微张开,将内外两层裤子一并褪下。

董剑鸣半闭双目,向后斜身,双手一撑,抬腰让她脱下。

她心怀忐忑向内摸去,手指一圈,便握住了一根炽热粗大的巨物,不由得心中一惊,上下一套,竟比她双掌并放还要长些,稍微加劲,拇指仍碰不到中指指尖。

真刀真枪的云雨交欢才不过三次,她哪里见识过这等怪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唇中的小舌,也忘了动弹。

“怎么?突然变了傻子么?”董剑鸣不悦的拍了拍她的头顶,她这才醒觉过来,连忙躬身向下吻去,一寸寸舔遍他胸腹间紧绷肌肤,舌尖滑过脐下,只觉肌肤之内透出一股森森寒意,叫她一阵心悸,却不敢多问。

横竖也是逃不过这一劫,就算是为少受点苦,她也不得不用口舌拢聚津唾,将这擎天一柱好生润湿才行。

才将一线晶丝垂落灵龟,以嫩舌涂抹均匀,董剑鸣就霍然站起,仿佛对她口唇之技毫无兴趣,冷冰冰说道:“上去吧。”看他选出几条垂落红绫系好,她立刻明白其中含义,乖乖的脱鞋爬上床去,将绸袍放在一边,发钗拔下,钻过最长那三道红绫,让它兜住腰肢、乳根、腋下,再将双腕伸到面前左右分开的红绫之中。

“不错,果然十分乖巧。”董剑鸣讥诮道,将她双腕绑好,又站在她身后,将脚踝也用红绫套起,仔细捆紧。

如此一来,一丝不挂的修美娇躯便半吊在空中,仅剩下双膝撑在床面,红绫高低十分巧妙,恰让她不得不用力将丰臀高翘,才不至于太过难受。

两峰玉丘之间,扬起一线朱红,乌草围裹,莹润内含,董剑鸣静静看了片刻,才抚弄着阿藤臀肉,缓缓伏在她身后。

两瓣臀峰紧实弹手,他上下揉搓几下,用力向两边一分,不光蜜唇大开露出一片粉嫩细蕊,连后庭娇花也被牵连至菊纹大展。阿藤嘤咛一声,羞的满面霞光,连后背也泛起一片红云。

那薄薄一层唾液早已风干,董剑鸣却不记着送入,只是挺着阳物在她裂隙之外上下摩擦,一股温暖气息细丝般透了过去。

幽冥九转功本就是玄门内功,纵然邪行,也依旧了道家内功常见的阴阳双修路数,太极又为玄门宗,董剑鸣不费多少功夫,便将体内旧有功底与九转邪功融会贯通,恍如为幽冥太极。他运转随心,自然比聂阳熟练许多。

阿藤本已做好被强行进占的准备,岂知咬唇忍耐半晌,臀股间传来的却不是撕裂般的胀痛,而是一股钻心的酥痒,一缕热气随着龟首上下腾挪,搔到哪处,便是一阵酸软透骨。

这般几十个来过去,纵是贞洁烈妇,也耐不住动情起兴,更何况这么一个本就一直在学如何满足男人的婊子。

看着那销魂一线间已泌出丝丝水润,董剑鸣微勾唇角,站起身来,握住床位绞盘之一,用力一摇,梁上红绫顿时缩起,将阿藤精赤溜光的粉嫩身子高高吊起数尺。

他站在她双股之间,胯间昂起的怒物却仍不急着送入,只是抵住抹了蜜油般的窄小蛤口,扶着她的臀肉往前轻轻一推。她身子往前荡了数寸,他也就跟着往前送了数寸,依旧抵在玉门之外,这么一来,她的身子要反摆去,就自然得将这粗长狰狞的阳具吞入才行。

“嗯……嗯唔唔……”半是演技,半是真情,光溜溜的紫蛋逆着淫蜜挤进小半之时,阿藤倒抽了半口凉气,从鼻后娇娇软软的哼了出来。

董剑鸣推住她的屁股,不让那根巨物进的太快,突然道:“你怎么没想想,我为何会知道你那三个义兄的事?”阿藤正是情酣耳热之际,闻言不禁一愣,茫然道:“想来……是他们找您求情了吧。不然……不然您也不会传我过来。”董剑鸣微笑着捏住她的臀肉,尘根微微一挺,又将那小穴撑开少许,口中道:“他们没求情,他们想要我的命。”“什么!”阿藤心里一慌,忙道,“大老,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可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啊。他们都是粗人,有……有什么得罪您的,阿藤代他们给您赔罪!”“不必,”董剑鸣的眼底升起一股残酷的期待,他缓缓将整个肉龟挤入阿藤鲜美成熟的桃裂之内,仅余下整根棒身在外,说道,“我一招一个,全都杀了。”阿藤浑身猛然一僵,被绑起的双手猛然攥住了腕上红绫,每一处肌肉都绷的死紧,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对无法想象的噩耗。

这正是他想要的,此时的他,只想摧毁、强占、蹂躏,完全的顺从,根本无法满足他心中蒸腾的戾气。

他满意的微笑了起来,用力一挺,儿臂般的阳具凶狠的贯入,一口气顶压在那鸽蛋大小软中带硬的青涩蕊心上。

“啊啊啊啊”阿藤酸软无力又凄楚哀痛的叫了出来,她立刻开始挣扎,四肢用力的摆动,想要挣脱红绫的束缚,可整个人就像蛛上的飞虫,被牢牢地缠住。

“放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尖叫着甩头,往背后瞪过去。

“有本事,你就杀啊?”董剑鸣轻蔑的看着她的怒目,不紧不慢的搂住她赤裸的大腿,前后抽送起来。

“不要!不要!你这恶鬼!不要碰我!”她尖叫着缩腰,夹腿,双足乱蹬,可没有一招奏效,董剑鸣巨大的阳根依然缓缓地享受着她体内每一寸滑嫩的褶皱,依然在戳刺着她肥美的花房。

“你果然就是个天生的婊子,我杀了你的义兄,他们死得那么惨,你口口声声要杀我,下面却还是湿成这样。”董剑鸣带着残酷的笑意一字字说道,九转邪功全力施为之下,牝户早已蜜出如泉,就连那声声哀叫,也带着压抑不住的愉悦。

“我不是!我不是……啊啊啊”摇头否认之际,董剑鸣猛然大力摇摆几次,顶的她头晕目眩,禁不住浪叫出口。她羞愤至极,一排银牙咬在下唇,竟咬出了一行血印。

存心要让她被挑起的抵抗一败涂地,董剑鸣上身一伏,双掌下抄,一把把悬垂在下的一对丰乳握住,食中二指捻住奶头,内息凝成无数软细热流,盘绕而上。

两道红绫勒在酥胸上下,本就让乳房比平日还要敏锐几分,怎么禁得住这等逗弄,他才一动手,就觉胯下阳根周遭顿时一紧,一道道嫩肉裹夹上来,啧啧吸吮。

“你杀了我……吧……呜呜……嗯嗯啊……啊啊!”被作弄的魂荡神迷,阿藤悲从心起,只觉浑身酥麻翘软一阵浓过一阵,紧接着蕊心猛然一酸,三万六千个毛孔一齐张开,昂首挺臀,尖声叫出,满怀苦楚的泄了身子。

董剑鸣乘胜追击,双掌自乳尖向下一滑,紧贴住腹下丹田,毫不留情的将阿藤经脉之中浅薄内息,连同足以殒命的浓厚阴元,尽数引向交之处。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四肢酥软无力,红绫之上,阿藤已放弃了所有抵抗,唯有充满恨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好啊,我等着你。”董剑鸣冷冰冰的答道,腰臀一耸,带着森森寒气的胯下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入饱胀的花芯之中,破门而入。

“呜呜啊啊啊啊啊!”荡的尖叫声中,大股大股的淫汁从蛤口溢出,垂流到乌毛之上,凝滴而落,好似便溺失控一般,红肿玉门紧紧咂住阳根,直如长成一体,汗津津的裸躯颤如风铃,除了面上不见一丝血色,皆与极乐高潮无异。

只有董剑鸣知道,她正在失去的是什么,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贪婪的吸取着女子宝贵的精华,眼前的景象也在极致的满足中模糊起来。

姐姐……他的两个姐姐……一定就是这样赤身裸体的躺在聂阳身下,敞开了花一样娇嫩的身体,任人予取予求。

阿璃……阿璃当初也是在这张床上,被无法自制的他,夺去了一切。

“啊!”他狂吼一声,抽出身子,双手连扯,将红绫尽数撕断。

阿藤已无半点力气,眼瞳都已黯然无光,软绵绵的摔在了床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奔流的内息虽然消解了九转邪功的贪欲,却无法止住他勃发的燥意和激荡的愤恨。

他低下头,双目变得通红,阿藤汗湿的裸躯在他眼中变幻成一个个他牵念的模样。有阿璃,有姐姐,甚至……还有魏夕安……他猛地扑了上去,压在她绵软的娇躯上,扯开她的双脚,胡乱的在她身上抚摸,亲吻,捏着她的乳房,咬她的乳头,接着,带着纯粹的、男人的欲望,用力的插入了湿润的秘径之中。

阿藤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摇晃着,唇角垂下一丝唾液,连指尖也无力挪上半寸。

那麻痹全身的甜美浪潮渐渐过去,而她,也已油尽灯枯。

阴关已破,董剑鸣的每一次突入,都让她下身涌出一大摊一大摊的稀薄蜜浆。

她无神的看着视野里晃动不停的床帐,渐渐上了眼帘……董剑鸣呆呆地坐在床边,侧头看着身边的阿藤。

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冷,从红肿的花穴流出的浓稠精浆,正在带走她最后一丝温度。

他的眼神又变得有些迷茫,瞳仁之外,仿佛蒙了一层薄雾。他愣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一样浑身一颤,猛地站了起来,赤身裸体的走到了床头,从放满淫具的小柜中,拿出了一柄小刀。

他抬起胳膊,猛地一刀刺在上臂内侧,那里纵横交错着数条疤痕,好似一个虫窝,丑陋不堪。他挪着刀尖,死死盯着割出的伤口里流出的鲜红血浆。

一直割出了数寸有余,他才闷哼一声,把小刀拔了出来,他按住伤口附近的穴道,双目之中,终于清明许多。

他按了一阵,血渐渐止住,他接着拿起小刀,又是一刀刺了进去。

“董凡……龙十九……白继羽……聂阳……”他喃喃念着一串名字,反复不断地念着,仿佛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

“你们等着,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一个也不会放过……”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一字字对自己说道。

乳硬助性第七十一章(一)董剑鸣微微昂起下巴,道:“董凡本就是帮我父亲经营打理,现下我父亲惨遭毒手,这些家业,自然该由我执掌。聂阳,你杀我父,辱我姐,我没上门去找你,你反倒来了。莫不是,我继承了自家的家产,也碍着你聂大侠的龙鳞了?”“废话,你还没交遗产税呐!”(二)董剑鸣面色微变,冷哼道:“不用拿这种话来挤兑我,我已不再是武当子,你也不用顾虑得罪整个武当山。洗翎园千余名女子,此刻都算是我的产业,你们狼魂不是一向喜欢为平民姓在江湖出头么?我就在这里,你只管来讨公道便是。

就算我两个姐姐都在你手上,我也未必怕你!还有那姓燕的姓薛的,都一并叫出来吧!”只听街角传来一声豪迈大笑伴着一声冷冰冰的哼声,走出了燕南天和薛衣人。

“呃……那个,等等,我不是叫您二位。”(三)董剑鸣反唇相讥,笑道:“你连乌龟剑法也赢不了,那你算什么?”“算兔子。”“那……你是要先去树下睡会儿?”(四)董剑鸣松开已握在手中的马缰,转身走向那三人,冷笑道:“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么?洗翎园的大老,正是在下。”“蛐蛐?原来不是你啊……是哪只蛐蛐?”“……”三大汉,卒。

(五)“不许你这么说英妹!吃俺一刀!”另一个面色炭黑的光头汉子大怒叫道,挥刀冲了上来。

董剑鸣大叫一声:“好!”将刀接了过来,撒了点盐和孜然,烤了烤,吃了。

(六)“唔!”心绪带动经脉运转,一股绞痛裹挟着燥意再度袭来,他闷哼一声,左掌按住了小腹,只觉腿间一阵坠痛,一片鲜红缓缓漾开。

“编剧呐?叫他滚过来!经脉痛和痛经是他妈一事吗?”(七)“藤雀儿,平日里大伙都叫我藤。”阿藤半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答。

“谁给你起的名儿?”“一个新来的姑娘,我在门口等她给个名,正赶上她开苞……”

第七十二章 以逸待劳

浓雾,晨鼓,鸡鸣。

半开的窗棂间,吹进略带潮意的风,卷入夜雨残留的味道。

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倦意,随着头脑渐渐清醒,完全复苏的精力开始在血脉中流淌。

聂阳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睡的如此满足是在什么时候。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挪下了床。

靠墙那侧,赵雨净好梦正酣,匀称的鼻息悠长的反复,想来,还要些时候才会醒转。

屋内还并不太亮,她大半张面孔隐在了床帏的阴影之中,仅能看到红润柔软的嘴唇微微张着一条缝隙。屋内有几分燥热,她的被子抱在怀中,而并未摊开盖着,被角压在腋下,总算是遮住了酥胸柔腹。

整片莹白光润的脊背,则裸在了外面,耸隆的臀尖还残留一片潮红。

她自然是不着寸缕,昨夜的极致欢愉未到最后,她就已半睡半醒,连婉转吟哦也没了气力。

穿好衣物,躬身将扯在床下的红绸肚兜放赵雨净枕边,聂阳挥手放下布幔,任她沉眠,转身走出了卧房。

“佳人在侧,还起的这么早?”院中传来略带讥诮的清脆语声,也不知已起了多久。

“睡得好,自然便起得早。”聂阳随口答道,迈下石阶,望着一袭紫衣紫裙,娇若夏花的聂月儿,懒懒道,“我已不知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因为那个女人?”月儿柳眉微挑,皓腕一抖,停了练剑的架势,笑道,“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只是不知这赵姑娘夜深人静送上门去,算是哪种?”聂阳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昨夜赵雨净难耐情欲煎熬,动上门求欢,恰好助他透破了心中芥蒂,于男女情事,又少了七分顾忌,抬目道:“都不算,不过是我运气好,平白赚的一笔。”这几日聂阳闭门练功,连饭菜也是云盼情送入,聂月儿都没能见上几面,本以为那赵雨净会被赶出门来,哪知道竟留宿一夜,叫她闷气陡生,田董两位名正言顺的小姐连同那孕妇俱不在此,她想要横生枝节也无可奈何。

“那难怪哥哥今日出门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那赵姑娘可是个美人呐。”月儿心中不悦,抬剑再练,剑风轻鸣有声,倒像是在宣泄心中不满。

她本就对聂阳抱有越界恋慕,往清风烟雨楼之前那晚,也已表明心迹,此后听闻聂清漪惨死,更是好似天地间仅剩聂阳一人一般,不要说是赵雨净,就是明媒正娶的董诗诗,也让她难压心头烦闷。

偏偏聂阳此时说是被邪功逼迫也好,说是顺水推舟也好,总归是成了花间芳客,长此以往,亲密女眷只会越来越多。这份气恼,在月儿思绪之中几乎快要凌驾在邢碎影这名字之上。

“既然只是一份交易,美不美,到也无关紧要。她修习桃花功进境极快,比芊芊还要快上一些,对我来说,这才是更大的好事。”聂阳侧目望着卧房屋门,几日潜心研习之下,总算是将谢烟雨的点拨彻底收纳,此时再与邢碎影一战,也多了几分信心。

按他的打算,在此精进功力,以逸待劳,只要邢碎影为了月儿前来,便是一切结束之时。期间董家的问题,如能解决便是再好不过,如若不能,也只好由如意楼断绝后患。

“聂大哥,”云盼情软嫩的嗓音略带担忧的从旁传来,“你……你这几日,幽冥九转功,是不是大有进境?”“哦?”聂阳也不转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云盼情沉吟片刻,才迟疑道:“没,我也只是瞎猜罢了。”一旁聂月儿冷冷接道:“哥,你装什么傻,连我都能看出你有哪儿变得不一样了,盼情妹子又怎么会不清楚?”见聂阳不语,月儿也只有顿足罢手,转向云盼情道:“不理他了,他闭门前就一副古里古怪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盼情,来陪我拆招。”云盼情忧心忡忡的望了聂阳背影一眼,本以为他此前那次远行已经有所好转,哪知道竟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奈何无计可施,只有向着月儿点头应道:“好。我来陪你喂招。”两人对面站到院中,起手过招,云盼情为了谨慎,古剑并未出鞘,稍显笨拙,月儿与她关系尚可,也是缓缓出手相就,说是练功,更像是互换剑招多些。

聂阳静静在旁看着,他心中其实知道,月儿气他的事中,必定有在怪他绝口不提郊外那次情乱心迷。他也不是不愿,只是不敢。

那次他就已抵受不住心中激荡的情愫,换到现在,必定更加把持不住,纵然抛开伦常不谈,邪功难控,他也不愿让妹妹涉险。

只是这份心念,不知如何解释给她才好。所幸还有报仇一事横亘于前,总算可以挡下这些儿女情长。

不多时,金剑破空,雾散云腾。

聂阳抬头望着那一片缀白苍蓝,怔怔出神。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隐约的担忧在他心头萦绕,他已托朗珲钱庄送出自己的第一封亲笔密信,送往他猜测华沐贞可能发函的几人,若是顺利,时间上总能宽限几分。月儿此刻就在他身边,普天之下,姑父姑母既已双双亡故,别处已再无什么能迫动他的人……可他为何就是觉得,邢碎影并不会来。

不仅如此,还一定会想到什么手段,逼他重到追逐的位置上去。

渐渐地,他已能捉摸到邢碎影想法的边际,所以才会如此笃定。只是,他还猜不出邢碎影能使出的手段。毕竟,纵然那六万两税银现世,也勾不起他半点兴趣。

他并没想到,答案,来的如此之快。

未及午时,慕容极匆匆赶,随他同来的,却是不久前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杜枫。

“我都没顾上找逐雪叙旧,”杜枫微笑着揽住云盼情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捏,将一封信函交在了聂阳手上,“拿着,公公说务必送到你手上,幸不辱命。”聂阳微感讶异,一边拆封,一边问道:“是谢前辈的书信?”杜枫笑道:“不是。这书信本是寄给清风烟雨楼的。不过南宫老爷子看过之后,也不知跟我公公说了什么,便要我连夜快马加鞭送来给你。我这是天生劳碌命,那天都不该我在山上,我就上去帮大哥捎点东西,结果连骑了这么久的马,骨头都要散了。”云盼情立刻凑到身边,捏着杜枫膝盖笑眯眯的说道:“多亏二师嫂,二师嫂辛苦,盼情给你好好揉揉。”聂月儿看聂阳神情愈发凝重,不由得眉心微皱,问道:“哥,里面写了什么?”看到最后,聂阳竟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将信纸缓缓折好,塞到信封之中,小心的收入怀里,开口道了声:“多谢。”语音干涩,竟是一副心神大乱的模样。

云盼情也看出不对,柔声问道:“聂大哥,怎么了?”聂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这信,清风烟雨楼的诸位想必都已看过了吧……”杜枫不明所以,颔首道:“嗯,也没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当时在的人都看过。”聂月儿在清风烟雨楼待过一阵,与杜枫关系尚可,立刻便催问道:“杜姐,那上面写了什么?”杜枫看向聂阳,看他微微点头,才蹙眉道:“发信的自称是天风剑派唯一传人,仇隋,算起来,也是名家之后。多半是为了重振家名,他一直在追查中北六州的六万两税银巨案,至今终于有了头绪,唯恐势单力孤,便广邀周遭英豪相助……这不就是很常的邀人助拳么?”杜枫不明白其中隐情,不免有些疑惑,“你们既然有别的事情要办,这事想必你们也没时间插手才对,我也不明白公公让我送来给你做什么。”“这事,我非去插手不可。”聂阳微微垂首,沉声一字字道。

聂月儿大为不解,立刻便道:“哥!为什么?你让邢碎影去装模作样便是,不过是朝廷的银子,和咱们有什么干系?再说这银子本就是他抢去的,谁知道他设了个什么圈套,正等你上钩呐!”慕容极神情凝重,云盼情本想开口劝说,一转念,却问道:“二师嫂,信里的消息,应该不止这些吧?”杜枫一怔,连忙道:“就这些,一串文绉绉的东西,也没几句,我就算记岔了,这不聂兄还亲眼看过了么。”她话音刚落,紧跟着啊哟一声,掩口道,“那地方我倒是忘记讲了。那人说的异常笃定,六万两税银的下落,就在卫州罗仙郡西行二里,顺峰镇附近。信中还特地点出了镇旁的游仙峰。……你……你们怎么了?”说到最后,她看到聂月儿面色也变得苍白如纸,不由得心中忐忑,问道,“我……说错什么了么?”聂阳抬眼望着妹妹,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何非去不可了么?”聂月儿踉跄退后数步,坐在椅上,颤声道:“可……可是,你……你若是去了……不行!我,我也要去!”一股浓重的担忧从云盼情眼底涌上,她扯了扯依旧满面迷惑的杜枫衣袖,低声道:“顺峰镇上,是聂家故宅。游仙峰下,则是聂家宗族埋骨之地。”她当然不会忘记,那片墓园,便是她那命运多舛的小姐一缕芳魂最后的希冀。

她也没有想到,邢碎影竟会将谋划涉及到如此地步。她甚至已经忍不住猜测,那六万两税银,此刻正埋藏在那片墓园之下,等待着各怀鬼胎的江湖人等把它们挖掘出来。

沉默,仿佛弥漫了千年之久,才由聂阳的一句话打破,“月儿,你不能去。”而这句话带来的,又是无法休止的争执。

云盼情缓缓退出了房间,从她的背后,一条冰凉的线缓慢的爬升上来,让她忍不住想要发抖。从她学会握剑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法克制的颤抖,从指尖扩散到全身。

邢碎影这个名字让她感到恐惧。那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和血流成河的尸山骨海都未曾带给她的,发自心底的恐惧。

云盼情站在门口,头望着聂阳的侧脸,恍然间竟觉得,一道道黑漆漆的影子,正严丝缝的重叠在他的轮廓之上……一切的打算,都变做了镜花水月。

从清风烟雨楼接到信的时间推算,邢碎影只怕是才一离开孔雀郡,就已着手进行了这一步计划。卫州远在龙江对岸翼州东南,拱卫中京,若是信息由当地发出,清风烟雨楼接信之时,只怕早已有卫州的当地门派快马加鞭赶到顺峰镇中。

即便江湖正派碍于道义不便明里下手,闻讯而动的中京鹰犬可不会有丝毫怠慢,这起大案已经折进去多名公门好手,为了掘出这笔银子,就算是万凰宫的祖坟,他们怕是也要拼命刨上一刨才肯罢休。

倒不是聂阳对聂家故居亲眷麻痹大意,而是与卫州紧邻的翼州为众所周知的如意楼内三堂所在,邢碎影的大名由前任楼风绝尘亲笔写下,一直列于如意楼血色芙蓉榜之上,任谁也不会猜到他敢在这种地界做下这种惊天动地的动作。

可他偏偏做了出来,并昭告天下。

孔雀郡所有的未了之事,都不得不就此放下。所幸,不管是洗翎园的董家余波,还是聂阳势必要留在此处的家眷亲人,燕逐雪都值得足够的信任。

轻装快马,加鞭扬尘。

终究,聂阳还是踏上了这条未明前路的征途,他也终于明白,这场必定要有一个人倒下的较量,他永远是追逐在后面的那个,不管有多么疲惫,也没有停下的机会。

慕容极无法如此迅速的抽身,只好与聂阳约定了卫州内相见之地,随后带人赶来。

一行四骑,一男,三女。

费劲了口舌,聂阳也无法说服云盼情和聂月儿中的任何一个留下,只得约法三章,一道上路。带上的另一人,则是赵雨净。一来她与邢碎影见面最多,许多事知道的也较为清楚,二来聂阳带她同行,也算是有了一道保险,免得反噬之时身畔仅有那二女在旁,大大不妙。原本田芊芊是最佳人选,可若是前去那边通知,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功夫,也未必能让柳婷和董诗诗安心留守,性一并瞒着,留给慕容极去头痛。

他心中其实清楚,若是真的为了那事开口,云盼情多半不会拒绝,月儿恐怕更是乐意之极,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住这二人周全,哪怕将来真有一日亲密无间,也绝不能是他邪火中烧之际。

按最为快捷的路线,四人应从孔雀郡西行南下,折往丰州西南东鳞郡河港,乘船沿龙江而下,渡至翼州北郡,此后快马日夜疾奔,三五天间可赶至顺峰镇。

这等行程,邢碎影才真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为此,慕容极特地小心叮嘱聂阳,到了离顺峰镇一日路程之处,千万记得休息妥当,免得正中对方下怀。

即便心急如焚,这道理聂阳也不会忘记,他打算在罗仙郡休息一夜,剩下二里路就算用轻功赶去,一天的工夫,总也不至于太过费力。

一切在匆忙之中安排下来,聂阳心中的不安随着马蹄渐急而稍稍止歇。他隐约察觉到,引诱躲藏抓捕设计的游戏即将结束,邢碎影已祭起了天风剑派那残破的大旗,由阴影下走到阳光之中,显然,这是要将一切结束的讯号。

他不愿再去想邢碎影究竟在谋划什么,也不愿去想一切的背后隐藏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只有避掉所有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的因素,才能专注于心中那份纯粹而深沉的恨意。

这恨意,维系他走到了今天。不论什么外力,也不能将它阻断。

也许,游仙峰便是最适的地方。邢碎影死,聂阳可以就地将他的项上人头割下祭拜。聂阳死,脚下便是聂家的祖坟,纵然并非亲生血脉,总算也是埋下了聂家最后一个男丁。

随行三女之中,云盼情和聂月儿自然经得起快马加鞭,赵雨净虽然身子疲软,性子却颇为倔犟,咬紧牙关也是不肯掉队。四人都没什么心思闲聊,只是默默赶路。

路遇官道泥陷,首日行程比预计中慢了许多,赶不及住店,只有在一处林中荒地生起火来,露宿一夜。次日黄昏,仍没能赶到预定第二天的歇脚之处,但总算停在了小镇之中,有间二层客栈,温酒热饭。镖队出行之时所携银票遇劫之后经如意楼子之手转予聂阳,数额也算不小。四匹快马连着赶路两日,疲态渐显,便叫小二牵去镇上驿站,加些银两换了四匹精壮坐骑。

赵雨净与另外两女都不对路,又肩负消解聂阳情欲的“重任”,自然与他同寝。这样住宿聂月儿无疑般不愿,可既不能开口求与哥哥同住,更不能叫云盼情与赵雨净换个位置,只有压住怒火独自闷闷不乐。

为了避免赶路时太过扎眼,聂阳和云盼情的兵刃都裹在布中。不过不管再怎么尽力作常打扮,聂阳眉宇间的煞气,外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依旧十分惹人注目。

此后行程终于一路坦顺,到了第四日傍晚,终于骑行进入东鳞郡地界。河港距郡城仍有十余里,晌午午后两批客船已发,唯有先在郡城过夜。

东鳞郡也算是龙江沿岸一处名城,往来商贩渔民络绎不绝,落脚住宿极为便捷。为了养足精神,四人选了一家较为僻静的中等客栈落脚。

女儿家再怎样不拘小节,也不可能掩杀了爱美嗜洁的天性,一旦不用赶路,次日的行程又较为宽松,便纷纷叫了热水,在房中顺次沐浴净身。

顾忌旅程疲惫,几天同寝下来聂阳也都未曾碰触赵雨净毫发,今夜稍感松弛,自然也就不想再做忍耐。赵雨净媚骨天生,食髓知味,连日守在聂阳身畔暗自心神荡漾却未得一晌贪欢,也正自焦躁无奈。待到夜深人静,聂阳摸出窗外巡视一圈归来,确认四下平安无事,宽衣就寝,不过抬手在她手背轻轻一抚,她便身子一颤,动偎了上来。

旋即一场云雨,娇声燕啼、细蕊盈露,一切轻车熟路,倒也不必详提。只是忌惮对赵雨净体力损耗太过耽误行程,聂阳并未运用九转邪功,让两人更像是常的情动男女,耳鬓厮磨四肢交缠,汗水淋漓度过大半春霄。

清晨醒转之后,聂月儿见了赵雨净慵懒酥软、颊映桃花的模样,登时柳眉结蹙,樱唇紧抿,狠狠地瞪了哥哥几眼,才与云盼情牵手一道,出门卖马租车去了。

本以为入港登船之前不会再有什么岔子,聂阳才要了碗热粥,还没送到嘴边,就察觉客栈大堂中,好似有一道目光正偷偷窥探过来。

他背身不便头,便对对面赵雨净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赵姑娘,帮忙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赵雨净人并不笨,只是隐居太久对这些江湖门道显得有些笨拙,直接便往四周张望起来,聂阳连忙提醒道:“别打草惊蛇。”她这才醒觉,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掩饰一样的送了勺粥进嘴,不料粥皮遮住了热气,下面的浓粥极为烫口,登时害她眼泪都险些掉落下来。

这次她偷偷瞄了几眼,才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小声道:“有个男装的姑娘坐在角落,一直偷偷摸摸的看你。”“男装的姑娘?”难道有谁偷偷跟来了?聂阳心中先是一紧,旋即想到若是宁愿冒险跟来的,赵雨净不会不认识才对,这才微微宽心,问道,“你怎么认出是姑娘的?”赵雨净撇了撇嘴,道:“那女人长得便不是能男装的模样,我要是这也认不出,还不如赶紧去换一副招子,免得丢人现眼。”她又看了那边一眼,讥笑道,“你还是自己扭头看吧,那女人比我还拙,打草也惊不走的蠢蛇一条。”聂阳侧身看去,角落方桌上,确实坐着一名男装女子。那女子身上男装到是有模有样,束了胸,垫了腰,穿的也是宽松的青布素袍,长发束起,罩了一块文士方巾,不看颜面脖颈,勉强称得上以假乱真。

可算上发领之间这一段,便成了十足笑料。且不说那段温润如玉的粉颈平平不见喉结,也不算那玲珑耳珠上显眼耳洞,光是那嫩唇如樱,杏目似水,睫丝若扇的明艳妩媚,也绝不是常男儿所有,纵然扮个伶倌,也嫌太过阴柔。

那女子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眼神飘忽间看到聂阳正望向自己,心中一慌,竟将手中茶杯咣啷掉在桌上,啊哟一声,溅了满身水痕。她面色一红,含羞带怯的偏垂螓首,水亮黑眸斜飞偷瞄,恍若天生的娇柔妩媚自然而然散发开来,透着淡淡一抹风尘气息,明明一副男装打扮未施粉黛,竟硬生生靠着这股我见尤怜之姿将美貌更胜一筹的赵雨净也比了下去。

聂阳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一人,接着便转过身来,毫不掩饰的直瞪着那女子,目光炯炯隐含威慑之意。

那女子不敢久留,匆匆瞥了聂阳一眼,起身抓起一个包袱,抛下一块碎银疾步离开。

聂阳看了赵雨净一眼,低声道:“你先房,月儿和盼情来前不要出来,马车来了的话,你们三个先在车上等我。”“小心有诈。”赵雨净微微皱眉,道,“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聂阳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道:“不会有事。我没料错的话,在找我的那人,我也正好想要找他。”赵雨净不明所以,但也不愿多说显出关切之意,便听话的起身房。

本身邢碎影也不会与赵雨净为难,聂阳也不太担心,摸出银子结账,便起身追了出去。

东鳞郡是龙江沿岸位及前五的河港要地,商贸繁华,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聂阳险些就失了那女子形迹。

远远只看到宽大青袍裹着苗条身段,步履匆匆依旧蛇腰微扭,聂阳微微一笑,赶了过去。他既已知道对方在存心引他过去,也就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留意对方还有什么手段。

果然,那女子走出一段,便忍不住侧头偷偷望上一眼,先不说她功夫好坏,表现出的这副样子,到着实配得上笨拙二字。

跟着那女子七折八拐,行至窄道陋巷之中,路边尽是些酒肆娼寮,破衣乞丐斜倚道旁,懒洋洋连碗也懒得端上一端。聂阳左右张望一眼,更加断定,若是那人逃亡至此,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等他前来,也是情理之中。

拐到死胡同中,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左右看去,一边是光秃秃一道青石高墙,不知积了多久的陈年绿苔密密铺就,不要说足印,连刮痕也未见一道;另一边则是一溜矮小民房,多半是私娼居所,木门半掩也不见锁,门边阴渠全都浮着一层残红粉黛,暗香混着腐臭,成一股异样味道,激人心脾。

聂阳往深处走了几步,敏锐耳力所及,已能听到阵阵淫声浪语。光天化日,并不妨碍这些贫贱私娼敞开怀抱迎来送往,会光顾此处的贩夫走卒,自然也不介意屋外就是朗朗乾坤。

他望着那一扇扇小门,目光骤然停在一扇门边墙头一处极浅足印上。他盯着看了片刻,转头望着对面石墙,微微一笑,提气上纵拔地而起,单足在那印子处一蹬,轻轻巧巧地落在半尺有余的青石墙头之上。他没有再看那一串矮房一眼,径自跳下了这边墙内。

石墙所围,是一座库房模样的屋子,小窗开的极高,窗棂满是积灰,窗纸破败,一副萧条景象。他凝神屏气,缓缓一步步绕过屋角,隔着单重院落,远远的铜钉大门也不知多久未开,内侧石阶也遍布一层绿苔。

聂阳眉心微皱,心道莫不是所料有误?正疑惑间,耳边听到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恰是从旁边库房之中传来。他登时不再迟疑,反手解下背后布包,握紧剑柄,一脚踢开吱呀作响的陈旧木门,横剑胸前纵入房中。

屋内正是先前那名女子。

只不过身上穿的,却并不是那身男装。

那身男装就放在一边,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她才换下身来。如果聂阳晚进来片刻,她应该已换好新装,不至于像此刻这般狼狈。

一头乌发如瀑披散,遮在她前倾香肩之上,绣着三两腊梅的水红肚兜,紧紧裹着她丰盈翘挺的酥胸,手上提着的薄绸裙裤才过膝弯,一整段莹白光润的大腿,连同滚圆紧实的两峰雪臀,都精赤溜光裸在外面。

可她脸上却没了方才匆匆忙忙的笨拙神色,反而媚态横生的吃吃一笑,缓缓将裙裤拉起,裤腰刻意在那滚圆臀丘上勒过,挤出一波弹滑肉浪,口中腻声道:“少侠来得好快,奴家连换身衣裳都没的工夫。”提整下裳妥当,那女子也不再穿戴,随手将长发往肩后一拨,笑道:“只是不知少侠追着我一个弱女子来到这无人之处,意欲何为?”这话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诱惑,她双手抱肘护在胸乳之下,显得饱满双峰更加突出,裙裤未系腰带,松松挂在胯上,恰露出肚兜垂尖之下一片白馥馥的诱人春光。

聂阳缓缓吸了口气,将目光扭向一边,压下越发容易被撩拨而起的情欲,沉声道:“我来只为问你一句,洗翎园中一个叫做阿璃的姑娘,与你可有什么关系?”这女子去掉神情中风尘气息的掩盖,只看五官眉眼,确与那阿璃有几分相似。

若是阿璃姐妹亲眷,那十有八九,也是洗翎园的人。真要如此,特地引他来此,必定别有所图。

以聂阳耳力,这库房方圆数丈之内,变化皆可留意,却并未听到有人埋伏的气息,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咦?你竟是为了我那堂妹来的?”那女子微感讶异,轻挑柳眉道,“我还道是我演得不错,引出你的好奇了呢。”聂阳道:“我有要事在身,单单好奇心起,才不会费事跟来。”他左右打量一眼,“既然那阿璃是你堂妹,你必定也是洗翎园的人,说,你引我来此,意欲何为?”那女子吃吃笑道:“聂公子这可错了,小女子现下可不算是洗翎园的人,那诺大的产业如今已归了你家小舅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哦?那你是董凡的人?”本以为是董剑鸣或龙十九得到风声提前派人来此布局,听她这么一说,难不成被迫入绝境的董凡就蛰伏在附近?

“你不会真觉着,大老手下都只是些一遭变故便果断倒戈的蠢材吧?”那女子浅笑道,玉臂轻舒,揽过一件半透纱衣,轻巧兜在身上。牙白肌肤遮在半透粉纱之下,欲盖弥彰,更添几分魅惑。

龙十九的五罗媚颜心经可以接管董凡手下大半男性死士,可对心腹中的女子就没那么有效,更何况狡兔三窟,董凡经营多年,谋划下孔雀郡半壁江山,又怎么会不留下万一之时的退路。面前女子武功不弱,且年纪较长,显然不是单纯的花魁妓首,看情形,也不像是专门饲育罗来以供幽冥九转功的阴寒之女。八九成所言不虚,确实是董凡心腹。

“你还没说,你意欲何为?”最后四字,聂阳一字字咬出,双目森冷,至阴至寒的内力自经脉流转全身,无形的杀气四泄而出。

那女子面上的妩媚神情变得有些僵硬,向后退了两步,斜倚在后面的简陋木床床头,强笑道:“我若说我看上了公子一表人才强壮健硕,只求一夕风流呢?”若是昨日遇到这般情形,心中欲火怕是还会蠢蠢欲动,可惜聂阳昨夜才在赵雨净身上得了个心满意足,此时心中毫无绮念,再加上明知此女别有所图,更是不会相信,“看你方才引我过来时的本事,不该说这种蠢话才对。”那女子咯咯笑道:“可我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做,你也必然不会相信。公子,你这叫人家怎么办才好嘛……”这混着几分口音的官话染了些江南甜腻,与云盼情撒娇时倒有几分相似,甫一入耳,便是一阵酥痒。

“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大老要你来做什么便是。”“我说了你要相信才行,”那女子抬手拢了拢头发,纱衣分开两边,露出腋下柔白一片肌肤,“大老可没交代叫我做什么,而是叫我不管做什么都好,一定让你来乘船的时候去乘午后那趟客船。我这人笨得很,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法子,勾引男人我最拿手,自然要先试试看。晌午那班船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便要离岸,纵然你是淘虚了的豆芽儿,凭我的本事,也不怕你享用不到那个时候。”她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探舌轻轻勾了勾唇侧,缓缓坐在了床边。

那床十分简陋,但有这样一个美人在上面的时候,再简陋的床,也变得足够诱人。

聂阳捏了捏拳头,反倒向后退了半步,淡淡道:“只有你一个?”那女子垂首抬眼,水汪汪的注视着他,道:“你没来时,等着你来的人有很多,现下在这儿的就我一个。毕竟,我若没本事留下你,总还要有别的办法不是。”“哦?”“留不下,我们总留得下船,让第一班船不能离港的法子可多得很,”那女子悠然玩弄着右手丹红指甲,不再看他,“比如放一把火,凿一个洞,杀几个人。

只是这么一来,第二班船也可能要受影响,不到迫不得已,我们可不想冒险。公子,不如你就委屈委屈,和我在这儿快活半日,过午在出发呗?难不成贱妾蒲柳之姿,连服侍您也不够格么?”这种挑明后也让你束手无策的谋划,倒确实像是董凡的做派。越是不愿多生枝节之际,就越是有解决不完的麻烦,董凡此刻落魄,找上门来绝无好事,聂阳眉心紧锁,问道:“董凡找我做什么?夺了他基业的是龙十九和董剑鸣,他总不会觉得我此刻有时间与他作吧?”“大老要做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可有几天没见过他了。不过等你见了他,想必就会知道了。我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与想要你做什么,这便足够。”她口中说着,将身上轻纱往后一撩,扭了扭粉腻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没告诉过你,我练了幽冥九转功么?”聂阳斜目望着她起伏微显急促的酥胸,冷冷道。

她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这身内力微不足道,若是给了你便能叫你等到午后,你只管来拿便是。”聂阳转过身,将长剑裹布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自嘲般笑道:“名字这种东西,从记事起我便忘了。我那堂妹叫做凤璃,你若觉得那也算个名字,唤我一声金翎,我便应你。”聂阳微微点了点头,道:“很好。金翎,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乘下午的那班船出发。”金翎盯着他的后背,心中有些疑惑,“公子,此话当真?”“你不信,只管将晌午的船凿沉便是。”聂阳淡淡说罢,大步走向屋门。

金翎微微一笑,扬声道:“多谢公子,你当真不叫小女子略表心意么?”“无功不受禄。后会有期。”话音落处,聂阳人已纵上石墙,头也不的跳了出去。

金翎愣愣的坐在床边,一手轻抚着赤裸在外的嫩白肚腹,一手撑在床上,喃喃自语道:“这人当真练了幽冥九转功?真是奇怪的紧……”一绕到正街,聂阳立刻足不点地的飞奔客栈。这种河港武林人士往来众多,常姓早已见怪不怪,就算聂阳飞身纵上房顶展开轻功,他们怕是也只会担心一下自家的屋顶而已。

云盼情和聂月儿早已来,租来的马车和车夫都留在客栈门口,赵雨净也挎上了小包袱坐在靠门口的桌边,皆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哥,这么要紧的时候,你又追谁去了?”月儿略显不耐,仿佛是责怪赵雨净未能看好自家哥哥,还顺势瞪了那边一眼。

聂阳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便抽出凳子坐下,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咱们就晌午出发,他们又能怎样?”月儿本就憋了一肚子的闷火,口气自然好不起来。

聂阳摇了摇头,道:“此番我行事冲动,已将近坏了狼魂的规矩,这一次,决不能在牵连无辜姓了。更何况,与董凡见上一面,也不无好处,若能问清洗翎园的纠葛,也算解了一桩心事。”他顿了一顿,转而低声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太顺了他们的意。月儿,你和盼情一道,去买身衣服换上,先去船坞附近打探一番,要是能查出可疑的,点了穴道放到安全地方,起码要他们不能上了下午的船。”“哥哥你不去么?”月儿接口问道。

“董凡布置的手下大多为了等我,我去恐怕不好隐藏行迹。再说赵姑娘现在全无武功,总不能把她单独留在这里太久。”聂阳看向云盼情,轻叹道,“盼情,本不想让你在牵涉进来,没想到……既然事已至此,我这妹妹,就拜托你从旁照应了。邢碎影按说不会在这附近,不过月儿背着风狼的名号,难保不会有强敌来袭,你若是见势不妙,一定劝她逃来,莫要做意气之争。”云盼情点了点头,微笑道:“月儿姐姐功夫这么好,我们一定没事。”月儿的脾气只有在云盼情身上才会烟消云散一般,她点了点头,对着聂阳哼了一声,道:“盼情妹子这么可靠,有她在我身边,才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看着你的赵姑娘吧!”两人手拉着手迈出门去,看上去倒像一对姐妹一般,怎么想,也不会发生聂阳噩梦中的那种事情。心底阴霾稍稍散去,聂阳出门给了那车夫一块碎银,叫他过午再来这里接人,接着返大堂,重新要了一间上房,带着赵雨净走上楼去。

一进屋中,赵雨净便走向床边坐下,讥笑道:“你何时也开始关心我的安危了?邢碎影又不会杀我,这世上我也没有其他仇人,你找的借口,还真是差劲的很。”聂阳自顾将门闩搭好,轻叹道:“支走月儿,总算能给你少添些麻烦。你支付的已经足够,没道理再叫你受些闲气。”“受多少气也没所谓,只要最后能见到邢碎影的人头,你妹妹就是每天骂我八遍,我也忍得。”赵雨净半眯秀目,直盯着走过来的聂阳,语气放柔了几分,轻声道,“聂大哥,你去追的那个女人,一定好看的很吧?”聂阳走到她面前站定,点了点头,“洗翎园翎字辈的女子,自然是上品美人。”赵雨净抬目望着聂阳,双手轻轻放在他腰侧,道:“那你怎么未享用过才来呢?那可是到口的肥肉吧。”聂阳垂手伸进赵雨净发间,轻抚她柔嫩的耳珠,摇了摇头,“如果你没跟来,我自然没有放过她的道理。既然有你在,我为何还要将就。”赵雨净脸颊登时染上一抹桃红,她微微偏头,轻哼道:“你倒是变得会说话了。”聂阳微微一笑,低头拥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道:“人,都是会变的。无论如何,会说话总不是件坏事。”“这……这青天白日的,你当真忍不得了?”尽管猜到聂阳被那女子勾起情欲,才会支开两人带她房,可真感觉到腰间大手的阵阵热力,她还是有些羞怯。

毕竟再怎么被邢碎影锻炼,她也不过是作为观者经验丰富罢了。

时辰到还其次,关键这新要来的房间不比昨夜紧依屋角,两边邻屋都有人在,还是些粗豪汉子,语声颇大,这要是被听了去,怎么也觉得羞耻万分。

“忍也不是忍不得。”聂阳在她耳根轻轻呵了口气,嘴唇已几乎触到她柔细的粉颈,“只不过,我为何要忍?还是你不愿意?”赵雨净目光闪动,咬了咬牙,展臂搂住了聂阳的腰,声音微颤,道:“我没有什么不愿,你既然要,那……那便快些。免得你那妹妹来,又要给我摆一天的冷脸。”聂阳此刻已放开了心中定力,裤裆之中昂然耸立,他轻轻压住赵雨净额头,道:“再快,也不能叫你受苦吧?”赵雨净本就不是青涩无知的单纯少女,如今云雨几度,更是心门洞开浑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便抬手解开了聂阳裤带,一把拉下,对着高翘的那根巨龙皱了皱眉,用手指沾了些津唾,在肉龟周遭擦了一擦,接着樱唇大张,毫不犹豫的将大半根阳具吸纳入口,嗯嗯呜呜的舔吮起来。

她的下体玉门,层层叠叠又崎岖细窄,若不仔细用口水润湿了棒儿,匆匆忙忙颠鸾倒凤,事后怕是不光骑不得马,连路也走不周正。她心里明白得很,自然仔仔细细的扭转丁香,一口口将整根玉茎涂满滑腻香津。

既要快些,聂阳也不好闲着,弯腰垂下双手,将赵雨净衣襟拉开,隔着薄薄肚兜,反复揉搓那对儿软弹嫩乳,直弄得一双奶头飞快肿胀起来,樱苞似的凸在绸下。

“应……应该成了吧?”她向后缩了缩胸,躲开了胸前玩弄,怕自己情动太过,片刻后忍不住叫声。面前阳根已经沾满晶亮津唾,手指圈住一套,滑溜非常,她握着聂阳那勃然大物,抬眼望着他,等他答话。

“既然想着快些,那这便成了。”聂阳出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赵雨净微肿红唇,搂着她让她翻转过来,双手撑在床边,弯腰站定,把紧凑结实的翘臀,高高撅了起来。

这姿势只在床上用过,这般站着还是头遭,赵雨净微蹙眉心,抬手拉开了裙裤腰上的束带,知道自己身量娇小,她迟疑一下,还是将脚尖踮了起来。

松开的裤腰一路坠到足踝之间,亵裤向下一扯,便也随着裙裤而去,窗棂射入的淡金阳光,顿时匀称的铺开在赵雨净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上。聂阳双手按住紧绷绷的两团臀肉,向两边一分,被柔细乌毛圈出的一线嫩红裂隙随之绽开,但见软软花瓣之间,已有水泽闪动,数滴蜜露润染,衬着一腔粉蕊。

本就与九转邪功无关,聂阳自是不必再做多余闲事,他将赵雨净上衣向上掀开,弯腰轻轻吻着那一片雪白脊背,屈腿将腰胯凑了过去。

“唔……慢……慢些。有些涨……”枕着小臂,赵雨净侧头望着背后聂阳,细声抽了口气,身子也忍不住向前拱了一拱。

龟首周遭正被一圈圈的细嫩褶皱紧紧吮住,酸麻彻骨,聂阳自然不肯停下,只是暂且不再深入,双手抚着两峰嫩臀,悬胯摇摆,一颗巨菇便卡着玉门内外寸许,进进退退,刮蹭不休。

秘户临近入口那段,不仅是男子销魂之所,也是女子痒处,一进一出,便是一股翘麻酸软暖痒痒的涌进穴芯之中,舒畅的她股根甜腻腻的一抽。

不过三五十,赵雨净胯下的嫩红牡丹便伴着压抑娇吟垂露流浆,滑润泞泽起来。她正细细体味这股销魂滋味,就觉臀腰之间骤然一紧,被聂阳大手向下压了几分,不由得将臀股之间又上翘几寸,旋即,就听他一声低喘,紧绷结实的小腹已毫无间隙的压在她高翘的臀后。

粗长坚硬的一条巨龙,一头扎入酥软肥美的蕊心之中,挤出琼浆无数。

“啊阿呜呜唔……唔唔……”这一下将赵雨净身子填塞的满满当当,直舒爽的她双腿发抖,张嘴便险些尖叫出来,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自己手指,自那鼻腔子后一连声哼唧出来,双目湿润几乎滴下水来。

几次交欢下来,聂阳早已知道赵雨净媚骨天生婉转承欢的本事,也不需要太过怜香惜玉,自顾自向外一抽,跟着深深一撞,享用起来。

“唔!唔!唔唔……”蕊心被撞上一下,她便哀哀闷哼一声,浑身软上几分,几下过去,便软绵绵瘫趴在床边,把剩下的力气全用在足尖,垫高了湿漉漉的雪臀嫩蕊,迎凑着甜美饱胀的阵阵冲击。

看她紧锁眉心死命忍耐仍旧不断溢出苦闷娇声的模样,聂阳由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感,忍不住想要看看她忍耐不住的时候会是怎么一番羞耻情形。

这实在是轻而易举,对付她这媚骨天生敏感至极的身子,连技巧也不必用上,只要忍住精关弄上不足一刻功夫,保管她浑身潮红紧绷如共,畅快淋漓的泄出一腔玉液。

“聂大哥……停……停会儿,你……你叫我歇歇……”一浪浪快感冲的她头昏脑涨,若不是仍记着两边屋子还满是生人,早就忍耐不住大声叫喊起来,可若是再被这样操弄下去,忍耐不住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一想到她那嫂子毫无顾忌在她面前淫声浪叫的情形,她就由心底感到一阵恶寒,不禁哀声求饶出口。

聂阳已到了兴头,犹如野马脱缰,双手抄过赵雨净身前钻入肚兜之中,挤在床乳肉之间摸捏,双腿一挺,骑在她软软翘在床边的臀上,大开大压入抬出,直入的她双足乱踢,两腿紧并,股心那两根大筋绷的死紧,他入到深处,便猛地抽上一抽。

“唔唔……呜呜呜……不……不成了,聂大哥……我……我真的不成了……唔!”手指已咬出两排齿印,赵雨净连忙一边求饶,一边费力扯过床单,也顾不得脏,一口咬进嘴里,硬是要堵住那极乐之声。

这般苦苦忍耐反而叫周身感觉更加敏锐,聂阳鼓足气力又是十余下重击,就觉阳根周围骤然大力缩紧,滑腻腻的嫩肉死死收拢,几乎想将他整个人扯进那狭小缝隙之中一般。看她双手扯紧了床单,死死拧住连青筋都凸在了手背之上,聂阳微微一笑,乘兴而动,双手按着一对玉乳向上一抬,搂起她半边娇躯,腰杆一挺,又是一阵狂抽猛送。

“呜呃呃、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脑中一阵轰鸣,赵雨净再也记不得邻屋有些什么东西,直觉胸腹间热流奔走,若不叫喊出来,就连胸前的奶儿也要憋炸。随着这一串哀婉淫鸣,她眼前金光闪动,三万六千个毛孔一齐张开,整个人都轻飘飘好似要得道飞升一般,正在绝顶愉悦之际,体内那根巨物猛地跳了几跳,灌了一股浓浆进来,正喷在她张口吸吮不停的户底淫蕊之上,美的她浑身一个激灵,双眼一翻,昏了过去……悠悠醒转之际,见到聂阳坐在桌边悠然自得似笑非笑的模样,赵雨净正要开口数落他几句,突然觉得眼底一阵模糊,变幻之间,竟好似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可怕景象,吓得她双唇登时没了一丝血色,抬手指着聂阳的方向,一时竟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你、你……”的喃喃叫道。

察觉她面色有异,聂阳连忙赶到床边,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么?”心中不免也有些愧疚,刚才这戏弄似乎有些过了,虽说心底着实感到畅快,却叫她丢了次脸。

赵雨净先是往后一缩,几乎躲到墙边,之后神智渐渐清楚,才心神稍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什么,我方才头脑发昏,一时看错了。白吓了自己一跳,还以为做了个极可怕的噩梦。”“身子没事就好,你休息好了,就赶紧收拾一下吧,快到午饭的时候,她们两个也该来了。”聂阳柔声说道,将一套新衣递到她身边。

原本的裙裤亵裤,流了一片黏糊糊的浆液上去,说什么也不能穿了,赵雨净只好脱掉,团起来擦了擦身子,丢到一边。

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忍不住偷偷瞄了聂阳几眼,低声道:“聂大哥,我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问。”“你说。”男人在情欲满足之时,最为容易说话,聂阳自然也不例外,一边欣赏着赵雨净换衣美景,一边随口应道。

“你……查过自己的身世么?我是说,你的亲生父母。”窗外马嘶车行、商贩吆喝、货郎叫卖之声,嘈杂纷乱,邻屋之中那些汉子也依旧高声谈笑,连楼下小二殷勤招待的话音,也显得格外清楚。

只因这句话问出之后,两人的这间客房之中,骤然一片静寂。

乳硬助性第七十二章(一)浓雾,晨鼓,鸡鸣。

半开的窗棂间,吹进略带潮意的风,卷入夜香残留的味道。

“等等……错了一个字吧,味道好像突然就不大对了。”(二)“哦?”聂阳也不转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云盼情沉吟片刻,才迟疑道:“没,我也只是瞎猜罢了。”一旁聂月儿冷冷接道:“哥,你装什么傻,连我都能看出你那儿变得不一样了,盼情妹子又怎么会不清楚?”“……”“我说,今天的专题是‘论关键词的重要性’吗?”(三)“我都没顾上找逐雪叙旧,”杜枫微笑着揽住云盼情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捏,将一封信函交在了聂阳手上,“拿着,公公说务必送到你手上,幸不辱命。”聂阳微感讶异,一边拆封,一边问道:“是朝中哪位公公?”聂阳,卒。

(四)赵雨净撇了撇嘴,道:“那女人长得便不是能男装的模样,我要是这也认不出,还不如赶紧去换一副招子,免得丢人现眼。”她又看了那边一眼,讥笑道,“你还是自己扭头看吧,那女人比我还拙,打草也惊不走的蠢蛇一条。”聂阳头看去,果然那边坐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身边带着一条丛林巨蟒。

(五)聂阳道:“我有要事在身,单单好奇心起,才不会费事跟来。”他左右打量一眼,“既然凤璃是你堂妹,那你必定不是香蕉就是榴莲,要不……就是火龙果?”“对不起,我是椰子。”(六)那床十分简陋,但有这样一个美人在上面的时候,再简陋的床,也变得足够诱人。

聂阳捏了捏拳头,反倒向后退了半步,淡淡道:“只有你一个?”“怎么,公子只喜欢双飞?”(七)赵雨净脸颊登时染上一抹桃红,她微微偏头,轻哼道:“你倒是变得会说话了。”“哪有,我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八)原本的裙裤亵裤,流了一片黏糊糊的浆液上去,说什么也不能穿了,赵雨净只好脱掉,团起来擦了擦身子,展开叠好,挂在上,写上原味亵裤一条,标价二两,卖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 江涛汹涌

“我没有一丁点关于他们的记忆。”聂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迄今为止,提到过他们的,也仅有邢碎影而已。”赵雨净将腰巾束好,斜坐床边,摸着头发将发钗别好,轻轻哦了一声,权作追问。显然,她也察觉到,聂阳并不想多提此事。

“照他所说,我的生身父亲正是死在他的手上,不过我的亲生母亲,却是由他报了血仇。”聂阳讥诮一笑,淡淡道,“若是这话可信,明早的太阳,我都不知要看哪边了。”赵雨净沉吟片刻,小声道:“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他与你的生母有过什么情份,恨你父亲横刀夺爱之类。”“算算年纪,我出生之时,邢碎影充其量是个十余岁的少年,正托孤于仇家默默习武,我父母与他哪里能落下什么情仇纠葛。”“那……莫不是世仇?”“他父亲赢北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剑客,生平不知挑战了多少高手,纵然偶有一败,也不能算是深仇大恨。更何况,如果我亲生父母是能打败赢北周的高手,我的身世应该不至于如此毫无音讯才对。”聂阳揉了揉额角,“这种全无头绪之事,我实在不愿多费精神。将来大仇得报,狼魂天道之争也能偃旗息鼓之时,我再从头查起吧。”他狐疑的抬起头,问道:“赵姑娘,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赵雨净呃了一声,敷衍道:“我……我不过是突然想起罢了。做人家养子的,一般不是都会念着自己亲生父母的么。我也只是问问。”聂阳静静地盯着她,半晌,才起身道:“我说的,便是全部了。这事,本就没什么可问。咱们下去吧。”“嗯。”赵雨净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面色几番变幻,看着聂阳宽阔背影,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低声道,“聂大哥,我……还有一事想问。”“说吧。”“如果你姑姑生前叫你不要报仇,你要怎么办?”聂阳停下脚步,头望了赵雨净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说的那个如果,根本不可能发生。”“可……可万一发生了呢?”赵雨净心中一紧,不自觉脱口而出。

“赵姑娘,等下在马车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聂阳继续向楼下走去,缓缓道,“我姑姑已经过世了,你所胡思乱想之事,已没有可能出现。”他捏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不过就算她在九泉之下发了失心疯,今日托梦给我叫我不要报仇,我和邢碎影,也只能有一人活在这世上。”赵雨净怔怔望着他紧握发青的右拳,心头恍若去了一块大石,双肩一松,微微笑了起来。

聂月儿与云盼情并没想到聂阳只是找个由头将她们支开,便真心实意的去将河港内外探了个遍,也着实找到几个形迹可疑身负武功之人,当下不问青红皂白个个点到,藏进河港货仓之中。云盼情的烟雨抚花手打穴极重,这些人少说也要躺上四五个时辰。

到了觉得完成任务之时,已经过了午时良久。到客栈汇,四人要了壶酒,慢条斯理用罢了饭菜,就此乘车出发。

龙江沿岸共有三十二处较大河港,其中二十八处兼营江渡,两两相对,分班往返。天璧朝东南水军三度平乱,军中退下楼船二十有余,尽被游龙坞收归己用,改为载客渡船。东鳞北二郡河港所用,便是两条游龙坞的楼船,载客众多,也不惧江中水贼。且龙江此段浪缓波平,省下无数纤夫。单是江渡一项,便叫游龙坞日进斗金,稳稳坐住龙江水路黑白两道头把交椅。

以董凡的财力及洗翎园的本事,租下一条渡船藏身,并不是什么难事,终日随着渡船往返于江上,也确实要比在丰州境内躲避安全得多。

往来商客虽多,在这可载千人的渡船面前,也不致淤塞难行。聂月儿既然已经打探过河港,自然领在最前,径直向着渡口走去。

在马车中还是叫她看出赵雨净神态倦懒花容娇慵,心头又是一股闷气,气冲冲的连秀足落处也忍不住重重一顿。

聂阳全神戒备,无心理会,只是留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否有什么可疑人物。

看来她们二人清理的倒十分干净,四人顺利登上渡船。甲上,金翎先一步恭候,俏生生迎在客居通道之外。她身上换了一套罩纱长裙,挽起螺髻,河风吹过,裙衣贴住凹凸有致的丰美娇躯,登时便吸住了过往男客的目光。

“聂少侠,久等了。”金翎上前施了一礼,路人见她对面四人均是一身江湖风尘,身携兵器,便都偷偷吞落馋涎,悄声离去。

聂阳四下望了一眼,将写着暂歇舱房号码的竹片递给云盼情,低声道:“你们先去休息,小心留意。咱们水性不佳,不要着了道儿。”“哥,我陪你去见那家伙。”月儿俏目瞪向金翎丰挺酥胸,略有不甘的挽住聂阳手肘。

“不必。若只是为了杀我,上午直接在江心把船凿沉就是。”聂阳安抚的摸了一下妹妹的手背,沉声道,“你们先去等我。我和董凡没什么好说,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有没有什么好说,总要见了面才知道。”金翎笑盈盈的说道,“这位妹子好大的醋劲,这么看着你的情哥哥,可要小心适得其反。男人的性子,从来都是不能抓得太紧哦。”聂阳扬手打断道,“不要胡说,这是我妹妹。你带路吧,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江面风大,其余渡客纷纷入舱,他们一行不愿挤进人群,便跟在最后。三女相携下舱后,聂阳跟着金翎绕着旋梯上到二层。

踏入廊,聂阳便扯去了背后的裹布,将长剑重新配腰间。

两列舱房之间,静静的站着十余名少年少女,目光冰冷,默默的望着梯口。

那种属于死士的气息,就在狭窄的廊间流动。

聂阳侧目望了一眼金翎,金翎微微一笑,上前两步,拍了拍手,扬声道:“聂少侠到了。”尽头的舱房之中似乎有人沉声说了句什么,廊两边的十余名死士一起点了点头,退了各自的房间。

“大老就在那里等您。奴家就不再领路了。”金翎躬身告退,隐入梯口旁边的舱房之中。

狭长的廊,一片寂静。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厌倦,一步步走了过去。

站定在门外时,他终于听清了门内的声音。

“你总算来了,进来吧。”这不是董凡的声音,这声音,竟然属于另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用另一手推开了屋门。

舱房并不大,布置的却很完备。矮桌上摆着吃剩的酒菜,精绣的坐垫旁,横卧着一个熟睡少女,仅用一条白单盖住胸腹,露出一片白馥春光。那雪玉肌肤上还泛着香艳红潮,可见也不过才从激情之中平复不久。

少女身边的坐垫上,盘腿坐着方才出声的人,他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细碎的疤痕,断了一根手指的手掌捏着酒壶,黑黝黝的面庞透着暗红的光芒,显得一道刀疤更加刺目。

“怎么,我的好女婿,这才多久没见,便认不出我了么?”那人嘿嘿一笑,倒了口酒咽下,正是浩然镖局本已该是一个死人的董浩然!

尽管早已知道在旗门镇那次董浩然九成九是诈死避难,可从之后的种种迹象分析,聂阳也已推测他多半在洗翎园的暗潮汹涌之中丢了性命,没想到此刻他竟然生龙活虎的坐在这里,气色反而比最初见时还要好上许多,像是找到了幽冥九转功的解决之道一般。

“认自然是认得出,只不过,我分不出你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聂阳冷冷答道,关好房门也坐在了矮桌旁边,长剑解下放在手畔。

“这江湖,有些时候要是想活,往往就不得不死。”董浩然又喝下口酒,哑声道,“我已死了两次,这次冒险现身,要是不巧被天道的家伙发现,说不得还要死上一次。”“你既然冒险现身,有话就快些讲吧。真有人来杀你,我未必会帮你出手。”聂阳手指缓缓抚摸着剑鞘,不耐道。

“我两个女儿都被保护得很好,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怎敢再求你救我这条贱命。”董浩然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笑道,“丰州境内能比燕总管和薛女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也只有清风烟雨楼中一处而已。我不过是个小小镖局的总镖头,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姑爷,她们绝无可能得到此等庇佑。为此,我也要敬你三杯。”说罢,他倒满一杯,仰头喝干,往复三次,才哈的出了一口长气,道,“光这三杯酒,自然不及你给我董家恩情的万一,我虽是个淫贱下流的恶棍,知恩图报的道理,也是懂得。”聂阳挑了挑眉,只哦了一声,并未接腔。

只因他还没猜到,董浩然要说什么。

“这趟船还要开上很久,你要不是很急,不妨听我先把一些事情说给你听。”董浩然说着,伸手在旁边那少女赤裸肩头拍了一拍。

那少女揉了揉眼,爬起来将被单卷在身上,踩着碎步出门离开。

“我不想听太多废话。你只说有用的事情就可以。”聂阳并未放松一丝警惕,肩背的肌肉依旧绷如弓弦。

“我第一次死遁之后,就不再妄图染指你们手中的幽冥九歌,那东西对我这种小角色来说,太过危险。那时起,董凡就在帮我谋划,借着此次行镖的机会,将中原四大镖局而为一。当时他已发现龙十九对洗翎园别有所图,就想和我借此机会利用他们的势力达成目的。”董浩然顿了一顿,叹了口气,继续道,“哪知道,那在旗门镇中就已与我作的龙十九,竟早已是天道中人。吞并三家镖局将近大功告成之际,董凡和我才看出异样之处,此后不得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让我再度死遁逃生。为了骗过龙十九这旁门左道的大行家,董凡也只好背起了弑谋权的骂名。不惜背着我擅自让剑鸣修习了幽冥九转功,来加强背叛的可信。

现在,剑鸣一定已经被龙十九引入逆道,且一心要找董凡报仇。”聂阳兴趣缺缺的嗯了一声,孔雀郡中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燕总管全权处理,他相信一定能得到妥善处理,此刻自然也无心过多关注,“你说这些,难不成是要我去找董剑鸣,告诉他你说的这些么?”董浩然摇了摇头,喝了一杯,道:“我那不争气儿子惹出的乱子,自然只有我来亲自收拾。不然,我此刻已经带上欣慈,沿江东去了。”他怔怔的端着酒杯,沉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件事。头一件,便是天道。

龙十九的确是天道中人,这意味着,此次的事件从一开始,天道就已暗暗参与进来。我苦心安排的易容诈死恰好与摧花盟的易容潜入衔接的天衣无缝,以至于让旁人假扮成我混入了镖局,现在想想,也惟有天道那个幕后的操控者,才能如此操控。我不妨把那名字说得更加准确一些,仇隋。也就是你我一直在苦苦找的邢碎影。”“这我早已知道。”聂阳将长剑放到膝上,道。

“第二件,你一定觉得鸿禧客栈血案,是董凡率人所为吧?”董浩然盯着聂阳双目,摇头道,“你错了。我们的确在谋划吞并三大镖局,但若要动手,也不会选在孔雀郡这种惹祸上身的地方。更不要说镖队中还有个惹不起的官爷。我们得到消息赶去救我那两个女儿的时候,客栈中已没有剩下活口了。”聂阳这才微微拧眉,道:“不是洗翎园的人干的,那便是天道了。”想到血案现场留下嫁祸如意楼的暗记,这个结果,也是情理。

哪知道董浩然又摇了摇头,道:“我原本和你想的一样,只有董凡觉得事有蹊跷,又命人暗中调查了一阵。”“蹊跷?”“董凡一直为我集武林各处情报,江湖近年来的风波,他大多了解一些。

天道最初并未显露行迹,在暗处与如意楼作对之时,的确经常做出这种嫁祸手段。

但江南风波之后,武林人人皆知如意楼正与天道明争暗斗,势不两立,在做出这种布局,很容易便弄巧成拙。董凡由此猜测,有人想在孔雀郡挑起天道与如意楼的火拼。”“是谁?”难道又是邢碎影?聂阳暗暗咬牙,也不知他惹出这许多纷争,究竟所为何事。

董浩然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得是谁,我本也以为是他,毕竟他有一重身份在天道之中,行事极为方便。可最后探查的结果,却不像是他在幕后指使。”“哦?”“那天的所有尸首都被官衙收整,董凡上下打通关节,足足用了千余两白银,才得到一条情报。现场的死尸全部被辨认出了身份,除了镖师和趟子手,剩下的,都是公门中人。”“什么?”聂阳心中一颤,问道,“那……那几个黑衣人呢?”“我们只得到了这些,第二天,那个仵作就悬梁自尽,死在了衙门后院的停尸间里。”董浩然用手掌在脖子上比了一下,“杀人灭口,很简单,却很有效。”聂阳略一思,转念间已恢复了冷静,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这笔血案,既然已找不到凶手,也就不必再提。”他知道董浩然在暗示官府很可能已为了六万两税银动用了真正的手段,可他没空去管,如果鹰横天背后的势力为了这些银两不择手段,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必将与他们再次狭路相逢。

董浩然凝视聂阳片刻,点了点头,道:“好,这第三件,是直接干系你我性命的事。”他指向自己丹田,沉声道,“我要说的,正是这幽冥九转功。”聂阳双目微瞪,道:“你讲。”“幽冥九转功的邪道练法自阴绝逸叛出师门而开始出现,至今也有近二十年了,以我这些年苦心集的信息来看,机缘巧学得了九转邪功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可这二三十人里,除了阴绝逸亲传的几人之外,大都饱受反噬之苦,其中甚至已有几人忍受不了煎熬,自行了断。这些,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聂阳抬手抚着小腹,点头道:“我知道一些。”不过,即使无人善终又如何?

他求的,不过是手刃仇人一事而已。

“这些年我试遍了各种方法,也没能找出解决之道。我只有相信,一旦修习的那一刻没有用对方法,这九转邪功便会如附骨之疽,跟随你一生一世。我眼睁睁看着老四一点点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天半日离了女人,就和杀了他一样难过。最后我亲手帮他解脱的时候,他与一副骷髅,也已经没有什么分别。”董浩然目中浮现一丝恐惧之色,咬牙道:“这幽冥九转功我学的较浅,可也被遗害至今,要不是我纳的那些妾室,和董凡连年不断供给过来的玄阴女子,我也早被这腹中毒龙,一口口活活咬死。即便如此,我第二次假死逃脱之际,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所以,我只想拼着这条老命,在最后找到解开幽冥九转功的方法,好叫剑鸣能靠这门功夫自保一时,将来也不至于后患无穷。”他低下头,将酒杯倒满,缓缓道:“我这些日子躲在这边,将能想到的办法全部尝试过了一遍,后来董凡被逼出洗翎园,带着心腹过来与我会,我们继续商讨,最后,决定铤而走险,尝试这最不可为的方法。”“是什么?”董浩然抬头,露齿一笑,道:“自废武功。”聂阳一怔,探身出手抓住了董浩然腕脉,内力到处,果然空空荡荡,和凡夫俗子无异。

“这一身功夫,既然只能给我带来痛苦,我为何不肯废掉它?我已经死过两次,又还有什么可怕?”董浩然端杯一饮而尽,红光满面,却依旧难掩眼中那抹凄凉之意,“果然董凡所料不差,这邪功反噬,占据心绪一脉,仰仗的是男子兽欲,占据内息一脉,则靠的是被采吸来的阴柔真气。两者相辅相成,互济互进,压下心魔,内息则纷乱难控,压下内息,心魔就会日渐强大。如果不能在两者到达顶峰之前壮士断腕,后果不堪设想。”聂阳静静听着,心中总算明白为何自断阳脉之后,邪功的反噬便被压制下去,暂时无从抬头,而心中情欲兽念则与日剧增。如果董浩然所说不假,将来这蛰伏毒龙必然会有东山再起之日,那时,除了自废武功,恐怕就真的别无他法了。

“废掉这身功夫,就像死过了第三遍一样,没有经历过的人,绝想不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董浩然说到这里,心有余悸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过现在,除了我心中兽欲依然比常人亢奋许多之外,九转功的遗毒,已经被清除得一干二净。方才那个女孩你也见到了,我与她只是单纯的云雨交欢,于她毫无损害,反而快活的很。”聂阳默然半晌,才拿起一个酒杯,执壶倒满,颔首道:“多谢。”董浩然举杯笑道:“我这一生害人无数,只盼能在死前还上几件,权当为我儿女积福。我已有一个女儿做过一次寡妇,我不想她们再做一次寡妇。”酒落肚中,董浩然咂了咂嘴,哈了口气道:“我知道,之前说的那些你就算关心,也不会费上太多心思。我要说的下一件,对你来说才是正事。”“请讲。”聂阳将酒杯扣在桌上,重新握住长剑,道。

“我要说的,是顺峰镇的聂家。”董浩然双目半眯,精光乍现,牢牢锁住聂阳面上神情,一字字道,“也就是你家的事。”“我家的事,连我也未必敢说清楚,你又从何而知?”“最近的事,我的确不知道,从前的事,董凡早在最初追查邢碎影下落的时候就已经详尽调查过,我原本以为用不上,就没有太过留意,现在想来,也许对你来说有用也说不定。”“有没有用,要等你说了才知道。”聂阳嘴里依旧是事不关己的口气,握着剑鞘的掌心,却已不自觉地渗出汗来。

幼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模糊,不管是赵雨净提到的亲生父母,还是当年与自己养父母的相处,都如水过沙滩,无痕无迹,仅剩的一点,也不过是对那时的一个笼统印象。

除了叫他练剑时都毫无严苛之意的父亲,情淡如水尽心尽责的母亲,活泼黏人一刻也不能让哥哥离开视线的妹妹,对他溺爱非常的祖母……他记得的,只有这些,这些,也应该已经足够。

“我们最初,是急切的想要知道,邢碎影到底是谁的儿子。他与聂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仇恨。”董浩然头望着舷窗,一边想,一边缓缓说道,“至于为何会追查到聂家,你此刻想必已经清楚,我也就不必再提。”“董凡行事一向苛求完美,他在与聂家有关的人中苦苦追查,银钱泥土似的撒出,最后竟将这顺峰镇中近五十年数千户人头增减尽数罗。”董浩然凝望窗外,语速愈发放缓,“最后的结果,是聂家从未有任何不相干的外人入户。这结果逼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邢碎影的身世,他既非聂家亲眷,又不可能是外亲寄养之子,结年龄与那莫名深仇,便只有赢北周之后这一个可能。而第二件事,我却是最近才恍然醒觉。”聂阳本在疑惑,将他所说的每一句都细细咀嚼一遍之后,突觉浑身一阵恶寒,如坠冰窟,脑中犹如雷鸣般闪过那几个字,“从未有任何不相干的外人入户”。

“你想必也已听出异样之处了吧。”董浩然头盯着他的双目,一字字道,“不错,聂家在顺峰镇居住期间,从未做出过收养过继的事情。当年还是个娃娃的你,就好像凭空变出的一样,出现在聂家。若不是那期间并没有武林人士失踪于镇上,我真要怀疑你是否和邢碎影一样,是哪个武林人士残存的血脉。”“莫……莫非是那个……那个自尽的姨娘?”聂阳目光凌乱,口唇微抖,颤声自语道。

“什么姨娘?”董浩然追问道。

聂阳自然没有隐瞒必要,便将云盼情提及的那个丢下周岁幼子自缢而亡的姨娘说了出来。

不料董浩然神色一片迷茫,沉声道:“莫不是南宫姑娘记错了?顺峰镇上与聂家相熟的几户邻人,没有一个提起过你说的这位姨娘。”他略一思,肯定万分的说道:“董凡不会弄错,聂家五十年间进进出出,仆役、长工计七十三、丫鬟、妈子八十二,其中能找到的男女共三十七,没有一人提起过聂家凭空多出了一个姨娘,更不要说有个周岁的儿子。”“为何……如此肯定?”聂阳眯起双目,反问。

“最初打探到的两人,本就是聂家老仆与门房,在你聂家一直做到聂老夫人仙逝,才领了一笔银两颐养天年。董凡为了邢碎影的身世,反复确认过聂家是否有突兀出现的子嗣。那两人所答,与董凡此前得来的情报完全一致,仅有送往仇家做养子的那一个而已。”董浩然用手指轻敲桌面,道,“结赢北周一事能推断出邢碎影的身世,可对于你的来历,我才叫思不得其解。”聂阳心头一片茫然,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身份,自懂事起,父亲从未避讳过告诉他实情,母亲为此对他并不特别亲热,他也一直尽力理解,后逢巨变,也就暂绝了探亲生父母的打算,一心报仇。

哪知道今日此时,竟在这不相干的地方,听到与聂家毫不相干的人说出了这样令他无法明白的事实。

这若是谎言,所图何事?这若是实情,自己究竟是谁?从何而来?聂家在镇上也是小有名望,凭空多出一个养子,却讲不清来历,聂家的夫人又并非不能生养,镇上的人当作轶闻趣事传讲下来,情理。

反倒是南宫盼那时年幼,兴许将别家的事情错当作身边发生,也不无可能。

一时间思绪交织,聂阳默然不语,眉心越锁越紧。

董浩然仰头饮下杯酒,轻叹道:“我冒险现身,想告诉你的也不过这些而已。

不论你觉得有用无用,我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董凡所作所为,尽是为我,也求你放他一马,不要取他性命。”聂阳怔了片刻,目光渐渐定下,他微微摇头,沉声道:“我若还有机会,将来自然会一件件调查明白。血刃仇人之前,我不会再想这些杂事。”他起身走向舱门,略显厌倦的望着手中长剑,低声道:“我不会随便取人性命,杀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你和董凡还在算计什么,也请离我远些。

不要打扰我报仇,多谢。”董浩然望着聂阳从门口消失的背影,惋惜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两个女儿的一生福份,全系在他的身上,老邢,看来我还是不得不找你算咱们的帐了。

也好,与你清算了这笔,我三个已在地下的兄,就可以瞑目了……”自语罢,他手掌蓦然握紧,将掌中酒杯捏的粉碎,一缕猩红,顺着粗糙掌纹,缓缓淌下。

一出舱房,聂阳就看到了恭候在廊中的董凡。他依旧笑眯眯的抱拳弓腰,看似恭敬地笑道:“给姑爷问安。”聂阳不愿与他多言,免得不知不觉间,着了摧心术的道儿。背后董凡压低声音,缓缓道:“聂少侠,董家的事,今后还多有劳烦了。”聂阳懒得答,只是全神贯注戒备着身后,一步步走向狭窄走廊的尽头。

刚到梯口,就觉脚下骤然一晃,他连忙扶住船舱木壁,稳定身形,另一手紧紧握住了剑柄,一身阴寒内息瞬间便流水般灌入各路经脉。

紧接着,又是一晃、再一晃,聂阳头看去,董凡脸色也显得有些惊慌,看来不像是他们捣的鬼。

此时船多半已到江心阔处,纵然水势平缓,对水性不佳的人来说也是危险域。聂阳侧耳听了片刻,靠着过人耳力捕捉周围情形,一阵人声嘈杂中,隐约听到金铁交击之声刺耳争鸣。

莫不是恰巧遭了水贼?聂阳微微皱眉,旋即摇头自否,天璧朝一江两河三条干水路,都不会有不长眼的水匪贸然向游龙坞这种黑白通吃的势力下手,单是往来商船,已足够他们分金吃肉。

既然铤而走险杀到挂着九爪游龙旗的客船之上,必定不是单纯水匪蟊贼B。

如若真是武林高手,船上护卫多半要糟。即便实在不愿露面,就冲着师父传下的狼魂教诲,聂阳也绝不能看船上的无辜旅人血溅江心。

心中打定意,他纵身窜上木梯顶口,四肢分撑,支在了木门上方,稍稍垂头仰脖,从较暗上角往外看去。

树大招风,游龙坞包揽龙江客渡多年,又岂会不防有人胆大包天?船上水手大多练过一招半式,一听到动静,就纷纷杀将上来,挥刀御敌,还有四个专职护卫,一有风吹草动,便出手杀贼。

此刻,这些人都已到了甲之上,并不太大的地方,已战成一团乱麻。

没想到,船上来的这批不速之客,对他来说可算不得陌生。

领先一人驼背弓腰,面上斜挂三条刀疤,一柄马刀使的势大力沉,正是关外驼龙。另一边那位右手仅剩半掌,靠左手握着一把蛇形短剑,人在江中船上依旧身形飘忽如若鬼魅,面上当中一条红疤是薛怜所留,正是鬼王蛇。

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摧花盟残党,不知为何又聚起了一班人马,登船袭击。

十几个穿着贴身水靠手持飞鱼刺的精悍水贼围住了船头,一个独眼巨汉应该便是他们的头领,一边用手中一柄铁桨搏斗,一边叫嚷着指挥。

除了那独眼巨汉,林中血战得以幸存的三个铜兵,也都杀到了船上,聂阳并不认得,只是看的出那三个西域大汉一身油亮皮肤面带异相必有蹊跷。

他上来时已经晚了片刻,地上已有一片血迹,分不出死了几名水手,看对手的功夫,那四名护卫也顷刻就要殒命当场。

既然是摧花盟的残孽,那他应该脱不了干系,聂阳不能再等,眼见一个护卫被独眼巨汉手中铁桨拍中前胸,向舱门方向直飞过来,惨叫声中,几乎要飞过船舱坠入江心。他双足一松,落地提气急纵,跃出舱门蹿高丈余,双手运起影返暗劲,将那护卫凌空卸下,放在甲上。

鬼王蛇哈哈一笑,身形平平移开两丈,到了那独眼巨汉身旁,道:“阎罗王,我早跟你说了,这小子背着狼魂的名头,你根本不用费神下去,只消杀上几个水手,他必定出头。”那独眼巨汉仅剩的右目一斜,歪着脖子盯住聂阳,沉声道:“你就是聂阳?

幽冥九歌和我们摧花盟的六万两白银,就都指望你?”“你们摧花盟?”聂阳缓缓站起,讥笑道,“死的死逃的逃,哪里还有什么摧花盟?”那巨汉哼了一声,铁桨一顿,驻在甲上,道:“摧花盟还在,只不过,现在不姓赵了!我混江阎罗,和老鬼、驼龙三个,就是新的摧花盟。”原来是混江阎罗这个水路淫贼,聂阳微微皱眉,摧花盟吃了襄郡一场暗亏,又经了那一场血战,剩下的人寥寥无几,看来这三个家伙,就是最后能拧成一股的势力了。

对方显然也明白自身势弱,才会挑这无依无靠的江心下手,混江阎罗纵横水路多年,占了地利之便,光看他带来的十几名水上好手,就不易对付。万一他在水下还有埋伏,则更加糟糕。

从刚才的略一观察,聂阳大致估计的出,鬼王蛇右手已残,武功大打折扣,现下至多也就是驼龙的水准,比他还是略逊一筹,可那水上阎罗王却着实不是好惹的角色,一支巨大铁桨看来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在那巨掌之中却使得毫不费力,若在一马平川之地交手,聂阳还有自信靠影返或是剑法以巧胜力,可此刻就在这船上,方圆不过十余丈的空地之外,便是滔滔江水,一旦被迫入水中,必定有输没赢。

“啊!”长声惨叫冲天而起,剩下两名护卫被三个铜兵围在当中逼住,活活被捏碎了头颅,丢下江中。

剩下的水手心胆俱裂,惊慌失措的退到舱房门口聂阳身边,慌乱的叫道:“这位少侠,救命啊!”“你们先进船里吧。他们是冲我来的。”聂阳缓缓走向甲,脚下木面被江上潮气浸润,滑溜溜难以立足,看对面驼龙、鬼王蛇与那阎罗俱是赤足,倒真是有备而来。

此次南下来不及多做准备,行迹毫无遮掩,他早已料到途中会有伏击恶战,心中到也并不太慌。他双目在对面众人身上顺次扫过,冷冷道:“你们是要一起上么?”看聂阳挡着背后舱门,那几人互望一眼,自然不会想到聂阳是在掩护逃入舱中的众人,只当是有什么埋伏,他们知道聂月儿和云盼情都在船上,看到现身之前,心中有所忌惮。

那三个铜兵大概是曾在药中泡的太久,脑筋不太好用,一看到聂阳手上拿着长剑,自忖铜皮铁骨安全得很,立刻便有一个走上前去,叫道:“你,我杀!”聂阳微微皱眉,倒不是不懂对方的意思,而是在想如何击杀这一身蛮力的怪物。

那铜兵没耐性等他想好,才走近到一丈之外,就大步一迈,呼的逼近数尺,一拳砸向聂阳面门。

聂阳不敢太过分神叫那轻功绝顶的鬼王蛇钻了空子,只好沉肩抬肘,双臂一错封住。不料他手上运足了内劲,仍被这一拳打得立足不稳,脚下吱吱有声向后滑去。连忙使出影返卸力,一脚跺下,才站定下来。

那蛮子不懂什么拳法,但一双赤脚倒也灵活,紧跟着聂阳扑了过来,双臂一圈就要搂他。

知道这股绞劲着实了得,真被圈实,纵使猛然发力也会有机可趁,聂阳只得足尖一点,离开湿滑船面,右足往舱房壁蹬去,轻巧一翻,人在空中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在手,直刺那大汉天灵。

这一剑正中会,不过如他所料,剑尖只不过在那油葫芦上刺出一点凹痕,便滑向一边。他顺势落在大汉背后,剑尖一挑刺入腋下,仍是无功而返。

那蛮子嘿嘿怪笑,转身又是一拳打来。聂阳微微摇头,留意着鬼王蛇的一举一动,小心的躲向一边,反手一剑斜撩会阴。剑锋带着寸许剑芒扎入裤裆之中,那大汉却连痛哼也没有一声,双腿一夹,反要折他兵器。

余下两个铜兵互望一眼,大步走来,呈三角之势包抄。

聂阳心中略一计较,将长剑收鞘中,向后一提背在背上,顺着一人拳风飘至三人正中。

此举正中三人下怀,他们面带喜色,呼呼出拳,往中央招呼过去。

不愿在他们身上耗费太多真力,聂阳等的就是他们全力出手的这一刻,间不容发之际,他双掌交替击出,拧身自狭小缝隙中堪堪擦过,将影返霎时间施展在这三个莽汉巨大的拳头上。

三个依靠天生神力的铜兵,自然没有那份收发自如的本事,更何况聂阳还顺势加了几分内劲上去,如击败革之声接二连三,三人的铁拳,纷纷招呼在自己同伴胸口。

趁此机会,聂阳长身纵起,蕴满内力的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其中一个巨汉头顶,翻身站定,又是一肘顶中对方后心。

“痛、痛哇哇哇!”那蛮子痛的呜哇大叫,却并未致命,身飞起一脚踢向聂阳,另外两人也跟着叫喊起来,双臂一张就去封聂阳左右两侧。

若是幽冥掌能练到八成火候,真气收放自如,到了隔皮断骨,直伤脏腑的地步,聂阳自然可以将这三人轻易击倒,可如今他内力虽浑厚无比,掌法和行功的手段却还相差甚远。他试探着使出幽冥掌,当先一人种掌之后却只是晃了一晃,依旧凶狠彪悍不见受伤。

他若是知道孙绝凡当初格毙铜兵之时,全力施为一连击出六十四掌才得以奏效,恐怕也就不会再白费功夫了。

那三人体形庞大,转眼就将聂阳逼迫到舱门前方,钵大的拳头雨点般挥下,不知疲倦的攻来。聂阳不断用影返叫他们彼此招架,但扭转这三人的巨力,也是不小的消耗,对手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身上连续中了自己人的拳头,仍是一门心思接着攻击。

这种一根筋的打法,反而叫人头痛。

这般斗下去,还不等那三个真正的高手出手,聂阳就得大耗真元。

突然,聂阳背后舱门内一声娇叱:“怪物看剑!”旋即一道清风自聂阳身畔缝隙吹出,青光闪动,眨眼便刺到最近那莽汉额角。

云盼情已在舱内偷偷看了片刻,心中早已计量得当,此刻骤然杀出,根本没有想什么虚招后手,只是把内力贯于清风古剑之中,全力刺出。

就听中剑莽汉一声惊呼,就地打了个滚,闪向一边,太阳穴外鲜血淋漓,也不知被刺伤了多少。

余下两人见状,都是一怔,不敢相信竟会被利器伤及。云盼情马不停蹄,甫一落地,便将手中古剑抛向聂阳,叫道:“接剑,我刺不深!”聂阳双目一亮,伸手一抄,内力到处,剑锋青芒暴涨,嗡嗡有声。一剑挥来,那铜兵脑筋愚笨不知厉害,仍不闪不避一拳反打。

只听一声惨嚎,青森森的剑锋已砍入那铜兵肋下数寸,一腔深色污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

驼龙浓眉一皱,摸出一把铁莲子抬手射出,想要救下剩下两名铜兵。云盼情身形一晃闪开门口,一抹紫衣倩影跟着纵身而出,一柄细剑如疾风突卷,叮叮当当将铁莲子尽数击下。

与此同时,聂阳身形一侧,力贯双臂,将掌中古剑顺着砍出的伤口直刺而入,直至没柄。

中剑莽汉抬起的拳头僵在半空,双眼几欲凸出,啊啊嘶吼着软软倒下。

另外两个铜兵再笨也知道神兵利器出现,大限将至,登时慌不择路连滚带爬的冲向船边,也不知是否看稳了下面有没有落脚的小船,纵身便跳。

聂阳也不追赶,只是拔出古剑,一脚蹬在垂死铜兵身上,让那巨大身躯带着阴柔内劲飞出,直挺挺撞在那刚刚跳起的二人背上。

就听连声惊呼,接着噗通一声水响,三人跌入江心,霎时便连惊呼也听不到了。

混江阎罗对那三人死活自是毫不关心,让那三个浑人打了先锋,本就是想看看聂阳武功如何,毕竟他也没实际见过聂阳出手,只听鬼王蛇提过而已。

“姓聂的,于公,兄们都想要那本幽冥九歌,于私,我三个得意子死在你的手上,怎么着,你我也要比试一场。”混江阎罗呼的一声将那铁桨平平抬起,手臂肌肉暴起,桨头纹丝不动,若不是天生神力,就是外家功夫已练至极致。

聂阳自然懒得辩驳什么那三人非他所杀,直接将古剑交云盼情防身,抽出腰间三尺寒锋,冷冷道:“要上就上,摧花盟向人动手,何时还要找个借口了。”他低声叮嘱道,“盼情,月儿,你们两个千万小心。”说罢,足尖一晃,手中青光直取混江阎罗颈侧,上手便是迅影逐风剑中的杀招。

“好!”混江阎罗一声暴喝,骨节噼啪作响,身形霎那间竟又长了几寸,双臂一挥,铁桨带出一股劲风,横扫过去。

聂阳虽能先至,却不能拼着受上这力贯千钧的一击,只得猫腰一矮,顺势斩向对手小腿。

混江阎罗身形巨大,行动却颇为敏捷,桨头扫过击空,紧跟着便转身一脚踢出,好似被那沉重铁桨甩出一样。

聂阳单掌一推,拔地而起,剑光一转,刺向混江阎罗足踝穴道。哪知道,对方竟如一个转起的陀螺,脚未踢实向下一沉便已转走,另一端加速铁桨则化成一道乌光,势大力沉二度挥来。

这等长重武器,一旦挥舞起来,带起的劲风都十分骇人,聂阳又怎会硬接。

无奈足下太过滑溜,对方转起圈子方便快捷,他想要施展身法却平添几分难度,只得膝下发力,蹬蹬退开两步。

脚下吱溜一滑,险些没能躲开,铁桨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激起发丝无数,惊出他一身冷汗。

他不敢再托大冒进,一边后退,一边凌空遥刺,将一道道阴柔真气推出,打在飞过的桨头,就如拨弄陀螺,叫混江阎罗的身形越转越快,被他一步步引到甲边缘船栏左近。

眼见离外面江上不足数尺之时,聂阳左手一记幽冥掌拍出,在混江阎罗旋转上又加了一把劲道,跟着一蹬围栏,擦着抡来的铁桨斜纵而出,手一剑刺向桨柄,积蓄已久的内劲全数用在之后的一拨一带之上。

这犯险一击将目标放于铁桨,混江阎罗自然并未躲避,影返借此机会倾力而出,拼命将这股绝大无比的力道扭转向江面那边。

只听嘣嘣几声脆响,那常长剑哪里禁得住如此巨力交加,瞬间便断作数段,飞落四散。

但那一招影返力道已出,仿佛飞快旋转的陀螺被人用力一踹,那铁桨立刻便失了方向,牵着混江阎罗便往江面冲去。

“喝啊!”霹雳般一声大吼,混江阎罗重重顿下巨足,咔嚓一声,双脚竟破开了半尺厚的甲,噼噼啪啪掀的木块飞溅,竟叫他硬生生停住了身形。

空中铁桨余力未消,却见他双臂肌肉骤然暴起,被聂阳剑气带到的皮外小伤喷出一股血雾,靠着那无法想象的一股蛮力,又把铁桨横扫来。

这次聂阳纵出时不敢留力,人仍在数尺半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连忙气沉丹田使出千斤坠,却仍是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看那铁桨自江面上空画出一个大圈,砸向他的腰侧。

“哥!”聂月儿惊叫一声,疾步抢上,手中软剑挥出,灵蛇般缠住飞舞浆柄,运力便是一扯。

嘣的一声,那二指虞姬细剑也化作数段断裂,聂阳双掌齐出,接下去势稍缓的桨头。一声闷响,巨力直钻掌心,震的他双臂酸麻,下盘失根,在潮湿甲上直直向后滑出两丈,咣当撞上舱房壁。他顿时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好不烦闷,丹田中得自王落梅的残余内力被震得纷纷散开,丝丝缕缕沁入经脉之中。

“上!”觉得并无其他增援,鬼王蛇与关外驼龙互望一眼,抬手一挥,那十几名精悍青年立刻举起手中飞鱼刺,杀了上来。

云盼情面色微变,抬剑于胸就要出手,这时舱门内也传来一声:“上!”接着,就见二十多个少年男女鱼贯而出,或持长剑,或拿单刀,一个个神情木然,怔愣双眼之中,却有一股摄人杀气。他们一出舱门,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迎往船上敌人。

鬼王蛇面色登时一变,怒道:“董凡!你也要来趟这道混水不成!”董凡平静无波的缓缓道:“这船本就是我逃命藏身之处,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我视而不见,岂不是对不起硬着头皮留下我的游龙坞少东。”这一句一字字说罢,那些少年男女已和混江阎罗手下水贼斗在一起。

两边论武功倒是不相上下,一边招数更加纯熟精妙,一边对江上打斗更加熟络,初一交手,倒是不分胜败。

但紧接着,董凡又一字字道:“这些水贼,杀!”此话一出,战局陡然大变。

一个水贼的飞鱼刺噗的一下刺入面前对手胸口,面上才露喜色,还没来得及疑惑对方为何没有手挡格,就觉心口一凉,对方的短剑也同样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个少女提刀磕开敌人攻招,冷不丁便扑身上前,那水贼反手便刺,直指少女咽喉。那少女不闪不避,飞鱼刺洞穿她咽喉的同时,手中刀锋也已割断了对方脖颈。

死掉的两个水贼还是这群手下中的高手,其余水贼更不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手,只给敌人留下一两处伤口,便纷纷殒命。

残余几人吓得面无人色,转身便逃到鬼王蛇与驼龙身后。

趁着这短暂混战,月儿连忙冲到聂阳身边,帮他提防面色阴沉的混江阎罗。

董凡也知道这些部下伤不到真正的高手,立刻道:“护住舱门。”那些少年男女也不管身上伤口扔在流血不止,马上举起兵器将舱门紧紧护住。

混江阎罗扫了一眼甲上横七竖八的尸身,一张紫铜色的脸平添几分黝黑,手中铁桨一横,道:“先抓下你这小子,我再去收拾里面的王八蛋!”云盼情见势不妙,一个斜步冲到守在舱门外的一个少年身边,单掌一托他手肘,已将他长剑夺下,紧接着把手中清风古剑抛向聂阳,道:“聂大哥!剑!”混江阎罗方才才见过那古剑厉害,也担心自己铁桨不敌,暴喝一声,箭步上前砸向空中剑身。

论轻功聂阳自然要比混江阎罗高上一筹,他忍住胸中气血翻腾奔走,强提一口真气足蹬背后壁,离弦之箭一般凌空跃出,抢先将古剑抢在手中。

聂月儿担心哥哥安危,一见他飞身抢剑,抽出腰间软剑皮鞘权作武器,跟着飞身而上抽向混江阎罗面门。

混江阎罗桨自救,聂阳接得古剑在手,迅影逐风剑不再顾忌兵刃脆弱,与月儿璧一处,交替进击。

鬼王蛇斜瞪了关外驼龙一眼,看那驼子依旧稳如磐石不肯冒然动手,怒道:“好个驼子,非要让假阎罗王去见了真阎罗王才肯动手么!”驼龙带着刀疤的脸庞狰狞一笑,道:“好,总不能叫咱们才立起的牌子就地散了伙。”说罢,他抽出厚背马刀,叫了声:“纳命来!”抢步杀出。

鬼王蛇哼了一声,蛇形短剑凌空划了一下,淫笑道:“清风烟雨楼的丫头交给我!”混战将始之际,猛然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晃动起来。众人顿时歪七扭八,什么轻功身法也施展不出,乖乖的冲到船边扶住了护栏。

往外望去,竟是方才被丢下去的铜兵之一浑身湿淋淋的捏着一具尸体,逼迫着方才送这班人上船的小船水手划桨撞了过来。

混江阎罗早已习惯这种江上异动,一双大脚稳稳站在甲之上,趁着这出手良机,双臂一挥,铁桨猛然砸向立足不稳仍要逞强出手的聂月儿。

下盘失衡,月儿避无可避,唯有双手一张,将那皮鞘扯在身侧。

这又如何挡的住?

铁桨啪的一声扯断了那薄薄的皮鞘,重重砸在月儿肋下。

若是硬挺,怕是立时便要脏腑尽碎毙命,月儿只得顺着这一击之威斜飞出去,肋骨断裂声中,她闷哼一声飞出围栏,直直被抛出十余丈远!

聂阳面色霎时一片惨白,甩手将清风古剑丢向云盼情,拼尽毕生功力跃向月儿落水之处。

他水性极其一般,纵然水势平缓,也经了几个沉浮,才找到已经昏厥过去的月儿。他将月儿紧紧搂在怀中,费力浮上水面,正要游大船,却听一声巨响,那客船接近水面之处一阵火光冒出,竟轰然炸开!

爆炸掀起滔天水波,聂阳勉力凫水,还是被浪头带入江流,越去越远,火光顷刻散开,黑烟弥漫船头,他费力张望,却只见云盼情娇小的身影与鬼王蛇斗在一起,转眼便被黑烟吞没掩盖,再也看不清楚……乳硬助性第七十三章(一)赵雨净沉吟片刻,小声道:“也不是全无可能,比如……他与你的生母有过什么情份,恨你父亲横刀夺爱之类。”“算算年纪,我出生之时,邢碎影充其量是个十余岁的少年,正托孤于仇家默默习武,我父母与他哪里能落下什么情仇纠葛。”“聂大哥,这是古代,十余岁已经可以当爹了。”“……”(二)“嗯。”赵雨净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面色几番变幻,看着聂阳宽阔背影,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低声道,“聂大哥,我……还有一事想问。”“说吧。”“如果你姑姑生前叫你不要报仇,你要怎么办?”“答应啊,那就大结局了。我带着你们家过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生活,不用打打杀杀多好啊。”(三)他捏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不过就算她在九泉之下发了失心疯,今日托梦给我叫我不要报仇,我和邢碎影,也只能有一人活在这世上。”赵雨净咬牙一字字道:“他不是人,他是禽兽!”“哦,好吧。”全剧终。

(四)“这江湖,有些时候要是想活,往往就不得不死。”董浩然又喝下口酒,哑声道,“我已死了两次,这次冒险现身,要是不巧被天道的家伙发现,说不得还要死上一次。”“你到底有几条命?”“上上下下左右左右A。”(五)他低下头,将酒杯倒满,缓缓道:“我这些日子躲在这边,将能想到的办法全部尝试过了一遍,后来董凡被逼出洗翎园,带着心腹过来与我会,我们继续商讨,最后,决定铤而走险,尝试这最不可为的方法。”“是什么?”董浩然抬头,露齿一笑,道:“删号重练。”(六)除了那独眼巨汉,林中血战得以幸存的三个铜兵,也都杀到了船上,聂阳并不认得,只是看的出那三个西域大汉一身油亮皮肤面带异相必有蹊跷。

“难道……是GreenDay?”(七)混江阎罗对那三人死活自是毫不关心,让那三个浑人打了先锋,本就是想看看聂阳武功如何,毕竟他也没实际见过聂阳出手,只听鬼王蛇提过而已。

“姓聂的,于公,兄们都想要那本幽冥九歌……”“等等!想要幽冥九歌就直说,扯什么愚公!我还智叟呢!”

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辉

“呃……”干涩的唇间泄出一道呻吟,聂阳转动了一下脖颈,头痛欲裂,他抬手摸了摸后脑,才想起费力游到近岸之处,却被江流涌动撞上了一块突岩。

若是水势急些,只怕当场就要脑浆迸裂。

我……为何会在江中……月儿!脑中骤然闪过一道霹雳,令他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睁开双目,往怀中看去。

怀中紧紧抱着的,确实便是月儿。他这才稍稍安心,连忙起身将面如金纸的月儿平放在地,手指搭上腕脉,将一股真气送了进去。

月儿双目紧闭,唇角还有一丝鲜血,苗条柔软的身子无一处动弹,乍一看,好似已经过世一般。

聂阳五内俱焚,连忙俯身贴到她唇畔,等了一会儿,才感到一股微弱鼻息。

知道她受了外伤在先,江中呛水在后,正是命悬一线的关头,他也不再避讳许多,双手一扯将紧系在腰的绸带解开,匆忙拉松襟口,把湿漉漉贴在身上的内外衣物尽数敞开,单掌运力,贴在她圆润双乳之间,顺着气海将浑厚内力推入肺腑之中。

这种不沿经脉的法子极耗真气,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聂阳额头就已冒出一阵细汗,顶门也蒸腾出微薄气雾。

足足运了五次劲道,他才把闭在气脉之中的江水逼到喉头,他连忙抬起月儿身子,让她垂首向下,小心的在掌心聚起一股内力,波的一声拍在她背后。

“唔……唔、咳咳!”月儿咳嗽两声,唇中涌出一股清水,垂落的双手跟着动了一动。

聂阳抹了把汗,不敢稍停,又将她放倒在地,双手按在纤滑腰肢之上,缓缓向上推起。此时月儿上身几近赤裸,肋侧一片紫红瘀伤触目惊心,他心中一阵刺痛,小心翼翼绕开伤处,往上推去。

双掌自肋中并拢,带着月儿胸腹浊气继续上行,手背不可避免的碰到那两团柔绵弹耸之物,他胸中一荡,连忙凝摄心神,将视线扭向那片伤处。

这次,从月儿唇中涌出的,却是一股污浊腥血。聂阳连忙撕下一块中衣,抬起她后脑将污血擦净,出指一探,原本游丝般的气息总算粗浊了许多。

他这才长出了口气,知道妹妹性命无虞,一番运功,身上衣服已被蒸干,他脱下外袍盖在月儿身上,紧绷的心绪甫一松弛,周身的细小外伤纷纷叫嚣起来,加上精力损耗过巨,只觉四肢骸无一处不酸软刺痛,登时瘫坐在地,不愿再动。

歇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一番,身上物件大半丢在江中,银票都被泡烂,只剩下几块碎银,火折也已湿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儿的暗袋中找去,总算叫他找到两个瓷瓶,一个应该是不巧被铁桨扫到,瓶底碎裂,里面丹药被冲刷成黑色残渣,渗在布中。他把另一瓶拿出,打开塞子嗅了一嗅,是女子爱用的清香创膏,虽然效果泛泛,但总算聊胜于无。

掀开袍边,他将那些蜜浆一样的浓稠药膏倒在掌心,细细抹在月儿伤处。那药膏香气扑鼻,也不知放了多少香料在里面,让他甚至怀疑这是否就是用药瓶装了女儿家的香膏。

涂好了药,聂阳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一片碎石浅滩,江边冲积了一层灰泥河沙,沿江还能看到纤夫留下的深深足窝。往里不远,便是繁茂树林,此时已过傍晚,天色昏暗,根本望不清其中情形。

在数里宽的江面上一番随波逐流,总算也是到了对岸,只是不知此刻身处的南岸,到底位于何处。

不论如何,总不能在这江边过夜,水面寒风吹来,他身体精壮倒还无妨,月儿昏迷之中衰弱不堪,必定会大病一场。他俯身脱下月儿身上湿衣潮裙,一并用她外衣包了,两袖打结扎好,自己则脱到仅剩衬裤蔽体,将暖干的衣物一件件套在她身上,用手指按了按伤处,确定她虽然伤及筋骨却并未波及内脏,肋侧胸骨应该也只是裂伤,并不碍及搬动,这才放心将她抱起,搂在怀中离开了河滩阔地。

月儿意识也稍微恢复了些,迷蒙中双手搂住了聂阳脖颈,低低痛哼了几声,仍未醒转。

江边这片密林颇为蛮荒,往里走了不到半里,就已灌木丛生荆棘密布,连条猎人踏出的小径也找不到,聂阳无奈,只得折返到沿江一线,心中仔细思量一番,猜测并未漂出太远,总不会东至泽州境内,多半已经身处翼州北界。

沿江向东而去,应该能找到渔村寄宿,身上的散碎银子,总够他和月儿安身。

他判断了一下方向,不愿暴露在河滩之上,便沿着林边一路东行。

不曾想,这一走,便足足走了一夜。

一直到天色微明,那仿佛不见边际的森林才总算到了尽头,而近岸处的江面上,也看到了正在撒捕鱼的小船。聂阳顿时觉得浑身一松,险些软倒在地。

这一晚不曾眼停步,又抱着昏睡的月儿,他的体力精气早已竭尽,若不是靠着一股意念支撑,他早已倒下。

看着远处离江岸不远的几排木屋,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费力挪了过去。几个正在补的渔妇远远注意到他们,站起身惊疑不定的往这边张望。

他尽力又走了两步,张嘴要喊,却觉喉中嘶哑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只寒枭从身后林间发出一声高亢鸣叫,旭日东升,金光破云而下,正射入他向东而望的双目之中,顿时眼前一阵辉光灿烂,周身的力道被抽的干干净净,再也提不起半分,全部的意识,恍若被丢进一个巨大烘炉之中,炙烤消融。

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让软倒的身体,垫在月儿身下,不叫她直接摔在这碎石滩头……意识被仿佛无穷无尽的痛楚唤醒,一股股阴寒真气在经脉中狂舞,让他的身体好象被丢入了玄冰洞窟深处,找不到一丝热气。

王落梅内功天赋过人,又是玄阴之体,炼出的桃花内力深厚异常,赵雨净资质平平,但有玄寒体质傍身,功力虽不精纯,那至阴至柔的女子精元却是混然一气,这两股本已大半化入经脉的真气,此刻陡然失了控制,真如五脏六腑间脱出一条荆棘毒龙,令他腹如刀绞痛不欲生。

身体就在这样的寒痛交加中衰弱下去,他想要振奋精神,四肢骸却都提不起一点力道,连指尖也无法移动半分。

“哥,哥!”耳边似乎传来月儿焦急的声音,可那声音显得如此遥远,连方向也辨不真切。

一柄硬物抵在他的唇边,能嗅到鲜美的鱼汤香气。他试图张开嘴,但干涩的双唇好象黏在一起,下颌也使不上一点力道。

身子好象被扶了起来,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一股内劲暖洋洋的从颈后传来,试探着想要渡过给他,可那些内力才一行到经脉之中,就被奔涌的阴寒真气一卷而空,化为乌有。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运力,总算让他张开了口,跟着,一勺鱼汤倒了进来。腥香满口,这汤汁意味着力量,意味着生命,他努力想要咽下去,可浑身的肌肉却好像都已被冻僵、麻木,只能绝望的感觉那热汤顺着唇角流出。

这……这就是失去控制的九转邪功带来的痛苦么?将来真要自废武功之时,是否也是要体会一样的滋味?

那柄勺子又尝试了一次,鱼汤依旧没能落入腹中,而是顺着唇角尽数被布巾笑纳。持勺子的人似乎失去了耐性,他分明听到了瓷勺被愤愤丢在桌上的声音。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么……疲惫开始占据了全部的脑海,他怔怔的想着,心神向着不知何方的虚无飘去。

这时,他的身体被向前搂去,一只温软的小手按住了他颈后穴道,跟着,他的下颌再被捏开,旋即,一股幽香袭近,嫩若初樱的两片香滑薄唇紧紧贴住了他的嘴,一口鱼汤缓缓哺度过来,颈后穴道一股真气冲上喉头,硬是将那里打开,让这口鱼汤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口中鱼汤咽尽,那樱唇便即离开,应该是去喝了一口,再度喂来。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之后,才告结束。

身体贪婪的吸收着补充来的养分,疲惫渐渐压过了刺骨的痛楚,能迅速恢复体力的沉沉昏睡,终于在唇齿残留的余香中姗姗来迟。

痛楚再次到脑海中时,聂阳总算恢复了控制经脉中内力的底限精力,他也顾不上睁眼醒来看看周遭环境,意识混沌未明,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去运起幽冥九转功,压制掌控脱缚断缰的奔走毒龙。

费了一番功夫,内功总算行至正轨,自断阳脉后,功力无法以大周天往复,为了自愈,他唯有以任、督、带、三阴等经脉运小周天循环强行散功敛气。如此疗伤极费精力,不多时,他身上便渗出一层大汗,连被子也黏在身上。

“哥,你在运功疗伤?”耳边传来月儿惊喜的低呼,紧接着又道,“啊哟,怎么汗出得这么厉害?”聂阳全神贯注,既不想也不能答。月儿也知道利害,不再作声,怕他走火入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经脉中恢复的真气总算超越了流窜的阴柔内息,一点点收束起来,强行押入气海。待到大功告成,他彻底放松强提的心神,直觉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酸痛难当,浑身脱力,唯有灵台一片清明,倒不至于再昏睡过去。

“月儿……”他开口唤了一声,喉中一片干涩火烫,声音低哑刺耳。

“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脚步声先远后近,伴着月儿喜悦的话音,“十八个时辰,你就喝了一碗鱼汤,现下出这么多汗,不喝点水,岂不是要活活干死。来……”他虚弱的被扶起,顺从的靠在妹妹身上,一小口一小口将清水抿入唇中。

真未曾想到,受伤的明明是月儿,最后虚弱不堪倒下来的,却是他。虽然自嘲,他心中倒也明白,落水之后后沿江漂流,水性平平的他已经损失了大半体力,上岸之后大耗真元向月儿施救,之后又赤身露体沿江奔波,行至晨曦降临之时,便已透支了所有精元气血,全凭着一股意念才没有倒下。

若不是丹田中有尚未收归己用的几股真气趁机作乱,反而激活他周身血脉的话,他这次绝不会如此昏睡一场就能痊愈,怕是少说也要大病缠身数月。

几口水下去,他稍稍精神了一些,双目眼皮黏连,睁起来竟还有些费力。他想抬手揉去眼前干涩,手指动了一动,上臂一酸,还是没运上力。

月儿将他放下,柔声道:“你等下,我去去就来。”“嗯。”不知她要做什么,聂阳也不愿多想,自顾将残余的丝缕内力运至双臂,一点点流过胳膊上的筋肉,让麻木的血脉随之渐渐畅通。

这时身上一热,一块热乎乎的布巾盖了上来,月儿一边为他擦着身子,一边轻笑道:“上次见到哥哥这么光溜溜的模样,好象还是八年前呢。”聂阳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或者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月儿只是照顾他这病卧在床的哥哥,他若出言抗拒,反而显得心中存了邪念,只好默不作声,随她去做。

热巾子一点点擦干他身上汗渍,怕他着凉,月儿没有撩开被子,而是将手臂探入被中,由胸至腹,从腹到胯,转分双腿,沿外侧而下,连他足趾脚底,也都擦得干干净净。又洗了一把之后,这次却连他双腿内侧也未曾避开,将突起的筋肉擦拭干净后,顺势连胯下那处也抹了一把。

她也不觉难堪,反而略带羞涩的轻笑道:“好大的汗腥气,等你能动弹了,可要好好洗个澡才成。”将布巾丢开,月儿坐到床边,掌心运上一股柔劲,帮他仔细按揉着各处肌肉。

从前月儿还未去风狼处拜师时,聂阳练功累极,瘫躺在床上,她便会坐到他的床边,用一双小手帮他一处处按摩过去。

“哥哥,我给你揉揉,就没事了。”曾经的稚气言语,与此刻的柔声呢喃重于一处,让聂阳恍惚间一阵暖意。

“唔……”虽仍酸痛难忍,但四肢确实已渐渐能够动弹,聂阳忍着筋骨酸麻,用力一挺,终于坐了起来。他抬手蒙在眼上,眼角积了厚厚一层干眵,用力一揉,纷纷碎落,这才如释重负,将双目睁开。

这是江岸渔村常见的平顶木屋,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墙壁满是潮痕,几串干鱼吊在窗外檐下,随风轻晃。屋内陈设更是简单,一桌一凳一床,皆是原木糙制,屋角一张木柜,也已坏了柜门,仅剩抽屉可用。

看四处蛛落尘,到也不像有人长居的模样,多半是他临时躺了进来,才有人草草收拾了一下。

“非逼着我伺候伺候你,才肯睁眼。”月儿轻声笑道,起身从桌上端来一个破口瓷碗,“喏,再喝点水,你出汗出的连布巾都拧了两水,可别再吓我了。”聂阳接过水碗,手腕一软,晃了一晃,月儿连忙在旁扶住,性抱着他的肩背,端碗喂了过来,“你可别把被子洒湿了,这里夜风凉的很,没可换的,非要再病不可。”他侧目望了月儿一眼,抿了口水,缓缓吞下。

来时被他包入外袍夹在腋下的那包衣裙也想不起是半途掉了还是带到了这里,月儿此刻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粗布小褂,腰上系着粗麻,修长双腿裹在一条黑色布裤之中,裤腿挽起,外面围着件灰色围裙。她一头如云乌发都包在一块花巾中,露出小巧双耳,和一段如玉似雪的颈子,猛一眼看去,真是个俏生生的渔家少女,丝毫察觉不到江湖气息。

“怎么?我穿的粗陋了些,哥哥就不认识了么?”月儿将空碗放桌上,倒满热水晾着,口中打趣道。

挽起的裤腿下,是一截浑圆紧实的小腿,纤巧的足踝下,赤裸的脚掌踩着一双木鞋,白生生的水嫩动人,聂阳不自觉望了过去,心神微荡,连忙将视线抛向别处,道:“咱们……这是在哪儿?”月儿身坐床边,笑道:“已经是翼州地界了。咱们本就靠东,你那晚走了一夜,若不是转了向,肯定抱着我走进泽州境内去了。”“转……向?”聂阳皱了皱眉,只记得那晚不停沿着河流方向东行,早晨也是面朝东方,不曾记得绕过弯子。

“你开始是沿着龙江没错,可你又没抱着我再渡一次水,那是怎么过了金翅河的?”月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拆出一块烧饼,想来是早就揣在怀中暖着等他醒来,“呐,喉咙没那么干了吧?来吃点干粮,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醒,不敢留多了。”聂阳接过咬了一口,明白了转向指的是什么。龙江在翼州境内有条向南支流,也就是月儿说的金翅河,那晚他无心细想,只是一路望水而行,不辨方向,结果跟着金翅河的流向,先往西南绕了一个大弯,最后才折东路。

也好,真要到了泽州,按顺峰镇的位置,他还要折向西南,斜穿大半个卫州,途经中京都城,平白多费了无数路程。

“这里的人心地很好,哥你放心养身体就是。”月儿怕他噎到,起身又把水碗端了过来。

“你呢?你的伤怎么样了?”聂阳咽下口中食物,侧头看着妹妹问道。

月儿笑嘻嘻的起身站定,头望了一眼门外无人,刷的一下将那小褂撩起一截,露出肋下一块巴掌大小的乌青,“你看,已经没什么了。挨那一下的时候我还以为骨头断了,醒了后我自己摸了摸,应该只是裂伤,亏得哥哥及时给我上了药。谢家给的伤药,还真挺有效。”“好好,你快放下吧。”月儿撩的甚高,那掀起的布褂下,几乎看到了一团白生生的物事,沉甸甸露了一个小边,聂阳连忙错开视线,道。

月儿低低笑了一声,将小褂整好,过来坐到聂阳身边,细声道:“哥,我被打到江里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当然,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救你的。”聂阳轻轻叹了口气,展臂环住了妹妹的身子,互相依偎。

眼前,不自觉地又滑过了当年的那一幕,赤裸的母亲、横死的父亲、呜咽声被他死死捂在口中的妹妹和几乎咬碎了口中牙齿的他……他晃了晃头,驱走了那些忆,担心的问道,“也不知道,盼情他们现在是否平安无事。”月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口气依旧温柔无异:“盼情妹子武功高强,就算敌不过,脱身总不成问题。至于那赵姑娘,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紧要。”说到最后,终究还是对一路与聂阳同寝的赵雨净流露出鲜明不满。

聂阳也不愿对她详说客船底舱炸裂之事,既平添几分不快也于事无补,性先放到脑后。

但想要暂时忘却对云盼情的担忧,又谈何容易,那被滚滚浓烟吞噬的身影,只要闭上双目,就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体力恢复大半之后,聂阳总算与渔村中的诸人打了照面。这村子尽是些生性朴实的渔民,拢共不过几十户人家,彼此都沾亲带故,依水傍林,在这金翅河畔与世无争,过的倒也安详平和。

村中大半姓章,连同人数较少的刘、陆两姓,便是这里全部人丁。章姓虽然人多,公推而出的村中领袖却是陆家族长,负责断理村中诸事。聂阳暂住的那间陋室,原本是那位族长次子卧房。那儿子自幼喜好冒险,总想着习得一身武艺闯荡江湖,年纪轻轻,便跟着偶然途经此处的跛脚剑客一去不返,只留下一间空屋、一把木剑和一只他大哥为他编的草蝈蝈。

平时那里总是放些杂物,村里人救下了聂阳兄妹无处安置,这才搬了几件家具过来,腾出地方让他们二人安身。

陆家长子、三子都已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两个女儿一个远嫁他乡,一个嫁入村中章家,这诺一个家中,也就剩下那年过五旬的族长,与他身边的一妻一妾三人而已。

聂月儿与那族长远嫁他乡的女儿年纪相仿,几句柔声细语,便轻易便讨得了那三个寂寞老人的欢心,恨不得将这两人永远留在家中,当作儿女对待。

月儿醒后从不当着人面叫聂阳哥哥,陆家老者自然不疑有他,只当是江湖上的落难侠侣,清处房间后,还特意叫人抬了一张宽敞些的木床,好叫他二人可以共寝。

此前那晚,月儿就是躺在聂阳身旁,搂着他的胳膊香甜入梦。

月儿如此一说,聂阳自然也不好揭破,幸而月儿并未提及自己姓氏,聂阳报上姓名也不会被疑同宗,不好让妹妹背上兄妹同寝的质疑目光,聂阳只得对其他青年投来的艳羡目光照单全收,将错就错认下了情侣之事。

私下本想与月儿好好说清,哪知道她一阵娇笑,紧紧搂住了他臂膀,将饱满柔软的酥胸毫无空隙的贴了上来,布褂之中并无兜衣,他手臂几乎能感觉到似有一颗软中带硬的花苞,正贴着他轻轻摩擦。

还想再做说明,就听月儿抢道:“哥,你那么讨厌我么?只是装作一对常男女,你也不愿意么?”聂阳偏头看去,就见月儿一张俏脸满是委屈,杏眼泪光盈盈,眉心那一抹幽怨直透入他心湖深处,激起轩然大波。

心头一软,他忍不住盖上月儿手背,轻轻抚着,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月儿幽幽的望着他,默然片刻,突道:“哥,你我本非兄妹,对么?”聂阳一怔,心中微感慌乱,道:“我既是……”他才开了个头,就被月儿抬手捂住了嘴巴,她直直紧盯住他,声音温柔无比,轻轻道:“哥,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了。我不理会你有多少妻妾,我知道,我一定是与他们不同的那个。你我不是亲生兄妹,我会如现在这般对你,而就算你我真是亲生兄妹,我也绝不会改变半分。爹娘惨死之时,天地之大,世人之多,却只有哥你紧紧抱着我,保护在我身边。那如今我要爱你,与你同生共死,与他们又有何干?”月儿目光闪动,恨意微浮,咬牙道:“若是不来烦我,倒也罢了,若是抬出伦常大旗想要将我赶走,莫怪我没学会什么叫手下留情!”这话她明里在说世间旁人目光,暗里指的什么,聂阳却是清楚无比。他稍觉心惊,想要劝说妹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真硬要说和月儿之间仅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怕是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见他们半晌未曾出来的老妇颤巍巍探出了半边身子,唤道:“月儿,来吃饭了,净是腻着情郎,叫你男人饿了肚子,你还要心疼。”月儿甜甜应了一声,拉着聂阳手便往外走去,笑道:“是是是,到头来还是我自己心疼,多谢陆妈妈提点,我们这就来啦。”这江边小村平常大概也轻易不见什么外人,这一顿饭,陆家子女都到了不算,还来了几个近亲,足足在围篱小院里坐满了三桌。

被江水泡湿的脏衣早已被热心的老妇洗净晾干,聂阳穿一身劲装,束好外袍,虽然还是显得有些疲倦,但在这院中已是足够出挑的英俊青年。月儿很乖巧的没有换本来衣裙,仍穿着陆家女儿年轻时穿过的粗布衣裤,就像这村中出落的一个俏美渔家少女。

或是羡慕或是暧昧或是祝福,被这样认定的眼神所包围,让聂阳略感尴尬。

不过饥肠辘辘,粗茶淡饭他也吃的香甜。

他并未受什么内伤,精气神饭后便飞快的恢复,月儿咯咯笑着陪陆家老人聊天,他便到房中盘坐调息。

足足半个多时辰,月儿才微红着双颊兴冲冲的来。

聂阳吐一口长气出来,收功坐定,看月儿十分高兴,不禁问道:“聊了什么,叫你这么高兴?”月儿嘻嘻一笑,坐在桌边倒了碗水,喝了一口,才道:“陆妈妈偷偷对我说,他们这村子水土养人,女人成亲后都生养的十分顺利。他们这儿有很久没办过喜事了,说要是咱们不介意,不如在这里成亲,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聂阳微皱眉头,道:“那你怎么说?”月儿瞄他一眼,别开头道:“我能怎么说,只有笑而不答咯。我说好的话,你肯和我在这里拜堂么?”“说什么傻话。”聂阳轻叹道,“咱们明天就该离开了,别再乱想,好好休息吧。”“哥,为了你,我也可以喊董家姐妹一声姐姐的。”月儿撑着脸颊,歪头看他,发上的头巾顺手解了下来,黑瀑顿时散在背后,清亮月光下更显光华。

聂阳心中微乱,道:“按礼数,你还是叫她们嫂子的好。”他这才注意,月儿的脸颊似乎红的颇不常,“你……喝醉了?”月儿吃吃笑道:“陆姐姐带来的家中私酿,喝起来香的很,不过劲头那么小,我又怎么会醉?”聂阳不愿与她再多纠缠,说得越多,他心中的悸动便愈发明显,不经意间,甚至想起那晚在城外野郊心神动摇的激情,登时面皮微烧,扭身躺倒床内,也不宽衣,贴在墙边道:“早些睡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上路再聊。不快些去找盼情他们,我终究没法安心。”屋中静谧片刻,月儿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缓缓躺了下来。她看了看聂阳让出的大半空间,唇角微翘,径自挪了过去,胳膊直接搭在了哥哥身上,呵出的温气轻轻喷在他颈后。

聂阳后背一紧,鼻息也重了几分,却并未拿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

她并没继续,而是了解了什么一样微笑起来,翻身躺到另一边,自语般低声说道:“其实,若是不理会江湖上那些烦心的事,也不去想什么血海深仇,就这样没有旁人,只有哥哥和我,一起生活在这种安静偏僻的村子,才是最让我感到高兴的事呢。”“我还有一个师妹,一个师,风狼的名号,本就不适我,要不是为了早日出师好去找你,免得一年只能见上几面,我根本就不想习武练功。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现在连姑姑也不在了,这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真的在想,你我费尽心思去手刃了仇人,就能真的快乐么?难道……不是咱们能生活得更加愉快,才是最重要的么?”月儿低声说完,也不管聂阳是否听了进去,便将薄被展开,轻轻铺在两人身上,闭目睡了。

聂阳悄无声息的翻身过来,看着月色下妹妹沉静安然的睡颜,有那么一瞬,竟真的想到了放弃这一切,就这样静静的生活在一个这样的村子里。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转眼间,邢碎影温文尔雅的笑容便又浮现在眼前,彻骨的恨意顿时让他捏紧了拳头。

之前昏睡了将近二十个时辰,再怎么平心静气,一时半刻聂阳也难以入眠,性闭上双眼,将那幽冥九转功又运行起来,安定经脉心神。

到了中夜,聂阳正进入天人一之境,气血顺畅无比之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极轻的声响。他微微睁目,往侧方扫去,却见月儿悄悄掀开被角,轻轻摸下了床,将头发在背后束拢挽起,踩在地上将那双木鞋拎起,轻手轻脚溜出房门。

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门外竹篱吱呀作响,显然月儿并非仅仅到院中而已,而是出了家门,不知往何方而去。

聂阳翻身坐起,犹豫片刻,明知此处无人会武,月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穿好鞋子也跟了出去。

木鞋鞋印在月光下极为清晰,虽然月儿的人影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追过去倒也不难。

他却没想到,这一路跟随,竟走出了数里之遥。

越走心中疑惑越重,他忍不住放缓脚步,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慎重考虑起来。

最初还是沿着河流漫步,接着好像发现什么一样,脚印骤然转向,走向一片稀疏矮林。他打量一下周围,倒是有几个可以用作明显标记的地方,想必是提前问好了地方,到这里确认后才改变了方向。

月儿不是第一次到这渔村么,那她会出来找什么?

江南夜风微凉带润,吹得他也彻底清醒过来,小心的顺着林间松软泥土上的足印,一步步跟入。夜深无人之地,正是他过人耳力极易发挥的环境,一时间虫鸣鸟啼、叶摇兽语,尽数落入他耳中。

沿着足印走出半里有余,那金翅河的水浪之声反而又变的清晰起来,他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总觉得那水声似乎有哪里不对。

出了矮林,才发现并非金翅河的河流水响,而是面前又多了一条小河,从一座山脚后蜿蜒流出。

这里比起金翅河畔更加安静荒僻,不过看那河边草坡斑驳,像是经常有人会过来这边。

他疑窦满腹缓缓走了过去,藏身在山坡一处突起山岩后,往后方开阔处望去。

小河源头是一处水潭,上方山崖泉水流成一道飞瀑,源源不断灌入潭中,两面环山,一面是清脆草坡,草坡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堆衣物。看到那衣物,聂阳顿时心中一震,暗道不妙,但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飘向了潭水之中。

果不其然,波光粼粼之中,月儿正垂手撩着潭水,一捧捧擦洗在肌肤上。她不着寸缕的赤裸娇躯恰立在山崖投影与皓白月光照耀的潭水之间,水波闪动,她被垂下长发挡住的半边面孔也跟着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岁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可在这种距离下,水面之上露出的大半娇躯,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此时此刻,与江边危急之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半隐于水面的丰翘裸臀,盈盈一握却又极富柔韧之感的腰肢,举手抬臂间犹抱琵琶的隆挺酥胸,都在散发着极其危险的诱惑。

这已不是那个会骑在他的头上又笑又闹的娃娃,也已不是那个扯着他衣角终日跟在身后、连他练功也一定要坐在一边看着的女童,这已是一个苗条健美,无一处不真正成长成熟起来的曼妙少女。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几日未修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之中。仿佛唯有那痛楚,才能让他从眼前美景中移开,定下已经蠢蠢欲动的心神。

他转身靠在那山岩上,不敢再看那边,粗重的鼻息一下下喷出,胸腔中鼓荡着被激起的情欲。

不行,再不离开,就太危险了……面对月儿,聂阳始终难以凝聚起真正足够的定力。他平复着胸中激荡的热血,定了定神,准备离开。

不料,这时就听一声巨大水响,在这安静夜里显得极为刺耳。他连忙探头望去,就见潭水上一层层水波荡漾开来,方才还在静静沐浴的月儿,竟消失不见了!

糟!难道是有什么水下猛兽?聂阳心中大急,立刻展开轻功飞纵过去,几个起落,就已到了潭边,先是叫了几声“月儿”,不闻应,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去脱身上衣物,估摸了一下方才月儿洗浴时的位置,飞身跳入水中。

那水潭最深处也不过没颈,月儿所在的地方更是不及腰部,聂阳一扎一窜,便已到了那里,双手一张,闭住气息便蹲下在水中摸起来。

除了些卵石泥沙,什么也摸不到。

他哗啦钻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正要再潜下去,就听斜后方一声娇柔低语,如风过花丛,拂进他耳中。

“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他猛地转过身来,月儿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手臂挡着丰白酥胸,笑吟吟的望着他,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后,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知道我来了?”月儿俏皮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微笑道:“我的耳朵虽然比你差些,可也差的不是太多。”“我……”他还想再说什么,可骤然间,月儿的赤裸娇躯就这样近在咫尺,让他登时忘记还有什么话可说,喉中一阵干渴,忍不住咕噜咽了一口唾沫下去。

“只要是我的事,哥哥一定会不假思过来的。”月儿缓缓走向他,水纹在两人中间的水面上一层层漾开,“这种村中少女过来洗澡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

你若是仔细想想,便知道我在骗你。”她从水中摸到聂阳的手,拉了起来,放在自己抬起的手臂下,少女充满弹性的青春淑乳,就这样直接放进了他的掌心,“我知道,即使我骗了你,你也不生我的气的。这世上,只有你永远不会怪我……”热血奔腾着流入四肢,清凉的潭水也无法压制他升腾的心火,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蜷曲,颤抖着握住了月儿送来的嫩滑乳丘。

“月儿……”他开口唤道,声音略显嘶哑,“你的伤……没事了么?”月儿笑弯了双眼,轻声道:“原本是痛的,哥哥一摸,就好多了。”这是上次在孔雀郡外,聂阳情关失守前月儿说过的话,此刻一模一样的语句,在类似的情境下说了出来。

而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绝对不会。

薄弱的心防终于崩碎,他展臂抱住月儿,情潮开始在周身奔流,他低下头,忘情的亲吻着妹妹还沾染着潭水的肩头,润泽莹白的肌肤被他吮吻过去,便泛起一片细小红晕。

月儿细细轻喘,咬了下唇瓣,从水中搂住哥哥雄腰,低声道:“哥,水里好凉,去……去岸上吧。”“嗯。”聂阳茫然应了一声,搂着她便要转身。

“哥,我要你背我。”恍若到了曾经的时光,月儿撒娇一样的笑道,看聂阳转身微微弯下身子,立刻笑出一双月牙,哗啦一声赤条条跳到了聂阳背上。

上到草坡,月儿刚一落地,便从背后搂过他腰前,柔声道:“对不起,害哥哥身上湿了个通透,月儿这就给你赔不是。”说着,双手一扯,已将他腰带拉开,外袍剥下。

聂阳站定不动,听任她上下忙碌,只在裤子褪下后,抬腿挪开,顺势蹬掉了脚上布靴。

银盘之下,两人终于变得一般赤裸,犹如初生婴儿,一丝不挂。

月儿贴在他背后,撩起他的湿发,樱唇微分,吻在他颈后,嫩滑丁香夹在唇间,仿佛要品尝他身上淡淡汗咸般,一口口往下亲吻过去。

“嗯……”聂阳轻哼出声,双拳紧握,身前杂乱乌毛当中,那一根阳物已经昂然竖立,盘错青筋亢奋凸起,好似夜下蛟龙,自乱草间显出身形。

月儿虽然大胆,于男女之事,却始终还是似懂非懂,在聂阳背后亲吻一番,转到面前仍要如法炮制之时,垂目望见那根粗长物事,着实吓了一跳,掩口道:“这……这东西,怎会……怎会变成这样?”记忆仍停在幼时所见的她,怕是还以为那只是根手指大小的玩意,怎知道如此吓人。特地向陆家老妇旁敲侧击打探了一番的她,一想到阴阳交泰竟是这么一根巨物,顿时只觉双膝一软,险些没能站稳。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艰涩道:“你……若是怕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纵然欲火难平,他也不想让月儿受半点委屈,哪怕为此今晚就走火入魔,他也在所不惜。

月儿愣愣望着聂阳胯下雄物,夜风一吹,发丝扬起拂在脸上,她将头发往后一拨,咬了咬牙,颤声道:“我才不怕,世间女子都禁受的住,我又怎会不成?”她伸手握住阳根,用手指确认了一下粗细,知道此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今夜这般绝好的机会,将心一横,投入聂阳怀中,紧张道:“哥,只要是你,怎样我也能受的住。不经上这一,你……你怕是这一生都要将我当作妹妹。若是那样,我……我还不如就在这潭中死了的好!”连日来对聂阳身边各色女子的嫉妒之情随着这一句尽数宣泄出来,那满腔的委屈皆凝在她唇畔,她小口一张,恨恨在聂阳肩上咬了一口,“哥,我不愿意仅仅做你的妹妹。我想一直在你身边,至死方休。”聂阳轻轻叹了口气,抱住月儿翘臀,两人的裸躯紧密无间的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若是天理不容,就让我一个人粉身碎骨好了。”在心中缓缓说道,他手上加力,手指陷入妹妹柔滑弹手的臀肉之中,那一丘软玉湿气犹存,细嫩无比。

“唔唔……”不愿意只是被动等待,月儿一边细声呻吟,一边抬头求着聂阳的双唇。

他叹息般的吐了口气,低头将她嫩红唇瓣压住,舌尖微吐,沿着她的唇线轻柔拂扫,即便胸中已燃起熊熊烈火,他的所有动作,也依然满含温柔。犹如怀中所抱着的,其实是精美瓷器,稍加不慎便会轰然破碎。

“哥……我什么都不懂,你怎么才会快活,也教教我吧。”与他缠绵细吻着,月儿含含糊糊的问道,双手不断在他紧绷的后背上下抚摸。

胯下已经勃然欲裂,聂阳也无法再忍耐压抑,听她如此开口,便抓着她的纤细手腕引到双腿之间。湿腻掌心在巨棒周遭摸了一圈,才试探着轻轻握住,那棒儿最粗之处,竟让她纤长手指也差上一点不能握拢。

见她握住,聂阳接着拉住她的手腕,教她前后动作,月儿心思剔透,立刻便明白过来,五指纤纤将那根东西圈在掌中,来套弄。

这般亲吻片刻,聂阳喉间咕哝一声,双手一搂,已将月儿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那叠放整齐的衣物。足尖轻挑,把布褂布裤草草铺开,弯腰将月儿放下。

她躺在铺垫衣物之上,心中还是感到紧张,双腿不自觉蜷并起来,柔白胸膛急促起伏,带动双乳之上两点蓓蕾晃动不休。即便如此,她仍不忘叫哥哥快活这事,手臂伸展,照旧握住那根阳物,汗津津的揉搓滑动。

聂阳挺着腰背让她捋动片刻,静静享受了会儿,才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地上,低头吻上那两瓣饱含期待的樱唇。

唇舌嬉戏一番,他向着胸前挪去,舌尖一路滑过浮现一片红晕的颈下凹处,钻入圆润双峰间随着躺卧而展开的山谷。那里聚了一些薄汗,舌尖舔过,湿滑咸香。

“呜……哥哥,胸前……好痒。”被舌尖撩拨之处泛起一阵酥痒,月儿微微抬头,手掌抚捏聂阳颈后,眼眸蒙起一层雾色,水漾动人。

他埋头在那对嫩乳上流连,单掌撑住身体,腾出的一手由上而下,细细的抚摸着月儿每一寸赤裸肌肤,仿佛要将那周身细嫩触感,牢牢地印在自己掌中。

尽管没有丝毫动用九转邪功,这温柔爱抚也一样足以令怀春少女彻底情动,月儿只觉四肢骸无不酸软倦懒,肌肤热烫,腹中恍若有一处嫩肌随着乳尖被吮入口中而细细抽搐起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在身子中心漾开,潭水似的流动出来,不知不觉,就润湿了股心那一腔柔嫩。

单是手掌已无法让勃然巨物感到纾解,聂阳皱了皱眉,略一思,侧身躺下,在她那块乌青上轻轻亲了两下,向着臀股处吻去,同时腰部前挺,将那根阳物,送到月儿脸颊旁侧。

月儿正被哥哥唇舌抚慰的通体酥麻,酸软在地不知所措,骤见那巨物逼近,茫然嗯了一声,仍是抬手握住,套弄把玩。

聂阳也不开口说明,只是一路往深处吻去。月儿被吻遍大半个身子,心神俱醉,在哥哥面前本就不留几分的羞怯早已抛入九霄云外,那亲吻越向中心推移,就越觉得舒畅无比,性也跟着侧转身来,任他随意舔弄。

早已对女子身体熟悉非常,他刻意在腹股沟壑间徘徊一阵,又往柔嫩的大腿内侧转去。月儿自小习武,双腿紧实柔韧,肌肉充满弹性,舌尖擦过,便能感到滑腻肌肤下似有活物在微微抽动,美妙绝伦。

女儿家股间方圆之地,皆是敏感非凡的要害,被舌尖如此抚弄,自然酸麻彻骨,酥痒的甜美感觉拧成一股细线,沿着脊骨一路上攀,爆竹般炸在脑海之中。

月儿禁不住轻轻娇吟起来,握着聂阳的手指,也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用指尖探了一探,细细草丛之下,已是一片温腻,他在口中将舌尖润了一润,缓缓凑了过去。品玉含琴,本就令女子极难禁受,舌尖一勾,才在溪谷顶端相思嫩豆上略略一扫,月儿立时便如遭雷击,周身一颤,一声醉人吟哦自唇中流泄出来。

见她并未抗拒羞处被亲吻一事,聂阳放下心来,一手揉着她的嫩臀,面颊埋入她腿间,同时当做提醒,将腰胯又向前挺了一挺。

胸涨腹紧,气促目湿,月儿心头被满满的喜悦充塞,丝毫不觉羞耻,反而因那一阵一阵的快活恨不得将双腿彻底张开,好让哥哥能动的更加顺畅,这时那根巨物挺到面前,几乎压在她唇上,若是还不明白,那也就不是月儿了。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双唇张开,探头吻上他腹底,依样画葫芦,一口口亲向那巨物根部。可到了中心要紧之处,两人的模样完全不同,她只好自行发挥,将那棒儿横在唇前,嘶溜溜舔了上去。

虽被潭水洗过,那里仍带着淡淡腥气,满是男性雄健味道。初时略感难闻,可埋头其中嗅的久了,却让她莫名感到好闻起来。舔过满是突起血脉的肉茎,丁香小舌紧接着贴上龟首,那处与旁边皮肤截然不同,光滑紧绷,好似一个胀鼓鼓的血紫煮蛋,让她好奇的多望了几眼,顺势探出舌尖,挑了挑黑洞洞的马眼。

聂阳舒畅的浑身一颤,怒茎在月儿手中跟着跳了一跳,他心神激荡,吮住那颗小小蓓蕾吸含舔吻,手指也摸到两片柔嫩花唇之间,贴着滑润溪谷上下轻揉。

月儿唔唔连声闷哼,翘麻流遍全身,快活的她连一双白玉般的嫩足也绷紧挺直,凌空虚蹬。她握着棒根,想到手指圈环套弄的动作,福至心灵,松开下颌,试探着向前一探,费力的将那巨物,含入口中小半,学着前后捋动的模样,吮紧了面颊,以口唇包裹上去,前吞后舔。

银盘高悬,皓光如纱,霜白照耀之下,男女裸躯头脚相错,缠绵互吻,你在我的舌尖,我在你的口中,浓情炽烈,到真应了阴阳和一般。

月儿口舌之技全然不懂,能给聂阳带来的愉悦自然有限,可心神上的满足却是极其强烈,聂阳消受片刻,就觉浑身畅快,脐下憋胀,好似阳精蓄积,已经按捺不住。

他撤开下体,起身覆在月儿上方,向前一挺,已挤入她本能想要并拢的双腿之间。满是月儿津唾的滑溜肉龟,慢慢顶在了湿淋淋的花径之外。

“哥……”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紧张又期待的望着他,白嫩的身子,在他身下微微颤抖。

“已经……来不及停下了。”聂阳叹息一样的沉声说道,俯身压住了她,一边亲吻她的颈侧,一边将腰臀向前推去。

昂扬的阳根缓缓撑开好似涂满蜜油一般的紧窄膣口,温柔小心的侵占入内。

“哥,”月儿眼角闪动着泪花,忍着腿心一阵强过一阵的胀痛,颤声道,“让我、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月儿……”聂阳低沉的唤着身下的妹妹,低头吻住她的樱唇,将身体稍微向后拉开。

隐约间,危险的预感徒劳的在心底预警,沸腾的血脉中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传达着不安。

可已没有什么能再阻止他。

他盯着月儿泪盈盈的双眼,紧紧抱住她,用力将昂扬的怒龙送入温暖湿润的窄小蜜穴深处。

“唔唔啊啊啊!”痛楚,但满含喜悦的娇美叫声,从潭边陡然升起。

一朵轻云缓缓飘来,一点点遮住了空中高悬的明月……乳硬助性第七十四章(一)“呃……”干涩的唇间泄出一道呻吟,聂阳转动了一下脖颈,头痛欲裂,他抬手摸了摸后脑,才想起费力游到近岸之处,却被江流涌动撞上了一块突岩。

若是水势急些,只怕当场就要脑浆迸裂。

“幸好我是角,自带水、火、坠落免疫啊……”(二)歇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一番,身上物件大半丢在江中,银票都被泡烂,只剩下几块碎银,火折也已湿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儿的暗袋中找去,结果摸出两本被泡透的画册,打开一看,尽是些俊美男子,鸳鸳相抱。

“糟……她什么时候腐了?”(三)“哥,你在运功疗伤?”耳边传来月儿惊喜的低呼,紧接着又道,“啊哟,怎么汗出得这么厉害?”……“呃……原来只是闹肚子么……”(四)月儿笑嘻嘻的起身站定,头望了一眼门外无人,刷的一下将那小褂撩起一截,露出肋下一块巴掌大小的乌青,“你看,已经没什么了。挨那一下的时候我还以为骨头断了,醒了后我自己摸了摸,应该只是裂伤,亏得哥哥及时给我上了药。XX贴骨通,真有效。”(五)月儿低低笑了一声,将小褂整好,过来坐到聂阳身边,细声道:“哥,我被打到江里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当然,你最喜欢的事情不就是偷看剧本。顺便给我也剧透一下吧。”(六)这话她明里在说世间旁人目光,暗里指的什么,聂阳却是清楚无比。他稍觉心惊,想要劝说妹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真硬要说和月儿之间仅是纯粹的兄妹之情,起码也先要让下面已经硬了的那根东西软下来再说。

(七)到了中夜,聂阳正进入天人一之境,气血顺畅无比之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极轻的声响。他微微睁目,往侧方扫去,却见月儿悄悄掀开被角,轻轻摸下了床,将头发拨到脸前垂下,踩在地上将那双木鞋拎起,轻手轻脚溜出房门。

“这丫头……半夜扮鬼吓人的毛病怎么也改不过来了。”(八)他猛地转过身来,月儿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手臂挡着丰白酥胸,笑吟吟的望着他,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后,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知道我来了?”“当然,我都偷看过剧本了,怎么会不知道。”

第七十五章 敝笱在梁

风拂潭面,细碎波澜作响,飞泉入水,清脆叮咚不绝。

属于静夜的低语,自然掩不住云雨浓情的婉转娇啼。

四分痛楚,六分满足,满含激荡饱满的情意,无论什么人听到也会禁不住脸上一红的柔媚吟哦,从月儿艳若初樱的唇瓣之中间或流泻而出,飘荡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

满缀繁星的夜幕化作玄色幕帐,铺遍碧草的泥土变成无边软榻,只要哥哥在,这便是她的新房,这便是她的鸳鸯绣床。

“还痛么?”聂阳与她额头相抵,竭力稳住胯下摇摆轻柔,哑声问道。

怎会不痛。月儿颤着樱唇轻哼两声,手掌仍忍不住握在他有力的臂膀上,死死捏着。

此前便已知道处子破瓜会痛上那么一下,她本以为自己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常女子尽皆受得,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哪知道哥哥那一挺之下,腹下顿时好似戳了一根烧红铁棒进来,平时连指尖也不忍弄入的狭小嫩孔,竟被那根手指难以握拢的巨物一鼓作气塞了个满满当当。

胀痛欲裂,双股大张之下,真如被从当中劈做两半一般。

若不是满心的喜悦之情冲淡了那撕心的疼,她只怕当场就要哭出声来。

今后……便是哥哥的女人了。她咬紧牙关,只从齿缝挤出细长的低沉呜咽,将一双白生生的嫩脚勾在聂阳腰后,唯恐他嫌弄痛了她,就此撤去。

她却不知,此时此刻,天下男子都会是一般的心思,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不正砸在头上,便决计不舍得撤出那一根粗莽阳物。

月儿周身肌肉比起大家闺秀自是结实数倍,健美苗条令人爱不释手,双股弹韧有力不说,连那处销魂泉眼也比常人更加紧凑细密。聂阳冲开蓬门玉户,初挤入那一片绵软滑腻中时,还道是破瓜所致,才会如此紧窄,便耐着性子温柔进出,一点点将里面层层叠叠的花径撑开挤展,可不管他如何深入,只要向后撤出,再探幽径之时,蕊芯之中便又是柔柔密密裹在一起,和初次攻入并无半点分别。

要不是月儿一副强忍痛楚的模样,聂阳还真是忍不下要往那紧致嫩腔中狂抽猛松一番,又怎么会舍得就此罢手。

心中还是担心月儿疼的太狠,聂阳将那根孽物深深埋入她身子里面,趴下停住动作,低头吻了一下月儿红唇,有些不忍的替她擦了擦眼角泪痕。

“哥,怎……怎么了?”用足跟轻轻压着聂阳腰眼,月儿蹙眉问道。

聂阳微微一笑,又亲她一口,低声道:“只是歇一下。”知道她就算再怎么痛也决不肯开口承认,他只有先从旁着手。

月儿虽然满心疑窦,但闺房情趣她不如聂阳了解,只好听他所言,不过这般缠绵亲吻也是她极为喜欢的事,被蜻蜓点水般沾了两下,便忍不住婉转相就,将两片樱唇动奉上,附送一条滑嫩丁香。

挥去胸腹中骤然涌现的运功冲动,聂阳只想以单纯男子心思,去与月儿交颈缠绵,少了手上那层功法刺激,自然要多费些细致功夫。

依着之前的法子,他手掌上下摩挲,细细抚过月儿光润滑嫩的裸躯,口唇也不甘落后,雨点般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耳根颈窝。

月儿身上随着痛楚而稍稍失落的酸痒热流再次浮现,只是与方才不同,此刻她身子里面杵着一根又热又硬的巨物,涨卜卜说不出的难过,那一股股酸痒汇聚过去,竟然激起一阵强烈翘麻,让她浑身发软,懒洋洋的提不起力气。

聂阳将妹妹周身大半爱抚数遍,才慢慢将手掌迂落在她酥胸之上,一圈圈揉搓向上攀去,最后虎口一握,将一团软玉捏在手中,手指曲起,照着顶端涨硬蓓蕾便是不轻不重的一弹。

“呃”娇嫩乳尖被弹的说痛不痛,说痒不痒,怪异莫名,月儿疑惑的闷哼一声,紧跟着奶头一紧,已被二指钳住,用指肚压紧,前后搓弄。

来搓了几十下,乳蕾当中一股股酸意拧成一股细线,直钻心窝,她被钻的连骨头都酥了几分,只觉股间那胀痛之处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耐,里面那根一颤一颤的凶物,好似也可爱了几分。

聂阳又搓了一阵,接着弓起腰背,将舌尖按在被捏住的乳尖上,来撩拨,同时身子微微一挺,将胯下阳根稍稍动了一动。

“唔唔……”月儿低吟一声,捏在他手臂上的五指紧了一紧,并未如刚才一般用力。

他沉吟片刻,性双膝一挺,垫在月儿臀下,双手将她一把搂起,变成相对而坐的亲密姿态。月儿挺背拔肩,又坐在聂阳身上,聂阳稍一弯腰,她便像是把胸前玉兔送入他口中一样。他自然顺势笑纳,张口一吸,嫣红花蕾就成了他口中俘虏,任他恣意吮吸,勾舔把玩。

女子坐在上方,吞吐全由臀股掌控,聂阳抱住她紧绷翘臀上下动了两下,她便摸清了门道,将一双雪白赤足蹬在垫衣之上,腰肢轻摆,犹染着几丝初红的紧致玉门吮住棒身,小心的起落一番。

“呃呃……嗯!”双手按住聂阳肩头,月儿试探着扭动两下,胸前被亲吻的奶尖儿将那胀痛掩盖几分,叫她总算能够忍耐下来。雪腻玉腿一抬一落,耳中就听到哥哥快活的哼了一声,她心中顿时涌上一阵甜蜜,连那火辣辣的裂疼也顾不得了,搂住聂阳脖颈,一边娇喘连连,一边腰起臀落,在他怀中赤条条白蛇般扭摇起来。

聂阳口中仍不放过那颗红肿嫩豆,舌尖化作灵蛇,将那小小塔凸反复缠绕,空暇双手则拢住纤腰之下小巧浑圆的两瓣俏臀,和着她款款扭摆的节拍,旋转揉抚。

因破瓜之痛而减少许多的润腻淫蜜,终于还是含羞带怯的再次从蕊芯中滴滴淌出,铺顺了那根阳物往来坦途。

气息愈发促乱,月儿发鬓汗湿,眼底水润,一片片红云飞上她周身白皙肌肤,伴着直透骨髓的甜美愉悦,仿佛那根肉杵已舂碎了那团软软花心,将一腔嫩肉尽数碾成升天也似的快活。

“哥、哥,嗯嗯……哥……哥……啊啊……啊唔唔、唔!唔、唔唔唔!”女子情欲大受心境影响,月儿本就期待良久,此刻疼痛褪去,春潮涌上,不一刻便美的她花枝乱颤,口中娇呼连声,在野地里四下传荡。最后好似连这娇啼也泄不去胸中憋胀,她弯腰将乳尖从聂阳口中撤去,红润欲滴的唇瓣间香舌探出,急匆匆送入聂阳口中,口舌纠缠相对同时,就听她鼻后媚音流转,猛地向下一坐,四肢蜷紧,牢牢攀住了聂阳身躯,十根秀美足趾拼了命的伸张开来。

他感到周遭霎时增厚数寸一般,将那棒儿紧紧抓住,握在当中,心知月儿已丢了身子,初尝女子无穷妙处,当下放柔动作,在她背后轻柔抚摸,静静享受那蜜穴深处的阵阵吮吸。

“天……天哪……”月儿有些续不上气,才依依不舍的放开聂阳双唇,将下巴枕在他肩上,仍是娇喘吁吁道,“我、我可没想到,会这般畅快。就是将内功运上十七八个周天,也比不上方才一半的舒服。这……这便是夫妻之乐么?”聂阳低低嗯了一声,两人身躯紧密贴,彼此的心脉都感应的清清楚楚,毫无缝隙的肌肤下,火热的血液在奔流,连平缓下来的呼吸,也不知何时进入了相同的韵律中。

他还并未达到极乐之境,可他却已经觉得十分满足,怀中月儿的喜悦,似乎就已足够让他快乐。

不过月儿并不这么认为。

她刚一从激荡的情欲中恢复过来,就有些失落的发觉,哥哥的那根阳物,并未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出精软,反倒是她身子里面泄出了湿漉漉的一片,滑津津的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过。她皱了皱眉,轻轻挪了挪屁股,媚穴中那一根巨物跟着动了一动,又蹭出一股酸麻,“哥,怎么……还是硬梆梆的?是、是我没用么?”一想到聂阳身边那些女子多半个个都能伺候到最后,到了自己,却这般不中用,月儿心中一急,还没等聂阳答,便扶住他胸膛,双脚一蹬,将臀股高高抬起,一枚被琼浆玉液染得晶亮的紫红肉龟,登时被抽出玉门之外。

她本不想抬这般高,只觉下身一空,涨鼓鼓的那根物事竟脱了出去,心里又是一急,连忙顺着原路向下坐去。

女子情至极乐之后,余韵未消之时,周身上下均比平日敏锐许多,月儿不知此理,只顾着讨好哥哥,阳物扑滋一下,便逆着外流淫浆顶了进去。这一下入得又快又猛,她一个正值加倍敏感之际的娇嫩少女,如何禁得住。

“哎?哎……啊啊”先是腿根一酸,跟着浑身一软,双膝眨眼便没了力气,月儿一声惊呼,脚下一滑,汗津津的臀尖一下便跌进聂阳腿间,那张红嫩嫩的小嘴一口便将整根怒茎吞了个尽根,恰好他双腿麻了,分的稍微开了一些,这一跌之下,戳的竟比方才还要深上几分。

“哎呀哥、哥!快托我一把……好酸,酸死人了……”她搂着聂阳脖颈向上挣了两下,无奈通体酥软一副就要魂飞天外的架势,交之处啾啾两声细响,没能抬起多高,反而坐的更实。硬梆梆的尖儿直扎在本就酥软如泥的蕊芯极嫩之处,顿时挤出一股汁儿来。

聂阳微微一笑,抱住她臀峰向上一托,跟着却是一放,旋即托起放下,玩弄不休。

“啊、啊啊、啊、啊啊、哎!哥!你……你停下,别……啊啊、啊啊……”月儿被顶的连连叫唤,赤白晶莹的身子上下晃动,连带胸前的一对玉兔也跟着弹跳摇摆,令那花苞儿般软中带硬的乳尖不断划过聂阳胸前。

心知月儿已不再吃痛,聂阳也就不愿再强压升腾的欲火,本就打开了禁忌之门,这略显异样的心情也让他的眼神渐渐变的狂猛。

可他还是停了下来,紧紧搂着妹妹汗湿的腰肢,喘息着柔声问道:“月儿,你受不住么?”即便她禁受不住,他也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鸣金收兵,但他还是认真的看向月儿双眸,等她答。

绷紧的小腹抽动了两下,月儿粉面通红,埋头在他肩窝细细喘了一会儿,才颤声道:“哥……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刚才……实在太快活了,快活的、快活的受不了,让人害怕。”聂阳微微一笑,轻轻揉着她随着气息起伏不定的酥胸,柔声道:“那你再歇一会儿。哥哥忍得住这一时半刻。”他知道月儿性子倔强,果然,他才一说完,月儿便咬了咬下唇,轻轻哼着抬腿向后撤了出去,说道:“我……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只是那样坐着,腰酸腿软好不难受,你……你容我躺下。”说罢,她依旧躺到铺开衣物之上,双手抱在胸前,屈膝分开双脚,敞开那润泽花径,红云满面看向一边。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的欲望已让他胸腹之间隐隐作痛,胀大的阳物更是血聚一处,跳动的盘绕青筋好似要从中爆开。他伸指在月儿胯下揩了一揩,看着指尖星点落红,那丝丝血色,正无声的告诉他,一切都已无法头。

他提起月儿双脚,吻了吻那白玉般的足掌,跪伏下来往前一靠,重新嵌入到那等待着他的醉人凹陷之中。

“你要是受不住,就说出来。”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他压在她身上,轻柔挺入,缓缓抽出,再度奔赴巫山。

月儿点了点头,却紧紧咬住了嘴唇,一副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忍耐的神情。

聂阳爱怜一叹,口唇相就,双手齐出,配着腰间动作,尽情品尝着她酥软柔韧的娇躯。

不多时,月儿的鼻息愈发短促,难耐的酸痒一阵阵灌入她青涩脑海,就和旁边那不断灌入潭水的山泉一般,潭满必溢,出流成河,不觉间,她紧咬的唇瓣已经悄然开启,一声声低柔娇婉的呻吟从中奔流而出,连绵不绝。

这次她却牢牢记得,决计不能在对哥哥叫停。

聂阳缓缓耸动下有余,阳根乐趣渐浓,见月儿并不十分难过,便稍稍放开克制,双臂架起她腿弯,将她娇躯弯折起来,腰腹加力,一根粗长怒茎,啾啾作响的在那腴嫩多汁的花房当中进进出出,掘出香津汩汩。

雪股大开,俏臀高抬,月儿口中呻吟愈发短促高亢,玉户大开无防,比起刚才身子高抛低落之时深浅相仿,速度却快了不止几分,直入的她一双脚掌凌空打颤,一对淑乳汗染红云,悬起纤腰如水磨打转,被撞至麻软难当的蕊芯猛然缩成一团,周身一串哆嗦,又攥紧身下衣料泄了出来。

花房一紧,咬着当中阳物抽了几抽,聂阳腰后一阵酸麻,快意大涨,双手一提将月儿双脚架在肩上,抱着她仍自抽动用力的臀尖,将她下身高举,挺直了身子往里送去。

架起之后双足靠拢,腿心连带收紧,又是春潮刚至,月儿那狭小嫩穴立时便窄了几分,膨大龟首没入其中,软滑嫩肉欲阻而不得,平添三分销魂。不光聂阳更加快活,月儿也被磨的蜜津横流,湿漉漉将下方一片臀肉染的映月反光。

“唔哥!哥……啊啊”满含情意的欢声半途梗住,月儿樱唇大开,小巧舌尖半露在外,一双美目似泣非泣,紧盯着聂阳满是汗水的脸庞。

他向前一倾,巨杵结结实实砸在花径尽头,月儿啊的叫出一声,纤腰跟着一拱。他毫不停滞向外一牵,伞沿一路刮出,月儿呜的一声闷哼,肩背随之一挺。

他如此大起大落重重弄了十几下,月儿才仿佛将梗在喉中的一口浊气吐出一般,畅快淋漓的叫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自然又是一次极乐。

浑身每一寸骨头都酥了八分,月儿软绵绵任那硬物依旧抽动,身上连迎的力气也觅不着,唯一还能动弹的,就仅剩下胸前摇晃不朽的一对儿奶包。

舌尖冰凉,鼻头尽是汗珠,纵然月儿再怎么倔强好胜,也不得服软,告饶道:“哥,嗯嗯……你、你慢些,月儿,月儿真的不成了。啊、下面……下面酸、酸死了。”聂阳之前克制太过,几乎没有多少舒畅积蓄下来,后来起了性,又怕妹妹初尝滋味禁受不住,心中始终留着余地。他一路都有赵雨净排解情欲,并不太过渴盼,见月儿已经饱尝个中乐趣,一副雨后娇花的满足神情,心中也感愉悦,便忍下蠢蠢欲动的阳精,逐渐放慢下来。

月儿松了口气,本想着稍稍休息一下,再强撑着帮哥哥弄软了那根棒儿,哪知道那棒儿虽慢了下来,却突的冒出一阵凉气,凝成一根根细丝,随着进出动作一下下搔在花径嫩肉之上,酸软彻骨。

“嗯嗯……啊啊啊”那反复撩搔顷刻便让她浑身紧绷,尤其聂阳压来之时,一股热流向上窜至玉门顶上那颗娇嫩红豆,一阵盘绕,麻的她双腿一夹,险些漏出几滴尿来,不几下,就又要泄身。

所幸她还有一丝清醒,并未沉浸在这新鲜的愉悦之中,疑惑道:“哥……怎……怎么事?里面……里面凉丝丝的,好、好古怪……”聂阳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刚刚压下蓬勃情欲,那幽冥九转功就不知不觉运转起来,竟和勤修心法之人睡梦中依然可以调息运功一样循着本能而动。

他可不愿将九转邪功用在月儿身上,连忙凝神收,可紧接着,欲念又再度昂扬勃发,蒸的他额角隐隐抽痛。

不敢怠慢半分,聂阳心知此时唯有一种解决之法,只好伏身望着月儿双眸,柔声道:“月儿,你……你再稍微忍下。”说罢,他不敢再有丝毫保留,将月儿紧紧抱住,飞快的抽送起来。

“哎啊啊……哥……哥呃呃”月儿正要叫出声来,樱唇就被他紧紧压住,含住丁香小舌,扭转吸吮,将她一腔欢叫,堵成酥软绵长的娇吟。

一只白嫩秀足伸向草坡,用力蹬住松软泥土,纤纤十指勾在紧绷背后,蜷曲抓挠,原本躺在衣物之上的莹润裸躯,生生被顶至挪开半截,一头乌发披散在青草之中。

足足一炷盘香功夫,月儿也不知在哥哥背后留下多少抓痕,也不知道擅自使力的牙关是否咬破了哥哥嘴唇,甚至不知自己此刻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只知道无穷无尽的快活好似汹涌江浪,将她一次次抛起,丢到那极乐巅峰所在。

到最后,月儿耳边只隐约听到哥哥骤然粗浊许多的喘息,跟着唇舌一松,股心传来一阵融化般的甜美,好似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猛地喷洒进来,周身大小经脉一刹那全部被舒畅占据,让她觉得哪怕此刻便死在当场,也没有丝毫遗憾。跟着,她脑海一片发白,只剩下闪烁的金光,她自己仿佛在叫,可听上去却十分遥远,她又仿佛在用力,却不知要把这力气用向何方……待到心神自九霄云外归来,月儿才发觉自己已不在哥哥身下,而是绵软无力的蜷缩在那结实有力的的怀抱之中,一只温热稳定的手掌,正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

心底涌上一股闲逸至极的倦懒,她偏了偏头,在聂阳颈侧张口轻轻咬了一口,轻笑道:“头一次时我就觉得已是天大的快活,真没想到,人还能够舒服到那种境地,方才那会儿,我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聂阳懒懒嗯了一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另一手顺势将运功搓干的外袍拉开,搭在两人肚上,低声问道:“还痛么?”不说她还没有在意,他这么一问,她才留意到腿间那经了狂风骤雨的细嫩花房,激情褪去,被掩盖的痛楚才慢慢显露出来,不过比起破瓜之初要轻微的多,好似皮肤擦伤一样,隐隐热辣刺痛而已,不过明明已经闭拢的阴穴,却仍像有什么东西戳在里面一般,觉得十分古怪。

她稍稍挪了挪腿,双股内夹,红肿花唇收挤一处,这才让她真真切切疼了一下,口中“哎呀”叫了一声。

她探手一摸,稀疏乌草之下,那一片软嫩园地比平时隆起几分,两瓣丰厚外唇微红发肿,指尖压了一压,确是有些痛楚。这一摸,手上沾了一些黏腻浆液,她抬手举到面前,借着月光一望,白里透红的指尖蹭着些米粥般的浊汁,滑溜溜的透着一股淡淡腥气。

“这便是哥哥的阳精么?”她端详一阵,暗暗将腰肢下沉,臀股上抬,好叫下身内里那一腔命种不至外流,柔声道,“阴阳交泰,男精入体,就能怀上娃娃了吧?”聂阳抚在她背后的手掌骤然僵了一僵,不多时,便又接着动作起来。他默然片刻,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倒不是他情欲稍减之后心下反悔,而是他仍在后怕方才那擅自运行的幽冥九转功。他对月儿的情意即便是混淆了亲情与爱欲,但程度却是真切浓烈,远超身边任何女子,此次跨出了最为艰难的一步,心中除却隐隐的不安,尽是充盈脑海的欢喜,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要对最疼爱的妹妹施展那九转邪功。

可他却偏偏用出来了。

若不是月儿不知那是行功手段疑惑叫出了口,只怕直到她全部内力奔流泻入,他才会发觉警醒。而月儿要是知道,按她性子,必定会强撑着一言不发,把身上那些功力,丝毫不剩的交给他。才不会管他是否情愿。

一时间,他也理不清到底是强压情欲导致了邪功发动,还是一旦云雨交欢,毒龙便会伺机而动。这其中别颇大,甚至可以说性命攸关。纵然对这些女子情谊有薄厚之分,他却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因他失控脱阴而亡。

董剑鸣的前车之鉴,还近在眼前。

夜风清凉,炽热情焰渐息后,赤裸的二人也感到一阵寒意。月儿缩了缩身子,道:“咱们去吧。总不能放着好好的空屋空床不睡,在这边过夜。”聂阳再次嗯了一声,坐起身来,将湿漉漉的裤子在掌中,运功揉搓。他自断阳脉之后,使不出阳刚内功,若是靠运功时身上提升的热度去烘,对真气损耗太大,反倒不如运起阴柔内力将潮气逼出布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月儿的衣裤只是沾了些草叶泥土,拍打一下就可穿在身上,她一边束上腰带,一边笑道:“一身都是泥,这个澡可是白洗了。”聂阳望了她一眼,问道:“你一开始便算计好了么?”月儿蹦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脖颈,咯咯笑道:“人家可没那么深的心机,只不过知道大半夜出门,哥哥八九不离十不会放心就是。”“那我要是没跟来呢?”聂阳忍不住手拍在她臀上一掌,笑道,“你就在这边灌上满肚子夜风么?”月儿跳到他背上趴稳,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本来问村里的大姐时就是打着沐浴的旗号,你不跟来,那我就洗干净了,到床上再想办法。这种大事,我不洗的干干净净,岂不丢人?”聂阳背着她往走去,无奈道:“我要是睡得沉了没有跟来,你去也是打算弄醒我啊?”月儿皱了皱鼻尖,隔着他垂下的头发咬了他后颈一口,闷闷道:“那是当然,你一直惦记着身边的红颜知己,不肯在这儿多呆一天,明日就要启程,我再不……再不出手,等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我又得苦等机会。我才不要。”“月儿……”聂阳长长叹了口气,柔声道,“即便你我并无血脉亲缘,你总算也是我的妹妹。成了当下这种情形,将来不知会惹出多少是非,你当真能全不在乎么?”月儿冷哼一声,道:“我不在乎。他们如何去想,如何去说,与我何干?我凭什么为了他们不指指点点,就要违拗自己心意,孤零零看着你娶妻纳妾?我心中不欢喜,他们可不会说好话来哄我。”聂阳将她身子向上托了一托,苦笑道:“你能不在乎,那就再好不过。”从鼻后轻轻哼了一声,月儿低声道:“哥,其实在意最多的,就是你吧。”他心中一颤,不知如何答。

月儿哧的一笑,手拨开他颈后头发,吐舌舔了一口,道:“你肯定是怕你给我找的那些嫂子不高兴变成我的姐妹,堂堂影狼传人,怎能这样怕老婆。”聂阳也故作轻松,笑道:“我要是真的怕老婆,你该怎么办?”“我?”月儿先是怔了一下,跟着娇笑道,“我该好好喝上几杯庆祝一下,反正除非我早早死了,否则你怕老婆迟早就是怕我,我能有什么不乐意?”聂阳只得道:“看来一切事了之后,我还要快些找到亲生父母,改原姓才行。”“找不到也无妨。”月儿心满意足的懒懒笑道,“大不了我随便改个赵钱孙李什么的姓氏,嗯……不如就姓岳,到时候咱们成了亲,我就是聂岳氏。叫起来也顺口。”聂阳微微一笑,不再答话。他背着月儿一路往走去,心中不禁想起当年带着她在野地玩耍后的情形,她玩得累了,便嚷着教他背她家,往往走至半途,就怕在他背上香甜睡去。那时他尚且年幼,背着她一路走去,总要累出一身大汗,双腿酸肿,却乐此不疲。她也总会在晚上醒转后溜到他的床上,替他揉着小腿,笑眯眯的说道:“月儿给哥哥揉揉,揉揉就不痛了。”仿佛心有灵犀,猜到他正想什么一般,月儿笑道:“哥,比起上次你背我走这么远的时候,我是不是重多了?”“我反而觉得轻了。”聂阳望着垂在他身前的一双小手,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轻声道,“大概,是哥哥比那时侯有力气了吧。”“是啊……现在,哥哥已经是武林高手了呢。”月儿横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突道,“要是把我练来的内力也给了你,你是不是就能更有把握杀掉邢碎影了?”聂阳双手不觉一紧,沉声道:“不必。我现下武功大进,与他正面较量,未必会输。那人胜在心思诡秘难测,行事不择手段,你如果将内力交给了我,没了武功自保,他一心你下手,我反倒更难到出手机会。你既然有了做饵的觉悟,也总该让我安心。”月儿懒懒打了个呵欠,口气与聂阳记忆中的养母有了几丝相像,“看到谢姑姑,我才彻底明白,练得一身绝世武功又能怎样,终不如守在自己心爱之人身边,相夫教子来的快活。”“这话叫你师父听见,不知要把她气成什么模样。”聂阳微微摇头笑道。

“她有什么颜面生我的气,你是不知道,”月儿咯咯笑了几声,附耳在聂阳耳边,低声道,“她当年为了我师公,办下的那些事情才让人哭笑不得。我来好好给你讲讲……”此时聂阳已走到金翅河畔,沿河返,一路河水淙淙,林叶沙沙,耳边听着月儿低低柔柔的讲述着她师父当年的那些故事,掌中托着她隔着一层粗布依然滑嫩弹手的大腿,背后偎着两团绵软玉丘,鼻端尽是少女玉体淡淡的清香,恍惚间心醉神迷,竟也有了只盼这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虚妄心思。

宴终会散,曲终会断,路,也终会走完。

聂阳已走得很慢,可借着淡淡的月光,眼前还是出现了远处渔村的昏暗轮廓。

紧接着,他停下了脚步,背后原本放松的肌肉登时绷紧,缓缓蹲下,拍了拍月儿的腿,将她放下。

月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昏暗的渔村错落的房屋缝隙间,竟然闪动着火把的光芒。

火把显然不会仅有一只,否则,如此明亮的夜色下,村民房屋遮挡的空地上不会映起隐隐的红光。

聂阳侧头看了月儿一眼,低声道:“多半是追来的敌人。小心些。”月儿紧锁眉头,心中恼恨这班人早早追来大煞风景,不悦道:“这帮恶棍,早晚叫他们都去阴曹地府报道。”“我去看看情形,你在那边林子里等我。”聂阳略一思忖,拍了下月儿手背,说道。

“不行,要真是敌人,那些渔民多半要糟,你必定不肯袖手旁观,我不跟去,谁来帮你?”月儿声音压低,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容反驳。

聂阳探头望了一眼林中,那边也并不是什么可以令人安心的地方,只好道:“好吧,不过你伤口还没痊愈,又……又刚经人事,身子必定不便,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出手。你若不答应,就乖乖躲到林中。”月儿还想再说,才迈开一步,就觉腿间一阵不适,施展身法之时,定然更受影响,只得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聂阳远远望了一望,渔村房屋恰好挡在火光与他们二人之间,径直走去也不必太过担心。

建在河岸滩头的木屋,大多为了保持地面干燥下桩架起了地,有些离河近的,屋底与地面足足有将近三尺空隙。

木桩之间一片黑暗,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与月儿匍匐从屋后钻入,聂阳领在前面,小心观察着外面情形,贴在靠暗处的一侧趴下身子,偏头向外看去。

持着火把的六七个精壮汉子扇形散开,照亮渔村房屋最密集处边上的那块平整空地,离聂阳所在大约数十丈远。此外,还有四五个人影在昏暗处走动,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站在当中,手中持着巨大铁桨,不必看清也认的出正是混江阎罗。

江上那一场爆炸,果然伤不到这终日在水面上讨生活的恶匪。

这种距离能听到的只有大声的呼喝,聂阳低声叮嘱了月儿两句,屏住气息,小心的将身子探了出去,扒住架高的宽厚木向上一翻,滚入屋前檐下的阴暗之处,跟着猫腰纵出,几个起落,已到了紧挨着那群人的房屋侧后。

那屋底低了许多,若要进入只能完全趴在地上,一旦被发现动手极为不便,聂阳只得另他法。他来打量一番,选定了旁边那间木屋。那屋顶上多了一个铺晒东西的支架,虽然难以完全遮挡身形,但此刻夜深,火把光芒照耀不到,还称得上安全。

他头确认了一下,月儿仍呆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这才放下心来,趁无人注意轻快的闪到那间房后,贴着粗糙木壁,无声无息的攀了上去。

大概最早的影狼也常做这些刺探窥视的暗巧行当,传下的轻身功夫里,壁虎游墙这种打斗时毫无用处的技巧十分精纯,除了狼影幻踪外的正宗身法反而威力平平。

架起的布上,摆满了晒干的咸鱼,腥臭扑鼻,聂阳捏鼻皱眉,留下一线唇缝呼吸,从那一片咸鱼上探出了头。

如此位置,视野开阔许多,以他耳力,来人的话语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中站定的混江阎罗一脸怒色,一道鲜红剑创从他耳根划过腮帮,一直穿入下巴,手上的铁桨桨头被削去一角,不难猜出是与谁交手造成的结果。

在他身前,七八个妇人少女瑟缩着抱在一起,几个青年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手足犹在抽动。

混江阎罗眉上横肉动了一动,扫了一遍面前众人,口气中满是不耐,喝道:“说!那一男一女为什么不在!难不成大半夜的他们偷偷溜了?还是你们这些混账扯谎骗我!”陆家幺女也在人群之中,抽抽搭搭用衣袖擦着眼睛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明明大伙睡觉时候,他们还在屋里休息的呀。”“我说得那个带着剑的小丫头,你们有没有人见过?要是有人能说出那个臭丫头在哪儿,你们骗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说!”“好汉,我们真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丫头,这两三天我们只收留了那一男一女,在没有别人了。”“是啊是啊,我们这种偏僻小村,十天半月也不来一个生人的呀!”“我们真没骗您,句句属实啊!”那些女子惊骇万分,七嘴八舌的哭腔搅在一起,一股脑钻进旁人耳中,聒噪无比。

“闭嘴!”混江阎罗暴喝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他恶狠狠道,“你们这些贱人,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明天一早,我非把你们的舌头一条条割下来不可!”大概是知道目的无法达成,混江阎罗也要在这里休整一晚再做追击,跟着仅剩那一只右眼在那些女子身上扫视一番,哼了一声道:“不过今晚你们谁能伺候好本大爷,倒是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周围的房屋中登时传来隐隐约约压抑的抽气声。显然,无数怯懦的村民,正躲在薄薄的木之后,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必这些女子中还有他们的家眷,才会有人忍不住发出惊怒交加的克制声音。

但紧接着,混江阎罗粗壮的手臂一挥,铁桨重重砸在地上,泥沙飞扬,力贯千钧,周围的房屋中,顿时死一样的寂静下来。

那些女子浑身一颤,连哭泣也不敢大声,只有紧紧抱成一团,把脸埋入人群之中。

混江阎罗并没有多少耐心,他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一个二十三四的妇人,也不看脸,五指向下一扯,粗布短卦嘶啦一声从当中裂开,一双柔软的奶子陡然暴露出来,他探手捏了捏,呸的一口唾沫吐在那妇人胸前,“娘的,生过孩子还这么小!”一扬手,把那妇人丢给一旁一个汉子。

那汉子面露喜色,一把将妇人搂进怀中,双手上下抚摸,把一对奶子揉的来乱转,那妇人也不敢反抗,只有呜呜低泣。

聂阳压下心中怒火,想要等这帮人进屋休息,再设法一一除掉。想来他们不会急迫到当众淫乐才对。

混江阎罗又拉了三四个女子出来,看过后挨个丢给手下。到了下一个,拉起来却是个面相极老的村妇,在河边风吹日晒,这些渔妇村女本就姿色平平肤色黝黑,这村妇看上去多半有四十余岁,就算看着显老,也绝对是已过中年。

“日他娘的!这是谁给老子带过来的?是打算让老子认个干娘么?”混江阎罗勃然大怒,独眼环视一圈,瞪得周围手下纷纷低下头来,不敢看他,“这种鱼干,我才吃不下去!坏了老子的心情!”那村妇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没来的及庆幸,就听混江阎罗冷哼一声,提着她腰带将她猛力向上抛去。她惊叫着被丢上数丈高的半空,惶恐双眼就看那独眼巨汉狞笑着在下面举起了手中铁桨。

这一浆迎上,必将那村妇打的筋骨尽断,绝无生机。

若能仔细思忖片刻,聂阳多半还是会压下怒意忍耐下去,可电光火石性命攸关,师父深印于他心底的训诫让他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双手一抬,将那帆布连带鱼干一股脑掀向混江阎罗,同时双足一蹬,身形如箭直射出去,凌空将那村妇抱住,半空飞起一腿踢在对面手拿火把的一个大汉面门,顺势一翻,将那村妇稳稳放在地上。

一旦出手,便绝不能浪费一瞬之机。他双足甫一着地,立时展开狼影幻踪步法,斜斜一窜,闪至另一人身畔,围绕在旁的众人之中仅有一名汉子用的是长剑,他也只有直取该人夺下兵器,才有与混江阎罗一战的可能。

不料那人反应不慢,知道不是聂阳对手,竟转身跑向一边。

狼影幻踪偏重腾挪闪避,并非轻身追击之法,聂阳第一招扑了个空,连忙急纵过去一掌印向那人后心。

一招之间,惊怔了的众人已经过神来,混江阎罗也一桨拨开了满头鱼干,大步冲向聂阳。

不容再有任何闪失,聂阳面色一沉,阴寒内力汹涌而出,幽冥掌风凌空外吐,那持剑大汉全无躲避之力,嘭的一声闷响,口吐鲜血向前扑倒,却把手上长剑压在了身下。

“你这小子竟真的躲在这里!给我乖乖躺下!”雷霆般的喝声震得聂阳灵敏双耳嗡嗡作响,他错步向旁一滑,躲开混江阎罗巨力纵劈,可也离开了那持剑汉子的尸身。

此时站在平稳坚硬的陆上,聂阳轻功得以施展充分,虽然较难欺近混江阎罗,但对手也不那么容易伤得到他。

等那些喽罗反应过来,要拿村民当作人质之时,就真的大势已去,聂阳脚下不敢停顿,一边飞身闪躲,一边挑起数块碎石,扣在掌中,趁着混江阎罗一招横扫,凌空跃起甩手将碎石打了出去,正中一个分到一名妇人的汉子眉心。

那汉子惨叫一声向后摔倒,那妇人这才醒转过来,连滚带爬的冲向了一边的房屋,一个渔民开门将她迎入,紧紧关上了房门。

这一逃之间,混江阎罗又追击了数招,沉重铁桨在空中渐渐运转如意,带着劲风一式快过一式,聂阳一边躲避一边分心用飞石当作暗器打伤那些手下,脚下稍微慢了一瞬,就觉左臂一痛,被那铁桨桨头扫中,一块布料带着一层皮肉横飞出去,热辣辣一阵剧痛。

那些喽罗渐渐明白了聂阳心中介怀之事,互相望了一眼,纷纷举起手中单刀、分水刺,向抱成一团的女子们逼近过去。

“逃啊!”聂阳情急,左手运足真气一掌托出,大喝声中迎向斜砸而来的铁桨。

咔嚓一声,他左腕如被巨石砸中,剧痛彻骨,但幽冥掌力也将那铁桨来势硬生生削去了六分,他紧接着运起毕生功力,影返劲道直透桨身,将那剩余力道,尽数转向他侧后,同时右掌直击而出,印向混江阎罗胸口。

混江阎罗不得已撒手后撤,那铁桨裹挟残劲直飞而出,正中他一个手下肋侧,砸的那手下鲜血狂喷,被顶飞丈余,立刻便不再动弹。

聂阳身前压力顿时大减,虽明知这是向混江阎罗急攻的大好时机,却不得不先去救那些连逃都已经腿软的女子。他与混江阎罗双双纵出,一个奔向自己铁桨,一个奔向围拢的喽罗。

人未到,凌空掌力先至,最先靠近那些女子的大汉才伸出手来,就觉肩头好似被一块巨冰撞击,身子一震便被打飞出去。

“站起来!跑啊!”聂阳双掌一分,逼退两人,怒喝道。

几个女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转身向着没人围来的地方跑去。剩下几人也互相搀扶着试图站起,可连膝弯都在摇晃,又如何跑的动。

两个汉子知道聂阳分身乏术,转身向逃走的女子追去。聂阳正自情急,就见黑暗中一抹倩影闪来,五指如钩一把捏住一个大汉喉头,喀的一声碎于指尖,顺手抄过那大汉手中两把分水峨嵋刺,扬手甩出其一,月色下乌光一闪,从另一汉子左耳刺入,右耳穿出。

一见这杀气逼人的手法,聂阳便知道月儿已经现身出手,心中顿时一宽,手起掌落,又将一个欺近汉子毙于掌底。

“让开!”混江阎罗挥桨杀来,大喝声中,手下纷纷闪开,让出便于他出手的阔地。

有月儿护着剩下这些女子,聂阳总算安心少许,向旁一纵,将战局带离无辜。

混江阎罗应该是沿途了一天,气色并非很好,尽管巨力依旧惊人,但出招挥舞间,已能看出一丝疲态。聂阳没了后顾之忧,少了兵器在手,全神贯注使出幽冥掌来,绵密阴柔的掌力配诡秘莫测的狼影幻踪,间或靠影返往那飞舞铁桨火上浇油一下,如此耐着性子与混江阎罗周旋,反而更见成效。

“啊!”“哎呀!”这时,连声惨叫响起。却是那些女子恢复了行动能力,逃家中,剩下月儿没了顾忌,将一把分水刺当作短剑,杀入那些喽罗之中。

混江阎罗眼见今夜大势已去,关外驼龙与鬼王蛇往另一个方向追击而去,绝无出现在此地帮他的可能,心中一怯,战意登时泄了七分,独目借着挥桨出招四下张望,开始找退路。

高手生死之战,分神必定会付出代价。

混江阎罗舞成一团的铁桨稍稍缓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

他想到聂阳会趁这个机会攻进来,却没想到他会这样攻进来。

聂阳也看出了对手正在谋划逃离此地,他不愿给这渔村再惹是非,杀气骤盛,恰好此时那铁桨的招数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几乎不算是机会的机会。

他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喀嚓”,刺耳的骨裂声中,聂阳将已经受伤肿起的左手硬生生卡入力道稍缓的铁桨轨迹之上,这一击让他掌骨碎裂,却也给了他一次全力出手的机会。

这次,被削弱到极限的铁桨终于在影返的操控下转向了人的胸膛,完全被卷入影返旋涡中的混江阎罗强撑着靠一身蛮力不被牵引,却再难阻止失控的桨头结结实实的砸在胸前。

他哇的吐出一口污血,铁桨脱手,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去。

聂阳一击得手,后招尽出,幽冥掌中的杀招破冥通天凝于右手,无声无息拍向混江阎罗胸前。

幽冥九歌除九转功外,其余各门武功杀招均叫做破冥通天,但使用之际却各有奥妙。聂阳火候稍差,这一掌的三重阴劲仅能摧出两重。

混江阎罗猛地一脚蹬入泥土,强稳住身形,双臂一错,在胸前迎接聂阳这如影随形的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掌风,却在相接之时骤然暴出一股内劲,凝如利锥,混江阎罗是外家高手,那里抵挡的住,只听一声闷哼,双臂筋脉俱被击伤。

紧接着,第二重掌力好似巨浪拍击,层叠涌来。

第一重利锥仍在,第二重力道已至,恍如重锤砸钉,尖锐的痛楚一刹那便透过混江阎罗格在身前的双臂,透入胸腹之中。

这一招极耗真元,但效果也极为明显,如果再有第三重破散之力,混江阎罗登时便要内腑尽碎,立毙当场。

不过这二重破冥下来,混江阎罗也受了极重内伤,面如金纸大汗淋漓,一只独眼几乎要瞪出血来,仿佛马上便要跪倒在地。

聂阳一招得手即刻退开数步,左手受伤颇重,出招完后,整条左臂都酸麻难当,腕部伤筋断骨,短期内怕是无法恢复。而且那一招他用的并未熟练,随便出手一次还好,全力一击之下余波反震,气海之中如遭刀绞,隐隐作痛。

混江阎罗在江上挣命多年,耐受能力绝非常人可比,受了如此重的内伤,依然能挣扎着站起,无力再去取那铁桨,踉跄着向后退走,仍想逃命。

“哼,今日你还想走脱不成?”也不知是否在怨恨这班人搅了原本期待的一夜柔情,聂月儿的语气森冷无比,仿佛与清凉夜色融为了一体。

“臭娘们,看老子受了伤,想来捡现成便宜不成!”混江阎罗满面大汗,步履虚浮,仍举起拳头,做出凶狠的模样。

月儿朱唇微勾,新蜕初苞的她连笑容也平添了几分妩媚。

只不过,这妩媚之中,满含杀机。

想来腿间创痛已到了可以忍受的地步,月儿倩影一晃,身形轻盈如常,霎时便到了混江阎罗身边。

“淫贼,今日便是你的报应。”月儿冷冷说道,玉掌一翘,将混江阎罗最后凝力击出的一拳托起,纤腰一拧,肘尖正顶在他腋下,旋即双手一扭,内力贯处,那粗壮手臂中顿时一阵噼啪连响,骨节尽碎。

“啊!”混江阎罗一声惨嚎,嚎声刚起,月儿的拳头已经砸碎了他的下巴。

紧接着,扬起的拳头伸出一指,顺势戳进混江阎罗仅剩的一只右眼之中。

“哼,脏了本姑娘的手。”将手指上的污血随手擦在混江阎罗胸膛,月儿淡淡说道,跟着屈膝一顶,运力撞在他胯下祸根之上。

原本喉间还在发出痛苦低喘的巨汉阴囊遭袭,一张黑面立刻胀的紫红,浑身抽了几下,晕厥过去。

“月儿,杀了他吧。”聂阳微微皱眉,开口道。

“这种恶贼,让他死都便宜了他。”月儿啐了一口,大概是想起了江上那一遭生死浮沉,但侧头看了一眼聂阳,还是蹲下身来,举起那把分水刺,刺入了混江阎罗仍在汩汩冒血的眼窝,缓缓推至没柄。

这渔村,连今晚也不能再待了。聂阳头望着那边的房屋,窗口似乎有几双眼睛胆怯的望着这边,原本摆放着架的空地,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

安宁,似乎很难在他身边持续太久……他紧了紧衣襟,夜风,似乎比方才凉了许多。

乳硬助性第七十五章(一)“还痛么?”聂阳与她额头相抵,竭力稳住胯下摇摆轻柔,哑声问道。

怎会不痛。月儿颤着樱唇轻哼两声,手掌仍忍不住握在他有力的臂膀上,死死捏着,颤声道:“Youstuckitinthewronghole!”(二)心底涌上一股闲逸至极的倦懒,她偏了偏头,在聂阳颈侧张口轻轻咬了一口,轻笑道:“头一次时我就觉得已是天大的快活,真没想到,人还能够舒服到那种境地,方才那会儿,我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对了,我好像看到一个坑坑洼洼的空地上插着一面有星星有横条的旗来着。”(三)聂阳背着她往走去,无奈道:“我要是睡得沉了没有跟来,你去也是打算弄醒我啊?”“你要不跟来,我去就弄死你。”“……”(四)仿佛心有灵犀,猜到他正想什么一般,月儿笑道:“哥,比起上次你背我走这么远的时候,我是不是重多了?”“嗯,你现在得有一五十多斤了吧?”聂阳,卒。

(五)当中站定的混江阎罗一脸怒色,一道鲜红剑创从他耳根划过腮帮,一直穿入下巴,手上的铁桨桨头被削去一角,桨面上刻了一行大字“云盼情到此一游”,不难猜出是与谁交手造成的结果。

(六)“我们真没骗您,句句属实啊!”那些女子惊骇万分,七嘴八舌的哭腔搅在一起,一股脑钻进旁人耳中,聒噪无比。

“闭嘴!”混江阎罗暴喝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他恶狠狠道,“你们这些贱人,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一个个鼻子就快长的把对面人戳穿了,当我没看过童话啊!”

第七十六章 鬼蛇出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盼情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句话,借以提醒自己。

小心的用连鞘古剑拨开面前的长草,她缓缓抬起脚,用足尖试探了一下是否有陷阱在前。

她是正追击螳螂的黄雀,只不过,黄雀的身后,还有一条蛇。

一条鬼王蛇。

眼前又浮现出那瘦削狰狞、带着阴狠淫笑的面孔,她脸颊随之感到一阵刺痛,鬓边仿佛又重温了那天冰凉锋利的蛇形短剑划过的森冷触感。

一道嫣红的伤疤,自鬓角,划出了一道鲜艳的弧线。

她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那道疤痕,唇角浮现一丝苦笑。若是叫师伯见了,那盘龙谷里有多少蛇子蛇孙,也不够他杀。

一道疤,总比一条命要好。

她将手放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天的事。比起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杀掉那些螳螂,救那只蝉。

那只叫做赵雨净的可怜寒蝉。

上岸后,她只用了七个时辰,就找到了赵雨净。

金翎与另外两个少女死士,把赵雨净保护的很好,江上的混乱,并没让她们太过狼狈。这让她更有了几分相信,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是董凡为了脱困而使出的手段。

对赵雨净始终生不出任何好感,她思忖再三,决定隐藏行迹跟在后面。一来想观察一下赵雨净是否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二来,从一上岸,她就被鬼王蛇牢牢地盯住,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彻底摆脱,如果她贸然现身,让鬼王蛇认得了赵雨净,岂不是平白给他多竖了几个靶子。

方向确是朝着与慕容极约定的地方,这让她稍微有些安心,更多的精神放在防范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的鬼王蛇身上。

三天里,他们交手了两次。鬼王蛇给她留下了一道破相伤疤,她削掉了对方半边耳朵作为礼,勉强算是不分胜负。

但形势,正在一点点的变差。

鬼王蛇可以放心的吃喝,放心的休息,只要保证不断了她的行踪,就可以安逸的追逐在她身后。

而她不行。

鬼王蛇绝不是会光明正大下手的敌人。那三天中,她吃下的每一口东西都小心无比,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只有在设下各种能提醒她的机关后,才敢在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上眼睛假寐片刻。

她知道,鬼王蛇在等她崩溃,等她疲倦到极限,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那一刻。

她本已想好了一个计划,一个有些危险,但却能引出鬼王蛇,让她再一次尝试将他击败的机会。

只可惜,她还没能开始,就失去了机会。因为螳螂捉去了蝉。

刷拉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瞬间紧绷起来,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的同时,左手也扣住了一把柳叶飞刀。

草叶晃了几晃,一只兔子探出了头,泛红的眼睛瞄见了她,长耳朵抖了一下,噗噜钻进了草窝之中,消失不见。

她吐出口气,将飞刀收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林中每一个声音,拨开草丛向前走着。

这里已经是螳螂窝的范围,刚才她已经毁掉了一个简单的套,如果她追来的时候大意一些,现在她已经被高高吊在树上,等着随便什么人来随便怎么炮制她。

她还没搞清楚,这帮螳螂究竟是什么人,是山贼?还是什么黑道帮派的分舵?

唯一清楚的,就是金翎、赵雨净她们四个女人,现在都在对方手里。

她只想到了金翎和那两个死士武功都还算不错,保护没什么仇家的赵雨净,应该绰绰有余才对。却忘了那一行四人,都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只要最简单的迷药,就能轻易让她们变成秀色可餐的俘虏。

那些男人也毫无疑问那样做了。追击到他们第一个落脚处的她,发现了两身被撕碎的衣物。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两身衣物属于那两个死士。

那两个死士虽是少女,姿色却只能说是平平,她本觉得赵雨净容貌极美,金翎千娇媚,应该首当其冲遭难,这才急匆匆追来,没想到反而是那两个木头人先被群贼蹂躏。

白布衬裤上点点猩红,真是触目惊心。

赵雨净的死活,她本不必放在心上。可她还是一路追了过来,一直追到这荒芜人烟的山林之中。

也许,她只是不想聂阳有什么遗憾,也许,她只是心肠太软。

啪,又一条套被她用剑鞘破去,不愿顺着那条林中小径上山的结果,就是不得不面对这些简陋但有效的陷阱。

方才路过的一个陷坑,里面的竹矛上还穿着一具腐坏大半的尸体,那浓烈的臭味倒是暂时压住了她腹中的饥饿。

追来的这两天半,她只吃了几颗野果,只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枝丫上借着浓密的树叶睡了半个时辰,只喝了一次水。

但她的眼睛依然明亮,她的肌肉依然充满弹性和力量,在聂阳身边很少展现出来,被清风烟雨楼烙印在她灵魂中的那一面,彻底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她就像一只身材娇小动作敏捷的雌豹,悄无声息的向着猎物前进。

猎物就出现在不远处,她伏低身子,放慢脚步,让风吹林叶的声响掩盖她踏开草叶的足音,耳朵仔细的捕捉着新出现的人声。

应该是两个人在边走边说,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

“得了得了,甭抱怨了。到了镇上,咱们从办货的银子里拿出十几两,去窑子里快活快活。”“呸,镇上那几个骚货屁股有几根毛老子都一清二楚了,长这么大,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妞和这么骚的娘们。那几个孙子口口声声说把两个最可口的留给天师,你信他们没碰过?”“啧……还真不好说。那个骚娘们先不说,那个水嫩水嫩的小妞,看着可不像没开封的雏儿。”“是吧!他们肯定先玩过了。娘的老子捡口剩饭吃也不成,非赶着老子下来办货,仓里吃的还够吃半个月,慌个什么劲儿!”“哎,咱们也不用慌啊,第一口咬不着,剩饭总还是能吃上的。咱们天师遇上这么漂亮的货色,肯定也会多留两天,咱们好好办货,说不定那个骚娘们也能让咱们两个享受享受。”“那个小妞儿呐?”“那小妞长得那么俊,就算留着活口,也是天师的小妾,咱们还是甭想啦。”“操他娘的,要是这次抓人该着我去多好。拼了命,我也要先玩了那个小妞再说。”“你啊……迟早要死在女人手上。”“嗬,山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山药你个鬼,是芍药!”她揉了揉额角,小心的选了一颗粗大的靠近小径的树干,将自己藏在后面。

一直听到那脚步声从旁边踏过,渐行渐远,才闪出半边身子,探头打量过去。

并排走的两人一高一矮,差不多胖瘦,脚步虚浮,看起来不过是身子壮些的常姓,并不似真正的盗匪山贼,也不像是黑道哪家的喽罗。

听他们反复提及所谓的天师,倒像是不知哪里来的神棍妖道,妖言惑众聚集一批无知匹夫,受他驱策供他享乐。

对这种无知愚民,她犯不着痛下杀手,当下打定了意,抬腿迈入小径,提气一个起落,就到了那两人身后。

那高个汉子多半是山间猎户,反应颇为灵敏,竟来得及头,张嘴刚要叫,已被她一掌切在颈侧,双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那矮小些的男子浑然不觉,仍在自顾自说道:“喂,二哥,我怎么越想,越觉得那个满身风骚的娘们不像是良家妇女呢?一看见她,我裤裆里头就痒痒,真他娘的邪门。”她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为防万一,点了身边那高个数处穴道,让他没有七八个时辰别想动弹,接着拎起来丢到一旁长草丛中。

这时那矮个发觉不对,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一个满面尘灰衣衫狼狈的苗条少女向自己鬼魅般欺近,余光瞥见对方腰间兵器,登时吓得连腿都软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邦的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叫道:“女侠饶命!那天师祸害十里八乡,糟蹋了无数良家妇女,和小的并没半点关系啊!女侠饶命,不要杀我!”“闭嘴!我不问,不许出声。”云盼情故意起面孔,呛的一声拔出清风古剑,凉飕飕贴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立刻把双手叠在嘴前,连呼吸也不敢出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老实不客气的在她身上连日奔波潜行挂破的褴褛之处扫了几遍。

“过来,往这边走。你在前面。”急于问清楚赵雨净被带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多少高手,云盼情没把那人带离太远,只走到那小径多半听不到动静的地方,就开口发问。

抓的这舌头倒也乖巧,为了保命,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

云盼情谨慎估算了一下,这人说得话,七折八扣,怕是还有掺假,不过用来了解山上大概情形,倒也足够。

和她所料不远,那天师自称道家正统亲传,为扯大旗自称姓张名弘,无尘观出身。这道人手上有几分功夫,又擅长装神弄鬼,方圆数十里内的不学无术好逸恶劳之徒,大半被他收罗,拢聚一处,挂了块巫山别院的牌匾,四处拐骗劫掠女子上山。

也算是金翎一行运气不好,专挑偏僻地方赶路,恰撞进这班乌之众手中,被他们身无武功的表象骗没了戒心,统统被蒙汗药麻翻过去。

山上人数倒也不多,天师这些名义上的子大概二三十人,其余都是被掳上山的俘虏,全是女子。那天师每十天便会用掉一名女子祭祀上仙,不过那矮个帮忙埋过一次尸体,女尸周身无一处完好肌肤,尸身干瘪无血,可怕至极。

云盼情细细想过,那“天师”必定不是道教中人,上清、灵宝、楼观、神宵、清微、太一、真大、全真等皆不会有这等折磨女子的邪术,至多会有些打着黄帝旗号的房中术士采阴补阳,也决不至于如此虐杀女子。

如此看来,这次不光救人,还要顺便为民除害才行。

刻不容缓,鬼王蛇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她没有一丝空余可供耽搁。将那矮个也点到放到草丛中,她理了一下思路,依旧躲开小径,小心探着陷阱,向山上摸去。

靠得越近,陷阱就越是密集,云盼情加倍小心,还是一不留神,在拨开灌木枝丫时扯动了一条细线,嘣的一声,一张大从落叶腐土之下拔地而起,将她娇小的身子直兜上天。

她镇定心神,双足一分撑住绳,双手仗着金丝手套保护,直接抓住尚未收拢的口,运力一扯,便把这常麻绳自当中扯断。

哪知道,那几股粗绳刚一断开,竟噗的散出一阵粉色薄烟。她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闭气屏息,拔剑在手绕圈一划,将子割断坠下。果然切断之处一样有毒雾散开,她捂住口鼻,连忙向后退去,沿着来时足印退出十余丈,才敢吸了口气,匆匆将内力运了一遍,不觉有异,才稍稍放下心来。

等到毒烟散开,再往前探,就发现前方不远便是布满竹矛的陷坑三连,若是中了毒烟慌不择路,跌倒里面便成了肉串。

她摇了摇头,心想这妖道如此谨慎恶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应付。千万莫要赵雨净没有救出,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才好。

比起布置陷阱的大费心神,那道人对自己的居所到不甚讲究,原木围栏在山腰缓坡圈出一片地方,内里是龙江沿岸屡见不鲜的油竹小楼,当作大门的栅栏开着半扇,既无守卫,也无巡哨,连那巫山别院的牌匾,都随便竖在一旁墙边,乍一看,还以为到了哪个山大王废弃的山寨。

即便如此,云盼情也不敢麻痹大意,隐在枝叶之中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这“别院”的格局。院里总算看见了几个人,应该是那妖道的喽罗,穿着歪七扭八的道袍,挥着桃木剑正向着几个草人比比划划,不成章法。

正发愁如何从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找出赵雨净来,她就看到东首一间看似仓房的屋门打开,几个满面红光的汉子推推搡搡的将两个女子押了出来,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仍勉强维持着娇媚微笑。

看到赵雨净虽然面色苍白,但身上衣服倒还算整齐,云盼情松了口气,至于金翎正被那几个汉子上下其手,她倒并不在意,董老一手调教的花魁,又岂会受不了这种轻薄。

她观察了一下那二人脚步,暗暗皱眉,那两人膝下无力,只有靠那几人搀扶才能勉强走路,明显仍被灌了什么迷药。

这么一来,除非击倒这里所有的人,不然根本无法救这俩人离开。要是只救赵雨净一人,她心中又觉得过意不去。

看那几人向着正中央的竹楼走去,多半那道人就在其中。若是将这元凶首恶一举击杀,不知这些乌之众会不会一哄而散。她心中焦急的考虑着,只是不知那妖道武功如何,万一不能迅速诛杀,被他手下用俘虏胁迫,投鼠忌器可就麻烦的很。

不论如何,总要先去看看详细情形。她将古剑绕到背后背好,仔细看了看这山寨侧面的山坡,估算着跳到竹楼顶上是否容易被发现。

这时就听那弯弯曲曲的小径远处传来铮铮两声轻响,象是什么人踏中了小径上的机关,引发弩箭射出。

云盼情眉心紧锁,屏住气息藏在了繁密枝叶之后。

她耳力虽然远不及聂阳,但总比常人灵敏许多,远远就听到颇为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咱们去吧,一路上山过来,陷阱就没有断过,谁知道到了之后又要有多少机关等着,咱们有正事要办,耽搁不起啊。”说话的是个女子,语气略显焦急,却又不敢忤逆对方意思,只好软语相求。

听她说话那个却不为所动,答道:“这不光是答应了张兄的事,明知此处有这么一个祸害,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替天行道。”说话间,那一男一女已走入云盼情视野之中,穿着一身俏丽裙装,只将衬裤裤脚扎入软底布靴中方便行动的,是一脸不悦却不得不的忍下的龙影香,她身边穿着颇为不搭的朴素劲装,将一把黑沉沉的刀佩在腰侧的,除了白继羽又还能有谁。

云盼情心中一沉,连忙更加小心的隐藏身形,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在白继羽手下走不到三招。白继羽未必知道赵雨净是谁,若是静观其变,说不定反而能等到机会。念及此处,她渐渐冷静下来,将四肢蜷缩起来,气息也降至最为纤细,连一片树叶,也不敢惊动一丝一毫。

“这不过是个冒充张道长名号为非作歹的愚蠢败类,你为了他耽搁了正事的话,就不怕上头怪罪吗?”龙影香皱眉瞪了白继羽一眼,既有担忧,又有埋怨,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无法左右他意念而感到的挫败。

“这个只懂得在名号上做些龌龊下流之事,为了一己私欲肆意伤及无辜的败类,就是我此刻的正事。小香,你要是急着赶往顺峰镇,那不妨先走。这边虽已进入如意楼的势力范围,但你身份并未完全暴露,谈不上危险。”白继羽缓缓说道,字音嵌入卖出的脚步之中,他的步伐放慢了许多,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脚步中调整到最佳状态。那紧缠黑绸的刀柄就在他腰间晃动,犹如活物。

云盼情略一思,便猜出了一个大概。真正的张天师可能是那个道家门派的高手,被天道收揽罗,而此处这个妖道多半是那张天师的什么仇家,却连仇的勇气也没有,只能冒充对方的名号尽做些卑鄙无耻的勾当,四处败坏本尊名声。

这种败类,不仅可恶,也着实可怜。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高手,今日遇上白继羽,九成九大限将至,她想不出有什么同情此人的理由,性稳坐原处,静静观望。

“什么人!”白继羽刚一踏入那破败寨门,那几个在院中练剑的喽罗便大声喊道。

白继羽抬手让龙影香停在门口,口中冷冷道:“为虎作伥,纳命来。”最后一字刚一出口,他的人已冲了出去。

树枝间的云盼情,又看到了那充满死亡气息的刀法。

她只看到了一下,那些乌之众,也只配让她看到一下。

而那些握着木剑圆睁双目倒下的人,却连让自己丢掉性命的这一招,也未曾看到。

云盼情略有不忍,可她也知道,这次白继羽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滥杀无辜。对这些人,让他们在这鬼魅般的刀法下无知无觉的死去,未尝不是一种慈悲。

连惨叫也没能发出一声,但最初的那句质问,已足够惊动这里其他的人。

白继羽握紧刀柄,迈步走向当中那栋竹楼。两边房门内叫嚷着奔出十余人,手上拿的终于不再是唬人的木剑,而是寒光闪闪的兵刃。

只不过他们仍是些只懂得三招两式的莽夫,刚刚在白继羽身边围拢成一圈,还没一起出手,就见圈中乌光一闪,白继羽的身影拔地而起,凌空一转,稳稳落在原地。

他接着向前走去,将身前挡着的两人向两侧轻轻一推,喉头一线嫣红绽开,那两人倒下,同时碰倒了身边两人,传递下去,竟如一列竹牌,顺次倒在地上,二十余只眼睛,都像死鱼一般突了出来,脖子上的血直到他们倒下,才旗花似的冲天而起。

竹楼上冲下的几人正是刚才送人上去的汉子,一看到这种景象,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往跑,却摔在地上,四肢并用爬向前方。

白继羽面上杀气大盛,他那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本就是源自魔教,见血则喜,杀气越浓,威力越是惊人,此刻连远在寨外树上的云盼情都能感到身上一阵发寒,不知那妖道,要如何才能逃过接下来的夺命一刀。

哐啷一声,竹楼二层的窗棂被推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一看便是沉湎酒色武功平平的道人露出头来,嘶哑的声音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的晦气!不知道我张天师张弘的威名么!”白继羽抬头看去,冷笑道:“你便是张弘?那好,没找错人,速速下来受死。”那道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没被这名号吓到,“你这娃娃孤陋寡闻,我不怪你,你去打听打听,无尘观的承陵天师,是你这种毛头小子开罪得起的么?

识相的,现在给道爷磕头赔罪,我就慈悲为怀,饶你一条狗命!”白继羽哼了一声,向竹楼走近几步,淡淡道:“你既然不肯下来,我只好帮你一把。”说罢,一个弓步向前迈出,右手挥刀横斩,刀气凶猛迫人,断空裂地,仿佛把之前积蓄的杀气尽数斩了出来。

逃命的几人才爬入竹楼门口,就听咔嚓两声,刀光飞过,竟将那几人连同两边竹梁一道,自当中拦腰斩断。

刺耳惨嚎之中,那竹楼一阵晃动,摇了几摇。

楼上道人面如土色,抬起的手指抖了起来,强撑着叫道:“你……你敢拆本道爷的楼,我……我这就做法要了你的命!”“无胆废物。”白继羽呸的啐了一口,又是一刀斩出,咔咔两声,粗大油竹应声而断。

那道人担心楼倒,怪叫着跳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柄松纹宝剑,若不是剑尖筛糠般打颤,倒也像模像样。

他口中嗬嗬喘息,一双眼睛瞪的血红,长剑凌空画了几个怪异圈子,接着双唇蠕动念念有词,绕着白继羽碎步走了起来。

白继羽微微皱眉,将手中刀入鞘中,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真本事。”那道人走了半圈,突然怪叫一声,转身扑向远在门口的龙影香,手中长剑一指,疾刺过去。

只可惜这人功夫实在稀松平常,他才抢出三步,白继羽的人已拦在他和龙影香之间,一双无底黑眸,犹如凝了两颗冰珠,冷冷的盯着他。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不断涌出的汗珠,胸口起伏愈发急促,踉跄后退两步,突然将一根手指伸入口中,狠狠一口咬下,接着将一口鲜血噗的喷在松纹剑刃上,怒吼道:“是你逼道爷出手的!可千万不要后悔!”也不知那自残功夫是什么诡异邪术,他的动作的确看起来灵敏了许多,原本颤抖不停的手也跟着稳定下来,好似野兽附体一样,噌的一下窜了出来,也没什么招式章法,刷的一剑迎头斩下。

白继羽存心要看这道人能使出什么把戏,脚下一滑,轻轻松松闪开。

那道人左手跟着一扬,一捧红烟漫天撒开,兜头将白继羽罩在其中,紧接着向后一个筋斗翻开,抬手发出三枚铁蒺藜,射进红烟之中。

“哼,果然还是只有这种下九流的手段。”白继羽看着三枚暗器穿过红烟而来,直到近在眼前之时,才冷哼一声,拔刀出鞘,在身前画了一个弧圈。

这一刀带起一阵劲风,不光将那毒烟吹散,也将三枚暗器直接吹落。

这纯粹的炫技让那道人脸上刚浮现的一丝微笑瞬间凝固,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甚至拧了一把脸颊,好像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噩梦似的。

“不……不要杀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当啷一声,那道人将长剑丢在地上,向后摆手倒退。

白继羽也不答话,只是一步步从散开的毒烟中走出,一步步向他走近。

那道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一下一下磕着响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他喊了两声,见白继羽没有动静,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双手悄悄将袖袋中的两颗圆球掏出,接着猛然蛤蟆般向后跳起,凌空将那两颗小球丢向白继羽立足地面。

两颗小球竟是极为猛烈的炸药,这道人手法练得极为娴熟,两球在地面一撞,恰好一前一后锁死了白继羽最便于依靠轻功逃开的路线,就听轰的一声,漫天尘土飞扬,地上也炸出了两个二尺方圆的土坑。

那道人落地之后,看着炸起的烟尘,心头狂喜,双膝使力正要站起,却觉足踝一阵冰凉,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栽去,他反应倒还敏捷,双手一撑便要翻身站起,但紧接着看到的景象,却叫他头晕目眩,人在半空就险些昏厥过去。

他翻离的那块地上,赫然留着一双脚,一双穿着麻布鞋,被齐踝削断的双脚!

这时人已落地,足踝断处直挺挺戳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剧痛登时经双腿流遍全身,疼的那道人长声惨叫出来。

白继羽一脚将那两只断足踢开,刀未鞘便跟着又是一刀扬起落下。

那道人惨叫戛然而止,双目圆睁,缓缓看向自己右肩。

那一条右臂,恍如一条自根部融化的冰凌,缓缓从他肩上滑了下去,啪嗒掉在了地上,五根鹰爪似的手指,犹在抽动不止。

“啊啊!”那道人瞠目欲裂,仅剩的左手伸进怀里,不知又要摸出什么东西。

不过不会有人知道他还能摸出什么。那条左手刚一抬起,就顺着力道飞了出去,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了他右臂的旁边。

“我很少不希望一个人死的太快。你应该感到荣幸。”白继羽冷冷说道,反手一刀斩出,横掠那道人双目,跟着左手接连刺出数指,闭住他伤处穴道,给他止血。

“你”那道人才刚开口,就被白继羽一拳轰上下巴,连惨叫也被闷了喉中。

没了双足双臂,眼瞎颌碎的道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垂死的野兽一样闷嚎不断。

白继羽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门口的龙影香,淡淡道:“小香,你去把那些被掠走的姑娘救出来吧。”龙影香心头有气,哼了一声嗔道:“你为什么不去?”白继羽微微一笑,道:“这些姑娘在这边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羞辱,说不定连衣服也不许她们穿上一件,你当真要我去救?”龙影香顿时脸上一红,往那几间屋子跑去,嘴里叫道:“不行,我去!你就在那里站着,不许过来!”白继羽双手抱肘,静静的看她走入那竹楼中,笑容骤然一敛,冷冷道:“树上的朋友,你还没看够么?”云盼情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刚才看出白继羽一直未尽全力,她就该明白对方已经发现这边藏着一人。

她不愿在那狭窄门口与白继羽正面交手,提气在树枝上一点,轻飘飘的越过高耸木墙,人在半空,已将清风古剑转腰间,甫一落地,便甩手丢出一柄柳叶飞刀,钉入犹在地上惨嚎翻滚的道人咽喉中。

“他纵然罪大恶极,你一刀杀了也便是了。何苦教他受这种苦痛折磨。”她望着白继羽,随口找些话说。她当然不是真心指责,只不过是为了拖延片刻,好让身体调整到更佳的状态。蜷缩在树上的片刻,已叫她的双腿都有些麻木。

白继羽瞥了她一眼,缓缓走到空地中央站定,双手垂下,淡淡道:“不必浪费唇舌,我等你。与此刻的你交手,胜之不武。”云盼情勉强一笑,掩饰被看穿的尴尬,蹲下用双手轻轻捶着小腿,口中道:“我可不想和你交手。我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呢?”“你若是肯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会伤到你一丝一毫,聂阳的事情一了,我便放你自由。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想为了帮天道做事就得罪了清风烟雨楼。”白继羽微笑道,“不过,你八成不会听话的,对么?”云盼情苦笑道:“坦白说,我已经五六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虽不情愿,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现下不是你的对手。”“现下?”白继羽浓眉一挑,唇角浮现一丝讥诮的笑意。

自身难保的情形下,云盼情自然也不敢再奢望救出赵雨净,谨慎道:“没错,我一路被人追杀,四五天没有一刻安宁。若我能休息充分,未必不能与你一战。”“你用言语激我也没用。”白继羽收起笑容,道,“聂阳身边最重要的帮手此刻正孤身一人,我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便是天字第一号傻瓜。”他的手慢慢扶到刀柄上握紧,一字字道:“出手吧,我让你十招。”云盼情暗暗叹了口气,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思虑再三,还是缓缓站起身来,将清风古剑拔出,剑尖垂下,斜指地面。

“好,第一招!”蓄起一口真气,她斜斜掠出数尺,对这对手不敢有丝毫怠慢,出手便是当世剑法魁首清风十三式。

尽管她年纪尚轻天资所限,还远不到燕逐雪浑然天成无迹可的境界,这一招也如春风乍起,不可小觑。

白继羽双目一亮,左足猛然向前一踏,借着反震之力,身形急退。

风起无休,云盼情身形一转,抢上数尺,剑意催动,意在剑先,点点青光紧跟着罩向白继羽肋侧。

这一剑并无甚出奇之处,白继羽拧腰抬鞘一磕,便轻松挡下。但他心思极快,旋即发觉有异,弓背猫腰,双足一点便往后窜出。果不其然,这刻意示弱的一剑刚被挡下,云盼情削肩一沉,纤腰风中弱柳般一折,剑光如风坠峭壁,贴地疾撩而起。

鬼王蛇就是被这一剑削去了半边耳朵。

但白继羽不是鬼王蛇。他轻功虽逊,机变反应却远超那沉迷酒色的淫贼,这一片情惨惨的剑光撩起之时,他的人已退出三步。

救命的三步。

嗤嗤两声轻响,白继羽肩头肋下两处衣服均被削破,肩头一痛,已然中剑。

云盼情心头一喜,乘势追击,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清风十三式连绵而出,顷刻便刺出追魂夺魂的七剑。

白继羽仍不肯拔刀,这倔强的少年双目圆瞪,眨也不眨的紧盯住云盼情接连踏出的双足,脚下连连后退,刀鞘左击右挡,奈何对手剑法着实精妙绝伦,招架间,腿上又中一剑,性伤口不深,并不影响腾挪闪避。

不过,他也不必再腾挪闪避。他的刀法,本就不知何为防御。

十招已过。

不再是呛的一声拔刀之音,这拔刀的速度太快,反而只发出了一声闷响,好似一把匕首插入一块朽木。

而比这声音还要快的,是他的刀。

云盼情与人交手不知多少次,这是她第一次由心底涌上无边的绝望。如果她还有充足的精力,还有巅峰状态的反应,她也许会试图反击,试图挣扎。而现在,她只想将手中清风丢下,安静的卷入这一片灰蒙蒙的刀光之中。

啪!带着浑厚内力的刀背,重重地斩在她柔软的小腹上。喉头一股甜腥涌上,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向后直飞出去。

落地之前,她便陷入到无底的黑暗之中……白继羽长吐口气,收刀鞘。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放松下来,只因他又察觉到有什么人的动静正在墙外树上徘徊。

“好小子,竟能制住这丫头。多谢你了!”一阵怪笑声中,鬼王蛇干枯瘦长的身影飞身而入,一点乌光从他手中激射而出,直飞向那边竹楼门口。

白继羽心中一惊,扭头看到龙影香正一左一右搀着金翎和赵雨净走出门来,心中大急,双足一蹬,将身体箭一样射了出去,叫道:“小心!”这样绝赶不及,他情急之下,力贯手臂挥刀甩出,刀鞘后发先至,总算在龙影香面前不足尺许之处将那当作暗器的乌黑小蛇砸死。

这一纵之际,鬼王蛇已闪身来到云盼情身边,枯爪一抓,将她轻盈娇躯提起夹在腋下,咯咯笑道:“老子为了清风烟雨楼的名头,这次也改改口味,尝尝这嫩雏儿的滋味!多谢白公子了!”这人轻功着实了得,说话声中,身形拔地而起,带着一人犹如无物,毫不费力便越过了木墙,消失在枝叶之中。

白继羽怒盈双目,也不去捡刀鞘,拔足冲向大门,叫道:“小香!在说好落脚的地方等我!不见不散!”“哎?继羽!你等等!这……这是董凡的人!你……你等一下啊!”龙影香叫了两声,却见他已去的远了,不禁顿了顿足,气冲冲的扶着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白继羽一刻也不愿耽搁,一冲出门口,便往耳中分辨出的枝叶晃动声的方向急追而去。

他轻功远不如鬼王蛇,唯有以耐力取胜,对方带着一人,轻功必然大打折扣,只要他追踪下去,必定能追到。

更何况,这林中还有无数陷阱,总能阻上一阻。

如他所料,冲下半山,眼前总算捉到了鬼王蛇大步疾奔的背影。

鬼王蛇自然也看到了他,怒道:“姓白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跑来多事!”“你敢从我手上抢人,就给我洗净你的蛇头等死吧!”白继羽喝道,足尖一挑将一块石头踢起扬手握住,嗖的掷向鬼王蛇后心。

“凭你!追上我再说!”鬼王蛇背后如有双目,石头将至之时,又向前冲出数步,那飞石竟不如此人身法疾速,去势渐衰也未能击中,抛落在地。

鬼王蛇使出十分功力,便将白继羽抛下一段,但稍稍放松片刻,身后便又有迫人杀气追来。两人距离时而千丈之遥,时而丈不足,一前一后,顷刻便去得远了。

“我们大老早就自己保命去了,你来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金翎望着龙影香气冲冲的面孔,带着一丝媚笑答道。

“哼,你嘴硬,我也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龙影香看着那群无辜女子纷纷拜谢四散而去,心中仍有些忐忑,往金翎腿上补了一记逆鳞,转而向赵雨净道,“你是何人?”赵雨净答道:“我姓赵,叫赵雨净。”“你与这女人是什么关系?”龙影香搀起她来,捏住腕脉试了一试,皱眉道,“没有武功?你也是被拐来的倒霉鬼?”金翎在一旁挤眉弄眼,想要她撒个小谎,得以脱身。方才那两个死士已经混在人群中离去,走得一个算一个。

赵雨净却好似没看见一样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们是不是要找聂阳?”龙影香一怔,点头道:“不错,董剑鸣要找他,我们自然要去帮忙。你是他什么人?”“聂阳一行四人,我既不是聂月儿,也不是云盼情。”赵雨净缓缓说道,“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伴。但对你总算有用,对么?”龙影香妙目微眯,语气变得异样起来,“聂阳这次用来暖床的女人就是你?

那家伙倒是艳福不浅。”“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赵雨净神色木然,语气也毫无起伏。

“那我不管,聂阳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你既然与他有染,他总不会见死不救。”龙影香语声突然一顿,皱眉道,“你为要动告诉我这个?你若是隐瞒身份,我不是就放你走了?”赵雨净苦笑道:“我被他吸走了一身功力,成了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常女子,能保护我的金翎姑娘又被你擒住,这等凶险之地,我孤身一人,还不如做你的俘虏更加安全。至少那位公子看上去还有几分可靠。”龙影香微微一笑,为心上人被人夸赞而略觉欣喜,旋即想到自己曾在聂阳处受到的羞辱,俏脸一沉,冷笑道:“他可靠不可靠,与你可没有半点关系。你这次可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聂阳的女人落在我的手上,我可不会叫她好过。”说罢,逆鳞一捏,射在赵雨净腰侧穴道之上,她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到了一颗药丸出来,捏开赵雨净嘴巴,塞了进去,“一会儿你双腿和左臂便能动弹,帮我把这女人一起搀到山下,我兴许可以放你一马。”赵雨净呻吟一声,望向腰间痛处,将口中清香药丸吞下,道:“你就算不放我一马,我也不能叫金翎姑娘独个儿留在这山上。”她歇了一会儿,手脚果然渐渐复苏。龙影香掏出双匕跟在后面,她搀着金翎走在前面,缓缓挪出寨门,顺着小径向山下走去。

这三人走得极慢,等到了山下,已是傍晚时分。

龙影香生怕与白继羽错过,花些碎银拦了一辆运柴马车,一路颠簸往落脚地方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三人一起走入往来十字大道角上那家叫做福来客栈的店中。

大堂之中,坐满了一些身形壮硕的汉子,其中一人看见龙影香进来,立刻起身恭敬道:“龙姑娘,您来了?不知白公子他?”龙影香不耐烦道:“继羽有事,晚些才来。”“这二位……咦,这不是金翎么?莫不是大……董凡出现了?”龙影香摇了摇头,将金翎推给那汉子,“还没问出来,这贱人必定知道,只是不肯说,还要再想法子。”那汉子嘿嘿笑道:“那可好办,姑娘将她交给我们就是,保证今晚就让她开口。”龙影香瞪他一眼,冷笑道:“凭你们?这婊子只消随便勾引一下,就能把你们这一屋子的男人都榨得干干净净,三天下不来床。”那汉子连忙擦了擦额上冷汗,陪笑道:“龙姑娘教训的是,我们不行,不行。

不知这位……”龙影香捏住赵雨净下巴,微笑道:“这个你们也不许碰,这是聂阳的女人。

我自有安排。”“哦?聂阳的女人?”接话的却并非面前的汉子,而是二楼栏边桌旁的董剑鸣,他侧头看向赵雨净,冷哼道,“不知龙姐姐打算如何安排她呢?”龙影香微微皱眉,抬头道:“董公子,这次咱们要是为了董凡,其次才是聂阳,你可莫要本末倒置才好。”“董凡我自然要杀,聂阳,我也决不会放过。”董剑鸣面上杀气一闪而过,跟着悠然道,“奇怪,你跟白兄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么,怎么今天舍得自己先来了?”“他去追杀摧花盟的一个残孽,完事之后自然就会过来。不劳费心。”龙影香不愿与董剑鸣多谈一样,转身交代了两句,跟着走向楼梯,“我娘还没到么?”“她一向行踪诡秘,这话,本该我问你才对。”“我娘到了,你便让人知会我一声。没其他的事,别来烦我。”龙影香甩下这么一句,推着赵雨净二人走入廊,让小二引着走进给她留的卧房之中。

她也不急着盘问,将二人在椅上捆好后,先叫小二送了些酒菜上来,慢悠悠的吃饱喝足,才悠然问道:“金翎,我可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女人,我再问你一遍,董凡在哪儿。”金翎神色坦然,直接道:“我没必要骗你,大老给我的任务只是保护这位姑娘,一离了江边,我们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我若想糊弄过去,随便说个地方给你,你费番功夫验证,又能奈我何?”“呵呵,”龙影香盯着金翎双眸,笑道,“董凡亲手培养的心腹,不过寥寥数人,你金翎绝对要算一个,我不信他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联络他的法子。否则天下之大,他要如何你?”金翎面不改色,微笑道:“大老这次本就打算放我归乡,找个老实人嫁了,生个娃娃,安度余生。自然,也就没给我什么联络的法子。赵姑娘当时就在一旁,你可以问问,大老可曾提过约我相会的地点?”赵雨净木然摇头,也不说话。

“你们是一道的,互相作证,如何可信。”龙影香站起身走到椅边,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的用绸帕包住手指,从里面取出一枚细针捏住,微笑道,“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想来也不会对我老实交待。”金翎无奈道:“你就算折磨我一夜,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无非是受不住你的手段,编个地方哄你跑去查探,到时你恼羞成怒,受苦的还是奴家。”最后那奴家二字说的充满讥刺,仿佛在笑她说来说去,不过是在找个下手的借口而已。

“哼!董凡手下,果然尽是些狡猾奸诈之徒!”龙影香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面上一阵羞恼,扬手啪啪扇了金翎两个耳光。

这两下带上了真力,扇的金翎面颊顿时肿起,唇角开裂,渗出一条血丝,可她仍不闭嘴,强笑道:“嘿嘿,连自己爹爹是谁也不知道的私生子女,果然尽是些没有教养的粗人。”“你!”龙影香被说中痛处,眼中怒火骤起,抬手揪住金翎衣领便是一扯。

金翎身上衣物本就在山上被人弄的凌乱不堪,哪里禁的住这么一扯,登时盘扣崩裂,撕啦露出水红兜衣包裹的丰腴娇躯,颈下那片白皙肌肤还留着几块手印,平添几分淫邪。

看龙影香伸手又来解她兜衣,她不禁笑道:“哟,龙妹妹,你怎么知道本姑娘也接过喜好磨镜的骚货呐?你还真算是选对人了。”“呸!磨你奶奶的镜!”龙影香怒骂一声,扬手扯掉那块兜衣,一把掐住跳将出来的圆白乳兔,将顶着暗红葡萄的乳尖捏突出来,跟着手中细针一闪,对着乳蒂当中微微凹陷之处便刺了进去,旋即在针尾一按,将整支细针尽根推了进去。

“唔”女子乳首极为娇嫩,纵然金翎早有准备,也痛的面色发白,闷哼出声。

“这……这便是你的手段么?和那些变态男人,倒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呐。”金翎强撑笑道,也不去理会乳心已有一道血丝拖曳而下。

龙影香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又从那纸包中捏出一枚细针,依样按入另一边酥胸之中,这才站起身来,俯视着金翎道:“洗翎园中如你这般不在乎皮肉痛楚的女子,我和娘亲也对付了不少,一来二去,总归摸出一条捷径来。”“哦?”金翎抬目看她,讥笑道,“我们这帮婊子,也能惊动你母女二人费心,还真是荣幸呢。不知令堂有了什么捷径,愿闻其详。”龙影香缓缓向后退去,坐在桌边凳上,喝了口茶,微笑道:“男人。”金翎一怔,跟着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连绳子都勒进了手臂之中,“你……你说男人?哈哈,你这是在取笑我么?我身上爬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你用男人吓我?”龙影香静静的等她说完,才道:“我说的可能不够准确,这捷径,可不是给你一群男人,而是,叫你一个男人也碰不到。”金翎一愣,跟着醒觉双乳伤处竟从刚才起就已不再疼痛,不要说两条指肚长短的细针,就是一根鬃毛顺着乳眼刺入,也不可能不拔出来就消却痛楚。心神一转过去,顿时发觉一股彻骨酥痒,正从双乳缓缓扩散,她心中一惊,面上强撑微笑,道:“碰不到男人算什么威胁,少了男人臭味,我乐得清静。”龙影香哼了一声,淡淡道:“你尽管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几时,是不是会比你的姐妹们强些。”赵雨净在旁看着,很快便发觉龙影香并非危言耸听,之前还因为痛楚而面色苍白的金翎,顷刻间便面红耳赤,鼻息急促,额上汗油油的湿了一层,鼻尖也布满珠汗,丰润双唇红的透亮,赤裸裸的胸口肌肤上,泛起一层水抹胭脂般的红晕,煞是诱人。被绑在椅子上的双脚动弹不得,膝盖处却已忍不住夹在一起,来磨蹭起来。

她又不是什么无暇处子,一望便知,金翎的女子清潮,已被那两根不知涂了什么媚药的细针激发出来。

“我……我倒没想过,这……这也能算是一种手段。”金翎垂首呻吟道,小腹肌肉先是绷紧,随后放松,紧松交替,恍若肌肤之下盖了一只活物,正自蠕动不休。

药性渐渐散发出来,一股股奇痒从脐下升腾而起,让花径尽头好似虫叮蚁咬,酸麻钻心,大腿交叠磨蹭,也丝毫无益,反而蹭的蜜户外溢出清浆四下润开,湿漉漉染了一片。

龙影香勾唇微笑,将纸包展开,似乎又要取出什么,这时就听门外一个声音叫道:“白兄,您也到了!”“继羽!”龙影香登时便忘了金翎,起身便冲了出去。

她才不关心那清风烟雨楼的丫头是不是被救了来,她满心挂怀的,只有她的情郎而已。

乳硬助性第七十六章(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盼情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句话,借以提醒自己。

明天假期就结束了,背不下来可要挨罚。

(二)三天里,他们交手了两次。鬼王蛇给她留下了面颊上的十字刀疤,她削掉了对方半边耳朵作为礼,勉强算是不分胜负。

“这算什么不分胜负啊喂!绯村剑心和一只耳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吧?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三)那些男人也毫无疑问那样做了。追击到他们第一个落脚处的她,发现了两身被撕碎的衣物。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两身衣物属于那两个死士。

这样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总不会有人出来抱怨了吧。

(四)白继羽双手抱肘,静静的看她走入那竹楼中,笑容骤然一敛,冷冷道:“树上的朋友,你还没看够么?”树上晃动一阵,爬下来两只猴子,一只考拉,一只穿山甲,三只山羊。

“喂……”(五)他的手慢慢扶到刀柄上握紧,一字字道:“出手吧,我让你十招。”云盼情暗暗叹了口气,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思虑再三,突然灵光一现,B问道:“让我十招的意思,是我不出手十招,你便不能出手对么?”“不错。”“好。”云盼情飞身而上,连出九招,跟着收剑鞘,转身下山去了。

(六)“聂阳一行四人,我既不是聂月儿,也不是云盼情。”赵雨净缓缓说道。

她还未说完,龙影香以拳击掌,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就是聂阳!你什么时候去变了性的?”“……白公子,为了后代着想,你还是和她分手吧。”

第七十七章 纤云弄巧

鬼王蛇这一生并没有犯过多少错误。对所有行走江湖的人来说,一次错误就已足够致命。

他上次犯下的大错,是贸然向那个叫做薛怜的年轻女子出手,那一次,他付出了让他至今仍在后怕的代价。

而这次,他发现自己似乎又做错了。

那个叫白继羽的少年好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只要他稍微缓下一点,就能感受到背后刺骨的杀气。

云盼情轻盈的身子在他手上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一边飞奔,一边谨慎的考虑,是不是值得继续带着这个累赘。

这丫头并不对他的胃口,他喜欢的从来都是细腰长腿,丰乳肥臀,好像完全熟透的蜜桃一样的女人,掳走这个丫头,除了用来胁迫聂阳之外,所谓的色心也不过是想多一个炫耀的资本而已。

这世上还没什么淫贼有机会尝到清风烟雨楼亲传子的滋味。

可若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包括了性命,他自然会打退堂鼓。他这种摧花盟几次三番召集都不肯贸然现身的惜命之徒,绝不会为了虚妄的荣耀豁出命去。

也许是因为心中思虑太多,急速移动的鬼王蛇并没发现他真正犯下的致命错误。

他对白继羽那一刀抱持了不应有的信心。

他忘了点住云盼情的穴道。

从他奔下山,冲入一块稻田中起,云盼情就已经醒了过来。

白继羽的那一刀不仅只用了刀背,也在最后的一刹那收住了力道。被击中的地方又是小腹,并没有伤筋动骨,连内伤也几乎可以忽略。甚至,连她手中的清风古剑,最初也无意识的紧紧握在手中,直到被鬼王蛇夺下别在腰上。

鬼王蛇连换了数个姿势,最终还是把她扛在了肩上,这种架势方便轻身功夫施展,却把整个后背空门,都亮在她的眼前。

他残疾的右手紧紧搂着她的俏臀,飞身疾奔之中,仍不忘指掌并用,在那紧实弹手的臀股上大肆轻薄。

她当然感受得到,不过比起心中的羞恼,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鬼王蛇颠簸的肩上,她默默的调匀经脉中的真气,积蓄着出手所需的力量。

要对付的不光是鬼王蛇,还有紧随其后的白继羽。

若没有白继羽,也许此刻她已躺在某个粗陋的房间之中,承受着她不愿设想的羞辱蹂躏。但这感激并不能成为她产生善意的基石,毕竟她清楚的很,白继羽这追逐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救一个可怜的少女这么简单的理由。

微微睁眼,她小心的随着身体的颠簸打量着周围飞速移动的景致,找着出手的时机。

她不敢等待太久,那只残缺的手掌好像无数毛虫,即使隔着裙裤,依旧让她的臀股处一阵一阵搔痒,而且,他的手掌越来越放肆,每次速度稍微缓下一些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向臀心挪动一点。

再这样下去,她没信心能在对方摸到最为紧要之处时还能维持全身放松的伪装。

可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鬼王蛇不得不和白继羽交手的机会。

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复调息,也只能凝聚起一次出手的能力。

若是失败,落入白继羽手中,总好过便宜了这个淫贼。看到下方的稻叶骤然消失,变成了湿漉漉的木制桥,裂隙间可以看到下方平缓流过的河水,云盼情立刻下定决心,周身上下放松的肌肉一霎那绷紧,屈膝一顶,左掌同时拍出。

鬼王蛇猝不及防,身子一扭躲过那一顶,背后却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掌。

这一掌只为借力,云盼情凌空一翻,右手一抄,已将清风古剑从他腰间拔,顺势斜扫,剑气直迫对手膝窝。

她根本不管这一剑是否击中,秀足一点桥栏,已往侧面桥下河中跃入,人在半空拧腰身,一把柳叶飞刀甩手扇面射出,将大半座桥的落脚之处尽数逼住。

这一翻一扫一跃一甩一气呵成毫无停滞,她屏住一口真气噗通落入水中之时,耳边已听到鬼王蛇愤怒至极的嘶嚎。

顺流向下游去,她抹了一把脸上河水,头远望,果然如他所愿,鬼王蛇被她狙击去路,迫不得已原地顿住身形,再想起步之时,白继羽飞身杀至,灰蒙蒙的刀光霎时便缠住他拼命摆脱的身形。

这两人一路狂奔都已大耗真元,白继羽刀势大衰,又不愿让鬼王蛇得到机会脱身,刀出连绵全然换了一种打法,鬼王蛇气喘吁吁,抖擞十二分精神,才勉强穿梭在白继羽的刀光之间保住小命。

一攻一闪,竟僵持在桥头,一时分不出胜负。

云盼情略一犹豫,把心一横,一个猛子扎向水底,她水性平平,全仗着一口真气绵长,比常人能多憋片刻,摸着潜到河边,瞧准了岸上荒草丛生的杂树林,破水而出,跌跌撞撞躲了进去。

透过交错枝叶远远望着那拼斗二人,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将身上透湿衣物一件件脱下拧干,再一件件穿。抽出刀带一看,柳叶飞刀只剩下两把,她抽出飞刀放入袖袋,将身上多余杂物尽数丢掉,仅剩下两把飞刀和一柄清风古剑。

头瞥见一旁灌木丛中长着不知名的嫣红浆果,她一把抓下几颗,塞入口中,酸涩无比,但总算是嚼出些汁液,连着果核一并咽下。

靴子吸饱了水,沉重难行,她赤着白嫩双足犹豫片刻,只穿上拧干的布袜,又撕了两片衣襟缠在足心最柔嫩处。

接着,她坐在地上远望着那边的打斗,一把把吃着揪下的红果,让体力慢慢恢复。

同样气力将竭,鬼王蛇所受影响却要大上许多。腾挪闪躲本就比挥手出刀更费体力,如此僵持了一刻有余,双腿渐渐酸软,几次提纵都险险擦着刀锋避开,左手持着蛇形短剑想要反击几招,却被这春雨绵绵一样的刀法逼的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一次。

这绝不是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那返朴归真的魔教刀法根本不会有如此绵密的进攻。

他认不出这刀法,却觉得眼熟无比,而且这刀法白继羽使的十分生疏,许多招式也十分古怪,看的他一头雾水,大惑不解。

鬼王蛇看不真切,只因当局者迷,远远的云盼情却是旁观者清,看了一阵,便不禁微微摇头,赞叹这少年在武学之上实在是聪颖无比,若是能有一身优秀根骨,恐怕此时已是她绝对无法匹敌的可怕对手。

白继羽此刻所用的,根本就不是任何一路刀法,想来是他所学有限,找不到适与轻功高手缠斗的功夫,情急之下,竟从不久前云盼情施展的清风十三式中依样画葫芦,化出一套连绵刀招。

这等灵性,就是清风烟雨楼中,也数不出几个。

随着白继羽将手中临时脱胎的刀法越用越熟,鬼王蛇的面色也愈发难看,冷汗如浆,左手冒险递出一剑,紧接着便是闪躲不及,左腿膝侧被刀锋拖出一道血口。

白继羽精神一振,仍照着对手双腿不断攻去,只为废了那一身绝世轻功。

鬼王蛇不愿恋战,却又脱身不得,心急如焚,口中一连串叫骂起来,那叫骂一句比一句尖细高亢,不出几声,就变得刺耳无比如同尖啸,远远传了出去。

云盼情心中一颤,想到鬼王蛇逃脱之时目的极为明确,没有丝毫拖沓,必定是和同伴约好了碰头的地方,这时必是发觉无法脱身,顾不得一身狼狈,决意求援。

不知道来的会是关外驼龙还是混江阎罗,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白继羽都不会太好受。

她咬住下唇,内心挣扎一番,还是将飞刀扣在手中,悄悄摸近了一些。

白继羽也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呼叫同伴,面色一沉,双足交错踏上,横刀一斩,将此前的绵密刀气尽数斩开。

鬼王蛇腿上受伤,知道拼力逃脱反而更加危险,把心一横,蛇形短剑反刺白继羽心口,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

白继羽刀到中途便自救,叮的一声将那短剑磕开。鬼王蛇杀心既起,又岂肯一招收手,左手一扬将短剑凌空反握,刷刷刷三剑转守为攻。

白继羽双目一亮,右手一斜收刀鞘,双足连连后退,噌噌两声,胸腹衣物已被剑尖挑开两处豁口。

被这形势变化冲昏了头脑,鬼王蛇喜上眉梢,收起唇间尖啸,短剑化为数条银蛇,吐信而出。

嗤嗤又是两声轻响,这次白继羽左臂浮现两道血痕,仍是堪堪避过。

这时,鬼王蛇终于发现了异样。在他抢攻的这几招之间,白继羽竟又聚起一股沉渊凝岳之气,那一双半眯黑眸,正牢牢的锁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那只可怕的右手,正死死的握着刀柄,手背上的青筋都已凸起。

这才是白继羽的刀法,那要命的刀!

鬼王蛇很想抽身向后退开,可此时他已骑虎难下,一旦他的短剑慢上一招半式,那充满死气的刀光,就将把他彻底吞噬。

他拼了命的出招,腿上的伤口崩裂,血将小腿染湿,他也不管不顾,他必须在白继羽出刀前得手,必须。

白继羽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但他的右手一直稳如磐石,他的双眼也越来越亮。

远远一个声音突然叫道:“死长虫!你怎么把这个煞星招惹来了!”鬼王蛇登时心里一松,短剑米字交叉连斩三招封住身前,怪叫道:“臭驼子!

再不来帮忙,就给老子收尸吧!”他的最后一个字刚喊出口,就听到了很轻很轻的一声呛。

好像一把锋锐的菜刀,在润湿的磨刀石上轻轻地擦过,磨了很轻很轻的一下。

那是他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他的剑斩到了白继羽的手臂,他无比确信,手上清楚地传来了砍到什么的感觉。只不过,随着这感觉,他的人好像变得很轻,飞得很高。

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站在桥上的身体,在他的视野里不断的旋转。

他想喊些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来,他最后看到的,是眼前越来越近的河水。

冰凉、黑暗的河水……白继羽握着手上的刀,用左手缓缓将嵌在胳膊上的蛇形短剑拔出,丢到河中。

面前鬼王蛇的无头尸体这才晃了一晃,软软倒下,鲜血从空荡荡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关外驼龙站在桥的另一头,手上拿着厚背马刀,怔怔的看着桥上的尸体,眼中分明在闪动着恐惧。

白继羽把刀缓缓收鞘中,向着驼龙走了过去,他的每一步都迈的很慢,也迈的很稳。

驼龙脸上的横肉在隐隐的抽动,他盯着白继羽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似乎在衡量该不该出手冒险捡这个便宜。看着白继羽一步步走近,他终于忍不住退了一步,跟着又一步,最后怪叫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一直看着驼龙狂奔远去,从视线的尽头消失不见,白继羽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力的坐倒在地,一直镇定的脸上,霎时间就没了半分血色。

他在那里足足坐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站了起来,方才那一刀似乎已超出了他的极限,他蹒跚着迈出步子时,垂下的右手分明在微微的颤抖,猩红的血浆流遍了他的手臂,他似乎连点穴止血的内力,也已失去。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云盼情的眼里。

她谨慎的维持着刚好能看到白继羽背影的距离,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于是,她找到了福来客栈。

看着白继羽晃晃悠悠的走进去,远远就听到客栈里传来龙影香一声惊呼,云盼情这才松了口气,确认了这班人就是在此落脚,立刻头也不的转身离开。

白继羽此次损耗甚巨,又受了重伤,恢复起来不会比她更快。除去白继羽,董剑鸣一伙并无其他顶尖高手压阵,如要救人,就必须沉得住气才行。

看他们的安排,起码今夜不会上路,她还有时间。至于落入敌手的金翎和赵雨净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她无心去想,也无力顾及。

清风烟雨楼的子,武功之外要学的第一课,便是如何在荒芜人烟的地方休息过夜。对于一个熟睡的江湖人来说,身边存在的其他人往往才是最大的危险。

人心,远比旷野山林中的豺狼虎豹更加致命。

暂时还没有学到师兄师姐们站着也能入睡的功夫,云盼情在荒僻无人的地方找了个灌木丛中的长草窝,用双足来压平,便是一张舒适床铺。

辨认好方向之后,她费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在远处草坡上掏了一只兔子,一窝灰鼠,匆匆淘净内脏,剥去外皮,以剑击石生起火来,一边在心中默念:“师伯恕罪,下不为例。”一边将那几只猎物一股脑穿在清风古剑之上,就着火头烤了起来。

在河中已喝饱了水,靠这些然无味的烤肉草草填饱肚子之后,云盼情这才感到浑身舒畅了许多,腹中内伤也仿佛轻了七分。

原路返到那处草窝,她谨慎的爬上附近大树,将周围小心观察了一边,设下几个灌木枝杈构造的简单陷阱,才抱着剑鞘蜷缩在灌木丛中,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体力一点一滴的到她的体内,每复一点,就增加她一点信心,一点勇气。

通常心中有事的人很难睡的很久,可连日的疲倦让云盼情着实需要一顿饱饱的睡眠。当她慵懒的睁开双眼时,四周已是夜幕低垂繁星满天。看了看月头,她估摸这一觉怎么也睡了有三四个时辰,双肩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将剩下的兔肉吃完,在树下轻了轻身子,她顿时觉得通体舒爽,数日不曾如此精神。用草露简单抹了把脸,扯了一根软藤将散开的秀发挽好,除了依旧没有鞋子之外,她起码已恢复了八成行动的能力。

八成已经足够。夜长梦多,福来客栈里的敌人,不会永远等在那里。

金丝手套失了一只,剩下那只还是左手,加上清风古剑上被烤出的一层炭黑,将来去楼里,怕是要挨上好一顿教训,她苦笑着揉了揉屁股,将身上皱巴巴的衣物扯了一扯,钻进了林隙间柔和的月色之中。

早已在沿途做好了记号,不费什么功夫,她就找到那十字交叉的大道口。

客栈早已打烊,木紧紧闭住了门户,仅剩下向着大道的窗户还有几扇亮着。

没人巡哨警戒,想必白继羽也觉得她必定是逃出生天,不敢头了吧。上前贴在墙边,她耐心听了一阵,除了一些吃喝笑闹之声外,并没有什么异常,隐约似乎能听到一个女子在哀叫哭泣,但声音微弱,也分辨不出是谁。

这客栈吃的是往来商旅行人,并不在意头客,建筑十分简陋,外墙糊着草泥,多处斑落,手指稍一用力,就能抠下一块,若是从外墙攀上,可说是风险十足。云盼情衡量片刻,摸到了临门那间已灭了灯的居室窗外,指尖蘸些津唾,悄无声息的捅出一个小孔,瞄了进去。

月光不及,室内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床上和衣睡着两人,似乎是这家店中的小二,睡下也要听着有人使唤。

缓缓拔剑在手,从漏风窗缝中伸入一挑,床闩已被架起,云盼情屏住气息,小心翼翼把窗棂抬起,用剑鞘撑住,双手一攀一拉,堪堪擦着窗框滑了进去。

窗内是一张木桌,她本想在上面立足,不料桌子不稳,竟将她摔了下去,这一下声音稍大,立刻有个睡得不是很沉的小二翻身坐了起来,迷迷糊糊还没问出那句“谁”来,就被她迅速欺近身边,一掌切在颈侧,昏厥躺倒。

怕万一有人呼唤,没人应答留下破绽,她留下另一个小二未动,轻手轻脚取剑与剑鞘,关好窗户,拉开屋门闪了出去。

柜后的帐房还亮着灯光,多半是掌柜正在满心欢喜的计算今天的一大笔入账,兴奋到无法安睡。

一楼只有几间客房,都已灭灯,她躲在阴暗角落中观察了一阵,猫腰从柜前溜过。

咯吱一声,却是楼上有人踏上了木制楼梯。她连忙向旁一闪,侧身躲进了楼梯旁的狭小空隙中,右手扶在剑柄之上以防万一。

一个醉醺醺的大汉歪歪扭扭的走了下来,径直走进了账房,“掌柜,再来坛酒!”她几乎能闻到那人身上的酒气,一见那人走过,她立刻向上一纵,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翻身踏上楼梯,提气撑着墙壁好让身体重量不至于引发木声响,迅速上到二楼。

至此,那女子嘶哑的号哭已清晰可闻,她紧锁眉心,Z低至窗棂之下,碎步循着声音找去。

声音所在的房间恰位于二楼当中廊尽头,一堆杂物黑漆漆堆成小山,几乎挡住了半边窗户,转角灯笼的昏黄光芒根本照耀不到,即使有人从廊外走过,不凝神细看也发觉不了。她用剑鞘试探了一下那堆杂物,确认并无临时设下的机关陷阱后,才谨慎的蜷缩到半边破烂桌后,探头向屋内望去。

这次倒省了破开窗孔的功夫,平时被杂物淹没的这边窗角窗纸早已破破烂烂,只不过似乎被屋内木柜挡住了半边,视野并不开阔。

里面灯火通明,她又将脸庞稍稍后移错开一些,就算有人望了过来,也很难发现。

一眼望去的半边屋子,倒是刚好能看到被捆在椅子上的两个俘虏。赵雨净面色苍白低垂着头,没什么精神,但看上去倒是安然无恙。隔着一张矮桌,另一把椅子上的金翎,状况却极为糟糕。

那一阵高亢一阵微弱、犹如号哭般的嘶鸣,正是发自金翎口中。

原本风情万种的黑亮双眸,此刻一片茫然,眼角泪痕犹在。双颊泛着不常的嫣红,血脉最密集处,仿佛要滴出肌肤之外。她上身赤裸,衣衫裂褪腰间,肿如葡萄的一对乳尖下方,两条血痕已经凝结,除这两道紫痕之外,所有裸露出的肌肤尽数泛起一片淡淡的胭脂色泽,瑰丽如霞,衬的胸口细密汗滴好似晶珠一般。

她没被捆住的双腿上下交叠,仿佛股心被塞入了什么异兽灵虫,不得不的将它挤死,拼了命的前后摩擦,也顾不得衫裙下摆被蹭的凌乱不堪,雪白浑圆的大腿春光毕露。

“龙……姑娘……我……我真的……不知道……你饶了我吧……”金翎抻直脖颈,被捆在扶手上的双掌一阵紧握,一阵曲张,腕上绳深深嵌进肉里,也不知从何来的如此力气。

一个高挑身影缓缓走到屋中站定,烛火闪动下,原本清丽秀美的容颜也显得有了几分阴沉,她盯着金翎双眼,缓缓道:“董凡也许没告诉你,不过你跟了他这么久,总能想起些什么对我有用的事吧?”金翎鼻翼急促翕张,扭曲的唇角垂下一线唾液,晶亮如丝,涣散双眸勉强看向对方,正要开口,血脉之中药效再发,臀股方圆好似万虫啮咬,奇痒钻心,玉户深径如饥似渴,周身火烧火燎,连神智都为之一顿,一阵比起春夜牝猫也毫不逊色的凄厉长呼从殷红如血的朱唇间倾泻而出。

云盼情微微皱眉,她这才看出,金翎所坐的椅子正滴滴答答向下流着什么浆液,地早已湿了一滩。

一直叫到气息不继,金翎才停了下来,跟着浑身一颤,猛然挣了几下,才软软瘫在椅上,一边开口,一边见她雪白的肚腹抽动不休,“我……要……疯了……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放开我……放开我!给我男人……随便什么男人都好!让他来弄我……弄我!弄死我吧!”随着这狂乱言语,她又是一阵哭号,脸上涕泪交加。

云盼情匆匆打量一番,屋内似乎只有这三名女子,龙影香武功勉强算是三流高手,即使是并未恢复至巅峰状态的她,不出三招就能将她制住。

可如何不惊动旁人,却是颇为头疼。金翎的惨叫哀鸣尖细高亢,根本遮掩不住破窗而入的声响。若是敲门,对方稍有戒心,就不易应对。

要救这两人,只能拿下龙影香作为人质,搏一搏在此驻扎的人马都是她的部下,不敢妄动。

龙影香又往前挪了两步,淡淡道:“金翎姑娘,都几个时辰过去了,你还不明白,若想要男人,就必须叫我满意么?”金翎唇间一震,跟着一丝鲜血流下,似是咬破了嘴唇,她颤声叫道:“我……我可不知道,如何才能叫你这婊子满意!我知道的,早已告诉你了!看来……一定是那小白脸对你的身子不感兴趣,碰也不碰,憋的你满心怨毒无处发泄,才来折腾老娘!”这清醒并未维持太久,她才叫嚷着说完,玉体一抖,再度哭号起来,破碎的哀求混在其中,几乎分辨不清。

龙影香静静听着惨呼完毕,才道:“你只管骂,从你口中若是得不到有用的东西,我为何要救你?”她双臂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一番,继续道,“常女子熬到这个时候,早已淫欲攻心,或疯或傻,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一刻也离不开男人的婊子。你不愧本是个淫贱无耻的婊子,到了这时还有精神骂人。方才喂你的水,我也下了五倍的药量,只不过你喝到肚里,发作较迟。你若是现在想起什么有用之事,快快讲出来,我还来得及救你一救。你若是仍冥顽不灵,药性发作,可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金翎抬眼望着龙影香,眼白血丝密布,哪里还有半分妩媚,眼底淫光混着恨意,直如夜叉在世。

“要么,就是如我方才所说,强撑到淫欲攻心,再无神智,即便活着,也成了只会扭腰摆臀求人玩弄的母狗。要么,就是我松开你的束缚,让你去向这客栈里所有男人求欢,直到被人捅烂阴关,虚脱而死。”龙影香缓缓说道,两根细长玉指竖在身前,语气平和好像与邻人在聊些家里长短。

金翎痴痴地盯着那两根手指,好似在想象那手指刺入自己下阴后会带来怎样的快活,唇角不自觉竟泛起一丝微笑,她猛晃了下头,又是一口咬在舌尖上,口中已满是伤口,仍不能让她脱出这煎熬身心的春情地狱,此刻不要说是一个男人,就是一根木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戳到身子里面,狠狠地去搅拌那狠痒之处,否则,就会从体内不断抽痛的地方向外一寸寸烂掉一样难过。

“我……真的不知道大老确切要去何方。”金翎终于垂下了头,原本白玉般的肌肤,已变的烹虾蒸蟹一般艳红,“不过……不过……我能猜到,他……一定会去找……找……聂……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啊啊……唔呜啊啊”她仰起头,头顶死死抵住椅背后的墙面,颈侧青筋暴起,肩窝一处薄嫩肌肤,竟渗出点点血珠来。

龙影香哼了一声,自语道:“果然是去找他的好女婿么。那到省了我们的事,连中原镖局也可一次夺下。”云盼情看的心急如焚,心知金翎遭此一劫,就算能够救下一条命来,也必然是半痴半傻疯疯癫癫,可怜她被董凡利用良久,最后也没能得了善终。心中不忍,正要强行出手,却见龙影香迈步走向门口,她连忙缩身屏息,藏在杂物阴影中不敢动弹。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龙影香缓缓走出廊,不知去向哪里。云盼情凝神看她,就见纤腰扭摆丰臀轻晃,少了几许稚嫩,多了七分风情,多半是白继羽的功劳。

如此机会自然不可错过,她不假思走向屋门,探头一望,屋中另外半边并无他人。她闪身进去,也不管屋门,径直走向被缚二人,低声道:“金翎姑娘,赵姑娘,你们……你们都还好么?”金翎猛地摆正头颅,看向云盼情的双眸却是一片迷蒙,喃喃道:“男人……我要男人……”赵雨净抬起头来,双眼一亮,低声道:“是你?我没事,倒是……倒是金翎,多半不成了。”这般说着,她脸上难得一见的浮现不忍之色,比起初跟聂阳来时对谁都是一般的漠不关心,竟也有了一些变化。

云盼情与她毫无交情可言,此刻也没有多话的必要,当即拔剑挑开绳子,道:“你没事就好,活动一下手脚,帮我扶上她。咱们想办法逃。”赵雨净点了点头,解开身上绳子,一边揉着脚腕手腕,一边低声道:“不能这样带着她走。”云盼情秀眉紧蹙,怒道:“你要丢下她?”赵雨净连忙摆手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心智全失,这样出逃要多费许多力气,不如你点住她的穴道,或是把她击昏,我费些力气,背上她就是了。”云盼情这才面色稍缓,点头道:“她不知道中了什么媚药,点穴恐怕气血逆流,只好如此了……”她大步走到金翎身边,一掌切在颈侧,金翎浑身一僵,软软歪靠在扶手上,晕了过去。

龙影香离开前,金翎的声音就已微弱下来,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云盼情走到向外窗边,托起窗棂一看,这客房位在中央,从这窗户跃下,也只能落进栓马停车的后院,落脚之处正对着帐房开了半扇的窗户,极为不妥。

“只能抓那龙影香当作人质了。”云盼情咬牙道,“希望白继羽的外伤不要好的太快。”赵雨净皱眉道:“这客栈里可有不少人在,好象那叫董剑鸣的也在,你要硬闯出去?”云盼情看着窗外院中那两辆马车,深吸口气,道:“只能如此了。你把金翎放到椅子上,拿着绳子做解开的动作。快。”赵雨净立即照做,蹲在金翎身前,装作解绳的模样。

云盼情听着门外传来的轻盈脚步,一闪身躲到了立在窗畔的那个柜子旁边,收剑鞘,将带着金丝手套的左掌竖在身前,凝神准备出手。

龙影香踏入门内,一眼便望见赵雨净脱困,二话不说,踏步上前便是一掌拍向赵雨净肩头。大概是并未存心击伤,这一掌虚浮无力,只有些威慑而已。

云盼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轻轻一纵,已跳到龙影香身后,烟雨抚花手一鼓作气出指如风,自上而下连点住十七八个穴道,跟着清风出鞘,寒气迫人横在龙影香颈侧,低声道:“不许叫。”龙影香倒是镇定的很,略带讥诮道:“云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可真是好闻的紧呐。”这般连日奔波劳顿,任谁身上也不可能香喷喷的,云盼情微微一笑,道:“那也只有委屈龙姑娘的鼻子了。头找到地方,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带上香囊,向龙姑娘贴身谢罪。”龙影香哼了一声,道:“除了忍着,我也没的可选不是。”“你倒是识时务。”云盼情调整一下位置,仍用剑锋逼住龙影香粉颈,抬手解开她四肢穴道,仅仅闭住经脉,“那就劳烦龙姑娘帮个小忙,把金翎姐姐背上。”说罢,她探手摸出龙影香怀中那枚逆鳞,弯腰抽出靴内藏的两把匕首,一并交给赵雨净。

看赵雨净用匕首逼着龙影香背上了金翎,云盼情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打开房门,领在前面摸了出去。

夜色已深,其余人等大半都已休息,四人毫无阻碍便到了楼下,帐房的灯光已灭,厅堂中也是一片死寂。

云盼情左右看看,横臂拦在赵雨净身前,低声道:“去后院。那里有马车。”门闩拿起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可如何把马厩里的马匹顺利套在马车上,却成了一大难题。

两辆马车一大一小,小的那辆车堆满杂物,此刻也没空清理,大的那个多半是那个女眷所用,黑漆车厢布帘垂掩,自然是她们首选。只不过云盼情和赵雨净谁也不会打理,只能暗自着急。

情势刻不容缓,云盼情只好冒险动手,抚着马颈喂了一把干草,牵到马车前,费了一番功夫,才让那马儿倒进车辕当中。

夜深人静,马蹄声清晰可闻,让她不禁心生焦急,试了几次,才勉强将车套好,不敢再耽搁片刻,马上将昏迷不醒的金翎放入车内,点住龙影香各处穴道,把马车向已打开的院门推去。

赵雨净坐在车前,持鞭急道:“云姑娘,我不会赶车。”云盼情护在车后,小心的望着客栈每一扇窗,催促道:“先出去再说。”那门比起马车并不宽上多少,这赶鸭上架的车夫又全然不知所措,马儿才出门就转了方向,咣当一声,车辕结结实实的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云盼情反应极快,立刻飞身上车搂着龙影香跳了下来,将马车推出门口,拔剑架在人质肩头,缩在她身后望向客栈。

数盏灯火前后亮起,紧接着窗户接二连三掀起,几个大汉粗声叫道:“什么人!”这帮人的应变倒也迅速,呼喝声还未落净,已有四人提着灯笼冲进院中,昏光照去,都是一惊站定,惊道:“龙姑娘!”“不想送了你们龙姑娘的命,就都给我滚去乖乖睡觉!”不得不做出凶神恶煞的口气,云盼情手上加力,森寒剑锋紧紧贴着龙影香喉侧,这吹毛断发的利器只消再近一点,便是一道血痕。

“我道是谁,原来是清风烟雨楼的高徒。啧啧,专找武功不如自己的人下手,比我这武当弃徒,也高明不了多少么。”二楼西首窗后,董剑鸣并未燃灯,站在一片阴影之中讥诮道,“你不去乖乖逃命,偏要上门送死,我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未尽地之谊。”云盼情扬声道:“你若动手,我第一个先叫龙影香陪葬!师父师伯可从没教过我,性命攸关之时,还要装模作样顾忌这种阴险毒辣之人是否杀得。”董剑鸣悠然道:“你不是剑法厉害得很么,不如和我较量一场,你若赢了,马车和龙姑娘你随便带走什么我也不管。还是说,你不信自己能赢过我这武当弃徒?”任他如何撩拨,云盼情此刻绝不会呈一时之勇,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处,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是,我赢不过你。你就当我认了输,开开心心留在房中,千万莫要追来,我这人心眼小得很,不战而败一定会牢牢记住,万一再见到你的人,保不准手上失了准,给龙姑娘这漂漂亮亮的脸上留下些什么,与你倒是无关,只是可惜了那位白少侠。”董剑鸣面色微变,默然片刻,道:“我们若是不追,你肯将龙姑娘完璧归赵么?”云盼情扬声道:“我保证,只要我们三人安全,龙姑娘迟早会丝毫无损到你们身边。”董剑鸣哼了一声,一抬手放下窗户,窗后传出他略带不满的声音,“让他们走吧。”那些已拔出刀剑的部下面面相觑,迟疑着退后几步,这时楼上不知哪间传来白继羽满含疲惫的声音,道:“怎么,你们非要害的小香身首异处才肯听话么?”这些汉子这才乖乖到客栈之中。

云盼情长舒口气,后背一阵汗凉,毕竟如此多的敌人一并攻来,纵然没有白继羽在旁掠阵,想要带着两人逃出生天也是绝无可能,最多能让她一人全身而退,那这一趟岂不是白来。

出了客栈,到了大道之上,赵雨净已是满头大汗,盯着那不听话的马儿屁股,一副恨不得操起匕首插上两刀的模样,云盼情微微皱眉,问道:“龙姑娘,不知你会不会赶车?”龙影香四肢穴道已解,点了点头,略带讥嘲道:“不算很会,但总不至于一直往草窝子里赶。”赵雨净面上一红,怒道:“那你还不上来帮忙。”龙影香一边爬到赵雨净身边,一边讥笑道:“赵姑娘好大的威风,下次用这威风赶车,想必比鞭子好使得多。”“都闭嘴。”云盼情惦记着金翎情况,她亲眼见过旗门镇中被融玉丹逼疯的女子惨状,心中烦躁无比,口气也超乎常的严厉。

赵雨净瞥她一眼,不敢多言,只是将匕首贴在龙影香肋下。

看龙影香已经坐稳,云盼情迈上马车,让赵雨净搂住龙影香腰肢,跟着点住龙影香双腿穴道以防万一,道:“走。”“往哪儿?”龙影香举起马鞭,问道。

云盼情辨认了一下方向,想着约定会的地方在卫州罗仙郡,目前还在翼州地界,问明道路之前,向东向南都不会有太大差错。这次遇险的地方在这客栈西南,如果白继羽只是顺路,那先往东去应该不会有错。

向着东方大道一指,马车缓缓启程。

“若是撑不住了,就和我交换进来睡会儿。”云盼情对赵雨净低声叮嘱道。

赵雨净面色惨白,显然也是极为疲惫,但她还是道:“夜里让我来,白天人多,你在外面看着总好过我。”云盼情点了点头,“确认没人追来的话,天明后咱们尽快找个地方落脚,好好休整一番。不然到罗仙郡之前,咱们怕就要撑不住了。”赵雨净勉强点了点头,“我还成,你先去歇会儿。我困的狠了,就去叫你。

你……你也应该很累了,先休息吧。”她原本与云盼情极不对路,可经了这么一场,口气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想要添上几分善意,却又极不擅长,听着别别扭扭,倒像个生闷气的女娃。

云盼情微微一笑,对赵雨净的嫌恶稍减,往她肩上拍了一拍,放下布帘缩到车厢之中。

这马车只是比起那车大上一些而已,看内里空间,必定是哪家的女子出行所用,容下二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云盼情换了几个姿势,都有些别扭,最后性将金翎抱起搂在怀中,这才舒舒服服坐下。

两人贴的近了,她才感到金翎周身肌肤火烫,鼻息灼热,裤裆下那湿漉漉的一片仍在滴滴嗒嗒,尽管已经昏厥,干裂的嘴唇中仍传出细若蚊鸣的迷乱哀求。

“男人……给我……给我……”真要找到落脚的地方,这燃情春药,却让她从何下手解决?云盼情眉心紧锁,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难不成非找上一群男人将金翎好好奸淫一顿不可?

明知希望渺茫,她还是伸出剑鞘隔着帘子捅了一下龙影香的后背,问道:“龙姑娘,你有没有金翎的解药?”答案果然如她所料,“没有,谁会为春药浪费时间做解药。她本来就是婊子,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妇,等落脚休息时,你找些男人来伺候一下她也就是了。”“你”云盼情怒意上涌,连忙深深呼吸两次,不再理会龙影香,只是在心中盘算到底该如何是好。

云盼情那一下下手颇重,但不知是否药性所致,马车颠簸驶出数里后,金翎竟悠悠醒转,口中呻吟不断,微微睁开双目,痴痴地盯着云盼情,象是要从一片昏黑中分辨自己到底落在谁的怀中。

察觉到怀中金翎动弹了一下,云盼情一怔,低头低声问道:“金翎姑娘,你好些了么?”对方却只应了一段破碎难辨的低吟,倒是抬起的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衣袖。她不仅低头凑近了些,再问道:“你好些了么?咱们已经没事了,你还难受得很……呜!呜唔!”冷不防,金翎的手用力一扯,人也跟着抬起头来,云盼情话未说完,便被一双炽热柔软的嘴唇牢牢堵住,还不及反应,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已经迫不及待的伸了进来,往她惊得不及闭的小口中猛烈搅动起来。

她连忙伸手去推,正推在金翎一边绵软肥圆的丰乳之上。她觉得不妥正要缩手,却被金翎一把握住手腕,鼻息带着哭腔,死死按在乳上,赤裸的胸膛不断扭动,到变得象是在被她抚摸一般。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不知所措,云盼情顿时失了方寸,想要用蛮力将金翎制服,却又不忍见那备受煎熬将近崩溃的模样,双颊羞如火烧,直后悔为何刚才不和赵雨净交换过来。

金翎一边贴着她的樱唇狂吻不休,一边自鼻后泄出一阵阵哀泣之声,挣扎着扭动身体,将一条修长玉腿插入她膝弯之下,胯下紧贴住她的大腿,紧紧夹住,呜咽着摇摆腰肢,将那肿胀玉门,往她身上用力摩擦。

那股间本就已是汪洋一片,这一番磨蹭,黏腻淫汁直透数层衣物,将云盼情的大腿也润湿了一片,她心中羞臊,一径往后靠去,最后脊背贴住了壁,无路可逃,仍被金翎紧紧嘬住唇舌,婉转吮吸。

她从不曾被人如此对待,只觉脑中一片昏沉,舌尖如酥似麻,心中又气又羞,味陈杂,渐渐地,竟连身子也跟着火热几分。

单单来磨蹭似乎无法纾解金翎满腔情欲,她拉住云盼情按在她胸前的手掌,直直拽向胯下,匆匆把裙腰一褪,露出湿漉漉一片泥泞芳草,扯着云盼情的胳膊往那最要紧处送去。

云盼情只当是帮她好受一些,强忍着心中气闷,任她操控。手指先是摸到一片乱毛,跟着又被往里带去,手上一热,已贴住了一条软嫩滑溜的裂隙,触手之处一片黏滑,仍有温热浆液不断涌出,好似摸到一处泉眼。

才被手指触到,金翎就快活的闷哼一声,搂着云盼情的后脑,紧紧咂住她的舌尖,将她唇中津唾一口口吮吸过去,吞入肚中。

跟着金翎双腿紧并,夹着云盼情纤细手腕,腰胯拱耸,把那绽放花蕊抵在她手中,卖力磨蹭,口中哀求道:“里面……里面……进来里面……”这一下让云盼情口唇得以解脱,她连忙偏开头颈,娇喘道:“你……你说什么?”“里面……快……快些……我……我要疯了……”金翎断断续续说道,充满弹性的雪股压着云盼情的手腕不断颤抖,胯下一股接一股的淫汁涌出,停下这片刻间就流满她掌心一捧。

云盼情为难至极,只有硬着头皮曲起一根食指,试探着往里一伸。

“咿”金翎臀肉猛地一夹,云盼情只听到一声低呼,指尖周遭骤然被一团滑嫩软肉紧紧裹住,登时不敢动弹,呆呆地僵在那里。

似乎微微醒觉少许神智,金翎一边磨盘般转着悬空丰臀,一边乞求道:“好妹子……多……多放几根进来,求……求你了……给姐姐个痛快……”云盼情羞得满面通红,但见到金翎稍微醒转一些,只得把心一横,三根手指并作一处,滋的一声挤了进去。

“呃呜呜……”金翎尖细娇吟一声,双脚蹬住车底,把柔软腰肢向着云盼情的纤纤玉手死死拱了过来,软嫩玉户犹如儿口,一口一口吮着当中三根手指。

见过女子淫态的云盼情对此事也算是一知半解,既已到了如此地步,性一不做,二不休,当下按紧金翎肚腹,不叫那身子乱扭乱动,跟着腕上凝力,猛地前后耸动,戳刺起来。

这法子倒当真有效,虽抵不上男子阳气那么管用,但总算能稍稍纾解攻心欲火,金翎舒畅的朱唇大张,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喉头溢出些呵呵气音。

虽然知道要有个什么物事在女子下体进出,可要动上多久才算大功告成,云盼情却全无头绪,只得硬着头皮不断动作,手指好似挖进一眼油泉,抠出一团团滑津,不几下就连她袖子也湿了半幅。

金翎身子弓在云盼情腿上,周身肌肉一阵紧过一阵,到最后竟绷如琴弦,随着云盼情抽送玉指声声哀叫,约莫半刻功夫,就见她猛地一挺,娇躯剧颤。害得云盼情手指一滑,偏到了一边,只觉一股热流浇在腕上,也不知是从那痉挛媚肉间射了什么出来,还是终于抵不过催心摄魂的药性,下体失禁。

“你……你好些了么?”云盼情抽出手掌,蹙眉在裤脚擦干,柔声问道。

哪知道金翎并不答,只是粗浊喘息一阵,跟着抬身又扑入云盼情怀里,双手突然摸进她衣襟之中。

云盼情大惊失色,连忙扶住金翎双肩,又羞又怒,正要开口呵斥,却发觉那双手并未往她里衬内摸去,反而摸进了内里暗袋。

跟着,那双手又飞快的收了去。云盼情疑惑的咦了一声,旋即就听到一声轻响,那声音她是如此熟悉,以至于根本不需要撩开帘子放进月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是做什么!”云盼情惊声叫道,伸手摸向金翎手腕,果然,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一把从她怀中掏出的柳叶飞刀,飞刀贴着她高耸丰美的左乳下沿刺了进去,直至没柄。

赵雨净听到惊呼,立刻撩起了布帘,月光并不很亮,金翎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分明,只能模糊看到她双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云盼情抱起她身子,侧耳过去,低声道:“你有什么话,就……就说吧。”“我……这一生……”金翎的话只说到这四个字,便停了下来,默然良久,才结束在一声长长地叹息中。

这声叹息,便是她全部人生的终结……在夜色中掩埋了金翎之后,云盼情的心情就异常的低落。不仅仅是因为金翎的死,毕竟死在很多情况下也是一种解脱,对云盼情而言,并不足以震撼她太久。

让她一直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是一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不安。

为此,她几次三番探查后方是否有什么追兵,一路除了靠龙影香所带的银票补充必备的吃喝所需,几乎没有停靠,问明了路线之后,又连变了三次行程。

一路换了六匹好马,云盼情与赵雨净日夜交班,每天只让龙影香睡两个时辰左右,几乎算是不眠不休的赶路,不过五日出头,就已驶入罗仙郡的外郊。

在约定的地方留下记号,剩下的银子只够租下客栈一间常客房三天,床铺虽然不大,但云盼情身量娇小,赵雨净与龙影香也足够苗条,三人同卧的话,倒也勉强能够挤下。

安顿好后,云盼情点好龙影香穴道,留下赵雨净照看,出门将罗仙郡仔细探查了一遍,顺便将马车卖掉,换了些银子,买了几身轻便衣服,两包当地小吃,带了去。

午后两三个时辰中,赵雨净和云盼情好好的收拾了一下一路积累的狼狈,沐浴净身各自换了新衣,龙影香连日不曾好好睡上一觉,反倒瘫在床上一气睡到了天色擦黑。

不愿过多抛头露面,云盼情叫了饭菜上楼,于屋内用饭,封住龙影香经脉后,解开了她四肢穴道。

吃了几口,云盼情抬手嗅了嗅胳膊,笑道:“龙姑娘,这下我总不再发臭了吧?”龙影香微微一笑,她每样菜都夹了几筷,却只是堆在碗里,似乎没什么胃口,她看了云盼情两眼,突道:“的确好了许多,你若是这副样子躲在客栈窗外,我肯定嗅不到你。”云盼情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心底那混混噩噩的不安,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龙影香那时出手为何绵软无力,那些敌人为何如此痛快的答应绝不追击,为何白继羽受了那样的重伤,他的情人却还有心思逼问金翎直至深夜……随着答案浮现上来的,是令她全身都失去力气的一阵彻骨麻痹,而在她的眼前,赵雨净也面带惊讶之色,缓缓软倒下去。

唯一没有倒下的那个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她根本不在乎经脉被封,只因她压根就不懂一丝武功,她也不在乎逆鳞被走,只因她至少还有十八种本事自保,下毒,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而已。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且带着一丝诡秘的魅惑之意,那不再是龙影香的声音,但是不是她原本的嗓音,却也无人知道。

“记住,这一课,是龙十九教你们的。”乳硬助性第七十七章潮记访问第三期“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花娱乐江湖’‘我杀我杀我杀杀杀’和‘少侠大本营’三档节目强强联共同推出的江湖最火爆的八卦资讯节目,潮记访问!大家跟我一起喊,我们的口号是‘人人都是名记!耶!’……ok,下面请出今天访问的角,目前正在中州影视城紧锣密鼓的拍摄中的如影逐形的人气角色,大家来猜一猜,她是谁?”“凌!绝!世!”“那个……对不起,是我口音不对,上次普通话考试我不该作弊的。我说的是人气角色,不是人妻角色。再给你们个机会,猜一猜她是……诶?哎哎?云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呃……您不是说观众一喊名字我就出来么?”“可、可他们喊的不是你的名字啊?”“你又没说要喊我的名字才可以。我以为名字只是个暗号呢……”“……”“呐,特地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么?我这几天一直在赶场拍摄,已经很……累……了……ZZZ……”“云姑娘!云姑娘你醒……对不起,请把剑收去好吗,我们……正在直播呢。”“哦。对不起,我稍微有点起床气。”“呵呵,没事,没事,我们根据观众信鸽投票,筛选了几个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希望你能在这里为大家现场解答一下,好么?”“嗯,来时导演说了,我会尽量答。”“根据上周《八卦江湖周刊》爆出的独家素颜肖像,有观众非常好奇你的实际年龄,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云姑娘今年芳龄?”“十六。”“哎?真的已经有……”“十六,我朝律法规定,涉及限制级演出的女性,必须年满十六以上。所以我尽管看起来很小,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就像东瀛画册里的很多姐姐一样,虽然看起来比我还小,但都已经满十八岁了。”“东瀛画册?”“嗯,为了将来的一些镜头,剧组特地为我准备的学习材料。令我受益匪浅。

送画册的那个副导演非常热心,一直要抽出夜里的空闲帮我指导演技,我十分感动,然后砍死了他。”“呃……好,下一个问题,观众们都很好奇什么时候才轮到你的激情戏份。

能否稍微透露一下呢?”“不知道,一般都是副导演半夜负责给女演员说戏,可我这人一睡着了脾气就不是太好,记性也会变差,每次到第二天醒也没见到副导演过来。不过他们总是放我鸽子第二天就辞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人跟我说戏,我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什么戏份,拍到哪儿算哪儿呗。”“其实,上次倒是有人在皇宫外的内侍房招聘处见到几个长得很像你们剧组副导演的人,应该是巧吧,哈哈,哈哈。”“还有什么要问么?我好困,想去睡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记者上次画到的你和聂阳在某客栈门口……嘶那个,云姑娘,不好意思,你的剑不小心擦到我的头皮了,而且……我一点也不热,不用贴着我的脖子帮我降温,谢谢。”“你想问什么来着?”“嗯,是这样,你今天来之前吃的好么?”“嗯,吃的不错。”“那太好了!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节目最后,我们代表中州影视城如影逐形剧组发布一则招聘广告,欢迎有志之士积极应聘。”“招聘:副导演若干。要求:沟通能力强,身体强壮,习武六年以上,有六大门派工作经验者、不好女色者优先录用,待遇从优。另特别招聘专属助理一名,要求性别女,工作经验武功高低均不限,擅长叫人起床,具备基础讲戏能力,可连续值夜班,不得为同性恋,一经录取,享受导演级别待遇及额外丧葬抚恤金、人身保险各一份。”“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大家下期再见!”

第七十八章 骤雨传恨

“这么戴着一副我女儿的面孔,看着铜镜,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到那少不经事的时光之中。颇有几分伤感呐。”龙十九缓缓说道,从发鬓取下一支乌木簪子,指甲在上面刮了两下,抠出一点粉末,弹到饭菜中搅了一搅,跟着慢条斯理的吃了两口。

云盼情连催三道真气,却都破不出气海外那一阵阵软麻,四肢倒是还能勉强移动一点,可不要说出手,就连把面前的饭喂进嘴里,也是极难做到。

她吸了口气,强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本来面目和龙影香应该是十分相像了?”龙十九微微一笑,也不知她易容手段到底是怎样精妙,口唇勾动,丝毫不见木讷滞涩,就好似原本就是这副模样,“像与不像,又有什么意义,我的本来面目,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赵雨净呆呆望着龙十九的脸颊,看那肤色红润,微有绒毛,靠耳根处血脉隐约可见,只觉这易容手段简直神乎其技,竟惊得呆了。

云盼情强自镇定,笑道:“龙前辈一身本事冠绝天下,隐龙山庄名震江湖地位犹在二楼之上。晚辈实在想不通,您为何甘心屈居天道之中,供人驱策。”清风烟雨楼与隐龙山庄素来交好,她此刻间接提起,也算是变相求个人情。

以她心气,实在不愿如此,可如不设法脱身,聂阳赶来汇之时不知要遇到什么阴谋陷阱,若是遭了不测,或被诱入歧途,她真不知怎么向小姐在天之灵交代。

龙十九将口中饭菜细细咀嚼,咽下后喝了口清茶,才讥诮道:“驱策?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下的天道可不是二十年前的天道,我所见的人中十之七八,都是为了自身名利才甘心投身其中。”云盼情伏在桌上,软软道:“龙前辈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么?”龙十九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武功在身,这便是要命的事。对付你们这种黄毛丫头愣头青,我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要是碰上你师父师伯,我和砧上的鱼肉也没有太大分别。”云盼情心念急转,口中仍是轻描淡写道:“他们那一代不是退隐田园,就是一心授徒,偶尔还有几个间或到江湖走上一遭,也不至于危及龙前辈您吧?”龙十九瞄了她一眼,道:“找的要是我,不管来的是谁也不打紧,他们就算不卖隐龙山庄的面子,也要有本事找到我才成。”这么说来,龙十九入天道竟是为了他人……她被逐出隐龙山庄之时,私生女儿尚且年幼,被安全的养育在隐龙山庄之中,那能叫这女人甘心入伙的理由,还会是谁?

江湖上有不少人都知道,龙十九与邢碎影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却没人知道那仇恨所为何事,只是大多数人都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那私生女儿,猜测龙十九多半是因奸成孕,才恨上心头。

但那些人都不知道的是,邢碎影便是仇隋,而仇隋,也是天道中人。

从这一趟行镖以来,龙十九的行动轨迹来猜测,她不认识仇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云盼情思忖一阵,一个大胆的猜测骤然浮现在心头,她低着头,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莫不是……为了龙姑娘的父亲?”这次,龙十九没有答。她只是一口一口吃着饭菜,不再说话。

道破她的秘密,激她动手杀了自己,也总好过被拿来胁迫聂阳,云盼情暗咬银牙,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如果所料不错,龙姑娘的父亲,应该就是邢碎影吧?”龙十九仍不开口,只是慢慢吃喝。

“你公开宣扬与邢碎影有深仇大恨,无非是为了方便打入与他有仇之人内部。

更能脱身事外,让人想不到你会与他仍有联系,仇隋以天风剑派后人身份进入天道,恐怕也是由你引荐的吧?按龙姑娘的年纪来算,邢碎影应该是年纪很轻之时,就与你有了私情,那时他还未臭名昭着,引你动了真情,也不是全无可能。”云盼情一边思,一边连串说道,一旦关键之处豁然开朗,此后种种便如泉水般不断涌出。

赵雨净在旁听的却是全无头绪,只在云盼情提到仇隋二字时双瞳一缩,泄出一丝愤恨。

“吴延易容改扮,多数都是装成陌生无名之人,而改扮形貌易容冒充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江湖中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龙前辈你自然就是其中之一。”龙十九这时才傲然道:“吴延那种藏头露尾之辈,遇上眼力稍好一些的,便没有半点用处,我就算不使缩骨移喉的本事,他也不配与我相提并论。”“邢碎影在多年逃亡生涯中分身无数,自然不可能全是吴延的功劳。我直到此刻才想通,真正帮他最多的,是你。”关节之处打通,数点细节跟着浮现出来,“若没有龙前辈你这师父帮忙,田三小姐怎会毫无怀疑的去练那桃花功?就我所知,在江湖中四处散播桃花功来培养九转邪功牺牲者的,唯有邢碎影一人而已。”龙十九上下抚了抚胸口,似是已吃的十分满足,她静静站起,小步走到床边坐下,解开领口盘扣,顺着洁白细腻的颈窝摸入粉白肚兜之中,轻轻一扯,拉出一个羊皮软袋。

她从袋中摸出一个扁长木盒,拉开盒盖,用手指沾了其中一格半透明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下颌、两颊、额头等处。

“龙前辈,您就没什么要说的么?”云盼情微微皱眉,完全猜不到龙十九会是这种不置可否的反应,也没感到有半点怒气,连带着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想得太多,从开头便已错了。

“你愿意如何猜测,都是你的事情,我何必要为你验证真假。再说你猜得也颇为有趣,我听的也很有滋味,你不妨再加把劲,把更多的事赖到我的头上,也好让我自豪两下。”龙十九拢着嘴唇说道,手指在脸上灵活移动,随着指尖按捏拉扯,一层软薄皮肤带着数块大小不一似肉非肉的东西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无甚特色叫人过目即忘的中年妇人面目。

顷刻间就换了一张容貌,云盼情纵然定力过人,也忍不住微张樱唇,瞠目结舌。

“这……这是你本来的面目?”赵雨净不敢相信似的微微摇头,小声问道。

龙十九微微一笑,将那层薄皮收进袋中,道:“自我易容之术大成,就没有几人见过我的本来面目。你二人的小命我留来有用,我若是露出本相,又不能杀你们灭口,只能调些毒药让你们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岂不麻烦?”她将皮袋收好,整好衣物,淡淡道:“我常年带着各种面孔行走江湖,所谓的本来面目,又有什么要紧。那些从不易容改扮的江湖客,露出的就是本来面目了么?”云盼情笑道:“龙姑娘美若天仙,再加上那邢碎影也只对美人有兴趣,可见龙前辈的本来面目,必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龙十九坐桌边,缓缓道:“你不必浪费口舌,我不会杀你,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也休想探出半个字来。”她口中虽如此说道,目光却染上了一抹怀念之色,静静坐了片刻,还是喃喃道:“貌美如花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要装成别人模样,才能如愿以偿。即使有了女儿又如何,到最后,我不还是只能做那个死透已久的女鬼。”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云盼情想破头也想不出是在说些什么,她心中倒是笃定,邢碎影八成就是龙影香生父,从花可衣身处逐影高层就能看出,将自己信得过的心腹以仇恨做幌子,送入对手之中成为关键棋子,本就是他一贯的手法。

龙十九这一支天道人马,早早便到了聂阳周围,若只是将聂阳当作狼魂后人伺机格杀,根本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四大镖局而为一,洗翎园阴谋易,卷入其中最深的,正是董家。就好像谋划之人算准了聂阳的性子,叫他不得不耽搁行程,参与其中一样。而摧花盟那群被邢碎影玩弄于掌中的淫贼,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不断延误着聂阳预定的行程。

邢碎影对幽冥九歌全无兴趣,从聂阳知道这一点起,最初的计划就已彻底失败,那趟镖照旧出发,邢碎影现身引诱则是首要原因。

他既要聂阳按原定计划出发,又不能让这行程太快走完,如此看来,倒像是处心积虑把聂阳绑在这件事中,便于掌握行迹,同时又有充裕的时间做他真正要做的事。

顺峰镇那六万两税银的消息,恐怕就是邢碎影精心准备的最大诱饵。

只要引来各路宵小之徒,聂阳就别无选择,只有抛下手上一切尽快赶到,如此一来,所有的拖延耽搁在何时告终,完全掌握在邢碎影手中。

龙十九带着白继羽他们,打着找董凡的借口,最后必定也会汇往顺峰镇,成了邢碎影的助力。若真是以吞并洗翎园为第一要务,作为事者的龙十九,哪里来的闲工夫亲自易容改扮诱云盼情上钩,只为探明聂阳约定的落脚之处。

思路一通,云盼情反而更加着急,龙十九虽然全无武功,可暗器用毒都是一流水准,又有她们两个人质在手,对上聂阳兄妹几乎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不论邢碎影想做什么,这一步都会让他的形势变得十分有利。

仔细一想,追击董凡的路线理应是沿江东行,可龙十九他们落脚路线,却早早折往南方,多半渡船出事之后,云盼情她们甫一上岸,就已被眼线发觉,早早盯上。恐怕要不是聂阳失了行踪,龙十九未必会让白继羽有那一趟山上之行。

不论白继羽是否知情,那一趟与其说是帮同伴诛杀假货,倒不如说是为了去带赵雨净。那对金翎的严苛拷问,怕也是做给赵雨净看的。

引来云盼情固然好,引不来,凭龙十九的本事,从赵雨净口中套出话来也并不太难。

云盼情越想越是心惊,心想决不能叫龙十九顺利如愿,可心思转了遍,仍是无计可施。

除了初次提到邢碎影时龙十九的眼神略有一丝变化外,云盼情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龙十九连半点异样也不曾表现出来,对这样的对手,想靠口舌得利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身中奇毒,她连拔剑的力气也提不起来,除了言语,又还能有什么手段。

她强打精神,顺着龙十九的话头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是有人要前辈扮作死人么?”龙十九微微一笑,并不答,而是伸手抚摸着云盼情细嫩面颊,讥诮道:“你可知这世上最难击败的是什么人?告诉你,是死人。世间这些凡夫俗子,都是一般的愚蠢,只要人一离世,便只念着他种种好处,如果恰好死的是心仪女子,亲密伴侣,便更是无可救药,你哪怕一时说错一句气话,也能叫他大发雷霆,连……连肚里的孩儿也不顾了。”这纯粹是自怨自艾,云盼情虽然依旧不明所以,但隐约还能猜到一些,那说错话的,必定就是龙十九本人,如果那男子真是邢碎影,从她话中听出,邢碎影心中一直记挂着某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却早已亡故……咦?她突然想到聂阳提及,邢碎影曾说自己是聂阳杀父仇人,却帮他报了母仇,难不成……聂阳的亲生母亲,便是邢碎影心中那个女子?

她心思动的远了,不觉低声道:“难道邢碎影心中那人……是聂阳的娘亲?”早先觉得并无可能,是因年纪不,聂阳母亲再怎么年幼产子,也比邢碎影要年长许多,可如果云盼情猜测并无大错,龙十九与邢碎影有此一层亲密关系的话,龙十九比起聂阳的母亲最多也不过小上几岁而已。

可认真去想,却又忍不住被她自己推翻,聂阳一出生便没了母亲,那时邢碎影的年纪不过十岁上下,怎么会对一个已经嫁人生子的妇人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思念。龙影香的年纪较小,往推去,龙十九与他相识时,他起码也有十三四岁,换做常家庭的少年,已经该是成婚生子的年纪。

出现矛盾之处,云盼情顿时一阵沮丧,这时却觉手臂一紧,竟被龙十九紧紧握住。

“你……方才说了什么?”“诶?我……我没说什么啊。”云盼情心中纷乱,一时没能厘清,呆呆答道。

“就是你最后小声说的那句,你再说一遍!”龙十九双目光芒闪动,牢牢锁住云盼情双眸,那流转媚意竟让云盼情心中一阵恍惚,连忙别开视线,不敢看。

“我是说,邢碎影心中可能一直记挂着聂阳的娘亲。只不过我在心中一算,年纪实在不,这又与你关系不大,你慌什么?”稍一镇定下来,云盼情立刻说道,同时注意到,握着她手臂的龙十九五指又紧了几分,在全无武功之人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全力握紧。

必定是这话让龙十九骤然发现了什么,云盼情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龙前辈,晚辈说错什么了么?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可不要见怪才好。”龙十九神色木然,双眼也不知在看什么地方,像是正在苦苦思一些事情。

她这反应,与承认邢碎影便是龙影香生父无异,否则,一个毫无干系的邢碎影心中有谁,干卿底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龙十九松开双手,颓然坐桌边,那虚假面上,仍透出一股深沉的心酸之意,原来如此四个字她接连说了数遍,声音愈发细微,最后变得恍如呢喃梦呓。

云盼情却想不通她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心中好奇大起,却不知如何旁敲侧击,急得好似爪挠心,一阵痒过一阵。

“看来,我也得改改意才行。”龙十九喃喃自语片刻,双目一闭,迅速定下神来,再睁眼时,神情已透出一股异样肃杀,像是这短短片刻,已做了什么颇为困难的抉择。

过去提住云盼情衣领将她拉起,比了比身高,龙十九微微皱眉,放手让她坐下,道:“亏你也是练武的材料,个子怎么生的如此矮小。”云盼情抿了抿嘴,笑道:“小时候饿得险些没了命,哪里还有余力长个。龙前辈是打算易容成我么?那我也正好见识一下前辈的缩骨神功。”龙十九啐了一口,道:“我要是缩成你这种高矮胖瘦,一时半刻还挺的住,一天两天下来,非要骨勒肺气憋闷而死不可。”她转而拉起赵雨净,比了比身量,之后盯着面孔仔细斟酌起来。

云盼情趴在桌上,一边思脱身之法,一边看龙十九在做什么打算。

“这丫头长的倒真是不错,”龙十九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放开赵雨净,遗憾道,“手头东西不全,要扮成她这种美人,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非露出破绽不可。”她顿了一顿,讥诮道,“这丫头眉眼含春,一副饱受雨露滋润的模样,看来聂阳这一路过来,倒是艳福不浅。据说聂家那个女儿颇有几分姿色,好像也对聂阳这个哥哥痴缠不休,这姓聂的小子,可以算的上命犯桃花了。”云盼情微微一笑,道:“他们兄妹并无血脉亲缘,虽说与礼不,但聂大哥若是到亲生父母,认祖归宗,到时两人再成亲的话,也算不上违逆伦常。即便犯了桃花,也不会是什么劫数。”龙十九轻轻哼了一声,竟对这说法并不认同,冷笑道:“那只是因为你们知道的太少。”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棂看向西方火染落霞,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方才说的那句,若不巧真的中了,聂阳犯了这桃花,简直就是在劫难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妨告诉你,经你一说,我才醒觉,邢碎影心中记挂之人,八成当真是聂阳娘亲,唯有如此,很多事在我这里才说的通。”“他……莫非是养母待他不好,才让他对年长女子心有眷属?”云盼情大惑不解,想不出十岁左右的孩童,如何会对一个初产麟儿的丰腴少妇产生如此深刻的爱恋之情。

“蠢材。”龙十九一拂衣袖,冷笑道,“我是恼他瞒我如此多的事情,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们脑筋稍微灵光一些,自然能想到关键所在。我已说的太多,你也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是。”云盼情苦笑道,“那能否容晚辈再问最后一句,龙前辈打算如何处置我们二人?”“若是方才我怒气上头之时你问,我多半会说,把你们两个毒哑弄瞎,挑了手脚筋脉,易容一张漂亮却无人认得的脸蛋,一人二十两银子,买给最近的镇子里最卑贱的娼寮,一生也不必再等人来救。”云盼情明知龙十九这么说是在故意吓她,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不过我现下已经没事了。他终究是我女儿的爹,我犯不着为一个死了快二十年的女鬼,惹他生气发怒。”龙十九关好窗户,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我本就只是为了找到聂阳落脚的地方,要说如何处置你们,还真是不曾想过。”这人早年被隐龙山庄逐出家门,就是因为行事诡异狠毒,不为龙家所容,云盼情听过有关的种种传闻,自然不敢大意,也怕言多必失,便默不作声只在心中计量,如何才能挨过这一关。

“云丫头,你说我要是拿你们两个去换聂月儿,聂阳是否有可能点头?”龙十九将两人扶到床上并排躺好,突然问道。

云盼情即刻便道:“绝不可能。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十余年,你就是用聂大哥自己的命去换月儿姐姐,他也绝不会答应。更不要说我们两个无关紧要之人。”无关紧要四个字她说的格外清楚,只盼能给龙十九留下个拿她们来威胁也是无用的印象。

“哦……”龙十九沉吟道,“那我若拿你二人换聂阳呢?”云盼情正要一样答,却觉聂阳倒真有可能为她们做出什么事来,这一迟疑,已被龙十九看在眼里。

“那聂月儿与聂阳相依为命,我用你们换了聂阳,在拿聂阳去换聂月儿,绕个圈子费些事,也能换来一样的结果不是?”龙十九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唇角微勾笑得颇为愉悦。

“月儿姐姐与聂大哥形影不离,聂大哥也绝不会给你伤害她的机会。就算邢碎影亲临,不踏过聂大哥的尸体,也休想伤到月儿姐姐。”云盼情斩钉截铁说道,心底既已断定龙十九是邢碎影的真正助力,自然明白聂月儿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聂阳落在他们手上,九成九并无性命之虞,可若是换成聂月儿,下场必定凄惨到无法想象。

龙十九若有所思,不再多话,只是拉高被子给她二人盖好,坐桌边,对着如豆油灯,托颊神游。

床上二人都已十分疲惫,不多时,赵雨净便发出细长鼻息,沉沉睡去,只剩下云盼情强撑着眼皮打量着桌边的龙十九,心中不断思量着今晚推测出的讯息。

最后千头万绪,汇聚一处,化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聂阳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仿佛所有的关键都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一旦身份告破,所有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已将近二十年的时光,足以磨灭很多东西,聂清漪身亡之后,究竟还有谁知道当年聂家抱养一子背后的真相?

带着对沉厚迷雾的无力绝望,云盼情缓缓陷入梦乡之中,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门响,微睁双目看去,似乎是龙十九起身出门去了。

她去做什么?

云盼情既想不出,也追不去,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闭上双眼,彻底的放松身体,好好的休息一番而已。

多半是体内药性残留所致,次日云盼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动了动臂膀,仅还有些酸麻,又运了运真气,经脉也已畅通无阻。看来龙十九所用,并不是什么需要解药的毒物。

她扭了扭颈子,才发现龙十九已不在屋中,竟从昨晚离去后,就没再折返。

此人行踪诡秘行事不可捉摸,她也懒得费心去想那许多,一扭身下床站起,展了展睡皱的衣物,将挂在一边的清风古剑摘下,佩腰间。

内息无碍,兵器在手,她总算稍觉心安,轻轻出了口气,头望向赵雨净,仍是一副睡得香甜无比的模样,也不愿打扰,她悄悄走到门口,开门拔剑挑住门闩,从外面将门闩好,留意着周遭情形,走下楼去。

一夜过去,龙十九若是愿意,恐怕亦可以变装成任何人的样子,她本身全无武功,一旦易容,便与常人无异,想凭眼力将她从客栈中的人群中分辨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云盼情暗自思忖,龙十九大费周章,应该不会只为了探明聂阳行踪这么简单。

江心摧花盟残党的突然袭击,想必也出了邢碎影的预料,聂阳由此失了掌控,不再在他们的把握之中,倒也算是塞翁失马。

现下龙十九探明了聂阳约定汇的地点,这会儿恐怕消息已经往邢碎影那边去了。

看情形,聂阳应该还没抵达,也不知是不是和月儿安全上了岸,受没受伤,云盼情越想越是担忧,坐立难安,性起身往镇外走去,想着在北方各处显眼的地方留下约定的记号,告诉聂阳情势有变,莫要贸然现身。

罗仙郡比孔雀郡小上不少,郡内大道只有自东北斜贯西南的一条石长街,小贩货铺、典当茶楼,多聚于此街道旁。

囊中羞涩的结果,就是看的食指大动馋涎满口,却只能凑近嗅一下香气,云盼情走出半条街远,双肩就垮了下去,饥肠辘辘说不出的难过。

客栈里的酒菜全被下了药,她一口也不敢再吃,身上本就疲惫,此刻饿得前心贴了后背,连脚下都一阵阵发虚。

难不成要成为第一个穷死在江湖中的女侠么,云盼情盯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包子,这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的大侠都喜欢做些劫富济贫的好事。

有闲钱去济贫的大侠,总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吧。

“云姑娘,别来无恙?”旁侧突然传来一声低唤,云盼情扭头看去,是个一身货郎打扮的青年男子,面目依稀似曾相识。

“阁下是?”她警戒的侧身后退半步,手也按在剑柄之上。

“云姑娘记不清了?我是燕总管的手下,这次跟着慕容公子来帮聂兄的忙。

在孔雀郡我露面较少,燕总管知道对头认不出我,才特意选了我来帮忙。随我一道来的还有四五个兄,都在慕容公子那边等你们。”那人双手一拱,摆出不设防的姿态,亮明了身份。

仔细一想,师姐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里似乎确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此刻的云盼情仍是心有余悸,微微踮脚,一抬手便往那人脸颊揪去。

那人不敢躲避还手,被她再脸上结结实实的扭了两下,奇道:“云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云盼情道了声歉,苦笑道:“见了慕容,我再好好跟你们解释。对了,你们那边有空闲住处么?”那人恭敬道:“有,地方还尽够。不过我们没见到聂兄和聂姑娘,还没有他们二人的消息么?”云盼情摇了摇头,“没有。”“那……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龙姑娘呢,她在客栈和赵姑娘一起?赵姑娘没有武功,会不会太危险了?”看来昨天她们三人一进郡中,就已被慕容极的手下发觉,多半是他行事谨慎,决定先观察一下,才没有当场现身。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和我去接上赵姑娘。退了客房,咱们一道过去。”知道慕容极已到,云盼情稍感安心。另外,也对聂阳兄妹感到更加担心,连慕容极他们都已到了,那二人却还没有露面,莫不是真的在江中出了什么不测?

不料,她还没来得及为聂阳兄妹担心太久,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新的麻烦之中。

那原本沉睡在客房中的赵雨净,竟然不见了。

床铺叠的整整齐齐,门闩从内打开,从外面挂好了铜锁。不论怎么看,也是赵雨净自行离开的模样。

可她这种时候能去哪儿?

云盼情无法否认,放赵雨净在这儿有她私心中对其的厌恶作祟,也正因如此,此时的内疚才格外强烈。

幸好,赵雨净的外貌极为出色,即便不施粉黛面目憔悴,也不至于被小二漏过眼底。

经那贪图美色多看了几眼的小二答,赵雨净在云盼情离开没多久,便魂不守舍的离开客栈,往西去了。

“西面……顺峰镇?她一个人先去那里做什么?”云盼情大惑不解,但她知道,此刻的顺峰镇危机四伏,早已不再是个常小镇。赵雨净这么贸然前去,必遭不测。

“快,带我去见慕容极。”连客房也顾不得退掉,云盼情一顿秀足,转身离开。

只是,心中的疑问愈发浓重,化散不去。

聂大哥,你……为何还不到?

云盼情没想到,类似的疑问,聂月儿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哥,咱们这是去哪儿?罗仙郡不是该往东南才对么?”快马疾驰,聂月儿就坐在马上,斜侧着身子。她并未握着马缰,也不需去握,她的双臂,正牢牢攀着聂阳的脖颈,窝在他怀中。

马并不是好马,鞍辔也均以磨旧,一如他们二人身上那磨得发白的衣物。

徒步赶路数日,他们才从几个村民口中听说了一伙路匪的消息。

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匪帮,只不过是几个穷到豁出去的挑夫。所以,他们也只得到了这一匹马,和两套破旧的衣服。

这已足够。

马用来赶路,衣服用来改扮伪装。

只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并不需要太过高深的易容技术。很多时候,锅灰和破衣,就已十分有效。

为了不惹人注意,一路走得皆是小道。兵器和月儿的首饰都在路上当掉,换来的碎银,勉强够支持到原本的目的地。

可发现这两天行程的方向不对后,月儿的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聂阳放缓行速,挺直脊背张望了一下岔道,接着斥马前行,选了更加偏西的一条路。

“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尽管这样只有二人独处正月儿心意,但她总算也还记得,顺峰镇已是刻不容缓之势,他们哪里还有时间耽搁?

她知道聂阳必定是半路才临时起意换了方向,因此更加好奇。

“天风山,天风观。”聂阳禁不住她一再追问,简要答道。

“天风观?”月儿一愣,六大剑派先后衰败,天风剑派虽是最末,却也破落二十余年之久,天风观应该早已被常道人占据才对,不过转念一想,失声道,“你要去仇家?”天风剑派末代掌门的居处就在天风山脚,距顺峰镇不过三余里,只是随着仇不平那代的彻底败落,那诺大的家宅应该也已荒废多年。

“去那儿做什么?你总不会以为邢碎影换仇隋的名字,就会仇家住下吧?”聂阳微皱眉心,将为了追问而微微仰身的妹妹往怀中搂了一搂,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我一直漏过了的那些事,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头绪。”这感觉并非起初就存在,而是随着与家乡的愈发接近,而突然生于心头。

所有的讯息都在暗示他,邢碎影与他之间有着莫大的干系。在聂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他的思维进入了一条死巷。

这干系是一条线,一端是他,另一端,则是邢碎影。

既然他这一端已被人布下重重埋伏,设下层层关卡,那为何不去另一端,找另一头的线呢?

“可是……可是咱们家的墓园……”虽不愿忤逆哥哥意思,月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江上这一场乱子,已让咱们耽搁太久。真的要发生什么的话,咱们已经赶不及了。”聂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我仔细想过,只要咱们两个并未现身,邢碎影反而会不知如何下手,聂家祖坟宗庙,反而还有一丝安全的可能。”“那咱们不去不是更好?”在月儿心中,父母血仇本就不比哥哥的安全重要太多,既然哥哥都看开了墓园一事,她一介女流更没什么介怀。

“不去的话,我还要去哪里找邢碎影。”聂阳苦笑道,“只不过,我不能再像只蠢牛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要我去哪儿就去哪儿,要我何时动身就动身。”他望着西北方飘来的一片浓灰云幕,道:“咱们得快些了,雨头过来前,得找到下一处落脚的地方。”月儿黑眸一转,双颊流转一片霞色,低声道:“不必非要找民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以睡上一晚就好。”前晚投宿民家,一间柴房,三面薄墙,农家夫妇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月儿往他怀里钻了半宿,他也没有遂她的愿,让她幽怨了大半个白天。

按她性子,自然是宁愿在荒林野洞过夜,吃的差些,也好过有人打扰她与哥哥好事。

聂阳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一旦与众人会,多了所谓的兄妹名分作为阻碍,他俩说什么也不能再像现下这般自由自在。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半路这突然的改道就真的没有半分私心。

“已经到了这里,如何休息的更加舒服才是要紧的事。不好好休息,体力不足就很麻烦。”低头在妹妹秀发上轻吻一下,聂阳柔声道,“这几天我也该忍耐一下,让你睡个好觉才是。”“我才不要你忍。”月儿一头扎进他颈窝,也不管灰泥脏污,一口便亲向他脖子,用牙齿轻轻咬了两口,低喘道,“我这一生,数这几天最是快活,你要还疼我,就不许再不理我。”“我哪里不理你了。”聂阳苦笑道。

“我说有就是有。”月儿哼了一声,满面羞红,忍不住伸直食指往他胸前戳了一下。

月儿自幼习武,对痛楚的耐性本就比常人强韧,破瓜落红之夜,就已尝到了极乐滋味,之后那娇嫩羞处几承云雨,少了胀痛恼人,更是快活的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加上独处的时机有限,未来不知还是否有次机会,若不是白昼还要匆匆赶路,真是恨不得刻刻缠绵时时交颈。

聂阳本有些吃惊,但念及将来,不由得同情妹妹心境,便由她性子,他也乐得纾解阳欲,消受红颜。

沿着这条小路奔驰一阵,地势骤然拔高,马匹本就疲累,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聂阳来打量一下,面带喜色,低声道:“算算距离,这应该是到了天风山。”不过这山势绵延起伏,远不是游仙峰可比。

转为山道之后,马匹愈发难行,聂阳迟疑片刻,与月儿翻身下马,解掉鞍辔放马归林,两人并肩提气离开道路,向高处直线攀上。

山坡林木茂密,土石紧实,倒也没什么艰难险阻。

斜向攀过一处陡坡,山势陡然升高,远远可以看见一条山阶蜿蜒而上。

天风剑派没落多年,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径直到了石台阶,拾级登去。

果然如聂阳所料一般,原本是天风剑派中枢的天风观,此时已不过是家常道观。门庭冷冷清清,只有一个白发羊须的老道持着一柄破帚扫着院中的旧石。

石都已磨得光滑,上面没有落叶,也没有灰尘。

老道士只是静静地挥着扫帚,好似想要扫去身畔那无边的寂寞。

“要进去看看么?”月儿忘了里面片刻,细声问道。

聂阳望了望天色,点了点头,“天色已晚,下山找住处也来不及了。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二位施,敝观年久失修,仅有贫道师兄几人在此清修,实在不宜待客。”聂阳迈进院门,说明借宿之后,那老道连眼也未抬,依旧一下下挥着扫帚,帚头在地上擦过一下,口中边缓缓说出一字,这长长一句,说的着实令人心焦。

“道长,风雨将至,我们确实没有时间下山另住处,还望道长行个方便。

只要有容身之所,供我们二人一晚栖身即可,感激不尽。”聂阳口中说道,耳目却已开始留意周遭情形。

仅是前院,就已十分广阔,可见当年天风剑派兴盛之时,这里该是何等热闹。

而此刻除了迎门石地,四下皆是杂草丛生,树枯花败,堂大门紧闭,梁柱漆斑剥落,蛛挂角,徒惹唏嘘。

“既是如此,施请自便,我们几个老道住处在第三进东北角上。其余地方,施随意挑选。只是观内食粮有限,并无多余,还望施海涵。”这次那老道停下了手中活计,总算说的快了一些。

“我们有些干粮,不必劳烦道长。”聂阳双手一拱,不愿多言,拉住月儿绕开大殿,径直往后进而去。

本就只是为了过夜,并不打算在这里找什么,聂阳选了西首那间,推门进去。屋内仍留着当年子所睡的石磊长铺,只是被褥腐旧,下面的草垫也已一触即碎。

桌上油灯早已干枯,厚厚一层浮土,仿佛连指尖也能埋下。

“哥,这……这要怎么住啊?”月儿眉心紧锁,心道住在这种地方,倒真不如在山间个浅坳,生火露宿。

“至少这里不会漏雨。将就下吧,从另一边下山,不出多远就是仇家。还有半日路程,忍忍也就是了。”聂阳掩住口鼻,伸手翻开一条条被褥,想从中挑出尚未腐朽的勉强一用。

结果一条条都已破败,布料一提便裂,平白给屋中添了许多陈旧棉絮。

将破布团在一起,擦净了屋内那几张方桌,方桌并在一起,总算有了可以躺下的地方,聂阳推开几张窗户,静静望着阴沉下来的天空,若有所思。

那老道说的冷淡,实际倒也热情,天色刚黑,就送来了一盏油灯,一个装满热水的铜壶。

屋里的瓷杯洗洗仍然能用,兄妹二人吃了几块带的干饼,就着前些日子露宿野外时剩下的烤雀,还未吃完,窗外就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细雨连绵,如雾似烟。

乌云蔽月,窗外一片静谧暗影,唯剩包含湿气的夜风,卷过破烂窗纸发出的刷刷之声。

江湖风云变幻莫测,今朝门庭若市,他日门可罗雀,昔年六大剑派四大世家何等荣耀,如今不也成了这破败房屋,仅有无处可去的老者,静静的打扫着不变的落寞。

细细想来,难逃岁月摧垮的,又何止是一个江湖……住所实在简陋,两人又都存了提防之心,这一夜倒是平静无波。

次日一早,两人便别过那几名老道,离天风观而去。行到远处,聂阳头望去,枝叶之间,那诺大庄院却模糊不清,再也看不真切。

雨势比昨夜小了许多,倒真衬得上烟雨江南之称。

空中飘着一层细小雨珠,随风摆荡,拂面无比清爽,伸手一抓,仿佛便能拧下一团雾色。两人走在这样的烟雨之中,山林气息沁人心肺,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可以随着穿林清风散入无边大地,化成点点朝露。

山路对于常人颇费功夫,但对于聂家兄妹这样的武者,即便说不上如履平地,也相去不远。

约莫两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曾经仇家所在的地方。

“我曾来过这里。”聂阳远远望着那家宅院,喃喃道,“那时你应该还不记事,我也只是模糊有些印象。这么多年过去,那里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仇家位于十几家农户后方,那大片农田,曾经都是仇家的产业,现在自然已不会有人收租。

这座大宅,仇家并未转手予人,最后离开的人,用三两银子雇了附近的农户,帮忙看守打扫。负责的老伯是个干枯瘦小的老者,看上去严肃而认真。多半是托他的福,仇家宅院的情形比起天风观实在好了太多,单是看那清洁如新的外墙红瓦,就像仍有人住在其中一样。

“这时怎么会有人啊,我守着这里十几年了,鬼影子也没见过一个。偶尔有人来一趟,也记不得看一看我这个老头子了。”那老伯姓孙,周围的农户都管他叫孙伯,曾经做过仇家的管事,对这宅院也有几分感情,言谈之中,似乎颇为感慨,明明仇家人丁未绝,却不见有人与他再打个照面。

聂阳略一思,与孙伯告别,作势离开。绕到远处,与月儿闪身躲进拐角,等孙伯在宅院中检查完毕锁好大门离去,才轻轻纵跃过墙,落进仇家院中。

“看护聂家的那个远房亲戚,要是能有这孙伯一般认真,我可真要感激不尽了。”聂阳环视一圈,不由得低声感叹。

“哥,你到底打算在这里找些什么?”月儿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院落,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找找看,也许会有什么。”聂阳慢慢走入仇家,心中想起那一天孙绝凡在花可衣面前揭破的龌龊事实。

就在这华美的庭院之中,就在这名门之后的家族之内,上演了一场令人心悸的杀夫大戏。走过假山,便是一个荷塘,当年那幸存下来的女婢,便是被丢进了这个池塘之中吧。

拱门之后,另有一处庭院,一列房屋朱门紧闭,不过大概是为了打扫方便,并未另行加锁。

应该是刚刚才打扫过,院中干净整洁,几株月季含苞待放。

“今晚就在这边过夜如何?”月儿兴致勃勃的伸手推开一扇屋门,看着屋内家什,多半是在怀念那温暖柔软的被褥。

他们二人,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先四下看看,确认平安无事,就在这边休息两天。”聂阳随口说道,走进屋中四下张望。

这里应该是某个女眷卧室,聂阳望了一圈,便关门出来,往下一间而去。

如此找了几间,总算看到一间书房,聂阳双目一亮,闪身进去,大步走到木架旁侧,仔细打量着上面摆放的种种书卷。

他要找的自然不会是武功秘籍,再怎么大方的门派,也不会将秘籍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架上。他想找的,是一些和当年有关的只言片语。

大户之家,常会有人有提笔记录的习惯,写下年间发生的大小事宜,留作备考。家中人丁增减,往往也会录入家谱,整理成册。

这类东西并非秘密,一般也不会收藏的太过隐秘。

可惜找一番,书架上只有一些常经卷,绘本文书,并没什么值得留意之处。

江湖人家通常会在书房或卧室之中设计密室暗格,收藏一些重要之物,既然来了,总不能就此罢手,他观察一番,将墙上挂轴,桌上砚台笔筒,书架背后都探查一遍,却一无所获。

按通常格局,书房旁侧往往便是家卧房,到隔壁一看,也确实像是当年仇不平所居之处。

墙上挂着两柄宝剑,对墙是一幅明媚山水,依稀便是不远的天风山模样。屏风为了打扫方便推到墙边,露出的那张大床,若不嫌挤,起码可以容下五六人并排仰卧。

叠好的锦被与铺着的床单都用粗布罩着,应该是定期有人拆洗,坐在上面,好似到了新居之中。

挂在两头铜钩之上的红鸾纱帐应该是被那些农户刻意略过,并未被好好打理,垂穗已然发黑,钩身也泛着一丝暗绿。

在床头敲打一番,总算被他找到一个暗格,藏于枕下。

他小心翼翼的用粗布挡在身前,用撑窗木棍挑开顶端盖子。

里面并无机关,只是静静躺着几本绢册。

他将粗布包在手上,取出一看,只换来满腔失望。

除了一本春宫,另外几本均是些房中秘术和阴阳双修的介绍。

当年仇不平醉心于此,看来并非捏造。

常人卧房绝不会用到如此一张大床,想到那天孙绝凡与花可衣所说,聂阳抚着床单,不禁想到,昔日仇不平在这张床上,究竟是怎么一番荒淫景象。

最后,他又是如何死在这张床上,做了脱阳色鬼。

采阴补阳这种阴损法门,最终便就该得如此报应才是……正自触景感伤,突然听到门外月儿娇斥道:“什么人!”聂阳心神一震,抬手抓下墙上宝剑,抢步出门。

月儿神态警戒,双掌护在胸前,可院中并未看到什么异样之处。

“你发现什么了?”聂阳握紧剑柄,低声问道。

月儿好似有些焦躁,不安道:“我也说不出,我……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人在暗处看着我。可……可是我什么也找不出。你说……你说这里是不是有鬼啊?”她一个年轻女孩,在这空无一人的宅院之中,听到这里有那么多冤魂枉死,心中又怎么会完全不怕。

聂阳凝神细听,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他对自己的耳力颇有信心,便拉着月儿的手,安抚道:“你自己吓到自己了。别独个在外面了,和我一起进来吧。”一进屋,月儿立刻便把房门关上闩好,连窗户也仔细闭紧,天气本就不好,屋内顿时暗了许多。

卧室柜中备有不少长烛,在此过夜,倒是毫无问题。月儿从衣橱翻出不少女子衣物,心中大喜,连恐惧之情也去了不少,用软布细细擦净了面庞,换了一身淡紫纱裙,拿着那也不知属于谁的妆奁,竟自梳妆打扮起来。

聂阳仍想找出些什么,反正房内已被弄乱,性大肆翻找起来。

卧室找完,聂阳又折书房,月儿不敢独处,紧随在他身边,顺便去井边打了一桶清水,放进卧房备用。

时近傍晚,总算又在书桌抽屉内侧找到一处暗格,一面放着一薄一厚两本线装纸册。

纸张已经脆黄,非常小心才能翻过一页。不过字迹倒是清楚得很。薄的那本是仇家离居前的三年账目,厚的那本,则是仇家家谱。

并非简要的宗族引,而是聂阳大感兴趣的人丁增减,年间事宜。

将家谱带卧室,他草草吃了些东西,洗过脸后,便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本家谱应该誊抄过几次,追溯年代颇为久远,本家一支逢大事必记,加上翻页需要颇为小心,他看的也着实快不起来。

月儿本打算好好温存一番,哪知道哥哥不解风情,全神贯注读起了书,叫她颇为没趣,打坐行功一阵,便趴在聂阳身边桌上,打起了盹。

看了几十页,聂阳暗骂一声笨蛋,将家谱到转过来,从后往前翻去,仇不平既然是最后一代,他关心的事情又怎么会写到前面。

这略一分神,耳边却捕捉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一样声音。

那是掺杂在绵绵细雨中的,一声极轻的呼吸。

他心念急转,抬手挥灭烛火,免得透出身形,接着猫腰冲到窗边,双手一抬,已从窗中探出头去。

那声音极轻,无法分辨方位,但他目光急转,自然比任何人的动作都要快上几分。

可他仍没看到那人,他只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衣角,以绝非常人的速度,鬼魅般消失在院门之外。

乳硬助性第七十八章(一)龙十九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武功在身,这便是要命的事。对付你们这种黄毛丫头愣头青,我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要是碰上你师父师伯,我和砧上的鱼肉也没有太大分别。”“那龙前辈是水煮好吃还是红烧好吃?”(二)“你愿意如何猜测,都是你的事情,我何必要为你验证真假。再说你猜得也颇为有趣,我听的也B很有滋味,你不妨再加把劲,把更多的事赖到我的头上,也好让我自豪两下。”龙十九拢着嘴唇说道,手指在脸上灵活移动,随着指尖按捏拉扯,一层软薄皮肤带着数块大小不一似肉非肉的东西脱落下来,露出一张灰白无血不见鼻子的狰狞面目。

“伏……伏地魔?”(三)她强打精神,顺着龙十九的话头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是有人要前辈扮作死人么?”龙十九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知道么,植物大战僵尸要出二了。”(四)过去提住云盼情衣领将她拉起,比了比身高,龙十九微微皱眉,放手让她坐下,道:“亏你也是练武的材料,个子怎么生的如此矮小。”云盼情撅嘴道:“我卖过炊饼,抄过别人的武功秘籍算在自己头上,逢年过节就给朝廷演丑角,你说,我怎么可能长个。”(五)“云丫头,你说我要是拿你们两个去换聂月儿,聂阳是否有可能点头?”龙十九将两人扶到床上并排躺好,突然问道。

云盼情即刻便道:“绝不可能。他找不开。”(六)云盼情没想到,类似的疑问,聂月儿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哥,咱们这是去哪儿?罗仙郡不是该往东南才对么?”“什么?这边不是东南?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快马调头,换了个方向疾驰而去……(七)他要找的自然不会是武功秘籍,再怎么大方的门派,也不会将秘籍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架上。他想找的,是漫画和轻小说。

你知道的,行走江湖,很无聊的嘛……

第七十九章 凌虚暗渡

窗棂响动惊醒了聂月儿,她起身抄过墙上另一把宝剑,箭步冲到哥哥身边,问道:“有人?”聂阳摇了摇头,跟着又点了点头,迟疑道:“的确有什么,我却分不出那究竟是不是个人。”月儿武功虽高,对神鬼之事却十分胆小,浑身一颤,立刻缩在聂阳身后,小声道:“哥,你……你莫要吓我。”聂阳微微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不要瞎想,我只是在感叹那人轻功之高而已。”他将窗子放好,身燃起灯火,“这仇家纵然有鬼,也绝不会来害你我。”“嗯?”聂阳重新坐到桌边,低头看向打开的家谱,淡淡道:“他们若真是在天有灵,总该知道,我是要为他们报仇的那个。”邢碎影行事果然谨慎小心,仇不平出生那年之后,约莫六七页左右的纸张,都被人扯去,踪影全无。

烟雨剑赢北周当年在江湖也算崭露头角,是他的亲生儿子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仇隋本是养子一事也早已为人所知,这家谱中写下的事情,又何须隐瞒?

若说是为了花可衣,也不足信。邢碎影本就想要将花寡妇打造成受人所害含冤离家的形象,有这家谱记事为佐,明显更加有利。

聂阳苦思片刻,仍猜不透这本家谱缺掉的几页究竟隐藏了什么消息。看纸页断面已黄,恐怕这本家谱收藏起来的那一刻,就已被撕掉。

他将家谱上,按着封皮冥思片刻,陡然站起身来,出门取下廊外挂着的一盏灯笼,用灯火点燃蜡烛置入,看了看窗外雨势将歇,轻声道:“月儿,走,跟我去看看其他几重院子。”“哥,你到底要找什么?”月儿大惑不解,但还是将剑佩好,翻出一柄油纸画伞,跟他一道出门。

这大床卧室,自然便是仇不平居处,这一重院落,多半便单是他夫妇二人住所。邢碎影年纪渐长又身为养子,想必不会住在新婚兄嫂隔邻。

“我想找找看,当年邢碎影在这里的时候,住的是哪间屋子。”聂阳伸手拧了拧铜门挂锁,微微皱眉,与月儿一起稳住灯笼,翻身越过院墙。

比起方才那边,这一边的园景则朴素许多,只有近角处杵着一座爬满野藤的假山。

这边的打扫似乎并不很勤,上一年的枯枝败叶大多还在,只有道路清理干净,一字排开的四间房屋门窗尽是积灰,挂锁铜锈斑斑。

雨夜之中看着这样一处荒院废宅,聂阳倒是还好,月儿却心中惴惴,紧紧抓着哥哥衣袖,连口鼻气息也不敢发声。

既然少有人来,那破坏门锁也不打紧,聂阳走近几步,在门檐下挂好灯笼,抬手握住门锁,运力一扯,咔嚓一声,已将锁头连着朽坏木片一并拽下。

他正要推门进去,就听一声轻响自院外传来。他头看去,就见一条灰黑色的瘦长身影无声无息自墙头飞跃而入,双足踏在雨水之中,又是轻轻吧唧一声。

灯笼昏暗的光芒勉强穿过细密雨幕,照在那人脸上。最醒目的,仍是那条自眼角挂过鼻梁的伤疤。

东方漠!

“东方漠,你为何会在这里?”聂阳面色微变,在心中估量集二人之力是否能与这孤狼一战。

月儿听哥哥说过此人厉害,也知道他跟随邢碎影多时,并以此为契机投身于天道之中,立刻便拔剑在手,怒斥道:“哥!你跟这种叛徒还有什么可废话的!

就算是为了咱们师父,也要处置了这个无耻之徒!”东方漠伤疤附近的肌肉微微跳动,并不说话,而是向前缓缓踏出一步。

如烟细雨落至东方漠身周,未及躯体,便如被微风吹拂,弹向一边。

他已将内息运遍全身。

他已随时可以出手。

“东方漠,你若甘心为天道卖命,今后休怪同门们手下无情!”事态发展至今,显然已和幽冥九歌没了多少干系。东方漠再次出现,只能有一种解释。

他真的入了天道,多半,就是仇隋的手下。

“退出去。”东方漠的声音依旧生硬而平,仿佛每一字都在摇口中细细咀嚼一番,“否则,就死。”“退出去?”聂阳皱眉向两侧看了一眼,沉声道,“看来是仇隋交给你的任务,叫人不许进到这院子之中么?”东方漠不再答,一步一步缓缓向廊下走来。积雨稀泥之上,他的脚印却一个浅过一个,走到一半,几乎已不留痕迹。

这可是比起邢碎影也不遑多让的强敌,聂阳带伤的左手不觉握紧,让掌骨间的刺痛来逼迫他更加清醒。

聂阳内力已是今非昔比,迅影逐风剑法也仰仗谢烟雨的点拨顿悟,更上层楼,即便比起盛年时的杜远冉,也相差不会太多。

可他仍没有把握。

月儿兵器并不趁手,武功自然打了一个折扣。两人分进击,未必就能占到什么便宜。

而那威猛凌厉的断风掌,他们却没一个有自信可以硬接下来。

心念急转之间,东方漠已到了廊外十步之内。

呼的一声,一股雄浑掌风随着东方漠的右手激射而出。

聂阳一扯月儿手臂,正要带她躲避,就听咔嚓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那一掌,竟是将挂起的灯笼打灭。

“糟!”聂阳耳力敏锐,听到一阵细微风声急速欺近,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将月儿扯到身后,右手拔剑出鞘,疾斩身前。

纵然是天生夜眼,骤然黑暗也会一时半刻目不见物。

这一剑斩出,聂阳便觉心中不安,正要强行变招,就觉一股开山裂石的巨力猛然从剑刃传来,根本不及反应,就听嘣嘣两声,那柄炼精钢的宝剑竟断成三截!

剑断,力却未消。

聂阳强运三叠真力,使出破冥通天的杀招手法,才将右臂贯来的掌力大半消去。饶是如此,仍逼得他胸中一阵滞闷。

他这才惊觉,东方漠此前与他数次交手,其实并未使出真正的本事。

他稳住身形,知道强敌当前,心绪反而镇定不少,双掌一分,已运起十成九转功力,使出幽冥掌向耳边风声处击出。

那断风掌全无花巧招数,黑暗之中自然也不适使些擒拿认穴的功夫,嘭嘭嘭三声闷响接连发出,须臾之间,两人已在廊下对了三掌。

这次聂阳有了十二分准备,浑厚阴劲全力外放,竟与东方漠刚猛的掌力拼了个不相上下。

只不过三掌下来,聂阳右臂愈发酸麻,如此交手,再过不出二十招,他就会被震的经脉大损。

可眼前连个朦胧的轮廓也分辨不出,除了靠出掌声音出手硬拼,也并无别的办法。

即便月儿就在身后不远,这般近身肉搏,只靠声音分辨她又怎敢出手?

此前交手就已知道东方漠内力醇厚绵长且收放自如,想靠影返拖耗伺机也是极为困难。聂阳情急,不禁低叫道:“灯笼!”月儿这才醒觉,匆匆应了一声,飞身纵向廊外。

这一声呼唤的功夫,两人又对了四掌。聂阳左手有伤,单掌苦苦支撑,被逼退两步,背后已倚住了墙壁。

可随着月儿移动带出的风声传来,聂阳身前的压力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月儿小心!”聂阳失声惊道,靠着耳中捕捉到的一丝声响,双足在身后墙上一蹬,如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他并没选错方位,可他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到黑暗中月儿一声惊叫,跟着一股劲风击,生生把他身形阻住,震数步。

月儿临敌经验不足,心中又有些慌乱,才要挥剑护住周身,就已被东方漠制住,动弹不得。

“东方漠!放开我妹妹!”聂阳怒极,杀气大盛,经脉之中那些尚未被完全化为己用的内力阴元,被他一并运出,胸腹之间阴寒激荡,恍如九渊之下毒龙腾空。

东方漠似乎极小声的说了什么,但他一招得手就已带着月儿退出数丈,加上雨声作祟,聂阳完全没有听清。倒像是说给月儿听得一样。

谁也没有料到,这时,院中檐下,竟又亮起了两盏灯笼。

两盏灯笼各在一端,却几乎同时亮起,而点燃灯笼的,竟只是一个人。

一个风华绝代,轻功冠绝天下的女人。

刹那间,光明便驱散了黑暗,照亮了这并不算大的院落。

凌绝世面无表情的站在廊下,她身上的衣裙红的像血,面上却白得像纸,毫无一丝血色。

“东方漠,你总算肯露面了么?”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动人,可口气却森寒冰冷,令人后背发凉。

聂阳焦急的看向东方漠,发现妹妹并未受伤,只是一脸迷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才松了口气,略觉安心。

毕竟凌绝世已经现身,她的轻功天下无双,东方漠带着一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脱。

东方漠单手卡住月儿咽喉,默然片刻,才道:“我本不想现身。”凌绝世冷哼一声,自廊阶迈下一步,“我还在猜你能在这里藏身多久。原来,只要那仇隋一声令下,你便会乖乖出来了。”她语声一顿,声音骤然拔高,“东方漠!你怎么会甘心去做天道的狗腿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东方漠面色依然如故,狰狞伤疤旁的双目也不见一丝变化,“我向同门出手,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凌绝世凝视着自己夫君,面上神情愈发黯然,到最后,失望之情几乎从那盈盈双目中漫溢出来,她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不明白,你最初……不是为了我才动手的么?”东方漠带着月儿向后退了一步,道:“不错。只可惜,江湖的路,选择的机会并不多,我踏错了那一步,就再没有头的机会。至此,已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你……去吧。”凌绝世紧握双掌,喃喃道:“当年是你告诉我,即使是走错的路,只要肯头,就总有机会重新来过。如今,你却要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么?”东方漠冷冷道:“不错,你还是走吧,以后,也莫要再跟着我。”聂阳左右打量,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看出,这夫妇二人此刻说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想当初,东方漠明明是为了妻子顽疾才冒险出手,事情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样,着实令人费解。

强忍的感情终于崩溃,立在檐下的凌绝世身形晃了一晃,这一代轻功宗师,竟好似立足不稳,再站定时,那张绝色容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从双目中透出一股凄苦,就在这短短的霎那之间,她仿佛再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袭,周身上下都透出了年近四十妇人的疲惫和衰老。

东方漠静静的看着,他按在月儿喉头的手掌,依旧稳如磐石。

“东方漠,你我初次交手,不分胜负,那次,你也没想杀我,我也没想杀你。

你还记不记得?”凌绝世缓缓走入雨中,雨水润湿了她的鬓发、脸颊,让人分辨不出,那玉面湿痕究竟是雨,还是眼泪。

“我记得。”“你曾说过,到我想杀你的时候,不妨再好好较量一次。你还记不记得?”她的声音渐渐稳定,语气染上一丝戏谑似的嘲弄之意。

她的人,也随着这句话渐渐起了变化。

仿佛封起多年的神兵利器,缓缓打开了布满尘灰的铁匣。

一个黯然神伤的妇人倒下,一个纵横江湖的魔女站起。

东方漠的脸色终于变了,一股难掩的刺痛从他灰黑的双眸中闪过,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已退到了假山基座上,“我记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微微摇了摇头,双掌一推,将身前月儿向聂阳那边抛出,旋即双臂横展,如腾空大鹏拔地而起。

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即便如此,他的人刚纵起,凌绝世的修长红影已至,一腿扫过,将半尺外的野藤都带断数根。

聂阳心中一惊,虽说方才为了接住月儿稍稍分心,可他竟没看到凌绝世是如何欺上,这一招幽冥腿若是冲他而来,他便只有以力敌力,强行接下。

凌绝世一腿扫出,单脚在地上一点,身子轻飘飘飞起,后发先至,竟比先纵起一步的东方漠还要快上半分。

东方漠却好似早已料到,刚一躲过那招,便一个千斤坠直落下去,同时左掌一圈,劈空向前砸去。

凌绝世双足凌空交错,与他凌厉掌风一触,借力而起,又将身形拔高数寸,紧跟着提胯抬腿,凌空击下。

这一腿攻其必救,东方漠只得仰头抬掌相抗,凌绝世借着下坠之势,丝毫不惧,二人足掌相击,顷刻便走了三十余招。而这三十余招间,凌绝世如飞仙降临,悬空不坠,将身体重量连同攻出的真力一并压向东方漠。

聂阳曾见过她仰仗腿法精妙悬空与顾不可激战,到并不太过惊奇,月儿却是初次见到这种诡异打法,樱唇微张怔怔看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凌绝世此番出招,比起对付顾不可是更加迅疾狠辣,秀美足尖招招不离东方漠天灵、太阳要穴,裙裤莲边飞舞中,纤巧足踝不时沉钩上指,急点东方漠咽喉。

但东方漠并不是顾不可,四十招刚过,他便双掌一托,就地一滚向旁躲开。

凌绝世冷哼一声,一脚踏在旁侧假山之上,身形如燕抄水,斜掠向他头顶之上。

“绝世,你莫要逼我。”东方漠挺身站起,狼影幻踪身法展开,霎时间便已到了院墙边缘。

可凌绝世的轻功却仿佛不似活物,她那斜斜一掠,竟轻如鸿毛般飘出数丈,纤腰一拧,一腿扫出仍能取到东方漠肩头。

只是东方漠背倚院墙,有雨檐阻碍,叫她也施展不出方才那诡异莫测的悬空腿法。一招相交,凌绝世翻身落在地上,紧接着身形一矮,横纵而出,双腿交剪,股荡起一阵劲风,赫然便是幽冥腿中的破冥通天!

东方漠低喝一声,双掌交替击出,同时双腿微屈,猛然弓背向后一顶,只听轰隆一声,借着凌绝世的劲力将那院墙穿出一个大洞,人也顺势飞了出去。

“别走!”凌绝世怒喝一声,飞纵而起,双足在院墙顶上一点,好似一只血燕,投入漆黑一片的雨幕之中。

聂阳略一犹豫,知道凭自己的身法,恐怕是追不上这二人,更何况,仇隋不惜把东方漠这种好手调来守卫的秘密,他也很想知道。

他一转身,衣襟却被月儿扯了一扯,不禁问道:“怎么了?”“我……”月儿仍是有些迷茫的神情,好像觉得十分不解。

聂阳有些不安,返身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方才东方漠伤到你了么?”月儿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在廊外被淋湿的发鬓,跟着拉起聂阳的手,将掌中捏着的一个东西交给了他,“没有伤到我,他……只是给了我这个,还说了一句话。”“这是……”聂阳一接过来,就已知道那颗拇指大小的蜡丸,正是狼魂之中用以传达密讯的手段,心中一颤,连忙用另一手掩住,借着漏进的微光看去,蜡丸上浅浅刻着一个符号,那符号代表的意思,是独狼,“要交给南宫楼的?”“我怕记得生疏,认错了。你也这么说,那看来确是如此。”月儿初涉江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与狼魂直接相关的事物,不免有些紧张,低声道,“按规矩,这种级别的密讯,貌似不可假手他人啊。”聂阳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将蜡丸小心翼翼的收到贴身暗袋之中,“若我还有命在,一定把这东西面呈南宫楼。”他看向月儿,郑重道,“如若不然,你千万记住接下这件任务,不可教这蜡丸随我一起长埋地下。”月儿张了张嘴,跟着闭上,略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十余年的教导,她心中总算也明白,有些事情,还是应排在儿女情长之前,“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一切事了,再去九泉之下找你。”聂阳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接着问道:“对了,他对你说了一句什么?”月儿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他问了句:”你们为何会来的这么早‘,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我可不知怎么答他。不过听他口气,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早?”聂阳紧锁眉心,细细思忖这早的意思。

东方漠被仇隋派来护卫他以前居住的这块地方,应该是上钉钉的事实。他早早来到这里护着,必定不单单是为了防着聂阳,从他话中推测,仇隋早已知道他要来这里,只不过,并不是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即便聂阳没有这次心血来潮,而是直接匆忙赶去顺峰镇,之后的某一天,也一定会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里。

聂阳甚至大胆推测,若是他等到那时再来,东方漠很可能就不会再阻止他。

这里难道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他提前见到的么?

如果不是突然杀出的凌绝世,东方漠只怕真的能将他们挡在外面。

“走,咱们进去看看。”聂阳大步走向门廊另一端,抬手取下一盏灯笼,推开被他扭断锁头的屋门,向月儿招了招手。

月儿还有些害怕这里的冤魂不散,抱着手肘打了个寒颤,跟在聂阳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这屋内果然常年无人打扫,家什皆已落满尘灰,但桌上的油灯,却还留着长长一截灯芯。聂阳掏出灯笼中的白蜡,将油灯点燃。残油混满落尘,燃的并不很亮,但也足以照到这屋内大致情形。

看来他们的运气着实不错,这一间,至少可以断定是一名男子居室。

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但用料做工都属上乘,绝不是客房或是闲杂仆工可以拥有。

墙上挂着一副横卷,字迹苍劲有力,纵然两人都不是什么学识丰富之人,也能看出写字之人的书法功底着实不差。

聂阳举着油灯读了一遍,写的是《唐风·葛生》的全文,他看的似懂非懂,也不明白有什么特异之处,倒是左下落款处那一个欲破纸而飞的隋字,他却是绝不会认错。

“这里必定就是仇隋的房间。”聂阳转身将油灯放桌上,心中猛地一动,又头看了两眼那副挂卷。

“谁与独处”、“谁与独息”和“谁与独旦”三句,墨迹当真是力透纸背,能与这三句笔力相当的,是前三句“予美亡此”中一模一样的那个“亡”字。

他看了几眼,又将整首诗文低声念了几遍,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莫名悲愤,仿佛写字之人将自己的感情也留在了这副墨宝之中。

“哥你怎么了?一直盯着那东西做什么?”月儿对书法之类一窍不通,自然全无兴趣,自顾自用剑鞘四下拨动,看看有什么秘密。

“没,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聂阳又看了两眼,过头来,开始找别处,“天风剑派仇家,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个风雅之士,还有兴致舞文弄墨。”“不是有人喜欢将武功融于书法之中么?”月儿随口答道,打开木柜往里看去。

“不过是夸耀罢了,真正高手过招,又岂敢一撇一捺那样与人相斗,一个字尚未写完,就已丢了性命。”“哥,这里有些本子,你看看。”月儿往柜子里望了两眼,撩起裙摆垫在手上,捏出一叠薄册。

摊开到桌上挨个看去,却都是些基础功夫的图谱,一本拳脚,一本身法,两本剑谱,一本内功,都是些粗浅的入门武艺。

不过聂阳知道仇隋心机极深,还是用布垫着一本本大致翻了一遍。

入门拳法与身法的册子里并无异常,而剩下三本,却被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些入门图谱不愧是天风剑派所用,内页大多以工笔惟妙惟肖的画好架势,在旁用蝇头小楷仔细注明了歌诀心法及要点。而在留下的空白地方,写着另外一些小字。

与墙上横卷对比,笔迹十分接近,只是看起来稚气的很。

从中翻找了十几页,这些额外的文字或记下了当天练武的心得,或写了些见到的趣事,一篇篇读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心之处。

他略一思,将有额外记叙的三本叠在一起收进怀中,打算以后再慢慢阅读。

此刻把这屋子好好探一遍,才是要紧事。

“哥,你来。”月儿将床上被褥拉开,提着灯笼一看,便低声叫他过去。

床靠近边缘的地方,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像是躺在上面的人,摸着将手伸进被下,用指甲一下一下抠划而成。这乱糟糟的划痕,歪歪扭扭的拼成了十几个字。

并不是什么读的通的句子,而是同样的两个字,在不同的位置不断地重复。

一个是“聂”,聂家的聂。一个是“杀”,杀人的杀。

一股寒意从聂阳背后直窜上来,究竟是怎样的恨意,才让这床上的人午夜梦之际,仍用指甲在这坚硬的木上狠狠地刻画。

有些划痕上,还留着暗褐色的痕迹,也不知是弄劈了指甲,还是磨破了指尖。

月儿有些急促的喘息几下,怒道:“这……这仇隋究竟和咱们家有什么血海深仇!不就是他那老子不知为何死在咱们家了么?可咱们不是把他好生安顿在仇家了么?他至于从小一直记到这时么?”聂阳蹲下身子,用手在木上抠了两下,微微摇了摇头,道:“这绝不是他小时候划的。看这入木深度,就算是自幼练武,起码也要八九岁上,才能留下这种痕迹。”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必定是在他这个年岁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有什么事情?”月儿大惑不解,盯着那些杀字愈发觉得碍眼,一掌砸下,将那床边咔嚓砍下一块,“咱们家与仇家一向是君子之交,平素来往并不多。按姑姑的说法,从哥你到了聂家之后,咱们与亲朋好友的交往便少了许多,算算时日,不就是这个时候么?难不成,咱们家收了你这个养子,还得罪到里之外这个不足十岁的娃娃不成?”“我也猜不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聂阳直起身子,不自觉又将目光投向那副横卷,低声道,“我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与我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干系。

我的亲生爹娘,只怕便是这一切的起因。”月儿微微皱眉,柔声道:“不要乱想,姑姑不是早就说了,你是咱们爷爷亲自抱来的。难不成你觉得,爷爷会为了专门夺个男孩来养,杀了一对夫妇么?真要这样,当初直接收养了仇隋不就是了,现在他就该叫做聂隋,我保不准还要喊他一声叔叔。”这的确说不通,聂阳只得点了点头,聂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聂清远已到了生养的年纪,怎么说也不会去强抢一个男婴家,还为此惹到远在仇家的仇隋。

想来这符的时间,多半只是凑巧罢了。聂阳叹了口气,与妹妹一起找向其他地方。

床尾的铺下,有一个二尺见方的储物暗格。拉开挡,里面的东西尽是些孩童玩物。大多为草编竹刻,制作的人倒是有一双巧手。

那些玩物大半都保管的十分妥当,不光收在暗格中,还用拆下的伞纸仔细挡住,四角撒了些粉末,发出刺鼻的驱虫气味。

月儿哼了一声道:“他这养子过得倒也不错,还有人肯给他做这种东西。他最后还将仇家害成这样,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聂阳想一下,不要说手工做成的玩物,就是现成的什么童趣之物,他也几乎没有得到过几件,这种宗族大家,大多重视亲缘血脉,又怎会对心知肚明的外人上心到那种程度。

能够尽心抚养,便该感恩戴德。

“仇家当真会有人这般待他?”聂阳在心中自问道,他实在不认为,这家人对待仇隋会比聂家待他还要亲近。

除了这些,屋中再也找不出什么值得在意的事物。

“难道派东方漠来守得,其实是其他屋子中的秘密?”拿起油灯,聂阳又往另外三间走去。月儿提着灯笼紧随在后,关门时,又忍不住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觉这屋中发现的各样东西都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怨恨之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将门扇拢。

另外三间,两间是客房,不知多久未曾用过,被褥都已朽坏。剩余那间,堆放着各种杂物兵器,和几件陈旧家具。

两人找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找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倒是月儿从兵器架上找到一把缅铁软剑,连着束腰皮鞘装好,取了一条蛇皮长鞭,盘在身边,总算解决了趁手武器的大患。

也不知东方漠是否还会折返,两人不敢在院中多待,翻墙了原本落脚之处。

雨势渐密,聂阳也不愿再另他处藏身,心道既然东方漠之前未曾来这边他们晦气,便只当这里尚且安全,暂住一夜就是。

有了这么一次波折,月儿也没了其他兴致,衣不解带和衣而卧,柔声道:“哥,你也早些睡吧。明日天气好些,咱们就往顺风镇去吧。”聂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也该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在这边找些什么。”月儿咕哝了一句,将靴子蹬落床边,拉起薄被盖在身上。

聂阳将桌上油灯拨了一拨,掏出那三本册子,坐下翻开一本,缓缓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觉得,我应该已经发现了些什么。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到,将一切串联起来的那条看不见的线。”月儿沉默片刻,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月儿咯咯笑道:“哥,你别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成么,这口气听着好像爹爹一样。”“你这丫头,快睡吧。”聂阳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逝,但苦思半晌,也没捉到那一缕思绪,只得静下心来,将心思重新放面前的册子上。

比较了一下三本上的字迹,聂阳从笔画最为稚嫩的那本看起。

最初仇隋显然是将这本东西当作了额外的练字本子,十几页的空处都写的是毫无词句可言的大字。后来多半是被养父母或是长兄仇不平发现,专门给了他东西练字,从中间一页开始,书法骤然工整了一大截,所记下的,也变成了夯实武功根基之初所体悟的心得。

一直到大半本过去,写下的文字才开始记载一些习武之外的句子。如:“三月初五,兄长往天女门。甚为想念。”“复见阿姊,喜极。”“习武怠惰,母责。”“七月初七,兄长订亲。大贺。”尽是些当日值得留下一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聂阳匆匆向后翻去,直到将近最后,才看到一句和前面截然不同的话,仔细看去,写下的时候,手腕似乎还在发颤,连带着墨迹也有些变形。

可这句话,却让聂阳仍是一头雾水,“正月初十……花非花,雾非雾,天非天……”十与花二字之间,用墨涂掉了长长一片,最后天字之后,一样抹去了三字。

若不是仇隋肚里的蛔虫,绝不会明白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这人难道从小便是个疯子不成?”聂阳皱了皱眉,正要将这一本上,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又低下头去,将那句话仔细读了两遍,跟着单扯起这页,透过灯光凝视着最后那片墨迹。

那里的确涂的很乱,但最下靠右一些的地方,还是隐约留下一捺甩出的末端。

花非花,雾非雾,天非天……父非父?聂阳啪的将这本上,猜测仇隋可能就在这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可若真如此,那……是谁告诉他的?

难道他偷听到了什么?

聂阳匆匆翻开第二本,看了几页,发现靠字迹估计的顺序有误,连忙换了最后一本,翻看起来。

从这本起,除却某些直白记载的小事,仇隋开始写下一些似有深意却让人无从捉摸的句子。单单从记载的口吻来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心情始终不错。

这一本写过大半,已看不到什么习武心得,想来是仇隋已不必再修炼这册子上的任何法门,纯粹将这本东西作为记录所用,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久一次,足足隔了半年,也不知是出门在外还是懒得动笔。

最后几页,出现如此几句:“腊月初五。数进言,兄长大怒。”“腊月初八,粥甚美,新婢亦甚美。嫂不悦。”“腊月十六,歧途深入,无言以对。”“腊月廿八,梅落。零落成泥碾作尘,香亦难如故。”读了这许多,聂阳也大致猜的出仇隋冷不丁变换的写法多为意有所指,如此联系看来,应该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腊八前后,仇不平开始修习采阴补阳秘术,购置一批美婢,导致花可衣心生罅隙。至于最后那句,多半是指仇不平修习不慎,害死了某个婢女。

第三本所记录的语句更少,间隔更久。而且不知为何,中间还撕掉了几页。

撕掉那几页十分靠前,从撕掉的地方往后,记录的东西近乎刻意的平淡无奇,而撕掉之处往前,又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诗句:“正月廿五。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也不知写下这句时,仇隋是多大年纪,是否到了相思的年纪。若是的话,此后撕掉那几页,想必是提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吧。

三本阅毕,说是一无所获,倒也不是,可说是大有所得,却尽是些没用的讯息。不过是将仇隋在仇家的经历勾勒了一个大致而已。

而其中的可疑之处,大多无解。聂阳叹了口气,将三本册子收拢,起身放在大床床头暗格之中。里面的内容既然已经知道,也没必要再带走它们。

他正要上床休息,就听门外一阵异样风声,跟着,有人轻轻叩门三下,满含疲惫的说道:“聂阳,是我。”已经翻身坐起的月儿皱了皱眉,又躺了去,聂阳松了口气,大步走到门边,开门道:“凌前辈,请进。”凌绝世在门外迟疑了片刻,不知在考虑什么,直到聂阳略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她才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闪进屋内。

灯光照下,她的样子实在谈不上整洁,几乎可以算是狼狈。

再好的轻功,恐怕也躲不开外面斜风密雨,她那一身衫裙,都已被打的透湿,濡濡贴在身上,将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起伏曲线,尽数露于眼底。垂落的发丝之间,她的面颊依旧苍白,白的近乎透明,而那一双水眸,则幽黑无波,深邃犹如无底。

“凌前辈,多谢方才出手相助。如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吩咐。”看她只是站在桌边,并不落座,心知多半是有事要谈,聂阳在心中轻轻一叹,恭敬说道。

凌绝世怔怔望着桌上灯火,片刻后,才轻轻道:“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前辈请坐,但说无妨。”聂阳身将房门闩好,坐到桌边。

凌绝世缓缓坐下,长吸口气,接着慢慢吐出,如是再三,才开口道:“我这次费尽心思来找东方漠,就是想与他做个了断。他既然已不是为我,我自然也不必再领他的情。”聂阳犹豫一下,道:“凌前辈,东方漠与你终归夫妻一场,何必闹到如此地步。”“你不必一口一个前辈,我已有那样老了么?”凌绝世将散落的发丝往后挽了一挽,斜视着他道,“我与东方漠既未拜过天地,也没见过高堂,没什么媒妁之言,更没有长辈之命,我们本就是觉得在一起还算开心,便在了一起。现下他弃我而去,我自作多情了这么久,也该醒觉了不是?”“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吧。”聂阳想到那颗蜡丸,不禁开口劝道,“说不定将来某日,他会亲自前来向你解释。”凌绝世淡淡道:“我只怕没命等他的解释。”聂阳面带惊讶之色,疑惑的看向她。

她将湿淋淋的衣袖往起挽了一挽,露出一段莹白如雪的腕子,口中道:“师父门下子之中,修习阴阳隔心诀,我是第三早的那个。这门功夫,若没有我师父那样天下罕有的天资根骨,修习下来,必定会落下一身痼疾。我与风师姐至今仍无法生儿育女,便是托了这功夫的福。”暂时不知她意欲何为,聂阳也只有听着。

“渡江之前,我得到消息,任绝俗就是我那任师兄,不知是因为天赋比我差些,还是因为修习比我早些,多年积累的隐患骤然发作,半边身子全无知觉,成了残废。阴阳相隔,本就是逆天而为,我虽然早就猜到会有遭报的时候,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严重。”她低头沉默片刻,继续道:“我一直在想,莫不是将来,我便只有任师兄那一条路可走么?”聂阳迟疑道:“幽冥九歌,对这问题可有帮助?”凌绝世摇了摇头,“幽冥九转功是师父创来为师母延命所用,我们几名子全都学过。那门功夫也有少许隐患,不过只要不是像阴绝逸那样邪练,对身体并无大碍。”她抬手阻止聂阳开口,自顾自道:“渡江后,我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一趟九王府。”见聂阳面露疑色,她解释道:“我有个师妹,叫做凤绝颜,行走江湖不久,便嫁给皇上的胞,做了王妃。我去找她,只因多年前我便得到口讯,说她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想要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给她送些贺礼。而她,也曾学过阴阳隔心诀。”“你是想知道她为何还能生儿育女?”“不错。”凌绝世双目一片黯然,垂首道,“我去见她时,除了世子,她又生下一子三女,而且身子丰腴健康,无病无痛。”聂阳诧异道:“这是为何?”凌绝世默然不语,缓缓站起身来,突然身形一闪,人已站在床边,一指点出,戳在毫无防备的月儿穴道,将她送入梦乡。接着,她小步踱桌边坐下,淡淡道:“我原本也该想不通的。只可惜,我此前见到了孙师妹。”“孙绝凡?”聂阳更加不明所以,看月儿只是被点穴睡着,才稍感安心。

“孙师妹少年遭劫,丢了一身功夫。阴阳隔心诀与其他武功不同,必须自幼修习,因此她之后重新修炼的武艺,是以幽冥九转功作为内功心法支撑,威力大减。我这次见她,特意问了问,她也没有任何病痛缠身,初出江湖时,丹田附近每逢月事便会略微刺痛,遭了那场劫数之后,bZ便再没犯过。”凌绝世悠悠吐了口气,道:“而凤师妹,当年为了心爱之人,痛下决心自废武功,苦捱过九日九夜的散功之苦后,做了一名常女子。她跟本不知道阴阳隔心诀有如此大的隐患,她只知道,散功时的苦楚,让她觉得仿佛死了不止九次。”“您的意思是……”聂阳隐隐猜到,这才明白为何她要点住月儿穴道,胸中心跳,不觉便快了起来。

凌绝世微微昂首,道:“我千般不信,为此飞鸽传书,联络了南宫星。他是风师姐的徒儿,一样自幼学了这门功夫,风师姐不愿告诉我的法子,兴许告诉了他。我与他本就有约定在先,他既然知道了我的心意,也就痛痛快快的告诉了我。”她闭起双目,唇角漾起一丝异样的微笑,“不错,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想要彻底解脱,再无后患,唯有自废武功,将这阴阳隔心诀,散的一干二净。我师父天纵奇材,却没在创下功夫的时候想到,并非所有子都如他一样。”聂阳觉得手心微微出汗,沉声道:“您是做好打算,要自废武功了么?晚辈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守在这里九天九夜。”他自然也猜到了另一种可能,只不过方才才见过东方漠,他实在不愿去想另一个可能。

那个更加可能发生的“可能”。

凌绝世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不必跟我装傻。

我来此之前,就已做好了打算,为此还特意与孙师妹分道扬镳。我只是没想到,你竟没敢去顺峰镇,而是到了这里。见你见得这么早,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聂阳胸中跳的更快,略显紧张的说道:“前辈的意思……当真如此?”凌绝世笑容微敛,眼中的痛楚一闪即逝,“这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很多事凑在一起,唯有如此,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凝视他片刻,缓缓站直身子,抬手自颈间将盘扣一粒粒解开,面上带着一丝微笑,柔声道:“莫不是,你身边红粉知己太多,嫌我太老不成?”领口渐敞,温玉般的一段脖颈一点点裸露出来,雨水浸湿了衣料所致,那莹白肌肤透着一股水泽,与二八年华的少女,也并无太大分别。

聂阳也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局促的坐在原处,目光却难以克制的凝聚在凌绝世寸寸裸露的羊脂白玉之上,不久前强行催动真气导致的结果蠢动起来,热流开始往下腹汇聚。

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胯下最要紧的地方,也发生了鲜明的变化。

他面前的并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绝色美人,能够在江湖四绝色的名头中留下一笔记录的,都能让男人为之痴狂。

罗衫半解,颈窝旁侧,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臂膀,似是被雨水激的有些发凉,细腻无暇的肌肤上泛着一片细小隆起。她款款踱到聂阳身边,垂下的目光,竟好似带着一丝哀求。

“前辈……”“不要叫我前辈。”凌绝世抬手封住他的嘴唇,弯腰与他额头相抵,吐气如兰,低声道,“只是今夜,什么也莫要叫我,只把我当作一个无名无姓的女子,懂么?”口中一阵发干,聂阳垂目望着近在咫尺的柔嫩双唇,那里已不若方才那般苍白,重新透出了嫣红色泽,仿佛一颗到了时节的丰美樱桃。

“真的可以么……”聂阳轻声问道,手掌缓缓抬起,停在离她腰肢寸许之处。

她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柔韧纤细的腰肢上。那里未曾生养,依旧紧绷而结实,只要身体微微扭动,薄衫下的肌肉便有了诱人的弹性。

她的掌心潮湿滑腻,让他情不自禁想像着这只手握住的如果不是手腕,会是怎么一番滋味。

“为何不可,”她低下头,轻轻往他耳根呵气,轻声道,“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都已不再是小孩,不是么?”鼻端的芬芳带着一丝雨水的潮意,他的手指忍不住捏紧,握住了她的腰,另一手则更加大胆一些,直接探入那敞开的领口之中。

她的胸膛高耸丰满,像烂熟的果实,把月白色的兜衣紧绷绷的撑起。他的手指犹豫了一下,颤抖着罩了上去。

她轻轻哼了一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只有了解男人的女人,才知道耳朵是多么有效的地方。柔滑的舌尖轻巧擦过他的耳窝、耳垂、耳根,让他半边身子都流过一阵痛快的酥麻。

她的手指十分灵巧,轻轻一带,就以将他的衣襟完全解开,抚摩过他胸膛的手指轻轻一夹,便捏住了他胸口突起的乳头。

手指灵活的搓动,一阵阵酸痒便从她的手指间,扩散到他四肢骸之中。

他的喘息粗重起来,揉捏她酥胸的手掌渐渐加大了力道,扶着她腰肢的五指,也贪婪的移向更加深邃的地方。

他扭过头,想去亲她的唇。她却偏了偏,只让他亲到了脸颊。

他笑了笑,双唇贴着光滑的面颊向下游走,一口口吸吮着白玉般的颈子,舌尖品尝着她有些许咸味的滑嫩肌肤。

她扶着他的双肩,软软坐在他腿上,红霞晕染双颊,仿佛要从水汪汪的双眸中凝滴出来。

这般任他亲吻抚摸一阵,凌绝世微微一挣,站了起来,双手一抹,已将外衫褪在凳上,她垂低双目,手指拉在腰上束带末端,略一迟疑,跟着轻轻一拉。

红色裙裤连着衬里一并滑落,丰满修长的一双玉腿,赤裸裸的呈现在聂阳眼前。

在他的目光中,那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笔直的腿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紧绷光滑的肌肤包裹着蕴含力道的肌肉,让人无法猜测,这样一双腿夹在腰上的时候,会有多么销魂。

聂阳也站了起来,此时再做些虚伪的推辞已毫无意义。不必强迫,胸腹间燃起的欲火已足以让他忘记东方漠灰黑的双眼。

他的眼中,已只剩下凌绝世那双赤裸的腿。

他解开了腰带,粗糙的布裤落下后,勃涨的阳根昂起。青筋盘绕,略显狰狞的怒龙,一晃一晃的弹了出来,紫色的龟首,高翘着指向对面。

凌绝世眯起双目,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人的私处,她眸中竟闪过一丝新奇。

她垂下手,轻轻握住,仿佛被那热度烫到,她的身子轻轻一颤,软软靠在了聂阳怀里。

“你记得将幽冥九转功备好,”她放低的玉手轻柔的抚摩着他紧绷的阴囊,指尖留下一片片愉悦的麻痒,“我只希望你这一次,便能将我的功力,取得干干净净。”不必她提醒,随着亢奋的欲望汹涌而出,九转邪功早已凝成一条毒龙,伺机待发。

握着阳根的手掌传来一丝丝凉意,凌绝世轻轻一叹,知道那里已经准备完毕,她抬了抬臀,手掌在龟首之上摸了一圈,那里自然是一片干涩。

这等粗大,若是就这么闯进花蕊之中,怕是要撑裂了久旷的蜜腔,她略一迟疑,双手抬起,搂在聂阳背后,一边抚摸着他紧绷的脊背,一边缓缓蹲了下去。

“你若是往里乱顶,我便咬断你的命根。”她微笑着说了一句,旋即丁香半吐,贴在那紫红肉菇头下,先是前后一舔,聂阳快活的才一哆嗦,就觉一片湿热温腻密密包裹上来,这风韵犹存的绝色美人,一口便将他胯下怒龙吞入大半。

随着红唇摇移,舌尖扫着棒儿发出细小的啧啧之声,屋外雨打石阶,风卷林叶,风雨交织,仍不能将这声音淹没。他的耳中,也只听得到这淫靡非常的声音。

风雨之夜,对难眠之人,总是显得更久一些。

今夜,亦当如是。

乳硬助性第七十九章(一)聂阳摇了摇头,跟着又点了点头,迟疑道:“的确有什么,我却分不出那究竟是不是个人。”月儿武功虽高,对神鬼之事却十分胆小,浑身一颤,立刻缩在聂阳身后,小声道:“哥,你……你莫要吓我。”聂阳微微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不要瞎想,我只是看到贞子和迦椰子一起站在院子里而已。”(二)此前交手就已知道东方漠内力醇厚绵长且收放自如,想靠影返拖耗伺机也是极为困难。聂阳情急,不禁低叫道:“灯笼!”月儿一愣,跟着唱道:“的隆冬锵!嘿!”(三)东方漠单手卡住月儿咽喉,默然片刻,才道:“我本不想现身。可我再不出镜,家里就揭不开锅了。”“那你就甘心当个反面角色么?”“反面角色有什么不好,现在流行反派,反派人气才高啊!”(四)“绝世,你莫要逼我。”东方漠挺身站起,狼影幻踪身法展开,霎时间便已到了院墙边缘。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你又不是曼联的。”(五)他看了几眼,又将整首诗文低声念了几遍,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莫名悲愤,“可恶,我要是当年上过私塾,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懂!”(六)“哥,这里有些本子,你看看。”月儿往柜子里望了两眼,撩起裙摆垫在手上,捏出一叠薄册。

摊开到桌上挨个看去,却都是些不错的同人,进击的巨人啊、变态王子与不笑猫啊、花缭乱啊……诸如此类。

“把道具给我叫来,告诉他这里的本子不是这个意思……”(七)床靠近边缘的地方,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划痕,像是躺在上面的人,摸着将手伸进被下,用指甲一下一下抠划而成。这乱糟糟的划痕,歪歪扭扭的拼成了几个字:“丁锦昊到此一游”。

第八十章 夜风寒露

江湖四绝色的称号,本就是五六年便会易的浮名。不少国色天香的美人,只不过和武林沾上一点边,便被好事者传入榜中,为人所替前不得安宁。

鲜花有开败,红颜有兴衰。

容貌终究不比武功,岁月只会缓缓剥除曾经的赐予。

不论何等的绝代风华,总有随风逝去的时日。

幸好,凌绝世还不太老。只要不是对女人全无兴趣的男人,都不能否认她仍然是个极有魅力的女子。

时光偷去青春,留下成熟。也许对某些男人来说,现在的凌绝世比起名列四绝色的时候更加诱人,若是让他们看到屋中的情形,一定会嫉妒的想要杀人,杀掉那半闭双目,挺出腰杆享受着凌绝世朱唇轻吮的男人。

销魂噬骨的愉悦,正从阳根处源源不绝的传来,游遍周身,可就连聂阳本人也未曾料到,在这千金难买的春宵良辰,他最先想到的既不是后患无穷的东方漠,也不是活色生香的凌绝世,更不是穴道被点的聂月儿,而是一个他绝不应该在此刻想起的人。

破烂的衣衫掩不住白嫩丰润的胴体,凄厉的惨叫盖不下禽兽畅快的喘息,抽搐的大腿,青紫的乳头,涣散的双目,瘫软的娇躯……他甩了甩头,想抛开莫名浮现的忆。那忆只应该用来激起仇恨,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炽烈的欲火上空飞舞。

误会了他面色微变的含义,凌绝世轻轻嗯了一声,向后撤开,仰头道:“怎么,碰痛了么?我有阵子不曾做过,可生疏了不少。”聂阳定了定神,身体一片火热,脑海却一片冰寒,他突然发觉,上一次放过几已入口的花可衣,也许也并非是因为什么慈悲心肠,只不过是难以下手罢了。

情焰流炽,胸腹中的蠢动愈发按捺不住,他低下头,轻轻抚着凌绝世的面颊,柳悦茹死前的模样依旧在眼前闪动,挥之不去。他这才清楚的察觉,那抹凄艳的影子,bZ一直都未曾远离。

看他面色有异,凌绝世微微皱眉,稍觉不快,缓缓站起身来,向后退开半步,轻巧坐上桌边,将雪酥圆翘的丰臀半悬空中,双足凌空一错,已将鞋袜褪下。

裸在半空的那双脚掌并不太小,但骨肉均匀白嫩秀美,在纤巧足踝下微微一转,亮出花汁染就的趾甲,她玉腿高抬,向前一送,已把一只雪凝玉雕般的脚儿轻轻蹬在聂阳胸前。

修长五趾一曲一伸,勾开一颗盘扣,她缓缓挪动玉足,竟用这只脚一颗颗解开他的衣襟。

“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柳下惠,我也非贞烈女,你有所需,我有所求,不过是一晌贪欢,两厢情愿,你为何突然不敢看我?”凌绝世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脚掌缓缓逗弄同时,口中低声问道,“莫不是当真嫌我年纪太大么?可你下面那条命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口中说着,双目流光婉转,水漾神飞,聂阳与她目光一触,便觉浑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再也不舍得将视线移开,只是看着这双媚眼,仿佛就有一股股热流在往腹下涌动。

更不要说还有一只要命的脚掌,正带着阵阵春光,解着他的衣服。

凌绝世初入江湖便得了个凌波妖女的绰号,凌波自然是从她的姓氏轻功而来,而此刻,聂阳也明白了为何那些人会叫她一声妖女。

行事偏激诡异、正邪难分的江湖女子数不胜数,而唯有那些天生尤物又不吝以色相为武器的,才能在那帮看时目不转睛看后高声唾骂的道学高人口中博得个妖女之名。

此后凌绝世名声大噪,又办下无数恣意随性之事,凌云魔女的名号才压过了妖女之称。

若说方才与东方漠全力一战的狠辣女子,正是那阴晴不定杀手无情的凌云魔女,那现下这媚光四射勾魂摄魄的半裸尤物,无疑便是那戏耍了不知几位大侠的凌波妖女。

聂阳的衣襟已完全敞开,赤裸的胸膛紧绷而结实,凌绝世轻咬唇瓣,足尖一蹭,已用二趾夹住他一颗乳头,轻柔扭搓,“怎么?为何连话也不肯说了?”“我……有心障。”聂阳额头已满是汗水,越想要驱赶柳悦茹的幻像,那淫靡凄惨的景象就越发清晰。

也许不光是因为年纪的缘故,也因为这里是仇家,是邢碎影成长的地方。

凌绝世哧的一声笑道:“我只听过有令人无法人道的心障,却没听过如你一般看起来害怕担忧,下面却硬的像根铁棒这样的心障。”她玉腿一沉,细嫩足背已托住那条胯下巨物,小腿微伸,足尖贴在紧绷阴囊之上,轻轻搔了两下,“来,有什么心障,我帮你破掉便是。”聂阳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明。他总不能据实以告,说自己方才不断想起当年的养母柳悦茹被奸辱而死的惨状,并因这想法而欲焰更炽吧?

他只有苦笑,哑声道:“没事,只是我……我在胡思乱想罢了。”同是成熟丰腴的艳丽美人,抛却相貌差距不论,花寡妇举手投足尽显放荡媚态,行事也大多风流不羁,可明眼人却瞧得出,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凄楚苦闷,与其说是人尽可夫,到不如说这一副躯壳,她早已不再在乎,正似颗烂心蜜桃,一口咬下汁水淋漓,咬不到的深处,却是痛楚自知;而凌绝世风姿绰约媚骨天生,只不过心系东方漠才收心敛性,此刻统统抛开之后,眉梢眼角尽是风情,犹如颗晚冬白菜,褪去干枯外叶,露出水嫩青葱的一条菜心。

“既然是胡思乱想,那就统统丢开。”凌绝世微勾唇角,双手撑在桌上,另一条腿也抬到空中,一双雪白脚掌轻轻一,将紫胀灵龟夹在当中,微一用力,前后摇动起来,“你现下唯一该想的,就是我。过了今夜,你即便再想,也不会再有同样的机会了。”她本就是个自信的女人,随着接触到聂阳年轻的身体,一种微妙的容光由内而外焕发出来,“论年纪,我确实大你太多,但你老老实实说一句,我当真不够格叫你忘掉别的么?”心火直冲顶门,聂阳吞了一口唾沫,眼前飘忽不定的养母模样似真似幻的沉入凌绝世半裸横陈的玉体之中,胯下怒龙被那一双脚掌弄得愈发肿胀,胸腹一阵刺痛,邪功余波尽数扩散开来,此刻不要说面前当真就是凌绝世,哪怕换成柳悦茹死而复生躺在这里,他怕是也一样无法停下。

他一把握住凌绝世脚踝,潮热手掌贴着小腿缓缓抚摸上去,那一条长腿莹白滑嫩,雪肤之下肌肉随着脚掌动作扭动抻拉,既十分弹手,又仿佛带着一股吸力,抚摸过去,掌心顿时传来细微的酥麻之感。

也许只有最好的舞姬,才能有一双与她可以相提并论的腿,他弯腰摸到更高处,浑圆丰美的大腿肌肤致密无暇,只是摸在上面,说是十四五岁的姑娘,也未尝不可。而隐在雪股之内的肌肉,更带着一种奇妙的跃动,在掌心下轻轻一绷,便让人立刻联想到近在咫尺的另一处地方,会有何等销魂的一缩。

他已放弃去理清脑中的恍惚,放弃将柳悦茹的幻像从即将开始的云雨之中剔除,他的心神,终于彻底被拉至凌绝世绝美的双腿之上。

她的脚依然在动,动的愈发熟练,有力却又十分柔滑的足心,不断揉搓着敏锐的伞棱。

聂阳靠近过去,离她越来越近,她维持着脚上的动作,双腿不得不越屈越紧,双膝之间的无边春光,也越敞越开。

他低下头,摇曳的灯火照耀下,悬在桌边的饱满股心清晰可见,一线细毛自脐下不远发源,斜斜扩向两边,在腹股交界之处当中,绒绒蹙出一丛卷曲乌草,芳草之下,桃源秘溪纵裂而下,被一双蝶翼般的花唇交叠覆住,仅有最底漏出嫣红玉门一角。

任何男人的视线,都不会舍得离开。

凌绝世并没拢双腿,面上也不见羞涩之意,只是眼底漫出一层雾气,鼻翼微微翕张,低声道:“露水姻缘,也总是欢好一场,你每次行功之前,难不成只是这样看着么?”聂阳尴尬一笑,将阳根从她脚中抽出,顺势捧住她柔白脚掌,轻轻抚摸,自嘲道:“不知为何,突然好似成了不通人事的青涩少年,到叫你笑话了。”“不妨,你真变了懵懂少年,我来一步步教你便是。”凌绝世浅浅一笑,如春花初绽,昏黄灯火下,哪里看得出这是个中年妇人,说是二十多岁的春闺少妇,到更眼些。

他忍不住低头在那脚背上吻了一下,跟着握住足踝,双唇如春雀啄谷,一口口往上亲去。

吻至膝内,凌绝世玉腿轻轻一颤,稍稍挣了一挣,聂阳旋即了然,双臂一环将她腿股抱紧,在这膝窝左近连连舔吮。

“嗯……”她轻轻哼了一声,足尖微绷,显得颇为受用,面带红潮笑道,“你倒真是谦虚的很,青涩少年,哪里有你这样的本事。”常男子见到这等美妇玉户半现媚眼如丝的模样,怕是早就直挺挺的扑了上来,她只当他定力过人,身负九转邪功仍能耐下性子不失理智温柔相待,心头还略觉感动,又怎会知道方才聂阳心中发生了什么。

本就要一点点驱除方才幻觉带来的影响,聂阳强压着涌动情潮,又在那膝弯内侧前后左右亲吻一番,才躬身捧住那浑圆雪股,一寸寸向上吻去。

“唔”一声细长娇吟,凌绝世露凝双眸,水汪汪的垂首望向聂阳,只觉股内细嫩肌肤被柔滑舌面寸寸抚过,酸痒阵阵,直透心湖,激起波光粼粼,忍不住轻声道,“淋了一身的雨,脏兮兮的,你也不嫌。”聂阳大半心力用来强保神智不乱,剩下小半除了用来撩拨面前美妇情欲,还要驱赶养母遗患,哪里还有余暇开口,只是抚弄着桌边丰臀,一口口吮在嫩白股内,留下点点嫣红。

不多时,她整个下身都变得稍感沉重,软绵绵提不起劲,只剩下聂阳唇边丝丝缕缕的甜美麻痒,激得她股根发紧,腿筋直抻。

恍惚间,种种忆随着这久违愉悦涌上心头,她咬唇轻吟,两点凉意滑落眼角,贴着火热面颊流下,趁聂阳并未抬头,她抬臂一擦,微微甩了甩头。

既然决心已定,又何苦自烦恼。南宫楼和聂阳都绝非无信之人,这一番交付之后,便再无牵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转眼间,聂阳温热嘴唇便已将近股根,凌绝世心头一颤,一撑桌面便想逃开。

不想聂阳早已料到,抚弄臀肉的双手顺势一搂,轻轻松松便把她腰胯揽住,先是往腿心暖哄哄的呵了口气,跟着脖颈一伸,唇舌已压在腴嫩花房顶端。

一条热乎乎、滑溜溜,偏偏还带着一点粗糙之感的舌头,一下就探到蜜户之上红豆般突起的嫩核,嘴唇一拢,已将周遭嫩肉吮住,将那颗相思小豆裹在中央,舌尖横扫竖舔。

这种闺房秘趣凌绝世自然尝过,可任谁跟了东方漠这样的男人,也不会常能体验到这种滋味,更何况久旷之后,那通体酥麻之感格外强烈,犹如戒酒数月的酒鬼猛然灌下一坛陈酿,当真是痛快淋漓。

“呃!呀啊……你……你还……真是……”她双臂一软险些躺在桌上,搭在桌边的丰臀随着那舌尖挑弄阵阵收紧,恨不得将整个胯下都送到对方嘴边,雪玉双足不觉勾在聂阳背后,紧紧贴着他的脊梁,足跟不时一蹬,想要说他些什么,周身一阵火热,却又忘了该说什么。

身子后仰,腰臀自然上翘,聂阳双手握着丰腴结实的臀尖,一口口将凌绝世吻的斜撑桌上,双股大敞。凌绝世早已将周身内力尽数运下丹田,倒省了他其余功夫,他伸出二指并拢,缓缓刺入已含露待吐的蜜穴之中,稍一用力,那一圈软肉便层层展开,让他的指节顺畅滑入。

蕊芯之中已是满腔滑腻,油膏似的爱浆轻轻一抠便润出一层,浅浅挖了两下,凌绝世便哎呀叫了一声,双腿一夹,将他连头带手挤在中央。

虽说并未当真施力,那充满韧性的丰弹大腿依旧让他一阵气闷,连忙伸手往外扒了一扒。

“你这扮猪吃虎的小子,”凌绝世娇喘吁吁的按着他的头顶,满面飞霞,“天下青涩少年要都如你一般,哪里还会有什么春闺怨妇。”聂阳口中喘息愈发粗浊,他扭了扭头,从凌绝世腿间站起,这木桌高度恰恰得当,站起后,昂扬抬起的龟首便正对准了她几近悬空的肥美蜜户。

他手指扯得似乎急了,那红艳艳的穴口被牵出一股琼浆,亮晶晶顺着臀肉往下滑去。

即便是初经人事的处子,如此滑润也已足够。

那里既是能令男人欲仙欲死的销魂桃源,也是能让他功力大进的阴柔至宝。

他已不愿再等,也已不能再等。

凌绝世斜斜倚在桌上,看聂阳将身体越靠越近,竟有些头晕目眩,不光是数十年心血即将舍予他人,也是怕他邪功厉害,弄得她耻态尽出。

幸好,聂月儿已被点倒,总不必担心被旁人看到。她气息愈发急促,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盯着聂阳胯下,眼见紫红龟首将要碰到,唔的一声咬住了丰润下唇,提前做起了忍耐功夫。

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凌绝世傲人美腿,聂阳微一运力,高昂怒茎向前一送,顶在一片腴嫩油滑之上,也不知是不是她将双腿举得太高,棒儿竟从两瓣肥美蛤肉中央滑了上去。

“嗯!”凌绝世轻哼一声,柔腰微扭,白馥馥的小肚子麻的抽了两下,只觉那根热乎乎硬梆梆的东西最好能再往嫩豆儿上磨蹭两下,才是快活不过。

像是听得到心声一般,聂阳侧头亲吻她的足踝,也不慌着将阳根重新对准,顺势沉腰挺胯,让茎身盘筋错突之处,前后碾着那颗勃胀春苞。

此时幽冥功力早已蓄势待发,聂阳刻意催动,丝丝缕缕的凉气冰线般绕在菇头后面,一来一去,蹭的她股心嫩核酸麻欲化,一线酥痒直贯颈背,让她一声闷哼,娇躯绷拱如弓,连足上十趾也不觉乍开,悬空摇晃,好似一只唤人小手。

胸前雪腻肌肤泄染一片霞色,紧绷兜衣之上突起两点春芽,春色已浓尽收聂阳眼底,他将阳根向后一拉,这次却未再原路返,而是垂手一按,抵住蜜涌泉眼,猛地向里顶去。

一线蜜裂登时被钻开一个穴眼,滑脂四溢中,粗长怒龙毫无滞涩一探到底,直顶的连坟起蜜丘也自当中凹了下去。

凌绝世虽是体态丰熟的妇人,可一来不曾生养,二来久未尝腥,穴腔拢紧窄。饶是弹嫩过人,也被他这一下入的饱胀欲裂,偏偏层层嫩褶又都极为敏感,外面豆儿被连番挑拨之下,这一下又入的她通体酥麻,当下按捺不住,齿缝里挤出“啊哟”一声。

头一遭与年长熟妇欢好,体之际,聂阳也稍感讶异,本以为不该有如此抱之感,却被周遭嫩肉牢牢裹住,吮的棒根发紧,快活的连臀眼都夹了起来。听她那一声叫唤并未吃痛,他立刻放下心来,抱住高翘玉腿捏揉不断,腰胯前后挪动,阳根埋在肥美蜜户之中,进出抽插。

毕竟已不是十几岁的女娃,几十下后,胀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油润膣腔顺畅滑溜,紧紧束着往来怒茎,发出滋滋细响,凌绝世抬起身子,弓腰盯着密密交之处,看那硬物在一丛乌草下边没入拉出,心头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更浓。

聂阳一路上虽有月儿相伴,不曾少了交颈欢,欲念并未积累,但面前妇人实在是美艳绝伦,昏黄灯火下,半裸娇躯晶莹如玉,肌肤毫无瑕疵,就连那股心蜜穴,也是紧嫩腴滑,阳根动作起来,当真是无比痛快,揉着弹韧紧实的雪白大腿,十抽间,竟不知到底是想要吞吸内力多些,还是想就这样共赴巫山多些。

自他九转邪功有成以来,与身畔红颜亲密之时,大多要压抑行功念头,才能专注于爱欲之上,阳脉自断之后,虽有好转,但与月儿几次云雨,又是故态复萌。

今日也不知是凌绝世美色太过勾魂,还是他心底仍存着柳悦茹的阴影,竟罕见的需要压抑升腾欲火,才能勉力维持运起的功力不散。

他这厢心神不定,凌绝世却渐入佳境。纷纷杂杂的思绪一丁一点被下身越发浓厚的酸沉击溃,意识不觉便凝注到被贯穿撑开的桃源花房之内,身子里面好似泼了一瓶蜜油,滑津津帮着那根男子器物凶猛出入。一进,撞的她蕊心酸软,酥嫩宫口说不出的甜美,一出,刮的她蜜腔痒麻,满膣嫩纹畅快无比的缩紧,进进出出,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满当当的受用,哪里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聂阳大力挺了几挺,只觉阳根愈发滞胀,腰眼都有些泛酸,心底有些担忧功成之前便泄了阳精,到时还要多费一番功夫,只得强忍着狂抽猛送的欲望,依依不舍的向后退开,菇头噗的一声退出到阴门之外,只见玉户嫣红如血,蜜贝中央一个小孔不断张缩,津液四溢,缓缓流向会阴,那一片濡湿甚至染至菊蕾,叫那浅褐肛口也变得莹润诱人。

“怎……怎么?”翘麻畅快正到酣处,身子里却突的空落下来,凌绝世顿时柳眉微蹙,疑道,“出什么事了?”聂阳定了定神,微笑道:“没事,只是想换个架势。”凌绝世抬脚在他胸口轻轻蹬了一下,嫣然一笑道:“快些运你的功吧,你这娃娃也不嫌麻烦。”口中虽如此说着,她还是一撑桌面轻巧跳了下来,双足踩着脱下的鞋子,转身趴在桌上,她身形修长健美,一双长腿不需踮脚,便能让圆润丰臀高高翘起,柔软腰肢向下一沉,更显得臀线丰美异常,雪峰之间夹着仍在淌蜜流津的红嫩鱼口,反比方才更加摄人。

她微微侧头,抬手取下发钗,如云乌发披散下来,被她拨到一旁,肩颈裸背,一览无余,“这样成么?”大概是方才这一番激情彻底了却了她心头杂念,这四字说的妩媚婉转,言不尽的挑逗之意。

聂阳低头吻了下她微微泛潮的白嫩臀尖,站在她背后缓缓送入,这次他调匀了气息,动作轻柔缓慢,一边摆腰,一边放低身子,沿着她腰侧曲线向上抚摸。

她微微扭着身子,背中那条浅凹也跟着弯折扭曲,肩胛随着他的插入微微耸起,赏心悦目,显得那交叉系在背后的带子格外碍眼。

从光洁腋下摸至颈后,下身向外拉出,聂阳也顺势抬起上身,手指一抹,已将带子解开,向旁一扯,那一块绸布便飞到一边,露出被臂膀挡住半边的雪白玉乳。

那淑乳并不很大,不过饱满圆润,胸形甚美,大概刚好是她施展轻功也不会碍事的程度,可谓天作之。聂阳一边压在她臀上轻抽慢送,一边穿过她两臂之间,掌心按揉着那一对儿玉兔,搂的她上身仰起,双手不得不扶在桌上。

“唔、唔!嗯嗯……聂、聂阳,还……还不到时候么?”这种姿态下,女子蜜户贴近肚腹那边的一片敏感之处恰被顶的通透无比,即便其中阳根动作轻柔,仍叫她娇喘吁吁,不觉蹬死了脚下鞋面,抻直的双腿一耸一耸的晃着高翘美臀,转眼就连舌尖也有些发凉。

功力早已准备妥当,凌绝世的穴心附近,也早已聚满了内息,可聂阳仍未催动,只是如常交欢一样把玩着她胸前双乳,自臀后轻轻撞击。

“唔嗯嗯……”凌绝世似乎怕有人听到,抬手捂住口唇,扭头看着聂阳,只用目光催促。

聂阳微微叹了口气,胯下动作加快变大,却仍未催动九转邪功。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一旦开始,便会有什么东西,从此永远改变。

顷刻间又是七八十下过去,雪白臀肉已被他拍的发红,凌绝世的清潮汹涌,连爱蜜也垂流而下,往腿上拖出一道亮痕。她手握住聂阳手臂,颤声道:“你……你在耽搁什么?”聂阳尚未答,就感到怒龙周遭骤然挤压上来,那盈满蜜液的细长皮袋,仿佛突然收紧了束口细绳,就听一声细长哀婉的娇吟,恍若呜咽,自凌绝世口中泄出,旋即那高翘丰臀猛地挺了几挺,软软搭在了桌边。

“我……我只说将内力给你,你……你取去便是,这般……对我,又是何必。”她娇喘说道,头望着他,微感疑惑。

聂阳抬手抹了抹汗,强笑道:“你不是说总算是欢好一场么,既然是欢好一场,让你觉得欢畅,又有什么不对?”凌绝世微微低头,随着他的抽送轻轻晃动,片刻才低声道:“你这娃娃真是奇怪,也罢……今夜总归……呃……总归是交给了你,你想要如何,就……就尽管来吧。”她顿了一顿,低喘道,“不过,你千万记住,也只有今夜。”此时还未及中宵,即便只是今夜,也还足够漫长。

但聂阳却有些坚持不住,倒不是体力不足,而是压抑着幽冥九转功的情形下,凌绝世的身子是在太过美妙,几次闭目定神,仍止不住一股股搔痒热流急匆匆窜向阴囊周遭。那一股阳精,仿佛比起久饿毒龙还要急切。

“你……当真不会后悔?毕竟,那可是几十年的功力……”聂阳卡住她的腰肢,蓦然停住,低头望着她的臀峰说道,一滴汗水落下,恰滴在臀尖白里透红的肌肤之上。

“呵呵……”她低头笑了一阵,趴在桌上,将面孔埋进双臂之中,颤声道,“别再问了。你可知我考虑多久才定下决心?事已至此,就算天下人都来说我不对,我也不会考虑后悔二字。”聂阳深吸一口长气,眼前汗津津的玉体恍惚间又晃动着变成了柳悦茹垂死瘫软的模样,他用力捏住她高耸臀峰,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来了。”他这句话一共说了九个字,这九字说完,他胯下阳根却已经动了一十八下。

紧随其后的狂猛动作次次正中蕊心嫩肉,下下刮在膣内痒处,凌绝世啊呀一声,还未及捂住嘴巴,就被弄得轻叫连连,发晃乳摇。

火热阳根之上,渐渐冒出点点凉气,凝成缕缕游丝,随着怒龙突入,那些如同有形有质的真气纷纷散开,盘绕搔弄膣内各处要害。菇头顶上,更是如同长出一条冰凉触须,每次顶在花芯那团嫩肉上时,便钻向酥软如泥的中心细孔,往四周迅捷无比的一勾一扫。

知道这是九转邪功正在运作,凌绝世埋头于臂,不愿再次抬起。她咬紧嘴唇,苦苦撑着被那快美之意弄得阵阵发软的双膝,不致于软倒在地。

如此运用的幽冥九转功对任何女子也是极为难耐的手段,更不要说凌绝世这久旷美妇,越是苦苦支撑双腿,越是觉得腿间那处媚肉酸痒至极,只恨不得求聂阳狠狠弄进深处,碾着她的蕊芯结结实实的捣上几,才叫快活。

聂阳双目渐渐发红,情欲终于被饥渴良久的九转邪功取代,他捏在臀肉上的手指愈发用力,仿佛要将那两瓣玉丘往两边扯开一般,牵的臀心菊皱都向四下展开,张开一个小小秘孔。

凌绝世丝毫不觉痛楚,内息鼓荡奔流之际,蜜穴中的翘麻甘美仿佛无穷无尽,让她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几乎忘了身后何人,心头愉悦积至巅峰,她呜的一声昂起头来,双腿挺直收紧,穴心子用力吮了几吮,却被一股真气堵在周遭,让她将泄未泄,欲泄还休,心尖阵阵抽动,整个人仿佛被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终于禁不住酥声道:“聂阳……行……行好,快、快些……我、我身上好热……”这软腻哀告骤然撩在聂阳深埋心弦之上,他猛一伏身,大半个身子压在凌绝世身上,把那香软白嫩的裸躯死死压在桌边,弓腰一挺,幽冥九转功运至顶峰,阳根骤然化作一条冰锥,贯穴而入。

他这下深入直至尽根,胯下乱毛挤在肚腹与丰弹臀肉之间,垂绷阴囊都贴住了那颗膨突淫核。

一股冰寒骤然传入烫热蜜户,四下嫩肉登时吸紧,乱舞真气随着插入之力凝成一线,轻而易举破开她动弃守的阴关。

“唔嗯啊啊啊啊啊……”人生极乐般的喜悦浪潮之中,凌绝世高声呼喊,两地珠泪从火烫脸颊滚落,啪啪碎在桌上。就见她双股肌肉一阵痉挛,被聂阳扒开的臀峰也想里死死收紧,满腔爱蜜汹涌流淌,阴寒无比的数十年修为,也随之澎拜而出。

聂阳贴在她臀后运起十二分功力拼命吸纳,幽冥九转功与阴阳隔心诀本就同出一脉,内力涌入仿佛暴雨倾湖,来势凶猛无比,却又能悄无声息的融于一体,不分彼此毫无痕迹。

足足一盏茶功夫,两人颤抖不停的身体才渐渐平静下来。

凌绝世四肢瘫软,若不是聂阳将她抵在桌边,竟似连趴也趴不住了。

聂阳额上汗珠滚滚,面色忽而一片赤红,忽而一片寒青。凌绝世浑厚内息尽数涌入之后,周身经脉内息鼓荡,胸腹憋胀难耐,四肢仿佛比平常大了一圈,连毛孔都好似要挤出丝丝凉气。而九转功成之后,苦苦压抑的情欲顿时反噬上来,仍在凌绝世体内的阳根硬翘如铁,催促他继续动作下去。

两种苦闷交织盘结,让他低吼一声,一把抱起凌绝世赤裸胴体,双臂把着膝弯,如小儿般举在身前,湿淋淋的棒儿自下逆流而上,噗滋连声再行抽送。

凌绝世身心俱疲,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吞了去,暗暗咬紧牙关,靠在聂阳身上,闭起双目,任他率性施为。

阴关未,内力新失,凌绝世一生之中,最为脆弱敏感就在此时,聂阳的亢奋情欲接二连三冲击在她体内,不过须臾,便弄得她一阵哀鸣,于他怀中挣了一挣,软绵绵泄了一次。

那红肿蜜穴已是一片汪洋,阳根进出真如怒龙取水,掏出一股股清泉,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似被他弄出了便溺。

这时,那条巨物总算到了亢奋极处,抱着凌绝世的双手稍稍一松,让她身子下沉,一口将棒儿吞到最深,细嫩腔肉层层包裹之中,那根包肉铁棍突突跳了两下,一股热精咕唧灌了进来。

被那热浆一烫,凌绝世嗯嗯哼了两声,仍紧闭双目,只是垂在两边的双手用力握了一握。

“总……总算是……”她呼出口气,半开双眼,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体内那根怒龙竟丝毫不显疲态,若是聂阳此刻撒手,只怕也能把她穿在上面,就这样抬在半空,她心中一惊,忙道,“你还未好么?”聂阳也不答话,只是垂头轻轻啃咬她细嫩颈窝,自肩头到耳根,缓缓来舔舐。

“我……我实在不成了。你多少也叫我歇歇。好么?”凌绝世被他亲的半身发麻,腹下被撑开之处又在渐渐发热,不禁稍微有些心慌,既怕聂阳性子起来没完没了最后被月儿瞧见,又怕自己快活太过禁受不住。

可此时情形已尽在聂阳掌控,他不停在她肩颈一带舔吻,目光闪烁,却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般亲吻一阵,他抱着凌绝世放在桌上。她四肢一触桌面,便软软趴了下去,说什么也不愿再动。他也不以为意,扶着她汗津津的美臀,站直身子往斜上一挺,顺顺当当送了进去。

凌绝世双腿曲折跪伏,仍被他从双足之间挺入,高度有异之下,入得并不很深,可这般浅浅玩弄,又有一番别样滋味,让她连软软趴着也不得安宁,不多时,便被弄得足心紧皱,滴滴春水落在双脚之间。

周身真气鼓荡,阳精一次宣泄之后,他仍觉精力充沛无比,若不彻底倾泻出来简直会从中炸裂开来,所以明知凌绝世已经虚弱不堪,还是不得不继续施为,心道反正九转功成,只是单纯男欢女爱,总不至于伤到她什么。

凌绝世被他弄得软瘫如泥,连跪伏双腿也有些撑不住身子,往两边滑开,丰美臀峰低了几寸之后,反倒让聂阳耸动更加深入,连带着叫她双腿更加无力,越分越开,到最后平平劈开,双股大张,犹如被人按住脊背的离水河蛙。

“啊啊……怎么……怎么又……又要……啊嗯嗯!”凌绝世扳着桌边的双手猛然用力,纤细指节捏得发白,但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处还能自,婉转娇啼之中,堪堪又是一次阴津横流。

不知疲倦的聂阳却连放缓的意思也没有丁点。

就像他对这仅有的一夜,一时一刻也不肯放过。

将近一刻功夫过去,聂阳一声闷哼,弯腰捏住凌绝世胸乳,又是一股浓精激射而出。狭小蜜穴容纳不下过量浓浆,先前的大片白浊被排挤出来,啪嗒嗒落在桌边地上,一小半黏乎乎的盖在凌绝世鞋面。

一切仍未结束。

聂阳喘息片刻,似乎是嫌这桌上精水四溢,双手一搂,将凌绝世抱到怀中,大步走到床边,也不管被点了穴道的月儿就昏睡在旁,一个翻身,已将凌绝世压在床上,双手按着她浑圆玉乳,一边搓着奶尖儿,一边伏在她双腿之间。

凌绝世皱眉摇了摇头,面露难色,似乎想要开口哀求,她却不知如她这般的绝色丽人,面上的这种神情只会令男子愈发狂热。果然,她还未开口,朱唇已被聂阳俯身吻住,连躲避扭头也无能为力,口中被一条肉蛇游探进来之时,下面那张满是涎液的红肿小口,也被硬邦邦的挺直怒蟒一寸寸钻入。

到昏睡过去之前,凌绝世甚至已记不清究竟被弄得泄了多少次身子,被变换了多少耻态,也记不清聂阳究竟射了多少阳精进来,只觉的腹中饱满欲胀,仿佛在肚脐附近按上一下,媚肉中便会噗滋喷出一股白浆。

最后的昏昏沉沉之际,她面朝下被按在床上,腰臀撅起,好似在床上立起一个雪玉三角,聂阳骑在她臀后,侧目望去,神态颇有几分狂乱,迷蒙见听他低声叫喊了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只有一句声音大些,她似乎没有听错,可直到她真正昏睡过去,也没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着你……一点也没有……这是她,不是你,这是她……不是你……”此后,便是一片醉人的黑暗。

“哥,昨晚我怎么突然就睡死过去了?是你点我的穴道了么?”“哥,凌绝世呢?她来找你做什么?东方漠没再来么?”“哥,你托人送什么口信?干嘛连我也瞒着啊?”翌日一早,被聂阳带着匆匆离开仇家的聂月儿满肚子的疑惑问个不休,聂阳却并不答,只是面色凝重自顾自找了一个酒铺,花了几钱银子,托他们将一句密语口信带到最近的朗珲钱庄。

直到一切办妥,他有些不情愿的开口答道:“点你穴道的是凌绝世,东方漠没再来。我托人送口信,是叫人帮忙护送凌绝世去找风绝尘风师伯。”月儿皱了皱眉,不解道:“凌绝世轻功冠绝天下,还要人护送?”聂阳目中闪过一丝刺痛,又想起昨夜狂态尽显后心中那令人无比心惊的幻境,他握住月儿的手,淡淡道:“昨夜之前,自然不必。昨夜之后,若是无人护送,她怕是连拦路劫色的毛贼也斗不过。”月儿先是一愣,跟着面上一红,气鼓鼓甩开聂阳的手掌,哼了一声道:“哥哥你真是好大的本事,连凌绝世的功力也能吃干抹净,真是了不得。”聂阳辨了一下方向,挥起长鞭往马臀上轻轻抽了一记,仇家带出的几件珠宝换了不少银两,买下的马车虽不算宽敞,对他兄妹二人也绰绰有余,他有些神不守舍的说道:“那并非我的本事,此事背后有何隐情,我也说不太准,若要我猜,我只能说,和南宫楼应该脱不了干系。”“哼,那还真是咱们的好师兄。促成这种事情,算是报复叛徒的法子么?”狼魂众人皆有同门之谊,月儿聂阳与南宫楼不曾见过几面,当真出了什么事,仍能如真正的同门兄姐妹般互相照应,只是月儿醋意上涌,就算是亲哥哥也一并骂了,更不要说是并不熟络的师兄。

聂阳叹了口气,将阴阳隔心诀的事情草草复述了一遍,道:“他想必有别的打算,不过话说来,当真为了救命的话,这也不能算是糟糕透顶的法子。按凌绝世的性子,什么三贞九烈,她怕是从未想过。”“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月儿咕哝了一句,道,“这么两个怪物,倒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聂阳不知如何应,只有苦笑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上。

这次启程,二人的目的地仍不是约定好的罗仙郡,而是最终的目的地,游仙峰旁的顺峰镇。

月儿略感惊讶,问他:“咱们不是和其他人约好的么?这么直接绕去顺峰镇,岂不是无法和他们会?”聂阳只是道:“路上已多生了这么多事端,耽搁了这么久时日,等在那边的人未必还有耐心。”月儿自与哥哥成了亲密爱侣如愿以偿后,就不愿到任何会妨碍他俩的地方,不与慕容极云盼情他们会,更不用见到赵雨净,正她意,也就不再追问。

学了一会儿赶车,月儿接过马鞭,踢下一宿未眠的聂阳。

他返车厢,也无暇睡下,趁着路上还算安全,盘膝坐在两边座席之间,打坐运功。

阴脉之内一个周天,他便觉得浑身一阵舒泰,凌绝世的一身功力注入之后,不光免掉炼化之苦,直接融入气海化为己用,让他功力陡然增强之后,还将原本存在断绝阳脉之中尚未完全消化的内力也迅速吸收,王落梅与赵雨净残留在他体内的浑厚阴元连同桃花功的残余一道,被他这一次转化的干干净净。

丹田、气海、膻中一线,自第一次用了九转邪功之后就从未如此饱满清爽,他将一身纯净阴柔的功力运了几遍,右掌一推,面前蓝布帘子纹丝未动。

跟着,一阵微风拂过,那帘子摆了一摆,突的掉下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布片尚未落入车厢,就已四散碎裂犹如点点败絮飞舞。

若不论招式是否娴熟,单论这一掌之威,绝不会比当年鼎盛之时的孙绝凡逊色多少。

聂阳凝视着自己掌心,眼前又浮现出聂清远软软倒下时那满面的惊讶与不信。

当年就是这一式幽冥掌,拉开了十余年不共戴天的血仇之幕。

也许最后,一切也将以这一掌作为终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号称破冥通天的杀招,怕是也逃不脱这个轮之数。

月儿看出聂阳并不想匆忙赶路,也就乐得悠闲,有一鞭没一鞭的随手瞎赶。

聂阳调息完毕歇了两个时辰,才撩开帘子出来接手。换了车夫,马儿却跑的更慢,一副只要太阳落山之前能找到落脚之处即可的架势。

当晚借宿在一家驿站,总算免了露宿之苦。此时早已过了官员过往密集的时节,只消花些银子,就算是朝廷官驿,也一样能有空闲房间,热饭热茶。

孔雀郡聂阳的通缉告示并未南传,他们居住在此也并不担心太多。

不知是否被凌绝世的事情弄得并不快活,入夜之后,月儿一连要了聂阳三次,直缠到她粉褪打颤抬迈不开,才肯罢休。临睡前,还一连声要聂阳也将她的内力拿去,全然一副孩子心性,让他唯有苦笑。

这般缓缓赶路,到了顺峰镇所辖村落边缘,已是两天之后。

在那村中贱卖了马车,买了两身农家衣物,用锅灰泥土重新做了掩饰,两人扮作少年夫妇,让月儿挎着竹篮装了一篮鸡蛋,往镇上走去。

入镇路途经过游仙峰脚,月儿抬眼望了一望,忍不住道:“哥,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墓园?”聂阳也往山上看了两眼,握着她的手掌微微紧了一紧,他默然片刻,低声道:“不必,去了也是徒增烦恼。等一切事了,咱们再去好生打理收拾,向先人致歉也就是了。”不过走了数里,从两人便就已快马奔驰而过七八个江湖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半策马狂奔之时,还不忘侧头打量远处青翠欲滴的山峰。

所为何事,一看便知。

到了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匆忙赶来,看来他们来的也不算太晚。

六万两白银,的确足以令很多人办出平时想也不敢想的事来。江湖争斗,从来也离不开名利权色四字。

如聂阳所料,去镇上的大道设下了关卡,三道拒角当中横着一根长杆,六名官差按着腰刀守在两旁,一个衙役扶着竿头顺次检视来人,后方丈许之处,还有四名手持长枪的兵卒立于路边。

“好大的阵仗。”聂阳微微皱眉,也不知鹰横天之后,这税银巨案现下由谁负责。

“咱们从旁绕过去?还是就这么试试?”月儿低声问道,趁着离关卡还有余丈距离,绕开大道也并非全无可能。

聂阳看前面一个中年汉子翻身下马,让衙役看了看,便抬竿通行,心中稍安,继续向前走去,道:“你的鞭子软剑缠好些,咱们就这么过去。”“去镇上?”那衙役约莫二十来岁,笑嘻嘻的圆脸颇为讨喜,浑不似大多凶神恶煞的官府鹰爪。

“嗯,去看亲戚。”聂阳微笑答道,他那笑脸说来便来,如刚到镖局之时一样,毫无破绽。

月儿帮腔道:“我们去看小姨,她最近身子不好,我们给她送一篮子鸡蛋。”那衙役笑嘻嘻的问道:“哦?你们小姨姓什么,嫁在哪户人家?我也是这镇上长大的,你说说,保不准咱们还沾亲带故咧。”月儿挎着聂阳的手臂微微一紧,低下头去。

聂阳心念急转,笑道:“我媳妇小姨姓聂,嫁在镇西刘家。她闺名单字一个琴,小哥想的起么?”聂琴本就是他家远亲,算起来还是月儿堂姑,聂阳情急想了起来,便搏下这一注,只盼这堂姑并未搬离此地。

“哦……”那衙役搔了搔下巴,从腰后扯了一条布巾,笑道,“是刘家二奶奶啊,记得记得,前日还在他家讨了碗水喝,也没见人,想来那时已经不舒服了吧。瞧瞧你们,去看刘二奶奶怎么能这副样子,快把脸擦擦。”聂阳微微皱眉,也只好接过布巾,将手脸擦净。月儿面带不悦,也只得照办。

“谢谢小哥,瞧我们,还把你的巾子弄得脏兮兮的。”不愿在此久留,聂阳陪笑道,“我们能过去了么?”那衙役摆了摆手,另一端官差便将竿子收起,“瞧你媳妇,水灵灵的姑娘,以后多擦洗着点,这多标致。去吧去吧。”聂阳拉着月儿迈开步子,微笑道:“听说最近歹人多,我这也是害怕不是。

劳烦小哥费心了,头望我们村里坐坐,我请你喝酒。”“好,这附近村子我们迟早要走上一遭,到时讨碗水喝,兄可不要小气。”那衙役依旧笑嘻嘻的,朗声说道。

两人走出数丈,正舒了口气,就听身后那衙役突道:“咦,那水灵灵的小媳妇,你腰上的兵器露出来了。”月儿心中一惊,正要伸手去摸软剑,一股阴劲从聂阳手上传来,将她制住动弹不得。

聂阳身笑道:“小哥看错了吧,我们哪儿有什么兵器。要不您来撩开看看?”那衙役也不过来,远远抱了抱拳,笑道:“恕罪恕罪,是我看走眼了。您二位走好。”“哥,那人到底看到了没?”走远了些,月儿连忙摸了摸腰间剑柄鞭身,都被衣服盖的好端端的,毫无痕迹,不禁有些生气,开口问道。

“他们的职责并非拦截江湖中人,而是找出形迹可疑之辈,拦在镇外。方才那句,恐怕只是看你走路腰肢扭的略不自然,随口诈你一诈。”“多缠了一条鞭子,当然有些别扭。啧……那家伙年纪不大,眼睛倒真毒。”月儿心有余悸头看了两眼,又从地上抹了些泥灰,与聂阳一起细细擦在脸上。

“你当只是眼睛么?”聂阳拍了拍月儿手臂,道,“那关卡剩下十人加到一起,恐怕也沾不到那人一片衣角。”“对了,哥,你方才制我那一下……”月儿侧头瞪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功力一下子就如此突飞猛进了么?”聂阳不愿多谈,只是道:“只是略有进步,方才那一招影返,本就是借了你的力道,是你太莽撞了。”“现下见了邢碎影,你有把握杀了他么?”月儿望着远远出现在道路尽头的镇子,突然用有些忧郁的口吻说道。

“我不知道。”聂阳有些无奈的说道,“经过那晚和东方漠一战,我才发觉,邢碎影多半也并未在我面前使出过真功夫。”他接着咬牙道,“不过那天看到孙绝凡的出手,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杀人,并不一定要比对方功夫好。”“哥……比起报仇雪恨,我……我更想你能好好活着。”月儿挽着他的手臂,有些急切的说道。

从接近这个镇子开始,她不仅没有产生半点思乡之情,反而由心底升起了无法捉摸的隐约不安。仿佛最终会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实,将在这里揭破于世人面前。

“杀不了他,我这一生,也已不能算是活着。”望着道路尽头,那曾经是自己家乡的地方,聂阳如此说道。

阳光下,那一栋栋砖屋瓦舍,一条条青石小道,一群群往来行人,和一个个深埋秘密,都已近在眼前。

乳硬助性第八十章(一)“你在怕什么?你不是柳下惠,我也非贞烈女,你有所需,我有所求,不过是一晌贪欢,两厢情愿,你为何突然不敢看我?”凌绝世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脚掌缓缓逗弄同时,口中低声问道,“莫不是当真嫌我年纪太大么?可你下面那条命根,可不是这么说的。”聂阳的命根立刻道:“呸,我刚才明明什么也没说。”(二)行事偏激诡异、正邪难分的江湖女子数不胜数,而唯有那些天生尤物又不吝以色相为武器的,才能在那帮看时目不转睛看后高声唾骂的道学高人口中博得个妖女之名。

或者博得个老师之名。

(三)凌绝世并没拢双腿,面上也不见羞涩之意,只是眼底漫出一层雾气,鼻翼微微翕张,低声道:“露水姻缘,也总是欢好一场,你每次行功之前,难不成只是这样看着么?”“当然不是……”聂阳喘息着举起一个银光闪闪的方匣子凑到眼前,“我一般都是先拍照。”(四)最后的昏昏沉沉之际,她面朝下被按在床上,腰臀撅起,好似在床上立起一个雪玉三角,聂阳骑在她臀后,侧目望去,神态颇有几分狂乱,迷蒙见听他低声叫喊了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只有一句声音大些,她似乎没有听错,可直到她真正昏睡过去,也没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库!一库!Ohno!Ohyeah!Ohmygod!”(五)“哥,昨晚我怎么突然就睡死过去了?是你点我的穴道了么?”“哥,凌绝世呢?她来找你做什么?东方漠没再来么?”“哥,你托人送什么口信?干嘛连我也瞒着啊?”“哥,你去哪儿?”“哥,你别跑啊,等等我……”(六)丹田、气海、膻中一线,自第一次用了九转邪功之后就从未如此饱满清爽,他将一身纯净阴柔的功力运了几遍,右掌一推,面前蓝布帘子纹丝未动。

跟着,一阵微风拂过,那帘子摆了一摆,显出帘外月儿身上软薄衣料,就见臀后那块衣服晃了一晃,啪嗒掉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料,露出打扮个白生生的屁股。

“大功告成!”(七)阳光下,那一栋栋砖屋瓦舍,一条条青石小道,一群群往来行人,和一个个圈里套着的拆字,都已近在眼前。

“好吧,妹妹,咱们走吧。”

第八十一章 游魂暗鬼

在聂阳并不太过清晰的印象中,顺峰镇一直都是个平和宁静的地方。镇上唯一的武林人士,就是他们聂家,唯一的武馆,也只是由他们家的一个堂亲教些强身健体的法门。

而今却大不相同。

还未从田野走入小镇边缘,聂阳已看到至少四个身负武功的人,装作常姓出现。

而进到镇内,才刚过南北大道边的迎路客店,他就发现了一个并不难猜到身份的人。

这让他情不自禁皱起眉头的,是一个靠在路边枯树上的郎中。那郎中约莫四十多岁,黄面黄须,双颊凹陷,四四方方的药箱放在脚边,药箱硕大无比数尺见方,八角包着铁皮,仿佛能将他整个人装进其中。

那郎中边上靠着一杆白幡,写着血红四个大字“悬壶济尸”。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方白帕,不时抬手按在口上,双肩猛然抖动两下,咳得颇为厉害。

不必聂阳费心猜测,就连不曾行走江湖只是对武林中人有所耳闻的聂月儿也低声道:“这难道就是那大难不死的痨病鬼?”昔年薛屠子杀遍江湖名医,单是杏林盟内的挂名大夫就几乎被他屠戮干净,只有为数不多几人幸免于难。而其中唯一一个靠武功逃出生天的,便是当时人称“辣手春”的焦枯竹。

此人既是杀手,也是名医,三十六路枯骨魂手杀人无算,一套碧竹录亦救命无数。

震动天下的杏林杀劫之后,焦枯竹受了极重内伤,苦心自救保住性命,却难以修补亏损肺脉,落下痼疾,自此改号“痨病鬼”,将碧竹录付之一炬,不再行医救人,那一条悬壶济尸的血字白幡,也便成了江湖一道阴煞风景。

聂阳拉着月儿快步走过,低声道:“看形貌打扮,多半是他。此人闭关多年武功大进,自然不必改头换面。”“他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还想染指这六万两银子?”月儿侧头望一眼,疑道。

六万两官银纵然是一般的帮派势力,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全部消化,焦枯竹在此守候,必然别有所图。

聂阳倒是能猜到一二,他轻叹道:“他要的不是银子,是人命。焦枯竹已有七八年不曾涉足江湖,不知在何处苦练了一身厉害功夫。年初我在东南一带,听说他今年重出江湖,十招不到,就废了惊雷刀秦重双眼。”“他想要谁的命?那薛屠子不是早已死了么?”“薛屠子死了,可薛师姐还活着。”聂阳苦笑道,“父债女偿,本就是江湖道义之一。”月儿恍然大悟,江湖消息流传极快,焦枯竹必定是听闻薛怜牵扯到聂阳惹出的事端之中,才想要在这边以逸待劳。

“那他只能空等一场了。”月儿笑道,“外人还都不知道,薛师姐暂时不能离开丰州半步。他就算等到海枯石烂,在这里变成一个望夫石,也等不到薛师姐的影子。”“这人武功偏激狠辣,”聂阳缓缓道,“若是为向薛师姐报仇,他暗地入了天道,与咱们就不是全然无关了。小心留意一些,总不会错。”看来那六万两税银大案,的确成了震动中南的大事,过了两个街口,各路巷口已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丐帮子行乞讨饭,背上的口袋一三不等。

经现任帮楚麟数年整顿,丐帮一扫此前颓败,重归武林几大势力之一,这种大事自然少不了他们。不过此地紧邻翼州,相传楚帮又欠了如意楼不大不小一个人情,恐怕不好直接出手,才会来的尽是些三袋以下子,只为不缺席这种江湖大事。

聂阳不禁暗暗苦笑,心道江南武林风平浪静不足一年,就又起了这种风波,南宫楼若是早能想到此时,怕是也会后悔最初帮他做了这个漏洞出的计划吧。

也不知道邢碎影究竟在何处守株待兔,聂阳思忖片刻,带着月儿进了一家茶馆,摸出几个大钱要了一壶热茶,装作风尘仆仆的模样,坐下歇脚。

茶馆酒肆、客栈青楼,本就是江湖人最易聚集之地,隅中时分,茶馆理应是最佳选择。

茶馆虽然简陋朴素,但既然聂阳并非为了喝茶,就自然不会失望。

这里的的确确坐了不少外地人。而看上去像是真正行脚商人的顾,不过一桌而已。

其余各桌即便有人做着常打扮并未身负兵器,也都神光内敛一看便有些内功底子。就连聂阳,也没太指望这简陋易容能瞒过所有,只是叫旁人没那么容易认出他是谁罢了。

这茶馆虽不太大,也不太小,若是常时候,屋中人声交杂,绝不会如此安静。

而此刻,却安静的近乎诡异。

那些江湖人士大都面色凝重,一些闷头喝茶,一些则盯着面前的茶壶发怔,还有个四十多岁的光头汉子,手上一颗花生红皮早已搓完,手指依旧捻动不休。

看来,不论是贪心横财的,还是想要扬名立万的,在这里的行动都不是十分顺利。

将屋内人细细扫了一遍,聂阳微皱眉头,心道只是镇上茶馆就已有如此多的外来人聚集,那游仙峰上怕是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聂家墓园无人看护,想来难以幸免。

发出信函之人既是仇隋,他总不能置身事外,若是茶馆内众人高谈阔论,说不定还能探听到什么消息,他却没想到这帮人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说是呆滞也不为过。细看的话,好像还带着一丝微妙的恐惧,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小二,来壶最好的热茶。”聂阳正自疑惑,门外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随声而入的,是一对青年男女,配着雌雄宝剑,衣着光鲜。

男的面容算得上英俊,女的面若桃花,也算是个美貌少妇。

这种年纪的男女搭配,在江湖也不知有多少,聂阳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他们身份。

那青年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有相识之人,便了一张空桌坐下,他妻子颇为讲究,蹙眉望了一眼那长凳,掏出一方素帕垫了上去,这才款款落座。

那小二比起店里其他的人倒是精神的多,一边拖长声调喊着“来咯”,一边利的将茶壶茶杯奉上。

“小二,这是茶钱,不必找了。”那青年将一块碎银放在小二手中,压低声音说道,跟着扬声问道,“小哥,向你打听一下,镇旁那游仙峰,怎么上去比较好走?”这句话才问出口,屋内其他人神色都是一变,不知多少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

那少妇颇为自得的微微一笑,斜目瞥了众人一眼,娇声道:“怎么,那山很难走么?”那小二满心欢喜的将碎银收下,满面堆笑道:“不难走不难走,不过还是请二位最好别去。”“哦?官府已经封山了么?”那青年扬眉问道,“要是那样的话,就只能找小道上去了。”小二摇了摇头,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没人封山,就是官爷想封山,恐怕也没人敢去干活。官府的俸禄,可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那少妇微蹙柳眉,问道:“这话怎么说?”“那游仙峰,最近可不太平。”小二摸了摸后脖子,似乎只是说起这山,那里就有些发凉,“私底下我们给它改了名,现在都叫它鬼山,就是文雅点的,也都叫它游魂峰。”小二心有余悸的往窗外游仙峰的方向望去,虽然有房屋挡着看不到山头,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您二位是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这阵子那山上不知上去了多少人,实话对您说,就没几个活着下来的。”他捏了捏臂上搭的抹布,小心的四下看了一圈,继续道,“最近镇上来的外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大都是想要上山。您二位是明白人,应该清楚,要不是山上有什么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耽搁在镇子里喝酒饮茶。”“哼,”那少妇嗤笑道,“要我看,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那青年也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小二肩膀,柔声道:“那些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上山的路,哪条比较好走。万一到山上遇见什么妖魔鬼怪,我们夫妻变了厉鬼,也保证不来找你就是。”小二眨了眨眼,神色颇为遗憾,仿佛是在可惜这么一对璧人此后便再也见不到了,“那……那就没办法了。客官您出了我们店子,往南过三个巷口,有一条东西大路,沿着那条路往西十五里,折向东南岔道,一路走到上坡,就是最缓的盘山小径,不过那条小径只到比半山腰高一点的墓场,想再往高处,就只能攀爬山岩了。”“谢谢小哥,我们这就去山上看看。要是侥幸来了,一定给你说说山上是什么样子。”那二人似乎只是为了问路,茶也没喝一口,问清路线,起身便要离开。那少妇揭起素帕,丢在桌上并不带走,侧目望了一眼屋内众人,哧的笑了一声,道:“还有谁想上山的,若是怕没人肯搭伴,不如就跟我们去吧?万一碰上妖魔鬼怪,我们夫妻挡在前面,你们也来得及逃命不是。”屋内众人脸色变了几变,有几人迟疑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

有了牵头的,剩下那些也都纷纷起身,尚未结账的算了茶钱,都跟在那夫妇身后出了茶馆。

这些想上山又怕遇到不测的人,一直在等的,也许就是这样胆子大些的领头人。

可他们却忘了,江湖中,胆子太大的人,往往都活不太久。

“哥,咱们要跟去看看么?”聂月儿压低声音说道,“说不定,在山上装神弄鬼的就是邢碎影。”聂阳点了点头,余光恰好扫到角落一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面色顿时一变。

那人面容憔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醉醺醺连站也站不稳,仿佛面前那一壶浓茶也没能让他完全清醒。

他的手捏着茶杯,从手腕开始微微颤抖,指甲颇长,带着黑垢,也不知多久未曾修剪。

聂阳怎样也想不到,那会是一只剑客的手。就像他怎样也想不到,这看起来比街上的流浪汉还要狼狈的,竟会是顾不可。

聂阳被这惊诧呆了一呆,顾不可的视线立刻便转了过来。与周身的酒意并不相符,他的双眼依旧锐利如鹰。

知道仅靠这种脏污绝瞒不过顾不可双眼,聂阳立刻扯了扯妹妹衣袖警示,经脉内息流转,蓄势待发。

顾不可望着聂阳看了片刻,目中似乎闪过一丝恨意,但旋即便被更为沉痛的凝重之色压下,他晃了晃头,似是在醒转酒意,又像是在观察四周。跟着,他踉踉跄跄走到聂阳桌边,象是立足不稳一样,扑通坐在了聂阳对面。

幽冥掌力提至十成,聂阳双目紧盯顾不可肩头,缓缓端起一杯凉茶,送到嘴边。

“我没想到,你竟来的这么迟。”顾不可口唇微动,如同喘息,却有一线声音传至对面。

聂阳不知他是何用意,便闭口不答,喝了口茶,缓缓将杯子放桌上。

顾不可心中似乎在挣扎什么,略一迟疑后,一如方才般轻声道:“我与你的恩怨日后再说。与你同行的那个慕容极,现在在哪儿?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想要找他。”知道他不愿被旁人听见,聂阳也低声道:“他此次并未与我一道。你若只是找他,不必再来问我。”顾不可略显焦急,追问道:“那……还有什么如意楼的人,你这时能找得到?

不论舵堂,什么人也好,只要是个管事的就好。”聂阳微感诧异,道:“我并非如意楼手下,又怎么会知道这里谁是如意楼的人。你们天道跟他们斗了这么多年,按说应该比我清楚才对。”顾不可神色更显挣扎,连额上也泛出了细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告诉聂阳,但犹豫一番,又吞了肚中。

聂阳心中记挂着那群往山上去了的人,看顾不可并无明显敌意,便道:“这里已经紧邻翼州,如意楼的人一定并不难找。顾先生不妨再找找看。晚辈还有急事,少陪了。”顾不可怔怔的看他兄妹二人站起往门外走去,喃喃道:“那山……去不得。

去不得……”聂阳当然知道游仙峰此刻必定危机四伏,他也并未打算真正涉险,既然有人愿意去做先锋,他自然乐于在后看看情形。毕竟从茶馆中听到的形势来看,这种机会之后怕是也不会太多。

至于聂家墓园,此前他就已下定决心,当下也就不再多抱希冀。

附近山势多缓,顺峰镇也在半坡之上,唯有游仙峰一枝独秀,破雾而出,峰顶陡峭凶险,如利剑刺向苍穹。

那小二所说的盘山小道,终点已是常人肯到达的最高之处,再往上行尽是些峭壁陡岩,峰尖笼着薄纱般一层云雾,倒真像是仙人落脚之地。

那夫妇带领的众人走得并不很快,聂阳不费什么力气就跟在了后面。虽然兄妹二人都是农户打扮,但这班人里也有几个改扮过的,都已见怪不怪。

比起出茶馆时,人数似乎少了三成,看来也并不是都敢放心的把安危交托给这对骤然出现的年轻夫妻。

走到镇外,气氛渐渐不再那么凝重,与那夫妻年纪较为接近的几个,已向他们攀谈起来。

聂阳也有些好奇他们身份,留神听了一阵。听了几句,他心中一震,竟觉有些不安。

此前行镖诱敌之时,有一对凝玉庄的夫妻跟在其中帮手,男的叫做任凝风,女的叫做祁玉琳。逐影与摧花盟那一场血战,那对夫妻也卷入其中,此后便下落不明。而前面领路的夫妻二人,男的叫做王凝山,女的叫做李玉虹。不必猜也知道九成九是凝玉庄的子。

先前那二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聂阳虽然没有直接责任,总归也脱不开干系,现在来了这么一对,他心下不禁有些惴惴。

如今江湖势力繁杂,凝玉庄属于既不太出名,也并非默默无闻的那一层。传闻庄是一对性格古怪的夫妻,传授的内功从奠基之后就必须靠阴阳双修才能得以进步,因此门下年轻子几乎都是夫妻身份,且大多自幼便捉对起居,修炼基础,一到年纪只要两厢情愿便成就好事。

双修终究不为武林正统光明正大的承认,凝玉庄也便被划入正邪之间的灰色域。

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不至于会对六万两税银有所奢望,王、李二人赶来此处,恐怕是为了下落不明的同门。

果然,闲聊了几句之后,李玉虹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诸位既然早早就到了此地,不知有没有哪位见说过一个叫做祁玉琳的女子?那是我们夫妻的师妹,我们急着找她,也有一阵子了。”那些人交头接耳一阵,纷纷摇头。

李玉虹轻轻叹了口气,将话题引到别处,不再多问。

聂阳微微皱眉,发觉她问话时并未提到任凝风,可见任凝风的下落,他们已经清楚。如此说来,那场血战中下落不明的只是祁玉琳而已,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在那样一场争斗中失了踪影,的确极不乐观。

说话间,岔道已至。转向之时,又有几人面色苍白拱手告辞,聂阳疑窦满腹的望着不远处的山峰,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临阵怯步。

原本颇为平缓的小道转眼便崎岖陡峭起来,不过来的众人皆有武功傍身,不论外家内家庸手高手,这种程度的山道还是能如履平地。

只是明明天色大亮,日照当空,一进山林,便感到一阵森森寒意,层层叠叠的交错枝叶之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阴恻恻望着他们。

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汉子率先沉不住气,突然喝道:“什么人!”甩手一支飞镖打出,破空而去。哗啦啦一阵叶响枝摇,数只夜鸦惊飞而起,扑棱棱飞向远方。

知道是过于紧张判断失误,那汉子讪讪摸了摸后脑,笑道:“抱歉,抱歉,看错了。”李玉虹领在最前夫君身畔,扭头娇笑道:“几位大哥小哥,可别自己吓破了自己的胆。这山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罢了。江湖中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难道大家就都归隐田园安心种地砍柴了么?”被她这么一说,紧张的几个都硬撑着挺了挺腰,挤出貌似轻松的笑容。

聂阳和月儿落在最后,月儿紧紧握着腰间软剑剑柄,聂阳则凝神留意着周遭动静。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聂家墓园也绝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聚集之地,这里的一切,必定有人在暗处捣鬼。既然已在山道之上,就不能不多加小心。

聂阳模糊的记忆中,曾被老夫人带去墓园几次,也是为了给先人扫墓。可不知为何,他与此刻周遭景物稍加印证,便觉得有些错乱难解。

他的确走过这条盘山小径,可却也清楚记得,有两次的扫墓,走的并非这条通畅小路,而是颇为难走的青石山阶。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第二次去时恰逢春雨,石阶光滑,老夫人没拉住他,叫他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跌破了脸颊。

家后父亲为此与老夫人吵了一架,从那之后,他似乎就再也没走过那条隐秘路径了。

那时……是去为谁扫墓了?这个疑问突然跳进脑海,通常扫墓,家中众人都会出动,为何那两次,却只有老夫人带着他这并无血缘的孙儿呢?

莫非……他的亲生父母,也葬在这游仙峰中?被这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聂阳拉着月儿的手都不自觉地捏紧。

月儿吃痛,低低叫了一声,娇嗔的瞪了哥哥一眼,道:“干嘛,怎么突然捏人家一下。”聂阳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道:“没什么,我方才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地方可能真是有些古怪。”“喂,再往上就是咱们家的祖坟,难不成聂家的老祖宗们见不得你我在一起,纷纷出来作祟不成?”月儿吃吃笑了起来,掩口说道。

他二人离前面众人拉开了数丈,低声说话,也没人听得清楚。

起起伏伏绕过了几个山坡,总算到了游仙峰上,又走了约莫一刻功夫,道路变得更加陡峭难行,灼人的阳光从毫无遮掩的小道另一侧劈头盖脸罩将下来,将人迫进树枝阴影之中一字蛇行,几个内功较差的年轻人,已在频频抬手擦汗。

这样刺目的阳光,反倒令众人心中渐渐感到安定。光天化日之下,纵有鬼怪,也只能潜伏在暗处,不敢妄动才对。

胆子一大,话也就多了起来,路上彼此认识过的人开始低声谈笑,戒心也渐渐松懈下来,只有领在最前的夫妇和落在最后的兄妹依旧聚精会神,尤其是聂阳,他的面色反而比方才更加凝重。

“哥……你是不是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月儿不自觉地往聂阳身上靠了一靠,手心出了些汗。

聂阳点了点头,低声道:“从咱们上到高处之后,周围就只剩下蝉的声音。”“蝉?”月儿微微皱眉,“蝉有什么不对么?”“蝉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若是这山上没有异常之处,咱们本该听到鸟鸣不是么?”聂阳缓缓说罢,轻轻扯了扯月儿,让她走到自己身前,不再并排,细声叮嘱道,“要是一会儿有什么意外发生,只要不是邢碎影现身,咱们就从两边陡坡直接下去。我上来时仔细看着,已走过的地方都没有埋伏。”“嗯。”月儿轻轻应了一声,默默走在哥哥身前两步之处。

邢碎影,你想要的月儿就在这儿。出来吧……聂阳心头一片清明,耳中将周遭数十丈内的席位响动尽数滤过,只要不是真正神鬼妖怪,就绝不可能骤然突袭得手。

最前的夫妇应该也发觉了山上的异样,脚步越来越慢,手也都扶上剑柄,王凝山神情肃穆,李玉虹也收起风情万种的伪装,露出冷冽如星的目光。

跟上山的众人自然也不会是庸碌无为之辈,一个满面短须的红脸汉子收起话头,左手一翻,已将一柄短刀握在手中,右手扣住三枚铁蒺藜。一个中年道姑默默将拂尘挂腰间,双掌隐入青袖,就见宽大袖口自内鼓起,猎猎而动。两个衣着相似的黑衫少女互望一眼,也换成了一前一后的走法,两人双足仿佛踏在一种诡异节奏之上,十余步后,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异样的默契在两人间流转。

语声渐渐止歇,排出数丈的人龙放缓了速度,都开始留意四周情形。

此时折算山路,他们距离聂家墓园至多也不过数里,如果展开轻功攀坡而上取道捷径,一盏茶功夫便能抵达。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有所图谋,已经到了此处,胆子自然会比平时大些。

两个年轻男子换了个眼色,一拱手道:“各位慢行,我们师兄先去给大家探探路。”话音刚落,那二人已斜窜而起,双手带着皮套,攀枝踏岩,转眼便上到十余丈外,没入更上一层的山林之中。

握着短刀的红脸汉子目中精光一现,也不撂话,飞身跃起,双足连连蹬出,踩着石缝提纵拔高,双手仍拿着暗器兵刃,紧随而去。

剩下人还想再动,就听王凝山笑道:“在茶馆里一个个怕得要死,到了这里,却都急得连命都不要。真是奇哉怪也。”名利近在眼前与远在天边的差别,往往便是如此。

不过这话到提醒了剩下的人,这山上还有着要人命的古怪,他们面带猜忌的彼此望了几眼,又恢复成一字长龙,缓缓沿着盘山小道迈开了步子。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仅有蝉鸣风嘶的寂静山林,骤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呼,那惨呼仅仅冒了个头,便像被人斩断一样戛然而止,再无声息。

三个人,为何只有一声惨呼?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皆有些发白。王凝山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毕竟凭方才的一手轻功也能看出,抢上山去的三人绝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他停下步子,沉声道:“这山上的确有人在装神弄鬼,而且恐怕还不止一个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有谁惜命,趁现在沿坡直接下山,应该还来得及。”众人沉默片刻,那两个黑衫少女缓缓走出列外,微一弓腰,鹅蛋脸那个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就告辞了。众位后会有期。”那两人早已调匀内息,说完立刻便向后退开半步,身形一矮,转身飘然跃下,宽大黑袖随风飘舞,好似两只展翼凤蝶,那身法要说高明倒也有限,不过姿态优美,极为适他们这样的年轻少女施展,倒是特色鲜明。

李玉虹望着她们跃下山坡,滑入长草灌木之中,轻声道:“原来是那两只报丧蝴蝶。走了也好,省得跟着晦气。”聂阳一直留意着周遭,并未留意这些离去之人,听到李玉虹的话,他才确认了那两名少女身份,多半便是近年来在龙江沿岸稍有些名气的玄飞花、秦落蕊,因为武功阴狠毒辣,又喜穿黑衣,即便多行正道,仍被冠以乌煞双蝶的称号。

他略有耳闻,不过倒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姑娘,仔细一想,她们容貌虽然清秀可爱,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凌厉狠劲,与传闻也算相符。

本以为被这两人一牵头,又会有人跟上,走的一多,剩下的人也只能折返。

哪知道剩下几人犹豫一阵,还是留在了原地。那中年道姑一袍袖,沉声道:“接着走吧。”盘了两绕之后,山道在半腰处骤然折弯,转过突角,便绕进一处背阴山坳之中,一大片缓坡傍在路边,并无树木,一览无余。

王凝山停下步子,打量了一下周遭,叫众人在这边歇了一下,稍稍恢复精力,并把兵刃暗器准备妥当。

再出发前,王凝山突道:“诸位跟我们夫妇上山,莫非都是为了那六万两银子?人为财死,颇为不值啊。”这些人神色闪动,但仔细观望,却又没一个像是贪财之辈,不禁令人生疑。

聂阳迟疑一下,骤然扬声道:“我是为了找人。”王凝山微微一笑,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聂阳脸上,道:“想不到阁下到与我们夫妻是同道中人。”聂阳气运丹田,吐气开声道:“也有些不同。你们是来找师妹,我和妹妹,却是来找仇人。”最后十个字,他说的格外明朗,内息相送,远远传了出去。

若是邢碎影在这山中窥伺,此刻他必然能够听到。

王凝山收起笑容,望着身边阴气缭绕的山峰,淡淡道:“我只希望,我找的人莫要在这个鬼地方。”方才那一句露出了内功底子,上路之后,前面的人已在偷偷向后打量。

聂阳无心顾及这些不相干的人,只是一门心思留意着四周动静,小心护着身前月儿的安危。

月儿也知道哥哥方才已是在出言挑衅,缓缓抽出了腰间软剑,迎风一晃,力贯剑脊,将薄软剑刃挺得笔直。

走出不远,一处凸起岩石上,众人看到了多半是方才惨呼的那人。那人戴着皮套的手还紧紧地捏着一把暗器,却并未能够掷出,三枚铁蒺藜两枚钉入他的双眼,剩下一枚则嵌在他的喉头。他的尸身四仰八叉的挂在岩边,想必是站在高处张望时被后来的红脸汉子偷袭而死。

那中年道姑冷冷道:“连名利的边都没有摸到,就开始自相残杀。看来这山上,倒也不必有太多高手防备。”王凝山沉声道:“这位师太说的有理,咱们剩下这些人可切莫对彼此出手,叫埋伏的旁人看了好戏。”“也未必就是自相残杀。”聂阳突然开口说道,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山岩旁边的阴影角落。

那里一丛灌木的枝叶上,似乎染着已经凝结的血痕。

死了的那个并没有流多少血,不过那灌木中也藏不下一个人。

聂阳一步步缓缓走到错乱矮枝旁,低头望去,眉头紧锁,用足尖挑了两下,将里面的东西踢了出来。

那里确实容不下一具尸身,但却落得进一双断掌。

两只断掌齐腕被斩,一只手五指抻的笔直,似是刚将紧扣暗器同时打出,另一手则还紧紧握着那柄短刀。

如此看来,反倒是三人骤遇强敌,红脸汉子的暗器才一出手,就已被斩断了双腕,打出的暗器,也不知为何到了岩上那人的要害。

“鬼鬼祟祟的恶徒!出来!”那中年道姑性子倒颇为暴烈,额角青筋微凸,厉声喝道。

声音在山间荡,却连个鬼影子也不肯出来应一下。

那道姑双目圆瞪,骤然拔足沿着小道狂奔过去,周身杀气笼罩。从见到那双断掌就面色大变,不仅让人猜测,她是否和那红脸汉子是旧相识。

“咱们也快跟去,莫要被人乘隙而入。”王凝山连忙说道,李玉虹呛啷一声拔剑在手,一马当先追了过去。

才绕过前弯,就看到尘泥山路上清清楚楚两道拖曳血痕,直往前方延伸过去。

那道姑身法也未见有多高明,脚程却是极快,转眼间已转过下两个弯折,一闪便消失在延进山后的道路上。

“师太莫慌!”王凝山高声叫道,等不及沿路奔去,向身边妻子递了一个眼色,骤然原地跃起。

这夫妇二人心有灵犀,李玉虹立即停下步子,纤腰一弓,左掌急推,横托在王凝山并拢足底,娇喝一声:“走!”王凝山顺势一蹬,双臂横展,在半空画出一道青虹,飞鸟般越过了山路弯折之间的幽深沟壑,直接落在对面。李玉虹轻功似比夫君远远胜出,刚把他单掌送出,自己也跟着收剑鞘,飞身跃起,一掠数丈,眼见身形下坠之时,纤巧秀足在沟壑耸上树尖轻轻一点,又堪堪拔起六七尺余,有惊无险的落在夫君身边。夫妇二人旋即拔剑出鞘,快步追去。

聂阳自信如今可以一跃而过,但月儿却未必能顺利飞度,保不准还要逞强,便只好随着众人加快脚步沿路追赶。

那两道血痕恰在山弯之处中断,聂阳兄妹连着剩下三男一女刚折过去,便看到被一根削尖竹枪穿胸而过,钉在山壁之上的红脸汉子。

前方数十丈外,就是小路尽头,一片碧翠山坡被竹林覆盖,地势比方才更加平缓,三面山岩环绕,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道围篱,圈出了一片坟场。

紧挨小道的山壁,在小道终结之处陡然拔高,与山峰干融汇一体,而就在那骤高之处,用已经发黑的血写着斗大四字。

“擅入者死。”尤其那一个死字,也不知用了多少鲜血,比其他三字大了三倍有余,笔画下仍拖流坠出无数如泪血痕。看那字迹,也不像是用什么巨笔写就,而是随手取了不知什么人的残躯,断臂写了上面三子,腰腿写下最后一字。

仅是远远看着那些字,就能在眼前描绘出一个丈二巨汉凶神恶煞的模样,犹如十八层地府之下爬上人士的狰狞鬼神,利齿滴血,瞠目而笑。

那道姑与王李夫妇三人便立在血字之下,仰头看着。

众人连忙赶去,与他们汇一处。

那道姑面上也隐约带了一些惧色,喃喃道:“难怪六扇门的狗腿子试了两次便不肯再上山来。比起公务,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先上山的三人还有一个未现踪影,聂阳总觉有些不安,拉着月儿后退两步,不再关注那四个血字,小心打量着面前那片竹林。

幼时曾在这竹林中玩耍的记忆略微浮现,似乎还有远来客居的南宫盼的娇小身影来闪动。他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脑海,不愿在这时让忆乱了心思。

竹林中传来簌簌响动,他踏前一步,横臂将月儿护在身后,小心望去。

竹林间接续着山路的,是一条半尺间隔铺就的青石小径,曲曲折折的幽暗小径中,缓缓走出一个暗红色的身影。

待到走进更明亮些的地方,众人才看清那踉踉跄跄走来的,正是先锋三人中的最后一个。

那人穿的原本并非红衣,而现在,他一身的衣物都已被鲜血染成暗红。从脸而下,伤痕简直已多得无法数清,若不是双手还有一对被砍的破破烂烂的皮套,根本看不出这个蠕动而来的人形血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喉头的伤口并不很深,张开的嘴巴里嗬嗬出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远远只能听清:“银……坟……”这样断断续续的模糊单字。

那道姑怒瞪那血字一眼,飞身抢上前去,扶着那血人双肩,问道:“这位兄,你振作些!”从言谈举止来看,她并不像是真正的道姑,不过这种时候,也无人在意旁枝末节。

其他人正要跟上,王凝山突然一横双臂,叫道:“师太闪开!大家后退!”那道姑并未发觉有异,聂阳却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伤口流出的暗色血浆,肚子以下的部分,竟已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惨碧色。更可怕的是,那原本瘦削的腰腹,竟迅速涨了起来,好似一只被激怒的巨蛙。

他一把揽住月儿肩臂,提气向后纵出。

人刚跳起,耳边就已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好似一捧泥浆,被狠狠扣在硬石面上,发出噗的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那浑身是血的人已从中崩开,满身惨碧色的毒血,也跟着一并散开,化作漫天幽绿血雨。

其余人都已躲开,那道姑却根本无从闪避,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血劈头盖脸浇了她满满一身。

她双手捂住脸面,旗火般冲天而起,凌空一翻,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好似一把锉刀狠狠磨入她的喉咙深处,“呀啊啊啊!”落地之时,她身上的道袍已被那点点毒血腐蚀出一个个大洞,白皙肌肤被那碧血一沾,竟似水落初雪,无声无息便烧蚀进去,涌出的鲜血也转眼变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顷刻间,那道姑身上的衣物已被蚀透,松垮垮跌了下去,裸露处的胴体同样已被烧灼的千疮孔,劲瘦裸躯转眼就已看不到一处完好肌肤。她颤巍巍抬起手臂,抬到半空,就软软垂了下去,跟着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凄厉的惨呼,也随之终止。

一团团腥臭的白烟从两具尸身上升起,明明没有一点火焰,却好似被烧灼般冒出阵阵焦臭。

最多不过一刻功夫,白烟消散,竹林旁的地上,只剩下了两具碧磷磷的骷髅,皮肉化作毒血,流渗在周遭泥土之中,方圆数尺,草枯竹黄,真是凶险无比。

“咱们……要不还是去吧?”剩下那个女子看起来比李玉虹年轻一些,腰间别着两柄峨嵋刺,此时面色苍白冷汗满额,显然胆气已泄。

另外三名男子面色也好不多少,只是强撑着英雄气概,不愿开口附和,反而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聂阳兄妹,只盼他们这对一直走在最后的生人能表态撤离。

李玉虹皱眉望了竹林一眼,沉吟道:“还没见一个人影,就已折了四条人命在这儿。这山上果然邪门得很。”王凝山叹了口气,道:“我总算信了,这里的确藏着六万两官银。不然,怕是也不会有人舍得请来‘鬼煞’这帮六亲不认的煞星。”听到鬼煞二字,那三男一女皆是面色大变,聂阳也不禁手上一紧,握死了月儿柔荑。

往前十年,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七星门,七位门皆是一流杀手,旗下也不乏能人。不过三狼斗七星一役,七位门一伤六死,自此一蹶不振,树倒猢狲散。

此后江北“销魂令”与江南“鬼煞”分庭抗礼,接下了这江湖最古老职业的头把交椅。

不论鬼煞是受人雇佣来此守护,还是有兴趣吞下这批财富,对其他有所图谋的人来说,都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聂阳问道:“王兄,你能确定是鬼煞的人?”王凝山面色阴郁,点头道:“我此前恰巧见过这杀人手法,鬼煞办事,一旦事成,必定会留下印记,绝不嫁祸他人。所以我能断定,这是他们的碧火蚀骨丹。

将被选作丹尸的人砍成那副模样,正是为了让毒血尽可能流出,崩裂之时,多伤人命。”他望着竹林深处,喃喃道:“他们从西域逆龙道借了不少邪门功夫,据说还有一些东瀛的邪门武者投身他们门下,实在不是好惹的对手。”李玉虹也叹了口气,苦笑道:“这班人在这里的话,里面必定不会有其他活口。凝山,玉琳师妹……应该不会在里面吧。”聂阳只打算上来看看情形,既然有鬼煞守在这里,宵小之辈无法擅自去践踏先人灵柩,多少叫他可以稍感安慰。

至于更往深处,他也不愿去想。

“那,咱们下山去吧。程的路,想必比这竹林安全的多。”聂阳看了那对夫妇一眼,轻轻扯了扯月儿衣袖,朗声说道。

另外四人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就向来路走去。

王李夫妇互望一眼,向聂阳抱拳一揖,跟在后面。聂阳依旧垫在最后,将月儿护在身前。

此时就听竹林边上落叶堆中极轻微的一声细响,两道乌光无声无息直飞聂阳玉枕后心两处。与此同时,路边山壁上一块灰蒙蒙的岩石突的一动,竟如树皮般剥开一层,两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凌空跃下,手中东瀛长刀寒光闪闪,一样悄无声息的直劈下来,猛斩王李二人天灵。

“果然来了!”王凝山低喝一声,与妻子单掌一交,二人彼此借力,迅疾无比闪开到两端。聂阳扭身振臂,早已蓄足的幽冥掌力将飞来的乌黑暗器凌空劈落,足尖顺势一挑,两枚土块斜斜飞起,将那一对暗器砸飞,原路射入那堆枯叶之中。

嘭的一声,枯叶四散飞舞,一个同样穿着紧身黑衣的蒙面杀手飞身而起,怪叫一声,双足往竹上一蹬,借着反弹之力,飞纵而来,人在半空拔出背后长刀,向地下一砍,激起土石无数,顿时掩住身形。

“让我来!”月儿气闷良久,一见来人手中东瀛长刀颇为怪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不愿让哥哥徒手迎敌,闪身挡在他身前,软剑一抖,已将漫天尘土尽数荡开,叮的一声磕开迎面斩下的刀锋。

那边夫妇二人雌雄双剑已织成一张银,将那两个杀手困在中央,凝玉庄的夫妻武功配起来果然有其独到之处,男子剑法沉稳凝重,守御如山,女子剑法轻灵狠毒,游走似风,一守一攻,默契无比,威力远不止高了一倍。

这三名杀手长刀出招几乎全是斩击,偶有直刺也绝谈不上精妙,刀法中的扫、削、拨、封,剑法中的挑、撩、抹、钩皆摒弃不用,横也是斩,竖也是斩,斜也是斩,挡也是斩,只是双手握法之故,一斩之威格外凌厉霸道,若不留神,手上兵器怕是会被斩损。

这等直来直去的武功,月儿应付起来再是容易不过,软剑化做银龙,轻松躲过斩下刀光,顷刻便在对手身上留下数点血花。

那杀手连中数剑,似乎察觉不妙,突然高声叽里咕噜喊了几句什么,身子一缩,向后急退,同时撒开左手伸进怀中,也不知要掏什么出来。

月儿本就是为了看他那诡异刀法才手下留情,一见他又要施展不知什么手段,登时俏目一冰,秀足前踏,飞舞银龙骤然化做森冷彻骨之风,呼的一声吹向人在半空的杀手。

这时就听嘣嘣两声轻响,竹林里嗖嗖飞出两道蓝光,准确无比的穿过那凌空杀手腋下,迎面飞向月儿。

月儿冷哼一声,倩影拧腰一扭,杀气大盛,黑瞳之中犹如凝了一对冰珠,盛极杀气眨眼间便被灌入那一片剑风。

寒天吹雪,风卷无情!

那两支淬毒箭矢被拦腰斩断,那杀手摸进怀中的左手,也被永远留在了怀中。

那向后飞出的身躯,留下一道夺目血痕,跟着一蓬血花自颈间暴起,黑衣裹着的身躯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扑通一声落在竹林边的两具骸骨旁侧。

另一边夫妇二人却未能赢得如此轻松,那两个杀手一步步退靠山壁,趁着一个空隙,骤然拔地而起,双足好似壁虎游墙,连连上踏,竟硬生生倒退至数丈高处,在方才隐藏身形之地一个借力,翻到山壁上面。

王凝山正要追击,就见两颗乌黑弹丸飞落而下。

“住手!”见他抬剑就要去挡,聂阳高声叫道,飞身而至,双手垫住衣袖运起影返柔劲一拨一引,将那两颗弹丸反丢上山壁顶端。

就听嘭嘭两声巨响,一团黑中透蓝的烟雾从上面飘散开来,两声惨呼跟着传出,不足须臾,便戛然而止。

远远竹林中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怪笑道:“聂少侠好俊的功夫,这手影返起码已有九成火候。比起武当太极,怕是也绝不逊色。”“不敢当。”聂阳望着竹林深处,沉声答道。

“聂姑娘的武功也算得上高手之列,这一首寒天吹雪,杀气逼人,颇得风狼神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声音说着可喜可贺,口气却平生硬,全无半点可喜之意。

月儿到哥哥身后,并不理他。

王凝山望了一眼面色煞白心有余悸的妻子,低声道:“聂兄,咱们下山去吧。单靠咱们几个,硬闯太危险了。”聂阳依旧望着竹林深处,淡淡道:“我要找的人,兴许就在里面。”那声音咯咯笑道:“那你不妨进来看看,这本就是你家的墓园,我大发慈悲,不算你是擅入者,如何?”聂阳看了一眼竹林边的尸骨,微笑道:“既然那本就是我家的墓园,我什么时候来,也都是我的事,不劳阁下费心。”“说不定,你今日不来,就再也没机会来了。”那声音满含讥诮,愈发刺耳。

聂阳望着竹林向后退去,淡淡道:“若是如你所说,将来总会有人将我葬进那里。你那擅入者死,对我也就毫无意义。”“哈哈哈哈哈,好,希望我在这里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那声音大笑起来,跟着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绿光飞出竹林,落在林边三具尸骨之上,一蓬碧油油的火焰旋即燃起,如鬼怪之舌,噼噼啪啪的舔食着那些骨肉。

“简直……简直是妖法……”下山的路上,那连峨嵋刺也没敢取出一次的女子双腿似乎有些发软,要靠旁边一名男子搀着才不至于软坐在地,她颤着声音,心有余悸的说道,“难怪侥幸逃下山来的人,都不愿再上来。”聂阳道:“不过,此后还会有人上山来的。而且,总有一天,那些鬼煞,也会死在那里。”王凝山点了点头,苦笑道:“不错,这便是江湖。”“你就是这镇上的人?”那女子想起方才的对话,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是聂阳?”聂阳望着她有些惊讶的目光,颔首道:“是,我就是聂阳。我倒不知道,我已如此有名了么。”那女子有些尴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倒也不是,只是……在这边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罢了。”“哦?愿闻其详。”聂阳神色一凝,沉声道。

那女子并不愿多谈,只是道:“等到镇上,我慢慢再讲。咱们还是先下山去。”王凝山突道:“聂兄,你既然本就是这镇上的人,上山来又是为了找谁?

莫非只是为了拜祭先人么?”聂阳略一迟疑,心道这也是观察众人的机会,便道:“我想找的人叫邢碎影。”先前那女子听到这话,突然啊了一声,头道:“你要找邢碎影?”聂阳双眉一扬,忙道:“你见过他?”那女子似是有些踌躇,小声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被诸多高手追杀了十几年,在江湖小有名气的淫贼邢碎影?”聂家的惨案早已被很多人淡忘,邢碎影也并非十分有名的人,她会有此一问,也并不奇怪。

聂阳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那女子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扭头去,考虑了片刻,才一字一字道:“可……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啊。”乳硬助性第八十一章(一)而进到镇内,才刚过南北大道边的迎路客店,他就发现了一个并不难猜到身份的家伙。

一身鹅黄,黑亮的双目,敏锐的耳朵,双颊红润,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野生的皮卡丘跳出来了!”“去吧!月儿!”“……”“谁是你的宠物小精灵啊!”(二)经现任帮楚麟数年整顿,丐帮一扫此前颓败,重归武林几大势力之一,这种大事自然少不了他们。不过此地紧邻翼州,相传楚帮又欠了如意楼不大不小一个外债,恐怕不好直接出手,才会来了几千个三袋以下子,只为解决一下债务危机。

(三)将屋内人细细扫了一遍,聂阳微皱眉头,心道只是镇上茶馆就已有如此多的外来人聚集,那游仙峰上怕是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按这来估算人数,不要说聂家墓园,就是九寨沟也难以幸免。

“妈的,又要雇人扫垃圾了。”(四)幽冥掌力提至十成,聂阳双目紧盯顾不可肩头,缓缓端起一杯凉茶,突然道:“正宗好凉茶正宗好声音欢迎收看……”“CUT!早就对你们说了背台词时候少看电视!”(五)他从不信鬼神之说,聂家墓园也绝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聚集之地,这里的一切,必定有人在暗处捣鬼。既然已在山道之上,就不能不多加小心。

尤其听说头文字D剧组最近就在附近,更要加倍留神。

(六)月儿吃痛,低低叫了一声,娇嗔的瞪了哥哥一眼,道:“干嘛,怎么突然捏人家一下。”聂阳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道:“没什么,我方才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等等,月儿……你把裙子穿好,我不是那个意思……”(七)聂阳一步步缓缓走到错乱矮枝旁,低头望去,眉头紧锁,用足尖挑了两下,将里面的东西踢了出来。

一个染满唾沫的足球咕噜噜滚了出来。

“说,你们最近谁去看那场五比一了?”

第八十二章 离壳金蝉

“你……说什么?”一听到那女子这样说道,聂阳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墨,目光中的惊骇,仿佛有形有质可以一把从空中揪下。

那女子也没想到聂阳的神色竟会变得有些骇人,她武功只能说还算不错,可单就方才倒兜两颗毒弹的手法,她也绝不是聂阳对手,顿时惊得脸色发白,一个闪身躲到了王、李夫妇身边,颤声道:“我……我说你要找的那个邢碎影,已经死了。怎么……你、你是他的好友么?”聂阳深深吸了口气,紧握的双拳在腿边微微颤抖,一旁月儿抢道:“那姓邢的与我们家有血海深仇,那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怎么会轻易丧命。你可莫要信口胡说!”那女子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聂阳发青的面色,还是有些惧意,谨慎道:“我早早就到了顺峰镇,邢碎影死的那天,我就在镇上。不过是十几天前的事,镇上不少人必定都还记得。你……你不信我,大可以去问别人。”聂阳胸膛急剧起伏,扶着山岩垂手喘息片刻,才稍微平静下来,对于方才的失态,心底也是一阵疑惑,他甩了甩头,直起身子道:“这位姑娘,还请你将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诉我。邢碎影的生死,对我十分重要。刚才我心神激荡,口气不当,还请海涵。”那女子轻轻吐了口气,放慢脚步接近到聂阳这边,柔声道:“你报仇心切,听到仇人已死,会有些激动也是人之常情。按说我与邢碎影素未平生,他的死我本不该那么肯定,这世上这么多易容好手,死遁又是江湖常见的手段,你一定以为我看到的是假的对么?”聂阳不置可否,月儿倒是点了点头,“他一定是假死脱身,隐身在不知什么地方伺机发作,说不定,这山上的怪事就是他捣的鬼!这六万两银子,他背后指使的摧花盟本就有最大嫌疑。”那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可那一定就是邢碎影本人。一直追查他形迹的人中,不是有个叫做逐影的组织么,他们在江北遇到重创……噢,抱歉,我忘了当时你就在附近。逐影有几个幸存之人,早早就到了顺峰镇。邢碎影的尸身她们几个亲自验过,有个小个子女人见到那尸身连眼睛都红了,夺了把剑就把首级砍了下来,那样还不解气,又把裤裆砍了个稀烂。”她顿了一顿,怕聂阳不信,又道:“那头颅用药腌好当作证物,至今还在聂家大宅中放着。验尸的时候那几个女人几乎把他的脸抠了下来,绝对没有易容。”这……是怎么事?仿佛赖以驻足的天梯陡然从脚下消失,霎那间,聂阳的胸腹之间一片空落,一颗心直坠下去,好似跌进了无底深渊。他脚下一个踉跄,竟险些摔倒在山路上。

月儿连忙把他扶稳,眉心微蹙,问道:“这位姐姐,你详细说说,那邢碎影究竟是怎么死的?”那女子抬手摸了摸鬓边,道:“你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邢碎影就是想要潜入聂家老宅的时候被人发现,围攻而死的。我那时还不明白他冒死往那宅子去是做什么,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是和你家有旧怨。”“围攻他的是些什么人?”聂阳的情绪稍稍缓和,低声问道。

“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些人……咦?你该不会是今天才到镇上,还没来得及家吧?”那女子有些讶异的反问道。

“嗯,我们今天才赶到镇上,确实还没还没老屋看一眼。”那女子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接二连三的报出一串名字,“我能叫上名的有震天雷赵万钧、佛剑慕青莲、崆峒断空子、仁庄田义斌、十方禅院净空大师、武当宋贤……”聂阳抬手打断道:“等等,这些人……都落脚在聂家老宅?”那女子迟疑着点了点头,小声道:“一来客栈也没那么多地方,二来又有人邀请,他们也是顺水推舟……”月儿怒道:“聂家子孙不在,他人凭什么邀请人住进聂家?”那女子瑟缩一下,声音更显微弱,“可……可发出邀请那人的宗族,的确和聂家世代交好啊。”聂阳心中一震,双目微瞪,颤声道:“难道,你说的那人……就是杀了邢碎影的那个?”那女子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连忙道:“没错没错,他出手杀死邢碎影是还说是为故人报仇,看来你一定也知道他了。其实这次大家本就是因他而来。只不过没想到,他除了要在此揭破六万两税银大案,还要借机重振天风剑派。已经有十几个当年的旧子投奔而来,其中有人比他辈分还高,仍尊他一声仇掌门。

真是威风得很。”“你说的,可是仇隋?”聂阳缓缓问道,一字字仿佛从齿缝间碾平挤出。

“不是仇二公子,又还能是谁?”那女子双眼发亮,显然已被所见所闻打动,满心倾慕,“他虽说是聂家托去仇家的养子,但仇不平故去多年,由他接下重担,也未尝不可。这人武功超群,举止文雅,为了重振门派能耐着性子苦修剑法多年,不去追名逐利,此番初入江湖,便查出税银巨案线,诛杀有名淫贼,结交名门正宗,重振本家门派,恐怕不必多久,天风剑派便会重归江湖。其余五大剑派的后人,怕是只有眼红嫉妒的份了。”前面走的一个汉子头笑道:“嘿,我听说仇二公子忙于修炼武功,至今尚未娶妻,你这么喜欢他,不如嫁给他作老婆如何?”那女子面上一红,啐了一口道:“我可没那福份高攀,少来笑我。没见他才抛头露面不足一个月,就有那么多年轻女侠芳心暗许了么。”大概是远离了危险之处,同行那几人的心绪总算轻松下来,另一个青年讥诮道:“这到不假。你看看逐影那几个女子来辨认尸体的时候,那感激到痛哭流涕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已是残花败柳,恐怕当场就以身相许了吧。”他们这般聊着,聂阳却已不再出声。

只要稍加串联,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邢碎影死了,仇隋重出江湖,影子变作了人,人变作了影子。自此他的身份便只是天风剑派的新任掌门,不再是被人追杀的下流淫贼。即便天道中有人对他有所狐疑,自此以后也只能烂在肚里,不敢再提。有心指认他的如李萧等人,必定会被他设法除去。

可认得邢碎影的并不是寥寥无几,纵使他能收买几个逐影的叛徒做出伪证,也总有会被识破的一天,他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最后反而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

想要一窥真相的心情愈发迫切,聂阳按捺不住,抢上两步,问道:“仇隋现在是否还在聂家老宅?”那女子正和别人说话,一被打断,不禁楞了一下,跟着答道:“八成还在,他们一些正道高手似乎在商量如何帮官府清理掉这山上的恶鬼,仇隋是发起人,应该不会单独行动擅自离开。”“诸位,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聂阳匆匆一拱手,拉住月儿手掌,提气疾奔而去。后面王凝山远远叫了句聂兄,他也只当没有听到。

心神虽然激荡,他倒也没有完全乱了方寸,一路施展轻功到了镇外,跟着便缓下步伐,一边往里走去,一边调匀气息,弥补内力损耗。

尽管已有多年不曾来过,家宅的大致方位,聂阳倒也不会记错。为防万一,他带着月儿选了一条僻静小道,绕了一个大圈,从聂家院门斜对面的小巷探出头来,小心看了过去。

内里的情况被院墙挡着,单看四面围墙和那开敞院门,倒是被收拾得焕然一新,门口还有不知是不是新聘的两个家丁,一个挥着扫帚清扫门前石阶,另一个端着铜盆随后泼洒清水。

聂家从没有过丰裕家财,这祖宅也是代代传下,即使涉入江湖之后多了一笔来自武馆的收入,家境宽裕少许,也秉持着一贯的勤俭作风,门口新立的那两座石狮,必定是仇隋的手笔无疑。

看来他倒真是把自己当作人一样,聂阳暗暗咬了咬牙,情势未明之时不愿贸然现身,他只想先看一看,那号称是邢碎影尸身的人,和此时的仇隋。

如果那女子所言不虚,此刻聂宅中尽是些一流高手,想要偷偷潜入窥探而不被发现,实在难如登天。

即便现在聂阳内功大进,他也没信心与那女子提到的任何一人在招之内分出胜负。且他有信心十拿九稳赢下的,也只有以外功见长的赵万钧一人而已。

更何况那女子并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所说的也只是她认得出来的高手,这么一算,也不知多少棘手的家伙就在仇隋身边。

啪嚓一声,聂阳放在一边墙上的拳头不觉用上了真力,在那陈旧砖墙上陷出一个手印。而他自己直到听见声响,才意识到右臂竟已运足了真力,登时心中一颤,将经脉内息先行散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如是再三,他胸腹中鼓荡的杀意才稍感平缓。

这一番磨蹭,却叫他等出了几人。

最先走出聂家大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余岁,肩宽腿长的男人,袍袖颇宽仍被臂膀的肌肉撑得满满当当,垂在腿旁的手掌好似两个簸箕,双目眼帘半垂,内敛精光,单是看他举手投足的架势,也知道江湖中对赵万钧只是外家功夫登峰造极的传言有多么离谱。

到不如说,他少有机会需要使出内家功夫才对。

聂阳与他曾有短暂的一面之缘,不禁将头往巷中缩了一缩。

与赵万钧前后踏出门外的,也不是生人,正是原本说要仁庄去的田义斌田老爷子。他口中虽与赵万钧谈笑,神情却颇为迷惑,似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叫他思不得其解。

看他们二人去的方向,多半是要往西南镇上最大的酒楼珍馐阁去。

田义斌家财万贯,赵万钧也是江南富户,这两人自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哪里哪里,宋前辈过谦了,在下才是初出茅庐的小辈,向您请教也是理所当然。您可千万不必客气。今后天风剑派与武当之间如何重修旧好,还要多仰仗前辈美言了。”骤然远远听到这样一句,聂阳顿时心神一凛,那语声明明十分陌生,可让他一听,就由心底感到一阵难以压抑的恨意。

这是邢碎影……不,这是仇隋原本的声音?

随着那话走出来的人,穿着青布长衫,五十余岁,黄面微须,眉角微微下垂,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但他腰间佩着一柄七星宝剑,剑柄嵌着一块龙眼大小的八卦石,不难猜到多半就是在武当辈分极高的元老之一,也是董剑鸣的授业恩师,宋贤。

紧随在他身边慢了半步走出的,正是方才说话之人。

那人应该有三十多岁,也许比看起来还要更大一些。他的面庞休整的十分洁净,连一丝胡茬也没有留下,脸上的微笑透着一股诱人安心的儒雅。他的确长的十分俊俏,难怪先前那女子提到他时会情不自禁带上倾慕之情。

可他真的不是邢碎影,至少,他长的与邢碎影并没多少相同之处。邢碎影的五官更加偏于阴柔,若是生为女子,也能算是清秀佳人,眉宇之间,与聂阳还有不易察觉的几分相似。而此时出来的仇隋,身量虽与邢碎影大致相仿,相貌却更为阳刚坚毅,周身上下不再有半分书生气,那种温文尔雅,也更像是儒侠一般的神态。更奇妙的是,仇隋的相貌竟也与聂阳有几分相似,而且相像之处更为明显,连聂阳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忍不住皱起眉心。

而唯一能让聂阳抓住的一条线头,便是仇隋的面色。

他仿佛终年不见阳光一样,面色极为苍白,白的近乎透明,且没有丝毫玉润之色,否则到可以说是面如冠玉。

月儿满腹惊疑,看聂阳神色极为不安,忍不住问道:“那个就是仇隋?他……他当真和邢碎影没有半点相像啊!”此前出现在我面前的……到底是谁?聂阳心中不断问道,只觉身周密布迷雾,重重叠叠,摸不到半点头绪。

这时聂家门前又走出一人,叫了一声仇兄,跟了过去。仇隋头一笑,返身迎了那人两步。

这次,聂阳死死的盯住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黑不见底,带着一丝笑意,又藏着几分讥诮,冷冷的,却用温暖伪装起来。

那眉毛已变得不同,眼眶已变得不同,颧骨处也已变得不同,可唯有那眼神,却一如往昔,狠狠地印入聂阳心底,严丝缝的与他的记忆重叠,没有丝毫偏差。

“是他……”聂阳喃喃说道,退后半步,转身靠在了墙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就是他,我绝不会记错。那双眼睛……当年在马车上,我……我看到的就是那双眼睛。”他握住月儿的手,拼命让自己的心神不要从那惨痛的记忆中擅自逃离,他的掌心满是汗水,肩头也微微颤抖不休。

不仅是因为忆带来的痛楚,也因为他猜到了仇隋一直所做的事情。

邢碎影不过是他一直刻意制造的一个身份,当他是邢碎影的时候,他才是易容过的。而那个与邢碎影这身份长相一样的,怕是他早就找好的一个替死鬼。从他逃遁消失之后至今,这么多年,要找一个这样的替身并不太难。更何况,他多半在找好替身后又数次用那个形象现身作案,留下的每一个幸存者,都是如今他金蝉脱壳的帮手。

现下邢碎影已死,还有谁能证明,天风剑派的新任掌门,与那阴毒狡诈的淫贼竟是一人?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仇隋满含讥诮的微笑,无声的对他说:“你就算来了,又能拿我如何?你要杀的人,我已帮你杀了。你要报的仇,我已帮你报了。”“哥!你不要紧吧?”月儿察觉有异,有些紧张的将他拉到身边,问道,“你流了好多汗,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看错了,邢碎影长相和声音都和他不同啊。”“他……每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甚至有可能每次以邢碎影的身份向人下手的时候,都是易容过的。一定有人从很早就开始帮他。”聂阳喃喃说道,像是说给月儿,又像是自言自语。

“没办法揭穿他吗?”月儿怔了一怔,怒色染上秀目,“这么多正道高手在,一旦揭破了他的秘密,必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总会有办法的……”聂阳咬牙说道,“趁他们去吃饭,咱们先去看看那替死鬼的首级。希望能找出点破绽。我就不信,他能将这样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两人又在巷口等了约莫一刻功夫,见不再有人出来,才往对面的街道走去。

那街道的一边正是聂家宅院的围墙,走到墙末,折入一条供车马出入的短巷。

时值正午,日头颇为骄烈,蒸起了前日的雨水,令人颇有些气闷,街上行人几不可见,仅有几个小贩扯开上衣亮出肚皮,用宽边草帽挡着面庞,就着阴凉处大剌剌躺倒。

四下看了一遍,聂阳带着月儿闪进车马巷中,往尽头走去。与故居近在咫尺,深埋的忆丝丝缕缕冒出头来,他循着心中所想大步走到尽头再度一拐,绕进了一条一人半宽的缝隙之中。那是聂家大宅与旁边的绸缎庄布局不留下的一条死巷,另一端被两家门面砌死,并无出路,两家的污水沟渠都从这边通出,汇为一股,水沟两边对的也尽是些无人收尸的陈年垃圾。

被那扑鼻恶臭一熏,月儿忍不住掩住鼻子,低声皱眉道:“哥,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聂阳过去将一扇朽烂门踢开,就见排水洞边不远外的院墙底下,还开着一个破洞,他轻声道:“以前这绸缎庄后面是南宫家的别院,老夫人也在那边住过一段,我时常从这洞里偷偷溜出来,翻墙爬进那院子里……”记忆到此,不免又将一个温柔亲切的童稚笑脸翻找出来,他神色一黯,不愿再说下去,只是道,“这里进去是咱们家荒弃不用的偏院,尸首若在里面,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在,也不能冒险再去别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月儿皱眉望着那狗洞一样的出口,为难道:“就不能翻墙过去吗?”聂阳摇头道:“这边院墙比绸缎庄的屋顶还要高些,从上面翻过太容易被人发现。”“好,”月儿把心一横,忍着臭气道,“我也钻就是,我陪你一起去。”聂阳迟疑一下,转念一想,留她在这里也未必能够安心,带着一起反而有个照应。便点了点头,先弯腰趴在地上钻了进去。

洞内被一片长草密密挡住,聂阳抬手拨开站起,望着双膝和手掌上的脏污,不禁心中自嘲,多年不曾乡,归家后头一遭进门,竟钻了狗洞。

月儿跟在后面爬入,抬手挥开盘旋飞舞的蚊虫,低声问道:“接着呢?”聂阳并未答话,而是怔怔的看着一旁,那边有个已经干涸的池塘,塘边长着一棵歪脖老柳。他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走了过去,弯腰盯着树皮上还能清晰可辨的几道划痕。

那是幼年的他与南宫盼在这里比身高时遗留的痕迹,如今痕迹仍在,红颜却已无踪。

“哥,咱们没时间磨蹭了!”月儿有些情急,一边低声催促,一边在后面拍了他一下。

聂阳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略显纷乱的思绪,转身向着房檐下走去。

那一列是自他出生就未再住过人的闲屋,听说因为死过人,父亲嫌那里晦气,便连院门一并封了。不过他不知为何,偏偏愿意往这院子里跑,就像这里有什么人在轻声唤他一样。

屋里早已没了家具,房门自然不必上锁。

这偏院一共只有两间屋子,他挨个推门看过,一无所获。

“这边仍然空着,看来我只有晚上再来探过了。”聂阳略感沮丧,扶着那棵半枯柳树,一时不愿离去。

月儿了解他此刻心情,也没出言催促,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景物。毕竟对她而言,这祖屋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唤起的记忆,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大体印象,描绘不出半点细节。

大概正因如此,她对这旧宅并没半点怀念之情。

他二人正要原路返,就听院墙另一边传来一个略显惶恐的男子声音,“这……这位大姐,小的都说了,仇公子和那些大侠都出门用饭去了,小的不知道你说的东西在哪儿,没法给您找出来啊。”紧跟着,一个聂阳还算熟悉的女子声音平平的响起,“你不知道,我可以陪你去找。我不是来见仇隋的,你只管找那个人头让我看看就是。我看一下就走,绝不多留。”“孙绝凡?她也到了?”聂阳拍了拍月儿肩头,向着一边屋门使了个眼色,“走,去那边看看。”屋内后窗用木钉死,聂阳靠在一条接近边缘的缝隙处,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扶好边,右手二指一捏,掰下一块,透出一个可以看到外面的小洞。

后窗外是一排树,应该是为了特地挡住这两间房屋才种下的,透过树干的间隙,勉强能看到这一进院落的情形。

“那……那可是个死人的脑袋哎,有什么好看呐。您就别让小的惹一身晦气了成不成?”一脸苦相磨磨蹭蹭走进院子的,就是方才说话的帮工,看他一脸憨厚脚步虚浮,多半是临时雇来帮忙打理院落而已。

“你指给我,我去拿就是。”跟在他身后的灰衣女子,自然就是孙绝凡。

孙绝凡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消瘦憔悴,但神情却有了极大不同,曾经那死水般的双目此刻竟泛着赤红,满脸恨怒交织,让原本还残存几分秀美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她一定也想到这可能是仇隋李代桃僵的手段,也和聂阳抱着一样的想法,必须亲眼验证死去的邢碎影,才能让那丝疑虑彻底消失。

那帮工一步三头的走到东首的储物间,拉开屋门,向里指了指,跟着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并不敢进去。

常姓,自然对死人这种满是晦气的事物退避三舍。

孙绝凡大步迈了进去。

聂阳屏息看着那打开的门口,静静等着。

不料这一等,竟足足等了一刻有余。聂阳迟疑着将钉在窗上的木扳松,万一情形有变,也好破窗而出,把孙绝凡救走。

刚处理好半扇窗户,就听那房中传来一声充满惊疑、凄厉高亢的呼喊。

“为什么!这不可能!呀啊啊啊!”那恍若垂死母兽般的嘶吼余音未歇,孙绝凡娇小的身影便一闪冲出房门,她手里抱着一口黄漆木箱,像是抱着自己的生命一样用力,扣在箱底的手背青筋突起,连指节都已经发白。

那一定是邢碎影的首级!

一股热气从足底直升脑海,聂阳双目一亮,顿时仿佛连周围的一切都彻底忘却,单掌凌空一劈,将扳松的木砸开,纵身穿窗而出。

月儿暗叫一声不好,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孙绝凡轻功只是不错,但心性大受刺激之下,好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等不及从首排房屋两侧绕行,屈膝一蹬,倒翻上屋顶,浑不在意被人发现,在房顶上又是一掠而起,飞鸟般远去。

聂阳本就落后十余丈远,正要提气飞纵,才想起妹妹就在身后,只好等她一等,拉她一起跃起。已经到了屋顶,自然也顾不得被人看到,他匀出三成力气紧紧拉住月儿手臂,好让两人速度接近一致,两步踏到檐边,盯着孙绝凡远处起落身影,二人好似二为一一样一起追了过去。

月儿人在半空,突然如芒刺在背,踏足落脚之时差了半个鞋底,险些滑落下去,幸亏被聂阳一把托住,才不致在这遍地江湖人的街道上丢人现眼。

她忍不住头看了一眼,想找出那股不安的来源,双腿跟着聂阳的牵引发力前纵,不得不头看向前方之时,余光骤然扫到了一张刚刚才见到过的苍白面孔,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一直冷冰冰的盯着她。

“怎么了?有些勉强么?”聂阳察觉到妹妹猛地打了个冷战,不禁吐气开声,出言问道。

这一开口,又落下了两栋房屋的距离。月儿知道哥哥情急,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咱们追。”看孙绝凡的方向,显然并无确切目的,只是朝着一个方向纵跃狂奔。聂阳只有硬着头皮苦追不休,一番飞檐走壁下来,体内内息流转愈发如意,终于渐渐拉近距离。

转眼前后三人就已到了镇外,孙绝凡仍不改向,也不上大道,就那么径直冲进了道边农田。她这一路损耗过来,提纵速度大减,踩着田埂展臂疾奔,灰蒙蒙的背影总算彻底慢了下来。聂阳内力充沛,一看周遭并无他人,撤力放下月儿在身后,发力前掠,猛地抄到孙绝凡身前,沉声道:“孙前辈请留步!”孙绝凡左臂一收,将木箱护在身侧,右手直推,一招幽冥掌攻了过来。

聂阳立足不稳,避无可避,只得右掌一翻,一模一样的一招迎了上去,双掌半空相交,无声无息对在一起。孙绝凡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左足一滑,踩进旁边松软泥泞的黄土之中。

月儿紧随其后赶来,一前一后把孙绝凡挡在中央,她看到两人对了一掌,忍不住怒道:“你这疯婆子!怎么一声不吭说打便打!”聂阳看孙绝凡被一掌震开后神态似乎渐渐平复下来,连忙扬手让妹妹住口,柔声道:“孙前辈,你好些了么?”孙绝凡紧紧夹着腋下的那口箱子,面色忽而赤红,忽而苍白,细小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从额头渗出,越凝越大,滚滚流下。

足足喘息半晌,她才低头望着地面,缓缓道:“你追来……是为了看看他的头吧。”“不错。希望前辈成全。”孙绝凡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将那箱子往前一递,淡淡道:“你最好还是不要看,看过之后,好像一切都成了空的,空荡荡的,什么也摸不到。”聂阳点了点头,蹲下将箱子放在膝上,拇指扣住箱盖,深深吸了口气,往上掀开。

耀眼的阳光立刻照亮了黑暗的箱内,金芒之下,一览无余。

箱内放着一颗人头,因方才的颠簸,斜斜倒在一边,露出颈部那整整齐齐的断口,被药水泡过的筋肉呈现诡异的淡黄色,散发出浓浓的微酸臭气。聂阳略一犹豫,用衣袖垫住手掌,扯住那头颅上的散乱黑发,仔细看了过去。

那的确是此前一直见到的邢碎影的面孔,总是泛起温文尔雅笑容的嘴唇此刻泛着青紫,嘴角还拖出一道乌紫血痕。脸颊靠近耳根的地方和额头都被抓破,留着数道伤痕,显然是不相信死者身份的人为了验证留下的印记。

这张脸本该给聂阳带来无尽的恨意,可他却从心底提不起一点精神,仇隋一直以易容模样现身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而这猜测很难在亲眼见到邢碎影首级并无易容之后仍不动摇。

正如孙绝凡所说,看到邢碎影的面容安静的摆放在这狭小的箱子中,聂阳的心中登时变得空空落落,连扶着箱子两边的手都变得有些无力。

眼见为实,真正看到所产生的冲击,的确远非听一个女子讲述能及。就连对仇恨并不那么铭心刻骨的月儿,也在看到邢碎影的头颅时低低啊了一声,睁大眼睛呆立在地,说不出话来。

聂阳看了一会儿,才干涩的开口:“这……的确不是易容过的。”他停了一下,抬头望着孙绝凡,缓缓道,“但这绝不是你我见到的那个邢碎影。”孙绝凡死灰般的眸子盯住他,道:“你怎么证明?”聂阳看了一眼箱子里的头颅,心头一片空茫,只好不情不愿的摇了摇头。

“听到死讯的时候我就猜测,仇隋是不是也有可能每次以邢碎影身份出现的时候,都特地易容改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金蝉脱壳。可这只是个猜测,一个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她单薄的身躯激烈的随着喘息起伏,双肩都微微颤抖起来,“仇隋是天风剑派重振声威的发起者,是调查六万两税银的大功臣,这还不算,他说他潜心修炼剑术,十余年来只是各处云游隐居,根本未曾涉足江湖,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曾经受到他的拜访。我也想相信仇隋一定使了什么手段,被他杀掉的这个是个假货,可是……可是我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语音及末,近乎嘶吼,孙绝凡声嘶力竭的说罢,软软坐在了田埂上,口气变得没有丝毫生气,“我根本没见过那张脸,那个叫仇隋的,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除了眼神之外,他们两个没有半点相像,你叫我……怎么去维持我的满腔恨意。”聂阳抱着那口箱子,心中竟也感到一阵悲凉,的确,他所坚持的阴谋猜测,也不过是因为仇隋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场惨剧罢了。那真的和仇隋的眼神有关吗?他低下头,就在不久前,他还因为凌绝世那成熟丰美的胴体而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场惨剧,可凌绝世与当年的事件绝无半点关系,莫非……真的是心中的偏见作祟么?

难道邢碎影真的已经死了么?脑中一阵眩晕,他缓缓站起身,将箱子盖好,交还给孙绝凡,“我还是不相信这人头就是真的邢碎影。你只管把这人头拿去吧。

我一定要揪出仇隋的马脚。”孙绝凡单手接过箱子,眼帘半垂,似是在考虑什么,片刻之后,突道:“聂阳,你又从谁身上得了一股内力?”聂阳正在苦苦思如何对付已经毫无破绽的仇隋,被冷不丁这么一问,顺口答道:“哦,是凌……”话说到此,他才发觉失言,抬头一望,果然孙绝凡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敌意,他忙道,“此事另有隐情,请前辈相信,晚辈绝对没有使任何手段巧取强夺。”孙绝凡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才低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此事……终究与我无关。只不过你既然做下这种事来,就千万小心提防东方漠。

那人为了凌师姐,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将箱子夹腋下,身向着来路走去。

“前辈,你这是要去哪儿?”聂阳心中生疑,扬声问道。

“去找仇隋,将这人头还给他。”孙绝凡缓缓答道,双脚前后拖行,浑然没有半点武林高手的模样,“我一定要亲眼确认,仇隋的真正身份。”“前辈,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孙绝凡也不头,只是道:“若仇隋是真的他,再危险我也要试。若邢碎影真的已经死了,那危不危险,对我也没有多大分别。”以破冥道人昔年的江湖地位,孙绝凡亮明身份的话,只要有那些正道高手在场,仇隋就算真是邢碎影,也不好直接下手,聂阳念及此处,也就不再劝阻,转而开始考虑自己这边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思忖良久,甚至与月儿一路缓缓走到可以看到镇内建筑,聂阳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心中愈发沮丧。

当务之急,便是判明仇隋的真正身份,可这样一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等等,聂阳心中一动,猛然想到,暂且不论邢碎影这个名字究竟属于谁,仇隋这个身份,可是确凿无疑是仇家的养子。

他在仇家发现的那些东西,一定属于这个仇隋。若是能发现那些东西与邢碎影的关联,兴许就有了可以突破之处。

或者,能找到仇隋与聂阳养父母之间的深仇大恨,bZ那样的话……他侧目望了一眼妹妹,如果仇隋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他一定会向月儿出手。

可现在在顺峰镇,他反倒是势单力孤的那个,贸然将月儿暴露成饵,简直就是一场血本无归的豪赌。

孙绝凡以身昨饵,他却绝不能将妹妹也这般轻率地送到仇隋身边。

除非,他有把握一击得手。

不论如何,要先在顺峰镇找到落脚的地方才行。

“哥,是那个衙役。”还没抬脚,月儿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扭头看去,就看到早先在关卡查验的那个年轻衙役笑嘻嘻的拍着腰刀晃了过来,左手还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

入镇道口并无他人,聂阳只得向那衙役挤出一个微笑,带着月儿转身便走。

那衙役嘿嘿一笑,几步赶到他们身边,扬声问道:“兄台,刘家二奶奶身子可还康泰?”聂阳只得陪笑道:“还好,比前些日子好转了不少。多承小哥关心。”“瞧你们风尘仆仆的,又出了远门么?”那衙役不徐不疾走在二人身边,左掌一下一下拍着腰刀,着实令人心中不安。

聂阳还未想好如何答,就听他紧接着说道:“难不成,去爬了一遭鬼山?”聂阳心中一凛,笑道:“那怎么敢,听人说那里现在邪门得很,上去保不准就没命下来了。”那衙役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可不是保不准,而是八九不离十。我们的兄折在那上面二十多人,连尸体都找不到,嗬,真他娘的。那地方我小时候也常爬上去玩,除了有个墓园子,也没什么啊?难不成……墓园子里闹鬼了?”“怎么会,青天白日,就算有鬼也不敢出头。”聂阳心中有些烦躁,那衙役圆溜溜的眼睛一直往他身上瞄,总觉得有些几分不快。

那衙役赞同的点了点头,突道:“就算有鬼也不怕,都是你们聂家的先人,总不会害你们兄妹俩。”聂阳顿住脚步,盯着那衙役道:“你究竟是谁?”那衙役笑道:“我不早说了,我也是在这镇上长大的,说不定还跟你沾亲带故。”聂阳定定望着他的颜面,摇头道:“即便沾亲带故,我也记不起来。”“那是自然,毕竟你可是十多年不曾来了。我要不是偷偷看了你一阵,也不敢断定你就是聂阳。”“近日来这里的江湖人这么多,为何要偷偷盯着我?”聂阳捏紧右拳,本就焦躁的心绪转化为摄人的敌意。

“我的职责就是留意那些可疑的人物,向上报告,免得税银大案再次节外生枝。”那衙役依旧拍着腰刀,语调轻松如常。

月儿忍不住插口道:“我们哪里可疑?”“你们说要找聂琴,当然可疑。”那衙役笑眯眯的摇了摇手指,“第一,她最近身体的确不舒服,不过却没在家,而是在刘家的别庄疗养,你们若是去探望她,可走错了地方。”“第二,她虽然的确是嫁到了刘家,可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她是刘家的三姨太,三姨太,绝没人会叫她刘二奶奶。你们若真是她的近亲,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向后退开半步,突然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今年二十二岁,却从不知道我那娘亲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外甥女。”他得意的看着聂阳的神色不断变换,一字字道:“好久不见了,大表。真没想到,你们兄妹直到这时才肯来。”“我们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聂阳目中警戒不减,半边臂膀仍将月儿护在身后,“这边的亲戚,我也大都记不得了。”那衙役掏出一副画像,随手揉成一团,笑道:“无妨,我也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还真把上头发的画像当了真,你长得可比画的好看不少,要不是你从聂家老宅里窜出来,我可不敢跑来认亲。”他拍了两下腰刀,似是有些不解聂阳为何还带着警惕神情,跟着啊哟一声,抬手拍了脑门一下,笑道:“看我,都忘了报上名字。我叫刘悝,魏相李悝的那个悝。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姑表兄吧。”“不必攀亲带故,刘兄,你想怎样,只管开口便是。那画像,是通缉我么?

若是如此,请恕我暂时不能认罪伏法。”聂阳力运右掌,一字字说道。

刘悝却摇了摇头,笑道:“上头给了不少画像,都是可能影响我们办案的人物,你也知道,这税银大案非同小可,在孔雀郡折了鹰捕头,着实惹恼了顶上的大人物。画像上有头有脸的,都是指定了要我们小心提防的。”“我对那六万两银子没兴趣。”聂阳略感嫌恶,“你大可放心。”“既然是职责,我总要尽心到底。”刘悝依旧带着笑容,道,“看样子,你似乎不愿在聂家老宅落脚。现下镇内不要说客栈,就连妓馆都住满了外来人,你们这样随便去找,晚上恐怕就只能和丐帮的子一起在破落院子里挤一挤了。”看聂阳并不搭话,他收起笑容,肃容道:“我可以地方给二位落脚,但相对,我要二位保证一事。”月儿望了哥哥一眼,道:“讲。”“六万两税银属于官府,二位此行既然不是为此,必然有本来的目的。”他轻轻握住腰刀刀柄,朗声道,“我功夫平平,但要说帮忙,总是能帮上一些。

不管你们来做什么,我都尽力帮忙,而若是有人谋图那些银子,也请二位帮我们阻止。若是二位的亲朋好友打算出手,也请二位不要相助。”这话已说的十分客气,聂阳本就对那些银子毫无兴趣,自然道:“你打算让我们落脚在何处?”刘悝微笑道:“刘家在这里的宅院虽然不如聂家那么大,要住下你们二人总不是什么难事。”“刘家?”聂阳微微皱眉,但确实有些心动,镇西离聂家老宅较远,被仇隋直接发现的可能较低,能有个隐秘的落脚之处,也方便接下来的行动。就算这人别有所图,也值得一试。

“当然是刘家,”刘悝颇为自得的指着自己笑道,“放着家业不管跑去做捕快的刘家少爷本来就是个怪物,怪物往自己家里带两个人住下,刘老太爷不在,谁敢说个不字?”聂阳与月儿对视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刘兄带路吧。”“不必这么见外,”刘悝领在前面,笑道,“你叫我一声表哥,我也一样应你。”聂阳笑了笑,并未接话,而是道:“说起来,作为捕快,你的功夫还真是不错。我看鹰捕头与你交手,五十招内也分不出胜负。”“哪里哪里,太高看我了。”刘悝依旧一下一下拍着腰刀,“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职业,不学好功夫,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喜欢做捕快,但仅限活的捕快。死了的捕快,就只是个死人。”他似乎意有所知,扭头看了聂阳一眼,道,“而死人,什么也不是。”月儿突然插嘴道:“你是捕快,若是我们要去杀人,你也肯帮忙么?”“要是罪大恶极之人,我自然会帮你们把他擒住。之后是要私刑杀掉,还是叫我扭送官府,不妨再议。”他扶了扶被拍歪的腰刀,背对着他们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就是喜欢杀来杀去,你杀我,我杀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王法律例。

就不想想,若是天下每个人遇到冤屈,都想着自己报仇,那岂不是要世道大乱?”“很多事情,王法不管,也管不成。”聂阳咬牙答道,“若是王法尽如人意,自然就不会再有江湖。”“你错了。”刘悝淡淡道,“只要比起王法,人们更相信自己心中所谓的公义,那江湖就永远不会消失,也许会变成各种模样,但只要王法稍微不如人意,他们就会扯起正义大旗,做出所谓快意恩仇之事。”“你的眼光,倒颇为独特。”聂阳随口答,并不愿多做纠缠。

他既然已是江湖人,就不愿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是对。

刘悝哈哈笑道:“我只是喜欢胡思乱想罢了。也许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诸事皆依律法,你我都不必舞刀弄剑,打打杀杀。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有官府循例判决。”聂阳不知如何开口,也就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不过对他的嫌恶警戒,倒是稍有更改。

弱肉不必强食,江湖严守分寸,这狼魂传承至聂阳的理想,并未因他满心的仇恨而擅自遗忘。刘悝的一番话,让他发觉自己已为了报仇掩藏深埋了太多东西。

幸好……总算已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他疲惫的叹了口气,握紧了妹妹的手,感受着那切实的温度。

刘悝说他在这镇上长大倒是所言不虚,沿着小路走去,沿途店行人大多都与他摆手招呼,颇有人缘。

月儿看了一段,忍不住道:“你做捕快,也是在这镇子里做的?”言下之意,是武功这么好的捕快,自然该在更要紧的地方,像鹰横天玉若嫣那样屡破大案,名扬天下。

刘悝笑嘻嘻的说道:“对啊,我自小在这镇上长大,练出了武功,进了衙门,不正是该好好保护镇子的时候么?不过咱们顺峰镇一贯天下太平,偶尔有个毛贼,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冷不丁来了这么多高手,我也有点不知如何下手。”聂阳突然问道:“那个仇隋,你知道些什么?”刘悝怔了一下,道:“仇二公子的事情,不就是你家的事么?”他扭头看见聂阳皱起眉心,接道,“他可是公开宣称,当年就是聂家把他送到仇家做了养子,他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事情,你这聂家的长子,怎么反而会来问我?”“他……连这也说了?”“对啊,那仇二公子到真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别人问起私事,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这做捕快的,自然要问个通透。”聂阳神色一凛,忙问:“你都问出些什么?”刘悝瞥他一眼,道:“他是养子,我自然好奇他亲生父母是谁。当年有个小有名气的剑客,叫做烟雨剑赢北周……”听刘悝讲述,仇隋竟然对自己的身世没有丝毫隐瞒,母亲早逝,父亲在聂家拜访的时候染疾去世,聂家怕赢家后人孤苦无依,便托给世交家中抚养。与孙绝凡打探出的事情,并无太大差别。

花可衣的事情,他只用家门不幸带过,仇不平传闻死于脱阳,名门正派中人自然不好多问,刘悝到底是多问了一句,却被仇隋以不清楚内情搪塞过去。

自那之后,仇家迅速衰败,仇隋为了重振天风剑派,远走他乡苦修剑法,四处游历。

这便是顺峰镇中诸人所知道的仇隋。

说话间已到了刘家,这院落并不太大,位置也颇为偏僻,倒是适喜好清静的人居住。

进去之前,聂阳将周围的情形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街角处有个卖糖葫芦的小姑娘一直望着他看,像是想来卖货,又有些不敢。

聂阳不禁想起了一定会吵着要吃的云盼情,微微一笑,问了月儿一句:“要吃么?”月儿奇道:“哥,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啊。”聂阳拍了拍妹妹的肩,又瞥了那姑娘一眼,心中若有所思,微微摇了摇头,踏入了那扇红漆大门之中。

跟着,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嘭的一声闭在一起。

院中聂阳兄妹的身影,随之隔阻在内。

只剩下那举着糖葫芦串的小姑娘,远远望着紧闭的大门,一双黑亮的眼睛,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

乳硬助性第八十二章(一)那女子也没想到聂阳的神色竟会变得有些骇人,她武功只能说还算不错,可单就方才倒兜两颗毒弹的手法,她也绝不是聂阳对手,顿时惊得脸色发白,一个闪身躲到了王、李夫妇身边,颤声道:“我……我说你要找的那个邢碎影,已经死了。怎么……你、你是他的好友么?”“是啊,他都好几个月没上线了!”(二)“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些人……咦?你该不会是今天才到镇上,还没来得及家吧?”那女子有些讶异的反问道。

“嗯,我们今天才赶到镇上,确实还没还没老屋看一眼。”那女子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接二连三的报出一串名字,“我能叫上名的有江户川柯南,金田一一,明智小五郎,浅见光彦……”“好吧,我想我暂时还是不要家了。”(三)转眼前后三人就已到了镇外,孙绝凡仍不改向,也不上大道,就那么径直冲进了道边农田。她这一路损耗过来,提纵速度大减,踩着田埂展臂疾奔,灰蒙蒙的背影总算彻底慢了下来。聂阳内力充沛,一看周遭并无他人,撤力放下月儿在身后,发力前掠,猛地抄到孙绝凡身前,沉声道:“ainga!”“……”(四)足足喘息半晌,她才低头望着地面,缓缓道:“你追来……是为了看个死人头吧。”“呃……虽然你这么说似乎也对……”(五)那衙役嘿嘿一笑,几步赶到他们身边,扬声问道:“兄台,刘家二奶身子可还康泰?”“还……等等,你把职称说错了喂。”“哦,抱歉抱歉,忘了这是古代,可以直接转正的。”(六)“那是自然,毕竟你可是十多年不曾来了。我要不是偷偷看了你一阵,也不敢断定你就是聂阳。”“近日来这里的江湖人这么多,为何要偷偷盯着我?”聂阳捏紧右拳,本就焦躁的心绪转化为摄人的敌意。

“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月儿!月儿你冷静点,他是开玩笑的,别砍他屁股了!”(七)他拍了两下腰刀,似是有些不解聂阳为何还带着警惕神情,跟着啊哟一声,抬手拍了脑门一下,笑道:“看我,都忘了报上名字。我叫刘悝,李悝的那个悝。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姑表兄吧。”“理亏的亏?你父母生你的时候和人吵架输了?”(八)“对啊,那仇二公子到真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别人问起私事,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这做捕快的,自然要问个通透。”聂阳神色一凛,忙问:“你都问出些什么?”“身高体重三围啊,性取向啊,绯闻男女友啊……”“你做捕快,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第八十三章 采石剖玉

发觉不该追得这么深的时候,一切已来不及了,她四处张望,掌心的汗水浸湿了绑在剑柄上的布条。

四下的长草犹如鬼魅的胡须,藏着不知多少魍魉。

她看不到本该在身边的人,也看不到光。

能看到的,只有晃动的草叶,摇曳的枯枝,和一条条飞舞的影子。

“出来!有本事的,都出来啊!”她大声叫着,手里的剑全无章法,砍起一片断草枯茎。

“哼哼哼……”带着嘲弄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一个激灵,挥剑在身周横扫一圈,不料长剑斩出,竟好似砍入一团浓稠浆糊之中,黏乎乎拖住她的手臂。

她运力挣了几挣,内息好似泥牛入海,反而别的手腕一阵酸麻难耐。

一阵怪笑声中,数条黑影长身暴起,盘旋飞舞欺近。

“别……别过来!”她惊慌失措的尖声叫道,双手握住剑柄,却仍拔不动分毫。

转眼间,一道黑影已擦过她的左肩,嘶啦一声,肩头一凉,衣料被掀飞整整齐齐的一块,白嫩圆润的肩头登时裸露出来。

她心中一沉,又羞又急,性撒手弃剑。不曾想剑柄竟生出一股吸力,将她双掌牢牢粘在上面。

挣动之间,数条黑影尖啸而过,布帛撕裂之声此起彼伏,裙裤、罩衣破开数处大口,半边美腿、雪腴侧腰连带着紧绷肚兜一道呈于人前。

自春花初绽之年就再未被第二个男子见过的私密肌肤,竟被那发出淫邪笑声的道道黑影尽收眼底,她一阵急火攻心,气得几乎吐出血来。

“咯咯咯……”尖锐刺耳的淫笑再度逼近,飞舞的黑影猛地延出数条手臂,直扑动弹不得的她。

“放开我!放开!”她绝望的叫道,却无法阻止那一条条蛇一样的影臂紧紧缠绕上来,冰凉而滑腻的触感,尽情的抚摸玩弄着她周身裸露的每一处。

“救我凝风!凝风!”她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被指甲刺入的掌心传来钻心的疼。

不靠这疼,她似乎已无法逃离那可怕的梦境。

可逃离又能怎样,醒来后,不过是又一场噩梦而已。

她睁大眼,瞪的连眼眶都开始发痛,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到。眼皮下隐约传来残留的麻痒感,让她悲从中来,难道……真的就这样被毒瞎了吗?

她张了张嘴,口中依然只能发出嘶哑的嗯嗯啊啊声,喉头浮现被灌下的药汁酸苦的味道,让她想要呕吐。

双手已经麻木,方才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把被绑住的手腕压在了身下,她试着动了动,指尖立刻传来针刺一样的痛楚。

唯一略有自由的是她的双脚,但也仅限于所躺的这张床上,足踝上的精钢细链,让她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方圆数尺之地。

不该那么冲动的……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夫君,她的眼眶就一阵发热。追过去的时候,她也不曾想到,会陷入那样惨烈的搏杀之中。

崩卷的剑刃,飞溅的鲜血,四散的断肢,无数双赤红的眼睛……她抽了抽鼻子,即便身上已被擦洗过,仍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

她只恨自己未能多杀几个淫贼,便力竭被擒。醒转时,已是目不能见口不能言的可怕困境。

幸好,她还能感觉到周身衣物尚在,每日替她擦洗帮她便溺的也是女子,还不至于叫她羞愤难忍。

可绝望的那BZ一刻还能有多远?毕竟……还是落在了淫贼手中啊。她默默运了运力,内功依旧运转自如,只是手腕上的牛筋绞和足踝上的精钢细链均不是她这种堪堪不及一流的内功可以挣脱,腕上被磨破的一圈已足以提醒她这个事实。

她愤愤用脚捶着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抗议。

不料这次进来的,却不再是那个好脾气的小姑娘。她看不到,却听得出。

那小姑娘没有武功,脚步很沉。而这次进来的人,她却几乎听不到,只能听到屋门打开的一声吱呀,跟着,说话的声音就已到了床边。

“夫人勿怪,得罪了。”温文尔雅的一句话后,她腰侧的穴道一麻,所有的意识瞬间消散。

再醒来,不知是多久之后,小腹一阵憋胀,她咬牙算计,此前并没喝多少水,会憋得这么狠,少说也应该有一天以上。

睁了睁眼,张了张嘴,依旧是无声无光,她沮丧的抬了抬手,却惊喜地发现双手不再被绑缚一处,而是如脚踝一样换成了精钢细链,她连忙摸了一下全身,把四周也探了一遍。

仍是一张床,不过宽了许多,也软了许多,躺在上面好似睡在云里,浑身都轻飘飘的。双手双脚的链子拴在床头床尾的四根镔铁圆柱上,她抻直了胳膊,也只能摸到那柱子而已,根本使不上力。

尿意更加强烈,她胀红了脸,想要叫,却叫不出来,依旧是嘶哑而低沉的啊啊干嚎,她怔怔侧卧片刻,实在不愿去想今后是否永远也说不出话来,看不到东西。

“咚!咚!咚咚!”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握紧手掌敲打着床边,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边的人却不如此前的那个小姑娘反应那么快,足足过了半刻有余,才有人踩着沉重的脚步声呱嗒呱嗒走进屋来。

进来的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疲惫,好像才刚刚从什么激烈的动作中抽离出来。

她已经成婚三年有余,她的丈夫年轻而健壮,她当然知道那奇异的疲惫意味着什么。

她的脸红了,半是因为听到的声音让她确定了这里是一家娼寮,半是因为她的尿已经到了决堤的边缘。

她说不出话,只能苦闷的张开嘴巴,发出啊啊的干涩声音,用手羞耻的指着自己的胯下。

那女人到不笨,麻利的帮她备好了夜壶,顺手一扯一拽,熟练无比的褪下了她的裤子。

那几次都是小姑娘帮她,她也早顾不得人前小解的羞耻,腰下一松,一股水箭哗啦啦射了出去。

这一泡尿憋得太久,直把那女人笑的花枝乱颤,随口嘲讽了她几句,抄起汗巾给她揩抹之时,还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往她肥美细嫩的蜜丘上揉了两把,吓得她一个哆嗦,也顾不得干没干净,兜手便把裙裤扯腰间。

那女子哼了一声,嘟嘟囔囔骂了两句什么,不过是偏僻的江南方言,并非中京官话,她也听不太懂。

之后几日,她饭来便吃,水来便喝,有人伺候,便顺从的擦洗一番。目不见物之下,耳鼻愈发灵敏,单靠听,已能分辨出周遭屋子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这娼寮颇为热闹,她不论何时醒转,总能听到男女嬉笑交欢的淫亵低声,根本难辨昼夜交替。若凝神不去听它,心中空空落落,又不知该在意些什么,心神恍惚间,不知不觉便又听上了那几不可闻的淫声浪语。

一次次听得她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这必定是淫贼施展的手段,她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中了歹人奸计,糊里糊涂毁了清白之躯。她的贞洁已是她最后的赌注,到时的搏命一击,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如此醒醒睡睡,她渐渐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日,分不清每一次到底睡了多久。

每次来的女子初时还对她说上几句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后来见她口不能言,也就不再浪费唇舌,只是默默帮她送饭,更衣,擦洗,便溺。

她也记不清是到这里后的第九次还是第十次醒转过来之后,一切总算有了些变化。

只是这变化,却绝非她心中所愿。

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仗着身上并未失去的功力,等待击毙要来淫辱她那淫贼的机会。

而这次,她终于知道,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来的应该还是那个男人,与平时那个女子一起。她只听到了那个女子的脚步声,跟着,就是四肢的穴道被迅捷无比的封住。而她动弹不得之前,甚至根本没感觉到屋中另外进来一人。

那人的声音依旧文雅谦和,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把利锥,几乎刺破她的耳孔。

“帮她洗洗,洗得干净些。”羞怒直冲天灵,可她却连一根手指也挪动不了半分。细链传来咔嚓的开锁声,跟着,她被一个丰满柔软的身子抱紧了怀里,拖到了床边。

那身子足足有她一个半人那么丰腴,身上带着熟悉的浓烈脂粉香气,刨花油的味道让她喉头发紧。

那女人的手指像一根根小小的萝卜,圆,而且粗。但那些手指脱起衣裳来却是她想象不到的熟练。

她一片混沌的脑海还未恢复清明,就觉身上一凉,胸前兜衣那紧绷绷的包裹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令夫君爱不释手的一双雪玉奶包儿就这么扑棱棱亮在半空。

血脉上涌,额角仿佛要炸开一样,她张开口,徒劳的呜呜呀呀的喊着,却依旧阻止不了新换的裙子与衬裤一道脱腿而去。

她早已没有罗袜裹足,至此,雪白丰满的少妇娇躯再无一丝一毫遮掩,除却垂腰乌发挡住大片雪背,周身纤毫毕现,春光尽泄。

那男人还没离开,他仿佛是故意让她听到他粗浊的鼻息,那鼻息带着一丝兽欲,和更多欣赏玩物的戏谑。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便嚼了舌头……她泪眼婆娑的挺在那女人怀中,像个受人摆弄的木偶,被抱进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

热水蒸的她浑身发红,蒸的她头脑发懵,蒸的她失去了最后的期盼。

再被抱到床上,扣好四肢锁链之时,她终于忍耐不住大哭了起来。身上明明已经穿好了一套裙装,可自始至终那男人都在的情形下,她仍觉得自己还是一丝不挂,与赤身裸体也没什么分别。

那男人解开了她的穴道,温柔的抱住了她,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抱住了伤心的女儿,一个温柔的丈夫抱住了心爱的妻子。

她怔了一下,猛然觉得通体生寒,不光是对这男人,也对她自身升起了一阵浓烈的恐惧。

她慌乱的躲开,挪到一边,双手护着胸前,蜷成一团。

她手刃过不少恶贼,可从没哪一个,能让她由心底感到如此害怕。她绝不愿承认,方才有那么一霎之间,她竟想扑进那怀抱之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瞧你的手,都被勒到了。唉,真是令人心疼呐。”那男人低柔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扯了过去。

她想要抽手臂,可一股柔和的内劲传来,顿时消融了她肩膀的力道。

那人的手指在她被勒痛的地方温柔的抚摸,接着,还涂了一层清凉的药膏上去,肿痛磨伤顿时消解不少,她抽噎着收被放开的左掌,右手被拉去的时候,她没再挣,而是顺从的等待着药膏,和他的手指。

“夫人得在这边委屈一阵,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多多包涵。”那声音说罢,似乎挪了挪身子,床传来轻轻的吱嘎一声。

她完全乱了方寸,心底的危险直觉被莫名麻痹,甚至在想,莫非……莫非这人真的并不是那些淫贼一伙?是我……错怪好人了么?

不对,若真的是个好人,又怎会把她锁在这种地方!她微微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连日来,她的精神没有丝毫好转,失去了视力和言语后,仿佛连意识也跟着混沌起来。

不能大意……这……这家伙才是最可怕的恶徒!她将双手抱胸前,浑身的毛孔都努力散发着戒备。

但接着,她的脚踝一热,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握住。

她的脚还赤着,握着足踝的手掌,就轻轻地抚在她的足背上。

那夫君时常矜持着不敢放肆把玩的娇小莲足,就这样被那人简简单单的扯到了怀中。踝骨上方的伤处一阵酥痒,旋即一阵清凉,有力但温柔的五指,按在药膏涂擦的地方,轻柔的上下推拿。

浑身再度热了起来,就像重新被丢了那灌满热水的木桶,她咬着牙,想把内力运到腿上,狠狠地踢那人一脚,可心中一阵阵痒丝丝的感觉,竟让她心尖儿一阵发酸,腿筋好似别住一样,说什么也使不上劲。

好不容易鼓起一股力道,往后抽了抽腿,却又软绵绵浑不似个自幼练武的女子,简直犹如撒娇一般,她面上更觉热辣,偏头将脸埋入被单之中。

那手掌推拿片刻,腕力一转,掌心轻轻巧巧地托住她足底,被热水泡过的脚掌酥嫩柔滑,如雪玉雕就透着胭脂润红,她虽然目不能见,但总知道自己的赤足是什么模样,被陌生男子手掌抓握起来,直羞的四肢骸如同流火,额上泌出薄薄一层香汗。

那手掌缓缓抚摸起来,粗糙的掌纹贴着光滑的足背前后摩挲,粗大的拇指按在她足弓内沿,间或运力一压,也不知那男子究竟按到了什么地方,明明她被压下的地方一阵微痛,紧接着却从痛处传来一股钻心的酸麻,不几下,就让她足趾蜷曲,摇头躲避起来。

可就算没有那条链子,她此刻一个瞎子又能躲到哪儿去,双手还没摸到床边,足底又是一阵奇酸彻骨,顿时整条腿都没了力气,连腰肢也禁不住扭了一扭。

心中感到大事不妙,她察觉对方所图为何,情急之下,往舌尖用力咬了一口,剧痛总算劈开一线清明,她连忙力贯双股,一脚向她猜测那男子所坐之处反踢出去。

那男子连她的赤足也不舍得放开一般,手腕一转,身躯不知闪向何方,她这一腿出力十足,就听喀喇一声,精钢细链扽的笔直,纤细链身登时勒进她脚腕之中,让她一声痛哼,缩成一团。

“这是何苦。”那人柔声说道,拉住脚链一扯,将她受伤小腿拽到怀中,小心翼翼的挪开嵌入肉中的链子,挖了些清凉药膏,轻柔涂抹上去。

她痛得娇躯微颤,那药膏抹在伤口上颇为舒服,一时便也不愿再作挣扎,静静侧卧在床。

药才涂完,他又轻轻捏住了她这只嫩脚,依旧缓缓抚摸,恍若把玩一块易碎美玉。

痒丝丝的感觉再度缠绕上来,一圈圈裹住她的小腿,带着恼人的燥热层层攀升。

她忍不住想要开口求饶,张开嘴,才想起自己说不出话,只发出了干涩无力的呀呀两声。

手指仍耐心十足的轻柔爱抚,那指肚干燥、柔软,指节的地方有粗糙的厚茧,那老茧一下下蹭着她的脚掌,连足趾根下那一块因联系步法而并不太细嫩的粗皮也没有放过,几处穴道更是被指尖仔细揉搓,一股股热力透过脚掌肌肤沁入,丝丝缕缕钻入体内。

她从不曾想过,那一双自己也不好意思如此抚弄的脚丫,竟也有如此撩人的可能。

不、不成……不能再……再这样了……她心中又羞又急,再次想要抽腿,却发现那股从脚掌传来的甜美酥痒是如此魅人,在沉默寡言的黑暗中孤寂了如此长久的时光,这一点点的愉悦也变得令人难以自拔。

手指轻轻搓过她的足尖,她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那足趾纤细修长,可此时连夹住他的手指也觉得力不从心。

那人的手上裹了一层似有似无的内力,顺着脚背抚摸上去之时,仿佛无数细软小针一排排刮过。

那纤细如丝的搔痒终究还是贯通了她腰后咬牙死守的一线天关,双腿一阵酸沉无力,一阵燥热如火,背脊不知不觉挺得笔直,连胸前那两点嫩红也颤巍巍胀了起来。

别……放、放过我……漆黑的眼前划过丈夫温厚的笑脸,可那令她满心爱意的鼓励也没能给她带来抵抗挣扎的力量,身体本能的追逐着那一股股欢愉,饱满的少妇胴体渐渐被浓稠的情欲充盈。

而直到此时,那人的双手都未曾离开过她的双足。

她绝望的将脸埋入掌心,颤抖的体会着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奈滋味。

“夫人,这样一番舒筋活血,是否身上舒服多了?多有怠慢,还请包涵。”听到那人亲切的话音后,双脚终于得了自由,她连忙蜷起身子,双手紧紧护住了双足。

那人没再动手,跟着传来的,就是木门吱呀关上的声音。

她静静地蜷在那里,半晌后,才抽噎着放松开来,身上新换的裙装,已被她的香汗浸湿了大半。而真正让她泪如泉涌的,却是并紧了双股后,腹底清晰感觉到的濡湿凉意。

为何……为何不知不觉……就成了如此淫荡的妇人……暗无天日的时光依旧在继续。她终于察觉到,每天吃下的饭菜里一定混着什么细微的药物,那一次失态,也并不仅仅是因为来人的技巧,也因她的肌肤正渐渐变得敏感异常。

她数次想到了死,武功仍在的她,自尽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但当死亡真正横亘于近在咫尺之处时,又有几人能真正提起勇气来?

睡醒了三次之后,那人又来看了她一次。这一次待得时间短了些,对她的行为却放肆了许多。

让她洗过澡后,他细细抚摸玩弄的地方,已上升到了膝盖之处,品尝她滑嫩肌肤的,也不再只是手指,还有一条温热滑腻的舌头。

脚掌被牢牢握住,小腿丝毫动弹不得,膝窝内侧被他仔仔细细慢吮轻舔之时,她的脸颊涨红到几乎崩出血来,双手死死攥着腕上的链子,牙齿在下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这涂满蜜糖的钝刀,几乎用快乐将她凌迟。

那男人第四次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像被捆在树上的白兔见到了亮出森白利齿的黑狐,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带着告饶的神情转向他可能存在的方向,啜泣着无声的哀求。

而对方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点住她的穴道,让那女人帮她洗澡,帮她换好衣服,再帮她解开穴道,坐到她的身边,开始新一轮的亵玩。

第一次是脚,第二次是小腿,第三次便已到了双股,掌缘与她丰润浑圆的臀峰堪堪擦过,这次,自是不会再放过她腹下三寸腴嫩肥美的桃源幽径。

但那人行事却是诡异无比,从脚尖往上一寸寸抚摸过来,到了裙底,将她紧并雪股不紧不慢缓缓揉到酸软无力之后,双手一抽,竟转而钻入她上衣下摆,贴着纤滑腰肢一阵揉捏,拇指运力,按住她凹陷腰眼,汩汩热力紧贴腰后传导进来,熨的她腰胯酸沉憋胀,两瓣丰臀被燥意催的上下挺动,令她自己也羞臊难当。

一番折腾罢了,她又被弄得骨软体酥,魂飞天外,汗津津趴在床上,一口口娇喘不休,肥嫩媚唇裹夹的幽深蜜巷阵阵抽动,如有千万小虫,伸着细腿在那管嫩肉上爬来爬去,痒的她通体发麻,心底那股空虚,几乎能将她一口吞下。

若是能够开口,最后腰眼被按的畅快淋漓那几下,她真不知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她咬住下唇,心中一阵酸楚,可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内仍是一片干涩,连泪也流不下来。

裙子似乎还是乱的,她也懒得去整,一双嫩白裸腿,就那么直愣愣的伸在外面,身上还残留着那人手掌留下的温度,和那勾魂摄魂的情欲。

颤抖的手掌缓缓移向双腿中央,她咬着牙,身体蜷缩的更紧,股根那略显粘稠的润湿已浸入裙腰下的布料,手指触碰过去,一片清凉。

不行……我……不能……她猛地把手掌抽胸前,啪的一掌扇在自己脸上,紧着左右开弓,一直打的面颊高高肿起,连头都开始发晕,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热辣辣的疼痛持续了一会儿,她总算感觉到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缓缓放松四肢,平躺在这张不知多少嫖客妓女颠鸾倒凤过的大床上,静静的闭上了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

此后的几次,她没有再做任何徒劳的挣扎和抵抗,她猜,对方因为什么目的而不愿直接玷污她,这猜测也成了她最后的借口,让她可以自暴自弃般的享受着和一次次濒临绝顶的愉悦。赤足、双股、丰臀、纤腰、酥胸、粉颈……除了双唇未被吻过,蕊芯未被侵占之外,她娇躯上下已尽被那双手掌攻陷,沦落无遗。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夫君熟悉的面孔,渐渐模糊起来。

那一次之后不久,她就又一次被带走。这次她虽然被点住穴道,但人仍然是清醒的。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抱上马车,抱她上车的是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有陌生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

马车走了很久,换了船,在船上晃了一阵,换马车。这漫长的时间里,那个陌生的男人几乎没有说话,偶尔不得不说的时候,说出的字词也显得十分干涩,就像平时也不常说话一样。

而那个已经几乎亵玩过她全身每一寸肌肤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次被安置下来的地方,是一间有着积尘味道的阴寒房间,似乎从不见光,又多年未曾打扫,只是最近才匆匆收拾了一下。

床很硬,垫在身下的被褥又太薄,周围的一切也太静,让她甚至有些怀念被禁锢在娼寮的日子。

这里应该是个地窖,带她来的男人要把她抱得很紧才能钻进狭小的入口。她的脸就贴在那人的胸膛,那里结实而有力,充满着阳刚的诱惑。她羞耻的咬住嘴唇,悲哀的发觉,就连被这样的陌生男人紧紧抱住,都会让此刻的她产生丝丝缕缕的绮念,接着化为浮现于肌肤上的阵阵麻痒。

大概是到了不再可以全然放心的地方,这次的床上换成了冰凉沉重的钢铐,三指宽的坚硬圆环将她的四肢死死固定在四角,柔软的身体被扯的完全舒展,不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即便如此,没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嘴里还是要被塞上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那团东西浸润着带着香味的药液,不断地缓缓混入津唾,让她无法抗拒的一口口咽下。

在这里伺候她吃喝便溺的,是个一言不发的人。她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闻不到味道,也听不到脚步,只能从地窖的盖子发出的声音,猜测是不是有人来了。

耻辱的心绪渐渐远去,她张开腿,把下身凑向马桶的时候,混沌的脑海已懒得考虑,身边提着她的手铐,替她剥去下裳,最后还替她擦拭干净的那人,是否是个男人。

时间的流逝,对她而言已失去了一丝一毫的准确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迷梦中醒来时,闻到了新鲜的味道。

那是一丝酒气,并不是被人带来的酒,而是来了一个喝过酒的人。

那人就坐在床上,坐在她身边,阴冷的屋中她能清楚地察觉到体温的暖意。

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却并没把她嘴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是她近来最熟悉的手掌,既恐惧,又忍不住时常去想,想到焦躁、闷热,想到身子的某一处都不自觉地缩紧。

可听到的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

“把夫人闲置在此良久,真是委屈了。”明明是一样的口气,一样的温文有礼,可话音,却似是换了个人。她心里一阵迷茫,转念又想,莫非仍是原来那人,就比较容易接受不成?终归是被夫君以外的人猥亵玩弄,同或不同,一个还是两个,亦或是十个八个,又有什么分别?

她攥紧了手下的床单,无声的表达着愤怒。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也不知夫人在贵庄众人心目中地位如何,算算时日,若是有人要来你,怕是不久就该到了。”你……你要做什么?她惊慌的摇晃着头,攥着床单的手用力摆了两下,钢圈吃进肉里,她却依旧连床都捶不到。

“希望来你的师姐师妹能长的美些,若是还不如你,在下可就亏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屈指在她股心一弹。

这一弹力道十足,中的又是她身子最娇嫩之处,一股钝痛刹那间便流遍全身,但她还未来得及接收这痛楚,一股更为猛烈的快意便直冲脑海,竟美的她从鼻后嗯嗯哼了两声。

这……这是为何?这身子……这身子竟成了这副样子?浑身冷汗密布,又猜不透这人究竟要做什么,只能听出言语间对要来找她的师姐妹极为不利,让她心中大急,几乎晕厥过去。

“受了这么久的苦,总不好叫你到最后仍糊里糊涂。不妨告诉你,在下与贵庄并无深仇大恨,对贵庄女子的美色也并无特别的兴致。只是不巧了解过贵庄双修心法,这气连脉通,为比翼周天的路子,在下细细思忖后,觉得颇为有用。

有些事在下要亲自验证,多半要仰仗这武功帮忙。尊师功力深厚,在下自愧不如,幸亏有你跟着镖队同行,才不必我多费功夫,算是天助我也。”这解释说了和不说也没什么两样,反倒叫她更加茫然无绪,若是要向她的双修内功下手,为何只是施展这种手段,难道怕她的双修功法能采阳补阴不成?

这人若不是旧识,究竟从何了解到庄内武功?阴阳双修本就不是可坦坦荡荡公诸于众的武功,外人大多只是对传闻有所印象而已,怎会有人……她心中一震,突的想起这次与丈夫受命出行的缘由,昔年师叔郭凝志横死,师姑罗玉菡惨遭淫辱,一年有余才被人在一家妓院发现救出,武功尽丧神智已失,至今仍疯疯颠颠不通人言,为此凡是有诛杀淫贼机会,庄内子绝不会错过。

可听这人的口音并不太老,难道真是当年出手的淫贼?

若真是那人,她恐怕绝无半点侥幸机会。

他替她擦了擦额上冷汗,柔声道:“莫怕,在下在夫人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自然另有大用,那人心地很好,说不定发狂时候也懂得怜香惜玉,不至于要了夫人性命。在下要做的事不必费什么功夫,只等你师姐或师妹到了,向她们动手便是。万一没人来找你,在下观望一下夫人到时的结果,也是一样。”按他所说,似乎是要将她送给什么人,另有所图。同时将她作为诱饵,引来庄中同门,伺机下手。

心中一旦清楚,更让她手脚冰凉,自己已经搭在这里无药可救,不料却还要赔上一个同门。

“夫人也不必觉得太过委屈,你们夫妇去镖局帮忙,莫非就没有受命染指那本幽冥九歌?”那人轻声讥诮道,“江湖这满地脏秽之处,本就如此,你们好好的女儿家,既然决定练武来趟这浑水,就莫要怨恨有一天被污了身子,溺毙其中。”那人又默默待了片刻,似乎来这里对她说这些话并不单单为了告诉她什么,也是为了纾解压力。她咬着嘴里那块软物,渐渐明白过来,那人既然对她开口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就知道她还不是没有机会将发生的一切告诉别人,若是把她已当作死人,说的必定不会仅是这些皮毛。

只不过她也不清楚,那人给她这一线生机,究竟是确实不想杀她,还是不想让她伺机自尽而已。

但跟着,那人所说的话,便相当于承认了罗玉菡一案。

“早年在下从贵庄门人手上得了彩石心经,还道如此能令内力突飞猛进的功法为何还要配双修,亏在下费尽心机将它几经调整,改做桃花神功,如今看来,却是买椟还珠,愚蠢之至。”那人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不过比起贵庄贸然掺进此事的愚蠢,那就远远不如了。”她全然不解这些话中含义,唯一听明白的,也就是彩石心经而已。那内功是他们庄内子成婚之前用作培养内息根基的基础心法,别无所长,只是能迅速的在丹田中修成大量无处可用的内力,一经婚后凝玉功锤炼,犹如长年累月开采的乱石之中剖出块块美玉,可令内力进境神速。

而没有凝玉功辅佐,那练就的内息也不过是一团异种真气罢了,就算借助外力强行化为己用,也是后患无穷。

可若是这人的目的是他们庄内的双修内功,为何又要将她弄瞎毒哑,也不威逼利诱,只是晾在这里,给她吃些不知是何作用的邪门媚药?

她本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这些日子又浑浑噩噩,此刻苦苦思,脑中一阵刺痛,只觉浑身说不出的难过,还不如松弛下来,就这么躺着好了。

“往后在下怕是不会再来了。今日就与夫人别过,将来山水有相逢,还望夫人莫要忘记在下的声音。”她依旧听不到那人半点脚步声响,就像在她听到的话,被抚摸玩弄的感觉,都是幻象一般。

门盖打开的声音传来后,她最后听到了一句:“夫人也不必怕自己寂寞,不久就会有贵庄的老朋友来看你。你可以和他好好叙旧一番。”老朋友?凝玉庄与邪道中人素无来往,在武林虽说小有名气,但托庄内那只能夫妻修习的武功洪福,与那些江湖正道也并没多少联系,曾明确交好的门派势力,屈指可数。

她听二位庄提过的,也不过峨嵋、天女门、江东赵家、中北孟家、三才、天风两大剑派这几家,与其门下子不得交恶而已。

想了一阵,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此刻身不由己,性命能否无恙尚且不知,贞洁九成九难以保全的情形下,关心这种旁枝末节,又有何用。

被弹了一下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阵阵发麻,她什么也不愿再想,翻了几个身,便如往常一样,闭目练起功来。

没有夫君在旁,那凝玉功越是运转,心中便越是苦闷,眉心、乳根、会阴、涌泉几处真气鼓荡,连附近皮肉都微微跳动,进境极缓。

被铐在床上连打坐的架势也无力做出,草草行了几遍内功后,她无聊赖的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晚,她做了个以往未曾做过的噩梦。她的师姐师妹掉入了巨大的陷阱,陷阱里满是赤身裸体的男人,她们挥剑不停地砍,不停地砍,那些男人却永远也杀不完。

不久,她们就连挥剑的力气也被耗尽,男人们怪叫着撕扯她们的衣服,飞舞的绸布条下,无助的女子变成了赤裸的白羊。

男人们涌了上去,她甚至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蠕动的男性躯体的缝隙间,几条女子抽搐摇晃的粉腿,只能听到野兽一样的喘息声中,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这样的噩梦,她做了不止一次。奇怪的是,醒来之后,她并没想自己预料的那么担心。

随着感官的日益敏锐,她的感情却渐渐变的迟钝。她偶尔还会想起丈夫,但次数远不如她想到来为她擦洗身体的人,只是湿布抹过敏感肌肤的愉悦,就足以让她味着打发不少漆黑无声的时光。

后来,她忍不住在想,那个要来看她的、与凝玉庄曾经相熟的人是男是女,如果是个男人,会是那人提到要将她献出的对象么?如果是的话……念及此处,她脸上便一阵发热,羞意一路蔓延到耳根,此时的害羞,不知不觉已几乎没有耻辱之感,反而更像是新婚之夜顶着盖头坐在床边,眼前的红布被掀起时,那种混着紧张的血脉逆流。

她并未察觉,心底对要来的人已有了些许期待,不论是什么男子也好,只要不是那定力超凡的怪人,总会对她做些什么吧?反正将来生机渺茫,即使在这儿成了失贞的妇人,也好过在这悄无声息的一片黑暗中麻木的躺着。

正因如此,当她再次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时,心底涌上的,竟是强烈到连自身都感到吃惊的失望。

来的是个女人。

一个很香的女人,并不仅是脂粉香气,也混着一股沁人的幽香,似是体香,又似是香囊。这女子武功不及先前那人,脚步清晰可闻,放下盖子,便踏踏走近她身边。

“还真是那个凝玉庄的小妹。这小冤家运气着实不错呐,没费心思都能捡到宝贝。”这女子语声甜软酥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慵懒,她凝神听着,仿佛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哟,瞧我,忘了妹子不能说话了。”那女子伸手扯去她那嘴里那团软物,啪嗒丢到一边,一根柔滑玉指轻轻抚上她的唇畔,笑道,“臭男人就是这样,既喜欢女儿家叫的好听,又不喜欢听咱们唠叨……啧啧,这可爱的小嘴,让人真想咬上一口。”她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将嘴唇抿紧,不敢张开。

“苏玉兰和洪玉霞守着自家男人在庄里舒舒坦坦过日子,害得你这年轻小妹在这里受这份苦,姐姐真是心疼呢。”那手指不紧不慢的顺着她闭拢唇缝左右摩挲,另外几根指头搭在她面颊上,只是那么触着。

听这女子口气,似乎与她庄中前辈相识。那两位师姑安心相夫教子,离庄已久,看来这女子应有多年不曾去过庄上拜访,多半是两位师姑年轻闯荡江湖时的朋友。

可既然是故交,为何会与那心怀不善之人同流污?她心中大惑不解,分神之际,双唇被抚的颇为舒服,不觉放松下来,开了嫣红一缝。

那手指顿时微微一弯,压进她口中,指肚按着她的舌头,轻轻一挠。

夫妻闺房之中早做过类似之事,她心中正自迷糊,不觉吮紧红唇,在手指上舔了两下。

那女子咯咯娇笑起来,抽手道:“好妹子,你真叫人喜欢。你等着,姐姐帮你洗洗身子。”她舔了舔唇,心底颇有些期待,前些日子她身上来了月事,到了这里之后又不曾沐浴过,只是定期擦洗,早觉得脏污难忍,能有个女子来帮她沐浴净身,自是再好不过。反正以她现下情形,对方要做什么,她也没得抵抗不是。

那女子动作倒是麻利,不多时,便独自一人弄来木盆热水,她听着热水哗哗倒进盆中的声音,久未浸过热水的肌肤都有些发痒。月事完后她就想要好好洗一个澡,无奈口不能言,只能听天由命,此刻嗅着热水味道,似乎还混着些花瓣清香,真是心旷神怡。

那女子笑嘻嘻的将她手上环铐从床头解下,拢在背后接上,又将她双脚解开,搂起她下床。她在这床上着实躺了太久,抬起身子时,背后的衣料都仿佛有些黏连。四肢总算得以活动,她连忙动动双肩,屈了屈膝,关节咔咔轻响,被抻了许久的四肢一阵酸痛。

“妹子看不到,可要小心些,来,姐姐扶着你,往这边。”那女子柔声说道,搀着她走到盆边。脸颊感受到热腾腾的蒸汽,令她血脉顿时一阵舒张。

“姐姐帮你宽衣,你可不许向姐姐动手。”那女子一边笑道,一边拆开她手上铁铐,将她上衣剥下。

不知多少时日里,她第一次得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的内力仍在,她的四肢没有任何束缚,她的穴道也未被点上。而那女子,声音里就能听出还有内伤未愈。

她的纤纤十指猛然屈起,擒拿手这种打底的防身功夫,她一介女流自然要练得精熟。

那女子似乎浑然不觉,也不急着将手铐锁,而是贴在她的身后,一口口热气吐在她耳根。她的脊背忍不住挺得笔直,背后传来两峰柔软之物贴上的挤压感,那女子香喷喷的酥软娇躯密密的贴ahref=/target=_blank>仙侠矗苑礁鲎颖人咝⑻У拇笸热艏br/>若离的蹭着她的臀尖。

她的指尖颤抖起来,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丝杀机被一阵阵燥意缠绕拖拽,拉进化为泥泞沼泽的心田之中。

那女子的手开始动作,那灵巧的手指一点也不比先前娼寮中的那人逊色,沿着她赤裸的背肌跳动着上下抚摸,同时,那两团绵软酥乳也隔着单薄衣料缓缓蹭着她肩后方圆。

同、同是女子,这……这怎么可以……被那柔滑玉掌抚的腰眼微颤,她一阵大窘,觉得这身子竟被同性撩拨得起了反应,心中忽而羞耻,忽而好奇,放松下来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在半人高的木盆边上,忘了本该挥出的分筋错骨招数。

“岁月不饶人呐,姐姐像你这么大时,皮肤也象你一般滑嫩呢。”那女子刻意将口唇凑在她耳畔,一边将她裙腰扯松,顺着耸翘臀线揉搓向下,一边探出舌尖,贴在她耳廓之外,顺着发际轻轻一舔。

臀肉被揉得忽扁忽圆,连会阴嫩肌也被牵连扯动,耳根又酸又痒,连头皮都阵阵发麻,饶是她扶着盆边,仍双膝一软险些跪伏下去。背后女子嗤的一笑,顺势一抄,从下面抱起她的大腿,哗啦一声便放进热水之中。

身子被带着花瓣香气的热水霎时包围,久违的舒适让她忍不住快活的哼了一声,双手捧起热水,劈面浇下。

她接着听到一阵窣窣细响,似是那女子也跟着在旁宽衣解带,心中一震,连忙将裸背向后靠去,想占住盆内空隙。

那女子动作着实利,她这一靠,却靠在对方已然迈进盆内的一条腿上。她脸颊一热,忙向前躲开数寸,就听那女子咯咯娇笑,哗啦一下钻进盆里,一双手臂钻过她腋下将她搂住,一个温软丰腴的赤条条身子顿时便贴了上来。

“躲什么,姐姐好心帮你洗澡呢。”将她头发拨到一边,那女子贴在她颈后说道,口唇开,微微蹭过那块敏感肌肤,让她不禁双肩一缩,在热腾腾的水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没来由的,她对身后的女子微感恐惧,仿佛一直害怕的事情,竟要由她加诸己身。

果然,她才这么想完,那女子撩起一捧热水,轻轻浇上她高耸酥胸,手掌顺势一张一扣,将她娇嫩乳尖恰恰攥在手里,五指一捏一松,转圈揉了两下,跟着便向下一滑,二指一,捻住她翘立如豆的深红奶头,缓缓搓动。

不、不是洗澡么?她双手向后推去,可这木盆拢共也只能容下她们两人,她在前面已经被挤得蜷曲双腿,又能把那女子推去哪里。

那女子一手把玩她的胸前红豆,另一手也不怠慢,从水下一抄,挤进她双股之间,直截了当拢住她丰美阴阜,轻轻一按,肥嫩蚌肉便被压在掌下,轻抹复挑,撩起蜜泉阵阵酥颤。

庄内夫妇修的皆是双修之法,比起常男女自是要大胆许多,尽管如此,她却从未被另一女子这般挑逗过,那纤纤十指对女儿家浑身痒处明白的通透无比,比起鲁莽男子既多了四分温柔,又胜出六分准确。

她胯下娇嫩红豆被那女子轻巧擒住,二指一分,已把那层嫩皮剥开,又有一指轻轻一点,弹的她胯下说酸不酸,说麻不麻,一股尿意浮上下腹,偏偏又舒服的紧。

如此轻点了十余下,她奶尖儿一颤,胯下蛤口美滋滋的夹了一下,只是泡着热水,也不知蕊芯里头是否也跟着淌了汁儿。

伺机出手逃命的念头早不知被她忘在哪个角落,泡的白里透红的赤裸娇躯只剩下扭动喘息的力气,软绵绵靠在那女子怀中,连腿儿也不愿夹住。

“好妹子,看你这么乖巧,姐姐帮你连里面也好好洗洗,嗯。”那女子的声音愈发低柔,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开口说罢,便低下头来,吻着她肩颈之间,滑溜溜的舌头舔来舔去。

她肌肤早被不知什么手段弄得敏感莫名,加上肩颈之间本就是是她要害所在,舌尖蹭不两下,已叫她半边身子都酥的发颤,哪里还顾得上听那女子说了什么。

直到玉门被手指撑开,一段指尖轻轻搔着膣口嫩肉,钻心的酸痒才叫她发觉过来,顿时感到大为羞耻,可那一圈嫩肉被指尖搔的格外痛快,若要她股抗拒,又如何能够。

指尖往她肉涡内旋一圈圈绕进,越钻越深,约莫大半指肚滑进之后,先是往外微微一抽,还不等她屁股往前追那一下,跟着就是用力一刺,纤长指节一口气戳进她身子里面,指根压着两瓣丰唇,仿佛连那两片软肉也恨不得一道塞进她的蜜穴之中。

一股快意直冲顶门,她张口叫了一声,虽嘶哑低沉,仍透出无边春意。那手指直没尽根顺畅无阻,她心里清楚得很,那可绝不是盆里热水的功劳。

可……可莫要动弹才好。那根手指光是戳在那里,她就已经浑身发软,胸前被搓弄的那颗乳豆,更是涨的发痛。若真的在里面动将起来,真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她正想着,身子里那根手指便曲了起来,一屈一伸,勾动不休。

双脚在水里猛地一蹬,抵住了另一边的盆壁,眉心微蹙,臀肌紧拢,她不觉抬起腰肢,迎着那女子手指不断拱挺,不多时,嫩蕊深处美美的一抽,将一股与热水大不相同的温腻蜜浆挤了出来。

呜……要……还要……全然沉湎于汹涌而来的美妙感觉,她忘情的在水中挺动,腴软的蛤口卖力的吮着那女子的指根,仿佛嫌那手指太过纤细,她挺起的腰肢忍不住悬在水中画起了圈子。

仿佛心意相通,那女子吃吃笑着舔向她颈侧,另外一指曲起一钻,挤入她体内,那蜜穴明明已紧紧吮住先前那根手指,这指尖向里一探,那一涡嫩肉登时便撑到一边,好似动让道一般。

那女子的技巧丝毫不逊于先前那男子,她心中连一丝一毫挣扎也没能泛起,便被卷入一浪一浪的极乐漩涡之中。

不知第几次泄身之后,她迷迷糊糊的感觉那女子将手掌抵在她膻中穴上,一股内力缓缓透了进来,搅在她身子里的手指,也跟着送出一点阴劲。

凝玉功中双修之法她早已练习到骨透髓,情动之时身子自然而然生了应,一股吸力自胸前传出,将那女子掌心牢牢吸住,胯下蕊芯轻轻一抖,一股凉气接在紧贴指尖之上。

那女子颇为满意的笑了笑,运力一抽,将她胸前手掌拿开,比翼周天并未构成,凝玉功自然随之收敛。

她并不知道这女子想要做什么,她也无力分心注意这些,她的身子只想追逐那搅动的两根手指,世间的一切,此刻都不及那两根手指重要。

连绵不绝的愉悦中,她的身子恍若飞升而起,越升越高,直到眼前一阵发白,渐渐失去了意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就此不再醒来……乳硬助性第八十三章(一)“出来!”她大声叫着,手里的剑全无章法,砍起一片断草枯茎,“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雪姨你好……”(二)崩卷的剑刃,飞溅的鲜血,四散的断肢,无数双赤红的眼睛……她抽了抽鼻子,即便身上已被擦洗过,仍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

“果然……来大姨妈了呢。”(三)“咚!咚!咚咚!”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握紧手掌敲打着床边,木发出沉闷的声响,“咚咔咚咚咔,咚咚咚咚咔咔咔。”“Cut!叫那个编剧最近少玩太鼓……”(四)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抱上马车,抱她上车的是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有陌生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

“难道……他也来大姨妈了?”(五)“往后在下怕是不会再来了。今日就与夫人别过,将来山水有相逢,还望夫人莫要忘记在下的声音。”声音?这人莫非是唱歌的?

“不错,到时候夫人听到了可千万记得拍按钮转过来啊。”(六)“哟,瞧我,忘了妹子不能说话了。”那女子伸手扯去她那嘴里那团软物,啪嗒丢到一边,一根柔滑玉指轻轻抚上她的唇畔,笑道,“臭男人就是这样,既喜欢女儿家叫的好听,又不喜欢听咱们唠叨……啧啧,这可爱的,让人真想咬上一口。”她心中一颤,恐惧的想,难道来的是苏亚雷斯的亲戚?

第八十四章 映夜青莲

清脆的打更之声已过了二刻有余,除却偶有虫鸣鸟啼,已是万籁俱寂。

刘家偏院角落的那间客房之中,仍旧燃着灯烛,幽静院落之内,阵阵酥柔婉转的轻吟清晰可闻。

屋里陈设颇为齐全,尽显大户精细,两扇素面屏风横在床前,上沿搭着一条淡紫罩裙,斜挂了一件轻罗外衫。屏风后,床边还放着踏足矮凳,两双软底布靴摆在凳前,较小那双歪倒一只,看着颇不齐整。

一条粉色肚兜从床沿垂下半片,挂在床上的另一半,恰被一只秀美玉足踏住,虽是摇晃不休,到也不会坠下。

那小巧赤足绷的颇紧,纤秀足趾几乎绞入床褥,泛着酥红的脚跟微微提起,抻直了足底,恍若要将整个身子的重量,托给这双纤纤足尖。

一双白润美腿折在一起,蹲的极为紧实,腿肚贴着雪股,腰膝略一发力,汗津津的身子就往上提起几分,跟着稍稍一送,白花花的臀儿便咕唧坐了下来。

乌发垂散,朱唇紧抿,媚眼如丝,满面霞晕,腿心儿里轻轻咕唧一声,齿缝儿间美美咿呀婉转,红玉罩拢起落,紫龟时隐时现。

戌末子初,二人听着三更梆鼓才相拥交颈,这才不足三刻功夫,就已泄了两次,若不是翻身蹲坐上来,怕是又要被轻轻松松弄得失魂如醉,哥哥如此厉害,倒显得自己太过不济,月儿颇为不甘,双手撑在聂阳胸前,悬住腰胯想要略作休息,不料聂阳微微一笑,抬手抚着她嫣红乳尖,雄腰一挺,自下而上冲入尽头。

她终于忍不住哎呀一声,双膝一夹枕在聂阳腰上,权作格挡,娇喘道:“不成,不成了……哥,你、你让我歇口气。”聂阳双手向下一滑,卡在她腰窝左右,十指一紧,捏住她柔韧紧实的纤细蛮腰,望下一按,又往上一提,上下往复,笑道:“好,那你歇会儿。”“讨……厌……哎、哎嗯,唔呜唔!”月儿被哥哥抓在手里不得自控,腰眼之下寸寸酥麻,美的她腰背一挺昂起身子,一对儿粉白圆润的奶包儿上晃下摇,生怕被刘家下人听去,那娇媚轻鸣才一出口,就被她抬手堵嘴里,青葱玉指横在樱唇之间,两排贝齿紧紧咬住,配着额心微蹙,眉目似苦的欢愉神情,当真是媚态横生。

刘悝就算知道他兄妹并非亲生,伦常仍是头等大事,自然安排了两间卧房,聂阳担心妹妹安危,每日睡前都会在附近巡视一圈,往月儿房里待上片刻。

月儿本就忍了数日不曾与哥哥亲近,到了今夜,说什么也不肯让聂阳房,将屋门一闩,便投入他怀中。

连日来聂阳一有空暇,就在潜心练功,早一刻将经脉中的浑厚内力运转如意,对上死敌便多一分胜算,连连运功打坐,欲火中积,本也有些为难。月儿一向他撒娇,他也就遂了她的意,顺水推舟,行云布雨。

除了一泄心头沉积,他也有另外的打算,两天过去,孙绝凡惹出的警戒无论如何也该松弛下来,他已等了太久,不能再静观其变,这两天的观察,刘家的确并未卷入这起江湖是非之中,月儿在此应比随他前去要安全得多。

为此,他从一开始便抖擞精神上下其手,连幽冥九转功也小心控着用上几分,月儿这么个食髓知味的贪欢少女,那里禁得住他那一番明暗手段。到了这时,他才把住腰胯起伏套弄不足下,就觉阳根周遭又是一阵猛嘬,抵着菇头的酥嫩蕊芯激灵灵抖了几下,泄了满腔清汁儿。

“呜……我、我动不成了,刚才美的太狠,连后腰骨都酥了,哥,你……还没来么?”月儿娇喘吁吁的卧在聂阳胸膛,一幅才了魂的模样,手指软绵绵的在他胸前划着圈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必聂阳答,她自然也感觉的出,那根东西还硬邦邦戳在她粉臀当中,又长又热,简直像要顶透了她的小肚子,方才坐的实了的时候,好似连五脏六腑都推移了位。

可一点也不痛,除开最初进来时涨鼓鼓的略嫌难受,之后便快活的一塌糊涂,她情不自禁抬了抬屁股,那根东西在里头跟着滑了两下,又弄得双腿酸的一阵哆嗦。

聂阳平了平紊乱气息,抚着她汗滑背脊,柔声道:“你要是受不住了,我忍着就是。”月儿不知道哥哥心存算计,立刻便抬腿往旁一倒,躺在床内,逞强道:“只是腰上没劲儿,怎么受不住,你、你上来吧,别忍得狠了,再出什么岔子。”她起的急了,龟首猛地脱出那正自吮缩的泥泞蜜管,穴眼里带出一片微沫汁液,嫩肉外吐,发出波的一声,犹如憋了一个闷屁,羞得她面红耳赤,话说一半就转身背去,不敢看他。

这床本是单人所用,虽然大些,两人横在一起,还是留不下多少空隙,聂阳轻笑一声,翻身凑去,密密贴在月儿背后,微微颤抖的耸翘圆臀中央,那一线溪谷恰容下他昂然如枪的怒龙。

只是被那话儿横在玉门之外,前后轻轻蹭着,就叫她嘤的一声弓起脊梁,手捏了他大腿一下,也不知是催促还是娇嗔。

拨开汗湿发丝,他轻轻吻上月儿后颈,那微潮肌肤带着淡淡咸味,比平常更显柔嫩。月儿身形不高,腰胯却生得不低,不仅双腿显得格外修长,如此侧拥在一起的时候,也比同等身量的女子更加方便,只是略一提臀,那暖烘烘湿漉漉的一径桃源便迎上了男子高昂之物。

扶着她一边肩头,抬高她一条玉腿,聂阳弓腰一送,再次与妹妹二为一,腰肋运力,前后摇动起来。

这姿势颇为省力,肌肤相贴之处又格外的多,两人当真好似融为一体,就见月儿被抬起的腿不觉越伸越直,几十后,连足尖也绷的笔直,聂阳身子一挺,她就呜唔闷哼一声,赤白的小脚在半空晃上一晃。

隔着紧实弹手的臀肉,胯下那根棒儿入得自然浅了许多,不光是力道密集落在女子膣内最为敏锐娇嫩之处,弄得月儿心神荡漾,还叫蜜穴外侧最为紧凑的嫩肉恰吸住伞棱之后,好似一张酥软却不失有力的油润小口,拢紧了吮住男子最要紧的一圈。

虽然月儿自幼习武,身子比常女子结实许多,耐力也高出数倍,可一来男欢女爱所耗并非实打实的力气,二来满腔真情尽在聂阳身上,只要是从哥哥那儿得来,一分的快活平白便化作了五分、七分的愉悦。算下来,即使不用幽冥九转功,要叫她筋疲力尽对聂阳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知道月儿再泄上至多两次,就会穴心儿酥软如泥,蜜户方圆不堪触碰,眼湿耳热,舌尖冰凉,稍作安抚,就会香甜睡去。聂阳不再收束精关,双臂环过月儿身前,一边把玩高高翘起的嫣红乳蕾,一边腰上加力,耸动的啪啪连响,如同抽打月儿屁股一般。

“嗯嗯、嗯啊……哥,我……又……又……啊啊……呜”月儿扭着翘臀迎凑了几下,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紧紧压在胸前聂阳掌背,仿佛要将他的手指按进酥软玉峰当中,抬在半空那条长腿猛的挺直,花径一缩,媚肉裹紧阳根泄了个通透。

聂阳喉中吐出一口长气,腹下阵阵发麻,知道到了最后关头,他不再给月儿恢复时间,身体微微前压,又将速度提了几分。

“呜呜、呜!呜唔!嗯嗯!嗯!”拼命压住嘴里的娇媚声响,月儿汗出如浆,夹在聂阳指缝的乳尖胀如红豆,抬起的腿根嫩肌阵阵抽动,突的从那激烈进出之处迸出一股晶亮蜜汁,喷在下方不住摇动的雪股内侧。

聂阳咬紧牙关,又是几十下送出,腿根猛然一阵酸麻难当,阳根膨胀欲裂,憋了数日的浓精激射而出。

月儿按着嘴巴的掌下发出一声细长的鸣叫,如泣似号,这一股热流,仿佛往她的心尖儿上猛地浇一层酸里透麻,麻中有痒,痒底生甜的汤汁儿,登时舒畅的三魂飞了六魄。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身子微微颤动,半晌无言。

足足过了一刻功夫,月儿才长长出了口气,软软转过身来,扯了床边备好的布巾夹在腿间,把头埋在聂阳胸口,语音仍有些发颤:“哥,能这样和你一起,刚才快活极了的时候,真觉得就是那一刹那当场死了,这辈子也无怨无悔。”聂阳静静的抚着她的肩背,并未答话。他正在细细思,方才最畅快时感觉到的一丝异样。

不知是不是这一路走来与月儿一起一直未曾施展九转邪功的缘故,最近几次交欢,到了尽兴之时,总觉得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强敌就在近前,可要千万小心才好。

子时近末,月儿鼻息变得纤细绵长,聂阳轻轻晃了一晃,见她并未有醒转迹象,便轻轻托住她的头侧,小心翼翼让她靠在枕上,抽身下床,返自己卧房。

先前向刘悝借了一套夜行衣,虽然不太身,衣袖裤腿都有些短,但聊胜于无。跟衣服一起,刘悝还额外送了一条头罩,戴上之后,只露出双眼前的小洞,比起蒙面布巾自然是更加可靠。

并没打算动手,一旦被发现,首先是要设法逃走,聂阳略一犹豫,并未将长剑背上,就这样空手出了屋门。

刘家后门对着一条僻静小巷,纵然皓月当空,巷子里也是漆黑一片,聂阳从那巷子摸出,特地沿着小路绕了一个大圈。顺峰镇此时不知有多少居心险恶之辈,中夜时分,正是魍魉出巢之际,聂阳才绕了一半路程,就已察觉到不下三个人影与他一样的一袭黑衣悄声闪过。

明日天亮之后,不知又要多出几具尸首。

随着镇上江湖人士的数目趋近饱和,暗地里的刀光剑影也终于拉开帷幕,聂阳住在刘家这两天,光是刘悝知道的凶案就已有近二十起,所幸姓尚无伤亡,丢了命的,都是近日陆续前来的逐臭之徒。

官府想要插手,也有心无力,只能按兵不动,坐等援军。

北严侯与定南公素来不睦,只是镇南王居中协调,才没有明争只是暗斗。定南公统辖中南,北严侯丢的税银落在他的地界,造成的尴尬局面,就连近在咫尺的中京也颇有几分无奈。不过听刘悝说,北严侯旗下精锐已在路上,近日即将到达,侯爷府的心腹,越界办案自然腰杆也挺的直些。

现下镇上的官差侠士,便都是在等那批候爷手下的高手,兵一处,强取游仙峰。

到了那时黑道之人自然无从下手,也难怪这几日暗地里的动作不住增加。

聂阳对这班人的死活毫不关心,他的目标只是仇隋一人,只是怕到时群雄齐动,不易找到机会,才留意着这些消息。

快到聂家大宅时,聂阳与一个黑衣人在巷中狭路相逢,那人先是一愣,跟着沉声道:“三千客醉!”这话没头没脑,显然是什么暗语,聂阳懒得去猜,纵身避上旁边屋檐,猫腰前行。

那人却并不罢休,左手一翻,一柄精钢匕首自袖中落下,月色之下幽蓝闪动,一脚蹬在墙上,斜掠而起,直刺聂阳后颈。

看那人手底功夫不弱,聂阳不愿多做纠缠,旋身躲开,顺势一挑,数块瓦片飞起封住那人来路,跟着双手一扬,四块瓦片远远抛出,咣啷落在空旷街心,正是那人要去的方向。

这般响动,在静夜之中刺耳无比,那人怔了一下,看聂阳又挑起数块瓦片,连忙抬起右手一摆,左手将匕首收起,接着抱了抱拳,权作道歉,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巷中,快步跑远。

聂阳轻轻叹了口气,若是身上无事,本该把这黑衣人擒下,可惜此刻实在腾不出手,只能将他吓走。他把瓦片小心翼翼放原处,趁着还没惊动他人,也隐入漆黑巷道,往聂家老宅去了。

那偏院入口聂阳已经来过一次,与童年记忆两相印证,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他仍从那破洞钻入,先在长草丛中观望片刻,确定这两间旧屋仍无人居住,才放心的走到屋门旁边,轻轻拉开,闪身进去。

那天留下的破洞又被几块木钉起,这次钉的更加密实了些,像是怕把这边的晦气泄过去。他贴到另一边的缝隙旁,先用手掌扇了些微风嗅嗅,确定木没被动过手脚,才贴上双眼,往院里张望。

虽然已是深夜,仍有两间屋子窗内透着灯光,靠东那间能看到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商谈什么,西首这间则安静的很,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其余能看到的两列房屋,窗户都是漆黑一片。

他冒险前来,只是想找人,不管是田义斌,还是孙绝凡,都不会让他白跑一趟。这两人都与仇隋有过接触,田义斌时间较长,孙绝凡目的明确,若再不惊动仇隋的情况下找到他们,相信能问到什么蛛丝马迹。

尤其是田义斌,聂阳始终觉得,那天看他的神情,必定是在怀疑着什么。

他将掌心冷汗在衣摆上擦了擦,既然确认了院中并无巡夜,也就不必再在空屋多待,他退出房外,径直走到墙角,提气游墙而上,贴着墙头无声无息的滑落到对面,背靠墙壁迅速闪进树后。

这里住着不知多少高手,聂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仰仗着过人耳力,仔细分辨着四周动静,很快便将第一重房屋探了一遍。正厅两侧是偏厅书房,原本无人居住,不知是否来人太多,此刻都睡上了人,不过从鼻息听来,大都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有书房那位听不出深浅,让他不敢冒进,只是从半开的窗缝中探了一眼,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不是他要找的人。

本就打算顺便摸熟这里的地形,他沿着墙边将外围情况大致巡视一遍,暗暗记在心里,跟着先往一片漆黑的第三重房间探去。那边原本就是客房,与下人所住的偏院相连,不招待客人时,聂家用饭就在这一列当中的那间堂屋,这边的地形聂阳熟悉无比,很快便蹲在了西首墙角。如果仇隋安排住客是从二重开始,那东西顺次下来,最近才住进来的孙绝凡多半就在这三重西首的几间之内,找到她,自然就能问清田义斌所在。

内功大有进境,聂阳的行动也比之前敏捷轻灵了许多,天气已经日渐炎热,大多卧房的窗户都或是大开或是半敞,最少也开了一条缝隙,只不过屋内并不太亮,想要看清还颇为考校目力。

西首第一间似乎是住了两个女子,屏风挡住床,什么也看不到,但外衣都随便搭在屏风上,不难辨认。看样式花色,像是两个年轻姑娘,并非孙绝凡那灰扑扑的无神打扮。聂阳略一犹豫,往下一间探去。

下一间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老者躺在床上,少年却盘腿坐在桌边,就那么打坐入睡。

那老者聂阳曾在窥探院门的那次见到过,应该比孙绝凡来的要早,莫非想错了?

他蹲下身子,仔细思,既然安排的都是两人一间,那也有可能孙绝凡来前有一个女子在这里独自居住,孙绝凡一到,自然凑成了一双。

这么想的话,便只有将所有卧房都窥探一遍才行。

看过的两间房里单听鼻息,与少年同屋的老者内力极为深厚,那两个女子所住的房中气息之音几不可闻,至少这三人都是难缠的对手,真要挨个找过去,免不了被哪个较为警觉的住客发现。

他略一踌躇,又退到西首墙角,心想也许顺序并非是先东后西,说不定东首为末。于是绕了大圈,沿着墙根摸到另一端,这间窗户开得极低,只用一根铁栓撑着,探头观望十分困难。

窗纸都是新换,若是戳破,必定会留下痕迹。

左右观望一下,他稍稍长身,抬手托住窗棂,另一手将铁栓轻轻拨开,将缝隙缓缓托大,幸好这新装的窗户做工极精,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凑眼上去一看,也是用屏风挡着床位,不见人影,只能听到极为沉稳绵长的呼吸与一个略显短促的气息此起彼伏,应该是相差不远的两位内家高手。

孙绝凡内功是二度修炼,应该到不了这种境地,他小心翼翼将窗子归原位,矮身蹲下,心道再找一间,若是还没结果,便就此放弃,这里虽是他的故居,可此刻绝对不能久留。那天那女子随口道出的几个名字,除了田义斌对他并无威胁,其余都必须打起十分精神戒备。

下一间房的东西两扇窗户都紧紧关着,他贴着窗角凝神细听,确实有细微气息之音,这天气如此闷热,却不开窗通风,不知是什么怪人。

还是莫要冒险的好,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退角落,先离开这间宅院。夜探不顺,只有白日再设法拜访。大仇未报,他可不能将孤注一掷于此。

不料还没退开这间屋的窗底,他就听到屋内轻轻一声喀,似乎是有人极小心的抬起了门闩,若不是他耳力过人,险些便听漏过去。

他背后顿时一阵发紧,也不敢多想,猫腰反身急冲墙边,不足两丈的距离,以他现在的内力,自然是一纵而至,果然才到墙根,方才打算窥探的那件屋门猛然打开,一个天青色的身影一晃闪出。

他攥起墙角一把碎石,双足一蹬,长身而起,翻过院墙之时反手将碎石打出,也不指望能阻拦多久,落地之后翻身再起,冲向对街屋顶。这一路向东,就算被人跟上,也不至于引到月儿那边。

果然那青衣男子紧随在后飞身追出,聂阳忙之中扭头望了一眼,来人身法颇为飘逸,速度却着实不慢,聂阳不愿多做纠缠,越过屋檐之后侧身一翻,悄无声息的隐入一边小巷的墙下暗影之中,屏息站定。

岂料那人竟如有着八目神通,追上屋檐之后略一停滞,竟也跟着翻身追下,方位丝毫不差。

聂阳心中一惊,趁那人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双臂一错,幽冥掌力劈空而出。

那人翻掌接下,被聂阳掌力凌空顶出。聂阳乘机转身发足狂奔,这窄巷中也谈不上什么身法轻功,只是提气轻身,足不点地般飞快逃走。

反正是黑衣蒙面,他自然也不必顾及形象,一出巷口,足蹬手扒,只要有处着力,也管不了姿势是否潇洒好看,好似一只误入市镇的山野灵猴,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可那人身法虽然不快,远远地却决计不会跟丢,不管聂阳怎么七折八绕,他都好似有天神指引一样绝不会选错一次。

这样纠缠下去,势必无法脱身,聂阳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人背后背着一把长剑,远远追来,显然并未出尽全力,还有余暇留下记号。

聂阳暗暗咬了咬牙,不再绕弯,径直往镇外逃去,既然打算动手,总要找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才行。单看轻功,那人并不比他强上多少,只是追踪本事实在强的怪异,不论什么岔道都不会追错,有时聂阳绕的狠了兜半圈,那人甚至还能未卜先知,直接越过当中房屋障碍,拉近距离。

聂阳下定决心直线逃往镇外后,反倒与那人距离越拉越远,可这深更半夜,他总不能一路逃到山林中去,只好选了一处月色无阻的明亮草坡,停下步子,一边调息一边转身等着。

果然,那人与他明明隔了一片密林,却像千里眼一样径直追了过来,这一路跟着聂阳,倒是没多走一寸冤枉路。

比起聂阳气息略促,那人倒是气定神闲,果然并未全力施为。

聂阳特意选了逆光之处迎敌,月光洒在那人面上,他才第一次看清来人模样。

看上去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模样颇为儒雅俊逸,追来之时并未来得及束发,看起来却丝毫不显狼狈,这一路少说也追了十余里脚程,他面上却是一片平和,只是不知为何闭着双眼,颇为怪异。

“阁下夜探聂宅,所为何事?”那人开口问道,声音不徐不疾,不过却并非令人舒服的柔和语调,而是让人觉得有些异样。

聂阳咳了一咳,压着嗓子道:“我是要找人。”“要找何人?”“这你不必知道。”不明白对方来路,哪有说实话的道理,聂阳一边随口敷衍,一边找着动手的时机,不将此人制住,必定会漏了行迹。

“想必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时。鬼鬼祟祟,非奸即盗。看来还是将你带去,让他们问问吧。”聂阳这才发觉,这人说话不光节奏平缓,也甚少起伏,好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听起来极为怪异。

而且那双眼睛直到这时,也未曾睁开过一下。

他心念一动,沉声道:“慕青莲?”那人道:“不敢,正是。”这名字虽不如同在聂家的另外几人那么响亮,棘手程度却不相上下。他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不过他之前的名字也没人知道,那时他是个少年出道的刺客,只要出得起花红,什么人他也肯替你杀,一手自行修炼的夺命快剑不知夺去多少名家的头颅。

相传一次行刺,他目标恰是个世外高人,偷袭失手一败涂地。那人并未杀他,反而将他带在身边,不仅传他武功,还带他游历江湖,重修为人处世之道。其后五年之中,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封住他双目,让他目不见物,与盲人无异。

五年一到,那人远游无踪,他也重见光明。

自那时起,他便改名慕青莲,使一套无名剑法,兵器换做特地打造的无锋长剑,未再造下一次杀业。

遇到此人,聂阳到绝无性命之忧,不过这对手六七年来不杀一人仍能降服无数恶徒自身安然无恙,绝非常对手。那眼盲五年才能练成的武功,不说其他,单是那敏锐至极的洞察之能便叫人头痛。被这样的人追在后面,难怪他怎么七折八绕也是徒劳。

“阁下若无愧于心,大可跟我去,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个清楚,你要找的人,我可以帮你。”“我不会跟你去。你是佛剑,大慈大悲,别人可未必有你的好心肠。”聂阳一边说着,一边凝神望着慕青莲的站姿,只盼能找到一个微小的破绽,出手抢占先机。

可这人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尽是破绽,无一处不是空门,反倒让聂阳犹豫起来。

“既然是我带你去,你的性命自然有我保护。阁下若是信不过我,还有净空大师,宋贤前辈,仁庄田老爷子,这些人总不会叫你受什么冤屈。”“我要是说,和天风剑派的新任掌门,有血海深仇呢?”反正仇隋也知道他已到了镇上,这种消息漏出也是无妨。

慕青莲微微扬眉,口气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仇兄初出江湖,所杀之人不过一个邢碎影而已,阁下莫非是那淫贼同伴?”“哼,你们这些正派人士,都是蠢猪!”聂阳胸中淤塞,气闷难当,双掌一错,斜封于胸,沉声道,“少说废话,来吧。你想带我去,只怕没那么容易。”“也罢,江湖中事,也只有如此解决了。”慕青莲每说一字,便向前踏出一步,背后的无锋之剑却并未拔出。

慕青莲越逼越近,他双眼依旧闭着,走来的姿势又如同散步一般闲逸,想要预料他从那里出手,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均一无所获。

聂阳全没想到此人动作起来,仍能保持浑然天成的妙境,心知遭遇强敌,双臂一振,先将两道劈空掌力挥出,跟着脚下急踏,展开狼影幻踪步法,斜抄侧翼。

慕青莲动作并不很快,左臂一拂,将聂阳掌力轻巧卸下,顺势身形一拧,把卸落的双重掌力层叠带出,正迎向聂阳袭来右掌。

这移花接木的手段,本就是影狼最擅长的功法,聂阳掌力一偏,影返倾力施为,三股力道为一处,疾吐慕青莲肋下。

慕青莲拳掌功夫似乎并不高明,这一击虽被他沉肘格下,但三叠掌力涌来,岂是这么容易硬挡,就听他鼻中闷哼一声,身子向侧后平平移开数尺,右足狠狠一踏,才勉强站定。

若非他感知极为敏锐,这一掌恐怕他连格挡也未必能做到。

聂阳一击得手,信心倍增,垂手道:“我只是找人,并没什么险恶用心。你只当没发现我,就此别过。”他转身就想离开,足尖刚一用力,就听嗡的一声轻响,一柄黑漆漆的六尺阔剑已被慕青莲拔在手中,那阔剑看起来颇为沉重,他却单臂平平抬起,浑若无物。

“阁下内功果然了得,没想到夜行偷窥之辈会有这种功夫,是我托大了。”聂阳苦笑道:“既然如此,请赐教。”他深知慕青莲出手之前周身上下无迹可,年少时又是以快剑横行江湖,不敢如方才空手相搏时静待对方逼近,身形一矮自剑尖下方急纵攻出。

慕青莲双目不开,右足后踏略一退避,阔剑嗡的一声在身前扫起数股柔劲,跟着剑气一转,劲力拧化成鞭,缠向聂阳右腕。

招式并未用老,不愿与这似与太极异曲同工的劲道正面相对,聂阳撤掌旋身,不退反进,踏踏两步,已欺近慕青莲身侧,幽冥掌力无声无息印向他肋下。

慕青莲闭目不看,却像周身上下长满了眼睛一般,聂阳掌势甫出,他手中那柄宽长黑剑已倒卷来,带起一股水波般的柔劲,顺势填满了肋下所有空隙。

那剑气极为柔和,不带丝毫锐气,与聂阳阴寒刺骨的掌力大相径庭。

看他身并不太快,聂阳把心一横,掌上骤然加力,仍往同一处拍下。

那股如水柔劲自然拦不住聂阳阴气十足的一掌,登时便被荡开两旁,不过是将他的掌力阻了一阻。剑锋才到半途,他的右掌已印在慕青莲腋下。

不料这一掌竟如打在一个滑溜溜的水袋之外,也不见对方拧腰缩胸,聂阳这一掌仍像拍在油上,陡然滑到一边。掌力已吐,目标骤失,右臂被自身掌力一扯,抻的半身酸麻,他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躲避已然不及,那卷颇慢的阔剑正正斩在他右肩之下。

饶是他内力大进,影返自然而然起了应对,这一剑仍将他送出五尺有余,若不是剑未开锋,恐怕当下就少了半边身子。

不过若不是知道那剑难伤人命,聂阳也不会试这冒险的打法。

若非不必依靠目力判断敌人出手情形,慕青莲也不会有如此诡异的应对。这人的武功,仿佛就是为了配这超人的感应能力。

他捂着钝痛右肩,左掌仍受伤未愈,心里转过千个念头,却没一个能对付了面前这大非常人的强敌。

“阁下左掌有伤,右臂又受了我一剑,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斗了。跟我去,我找人为你疗伤。”仿佛有暖洋洋的热水流淌在受创之处,酥酥麻麻,聂阳连逼了三道内力过去,才将右肩经脉贯通,他握了握拳,应该还能出手,口中道:“不必,我的伤,不劳你们这些蠢材费心。”这班人盲信仇隋,叫他怒火中烧,情不自禁把他们划入敌人之中,口气自然也不会有多和善。

“你并无杀心,我本不想出手,可你所说之事太过可疑,我不能放你离开。

你小心了。”慕青莲微一摇头,又将手中阔剑平平举起,双足交替前踏,也不见有什么精妙身法,直直迫向聂阳。

聂阳正要矮身避往旁侧,慕青莲剑尖一抖,撒出数股剑气,他那阔剑沉重坚硬,内息经过剑身几无损耗,比起常剑客可是大占便宜。聂阳不敢怠慢,双掌连划数个圈子,封在胸前,这一拆一挡,黑漆漆的剑锋已迫在眉睫。

他只得沉腰一仰,有伤左掌一撑地面,双腿齐出反踢去。他知道慕青莲剑法多半性属于水,此类武功一旦抢占先机,后招绵绵不绝,必将人拖入漩涡之中,因此即使冒险,也要连消带打,强攻反击。

阔剑呼的一沉,以剑脊斜砸聂阳双膝,聂阳左臂发力,身形腾空而起,右掌急切慕青莲右腕。

慕青莲剑势弧形一引,剑尖反挑聂阳侧腹,聂阳凌空变招,一掌震在慕青莲剑身。

至此力道相交,嗡的一声闷响,聂阳倒翻两个跟头,勉强站定,慕青莲阔剑斜沉,滴溜溜转了个圈子,才将幽冥掌力卸去。

两人相距数尺,聂阳凝神戒备,等对手再度出招,慕青莲闭目垂首,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阔剑轻轻斜抵地面,一时竟似凝固一般。

默然半晌,慕青莲才开口道:“你走吧。”聂阳心中生疑,缓缓退开半步,道:“怎么,你不打算带我去了?”慕青莲口气依旧平平淡淡,道:“我武功比你强不出太多,若要强行带你去,恐怕不能收手。你对我并无杀意,我不能对你全力出手。不论伤残还是殒命,都非我所愿。你还是走吧。”聂阳谨慎的倒退数步,留神观察着慕青莲的动作。

慕青莲缓缓把阔剑背身后,似是为让他安心,转脸背过身去,道:“阁下与仇兄不论有何纠葛,希望下次莫要再使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聂宅白日里来者不拒,你大可大大方方进去找人。众多高手在场,总不会有人没来由的为难你。”知道对方必然能感觉得到,聂阳抱拳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刚刚踏出两步,就听远远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慕兄,你在么?”原来……这就是慕青莲留下记号引来的援军么?聂阳大喜过望,转身停步,望向那声音来处。

慕青莲高声答道:“田爷,此处已经无事。不必过来了,我去找你。”跟着低声道,“我看你并非恶徒,不愿倚多为胜,你为何还不离开?”聂阳吸了口气,反而向慕青莲那边走去,口中道:“因为我要找的人,就是田老爷子。”慕青莲闻言一怔,跟着缓缓扭过头来,一直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如电在他脸上一扫,突道:“阁下莫非姓聂?”田义斌眼看就到,聂阳也不便再隐藏身份,当即扯去头套收进怀里,道:“我就是聂阳。”这一句声音送的颇远,田义斌远远听到,立刻穿林而来,魁梧身形两个起落,便落在聂阳身边,喜道:“当真是你!孙姑娘只说你到了镇上,我还半信半疑,说你怎么不去找我,你这小子!怎么自己老家也要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芊芊呢?”聂阳摇了摇头,道:“这里并不安全,我没让她来。此间事了,我再去找她。”田义斌微微点头,道:“有理,这边最近确实不太安全。那……薛姑娘呢,她陪你来了么?”聂阳仍摇了摇头,道:“此行凶险,我不愿连累他人,仅有我兄妹二人一道。”田义斌眉心皱起,眉角的刀疤微微抽动,思忖片刻,才道:“要是薛姑娘在,形势倒是能好转很多。毕竟你们两个怀疑的事情非同小可。没有铁证,会帮仇掌门的绝对不是少数。”“孙前辈找你谈过了么?”田义斌点了点头,“她看出我对仇掌门有几分疑虑,便偷偷约我谈了两次。

第二次慕兄也在,他也有所了解。这样,咱们找个地方详谈,你叫上你妹妹,镇上现在藏龙卧虎,你们兄妹尽量不要落单。”看来田义斌与慕青莲交情不错,否则应该不会让他牵扯进来,刘家并非什么机密之地,真要有人存心查探,发现他们兄妹行踪并不困难,没必要刻意隐瞒,徒增猜忌,聂阳便道:“不必叫她,咱们直接去我落脚的地方。那里还算清静,说话比较方便。”“好,慕兄,你去悄悄叫来孙姑娘,不要惊动别人。咱们珍馐阁外汇。一道过去。”慕青莲微微颔首,快步走入林中。

看他去得远了,聂阳才轻声问道:“慕青莲这人,是否可信?”田义斌笑道:“你怎么信我,就可以怎么信他。对了,他刚才和你交手了么?”聂阳点头道:“过了几招。他武功着实了得,真到性命相搏之时,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哦?这些时日没见,你武功又大有进境么?”田义斌侧身拉开架势,横掌于胸,笑道,“来,让我看看你如今的深浅。”聂阳嗯了一声,凝力于掌,缓缓推出。田义斌开步挺胸,也是一掌迎来,双掌相交,嘭的一声轻响,旋即震开。

田义斌向后微微欠了欠身,聂阳却禁不住后踏半步,才稳住身形。

面上先是一阵喜色,跟着又略略一沉,田义斌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问道:“你的内功,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境界?是不是与九转功有关?”聂阳心知不能隐瞒,道:“我机缘巧,得了一位前辈的毕生修为,还没完全纳归己用,已经受益无穷。的确是靠了这九转功,但我决不曾豪取强夺。”他与田义斌既是江湖好友,又有一层亲眷关系在,就算光为了田芊芊,他也不得不解释清楚。只是他不愿再说出凌绝世之名,不知能否取信于人。

田义斌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种邪门功夫,我劝你还是尽量不用为妙,习武之路没有捷径,那种功夫必定后患无穷。”看聂阳不置可否,他也不愿多言,只道,“咱们也快些吧,别让慕兄带着孙姑娘等咱们。”孙绝凡的确颇信得过慕青莲,聂阳他们在约好的地方等了没有多久,两人便一道前来。迟了片刻,还是因为慕青莲特意绕了一圈,将之前留给田义斌的记号抹去。

驻足原地停了片刻,慕青莲才点了点头,道:“没有别人跟来。咱们走吧。”聂阳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动,便领在最前,带路往刘家后门而去。

到门前廊下,聂阳望了一眼,两扇窗户都没有灯火燃起,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月儿已经睡下,咱们去我房间详谈,不必叫她。”他径直走到自己房前,开门入内,摸出火折,点燃了桌上油灯。其余三人顺次踏入,慕青莲走在最后,刚一进来,就低声道:“不对,这屋里有人。”聂阳心中一惊,刚要开口,就听一声娇笑,月儿略带诧异的声音从垂下半边的床帐之后传来,“来的是谁?好厉害啊,我明明连气都屏住了,怎么还能发现?

我还想要吓哥哥一跳呢。”她钻出来看了一眼,啊哟一声又缩了去,细细簌簌一阵轻响,显然是正在整理衣衫,探头那下可以看到,脸颊还印着枕痕,睡眼惺忪,显然也不过刚刚睡醒。

“这是令妹?”慕青莲沉声问道,虽无情感起伏,却能听出讶异之色。

成年男女兄妹同房,就算在不拘小节的江湖之中,也决计说不过去。

月儿在帐后抢着答道:“我哥可不是我爹娘亲生。”孙绝凡也望着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道:“聂阳的确是聂清远的养子。此事镇内几乎人尽皆知。不是作伪。”慕青莲眉梢微动,不再多言,将背后阔剑解下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应该是想到了自家女儿,田义斌面色微微一变,但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种旁枝末节的时候,也就没有多话,坐到了慕青莲身边。

孙绝凡倚着窗边站定,并未打算就坐,聂阳刚一坐下,月儿就穿好衣服下床出来,贴着他坐在一起,扫视一圈问道:“哥,怎么大半夜带来这么多人?”聂阳抬手按住她的手背,道:“自然是要说仇隋的事。这位是慕青莲,你应该听说过。剩下两位都是旧识。他们三人都在聂家老宅住着,总比咱们了解的通透。”他转向慕青莲,道,“慕兄,这位便是舍妹,聂月儿。”闲话无暇多说,聂阳话锋一转,进入正题,直截了当问道:“田爷,你说你此前也对仇隋颇有疑惑,指的是什么事?”田义斌扭头望了慕青莲一眼,道:“说起来,和你们怀疑的事情应该是同一件。不过……”“由我来说吧。”慕青莲伸手抚着面前的阔剑,缓缓接道,“毕竟,此事是我先提出,田爷才起了疑心。”“两年前我路过仁庄,恰好田爷无事,就在庄上盘桓了一阵。而那时,仇隋正在庄上做客。”他向着孙绝凡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道,“孙姑娘曾提起,那半年她们一直苦苦追踪,可以断定邢碎影的踪迹是在西南四州之中。按说,仇隋的身份不该有可疑之处。可这次在此重新见面,我却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聂阳不禁前倾了身子,追问道:“是什么?”慕青莲微微摇了摇头,道:“若硬要说些确切的东西出来,并不好讲。时隔两年,任何感觉,也难免会有偏差。我只能说,这次我见到的仇隋,声音、气味、举手投足的动作之类的种种细节,都与两年前不太相同。”田义斌补充道:“我这人好交朋友,仇隋来时,我热心多留了他一阵。当时并未太过在意,这次到了这里,慕兄向我提起,我才隐约想起,以前的那个仇隋,确实有些异样之处。”他看着聂阳,道,“孙姑娘向我说起你的猜测,我恍然大悟,那个仇隋眉目之间颇有一些别扭,很可能是原本神似的面孔添了一些易容手段。他在各处逗留的时间都不太长,唯独被我强留了数天,若非如此,我恐怕也察觉不到什么差别。”月儿喜道:“如此看来,我哥的猜测便是真相,这恶贯满盈之徒早已处心积虑留下了后路,这次当着众人面前将替身击杀,死无对证,想要撇的干干净净。

咱们这就去揭穿他的鬼把戏!”她说完,却发现周围众人并无太大反应,不禁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这种大奸大恶之辈,难道不该趁早解决么?等到明早,我都嫌太晚。”聂阳对她摇了摇头,拉她坐身边,沉声道:“月儿,听他们说完。”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不过是猜测,即使田爷和慕兄想到了这些令人生疑之处,也没有任何实据。我在那边观察了仇隋两天,连我……也找不出他的破绽。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慕青莲道:“仇隋的疑点,不过都是些细枝末节,拿来说服旁人,极为无力。

就算是宋贤那种疑心病重的人,也未必会往心里去。”“的确,现在正是天风剑派重振声威之际,就算卖当年老掌门三分薄面,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咱们的猜测。”田义斌接道,“而且,仅靠我们两人的疑点,只能怀疑当年来拜访的仇隋并非本人。还不能断定他就是邢碎影,即便加上孙姑娘调查来的事情,结论也只不过是个推测。无凭无据,没人能去仇隋面前开这个口。”慕青莲跟着道:“我和田爷知道了孙姑娘的事后,打算从另一个方面来入手。

就是死掉的那个邢碎影。如果你我的猜测是真,那么那个邢碎影就必定为假。是假的,就必然会有破绽。”孙绝凡紧握双拳,声音中满含着苦苦压抑的愤恨,“这人行事极为小心,既然此前都是易容成他人模样犯事,那这次被杀的这个,就必然不会有易容的痕迹。”聂阳眉心紧锁,忽然道:“这两人虽然相貌一个偏柔一个阳刚,可大体轮廓颇有几分相似。会不会……当时假扮仇隋四处游历拜访的,就是这个死人?慕兄,你的感觉极为敏锐,当时看到那尸体,有没有发觉什么?”慕青莲沉默片刻,微微摇头道:“那时我只是察觉仇隋前后身份有异,并不知道与邢碎影有关,对那种下九流的淫贼,我没有丝毫兴趣。何况不久就有逐影的几位姑娘赶来认尸,当时并无人起疑。等我离那尸首较近的时候,他已经被斩的乱七八糟,仅剩一个头颅完好而已。能嗅到的,只有血腥气。”田义斌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人这次不曾易容,时隔两年,他又是一出手就被杀掉,慕兄你感觉不出什么实属正常。邢碎影这些年也不知造下多少孽障,那几个认识的姑娘简直连眼睛都要瞪出血来,领头那个二话不说,抽出剑来就照着尸体胯下一顿乱砍,我当时就在一旁,真是把那……那玩意砍得好似肉馅一样,血肉模糊。”聂阳心中一动,突然问道:“田爷,那个先动手把尸体砍烂的姑娘,你还记得怎么称呼么?”田义斌微微扬眉,思忖道:“这……让我想想。当时他们介绍的乱七八糟匆匆忙忙,那姑娘好象掺在中间,哦,对,她姓冯,叫冯瑶筝。”孙绝凡神色一凛,握紧的右手猛然压在了窗棂上。

“既然是逐影中人,孙姑娘你一定认识她吧。”田义斌察觉有异,扭头问道。

孙绝凡咬牙一字字道:“我和她倒并不很熟。但我知道,她绝不是邢碎影的受害者。”“哦?”其余诸人闻言,都是疑惑一声。

“她是天女门子,前些年石静涵在江南受辱,她与石静涵情同姐妹,宣称要找阴绝逸报仇,才加入了逐影。她虽是花可衣的师侄,但言语之间对花可衣极为轻蔑,两人也表现的十分不。打听花可衣的事情时,我还旁敲侧击从她那里试探过几次,结果一无所获,现在仔细想想,恐怕是这两人在我们面前作了一手好戏!”孙绝凡望着窗外,手掌因怒气而微微发抖,“她根本没有恨邢碎影的道理,带头去砍尸体,必定有鬼。”“和她一起的其他人不会觉得奇怪么?”月儿忍不住插口问道。

孙绝凡摇头道:“不会,逐影中大多是受辱过的女子,过往的难堪,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去问。所有人的身世背景,只有寥寥几人全部了解而已。”聂阳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位冯姑娘一定脱不了干系。田爷,逐影那几位女子现在在何处落脚?”慕青莲在旁答道:“她们来的时候是在南北大道北客栈落脚,走的时候听她们说打算待上一阵,帮仇隋出一份力权当报恩。按后来镇上来客数量估算,她们应该没机会换往他处。”聂阳一撑桌面,站起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她。”孙绝凡扭头道:“我去,你不认得她。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定把她带来,好好问个清楚。”说罢,她连往门口走去也等不及,纵身穿窗而出,几个起落,瘦削的身影已在院墙之外。

聂阳缓缓走到窗边,抬头看着一片薄云慢慢挡住大半月光,黑不见底的广阔苍穹,仿佛沉沉压下一般,叫人心底发闷。

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涌起,他低声自语般说道:“只希望那冯瑶筝,此刻还依然活B着。”乳硬助性第八十四章(一)快到聂家大宅时,聂阳与一个黑衣人在巷中狭路相逢,那人先是一愣,跟着沉声道:“三千客醉!”聂阳也是一愣,连忙道:“我不买单!”巷子里立刻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二)这里住着不知多少高手,聂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仰仗着过人耳力,仔细分辨着四周动静,很快便将第一重房屋探了一遍。

最左是间墓地,往右依次为教堂、军械库和图书馆。

有对儿厉害的奸夫淫妇,不可久留。

(三)西首第一间似乎是住了两个女子,屏风挡住床,什么也看不到,但外衣都随便搭在屏风上,不难辨认。看样式花色,像是两个年轻姑娘,并非孙绝凡那灰扑扑的无神打扮。聂阳略一犹豫,往下一间探去。

下一间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他们正在(此处删去五字)。

聂阳看了一会儿,红着脸捂着屁股走了。

(四)他攥起墙角一把碎石,双足一蹬,长身而起,翻过院墙之时反手将碎石打出,也不指望能阻拦多久,落地之后翻身再起,冲向对街屋顶。这一路向西,当真是一部不错的伦理片,女角样子不错,就是演技略显浮夸。据说原着写的也挺好,哪位有把里面粤语翻译成国语的电子档,还请发到我的……啊!

“把这个新来的编剧拖下去,妈的看见关键字就拐到求东西上去了。”(五)反正是黑衣蒙面,他自然也不必顾及形象,一出巷口,足蹬手扒,只要有处着力,也管不了姿势是否潇洒好看,好似一只误入市镇的山野灵猴,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可那人身法虽然不快,远远地却决计不会跟丢,不管聂阳怎么七折八绕,他都好似有天神指引一样绝不会选错一次。

“糟糕,碰上尾行系列的老玩家了……”(六)看上去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模样颇为儒雅俊逸,追来之时并未来得及束发,看起来却丝毫不显狼狈,这一路少说也追了十余里脚程,他面上却是一片平和,只是不知为何闭着双眼,眉心点着一颗朱砂,双手捏着转法轮印,身披奇型金甲,气势惊人。

聂阳心中一颤,惊道:“沙加,我不记得得罪过你!”(七)面上先是一阵喜色,跟着又略略一沉,田义斌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问道:“你的内功,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境界?是不是与角光环有关?”“呃……田爷,能不说得这么直白么?”

第八十五章 焚经灼血

慕青莲与田义斌在刘家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孙绝凡折返。此间无事,慕青莲便详细问了一遍聂清远夫妇当年的那桩惨案,聂阳虽不愿忆,还是原原本本的将前情后果说了一遍。

慕青莲不时插言追问,将聂阳几乎想不起来的旁枝末节也一句句催问出来。

月儿当时尚且年幼,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头一次听哥哥讲述的如此详细,叫她恨得咬牙切齿,最后还忍不住头扭头抹了会儿泪。

听完后,慕青莲又一次问道:“按说你父亲也行走江湖多年,不该如此毫无戒心的让生人上车才对。当时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么?”聂阳皱眉苦苦忆道:“我那时在车里看着妹妹,一边哄她一边听着外面说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邢碎影谎称是顺路的书生,他那时相貌文雅阴柔,我在帘缝里看着,确实不像什么……”说到这里,话头突然顿住,聂阳凝神细想,认认真真的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模糊情景缓缓拉近,一点点洗去记忆的浮尘。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我爹、我爹刚见到邢碎影的时候,足足愣了半天,我娘还问了他一句,他支吾着搪塞过去,后来还偷偷追问邢碎影究竟姓什么,父母何人。”慕青莲立刻道:“若当时真如你所说,聂清远一定是把邢碎影当作了什么认识的人。”“不,应该是当作了认识的人的兄。”聂阳抬手撑住额头,一直不愿忆的那个场景被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的自最初向后梳理,他颤声道,“我隐约记得,他先后隔了几次,装作随口问的样子,问邢碎影是不是有失散的姐妹。邢碎影反复否认,连我娘都起了疑心之后,他才定下心来,那时候他离马车近,离我娘较远,我还听他小声说了句,‘那孩子不是这模样。我也太多心了。’”田义斌略一思,道:“照你这么说,邢碎影,也就是仇隋所易容成的模样,与你父亲认识的人十分相似,那人多半还是个女子。那女子有兄,不过那兄你父亲也见过。”慕青莲双眉微皱,突道:“不如猜的更大胆些,那女子的兄,其实就是仇隋。”他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不等旁人开口,便接着道:“如此一来,就解释通了。

仇隋为何要易容改扮成邢碎影?除了为自己留好后路,很可能还是为了不被你爹认出。聂清远并不是如众人所知那样,把仇隋送往仇家便再无往来,应该还去看望过他。仇隋想对你爹下手,就易容成和自己那个姐妹相似的容貌,叫你爹少了几分戒备。出事之后,你爹还自然护在他身前,方便他下手。这么说,他与你爹之间的仇,很可能就是……”聂阳等了片刻,却不见慕青莲继续开口,不禁道:“慕兄,你说的很有道理,怎么突然不讲了?”慕青莲一直是定力过人的样子,此时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目,缓缓地看向聂阳,接着又看向月儿,在两人之间反复看了几遍,又看了田义斌一眼,然后缓缓闭上双眼,面色似乎有些发青,抬手一拂,道:“抱歉,这推测有极为不妥之处。就当我不曾说过吧。”月儿奇道:“慕大哥,你说的很好啊,哪里不妥?”聂阳也道:“我觉得不仅没有不妥,反而八成就是真实情况。”他脸色暗淡下来,沉声道,“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身世恐怕也有了答案。我刚才提过,邢碎影曾说与我有杀父之仇,不过却为我的亲生母亲报仇雪恨,我一直觉得我与他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线两相牵扯,他对我几次留手也极为可疑,这次见到他本来面目,甚至与我有几分相似,我如果所料不差……”他用力咬了咬牙,双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继续道:“很可能……当年赢北周身故之后,其实留下了两个孩儿,年幼的儿子上面,还有个年长许多的姐姐。那姐姐……很可能就是我的生母。”他凄然一笑,缓缓道,“这一切若是真的,那杀我生父又杀我养父的仇人,竟是我的舅舅。”月儿面色惨白,紧紧抓着聂阳衣襟,小声道:“哥……也……也不一定这就是真的。你那时年纪那么小,记错了也说不定。”聂阳微微摇头,面色一片苍白,轻声道:“我总算明白,为何爹死前看着邢碎影的时候,眼神是那么奇怪。只是不知,他想说却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田义斌自方才就一直望着他俩,此刻沉声道:“聂阳,不要再想了。这些都是死无对证的陈年旧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而且这些对于揭穿仇隋的谋划毫无意义,不要再自烦恼!”聂阳身子一颤,被田义斌浑厚的声音从记忆中拉出,他点了点头,双拳紧握,咬牙道:“的确,就算他真是我的舅舅,我不曾受过他半点恩惠,反被他害死骨肉至亲,不要说有这些血海深仇,就是无怨无仇,他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我也只能大义灭亲!”慕青莲霍然站起,淡淡道:“田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了。不要让那边的人起了疑心。你二人……”他侧头似乎想要瞥一眼聂阳兄妹,却并未睁眼,只是道,“你二人千万小心,莫要行差踏错,一步不慎,便是追悔莫及。”聂阳拱手道:“多谢慕兄,我一定会小心行事。孙前辈要是来,我让她赶快去。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议。”田义斌又是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站起走到门口,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拍了拍慕青莲的肩头,两人一并离开。

聂阳送出门外,远远还听到慕青莲向田义斌轻声说道:“他兄妹二人的情形极为不利,田爷你应该也已经明白。看来你我也要好好商议一番才行,绝不能贸然说破。”送罢两人,聂阳返屋中,陪着妹妹又等了很久,直到半个多时辰后,屋外才传来拍门声,伴着孙绝凡平平的声音,“聂阳,是我,我来了。”来的果然只有孙绝凡而已。

“冯瑶筝不在。两天前,咱们来的那晚,她被人约了出去。这两天都没有来。我把一起来的同门姐妹挨个叫起来问了一遍,只有一个看到她往西南去了。

我想……凶多吉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聂阳道,“明天一早,我和月儿就往那边去找。

反正在镇上藏头露尾,什么事也办不成。你赶快去,慕兄和田爷还在等你。别让他们担心。”简单说了两句,孙绝凡与聂阳约定了明早在西南出镇路口相见,便匆匆返住处。

其时距天亮也没有多久,聂阳不忍再赶月儿屋,心道反正已被孙绝凡他们撞见,多刘家一份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算什么。

两人相拥靠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月儿似乎还是不愿承认,低声问道:“哥,那恶贼有没有姐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我……我不信你会是那人的外甥。”聂阳本就从心底想要绕过这个念头,道:“是与不是,此刻也都无关紧要了。

当年动手的邢碎影若真的有个姐妹,就与仇隋多了一份相同之处。”他想着在仇家看到的那些记录,“仇不平是仇家独子,可仇隋却有个姐姐。我初见那句‘复见阿姊’,还只是觉得是对关系亲密的女子的爱称,此刻想想,那不正说明,仇隋有个失散在外的姐姐么?”“那……这女子是赢北周的女儿的话,我怎么从未听姑姑提过?要是比邢碎影大上不少的女子,和姑姑应该是差不多的年岁才对。”月儿茫然道。

聂阳望着床顶黑沉沉的床帐,道:“姑姑不认得她,也不是没有可能。赢隋送往仇家当了养子,这女儿自然也有可能送去别家当了养女。爹经常探望两边,所以认识,姑姑性子大大咧咧,自然就都不认识。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哥,”月儿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眼,轻声道,“那真的是你娘的话,要怎么办?”聂阳安抚一样的拍了拍月儿肩膀,柔声道:“就算是真的,我娘是我娘,邢碎影是邢碎影,若是大仇得报,我会再好好查出我娘的……坟冢所在,到时,你也与我一起去拜祭她吧。”月儿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害怕,她的身子微微哆嗦了两下,紧紧地挽住了聂阳的胳膊。

聂阳也闭上了双眼,试着让思虑沉静下来,从纷杂的情绪中抽离,重新专注于仇隋身上,抛开那些无谓的推测猜想。

若不如此,心中便始终彷徨着一阵令人发冷的不安,仿佛仇隋正在他此前做出的那些推测形成的纷乱漩涡之中对他冷冷的笑着,露出森森的一线白牙。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睁眼时,天色已经微明,聂阳轻轻摇了摇月儿,叫她先醒来梳洗一下,随时准备出门。

镇上公务繁忙,刘悝一般头遍鸡叫便会醒来,在卧房门外的院子练练早课,随口吃点东西,就要往衙门报道。

聂阳有事要问,早早等在了院口。

等不多久,刘悝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一见聂阳,笑道:“哟,大表,一大早等在这里,有什么事么?”“嗯,有点事不得不向你请教一二。”聂阳与他一同往正门走去,斟酌了一下,问道,“刘兄,从镇上西南出去,有什么地方,适做让初次来到这边的人也不难找到的约见地点?”刘悝一握腰刀,肃容道:“聂兄,你认识的人里,有谁不见了么?”聂阳看隐瞒不过,只好道:“我有要紧的事需要找一个人,可那人下落不明,只知道有人约她出去,她从西南小路出的镇子。我这就要去找她,附近并不太熟,只好来向你打听一下。”刘悝沉吟片刻,停下脚步,道:“那边并不安全,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衙门露个脸,来与你们一道过去。”“哎,你公事繁忙,就不必劳烦了。”聂阳不愿牵扯进来太多无关人士,开口便要绝。

刘悝笑道:“有人不见,这就是我的公事。这附近的地形没有比我更熟的了,你只管等着吧。我去去就来。”他一边说道,一边飞快的跑了出去。

聂阳也只好微微摇了摇头,往水井那边打了一桶透凉清水,洗去满面倦容,房等着。

刘悝脚程到快,不多时,就折返来,在院中道:“聂兄,聂姑娘,咱们走吧。找人的事,事不宜迟。快些快些。”聂阳隔窗看了一眼,院中确实只有刘悝一个,才和月儿一起走了出去。刘悝似乎早已看透两人暗地里的亲密,见他们从一间屋中出来,连一丝讶异的神情也不曾显出。

西南路口处,孙绝凡果然早早就等在了那里,灰扑扑的身影一动不动的伫立道旁树下,仿佛已与斑驳树影融为一体。

看到刘悝,她也没有半分讶异,听完聂阳介绍后,瞥了一眼他的差服,问道:“既然这位差爷熟知周遭地形,那就劳烦了。”刘悝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咱们这就出发吧。人命关天,怠慢不得。”一行四人沿着西南小道出镇而去,有刘悝带路,又是出镇,临时关卡连问也没问就放了过去。这边不同官道坦途,不仅小路颇为曲折,没走出半里,就到了山地。三人虽然都有武功,走的也颇为不顺。

刘悝带在最前,步履轻盈,脚下颇为轻快,右手一下一下拍着腰刀,说是查案,倒像是春末出游。

“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凉亭,偶有年轻男女幽会,往南而去的送别,一般也会在那里喝上一杯饯行酒,再转入大道。”刘悝抬手指了指坡道侧旁,那边远远确实可以看到一处破旧小亭。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聂阳话音刚落,孙绝凡已经飞身纵上旁坡,快步走去。

担心周围仍有埋伏,聂阳与月儿一左一右扶住武器,紧随其后。

刘悝仍是不紧不慢,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跟在最后,刚才还拍着腰刀的手此刻却紧紧握住了刀柄。

不过那亭子里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之处。地面和石桌石凳都积了一层灰土,周围没有脚印,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刘悝四下检查一番,摇头道:“看来不是这里。”小路继续延往西南,离镇子四五里处,散落着几家农户,耕作山间薄田,刘悝带着孙绝凡去问了一遍,前日确实有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往西南去了,经过这里时,还问了问路。

“土地庙?”刘悝皱起眉毛,颇不情愿的说道,“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此话怎讲?”问清了地方,聂阳不禁加快了脚程,看刘悝神情有些担忧,便开口问道。

“前面不远就是岔道,往土地庙去,就要走向北的山道,那山道你可知道通到哪里?”月儿蹙眉道:“这里就你一个对地方熟的,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通到哪里。”刘悝抬手指了一圈附近起伏山峦,最后定在西北方向高高耸立的山峰处,苦笑道:“实不相瞒,那土地庙就在游仙峰的背崖之下,要是有人轻功好些,又肯费功夫,直接从那里攀上山腰小道也未尝不可。”他顿住话头,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若是山上有人接应,上下更是方便。折在山上的兄们,有几人的尸首就是在那边的崖下空地找到的,摔得稀烂。”他看了孙绝凡一眼,谨慎道:“我冒昧问一句,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和山上那帮要命的鬼煞是一伙的?”聂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那人未必是鬼煞中人,倒可能和鬼煞的雇是一伙的。结果如何,总要找到她才知道。”到了岔道,折往北方的山路更加陡峭,小道显然只是为了通到那座小庙,几乎无人打理,多处已被杂草淹没。

“这地方变成鬼山之后,平常人可绝不敢来。”刘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边的湿土草窝,那半软黄泥上,留着一个踏偏了的明显足印,“多半,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留下的了。”那足印小巧玲珑,纹路清晰,明显能看出是女子的贴脚绣鞋。

孙绝凡不禁皱眉道:“瑶筝穿成这样跑来这种地方,这是要做什么?”不光打扮得花枝招展,还穿了不便行动的精工绣鞋,她轻功也不是很好,穿成那样,行走山道就已足够费力。

“看来约她的那人,她喜欢得很呐。”月儿哼了一声,讥诮道,“我穿着靴子走起来还嫌脚下别扭,她这份心思真是让人感动。”孙绝凡张望了一下,快步往从山石间露出一角的土地庙走去。

此地已到游仙峰下,山崖陡峭,无数长藤自岩壁垂落,虽说是阳面,可三面环山不见阳光,自半腰往下,山壁就铺满青苔。由下往上看去,想要攀爬到高处的山道,绝非易事。

那土地庙,就在山壁下方的空地一角。看空地另一侧还有几间破旧荒屋,多半早年住着几家猎户。

孙绝凡快步奔向那间小庙,聂阳则缓下步伐,与月儿戒备着周围情形,跟在刘悝身后慢慢过去。

刘悝依旧不断的东张西望,到了庙口,更是弯腰躬身,在野草丛生的地上一寸寸看过去。

聂阳叮嘱月儿小心留意四周,也伏低身子,往另一个方向低头找了起来。

庙口的地上足印乱七八糟,根本分辨不清,聂阳正要往远处找去,就听孙绝凡在庙内高声唤他。

“这里最近才有人动过手。”孙绝凡抬手指了一圈,果然痕迹十分明显。蛛破了数处,供桌断了一腿,顶梁上有数个小洞,像是什么暗器被拔去后所留,门框上破了两处,都是明显的刀痕。

“看来就是这儿了。”聂阳环视一圈,冯瑶筝被约到的地方显然就是此处,看这动手的痕迹,必定凶多吉少。

“出手的未必是邢碎影。”孙绝凡又看了一遍留下的痕迹,小声说道。

聂阳点头道:“嗯,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打成这样。”“冯瑶筝武功不弱,甚至可以说略在花可衣之上。若是邢碎影找不到机会亲自下手,她不一定那么容易被杀掉。”她抚着门上的两道刀痕,道,“来的刺客若都是这种功夫,她未必对付不了。再找找看,还有什么痕迹。”两人刚一出门,就听到刘悝远远道:“这里有血迹。这里也有,嘿,这好大一滩……看来是很重的内伤呐。”三人立刻跟了过去。

果然,离开那小庙不足五丈,四处就可以看到清晰地打斗痕迹。压折的长草,踏陷的土坑,四处可见的血迹。

刘悝把每一处血迹都大致看过后,道:“从足印和血迹的分布来看,那女子是想杀出重围逃走,来袭的人武功比她差,损失不小。”他指了指两处较大的血泊,苦笑道,“这两片血周围都没什么溅痕,当中还混着些酸臭气,九成是被震断了心脉,呕血而死的人所留。你们要找的人,看来还是个硬茬子。”“啧……来追杀的可不是什么入流货色啊。”沿着冯瑶筝逃走的路线走了一段,刘悝蹲下身去,在草叶上揩了揩,皱眉道,“这毒粉也就是石灰的套路,被撒上一脸,连眼都睁不开。”“那里!”月儿突然低声叫了出来,指着另一边一丛灌木。

灌木上勾着一条鹅黄薄纱,聂阳凑近一些,才看到里面还落着两片布料,被利刃削下,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两幅裙摆。

对面的灌木被踩开了一道,看样子,冯瑶筝是往那边逃了。

那个方向只有内凹的一处山坳,即使轻功高绝,也无路可逃,可想而知,冯瑶筝多半已被那毒粉迷了双眼,慌不择路。

四人向那个方向追了一段,又发现了一只鞋子,绣着粉色莲花的白底缎面上染着血痕,鞋跟那头更是染上了一片鲜红。

“多半是在这里被断了脚筋。”刘悝面露不忍之色,握着腰刀道,“她应该是强行发力,在这里提纵出去,最远也逃不出十丈。就要被追上。”孙绝凡面色一沉,双脚交替拨开草丛,垂下视线仔细找去。

果然,才走出三丈有余,就看到一蓬污血染褐了一片草叶,周围长草倒伏了数尺方圆,另一只鞋子歪歪扭扭嵌在地上,被压进泥中半边。

倒伏草叶上还落着许多破布,扯得极碎,依稀能看出既有刚才的罩纱,也有被撕烂的其他衣物。

“看来,要命之前,还要顺便劫一劫色。荒山野岭,这帮人真是好兴致。”刘悝冷笑道,站直了向四下张望。

孙绝凡盯着那些碎布,握紧的右拳微微发颤。月儿在旁愤愤道:“到此这姓冯的就被人制住,咱们接着该往哪儿找?”其实已知道并非仇隋亲自动手的情况下,即便找到冯瑶筝的尸身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既然已经到此,聂阳总不好就这样折返去,向着靠尸体上的线说不定能找出与仇隋相关的蛛丝马迹,他问刘悝道:“刘兄,咱们再来该往哪儿找?”刘悝挺直身子,望着远处那几间荒弃木屋,“要是对方毁尸灭迹,就是找上了天也别想找到。要是对方不在乎被咱们找到尸体,杀人之前又要一逞兽欲,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某间屋子里躺着。”孙绝凡猛然转身,向着那几间破屋飞身而去,聂阳拍了拍月儿肩膀,相携跟上。唯有刘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站在原地并未动弹。

这三人脚程极快,片刻就将那边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在,那边没人去过。”听聂阳这么一说,刘悝低头想了想,突然道:“大表,你们三个的轻功如何?”“还行。”“过的去。”“干嘛?”月儿不解问道。

刘悝仰头看着游仙峰高悬在上的山道,喃喃道:“我在想,要是杀人的人,是从上面下来的呢?那把她制服之后,带到上面去,也并非全无可能吧?”他跟着突然摇了摇头,又道:“不对,他们在这里就迫不及待扯碎了她的衣服,怎么会有耐心费劲搬到上面?大表,咱们还是先散开往另外两个方向找找,哪怕只是凌辱女子留下的蛛丝马迹,总归聊胜于无。”“孙前辈,你和刘兄一起,我和月儿往那边。”聂阳立刻分开人数,兵分两路。

说是两路,隔得也并不太远,这片谷地地形颇为崎岖,看着不大,想要每一处都找过,倒也颇费功夫。

约莫一盏茶功夫,刘悝从一片矮树后探出身子,叫道:“找到了,在这儿!”聂阳和月儿对视一眼,疾奔过去。到了旁边,刘悝看着月儿道:“小表妹,我劝你还是别进来的好。在外面守着吧,这尸体模样可不太好看。”月儿正要逞强,就见孙绝凡面色煞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她摆了摆手,跟着低头捂住了嘴,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

聂阳拍了拍月儿的肩头,道:“你守着孙前辈,我去看看。孙前辈,里面那个确实是冯瑶筝么?”看孙绝凡点了点头,他低低叹了口气,跟着刘悝钻了进去。

矮树丛后是一块挨着岩壁的平地,枯枝草叶被压平,他们苦苦找的那个女子,就躺在上面。

天气并不凉爽,这尸身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一丝不挂的胴体已膨胀变形,肌肤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浅绿色的斑块,嗡嗡振翅的苍蝇盘旋在褐色血块凝结的各处。

那股腐臭冲进鼻中,就连聂阳也忍不住喉头一紧,连忙闭紧了嘴巴。

刘悝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还是过去蹲了下来,用刀鞘轻轻拨动着尸体的四肢,仔细检查着。

聂阳看了看那尸体的脸,依稀还可以看出,那七窍流血的面孔原本生的颇美,只是现在已扭曲变形,显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鼻梁左侧有一颗黑痣,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辨认起来倒还不算太难。

刘悝正从脚掌向上检查,聂阳忍着恶心弯腰跟着看了过去。

用刀鞘拨弄了两下,似乎嫌检查得不够细致,他摸出一块布巾缠在手上,仔细看着尸体上的伤口,口中喃喃道:“左脚被断了筋,右腿膝盖骨被砸得粉碎,大腿被咬的血糊糊的……”他拨开尸体双腿,看了一眼便松手让腿上,那里一片狼籍,脓血、碎肉、屎尿与不知是什么的各种东西搅在一起,惨不忍睹,被扯光的蜜丘上方不远,鼓胀如孕的肚皮上用刀尖刻了一个猩红的鬼字,“娘的,这帮人根本就是畜生。你看看这尸体,简直就是被一群疯狗咬死的!”刘悝缓缓站起,摇头道:“这尸体前面没有致命伤痕,如果背面也是一样,她应该是被一点点折磨致死。至于那个鬼字,既可能是鬼煞留的印记,也可能是动手的人想要嫁祸,目前还不好断定。”一双丰盈乳房此刻浮现着暗淡的紫色,左边的乳头断了大半,还有一线残肉连接,另一边则只剩下一个褐色的血洞,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咬住生生扯断。

张开的肿胀嘴唇间,看不到一颗牙齿,那些小巧洁白的颗粒,尽数散落在周围的地上,有些断了根,有些则连着,本该是舌头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团被利刃搅烂的紫红肉块。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无神的盯着苍天,但仔细一看,才看出她根本不可能闭上双眼,那能遮蔽一切惨象的帘幕,被小心的割下丢在了一边。

这的确像是一群疯狗干出的事,尸体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左手的两根手指,甚至被齐根咬断,嚼烂吐在一旁。

“连找仵作的功夫都可以省了。”刘悝拍了拍额头,叹道,“这尸体上验出的兵器,恐怕随处都可以见到。只有脚筋上那一刀比较奇怪,看切口,这一刀的斩法相当诡异,像是从极低的地方平挥过来,不像是地堂刀的路子,很可能是个侏儒。”聂阳盯着尸体的右掌,道:“你看她的右手,是不是有些奇怪?”刘悝闻言,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看,道:“嗯……像是一直攥着,最后被硬生生掰开,指骨也断了。”“难道她原本抓着什么东西?”刘悝低头凑得更近,捏住鼻子看了一下,道:“就算抓着什么,也早被带走了。不过……她手掌上写着一个字。看样子,是用指甲狠狠挖出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留下的。啧,这女人倒也聪明,这个字混在沾了血的掌纹里,没有我这样的好眼力,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是什么字?”“花。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花……可衣?”纵然是为虎作伥之辈,沦落到这种下场也颇令人同情,聂阳与刘悝将尸体草草掩埋,走出林外,将事情告诉了外面等候的二人。

即使不是亲自动手,花可衣的谋之名也已经八成坐实,聂阳本就觉得鬼煞是仇隋雇来,花可衣作为他的同伙,自然也是雇之一,必定脱不了干系。

“她们原是同门,冯瑶筝被她蛊惑,八成是有旧时情谊所致。我与冯瑶筝相交不深,但能感觉得到,她并非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这次她是上了花可衣的当。”离开那里很远后,孙绝凡才缓缓说道,“毕竟她也一直以为,花可衣与邢碎影之间有着什么不便开口的深仇大恨。花可衣要让她去砍邢碎影的尸身,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冯瑶筝至少告诉了咱们一件事。”聂阳头望了一眼,沉声道,“那就是花可衣必定已经到了。”“你打算先找她?”聂阳点了点头,道:“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她对邢碎影完全没有用处的时候,她的结局未必会比冯姑娘好到哪里。”“而且,”他看着远远低处已能模糊看到的小镇边缘,冷冷道,“邢碎影成了仇隋,他已经动站到了不能随便退场的明处,那么,斩断他暗处的胳膊,总好过直接向他动手,不是么?”孙绝凡沉默片刻,才道:“好,我帮你找。”“对了,对田爷不要把事情说得太细。”到了镇边,聂阳叮嘱道,“这惨景让他知道,我怕他没法再与仇隋安然相处。我不想让事情对他不利。”孙绝凡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哟,这帮灰孙子竟敢偷懒?”到镇边的路障处,刘悝环视一圈,竟没一个衙役守着,不禁皱起眉头,叫道,“喂,人都死哪儿去了?”这时一个年轻衙役匆匆忙忙从一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提着裤子手忙脚乱的系裤腰带,一看是刘悝,忙道:“刘头儿,我在我在!憋不住了去那边撒了泡尿,可不是偷懒!”“人呢?就留了你一个?”刘悝按着那衙役的肩头,皱眉道,“出什么事了?”那衙役慌的把腰带系了死结,一边解着一边答道:“聂家老宅那边出事了,倒了好几个。张头儿见挑事的那个武功太高,怕出乱子,把四边的人手都叫去护姓去了。刘头儿你也快去吧,张头儿功夫不好,可别出了事。”刘悝神色一凛,点了点头,扭头向聂阳道:“大表,兄有事先走一步,你们随意!”话音未落,身形已飞纵至数丈之外,虽然看着像是野路子出身,速度倒是颇快。

聂阳看向孙绝凡,问道:“要不要跟去看看?”孙绝凡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先去找逐影的姐妹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花可衣。”“嗯,如果有什么消息,晚上到刘家找我。”交代完毕,聂阳带着月儿往刘悝那边追去,孙绝凡则折往北方,灰影一闪,便隐没在曲折小巷之中。

只剩下那衙役恼恨的瞪着解不开的腰带,独自发愣。

离聂家还有两道街口,就已经能看到四下尽是江湖武人,常姓都闭紧了门户,不敢露面。聂阳略一思忖,仍带着月儿钻进了巷子,小心找着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绕了过去。

到了聂家周围,想要再往里进,却是非挤不可,除非站到房顶,那里倒是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就是太过显眼。聂阳权衡一下,拉着月儿挤到了几个小个青年的身后,勉强能看到一些。

聂家门口那片空地,四下已躺倒了七个人,不过看他们一边呕血一边呻吟,应该只是受了极重内伤,并未毙命。

对着大门,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肩宽体阔,戴着一顶宽大竹笠,双手微张,将另一人护在身后。被护着那个身形纤细,体态婀娜,纵然背对着聂阳这边还穿着男装,依旧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虽比身前的大汉矮了许多,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

聂宅里的诸多高手门里门外的站了一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慕青莲似乎已经下场动过手,以剑驻地抚胸而立,面色煞白,唇角沁出一丝猩红。

聂阳心中一惊,喃喃道:“连慕青莲也受伤了么?”身前那人哧的一笑,侧头道:“他本是下去讲和的,看对手没带兵器,也不肯用剑。被那人逼住之后连对了五掌,就成这副模样了。”旁边另一人赞叹道:“想想也是,手底下没有几分功夫,怎么敢对着这么多高手叫。”聂阳正想追问,就听另一人讥笑道:“这帮正派高手,要是真叫人当着眼皮底下杀了仇掌门,以后恐怕也没脸行走江湖了吧。”“这人是来杀仇……仇掌门的?他和仇掌门有什么仇?”月儿探头看着那人背影,忍不住问道。

前面看热闹的摇头道:“他和仇掌门没仇,是他带来的那个姑娘,口口声声说仇掌门害死她全家。那男的自称是那姑娘的族叔,来为自己侄女出气的。”另一人跟着道:“按说仇掌门初出江湖,哪来的时间与人结怨。可那姑娘说的头头是道,连当年仇夫人的名讳家世也说的分毫不差,硬说仇掌门在她家隐居的地方当众奸杀了自己的养母,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聂阳心中一颤,仔细张望过去,那背影确实有八分像是赵雨净。可从未听说她有个武功高强的族叔啊。这莽撞高手,到底是谁?

一个三十多岁的持剑汉子扫了一眼周围倒下的七人,抬起的剑尖都有些发颤,但还是高声道:“这位前辈,令侄女污蔑我派掌门在先,你出手伤人在后,这是存心要和我派过不去么?”那人扶了扶斗笠,哼了一声道:“废话,打成这样,你还当我是来和你们掌门攀亲家的么?”旁观众人中立刻传来忍不住的扑哧笑声。

那汉子面色一红,怒道:“好!那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少说屁话,要打的只管下来,今天姓仇的不出来给个交代,我就打到你们天风剑派没人为止。”那人声音洪亮浑厚,口气却颇为粗鲁,他口中说着,伸手往背后一拨,让那女子让开几步。这一侧身,让聂阳看的清清楚楚,果然就是赵雨净。

持剑汉子双眼一瞪,正要下场讨教,旁边一只大手突然伸过将他拦住,却是站在他身旁的震天雷赵万钧。

赵万钧对那汉子摇了摇头,道:“这人存心来向天风剑派衅,你们一个个下去,正顺了他的心意。”门前那人哈哈一笑,道:“他不来,你来!看在你也姓赵的份上,我让你三招。”“好大的口气!”赵万钧本就黝黑的面色顿时又是一沉,双拳一握,踏下石阶。

他口气虽怒,步履却极为稳定,两步迈下,相隔一丈有余,呼的一拳已经击了出去。

这一拳拳风甫出,他便迈步踏上,手肘一沉,第二拳后发先至,两股拳力为一股,就听他吐气开声,一声低喝,足踏之处石崩地裂,钵大的拳头陡然又快了一倍,霹雳般砸向那人面门。

“好拳法!”那人低赞一声,双足钉在原地,身子猛的向旁一斜,赵万钧的拳头从他颊边擦过。

“躲的好!”赵万钧暴喝一声,拳劲一摆,将余力一引,第二招眼见便要向那人拦腰砸下。

这时就听噗的一声闷响,赵万钧面色大变,低头看着胸前印着的那只手掌,那一拳无力再挥出去,反而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出去,“你……你……”他连说了两个你字,终于没能忍住,口中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洒的胸前一片猩红。

那人站直身子,悠然退了半步,方才站着的地方留下一双斧凿般的足印,他甩了甩手腕,讥诮道:“赵万钧,我说让你三招你就信,你是昨天才开始行走江湖的么?一把年纪还这么天真,真不知你是怎么混到现在的。”赵万钧气的双目圆瞪,双臂震开身旁扶过来的手掌,强行提气便要再上前出手,不料真气刚一游动,就觉经脉之中一阵火热灼痛,胸前如遭锤击,哇的又吐出一口淤血,竟软软坐到了地上。

“焚……焚心诀?”赵万钧抹去嘴边血迹,原本盈满怒气的双目竟泛起一丝恐惧,“是……是你这怪物!”听到焚心诀三字,周围诸人都是面色一变,围观人群中更是接连传出兵器出鞘之声。

赵万钧面如金纸,颤声道:“你……你的刀呢?”那人哼了一声,道:“刀在不在,与你何干。我这人没那么好耐性,那姓仇的还要缩到什么时候?”那人话音刚落,突然身子一侧,抬手一挥,一道乌光被他反激去,人群中一声闷哼,一个瘦小汉子捂着喉头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双手在喉头一阵乱抓,口中嘶嘶吼了两声,猛地吐出一口紫黑脓血,倒毙在地。

“我就知道,这种热闹,肯定少不了你们。哼哼,替天行道,来的好!”那人仰头笑道,替天行道那四个字说的讥诮无比,“藏头露尾的孬种!还不一起出来受死!”他这一声暴喝,人群中原本几个抽出兵器的人反而将刀剑收鞘中,缩了去。

反倒是赵万钧身后,一个瘦小老者没精打采的走上前来,握住腰间七星剑柄,慢悠悠走到了那人面前,缓缓道:“武当宋贤,请。”那人冷冷道:“宋贤,你是入了天道呢,还是要为仇掌门挡灾?还是说,这两者其实是一事?”宋贤下垂眉角纹丝不动,只是又说道:“请。”“好,就让我再领教一次武当神功!”那人哈哈笑道,一掌推出,平平无奇击向宋贤胸口。

宋贤向旁一踏,长剑连鞘挥出,卸去掌力同时,剑身凌空划了一个圈子,兜向那人颈侧。

同是太极剑法,宋贤施展出来与董剑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剑气凝虚欲发,剑势绵绵无尽,攻守法度森严,一招连消带打使的毫无破绽。

那人赞了声好剑法,拍出两掌阻住宋贤逼近剑气,向后连退三步。

宋贤也不急于追击,剑招仍是不疾不徐,一招招缓缓向前压迫,也不见足踏八卦有多迅疾,却霎时便又将那人笼罩在剑意之中。

宋贤挥剑踏上,层层剑光化作大小银环,缓缓向中央套拢。那人击出的掌力一被绞入,便被层叠无穷的剑势消解的无影无踪。

那人又向后退了三步,宋贤依旧不紧不慢的跟上,无形剑气仿佛被他手中宝剑拢固成交错相叠的八卦密阵,越是催动越是浑厚,剑招尚未迫近,激荡的劲风已将那人斗笠掀起,歪歪扭扭的落到一边。

那人削短的乱发散落至颈,并非常人那般乌黑,而是黑中透着隐隐的暗红。

这下不仅聂阳,连月儿也认出了那人是谁,紧紧握着哥哥手掌,低声道:“真是赵阳赵师叔,怎么办?”聂阳压低声音道:“既然是他,真有危险,咱们也只有动手了。”那暗红赤发在江湖上极为少见,焚心诀也算得上是独门心法,聂阳身前那几人也都认了出来,摇头道:“果然是那匹老炎狼。”“啧,小的就是个疯子,老的看来也没改,八成是师门特色。”“赵阳没带刀,你说宋长老胜算能有几成?”“没带刀又怎样,既然知道是这老疯子,有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卖宋贤赢。

起码得是武当四老在这儿,这赌局才有的开。”不觉间,那边两人便已过了招有余。除了不时送出一掌,阻一阻剑招来势,那名声赫赫的炎狼赵阳,竟已在空地中退绕了大半圈。

先前那人正要开口讥刺同伴,就听空地中赵阳一声长啸,单掌推出,仍是往宋贤剑环之中劈去。

宋贤眉梢微动,依旧是沉腕一绕,剑气缠旋,将赵阳掌力拖入其中。

长啸声中,赵阳这次却并没收招,反而双掌齐出,又是两股掌力推入。

宋贤双臂一沉,面色微变,霎时间连催三道剑气,注入身前太极内劲之中。

赵阳沉声一喝,双臂一缩,又是双掌击出,咔嚓脆响,脚下石被他踏的粉碎。

剑身恍若压上千斤巨石,宋贤额角青筋暴起,面孔涨的通红。若是初交手时,宋贤内力自然足以挡下,可不知不觉被赵阳耗去了招真气,他本就年逾五十,内力精纯有余后继却颇为不足,此刻刚猛至极的掌力汹涌而来,连他凝在身前的剑气也一股脑卷压反扑,他拼出全力,才堪堪接下。

赵阳冷哼一声,竟又踏上半步,一口浊气吐出同时,又是一掌印向宋贤胸前。

宋贤抬剑便要抵挡,力道才到手腕,就觉一阵酸痛难当,竟被方才那三招震麻了经脉。也亏他经验老道临危不乱,左掌往胸前一划,一招绵掌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一触即分。

赵阳稳如泰山站在原地,双臂与背后肌肉外凸,连身上的衣衫都撑了起来,站在夺目阳光之下,宛如一尊赤发神像。

而宋贤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双臂垂下,握着七星剑的右掌微微颤抖,显然已败。

“多少年了,你们武当的功夫还是不思进取,你守御天下无敌又能怎样,我只要轻功不烂,难不成还会被你守死?”赵阳撤掌身,并未追击,迈步走到赵雨净身边,再次扬声道,“姓仇的,你天风剑派邀请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当替死鬼么!”这话将门派裹挟其中,门前的天风门人顿时按捺不住,纷纷拔剑在手,叫骂起来。较年长一个门人怒道:“早告诉你了我们掌门现在不在,是你不信,你当我们在场的诸位都是信口雌黄么?”净空大师在旁点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赵施,仇掌门的确不在。”一个护在外围的衙役战战兢兢开口道:“这、这位大侠,你要找的那人确实出镇去了,他说要去远迎贵客,崆峒派那位长老也跟他一起。”赵阳挑了挑眉,笑道:“好,我去个地方填饱肚子,下午再来找他计较。

这次可千万告诉他,别让他再偷偷溜了!”“姓赵的!你别欺人太甚!你打伤这么多人,想就这么算了不成?”赵阳冷哼一声,扫视一圈,道:“我说我侄女与你们掌门有仇,他们骂了一声骗子,连问也不问就拔剑动手,我要是武功差些,是不是活该被你们砍成肉酱?

后面这几个动找我讨教的,难道还想要我赔些治伤养病的银子?”他转脸看向围观众人,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里面就有不少天道的杂碎,赶紧去通报你们子,赵阳来了,就在这镇上等着。过时不候!”他过去拉住赵雨净,笑道,“侄女,咱们走。”“不能走!”喊出这一声的,却是刘悝。

他拔出了腰刀,认真的盯着转过身来的赵阳,大声道:“于闹市斗殴伤人,按律,少说也要杖责三十。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跟我往衙门走一趟!”聂阳心中一惊,知道情势不妙,上一代的前辈与公门过节极大,一言不,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赵阳凌厉双目紧紧盯住刘悝身上的黑红差服,冷笑道:“又是天道哄来的六扇门狗腿子么?我近年很少杀人,你可别自死路。”刘悝不闪不避,迎着他的视线道:“我不懂你说的天道是什么,若是指天理公道,那在我这里就是我朝律法,你当街伤人,惊吓姓,我身为顺峰镇捕头,岂能看你扬长而去!武功高了就可以随意伤人,那还要衙门官差作甚!”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捕快抖抖嗦嗦躲在刘悝身后,扯了扯他道:“小刘啊,这事儿……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还是按江湖械斗上报得了。”“不行!”刘悝怒气冲冲道,“张头儿,咱们守着镇上这些年,连小偷小摸都快绝了,乡里平安,四下无事。自从这帮江湖草莽来了,暗地里的命案出了不知多少起,常姓吃了亏,忌惮他们武艺高强,连报官也不敢。今天他们开了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的头,明天就敢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咱们那些邻里街坊,岂不是要被吓破了胆!他们要按江湖规矩来,可以,但我也要让他们知道,那是违法的事!”赵阳突道:“小捕头,谭凌山是你什么人?”刘悝一挺脖颈,大声道:“谭大人不是我什么人,只是我一生的榜样而已!”“好!”赵阳左臂一甩,一股掌力击出,喀的一声,将七尺外的石雕震碎一块,“既然如此,你来吧!”聂阳正想设法阻止,就听围观人群之外有人大声道:“住手!”跟着,人群缓缓分开一条大道,一个金冠束发,身着软甲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仇隋与崆峒断空子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一个似是天风剑派门人的青年正紧跟在仇隋身边,窃窃私语着指向赵雨净。

“你是此镇捕头?”浓眉之下,豹目一扫,来人直接问道,并未看向其余江湖高手。

刘悝收起腰刀,恭敬道:“正是,您是?”“北严侯帐下燕骑营副统领,程定。这是我的腰牌。”“见过程大人!”一众衙役捕快,齐齐施礼。

程定紧跟着道:“你们也应该已经听说了,此件大案,由北严侯府全权督办,即刻起,此镇公门事务,暂由本将接管。”“是。”“特事特办,此案未结期间,凡不涉及本镇姓,仅与江湖中人有关之事,暂不按律办理。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看护好无辜姓,二,尽快将这件大案了结。传话下去,今日申时,本镇所有公门中人,到镇东八里外的营地集。

我在那边候着。”刘悝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是。”“去吧,此处交给本将处理便是。”程定摆了摆手,不再多言,大步走到聂宅门前,低声与门前几位武林高手交谈起来。

这时,仇隋穿过人群走上前来,抱拳一礼,微笑道:“在下仇隋,天风剑派代掌门。不知哪位与在下有仇,可否出来一见?”赵阳原本将赵雨净挡在身后,此刻闻言,稍稍让开了一些。

赵雨净恨恨抬眼望了过去,跟着面上一僵,秀美双眸盈满说不出的惊讶之色,她抬手指着仇隋,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仇隋?不对……你、你不是!仇隋呢?仇隋呢?”乳硬助性第八十五章(一)听完后,慕青莲又一次问道:“按说你父亲也行走江湖多年,不该如此毫无戒心的让生人上车才对。当时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么?”“那人右手竖着拇指,握拳向上,另一手举着个牌子,写着‘搭车去西藏’。

我爹说这叫什么什么青年,挺可怜的,就让他上车了。”(二)“对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我爹、我爹刚见到邢碎影的时候,足足愣了半天,我娘还问了他一句,他支吾着搪塞过去,后来还偷偷追问邢碎影究竟姓什么,父母何人,是否娶亲,有没有意中人,对断袖分桃的典故有什么看法,更欣赏董贤还是韩子高?”“呃……”(三)“嗯,有点事不得不向你请教一二。”聂阳与他一同往正门走去,斟酌了一下,问道,“刘兄,从镇上西南出去,有什么地方,适做让初次来到这边的人也不难找到的约会地点?”“是来见友的吧,那边有个快捷酒店,挺好找的。”(四)“这地方变成鬼山之后,平常人可绝不敢来。”刘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边的湿土草窝,那半软黄泥上,留着一个踏偏了的明显足印,“多半,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足印约莫一尺有余,半尺宽阔,数寸见深。

“嗯……你们要找的是野人、雪怪还是史莱克?”(五)四人向那个方向追了一段,又发现了一只鞋子,绣着粉色莲花的白底缎面上染着血痕,鞋跟那头更是染上了一片鲜红。

刘悝端详一阵,道:“莫非是在这里来了大姨妈?”(六)“花。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花……花公子?”(七)赵阳原本将赵雨净挡在身后,此刻闻言,稍稍让开了一些。

赵雨净恨恨抬眼望了过去,跟着面上一僵,秀美双眸盈满说不出的惊讶之色,她抬手指着仇隋,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是仇隋?不对……你、你不是!你……你在哪儿整的容?能介绍给我削削下巴么?”(八)“这次的标题怎么看这感觉这么别扭呢……”“啊?”“你说是不是把二三个字对调一下位置更好?”

第八十六章 天道仇勤

仇隋闻言,抬臂止住两旁喧闹之声,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位姑娘,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在下的亲戚,又与在下有血海深仇,怎么会连样子也记不清呢?”赵雨净面上一片惨白,没了血色的薄软双唇不住颤抖,声音犹如被拨乱的琴弦,说不出的茫然无措,“我……我明明记得,仇隋……不是这副样子……”她盯着仇隋双目,突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情不自禁抱住双臂,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姑娘莫慌,你不妨先告诉我,你与我是什么亲戚,冒充我的那人,又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名门正派的大侠在此,必定会给你个交代。”仇隋走近两步,全无防范的站在赵阳身侧,双手扶上赵雨净肩头,好似个亲切大哥一样柔声问道。

赵雨净不安的向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葛……葛婉玉是我的嫂子。”仇隋微微皱眉,道:“你……是我那表妹的小姑?你们不是两家人一起隐居多年了么。怎么还会惹上事端?算起来,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大哥,你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一定为你持公道。”赵雨净戒备的向后又退了半步,道:“没什么好说的,那人说自己叫仇隋,还有个名字叫邢碎影,他一来,就……就奸杀了我嫂子的娘亲葛凤,也就是你的养母。我们两家上下十几口人,被他害死的干干净净!你是仇隋!那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仇家的事?”仇隋叹了口气,悲悯的望着赵雨净,摇头道:“那人冒充是我,难道我母亲也会认不出么?”赵雨净身子一震,喃喃道:“他……从一动手就第一个制住了她,到死……也没让她开过一次口。可、可他冒充你有什么用?”仇隋淡淡道:“仇家的事情,只要肯查,多少能了解一二。他冒充在下,多半就是为了栽赃嫁祸,赵姑娘,你活着出来指证,难不成是那人良心发现么?”他一拂衣袖,朗声道,“你说的那人,不久前已经来了镇上,恰好被在下当场格杀,那人与我确实有几分相似,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他多半是要借你的口散播对在下不利的谣言,之后在你出面对证之前,将你杀人灭口。此人用心如此歹毒,也不知与我到底有何血海深仇。”赵雨净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他已经死了?”仇隋柔声道:“不错,赵姑娘你也可以安心了,邢碎影已死,也有不少仇人来认过尸体,他的确已恶贯满盈,不可能再伤及他人了。如此说来,我还亲手报了母亲的大仇,果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仿佛承受不了这如此巨大的变故,赵雨净再度后退半步,突然一个踉跄便要坐倒在地,幸好赵阳长臂一揽,将她搂在身边,她鼻翼抽了几抽,圆睁的双目忽的落下两行清泪,明明是大仇得报,那张娇美颜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悦或是哀伤,就像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垂泪一般。

仇隋背负双手,微微昂首看向赵阳,微笑道:“炎狼赵阳,久仰久仰。”赵阳扶住赵雨净,也不看他,口中道:“炎狼与那柄灭魂刀都已姓宫,我只是赵阳。不必客套,既然是我这侄女认错了人,伤了你的门人子,就是我的不是。我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仇隋微笑道:“那不知赵兄打算如何给在下一个交代?”赵阳让赵雨净站稳,自己错开两步站定,双手背在背后,笑道:“他们一人中了我一掌,一共七掌。你只管照我身上还来,我绝不还手,也绝不运功抵抗。

你要是把我拍死,也不必你费心收尸。”不还手倒也罢了,不运功抵抗,就算是学了三年两载内功的毛头小子,打对了地方也必定能要了随便什么人的命。赵阳这一句撂下,与用命相抵也没什么分别。

可看他面上神色,简直是气定神闲,好似交出去的其实是别人的命一样。

赵万钧在门口石阶上怒道:“仇掌门,不要轻信此人,这小人根本不讲江湖规矩,你要是大意,小心反被他杀了!”赵阳侧头望他一眼,冷笑道:“你这种一身横肉练进脑壳里的蠢材,也配提醒仇掌门这种聪明人?”仇隋也不理会他话中隐含的讥诮之意,信步走到赵阳身前半尺,抬起左掌,道:“我虽苦修剑法多年,掌力却也不至于落入三流,赵兄,你当真要白白吃我七掌?”赵阳哈哈一笑,挺起胸膛,道:“你只管来就是。只是万一不够七掌你就拍死了我,可不许向旁人找还。”仇隋敛去笑容,抿紧双唇,环视了一下四周,跟着又看了一遍,接着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左掌,啪的在赵阳胸口拍了一下。

这一下就算是打蚊子也嫌太轻,门前诸人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围观众人也是一阵抽气之声。

那几个天风剑派门人本还以为掌门这是有自信不必七掌,所以出手试探,互望了一眼,并没开口。

岂知仇隋面带微笑,竟就此没有停手,连着这般轻轻拍了七下,跟着收掌退开,抱拳道:“赵兄果然是条汉子,今日之事,从此一笔勾销。”赵阳唇角微勾,道:“仇掌门好大的气量。赵某自愧不如。”仇隋缓缓向后退开,左右望了一眼,淡淡道:“不敢,赵兄肯为远房族侄单枪匹马来面对这么多名门高手,在下才是好生佩服。”赵阳也不跟他多做客套,大步走到赵雨净身边,一把拉起的她的手,笑道:“侄女,不用这么丧气,江湖上的事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咱们再好好查查。

别慌。”赵雨净面色惨然,扶着赵阳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仇隋在旁道:“赵姑娘,要不要先进屋里休息一下,邢碎影的人头在下还保管着,你若想看看,我一会儿叫人拿给你。”赵雨净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赵阳,跟着盯着仇隋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不必,我跟叔叔先走了,不敢再劳烦仇掌门。”赵阳扶好赵雨净,迈步就往街心走去,身后几人嚷嚷道:“掌门!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仇隋抬臂下压,让众人安静下来,凌厉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一转,道:“你们谁要想去拦下他,只管过去。只要不打着我天风剑派的旗号,我绝不阻拦。”那些人这才忍耐下来,咬牙切齿的去扶起了倒地诸人。

仇隋望着赵阳壮硕的背影从人群中央走远,左掌似握非握的捏了一捏,转身带着笑脸把一众高手往院内送去。

给仇隋通风报信的那个门人看众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凑到仇隋身边,语气中隐隐带着怒意,低声道:“仇掌门,赵阳这人不出手还好,出手便是咱们的心腹大患,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您怎么……怎么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呢!”那人口中虽称着掌门,口吻却没丝毫尊敬之意,倒像是在监视仇隋所作所为一般。

仇隋与他一起转身往门内走去,张开左手在他面颊上蹭了一下,冷冷道:“你真以为我方才能杀得了他?”那人楞了一下,低声道:“那是……冷汗?”仇隋哼了一声,在门内影壁的阴影下缓缓道:“你真当他是单枪匹马杀来的么。莫要忘了,现今的江南,是什么人的地头。”“你是说……周围那些人里?”仇隋深深吸了口气,再轻轻吐出,跟着头望了一眼门外的空地,笑道:“看来,该来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门外的那片空地顷刻间便已不剩下几人,只留下几个捕快保持着警惕巡视着两边街角。

聂阳一直看到最后,人群散去时,他也跟着退到了巷子另一端。

月儿等到旁人离开,才低声问道:“哥,咱们要不要去见赵师叔?”“你说呢?”聂阳察觉到妹妹口气有些犹豫,反问道。

月儿摇了摇头,道:“赵师叔闹了这么一场,肯定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咱们要是过去与他会,今后行事多有不便,还是再等等吧。”她嘴上这么说道,心中想的却是远远躲开那赵雨净,免得哥哥顾忌兄妹关系,一有了另外选择就对她退避三舍。

聂阳与这位师叔并未打过什么交道,听师父提起也不太多,听妹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带着她先往刘家那边退去。心中思是否应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和赵阳见上一面,看刚才他的举手投足,一定有帮手就在一旁,或者有什么后着隐而未发,否则,环伺在周围的天道部下绝不会牺牲一人还肯善罢甘休。

仇隋那轻描淡写的七掌拍罢,实际则是背后的两股势力隐隐交锋了一次。

宋贤身份也颇有嫌疑,他一来是殷亭晓的直系前辈,殷亭晓已入天道,是慕容极亲口所说,二来,他下场挑战的时机太过巧,不论怎么想,也像是和天道有关,今后还得加倍留心此人才行。

到刘家后门,孙绝凡正等在那边,见聂阳来,她闪开门口,让他开门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院里只有一个矮小仆妇在一下下的扫地,看他们来,立刻跟进屋中,将晾好开水的铜壶拎到桌上。聂阳在旁看那仆妇忙里忙外,视线一直未曾离开。

三人都忙了大半个上午,一人连喝了两杯水,才舒了口气。

那仆妇到院中扫地,并未走远,孙绝凡隔窗瞄了她一眼,向聂阳使了个眼色,聂阳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咱们只管说咱们的就是。”聂阳先把他们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孙绝凡,提醒她去后多加留心,毕竟早年那场动乱,前如意楼风绝尘可以说是天道的头号大敌,孙绝凡作为她的师妹,也有受到牵连的可能。

孙绝凡依旧一副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而说道:“我问过了,姐妹们仔细想了一下,还真见到过貌似花可衣的人。”“在哪儿?”“鬼山。”孙绝凡略一犹豫,道,“她们那天在邢碎影的尸首上泄愤一番后,心中感激,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当时她们的情绪本就正有些激昂,恰好过午有一群江湖豪客想要强登游仙峰。有三个姐妹跟着去了。她们记得,去的那群人里,有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看起来极为眼熟,她们本以为是花可衣,但那个女子没来向她们招呼,她们也就以为只是人有相似,并未在意。”“然后呢?那女子后来去哪儿了?”“他们在山腰就遭伏击,稀里糊涂就死了一小半,那三个姐妹功夫并不太好,又有一个受了伤,就与其他打算退下来的人一起下山了。出于江湖道义,他们在山脚等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她顿了一顿,道,“只等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剑客,那人喉咙已被割断,费尽力气,才在死前写下一个鬼字。至于那个女子,她们以为已经死在了山上。你说呢?”聂阳摇了摇头,道:“如果那真是花可衣,她就不会死在山上。鬼煞背后的雇八成就是仇隋,仇隋现在身处明面,暗地里的操作,很可能都是由花可衣代劳。她上到山上,必定平安无事。”“我始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孙绝凡沉吟道,“以我对花可衣的了解,这人城府有余,心机不足,叫她保守秘密帮些小忙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要是代替仇隋指使鬼煞,操作这么大的一个庞杂局面,她纵然有心,也是无力。”“那你的意思是?”孙绝凡缓缓道:“我想,仇隋的身边,一定至少还有一个心腹。我思来想去,最可能的人,是龙十九。”聂阳双眼一亮,若有所思,月儿在旁奇道:“不可能吧?她一来是田爷家里的食客,二来一直传说她与邢碎影有深仇大恨,为了他毁的自己满脸伤疤,不以本来面目见人。这两人怎么会是一路……”聂阳拍了拍月儿手臂,缓缓道:“孙前辈说的不无道理。仔细想想,仇隋一向喜欢让自己的亲信伪装成仇人借以潜伏到对手当中,花可衣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所以龙十九与他有仇这种传闻,很可能反而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他目光转动,一边仔细考虑,一边缓缓说道:“王盛威王总镖头的事若是龙十九所为,那吴延的本事,其实远不及龙十九,我在洗翎园见到的那些人头模子,多半也是龙十九的东西,这么看,牵涉进这件事的人中,也只有龙十九一人,可以做到改扮成他人几乎不漏破绽。”“按咱们的推测,仇隋想要做成计划的事,一个易容高手的帮助绝对必不可少。”孙绝凡接过话头,道,“而适的人选,唯有龙十九一人。只不过……从年纪上看,这两人的关系还是有些令人费解。”月儿紧锁眉头,一脸迷惑不解的问道:“那……你们的意思,上山的那个女子不一定就是花可衣,也有可能是易容成她的龙十九?”“不可能。”一个清脆娇嫩的少女声音突然从窗外传入,随着这声音进来的,却是方才为众人倒水的那个矮小仆妇,她一脸蜡黄,一双眼睛却乌溜溜的极为灵动,“龙十九的确是邢……阿不,是仇隋的最大心腹,但你们说的那天上山的女人,却一定不是她。因为龙十九六天之前,人还在罗仙郡过了一晚。”孙绝凡与月儿面色登时一变,唯有聂阳反而笑了起来,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果然是你,我还想你打算在外面听上多久才肯现身呢。”月儿也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勉强笑道:“盼情妹子,你、你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样子。”聂阳微微皱眉道:“芊芊跟来了么?”云盼情点了点头,大概是手法与龙十九还有些许差距,这张脸仔细看起来还有些明显的木然之色,她歪头看着聂阳,轻笑道:“留下那几个没一个不担心你的,芊芊姐最帮的上忙,就顺水推舟追过来了,在咱们约好的地方和慕容极汇到一起,后来与我碰上的。话说,聂大哥,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的?芊芊姐可是足足照着这婆子帮我弄了一上午呢。不笑不说话的话,我也看不出什么别呀。”聂阳随手一指她手上的扫帚,道:“这婆子我昨天才见过,一天的功夫,怎么会从左撇子变成右撇子?再说,这么个干巴巴的中年妇人,怎么会有你这样一双眼睛。”他故意抬手比了比云盼情的头顶,说笑道,“既然是易容改扮,能扮成这么矮小女子的人可不多。”云盼情横了他一眼,作势挺了挺背,顶高了几寸,道:“当真这样就看出来了?”看她双眼满是认真,聂阳绷不住脸,扑哧笑了出来,道:“当然不光如此,我们来刘家那天,门口那个卖糖葫芦的小姑娘,就是你吧。那次芊芊可没给你费多少心思,我一看就觉得是你。”云盼情抿了抿嘴,背过身去,弯腰双手蒙在脸上,用力抠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坐直扭身子,将一片软塌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呼的出了口气,露出的却还不是本来面目,而是一张清秀讨喜的陌生面孔,“换成这张脸,就轻松多了。脸上那么一堆东西,连说话都嫌费劲。”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技巧,看到的三人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云盼情换了装扮,喝了口水润了润喉,便把与聂阳失散后的种种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聂阳一段段听来,听得心惊肉跳,连月儿也忍不住担心的多问了几句。

而把所有的推测两相印证之下,云盼情也是颇为惊讶,道:“我还道仇隋与你母亲有一段爱恋情史,没曾想竟可能是……是他姐姐。这么说来,倒也算是极为亲密之人,毕竟若是这些推测全都属实,那可就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她望着聂阳,猜到他不愿正视这段亲缘,眼珠一转,立刻道:“对了,聂大哥,你怎么不去罗仙郡找我们汇,反倒先去了仇家的老宅子?你这算是诓我们么?”聂阳尴尬一笑,颔首道:“我的确是不想再把你们牵扯进来。即便你们已经来了,我也还是这样想。只不过现在仇隋并不单单是我的仇人,他的背后,天道一定也在算计什么,慕容极他们若要动手,我也没有立场阻拦。我只希望诸事真相大白之时,仇隋的性命能由我亲手来取。”云盼情唔了一声,喝了口水,道:“聂大哥,这事已经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控制的了,慕容极原本打算照原定计划帮你报仇,可你知不知道,顺峰镇现在对峙的情形已经远超孔雀郡那时。”她伸出手掌,白嫩小手也易容的有些发黄,她五指张开,缓缓道:“先说我知道的如意楼这边的情形,不算今天才到镇上的帮手赵阳,只算如意楼属下,比慕容极地位更高的,镇里镇外就已经到了五人。”“这五人中,有一个你必定听过。”云盼情带着有些崇拜的眼神道,“她现在是如意楼南三堂的总管,几年前,却还是名动武林,黑道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女神捕。”聂阳与孙绝凡都是面露惊讶之色,月儿则直接失声道:“你说的是威镇西南的玉若嫣?她……她不是犯了大案,被镇南王府动用十余名高手追捕收押了么?”云盼情笑嘻嘻的说道:“慕容极总不会骗我,他说那玉总管就是那个玉若嫣,到时见了面如果不是,我一定和他没完。我最仰慕的人除了燕师姐,就是这个威风凛凛的女捕头。谭凌山死后,六扇门高手无人能出其右,我都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在如意楼做了总管。”此后话题渐渐扯远,聂阳语调也轻松了许多。听云盼情所说,他们猜出聂阳兄妹打算独自前来的时候本就要过来,无奈赵雨净一时失去了行踪,不得不先让慕容极联络楼内兄人,也不知怎么,找到的时候,赵雨净已经和赵阳同行。

慕容极对赵阳十分放心,也就没有贸然现身,只是透过部下让赵阳知道如意楼已经插手此事,一定会对他尽力协助。

“赵师叔真的和赵姑娘是亲戚?这也太巧了。”月儿有些不安的问道,毕竟赵雨净若真的是狼魂前辈的侄女,于情于理,便都不能算是外人,这自然叫她有些不快。

云盼情颇了解她的心思,立刻便笑道:“不是不是,赵前辈向慕容极提过,那只是权宜之计,方便他动手而已。不管往上追几代,也是同姓不同宗。”孙绝凡歇了一会儿,将所有讯息细细听完,之后的闲事与她无关,她也就起身告辞。

看她走后,聂阳才问道:“慕容极他们现在在何处落脚?你怎么自己先过来了?”“有芊芊姐帮忙,大家就在孙前辈去找人的那家客栈住着,赵前辈应该也会带着赵姑娘去那边找地方,慕容极说,前几天派了不少人摸底,镇上现在能确定是天道中人的,已有三十多个。”她环视了一圈,笑道,“不过你这次的眼光很好,这两天他们查了个底朝天,也查不出刘捕头有什么可疑,你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她顿了一顿,接着道:“他们要借着易容之便隐藏形迹,你在镇上早就被盯上,与你随意接触,容易被对方发觉,只好先想方设法把我弄进来找你咯。毕竟仇隋今非昔比,他们也怕你压力太大做出什么冒失行为。而且……”她看了一眼月儿,目光突然显得有些扭捏,连话音都变小了许多,“慕容极担心赵雨净没跟着你,你身体会出什么岔子,我来探清路后,如果需要,芊芊姐也会尽快设法混进来。”“不必,”月儿立刻斩钉截铁说道,挽住聂阳手臂,道,“有我在哥哥身边,怎么会有事。田姑娘身无武功,还是在安全的地方等候消息吧。她那么擅长易容,正好留在那边帮忙。”云盼情只得苦笑道:“月儿姐姐说得有理,我过会儿就去告诉他们。”聂阳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月儿手背,叮嘱道:“盼情,你也叫他们不要因为易容就麻痹大意,龙十九已在镇上的话,师徒斗技,芊芊多半略逊一筹,千万要多加小心。”“成,你们好好歇着吧,我得赶紧去弄好那张脸,然后抓紧练练左手,你都能看出破绽,那刘捕头眼睛那么毒,我可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过去。”云盼情拿起刚才摘下的那片东西,笑嘻嘻的走向门口,临出门前,转身道,“对了,芊芊姐叫我千万记得告诉你,她到了这儿的消息你可不能告诉她爹。”“好吧,我暂且帮她瞒住田爷。”看着云盼情换仆妇面孔,装出弓腰驼背的样子,步履虚浮的走到院中接着扫地,聂阳轻轻吐了口气,心中一直矛盾的紧绷情绪,终归还是随着他们到来的消息放松了大半。

只盼一切事了之前,这些一直帮助他的人莫要受到什么伤害,否则他一定会抱憾终生。

经过与云盼情的一番详谈,仇隋身边的亲信之中,龙十九反而是远比花可衣更加重要的臂膀。可正如云盼情所说,龙十九易容功夫精妙绝伦,自身又并无武功,藏身在平常人群之中,根本无迹可。大胆些猜测的话,保不准这些天聂家老宅进进出出的仆人丫鬟之中,就有这个远比那些武林高手可怕的多的女人。

深一步想,恐怕仇隋就是对她信心十足,才会放胆走入明处,就算他有什么不测,一直隐在暗处的她也能将一切继续推动下去。

月儿看他正在苦苦思,也不敢打扰,就只是托着双颊,怔怔望着他的侧脸,一双秀目忽而柔情满溢,忽而妒意闪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阳此前一直将全副精神放在仇隋身上,听云盼情一番话后,才试图把视线扩大到以仇隋为中心的漩涡之外。

此前一直没有太过在意的那六万两巨案,此刻没来由的浮上心头。从一开始,这件案子就一直若隐若现的缠绕在他身周。

这笔官银数额巨大,销赃都极为困难,为何会选这么一批棘手的东西下手?

为了姑且逃避仇隋这边毫无头绪的纷乱思路,他性从最初仔细梳理起来。

而随之升起的,却是一阵阵疑惑。

从知晓的种种痕迹和线不难推断,这件税银大案,是在邢碎影的策划下,由以顾不可、王落梅、赵玉笛为首的摧花盟众人犯下。而按照摧花盟落的淫贼交代,那六万两银子,只有极小一部分用作这个松散组织的开销用度,其余的部分,一直都下落不明,当时负责运送的那批人,在之后一次次行动中一个个死掉,没留下一个活口。

使者中,赵玉笛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顾不可、王落梅与邢碎影都是天道中人。也就是说,这案子根本就是天道所为。天道前些年重现江湖,早已变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庞大组织,即便是江南与如意楼那数年的明争暗斗最终未能得胜,展现出的可怕实力却并未从根本上得到动摇。

尤其是官府和六扇门,渗透了不知多少天道的势力,这么一想,也只有天道能无声无息的策划出这样一场惊达天听的劫案,并顺利藏匿赃物。

邢碎影一直仰仗着天道躲避追杀,那么,天道要他去做某些事的时候,他也不能阳奉阴违,这种彼此利用的关系,绝不可能有一方毫无付出。

如此说来……聂阳心神一震,猛然想到,莫非,这一切并不是仇隋谋,而是天道?仇隋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借着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慕容极曾向他提到过江南大乱那些年与天道有关的几件大事,所图谋的,或是一方门派,或是高手人才,不论威逼利诱还是苦心布局,都是为了扩张势力,与此次的案子截然不同。

但吃惯了甜的,不代表不会偶尔吃顿辣子。

聂阳撑住额头,沉下心来,仇隋的目的显而易见,六万两银子的线出现在顺峰镇,聂阳便不得不来,月儿少不了也要现身。那天道呢?让这些银子出现,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此地紧邻如意楼内三堂盘踞之地,若是想要再来一场决战,顺峰镇无疑是个糟糕透顶的场所。

仇隋放出风声极早,汇聚来的江湖人士鱼龙混杂,如此多的耳目聚集一处,绝不是拉拢人才的好机会。

若是想借机暗杀异己,这些时日有的是机会动手,可那些有头有脸的高手并未有人遇袭身亡,反倒是想要趁火打劫的毛贼横尸了不知多少。

越想越是迷惑,聂阳皱了皱眉,突然想到此前碰到的顾不可,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不可……”月儿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不禁问道:“哥,顾不可怎么了?”“他那次说要找慕容极,有要紧的事情要说,对么?”月儿楞了一下,点头道:“是啊,不过那人可是天道走狗,谁知道是何居心。”聂阳踌躇片刻,骤然起身出门,看了看四下无人,匆匆走到院中云盼情身边,低声道:“盼情,帮我告诉慕容极,我想尽快见他一面。”大概是看他神情严肃,云盼情当即道:“好,一会儿我去买菜,捎信让慕容极尽快想办法混进来。实在不行,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他留心些从后门进来找你。有你我接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先这么安排。你快去快,来后帮我看住月儿,我要出去找一个人。”“找谁?”云盼情好奇问道。

“顾不可。”“顾不可?”乌溜溜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你找他做什么?”聂阳紧锁眉心,叹道:“我总感觉,如果不找到他,咱们就一定会错过什么事,那事也许与我报仇没有太大关系,但一定非常紧要。”云盼情嗯了一声,道:“聂大哥,你也别想得太多,好好休息养好精神,等慕容极到了,你们一起商量。”说着,她望了一眼屋门,看月儿看不到这边,才抬手帮聂阳揉了揉眉心,柔声道,“大家都在,一起想办法的话,什么事情,一定都能解决。”聂阳垂首静静的望着她,默然片刻,才抚了抚云盼情的发顶,道:“谢谢。”“瞧你,说得这么生分做什么。”云盼情轻声笑道,在他掌下扭头蹭了蹭他的掌心,才转身离开。

既然已经准备了数日,消息传递的速度自然不会太慢,云盼情去了不过两刻功夫,就已经顺利折返,慕容极恰好白日里有事要忙,也只能晚上再来找他。

有云盼情在,聂阳总算放心了许多,费了一番口舌,让月儿留在这边等着,他迅速离开刘宅,往上次见到过顾不可的那家酒馆走去。

大概是赵阳光天化日下的一场大闹所致,街上的常姓比平时少了许多,街边摊贩商馆的生意也是一副惨淡光景。与其说是被赵阳吓到,倒不如说是被提醒了这群江湖人能带来的只有无穷的事端。

程定的命令所致,巡街的官差人数大减,想必是都已集过去。

上次还熙熙攘攘的酒馆中,这次却几乎不见什么酒客,只有一桌三人烂醉如泥的趴在桌上,鼾声震天。聂阳微微挑高草帽宽沿,匆匆扫了一眼。走近那桌,三人都是生面孔,他犹豫一下,又往楼上找去。

只可惜,楼上空空落落只有一个小二在无聊赖的抹着桌子,一见他上来,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蹭蹭几步跑了过来,还撞翻了一个凳子,“哟!客官,里边请,里边请!”聂阳摸了一块碎银抛到小二手上,并不坐下,问道:“这用饭的点,怎么看不到人?”那小二摸了摸头,干笑道:“上午镇上有江湖人打架,听说有死有伤,官爷下了通告,让街坊四邻最近都收着点过日子,生意怎么会好。”聂阳摆出熟练的亲切微笑,闲谈般道:“那些打架的,也要喝酒吃饭不是?”小二一听,脸色更苦,粗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一股,勉强笑道:“我倒宁愿他们不来喝酒吃饭,原本楼下楼上坐了十三四桌,也都要了酒菜,可我们还没上,就有人叫嚷着说要赶在什么人前面攻下鬼山,不然就丢脸什么的,几句话说完,呼啦啦就都走了。后厨的大师傅才把料下了锅,气的腮帮子都他娘在抖,你说这叫什么事。”“又有人去闯鬼山了?”聂阳暗暗摇头,自语般说道。

那小二撇了撇嘴,道:“咱们要命,架不住那些好汉不要命。一个个都觉得面子名声最为要紧,一波波赶去送死,我就没见有几个来的。”聂阳凝神一想,心中猜疑,莫不是有人在暗中煽动,叫这些江湖豪客分批顺次送死?去找冯瑶筝尸身的时候,不是发现那边的小道只要山上有人接应便可以方便的上下么?如此看来,即使每次都是同样的人来煽动,或者半截装作胆怯下山,或者上山后从另一边下去绕上一圈,怎样也不妨碍下次依样画葫芦。

他将这消息暗暗记在心里,准备晚上告知慕容极,虽说天道如此大费周章绝不可能只为了除掉这些小角色,但既然事有蹊跷,就不可不防。

“对了,小哥,三天前有个大概这么高的中年汉子,脸庞颇为清瘦,胡子拉碴有些邋遢,喝的醉醺醺的,你有没有印象?”聂阳四下扫了一眼,抬手比划着问道。

那小二颇为伶俐,偏头想了片刻,道:“您这么一问,我好像有点印象,那人足足喝了好几天,连身上的那把剑都押给了我们老。不过就你说的那天晚上,他就走了。”“走了?”聂阳失望的叹了口气,不抱期待的问道,“那你知道他往哪儿去了么?”不料那小二挠了挠头,道:“他好像醉醺醺的说要去翼州。不过看他那一副醉猫样子,也不知道出不出得去镇子。”聂阳向那小二道了声谢,又额外给了他几个铜钱,匆匆走下楼来,压了压帽檐,沿着街道往翼州方向走去。

可这样找去,难不成一路找到翼州么?聂阳越想脚下越慢,最后忍不住靠到了路边,想要闭上眼睛让思绪暂且放松一下。

这么一侧,却突然发现,远处一个身影有些慌张的躲到了一处屋角之后。

如此拙劣的盯梢本事,不像是天道所为,那会是什么人?聂阳略一思,转身便走。

过了一个巷口,下一个小道颇为寂静,内里没有几扇门,他转身便往里面走去,脚下加快,顷刻便到了另一端的转角,他闪身一拐,余光一扫,果然那人已经追了过来,也跟着加快了脚程。

聂阳转身站定,力运周身,退开半步拉开架势做好了出手准备。

那人果然不是什么跟踪高手,匆匆忙忙转过拐角,竟险些一头撞进聂阳怀里。

聂阳本就连日处于心神紧绷的状态,此刻戒备心起,自然毫不犹豫的一掌推出。

那人武功倒也不弱,慌张之下仍急向后仰,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自下方斜撩上来。这应变虽然极快,出手却毫无后路,一副搏命打法。

聂阳心中一惊,用作试探的掌力一收,向后纵开数尺,凝神看去,不禁惊道:“王兄?”那双眼赤红,恨不得将聂阳一口咬死般的剑客,竟是前日还一道上了一遭游仙峰的王凝山!

“谁是你的王兄!姓聂的!说!你把我妻子弄到哪里去了!”王凝山神情近乎发狂,连剑招也狂乱无章。

凝玉庄武功讲究夫妻力,招数间男女司职分明,男攻女守,极为默契。此刻没了李玉虹从旁守御,他的剑法全然和拼命无异,一眼望去,尽是破绽。

可聂阳一头雾水,只好勉强纵跃闪躲,沉声道:“王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上次一别,我再没见过尊夫人!”王凝山剑势稍稍一顿,旋即怒道:“呸!我亲眼见到还能有假!我与你同行了大半天,难不成连你的模样也认不清楚么!”这一句出口,手中刷刷连出七剑,剑剑指向聂阳要害,杀气逼人绝非作伪。

聂阳也有些恼怒,双臂一振影返劲力递出,轻而易举将攻来剑招移向两旁,口中道:“游仙峰上一别,我就再没见过你二人。”“谎话连篇!”王凝山怒道,“算我瞎了眼!今日你若不告诉我玉虹的下落,休怪我剑下无情!”先是祁玉琳,又是李玉虹,凝玉庄这么个与世无争的门派怎么也会卷入到这漩涡之中?聂阳心中生疑,虽然隐隐猜到和他们的双修内功有关,但论夺人内力九转邪功远胜凝玉功,仇隋为何会对他们下手?

难道又是天道?

他心中思虑虽快,手上招数更快,这狭窄小道不便辗转腾挪,王凝山又攻的极为猛烈,他只守不攻,不觉便已被逼退数丈。

“既然如此,得罪了!”聂阳不愿再拖下去,免得节外生枝,瞅准王凝山一招用老,脚下展开狼影幻踪身法,背擦墙面侧身挤入王凝山身边,左掌一切,斩在持剑腕上,右肘同时一顶,重重砸在他胸前气海。

聂阳武功本就比王凝山高出一筹,凌绝世内力已有将近三成融会贯通的情形下,他就算对上王凝山夫妇二人也有八分胜算。

这一击出手即中,王凝山闷哼一声向后退开数步,仍勉强握着手中兵器,还是想强攻上来。

趁他仍提不起气,聂阳抢上两步,一招幽冥掌印在他右肩,阴寒掌力顿时封住经脉力道,让他手中长剑终于把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凝山面色一片惨白,左手扶住右肩,恨恨道:“聂少侠好俊的功夫,有种的,你就在这儿杀了我!否则我绝不放过你!”聂阳叹了口气,看他一脸决绝,只好过去站定在他身前,暗暗将掌力运足,双肩放松下来,眼睛盯紧他尚能行动的左臂肩头,口中诚恳道:“王兄,我发誓尊夫人的失踪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前两日一直忙于藏身,我仇人就在镇上,我哪里来的空闲去做这种事情。你若是不信,就在这里杀了我好了。”王凝山退后半步,胸口剧烈起伏,左掌紧紧攥住右肩衣服,手背的青筋高高突起,一下一下跳动不休,那一双赤红双目死死盯着聂阳,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聂阳努力保持着全身的放松,只留下双掌蓄势待发,摆出一副空门大开的模样,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应。

足足沉默了一盏茶功夫,聂阳的手心都有些出汗,王凝山才充满疑惑的说道:“为何……会这样?”“王兄?”“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么?”王凝山望着聂阳的脸,喃喃道,“那天那人,竟……竟真的和你有一点不同。可……可若不是我刚才仔细盯着你瞧了半天,也根本发觉不了。”聂阳心中一动,道:“龙十九!”龙十九大小也算个江湖名人,聂阳一说出这名字,王凝山顿时道:“易容?”凝玉庄已经有两名女子牵连进来,聂阳总不能坐视不理,他略一犹豫,带着王凝山到了方才的酒馆,上到二楼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座位坐下。

王凝山要了一坛好酒,仰头灌了两碗下去,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光,他一抹嘴巴,沉声道:“就是从游仙峰下来那天,我们找了一户民家落脚……”他情绪仍有些激动,言语间偶尔会有几句错乱,不过慢慢听完,聂阳还是了解到那天发生的事,为了一解心中疑惑,他连之前的事情也详细问了一问。王凝山醉意上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神双眼只有提到妻子的时候才会闪一丝光彩。

果然如聂阳所料,这对夫妻也是一路着师妹的消息来到这边,那天想要上山,也是听人说起见过一个形貌颇似祁玉琳的姑娘曾经在山脚附近出现过。王凝山当时也有疑心,但总要上去看看才肯安心。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两人借宿到民家安顿好后,再上街打听师妹的消息,一直忙到入夜,才了住地。在那民家门外,他们偶遇了聂阳,毕竟有并肩作战的经历,两人便请他入内一起用饭。

“那饭菜是玉虹亲自下厨做的,端上来后,大家也是一样的吃。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他究竟是怎么下的毒。那药力十分厉害,我和玉虹没吃两口,就浑身无力,倒在了桌上。之后……之后他就带走了玉虹。等我能够行动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王凝山缓缓说完,仰头喝了一碗,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仔细想想,这人除了面容与你稍有一点不同,声音略显异样之外,竟几乎没有破绽。若真如你所说,那人就是龙十九易容而成,她一介女流能做到这种地步,简直神乎其技。”王凝山口中虽说着钦佩的话,眼神中却满是杀气,丝毫没有敬佩之意。

不愿将王凝山牵扯到更深一层,聂阳简单交代了一下龙十九与自己的仇怨,只用上一代的过节搪塞过去。他心中隐隐觉得,凝玉庄失踪的这两名女子,必定凶多吉少,只是此刻不忍明说,不得不好言宽慰。

“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龙十九。一定……”王凝山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醉醺醺的盯着聂阳,道,“我知道你说的并不全是真话,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骗了我,我还会来找你。我武功不如你,”他话头停了一下,抬起眼,用一种聂阳熟悉的目光盯着他,一字字道,“但杀人不一定非要武功好,不是么?”聂阳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我和他们师姐妹二人有任何牵扯,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王凝山挺直后背,抱拳一拱,也不道别,就这么往楼下去了。

聂阳隔窗看他揉着右肩,一步步消失在人群中,心头一阵说不出的烦闷。对他来说,找不到妻子,兴许才是更好的结果。

他恍然间觉得,他这小小的故乡,正在悄无声息的吞噬着一些东西,一口口嚼碎,连点残渣也不会留下……四周还是空无一人,聂阳坐上一会儿,喝一口酒,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觉得耳根隐隐发热后,才叫小二来算了酒帐,缓缓踱下楼去。

楼下多了几桌客人,都是些没精打采的武人,两人肩上还带着伤,染红了半片衣衫。

聂阳不愿惹事,小心的隐去了全身真气,从桌间走过。

这些人应该是刚从游仙峰下来,看来鬼煞似乎是没怎么用心,让这群乌之众还幸存这么多人。

以他的耳力,这般大小的酒馆,就算账房躲在屋里偷吃个地瓜,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当听到熟悉的名字时,他忍不住留心起来。

“早知道那上面这么要命,真不该傻呼呼跟上去。”“是啊,要是学那两只丧门蝴蝶,半山腰就下去,也不至于往鬼门关走一遭。”聂阳垂目一想,不动声色的靠近过去,恭恭敬敬一抱拳,微笑道:“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丧门蝴蝶,可是在说乌煞双蝶那两姐妹?”那人抬头勉强一笑,道:“还能有谁。要不人家两个小姑娘能在江湖混得风生水起,真是精明的紧,也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死要面子,一见风头不对,干脆利的就下山去了。怎么?你认识她们?”聂阳陪笑道:“算是吧,和他们有点旧情,听大哥说起,自然过来问问。不打扰了,兄们继续喝。继续喝。”走出酒馆,聂阳想那天上山前的时候,在酒馆中一听王凝山要上游仙峰就率先站起来相应的几人里,也有那两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他将心中的事情整理了一下,顾不可想要告诉如意楼的秘密应该更为重要,不过他若真的已经往翼州而去,在这镇上怎么找也是徒劳。

花可衣也不可能轻易现身,此刻最容易找到的,反而是那一对儿有很大嫌疑的姐妹黑蝶。

可找到她们又能怎样?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矫枉过正,之前还除了仇隋其余人等概不关心,此刻转了心性,又什么事都想管上一管,真是要不得。

“咦?那两个……”正所谓世事难料,他正犹豫要不要去找那两只黑蝴蝶,就在空旷的街道另一端看到了两个并肩而行的玄色身影。

正是玄飞花与秦落蕊,她们一边走着一边窃窃私语,鹅蛋脸的那个还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只是分不出她姓玄还是姓秦。

聂阳略一沉吟,背过身去在路边小贩那里装模作样的挑拣了一番,侧头看她们已经走了过去,才远远地跟上。

那两人颇为谨慎,在拐角处面对面站着聊了一会儿,左顾右盼片刻,才相视一笑,折进另一条路中。

聂阳快步跟到墙角,侧耳倾听,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门响,似乎还有女子轻笑,跟着咔嚓一声,应该是锁上了铜锁。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先探头看了一眼,小路里已经空无一人,闪身进去,一步步走向另一头。

这条路并不长,位于两列破旧民居中央,路旁七扇木门,只有两扇用旧的发绿的铜锁锁在门外,其余都是从内上了门闩。

难道是有人从里面出来后上了锁?

不对,应该是确认人在后,锁了房门再从墙上翻入,这样反而不会有人怀疑。

如果是普通民房,现在青天白日,看上一眼也没什么大碍,此时也不是顾及小节的时候,聂阳一蹬地面,窜上墙沿,两间上锁小院仅有一墙之隔,他自然先往较近那家看去。

院中颇为破落,柴垛上落着一层灰土,一架牛车斜靠在墙上,车轮掉了半边,窗纸破破烂烂,檐下晒着成串的玉米辣椒。

他双手撑住墙角,无声无息落在院中,贴着墙壁猫腰过去,探头从窗角一处破洞往里看去。

这几天他内功进步有限,反倒是这摸门攀窗的毛贼手段长进了不少,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目光探入,双耳也开始凝神细听,这屋中颇为安静,只有细细的鼻息之声,似乎正有人在内休息,不过那声音颇为短促,也不知是不是内里那人是烦躁还是亢奋。

窗角被挂着衣服的旧衣架挡着,看不到里面,可听声音并不是刚才那两个年轻少女,里面只有一人而已。

他从窗台下矮身溜过,正想往另一间院去,还是好奇心起,打着以防万一的心思,悄悄伸长脖子往里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视野颇为清晰,却叫他怔在原地,心头一阵激动,连手掌也紧紧攥住,捏在肋下。

窗里看到的,先是一条雪润光洁的修长玉腿,从一张旧兮兮的被子里伸了出来,堪堪搭在床沿,一只秀美脚掌半悬在床外,被单到了胸前高高隆起,那丰满酥胸即使仰躺依旧挺拔诱人,怕是没几人会想到,这么一个丰盈柔润的美人,会躺在这样一间屋子里。

但这并不是聂阳惊讶的原因。

叫聂阳一瞬间忘记了原本要找的那两个黑蝴蝶,全神贯注在这屋中,只因那秀发散乱春花怠倦的美艳妇人,赫然正是花可衣!

乳硬助性第八十六章(一)赵阳扶住赵雨净,也不看他,口中道:“炎狼与那柄灭魂刀都已姓宫,我只是赵阳。不必客套,既然是我这侄女认错了人,伤了你的门人子,就是我的不是。我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仇隋微笑道:“那不知赵兄打算如何给在下一个交代?”“诺,拿着。”赵阳微微一笑,丢了一个胶袋给他。

(二)仇隋敛去笑容,抿紧双唇,环视了一下四周,跟着又看了一遍,接着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左掌,啪的在赵阳胸口拍了一下。

“好厚的胸肌,羞死人了。”(三)“那你的意思是?”孙绝凡缓缓道:“我想,仇隋的身边,一定至少还有一个心腹。我思来想去,最可能的人,是作者。”“不错,这人无处不在帮着仇隋,当真是咱们的头号大敌。”(四)聂阳随手一指她手上的扫帚,道:“这婆子我昨天才见过,一天的功夫,怎么会从左撇子变成右撇子?bZ再说,这么个干巴巴的中年妇人,怎么会有你这样一双眼睛。”他故意抬手比了比云盼情的头顶,说笑道,“既然是易容改扮,能扮成这么矮小女子的人可不多。”云盼情横了他一眼,抬手比了个四。

(五)聂阳心中一惊,用作试探的掌力一收,向后纵开数尺,凝神看去,不禁惊道:“王兄?”那双眼赤红,恨不得将聂阳一口咬死般的剑客,竟是前日还一道上了一遭游仙峰的王凝山!

“谁是你的王兄!老子祖上八辈贫农!”“喂……重点错了吧。”(六)他情绪仍有些激动,言语间偶尔会有几句乱码,卟濄谩谩厛綄,聂阳还媞ㄋ繲菿那迗髮甡の亊,ゐㄋ①繲吢ф疑惑,咃连徔偂の亊情乜详细问ㄋ①问。仼凝屾酔噫丄涌,倁兂卟誩,誩兂卟烬,兂榊双眼呮冇提菿萋孒の埘堠ォ哙闪徊①丝茪彩。

(七)但这并不是聂阳惊讶的原因。

叫聂阳一瞬间忘记了原本要找的那两个黑蝴蝶,全神贯注在这屋中,只因那秀发散乱春花怠倦的美艳妇人,赫然正是安吉丽娜朱莉!

……因剧组客串片酬超支。

全剧终。

第八十七章 蕊寒香冷(上)

看了一眼屋内并无他人,聂阳直起身子,又小心翼翼的把另一间屋和四周情形都探了一遍,邻院的屋中只有两个打盹的老妇,没精打采的摇着蒲扇,那两只黑蝶已不知所踪。

他又翻上房顶,趴在上面观望了一下屋后陋巷,两排民房之间的巷道尽是些污水,狭窄难行,对面也不似有人。

他稍感安心,倒钩房檐轻轻一翻,落在花可衣门前,凝神听着周围动静,推门走了进去。

破旧的木门吱嘎一响,在他身后关上。

屋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挥之不去的酒味,唯一一张八仙桌上,乱七八糟的摆着三四个酒坛,两个酒碗,一碟花生、一碟牛肉都还剩下大半,小半个馒头架在筷子上。

关门的声音已足够大,就算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也该醒觉。

可床上的花可衣却只是扭了扭身子,呜呜嗯嗯哼了两声,似醒未醒。

这种时候,她竟还敢醉成这样?聂阳心下生疑,抬手将屋门闩上,左掌凝力护在胸前,一步步走向床边。

看她面色,前些日子受的内伤应已痊愈,双颊泛着酒后酡红,睡得到颇为安稳。

也不知此前她究竟醉成了什么样子,那样风情万种的一个美艳妇人,这时竟显得格外凄苦狼狈。

那破旧被单只不过盖了她小半身子,周身丑态一览无余。

水红长裙脱了半边,内衬卷到腰间,裸着一条粉白圆润的长腿,鞋袜尽褪,另一边却挂着裙子,布鞋勾在脚尖,袜子蹬到足踝,却没脱净。

外衣敞的通透,两管衣袖都是褪到一半,露着白腻腻的肩头和肚兜上方那凹下的锁骨,汗津津的颈窝往上,唇畔的胭脂污红了一片,面颊的香粉也被汗浸的结了块,眼底略显浮肿,眼角的细微纹路格外清晰。那精心描画的眼眉,也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糊的乱七八糟。

他见过花可衣很多次,而现下的这副模样,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心底涌上一阵快意,他低下头,伸手拍了拍花可衣的胳膊。

“呜唔……走开……莫要烦我。让我再、再睡一会儿……”花可衣紧锁眉心,嘴巴委屈的抿了抿,翻了个身,反而将脸扭向里面。

这一下把被子抱在了怀里,倒是把浑圆挺翘的丰臀拱到了床边,衬裙高卷、罗裳半褪的情形下,那耸出在纤腰下两丘温玉毫无遮挡,只是不知床是否太硬,臀尖上压出两片红印,好似雪峰托霞。

他的目光骤然深邃下来,连忙深深吸了口气,将聚起的幽冥掌力散经脉,好抑制住胸腹间的阵阵鼓动。

聂阳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下又对这女人颇为厌恶,一压下心底的苗头,便毫不犹豫的一掌扇在花可衣白生生的屁股上,沉声道:“花可衣,你是想就这么醉死过去么?”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打得十分响亮,花可衣身子猛的一颤,唔唔哼了两声,扭过头来,糊了一片的眼睫颤动几下,微微张开一线。

头痛欲裂,她一边抬手按住额角,一边喃喃道:“你这冤家,怎么偏偏这时舍得来看我,扭开头去,不许瞧我,丑……丑的要死。”聂阳微一皱眉,猜她多半是宿醉所致,认错了旁人,冷冷道:“你睁眼看看,谁是你的冤家?”花可衣一怔,双手捂住了脸,上上下下揉了一阵,跟着慢慢把手拿开,露出那双惺忪睡眼,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傻亩⒆潘昧戳艘徽螅虐〉木幸簧豆蛔br/>挡在身前道:“是……是你!”聂阳不愿与她多费唇舌,直接问道:“花可衣,你是不是还在帮邢碎影做事?”醉意仍在,花可衣迷茫的摇了摇头,抬手敲了敲后脑,腻声道:“你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邢碎影死了都这么久了,我帮他做什么事?撒纸钱么?”“别装了,你一直帮的本就是仇隋,他这金蝉脱壳的计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两张面孔,你必定全都认识。”聂阳怒意上涌,只觉从进到屋中之后,情绪就渐渐激动起来。

花可衣懒洋洋的往床头一靠,左臂挂着衣袖抬起,托住饱胀欲出的丰隆酥胸,右手上抬,并指为梳拢了拢散乱鬓发,媚笑道:“聂少侠,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干脆把我绑上,带到仇掌门面前对质如何?我也很久没见我那小叔,借你的光久别重逢,你猜他还认不认我这嫂嫂?”这话充满讥诮,显然在说,聂阳休想让她指认仇隋。

从仇隋走向前台的那一刻起,花可衣就只是他的嫂子,那个因床笫丑事而被逐出仇家的弃妇。

满桌的酒,满脸的笑,仍掩不住那双疲累水眸中满盈盈的苦楚。

“花可衣,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连自己同门师侄也害得惨死,你当真是丧心病狂了么?他现在谋划的事,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你就甘心这样为虎作伥?”无力感让聂阳更加愤怒,右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经脉中的阴寒真气丝丝缕缕游向双臂。

花可衣眉心微蹙,疑惑道:“师侄?你说的是哪个?”聂阳咬牙道:“你还在装模作样,冯瑶筝死的惨不忍睹,掌心用自己的指甲硬是挖出了一个花字,你莫非想说,这事和你无关?”双肩一阵哆嗦,花可衣神情骤然大变,颤声道:“小冯……她死了?这怎么可能?她……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啊。明明……明明答应过我不杀她灭口的。”话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她猛的一抖,抬起头来,妙目半眯,冷笑道,“我不知你究竟查到了什么,总而言之,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休想拿话来诓我。

现下镇上英雄豪杰云集,我不怕随你去和任何人对质。我头疼的厉害,你要是没别的话要说,请吧。邢碎影已死,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你当初可是亲口承认过,仇隋便是邢碎影,如今要翻脸不认么?”聂阳死死盯着她汗津津的额头,一字字问道。

花可衣皮笑肉不笑的瞥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认过,聂少侠,你和仇掌门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明明代你报了大仇,你不登门拜谢也就罢了,还要恩将仇报么?”“看来,你醉的很厉害。”聂阳费力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以他现在的武功,擒下花可衣并非难事,反倒要注意不要一时冲动节外生枝,惹来镇上他人的注意,“我不想伤人,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见孙前辈。”花可衣垂下头,抬眼望着他道:“你也知道我醉的很厉害,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喝酒,怎么见人嘛。聂少侠,要么,你帮我清醒清醒?”“瞧你这副样子,你喝酒后从来不照镜子的么?”聂阳看她又摆出媚眼如丝的架势,忍不住出言讥刺。

不料花可衣浑不着恼,反而吃吃笑道:“我本就是年老色衰的孤苦寡妇,不然怎会一个人在这种破房子里喝闷酒,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正因如此,我才讨厌清醒,我宁愿就这样一直醉下去。”听出她似乎在有意东拉西扯拖延时间,聂阳抬手便往她手臂上抓去,“不论如何,先跟我走一趟吧。”花可衣带着七分醉意猛一扭身,被单向着聂阳罩去,双腿一错,将碍事的外裙踢开,衬裙之下,单足飞踢而起,蹬向聂阳面门。

嘶啦一声,聂阳已将被单分成两片,两片破布之间,花可衣还带着半只袜子的脚掌恰恰踢到。他向后一仰,花可衣果然顺势向下劈来,他双臂交叉一格,轻松挡下。

酒醉至斯,花可衣变招依然极快,双手一撑床,另一腿打横扫出,横斩聂阳腰侧。

聂阳双手一错,已将架住足踝握在掌中,沉肘挡下扫腿同时,一甩一抛,将她整个身子掀在空中。

花可衣顺势打横一翻,白色衬裙飞舞之间,脚尖直挑聂阳喉头。

可惜别说她内伤并未痊愈,就是她毫发无损的时候,这一脚也伤不到如今的聂阳。

心中那股烦躁愈发明晰,聂阳眼底寒光一闪,影返一格一引,将她的赤白脚掌架向耳旁。

她心头一喜,腴白玉腿骤然贯满真力,温腻柔肤之下,肌肉霎时紧绷如铁,一脚横扫聂阳耳根。一击若中,少说也要晕迷数个时辰。

但这近在咫尺的一招,竟还未动弹就失去了力道。

只因聂阳的幽冥掌力,已毫不留情的印在她脐下三寸之处。这左引右击一气呵成,竟将影返与幽冥掌同时使出。

恍若数千冰针齐齐刺入,花可衣呜的惨哼一声,扫出那腿软软跌在聂阳肩头,嘭的一下重重摔在床上,紧跟着虾米般蜷成一团,疼的额头顿时冒出一片冷汗。

她行走江湖多年,并非没遇到过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莽汉,她只是没料到聂阳竟也有这等狠劲。

而且这一掌力道雄浑阴狠,就像一块千斤巨冰,轰然砸在她胯下娇嫩方寸之间,蜜户一阵麻木,痛的几乎失去知觉,若是再稍稍狠些,只怕会打得她连尿也泄了出来。

“你……你这小色胚,怎么……怎么朝那里也舍得下手。”勉强挤出的笑容都疼得扭曲,花可衣捂着胯下,目光有些慌乱。

那一掌不光叫她痛,也叫她明白了两人此刻武功的差距。即便聂阳不狠心出此下招,也不过是多费三五十招功夫罢了。

“对你,我已没什么不舍得下手。”聂阳迈上一步,正要把她从床上抓下来带走,突觉胸中一热,先前那莫名升起的激昂情绪化为丝丝暖流,猛然奔走入全身血脉,让他浑身一阵发烫。

他连忙后退数步,一掌挑开了门闩,双目一扫,将屋内陈设看了一遍,木桌、立柜、屋角的水盆,打水的木桶,那一张简陋的床,没有香炉,也不见迷烟,那几个空空的酒坛,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看到聂阳面色变得有些赤红,花可衣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容尽管因疼痛而稍显怪异,却仍看得出她笑的十分开心。

“你是不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中的毒?”聂阳心中一震,从进屋起他就一直格外小心,难道真的不知不觉就着了道儿?

他连忙将内息运行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丝毫滞涩,只是身上越来越热,那股烦躁越发明显,幽冥九转功也开始在腹下蠢蠢欲动。

花可衣在痛处揉了一揉,挪到床边坐稳,笑眯眯的指了指脸上乱七八糟的脂粉,道:“也怪不得你,这香粉味儿的毒,我也是头见着。他早就料到你一知道我在镇上,就必定会打我的意,托人送来的这点手段,就是为你准备。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软绵绵的提不起真力了?”提不起真力?聂阳暗运掌力,却并无阻塞,反而因胸中鼓噪的焦灼而更加难以留手,只想一掌掌将身边的一切都狠狠砸碎。

一定有什么蹊跷,聂阳强定心神,装出无力的样子靠在桌上,疑惑道:“你……为何平安无事?”花可衣哼了一声,醉眼朦胧道:“因为这毒的解药,就是酒。要让我给这毒起名,就一定叫它醉生梦死。”“那你这借酒消愁,也是假的咯?”聂阳扫了一眼那几个空坛,讥诮道。他自然知道这并非答案,只是为了解毒,根本不必喝这么多。

果然,花可衣笑容微微一僵,道:“这与你无关。”“我既然已经落在你们手里,现在总肯告诉我实情了吧?”聂阳有气无力的说道,眼中的绝望之情丝毫不似作伪。

花可衣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又不能杀你。而且就算能,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杀人之前最忌讳的,就是啰啰嗦嗦不下手。我可不是那些蠢材。”“仇掌门就是以前的邢碎影这事,我总猜得不错吧?”聂阳盯着花可衣的双眼,一字字问道。

花可衣秀眉微扬,似乎是腹下仍痛,忍不住又揉了几把,才道:“我说了,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没找来十七八个耳朵好的人躲在几十丈外偷听。想找人证,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与仇掌门只是多年未见的叔嫂,我再没别的可说。”她目光转动,轻笑一声,道:“我劝你也不用费心拖延时间了,给我药的人说了,这药起效虽慢,后劲却格外绵长,若不喝上半坛好酒,少说也要持续十几个时辰。你还是乖乖的坐在那儿,等我缓过劲儿,再去好好招待你。”她靠着床柱,抚胸歇了一会儿,跟着低声问道:“聂少侠,小冯……她当真死了么?”聂阳正全力压制周身的异样感觉,也不愿与她多说,只道:“死了。被鬼煞不知道多少男人蹂躏致死。”花可衣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之色,喃喃自语道:“鬼煞……鬼煞……莫非是她?”“谁?”花可衣瞥他一眼,讥诮道:“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探我口风,傻小子,报仇这事,就这么重要么?值得你把一切都搭进去么?就算大仇得报,你又能真的开心么?”聂阳本想开口反驳,可看她双目迷离,也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与其说是说他,倒不如在说她心中所思的那人。

那必定是仇隋无疑,这艳名远播的风骚妇人,也只有在这时才从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眷恋之情。

一股无名怒火直窜顶门,这女人……这女人明明知道仇隋做下的所有事,却不仅不设法阻拦,反而不惜舍弃名声为他卧底江湖,光是逐影之中,就不知被她害死多少人命。

与摧花盟那场血战后的惨景又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鼻端仿佛又嗅到了他血洗那藏身洞穴时萦绕在脑海的腥臭气息……他在桌下紧紧握住了拳,整条手臂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花可衣晃了晃头,似乎还是有些头痛,她懒洋洋的走到水盆边,把水盆端起放在架上,弯腰低头,撩起水花轻轻泼洗着狼狈面容。

她此刻身上穿着用衣衫不整来形容也太过客气,刚才打斗时,外衣被她甩脱在床上,这修长丰润的熟美身子,仅剩下一个贴身肚兜和薄如轻纱的一条衬裙而已。

弯腰洗脸,被汗浸的近乎发亮的衬裙中,可清清楚楚看到两瓣蜜桃般的丰臀向上翘起,肉色贴透,连股间一抹乌色也隐约可见。她双臂撩水,赤裸裸的背脊筋肉弹动,紧实无比。

聂阳望着那半裸背影,缓缓站了起来,花可衣说的不错,这药性的确后劲十足,层叠绵长,只不过,却绝非是她所说的毒药。

这也许便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当初用三颗做了手脚的光雷闪害了魏夕安,如今,也有人用掉了包的毒药来害她。

那人一定非常熟悉九转邪功的特点,如果不是聂阳此前已自断阳脉,恐怕刚才就狂性大发,化为淫焰支配的狂魔。花可衣,便是首当其冲的祭品。

能做到此事的,除了龙十九,聂阳根本想不出还有谁。

不成……失去理智之前,必须先摆脱这毒香。聂阳用力掐了一下掌心,靠那刺痛醒了醒神,单手一撑,翻过身边八仙桌,落在花可衣身后,左掌疾探,一把攥住了她松松挽在脑后的发髻,唯恐她脸上的下药脂粉洗的不净,狠狠把她按进了水盆之中。

花可衣心神松懈,反应不及,一声闷哼,倒灌了数口凉水,呛得在水中咳嗽起来。不过她的确经验极为老道,如此情况仍不慌乱失措,抓着盆边的右手屈肘向聂阳肋下顶去,左腿倒勾而起,如毒蝎亮尾,直踢他后心附近。

聂阳早已料到会有此反击一般,花可衣肩头刚动,他已侧身贴在花可衣肋侧,腰腹一拧,堪堪躲在她手肘力所不及之处,右掌一掌拍出,硬碰硬迎上她踢来赤足。

这一腿的确劲道十足,无奈两人内功已有明显差距,幽冥掌力直贯脚踝,震得她在水中惨呼一声,又咳出一串水泡。左足尚未落地,她左肘又往他后心顶出,同时腰肢猛一运力,便要拔身而起。

聂阳左手一撒,转身挡下肘击,右掌却迅疾无比的接替过去,死死捏住她纤细后颈,她才把脸抬出水面,连一口大气也未曾吸完,便又被按了下去,水花四溅。

不能换气,再强的内功也无从持续,胸腹间一口真气早已浑浊,花可衣连出三招,只是力道已弱,聂阳连躲也不躲,便单手接下。她趁这三招掩护,双手一抽,便要把水盆扯到架下。

聂阳仍不给她机会,右掌狠狠一压,叫她整个头都几乎埋进水盆之内,顶住盆边挪不出来。

胸中憋闷欲炸,又一口水倒灌进来,她拼死一挣,摆拳打去,虚晃一招,右腿向前踢出,只盼能踢断了盆下木架,得以解脱。

不料聂阳抬腿一拦,又将她招数半途格下,她愈发慌张,足踢掌劈,全往那木架招呼过去,只觉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淹死在这水盆里。

聂阳在她右侧,毕竟还是无法全部拦下,咔嚓一声,木架左腿已被她一掌斩断,铜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流满地。

唯有此时之人,才最为了解新鲜空气的美妙,花可衣精神大振,正要美美喘上口气,突觉脊后一阵剧痛,顿时连腰下都没了知觉,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聂阳这一掌砸下,已收了四成力道,否则以她方才真气不继无从抵抗的脆弱状况,这一招便断了她的脊梁,让她此生连屎尿也无法自理。

看花可衣已经无力再作抵抗,聂阳凝神压下胸中戾气,正要伸手拎起她带走,就听门外脆生生传来一句:“花姐姐,我们刚才忘了给你买酒,来的晚了,你还醒着么?”跟着又是一个低柔许多的嗓音说道:“你每次喝上半坛就能抵上一天,何苦醉成那样啊。”“玄姐,她不会还醉在床上吧?”这声音刚才虽喊着花姐姐,此刻口气却没有丝毫尊敬之意,反倒隐隐带着些鄙夷。

不难猜出,是乌煞双蝶到了。

聂阳分心守住灵台一线清明,双掌左右齐出,一掌掌风掠出,喀拉放下了门闩,一掌凌空下击,直劈花可衣胸前,她本就气虚难继,被这一掌迫住胸肺,登时眼前一黑,酥胸一阵剧烈起伏,昏了过去。

“花姐姐,醒醒,开门,是我们。”聂阳扭头一望,甩手一掌破开后窗,弯腰抄起花可衣扛在肩上,纵身跳了出去。

那窄巷几乎无处落脚,聂阳小心稳住花可衣身子,在两面墙间左蹬右踏,翻上屋顶,左右择了一下方向,这里离西南出镇小道极近,似乎已是唯一的出路。

所幸午后路上行人极少,镇子西南又是贫民聚居之处,他将心一横,就这样扛着一个半裸娇娘,飞奔而去。

西南小道那处关卡仍只有一个衙役守着,他脚边放着半盆熬菜,靠着木栅正在打盹,聂阳自然不会再惊动他,悄悄从旁溜过。

从岔道折向北,便是冯瑶筝殒命之处,那里紧邻游仙峰后崖,此时反而更加安全。

血脉随着一路疾行愈发热烫,肩上的香软身子也显得愈发诱人,聂阳咬了咬牙,足下又快了几分。

不多时,他便带着花可衣到了上午人时见到的那几间废弃旧屋。

他记得偏西那间只不过是数月无人的模样,床上还有春日备下的被褥,并不太脏。

走到门前,他正要伸手去推,肩上突然一动,一股劲风击向他的后心,他本就一路提防花可衣醒来,当下左臂一甩,将她抛向半空,让她那掌慢了一霎,险险擦过左肩。

聂阳毫不犹豫顺势便是一招幽冥掌劈向花可衣,她人在半空翻转,毫无躲避招架之力,阴寒掌风全数打在她侧腹,让她一声闷嚎,噗的一口血雾漫天喷出,好似个装满了棉絮的破布口袋,软趴趴摔在地上。

热血上涌,聂阳耳畔都有些细小蜂鸣,路上有几次险些便将她卸下,幕天席地先排解了满心燥火再说。此时已到了这里,自是不需再忍。

他俯身拎起花可衣,她咳咳呛出两口鲜血,看来内伤不轻,无力再做反抗,只能无奈的盯着他道:“上次姐姐给你,你偏不要,这次……这次姐姐不想给了,你又……又下这么重的手。”聂阳一脚踢开房门,带她走入,大步迈到床边,单手一掀,让落灰布单翻转过来,露出净面朝上,甩手把花可衣丢在上面。

她内伤本尚未痊愈,此刻又遭新创,一张俏脸苍白如纸,唯有口唇被猩红血色浸润,显得格外凄艳。

面白唇朱,玉体如酥,聂阳目光闪动,养母临死前的模样又一次跃进脑海,但这次,他心中没有升起丝毫同情。

仇隋的计划,这女人一定知道,仇隋的行动,这女人是最大的帮凶之一,她不配得到他的同情。

不配。

他五指一张,一把握住了花可衣肚兜下高耸的胸膛,柔软的玉峰在光滑的丝绸下因挤压而变形,隔着绸布,乳豆在指缝间突起滑动,“你帮他做下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时,可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花可衣略显急促的喘息着,仍不甘心道:“看来……姐姐今天难逃此劫了。

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没有中毒?”聂阳的手掌用力揉搓,不再刻意压制的燥热带着令人心醉的愉悦奔流在四肢骸,饥饿已久的九转毒龙乘着药性张牙舞爪,一举破笼而出,“不,我还是着了你的道儿,我根本没想到你脸上那些残乱的脂粉会是为我准备的药物。只可惜,那药想要害的并不是我。”花可衣往后缩着身子,胸前的钝痛让她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你……什么意思?”“我没猜错的话,交到你手上的,其实是一种春药,给你的人并不知道我曾经自断阳脉,所以在他的计划中,药性发作之时,就是你惨死在幽冥九转功下之日!”聂阳迫近她的脸庞,炽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和泛起红丝的双眼一道印证着他所说的话。

“不……可能……”花可衣双手扳着他的手掌,乳房的痛楚让她的胸口都有些发闷,“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会让你活着,活着等到你亲自确认这个事实的那一天。”聂阳的手掌猛地一拧,绸布下的乳峰被狠狠扭成一团。

花可衣痛的脸色煞白,汗出如浆,可口中的喘息,却平添了几分娇媚之意,她低眉抬眼,腻声道:“聂少侠,你……你下手这么重,姐姐哪儿还活得下去啊。

你再拧几把,姐姐美都要美死了。”“若不是还有用处,我倒真想送你去死。”聂阳沉声一字字说道,突然撒手抬起身子,斜眼向下望着她,“不知道你再吃我一掌后,还使不使得出天灵诀。”花可衣正要开口,聂阳已一掌劈下,她内伤在身根本无从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招破冥通天直直落在她丹田之上。

三重阴劲层叠轰进她无力防备的空虚丹田,刀割般的剧痛顷刻便扩散到奇经八脉之中,将她浑身内力震得支离破碎。

不要说天灵诀,此刻,她就算是最基础的内功,也提不起半点。

不再违抗心中的冲动,聂阳伸出双手,轻柔的抚摸着花可衣裸露的双臂,不能在月儿身上施展的幽冥九转功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渠道,从她的腕脉开始,一点点将零碎的真气聚集起来,沿着经脉引导。

“嗯……聂少侠,这邪门功夫,你……你用的还挺熟练呐……”花可衣勉强说道,被抚摸过的肌肤泛起阵阵酥痒,她心里知道这邪功厉害,自己的天灵诀又被打散,根本无力抵抗,想要挣扎,可才扭了一下身子,周身伤处便说不出的痛。

那酥麻与痛楚纠缠在一起,让她腹中一紧,身子竟跟着热了起来。

聂阳专心抚过她光裸玉臂,上面沾的尘土也细细蹭净,滑至肩头,手指顺势一勾,本已松脱的系带登时解开,那皱巴巴的绸布兜儿只靠她手臂才勉强遮在浑圆双峰之外。

“聂少侠,你……你若非要姐姐,姐姐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只是你千万轻些,姐姐下面被你打得好痛,恐怕……恐怕是肿了。”她疼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可语调依旧妩媚动人,眼波流转,反倒像是在调情作弄聂阳一般。

“不碍事,一会儿便不觉得痛了。”聂阳懒洋洋的一笑,唇角邪气四溢,双手抚至兜儿边沿,她双臂抱的颇紧,丰腴乳肉从绸布边上溢出软绵绵的一圈,他在上面把玩一遭,便绕了过去,引着内力向下滑去。

苍白的肌肤开始泛起异样的红潮,花可衣的鼻翼轻轻抽动,冷汗仍在外冒,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瓣,终于还是开口道:“你……你口口声声说要留我一条贱命,可、可姐姐现在伤成这样,你来取内力的时候,我阴关一开被你邪功闯入,哪、哪里还有命在?”聂阳冷冷望着她,双手仍向下滑,轻轻一撑,已将衬裙顶到胯下,凝脂般的臀股嫩肌贴在掌心,微微颤动不休。

“不如……姐姐教你个法子?”花可衣强撑笑道,勉力一撑手肘,向内侧转身子,将大半粉嫩丰臀亮在聂阳眼前,她仿佛生怕聂阳不理会她,紧接着便伸手向后一捞,捏住自己高耸臀尖,往上一扯,把那紧弹雪丘扒向一旁。

臀沟被扯浅许多,当中丝丝菊纹也被扒的微微张开,露出浅褐内透着淡红的紧小肛口,她浑然不显羞耻,一连声道:“姐姐可不是扯谎,不论什么采阴补阳的功夫,都可经过阴经脉气交汇之处完成,并不是非冲阴关不可。你……若真的肯放姐姐一条性命,就、就从旱路来吧,把功力使在我会阴穴上,该是你的,仍跑不脱。”好似怕他不肯,她还轻轻摇了摇屁股,低声道:“姐姐连着几日都只是喝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昨日才洗过澡,那里……也不是很脏。”B“这里不伤阴元,只是采取内力精气?”聂阳双手将她内息聚到下腹,一股内劲灌入,封住她腰后经脉,腾出手来,顺着她的手掌,摸向那动绽开在他眼前的娇嫩菊蕾。

指尖才在那舒展褶皱上一碰,那小小肉洞便颤巍巍的一缩。

“没错……若是你身边那些女子也肯如此,你至少不必担心忍不住九转邪功害了她们的命。嗯……小冤家,别……别这样硬来,好歹、好歹沾些口水。”察觉到他指尖就这样往里挖去,她连忙缩紧了干燥臀眼,软语哀求。

聂阳半信半疑的看她一眼,将手指递到她嘴边。

花可衣立刻张口含住,也不在乎那指尖刚才还钻在她后庭之上,软滑舌腹贴着手指一阵舔弄,霎时便往上涂满了滑溜溜的津唾。

右掌压在她左乳,威迫着心脉要害,聂阳略一用力,左手沾满她口津的二指撑开那一圈肛肉,向里钻入。

比起温润滑腻的玉门蜜户,这后径小道不光格外紧窄,内里也大不相同,腔壁更干更热,没有细密褶皱伸缩不断,而是摸到沟壑分明的一重重环形嫩肌,指肚贯穿过去,便被那一环环嫩肉分段勒住,蠕动间生出一股向外推力,颇为有劲。

他在里面用力一挖,花可衣立刻便啊哟一声夹紧了屁股,哀声道:“小冤家,求你轻些,姐姐受着内伤,可禁不住你隔着肠子抠我的五脏六腑。”聂阳拔出手指,上面到确实没有鲜明脏污,他微微一笑,在她褪至膝弯的衬裙上擦了擦手,手解开裤带。

怒昂许久的阳根随着裤子坠下而彻底解放,涨紫的灵龟顶端,那黑裂马眼已渗出一层透明津液,好似流了一线馋涎。

花可衣颇为紧张的喘了几口,费力的撑起身子,跪伏在床边,丰臀高高撅起,仿佛是怕润滑不够充分,又用手指往臀缝里抹了几把口水,跟着侧目水汪汪的望着聂阳胯下,似怯似盼的咬紧了丰润下唇。

单看当下这妇人昂臀沉腰,男子脱裤站定的场面,倒更似来这荒郊野外偷情循环的男女。

只不过常男子的情欲,绝不会掺杂如此多的凶狠凌厉之气。

他小心的将幽冥九转功控稳,一双拇指分开按住两边臀尖,用力一压,雪股中央便绽开一朵小巧红菊,燥热的欲念已迫不及待,他向前一压,炽热的菇头无声无息的挤进菊蕊当中,连最外那圈嫩肌,也顶的凹了进去。

花可衣呜的一声挺了一下身子,双手紧紧攥住床单,不断长长吸气,将饱胀欲裂的后庭尽力放松下来。

鼻息愈发粗浊,尖端传来的紧绷收束之感分外美妙,聂阳忍不住抱死她汗湿纤腰,运力便是一顶。勒的最紧的,只有入口那一圈肌纹,伞棱从中贯入之后,顿时便再无阻碍,撑成圆洞的后庭花芯中央,那一条怒龙长驱直入,根部乱蓬蓬的毛丛,一下便紧紧贴在她微微颤抖的臀股之后。

“唔……呜唔!你、你把姐姐的肠子……都要捅穿了。”花可衣似苦非苦的哀叫一声,双脚悬在床外,足趾猛地蜷起。

聂阳也不理她,自顾摇晃起来,悠然享受着女子菊穴与牝户截然不同的新鲜滋味,一双手掌从她腰侧发力,将先前聚拢的内力逼入阴脉,缓缓推向会阴穴。

她此前并未情动,身上又有内伤,全仗着那点口水,才勉强将聂阳的巨物纳入臀中,一进一出之间,臀芯被钻的胀磨难耐,纵然她后庭并非处子,也颇有些吃不消。

忍着趴下身子,花可衣以胸肩撑床,腾出双手,摸着往胯下探去,一手抚着蜜户顶上那颗嫩苞,一手屈指勾入玉门,往自己最为敏锐的地方用力抠挖。

一番折腾,总算让花径深处涌了些淫蜜出来,她轻轻哼着,连忙用手将那些滑汁抹在聂阳前后突刺的肉棒周遭。

前门香津润湿了后庭窄巷,一来一往,总算顺畅了许多。花可衣疲惫的吐了口气,软绵绵伏在床边,任他恣意施为。

聂阳弄得兴起,双手一抄,穿过腋下握住花可衣丰美双乳,兜儿早已掉在一边,那一对玉丘罩着一层薄汗,滑凉弹手,虎口一,那软中带硬的乳尖便夹在指缝当中,虽然她呻吟一直满含痛楚,这一双奶头,却早已胀硬如豆,用力一捏,便捏出嗯啊一声娇哼。

上身托起,花可衣细软腰肢几如折断,双乳被扣,臀肉又被他胯下长枪挑住,一边勉强喘息,一边还要承受肛穴中凶猛粗暴的抽送,直弄得她哀鸣阵阵,额上汗水沿着脸颊流下,随着身子前摇后晃,一滴滴落在被拽长的白腻乳肉之上。

“嗯……哼嗯……”内伤带来的痛苦渐渐适应,花可衣的轻吟也渐渐染上娇媚之色,她本就能从痛楚中得到快乐,肛芯明明已被撑的圆涨欲裂,内壁似乎也擦破了几处,可她仍不觉扭起了腰,紧邻的蜜户之中也不知何时淌出一股清亮淫浆。

聂阳还是头一遭从后庭破入,乘兴动了余下,淫欲稍减,才向后一抽,压着下方紧贴会阴的肠壁,将丝丝内力送了过去。

“呜!”花可衣昂首叫唤出来,那冰丝般的阴柔真气搔在被玩弄的炽热酥软的会阴嫩肌,简直好似通红炭堆里猛地塞了一把干草,淫火轰然焚身,让她双手握,一把捏住了聂阳大腿,两片白臀悬空不住旋磨,仿佛不让那棒儿在臀缝里搅上一搅,就没法泄出心头那股燥热。

“别……别这么杵着,小冤家,求你,求你再动一下……”花可衣身子无力,扭了几下,便告不支,明知毕生修为危在旦夕,她仍软语哀求,取更多欢愉。

聂阳把手挪到她腹下,九转邪功开始以她阴脉为据点盘旋掠,搔在会阴上的丝缕真气舞动更急,搔的她浑身打颤,扶着他的胳膊仍撑不住身子,哎呀叫了几声,趴床边,仅剩下高高昂起的浑圆丰臀犹自摇动不止。

看她扭的实在骚浪无比,聂阳也被勾起心火,性一边把她内力逼在会阴附近,一边再度侵入红肿臀眼深处,畅快的享受着那一环环有力嫩肌重重勒紧的绝美快感。

“嗯……啊、啊啊啊……好人,再……再用力,姐姐……姐姐要飞了!快……快些……”花可衣半开红唇,连声叫道,几根春葱玉指揉在膣口内外,如琵琶轮指,飞快拨弄,那充血发红的玉门随着她的指尖泌出大片蜜浆,被拨的四下飞溅。

聂阳喉间咕哝一声,只觉阳根周围蠕动的嫩壁骤然加大了力道,忽而内吮,忽而外推,套的他胯下一阵酸麻,精囊憋胀,竟险些就此泄了。

他心知多半是花可衣在做着什么打算,连忙强压情欲,将棒儿抽到肛口浅处,微微下压,贴在她下腹的手掌随之一滑,猛然揉上她勃胀如芽的娇嫩阴核。

“唔……呜啊啊啊”花可衣似乎终于禁受不住,足尖死死蹬住床沿,双膝微微悬高,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集中在臀眼方圆,那张缩自如的小小后窍,也跟着嘬住戳在里面的菇头,小儿吃奶般一口口吮吸。

女子极乐之时,正是阴脉错乱无的良机,聂阳强忍着胯下喷薄欲出的快意,连催三道真气,霎时贯通会阴,吸向那囤积等待的浑厚真气。

怎知道,花可衣阴脉之中一阵鼓动,臀股肌肉骤然绷紧,那已被磨的红肿的会阴嫩肉,竟跟着生出一股内吸之力,力道虽然不强,却将拢聚成团的周身内力牢牢护住,一丝一毫也没有流泻出来。

而随着这变化,她挺腰一晃,已被他凿的门户洞开的臀眼一下将整只棒儿吞至尽根,肛口紧紧勒住,深处一圈圈肌环更加激烈的套吸裹紧,连周遭的温度也霎时高了几分。

一道肉圈恰卡在菇头后棱,一夹一吮,简直好似要将这根东西从聂阳身上拔下一样。

他本就情欲高昂,九转功未能得手心中一震,一个分神,腰后没压住那股酸麻,热流直往末端涌去,深埋在花可衣后庭中的怒龙猛然一跳,昂首喷吐起来。

“哼嗯嗯啊啊……”花可衣舒畅的抬起脖颈,雪白的大腿根部一阵密集抽搐,并未被侵入的蜜穴也跟着缩成一团,缝隙中挤出一股蜜津,垂落成晶亮银丝。

“哈啊……哈啊……”聂阳双肩起伏,连声粗喘,阳精尽数灌入花可衣臀眼深处,而刚刚泄精的龟首分外敏感,被炽热肠壁蠕动吸吮,快活的浑身发麻,一时间竟连采吸失败的事也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样一手。”他长长吐了口气,向后退开两步,菇头好似一个软塞,从红肿屁眼中波的一声脱了出来,被撑开的孔洞未能很好地闭拢,留下小指大小的一个缝隙,缝隙里缓缓流出白浊精浆,淌过仍在微微抽动的会阴。

花可衣快活的哼了几声,侧身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懒懒道:“姐姐连屁股都被你弄了,哪儿还留了一手?你可莫要冤枉人。”聂阳略一沉吟,才想通关键,对付这种精通天灵诀的女子,本就不能按平常的路数下手,纵然出手将她气海破去,丹田打散,再封住她经脉穴道,只要将所有内力聚拢一处引导到会阴周围,那天灵诀自然就能靠这些内力本能运转,牢牢守住。

看来只有不吝次数,化整为零,才能得偿所愿。

转念一想,花可衣已经落在他手上,还做这种垂死挣扎的意义何在?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叫他多费一点功夫罢了。

“你在等人救你?”聂阳缓缓将长裤提起,尽管药性仍在,胸腹仍是燥热难当,但一想到花可衣多半沿途留了什么记号,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提防可能到来的追兵。

花可衣扯过肚兜遮住胸腹春光,自嘲般笑道:“虽说江湖上我也有不少情郎,可一个个都是你这样翻脸无情的负心人,又怎么会来救我。”聂阳也不理会她的讥刺,道:“至少那两只黑蝴蝶,总不是你的情郎吧。”花可衣将目光转向别处,哼了一声,“怎么,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不能有两个小姐妹么。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可没本事来救我。”知道这女人说话从来真伪难辨,聂阳扭开视线,不愿让她半裸娇躯烧旺他的心火,趁着极乐之后的短暂清明,思忖道:“那两人不停引人上山送死,仔细想想……与天道多半脱不了干系。仇隋必定是天道中人,如此说来……花可衣,你似乎也是她们的一员吧?”花可衣瞥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动,冷哼道:“我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除了逐影这种残花败柳扎堆的地方,谁会收我。”她声调一转,娇声道,“尽说这些做什么,小冤家,姐姐方才被你弄得还挺快活,不如……咱们再试试?说不定,这次姐姐就连皮带骨都给了你。”聂阳微微皱眉,转脸看她,才发现她已经横躺在床沿里侧,兜衣挂在胸前,胯下微分,柔若无骨的一只手掌轻轻按在湿漉漉的乌亮毛丛上,纤指一勾,好似将半边耻骨握住,款款按揉。

“怎么?小冤家,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又中了春药,不用歇这么久吧?来嘛,姐姐后面舒服了,可前面还痒丝丝的。”若说不动心,那绝不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但聂阳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连忙侧耳细听,果然察觉到一个极轻的脚步正从门口悄悄走远。

“果然来了!”聂阳低喝一声,飞身扑向门外,双足一蹬门框,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门外,一个纤细的黑衣身影正一边疾奔,一边从怀中往外掏着什么。

聂阳双臂一撑地面,矮身急冲,顺势抓起一把石子捏在掌心。

那身影掏出来的,是一个发信号用的旗火,她甩手一扬,一阵白烟拖尾,花炮发出尖锐哨响,直升而上。

聂阳立刻扬手将一把石子打出,裹着内力的碎石激射而出,虽然准头比起暗器名家相差甚远,但一把洒出,仍将那旗火凌空打落,攀高不足五丈便斜斜落下。

那黑影一惊头,正是双蝶中鹅蛋脸的那个凤眼少女,她容貌虽颇秀美,看向聂阳的神情却极为狠辣,细长双眼透着一股杀气,怒道:“可耻淫贼!亏你还是聂家后人,好不知羞!”“你们姐妹为虎作伥,引人上山送死,还有什么脸斥责别人!”聂阳不愿让她走脱引来更多援兵,口中说道,双足毫不停歇,顷刻便杀到对手身边。

那少女自腰间拔出两柄蝶纹短剑,娇叱一声上下齐攻,一剑刺向聂阳右目,一剑斜指聂阳胯下。

聂阳闪身避过,一掌反砸少女右腕。她应变极为老练,右手短剑反抹,连消带打,左剑横斩,仍疾削他脐下三寸。

狼影幻踪辗转腾挪天下无双,短剑变化虽快,范围却小,顷刻间三十余招过去,仍未伤及聂阳毫发。

“好毒的武功!”聂阳观察一阵,心中暗惊,这少女剑走偏锋,仗着纤腰柔韧灵活,侧身翻转连刺,双剑始终一上一下,上路不离眼目人中,下路不离丹田胯下,招招不留后路好似要同归于尽一般。

“对付你这种欺辱妇女的淫贼,何必客气!若是玄姐在,一定和我一起阉了你这恶徒!”玄姐?如此说来,这个必定是秦落蕊了。聂阳小心避过眼前闪动剑锋,本想空手入白刃,可看那短剑隐隐带着蓝光,十有八九淬毒在上,不能随意冒险。

招一过,秦落蕊发觉两人武功差距明显,久战不下后力不继更无胜算,凤目中寒光一闪,双足一曲一蹬,纤细身子打横旋出,一对短剑如蝶翼双飞,霎那间化作数道乌光,罩向聂阳咽喉心口。

聂阳连退数步,双掌一扬,阴寒掌力横亘面前,伺机待发。

果然如他所料,这来势汹汹的剑招只不过是虚晃,秦落蕊剑及寸许,骤然连同身形往下一沉,双剑交击如剪,仍照准胯下要害而来。

“中!”聂阳双掌下压,幽冥掌正拍在她手腕之上。

闷哼一声,她双手一松,短剑向下坠落。

她强忍痛楚,纤掌如风,半空强把双剑捞起,顺势直刺聂阳脚掌,转攻下盘。

这盘算本身并不算错,聂阳身高体壮,同样在下三路过招,必然不如她行动敏捷灵活。

只不过,她低估了幽冥掌的威力。

聂阳双足往后滑开半尺,错开她落下剑锋,而当她想要借力前扑,再做追击之时,双腕连带整条小臂都一阵奇寒彻骨,肩肘一软,竟趴摔在地。

那两掌看似平平无奇,却一击就伤到她双臂经脉。

她俯身在地,银牙暗咬,强催两道真气贯入掌心,忍着由此带来的刀割般痛楚,抬身甩手,两柄短剑眨眼间飞刺聂阳双目。

无奈此招出时,她已是强弩之末,这最后一击并未比之前剑招快上多少,聂阳错步拧身,双剑擦着他的发鬓飞过,远远落到数十丈外的草地上。

“淫贼!我做鬼再来找你!”秦落蕊面如死灰,将舌根抵在牙间,用力便要咬下。

可聂阳一见她面色有异,登时便出手捏住她双颊,喀拉一声轻响,已将她下巴卸脱。

秦落蕊惊怒交加,双掌一抬,拍向聂阳小腹。

聂阳也不手格挡,双掌从她面颊向下一落,迅捷无比的拍在她瘦削肩头,让她双手还未发力,便软软垂原处。

他顺势一扯,将她双腕握在一只手中,高高向上提起,低头冷冷望着她。

那小巧的鹅蛋脸上,粉嫩双唇已无法拢,唇角拖下一线津唾,颇为狼狈,几乎倒竖起来的秀眉之下,细长凤目几乎喷出火来,简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报复的快意在心中缓缓流淌,燥热一点点挖掘出心底黑漆漆的残忍愉悦,他低下头,轻轻在她细嫩的耳廓外咬了一口,跟着一字字在她耳边道:“你这种女人,还是没有武功的好。”她身子一僵,双目圆瞪,跟着,便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

好像一只被捆好吊起,望见了持刀屠夫的羔羊。

乳硬助性第八十七章(一)外衣敞的通透,两管衣袖都是褪到一半,露着白腻腻的肩头和肚兜上方那凹下的锁骨,汗津津的颈窝往上,唇畔的胭脂污红了一片,面颊的香粉也被汗浸的结了块,眼底略显浮肿,眼角的细微纹路格外清晰。那精心描画的眼眉,也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糊的乱七八糟。

他见过花可衣很多次,而现下的这副模样,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心底涌上一阵快意,他低下头,摸出手机拍了几张,发到了微博上。

(二)那人一定非常熟悉九转邪功的特点,如果不是聂阳此前已自断阳脉,恐怕刚才就狂性大发,化为淫焰支配的狂魔。花可衣,便是首当其冲的祭品。

能做到此事的,除了龙十九和剧务,聂阳根本想不出还有谁。

呃……好像还有道具师。

(三)不多时,他便带着花可衣到了上午人时见到的那几间废弃旧屋。

他记得偏西那间只不过是数月无人的模样,床上还有春日备下的被褥,实久留遗下的服装,有希落下的书,一树忘带走的棋盘。

他想了想,决定先跨海去追杀那个姓谷川的混帐。

(四)花可衣扯过肚兜遮住胸腹春光,自嘲般笑道:“虽说江湖上我也有不少情郎,可一个个都是你这样翻脸无情的负心人,又怎么会来救我。”聂阳也不理会她的讥刺,道:“至少那两只黑蝴蝶,总不是你的情郎吧。”“当然不是,那可是女孩子,要说也是情妇才对。”(五)说不动心,那绝不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但聂阳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他连忙侧耳细听,果然察觉到一个极轻的脚步正从门口悄悄走远。

“果然来了!”聂阳低喝一声,飞身扑向门外,双足一蹬门框,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门外,一个一身迷彩打扮的男子正匆忙将一个纸箱套在头上,蹲了下去。

(六)玄姐?如此说来,这个必定是秦落蕊了。聂阳小心避过眼前闪动剑锋,本想空手入白刃,可看那短剑隐隐带着蓝光,高清无码,实在不舍得下手。

第八十八章 蕊寒香冷(下)

阳光斜斜擦过山头,暖融融的晒在山间这片空地之上。

秦落蕊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她抬眼看到聂阳望下来的视线时,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还能开口,她一定已经忍不住大声叫骂起来。

可惜她不能,她只有让怒火从眼中宣泄,恶狠狠地瞪着他,象是要用视线剜下他一块肉来。

聂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手指下的肌肤已经被勒的发紫,额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唯一清晰的便是目中鲜红的血丝。

“被人痛恨,原来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他喃喃自语道,手掌猛一用力,握在其中的纤细手腕发出喀喀的轻响。

清秀的五官因痛楚而皱成一团,秦落蕊颤抖着抬起头,无法拢的嘴巴让她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滑稽,明明是愤恨交加的神情,却由于双唇大开口涎下垂而变得好像春情萌动的骚浪少妇。

伸出拇指,他沾了沾她流出嘴角的口水,轻轻涂抹在她的唇上。温柔的动作,仿佛即将离家的少年,在为爱人涂抹最后一次胭脂。

他的面上浮现一丝微笑,那微笑仿佛穿越了时空与距离,与一个他绝不愿承认的虚像重叠在一起。

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宁愿相信,这药性的确十分绵长,也十分有效。

那一直被他努力压制,刻意关闭的大门,在砰然开启之后,感觉……倒也不坏。

被聂阳的注视弄得浑身发寒,秦落蕊小心的将力道运至腰下,双膝微弯,打算做最后一搏。

除了姐姐,没人可以碰她,绝没有人。

这些满是肮脏色欲的臭男人,只会让她恶心,恶心!

她盯着聂阳的眼睛,即使气势上已被完全压制,仍丝毫不肯示弱,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机会,就已足够。

她的脚趾已经压上靴尖的机关,一腿踢出,一截锋利的剑尖就会从那里弹出,同时,还会有两根淬毒的飞针射出。

这已是她最后的手段,所以她必须等。即使聂阳的眼神已经让她浑身都感到不自在,甚至头一次有了想要尖叫逃走的冲动,她也依然只能按捺着等待。

既然他不肯让她死,又露出了如此赤裸的眼神,那她就一定能等到机会。

令人紧张的沉默持续了片刻,聂阳把拇指从她唇上挪开,口水已被擦得很匀,少女本就红嫩的唇瓣,像是抹了一层上好的胭脂,透着淡淡的润泽。

跟着,他把空下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任何人右手使力的时候,左手都会略微松懈,任何男人在对着一个不难看的姑娘脱裤子的时候,心神也会略微松懈。

毫无疑问,这就是秦落蕊最后的机会。

她猛一挺腰,双膝运力上顶,双手并未去挣脱,而是借着聂阳的握力把身子往上一扯,抬腿便要蹬向聂阳胯下。

噌的一声,寒光闪闪的锋锐剑尖弹出暗鞘,两根飞针也激射而出。

但剑尖啪的一声折断在泥土里,那两根飞针也没入草丛,踪影全无。

聂阳就像是早已防备着她的最后一击般,她运力上挺的同时,他顺势使出影返向后一拽,带着她往后腾空而起,足足掠出数丈。如同纸鸢般被带飞出去,力道又尽数被引开借走,她这一腿完全被对方功力带偏,落地之时一脚踢在了地上,足趾几欲折断,顿时痛的她连眼泪都差点冒了出来。

偏偏还说出不出话,连痛呼都好似漏了风的风箱,她口中一阵苦涩,比方才求死之时更为浓烈的绝望感开始从心底浮现。

“这便是你最后的手段了么?”聂阳依然低头望着她,语调轻柔,就像在与多年未见的朋友闲谈。

秦落蕊心已凉了一半,脊背一挺还想拼力站起。

聂阳握着她双腕的手掌运力下压,两人力道相差甚远,登时便把她按跪在地上,双手也被压在了头后。

“呜啊”她不甘心的吼叫出来,腰膝奋力上拔,无奈双肩之上仿佛巨冰压顶,寒气森森让她分毫动弹不得。

聂阳右手再次放到裤带上,拉着活结的一端,一点一点地拉开。

秦落蕊屈辱的跪在他的面前,视线正对着他双腿之间,她涨的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随着衣带的拉开而不住抽动。

“你不是很想阉了我么。”聂阳抽出裤带,勒过她的脖颈,与她的双腕绕在一起,死死捆住,他抬起脚,把滑落的裤子轻轻甩到一边,裸露的胯下,缓缓凑到她的嘴边,柔声道,“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咬下去,我就再没本事做你口中的淫贼了。”一双凤目几乎瞪裂了眼眶,秦落蕊眼睁睁看着男子的不文之物高昂着逼近自己唇畔,上面筋脉缠绕无比狰狞,还带着丝丝血痕,显见是方才弄伤了花可衣,一阵淡淡腥臭扑面而来,叫她几欲作呕。

那涨紫菇头竟比她松开的嘴巴还要大上一些,硬梆梆的尖儿向里一挤,把她无力拢的下巴又撑开几分。

“呃唔!咳啊!啊、啊呜呜”秦落蕊纤细的脖颈涨的又粗又红,锁骨中央抻直的两根脖筋拼命地用力,可脸颊被聂阳双手按定,连摇头几寸也做不到,就像被一圈铁箍死死勒住,逼她看着面前乱蓬蓬的一丛阴毛越凑越近,口中越塞越满,舌上一股腥涩直向舌根蔓延。

“唔!唔唔!呜呜呜……”毕竟只是个不满双十的少女,又从未遇到过如此屈辱,那男子凶器填满她口中每一处空隙后,她终究还是忍耐不住,苦闷的哭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脸颊,落在紧贴身前的聂阳腿上。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聂阳的双手微微一松,正想开口,就觉双掌间的头颅猛然一晃,挣扎着要往下压。她下巴虽被卸脱,上腭却不受影响,这向下一啃,至少也要给他命根子上留下数行齿痕。

他连忙重新运力按住,目光落下,恰对上她愤恨至极的上迎视线。

缓缓吸了口气,他沉腰向后抽出,阳根的底部一寸寸蹭过她无处可藏的丁香小舌,一阵阵酥麻贯体,快活非常。撤到最外,菇头压在她柔软唇瓣上来磨了一圈,浅浅进出几次,跟着又是往里一顶,一口气冲到喉头,尖儿上都能感到周围的嫩肌在不断地吞咽蠕动。

他这边进进出出好似玩弄多了一条舌头的蜜穴嫩蕊,她这边却被顶的呛咳恶心,舌腹、上腭、两腮、喉头,尽被那巨物左冲右撞碾压过去,满口尽是腥酸味道,连那堆黑毛,也不停刺在她俏挺鼻尖,痒丝丝的好不难受。

若是此时天降雷霆将她劈为齑粉,她必定感激涕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嘴唇舌头都已有些麻木,脑袋也因为不断地呛咳而有些昏昏沉沉,就在她以为那根东西要在她口中翻搅折腾到天荒地老之时,嘴里的肉棍突然一跳,那不断撑挤她咽喉的肉龟猛地又胀大了几分。

胸口一阵恶心,喉头本能的一缩,怎知聂阳这次却并未后退,反而压着她的后脑往里又是一刺,原本一直露在外面的那短短一截咕滋一声消失在她唇外,她软麻的下唇甚至碰到了男子那皱巴巴的阴囊。

脖颈仿佛被木桩强行夯粗了几分,她连气也喘不过来,双手背在脑后凌空虚抓,却什么也抓握不住,凤眼之中泪如泉涌,呛得连鼻涕也喷出了几丝。

这却不过才是个开始。

卡在深处的棒儿紧接着抖了起来,每抖一下,便是一股粘糊糊的东西喷射出来,浓如米浆,腥涩无比。

秦落蕊一边哀泣,一边本能的一口口吞咽下去,尽管如此,咽的慢了,仍从鼻孔里呛出一些,白花花的流在嘴边,让她羞愤欲绝。

聂阳退开两步,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虽然胸中欲火稍息,可不知是否药性所致,沾满口水的那根棒儿依旧威风凛凛的昂首伫立。

幸好阳脉已断,这情欲不会与幽冥九转功的阴火交汇一处,否则……不知会害死多少无辜女子。

至于这秦落蕊,他冷冷扫了一眼,心底并未有半点觉得后悔或是怜惜。

花可衣、龙十九和这黑蝶姐妹,统统都是一样,对仇隋的杀意,理所当然的扩延到这些助纣为虐之辈的身上。

若不是还要留下活口尽可能盘问出些什么,他一定会让她们都变成九转邪功的祭品。

方才的倔强和气势被面上的涕泪交加彻底摧毁,秦落蕊难得一见显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垂下头,哇的一声呕了出来,也许是晌午并未吃什么东西,吐在地上的,只有浑浊的酸水而已。

聂阳走过去,弯腰轻轻替她拍着后背,柔声道:“吐出来,是不是就好受些了?”秦落蕊身子一颤,双腿连连蹬地,向后挪开数尺,哭的发肿的双眼除了愤恨,终于还是多了几分鲜明的恐惧。

“你若是肯告诉我你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可以放过你。”聂阳一边说道,一边向她走去,上衣敞开后,结实的肌肉散发出令秦落蕊心悸的压迫感。

而更让她慌张的,是那依旧耀武扬威的男子器物。

行走江湖这两年,她多少也对男女之事有所了解,本以为刚才那一番恶心之后,总能拖延上一时半刻,玄姐来了,还有一丝希望得救,怎么也没想到,聂阳竟根本不必休息。

她心思动的颇快,转念便想到聂阳神态间的异常之处,跟着便明白过来,花可衣那边布置下的毒药,恐怕是出了问题,她左顾右盼,四下空旷无人,只得把心一横,向着聂阳猛地点了点头,口中啊啊叫了两声。

聂阳走到她身边,弯腰伸手一托,喀的一声,松脱的下颌总算到了原处,不过这一下伤的颇狠,只怕以后若是笑得大声些,也有可能再次脱臼。

她小心翼翼的左右活动了一下下巴,喘息道:“手,帮我解开,这样,我喘不过气。”聂阳低下头,帮她松开双腕,将那腰带随手一系,束好了上衣,衣摆颇长,挡住了小半大腿,只剩下两条男子裸腿竖在面前,她总算稍微安心一些,揉了揉麻木双腕,道:“我……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没有中毒?我们明明算计的这么精巧,你只要来找花姐姐的麻烦,就九成九要着了道儿。”聂阳望着她迷惑的神情,淡淡道:“因为你们被出卖了。”“不可能!”她低叫道,旋即压下火气,抚着胸口,喘息道,“我不信。那药明明有效,我和玄姐去之前都要喝酒,有一次我喝的少了,胸口都会发闷。”聂阳摇头道:“那药确实有效,只不过不是用来毒死我的,而是用来害死你们的。给你们药的人,并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要我在这顺峰镇上,身败名裂,丢尽颜面,最好是羞愧远去,从此不再来。”“你……你是说?”“那不过是药性绵长持久的春药而已。其实你仔细想想也该明白,若真的是什么厉害的毒物,就算用酒能解,又岂能做成脂粉,涂在脸上?”聂阳蹲下身子,轻轻抚着她散乱发鬓,柔声道,“如果不是我早早横下心自断了阳脉,此刻,花可衣已是个死人,你们姐妹,恐怕也成了尸体。周围常民家的无辜女子,更不知要有多少毁在我的九转邪功上。你们两个的死活,那人真的放在心上么?”秦落蕊鼻尖微微冒汗,她吞了口唾沫,双手扶着草地,向后退开一些,喃喃道:“没想到……我们姐妹,竟也成了弃子……”“也?”捕捉到她话中的含义,聂阳微皱眉头,逼近追问道。

秦落蕊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那边开着屋门的房间,似乎是担心花可衣出来,她垂下头,低声道:“按当初的交代,因为这毒药起性较慢,花可衣身上,还被偷偷下了后招。”她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少许羞耻,不敢正视聂阳双眼,声音更低了几分,“我们每日送去的酒里,也放了药粉。不过……不过那药是做什么的,我们可一点也不知道。她……她只说,花可衣骚媚入骨,你、你又有那什么邪功在身,到时候用内力压住毒性,说不定还会……还会与她做、做那下流事情,那样,你就会中这酒里的毒。”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聂阳,嗫嚅道:“我猜……她应该是骗我的,你、你这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龙十九……你好深的心机。竟连这种地方,也想到要布下后手!

聂阳连忙又将功力运转了一遍,每一处要紧穴位都刻意冲了两遍,幸好并无大碍,只是仍旧饥渴的九转邪功变得更加焦躁,甚至已影响到凌绝世那并不需要转化只是要慢慢纳为己用的同源内力。

姑且当作并无大碍,聂阳缓缓吐了口气,柔声道:“暂且没事,想来不是什么猛药。秦姑娘,你现在能否如实相告,你们到这镇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秦落蕊的目光变得有点闪烁,她侧开头,迟疑道:“我和玄姐,自然……是为了扬名立万。”聂阳微微摇了摇头,右手猛地一抓,嘶啦一声,她肩头一块衣料已被扯下,浑圆粉嫩的肩头顿时裸露在他眼前。

秦落蕊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抬手掩住露出肌肤,颤声道:“你……你这淫贼,想干什么?”聂阳勾起唇角,将那块衣料往鼻端一凑,道:“你可以不说实话,我现在药力发作,巴不得不需要放你一条生路。”秦落蕊看他又抬起手来,忙道:“等等!我……我……我是接到命令来的。”“什么命令?”“让我们姐妹尽快赶到镇上,帮……帮仇掌门见机行事。”她垂下的右手攥了一把草叶,紧紧捏住。

“都做些什么?”“你、你不是知道了么。”她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就是随各处的江湖草莽起哄,煽动他们上山去冒险。那些人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求名逐利,死有余辜。”“他们求名逐利死有余辜,你们用税银设下陷阱害死人命反倒是替天行道了吗?”聂阳冷哼一声,讥诮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秦落蕊怒瞪着他道,“我们不过是引人上山与鬼煞拼命,怎么就成了我们设下陷阱?你难道想说那鬼煞是我们请来的不成?”聂阳微微一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看她忍不住浑身一颤,才柔声道:“自然不是你们姐妹请来的,你们两人就算再多杀十个淫贼,也买不来这么大的阵仗。”她抬手拍开聂阳手掌,紧张道:“你说这些,我听不懂。你想问什么,就快问,问完了……就快放我走。”“和你一道的,除了玄飞花,还有谁?”“这……这我不能说。”嘶这一声,又是一块黑布飞起,飘落在地,秦落蕊凤目圆睁,低头一望,慌忙垂肘掩住胸前,那一片露出的白色裹胸,惊得她顿时出了一头冷汗,“我……我虽然是女流之辈,可……可也知道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你……你这般逼迫,实在是欺人太甚!”“好,那我只问,这次把你们三人一并出卖的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就是仇隋仇掌门?他出卖你们在先,你替我指认,总不算违背江湖道义吧?”聂阳柔声诱哄,双目黑如深潭,仿佛要把秦落蕊吸入其中一样。

她洁白的脖颈轻轻蠕动了一下,迟疑片刻,才摇了摇头道:“不是仇掌门。

我们……我们还不够资格和他接触。若是有人出卖我们……一定是那个女人。”她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缓缓道,“这次在镇上的一切行动,我们都暂时转成她的直属部下。”“你说的,是龙十九?”秦落蕊双唇不住颤抖,犹豫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道:“她那一支的人我都不认识,全凭令牌行动。她本人……又有那种本事,所以就算我知道她把我们姐妹当作弃子卖掉,也没法帮你找到她。”“花可衣不是她那一支?”聂阳扬了扬眉,问道。

秦落蕊咬了咬牙,摇了摇头,道:“她……她是仇掌门那边的人。我猜,多半是顾及他们怎么也是叔嫂亲戚,才这样安排的吧。”她不安的看了一眼聂阳越发红润的面颊,勉强维持镇定道,“我说了这么多,若被他们知道,等同死罪,你……你这样还不肯放过我么?”求死的冲动被打断,又痛遭羞辱,勇气似乎再也难以凝聚,她神情愈发惊惶,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想来这副模样,江湖上也没有几人见过。

聂阳心中权衡再三,花可衣嘴里恐怕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看她的态度,也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仇隋不利之事,这秦落蕊年纪尚轻,性子又冲动莽撞,反而是天道的一个绝佳俘虏。

只是先前答应了她,她应答也不似作伪,总不好背信弃义。

算了,反正这姐妹二人行迹已露,晚上通知慕容极,再擒下也不是什么难事,聂阳暗暗思忖片刻,心道反正还有花可衣在,身上的情欲总有办法泄去,就暂且放过她吧。

“看你并不像骗我,很好,你可以走了。”聂阳轻轻叹了口气,体内喧嚣的淫欲贪婪的渴求着面前的鲜嫩娇躯,他勉强定了定神,把视线从她裸露肩头上移开,一步步往后退去。

秦落蕊低下头,散乱的发丝垂落两颊,聂阳的脚尖才从她垂下的视线中消失,她便咬紧了牙关,护在胸前的手悄悄摸进了衣襟之中。

聂阳本就一直盯着她周身每一处动作,一见她并未转身走开而是探手摸进怀里,登时左手一扯将腰带抽下,右手向后一翻,已把外衣脱在手中。

果不其然,秦落蕊的手掌猛地抽出,向他一扬,一片碎布落下,一把青黑毒砂漫天撒来。

聂阳右手一抖,影返劲道直透袍布,展臂凌空一兜,就听噗噗一阵轻响,一把毒砂尽数打在那灌注真气的衣料之上。

秦落蕊心中大骇,连忙又往怀里掏去,摸出一把暗器,一边往他这边甩手撒出,一边扭身拔足便逃。

怒火登时窜上心头,聂阳俯身一纵,从打来的暗器下方野豹般冲出。

秦落蕊的身法虽然轻盈花巧,用来逃命却不够快。聂阳不过三个起落,凌空身形投下的黑影已笼罩在她身上。

她扭身还想还手,才一头,就见聂阳双掌齐出,浑厚掌力卷起一股阴风,凌厉下击,迫的她呼吸都为之一滞,连忙勉强就地一滚,往旁边躲开。

正想往后踢腿以攻代守,她腰后才要发力,就觉一股巨力无声无息印在她腰眼之上,登时四肢骸一阵恶寒,胸腹刀绞般的疼痛一路涌到喉头,唔得一声闷哼,腥咸满口,温热鲜血顺着唇角向下流去。

秦落蕊身子一软,还没倒下,就被聂阳揪着后领提了起来,一把揽在身前,绷紧的左臂用力勒住她的纤细脖颈,突起筋肉压在她柔软喉咙,让她连气息也难以顺畅。

“我已经放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出手?”聂阳贴在她耳边问道,声音嘶哑暗淡,带着说不出的阴沉之意。

秦落蕊抬肘向后顶去,却被他另一手一把抓住,强行扭到身前,与脖颈一道勒住,虽被制住手臂,颈上压力却稍稍松驰,她急促的喘了几口大气,恨恨道:“你……你邪功傍身,若不杀你,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受你祸害!纵然……没什么希望,我、我也要试试看。不然……怎么对得起替天行道四字!”“呵、呵呵……”他低沉的笑了起来,左臂猛地又加了几分力道。

“唔……咳啊!”嘴里那口血终究还是没能咽下,秦落蕊一声闷哼,咳出一片猩红。

与勒紧的手臂截然相反,他的右手却轻柔无比,就像方才在她唇上涂抹口水一样,缓缓把她咳出的血痕擦拭干净,只是这次她下颌未脱,他也没往唇间抹去。

纵然已浑身赤裸,聂阳身上仍热得发烫,这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毫无保留的传达给贴在他身前的秦落蕊。她身量不高,也就比云盼情高上一指不足,这般靠着,只觉一根硬物抵在腰窝之上,顿时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粘着血的拇指划过她的下巴,把一道红痕一路拖过他自己的左臂,跟着落在锁骨下,那方才就被撕开的破洞之中。

白色的裹胸中,传来异样的紧实触感,聂阳讥诮一笑,在她耳边道:“缠的这么紧,也不怕委屈了那两只兔儿。”“才……不用你……管……”她勉强说道,娇小的身子用力扭动挣扎,只是这样被人从背后钳制,功力又差出一截,实在是无计可施。

“怎么不用,我不好好帮你一把,岂不是对不住你扣给我的一顶好帽子?”他拇指一拧,将残余血迹尽数抹在裹胸外,跟着顺着那破洞运力一扯,黑色上衣应手而裂,敞开的衣襟中,露出裹胸与裤腰间那一段白生生的腰肢。

她练的应是以外功为,腰身虽细,却并不显得十分柔软,肚腹上能隐隐看到肌肉的轮廓,此刻不断用力挣扎,肌肤下筋肉弹动,透着一股别样情趣。

“放开……我……”她急怒交加,抬腿往下踩去。聂阳屈膝一顶,便逼得她无处下脚,反而让腰臀与他大腿贴的更紧,敏感肌肤甚至能感觉到他血脉搏动,叫她羞愤难当。

上衣怀中揣的东西随着挣扎掉了下来,仍有一些暗器,两个油纸包,和一些江湖人常用的随身物件,反倒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随身小镜不见踪影。

衣襟开敞,还露出她腰带里别着的一排飞刀。这么看来,她到是浑身上下都不缺伤人夺命的手段。

他垂手抽出一把飞刀,将余下的丢在地上,勒着她向后退开,远远离开那堆凶器,免得一时分心,再被她得了机会。

想到她靴中也另有乾坤,他性连她的靴子连同布袜一并蹬掉,拖着她一双赤足往后挪开。

她脚掌比常女子大些,应该是自小踩桩的缘故,足趾并的极拢,脚背上筋络分明,可见在那穿花蝴蝶般的身法上着实下过苦功。

一直拖出数丈,聂阳才停下脚步,稍稍放松左臂,让她剧烈喘息起来。

她趁隙抽出双手,反臂便去抓他胯下。

他眉心一拧,手臂在她锁骨上猛地一勒,喀的一声,她双手伸至半途,便软软垂下,她痛呼一声,喘息道:“咳……有种……你就一掌劈死我……这么折磨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算什么男人!”他重新收紧手臂,右手拿着飞刀向上一挑,裹胸连着内里包缠白布一并裂开,随手一扯,落在地上,一双出乎意料的肥圆玉乳扑噜跳将出来,也不知被这般缠了多久,白皙的乳肉被勒的满是红印,上面两颗嫣红乳蒂,也软软陷在一片晕红中。

“啊!你这……恶贼!放……放开我!”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锁骨受伤运不上力,只得又抠又挠,好像常泼妇般向他反击。

那几道血痕自然可以视而不见,聂阳也不理她,把飞刀远远丢开,右手一抹,已运起幽冥九转功,抚在她酥软如绵的丰乳当中。

“呜唔唔啊啊!”大抵是头一遭被异性如此抚摸,秦落蕊尖锐的悲号起来,腰肢一挺,左足撑地,立地一字马向上越肩直踢聂阳面门。

他左臂一松一揽,反将她小腿一并勒在颈侧,动弹不得。

这一腿将两颗乳瓜挤向一边,松软玉丘将聂阳手掌陷在当中,仅剩下不足三指的手背还露在外面,这么一对“累赘”,若不用布条紧紧束住,还真是会令轻功身法至少打个对折。

“别……不要!”胸前骤然一冷,原本被男子碰触导致又羞又热的肌肤瞬间凉了下来,她心中一颤,突觉周身残存劲力都往他掌下汇去,恍若江河入海,万流归一,想到传言中那幽冥九转功的厉害,登时吓得她脸颊都变得发白。

她们姐妹一向辣手无情,这两年也不知结下多少仇家,仰仗天道庇佑,加上自身武功,总算是平安无事。可若是功力被夺,成了个健壮些的平凡女子,今后只怕连个安稳觉也求之不得。

“你……你放过我,我……我保证不再对你出手了。我发誓……玄姐那边我也帮你去说,我们姐妹这就离开这里,再……再也不来了。”毕竟还是年轻丫头,大难临头,终于碎掉了一身的尖刺,婉转哀求起来。

只可惜她这番话说得也太过顺口熟练,有方才毒砂在前,他一身如火欲念在后,又如何肯再放她。

手掌向下一滑,聚在一处的内力精元尽数被引导到丹田之下,周身经脉变得空虚不堪,她还想挣扎,却连四肢都已用不上力。那掌心忽而炽热,忽而清凉,轻轻压在她丹田下的裤腰上,竟激起一阵痒酥酥的快意,丝丝缕缕散播开来。

她虽手刃过不少淫邪之辈,对男女之事也一知半解,可自身却还是黄花处子,除了玄姐,连外人的手都没有拉过,又怎会知道这燥热酥麻代表着什么,只是少女本能预警,心中大感不妙罢了。

“放手……放手啊……”她尽力将腰肢往一边扭开,可身子被牢牢钳制在聂阳身前,扭来摆去也不过尺许距离,根本挣脱不开,不过片刻,她一身修为便被他熟练无比的封在下腹,热如内丹。

铺垫已罢,聂阳手掌一转,又攀到她胸前丰美双丘上,把那股丝丝缕缕的麻痒,也一道送到她胸前肌肤。

她身子一颤,想向后缩,可背后被他顶住,根本动弹不得,胸前一阵热过一阵,忽而一阵酸麻透过,气息一阵憋闷,竟啊的一声低低叫了出来。

这一生羞得她面红耳赤,连忙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拼命去扒胸口那只要命的手掌。

沉甸甸的乳肉丰腴柔嫩,聂阳一边撩拨,一边享用,嫌她抠得发白的手指烦人,手掌轻轻一引,让她指尖一下抠在旁边乳根上,留下一个血道,疼的她唔唔一阵闷哼。

聂阳以往从未见过如此浑圆巨物,一时爱不释手,掌心贴着汗津津的滑腻肌肤轻柔爱抚,运起的功力如羽毛轻扫,在她饱满酥胸上来游走。

不多时,这番逗弄便见了效果,软软陷在那一圈晕红中的娇羞乳蒂,终于还是不堪忍受一股股流过的甜美愉悦,怯生生的冒了个尖儿。

聂阳居高临下望着,又岂会看漏那初绽红芽,虎口一张,已将一边奶尖儿捏在当中,食指微抬,指肚点在乳蕾顶端,轻轻敲叩。

“唔”带着巧妙阴劲的手指轻轻一点,便是一阵麻痒流窜,这般连续轻敲,就算是饱经滋润的妇人也难说禁受的住,秦落蕊紧咬的齿缝间情不自禁的泄出一段细颤娇吟,高高抬在肩头的赤裸脚掌忍不住勾起了足尖。

眼见着那颗嫣红乳豆轻颤着膨胀起来,他两指微曲,轻轻一捏,已将它挤在当中,挺起的嫣红蓓蕾软中带硬,稍稍施力,左右搓动,顷刻间,便又胀大几分,翘立起来。

“住手啊……住手,求你……”令她慌乱的奇妙愉悦随着乳头的挺起而更加鲜明,本已没再用力的小腹不觉又绷得死紧,微微突起的肌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连接在乳尖,他的手指动上几动,那小肚子便一阵细密抽动,仿佛要将什么东西从肚中排挤出来一样。

而更让她大惑不解的,是肚子里好像真的有了什么,暖洋洋的,腹下抽动之时,那股暖意便好似被挤了下去,几次三番过后,一阵山风吹过,裤裆里一片凉飕飕的湿意,她还道是泄了尿出来,顿时羞愤欲绝,恨不得一头撞进地下,再也不要见人。

分开二指,聂阳耐着性子将秦落蕊两边丰乳细细把玩通透,让两颗嫣红乳珠涨的发紫,连中央那条沟壑都泛起落霞红潮,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掌,向下滑去。

“你……你干什么!不行……不许碰那儿!不要!”已被弄得周身发烫,四肢酸软的秦落蕊却一直留意着自己腿心的情形,不光是因为知道那是女儿家要紧的地方,也因为那片湿漉漉的地方越扩越大,不管她怎么忍尿,仍是湿的快能拧出水来。

可他手指找的,却偏偏就是那儿。

黑色布裤上的水痕并不明显,手指一探,才发觉已是一片湿泞,聂阳哧的一笑,笑出的热气正喷在她额侧。

胯下羞处被隔着一层薄布压住,双腿大开连阻挡也无处使力,耳中又听到聂阳那声讥笑,秦落蕊呜的把脸扭向一边,泪水夺眶而出。

润湿的布料十分贴身,将内里的蜜唇形状描绘的清清楚楚,聂阳不费什么心思,便摸到了她蜜户顶上的相思红豆,一字大开的双股扯开重门叠户,让那娇嫩突起近乎毫无遮掩,他在周围画了几个圈子,将细细凉气缓缓透入,跟着指肚一压,按在那棵嫩核上便是一阵上下揉搓,早已贯透指尖的功力更不会被单薄布料阻挡,一股脑罩了上去。

“嗯你……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高抬起的大腿顿时抻的笔直,肌肉突起,连裤管也撑的发紧,充满弹力的股根以裤布都无法掩饰的幅度抽动,秦落蕊的下唇已被咬破,仍无法忍耐的张开了口,那恍如呜咽的淫靡呻吟,霎时便响在空旷山间。

冷热交替的如丝内力随着聂阳的指尖撩拨缠绕在阴核方圆,说痒,痒的发痛,说痛,痛的酸麻,层层叠叠的快活一浪借着一浪,让她甚至忘了一身功力即将消失,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腰肢,裤裆被浸湿的地方,顷刻便蔓延到大腿附近。

“啊啊好……好舒服……”无意识的吐露了心声,她垂下的双手也忘记了抵抗,只是攥紧了手边的裤管,不自觉地跟着心里的畅快用力。

聂阳用掌底压住那颗硬胀小豆,转而握住她湿润蜜丘,二指略一用力,隔着布料将真气送入紧缩膣口,四下蹭弄,讥笑道:“能叫你舒服成这样,我这也算是恩将仇报了吧。”秦落蕊猛然醒觉,羞耻的连耳廓都红的透亮,强咬牙道:“无……无耻!嗯啊啊啊……”这话原本斥骂的颇有气势,可才骂出口,聂阳的内力已送入她体内,好似一条无形的舌头,突的在她花蕊之中飞快舔了几下,强烈的酸痒凝成一线,一气贯穿腰背,冲的她顶门微感眩晕,又是一连声的娇媚轻叫。

她垂下头,左右摇了起来,汗湿的发丝随之来摆动,几缕贴在脸颊上,随着她急促的娇喘起伏。

聂阳松开左臂,活动了一下仍然不太灵便的左腕,揉动她因喘息而更加诱人的晃动乳瓜。

一直高抬的腿终于得以放下,她软软靠在他身前,双股好似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明明膝盖拼命想要并拢,紧绷的大腿却丝毫不想移动,仍分开出足够的空隙,让他的手在其中恣意亵玩。

“我……我……怎么……会……”聂阳的手指动的更加迅速,她挣扎着吐出残破的字句,在酥软的呻吟中显得格外无力。

“呜啊!啊啊……”终于抵受不住这销魂噬骨的甜美折磨,秦落蕊凄楚的尖叫起来,黑裤中的双腿剧烈的颤抖了几下,膝弯一软便向前倒去。

聂阳双臂揽住她的身子,右手往深处一摸,果然已泄了满谷腴滑,指尖一按,便能觉出湿淋淋的鲜嫩玉门正诱人的一张一缩。

这不是花可衣,她不懂天灵诀,情潮初泄,正是少女阴脉最为脆弱之际。

他不需要再等下去。这一番玩弄,已足以消解他的怒气。

剩下的,便是那炽烈的欲火,与饥饿已久的九转毒龙。

他把秦落蕊脑后的发丝拨开,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后颈,初尝极乐喜悦的少女在温柔的亲吻下缓缓松弛了周身的紧张,无法抗拒的依赖感让她不安的呻吟起来,缩着脖子想要躲避。

轻轻揉着她的酥软乳峰,他缓缓抽开了她裤腰上的丝带,带着红边的黑色腰带垂落下去,轻轻落在她的脚背上。

脚上的腰带似乎惊醒了她,她猛地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住了裤腰,大抵是心知求饶已毫无用处,她只是不住地摇头,低声抽泣着并紧了双腿。

聂阳也不强去脱她裤子,只是低头不住的吻着她的耳根颈侧,左手揉在她胸前,渐渐又混上了丝丝清凉真气。还未软化的乳蕾又颤巍巍的翘了起来,在他指间捏扁揉圆,变化多端。

“呜唔……嗯嗯……”还未消褪的愉悦再度燃起,她偏头想躲,却根本躲避不开,带着黑蝶耳坠的耳垂更是被他一口含住,舌尖前后摩擦,吮的那边肌肤麻痒难耐。

他微微沉腰,待命已久的阳根向前一挺,挤入她臀后沟谷之中。她裤子为了方便行动本就极为贴身,这一下好似臀肉夹住了男子凶器一般,吓得她浑身一紧,双手忍不住向上一提。殊不知这一提裤腰,布料入肉更紧,那硬物往前一滑,直钻腿心,热乎乎的边儿擦过润湿蜜唇,感觉清晰无比,好似随时会冲杀进来。

她大腿肌肉极为紧实,苦练外功所致,比常女子也要粗壮许多,此刻运力夹紧,倒真是挤不进半根手指,但正是如此,才更令人遐想一旦进到深处,这双腿运力一夹,该是怎么一番快活。

在外隔靴搔痒般蹭了一阵,聂阳右手从她腰侧收,在她大腿上捏了几捏,突然扯住她裤裆布料运力一撕,那一块濡湿黑布登时被撕下巴掌大的一块,紧紧夹住的雪白臀部连着小片大腿一并露了出来。

她啊的惊叫一声,手便要去捂,聂阳一声轻笑,左手捏着她丰腴乳肉向下一拽,右臂一翻,已将她双臂架在背后。

胸前肩上同时吃痛,她身子本已无力,闷哼一声弯下腰去,上身一沉,臀股自然昂起,一条湿淋淋的嫣红裂隙顿时便从并拢的腿心里露出大半。

还以为要被压倒在地,秦落蕊咬牙使力,挺直双腿往上顶去,不愿就此跪伏。

这却正中聂阳下怀,他双腿分开,迁就她娇小身形,沉低的怒龙正对着臀股交缝里欲露还羞的处子阴门,尖尖的菇头悄悄对正,猛然运力往里冲去。

那紧小嫩涡原本并不容易闯入,无奈她双腿紧并,那根玉茎想要滑开也无路可去,滋的一声,周遭腴软蜜唇都被顶的向内凹去,粗壮阳根借着淫汁滑腻,一下便没入她体内大半有余。

好似一根火烫铁棒硬生生插到体内,秦落蕊昂头惨呼一声,雪白股间一丝猩红垂落,流入裤子破口之中。

紧绷如筋的嫩腔牢牢握住棒身,越往深处,阻力越强,已被撑开的阴门更是一阵阵全力缩紧,徒劳的向外推挤。聂阳低喘着用双手卡紧她的腰肢,稍稍往后退出寸许,跟着又是一冲。

这一下终于将曲折小径探的通透,菇头传来软中带硬的花心触感,他运力一压,那肥美花心跟着便是一颤,他上下一搅,那团嫩肉便如珠戏游龙,贴着菇头来翻滚。

他在那里采蕊戏芯,满心愉悦,她却胀痛欲裂,好似要被沿着肚子从中砍开,实在禁受不住,双腿无力,微微分开几分,簇拢的肌肉稍一放松,疼痛也跟着减轻少许。

她心知童贞已失,大势已去,心头一片空空荡荡,好似丢了魂魄,性将双膝打开,好让那胀裂之感再减轻些。

聂阳跟着她放低身形,见她双手已松,便抽出下身,将她裤子向下剥至膝弯,扶正玉茎,重新缓缓推入。

一片白皙丰丘之间,绕着血丝的粗长凶器一寸寸挤入其中,好似一根粗大木钉,将这只折翼黑蝶慢慢钉死,再也无处可逃。

处子蜜穴,又是春潮未歇,当真是紧窄不失湿滑,腴软透着细嫩,聂阳压住功力,忍不住先纵情抽送起来,只是单纯的让胯下怒龙,享受那一阵阵嘬吸带来的令人骨髓发麻的畅快。

毕竟聂阳费心撩拨了半晌,动情的胴体自然便生了应,破瓜鲜血并未流上多久,就被粘腻的清润淫浆稀释开来。

疼痛渐远,欲情再临,秦落蕊因垂下而更显丰硕的巨乳,又在晃动中浮现了动人的霞光。

“求求你……别……别再动了……”明知无望,她还是忍不住哀求告饶,不光是被他撞得好似拍打一样的屁股阵阵热辣,也是身子里被磨弄出的酸痒令她打心底感到害怕。

不是怕那会令她难受,而是怕那会令她太过快活,快活的变成一个淫妇,变成生平最看不起的那种女人。

不论什么男人,此刻又有谁会收手?

聂阳手握住她翘起臀尖,担心夜长梦多,就此开始运功。粗大菇头先是卡在膣口,浅浅磨弄,进出间,细如毫发的内息轻柔透入,丝丝凉意触上火热嫩壁,让那蜜腔立马便是一缩。

“嗯……嗯嗯?”只在浅处抽送,内里自然空虚,秦落蕊略感奇怪,但只来得及轻轻一哼,便被那股仿佛能让身子飞天而起的浮动快意占据了全部脑海,一边扭动腰肢,一边踮起脚尖追逐着快乐之源。

看她已显得有些狂乱,聂阳吸了口气,向前一挺,紧紧贴上她臀后肌肤,阳根直冲蕊心,搔弄四下媚肉的寒凉真气随之汇成一股,猛然撞入酥软如泥的一团嫩肌之中。

“啊、啊啊!”秦落蕊浑身抖了两下,方才刚刚泄过一次的身子又小小丢了一,随着琼浆蜜露流出的女子阴元,尽数被他吸纳。

他垂手一按,将先前聚好的内息往下一送,强行迫往阴关,跟着挺身振腰,裹着丝丝寒气的玉茎深埋在她臀中,密集的动作起来。

这一下使出了真力,转眼秦落蕊的雪臀便被他撞的白里透红,混着淡薄红色的阴津被搅的泛起细沫,一股股挤出体外,沿着不住痉挛的股内缓缓流下。

“我……要……要……不行了……啊嗯……嗯啊啊!”身子好似被抛进巨大漩涡之中,她窒息般颤声叫道,娇小裸躯猛地挺了两下,号哭般的尖叫冲口而出。

聂阳也粗喘起来,汗水从额前滴落在她身上,一感到勒在最外的玉门突然束紧,他立刻施展十成功力,双臂一抱,把秦落蕊娇躯揽膝抬起,高昂怒龙自下而上深深钻入,无力抵抗的脆弱门户顿时洞开,聚成一团的功力尽数流向他体内。

许久未曾满足的九转邪功亢奋的在他经脉奔走,张牙舞爪的撕咬着秦落蕊本就不强的内息,全部支离破碎后,仍未觉得满意,便又冲向了两人紧密贴之处。

冰凉的气息再次钻入花心,秦落蕊呜呜叫了两声,泄到无力的身子晃了几下,又被推上颠峰,软绵绵的吐了一股淫蜜。

聂阳却仍嫌不够,一双眼睛盯着她晃动丰乳,运功又再抽送。

若是常女子,早已失神昏迷,就算是秦落蕊这样的习武少女,此刻也被那极乐折磨的快要失去意识,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中,竟模模糊糊觉得这样死掉好似也不算太差,口中喃喃说道:“嗯……嗯啊,死……死了……死了吧……”感到身上娇躯渐渐变得沉重绵软,他猛然惊觉有异,连忙强行收住九转邪功,一看秦落蕊,已经垂头闭目不省人事,先前因喜悦而泛起红潮的肌肤,此刻竟变得十分苍白,虚汗从她周身冒出,湿如雨淋。

他暗道一声糟糕,比起花可衣,这可是更有用的一条舌头,不料被情欲激狂了心性,险些弄到她脱阴而亡。他忙将她放在地上,侧目看去,果然明明棒儿已经离开,那张不断地蜜穴中仍汩汩流出稀薄透明的津液,好似体内凿开了一口泉眼。

他平心静气一番,有些恼怒的压下仍在躁动的邪功,单掌按出,贴在她气海上,将一股真气小心的送入心脉,另一手运力封住她腹下阴脉,跟着不断摩挲她心口肌肤,配心脉的微弱跳动间或下压。

这般折腾了一柱香功夫,她总算是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摇了摇头,虚弱不堪的梦呓道:“不要……放……开我……”他这才长出口气,坐在了一边的地上。

赤身裸体坐在这荒郊野外也不是办法,他略一休息,起身找了衣物,穿好后将秦落蕊扛在肩上,带去先前那间屋子。

屋子还是不久前的样子,床边甚至还残留着湿漉漉的痕迹。

但花可衣已经不见了。

后窗的窗棂被整个卸掉,她应该就是从那里钻了出去。

他把秦落蕊放到床上,略一沉吟,使出幽冥掌力封住她下肢经脉,扯过被单将她盖在下面,这才穿窗而出,追踪过去。

倒不是他还非要追花可衣不可,毕竟那女人对仇隋死心塌地,指望她出面揭破难如登天,她又受了重伤,短期内应该是无力帮忙,比起她,他更想沿着另一条路迎去,把玄飞花也出手擒下。

他此刻追踪过去,不过是想看看,她受着内伤,在这种地方会往哪儿逃。

这踉踉跄跄的脚印并不难跟,他弯腰留意着周围动静,很快就跟到了游仙峰的后崖之下。

足迹到此为止,他仰头看了看,垂下的树藤似乎有几根颇为古怪,他用衣袖垫住手掌,握住捏了一捏,果然如他所料,藤蔓中藏着坚韧的钢丝,只要用手扯动,便能轻易的向崖上发送讯号。

如此看来,花可衣必定是躲到了鬼煞之中。

他留心记下这里的布置,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缓缓退了去。

既然鬼煞已经救去了花可衣,刚才那几间屋子,也不再安全。他去带上秦落蕊,给她裹了一条被单,一路带到那条岔路口。

就此镇,到关卡处多半又是一番麻烦,玄飞花多半是往另一条路追去,以秦落蕊做人质的话,擒下应该不难。聂阳思忖片刻,还是将秦落蕊扛在肩上,大步往南走去。

只不过,他一路走到快到官道的地方,也没找到那另一个黑衣少女。

按说她们情同姐妹,总不会丢下这个就此去。而这一路来,路上也没什么需要特意耽搁的地方。

聂阳疑惑的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官道,玄飞花找到这里,怎样也该折返,为何会没有迎上呢?

他往又仔细找了一遍,这次,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个耳环。

一个带着黑蝶耳坠,与秦落蕊耳垂上一模一样的精工耳环。丢下的地方极为刻意,就像是为了求救而留下的记号一样。

但周围除了杂乱的足印,再也找不到可以辨明方向的依据。

那本是来他晦气的玄飞花,就这样不见了。

乳硬助性第八十八章(一)清秀的五官因痛楚而皱成一团,秦落蕊颤抖着抬起头,无法拢的嘴巴让她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滑稽,明明是愤恨交加的神情,却由于双唇大开口涎下垂而变成了阿黑颜(アヘ颜)。

“喂……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这种一般人不好理解的词!”(二)被聂阳的注视弄得浑身发寒,秦落蕊小心的将力道运至腰下,双膝微弯,打算做最后一搏。

“猛虎落地式!”(三)聂阳低下头,帮她松开双腕,将那腰带随手一系,束好了上衣,衣摆颇长,挡住了小半大腿,只剩下两条男子裸腿竖在面前,她总算稍微安心一些,揉了揉麻木双腕,道:“我……我先问你,你为什么没有中毒?我们明明算计的这么精巧,你只要来找花姐姐的麻烦,就九成九要着了道儿。”聂阳望着她迷惑的神情,淡淡道:“因为上次我去作者家门口上吊,他终于舍得给我加光环了。”(四)她抬手拍开聂阳手掌,紧张道:“你说这些,我听不懂。你想问什么,就快问,问完了……就快放我走。”“和你一道的,除了玄飞花,还有谁?”“这……这是禁则事项。”(五)“我已经放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出手?”聂阳贴在她耳边问道,声音嘶哑暗淡,带着说不出的阴沉之意。

“该……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混蛋……跟着唱起来了。”(六)上衣怀中揣的东西随着挣扎掉了下来,仍有一些暗器,两个油纸包,一把剃刀,一瓶雌激素,一顶假发,一堆胭脂水粉,两个胸垫。

“哎,聂少侠。你怎么走了?”(七)这般折腾了一柱香功夫,她总算是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摇了摇头,虚弱不堪的梦呓道:“不要……放……开我……”聂阳嗯了一声,又紧紧抱住了她……秦落蕊,卒。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断句是很重要的。

第八十九章 折花掠影(上)

顺峰镇周遭危机四伏,聂阳自然不能为了个玄飞花多费功夫,他将秦落蕊小心放下,施展轻功纵上一旁树干,眺望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便跃下将她原样扛起,往出镇那条小路折返。

走出不远,背上忽然一痛,他反手一摸,原来是醒来的秦落蕊从头上取下了黑木发簪,照他臀后刺了一下。

“不必白费功夫,那根簪子里的药,我已经倒干净了。”聂阳一掌拍在她屁股上,讥诮道,“你身上已没有我没检查过的地方,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把头发簪好,乖乖随我去。”秦落蕊在他肩上低低抽泣起来,哭了一会儿,才恨恨道:“无耻!淫贼!”聂阳隔着被单又在她臀上扇了一掌,道:“这会儿随便你骂,不想让我打昏你的话,一会儿快到镇上的时候记得闭嘴。你既然已经落在敌人手里,老实一些,总会少吃些苦头。”“少……少吃些苦头?我……我都被你还有什么苦头吃不得!无耻!恶棍!下流!”看来还是快到的时候打昏她的好,聂阳摇了摇头,搂紧她开始踢打得双腿,加快脚步。

秦落蕊骂了一阵,总算停下了嘴,只是在后面不住抽噎。

聂阳本就仍有八分烦躁,若不是镇子已经就在不远,险些便要再把她放下来好好炮制一顿。察觉到他的手掌突然往上移了一移,压在了还隐隐发痛的臀峰上,秦落蕊身子僵了一僵,把哭声也渐渐压了下去。

步子虽快,聂阳的耳朵却没有一刻放松,不过过于信赖耳力的下场,便是走下一个陡坡后,突然发现一个身影已经近在数丈之内。

那是个略有发福的中年商贾,圆圆的脸上留着山羊胡子,扣着一顶瓜皮小帽,绸缎长袍外罩着金丝夹褂,怎么看也不像是江湖武人,更像是个当铺的大掌柜。

不过一个当铺的当家,不会在这种地方等他。

那人一看到聂阳,就微笑着迎了过来,仿佛等待已久。

戒备心起,聂阳侧身将秦落蕊让到后方,右掌前伸,沉声道:“阁下是谁?”那人楞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略显浮肿的眼皮下,漆黑的眼瞳盈满了温暖之意,“看来假以时日,田三小姐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声音没有丝毫伪装,温醇悦耳,而在此刻的聂阳听来,更是骤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连那恼人的燥热,也霎时消去几分。

他也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迈步往那人身边走去,口中道:“慕容,你要是这副样子家,你那未婚妻会不会吓得逃婚?”慕容极无奈的摸了摸被垫的肥厚外凸的下巴,笑道:“连她也能吓跑,那我就可以靠这张脸杀人了吧。”“你怎么会在这儿?”走到慕容极身边,聂阳把身上的秦落蕊稳了稳位置,问道。

“原本我是该在镇子周围调查一些事情,晚上一切忙完的时候再去找你。”慕容极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听人报告,你带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一路往这边来了。我只好早些过来,看起来,你似乎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察觉到慕容极口气中隐约的责怪,聂阳默然片刻,道:“我原本抓到了花可衣。”“哦?那……她呢?这位又是?

“为了这女人,让她逃了。”聂阳不愿多谈,只道,“不过倒让我知道了这边上游仙峰的法子。至于这位,是乌煞双蝶中的秦落蕊,她们也已经入了天道,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从旁协助仇隋。”“这俘虏……比花可衣还值得么?”慕容极颇为不解的问道。

“花可衣对仇隋实在是死心塌地,上次松口说出的话,她一句也不认。我也不知道她的话究竟有没有哪一句可以相信。比起她,这位秦姑娘简直称得上单纯。”慕容极摸了摸下巴,笑道:“死伤在这两只黑蝴蝶手上的人想必不会认同你的结论。不过,我倒是能多少明白一二,至少,这两人与仇隋没什么感情纠葛,也不是过命的交情。”“不错。”聂阳望了望出现在视野中的关卡,道,“慕容,能带我们进镇么?”慕容极点了点头,“你稍待片刻,我去去就。”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慕容极才从镇中折返,随行的还有一辆轻便马车,和一个满面虬髯的车夫。

关卡上的两个衙役不知道是被提前收买亦或本就是自己人,秦落蕊猛然大声呼救,也被他们视而不见,聂阳性撕下两条床单,给她绑手塞嘴,省却麻烦。

“往刘家去么?”慕容极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嗯,既然芊芊已经来了,你们再做变装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去时候千万小心,天道已经来了不少高手,暴露行迹总不是什么好事。”聂阳靠在厢上,闭起双目尽力调节着胸腹间的热流。

上车之后,他和慕容极已经做了简单的交流,这些事虽然千头万绪,讲述起来倒也不费什么功夫。

聂阳说到身上中的毒药时,慕容极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苦笑道:“看来做个酒鬼倒也有些好处。”讲完之后,慕容极也简单叙述了一下。

按他所说,如意楼的属下仅有一些探子和原本就在镇上的暗哨在此,南三堂、内三堂与外三堂汇集到附近的好手在玉若嫣的命令下以一个过于广阔的圈子将顺峰镇围在了中间。

慕容极要求过几次,但玉总管全然没有动手的打算,不管是六万两税银还是以仇隋为首的天道党徒,她选择的都是静静观望。

今天北严侯府中精锐高手大半赶来后,她才初次调动了几名有实力的高手,交代下去几道密令。慕容极无从越权了解,只知道这动向与北严侯属下的营地有关。

形势异常微妙,慕容极能直接命令的属下变得很少,只能勉强保证在镇上的活动而已,因此对聂阳报仇的帮助,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出乎聂阳意料,赵阳这次的立场竟然还是未知。

赵阳知道如意楼的人就在附近,所以他才敢简单直接的出手衅。但他与公门众人素来看不对眼,和玉总管之间交情极为冷淡,听说这次的事者是她后,便决定自己行动。

幸好他对慕容极还算亲切,目标一致的情形下,勉强可以算是聂阳的最大强援。

老马破车,走的谈不上快,一些要紧事情说完,聂阳从布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担心道:“慕容,你和云盼情都离开了,芊芊自己留在落脚的地方,会不会不太安全?”慕容极的唇角浮现一丝笑意,道:“田三小姐的易容术至少也有龙十九七成火候,一般的江湖人,根本认不出她。”“可别忘了,现在天道在这镇上统领全局的,很可能就是龙十九本人。她可是深知芊芊的手段,也知道芊芊的身份有多大分量。不行,”聂阳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还是先去你们落脚的地方吧,我可以不下车,你去把芊芊安顿好。实在不行,就先托给赵师叔。”“你这也是个法子,传闻赵阳前辈生平最是怜香惜玉,不过,我怕有人不答应。”慕容极笑道,圆圆的脸上腮肉跳动,在车内昏暗处看来,真是毫无易容痕迹。

“谁不答应?”“我。”答聂阳的,却是车前那个肩宽体阔的虬髯车夫,他面貌极为阳刚,这一个我字,却说得娇脆清甜,婉转悦耳。

聂阳一听,不仅半惊半喜道:“芊芊?”那车夫卟哧一笑,连背影都变得平添几分娇娆,“聂大哥你好没良心,人家为你大老远赶来,你却宁愿把我托给一个陌生大叔。”聂阳不由得苦笑道:“你也知道,现在这是非之地,恐怕最危险的就是在我身边。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们一个都不要来。”“我们不来,你和月儿就不危险了么?”“我本就是我们兄妹的事。再怎么危险,也责无旁贷。”聂阳轻轻叹了口气,小声答道。

田芊芊甩了甩手中马鞭,笑道:“你为何不这样想,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几个都不会开心,我们一起跑来帮你,其实也是为了帮自己。你活下去,总好过死了让我们一起难过。是不是?”聂阳一怔,一时也不知如何答,直觉胸中的淤塞之感,随着一股暖意消融了大半。片刻后,他才微笑起来,靠在了厢壁上,喃喃道:“谢谢。”马车缓缓驶入刘家后门,伪装成仆娘的云盼情依旧在院中忙活,她似乎是刻意磨练过,拎壶挥帚,已经都是以左手为。

聂阳一下马车,就听到月儿在屋中喜道:“哥,是你来了么?”随着话音,屋门哐啷一声被推开,月儿走出门来,却看到聂阳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男子,和一个被卷在被单中塞住嘴巴的年轻少女,脸色顿时微变,问道,“这……都是谁?”聂阳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小声介绍了一边。听到那虬髯大汉竟是田芊芊,月儿满脸的不信。芊芊倒是直接,拉着她的手便往自己怀里一塞。月儿面色微红,这才半惊半疑的点了点头。

她与双蝶也是一道上山,自然认得,听聂阳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虽然满心不悦,还是忍耐下来,小声道:“这种不明事理甘当走狗的女人,杀了也是活该。哥你只是废她武功,也够心慈手软了。”田芊芊黑眸转动,在月儿身上打量一番,跟着又看向秦落蕊,略一沉吟,突道:“没杀她,倒也是桩好事。”“哦?”其余人的目光顿时转了过来,云盼情也关好屋门,站在了屋内。

“聂大哥,你一直最担心的不就是月儿的安危么?那你说,要是有个和月儿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咱们手上,危险岂不是平白少了一半?”聂阳微微皱眉,看着秦落蕊道:“她们高矮胖瘦都不太相像,除了脸型有几分相仿,其余几乎看不出什么相同,这样你也能做到?”田芊芊笑道:“用来和月儿站到一起供人比对那肯定是要穿帮的,要让你仔细去观察一番,多半也是要糟。可要是单独拿出来让与月儿不熟的人远远观望,除了我师父和寥寥几个极为擅长认人的怪物,八成都能糊弄过去。”秦落蕊在床上侧脸听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冷汗顷刻便留了满头满脸。若不是嘴里还被塞着东西,恐怕这时已经叫骂起来。

聂阳想了片刻,嗯了一声,道:“就依你。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上。”众人难得重聚,七嘴八舌聊了一会儿,芊芊身上只带了一些基本工具,为秦落蕊改扮的事情只能暂且延后。留在这里也是徒增麻烦,性等一会儿他们离开之时,就直接装上马车带走。

“对了,芊芊,能跟我说说你师父的事吗?”此时镇上最难对付的敌人就是龙十九,聂阳思忖再三,还是向芊芊开口问道。

此时大半坛好酒已经下肚,他身上的药性已去了七七八八,说起正事,也能更清醒些。

芊芊已经去了虬髯大汉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一张艳若春花的绝美容颜配着那垫出的魁梧身材,还颇有几分滑稽。

“这……要从何说起呢?”她歪着头想了一想,“我从小就跟她学东西,她一年最少要在庄上待两三个月,这么多事,让我从哪儿开始说啊?”聂阳皱了皱眉,虽说想要知道些龙十九的事,却发现不知从何问起。

如何识破她的易容?如何防备她的毒药暗器?这些问题田芊芊要是能有答案,她怕是也不会在那匪窝中失手被擒,最后成了他聂阳的屋中娇娘。

“你能想到什么,就告诉我们什么好了。”慕容极微微一笑,补充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师父为何给自己起了龙十九的名字,她本名叫做什么?”田芊芊点了点头,忆道:“其实她本名自己也从未刻意提过。到我爹庄上求庇护的时候,也只是自称龙十九。不过……她有一次喝的酩酊大醉,我问起过她的名字,她含含糊糊的说过‘阿石’这样的闺名,也不知是哪个‘石’字。

其余时候问起,她总是说有辱先人,不愿多提。”“但龙十九这个名号,我倒是听她说过。她说武林中曾经有过龙三爷、龙五公子和龙十少这几个有名的高手。而她虽然不懂武功,却觉得那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便自称龙十九。说起来,这与昔年名满天下的剑客燕十三倒是大同小异。”“她跟你说过什么与她自身有关的事么?”聂阳问道,“比如,她的家人,情人?”田芊芊微微一笑,道:“我听云妹子说了,和我知道的事情两相印证,她和邢碎影多半就是旧情人,龙影香九成九是他们的私生女。不过这些私事,我师父几乎从不说起。和我一起的时候,她除了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各种本事之外,通常都很少说话。现下仔细一想,最初我要学那桃花神功的时候,她言语间还颇为不愿。”聂阳眼中寒光一闪,喃喃道:“早知道龙影香竟是他的女儿,我当初就不该把她还给白继羽。”田芊芊低头道:“聂大哥,别说这些气话了,不论如何,最后你还是会去换人的。”看他握紧了拳头,她伸出手盖在他手背上,柔声道:“你会那么做,不正是你和邢碎影截然不同的地方么?这……总不是一件坏事。”聂阳摇了摇头,挺直手指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轻叹道:“任何会阻碍我报仇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盼情靠在门上的身子轻轻一颤,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鲜明的担忧。

田芊芊见势不妙,一声轻笑,将话题揽道:“我师父还经常说起一些江湖逸事,虽说都是我软磨硬泡求来的,不过倒也还算有趣。可惜和她自己有关的似乎不多,也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知道。”聂阳不抱什么希望的接道:“若是有和仇家相关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田芊芊为难道:“那倒没有,仇隋这名字,我都是和天道搭上线后,才第一次听到。啊……”她想到什么一样,迟疑片刻,接着道,“说起这个,当初我师父引荐我加入后,好像旁敲侧击暗示过,要让我劝我爹也加入进来。只是那是我和我爹已经翻了脸,嘴上答应下来,实际从没提过。此刻想起来,天道原本想要的其实是我爹,多半是后来未能遂愿,才设法把我坑了出来,设套害他。”慕容极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否则他们不可能教你那害人的桃花神功,还不让你接触到更多天道的同门。八成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个跳而已。”田芊芊早已隐约猜到,心里倒也并未受什么冲击,而是突道:“说起那桃花神功……有件事我突然想了起来。”这功法与聂阳也算有所牵扯,他总算稍稍振作了一些精神,抬头道:“什么事?”田芊芊忆道:“我最初按信上所说的方法修炼的时候,曾被我身边一个老仆看到过心法的内容。他看了个开头,先是颇为惊讶的说了句‘咦,这不是凝玉庄的东西么?’我自然不信,将他驳了一顿,他往后看了几页,又向我道歉说‘错了错了,是小的老眼昏花,后面有不少不同,可能是小的误会了。’”慕容极谨慎道:“他既然这么说,多半是误会了吧。”田芊芊却摇头道:“那人和凝玉庄颇有渊源,而且也不是信口开河之辈。这次聂大哥出镖,不也有两个凝玉庄子大老远赶来帮忙么?莫非……凝玉庄跟天道也有什么牵扯?”聂阳这才开口道:“与天道是否有关我不能肯定。但凝玉庄一定与九转邪功有什么隐含的联系。跟着镖队的那对夫妻,妻子祁玉琳下落不明。他们找到镇上的师兄师姐,做妻子的李玉虹也在近日失踪,而下手掳走她的,很可能就是易容成我的龙十九。”想到王凝山,聂阳跟着便想起了与他相遇前要办的事,立刻肃容看向慕容极道:“慕容,你这次来,顾不可有没有去找你?”“顾不可?”慕容极微感讶异,道,“他找我做什么?莫非误以为我是如意楼的什么当家,想要出手除掉不成?我只是楼身边一个随从,可担不起他这么看重。”聂阳摇头道:“我刚到镇上见到他一面,他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找如意楼的人。我看他装出颓废消沉的样子,好像借着酒醉在躲避什么,当时我有别的事要办,没想到仔细询问,后来再去找他,有人说他往翼州方向去了。顾不可为人更近似天道正统,我觉得不像是刻意做出的圈套。”慕容极沉吟不语,田芊芊在旁却道:“这第二代天道哪里还有什么正统,昔年四大世家六大剑派围剿天狼山,结成暗地里的同盟,自持替天行道,才有了天道这么一个称呼。血战之后,天道便只是一个虚名,直到狼魂重现江湖大肆仇,才又重新集起来与之对抗。虽说也有阴谋算计,但归根结底,还都是名门正派,最后立下君子之约,狼魂息事宁人,天道解散,双方也并没有谁毁约。”她颇为不屑道:“我先前还以为这次天道重出江湖,依旧是为了武林大义,还道这一次事之人胸襟宽广,连我这种性子偏激手段邪门的人也肯收纳,可现下看来,说是鱼龙混杂都嫌客气。”她既然被天道设计过,自然心头有气,慕容极也不理她的气话,缓缓道:“我们并没对顾不可下令赶尽杀绝,他要躲得肯定不是如意楼,再说要是躲咱们,更没必要找我。摧花盟已经消灭,顾不可本就不是挂名的淫贼,也不至于躲避其余江湖正道。我觉得,与其说他在躲避谁,倒不如说他想做出颓废无用的姿态,来令某些人麻痹大意,放松对他的戒心。”聂月儿眼珠一转,道:“天道,他在躲避他们天道的自己人。所以他才要找如意楼。”慕容极紧接着道:“这消息我会尽快让玉总管知道。顺峰镇周围方圆五十里已经密布我们的眼线,顾不可只要真的往翼州方向去了,就绝不可能无影无踪。”这件事通知到了慕容极,聂阳心头也是一松,仿佛卸了一块大石,他缓缓道:“除了顾不可,还有失踪的祁玉琳、李玉虹,凝玉庄被卷入的两个女子,一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可此刻在这镇上,我实在是无法任意行动。”田芊芊在旁突道:“聂大哥,你想任意行动,也不是什么难事,把你变成哪个名人多半有点困难,但若只是叫除了这里的人没人认得出你,可就轻而易举了。

到时候你只要小心说话的口音,四下怎么打探都行。”聂阳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先前觉得仇隋已经到了明处,又不愿连累田芊芊来此犯险,也就暂且略过。

而现今,一来龙十九已经接替仇隋成为暗地的使,二来田芊芊人已到此,再说些矫情的话也是徒劳。

“好吧,就依你说的办。”看聂阳脸上又浮现出略带戾气的振奋光彩,云盼情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盯住了窗外的动静,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如果仇隋只是个普通的淫贼恶徒该有多好,她只需要陪他去找,找到后一剑杀了,一切便能结束。

哪怕他一直只是邢碎影也好,不管他有多么阴险狡猾,总会有一时失算的一刻,他们要对抗的,无非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高手。

可他终究还是成了仇隋。

天风剑派的掌门,天道的舵,税银大案的关键,他摇身一变,已经成了这镇上最碰不得的人。

她侧脸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苍白的秦落蕊仍在无声的抽泣,她微微皱起了眉,易容材料在额心填塞出拢皱的不适。乌煞双蝶,名号虽不好听,近年在龙江沿岸办下的,却也多为伸张正义之事,纵然手段残忍,也令人无从指摘。

之后他们要对抗的,却是比起这两姐妹更能代表正道群雄的人。

先不论所谓名声的影响,单论武功,光是她在镇上已经认出的那些人,就个个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如果仇隋铁了心躲在这样一群人身后,聂阳必定会一次次选择铤而走险,甚至……走向另一条她一直想让他避开的路。

幸好,至少……秦落蕊还留下了一条命在。她在心中自我宽慰了一番,将注意力转到他们的对话中。

聂阳对玄飞花的失踪颇为在意,向慕容极问了一句。

慕容极摇头道:“从我守在那条小道开始,除你之外,再没别人从那里经过。

不过如果掠走她的人逃的方向向外,玉总管的手下一定会发现。”“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聂阳头看了一眼秦落蕊,道,“她们姐妹都是天道中人,又是派来支援仇隋,这几天一直负责诱人上山冒险,按说,最可能向她们出手的,就是如意楼。”慕容极仍摇头道:“不会,玉总管的命令不下,镇上的探子只会集情报。

这几天最接近出手的一次,就是上午赵前辈那一场大闹,天道要是有多人暴露身份出手,我们的人一定会策应赵前辈,免得损失这么一个好手。”“她们姐妹武功也算不错,常毛贼没那么容易擒下玄飞花,这两人一身的暗器,武功与她略高的。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得手,附近不会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可见,出手的人,要么是武功比她高出太多,一招就将她制服,让她只来得及丢下一个耳环。”他侧脸望着秦落蕊,接着沉声道,“要么,动手的就是她认识的人,她并未想到那人会对付她。”秦落蕊脸色登时一变,紧紧咬住了口中的布条,恶狠狠地瞪向聂阳。

聂阳盯着她满是泪痕的愤恨凤目,一字字道:“动手的若是你们天道的自己人,那你们这弃子,当得到真是彻底。”“唔唔唔呜!”秦落蕊愤怒的闷哼起来,摇动的身体让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单滑落下去,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肤。

聂阳走到床边,拉起被单把她盖住,柔声道:“你不必如此激动,其实,你心里也明白,这可能性,本就不小。不是么?”秦落蕊当然不信,聂阳也只是拿这话刺激她而已,他本人也并不太相信。

玄飞花自然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发生。

可它却偏偏发生了。

醒来的时候,左腿膝下二寸的地方还隐隐有些麻痒,想来……应该是那根毒针留下的残余药性所致,她动了动四肢,还有些麻软,但总算已经能够行动。

抬眼望了望四周,是一间装饰极为朴素的民居,多半是附近那个村子里的农户住所,她们姐妹需要潜伏的时候,也会选择这种低风险的地方驻留,代价通常不过是几两银子,便宜得很。

可……这并不是她落脚的地方。这是哪儿?

有些发痛的头渐渐翻找出晕倒前的的记忆,她丢下了作为记号的耳环,再往前,因为膝盖中了一根飞针,那飞针……是逆鳞!

“龙……影香?”最后见到的,的确是那张面孔没错,可……可是为什么?

玄飞花捂着额头,因麻痹而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对了……原本是去追聂阳的,聂阳带走了花可衣,所以她和秦妹放了信鸽,先一步追了过来,遇到岔道,两人分头行动。

追到半路,她遇到了龙影香,都是天道同门,她自然没有什么防备,还以为对方是接到信鸽赶来帮忙,上前刚把情况说完,就觉膝下一麻,中了暗算。

甚至连质问都来不及说出一声,玄飞花越想越是不忿,翻身坐到床边,伸手去摸兵器,才发现两把短剑都已不知所踪。

她心中一紧,连忙将周身都摸了一遍,才发现所有东西都被收走,连头发也披散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装着机簧的布靴不在床边,脚上连袜子也被剥去,不得已,只好赤脚踩在地上。

这泥地又湿又凉,踩在上面一阵恶心,她强忍着走到窗边,正要往外看,破烂的木门吱嘎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她扭头一看,怒道:“龙影香,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继羽被调走执行任务,心中记挂着他尚未痊愈的伤势,龙影香一张俏脸本就冷若冰霜,听玄飞花这一声怒斥,冷笑着将门一关,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难不成认为这会是我的意思?”玄飞花闻言一怔,跟着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比秦落蕊年长两岁,心性也较为沉稳,一转念间,已经猜到大事不妙,但面上不动声色,暗暗催动真气活络血脉,口中道:“这是舵的命令?还是……哪位掌旗的意思?”龙影香唇角微勾,道:“自然是我娘的意思,仇掌门此刻哪里有空,小小舵,怎么敢拿这种意。”“不知属下犯了什么错,龙掌旗要如此对待属下?”玄飞花血脉渐渐流畅,却还是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似扶着窗棂才能稳住身形一般。

“没什么错。”龙影香若无其事道,“只不过你们已被不少人盯上,这些天诱人上山,你们做的太扎眼了。”“可这也是掌旗的命令,属下不明白。”龙影香摸出玄飞花的那双蝶纹匕首,放在桌上,淡淡道:“你若明白,掌旗不就该轮到你做了。我娘身无武功,所以你们姐妹不是一直不服么?”玄飞花不卑不亢道:“属下只是担忧掌旗安危,并无他意。而且属下姐妹两人一直尽忠职守,不知掌旗为何要派你来如此对待属下。”龙影香笑道:“反正他已来了,我也不妨让你听个清楚明白。让你们两人去做那么扎眼的事,本就是为了今后的打算所做的铺垫。若非如此,镇上那些江湖人怎么会留意你们?不留意你们,又怎会把你们追聂阳出镇的事情记在心里?”“聂阳?他又不是这次的要目标,不过是顺带进行的一个任务而已,掌旗最近是不是太过重视此人了?”玄飞花将真气运了两个周天,终于畅通无阻,她盯着龙影香双手,留意着逆鳞所在。

她知道不是龙影香的对手,隐龙山庄的双龙刺比她练得蝶双飞不知强了多少,正面交战毫无胜算。不过她对自己的轻功还有一定自信,只要龙影香稍稍分心,没用逆鳞将她当即擒下,逃走并非绝无可能。

龙影香似乎对针上的麻药颇为自信,转开头也不看她,侧脸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我娘这么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玄飞花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她冷笑一声,左足一挑,身侧的木盆斜飞而起,砸向坐在桌边的龙影香,同时右足一蹬,双掌齐推破窗而出,转眼间娇小身影已到了院中。

龙影香抬手一挡将那木盆拨到一边,也不起身,坐在那里扬声道:“交给你了,董少爷。”玄飞花脚才踏地,就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起身已然不及,只得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从下方躲开。

忙乱中,眼前只见到一名男子双腿踏步而来,她咬牙挺身而起,双掌一错猱身而上。

她与秦落蕊武功路数相同,不过修习时侧重内功心法,因此失了兵刃出手威力也不会损失殆尽,双掌如穿花蝴蝶,直往那人要害招呼过去。

能被龙影香唤作董少爷的,除了董剑鸣还能有谁。

太极剑法本就在拳经之后,董剑鸣不拿长剑,武功也绝不会逊色一分,他双手一翻,掌间柔劲已将玄飞花掌力锁在当中,虚抱一拢,扯得她立足不稳,往他怀中跌去。

玄飞花双臂一张,架开董剑鸣掌力,勉强转身逃开。董剑鸣冷哼一声,右手疾伸,运力向后一拉。

她身上黑衣纵然结实,也撑不住如此一拽,她被踉跄扯同时,布帛从后领开裂,生生被他扯下近尺宽的一大块布料,白润背脊登时裸露在外。天气闷热,她内里并未衬上其他,这一下之后,连肚兜系在背后的交叉红带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嗯!”玄飞花也不头,闷哼一声向后蹬出一脚,知道上衣已是累赘,反手一扯从身上扯脱,兜头往后蒙去。

董剑鸣提膝格住她踢来左足,右手一扬,把她丢来上衣捏在手中。看她借着一踢之力仍要前窜,手臂一转,束衣成鞭,凌空抽下。

啪的一声,雪白的背后顿时泛起一条夺目红痕,玄飞花痛呼一声,双手在地上一撑,仍勉强向前翻去。

只是这一撑一翻,已来不及逃出董剑鸣的太极拳力,他上步一揽,一记勾手正中玄飞花刚刚翻抬过腰的腿侧,跟着顺势一扯,裤管应声开裂,直被他扯到脚踝。

“哈啊!”玄飞花一声怒喝,被抓住的左脚用力一抽,右腿足尖绷的笔直,翻身疾取董剑鸣颈侧。

董剑鸣不闪不避,左臂一崩一甩,将她左腿抽拉之力借往右肩,侧身一靠,身形挤入她双腿之间,肩头不偏不倚的顶在她大腿内侧,将她娇小身子扛飞到半空之中。

跟着他双手连连挥出,只听布帛碎裂之声连连响起,黑色布片飞舞如蝶。

等玄飞花从天旋地转落到地上,勉力稳住身形蹲在地上之际,身上已只剩下那一条鲜红肚兜,和被撕到不足三指宽、被腰带系在腰上的裤布。

她脸颊比秦落蕊圆润可爱,身形却瘦削许多,白嫩双腿丝毫不见腴肉,肤下尽是肌肉跃动之感,胯部略窄,腰肢则更加纤细,一眼看去,甚至显得有些稚气,加上肚兜中的胸膛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与十二三岁的少女好似也没有什么分别。

双臂挡在胯下,玄飞花已羞得满面通红,圆圆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水气,但她似乎还不死心,因喘息而起伏的双肩依旧凝力待发。

董剑鸣微微歪头看着她近乎赤裸的娇躯,目光一点点扫过全身,仿佛在悠闲地观赏即将到手玩物的少年。

抬头对上他阴鸷眼神,玄飞花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一边望着他双手的动作,一边小心的张开垂在胯下的双手,攥了两把泥土握住。

只要将来能杀了此人,现在被他多看几眼又有什么关系。

“愚不可及。”董剑鸣眼帘略垂,突然低声自语般说道。

玄飞花不敢再等,双手一扬洒出满天泥土,也顾不得身上衣不蔽B体,转身就逃。

可惜她双肩才动,董剑鸣已飞身跳起,她才转过身来,他恰恰落在她面前,近在咫尺,让她鼻尖几乎撞在他胸口。

“你们……你们到底要怎样?”玄飞花又羞又急,终于大声问了出来。

董剑鸣目光更加阴沉,唇角却泛起一丝微笑,道:“你那姓秦的好妹妹,已经成了聂阳囊中之物。我不将你好好收拾一番,怎么对得起我那艳福齐天的好姐夫。”玄飞花并不知道董剑鸣与聂阳之间的关系,只觉心头一片迷茫混乱,唯一明白的,此时的处境极为危险,不动手,绝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她强打精神,决定拼死一搏,双掌双脚暴风骤雨般挥舞出去,也管不得什么招数章法,简直如泼妇闹街,往董剑鸣身上招呼过去。

太极守御天下无双,就算是名满天下的孤烟掌在此项上也要甘拜下风,董剑鸣双臂一张,足踏八卦,轻轻松松将她的胡乱招式卸力挡下,犹有余暇看着她出招之时足踢腿扫,暴露出的曼妙风景。

那一双修长玉腿尽处,竟不见半根毫发,只是肌肤在股根附近略略转深,往中央微微隆起,簇成一团绵软白嫩的蜜丘,当中纵裂一道嫣红凹谷,随着她双腿开忽宽忽窄,窄时闭拢无痕,好似倒扣腿心的浅底玉盘,宽时红豆乍现,连谷底微开的嫩红穴涡也清晰可见。

明知对手的视线正看着最为羞耻之处,玄飞花却毫无办法。这搏命打法极耗精力,十招后,口中娇喘愈发急促,举手投足也感到一阵酸软。

董剑鸣这才如戏弄够了猎物的猫儿,双手一圈一绞,将她右臂绞在当中,只听咔嚓一响,她高声惨呼,右臂肩肘同伤,软软垂了下去。

他闪身踏入玄飞花身后,左手一拧,将她左臂反剪背后,押着带进屋中。

龙影香微微一笑,悠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口中道:“一个时辰后,我来帮你收拾。”木门在玄飞花身后砰然关上,她勉强挣了一挣,左腕如被铁箍圈住,动弹不得,抓着她的左手还恰恰压在她腰眼之上,一股阴劲透入,让她双腿酸软如绵,丝毫提不起力。

“我不明白……我为天道尽心尽力……这……这到底为什么……”身后传来董剑鸣宽衣解带的轻响,玄飞花心知在劫难逃,心中极为不甘,凄然问道。

“我怎么知道。”董剑鸣冷冷答道,“你们天道的事情,本就莫名其妙。”玄飞花听到这并非同门中人,心下更加不愿,被压在桌上的身子又勉力挣扎起来。

董剑鸣在洗翎园耳濡目染,早已非当初的懵懂少年,也不理会她毫无威胁的扭动踢打,右手一捞,从她肚兜侧缝挤了进去,小巧却不失坚挺的幼嫩淑乳顿时落入他掌心,幽冥九转功力透指尖,大肆摸揉起来。

可她被压在桌上,手掌横在木与乳肉之间,屈伸多有不便,董剑鸣玩弄片刻,松手撒开她左腕,搂着她凌空一翻,让她躺在桌上,臀部半悬桌边,旋即将那碍事肚兜一把扯掉,团成一团,塞入她口中。

玄飞花左手一得自由,立刻便一掌打向董剑鸣胸前。他屈肘一架,反手又将她左腕握住,高扯过头,狠狠压在桌上。

这一压,他低头俯身,几乎趴在她赤裸身上。舌尖在唇外扫了一圈,他一声冷笑,低头便吻向她俏立乳尖的娇小红豆。

她腰肢拱起,屈膝想要顶他,无奈对方人在双腿之间,怎么也无从使力,胸前被湿润口唇紧紧吮住,奶尖儿被舌尖滑溜溜的舔了几口,酸中带痒,闷闷涨了起来。

不管她在身下怎么踢打扭动,董剑鸣只是含着她肿胀乳头不断吸吮舔嘬,左手从她耳根向下抚摸,腋下、肋侧、臀肉一处也不放过,摸到她抬起足踝,便顺势握住脚掌,轻柔捏弄一番。

玄飞花身子瘦削,脚掌也极为小巧,尽管粘着不少泥沙,仍如新剥菱角,白嫩可爱,摸捏之间脚趾屈伸,更加诱人。

温热嘴唇终于放开了乳首蓓蕾,却一路转向腋下,那一片肌肤无论如何锻炼,也依旧十分柔软敏锐,他舌尖扫过,来转了几圈,就听她口中一阵闷哼,隐约透着压抑不住的娇媚,“唔呜呜……呜嗯嗯……”一个时辰已经很长,足够他在最后之前先做些享乐之事。

赤裸的下身,那根凶器已昂首良久。

洗翎园中学到的,本就不是什么令女子愉快的方法,对玄飞花,董剑鸣更不需要刻意讨好,将她赤裸肌肤上不曾脏污的地方品尝大半后,他撑起身子,左手扶住玉茎,往她悬空大半的雪臀凑去。

那臀肉并不太丰满,甚至有些单薄,不过肌肤嫩白,臀瓣结实弹手,倒也别有滋味。

玄飞花惊慌失措心中害怕,身子又是一副春蕊半吐绽放未毕的模样,他这一番亲吻抚弄,也只是让她有些发热,股间嫩蕊堪堪有了几点蜜露而已。

对董剑鸣,这却已经足够。

除了九转邪功带来的女子极乐神情外,他也越来越喜欢看到她们因痛苦和快乐交织而扭曲的面目。

突起青筋的阳根一寸寸挤入紧绷的臀股中心,踢打的双腿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摇动的双脚和憋闷的哭嚎都无法阻止他缓慢的推进,弹动的腰肢被死死按住,腹部的肌肉在他的掌下强烈的抽动。

他继续向里,坚硬的菇头好似正在钻开无缝无隙的嫩肉,被撑开的花蕊本能的收紧,死死抱住他的棒儿,反而让他快活无比。

感到阻碍的存在,董剑鸣停下动作,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向前一压,弓身亲吻她抻直颈侧同时,腰臀把那根巨物,毫不留情的推送到处子稚嫩蜜径的尽头。

跟着,他抬手扯掉了塞在她口中的肚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玄飞花的口中涌出,她从没想过,这听惯了的声音会有一天从她嘴里出现。

那粗大凶器带来的撕裂剧痛,丝毫不逊于她刺入别人要害的短剑。

甚至,比那更痛。

因为这痛,并不会被死亡终结。而且,这也只是开始。

董剑鸣愉快的吐了口气,站在桌边抓住了她一时无力的双脚,举起分到两边,被压开的腿根,两根大筋都跟着浮现出来,当中那团白馥馥的蜜丘,也被稍稍拉开。

紧缩的蜜户微微放松,他立刻向后抽离,菇头刮过青涩嫩壁,磨的她又是一阵哀鸣,连鼻尖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咯吱一声,却是玄飞花身下的木桌都被董剑鸣顶的挪了位置。

蕊芯再遭重击,玄飞花呜的一声痛哼,强忍许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一路坠入鬓发之间。

虽没有多少爱蜜,破瓜之血仍起了润滑功用,进出之渐渐顺畅,董剑鸣转而抱紧她的纤腰,免得她缩桌上,腰胯前后摆动,享用起来。

这时左手固然重新得到自由,玄飞花却疼的连运力的心神也凝聚不成,纤细五指紧紧扣着桌边,随着身子前后摇晃。

董剑鸣的动作愈发激烈,那张旧桌也响的愈发密集,垂在桌边的一双赤足,也晃的更加厉害。

一道血痕从晃动的雪股缓缓流下,流过膝弯,流过小腿,流过纤秀的脚踝,最后宛如一颗红泪,轻轻滴在地上。

一边蹂躏着处子嫩穴,他一边伸手玩弄她娇躯其余各处。大抵是许久不曾有机会如此尽兴,他下手颇重,娇嫩肌肤上被他一捏,便是一个略泛青紫的印子,嫣红乳头被他搓掐几下,更加肿胀,仿佛连那小巧乳晕也能占得满满当当。

不足一盏茶功夫,玄飞花已被折腾的满身大汗,亮晶晶的肌肤上布满了董剑鸣留下的印痕。

对这成果颇为满意,董剑鸣停下动作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两声,撤腰抽了出来。

胀痛的体内骤然一空,玄飞花呻吟一声,抽泣着蜷在桌上,双腿并在一起,肿如馒头的蜜丘被这一夹,又挤出一缕血丝,打横拖过臀尖,流在桌上。

董剑鸣垂手蹭了些血,放在鼻端,轻轻嗅了两下,混着淡淡腥气的味道冲进鼻中,让他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像是享受了片刻手上的味道,他抱起她翻转过来,犹如最初那时一样面朝下按在桌上,跟着扳起她一条腿高高抬起,从臀后一举挺入。

而重新挤入蜜穴中的玉茎,已经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清凉内息。

他运起功法的双手,也开始从背后轻柔的抚弄她饱经蹂躏的肌肤。

渐渐地,能让疼痛都为之失色的酸麻快意从深处浮现出来,玄飞花迷惑的摇着头,流淌在周身的情潮一波一波的涌出。

稚嫩的腔管中,终于有了不同于血的滑腻蜜浆。

“嗯……嗯嗯……别……别……”一直忍耐着没有开口求饶,当感到陌生的燥意取代了疼痛,肌肤的厌恶转为渴盼时,玄飞花终于哀求道,“啊啊……不要……这样……放、放开我……”但那冷热交替的奇妙搔弄反而更加快速,也更加准确,仿佛刚才的抚摸只是为了判断关键的位置,带来阵阵酥麻的手掌开始盘旋在肋下和颈侧。

她翘在桌边的臀部又开始了扭动,这次,却不是挣扎,而是穴心传来的钻心狠痒,让腰肢不受控制的开始摆动,吞吸着戳在体内的坚硬肉棒。

明知这情形不对,却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渴求,玄飞花心神愈发迷茫,直觉周身肌肤越来越热,口中无比干渴,就连经脉中的内力被缓缓引到胯下,也浑然不觉。

约莫一刻功夫过后,董剑鸣稳住腰胯,任她自己扭腰摆臀,双手轻轻揉着她凹陷腰眼,一阵强过一阵的内力源源不断的逼迫进去。

腰后酸软如坠,汗津津的裸身上仿佛只剩下快活的感觉在跳跃,玄飞花一声声娇啼起来,那颇为稚嫩的身子,竟不知死活的浮现出熟美少妇的媚态。

就好像此前的疼痛,也成了此时甜美情潮的铺垫一般。

运力闭住她酥胀蕊心,董剑鸣熟练的抄过她腋下握住双乳,亲吻着她小巧耳珠,紧紧贴在背后,缓缓挺动。

这动作虽然慢了下来,每一次进出,却都像扎在玄飞花的心尖儿,耳垂又酸又痒,双乳翘麻难耐,偏偏胯下那口泉眼好似被塞子牢牢堵上,憋着那股畅快淋漓的媚劲儿就是不给出路,直急得她恨不得开口哀求,求他还像方才那样恶狠狠地捣上几下,越重越好。

看她周身雪白肌肤都泛起了娇媚红潮,指间乳头也涨硬至极,在她耳垂轻轻一舔,便引起一串战栗,董剑鸣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若是坚持不住,就只管安心上路,我保证,很快就给你送个伴儿,不叫你孤单寂寞。”玄飞花此时早已听不进任何话语,只是似哭非哭的呻吟不断,小巧圆臀不住向后挺动,当中湿淋淋的蜜穴滋滋直响。

董剑鸣长长吸了口气,将玉茎抽至最外,一声低喝:“破!”那根棒儿顿时凝起一股寒气,带着隐隐吸力猛然插入深处。

“呃、呃嗯呀啊……啊啊啊!”尖细高亢的淫靡叫喊声中,玄飞花的娇躯剧烈的痉挛起来,内力、阴元混着泉涌般的淫汁,从大开的阴关中奔流而出。

一道口涎从唇角垂下,她的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茫然的看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泛着细沫的浊浆从桌边滑落,一滴滴落在先前流下的血痕上,将泥土上的斑点血迹一点点晕开。

终于,模糊不见。

乳硬助兴第八十九章(一)“不必白费功夫,那根簪子里的药,我已经倒干净了。”聂阳一掌拍在她屁股上,讥诮道,“你身上已没有我没检查过的地方,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把头发簪好,乖乖随我去。”秦落蕊脸上一红,娇羞道:“那……那你看我的内痔还有的治么?”(二)戒备心起,聂阳侧身将秦落蕊让到后方,右掌前伸,沉声道:“阁下是谁?”那人楞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略显浮肿的眼皮下,漆黑的眼瞳盈满了温暖之意,“你知道安利么?”(三)“你这也是个法子,传闻赵阳前辈生平最是怜香惜玉,不过,我怕有人不答应。”慕容极笑道,圆圆的脸上腮肉跳动,在车内昏暗处看来,真是毫无PS痕迹。

“等等,毫无PS痕迹一般都是用来反讽的吧?”“那个……我觉得你NG的重点错了。”(四)聂阳一下马车,就听到月儿在屋中喜道:“哥,是你来了么?”随着话音,屋门哐啷一声被推开,月儿走出门来,却看到聂阳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男子,和一个被卷在被单中塞住嘴巴的年轻少女,脸色顿时一红,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乱交趴踢?”(五)这泥地又湿又凉,踩在上面一阵恶心,她强忍着走到窗边,正要往外看,破烂的木门吱嘎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她扭头一看,怒道:“龙影香,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影香道:“开门啊,英文是opendoor。这你还要我怎么解释?”(六)“聂阳?他又不是这次的要目标,不过是顺带进行的一个任务而已,掌旗最近是不是太过重视此人了?”玄飞花将真气运了两个周天,终于畅通无阻,她盯着龙影香双手,留意着逆鳞所在。

“你懂个屁,支线任务不做少拿多少奖励你懂吗?”(七)太极守御天下无双,就算是名满天下的孤烟掌在此项上也要甘拜下风,董剑鸣双臂一张,足踏八卦,轻轻松松将她的胡乱招式卸力挡下,犹有余暇看着她出招之时足踢腿扫,暴露出的曼妙风景。

那一双修长玉腿尽处,竟有一根东西晃来荡去……玄飞花,卒。

第九十章 折花掠影(下)

奇经八脉都已找不到半点真气存在的证据,玄飞花闭起双目,低声抽泣着又运了一遍心法,结果依然如故。

重内轻外的她,丢了这一身内力之后,和常女子又有什么分别?

浑身的肌肉又酸又疼,胯下股心更是肿痛难耐,明明已经没了那根东西进出,却还是残留着仿佛被什么戳着的异样感觉。

她费力的侧过身子,躺在湿漉漉的桌面上,不光是受伤的右臂无法动弹,四肢骸都虚弱不堪,连翻身坐起都极为困难。

“你……到底是谁?为何……也会幽冥九转功?”就算死,也总要死个明白,下去见了阎王,总不能连仇人姓氏名谁都说不上来。

董剑鸣盘膝坐在床边,不理会各路真气在经脉中互异互斥的隐患,把玄飞花的内力一股脑全部纳入,连炼化也懒得去做,只是强行收下。

行功完毕,他才悠然走到玄飞花身边,伸手玩弄着她肿成菩提子般的乳尖,道:“学了,自然就会。这也不是什么极难的心法,我为何会不得?至于我是谁……”他低下头,突的一口吻住她嫣红双唇,辗转吸吮一番,才抬起头,盯着她羞怒双眼道,“那并不重要,你将来做鬼多半是要缠着我的,那时你自然会知道。”玄飞花凄然一笑,颤声道:“我……我一身功力,已经被你拿得干干净净。

你为何还不杀我?”董剑鸣俯身压了过来,手掌轻柔的抚过她汗津津的清凉肌肤,一路挪到臀后,握住仍在微微抽动的臀尖,一边搓揉,一边道:“你我无怨无仇,送你上路,总要选个不那么残忍的法子。就让你像方才那样快活,一直快活到升天,如何?”玄飞花悲鸣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愿再看他略带疯狂的双目。

“其实你应该明白的,你是聪明人。不这样死,这笔账怎么赖到聂阳头上呢?”董剑鸣讥诮一笑,抚在她臀上的手掌滑入股间,将一条腿扳开架在肩上,挺腰一凑,仍旧生龙活虎的阳根滋溜尽根而入。

玄飞花呜嗯一声咬紧下唇,又痛又胀,又酸又麻,可说什么也不愿再叫出刚才的淫浪之音,性抬起左手死死按住了嘴巴。

董剑鸣懒得去管她这最后的垂死挣扎,伸指在舌尖沾了些口水,往她光洁无毛的蜜丘顶端轻轻一按,隔着一层嫩皮将软中带硬的娇小媚核压在指下,阳根往里一耸,手指便转上一圈,菇头往后一蹭,便在那相思豆上左右拨弄两下。

女子周身上下,再无一处能比这里更加敏锐,更不要说他还运起了九转邪功,指尖忽凉忽热,揉在上面密密发颤,简直要颤飞了她的魂儿。

“呜呜……嗯嗯嗯……”左掌已几乎按不住满口的呻吟,玄飞花微摇螓首,顷刻便被他逗弄的满面红潮,白皙裸躯透着浅浅桃红,本就残留着一腔淫蜜的嫩穴更是新泉如涌,层层嫩肉一股脑往阳根上缠绕过去。

他要的便是这种美妙滋味,滑腻紧窄的蜜户吮的他畅快无比,腰臀绷紧,配着手指的挑动渐渐加快撞击。

他学来的这手法,本是为了对付洗翎园里那些身经战的花魁,那些妖娆女子对颠鸾倒凤比起梳妆打扮还要熟络,若不使些非常手段,采不到半点阴元不说,还要被反吮了阳精入腹。

对那些老练女子尚有奇效,更别说玄飞花这种稚嫩处子。

刚刚才被夺了元红,阴关初绽,她那里禁得住这般逗弄,董剑鸣才大开大下有余,她便一口咬住嘴边手指,呜咽着泄了身子。

花心那团软肉抖了几抖,一股黏滑蜜浆迎头浇在龟首,董剑鸣畅快的轻哼两声,被那仿佛陡然厚了半寸的嫩腔裹吸的通体酥麻。他乘胜追击,二指一转,捏住当中膨肿阴核,另一手按住她晃动胯骨,把她汗湿粉臀牢牢定住,指肚一搓,阳根便往里重重一戳。

“呃!嗯!唔!啊!啊啊……啊啊啊”每顶一下,玄飞花的身子便麻了半截,紧紧咬着的小口也忍不住微微张开,羞耻的声声叫唤,愈发响亮。

离龙影香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董剑鸣不愿这么早就让她丢了性命,虽然手上轻挑慢捻不住逗弄,那一根怒涨肉龙却收起了所有功法,只是遵循着男女情念,畅快淋漓的进进出出,尽情享用少女情潮汹涌中格外美妙的娇柔玉体。

这将近两刻的时光对玄飞花来说无比的漫长,所有的知觉都渐渐麻痹,连被折断的右臂也感觉不到疼痛,唯一清晰的只有身子里律动的那股酸胀欲裂的甜美。

她一次次浮上天空,又一次次被剧烈的快感扯现实,胸前的两点烧灼一样的刺痛,可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双腿之间明明已经湿的好像尿了一片,却还有一股又一股的汁液汩汩流出,压在下面的大腿好似被泡着一般。

更让她难过的是,明明这男人强要了她的身子,强夺了她的功力,可在这一浪接一浪的奇美高潮之下,她竟然连恨意也被冲刷的褪了颜色,扣着桌边的左手,竟莫名想要抬起摸摸他的脸颊。

她恼恨的闭上了眼睛,却闭不上不断发出羞耻呻吟的嘴唇,再又一阵无法克制的高亢尖叫中,小腹深处的某个地方再一次密集的痉挛起来。

满意的看着眉眼间盈足春意的玄飞花,董剑鸣抹了把汗,呼的吐了口气,将玉茎深深埋入她的体内,放松了腰眼的肌肉后,蓄势已久的浓浊精浆猛烈的喷发出来,一股股迸射进酥软如泥的蕊芯深处。

被那喷射浇透了心尖儿,玄飞花啊的尖叫一声,夹紧了屁股又跟着泄了一次。

董剑鸣往后一撤,原本被堵在穴腔子里的东西一股脑流了出来,白花花的泄洪般染了她一腿。

雪白的大腿糊满了一片,仍在意犹未尽的轻轻抽搐。

像是在纳闷为何还没死掉,玄飞花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软绵绵的躺在桌上,除了微微颤抖的脚尖和起伏的酥胸,再也没一处有力气动弹。

“过了江之后,可是很久都不曾如此尽兴了。”董剑鸣略有不舍得捏了捏她汗津津的乳肉,在她嫣红双唇上摸了一摸,转身坐到床边,喃喃自语道。

玄飞花微微侧了侧头,仿佛听到了一线生机,可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反而闭起了双眼。

若是让她做为这人的禁脔,屈辱的苟活,她宁愿就这么死在这儿。

反正,从一开始领命前去诱杀那些江湖豪客的时候起,她就已经踩在了这个死套之中,说不定,连诱杀的谋划,也不过是铺垫而已。

周身浮现出激情后的酸痛,她不愿再去想那些复杂的难以明白的江湖事,她只是想着秦妹,想着两人出师后碰上的种种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等待着最后的一刻来临。

那一刻并没让她等上太久,不到一盏茶功夫,董剑鸣便恢复了精神,把通体酥软的她从桌上抱起,一把丢在了床上……“少喝点孟婆汤,下辈子记得,别再踏入江湖了。”裹挟着死亡寒气的极乐吞噬意识之前,玄飞花听到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董剑鸣低着头,赤裸的身躯紧紧的压着她仍然柔软的身体,两人的汗水汇在一起,从她渐渐苍白的肌肤上滑落下去。

他趴了很久,直到身下的娇躯一点点失去了温度,才意犹未尽的起身,下床穿好了衣服。

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身体,他微笑着走出了屋门。

站在院中等了一会儿,龙影香如约出现,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她换了一身常农家少女的粗布衣裙,用花布包着头发。

“等了很久么?董少爷?”龙影香的口气中有着一丝淡淡的鄙夷。

董剑鸣眼帘半垂,目中神华尽敛,看起来略显呆滞,微笑道:“还好,我玩的久了些,恐怕她身子都还热乎着呢。”龙影香不愿与他多说,点了点头便走进门内。董剑鸣随从般跟在她身后,顺手关上了屋门。

“嗯……不错,只要咱们的人稍微提醒一下,很容易认出这是因为幽冥九转功脱阴而死,这条人命,肯定会算在聂阳头上。”她满意的摸了摸玄飞花的腕脉,轻笑道,“明天傍晚时候,会有和聂阳十分相似的人往这边过来,能恰巧看到他的人选也已经决定,虽然不知娘到底要做什么,但看来极为顺利。”董剑鸣依然面带恭敬地看着地面,道:“董凡那个畜生,咱们还不去找么?”龙影香轻轻哼了一声,道:“江上出了那么大的岔子,沿江追下去的人还没有信,咱们往哪儿去找?你不必着急,咱们能把这一桩办漂亮了,再去找董凡那个叛贼,人手也充裕许多。”“说起来,你们还真是个乱七八糟的组织啊。之前你的情郎不是还说要查清仇隋的真面目么?怎么现在又赶到这镇上帮忙?”董剑鸣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桌子边缘的木纹,那里被玄飞花的淫汁浸的透湿,变了颜色。

龙影香抽出那两柄蝶纹短剑,仔细的依照影返可能造成伤害的部位划上几道血痕,随口答道:“不来这镇上,要怎么查清仇隋的真面目?既然我娘说了,那照着去做就是。没看这两个来帮仇隋的丫头,已经是这个下场了么?”“他和你娘都是掌旗,你们这不是在内斗么?”董剑鸣依旧是一幅忠心耿耿的口气,似是在真切的担忧他们。

“他们上面的事,我不懂那么多。”龙影香低下头,检查了一遍玄飞花的尸身,考虑着要不要再做些手脚,“如果不是继羽和我娘都在,我才没兴趣趟这混水。”她有些警觉的头望了董剑鸣一眼,“问这些做什么?”他双目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毕竟这姑娘是你们的同伴,受你们的命令杀了她,我总会有些好奇吧。”龙影香谨慎的看了看他的双眼,盯了片刻,才轻轻吐了口气,道:“至少这丫头一身修为连带十几年的阴元精气都归了你,对你总不是坏事。你将来要杀聂阳,凭现在的内功还远远不够。”她一边说,一边把两柄蝶纹短剑一柄丢到桌边,一柄放在床上,又把从院内拿进来的几片破碎衣料胡乱丢在屋内地上,来看了一眼,再把凳子踢翻了一张。

“嗯……这样看起来就没什么破绽了吧。”董剑鸣低声附和道:“的确。”“好,咱们也该走了。剩下的,就是让他们带人看到聂阳之后再来发现这里。”龙影香大大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转身向门口走去。

董剑鸣依旧跟在她身后,恭敬道:“龙姑娘,你说,单单玄飞花一个,会不会还不够?”龙影香推开木门,随口道:“怎么,你还想再多栽赃几次么?来帮仇隋的人里,适的女子可没有几个。并非自己人的倒有不少,但想要不露痕迹的下手,并不容易。毕竟如意楼的人已经到了四周,不能被他们轻易拿住把柄。”“其实,还有一个适的人选。”董剑鸣眼中寒光一闪,太极柔劲贯通右臂,缓缓举了起来。

龙影香疑惑道:“你说的是?”开口之时,她微微侧了侧头,于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只无声无息劈下的手掌,重重地砸在她颈侧的大血管上。

眼前的一切化为黑暗之前,她惊恐的看到了董剑鸣没有一丝迷茫的、透着露骨疯狂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龙影香才费力的睁开了双目,眼前浮现的,是和玄飞花所在的房间相差不远的破旧屋顶。

可恶……她想要叫喊,唇舌之间却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紧紧塞住,连哼声也只能从鼻腔里挤出。

手……脚……全都动弹不得,这……这是怎么了?她努力让自己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而随着记忆一起浮现在眼前的,是董剑鸣那张带着残酷微笑的面孔。

看窗子投入的光线,此时已将近黄昏,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足够他把她带到任何地方。

身上流窜着寒意,她动了动脖颈,喉咙的位置被一根绳子勒住,应该是与她被捆紧的手连接在一起,稍一挣扎,便勒的喘不过气。

那寒意并非仅仅是因为恐惧,也因为她身上可以称得上遮蔽的东西,仅仅剩下胯下一条裹着草灰的汗巾而已。

而神情悠闲的董剑鸣,正抱着手肘,仔细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两道麻绳一上一下环过龙影香嫩鸽般的淑乳,在背后将她双手紧紧绑住,绳连着脖颈,手臂垫在身后,胸膛别无选择的向上挺出,好似要把乳尖那两点嫣红呈在空中似的。另有两道饶过她的膝弯,勾起她细长双腿,连在手臂肘弯,连接的绳子不足半尺,令她一双白皙长腿只能曲起分在两侧,把胯下羞人之处彻底暴露在外。

这绑法,她在洗翎园中倒也见过,只是绝没想到,会有一天落在自己身上。

“呜!呜呜!嗯!”她惊怒交加的瞪着董剑鸣,与不久前玄飞花醒来时的神态倒是颇为相似。

“很生气吗?还是很吃惊?”董剑鸣坐在床边,身上的衣物已脱的一干二净,壮硕的身躯压迫到十分逼近的位置,让龙影香的身躯都感觉到他传递过来的温度,“你是不是在想,你娘才走了这么短的时间,那什么见鬼的心经应该还有作用才对?”她的确想不通,圆睁的双目死死的瞪着他。

他把手臂缓缓伸到她眼前,包裹着跃动肌肉的皮肤上,竟布满了扭曲丑陋的伤痕,“我不是洗翎园的婊子,我是师从武当的董家少爷。看到么,这些伤口,都是我亲手一刀一刀割出来的,疼痛,才能让人清醒。疼痛,才能让我不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操控在手心。你以为我只想杀聂阳吗?姓白的,和你们母女两个,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呜唔”心底的恐惧汹涌而出,龙影香拼命扭动着身体,可被捆绑成这副模样的她就算运足了真力,也只能象勾引男人的婊子一样在床上扭摆,根本挣脱不开。

玄飞花凄惨的死状顿时浮现在眼前,她惊恐的盯着董剑鸣,下意识的流露出哀求的眼神。

他低头捏着她的下巴,湿漉漉的舌头舔过她的脸颊,说话时,热气清楚地喷在她的耳根,“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大事,既然你娘必定要忙上一阵,白继羽也不得不带伤出击,你说,这是不是我对付你这废物的大好机会?”他呵呵的笑着,缓缓道:“你猜,你们的人带着一群见证者赶来得时候,先找到玄飞花,再找到你,那他们是不是只能把你的死算到聂阳头上呢?”冰凉的手指爬上她胸前因冷风而翘起的蓓蕾,按下,捏紧,他像一个温柔的情人一样搂住她的头,低声道:“不了解内情的白继羽发疯后对上内功大进的聂阳,不论谁胜谁败,我都一样的高兴。呵呵呵呵……”龙影香只觉浑身发冷,身子一扭挺肩撞了过去。

这种攻击自然不会奏效,董剑鸣手指一掐,拧着她一边乳头向旁拽去,蓓蕾疼痛欲碎,把她强行甩到一边。

“你只管发你的疯,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他低沉的笑了起来,从丢在桌上的外衣里摸出一个小小瓷瓶,拔开塞子,叩了些碧绿色的软膏在掌心,口中道,“洗翎园的药,对付你这样不听话的母狗,可是好用的很。”龙影香连连摇头,双脚拼命蹬着床往后逃去,粗糙的麻绳深深勒入她的肌肤,陷出一道道红痕。

董剑鸣追到床上,一手按住她的脖颈,另一手把那带着淡淡香气的软膏抹在柔软丰挺的玉乳顶端,这药渗的颇快,他左右各擦了几下,那层薄薄碧绿便隐没到乳晕及周围肌肤之中,只留下清香扑鼻。

“说起来,你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晦气。”他侧目盯着她胯下的汗巾,嫌恶的皱了皱眉,抬手给她扯下。

汗巾上一块鲜红血迹,大半渗在裹进去的草木灰中。

看这情形,应该是月事近末,癸水未尽之时。他应该是一早就已发现,才将汗巾重新缠了去。

想到正值月事来潮,龙影香稍稍松了口气,带着一丝侥幸,期盼能逃过一劫。

不料董剑鸣早已准备妥当,抓着她的双脚把她拖到床边,臀尖悬在床外,跟着拎过木桶,舀了一勺清水,哗啦泼在她股间。那簇柔细乌毛登时被冲的湿淋淋贴在蜜丘之上,紧闭在一起的两瓣柔唇沾染的血丝也被洗的干干净净。

冷水一冲,白腻的大腿猛地一抽,细嫩的肌肤上随即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嗯嗯!呜嗯嗯”没想到这种情形下依然不被放过,龙影香大感绝望,羞怒交加的闷哼起来,可身子被五花大绑,就连起双腿护住羞处也力所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倒出一坨软膏,把手伸向她的胯下。

比冷水更加清凉的湿腻触感从紧闭的玉门之外传来,她浑身一个激灵,哀求的看着董剑鸣,连连摇头。

董剑鸣对她阴森一笑,手指扒开那胯下蜜唇,连那颗媚核,也从细嫩外皮里剥了出来,跟着把手上的药膏,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涂抹在每一处褶皱嫩肉之上,那露了一个粉莹莹尖头的花芽上,更是特地多抹了两把。剩下一团涂在指尖,一股脑送进拢成一团的紧窄膣口中。

指尖刺入一节,上下左右转了两圈,拔出时,手上已没了药膏,而是沾着一丝猩红,他撤手掌,将那丝红痕凑到鼻端嗅了嗅,冷笑道:“原来你这样自视甚高的女人,这里也是臭的。”说罢,他把那血迹随手抹在龙影香人中附近。

闻到自己厌恶至极的经血味道,她气得脑中一阵轰鸣,险些就此晕迷,背在背后的双手连忙用力掐了一把掌心,靠刺痛清醒过来。

脑中霎那间闪过千个念头,却想不出一个意,董剑鸣上来就塞住她的嘴巴,显然是断了她口舌之功,又将他绑成这副模样,就算偷袭也无从下手。

她行动前提醒他小心提防玄飞花的地方,此时一股脑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当真是欲哭无泪。

“按说,白继羽和你共处一室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你这身子,怎么还是一副青果儿模样,一点应有的风韵也见不到,难不成,那姓白的是个天阉?”董剑鸣口气中满是恶毒的讥诮,他指尖明明已探到那处子证明,如此说道,自然只是为了羞辱。

龙影香气得浑身发抖,若是口中没有东西,只怕连血都要吐出来,她用力挣了几挣,这次运上了真力,白嫩的臂膀随即被一道道麻绳勒成数段,凹印之中,红的透出一片紫色淤血。

董剑鸣对这几股麻绳颇有信心,抱肘坐在一旁只是看着。

龙影香越是用力挣扎,那赤裸裸的身躯便扭动的愈发诱人,被麻绳禁锢的娇美胴体不觉便浮现一片妖艳的色泽,让他颇有些后悔,应该往她胯下加上一道绳,挣扎起来前后研磨蜜户,必定更加有趣。

他正想起身去拿绳子,就听她口中突然发出一串呜咽,白玉般的面颊骤然变得嫣红如火,原本左右扭动想要挣开绳的身子,猛然高高拱起,好似有根无形的线扯住她的胯股,将她拉了起来一般。

“啧,这可怪不得我,原本会慢慢生效,你偏要运功使力……是不是热的难受,身上也痒的不行呢?”董剑鸣坐床边,伸手轻轻搓着她已经完全凸起的奶尖儿,那花蕾一被捏住,整个身子都跟着一阵颤抖。

可……可恶……怎……怎能输给这种……这种东西……龙影香一头撞向床,脑后的钝痛却丝毫压抑不住身体由内而外迸发的火热情欲,仿佛无数根细柔的羽毛搔弄着她的五脏六腑,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痒难耐,无一处不热烫如火,唯一一处稍感好受的地方,偏偏却是被他捏在手中的乳头。

董剑鸣慢条斯理的玩弄着手指间的充血花蕾,悠然道:“说起来,这药我也不知道该用多少才好,怕白继羽尚未让你知道男女之乐,忍不住就多放了些。洗翎园的那些弱女子用上一点便哭爹喊娘,龙小姐您武功高强,想必一定比她们厉害的多吧。”已无力对他的冷嘲热讽做什么应,龙影香全副心神都凝聚在灵台一线,苦苦守着最后的清明。白嫩的股间再无精力压制,嫣红裂隙微微绽开,当中花芯不住张缩,混着淡淡血水的黏滑淫蜜一股股流向外面。经过抽搐的会阴,将淡茶色的臀眼也染的濡湿。

“呵呵,好像尿了裤子一样,还真是不得了啊。”董剑鸣在她股间抹了一把,反手涂在她脸上,笑道,“整日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还不是和婊子没什么分别。”“唔……呜啊!”口中的破碎衣料突然被扯去,龙影香尖叫一声,正要破口大骂,却觉下身一涨,两根手指已挤入她体内一节,旋转搅动,彻骨的酥麻直沁心肺,口中的怒斥霎时便成了细碎呻吟,一连串流泻出口,“咳……咳啊啊,嗯……嗯嗯……停……停手……”“你被药傻了么?”董剑鸣冷笑道,手指在她体内一转,拇指从外侧压住膨胀的秘核,恍如将她耻骨握在掌中一般,幽冥九转功随即发动,强烈的刺激从女子最敏感处迅速蔓延开来,“这种时候我若会停手,又何必在你身上冒这么大险?”“啊啊……呀啊啊啊!”仿佛被雷霆击穿了脊背,龙影香的纤瘦腰肢猛然反折,伴随着尖锐的悲鸣,蜜唇之间尿眼洞开,淡金色的水流倾泻而出。

董剑鸣早已料到,将手掌一扯,握住她双脚向上一推,臀股高高举起,失禁的水流尽数倒浇去,将她大半个身子淋得透湿。

淡淡的腥臊味道顿时充斥在狭小的屋中。

董剑鸣捧腹哈哈大笑,前仰后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盯着龙影香死灰般的面色,狂笑道:“龙大小姐,你……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自己的尿臊味儿好闻么?”“为……为什么……”茫然的望着董剑鸣因狂笑而扭曲的狰狞面孔,她艰难的蠕动嘴唇,迷惑的问道。

“为什么?”他敛去笑容,从桌上拿起一条马鞭,恨恨道,“你和你娘费尽心思来图谋我家的产业,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么?今天是你,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娘落得这般下场!”话音刚落,刷的一声破风轻响,那马鞭重重抽在龙影香大腿,一道醒目血痕立时浮现,高高肿起。

她凄厉的惨叫一声,在床上挺了几下,火辣辣的剧痛混在媚药过量的药性中,反倒让她蜜穴深处骤然绞紧,竟又挤了一股淫汁出来。

“哈哈哈,荡妇!婊子!下贱的母狗!”董剑鸣左臂肌肉高高鼓起,上面的纵横伤痕更显狰狞,他一边大笑,一边连连挥出手中马鞭。

那赶车用的马鞭本就绞的极为粗糙,质料也极为坚硬,一鞭下去,便几乎皮开肉绽,龙影香纵然自小习武,终究还是女儿家的身子,肌肤青葱水嫩,哪里禁得住这等凶残的鞭打。

三五鞭下去,已抽的她双目翻白,连惨叫也梗在喉中吐不出来,已经失禁的下身更是被抽的又尿了小小一滩。被麻绳左右分开的大腿内侧,顷刻间便被纵横交错的鞭痕占据。

“饶……饶了我吧……”已经濒临崩溃的她,虚弱的吐出了求饶的句子,“不要……再打了……”“还有最后一鞭,保证是你这样的婊子最喜欢的。”董剑鸣双目凶光乍现,手臂高高举起,狠狠一鞭抽在她毫无遮掩的阴丘蜜户之上。

“呃呃啊!啊啊啊啊!”瞠目欲裂,龙影香身子猛然从床上弹起,左右来打滚,一双腿死命往中间夹去,连接在手肘上的两段麻绳终于抵受不住,啪的一声从中断开。她纤细双腿顿时死死夹在一起,蜷着身子缩在床上,膝弯上的麻绳深深陷入肉里,凹沟之中,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血珠。

“先苦后甜,欲扬先抑,”董剑鸣讥诮笑道,抓住她散开的长发缠在手上,猛地一拽,把她从床上拖了出来,面朝下甩在桌上,一双被勒的站立不住的长腿软软垂在桌边,“为了不让你失身时候太过难受,我可是煞费苦心呐。”龙影香已快要昏死过去,哪里还有心思答,面颊贴在粗糙桌面上,只是不住喘息。

“玄飞花就是在这种破桌子上丢了童贞,我送你下去陪她,总要一碗水端平。

你说,我是不是做事公平理,是不是比你们更适替天行道的美名?”他一边讥笑,一边挤入她双腿之间站定,一手揉着她劲瘦臀肉,一手将她蕊心汩汩流出的蜜汁涂在高昂阳根前端。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感觉到炽热的硬物一寸寸撑开她红肿刺痛的阴门,龙影香泪流满面,喃喃诅咒道,“你……你一定……不得好死……”“哈哈哈,”董剑鸣仰首大笑,单手拉住她背后双腕,骑马般向后一扯,腰身一送,粗长阳具好似一把钝刀,恶狠狠刺入她身体最为柔软娇嫩之处,凄楚无比的惨叫声中,他大笑道,“你做人做鬼,都一样放不过我,不得好死又如何?

只要你们这般人都不得好死,我情愿陪着!”他口中一字字说道,胯下凶器也一下下刺入抽出,分不清是月事所致还是破瓜之血,白腻的臀肉中央进出的巨物十几个便染上一片血红。

“呜啊!嗯……嗯啊啊……好……痛……”本就被鞭子抽的肿胀欲裂,董剑鸣毫不停滞的侵入深处,更是让她痛的浑身发紧,可那过量媚药已经尽数起效,粗暴的奸淫仍激起一波波恼人的欢愉,让她口中的呻吟半是痛苦半是娇媚,说不出的羞耻难过。

只在最初用了一下九转邪功,董剑鸣刺入龙影香体内之后,反倒将功力全部收敛,只是拉着她背后手腕,骑在她臀后前后摇动。

弄了半刻有余,痛楚似乎渐渐麻木,纤细的腰肢也本能的开始摇动,董剑鸣眯起双眼,突然在她臀上扇了一掌,反而向后撤出。

原本因那激烈的磨弄而大为纾解的淫欲陡然变成一片空虚,龙影香不觉啊的叫了一声,语音满是失望,她旋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恼恨的咬紧下唇,强压下几乎忍耐不住的哀求,把花瓣似的柔唇生生咬出一丝鲜血。

“还不到你享受的时候,贱人。”董剑鸣哼了一声,双手用力掰开她夹紧的臀肉,并不丰满的屁股扯开了当中的沟谷,白腻的肌肤在中央簇拢成一圈茶色的纹路,收敛出一个狭小紧凑的肉涡。

那臀眼被淫汁染透,昏黄阳光下,闪动着诱人光泽,大概是前面蜜穴空虚难耐,会阴附近的肌肉不住抽动收缩,带的那后庭菊穴也不断开闭,恍若要将什么东西吞吸进去。

他唇角微勾,也不去帮她按揉放松,扶着滑溜溜的棒儿,将那尖头用力压入紧绷绷的肛肉之中。

这一下让龙影香始料不及,她慌忙头,却只来的及喊出一个不字,就觉臀后一阵胀痛欲裂,一根巨物猛然逆行深入进来,连肠子好似都被撑破一样。

董剑鸣快活得喘着粗气,听着她苦闷的痛呼,毫不怜惜已经渗出血来的紧窄后庭,把住她的腰侧,便大开大的抽送起来。

“继羽……救……我……”连那种羞耻的地方也被奸淫玩弄,龙影香的防线终于一溃千里,失神的双目泪眼蒙胧,开始向不知身在何处的爱人呼救。

“他被你娘耍得团团转,正不知在什么地方冒险拼命,哪里顾得上你。乖乖的撅好屁股,伺候的小爷开心,说不定能饶你不死,留你个机会见情郎最后一面。”董剑鸣喘息愈发急促,阳根在蠕动的谷道间抽动的极为畅快,凌辱龙影香更是让他心中大感满足,低头看着被撑成圆洞不住渗出血丝的屁眼,他大笑着抱紧龙影香的腰胯,发疯一样急速摇摆。

肉体相击之声,一时间密如雨落。

五脏六腑仿佛仿佛都被搅翻了个,龙影香不住的叫着白继羽的名字,在药性的支配下,于这扭曲的痛楚中达到了极乐的巅峰。

泄身的蜜户一阵紧缩,连带着饱胀的肠腔也猛然勒紧,董剑鸣快活的低吼着最后耸动几下,跟着用力往深处一顶,一腔浓精激射而出,一滴不剩的灌入她伤痕累累的后庭尽头。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满心的屈辱羞耻随着高潮的来临爆发,龙影香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嘶哑的号哭起来。白继羽在她眼前闪动的模样一个个碎裂到不见踪影,近乎麻痹的脑海只剩下鼻端挥之不去的腥臊和酥痒难耐的喜悦。

董剑鸣喘息着向后退开半步,却并未就此放过她,而是将手中马鞭到转过来,握着那粗糙的把柄,一下戳进她尚未拢的红肿屁眼里。

伴着她的哭号,他悠然坐在桌上,反握着鞭柄拔出、插入、拔出、插入,单调却兴致勃勃的玩弄着……等到董剑鸣运起幽冥九转功,开始抚弄那已经几乎不成人形的裸躯时,龙影香已彻底失去了神智,所有的理性都被燃烧的欲念和剧烈的痛楚分割切碎,肉体在媚药的支配下,仅剩下了追快乐的本能。

只不过,她依然在喊着白继羽的名字,即使在董剑鸣的引导下用最淫贱的言辞来哀求男子的亵玩,她仍不断的喊着同一个名字,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当作自己的情郎,便是她最后的反抗。

不堪一击的阴关被董剑鸣转眼间冲破,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一直不曾放在眼里的人尽情的掠夺,直到连生命的精元,也一点不剩的流逝。

她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仍是那不知唤了多少遍的名字。

“继羽……继……羽……”不知她是否有些后悔这一切没能交给心爱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她的双眼依旧圆睁,不甘的望着已黑暗下来的窗外……只可惜白继羽不可能听到她的呼唤,他的人,此刻已在顺峰镇中。

天道中一直都有人对仇隋心存疑窦,白继羽也是其中之一。正因如此,相传与邢碎影有深仇大恨的龙十九调他过来时,他不曾有半点犹豫便改换到龙十九门下。她也的确不曾让他失望,不仅几次调度设计极为妥善周到,还不动声色的帮他除去了数名仇隋旗下党羽。还向他透露,他们有同样的疑虑,仇隋应该就是邢碎影本人。

可顺峰镇这一番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到叫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此前对仇隋也是只闻其名,这次邢碎影之死若是货真价实,岂不是一直都错怪了这个仇掌旗?

身上的伤好了八成有余,他一接到任务,便将刀鞘缠上粗布裹好,一路往聂家老宅而去。

他并不想引人注目,但也不必刻意隐藏行迹。毕竟对整个江湖来说,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起小辈,镇上能叫出他名字的,怕是也不足十人。

但认得他的刀的人,只怕不少。出刀之前,他并不愿让对方有过多提防。

其实他并不明白为何要来做这种事,摸底探查这种朦胧的任务,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不过他还是领命而来,毕竟他与龙掌旗之间的关系除了上下级之外,还隔了一个龙影香。

其实仔细想想,这任务换了其他人来,也并不容易完成,聂家此刻高手云集,虽然其中有几个天道同门,但按照规矩,他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其余人绝不会为他贸然暴露身份。

上头在谋划的事情一定非常要紧,否则宋贤这种身份的高手,按理说还是应该固守在武当门人中扩张势力才对。

他转念想到董剑鸣,忍不住猜测,莫非这武当元老,是为了清理门户而来?

那样的话,说不定就有机会领教一下传闻中守御无双的武当太极了,他兴奋地舔了舔嘴角,胸中热血蠢蠢欲动。

若不是身份所限,此刻镇上这么多高手,真想一个个挑战过去,大打一场,扬名立万,必定不在话下。

听说北严侯府的高手接管了镇上的官衙,此刻衙役捕快都在他们的大营中听候指示,已经擦黑的街上看不到什么巡逻的公门中人。没了那些爪牙庇佑,常姓也少了许多,平常热热闹闹的集市,此刻只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小贩,饭馆性连灯笼也没挂出来。

这种寂静,还真是让人不快。

摸出几个铜,在一家大胆开张的面摊上要了一碗清汤面,店家望着他紧握刀柄的手,连连摆手不敢要钱,他啼笑皆非的慢慢将那碗面吃完,把铜留在桌上,起身离开。

果然,哪里有这帮江湖人,哪里就不得平静。

心底生出一股厌倦,他摩挲着手中的刀柄,让有些动摇的心绪稳定下来。

踏入这条路,便不可能再有头的机会。甚至,也不要有头的想法。

不坚定的人,只能挥出不坚定的刀,不坚定的刀,就只有死。

“这里,本该是聂阳的家吧。”白继羽转头看着街对面门上新换的牌匾,那大大的聂府二字显得格外刺眼,“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自己的家里鹊巢鸠占,都不当事么?”天还并未全黑,他打算再等一会儿。

他并不习惯黑夜里的行动,眼前黑暗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练刀的情景。

可就像这次任务一样,他只有妥协。

只有昏暗的月夜,才能把与人交手的概率降到最低。

龙十九特地提醒过他,有个叫做慕青莲的人极为难缠,如非必要,切莫与他交手,即使是晚上,也要远远躲开。

这人颇为有名,他也有所耳闻,不过正因为有所耳闻,才觉得躲开实在困难的很。

静静等了小半个时辰,街上更加冷清,他紧了紧腰带,正要过去,却看见对面巷中悄无声息的走出几人,看样子像是从偏门出来。

他心中略感好奇,向后退开几步,隐入墙壁间的阴影之中。

最先走出的是曾经见过一次的孙绝凡,不过没与她交过手,只是观望过,大致估计的话,以现在并未完全痊愈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有六成胜算。他略一思,便明白孙绝凡在这里的目的多半与他一致,这女人与邢碎影也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如果调查的足够多,就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邢碎影已死。

跟在后面的人,却是带着一个小厮的田义斌,他神情凝重,走出巷口时还左顾右盼一番。

那小厮身后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他闭着双目,走路却并无阻碍,好像眼盲已久,如果所料不差,这应该就是那佛剑慕青莲。

白继羽皱了皱眉,觉得颇为棘手,这几人任意一个,他也有自信全身而退,但除了那小厮之外任意两个联手,他就有败无胜,三人一起动手,他恐怕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

既然如此,只能等他们离开后再做打算了。他屏住气息,悄悄往后又退了几步。

那四人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站在巷口等了一阵。

不久,街道另一端缓缓驶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数十丈外。

那四人立刻往那边走去,慕青莲落在最后,神情肃穆,看上去像是在留意是否有人盯梢。

白继羽屏息凝神一动不动,慕青莲的面孔却仍是往他这边偏了一偏,让他背后一紧,险些便向后撤走。

慕青莲与孙绝凡上了第一辆马车,田义斌则带着小厮坐入第二辆,看那马车宽敞程度,应该一辆就已足够。白继羽微微一笑,心道这仁庄庄果然阔气。

既然慕青莲坐进了第一辆马车,隔着两辆马车,他的耳力总不会如此神乎其技,还能听到他的动静。

比起不会长脚跑掉的聂家老宅,白继羽更加好奇这班人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田义斌和孙绝凡唯一的交集,便是聂阳。白继羽略一沉吟,耳朵远远听着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飞身翻上房顶,猫腰追去。

马车很快便拐入小道之中,他小心的保持着距离,在房顶上纵跃腾挪,只要距离稍近,就会觉得心底浮现一阵隐隐的不安,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小心的跳下院墙,从另一侧快速抄了过去。

不料那几人的布置也颇为谨慎,他才进入巷道,就看到远远地角落里藏着一个身影,正监视着这边,不过他练出的夜眼帮了大忙,赶在那人发现之前,他便又到了墙上。

探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远处屋顶上也蹲着一个身影,正在四处张望。

这反而让他更加好奇,这么谨慎的赶去见面的人,八成便是聂阳。龙十九此次多数布置都与聂阳有关,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不管那是什么人,偷偷摸摸躲在阴影里,应该已经有了受伤的觉悟吧?白继羽无奈一笑,闪身到巷道中,蹲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激射而出。

阴影中监视的那人不及反应,才要张口叫喊,就被他刀鞘重重顶在胸前,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他抬脚拨了几个破旧竹筐过来挡住倒下的那人,钻进巷中追了过去。

追的越久,暗哨越多,白继羽已经无比谨慎,还是看漏了一人,幸好他应变极快,赶在那人呼哨之前将手中的刀连鞘掷出,正砸在那人胸口。

这一下不敢留力,下手颇重,那人多半受了内伤,他也无心再作掩饰,急忙加快身法,跟上快要失去踪迹的马车。

幸好入夜后镇上异常的安静,车轮声并不难分辨。他凝神辨明方向,握紧刀柄追了过去。

“这位小兄,可否请你不要再跟下去了?”一出巷口,便听到这么一声询问。白继羽心中一惊,拧身纵向相反一方,抬眼看去,一辆马车停在街心,另一辆已不知所踪。

停着的马车旁,站着一脸木然的孙绝凡,而马车后月光的阴影下,则站着脸色苍白如玉的慕青莲。

白继羽颇为不甘,扬声问道:“我离你们如此之远,为何你还能听到?”慕青莲微微扬眉,微笑道:“你若是也做过瞎子,便知道除了耳朵,还有很多靠得住的感觉。”“哼,果然是难缠的家伙。”白继羽向后退开两步,冷笑道,“我若保证不再追踪下去,你肯让我就此离开么?”慕青莲淡淡道:“为何不可,阁下若是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本就是好事一桩。此刻这镇上,最不应有的,便是好奇。”白继羽又退开两步,看他所说不似作伪,不禁笑道:“在下白继羽,久仰慕大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在下这种毛头小子,够不够资格向您讨教两招?”慕青莲眉心微蹙,道:“你还是要跟踪过去么?”白继羽道:“不,我保证不追便是不追。这与我想要向你讨教的事毫不相干,你当我想要扬名立万就是。毕竟这里现在藏身这么多高手,我可不想错过近在咫尺的机会。”慕青莲扭头向着孙绝凡招了招手,孙绝凡点头上了马车,马车随即驶向远处。

慕青莲颇为无奈的吐了口气,将背后长剑取下,道:“我能感觉到,阁下的刀法,似乎并不是可以点到即止的武功。”白继羽紧握刀柄,踏上数步,道:“我练刀本就不是为了吓唬人。你若担心,我保证刀不出鞘便是。”慕青莲微微摇头,道:“连鞘出刀破风极难,那样我胜之不武。你只管照常出手吧。只是不论输赢,我都希望你今后能尽量收敛这刀上的戾气,凶刀不祥,祸人祸己。即便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魔教教……”白继羽面色一凛,飞身而上,“闲话少说,接招吧。”马车,已远远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孙绝凡做车内,略感担忧的问道:“这样让慕青莲去与那人交手,是否不太适?”车内原本就坐在那里的慕容极依旧顶着那张圆圆的商贾面容,他摇头道:“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白继羽的刀法凶煞至极,以你我的武功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慕青莲的武功对付他的刀法极为适,这是唯一的对策。”他侧头看了一眼车窗,叹道:“坦白说,我对慕青莲也并未完全信任,仇隋此刻已经极难对付,我不愿再多生枝节。”孙绝凡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他若赢了固然好,输了,对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是么?”慕容极道:“可以这么说吧。”他微微一笑,转头望着孙绝凡道,“比起聂兄,我其实更不容易相信他人。”孙绝凡将掀开的布帘抬手放下,车厢内重又变成一片黑暗,“对聂阳,你也并未完全相信么?”慕容极淡淡道:“我的任务是来帮他报仇,他只要信我就已经足够。”“你究竟还保留了多少?慕容极。”孙绝凡的声音带上了微妙的压迫感,仿佛在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慕容极将另一边的布帘撩开,透入一道月光,轻笑道:“你也好聂阳也罢,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帮他报仇之后,我们又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你们要做的事,到仇隋之死便能结束。我要做的事却还有很多。”远远传来金铁交击的响亮声音,慕容极探头向后望了一眼,放下了布帘。

对话,到此结束。

乳硬助性第九十章作者外出取材……啊不是,作者滚落山崖……啊也不对。

呃……总之这一章休刊。要怪就怪中秋假期吧……残念。

第九十一章 龙潭初潜

干净的白布一圈一圈的缠绕过紧绷的手臂,即便已经上过了上好的金创药,包扎的地方还是渗出一片触目的猩红。

慕青莲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不过他的双眼却闪动着略显兴奋的光芒。

他盯着面前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忍不住点头赞叹道:“亲眼所见之后,那推测果然变得更加理。只是徒便有如此技巧,做师父的想必更加出神入化。”那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年轻人有些担心的望着慕青莲的手臂,开口却是聂阳的语声,“连累幕兄受伤,真是有些过意不去。”慕青莲重新闭起双目,摇头道:“这种挑战,本就是江湖人躲不开的责任。

聂兄不必愧疚。近年江湖的后起之秀令人刮目相看,我们这些人,怕是也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了。”依旧是仆妇打扮的云盼情疑惑道:“白继羽外伤极重,算日子,这会儿很难痊愈,他那刀法还是这么厉害么?”月儿在旁愤愤道:“上午慕大哥也受了伤,还是内伤,不然一定不会输给那个姓白的小子。”她和白继羽有宿怨在前,自然向着慕青莲说话。

慕青莲微微一笑,只道:“我俩就算都没受伤,他那一刀也肯定让我十分为难。想破他的刀法,必须要有杀心才行,我出手瞻前顾后,最多也就是勉力挡下,要赢有些勉强。”他收起笑容,淡淡道,“连白继羽在内,江湖上已有三人在用这门刀法。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罢了,这些事与你们也没有多大干系,就此揭过吧。”慕青莲动了一下包扎好的右臂,问道,“田兄呢?”聂阳颇为无奈的说道:“田爷一看这易容,就猜出芊芊到了,现在两人还在隔壁说话。恐怕一时半刻说不完。”慕容极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院内,此刻才开口问道:“刘悝还没来么?”聂月儿点了点头,答道:“他托人捎口信给家里仆人,这几天不必等他,那个程大人为了避免行动泄露,所有将要参与这次行动的公门中人,全部吃住在大营,不得擅自离开。”慕容极思忖道:“按玉总管估计,北严侯府上的精锐高手,足足动用了大半不止,那些看似骑兵的部下,并没几个真正的兵卒。按说这些武功平平的衙役捕快应该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调这么多人过去,除了掩人耳目,只怕还另有打算。”“不管有什么打算,动手的时候只怕不会太久。”聂阳略显烦躁,沉声道,“他们联这批高手动手之日,想必就是仇隋行动之时,咱们要是不能提前猜透他的目的,必定会让他得逞。”“最简单的猜测,仇隋要借这次大案告破壮大天风剑派声势,他本就是天道中人,一旦崛起,便相当于为天道平添一支下属。”云盼情率先开口,但语气几多犹疑,显然不太自信。

慕容极接道:“若是这种思路,雇来鬼煞,很可能只是为了做戏,不仅能借机铲除异己,还可将税银案的罪名嫁祸他人。”聂阳蹙眉道:“但要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总觉得他做了许多多余的事。”慕容极盯着他道:“那些事,恐怕都是为你们兄妹准备的。”云盼情附和道:“的确,聂大哥,他将实施这计划的地点选在顺峰镇引你过来,不就是为了顺便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么。那他额外做些针对你们的布置,也是情理。他一定猜到你要拿月儿做诱饵逼他动手,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乖乖上钩,多半会用什么手段,反去逼你现身。”她郑重其事的总结道,“所以,你一定要沉得住气才行。如今他在明你在暗,咱们大可先专心对付龙十九,看他一个人在台上,还怎么唱得下去。”聂阳略感疲惫的叹了口气,低声道:“花可衣、龙十九,传闻中都是他的大仇家,其实却都是他的心腹。与他有仇的人这么多,和这两人一样的,到底还有几个?”“发现一个,便除掉一个。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孙绝凡平平说道,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在院子里等你们。恕我失陪。”花可衣之事,看来始终是孙绝凡心中的一个疙瘩。

屋中静谧片刻,慕青莲再度开口道:“聂兄,你当真要冒险一试?”“不能接近他一次,我始终不会甘心。”他冷笑道,“只要月儿安全,我就算以本来面目到他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他不会杀我这事,算是让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云盼情担忧道:“可……那都是猜测啊,万一他其实和你没什么亲缘关系,之前只是别有所图才放你一马呢?比如……比如他想靠你找出月儿才手下留情。

他现在知道月儿已经到了镇上,出手杀了你,月儿一定会愤而现身,你岂不是……岂不是危险的很。”聂阳略带不甘的说道:“不光是猜测,我……也多少有些感觉。他与我,必定有一层血脉相关。”他在桌上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只不过,不管他是我怎样的亲人,我也决不会放过他。”月儿扁了扁嘴,在旁扶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哥,不要乱想。仇隋那班人嘴里就没有几句实话,真是亲戚,就算看在自小对你的抚养之恩,也不能对我爹娘下那种狠手。”眼前又闪过养父养母凄惨的死状,聂阳点了点头,长长吐了口气,沉声道:“有些事……似乎只是差了一条线而已。”月儿皱眉劝道:“哥,别再瞎想了,当年的事经历过的人,你拢共也只审问过花可衣一个,那女人的话十句里没有半句可信,以后再说吧。”不知为何,聂阳脑中突然闪过花可衣向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就是死在你们聂家人的手上。”他一直只当是在说赢北周,毕竟结赢北周暴毙的时间和那招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的浮生若尘,聂家动手的嫌疑并不算小。

可此刻再想这句,仇隋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明明……是他姐姐……莫非……“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汗,都从装扮下渗出来了,哪里不舒服么?”月儿在旁察觉不对,抬手帮他擦着,还要小心不要蹭掉易容的部分。

聂阳稳定了一下心神,强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突然有点头晕。”云盼情与慕容极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疑惑,慕青莲在旁柔声道:“不论你多想报仇,总要先保住命在。累的厉害的话,就去休息吧。田兄看来还要好一阵子,过会儿再去叫你。免得你精神不佳,一去那边就漏了破绽。”聂阳甩了甩头,手放在额角轻轻揉着,微笑道:“没事了,等到了那边再休息也无妨。”“那边除了仇隋,必定还有其他天道的高手,仇隋不肯杀你,那些人可未必会放过影狼。”云盼情还是一副不愿让他涉险的样子,连声说道,连语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聂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不必担心,现在这副样子,连我师父也认不出我这不肖子,其他人哪儿来的火眼金睛。比起这,我更担心月儿,仇隋早早就把她风狼的名号刻意散布出去,比起我,月儿要危险得多。”月儿立刻抢道:“所以我才说,留那个姓秦的替身在这儿,我换成丫鬟打扮,和你一起潜咱们家,有慕大哥和田爷帮忙,怎么会有危险。仇隋就算是个疯子,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下得手不成?”她看聂阳还在犹豫,接着又软语哀求道,“哥,我在这里等着,你在那边冒险,咱们两不相见,不是白白为彼此担心么?而且这样一来盼情妹子和慕容大哥还要费心看着我,岂不是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么?我和你一起去的话,咱们趁夜把田姑娘和那个替身,连同你替掉的那个小厮一道送到玉总管那里,这边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好么?”聂阳有些苦恼的看向慕容极,慕容极略一迟疑,向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聂姑娘说的也有道理,那边有孙绝凡在,保护易容成丫鬟的她反倒比这边容易一些。只是仇隋心思极为细腻,你们两个同去,被看破的可能可翻了不止一倍。”慕青莲一听月儿也要参与,面上登时浮现一股淡淡的担忧之色,但他默然半晌,还是没有开口。

聂阳也不好再推脱,只好道:“那既然田爷还要等上一阵,不如就劳烦慕兄带孙前辈一起,去找个适的丫鬟过来。”慕容极抬手一伸,道:“我陪你们过去,还照方才的路线便是。”慕青莲微笑道:“这次希望莫要再横生枝节。再遇上那样的好手,我只怕没有这次的好运。”慕容极淡淡道:“这次要是再有人跟踪,就由我出手。慕兄只管放心。”那两人出门叫上孙绝凡离开,屋内顿时空落了不少,云盼情看了一眼聂月儿,B笑道:“我去院里透透气,你们歇着。”只剩下兄妹二人,月儿顿时没了顾忌,单手撑着脸颊,直愣愣盯着聂阳面庞,仔细端详。

聂阳被看得有些发窘,忍不住扭开一些,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月儿笑眯眯道:“当然有,你脸上被芊芊弄上这么多东西,我不好好看着记在心里,万一认错了哥哥,岂不难堪。”田芊芊在月儿面前举手投足都极为谨慎,言语间又颇为讨好,月儿提起她时,口气也亲昵了许多。

“认错哥哥有什么难堪,”聂阳微微一笑,缓缓道,“认错了自己,才是不可救药。”“尽说些我听不懂的,”月儿抿了抿嘴,脸颊枕在他肩上蹭了一蹭,道,“反正仇人不会认错,这就够了。呐,哥,说真的,我对行走江湖实在没什么兴趣,报完仇后,你当真还要把姑父的名号发扬光大么?”“师命在身,不然,你要如何?”聂阳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说实话,我师妹师都很厉害,要不是急着见你,我才不要背着风狼的名头出来打打杀杀,哥,”她顿了顿,脸颊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咱们报完仇后,就退出江湖,找个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好不好?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小镇,我不再姓聂,也不再是你妹妹,那几个嫂子,我保管当她们是姐姐一样看待,咱们……咱们生几个娃娃,一家人热热闹闹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你说……”聂阳抬手打断她的话头,轻叹道:“别说了,眼前有这么多要紧的事,怎么有心思想那么长远。”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看得太远,便容易看漏了脚下。”“哥,”月儿扳过他的脸,撅起小嘴瞪着他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要是这么不开心,大不了这仇咱不报了。你去叫上芊芊,咱们这就去,过江带上那几个嫂子,找个偏僻地方住下,开武馆,不行给人当护院,怎么也不会饿死。”看他唇角微颤,目光隐隐透出些许愧疚之意,月儿又道:“你不必担心爹娘怪你,将来我先死了,下去之后一切我都替你担着,若是你先走一步,我把孩子安顿给姐姐们,转脸就下去找你,绝不叫你挨骂。”聂阳眼中犹疑之色渐渐褪去,他深深吸了口气,搂紧了月儿温热绵软的身子,低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他有怎样的理由也好。”两人相拥等了一会儿,门外咚咚响了两声,田芊芊开门走了进来,微笑道:“听说月儿也要同去?”月儿点了点头,还没开口,旁边聂阳已道:“芊芊,田爷呢?”芊芊哧的轻笑一声,到桌边扭身坐下,道:“在院子里生闷气呢,光是胳膊肘朝外拐这句话,就絮絮叨叨说了快有一遍。不用理他。”她笑呵呵的转脸看着月儿,“这样一幅花容月貌,要化成丫鬟模样,我还真不舍得下手。”月儿脸上一红,嗔道:“又拿我开玩笑,哥身边明明就数你最好看,可不要来取笑我。”“好好,不说笑。你当真想清楚了?仇隋那边可不是什么安全地方,光靠易容,远远谈不上保险。”田芊芊颇为伶俐,不再多开月儿的玩笑,转而说起正事。

心思倒也并不难猜,毕竟她与董诗诗相看两相厌,真要想得长远些,讨好月儿也是一条出路。她父亲妻妾成群,自身又是庶出,心思自然与这些纯粹的江湖女子大不相同。

“这有什么好想的,让我躲在这边整天担心哥哥在仇隋身边有没有个三长两短,没三天我就疯给你看。再说你们又要找顾不可又要找李玉虹,还想分人手保护我,一个个都要去学三头六臂的本事了吧?”“行了,”聂阳压下她的话头,只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过会儿孙前辈和慕兄会带适的人选来,你再帮忙易容一下。”“好吧,”田芊芊颇为幽怨的悄悄瞥了聂阳一眼,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过后,就去玉总管那边落脚,免得给你们添乱。他们带来的丫鬟,我也弄成月儿的模样,万一秦落蕊一个不够用,就拿她顶上。”聂阳微微皱眉,道:“不成,那丫鬟你们好好安顿下来便是,决不可随意牵连江湖以外的无辜姓。”月儿张了张嘴,但没说话,似乎是想起了师父的训诫,不敢反驳。

三人随意聊了一会儿,聂阳只是偶尔插上一句,大多并不开口,等了许久,孙绝凡才带着一个丫鬟赶了来。

那丫鬟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大概是粗笨活儿干得较多,身子倒是已长的很开,布裤紧绷绷的裹着一双长腿,身量一眼望去,与月儿大体相若,胸前稍逊,也不过是一条白布缠上便可解决。

脸庞轮廓也十分适,只是五官比起月儿粗笨许多,肤色也有些蜡黄。

聂阳看向田芊芊,她心领神会,端详片刻,道:“还好,稍稍费些功夫,最多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完成。”点了点头,聂阳向孙绝凡问道,“带她出来,会不会惹出乱子?那小厮毕竟是田爷的亲随,这丫鬟呢?”孙绝凡还未答话,那丫鬟抢着道:“没事没事,大通房的丫头片子光我那屋每天半夜就有好几个不在屋里睡觉的,仇老爷雇了这么多人,都不说请个管家,哪儿有人留意我们啊。”好好的丫鬟半夜为何不在屋里睡觉?聂阳心中生疑,却没直接问出口,而是仍看着孙绝凡。

孙绝凡这才开口道:“这是聂家老仆的闺女,自小在这镇上长大,比起那些新来的可靠许多,月儿若要去,适的身份只有她了。”那丫鬟有些忐忑的看着屋里的众人,小声道:“说好的,五十两,你们可不能诓我。”慕容极进屋关上房门,笑道:“五十两,绝无拖欠。只是允许你去之前,你必须呆在我们安排的地方。”那丫鬟嘻嘻一笑,道:“五十两,只要你们不把我买进窑子,啥地方我也肯待着。在聂家干半年短工,才有三钱银子,签五年长契,也不过三两半,你们才让我躲半个月,有吃有喝不用干活还给五十两,简直就是活菩萨。”聂阳心中一动,沉声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多半是来的路上听说了要做的事,那丫鬟立刻答道:“我小名叫青丫,家里姓李,李青这名字说只有出嫁时候才用,平常也没人这么叫。我从小许了人,那人外号叫豆腐,镇上人就总管我叫小葱,那位小姐替了我,可别忘了这事,别人叫你你不应,可就穿了帮了。”聂阳沉吟道:“李姑娘,令尊曾经在聂家做过工?”李青一怔,道:“是啊,聂少爷为人特别大方,我爹到了今年都还断不了念着聂家的好,这不一听说仇老爷帮聂家找人,价都不还就把我送去了,少说亏了一钱银子。”聂阳紧接着问道:“你爹当年是做什么的?”李青这次显得有些警觉,向后退了半步,谨慎道:“你……你怎么也问这个?

你是谁?”也?聂阳眉心紧皱,心道打探过聂家消息的人光董凡仇隋就已有两批,被人这么问过也不奇怪。他略一踌躇,沉声道:“我是聂阳。聂清远的儿子。”李青眨了眨眼,跟着抬手捂住嘴巴,闷声惊道:“小……小少爷?你……你躲在姑奶奶的婆家做什么?家里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去啊?”“你知道我?”聂阳紧紧盯住她的双目,连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也不肯放过。

“还不是我爹,一口一个小少爷、小小姐的,我想不知道也不成啊。本来他提的不多,可自从来过一帮人又是给钱又是送东西的打听了一堆事儿后,我爹就成天念念叨叨的。一会儿说聂少爷死的惨啊,一会儿说那帮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估摸着,他八成是扯了谎,他这人老实了一辈子,只要骗人,就整夜整夜睡不好觉。”这丫头声音清脆明快,叽叽喳喳说的颇快,到也不显罗嗦。

看聂阳面色凝重,李青又道:“哎呀,这会儿可不能再叫小少爷了。少爷,仇老爷人那么好,又是聂家出身,你怎么不去认亲啊?我爹那辈儿的不少人,都还念着那时候聂家的好,见了你,准得高兴坏了。”聂阳摇了摇头,只是淡淡道:“我最近会去拜会令尊,还请李姑娘一会儿将告知于我,有些当年的事,我想要亲口问一问。至于聂家,我这不是在准备去么。”他侧头对月儿使了个眼色,道,“这位姑娘替你的身份,就是为了暗中保护我。其中的详细原因,你就不要知道了,江湖中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李青似乎是想起了上午门前那场恶斗,瑟缩了一下身子,转而道:“那……少爷,咱们可得先说好,这……这五十两银子的事儿,你可不许告诉我爹。我打算靠这银子跟豆腐一起开个小铺子呢,而且,让他知道我在聂家不干活偷懒,非得给我顿打不可。”聂阳微笑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若是在你爹那里问到我想知道的事,我到时再给你们家五十两银子。”李青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行了个礼,道:“少爷您想知道的事儿,我爹怎么可能不说。那我就先谢过了,果然聂家的老爷少爷都一样的大方,也不枉我爹整日记挂着。”月儿颇为担忧的看了聂阳一眼,小声道:“哥,你……要去打听什么?”聂阳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也不会很快就去。要去,也要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月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满心狐疑。

拉拉杂杂各种事情办下来,一夜也并不算太久。等月儿也易容完毕之后,安静的街道上已经传来清冷的三更梆鼓之声。

有了来时白继羽的那一场恶斗,程路上,慕青莲显得更加谨慎,神情一直专注凝重。田义斌多半是和女儿谈的不甚愉快,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聂阳也是心事重重,容着四人的马车上,只剩下李青一个还有心思挑挑话头,赞叹田芊芊的那双巧手如何神奇,其余时候,便只剩下车轴叽叽嘎嘎的单调声响。

慕容极带着另一架马车领在前面,想必是另有话要交代,他硬是让月儿坐在了那边。

还要趁夜把其余人送到外围玉总管手下,马车并未在聂宅门外停留太久,五人下车后便即离开。

照之前所商定的,已经是青丫模样的聂月儿交托给孙绝凡安置,聂阳则顶替原本那个小厮卜阿四,随侍在田义斌隔壁。

应该是江湖人士住下的太多,聂家原本供马车出入的侧门入夜也不会锁上,只有两个临时雇的护院守在门内。那二人都认识田义斌,见他们来,只是行了一礼,并不多问。

常的家宅庭院之中,充盈着非比常的沉重气氛。

放眼望去的每一间屋子,里面住着的,都不是什么平凡人物。

聂阳跟在田义斌身后,小心的看过去。

已经是夜半中宵,可和上次聂阳来夜探之时相差无几,仍是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光,也不知是有事在谈,还是习惯在明亮中睡觉。

“田爷,李姑娘提起过的半夜丫鬟不见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路过下人居住的偏院时,聂阳低声问道。

田义斌微微摇头,道:“也许是家就在镇上,天黑去了。也许是趁着离了父母,偷偷会情郎去了。这谁说的准。仇隋招待的十分周到,需要女子侍寝的,附近郡城的青楼会专门,没人会向这些半大丫头下手。”聂阳嗯了一声,看孙绝凡带着月儿往那边走去。田芊芊的手段即便略逊于龙十九,也称得上精妙绝伦,双肩和腰肢都垫了东西,月儿的背影这样看去,和方才李青略显粗笨的身形一模一样。月儿恰好头望了他一眼,那张脸也已经变成了李青的模样,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那……真的还是月儿么?

他轻轻晃了晃头,甩掉这无稽的妄想,即使变了模样,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又岂是旁人模仿的出。

田义宾与慕青莲的房间并非客房,应该是招待亲眷所用的卧室,因此才有供丫鬟休息的相通隔间,原本的小厮就睡在这里。进屋门前,同院的其他屋子开了几扇窗,有人探头张望了一下,田义斌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慕青莲则抢先进屋,并未理会他们。

有慕青莲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睡着,聂阳躺在床上觉得着实安心不少,这世上能暗算慕青莲的人实在不多,也让他自从到了镇上之后,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

安眠的时间纵然短些,也好过在噩梦中挣扎十几个时辰。

天蒙蒙亮的时候,聂阳睁眼醒来,身上的酒意已完全消去,那恼人的药性应该也已清除干净。

精神前所未有的好,甚至隐隐有些亢奋。一想到仇隋就在同一间院落之中,他甚至觉得掌心已有些湿润。

他一定就是邢碎影,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出手杀了他。聂阳反复在心里强调着这个念头,好稳固被那张面孔所动摇的心绪。

那小厮昨夜交代的事情并不难记,他起身后先去偏院打了桶冷水,顺路拎一壶伙房烧好的开水,交给田爷洗漱,向前厅的大丫头要一袋上好的花茶,早晨的事便算完了,之后只待田爷吩咐即可。

田义斌知道这是聂阳,自然不会交代什么繁杂工作下来,反倒招呼他一起喝茶,聂阳唯恐被人看穿,只是站在旁边伺候。

知道他有些担心月儿的情形,田义斌喝完茶后,便带他出门望偏院走了一圈。

丫鬟们起的更早,但一番收拾下来,总不如仆人小厮出门利,此刻才三三两两分工行动。

月儿跟在两个小丫头身边,远远看去有说有笑,并没露出什么破绽,一路往二进去了。

“怎样,要不要去拜会一下仇掌门?”慕青莲信步走到田义斌身边,明里向田义斌说道,实际自然是在问聂阳。

聂阳压低声音,道:“如果方便,再好不过。”田义斌朗声笑道:“好,我这就去向仇掌门问个晨安。”院中有天风剑派子经过,立刻拱手道:“田爷,慕兄,掌门就在正厅。”慕青莲摸了摸右臂的伤处,领在最前。

终于……要真正站在他面前了。聂阳尽力不着痕迹的深深呼吸几次,努力松弛下有些过头的兴奋心情,恭敬谨慎的跟在最后。

虽不能与大富大贵的人家相比,聂家的宅院在这小镇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阔。可见混迹江湖的人,总是比常姓要宽裕的多。

过去路上,三人与宋贤擦肩而过。

这瘦小老者看起来弱不禁风,内功却当真深不可测,昨日与赵阳硬碰硬一场下来,毫发无伤的仅有他一人而已。虽说占了赵阳连战数场的便宜,但也不能小觑。

而且此人基本可以断定是天道中人,若是动起手来,九成九会是仇隋的助力。

如何对付他,也算是一道难题。

正厅屋门正对着影壁,此刻大大敞开,亮出屋内情景。赵万钧与净空大师都已入座,还未到门前,三人就已听到赵万钧略显嘶哑的嗓音远远传来。

“让我说,赵阳多半与这起大案脱不了干系。狼魂高手如云,又有如意楼这个靠山,做下这案子的实力绰绰有余。如意楼如此庞大的组织,对金银消耗也必定十分巨大,这地方离如意楼传闻中的总堂所在如此接近,多半就是他们设下的诱饵!”净空大师颇为不以为然,缓缓道:“赵施,推测是推测,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下结论的好。你动了嗔念,还是先静下心来,再重新考虑吧。”他们走到门前时,坐在当中的仇隋恰好开口,温文尔雅的声音微笑道:“赵大哥虽说心中有气,这猜测到也不是没有道理。七星门覆灭,才轮到鬼煞在江南崛起,照理说,他们算是欠了如意楼一个人情。净空大师,这么大的案子,又有这么多高手赶来,光是为了银子,你觉得他们肯在山上等死么?”田义斌在门外哈哈笑着大步迈入,道:“这可说不好,这些杀手本就是拿钱办事,舍生忘死,只要得出的够多,让他们在哪儿等死都不是没有可能。”“田爷说的也有理。”仇隋抿了口茶,笑道,“不过现在这案子由谁犯下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早日击败山上的敌人,将被劫走的税银夺来。将这场风波彻底平息。”赵万钧恨恨道:“可若真的是如意楼背后指使,赵阳这次现身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莫要忘记,这人上次在江南出现,带走了多少高手性命!咱们攻山之时,背后受到此人钳制,还不知要葬送多少性命。”慕青莲微微皱眉,道:“赵大侠的意思,莫不是我们应该在行动之前,先去将赵阳擒下?接着,再跟如意楼大打一场,分个胜负?”赵万钧听出他语气中的讥刺之一,面上一红便要发作,抬眼看到他手肘上的绷带,转而奇道:“咦,慕兄,你……你怎么一夜过去,又添了外伤?”慕青莲在田义斌身边坐下,淡淡道:“昨夜我和田爷出门办事,遇到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我吃了点亏。不打紧。”净空大师白眉微皱,沉声道:“这小小的镇子,也不知藏了多少高人。那天在街上,贫僧看到焦枯竹焦施,身上煞气之重,令人心惊。”仇隋点头道:“那些人不知为何而来,尽是这次行动的变数。不过所幸北严侯府的高手已经赶到,想必这两天就会制定出详细的行动计划。到时夺税银,也算是替武林在朝野之中争了一口气。此次所为乃是江湖大义,宵小之辈若想来横生枝节,必定遭万人唾弃,大家不必多虑。”聂阳站在田义斌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不语,也不能抬眼特意去看仇隋,只是静静听着。

但此处离仇隋实在是太近,近到若是他手上有柄剑在,便一定会出手的程度。

他在田义斌的椅背后紧紧握住了拳头,才让露在他人眼前的部分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程副统领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慕青莲一直是不温不火的语调,连发问也没有多少疑惑之意。

与他一起待的久了,大多会有些怀疑,那些关于他曾是杀人无算的冷血杀手的传闻,究竟有几分可信。

但屋中最为气定神闲的人,还是仇隋,“仍是昨日下午的消息,今天的还没动静。不过这事急不得,这么多日子已经等了过来,又何必在乎这一天两天。”他这份闲逸颇有感染力,赵万钧的紧绷情绪稍微放松下来,连聂阳的紧张感也跟着消除了几分。

看来仇隋作为一派掌门的风范,已初露峥嵘。

“田爷,这次行动,你还未说明到底是否加入,眼看便到了动手的时候,在下觉得还是再向你确认一下的好。”仇隋的目光扫过聂阳,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落在田义斌身上。

聂阳略略松了口气,用余光打量着仇隋。

他的面色依然十分苍白,仿佛终日不曾好好休息,眼中也能看到清晰的如血丝。

那双眼温润祥和,实在看不出半点属于邢碎影的痕迹。

田义斌长长叹了口气,笑道:“我原本是不服老的,可昨夜见到慕兄受伤,对手只是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才发现我们这些前浪,还是乖乖死在沙滩上的好。

仇掌门,我就在山下掠阵吧。”这一听便是借口,仇隋却并未多问,而是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仁庄那么多张嘴,毕竟不能离了田爷。慕兄受伤颇重,若是到时侯未能痊愈,依在下之见,就也不要上山了。”慕青莲点了点头,道:“遵从仇掌门安排。”“只是一个小小的鬼煞,咱们聚集了如此多的高手,再加上北严侯府的精兵强将,人手已是绰绰有余,两位也不必挂怀,只管好好休息便是。”仇隋起身向外走去,道,“保险起见,我会去再询问一边,不愿上山的,到时就都交给田爷你来调配,作为接应。”田义斌拱手笑道:“好,就让老夫腆着老脸再管一事。”赵万钧盯着慕青莲的伤口,颇为在意的问道:“慕兄,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这么厉害么?你受的内伤也并不算重啊,怎么会伤了你,还吓到了田爷。”慕青莲微微张目看了田义斌一眼,只说了十个字:“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不仅是赵万钧,连净空大师的脸色也变了,早已见过白继羽武功的田义斌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一举,聂阳提壶帮他满上。

“竟然已有三人……”净空大师沉声道,“这魔刀,为何还能流传于世?”慕青莲笑道:“大师将来遇到他们,不妨好好问问。我是不想再遇到这刀法了。”赵万钧愤愤在桌上捶了一拳,怒道:“炎狼、魔刀,这镇上到底还要来多少怪物?”田义斌叹道:“你不如问,这镇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怪物不曾现形。”慕青莲在旁道:“去镇上转转,总好过坐在这里。”他说着站起身来,问道,“赵兄,净空大师,可有兴致同去?”看那二人都摇了摇头,田义斌笑着站起抱拳,道:“那恕田某少陪了。”到了门外并无他人处,田义斌才向聂阳问道:“怎样,看出什么没有?”聂阳叹了口气,摇头道:“看不出任何破绽,我在想,是不是我以本来面目现身的话,他才会有所行动。”慕青莲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急,那种情非得已的手段,还是等到最后关头再用。”“说是出来转转,还真不知道去哪儿。”田义斌左右张望一下,笑道,“慕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慕青莲略一犹豫,道:“要是聂兄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咱们不妨去看看赵阳。”“哦?为何?”慕青莲望了一眼聂阳,道:“那位赵雨净赵姑娘,不是也知道很多事么?”赵阳是在慕容极选的地方落脚,并不难找。

比起聂阳刚到镇上的时候,江湖人已经少了许多,到了客栈,还不是用餐的时候,饭厅里也没什么人,倒是有一桌二人相对而坐,正在豪饮不休,桌边地上,已放了三个空酒坛子。

说是对饮,倒也不甚恰当,赵雨净只不过是端着酒杯,勉强抿上一口,而背对着他们的阔背汉子,却是一碗一碗仰头鲸吞。

田义斌笑道:“这赵阳莫非是转了性?跟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却一碗一碗的喝酒。”慕青莲也跟着笑道:“江湖传言中,我可是在女子闺房之中,也从不睁眼的。

再说他既然认这姑娘做了侄女,多半也不方便下手。”他二人调侃的事情,聂阳自然知道。赵阳既好酒,也好色,但传言他欢之时绝不喝酒,喝酒之后也绝不求欢,说是与他年轻时一次酒后乱性有关。

那他在这里大口喝酒,自然就是对赵雨净并无杂念。

这话音虽不算大,却也足以让赵阳听到,他一抹嘴角,也不头,笑道:“假瞎子,你来找我作甚?想来找场子,也等养好伤吧。另一个说话的,是田爷么?”田义斌哈哈一笑,大步上前,“你好毒的耳朵,一别五年,我嗓子莫非就没变过?”赵阳哼了一声,笑道:“你这鬼鸭子一样的怪嗓子,谁忘得掉。来,坐下喝酒。”他双目一扫,奇道,“你好大的气派,出来闯江湖还带着小厮?”田义斌看聂阳并不想露出身份,便坐下仰头干了一碗,道:“我早过了闯荡江湖的年纪,这次来也是为了私事。身边跟着一个手脚麻利的,总归舒服一些。

来,慕兄,你也坐。”慕青莲微微一笑,要了一壶热茶,道:“在下不擅饮酒,还请赵兄恕罪。”“少一张嘴,还省了我的银子,有什么不好。”赵阳呵呵一笑,看着慕青莲右臂伤处,奇道,“你这假瞎子不是很少与人动手的么,怎么和我较量才一天,就又受了外伤?”慕青莲不愿多言,便简略交代了两句,搪塞过去。

赵阳并没把那刀法放在心上,一笑而过,跟着突然反手抓住慕青莲腕脉,面上泛起一片红光。

聂阳心中一惊,但看慕青莲毫无躲避反抗之意,也只好沉下心来看着。

约莫一盏茶功夫,赵阳松手端碗仰脖喝尽,笑道:“成了,你那刀伤我没办法,我这焚心诀造的孽,这就两清了。”慕青莲干了杯茶,道:“昨日本就是我挑战在先,还是要多谢赵兄。”赵阳一摆手,与田义斌斗起酒来,两个海碗交错不休,顷刻便又是两坛见底。

聂阳在旁站着,偷偷看了赵雨净几眼。她气色极为差劲,双目迷离无神,仿佛还未从昨日仇隋所说的话中脱离出来。

若是发现不了仇隋的破绽,真的认为邢碎影已死的话,我也会变成这副样子么?聂阳心中暗暗说道,突然觉得不论是赵雨净还是自己都着实可怜得很,一生的念想,就这样全数绑缚在彻骨的仇恨之上。

一切事了的那天,他真的能如月儿所希望的那样,平平常常的生活下去么?

“好,还是有人一起喝的痛快,这丫头酒量太差,脉象又极为不稳,我喝了一早晨闷酒,烦得要死。”赵阳呼的出了一口长气,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腹,话锋一转,道,“说吧,有什么事?是找我,还是找我那便宜侄女?”田义斌打了一个酒嗝,压低声音道:“我们是为了仇隋的事情而来。这位赵姑娘知道的事情,可能对我们有些帮助。”慕青莲怕说不清楚惹出纠缠,直截了当道:“这么说吧,我们怀疑,仇隋杀死的邢碎影,只不过是个替身。”赵雨净双目一动,这才浮现些亮光出来,她颤声道:“你……你是说……”田义斌点头道:“虽然还只是猜测,但我们相信,你之前所见到的邢碎影,应该就是现在的仇隋所易容,而他杀掉的,就是早早准备好的替罪羔羊。为的就是最后金蝉脱壳,摇身一变洗清所有的旧债。”赵阳眉头扬起,问道:“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并不轻巧,要有易容高手帮忙和深沉心机不说,这么多年的布局,光是这份耐心就极为可怕。”赵雨净也面露迷茫之色,小声道:“我……我昨晚也曾想过这种可能,可……可实在是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田义斌叹了口气,将他们的推测尽量简略的讲述一遍,细节处慕青莲在旁补充,一些旁证也都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赵阳耐心听完,忍不住赞道:“你们说的若都是事实,那这仇隋倒当真是个人才,只可惜心胸不够广阔,为了私怨荒废半生,实在有些不知轻重。”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说罢,他还特意看了赵雨净一眼,而听在聂阳耳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跟着一拍后脑,大笑道:“不过这话由我来说真是毫无底气,哈哈哈。”这笑声虽然依旧豪迈,却也隐隐含着一股苦涩之意,想来对当年狼魂报仇雪恨之时做下的事,多少有些悔恨。

赵雨净低头望着膝上紧握双手,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知道的事……便都告诉你们好了。不过,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我……始终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刷的团团转,到最后,竟连他是生是死,都猜不出……”田义斌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柔声道:“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能隐瞒一时,绝隐瞒不了一世。”赵雨净点了点头,开始从头讲起。

仇隋第一次入谷袭击的事,聂阳也只是听过一个大概,此刻听她细细道来,心中颇有身临其境之感,忍不住咬紧牙关,双颊的肌肉微微跳动。

“他将葛凤直接杀死,恐怕为的就是不叫她言语之间露出破绽,让你们怀疑他仇隋的身份。”慕青莲听到半途,忍不住低声道,“也可能,他当年在仇家,就与养父母结下了什么旧仇。”赵雨净继续讲述下去,跟着便是嫂子葛婉玉被他任意玩弄奸淫,哥哥也被他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她将的时候条理颇为清楚,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如此悲痛愤恨之事,提起来也没见有多么伤心,连眼泪也没有落下一滴,那干枯双眸,仿佛已变成两口无水深井。

而到最后,她说起了聂清漪。赵阳神色一凛,面上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许多,聂阳也不禁仔细听去,不愿漏掉一字。他也隐约知道,赵雨净对那时发生的事,多少有些隐瞒,此刻看她倒像是要一吐为快。

“聂清漪动去找的仇隋?”赵阳听到此处,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看赵雨净点了点头,他颇为疑惑的摇了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对话赵雨净大多没有听到,只是似乎听到她管仇隋叫了赢什么的名字。

赢隋这个本名已不是什么惊人秘密,在场众人倒也不太惊讶。

但紧接着,赵雨净的话却让他们都小小吃了一惊,聂阳更是惊讶的微微张口,险些便忍不住问出口来。

“她最后要我带口信给聂阳,说……让他不要报仇。她说所有的恩怨都由她一人而起,她去找仇隋,就是为了两不相欠,她还让聂阳带着家眷,去董家好好生活。”她迟疑一下,接着道,“只是我报仇心切,不愿将这些告诉聂阳。想必……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田义斌听到此处,忍不住侧头望了聂阳一眼,另一首在背后偷偷扯了他一下,提醒他莫要失态。

慕青莲沉吟片刻,苦笑道:“如此说来,先不论仇隋究竟是不是邢碎影,至少某些事情已经很明确了。”田义斌点头道:“不错,仇隋便是赢隋,赢隋就是赢北周的儿子,而赢家与聂家,有解不开的血仇。聂清漪的话,未必便是真相,她一力承下所有仇恨,多半是为了保护什么。”慕青莲接道:“也并不难猜,邢碎影下手最为很辣的一次,便是聂清远夫妻的惨案,聂清漪不管是为了保护聂家的声誉还是为了保护聂阳、聂月儿兄妹,都有可能这么做。”赵阳此刻才缓缓道:“我想不通。赢聂两家最有可能的血仇,无非便是赢北周暴毙。可偏巧那事我知道,赢北周的确是因病死在聂家。告诉我这事的人绝对信得过。”“哦?”慕青莲问道,“赵兄是什么缘由知道这陈年旧事的?”赵阳道:“聂清远与杜远冉比剑的时候,我有个兄眼界极广,认出他苦练的那门绝招并非聂家剑法祖传,而是新近加进去的。只是聂清远战败,便不好再当面说破,于是暗地里调查了一番,才发现赢北周因病暴毙在聂家,临死前留了一套剑法,那绝招,就是出自那门剑法。这毕竟是聂家的家事,也就没再深挖。

你此时说起,我才想起还有这事。”聂阳垂下头,掌心和腋下已尽是汗水。

果然……那一招浮生若尘,其实本是赢家的剑法。他能这么顺畅的施展出来,也是得益于……那不愿承认的甥舅关系吧。

不行,已经决定了不能再想的,聂阳唯恐思路会顺着这个方向蔓延下去,连忙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稍稍冷静了几分。

可事情却不是他不愿想,便不会有人再提。

慕青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茶水,跟着缓缓道:“之后的事,我们却推测出了一些。比如,赢北周死后,遗下的并不只是赢隋一个儿子。还有个更年长些的女儿。”他张开双眼,目光在聂阳的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赢北周死后,赢隋送往仇家做养子,一切都有据可查,连仇隋本人也亲口承认,并以此作为聂家对他的恩惠。”他勒住话头,一字字道,“而从我参与到此事起,先后听过多人详谈此中经过,却没有一人提起过这个女儿的下落。”桌畔默然片刻,慕青莲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也许,我们是时候问一问仇隋,他为何也不肯提起这个姐姐了。”聂阳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他想开口,让他们不要再查这条线,要查,也一定等到报仇之后,可他双唇蠕动,却像挂上了千斤巨石,怎么也发不出声。

那绑在他身上,将他高高吊在半空的纤细绳,仿佛已被搁在了锋利的刀锋上。

而下面,则是一片虚无的深渊……乳硬助性第九十一章(一)聂阳被看得有些发窘,忍不住扭开一些,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月儿笑眯眯道:“当然有,你脸上被芊芊弄上这么多东西,‘我是大傻瓜’‘我好色又下流’‘不是角我早该死了’,啧啧……你一定欠了她很多钱。”“……田!芊!芊!”(二)“这有什么好想的,让我躲在这边整天担心哥哥在仇隋身边有没有个三长两短,没三天我就疯给你看。再说你们又要找顾不可又要找李玉虹,还想分人手保护我,一个个都要去学忍法影分身了吧?”“呃……”(三)照之前所商定的,已经是青丫模样的聂月儿交托给孙绝凡安置,聂阳则顶替原本那个小厮卜阿四,随侍在田义斌隔壁。

“卜阿四?田爷,你原本是姓穆的?”“……”“给我告诉那个编剧,最近少看英超!”(四)净空大师白眉微皱,沉声道:“这小小的镇子,也不知藏了多少高人。那天在街上,贫僧看到焦枯竹焦施,身上傻气之重,令人心惊。”“看来是练功走火入魔,伤了脑子。”(五)赵万钧愤愤在桌上捶了一拳,怒道:“炎狼、魔刀、狼人、吸血鬼,这镇上到底还要来多少怪物?”“喂……能拍暮光之城了。”(六)“好,还是有人一起喝的痛快,这丫头酒量太差,脉象又极为不稳,我喝了一早晨闷酒,烦得要死。”赵阳呼的出了一口长气,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腹,话锋一转,道,“说吧,有什么事?是找我,还是找我那便宜侄女?”“便宜?”旁边一人双眼一亮,抢着问道,“多少钱?”(七)而到最后,她说起了聂清漪。赵阳神色一凛,面上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许多,聂阳也不禁仔细听去,不愿漏掉一字。他也隐约知道,赵雨净对那时发生的事,多少有些隐瞒,此刻看她倒像是要一吐为快。

“呕呜……”于是她就吐了。

第九十二章 血光之灾

冷汗已几乎从面上的伪装下渗流出来,聂阳垂在腹前的双手已握的发白,混着烦闷的不安让他快要忍耐不住。

仇隋的姐姐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在仇隋死前,聂阳都不想知道。

有些事能令他坚定,有些事也能令他动摇。他能预感到,那个开始昭显自己存在的女子,绝对属于后者。

但桌边坐着的几人,却还是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毕竟基本排除掉赢北周的原因后,赢聂两家的秘密,九成就要落在这个神秘的女子身上。

不行……不要再说了……面具下的脸一定已十分苍白,聂阳踌躇着抬起手,实在不行,就在此处亮明身份好了。

他现在不想知道当年的恩怨,他只想杀了仇隋。他不在乎等仇隋死后再知道一切,即便会因此而后悔,他也在所不惜。

他不能允许自己人生的线,绷断在这样一个迫近目标的时刻。

就在他打断众人的谈话前,另一个声音代他实现了这个目的。

那是个有些紧张,带着浓重南乡口音的男声:“请问,哪位是赵阳赵大爷?”赵阳左眉一扬,长身而起,转头看着旅店门口进来的瘦小农夫,道:“是我,什么事?”那农夫拿着草帽扇着脸上的汗水,陪笑道:“有人给了我五两银子,叫我半个时辰内务必把那两箱东西送到这儿,紧赶慢赶,驴子都快抽了筋,好不容易没延误了,赵大爷您赶紧来收一下吧。”那农夫身子虽然精壮,但步履虚浮双目无神,确实不像有武功的样子,应该只是拿人钱财帮人送货。

这种手段江湖再常见不过,送来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田义斌与慕青莲同时站起,跟着赵阳走向门口。

聂阳心底松了口气,跟在田义斌身后,悄悄打量了赵雨净一眼,她精神似乎稍稍好些,想来是不知不觉间,仇人的死活已和她的性命牢牢捆在一起,形影相随。

外面停着一辆驴车,车极小,上面却驮着两口大木箱子,要不是几道麻绳交错固定,根本无法启程。那两口箱子两头顶出车数寸,这农夫无处可坐,多半是一路小跑跟来,难怪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就是这两口箱子?”赵阳走近驴车,鼻翼忽的一抽,浓眉跟着拧起几分。

他本就长的粗犷,眉头一皱,让那农夫顿时有些惶恐,连忙过去把绳子解开,一连声道:“对对,就是这两口箱子,我这就给赵大爷卸下来。只是……只是我实在搬不动,要送进去的话,还得劳驾赵大爷找个人搭把手。”慕青莲沉声道:“不必,你卸在这里,就快快走吧。”察觉到两人的语调都有些异样,聂阳也连忙走近几步,才一靠近,就发觉因由所在。

想必是那农夫一路跟着跑来已经习惯,才并未察觉,这两口箱子里,正散出淡淡的血腥气。

赵阳不愿惊到这老实农夫,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绳子一开,便一手一个将箱子托到门边地下,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催他走人。

看了看周围并没多少姓走动,赵阳双手一张,让众人往后退开几步。他将箱子开口朝向另一侧石墙,站在数步外一记劈空掌力砸去,将箱盖铰链从后砸开,跟着又是一掌,箱盖咔嚓一声倒在一边。

他如法炮制,将另一口箱子也打开,这才远远站定,探头望去。

没有火药,也没有暗器,看箱口的空气,也不似有毒。

他们这才凑近围了过去,看那两口箱子中究竟放着什么。

“咦?”赵阳一眼扫过,奇道,“这是什么人在发疯?花五两银子送两个我不认得的死人来做什么?莫非觉得赵某是三岁娃娃,凭这便要把我吓跑不成?”聂阳凑近目光一垂,便觉胸中一阵滞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之意从舌根泛开满嘴。

这两人他都认识。

一个是王凝山,另一个,却是慕容极已经令人去找的顾不可。

把这两人送来给赵阳,不如说是间接送给慕容极看。

聂阳握紧双拳,压低声音把这二人的名字告诉了田义斌,田义斌与顾不可似乎曾是旧识,闻言面色微变,俯下身去一把把箱中尸身提了出来。

那尸体面目略显浮肿,但不难认出身份,看他面目扭曲惊愕,也不知死前到底受了怎样的惊吓。按说以顾不可的武功定力,不应有如此神情才对。

“果然是顾不可。”田义斌喃喃说道,仔细看着尸身周遭。听到这名字,慕青莲的神情也是一变,凝神看了过来。

尸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一触肌肤,尚有余温,肿胀的面目略微发黑,紫色的舌头探出唇外,显然是中毒身亡。

慕青莲微微摇头道:“看样子,他多半是死在自己人手上。他想向如意楼传达的,必定是什么要紧的讯息。只是我还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宁愿背叛天道。”“进箱子里的时候,他还没有死。至少,还没死透。”赵阳在一旁看着箱子内壁,突然开口道。

箱子内壁上,清晰地留着顾不可用已然紫黑的毒血留下的字迹。

想必是他强闭住一口真气封在心脉,才留下这么一条线。只可惜,全无用处,留下的几个字中,第一个杀字虽然写的歪七扭八,倒是并不难认,可第二个字却只能认出半边,是个歪歪扭扭的单人旁,至于右边那血糊糊的一团,只怕是神仙也分辨不出,第三个字只写了两笔,一点一横,仅此而已,不过位置偏高,应该是某个字的上部。

若是有人这样也能猜出顾不可要说什么,只怕连顾不可肚子里的蛔虫都要甘拜下风。

王凝山的尸体倒是已经死透很久,提出来时四肢都已僵硬。他面上仿佛仍凝结着死前那一刻的怒气,一双眼睛几乎瞪出眶来,牙根尽是血丝,那怒火中烧的感觉,仿佛能传达到此刻看见尸身的人心中一般。

他周身大大小小也不知留下了多少伤口,伤处并不很深,切口却极为怪异,倾斜的角度与常剑法略有不同。

聂阳不必仔细去看,也能轻易的辨认出来,那正是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

尸体胸前的衣服被割开,胸膛上被划出一行血字,顺天者死。这一手目的倒是十分明确,昔年狼魂与天道斗得最为激烈之时,天道被诛杀的高手便经常会被在尸身上留下这样的字迹,王凝山的尸体被处理成如此模样,必定此前已经让他人过目过,既可以给王凝山扣上天道的帽子,又把杀人者的嫌疑引到了聂阳身上。

到时只要再把李玉虹处理妥当,凝玉庄的报复,必定会直指聂阳而来,说不定,连此前任凝风夫妻的旧帐也会一并清算。

这熟悉的套路,是仇隋的手法。

赵阳蹲下伸手一拧,将王凝山手指齐根掰断,从中扯出一块巴掌大的绸布,布边连着一根绳子,他低头看了看,冷笑道:“哼,到死手里还攥着块肚兜。”聂阳思忖片刻,觉得不能再对赵阳继续隐瞒身份,毕竟若是能得到这位前辈助力,外围的许多事情便都有所依托。

他凑近田义斌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田义斌先是一怔,跟着看了一眼王凝山,点头道:“好吧,我来说。”守着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在旅店门前,自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田义斌打个招呼,四人两两抬起箱子,往楼上走去。

不愿让血腥气污了卧房,赵阳丢下银子又专门开了一间上房,赵雨净不知他们几个要做什么,只是茫茫然跟着走了上来。

不愿让赵雨净知道聂阳方才就在,田义斌借口他们要仔细研究这两具尸体,把她哄了自己房间休息。确信再无他人,这才由他开口,将话头挑起说开。

揭破聂阳身份之时,赵阳并未太过惊讶,只是拍了拍聂阳肩头,微笑道:“原来你就是小杜的侄儿。”毕竟外围的事要是与天道有关,对自身的事情聂阳也就说的比较简略,加上近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人讲述,也已熟练许多,片刻就已经把大致的来龙去脉陈述清楚。

当年追杀邢碎影的发起者是上代狼魂中位居第三的前如意楼风绝尘,纵然她不愿旁人插手,赵阳也不可能闻所未闻,一些消息两相印证之下,反倒让他也起了兴致,冷笑道:“如此说来,仇不平倒真是找了一个好,天风剑派由此人执掌,才算是与当年一脉相承。”想必是忆起与六大剑派争斗的那些时日,赵阳的语气也略显讥诮。

但既是旧事,他自然不会再提,转而向聂阳询问这两具尸体的详情。

无奈聂阳所知也是极少,和盘托出之后,也只是了一些猜测的基础罢了。

慕青莲原本不太相信顾不可会加入天道,他与顾不可有位共同的好友,以他间接了解,顾不可与天道理应相看两相厌才对。直到说起原因可能与王落梅有关,慕青莲才略显释然,轻叹道:“这倒像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事。可惜,可惜……”赵阳屈指轻敲桌面,沉吟道:“按说他误会你杀死王落梅,以他这份情愫,本该对你恨之入骨,怎么这次反而动托你帮忙联络呢?”慕青莲接道:“除非他急着要说的那件事,足以让他暂时放下私仇。”如果慕青莲所言非虚,那对于顾不可来说,背叛天道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能忍下对聂阳的恨意,反倒说明了他想说的话十分要紧。

聂阳颇为悔恨的咬牙道:“当时我若是不急着离开,多听他说上两句就好了。”赵阳哈哈一笑,道:“这种废话还是少说,你又不能当真到那天,何必徒增烦恼。有这心思,不如多看看眼下,想想将来。”他侧目望着箱中顾不可的尸体,道,“既然假瞎子对这家伙颇为了解,那总算可以开始猜上一猜。”田义斌点头道:“此事必定是与当下的税银案紧密相关,谋划的,也必定是天道中人,恐怕幕后使,十有八九便是仇隋。”赵阳轻笑道:“这仇掌门倒当真忙得很,税银案由他明暗两头持,还要借这机会收拾自家仇人,同时重新立起天风剑派的门户,几摊子事捏在手上,还要计划一桩足以让顾不可冒险叛逃去如意楼的阴谋,你说这人,莫非长了八个脑袋?”慕青莲摇头道:“先不论使是谁,关键还是先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我对顾不可的了解可能不如田爷清楚,他仁庄中江湖情报极为广博,不妨先让他说说看,顾不可的经历中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田义斌皱眉道:“我最早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名。混迹在我爹好心收留的一些流浪少年之中,他那时又黑又瘦,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我之所以记住他,也是因为他离开庄上之前,特地找到我爹,留下一张写着顾字的纸片,信誓旦旦说他将来一定会扬名立万,到时候必定会来报答什么的。”仁庄人来人往,田义斌这类事情想来也经历过不少,他一边仔细想,一边缓缓道:“他再来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剑客。那时,他才说他叫顾不可。在庄上盘桓了一些时日后,突然不辞而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了,他剑法有成再次来访的时候,龙十九已经在庄上住下。”“那关于顾不可个人,仁庄有什么了解?”慕青莲在旁问道。

“我没有特意留意过,去查一下的话,应该有一些记录。”田义斌记性虽好,也不可能记得住江湖上如此多的人物个个生平,就连皇城五年一度的风云天骄榜由多人收集江湖消息,仍间或沦为笑料,他自然不愿随口说些无从考证的传言。

赵阳却毫不在意,道:“不碍事,就算是小道消息,可信不可信的都好,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假瞎子不是绕着弯子也知道他么,多少能判断出大致真假。

之后咱们来猜他的想法,总算也有个依据。”说话的都是前辈,聂阳不好插言,也想不出有什么可说,便只是听着。

田义斌只得叹了口气,道:“这种流言,也没什么真凭实据。你们权且一听。

他据说是将门之后,先祖一家满门,都间接死于北严侯手中。父债子偿,当时的小侯爷,现下的北严侯,自然就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与侯爷关系极好,时常来往走动,他那时混入仁庄,九成是为了报仇。”他顿了一顿,神色颇有几分不解道:“不过这传言未必可靠,毕竟直到最后他武功大成,我和侯爷也都不曾再遇到过他。可能这次税银遭劫,也和这血仇脱不了干系。”慕青莲略带无奈的微微一笑,道:“我那朋友也提过,此人生平一大憾事便是家仇未报,也不想去报。至于个中原因,当时只是闲谈提及,我也并未细问。”“若这传言属实,倒也并不难猜,”赵阳颇为玩味的看向顾不可尸身,缓缓道,“此人既是将门之后,自然懂得何谓家国平安。侯爷虽然年纪不大,统率谋略却皆是上等,北防重地他接手十余年间,与北蛮大大小小三十余战,未尝一败,那帮野人闻风丧胆,这顾不可要是为了一己私怨刺杀这样一位朝廷栋梁,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行走江湖。受人怂恿去劫了这笔税银,想必就是因他非要泄了这口吞不下的恶气而已。”他把眼一抬,接道:“这么一想,这倒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田义斌点头道:“的确,他第一次到我庄里,就没对我露出过好脸,最后一次见面时,倒是对我和善了许多,如果不是……唉,我还道能和他交个朋友。”赵阳盯着那凌乱笔画,沉声道:“说不定,他已经把你当作了至交好友。他这种人,心里的事,嘴上未必会说。你瞧他留下的这东西,像不像是要写杀仁庄三个字?他说不定是为了警告你,有人要杀仁庄庄。”聂阳皱眉,谨慎道:“要是个仁字,右面那半边,也写得太用力了……”“天道难道想要对我动手?”田义斌先是一怔,跟着苦笑道,“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龙十九在我那里待了这么久,我家中那些五湖四海的宾客,不知道已经混了多少他们的人。”慕青莲缓缓道:“难怪田爷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上山,想必已经有所察觉了吧。”田义斌呵呵笑道:“我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但托多年刀口过活的福,总不至于有人算计我,我也浑然不觉像块木头。更何况这可不是天道第一次打我的意了。头一次向我下手之时,要不是小星兄恰好在我庄上混口粥喝,仁庄那时就要糟糕。龙十九突然发难这次,倒是托了聂兄的福。”聂阳连忙微微摇头,道:“不敢当,这是我份内之事。”赵阳拿起酒碗仰头喝下,哈的吐了一口大气,道:“暂且先当作这样,那帮杂碎要借这次大案的机会再向田爷下手,顾不可念在旧情份上,冒险想要通知与田爷关系不错的如意楼,结果死了。那你们两个在田爷身边,一定要格外小心。

聂阳,你家的宅子现下可不姓聂,一定不能大意。这几天他们就得动手,狐狸尾巴藏不久了。宅子里的事,就全靠你们三个了。”“那……”聂阳想到此行本是要拜托赵阳在外围行动,开口正要说话,却被赵阳抬手打断。

“姓玉的既然靠不住,总还有我在。有人巴巴的花银子给老子送两个死人来晦气,我要是还整天在这边喝酒,岂不是要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他反手将酒碗扣在桌上,冷笑道,“外面的事,就只管交给我来,那会点变脸本事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娘们,我非揪出她来剥光打一顿屁股不可。她手下那些孝子贤孙,我一个个拧断了脖子戳进她屁眼里。”“我把那便宜侄女送走,之后就行动。”赵阳起身走向门口,扭头道,“聂阳,你和她要不要说话?还是我帮你带个话?”聂阳略一踌躇,摇了摇头,道:“不必,我没话要对她说。”知道赵雨净隐瞒聂清漪遗言,他心中怎能不留下一个疙瘩,此刻又是紧要关头,哪里还有闲心去与她闲聊。

赵阳微微一笑,拍了拍胸口道:“男人还是要胸怀广阔一些,那好,改日再叙,少陪了。”他说走就走,话音未落,已大步离开。

听赵阳敲门叫出赵雨净就此离去,聂阳三人也不愿久留,将两具尸身装箱内,从后窗送出了个僻静处安置妥当后,时辰已近晌午。

挖坑埋箱,折腾了一身泥土,三人又找了家小酒铺,草草打理一番,吃喝一顿。

即将饭毕时,街中马蹄疾响,数名精干骑手一晃而过,直奔聂家而去,匆匆打量一眼,好像是程副统领带来的侯府高手。

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赶聂宅,不料行至半途,便看到那几名骑手策马返,仇隋也骑着一匹好马紧随其后,他在马上看到三人,还忙之中拱了拱手道:“在下去营地那边与程统领见面,田爷慕兄还请自便。”到宅院,正碰上赵万钧,他愤愤道:“北严侯手下好大的架子,非要带仇掌门去那边详谈,留下咱们一帮人在这边什么也不知道,跟防贼一样防着,凭什么还要咱们给他卖力?”慕青莲柔声道:“赵兄,此处人员繁杂耳目众多,程统领能有所防备,说明他行事谨慎小心,对咱们不是坏事。再说你们的行动本就是仇掌门一手负责,由他前去并没什么不妥。对咱们江湖人,这只是一场义举,对他们官府人,这却关系到此后的大好前程,赵兄还是大人大量不要计较的好。”赵万钧撇了撇嘴,总算收下了满腹牢骚,毕竟他只是面子有些挂不住,也并不是动了真怒。

仇隋不在,聂阳倒是松了口气。心中记挂着月儿,他便借着换热水的功夫去后面看了一眼。

月儿此刻是青丫模样,到不必担心会被哪个粗犷豪客看中陪房,周围尽是些新进丫头,也不必担心说走了嘴,看她们一边说笑,一边把各屋的被褥拿到院中晾晒,聂阳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院子另一头一个大丫鬟正在训诫几个面生的年轻姑娘,想必是又招了些人,他不禁留心几分,暗暗生疑,这宅院虽大,却也不必这般不断招人,他心中思,要找机会让月儿打探打探,这来来去去的丫头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机会不难创造,田义斌喝了几口清茶,便带着聂阳往后进走去,看到丫头们忙前忙后的样子,装作过意不去,随手一指道:“我这边没事了,你去帮帮他们。

看一个个身子单薄的,哪儿有力气搬这么多东西。”聂阳应了一声,立刻便跑去帮忙收拾。月儿心领神会,几趟出入,便找到个机会,脆生生的笑道:“这位小哥,翠姐叫我去抬几张旧桌子方便院子里摆酒,来帮个忙呗?”“好嘞。”聂阳装模作样的应了一声,颠颠跟在月儿身后。

即便身边已没旁人,两人也不敢太过怠慢,一边认真应付交代的差事,一边压低声音交谈。

先确认了彼此都平安无事,这才双双宽下心来,转入正题。

聂阳这边的消息月儿并不太感兴趣,简单应了几声,表示知道,也并没追问。

她那边从丫头们嘴里套出的话,有趣倒是有趣,可尽是些流言蜚语家长里短,和年轻姑娘情窦初开时常见的白日绮梦。

提到最多的,自然是那温文尔雅样貌俊秀的仇隋仇掌门,得着机会能去仇隋身边一趟,但凡胆子够大模样不差的丫头,都会拼着哪怕误了时辰也要找面镜子匆匆梳妆一番。

若不是那叫翠姐的大丫鬟看管的紧,只怕少不得有人青天白日投怀送抱。

白天管的严实,入夜却截然相反。翠姐已经成婚,自然并不住在聂宅,晚膳事宜安排停当,她就家打理自家儿女夫君去了,没人看管的年轻丫头们,每晚总有几个偷偷溜出去的,也正是托了这个的福,月儿替换青丫深夜返住处才压根无人理会。

想必是多少被子们知道了些,前前后后也打发走了不少丫头,说是给了加倍的工钱,所以也没人闹事,只是一茬茬收韭菜似的招人,反正仇掌门财大气粗,工钱比别家高了三成有余,连还在喂奶的小妇人都湿着胸脯跑来应征,总不会缺人用。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沉吟片刻,聂阳忍不住叮嘱道,“你还是多留心些的好,也别刻意打探那些走了的丫鬟,现在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保护好自己才是最为要紧之事。”月儿嘻嘻一笑,点头道:“是是是,我的好哥哥,月儿一定谨遵教诲。你只管放心办正事吧。”办正事……时下这一团乱麻般的局势,哪有什么正事可做,聂阳唯有以一个苦笑,将五六个凳子摞好,双手抱起,往院中搬去。

仇隋这一去竟一直耽搁到天色擦黑,赵万钧一副没了魂的样子,隔上半个时辰,就忍不住使唤个天风剑派的子前去打探,一下午过去,足足叫去了四人。

宋贤与净空大师在正厅下了两个时辰的棋,聂阳不通棋道,对那黑白方寸之争全无兴趣,幸好田义斌也不是沉得住气观棋不语之人,看他们下了一阵,便带着聂阳四下走动,借着探视招呼的机会,把宅子里其他值得留意的人大致向聂阳介绍了一番。

崆峒断空子聂阳曾经见过,此人颇为倨傲寡言,田义斌和他也没什么交情,便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按慕青莲的说法,此人在崆峒派同辈高手中剑法已算得上数一数二,若是仇隋的帮手,便一定要格外小心。

此前聂阳前来窥视时看到的那一老一少,也在留心之列,老者姓单名敬诚,与昔年名震西南四州的锦绣乾坤剑师出同门,不过继承下来的并非剑法而是拳脚功夫,那少年是他的关门子,对外不说姓名,只叫他痴儿。

住下的江湖女子除去孙绝凡还有五人,值得在意的却只有一个而已。那女子年逾不惑,容貌颇为硬朗,身形比起男子还要高大几分,面上隐约可见数道伤疤,说话中气十足洪亮浑厚,令人颇为怀疑投胎时是否出了些岔子。她名号叫做未亡夜叉鲁英虹,二十五岁前便死了三任夫君,此后守寡至今,十余年间为三位亡夫报仇雪恨,只是为人十分低调,平日几乎不曾离开卫州半步,名头并不响亮。

剩下一个最值得小心留意的,便是天风剑派副掌门林鹤鸣,论年纪他比仇隋大上不少,算辈分可以说是仇不平的小师叔,据说年纪轻轻剑法就已出类拔萃,当年对仇不平继任掌门便颇为不服,此次毫无异议心甘情愿奉仇隋为掌门,其中必有蹊跷。

这五人田义斌特意点出,或是因为与仇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是因为极有可能已是天道中人,他们很可能就是这次天道行动的关键,至于其他住客,并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

“算一算这些值得怀疑的人,除掉那个痴儿还是个娃娃,剩下的人里,随便两人联手杀我,我怕是都只有逃命的份。若里面有一个是宋老头或那个断空子,我想逃命还真不太容易。”田义斌到房中刚一坐下,便苦笑道,“要不是有慕兄在,我还真想早早打道府。”慕青莲抚摸着胳膊上的伤处,唇角浮现一丝微笑,也看不出是讥诮还是苦笑,平淡道:“若不是感觉此间事情关系重大,我倒真想陪你一起仁庄去。”“哦?慕兄,你也怕了?”田义斌随口说道,并无半分讥刺之意,反倒颇有自嘲之感。

慕青莲却微微点了点头:“久未杀人,也打算绝不再杀人的人,总会有些畏惧血光之灾。”“谁的血光之灾?”聂阳关好门后,忍不住低声问道。

慕青莲微睁双目,缓缓道:“我若是感觉的出,也就谈不上畏惧了。也许是田爷,也许是我,也许是你,也许是镇上的每一个江湖人。无论如何,总不会是什么好事。”聂阳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保持着恭敬站在田义斌身旁的姿势,冷笑道:“有这么多江湖人在的地方,何时发生过什么好事。”“你说的……也有道理。”慕青莲淡淡道,“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罢了。”三人闲聊几句,已是红日斜挂,暮色漫天,才要说起仇隋为何去了如此之久,就听门外一阵噼噼啪啪的慌乱脚步由远及近,一个身量小巧的丫鬟竟不顾礼数的推门闯了进来,面色苍白满脸细汗,气喘吁吁结结巴巴道,“田……田老爷,快……快去前面,厅里……仇老爷、来了。”田义斌不由得起身笑道:“他来就来,怎么把你吓成这样。”那丫鬟仿佛被吓的不轻,抖抖嗦嗦的摇了摇头,道:“不……不光仇老爷来了,还、还有人送来、送来两口棺材……里面、里面是死人!两个死人!”屋中三人面色顿时都是微微一变,田义斌立刻挥了挥手,道:“你去叫其他人吧,我马上就去。”那丫鬟跌跌撞撞跑去下一间屋,聂阳立刻低声道:“莫非咱们埋下的尸体被人掘出来了?”慕青莲起身拍了拍聂阳肩膀,道:“应该不是,陷害你,不必再费事把箱子换成两口棺材。”田义斌眯起双眼,向门外走去,“不管死的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知为何,走出屋门的一刹那,聂阳陡然觉得一阵心悸。他往旁侧看去,狭长院落远远地另一端,青丫模样的月儿正端着木盆收拾着晾干的被单,混在几个叽叽喳喳的丫头之中,并没什么特别。他吁了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加快脚步跟在田义斌身后,走向前厅。

比起早晨来时的清静无人,此刻前厅已是另外一副情景,两侧的座椅尽数坐满,只剩下一边的上首留着两个座位,特意留给姗姗来迟的田、慕二人。聂阳平心静气,小心走到二人背后站定,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住,只用余光打量近在咫尺的仇隋。

仇隋的目光,正专注的落在那两口棺材上。

棺材是便宜的薄皮糙木,多半就是在镇上匆匆花了几钱银子临时买来,将就一用。

看田、慕两人进来坐好,仇隋长身而起,向棺材那边走了两步,抬手道:“人都到齐了,开棺吧。”田义斌侧头问身边坐着的赵万钧:“赵兄,这是怎么事?”赵万钧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和仇掌门前后脚进来,是在四周村子警戒的天风子找到的,据说死的是两个女人,因为尸首颇为不雅,便临时买了两口棺材。仇掌门把咱们都叫来,也方便认一下尸体。”话音未落,嘎吱一声,第一口棺材的盖已被撬在一边。众人顿时齐齐站起,往棺材周围围拢过去。

棺材内是一具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尸,身形娇小面颊圆润,看起来颇有几分稚气,两柄蝶纹匕首一左一右戳在两侧微隆嫩乳上,刺入小半,想必是死后才把匕首插上,伤口并未流出多少血来。尸身肤色极为苍白,以致有些发灰,股间一片狼藉,蜜唇外翻,干涸血丝随处可见,雪白的大腿内侧尽是浊液残痕。

一个踮脚探头看见的年轻人在外围倒抽了口气,惊道:“这……这不是乌煞双蝶里那个姓玄的吗?莫非……另一个在那口棺材里?”不知被谁请来的焦枯竹沉着脸挤到棺材旁边,一扯衣袖,附身在女尸肋骨四周按了一圈,掌心压上小腹,运起内力探了一探,接着双手交替捏出,把四肢脖颈摁了一遍,起身道:“奇怪,这两把匕首是死后插上的,除了右胳膊,没什么其他外伤,脏腑也都没受内创,且又不是中毒……”他盯着女子胯下看了一阵,突然哼了一声,弯腰二指一戳,抵在女尸脐下二寸有余之处,面上红光骤盛,一闪而没,收手胸,才道:“这女子阴关被破,九成九是被采阴补阳的淫贼活活奸死的。”一旁的宋贤面色微变,左右横了一眼,突然往后退了半步,不再言语。田义斌与慕青莲对望一眼,眼底均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聂阳暗暗咬牙,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玄飞花这弃子被当作嫁祸手段,如此用上,若不是秦落蕊未死,这一桩罪名只怕再无翻案之机。

仇隋望着玄飞花的尸身,面露沉痛之色,喃喃道:“邢碎影已死,这顺峰镇周遭,应该没有其他会这种邪门功夫的高手才对。”似乎是怕聂阳按捺不住,田义斌悄悄手在他腿上拍了一拍。

果不其然,断空子冷冷道:“怎么没有。据我崆峒门人所说,这宅子家的后人聂阳,就会和邢碎影一样的邪门功夫。”仇隋微笑道:“你说的是影狼聂阳?可他此刻就在镇上么?咱们之中可有人见过?”这时,靠近门边的地方一个男子声音接道:“他就在镇上,到了好几天了。

这乌煞双蝶那天也和我们一起,我们几个一道往游仙峰走了一遭,见识了一下鬼煞的手段,要不是聂少侠功夫不错,我们几个都要折在山上。我觉得……这事应该不是他所作所为。”断空子冷笑道:“连自己家宅都不敢来,缩头缩尾谁知在打什么鬼意。

你说不是他,那倒是说说看,镇上还有什么人会这种采补邪功?”宋贤眼帘低垂,一路退到座位坐下,闭口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仇隋抬手截下话头,道:“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擅自断定是谁所为,等到聂少侠现身,再仔细求证便是。来,看看这口棺材是什么人。”旁边有人喃喃道:“能是谁,多半是丧门蝶另一个姓秦的呗。”两个天风子抄起撬棍,咯噔两下,便把破掀到一旁。众人平移两步,顿时便有一人道:“咦?不是姓秦的,这……这是谁?”“龙……影香?”这次认出来的,却是田义斌,他着着实实B的露出一脸讶然,惊道,“怎么会是她?”不止田义斌,聂阳也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从层叠肩膀缝隙间看了进去。

那尸身四肢周遭布满大大小小的细碎伤口,每一处都是在死后割开,只是皮肉翻卷,露出暗褐色的凝血死肉,那双丰盈玉乳,竟被齐根削去,仅剩下两个碗口大的暗红创口,两把短剑从锁骨上方插入,斜下穿出,被割下的两团乳肉便戳挂在那里,仿佛一双酥胸长错了位置。

尽管尸体被折腾得惨不忍睹,那张脸却没有半分伤到,就像生怕别人认不出尸体身份一样。明明即将死亡,那张灰败容颜却和方才的玄飞花一样,透着一股似痛非痛的愉悦之情。再看下身,一般模样的狼籍不堪,连后庭娇花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不消说,定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带来棺材的子颤声道:“这、这位姑娘也是在同一处找到的。想必……是一起遭了毒手。”焦枯竹查验一番,点头道:“应该是同一人干的,致死之处,一样是脱阴而亡。”聂阳双拳紧握,掌心满是冷汗,千头万绪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一起。

龙影香是龙十九和仇隋的女儿,自然不会是他们的人下的毒手,那……那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聂阳思不得其解,虽说董剑鸣的名字也在心中一闪而过,但他还当董剑鸣正被龙十九操纵,虎毒不食子,自然不信会是他动的手。

心念一动,聂阳微微侧目,往仇隋那边看去,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

没想到仇隋面上竟毫无任何变化,连方才对玄飞花尸体露出的沉痛之色也消失不见,一时间唯一能看出的神情,竟只有用一个“无”字形容。

田义斌和慕青莲也目不转睛看着仇隋,想必都认定这是个绝佳的观察机会,能抓到一点疏漏,至少能印证他们的猜测,也是好的。

一阵七嘴八舌的感叹之后,有人问道:“龙影香……这可是国姓啊,她到底什么来头?”田义斌略一犹豫,沉声道:“她是我门客龙十九的私生女,随了母姓,算起来,可以说是半个隐龙山庄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死在这边。”一个屋内伺候的丫鬟低着头走出门口,跟着撒腿便往大门外跑去,也不知要赶着通知谁。屋内几双眼睛看着,却无人前去阻止。

从龙影香这名字被点出的时候起,就有几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异样。

但不包括仇隋,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棺材中的尸体,半晌后,唇角竟好似挤出一丝微笑,跟着又连忙收起,无声无息的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时,五官才仿佛一下放松下来一样,组出一幅沉痛万分的神情,惋惜道:“如此年轻的女子,竟惨遭如此毒手,真是令人心寒。待此间事了,咱们一定要集众人之力,将这穷凶极恶的淫贼诛灭正法。”他话锋一转,摆手道:“凶手一时尚无头绪,咱们过后再谈,来人,你们先把这两口棺材抬下去,明日找个地方好生安葬。当前最要紧的事还是游仙峰上的六万两税银,程统领的计划,就由在下来转告大家。”龙影香入天道时曾换姓为李,武功也并不十分出众,在江湖上更不要说什么名气,几乎没什么人认得。玄飞花知道的人虽然多些,但乌煞双蝶名声平平,口碑在正道中又极差,这么两具尸体,自然激不起什么惊天波澜。

江湖上每日不知要死多少人,除了他们的至亲好友,又能有多少人会被这种死亡触动。

所以,棺材抬下之后,这件事的讨论,便就此结束。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这残忍万分的手段,很可能是影狼聂阳所为。

对于天道来说,这无疑是最佳的结果。

若是有很多证据一起指向聂阳,反而会因过于巧惹来旁人猜测是否嫁祸,而仅仅是这么个印象的话,怀疑便会如毒草一样在众人心中生根发芽,最终结出流言之果,传扬成无边污名。

可这当真是一场嫁祸么?聂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玄飞花的死他早已料中,可平白添上一个龙影香,还死的如此凄惨,顿时便将他所有的思路堵得严严实实,一片混乱。

为今之计,只有更加谨慎小心,千万莫要在镇上暴露出身份才好。

仇隋坐座位,端起茶杯润了润喉,便开口将话题引到税银大案上来。他一举一动无不常普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聂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猜测有误,龙影香其实与仇隋并无瓜葛的时候,他猛然注意到,仇隋放在桌上的茶杯,杯盖上竟延伸出一道裂纹,直达盖沿。

这崭新的茶杯,断不会出现如此瑕疵,只可能是方才仇隋拂去漂浮茶梗之时,收力不住所致。

他那双手,恐怕此刻仍凝满了蓄势待发的真力。

程统领对这里的江湖人并不完全信任,因此托仇隋带来的指令,也让人颇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让仇隋把能调动的高手分成四组,两组白昼,两组黑夜,守住游仙峰山前山后两处,不必上山,也不许其他人上山,但凡有人从山上下来,格杀勿论。

原本已做好速战速决的心理准备,群豪一听这安排,就连最蠢钝的人也想的明白,这竟是打定了意要把鬼煞耗死在山上。谁也不知道鬼煞诸人在山上藏匿了多少食粮,加上山泉野果,真这样围困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更何况,行军打仗那一套,直接拿来对付武林高手,显然不同,诺大个山峰,几个轻功高手来去起落不过是一霎间的事,单凭这里几十个高手哪里照看的住,要是布置得太过分散,保不准还要被鬼煞暗下杀手。

这决定一说出口,厅中立刻便议论纷纷,反驳之声此起彼伏,连净空大师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程统领这么安排,可能也有他的道理。咱们先姑且照他说的去做,要是三五日不见任何成效,在下再去与他交涉,实在不行,咱们再杀上山去,依江湖路数解决。这样可好?”仇隋等众人喧闹一阵,才缓缓开口,“咱们本就是来帮忙的,总不好太过任性,失了名门正派的气度。”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仇隋轻轻出了口气,正要开口商议分组之事,就听屋后院落中骤然传来一声短促惨叫,第一声未落,第二声紧接着响起。

正厅并没有对着后院的窗户,众人面色都是一变,起身各展所能,纷纷向后抢去。

最先一人还未踏出门口,第三声惨叫便响了起来。

聂阳不敢施展轻功,只好大步跑在最后,仇隋出门时还在他身前不远,飞身一纵,就已抄到最前,这一下轻功身形飘逸迅疾如风,被越过的人中还有一个忍不住喝了生彩。

绕到院中后,聂阳装作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喘了几口,才直起身子看去。

战斗已经结束。

院中本是四个抬着棺材要放到荒弃偏院去的天风子,因为一时没找到门锁的钥匙,便在那里等着。

而此刻,他们中已有三个倒在地上。

一刀断喉。

剩下那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吓的面如土色,倒在地上双眼发直,裤裆湿了一片,骚臭扑鼻。

两口棺材一口被踢翻在地,玄飞花赤裸尸身倒在外面,另一口棺盖被劈成四片,四散落在地上,棺材内空空如也。

但龙影香的尸体并未不翼而飞。所有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披散的长发,垂落在一个少年的肩头。

那少年用腰带将龙影香的尸身牢牢绑在身后,手中握着漆黑的刀柄,站在后排卧房的屋顶,俯视着院中诸人。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两颗自晚年冰窟取出的黑色宝石,寒气四溢。纵然隔着如此之远,仍有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院中的其他人,这少年也许并不算有名。

但对于田义斌、慕青莲和聂阳,却绝对不会忘记。

田义斌一看到是他,唯恐旁人枉死,忙提气朗声道:“白继羽!你来做什么!”慕青莲也半是提醒般说道:“这把魔刀,竟在这时来了。”赵万钧闻言顿时一惊,失声道:“这就是那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不错,正是此人。”慕青莲微微点头,抚摸着受伤右臂,向后退了两步。

原本已有两三人拔出兵器在手,听到后面他们的对话,脚下登时收住步子,互相打量起来。

仇隋微微皱眉,上前两步,拱手道:“这位白兄,在下的子与阁下无怨无仇,这位龙姑娘的死,与在场诸位也没有半点干系,你出手如此狠辣,是否有些太过冲动了?”白继羽的目光好似两根锐利冰锥,冷冷扫过院中每一个人,最后重新落在仇隋身上,一字字道:“我只问你,小香是谁杀的。”仇隋眉心锁得更紧,朗声道:“一切都还只是推论,并无明确实证,在下也无可奉告。”“呸。”白继羽盯着他道,“少给我装蒜!说,是谁下的手!”仇隋依旧平淡道:“在下确实不知。只知道她与这位玄姑娘一样,都是死于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白继羽深吸口气,咬牙道:“我一定会仔细调查清楚,你们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若是叫我查出和你们有关,我必要让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虎毒不食子,我呸!你们这群疯子!”仇隋身后,已有人低声商量出手。

但他们才说了两句,已有两个身影出现在白继羽身后不远,手中拿着长剑,猫腰躬身,无声无息的靠近他背后。

赵万钧上前几步,扬声开口,打算引住白继羽的注意力,好方便后面两人下手,“白少侠,你……”他只来得及说到这里。

他嘴里的第五个字还没出口,屋顶上的白继羽脚下已动。

就如背后长着眼睛一样,白继羽双脚一蹬,人逆着屋瓦斜坡滑后丈余,眨眼间就已到了那两人身后。

紧接着,便是院中众人也能清楚听到的一声锵。

灰蒙蒙的刀光只是一闪,便到了鞘中,逼人的杀气猛然一现,便消失不见。

“不管是谁,想要拿小香的死做什么文章的话,就先问问我这把刀。”他一字字说完,扭身纵离。

而直到他的身影落在另一重房檐上,这边屋顶上的两人才晃了一晃,噗通倒下,骨碌碌滚下屋顶,摔在半空的脖颈骤然喷出一股红箭,化作漫天血光。

没人去追,只因仇隋横展双臂,拦住了身后诸人。

几个声音同时低声叹道:“好快的刀!”聂阳安静的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但血腥味还是如影随形的飘散过来,挥之不去。

他皱了皱眉,这味道,何时变得如此好闻了呢……乳硬助性第九十二章(一)慕青莲沉声道:“不必,你卸在这里,就快快走吧。”察觉到两人的语调都有些异样,聂阳也连忙走近几步,才一靠近,就发觉因由所在。

想必是那农夫一路跟着跑来已经习惯,才并未察觉,这两口箱子里,正散出淡淡的栗子花味。

“妈蛋,难道是两箱纸巾?”(二)他们这才凑近围了过去,看那两口箱子中究竟放着什么。

“咦?”赵阳一眼扫过,奇道,“这是什么人竟如此了解我的兴趣?竟然这么讨好我?”“等等……这里面……死人……男人……”(三)“进箱子里的时候,他还没有死。至少,还没死透。”赵阳在一旁看着箱子内壁,突然开口道。

箱子内壁上,清晰地留着顾不可用已然紫黑的毒血留下的字迹。

“操,没WIFI。”(四)他周身大大小小也不知留下了多少伤口,伤处并不很深,切口却极为怪异,倾斜的角度与常剑法略有不同。

赵阳端详一阵,沉吟道:“这刀工,像是松鼠桂鱼……”(五)赵阳轻笑道:“这仇掌门倒当真忙得很,税银案由他明暗两头持,还要借这机会收拾自家仇人,同时重新立起天风剑派的门户,几摊子事捏在手上,还要计划一桩足以让顾不可冒险叛逃去如意楼的阴谋,你说这人,莫非长了八个脑袋?”“还别说,他以前有个外号叫做八歧大蛇。”“……”(六)那女子年逾不惑,容貌颇为硬朗,身形比起男子还要高大几分,面上隐约可见数道伤疤,说话中气十足洪亮浑厚,令人颇为怀疑投胎时是否出了些岔子。她名号叫做华英雌,二十五岁前便死了三任夫君,此后守寡至今。

“我猜,是这人名字没取好。”(七)没想到仇隋面上竟毫无任何变化,连方才对玄飞花尸体露出的沉痛之色也消失不见,一时间唯一能看出的神情,竟只有用一个“囧”字形容。

囧丁乙……(八)聂阳安静的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但血腥味还是如影随形的飘散过来,挥之不去。

他皱了皱眉,这味道,何时变得如此好闻了呢……好像就是从被爱德华咬了一口之后吧。

第九十三章 刀残中宵

院中的诸人来的时候各展神通,一个个迅如疾风,返的时候却一个个步履沉重,仿佛肩上扛着千斤巨石一般。

即便仇隋说了句此时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好似阻拦了大家追击,可实际上站在最前的那几人心中都明镜一样清楚,他们并没人真的想追过去。

赵万钧无疑已将慕青莲昨夜的遭遇转述众人,只要不是太过鲁钝之辈,都知道方才那连取五条人命扬长而去的少年,就是那套凶煞刀法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的第三个人,白继羽。

自忖功夫不能远胜慕青莲的,都不会肯去以身试刀。

才要到行动的时候,就栽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为此次计划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刚才……刚才那一刀就是传说中的……魔刀吗?”人群中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

田义斌在旁苦笑道:“不是,那只是随手一招罢了。那两个想从背后偷袭的鼠辈,也只配受那么一刀。”答完那人,田义斌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没想到,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又有进境,简直像是只要和高手交手一次,就能更上一层楼一样。”慕青莲也低声赞叹道:“盛怒之下杀气依然收放自如,对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这样依托杀气的刀法来说,至少已是融会贯通的境界。如此看来,昨晚那一刀,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了。”知道这两人是在提醒自己白继羽武功不可小觑,一定要留意这个要命的威胁,聂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论天赋资质,他的确不如白继羽,若不是幽冥九转功强纳了大量内力,又有清风烟雨楼之行谢烟雨的指点迷津,与那把魔刀交手几乎毫无胜算。

而即使是如今功力大进今非昔比,他仍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赢下那死气逼人又奇诡狠辣的刀法。

除非……那一招浮生若尘能发挥出它本应有的威力。

一想到那本蕴含着犀利后手的绝招,聂阳的心中便一阵细微的刺痛,连幼年父亲聂清远留在他心中那温暖的笑容,也随之扭曲起来。

不管怎样,我都会为你报仇的……默默在心底重复着这样的呢喃,借以坚定心志,聂阳深深吸了口气,跟在田义斌身后,重新踏入气氛凝重了许多的正厅之中。

纵然心底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聂阳仍不得不承认,仇隋的确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再次就座后,他轻描淡写的几句闲谈,顺势提起了几桩鬼煞做下的刺杀案件,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白继羽那柄魔刀上拉,一番看似分析游仙峰上敌情的论述,暗中提点了在场众人,比起白继羽,鬼煞诸人才是更加要命的对手。

他们未必会和白继羽一较高下,却九成要和鬼煞的人决一死战,这个事实被点透后,在场各人的心思自然又转到程统领安排的任务上。

孤山绝峰,易守难攻,程定在北严侯帐下统兵本就以稳固着称,有诸多高手助阵,又背靠顺峰镇,人和地利占尽,人手补给应有尽有,既然顾忌山中有不少姓祖辈坟冢不能放火烧山,围山断粮自然成了上上之选。

知道这些兵将久经沙场令行禁止,不会轻易为了迁就武林人士的性子随意朝令夕改,厅内群豪即便多有怨言,在仇隋好言好语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纷纷表示听命。

之后便是分组结队的协商,尽管暗潮汹涌,让聂阳颇觉此间诸人关系复杂,但仇隋掌控全局的情况下,最终结果倒也无人反对。

田义斌和慕青莲依旧焦不离孟,被分在后山断崖下的夜岗。两人早上才刚刚答应只在山下照应,此刻也不好推脱,只得接下。

慕青莲身上有伤,夜里又较为凶险,同一组的高手比白昼多了一些,不知是否特意安排,聂阳记下的熟面孔里,断空子、焦枯竹与宋贤三人都被分了过来。

田义斌一番推拒之后,此组事宜交由宋贤负责。

仇隋同为夜岗,带着人数较多的另一组巡查山前,单敬诚师徒、净空大师和那夜叉寡妇都在同处。

白天的两组人马,赵万钧和林鹤鸣分别负责,程统领在白天似乎有所布置,并没要求多少高手在场,比起夜里两组,人手显得单薄不少。

今夜就要开始行动,日夜两组人马以子午二时为界交接,布置完毕,不久就要开始值守的众人纷纷房争取时间稍微休息片刻。宋贤与田义斌他们约定了集的地方,便留在正厅与仇隋继续商议今晚的具体安排。

房路上,田义斌半开玩笑般道:“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在山下喝几天夜风的时候。鬼山上净是些坟头,可别把我也埋进去才好。”一道的旁人立刻陪笑道:“那怎么会,田爷武功高强,那帮鬼鬼祟祟的刺客,怎么伤的到您。”田义斌哈哈一笑,摆手道:“老了,老了,江湖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还是多多留神小心吧。”昨晚本就未能睡上太久,今宵又必定是一夜无眠,田慕二人一卧房,就脱去外袍,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聂阳一边帮他们收拾外衣,一边小声问道:“今晚我还要不要跟去?”田义斌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小厮平时整天跟着也就罢了,他们只当我过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到了那种地方还要你跟在身边,必定有人起疑。”“你留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慕青莲在旁道,“仇隋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府上精英少了十之七八,你和月儿想要探查什么,也方便安全的多。明日午时才会交接,时间足够充分。”聂阳皱眉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游仙峰前后有多少他们的人咱们心中根本没底,山上的鬼煞八九不离十也是天道背地雇来,万一真要向田爷出手,岂不是凶多吉少?”田义斌坐到床边,一边蹬脱脚上的靴子,一边笑道:“这次出来在龙十九手上吃了个闷亏,再怎么我也不会冒险了。你尽管放心,情况一有不对,我马上腆着这张老脸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芊芊的外孙还没见着,我可不舍得死。”慕青莲拍了拍聂阳肩头,道:“若真是田爷都无法逃脱的情形,多你一个,也是无济于事。白白多伤一人性命罢了。”既然如此,聂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到外间小厮床上,闭目养神,调息修养。

经脉中的内息仍有些许古怪,多半与上次中的药性脱不开干系,龙十九何等人物,岂会让他一坛好酒就将药力解除的干干净净。再说酒中下的药是否会通过花可衣间接影响到他仍是未知之数,让他连行功运气都不得不加倍小心。

运功三个周天之后,经脉渐渐通畅,他这才略感安心,全神贯注运功消化体内积存的各异真气。他已意识到强运那些未能彻底纳归己用的内力很容易导致邪功发作,大敌当前,能多转化一分也是好的。

唯恐被人识破,他也不敢盘膝打坐,只是靠坐在床柱上,摆出趁着人睡觉打盹偷闲的架势,多少会影响一点效率,不得不额外多投入几分专注。

不知不觉,便已是夜寂中宵,田、慕二人推门叮嘱几句,与院中等着的其他人结伴往游仙峰而去。

聂阳起身从窗缝往外望去,宋贤果然领在最前,一边迈步,一边低声交代着安排布置。

今夜起,游仙峰上的鬼煞众人,似乎便没那么容易下山了,花可衣说不定还在山上,依程统领的命令,她武功已失,想要下山简直必死无疑。

按之前的推测,龙十九偶尔也会上山,应该是与鬼煞的首领碰面,要是运气好些把她也堵在山上,聂阳心里至少也会安定八分。

担心仇隋在宅院里留有什么暗线,聂阳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取出黑衣黑巾换上,闩好房门,从后窗小心观察一阵,摸到墙外。

大多房间人去屋空,聂阳仍不敢大意,小心的闪到对面墙根阴影之中,沿墙猫腰快步走入角落。

仆役丫鬟所住的偏院与那间被荒弃的偏院遥遥相对,不过毕竟都是通铺,院落也大上许多,男女卧房之间,特地用一道上锁小门隔开,平时出入买菜的后门在丫鬟卧房那半边,隔门的钥匙又在丫鬟卧房之中,入夜后想要自由活动的话,丫鬟比起仆役护院都要方便的多。

月儿白天已经告诉了他,她就在隔门内第一间,屋里头一共能住八个,不过昨晚只睡了三人。

下人住所,自然没有护院巡夜,离卧房客房距离不近,那帮江湖中人想来也不会留心这边,聂阳稍感安心,在院墙外稍稍观察两眼,就地一纵翻上墙头,隔门内的半边院子空无一人,卧室也只有另一头的一间还亮着微光。

贴着墙轻轻落在角落,他凑到半开窗缝外往里一望,大通铺上整整齐齐躺着四个姑娘,都只用一层被单罩着身子,亵衣短裤外露着半臂小腿,天气闷热,盖的谈不上严实,简直是春光毕露。

他皱了皱眉,那些丫鬟头朝这边,看起来毫无别,这要怎么分辨哪个是月儿?

弯腰拾了一颗土块扣在指间,他小心的将手伸进窗内,哧的一声弹向床边,土块咔哒撞在床沿,发不出不轻不重一声响动。

床上四人两个毫无反应,两个翻了个身,翻身两人中的一个揉了揉眼,抬脸往这边看了过来,聂阳看的真切,正是月儿,连忙又挑起一枚土块,哧的一声弹出,正中月儿枕下。

月儿晃了晃头,略略醒了醒神,抬起身子抓过被单挡在身前,凝神细望。

聂阳连忙扯下面巾,向她招了招手,看她点了点头心领神会,才重新带好面巾返身蹲暗影之中,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屋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月儿从中闪出,把门缓缓带上,四下张望了一圈,走到聂阳身边,低声道:“哥,什么事?”聂阳拉住她走到另一头的墙角,远远离开卧房,才道:“仇隋负责夜岗,直到明天午时之前都不会来,这里的高手去了七七八八,正是调查的好机会。”月儿双眼顿时一亮,“好啊,我要不要也去找件夜行衣?这身丫鬟行头太扎眼了。”“不,你最好留在这边,比起我,你暴露身份的代价太大。我来找你是来问问情况,你这边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事情吗?还有,仇隋住在哪一间屋?”听到不能跟随行动,月儿神色顿时便显得有些黯然,只是隔着易容,并不那么明显,她仔细想了想,先把仇隋的住处告诉了聂阳,跟着道:“我这边哪有什么可查,都是些年轻丫鬟,里面有几个还一身风尘味,明显是来犒劳那些粗人的,入夜也不在通铺睡觉,保不准在谁屋里呢。”聂阳微微点头,追问道:“你仔细想想,丫鬟里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之处?”“嗯……今天新来的丫鬟里有一个人好像总是在留意我,弄得我一直绷着神,烦死了。”月儿摸了摸脸颊,似乎还不太适应面皮外这一层伪装,“其他没什么了。大丫鬟一撤,这边没了领头羊,轰的一下就散了,剩在这儿睡觉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小女孩,能有什么问题。”“你能乔装,别人自然也能,总之不要懈怠,一定要小心防范。你去吧,别惊动别人,我去仇隋屋里看看。”聂阳摸了摸月儿头发,抱了抱她权作安慰。

月儿房后,他又把这偏院来看了一遍,后门的门锁只是虚虚挂着,不知多少人从这里偷偷离开,天色将亮再偷偷折返,隔门倒是锁的很严实,可见真正陪寝的女婢通常在该睡下前就已离开。

仇隋的卧室在最内一进的东首第二间,被书房与内院饭厅东西夹在中间,曾经是聂清远夫妇的住所。一想到仇隋就堂而皇之睡在当年养父母起居之处,聂阳心中就一阵愤懑,不觉握紧了双拳。

这一列卧房毕竟都是聂家内宅,除了仇隋,只有林鹤鸣也住在此处,睡在一处闲置卧室里,那里是聂清漪出嫁前的闺房,聂清漪婚后,便改做他夫妇家探亲留宿的卧室,虽然林鹤鸣应该仍在屋内,但房间位于西端,聂阳只要不把仇隋住处的家什摆设打砸劈拆,怎么也不会惊动到他。

到了门前,并没看到门锁,聂阳心中一颤,横身贴在墙外,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屋内动静,足足听了一盏茶功夫,却什么也听不到。他这才用衣袖垫住手掌,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

屋门应手而开,莫非仇隋真的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宅,才会毫不设防?还是说他已专注于仇掌门的身份,坦坦荡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进到屋里,关好房门之后,四下漆黑一片,屋外那颗老树枝繁叶茂,将月光挡的所剩无几,只能勉强分辨屋内家具轮廓而已。聂阳屏住呼吸走进内室,里外踏了一遍,并无人捷足先登,四下陈设也未见异常之处。

外室的供桌上坐着一台香炉,他担心又被暗算,上前将三根香头一并掐断,按进香灰之中,再将所垫衣袖上的灰迹仔细拍净。

既然是日常起居之所,总不至于所有物件上都涂了毒药只等着对手不知何时才来的探访,他隔窗张望两眼,确认院中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掌拢住光亮,晃燃了随身带着的火折。

橱柜里仅有几套换洗的青布衣袍,床上也没有暗格,一番探查,倒真像是一个作风简朴身无长物的一派掌门风范。

内室有扇小门,打开后就是隔壁书房,既然来了,聂阳自然不会客气,带着火折闪身入内,自书架开始仔细看过去。

毕竟是新换上的家具摆设,书架上几乎没什么东西,中层放着一套笔墨砚台,显然并未用过。

书桌上的笔架被当作镇纸,压了一叠纸张在下,他把火折凑近看了看,只是些近日的记录,内容也只包括了天风剑派子,简直再常不过。

常的甚至有些异常。

就像这屋子的人一早便知道一定会有人进来偷看,而特地准备了这样的布置似的。

不敢拿动纸张的位置,聂阳就那么用笔架压着草草翻看了几张,和最上那张并没什么不同。

仇隋真的打算就此专心做他的天风掌门了么?

不对,这书房里还有什么异样之处,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错过了,他掌好火折,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还是那些东西,并无错漏,这次他连书架上那几本撑门面的四书五经都翻开瞧了一眼,字里行间也没有密帐之类,到显得他过分多疑。

准备放弃的时候,聂阳突然心中一动,退开两步,举起火折把书房内周遭再次巡视了一遍。

没有。

一本也没有。

这里是聂家的书房,聂清远夫妇北上那次只是为了先行一步,只带了基本的行李,家宅中的其余东西全部留在原处,连老夫人也因为不愿舟车劳顿暂未出发。

那么,聂家原本那些记录的书册呢?

即便只是南宫家庇荫的旁支之一,聂家总算也是武林世家之列,与家族相关的记录文书怎会一册也见不到。

只有一个可能,仇隋早已把那些书册藏匿起来。

但目的呢?

仇隋对聂家的了解甚至还在聂家兄妹之上,即使有什么不明之处需要调查,也不至于将所有聂家文书收拾的干干净净。

以此刻的情景来看,倒像是仇隋在刻意隐瞒聂家的什么历史,不愿让他人看到一样。而且,这个“他人”,很可能就是聂阳。

我聂家的事,为何要由你来隐瞒?聂阳紧锁眉心,重新翻了一遍书房,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这明显已经重新装潢过的房间,根本找不出任何不同常的地方。

那些全新的摆设,仿佛连聂阳的记忆也一并抹消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既然找不到什么,这里也不宜久留,不如再往有可能是天道成员的人的房间里去探查一下。他照原路退到仇隋卧房,小心的退到门外,重新遁入墙边的阴影之中。

今夜不在的其他人中,天道嫌疑最重的应该是那位武当长老宋贤。一来有殷亭晓的前车之鉴,宋贤与殷亭晓师出一系,怎可能毫不知情?二来赵阳前来衅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太过积极。

若是连武当长老也与天道有了瓜葛,不管是对狼魂还是如意楼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个好消息。

白天聂阳倒是记下了宋贤的房间,不必再去询问月儿。

但他才潜前院,就突然想到一事,登时心中一惊,赶忙又向最里院落猫腰奔去。

掐灭的三个香头,要是不及时重新点上的话,以仇隋的能力,简直等于在他房中挂了几个大字写上有人到此一游。

一时想的事情太多,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

心急火燎的冲到拱门外,聂阳已经探出大半的头硬生生在半空顿住,双掌在地上一按,止住前冲之势,侧身躲入墙后。

只因院中已不再是空无一人。

本该已经睡下,为明日白天的值守养精蓄锐的副掌门林鹤鸣,竟穿戴整齐的站在仇隋的卧房门外。

虽说是背对着聂阳的方向,但那身形装束,应该不会认错。再说这时候这院中也只有他一人可能在此而已。

这位天风剑派副掌门已年过五旬,体力也许会有所衰退,内力却只会愈发浑厚精纯,聂阳略一踌躇,便决定隐在门外小心张望,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果然,林鹤鸣在屋门外缓缓转身,双目将院内每一个角落均扫视了一遍,没有丝毫遗漏,跟着抬手一推,悄无声息的退入仇隋房中,屋门关好后,窗棂中旋即亮起一线微光,显然也是点起了火折。

没想到等着来窥探仇隋起居之处的人竟不止一个,聂阳微感惊讶,缩起身子藏得更加隐蔽,静静等待。

反正他对自己的耳力颇有自信,总不会让林鹤鸣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约莫半刻功夫过去,林鹤鸣还未出来,身后不远处却又传来一串极轻脚步声,聂阳暗道一声不好,探头一看林鹤鸣还在屋内,把心一横,纵身闪入拱门内,蜷曲四肢缩入墙边花丛之后,眯起双眼融入那一片阴影之中。

才刚藏好,三个佩剑青年已匆匆走了进来,一眼看去,似乎都是天风子,只是为了优先招待贵客,都让他们住在镇内其他地方才对,看他们行色匆匆,显然是有事临时赶来。

那三人径直走到亮着微光的屋外,最先那个压低声音道:“师父,我们到了。”屋内的微光一闪熄灭,跟着房门打开,林鹤鸣闪身出来,一边将屋门关好,一边道:“怎么样,查到了么?”另一名青年低声道:“跟到了,张师守在那边盯着,那小丫头没什么功夫,人倒是精得很,好几次过拐角差点让她看见。”“师父,您这边查到什么没有?”第三人低声问道。

林鹤鸣摇了摇头,道:“我想他也不会蠢到把那些东西摆在明面上。走,先往那边去一趟。”那三人正要转身,林鹤鸣又道:“不要惊动其他人,免得多生枝节。”说罢率先纵身而起,稳稳翻上房檐,不动片瓦。

三个徒也纷纷跃上屋顶,单看轻功,应算是天风子中的好手,比起先前见到的那些乌之众强了不知多少。

仇隋新掌大局,会被旧有子排斥理所当然,可看情形,林鹤鸣一系却好似另有所图,聂阳眼见他们飞快从另一边跃下,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身形一展飞快冲到仇隋屋中,晃燃火折把三炷香一并点燃,关好屋门确认没有再留下其余破绽之后,提气急纵而起,在旁侧院墙上借力一点,无声无息的趴伏在屋顶之上。

这也只是堪堪赶及,双目急扫,总算是捕捉到长巷尽处那一闪而没的飞扬衣角,他连忙展开身法,落入巷中追了过去。

有林鹤鸣这么一位高手在,聂阳断然不能追得太近,只有在数十丈外远远跟着,稍一松懈,就会不知所踪,幸好那三位子轻功远不如他,总算被他咬住了尾巴。

七折八绕,竟一直跟到了小镇另一角,几乎快要出镇的近郊农户所在。近来江湖人士数目激增,不少人图个隐秘方便,也会寄宿在常民家,林鹤鸣大半夜如此费心劳力,自然不会是来普通农民晦气。

他们说的那个张师就躲在一棵树后,正望着一家竹篱围起的小院。

看他们师徒五人汇一处,聂阳左右打量一番,闪身隐入路边杂草丛中,忍着蚊虫叮咬,缓缓从另一侧摸了过去。

到能勉强听到他们话音之处,就不敢靠得更近,他伏低身子,将面巾提了一提,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不会错,傍晚那丫头去报信时撞了三师兄一下,不然那姓白的小子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师父,姓白的肯定就在里面,我刚才还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在问一个姓龙的人在哪儿。听起来怒气冲冲的。”“咱们要不要多通知点人啊?那……那毕竟是传闻中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不用担心,师父一定已经胸有成竹。仇掌门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头来还是要靠咱们师父才行。”他们原来是来追踪白继羽的?聂阳分神一想,也对,天风剑派这次在众目睽睽下吃了个闷亏,林鹤鸣身为副掌门,要来找场子也是理所当然。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不少蹊跷之处。

若是要让白继羽给个交代,理应选在更加公开的场,而不是深更半夜农户门前。若真是为了天风剑派的名声,也不该选在仇隋往游仙峰值岗的当下,再怎么说,布告天下的天风掌门,仍是仇隋。

正自思忖,忽听林鹤鸣低声道:“都躲到树后,有人!”,聂阳顿时心中一惊,还道是行迹败露,抬头看去,却不见那几人过来,反而都隐在树后,向远处田埂看去。

低垂夜幕中,数个劲装汉子大步走来,最前一人手里拿着一枝镶边小旗,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

聂阳略一衡量,往田地一侧靠了一靠,小心移动到白继羽藏身的农户附近,躲在沟渠内露出半边脑袋,仔细看向来人。

来的汉子倒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认得,单看步履身形,除了领头那个拿着小旗的中年男子,其余武功只能说是不错而已,打斗起来,未必会是林鹤鸣子的对手。

离那农户近了,聂阳才听到屋内有个声音哭哭啼啼道:“白公子,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好心给你传个口信,也算对得起龙小姐给奴婢的恩惠,其他的事,奴婢一点也不晓得啊。”看来这丫鬟是龙影香花银子收买的内应,看到龙影香的尸体,连忙跑去通知与龙影香关系亲密的白继羽。

那班丫鬟之中,果然不知藏着多少古怪,明日见了月儿,该叫她好好留意一下。

手执小旗的中年男子离院门数丈便远远站住,手中令旗左右一挥,其余数人立刻散开将农户正面围住,跟着,他上前两步,朗声道:“白兄,是我,余桐。

龙掌旗有事要向你交待。”余桐?聂阳连忙在脑海中仔细想了一遍,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不过江湖之大藏龙卧虎,名气并不等于实力,敢在这种时候来找白继羽的,总不会是什么善茬。

屋内沉默片刻,响起白继羽有些疲惫的声音,“你走吧,我不为难你。别再去了,银子总抵不过命。”话音落处,院内的简陋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哭肿了双眼的丫鬟抽噎着走了出来,一边抹眼擦泪,一边往外走去。

看到门外这些人,她下意识的躲了一躲,小心翼翼从他们身边走过。

余桐侧目看她一眼,向旁边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心领神会,反手从腰后摸出一柄匕首,向着那丫鬟背影大步走去。

那丫鬟浑然不觉,只是因为害怕加快了脚步。

聂阳微皱眉头,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扣在掌中,目光扫去,那边树后林鹤鸣也握紧了腰间剑柄,蓄势待发。

“谁动她,我就要谁的命。”屋内骤然传出一声冷哼,跟着嗖的一声,一道寒光破窗而出,电光火石刺入那汉子拿匕首的手腕之中,只听一声惨呼,鲜血横流。

看他握着手腕的指缝里透出暗器大半,竟只是一根发簪。

“若不是她,我连小香的尸身也见不到。你们想要灭口,先问问我手里的刀。”随着掷地有声的字字话语,白继羽从屋内缓缓走出。

月色朦胧,眉目间看的并不清楚,聂阳更是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一步步走出围篱。

可任谁都能看的出,这少年此刻已疲惫到了极点,仿佛不管谁在他身后推上一把,他就会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只有那把刀还在,缠着白布的刀柄依旧斜挂在他的腰间,刀柄上,握着一只因用力而发白的手。

只要有这把刀,这只手,他就不会倒下。

余桐并不算大的双眼死死的锁住白继羽握刀的手,他是来说话的,他不想话未说完,就已成了一个死人。他抬起手,摆了摆,放过了那个丫鬟。

一个五十两银子收买的下人,有的是灭口的机会,他不想为此激怒面前的少年。

“龙掌旗听说你在找他,便特地命我们来向你做个交代。”余桐口中说道,手里的令旗微微一晃,挡在胸前。

“说。”白继羽走到竹篱门边,抬手将竹门打开,走到泥土小路上,距离余桐,不过一丈。

余桐盯着他的刀,微微一笑,向后退开半步,将令旗插入腰间,拱手道,“白兄,龙掌旗让我们告诉你,龙姑娘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没有半分作假,龙姑娘的死,没有人会比龙掌旗更伤心。”白继羽哼了一声,冷冷道:“伤心也有很多种。有些人不管怎么伤心,该算计的事情,也一件不会落下。”“白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桐看他又向前走了半步,忙不迭又向后退了半步,始终与他间隔一丈有余,不敢寸近。

看来以余桐对自己武功的估计,一丈之内,便难以躲开白继羽的出手一刀。

“你们都告诉我是聂阳下的手,证据呢?”白继羽咬牙问道,紧绷的双肩微微发抖,像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迸发的怒意。

旁边一个青年扬声道:“我和罗大哥两个人都看到他在那边出现过,白兄,你是想说我们两个都瞎了么?孔雀郡里我至少见了聂阳三次,背影也许会认错,脸我也会认不清楚么?”余桐沉声道:“白兄,实不相瞒,龙掌旗已经把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了。

龙姑娘这次确实是个意外。玄、秦二人不光行迹已经败露,此前也多有劣迹,经两位掌旗商议,准备用她们姐妹当作诱饵,逼迫聂阳现身。龙姑娘自告奋勇,独自揽下这个任务,我们自然也不敢干预。谁知道……最后竟会是秦落蕊下落不明,玄飞花和龙姑娘香消玉殒呐。”“龙掌旗是这么说的?”白继羽的口气似乎有所缓和,但话音中的杀意却愈发浓厚。

“白兄,那是龙掌旗的亲生骨肉,你连她也信不过么?”余桐依旧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但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那柄刀。

“亲生骨肉?”白继羽讥诮道,“除了她龙十九,天下还有哪个娘亲,知道自己女儿遇害,不先想着报仇雪恨,却忙着把女儿惨不忍睹的尸体送去给满屋子的大男人看?只为了一个影狼聂阳?”余桐皱眉道:“龙掌旗如此做,不也是报仇雪恨的手段么?那影狼聂阳,不多久便要臭名远扬,比起一刀杀了他,不是更好?”“董剑鸣呢?”白继羽突然问道,“小香死的那天,董剑鸣在哪儿?现在他又在哪儿?说!”余桐一怔,嗫嚅道:“这……龙掌旗未曾交代,属下也确实不知。不过这两天似乎没人见到过董少爷。”他不敢扭开头,仍盯着白继羽握刀的手道,“小罗,你一直在洗翎园的人那边,董少爷这两天人呢?”那被叫到的青年立刻大声答道:“龙掌旗说有个任务交代他去办,起码要十几天才能来。”“什么时候走的?”白继羽追问道。

“前……前天正午……”余桐接过话头,道:“白兄,龙掌旗知道你心中怒极,唯恐你疑心我们利用龙姑娘的死,才特地派我们过来解释。只是这败坏狼魂声誉的大好机会,咱们绝不能错过,你要是一刀杀了聂阳,反倒遂了他们的愿。听大哥一句,继续按龙掌旗的指示办事吧。你傍晚擅自行动,恐怕已经激起了仇隋的戒心,要是再继续贸然自,恐怕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别忘了,揭穿仇隋的真面目,为咱们天道除掉包藏祸心之人,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啊。”白继羽的态度似乎稍有软化,他握刀的手掌轻轻松开,转而扶在刀鞘上,口气也缓和了许多,“余大哥,不是我信不过龙掌旗。而是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存在许多蹊跷之处。一定有人在幕后阴谋算计着什么,你我恐怕都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还在傻傻的替人卖命。”“白兄,这话……可不能乱说。”余桐面色微变,慌忙答道。

“余大哥,咱们此行,名义上是辅佐支援仇隋的行动,实际上是为了调查仇隋对天道所隐瞒的秘密,对么?”“是。”“自从上头密令龙掌旗接手负责之后,咱们看起来行动好像是顺利了很多,也诛杀了不少叛徒,可你是否发现,随着那些人的死,仇隋的真正身份反而更加神秘,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税银大案的布局马上到了紧要关头,咱们岂不是真成了赶来帮忙的?”余桐勉强笑了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找不到蛛丝马迹,也许说明仇隋并没向上头隐瞒什么,毕竟最早的线报也没有附上任何证据。查他的人不止咱们一支,这么多人都没找出什么,也许是上头多心了吧。”“可你有没有发现,自仇隋布局以来,先后牺牲的这些人里,他那边的人简直像是送上门来,而咱们的人,却都死得不明不白,远的不说,就说李萧,你与他交情非浅,你当真信他是死在聂阳手上么?这短短一个半月,仇隋从令使到舵,从舵到掌旗,你仔细想想,每一步,反倒是咱们为他扫清了障碍。现下他独自掌管一支,与龙掌旗平起平坐,你还当真以为能揭穿他么?咱们一步步走到如此田地,真的只是因为仇隋算无遗策心机深沉么?”白继羽说道,脚下向前连踏数步。

显然他所说皆是事实,余桐无从反驳,眉心紧锁道:“你的意思是……龙掌旗她……”“我听龙掌旗的,不过是敬她为小香高堂,未来总归是一家人。她与仇隋之间有什么瓜葛,我本也不想深究。可如今小香惨死,她不仅刻意隐瞒许多事情,还大张旗鼓把小香的尸身送到仇隋身边。这种人,我为何还要供她驱策?余大哥,你做了这么多年令使,其中的异样之处,当真看不出么?”“仇隋毕竟是龙掌旗一手引入天道,他这次又恰好帮龙掌旗杀了邢碎影报了大仇,可能难免有些徇私之处,不过咱们在江南连番受挫,中南四州一时间的确没有更适的人选。仇隋纵有私心,终归是个人才,白兄,你还是不要太过执着的好。找不到真凭实据,咱们扳不倒他。”余桐沉吟道,“既然你对两位掌旗颇有成见,那不如这样,我帮你去讨个特事特办的许可,你答应不要坏了这次的大事,我们也不过问你私下的追查。如何?”白继羽冷冷道:“连这次的大事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坏事?”“此次事关重大,详情唯有两位掌旗知道。连在镇上的四位舵,也都一无所知。”余桐踌躇道,“不过龙掌旗倒是有所交代,咱们的人大多身份隐秘,为免误伤,最终行动之前,任何人不许向聂家大宅中住下的江湖人出手。想必暂时你也依照这个规矩行事即可,傍晚你擅自格杀的那几人,龙掌旗念你过于激动心神失常,帮你瞒下,下不为例。”“不在那里住着的人,你们就不能管我,是么?”白继羽垂目一笑,问道。

余桐一直与他保持着一丈距离,听他如此说道,忍不住又向后退了半步,道:“不错,龙掌旗一向爱才,白兄一直受她器重,但凡力所能及,她一定会设法遂你心意。”“好!”白继羽突然昂首说道,一字出口,刀鞘上扶着的手掌猛然一抬紧握刀柄,双膝微屈身形一闪,霎时间便欺近数尺!

余桐面色大变,双臂一震,一对袖锏顺势落入掌中,一上一下眨眼间将身前空门护的水泄不通,一副早有防备的架势。

两把袖锏无锋无刃,长短不过一尺有余,用来抢攻可谓险极,但若是专注于守御,却灵便迅捷不惧敌方兵刃锋利,恍若一面无形盾牌横亘身前,滴水不漏。

龙十九选定此人前来,显然费了一番心思,即便不可能击败白继羽,却也不至于话说不完便殒命当场。

不料白继羽竟只是虚晃一招,左足一蹬,雄腰急拧,骤然折向方才开口的小罗。

周遭诸人本以为白继羽要向余桐出手,纷纷情急出手,小罗也一边拔剑一边俯身欲冲。

他的剑不过才拔出数寸,白继羽的人已在他的眼前。

余桐此时再欲攻其必救已然不及,就见小罗左右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旋即啪的一声脆响,灰黑色的刀柄重重砸在小罗握剑的手腕之上,他痛呼一声撒开手掌,长剑还未滑入鞘中,白继羽便已顺势闪到他的身后,二指一分捏住他喉头,冷冷道:“要命的,就给我说实话。你可不是住在聂家的人。”这B一串动作白继羽必定早已在心中谋划完备,出手一气呵成,余桐手下诸人武功本就大大不如,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魂甫定,小罗的命已捏在白继羽掌中。

从加入天道起,白继羽便从未有过因自己人而手下留情的记录,余桐连忙喝住众人,急道:“白兄,有话好说!”小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没了半分血色的双唇连连打颤,抖抖嗦嗦问道:“白……白大哥,你……你有话只管问,别……别吓小。”“董剑鸣到底去干什么了?”白继羽语气森寒冰冷,任谁也能听的出小罗只要稍有差池,那两根手指就会毫不犹豫的捏。

小罗面露为难之色,颤声道:“我……我……”“龙十九为了控制他,每次对他施展五罗媚颜心经的间隔不会超过五天,怎么会让他单独去出十几天的任务?”白继羽不耐烦道,“既然你毫无诚意,那黄泉路上就去怪让你撒谎的那人去吧。”察觉到喉头压力陡然变大,小罗脸上顿时一片煞白,惊叫道:“我说!白大哥饶命!”“他在哪儿?”略略松开手指,白继羽再次问道。

“董……董剑鸣他前……”小罗只来得及答到此,锃的一声轻响,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白继羽面色一变,连忙从喉头收手,顺势在肩头一扯,想把小罗拉向一边。

但那暗器来势实在太快,他手背躲开已是极限,才捏住小罗肩头衣料,便听一声闷哼,那细小暗器已钉入小罗喉间。

“呜……呜唔……呜呜”小罗惊恐的按住自己的脖颈,但口中已发不出清晰的声音。白继羽一松开手,他便僵硬的倒在地上,一瞬间连四肢都已麻痹。

这既是灭口,也是警告。

另外几个自孔雀郡跟来的年轻人顿时都变得面色惨白,互相交换着眼色向后退去。

余桐把手中的逆鳞放胸前,道:“龙掌旗有令,董少爷的任务是绝对机密,凡有透漏者,杀无赦。”他口气转为缓和,柔声接道,“白兄,龙掌旗交代的十分周全,镇上的事情一旦结束,她就让你见到想见的任何人。在此之前,还请白兄委屈一阵。”白继羽低头望着脚下小罗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唇角泛起一丝微笑,“龙十九是想说,我若是想找元凶报仇雪恨,就得先按她的意思行动,对么?”他口中对龙十九已无半分敬意,称呼也换成了直呼姓名。

余桐额上已流下一片冷汗,龙十九的确对他交代的十分详细,还特地交给他一枚逆鳞以防万一,可她却独独没说,若是白继羽不肯答应,又该如何?

按天道的规矩,不从上令,杀无赦。

可先不论这人能不能杀,他们一起来的这些人一拥而上,杀不杀得了才是要紧问题。

而且,比起杀不杀他,现下更要紧的问题,显然是先不要被杀。

朴素的青铜吞口中,闪耀着寒光的刀刃一寸寸拉长,紧握着刀柄的手掌依旧稳如磐石,只是手背上凸起了一条条青龙般的筋脉。

余桐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一直紧盯着那只手、那把刀的他,自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他守得住,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先机一失,万劫不复。

于是他抬起手,做出了他认为最适的决定。

“白继羽抗命不遵!动手!”余桐一生中犯过不知多少错误,当他挥起袖锏冲上去,灰蒙蒙的刀光漫天扑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命令将是其中最后一个……聂阳注视着篱笆外的战斗,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为了救人而捡起的石块硌痛了掌心,仍浑然不觉。

他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将自己带入到双方的位置。

若是我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应该如何?若是我面对这样可怕的刀法又该如何?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把每一招每一式记在心中,掌心渐渐渗满了冷汗。

按余桐的预计,他可以靠手中袖锏暂时封住白继羽的刀路,其余人散开围住,暗器兵刃一起招呼。靠这种法子,他围杀过数个成名高手,因此他自信有六成把握得手。

余桐两把袖锏一上一下,带着阴柔缠劲封向白继羽半出刀鞘的兵刃,其余人也呼喝着圆形散开,伸手入怀去掏随身暗器。

所有的顺利到此为止。

一股寒意猛然掠过心头,余桐的视线不禁第一次离开了白继羽的手,看向了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红包裹着黑色玄冰一样的眼睛,浓郁到恍若有形有质的杀气,一刹那迸发出来。

紧接着,余桐就感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胸传来,冰冷的触感从心尖瞬间扩散到四肢骸,他垂下视线,想要看一眼那把刀,但他只看到了喷溅而出的猩红血浆。

耳边传来刀锋砍断颈骨的刺耳声响,他噗通倒在肮脏的泥土中,从此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终于明白,真正可怕的不是刀法,而是用刀的人。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见识过白继羽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心中想的都是绝不能让那把魔刀出鞘。却不曾想怀中的暗器还没发出,包括余桐在内已有三人倒下。

一刀一人,一个心脏,两个脖子。

一个和白继羽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捏着怀里的暗器,颤抖的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恐惧让他崩溃的尖叫起来,但才一开口,冰凉的感觉带着血的味道便贴着他的舌面刺了进去。

飞起的视线不断的旋转,最后看到的是白森森的一圈牙齿中仍在颤抖的舌头,和漫天喷洒的猩红血雾。

跟着是第五个、第六个。那把刀就像是神魔附体,只要找到目标,便能霎那间出现在那人的要害之上。

围攻的众人在死亡的恐惧中陷入了近乎癫狂的状态,他们疯了一样的冲向中央,毫无章法的兵器被全身的潜力推动,狂乱的斩向白继羽的身上。

除了最初对付余桐的那一刀,白继羽根本没有用任何刀法,他重复的只不过是所有刀法中最简单的几个动作,斩、突、扫、劈,就像那套被称为魔刀的刀法,已在他手中返朴归真,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却偏偏没有一人能够躲开。

躲不开,却不意味着没有办法。

疯狂浮现在每一个人的眼底。

白继羽一刀斩进一人肋下,那人惨呼一声,身体竟逆着刀锋一转,让原本收势的刀刃破体而过,深紫色的肠子一股脑缠在刀上,将残躯重量尽数压在刀上。

多人围攻之下,白继羽根本没有变招的余暇,身形一转,刀刃连着一段肠子狠狠砍入另一人颈窝。

那人咬紧牙关,拼死夹住肩头肌肉,竟把刀锋硬生生锁在断开的琵琶骨内。

白继羽低喝一声,双手握刀,不退反进,已缠满了血肉的刀刃破开那人躯体,一路自斜下斩出。

两条性命换来的这弹指良机,别人自然不会错过,白继羽脚下丝毫不敢停顿,刀劲一松便向旁侧滑开数尺,即便如此,肩后仍一阵热辣,被剑锋拖出一条数寸伤口。

连点穴止血的功夫也没有,他顺势反手一刀,刺入身侧那人腹中,不愿再被对手搏命拖住,他旋即一转刀柄,将那人肚腹搅了个稀里糊涂。

只可惜不要命的人才最为可怕,那人垂死之中仍紧紧握住了他的刀锋,抽刀之时,指骨不仅发出刺耳的声音,也稍稍减缓了收刀的速度。

于是另一把刀,成功砍在了白继羽的背后。

若是他前纵的稍微慢些,此刻就已被开膛破肚。

这血肉横飞的搏命一战,并没有持续太久。

白继羽看向身前最后一个对手。

那人身边已没有可以用命帮他的同伴,而白继羽仍未倒下,他的刀,也依然握在手中。

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冷的让他浑身发抖。

双膝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一下跪在了地上,突然扯着自己的头发,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帮你找董剑鸣!我帮你找龙十九!不要杀我!”白继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哭泣、嘶号、倒下、抽搐、呕吐、失禁,接着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刀,猛然砍下。

满地的脏腑血肉间,终于只剩下了白继羽一人。

他站起来,腰背挺得笔直。拿起衣服上最后一块没被血液浸透的地方,他缓缓擦净了手上的刀刃。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围篱尽头农户的院墙旁,聂阳藏身的地方,一字字道:“阁下莫非觉得还不到现身的时候么?”乳硬助性第九十三章(一)田义斌在旁苦笑道:“不是,那只是随手一招罢了。那两个想从背后偷袭的鼠辈,也只配受那么一刀。”答完那人,田义斌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没想到,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又有进境,简直像是只要和高手交手一次,就能更上一层楼一样。”慕青莲也低声赞叹道:“在这么下去,他的头发就该变黄发光了。”(二)他皱了皱眉,那些丫鬟头朝这边,看起来毫无别,这要怎么分辨哪个是月儿?

他想了想,捉了一只老鼠放进屋内,那老鼠沿着墙边一路溜去,到了一双绣鞋边突然吱的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嗯,看来那个是月儿。”(三)毕竟是新换上的家具摆设,书架上几乎没什么东西,中层放着几个手办,围着一个尚未涂装的高达。

“那个……导演,虽说赞助的有万代(andai)……”(四)准备放弃的时候,聂阳突然心中一动,退开两步,举起火折把书房内周遭再次巡视了一遍。

没有。

一本也没有。

这里是聂家的书房,聂清远夫妇北上那次只是为了先行一步,只带了基本的行李,家宅中的其余东西全部留在原处,连老夫人也因为不愿舟车劳顿暂未出发。

那么,聂清远的那些花花公子呢?

(五)低垂夜幕中,数个劲装汉子大步走来,最前一人手里拿着一枝小旗,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

聂阳略一衡量,心道,“莫非是植物大战僵尸在拍真人?”(六)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围篱尽头农户的院墙旁,聂阳藏身的地方,一字字道:“阁下莫非觉得还不到献身的时候么?”“呃……白兄,你……你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等等……你脸红什么?”

第九十四章 拨草屠蛇

聂阳暗暗苦笑一声,从藏身处直起身子,伸了伸蜷的发麻的腿脚,哑着嗓子道:“白兄,你是何时发现的?”白继羽周身杀气尽敛,若不是那一身泼墨般的血色和随处可见的伤痕,丝毫看不出这个少年刚刚才经历了那样一场厮杀,“你要是不捡那块石头,我发现不了你。”略一抬手,聂阳将那石块远远弹出,叹道:“原来如此。”石块径直飞出十余丈远,啪的一下打在林鹤鸣藏身的那棵树上,提醒他们并非无人知道。

“你是谁,来做什么?”盯着他面上黑巾,白继羽冷冷问道,腰间的刀鞘微微一转,将刀柄移至身前。

林鹤鸣就在不远处,聂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只得五指大张平举双手,诚恳道:“抱歉,在下姓名暂时不能如实相告,还请白兄相信,在下绝无向你动手的意思。”不管是出于何种考量,现在都是拉拢白继羽的最好机会,这少年看来就要与天道彻底决裂,以他的武功,不论对什么人都会是不错的助益。

只是现下正是白继羽前所未有的盛怒之时,聂阳身份极为敏感,稍有不慎,反而会惹上这名强敌。

“是么?那太遗憾了,要是想杀我,今晚可是最好的机会。”白继羽漠然扫视了一遍身前目所能及的各处伤口,抬手擦去唇角一丝红痕,突然转头望向一边,扬声道,“他不想杀我,那你们呢?”聂阳顺着白继羽视线望去,险些哑然失笑。

林鹤鸣与那四个子躲在树后藏得本来颇为严实,这种距离下也断然听不到呼吸声响,只不过他们却没注意月移星斜,树影渐渐转了方向,将树后人的半边轮廓拖得无比狭长,映在泥土地上,虽不显眼,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林鹤鸣轻叹口气,率领子从树后走出,大步走近,朗声道:“在下天风剑派副掌门,林鹤鸣,傍晚已与白公子有一面之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不记得。”白继羽道,“院子里那么多张脸,我记不住。”林鹤鸣挥手示意子后退几步,在离白继羽两丈有余处站定,沉声道:“敝派横死于阁下之手的几名子,想来阁下也是不记得了?”白继羽眼中一股戾气一闪而过,他哈哈一笑,指着身边横七竖八的尸身道:“这样躺了一地的人,我记他们作甚?你还想我每年清明为他们烧些元宝香烛么?”“在下虽年齿已长,武功渐不如前,但也不能任凭门下子横遭他人毒手。

本想领教一下阁下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却被人捷足先登,实在可惜。”林鹤鸣望着白继羽周身大小伤口,缓缓说道。

“没什么可惜。”白继羽冷笑道,“你来找我又不是为了比武较技,我受了伤,对你总不是坏事。三更半夜,除了这位藏头缩尾的仁兄,也再无他人,你来杀了我,再把他灭了口,你那几个子,总不会四处宣告自家师傅乘人之危吧?”林鹤鸣沉声道:“武林道义在心不在识,在行不在言,一如人间诸恶,莫非不为人知,天道不彰,便能奉为善行么?在下身为天风剑派副掌门,绝不会做出有辱六大剑派残名之举。阁下今日有伤在身,算阁下的运气。他日若有机会,相见于安然无恙之际,在下定当向你讨这个公道。”聂阳狐疑的望向这位副掌门,他本已做好帮白继羽出手的打算,颇有些意外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毕竟不论怎样的名门正派,数名子惨遭毒手后遇上凶手有伤在身,纵然遇上罕见情况不便当场格杀,也会将其擒下日后公开处理。

这林鹤鸣的答,若不是极为迂腐,便是别有考量。

白继羽讥诮道:“怎么,你怕旁边这位仁兄帮我出手不成?你大可放心,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与人力对敌,他与我非亲非故,要是擅自帮我,我保不准还会给他一刀。你愿意单打独斗,我奉陪,你要和子一起动手,我也绝不倚仗他人。将来我毫发无伤的时候,可未必会想起你这么个惹人厌的老头。”他看出林鹤鸣并无一战之意,反而出言挑衅,好似体内流淌的凶性杀意尚未满足,仍在择人而噬。

林鹤鸣仍不着恼,长剑挂在背后也全无取下之意,稳稳站在原地道:“阁下记性不好无妨,敝派的事,在下总不会忘,山水有相逢,还望阁下保重性命,届时再一分高下。”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子颇为不解,互望一眼,却不敢多言。

“反正,你今夜是无论如何不敢跟我动手了?”白继羽握住刀柄,往林鹤鸣的方向走了两步,背后诺大的空门,竟就这样让给了聂阳。

白继羽绝不可能如此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以他感觉之敏锐,这反倒更像是在诱人出手,聂阳微微皱眉,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往后退开两步,保持着既不会威胁白继羽后心,林鹤鸣出手也来得及帮忙的距离。

不料林鹤鸣竟真的说走就走,好像他费了这一番功夫就只是为了躲在树后看一场屠杀似的,对白继羽的无礼挑衅,他拱了拱手道:“你说不敢,那便是不敢。

后会有期。”说罢,双手一横,带着子往后退去,一直退出数十丈远,才转身远离,快步走入泥土小路尽头沉厚的夜幕之中。

白继羽一直看着林鹤鸣等人消失不见,才哧的冷笑一声,转身面对着聂阳道:“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现在肯摘掉面罩了么?”知道易容仍在,聂阳并未迟疑,抬手便将黑巾扯下颈间,道:“既然已没有旁人,在下的身份也不需要对白兄隐瞒,我就是……”白继羽抬手打断道:“不必,你不用告诉我你其实是谁。我也不用知道,你刚才不想杀我,我现在也不想杀你,这就够了。”他侧眼望了聂阳一眼,淡淡道,“傍晚在院子里,你一直站在田义斌身后,既然你算是他的小厮,我喊你一声田兄,也就是了。”“……好,”聂阳只得点头道,“那白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从内衬里扯下一块布条,白继羽将手臂伤口牢牢缠住,跟着蹲下身去,翻开余桐尸体,在他怀中摸道:“这地方不能呆了,要先找个地方落脚才好。把这儿弄成这样,真对不住这家人。”掏出一张银票,几块散碎银子,他接着笑道:“这姓余的堂堂一个令使,身上竟只有这么点银子,也不知够不够赔这家人的晦气。”看他笑容满含苦涩,聂阳不禁问道:“龙姑娘的尸身……”“埋了。”白继羽轻声道,“本来还留了一根簪子,刚才救人心切,也叫我用了。也好,总是看着遗物,也没什么意思。”他慢慢站起,踩着脚下尸身往干净些的路面走去,缓缓道:“她这人性子不好,容易得罪人,若不是这死法特别,我还真不容易猜出是谁下的手。”“你是说……你刚才提到的董剑鸣?”既然白继羽不愿聂阳表露身份,他也就装作不认识此人一样随口问道,其实心中却略感焦灼。

董剑鸣的确有些走火入魔,可看在董家姐妹和当初对董浩然的承诺份上,聂阳还是想尽力保他一命,叫董家不至于断了香火。

但这条命,着实难保得很。

龙十九为他掩饰,只不过是为了集中力量先解决聂阳这边,一旦大功告成,天道部下必定会在她指挥下全力展开猎杀。

仇隋此刻忙于税银大案无暇分身,日后若得空闲,单看他傍晚头一次怒意流露险些坏了平日伪装的模样,就知道绝不会手下留情。

白继羽更不用说,他与龙影香一起从天道底层艰难爬起,那时龙影香尚未认母,两人都是孤苦无依颇有些同病相怜,日渐亲密起来的感情本就沉厚绵长,董剑鸣只要被他发现,两人便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

要是再算上很可能会顺便清理门户的宋贤,聂阳就算三头六臂,也难以如愿。

“并不一定是他。”白继羽沉声道,“小香的死法,这镇上共有三人能够做到。只不过,其中一人一直留在聂宅出入皆有记录,又是我们这次来此的目标人物,绝不会是他。”“至于剩下两人,是董剑鸣下手的可能,至少九成。”白继羽冷笑道,“最后那人,本就是这次陷害的目标,龙十九很可能顺便把此事算在他头上,想用小香之死嫁祸,我自然不会遂了她的心愿。”他头看了聂阳一眼,若有所指道:“不过要是我瞎了眼判断有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那人。”聂阳不知有什么可说,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道:“白兄节哀顺便。你有伤在身,此地不宜久留,你要去何处落脚,不妨让在下送你一程。”白继羽怔怔望着小路尽头,半晌才道:“也好,你看来也是天道的对头。跟我来吧。”也?

聂阳心中顿时一喜,白继羽怎么说也是龙十九一系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他铁心倒戈,龙十九和仇隋的辛苦谋划必定大受影响。

通往远处村庄的小路曲折难行,风弄残云,顷刻间,高悬枝头的银盘已被遮住大半,周围的一切都被暗幕笼罩,连近在一步之遥前方的白继羽的背影,聂阳也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而已。

黑暗中的静谧,只会助长疑心和猜忌,聂阳略一思,开口问道:“白兄,我其实是尾随林鹤鸣他们而来。林副掌门在旁边观望了这么久,为何最后只是草草说了两句,就匆忙离去了呢?”白继羽冷哼一声,道:“我原本还在纳闷,田兄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想通了。”“哦?”“林鹤鸣要是一开始就在树后,那一切反而解释的通。”白继羽一边迈着步子,一边随着脚下的节奏缓缓讲述,既像是说给身后的聂阳,又像是说给自己,“他听到我与天道的关系绝无修复可能,那对于他来说,我便是潜在的助力。”“咦?他难道……”白继羽点了点头,道:“林鹤鸣虽是天风剑派副掌门,却并非天道中人。昔年六大剑派被逐一击破,分崩离析之际,属于那一代天道的元老或死或伤,残留下的余党,对天道当年的行事手段多少都会有些怨气。仇家先辈当年仰仗天道同僚相助才夺得掌门之位,林鹤鸣便是当年的败北之人。这次仇隋重建天风剑派,并非无人对他起疑,更不是万众归心。只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林鹤鸣发现有几人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之后,便改口支持掌门即位,自己也顺势捞了一个副掌门的位子。你想想,这样的人,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子的贱命,折断我这把对付天道的好刀么?”“原来如此……”聂阳喃喃应道,心想仇隋身边看来不光并非全无破绽,反而暗潮涌动十分凶险。

“所以他才没有动手,说不定,要是有人想趁机杀我,他还会找个借口出手救我一命。和你的想法,只怕是不谋而。”白继羽随口说道,轻描淡写的点破了对聂阳并未太过戒备的原因,跟着冷笑道,“无妨,刀在我手上,我只杀我想杀的人,至于你们谁会因此得利,与我无关。”“白兄,你在天道也算有些时日。这天道,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聂阳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师父对他说起过的,毕竟是上代天道,按如意楼的说法,这一代的天道已与那时截然不同,他很好奇,身在其中的白继羽,在决心脱离之后,会对它有何等评价。

白继羽却并未立刻答,半晌后,才轻声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聂阳一愣,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你看这根狗尾草,”白继羽弯腰在路边扯了一根谷莠子举在手里,破云月光并不很亮,不过两人相距极近,也不难看的清楚,“我不过是这无数根毛须中某一根上的一小段,龙十九和仇隋,则是毛须根部果实中的某两颗,而所有这些毛须和果实加起来,便是天道的外围。中央那根茎,才是天道真正的精英与核心,仇隋如果这次办事得力,以天风剑派掌门的身份,十有八九可以晋升到那个地位,至于龙十九,在与隐龙山庄决裂的情况下,这辈子恐怕只能呆在果子的位置。”他顿住话头,沉默片刻,又道:“其实这些,你直接问如意楼的人也差不多少,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他们连毛剥掉了天道不少果子,多半已经看到了茎。”他将手中毛茸茸的穗子丢掉,缓缓道,“天道此次死灰复燃,人力财力都无比雄厚,与如意楼争斗同时,还在渗透操控着不知多少门派势力,这些年在江南连连受挫,这次行动又紧邻如意楼重地,一条号令下去,仍能迅速招来两三支人马,即便和武林史上如青龙会、大风堂、天尊这样的组织比较起来,也丝毫不会逊色。”停下脚步,白继羽指着周围田埂上一株狗尾草,道:“所以这一根穗子,绝不是天道的全部,龙十九也曾有所猜测,我觉得,她猜的应该不错。这条穗子的根,才是天道的灵魂,它供给了整条穗子的养分,却把自己埋在泥土中,深藏不露,就算是穗子上的我们,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泥土里是什么样子。”他继续往前走去,自嘲般笑道:“你说,我怎么告诉你,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我最多也只是了解,我是这株狗尾草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聂阳长长出了口气,只觉周围的月光,仿佛又暗淡了几分。

白继羽轻笑道:“没什么好叹气的。只要那穗子还连在根上,总有一天,会有人把它挖到地上,晾在光天化日下。我已经成了叛徒,若是有机会,我也一定会一把火点上去,把那满穗子的硬毛,烧掉多少算多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聂宅中住下的那些高手,到底有多少天道中人?”聂阳默然片刻,又问道。

白继羽思忖道:“傍晚我扫的那一眼看过去,并没有我认得出的。你应该知道,天道这一根根毛须彼此之间并无联系,除了一起行动的自己人,即使是紧邻的几支人马,互相了解也十分有限。就算我要向天道下手,也要先调查清楚,才能不杀错人。我听龙十九说过,这次事关重大,天道还派来了一位负责暗中监督的巡查,而那人是谁,连龙十九和仇隋都不知道,否则他们也不至于需要处处小心谨慎。田兄,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你一番心血,岂不是前功尽弃。”聂阳心中一颤,暗想白继羽多半已经猜到他的身份,性直接问道:“白兄,那当初不净和尚他们,又是为何死在你手上?殷亭晓到底是不是天道中人?”白继羽并未立刻答,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数十步后,他才沉声道:“那次与月狼交手之后,我也是突然收到密令,才向那些人下手灭口。事后我才知道,那次的令使,就是仇隋。那些人大半都与他同支,若是不死,包括不净和尚在内,此刻恐怕都已经到了镇上。我猜,应该是那些人活着会对这次行动有所妨害,才会被仇隋借机除掉。”“那……殷亭晓呢?”殷亭晓的身份事关慕容极对聂阳的诚实与否,他自然格外关心。

可惜白继羽只是道:“殷亭晓和不净和尚关系虽好,地位却大不一样。不净和尚武功虽好,名义上却不过是少林一个外围子,在天道内毫无实职,我都是恰好和他一起行动,才知道他的身份。殷亭晓贵为武当掌门嫡系师,几乎等同半个副手,就算他真的入了天道,至少也是直升舵,怎么会轻易叫我知道身份。”“如此看来,宋贤恐怕就更难知情了?”“天道最重视的不是武功,而是地位,宋贤是上代武当仅存的一位元老,掌门张雷霄都要尊他一声师叔,这等人物真要投入天道,至少也是掌旗之尊,要是能助力渗透武当,轻易便可以成为被果子毛须包在中央的茎人物,那些人里,最差也是调动一方的尊。我保证,除非那些人亲口承认,否则就算天天在我眼前晃荡,我也一个都指认不出。”他头望了聂阳一眼,淡淡道:“以他的地位,单单只是怀疑而拿不出证据,最好不要向他下手。他杀了你,不过是诛杀一个偷袭他的恶徒,你杀了他,却要面对武当乃至整个武林正道的追缉。不要小看那种压力,不管是天道还是如意楼,都绝不会愿意正面面对那种情况。”他接着笑了笑,握着腰间的刀道:“当然,你若也是我这样的孤魂野鬼,天不怕地不怕,那江湖上倒也没什么人杀不得。”“白兄,”聂阳忍不住道,“你……会不会考虑与如意楼作?”白继羽哈哈一笑,道:“不可能。如意楼的买卖我可交易不起。我要是平头姓还好,不是付些散碎银子,就是请一桌粗茶淡饭,保不准痛哭流涕说几句谢谢,就算成交。可惜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想要如意楼帮忙如意,他们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这种赔本生意,我死也不会做。”听出他口气中隐含的倔强,聂阳只得暗自苦笑,不再劝说。

又走出一阵,白继羽低声道:“田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人并不太在意江湖中所谓的是非善恶,这一帮帮的人,在我眼中都没什么太大的别。

抛开这些的话,如意楼与天道,其实并没什么不同。也许对你来说如意楼是可以信赖的兄,可对外人来说他其实也是深埋在泥土中的根。我既然脱离了这样一个组织,自然不想再进到相差无几的束缚之中。”“我明白了。白兄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告知在下,在下并非如意楼门下,不算是交易。”聂阳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白继羽摆了摆手,淡淡道:“我这样的人,还是莫要考虑太远的好。昨天我还想不到,会这样和你一前一后赶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我又要和你刀剑相向。你毕竟不可能做一辈子田家小厮,不是么。”聂阳正要开口,白继羽在前面突然把手一扬,低声道:“嘘,到了。”他皱眉向前望去,小路直接消失在田地间的缝隙尽头,一片开阔土地上,四处长满了杂草,连铺路的石也掩盖无踪,朦胧月色下,隐约可以看到几处农舍。

聂阳心中一直暗自估计着方位距离,如果这里是一处天道的落脚点的话,那离玉总管布下的围哨简直是比邻而居,可谓兵行险招。

一到这里,白继羽之前走路时的放松顿时尽数收敛,脊背紧绷,猫腰俯身,轻轻一窜,已无声无息的纵出数丈,顺着不会拨到杂草的空地快步绕到一件农舍后。

四下观察一番,聂阳小心的跟了上去,他内功比白继羽浑厚许多,施展轻功也颇有优势,两个起落,已追到白继羽身后。

“你在这里等我。”白继羽压低声音交代一句,悄悄摸到土砖垒就的陈旧院墙外,翻身跃了进去。

几间农舍都是黑漆漆一片,聂阳挪到那院墙外,侧耳听向里面。

比起方才白继羽血战的农户墙外沟渠,这边杂草丛生四下尽是污泥,虫鸣之声嘈杂纷乱,令人难以静心。聂阳全神贯注,也只是仿佛听到一声闷哼。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白继羽道:“田兄,来吧,已经没事了。”院中三间屋子都房门紧闭,倒是地窖的盖子掀在一边,四尺见方的窖口透出昏黄光线。

跟着白继羽下到地窖中,里面仰面倒着一具尸体,喉头一点淤青,口鼻流血,显然是被白继羽用刀鞘一招顶碎了喉骨。

“随便坐。”像是在自家招呼客人一样,白继羽随口说着,往床边那口箱子走去,从里面翻出一卷纱布,一瓶金疮药,坐下收拾起身上外伤。

“白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就这样一个暗桩一个暗桩的拔掉么?”不敢碰这里的东西,聂阳端坐在凳子上,开口问道。

白继羽摇头道:“怎么可能,先不说我知道的只有几处,到了明天,我叛出的消息传遍天道,所有与我有过联系的暗哨必定会紧急转移,我受着外伤,可没那精力熬上一夜对付这些小喽啰。”他拍了拍硬床上的枕头,接着道,“我来这里,不过是要找个暂且安全的落脚之处,养精蓄锐。”“那……白兄是要我帮忙守卫一晚?”这是拉拢白继羽的绝好机会,浪费一夜护在这里,对聂阳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不是美人在侧,我睡不安稳,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白继羽将纱布扯断掖好,起身走到那张破旧方桌边,扯过一张发黄旧纸,手指在胳膊伤口上用力一按,沾了些鲜血,一字字写了起来,“看在你一路送我过来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答礼。不过我也不保证没有任何风险。”聂阳起身走过去,奇道:“是什么?”“我知道的另外几处藏身地点,和洗翎园那批人的落脚处。你喜欢去查那个,就去查那个。这几个地方没什么高手坐镇,余桐刚才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风险并不太大,当作礼,恰好适。”白继羽匆匆写好,将指尖血迹擦净,重新按住伤处,冷笑道,“也不必瞒你,你今晚要是能端掉这几个暗哨,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龙十九人手不足,起码一时半刻也没富裕来对付我。”聂阳将黑巾重新蒙好,接过纸张把上面的绘图说明一并记在心里,顺峰镇周围他虽然并不太熟,但这张纸上的地点,却还可以找到。

“那好,这些地方,就由我来代劳吧。”听白继羽简单说明几句,聂阳离开地窖,将盖子放好,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轻松许多。

从看到龙影香的尸身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白继羽的怒火会尽数针对他而来,这少年不仅刀法精绝,更给他一种野兽般的感觉,心底隐约的恐惧让他觉得白继羽某种意义上比起仇隋还要危险。

今夜之后,这个大麻烦,就该轮到龙十九和董剑鸣去操心了。

一想到那个小舅子,聂阳的额角就一阵抽痛。

若当真保不下他,就只好想办法安抚伤心的董家姐妹了。做好最坏的打算,聂阳快步离开,向离这里最近的第一个目标赶去。

此时离天明还早,余桐等人死讯多半还未传开,正是这帮人最松懈的时候。

既然是龙十九的帮手,未来很可能也会是仇隋的助益,杀一个算一个,他绝不嫌多。

没想到,第一处目标,就让他扑了个空。

倒不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是还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就算是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明明撤走即可,为何要杀的干干净净?心中生疑,聂阳藏身暗处观察了一阵,确定并无伏兵在侧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死尸旁边,蹲下身仔细检查。

稍一检视,他心头顿时一宽,看那胸膛上殷红鲜亮的突起掌印,便知道既不是杀人灭口也不是飞来横祸,而是赵阳发现了这处隐匿据点,出手清剿。

上代狼魂之中风、炎、血、独四人下手最为无情,惹上的血债也是最多,只要身份确无可疑,这种连泄密都不够资格的喽罗,在赵阳手下自然毫无生机。

这一处隐秘性并不很强,看陈设和驻留的人手,多半是用作联络传讯,剩下三个地方则隐秘许多,就算是赵阳,也一定没那么容易查到。

略一思忖,聂阳从一具尸体上卸下长剑别在腰间,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

第二处龙十九应该曾居住过,樟木箱中整整齐齐的摞着几张尚未完工的人皮面具,还有几套备用的易容工具。

只是看守这些东西而已,屋中的两人毫无紧张感可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酒臭扑鼻。

聂阳手起剑落,那两人便醉醺醺的见了阎王。

既然东西在这儿,龙十九说不定还会来取,他把地点仔细记在心里,天亮后就设法告诉玉总管和赵阳,看看能不能堵住这个难缠的女人。

余下两处一处比一处靠近顺峰镇,按顺序剿杀过去,倒是方便折返。怕今晚就有人过来,他把两具尸体小心的藏到床下,染血的被单也卷成一团丢到屋后,这才匆匆离开。

洗翎园那批人的落脚处就在镇上,其中还混杂着不少于天道并无瓜葛的护院,今夜并不方便下手,只是剩下两处地方,时间还很充裕,他大可以小心谨慎的慢慢行动。

不料下一处却更加省力,那里原本应该是余桐他们驻守,那些人尽数战死后,诺大的荒宅里就剩下一个睡也不敢睡借酒壮胆的看门人,聂阳将他擒下还没审问,就把他吓得屎尿齐流,腥臭难闻。

一剑结果了那人走出门外,费得时间还不如这一路赶来所耗,倒真是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他默默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今晚最后一个目标赶去。

那是位于三岔道口一家扯着黄旗的酒肆,供过往旅人打尖住店,因为离顺峰镇极近,客房只有二层两间,老是个独眼瘸子,平日事务尽是老娘一手操持,按白继羽的提醒,酒肆里除了这对蒙在鼓里的中年夫妇,其余已尽是天道中人,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呆呆傻傻先天不足的小二,实际早已被七寸钉冯断易容替换,最应小心注意。

冯断这名字聂阳此前并未听过,但白继羽最后这样说道:“田兄,你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只需要记住,要么别和他碰面,碰面的话,就要让他变成一个死人,越快越好。”他并不是无条件的相信白继羽,但这一句,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而且,白继羽怀疑,冯断多半是鬼煞的人。三岔道口中的一条走出不远,就分出可以曲折绕至游仙峰后崖的羊肠小道,鬼煞与天道间的不少讯息,恐怕就是经由那个酒肆来传递。

对这样一个地方,聂阳当然要慎重行事。

至少,也要先杀了那个冯断。有赵阳在镇上找,龙十九势必要匿藏一阵,一旦杀了冯断,鬼煞与山下的联络就又被切断一条,这样的话,即使围山的高手中有人心怀异心,也势必能让鬼煞大乱阵脚几日。

看月头,应该已是四更过半,聂阳从酒肆侧面的土坡下方探头看去,二层木楼果然是一片漆黑。

平顺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急促的呼吸,他拨开长草,提前把长剑拔出握在手上,剑鞘丢在一边,猫腰一步步摸向小楼。

离墙边还有不足两丈时,酒肆后墙正对的那个小山包上突然有点微光一晃而现,他心中一凛,猛然向前扑出数尺,趴在绵密野草之中,从草叶缝隙向那边看去。

那昏暗光点似乎是在山包的稀疏林地间穿行,时隐时现,走的也并不很快,大半天才晃悠着走下坡地。

小小的光点越晃越大,聂阳渐渐看清,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做着更夫打扮,更鼓却背在背上,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却攥着不知什么,放在眼前把玩。

走到更近处,连那青年脸上神情也看得清清楚楚,面色赤红,神情带着三分羞愧七分迷醉,好像明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不舍得承认一样。

本以为那手里攥的只是一块白布,聂阳还想是不是那户人家小姐的绣帕,可离近之后才看清,那分明是一条女子贴身的短小亵裤,可没有哪家的姑娘,会拿这种东西送人。

那青年抬眼看见快到酒肆后门,这才恍然醒觉,面红耳赤的把手上亵裤折好收进怀中,取下背上更鼓,似乎是怕神色不对令同伴起疑,就这么在屋后空地上绕起了圈子。

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那青年绕着圈子走到背对位置,聂阳双臂一按,将长剑留在原地飞身而起,凌空扑击那青年后颈。

不料对手武功竟也不弱,一听到身后衣袂带风的微弱声响,歪头侧身一躲,掌中更鼓顺势反撩聂阳外肘。

这反应虽已算是极快,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避开颈后要害,肩头仍结结实实中了一掌,更鼓抬起半途,人已被打得斜退数步。

一招失手,眼看那青年张嘴便要呼救,聂阳不敢再手下留情,双臂一振,十成幽冥掌力澎湃而出,直逼对方腹下气海。

常修炼方法自然没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可以相抗,那青年身形不稳无从躲避,不得不双臂一垂封在身前,强行接下,顿时内息翻涌胸腹间如惊涛拍岸,下盘一晃倒飞而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聂阳上前一步接住灯笼更鼓,纵身抄住那青年夹在腋下,不敢久留,一边熄掉灯笼,一边飞奔到来时经过的一处土坑中。

刚下到坑底,那青年已悠悠醒转,肩头一抖便要运劲发难,却听咔嚓一声轻响,顿时痛哼一声险些再晕过去,原来是方才双臂硬接聂阳的掌力,臂骨断裂未觉,此刻用力之下,竟从裂开处断掉。

“深更半夜,兄这是从哪儿来啊?”故意逼出粗哑刺耳的声音,聂阳冷笑问道。

“哼,与你何干?”那青年痛的冷汗直流,脸色煞白,却并没见有多害怕,反而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劲头。

聂阳心中接连动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沉声道:“哼,你身为天道门人,手持女子亵裤神情猥琐,让本门颜面何存?我身为巡查,莫非还管你不得?”“巡……巡查?”那青年楞了一下,跟着冷汗垂流更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没、没有……”“没有?”聂阳伸手一摸,从他怀中掏出那件亵裤,微黄布料上隐隐散发一阵淡淡腥臊,显然是哪个妇人不久前还贴胯下之物,“难不成你想对本巡查说,这件亵裤是你才脱下来的?”“我……我……”“淫亵良家女子,我就算现在把你毙了,也没人能说一句不是。”聂阳厉声说道,手掌一握,阴寒内劲已透骨而入。

那青年强忍痛楚道:“我……我真的、真的没做过,听……听我解释。”聂阳撤内力,不肯给他时间思考其中蹊跷,逼问道:“说,胆敢有半分隐瞒,我禀明上头,让你们龙、仇两位掌旗也吃不了兜着走!”两位掌旗的身份仍是江湖秘密,常人怎会知道,那青年顿时不敢再有怀疑,小声道:“属下……属下只是一时按捺不住,偷偷……偷偷捡了这件衣服来而已。”“这是谁的衣服?”“我、我不知道,那女的是谁,我们几个都不知道,我每次去也是喂完吃喝就走。这事对……对自己人也是秘密,仇掌旗特别叮嘱过,不、不能让他人知道,所以我们才都选在半夜行事,没想到……这也会遇上尊使。这……这真与属下无关,尊使若是不信,我可以和仇掌旗当面对质。”那青年虽对仇隋十分忌惮,可对聂阳假冒的巡查身份更加恐惧,看神情不似作伪。

聂阳微微皱眉,猜不出仇隋背着天道又在玩什么把戏,但既然是他如此小心藏起的女子,必定有什么要紧用处,砸了他的如意算盘,总不是坏事。

于是他把那青年细细盘问一番,便将目标从冯断换到了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上。

如果所料不差,那女子此刻确实比起冯断更为紧要,即使念在江湖道义,也该先去救她一把。

“醒来后,记得转告仇隋,他暗地里做下的那些事,本巡查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上头处理吧!”特地留下这句扰乱心神的话,聂阳一掌劈在那青年颈侧,跟着解下他腰带将他手脚绑在一处,嘴里塞上破布,身边不到天明便看不清楚的地方留下一块可以磨断绑缚的大块碎石,才起身往正对着酒肆后墙的那个山包走去。

如果那青年所言不虚,那边负责看守的都是些初出江湖的楞头小子,对天道可以称得上忠心耿耿,尽管对囚禁一个心智失常的女子颇有非议,但仍都尽忠职守,日夜换岗,不敢有半点懈怠。

那些人里并没有什么一流高手,因为那女子几乎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只要有人定期喂吃喂喝接屎接尿,倒没什么其他麻烦。

“那女人平时必须塞着嘴,一解开,就光说些糊里糊涂的话,要不就一直喊一个姓聂的人名。”那青年说到这句的时候,聂阳才真正下定决心先去找这个女子。

若是将来某一天仇隋觉得时机成熟,让这女子被他人找到,带到众人面前,可以预见会是怎样的结果。

背后一阵冷嗖嗖的感觉,聂阳脸颊的肌肉用力咬紧,纷乱的线头纠缠在一起,让他愈发不明白仇隋到底打算做什么。为何他与龙十九的行动既有契之处,又有一种非常莫名的矛盾感。

那女子如果真是他心中猜想的那位,那今日傍晚龙十九以女儿尸身栽赃他的时候,毫无疑问正是把这张牌用上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隐藏身份的他根本毫无辩白的余地,这疯癫女子与两具裸尸相互印证,再加上王凝山与顾不可的尸体,聂阳这名字几日内就将远扬四海。

而且,是以最让狼魂感到羞耻的方式。

翻过山包后,约莫七里之外,有一处人迹罕至的山缝,斜倚山壁的树木枝繁叶茂,铺于污泥的荒草茂密如毡,即便是进山的猎户樵夫,也不愿涉足这种一望便满地毒虫的山间窄隙。

但这里距游仙峰后崖不过一里出头,仇隋要是想藏一个对他有用的人,还真是绝佳的场所。

聂阳四下张望一遍,斜枝密叶将本就微弱的月光遮去七七八八,黑暗难行,尤其各处均是枯枝灌木,即便有一身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想要悄无声息的潜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抬头看看,山峰到两丈余高之处便骤然闭拢似非,仅留一线微光,想从岩壁攀入避开树木,也是痴心妄想。

没想到这五尺宽的一道山缝,竟把聂阳难在原处动弹不得。

看来想悄悄动手已是不能,他考虑片刻,迈开步子大步走到山缝旁边,左右双足踢出,故意拨弄出不小响动,跟着逼紧嗓子哎呀痛呼一声。听到山缝深处传来簌簌轻响,他立刻闪身贴着崖壁屏息站定。

出来那人倒是十分谨慎,远远问了句:“李兄,是你折来了?”聂阳颤声道:“我……我被蛇咬了,快……快来救我……”这声音满含恐惧,又是刻意模仿那青年音调,那人一时间自然分不真切,匆匆应了声便拨开长草树枝提着灯笼走来,叫嚷道:“你这混小子,刚才喂完饭,是不是偷偷把人家姑娘失心疯脱掉的亵裤捡走了?”聂阳不敢多做答,只是哎哟哎哟痛哼了两声。

“哼,你这就是乱起色心的报应。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怎么能对个被人逼疯的姑娘动歪念头呢,下次再犯,蛇就该咬你的命根子了!”话音越来越近,说到最后,一根木杖把掩盖着山缝的草木一股脑压到一边,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探头出来,问道,“人呢?怎么把灯笼也掉了?在哪儿呢?可别引了山火,里面的都得跟着烧死。”出来这人口吻颇为正直,聂阳微一犹豫,缓缓推掌出去,力道收了三成。

掌势极缓无声无息,一触肩后,才猛然发力,阴寒内劲骤然震入那人经脉,唯恐一招难以奏效,聂阳顺势又是一掌砸在那人后颈,来人比起那姓李青年武功略弱,连哼也没哼出一声,便旋身软倒。

聂阳连忙接住灯笼木杖,往那人颈侧又补了一杖,若是没人救治,至少也要昏厥一天一夜。

平顺了一下紧张的气息,聂阳把黑巾扯下藏进怀里,灯笼前伸,挥杖拨开草木踏入山缝之中。灯笼光线闪动不定,他身上也是一袭黑衣,即便还有人守在里面,一眼看来也没那么容易分辨,只要能争取到一怔的机会,他就可以全力出手,不给对方叫醒他人的机会。

山缝内里愈发崎岖曲折,转过两个拐角之后,聂阳才看到那个枯藤垂帘的隐蔽山洞,不过一丈高低,八尺宽窄,单看入口,不像是能容下这么多人的地方。

他走近几步,正要探头去看枯藤遮掩的洞口内部,忽觉浑身一寒,颈后泛起一层细密疙瘩,耳边同时传来极轻的破风之声。

不及细想,他双足一蹬,拔地而起,身形凌空急转,就见一柄毒蛇般的薄窄剑锋几乎擦着他的靴底刺过。

出手的是一个满面杀气的俊秀少年,乌黑眼瞳中没有半分犹豫,剑锋一转,霎时斜斩聂阳凌空双膝。

这是杀过人的剑,只比过武的剑,不会有这么迅捷准确的判断,更不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

只可惜,那少年应变虽属一流,武功和经验仍与聂阳有不小差距。转身同时,聂阳手中木杖已后发先至,蕴满阴劲的杖头正中少年变招后的剑脊。

那本就是一柄杀人的快剑,如何禁得住这沉重一击。

剑刃啪的一声从中断开,聂阳借力侧移,将灯笼向上抛起,腾出左手一掌往少年肩头压下。

那少年也不呼喊同伴,眼中凶悍之气乍起,右手撒剑成掌,直直迎上。

噗的一声闷响,聂阳双足踏地,稳如泰山,那少年却连退两步,脊背结结实实撞上山壁,唔的一声,紧闭双唇间泌出一线猩红。

抬手接住落下的灯笼,聂阳顺势一杖点出,毫不犹豫击碎了那少年喉头。

慈悲,是这江湖中决计不能滥用的奢侈品。他刚才已放过了两人,那已足够转达仇隋今夜发生的一切。

在洞口用木杖仔细探了一遍,聂阳小心的踏入山洞之中,风罩中的蜡烛即将燃尽,看到洞内转角隐隐透着微光,他性将灯笼放在洞口处熄灭,贴着洞壁向里挪动。

转角之后,内里反到比外面大些,四壁见不到斧凿痕迹,是个半间卧房大小的天然石室。地上铺着茅草,头脚相对躺着两人,好梦正酣,另一端却分出两岔,都是一人宽的窄洞,也不知连着哪里,凝神细听,似乎能听到憋闷的唔唔声响,也不知是穿洞风音,还是苦楚人声。

他屏息走进洞内,并指为剑,两招戳下,那两个犹在熟睡的看守自此长眠。

这地方显然经过一番准备,石壁凿好了灯座,燃着两盏油灯照明,竹筐盛着一些备用的干粮,装着清水的皮袋叠放在角落。

救走人后,干脆就一把火把这里的东西烧个干干净净,聂阳嫌恶的皱了皱眉,取下一盏油灯托在手上,往漆黑一片的另外两个通道走去。

左手边的那个通道隐隐散来一股霉味,还夹着缕缕臭气,保不准是夜香所在。

右手边的通道刚一凑近,方才听到的闷声呻吟就变得清晰许多,聂阳将油灯举在身前,另一手蓄足内力把木杖横在胸侧,一步步迈了进去。

尽头的天然石室比外头那间略微小些,四下颇为潮湿,石壁爬了不少苔痕,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矮几,上面放着几件粗布衣裳和一个木盆,里面的半盆水上浮着一条布巾。

剩下的大半空间,都留给了一张简陋矮床,说是床,其实不过是几块木草草拼起,上面垫着茅草,铺着一张破旧床单。

那断断续续的闷哼声,便是从这床上传出。

床头床尾对着的石壁各凿出两个凹坑,每个凹坑中嵌着一枚铁环,粗糙的麻绳自铁环中穿过,伸向床,结结实实的绑住了一双细嫩皓腕和一对纤巧足踝。

下手捆绑的人倒颇为体贴,害怕麻绳粗糙伤及肌肤,麻绳内侧还各自垫了一块布巾。

被绑住四肢的女子只得摊开在床上,腰肢不断扭动挺起,手脚不断试图蜷起,一双膝盖努力并向中央,好似挣扎,却又有些异样。她身上衣衫倒还算完好,只是穿的极为别扭,倒像是被人强行套上,脚上的布袜也被蹬掉在床尾,露着两只白嫩秀美的赤足。

这丰美的少妇身段并不太陌生,只是凌乱长发盖住了大半面庞,聂阳也不敢直接断定。

把油灯放在矮几上,他先用木杖敲了敲床边石壁,音厚实,并无空间在后。

那女子听到声响,身子猛的一弹,跟着口中唔唔嗯嗯的声音也骤然变响,要不是那团破布被一条绳子结结实实勒在她口中,多半就要尖叫出来。

她向着聂阳的方向扭过头,黑发散落,露出白净秀美的一张面容,可那双数日前还秋水盈波的妩媚双瞳,竟变得空空洞洞茫然无措,失却了光芒。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那张赤红娇颜却没有半点应,仍是不断颤动着想要听到什么。

忍不住解开那条绳子,掏出塞在唇内的那团破布,他颤声道:“王夫人,你……”才说了这四字,就被她口中一连声的叫嚷打断:“聂兄,聂郎,好人,亲哥哥,来啊,快来啊,人家好难受,快、快要受不住了,你行行好,行行好吧,啊啊……好痒……好热……好痒……呀啊啊啊聂阳……聂阳!再来弄我啊!

不……不要把我丢在这儿……不要……”那语声柔媚淫浪,幽怨如泣嘶哑似号,既是苦苦哀求,又隐含一丝无助恨意,憋在口中的一串话喊出,神态更显癫狂,无神双目中眼白浮满血丝,仿佛急切要将什么东西吞进口中一样大开的红唇之间,清亮津唾婴孩般垂下。

聂阳呆若木鸡的蹲在床边,尽管这女子的身份境况他猜的并无差错,却绝没想到,之前与他同闯游仙峰时还艳若桃李意气风发的李玉虹,竟成了一个如此痴傻疯癫的瞎子!

乳硬助性第九十四章(一)聂阳暗暗苦笑一声,从藏身处直起身子,伸了伸蜷的发麻的腿脚,哑着嗓子道:“白兄,你是何时发现的?”“不过是看了一眼小地图而已。”(二)林鹤鸣就在不远处,聂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只得五指大张平举双手,诚恳道:“抱歉,在下姓名暂时不能如实相告,还请白兄相信,在下绝无向你动手的意思。”“少来,上次那个叫聂风的也这么说。”(三)白继羽眼中一股戾气一闪而过,他哈哈一笑,指着身边横七竖八的尸身道:“这样躺了一地的人,我记他们作甚?你还想下次他们换个行头演别的配角被我看见害我笑场不成?”(四)知道易容仍在,聂阳并未迟疑,抬手便将黑巾扯下颈间,道:“既然已没有旁人,在下的身份也不需要对白兄隐瞒,B我就是……”白继羽抬手打断道:“不必,你不用告诉我你其实是天线宝宝,就给我留个惊喜好了。”(五)董剑鸣的确有些走火入魔,可看在董家姐妹和当初对董浩然的承诺份上,聂阳还是想尽力保他一命,叫董家不至于断了香火。

但这条命,着实难保得很。

“先找保险公司再找精子银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六)“你看这根狗尾草。”白继羽弯腰在路边扯了一下,什么也没扯起来,他脸红了红,又扯了一下,还是没扯动,双手一起上,仍没扯下。

他转身指着天上,道:“你看那个月亮……”(七)忍不住解开那条绳子,掏出塞在唇内的那团破布,他颤声道:“王夫人,你……你走错片场了。”“啥,这儿不是天龙八部?”

第九十五章 长虹贯玉

“王夫人?王夫人!”聂阳见李玉虹狂态愈发痴浓,连唤数声,应仍只是不断地淫声浪语,不得不一指戳出,想要闭住她胸前穴道。

他方才始终未曾用上本音,换句话说,来的男子不管是谁,李玉虹也都是这副模样。

好似她的意识中,仅剩下向“聂阳”求欢这一件事而已,而这“聂阳”,却是任谁皆可。

这可真叫他大为头痛。

闭住气脉后,李玉虹声音虽然顿住,只剩下呜呜嗯嗯的低沉哼声,可转眼间脸色便涨的异常紫红,面颊下的纤细血脉竟都突了起来,秀美面目登时变得十分狰狞。

聂阳面色大变,连忙运力探入她经脉之中,这才发现,她的意识虽然疯癫痴狂,一身内力却在不断运行奔走,行功恍如失控,不管是点穴、闭气还是截脉,都足以叫她须臾间走火入魔,内功尽丧。

不得已,他又伸出双手,按在方才运劲闭气之处,前后左右揉散开来。

他不擅点穴,用的本就是重手闭气的法子,点下去时只要照着膻中气海之间运力击下,将内息尽数闭在上下两端,一时半刻一样周身无力重则晕迷。可若要迅速解开,却不得不从膻中两侧催动内力灌入被封闭的脉络,强行冲开。

若是男子倒也罢了,对着李玉虹这样丰腴娇媚的少妇,双手运力下去,不论如何躲避,也闪不开那双绵软丰弹的酥乳,手掌一揉,凝脂白玉便随之扁圆变幻,这等撩人,险些就让他忘了还要救命。

来揉了十余下,总算是听她嘤咛一声,续上了气息,他连忙撒手后撤,粗喘着擦了擦额上汗水,强定心神。

“……好人……快来弄姐姐吧……总是晾着姐姐,姐姐都要疯了……嗯……啊啊啊……来呀……来呀,刚才揉的好舒服,快、快来再揉啊,姐姐的胸口好涨……”才缓过气来,李玉虹便又是一连声的软语央求,好似魂魄被人抽去,只剩了一腔淫火撑着这副皮囊。

聂阳不愿被她语声扰乱心神,只好抬手又将她嘴巴塞上,闭目定神片刻,才勉强冷静下来,再次出手探入她经脉之中。

她体内内息流转虽有异样之处,但能感觉到应该是她平日勤加修炼的内功,并没有邪功外力干扰的迹象,倒是这内功颇为古怪,流转循环之间,仿佛缺了半扇,白白在她体内周而复始,没有半点实际收益。

他皱眉细想,凝玉庄一向以夫妇双修闻名,莫非,这就是他们自由修习的那门凝玉功?因为仅有女子一人,所以才残缺一半,孤行无果。

这一转念间,猜测便被验证,他强行送入李玉虹体内探路的一丝真气才一进入对方周天之中,就如不慎陷入一股粘稠漩涡,转瞬间便被牵扯吸入,纳进自身经脉。

大概是渠道不对,并非经由双修之故,李玉虹体内真气经此干扰,竟骤然加快了几分,拱在半空的纤细腰肢用力挺了两下,双手一阵乱扽,竟把那粗糙麻绳扯得噼啪作响。

他这才发觉,李玉虹的内力最大的异常之处。

那天在游仙峰上飞纵而起的她,内力绝不可能有现在这般醇厚。那一股股奔走到仿佛成为激流的强劲内功,少说也比当日所见翻了不止一倍。

不知为何,眼前突然闪过王凝山愤怒到扭曲的脸庞,他心中一颤,咬牙又将一股内力探了进去。

果不其然,鼓荡在李玉虹四肢骸间的内息之中,还隐隐透着并未被完全抹消的阳刚之气。

莫非……王凝山的一身功力,此刻竟已到了李玉虹身上么?

仇隋……你到底在这夫妻身上试验了什么?聂阳有些惊恐的收手,舌根泛起一阵苦涩。

若说凝玉庄这与天道如意楼狼魂都没什么干系的偏远势力能与仇隋有什么瓜葛的话,无疑就是那后患无穷的幽冥九转功。

至少有七分可能,仇隋其实也一直为九转邪功所苦,才会这次顺便向凝玉庄的子下手,想从他们的双修内功中尝试找到解决自身隐患的方法。

这么看来,仇隋并非是不想用李玉虹这枚棋子,而是不能用。

他一定还没从李玉虹身上真正找到想要的结果,才不得不把她暂时藏在此处,严加看管。

可转念一想,祁玉琳落在他手上可不止一天两天,岂会直到现在仍未找到头绪?

聂阳越想越是迷茫,只好暂且猜测,祁玉琳和李玉虹被仇隋用来试做了不同用途,效果却都不理想。

不论如何,还是要先把人救出去再做打算。看李玉虹这副样子,多半被龙十九施了什么非常手段,少不得还要麻烦田芊芊设法破解。

带着这样一个累赘,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挥霍。

他甩了甩头,伸手去解李玉虹腕上的绳。

不料运足内力一扯,那麻绳竟然纹丝未动,他心中暗惊,凑过去仔细一摸,才发现麻绳中竟然绞着六七股牛筋,当中还有一根极细银线,防备的着实异常,难怪绳隔着垫布陷入肉中,仍没能挣断。

心中一阵烦躁,他起身走到外间,从那两具尸体上摸出一把匕首,小心的贴着李玉虹手腕伸入,运力挑断。

生怕她会扯出嘴里堵物,聂阳一边探身准备断开另一手的绑缚,一边准备随时抓住她得以解放的左腕。

哪知道比起被塞着的嘴巴,李玉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就见她被勒麻的手掌原地动了一动,细白的手指迅速的屈伸了几次,紧接着手臂骤然向下伸去,腰肢向半空一挺,竟已单手将下裳褪到了雪股半途,白莹莹的一丘丰臀霎时便裸露眼前。

聂阳一怔,手中匕首运力割着绳子,还未及反应,面颊便随着看到的景象浮现一阵热辣。

那一只纤柔手掌已牢牢扣住股心,掌下压着几缕萋萋芳草,食中二指恍如那一片草丛中被野兔啃咬的两管嫩葱,不住前后晃动,不管哪一根手指压下,都能听到李玉虹被塞住的小口中溢出一股醉人的呜咽。

口唇一阵燥意涌动,聂阳不敢再多耽搁,狠狠割断另一手上麻绳,转去李玉虹脚边。

她右手脱缚之后,仍不去掏嘴里,而是直直钻入半敞酥胸的衣襟之中,也不知是捏住了红玉乳珠,还是拢住了粉白丰丘,衣衫之下起伏不休,捏揉的快活无比。

聂阳不敢看她,只是牢牢抓住她挣动脚掌,免得匕首探入之时错手伤及肌肤。

她那赤足滑嫩细软,带着一股撩人热度,落在他掌中极不安分,好似一尾出水活鱼,不住扭来挺去。

费了一番力气,他运上七分真力,才算是把她腿脚牢牢按住,挑断剩下两股麻绳。

担心她马上做出什么失控举动,聂阳一帮她脱缚,便立刻向后退开数步,也顺便再次平复一下胸腹间鼓荡的懊燥之气。

李玉虹仍没空去理会嘴里塞着的那团破布,双脚刚一自由,便立刻屈膝抬腿,一对裸足左右交蹭,竟把大腿上半褪下来的衣裳麻利的蹬到一边,还恼恨无比的在上面踏了两脚。

油灯昏暗,那丰腴滑嫩的赤裸下体却是白腻耀眼。

李玉虹双手一上一下,粉颈涨得青筋微凸,就那么侧躺着不住玩弄自身羞耻之处。似乎嫌这仍不凉爽,横在胸前的右掌一撑,上衣顺势分开,内里也不见兜儿敝体,肉滚滚白馥馥的一对奶儿被五根手指搓扁揉圆,淫靡非常。

莫非是中了什么厉害淫药?

聂阳瞥了一眼旁边的木盆,盆中清水多半是用来帮她擦洗身子,并未浊脏,他吐了口气,抄起木盆走她身边,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洞中阴冷潮湿,盆中清水自然也是阴凉刺骨,溅在聂阳身上,都激得他一阵哆嗦,更不要说眼前近乎全裸的李玉虹。

凉水倾盆而下,她呜的一声缩成一团,周身红潮仿佛退却少许,夹在股心的手掌也停住动作,只剩下小巧鼻翼飞快的连连翕张。

“王夫人,王夫人?你好些了么?”聂阳试探着叫了两句,抓着她衣襟将她双乳盖住,打量着该如何把她抱起带走。

大抵是冰凉水流稍稍复苏了她些许神智,她缓缓抬起手,把口中布团扯了出来,细若蚊鸣般问道:“是……谁……”聂阳皱眉道:“王夫人,我是来救你的。你稍微忍耐一下,我这就找人帮你。”看她情况似乎好些,他连忙拿过被她脱到一边的长裙胡乱往她腿上一缠,权作下手之处,跟着低低道了声得罪,双手一分,已把她横抱在怀中。

“谁……谁都好……救我……救救我……”李玉虹刚被抱起,口中的哀求便又透出一股淫乱娇媚之意,常女子被打横抱起,为了稳住身子总会双手搂住对方,她却不管不顾,被水浇的冰凉的双手摸摸,突然便爬进聂阳领口之中,按着他胸前结实肌肉,连声道,“好兄,快……快救救姐姐……”聂阳暗道一声糟糕,没曾想她并非单单是淫火攻心,而是连脑中意识也仅剩下求欢淫,保不准除了这男欢女乐之事,她就只记得聂阳这么个名字而已。

他只得手去拉她手腕,这样一来,却把她头颈抱得更紧,嗅到他身上男子体味,她竟如饿虎到肥羊,修长脖颈一扭一伸,一张还沾着水珠的狼狈面容便死死贴在他胸前。

聂阳衣襟本就已被她扯松,胸口顿时与她肌肤相贴。她扭动面颊,在他胸前来蹭了两下,急急喘了两声,一口便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的也不很重,只是用牙齿将他肌肉挤成一团,丰唇内嘬牢牢吸住,里头那根舌头,却像尝到什么美味一样,拼了命的舔来舔去。

酥痒如麻,聂阳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旋即发现情形不对,只得抛却怜香惜玉之心,撒手一抛,便要把她丢原处。

哪知李玉虹武功仍在,身手依旧矫捷,他才向外一甩,她便双手一抱,纤腰一拧,反倒死死挂在他的身上,火热娇躯将一盆凉水都蒸成细密香汗,紧实修长的玉腿紧紧贴着他的肚腹上下磨蹭。

“王夫人!”聂阳情急,只得心中道了声得罪,手一掌砍在她颈侧,想将她打昏带走。

倒不是他突然变了正人君子,也并非李玉虹姿色不足撩不起他激昂情欲,而是一来此地危机四伏实在不宜久留,二来王凝山才方离世,对这新寡文君又怎能完全不讲江湖道义,再则,从方才种种推测,仇隋只是在她身上害死了王凝山,却并未亲自下手施功,里面八成有什么隐患,不然王凝山与她自幼一起练功成婚便开始双修,怎会不明不白丢了一身内力。

这一掌下去,他足足运了四成劲道,甚至想要豁着让她受些内伤,也好过如此痴缠不放,无法救人。

李玉虹闷哼一声,身子吃痛,向旁歪了一歪,却没有半点要晕厥过去的迹象。

聂阳转念一想,她体内此刻凝聚着夫妻二人的凝玉功,奔流不息循环往复,周身经脉都在极度活跃之下,想要不成重伤将其打昏,着实并不容易。

正踌躇间,李玉虹再度攀附上来,她双目不能见物,贴着他的身子只能靠双手不断摸,不过目标却极其鲜明,顺着腰腹向下一探,转手便要去解他裤上腰带。

“你……”聂阳向后一缩,想要怒斥两句,却发觉对这失去理智的妇人,斥骂又有何用?

她双手紧紧抓着聂阳裤带,被他扽的跟向前冲,一头扎进他小腹中央,口中呜呜咿咿已经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偏偏聂阳一身夜行打扮,裤腰系的十分结实,她第一下便抽死了活扣,此刻在结上一通乱摸,又如何解得开。

聂阳略觉气恼,垂手扯住她后领,硬要把她拽开。

心底燥意已是一阵强过一阵,他不敢再任凭李玉虹胡闹下去。

李玉虹此刻内力也是不弱,双臂死死扯在聂阳裤带上,他这一拽,竟没拽动分毫。

聂阳暗骂一声,右臂贯足内力,又是向后一拽。

李玉虹双手却顺势向后一折,将光滑粉嫩的身子直接从上衣中脱了出来,让他手上拿着一件粗布衣服,满臂力道愣愣挥了个空。

她毫不在意身上已一丝不挂,反而连双手后折的间隙也不肯浪费,低头一口咬住聂阳裤带,双手紧跟着揪住两边,牙齿来扯动,撕咬不休。

也不知是布料太过结实还是她用力方法不对,这一番凶狠扯咬,只不过咬进嘴里几缕布条线头,她昂着头,口中紧紧咬着那几根丝线,无神双眼之中骤然水波上涌,先是苦闷的呜咽两声,跟着珠泪连连滑落,竟伤心至极的抽泣起来。

“王……王夫人……”聂阳又惊又怒,看到即便如此仍不肯松开他裤带的双手,和那一张转眼间已布满泪痕的狼狈面容,不仅由心底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同情,“你……你当真如此难过么?”仿佛已听不懂聂阳在问什么,李玉虹一边闷声低泣,一边不死心的凑近他胯下,双手抓着他的裤腰,想就这么硬扯下去。

一步踏出……兴许……就是万劫不复……可又能如何?他怎么允许这样一个极为有用的棋子继续留在仇隋手中,把她带走她却又是这副模样,想要掩人耳目根本是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只好铤而走险了。

他反手将匕首插入腰侧,轻轻一挑,已经被扯到绷紧至极的布条顿时裂开。

黑色的扎脚布裤立刻便被李玉虹双手并用扯至膝弯,她抽动鼻子嗅了两下,顺着男子胯下的汗腥体臭抬起头来,手掌顺着双腿一路摸上行,定准了尚未胀起的阳根所在,呜的一声喜悦娇哼,便匆匆凑了过去。

聂阳握着匕首向后退开两步,靠在石壁上站定,抬手擦了擦汗,测头望着那条狭窄洞缝,提防有人闯入。

李玉虹才管不得这许多,到了嘴边的男子器物向后逃走,急得她撒娇般喊了一声,手脚并用爬追而来。

聂阳横下心来随她去做,暗暗运起幽冥九转功,打算速速把这难缠少妇整治的瘫软如泥,再带她逃走。

这种诡异环境,他胯下那根阳物自然也全无斗志,软软蜷垂在卷曲毛发下。

李玉虹却如获至宝,双手托着皱巴巴的春袋,一条嫩滑灵巧的丁香小舌卖力伸出唇外,将那条肉虫舔上吮下,推左拨右,鼻尖一路拱到聂阳腹股沟壑之间,舌腹托起一颗肉丸,嘶溜溜把玩挑弄。

“嗯嗯……”聂阳轻轻哼了一声,滑溜溜的舌头蹭过的每一处,都浮现一阵酸中带麻的酥痒。

卷起的小舌贪婪的嘬着略微膨胀的根部,仿佛对其中流淌的热血无比饥渴。

拨开碍事的衣襟,聂阳低头看着埋首股间的李玉虹,异样的潮红仍盘旋在她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上,明明才被凉水浇了个透,却像是刚从热水桶里捞出的虾子。

数日前,她还是个巧笑倩兮的明媚少妇,爱意流转眸间,如今,却赤身裸体野犬一样不知羞耻的趴跪在陌生男子胯下,啧啧有声的品尝着不文之物,那阳物胀大几分,便教她欢喜的浑身打颤。

九转功行,情欲高炽,聂阳终于也忍耐不住,将匕首丢到一边,弯腰抚过她犹带湿气的光洁双肩,穿过腋窝兜手一握,攥住了那两团丰腴雪乳,嫣红奶尖儿早已勃发如豆,硌在掌心软中带硬,好似一个初春芽苞。

他往芽苞上一捏,前后一搓,就觉裹在阳根周遭的湿滑小口骤然紧了一紧,那呜呜嗯嗯的哼声也跟着快了几分。

没那闲功夫在这阴湿山洞里轻挑满捻,他在李玉虹酥胸上揉了几揉,便将早已备好的真气蓄在掌心,轻轻一罩,专往那敏感丘顶催动过去。

她本就已淫情满溢,一腔春蜜早将雪股内侧染的一片黏滑,又哪里禁得住这如万千细针轻刺的翘麻彻骨。

内力沁润乳肉不过一霎,她就哽噎般长吟出口,赤裸娇躯猛地一弹,一阵密密痉挛,好似丢了一。

说是好似,只因聂阳也没见过到了泄身之时,仍死死吮着阳物在口,周身肌肉抽搐,舒畅的双眼翻白,嘴巴里仍不忘卖力含舔吸嘬的奇女子。

阳根终究在她口中高高昂起,怒茎硬涨变长,她那一张小嘴吞含不住,偏偏还不舍得撒开,叫龟首几乎戳进紧小喉眼,噎的她一阵呛咳,涕泪交加。

看来也不需再做什么准备,聂阳四下望了一眼,想看看什么地方比较适。

这狭小石室,自然也只剩那张简陋床铺可用。

他低低叹了口气,正想弯腰抱起她,她却嘶噜一声把湿淋淋的阳根吐出口外,转身站了起来。

仿佛怕这来之不易的男人突然消失,她人刚转过身去,左手就紧紧抓住了聂阳左臂,跟着纤腰一弯,丰臀高高撅起,右手飞快的摸到那根阳具握在掌中。

聂阳还未及反应,圆润肥美的屁股便向后一挺,噗滋一声轻响,粗大火热的肉棒直挺挺被她吸入体内,好似被那张流满馋涎的红嫩蜜户一口吞下。

“啊、嗯啊啊……”这一下入的她快活无比,抓着聂阳胳膊的手掌狠狠捏紧,畅快的叫出声来。

她双腿本就修长,纵然身量比聂阳低些,腰线却反而持平,紧紧抓着他手臂勉强保住平衡,她脚跟微踮,紧接着前后摇动起来,圆鼓鼓的臀丘贴着他紧绷下腹,像颗烂熟的蜜桃滚上压下,桃谷之间,茅草之外,一根巨柱剩下半截在外,其余大半吞吐进出,咕唧之声大作。

仿佛觉得这样仍不尽兴,李玉虹另一手紧紧捏住半边屁股,用力向旁拉开,扯的雪臀大张,连那围着几根卷曲乌毛的微褐后窍都看得清清楚楚。

菊穴都扯的大开变形,她仍浑然不觉羞耻,反而连声叫道:“深……深些,呜呜……还要……还要……进来,再进来呀啊啊……亲哥哥,弄、弄死我吧……”那桃源洞中洪水滔天,又并非十分紧致,加上她花径生的颇浅,聂阳还未动作,硬梆梆的菇头就已一下一下砸在她穴心子上,除非破关而入,否则如何再进得去。

可她就是非要尽根而入,扭着水蛇般的白腰,一边嘶嘶呼痛,一边硬是把臀尖往聂阳胯上压去,顶的实在难受,就稍稍往外抽出一截,趁着肉棱刮得嫩管儿一阵爽利,再狠狠往后挺,连压带磨,生生往内凹进几分。

明明应该钝痛难忍,她却仍欢喜的连连高呼,一头乌发左摇右甩,口角垂下晶亮津唾,一直流到汗津津的颈窝。看她如此,聂阳也只好压下心中不忍,将腰向前送出,帮她动的更加顺畅。

虽然不若平时身边那几个青春少女紧致动人,但李玉虹的浅浅媚穴却别有一番销魂,满腔爱蜜让他进出极为滑顺,尽头那团肥美穴心恰恰丰弹软嫩,龙首一撞上去,周遭膣肉便猛地吮上一口,玉门关处先是一紧,跟着由外而内迅速收束进去,好似一圈肉筋,环着棒身从头到尾勒了一遭。

再加上那两瓣丰腴无骨却又紧凑弹手的曼妙美臀,初遇时隐在裙中并未得见,如今赤裸裸一次次耸在他身上,快活的啪啪有声。让他一时间心神激荡,也忘了蓄势待发的幽冥九转功,只是站在那里让她博命似的套来弄去,舒服的脊后发麻。

李玉虹这般前后摇晃一阵,终究还是没把整条阳根吞进肚中,反而被插的汁水四溢一片狼藉,娇喘咻咻香汗横流,腰后那颗肥美蜜桃晃得渐渐慢了,一直费力挺直的双膝也阵阵发软,冷不丁小小泄了一次,美的险些软倒在地,连忙双手撑住膝盖,仍旧勉强向后摆去。

简直是把站在身后的聂阳当作一根硬邦邦热乎乎的角先生。

可惜这角先生却不是个玉石脑袋,他被那肥美穴肉裹的阴火攻心,终于忍不住双手一伸,揽住她快要无力扭动的津津蛇腰,挺身一送,威猛无比的贯了她一个通透。

“嗯呜呀啊啊啊……”她身子一软,向前扑倒,勉强双手撑着地面,仍让屁股高高昂起,一边婉转娇啼,一边不再前后摇晃,转而分腿沉腰,一门心思迎向他。

满腔情欲化作腰背劲道,尽数鼓荡向前,他微分双腿稍稍沉下身子,动作愈发剧烈,龟首好似一颗膨大软塞,把满腔淫津堵在缝中,噗滋噗滋砸向被泡的酥软如泥的蕊芯。

“啊!啊啊!好快活!要飞、飞起来……呀啊!好美……美、美死我了……呜!”一串淫声浪语骤然收于细长媚吟之中,她双膝一软,两瓣桃臀紧紧夹住,润红娇躯仿佛挂在了肉棒上,抖抖嗦嗦又丢了一次。

这次泄的颇为厉害,胯下那一片乌毛尽被染湿,滴滴答答向下垂流,要不是清澈无味,聂阳真要以为她是快活的尿了一泡。

他暂且停下动作,打算略喘口气,盘算着不必用到九转邪功,多半也能让她纾解欲情,单纯的男女交欢风险自然小的多,至于心中那份愧疚,此刻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反正就算不是他来,仇隋也不可能白白把李玉虹弄成这样在高抬贵手,王凝山头上的那顶白帽子,难免要染的绿中透亮。

“好人……我、我还要……别……别停。”不过一闪念的功夫,李玉虹又忍不住晃起了高高撅着的屁股,明明手脚无力连身子都快要支撑不住,却仍勉强把雪臀耸到最高,咕叽咕叽再行吞吐。

这短暂的休息,她并未有任何好转,但这星点冷静的间隙,聂阳却发觉到一丝异样之处。静止下的阳根满满地塞着她的蜜户,龟首自然也抵着她的花心,仅仅是抵着未动,却能感觉到那一团软滑嫩肉中隐隐透出一股吸力。

抽送之时感觉尚不分明,他还道是她嫩穴夹吸得力,让那头儿有了被嘬吮之感,此刻方才明白,竟是她体内的双修功法,正在急切的渴盼阴阳互济。

再动起来时,穴内吸力更加明显,柔和内力也催动到会阴方圆,嫩肌内吮,裹的他尾骨阵阵发麻,换做常男子,不几下便要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聂阳连忙收摄心神,小心的将九转邪功撤几分,暂且不与她的凝玉功有任何碰触,只是盘旋在丹田一带,压制住阳精涌动。

李玉虹自身并未察觉什么,一门心思仍在体内进进出出的粗大肉棒上,凝玉功的流转运行仿佛不过是本能催动,与她心神毫无关系,聂阳才把动作稳住,她便急匆匆要哭出来般叫道:“不要……快些,再快些呀,好痒……人家里面要痒死了,狠狠弄我,狠狠弄我,弄死我吧!”嘴里叫的虽然响亮,她四肢却早已绵软无力,聂阳向前狠狠一顶,坚硬肉锤唧的一声撞将上来,让她手脚顿时一酥,心尖酸软欲化,哎哟一声往前扑倒。

她唯恐就此摔趴,硬生生抬手挪脚往前爬了半步,总算是挺住了汗津津的屁股,仍让那根销魂恩物直挺挺连在臀后。

聂阳喷了口粗浊鼻息,跟上半步,腰杆用力一打,紧绷小腹结结实实拍在李玉虹臀尖。

“啊啊……啊!”她淫叫一声,又往前挪了数寸。

仿佛一追一逃,不过十余,李玉虹又被聂阳逼到了那被当作床铺的木旁边。她抬手摸着爬了上去,口中一边哀哀浪哼,双手一边攀住墙壁,颤巍巍支起了上身。

这一路挪来,她约莫又丢了一次,泄的双膝不住内,修长的双腿仿佛被抽了骨头,软绵绵左摇右晃。

四肢愈发无力,那嫩如羊脂的玉门蜜户却劲道渐强,不光比起初时紧窄数倍,收口荷包一样紧嘬着阳物根底,穴心子那肥美肉团,也不知不觉好似凹了一个肉涡下去,一下一下吸着马眼,将命根子上散发的丝丝热气一股脑卷吞下肚。

聂阳把她一路压到墙边无路可逃,才双手一抄握住她胸前丰乳,架她弓腰半站,只把雪白的屁股往后撅出,继续任他前后抽动。

这姿势男子极为省力,肉滚滚的臀丘挡在中间,棒儿纵长也不得不撤至外围,紫硬肉棱进进出出,尽往肿胀阴门内外招呼。

那嫩缝入口本就比内里敏感,又少了吸力渐长的花芯作梗,聂阳振奋精神捏住她红翘奶头,雄腰疾振,噼噼啪啪十下密集送出,直弄的她蛤口阴津狂喷,翻眸长声尖叫,满面通红似笑非笑如泣如号的大丢特丢了一。

“呜……好……好快活……要、要死了似的……亲亲好哥哥,你……你弄得人家好美……美死了……”娇喘吁吁的趴在石壁上,她伸出手指在聂阳指缝间拨弄着自己乳头,一身嫩肌都已在间或痉挛,换做常女子,显然已是不堪雨露的征兆,她却仍馋涎半垂,扭摆腰肢道,“还要……好人,人家还要……来嘛,来呀,嗯嗯……求你啦,接、接着弄弄人家,弄弄人家的穴眼嘛……”仅凭经验感觉,李玉虹前前后后大大小小泄了至少六七次,再怎么淫欲焚心,总不至于半点好转也没有,聂阳紧锁眉心,缓缓抽送着暗自思忖,莫非……是和那憋在体内周转不休的半套凝玉功有关?

事关九转邪功,李玉虹又已是花心酥软阴关半敞的虚弱模样,再加上仇隋未曾下手的未知缘由,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抚着她软弹酥胸,贴在她背后先浅浅抽送缓解她连声催促。

肌肤相贴,隔着一层薄汗,两人连彼此的心脉颤动都可清晰感受,这样的亲密姿态,总算让一直狂态毕露的李玉虹稍微安静下来,不再连声媚呼,只是咬着下唇急促轻喘,不断向后拱耸腰臀磨蹭他的腰腹。

动作虽缓,蜜径中的夹吸之力却不弱反强,尤其是那两瓣屁股微微转动向上一挺,便有数道细嫩褶皱裹着龟首蠕动一番。

聂阳轻轻啃咬着她肩窝肌肤,心中暗暗着急,鱼水之欢女子先天便有持久之能,李玉虹又一身异象,若只是常交媾,恐怕他到了精尽人亡之际,她也仍是这副模样。

既然如此,只得送佛送到西了。

李玉虹内力已经尽数凝聚在会阴左近,淫欲也炽热如火,到省了他撩拨挑逗的事前功夫。他抱起她往那破床上一放,举起她双腿顺势一转,不等她开口催促,双膝抵住坚硬面挤进她双股之间便是一顶,肉菇将流淫汁拌着她急躁娇呼一并堵了去。

阳天阴地,本就是男女最常态的模样,聂阳一边挺腰强攻,一边抬手脱去碍事上衣,伏身搂紧她汗滑油润的赤裸娇躯,胸乳相抵,肚腹紧贴,耻毛交错,腿股纠结,只剩下紧绷臀肌运力前耸,凹出两个内陷“酒窝”。

李玉虹被这疾风暴雨般的攻势摆弄的娇颤连连,头十余下便戳的她花心一跳,滋滋喷了股黏浆出来,后面这一连串玉杵捣珠,更是直直把她一溜烟送到了九天之上,呀啊尖叫一声,死死搂住聂阳雄躯,婴孩般咂住男子乳头,一双长腿紧紧夹住他腰杆,恨不得将他勒死在腿间似的。

一直狂抽猛送了两三下,聂阳抬身低头,看她周身都已是一片酥红,嵌着小巧肚脐的细白腹部,恍若吞了一尾活鱼,不住波浪起伏,一双美乳涨圆如球,翘立其上的奶豆殷红胜血,一腔阴元简直是箭在弦上紧绷欲断。

从未想过不靠九转邪功仍能让女子变成这副模样,聂阳暗暗叹了口气,愈发紧致不输处子的细嫩贝肉几乎要吸出他的阳精,他定了定神,终究还是催动了幽冥九转功,小心谨慎的送往布满内息的肿胀玉门之中。

饥渴的漩涡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浸满蜜汁的两片嫩唇畅美无比的一个激灵,紧紧抱住了埋入其中的龟首。

双手撑在她腋下,他小心的缓缓往深处挺进,凝成细丝的阴寒真气缓缓外放,缠贴上蠕动的腔肉。

“嗯……哈啊……哈啊……”也许是一直本能等待的就是这一时刻,李玉虹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是不断的缓缓娇喘,双腿用力勾在聂阳腰后,无神的眸子紧张的望着昏黑的洞顶。

“王夫人,对不住了……”他轻声说道,向前一压,阳根滋的一声,碾开最后一段嫩管,用力顶在肥美穴心中央,准备已久的内力凝成一把冰凿,直挺挺贯穿进去。

“啊!”李玉虹昂首尖叫,被压在床上的扁圆臀肉用力挺了两下,双手骤然伸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咿咿呀呀的哭喊着凌空乱抓起来。

聂阳硬下心肠,稍稍往后一抽,跟着又是一顶。

早已在数次情潮汹涌中软弱不堪的阴关怎禁得住这样重重两击,耳边就听她一声苦楚呻吟,一股温热柔和的真气顿时被他强吸过来。

但这一吸,却好似从一大团蓬松棉花外侧扯了一把,不过堪堪扯下一块,牵丝带缕。

聂阳一怔,旋即发觉自己破关而入的那股内力犹如冰投春江,一霎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融入李玉虹的流转内息之中。

两厢交换,反倒是聂阳亏了几分。

这……便是对上凝玉功的结果么?

他稳住心神,此刻两人经脉相通犹如一体,可不敢有半分差池。

急速循环的凝玉功吸力本就在缓缓增强,而聂阳的九转邪功才一侵入,那吸力就陡然猛增数倍,就像个远远望去不过尺余深浅的浅潭水涡,一脚踏入才发觉竟是深达数丈的陷阱。

两股内力拉扯之间,彼此互有损耗,仿佛构成了一条循环通路,聂阳吸来一道,便有一道被凝玉功卷入,转瞬消融。

时间推移,李玉虹体内吸力仍在不断增强,好似若是没有另一半凝玉功前来补足,就会无穷无尽的增长下去一般。

聂阳只得跟着加强功力,两人之间的内力流转愈发猛烈,不过须臾,就连他自身的全部真气也跟着奔流循环,渐渐被凝玉功牵引成一个巨大周天,将两个赤裸男女练成一个内力之环。

对这种情况聂阳全无经验,只得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维持住阴脉中的采吸之力,不求采来李玉虹内力,只盼保住自身无损。

周天运转愈发快速,顷刻间,李玉虹的内力已在聂阳经脉中兜了一圈,聂阳的一身真气,也在她身子中游转了大半。

他这才发现,李玉虹的内力竟和桃花神功练出的真气极为相似,不过威力却远远胜出,就像是桃花功画出的无睛之龙,由她点上了灵动双眸。

莫非这桃花功,也和凝玉庄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男一女身躯交叠鱼水相容,却僵持在场纹丝不动,这诡异景象,如今却在这山洞中持续上演。

原本通体晕红香汗淋漓的李玉虹,此刻却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丰润双唇中还流泻出娇媚婉转的低沉呻吟,一身肌肤重又变得雪白粉嫩,痉挛抽搐的各处也不再动弹,只有顺滑柔韧的腰肢还间或扭动一下。

聂阳头上的汗却越出越多,一身紧绷肌肉也跟着泛起潮红,额上汗滴顺着脸颊流下,从下巴坠落,滴滴落在身下李玉虹起伏双乳之上。

全神贯注维持着吸力与李玉虹相抗,聂阳甚至无心留意这循环将近一个大周天的真气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幽冥九转功终究不过是邪练功法的采补之术,效用如何比得过专精双修之道的凝玉功,尽管聂阳竭力抗衡,流转之间,内力不断丝丝流向对方,如此下去,反倒成了聂阳在为她灌输内力过去。

“不……不要……”李玉虹口唇蠕动,满含凄楚的哀声说道,“不要……再……这样了……”聂阳隐约猜到,王凝山死前,恐怕就落入了和他近似的境地,才让她于神志不清中发出了本能的哀鸣。

但那终究不过是湮灭的神智短暂的光返照而已,聂阳向后挣了一挣,那双长腿却死死缠在他腰后,雪臀高抬,紧紧贴着两人交之处。

不得已……只好用上非常手段了。

大仇未报,绝不能让一身功力葬送在这样一个地方,他缓缓举起右掌,分出一股真力凝聚掌心,九转邪功恰恰方便催动幽冥掌力,一招印在她紧实小腹中央。

只要能让这运转之流断上一霎,他就来得及把九转邪功撤,免得卷在其中损失更多。

即便内功运转之时强行打断很可能害的李玉虹走火入魔,如今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反正她现下也与废人没有多大分别。

李玉虹的内力比刚才更加浑厚几分,聂阳也不敢手下留情,凡能调动的内力,十成十往她肚腹按下,这一掌下去阴寒彻骨,顿时便断开李玉虹脏腑中的奔腾经脉。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本已平静下来的李玉虹中掌之后先是一僵,紧接着浑身一颤,突的高声惨叫起来。

凄厉哭嚎声中,漩涡一般的凝玉功骤然停滞,跟着便好似一条旋转环链被从中切断,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

两人拉扯角力之时,一方突然浑身无力,会发生什么?

聂阳倾注在李玉虹身上的功力已是前所未有的强,换做常女子,只怕是连奇经八脉也会牵引的移了位置,而此刻与之相抗良久的凝玉功骤然失效,仅靠李玉虹那早被破开的阴关,那里还有半点抵抗之力。

甚至来不及强行收功,李玉虹的惨叫声顷刻便变得暗哑无力,成了呵呵的抽搐气息。构成原本漩涡的所有内力,一刹那便被聂阳采吸的干干净净,一身精元也是丝毫不剩,尽数收纳。

缠在他身后的修美双腿软绵绵的垂落下来,平平瘫落在地。

聂阳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冒着气血逆流之险硬生生停下邪功,向后撤出,有些慌乱的看着李玉虹一动不动的身子。

白生生的大腿根部,那两瓣红肿蜜贝中央,好似被凿开的一洞泉眼,蛋清般的浆液汩汩流出,源源不断。她白里透红的肌肤,迅速的暗淡下去,高耸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王、王夫人……”浑身剧烈的战栗起来,眼前的世界甚至都有些旋转,聂阳伸出手,颤抖着按在李玉虹丹田上,一股内力强行灌入。

空空荡荡。

就像一口大气吹进了满是洞眼的口袋,什么也存留不住。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不甘心的双手并用,又是数道内力输送过去。

空空荡荡。

竹篮,终究打不起水。

他一把抓起李玉红的手腕,最能反映脏腑之能的腕脉之中,唯有油尽灯枯四字。

“不……可能……”脑中一阵眩晕,他双手搂起李玉虹,贴着她耳边道,“王夫人!醒醒!你……你醒醒!”所有心神被控或是神志不清之人,将死之际多少总会光返照片刻。

可李玉虹勉力睁开无神双眼后,口中却仍是娇声说道:“好人……人家……还……还要……”只怕没有哪名女子,会愿意在人生的最后,留下这样一句遗言。

眼中一阵酸涩,聂阳低下头去,紧紧抱住李玉虹彻底瘫软的身子,颤声道:“不要死……你……不能死,给我活过来……活过来!”脱阳失阴,就算是扁鹊复生华佗再世,也救不这条命来。

聂阳搂得更紧,似乎想要从哪柔软的身子里压榨出一丝生机。

但柔软的酥胸下,已再听不到半点动静。

温香渐冷,软玉渐僵,他终于还是松开手,任那方才还在他身下娇喘扭动的身子滚落在冰凉的木上。

经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是桃花功的内力全部被李玉虹炼化成凝玉功的真气,那些难以化为己用的异种内力也被凝玉功融大半,连他辛苦练就的内力也被转化小半,竟成了他体内最强的一股。

大概炼化者是李玉虹的缘故,内力仍为阴性,运用起来并没什么滞涩之感。

只是他胸腹间一直弥漫着一股烦闷,也不知是经脉中的内力愈发互不相融,还是凝玉功的这番凝炼对他的幽冥九转功造成了什么未知影响。

他却无心理会这些,确认李玉虹已死后,他的精神就变得有些恍惚,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有些不尽不实,就连手边的石壁,也要摸在上面再三确认,才能稳住摇晃的身体。

有多久未曾这样了?

是从第一次杀人后扶着一棵老树呕吐的昏天黑地之后么?他有些记不清了,硬要想,便觉得头痛欲裂。

终究……还是有人香消玉殒在幽冥九转功上……就这样……死在自己身下……“啊!”胸中的苦闷爆发成一声愤懑的怒吼,他一拳捶上石壁,砸的石屑飞溅,碎石四下崩落。

如果还有时间,他真想就这样赤身裸体的跑出山洞,狂奔在清凉的夜风中,什么也不去想,一直奔跑到天涯海角。

可惜,他不能。

他静静地穿好了夜行衣,把割断的腰带从新接好,捡起匕首默默的走到了李玉虹的尸身旁边,蹲下来用旁边的衣物仔细的把她的下身擦拭干净,照原样为她兜上。

趁着血液未凝,不容易被看出破绽,他举起匕首,一把插入到高耸的左乳之下,接着抹了些血迹在她嘴角,默默端详了片刻,跪在她尸身前,缓缓磕了一个响头,伏地良久,才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他未曾想过这一夜的探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侧目东望,云海微光,既无心,也无力再去做些什么,只有找到来路,趁着天色仍暗,匆匆摸聂宅。

宅中的下人已有活多的起身就着井水洗漱收拾,不过他们并无武功,都被聂阳轻松躲过。

一到房中,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沉重的酸痛顺着肌肉的纹理上下蔓延,他活动了一下肩背,颓丧的躺床上,胸中的苦闷愈发鲜明,已到了需要费力压制才能顺畅呼吸的地步,他试着运用了一下那些本属于凝玉功的内力,虽然并无不妥,却从心底感到阵阵不安,只好草草罢手。

B虽说李玉虹逝世对仇隋的计划必定是个打击,聂阳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想到夺来的不仅是内力,他就烦闷欲呕。

他反复想要说服自己,杀人就是杀人,用刀用剑用采补功法,并没什么不同。

可心底却始终无法认同,他甚至不敢想养母垂死时凄楚的面容。

原本以为的小小一步,竟真的踏入到万丈深渊之内……仇隋他们要到正午才能来,还有一上午时间,聂阳本打算好好休息一场,缓解身上的异常。可天才发亮,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并没其他人在旁,门外的人也就懒得再隐藏本来的嗓音,清脆的叫嚷进来,“喂,田爷家的小哥,再不起来,太阳就晒屁股了。芳姑叫我来收拾这间,你赶紧穿衣服,我可要进去啦。”聂阳连忙翻身下床,抚着胸口把烦闷之感略略顺了一顺,快步过去把门打开。

“那我可进来了,小哥帮帮忙搭把手,可慢出去哈。”月儿一边高声说给别人听着,一边闪身进来,随手带好了门,低声道,“怎么样,哥,你没什么事吧?

怎么脸色这么差……没睡好么?”聂阳摇了摇头,倒了一杯凉茶一口灌下,满口苦涩道:“还好,怎么这么早便来了?”月儿抿了抿嘴,望着他道:“哥,你……昨晚遇上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好不对劲。”聂阳避开她探目光,把头扭向一旁,毕竟这妹妹对他的心思极为敏锐,保不准便猜出什么,“没事,昨夜查来查去,有些累了。不用担心。”“哦,那就好。可千万注意身体,哥你要是躺下了,我可斗不过邢碎影那淫贼。”月儿似不经意的一句,却让聂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强打精神,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好好躺下休息。”“嗯,”月儿点了点头,笑道,“这宅子里正午前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好好睡就是了。”“好,”聂阳随口敷衍道,“那我就放心睡了。”月儿转身正要出门,又过头道:“对了,我来本来是有事要告诉你,看你气色不好,差点忘了说了。”“什么事?”聂阳皱紧眉心,托着胀痛额头勉强问道。

“我今早和其他丫头闲聊的时候,打听到一个奇怪的消息。”月儿认真的说道,“其实大丫头,哦,对,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芳姑,她每天早早离开,并不是直接家。”“哦?”聂阳稍稍起了点兴趣,扬眉问道,“她去干什么了?”月儿笑眯眯的说道,“虽说丫头们都没看到她去哪儿,但有人看到她手里提的东西。那东西可是怪异得很。说出来,只怕你也和我一样,想破头都猜不出她到底要去哪儿,要做啥。”“是什么?”“是一叠纸钱。”“纸钱?”聂阳忍着头疼,问道,“她……每天都拿着一叠纸钱?”月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丫头们见了至少七八次,每次都是一叠纸钱拿在手上,至于怀里是不是还揣着什么,就不好说了。”“拿的要是纸钱,去做什么,倒是并不难猜。”聂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淡淡道。

月儿的笑容渐渐隐去,蹙眉道:“哥,你的意思是……”聂阳点了点头,权作默认。

月儿扁了扁嘴,急匆匆道:“哥,她……她可是每次都宅子外头转圈,转着转着就不见了的!你……你的意思难道是?”聂阳沉声缓缓道:“那就是说,她每天傍晚都带着一叠纸钱,在这宅子里的某处祭拜某个孤魂野鬼。”那个鬼字一说出口,两人竟都感到一丝寒意掠过心头。

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乳硬助性第九十五章(一)仇隋……你到底在这夫妻身上试验了什么?

转基因?新疫苗?还是都市传说?

(二)生怕她会扯出嘴里堵物,聂阳一边探身准备断开另一手的绑缚,一边准备随时抓住她得以解放的左腕。

哪知道比起被塞着的嘴巴,李玉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她冲着导演的方向,端端正正的比了个中指,跟着掏出嘴里的布团骂道:“谁他妈提议的用袜子?不知道我是汗脚吗?”(三)黑色的扎脚布裤立刻便被李玉虹双手并用扯至膝弯,她抽动鼻子嗅了两下,顺着男子胯下的汗腥体臭抬起头来,手掌顺着双腿一路摸上行,定准了尚未胀起的阳根所在,呜的一声喜悦娇哼,便匆匆凑了过去,一口咬下……“……哎呀,饿死老娘了。还是吃这个补身体。”(四)空空荡荡。

竹篮,终究打不起水。

他一把抓起李玉红的手腕,最能反映脏腑之能的腕脉之中,唯有一曲将军令……“唐……唐伯虎?”(五)如果还有时间,他真想就这样赤身裸体的跑出山洞,狂奔在清凉的夜风中,什么也不去想,一直奔跑到天涯海角。

可惜,他不能。

上次在孔雀郡外的裸奔,他已经上了官府的黑名单。

(六)月儿笑眯眯的说道,“虽说丫头们都没看到她去哪儿,但有人看到她手里提的东西。那东西可是怪异得很。说出来,只怕你也和我一样,想破头都猜不出她到底要去哪儿,要做啥。”“是什么?”“是一件水手服。”“……”

第九十六章 直钩击水

一身武功的聂月儿,却从心底害怕那些神鬼精怪,被聂阳的说法吓了一跳,没再多待便匆匆离去。

方才与月儿站的近了,丝丝少女幽香探进鼻中,令聂阳胸腹间的苦闷愈发鲜明,他勉力定下心神,试探着又将幽冥九转功运了几遍,凝玉功的内力虽然醇厚,但质性柔和绵软,虽少了许多异种真气相斥之苦,威力却也稍逊一筹。

自从自断阳脉之后,他所修炼的内功便一直是幽冥九转功,一来和幽冥掌师出同源相性极佳,二来真气阴寒激烈威力极强。错手害死李玉虹后,虽然凭空多了将近三四十年修为在身,却让他经脉内存蓄的各色内力几乎全化作了凝玉功,强行用幽冥九转功催动,便觉得胸口烦闷难当,几欲作呕。

他对凝玉功一窍不通,这一股真气此后毫无增加的可能,他只得强打精神,试着靠九转邪功去炼化这些令他头疼的“飞来横财”。

按以往的经验,除了桃花功的内力转化起来进境略快,其余各种内力都不那么容易拆解融,真正被他迅速纳为己用的,仅有凌绝世那一身同源真气而已。

因此对这凝玉功,他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想着哪怕能磨下一丝一毫,天长日久,总有融会贯通的一天。

他静心理气,勉强试了一遭。

不料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喜人,这些内力与桃花功有几分相似,炼化的速度却比桃花功那毫无用处的虚废真气更加迅速。

这些杂七杂八的内力经过李玉虹的一番转化,竟好似在陡峭群山之中挥舞着开天辟地巨斧,生生砸开一条捷径。

莫非……这就是仇隋原本的打算?他想靠修习凝玉功的女子,化解身上异种真气互斥之苦?

聂阳停功细细思忖,心道八九不离十就是如此,至于这打算是抓到祁玉琳之后才有的还是开始便谋划在内,则无从知晓。

他又试着运功一阵后,才发觉这凝玉功只传给夫妇二人还不仅仅因为双修法门的缘故,这修炼出的内力,也颇有几分古怪。

内力每被炼化一分,往往便等同于实战中运用了十分,特性自然也被放大的极为鲜明。

凝玉功的真气,竟对男女情欲有极为明显的牵引。

不论是运功过久还是潜心修炼,都轻易便可导致欲火焚身。

若不是多了一个双修的法门用以宣泄,这门功夫只怕要沦落到某本皇宫流出的秘典一般的下场欲练此功,引刀自宫。

聂阳不过才炼化了一刻功夫,便觉得周身燥热无比,连手背也浮现异样赤红,胯下那根阳物更是高高竖起,几乎顶破裤子直冲天际,换一个阳顶天的雅号。

他连忙散功调息,暂且住手。

看来若要吞下这送进口中的肥肉,他还非得找个风平浪静的时候,带上几个女眷,一边练功一边阴阳调和才行。

颇为自嘲的笑着,他苦涩的想,生平最大的仇人便是个淫贼,不想着报仇的路上,他却也越来越像个淫贼,现下他这种情形,若无相交女子在侧,简直寸步难行。

胸中的郁结,令他真想仰天长啸一声,恣意大醉一场,再嚎啕大哭一番。

此刻四下无人,他暂且不敢行功炼化经脉里的凝玉功,只得调息打坐,让幽冥九转功周天往复,一边练功,一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心里还记挂着田、慕二人,未到午时,一夜未眠的聂阳便悠悠醒转,精神略微好些,身上也轻了不少,总算是聊胜于无。

看日头,快是夜岗诸人来的时候,他匆匆抹了把脸,整理好身上的小厮打扮,快手快脚把屋内收拾了一通,立在门外候着。

天道对田义斌下手的可能并不算小,因此尽管知道玉总管已经在周围严阵以待,聂阳依旧十分忐忑。

直到他远远看到慕青莲温和平静的微笑。

慕青莲的笑容,仿佛拥有一种能令人安定下来的力量,田义斌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也比平时文雅了不少。

这两人虽然平安无事,却能看出一夜不眠不休还是十分疲惫。田义斌半壶热茶下肚,哈的吐了一口大气,抹了抹嘴,笑道:“果然不服老不行,当年夜袭七鹰寨,我们兄几个从半夜杀到天亮,从天亮追杀剩余的狗贼到天色擦黑,下山后连澡都没洗,喝酒喝了一夜,也没觉得有多累人。现在到好,只是喝了一夜凉风,就连肩膀都酸了,眼皮一个劲儿往下坠。嘿,他娘的。”帮田义斌续了半壶热水,聂阳不愿担搁他们休息,草草问了几句当夜情形。

也不知鬼煞是不是得了风声,这一夜值守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埋伏的地方相互都能照应,也多少防范了一点内鬼报信的可能。

聂阳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仇隋的行动。

田、慕二人并未与仇隋同组,不过仇隋肩负着四下串联巡防的使命,一夜下来也见了他六七次,直到白日视野辽阔,才不见他来奔走,着实是辛苦无比。

慕青莲虽罕有开目见物之时,感觉却比常人敏锐数倍不止,他略微沉吟片刻,缓缓道:“昨晚应该是出了什么状况。”田义斌好奇的挑了挑眉,“嗯?怎么说?”慕青莲迟疑道:“我也拿不准,只是感觉而已。”他似乎不太愿意单凭感觉判断什么,不过犹豫一番后,还是道,“仇隋与咱们一道出发的时候,心境就颇为不平,浑不似平时的他。我本觉得一夜下来,他应该能平复少许,不想方才听他说话,隐隐怒气竟更加明显,好像连杀气都快被激了出来。田兄,你我到此也算有些时日了,我着实不曾见仇掌门像今日这么异样过。”莫非仇隋忙之中还偷闲去了一趟那个山洞,发现那几具尸体后怒意勃发,连上龙影香的份,一并涌上心头不成?

聂阳不愿提起李玉虹一事,也就不再多言,只叫他们两个好好休息,免得被折腾的疲惫不堪更容易遭人暗算。

不久,仇隋便遣人把酒菜面点送到各人房中,让他们匆匆吃喝一番,倒头便睡。

聂阳毕竟年轻,又休息了将近两个时辰,自然不必干等在屋内。

昨晚得到的情报,总要尽快通知出去才好。以他小厮身份,出门容易得很,随便借了个由头,偷偷跟月儿打了个招呼叮嘱她小心,半刻之后,他就已坐在慕容极面前。

见面的地方已是玉总管羽翼之下,众人都放心不少,大抵是发现月儿那个小醋坛子不在,田芊芊也去了易容,亮出如花笑靥亲昵的陪坐在他身旁。

除了云盼情,想见的人倒是都在,聂阳不愿浪费时间,知道云盼情有事在身,也就不再多问,一股脑把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只在李玉虹身亡的地方草草带过,但看他愧疚黯然的神色,但凡不是无可救药的蠢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田芊芊对她师父的本事了然于胸,思前想后,也断定镇上再没别人有这种本事,只是依她所说,这种不为控制只为摧毁心智的毒辣法子不仅对心神损耗极大,得到的好处也极为有限,龙十九应该有多年未曾用过,其中想必有什么缘由。

毕竟按猜测中仇隋的需要,用五罗媚颜心经操控人心激发自然情欲才是更理想的法子。

龙十九这般操作,简直如同为仇隋架了一座冰桥,湿滑难行,还摇摇欲坠。

至于剩下的知道地点还未及清理的天道据点,赵阳微微一笑记在心里,其他人也就不再多问。

对李玉虹的死,赵阳这位前辈显然颇有微词,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警告聂阳叫他答应一旦大仇得报,便立刻废了这身邪门功夫,免得贻害世人。

“武功可以再练,人这一辈子,可没得重活。”赵阳最先起身离去,他喝干了壶里最后一口酒,留下这么一句,闪身出门。

田芊芊心底到觉得聂阳这门邪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下显然不是出言支持的时候,只好柔声道:“聂大哥,这也不是你成心有意,就别一直装在心里了。

王夫人心神已经被我师父毁的干干净净,下半生纵然活着,也不过是个只懂得向男人求欢的痴傻淫娃,要我说,还不如死了的好。”唯恐被人注意到异样,聂阳不敢在这边久留,临走前绕到赵雨净屋外,隔窗看了一眼,心中既有几分恼怒,也有几分悲悯。

这一绕路,到叫他远远见到了玉总管一面。

并没人向他介绍,他也并未上前寒暄,只是远远看了那么一眼。

只是一眼,就足以断定那女子的身份。

锐利如刀的森黑双眸,俊美如玉的英气面容,除了昔年名动天下的女神捕,又还能是谁。

玉总管只是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权作招呼,口中仍忙着交代事务,视线一转便又到面前那几个劲装汉子身上。

聂阳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昔年的嫉恶如仇还剩下几分,若是八成仍在,一旦知道李玉虹的事情,恐怕又是个会记在账上的。

报仇之后,欠下的帐一笔笔慢慢还掉,说不定倒能成了他此后人生的目标。

没有目标的人生,才是最可怕的。

去之前,他拐到茶坊要了一包上好毛尖,圆了出门时的由头,这才慢慢往聂家大宅那边溜达过去。

出门干活的小厮若是不偷懒,才会惹人起疑。

那帮武林中人大都还在休息,聂阳一路走卧房,也只见到孙绝凡一张熟面孔,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并未彼此招呼。

拒绝了帮忙的要求,孙绝凡的时间和聂阳一样富裕,应该也在趁着仇隋他们轮流值守的机会尽力调查着什么。

两人都把仇隋性命看作毕生心愿,虽有作,关系却谈不上紧密,能托她照料月儿,聂阳已经十分知足,也不奢求她会动讲出什么情报秘闻。

只是看她死气沉沉的双眸难得有了星点神采,看样子,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聂阳到房中,田、慕两人仍在休息,慕青莲感觉过于敏锐,白日里反而难以睡沉,性盘膝闭目打坐,不若田义斌,大字躺开在宽阔床上,好梦正酣。

心想今晚多半还要彻夜行动,也只有趁这时候多歇片刻,他到外间,不敢摆出运功的架势,只是斜斜倚在床头,好似偷懒打盹一样靠着,闭目调息。

这一下,竟从午后一直歇到了申初,暖洋洋的日光热烘烘的烤在脸颊,才让他挪了挪位置,清醒过来,他稍稍晃了晃头,脑袋里好似灌了一腔浆糊,沉重滞胀,身上虽然轻快了不少,胸腹却依旧烦闷难当。

他捏了捏拳,挥了挥掌,一个多时辰的调息并未见到什么成效,凝玉功依旧粘稠如粥,催运之间令人心焦。

子夜仇隋才会出发,聂阳一时想不出该做什么,正想着再休息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一串矫健步点迅速由远及近。

啪啪啪,一阵急促拍门声后,外面传来天风子清亮的叫声,“田爷,慕大侠,仇掌门有事邀大家一同商议。如果方便,请速到前厅落座。”大概是知道慕青莲在内,那子并未重复,匆匆往别的屋子去了,就听那子声音一路喊过去,越去越远。

这种时候,会是什么事?聂阳心头不解,看向从内室走出的慕青莲,也是一般的略感疑惑。唯有田义斌,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伸了伸腰,笑道:“管他什么事,去了就知道。走。”原本只当是仇隋临时有新的安排要传达给夜岗诸人,可走到院中,聂阳才发现往前厅去的人可着实不少。

不光孙绝凡、焦枯竹这些不参加围山的武林高手,连负责各院杂役的仆人丫鬟也都纷纷往那边走去。

到了前厅,江湖中人各座位坐下,座椅之后则密密麻麻站满了下人。聂阳满腹疑窦,和月儿遥遥相对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多加小心后,安静的站在了田义斌的座椅背后。

左右两边的仆役气息粗重虚浮,并不似埋下的伏兵,聂阳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周遭,总算暗暗吁了口气,略感自嘲,明明是了自己的家,却变得愈发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作为召集者,仇隋却迟迟没有出现,上首的两张椅子,孤零零坐着闭目垂眉的宋贤。

仆役这边尚且能安静候着,另一边那帮新进门的丫鬟可还没把规矩学的十足十,一看这阵仗,便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连带着几个江湖豪客也侧头探身,低声询问,嗡嗡嗡嗡嘈杂不断,把诺大一个前厅,弄得好似一个晨午菜场。

旁边一个青年剑客也忍不住探身过来,低声问道:“田爷,您猜会是什么事啊?大家晚上还有任务在身,这会儿匆匆把咱们召集一处,莫非……鬼山那边出了什么岔子?”田义斌微微一笑,摇头道:“我来就一觉睡到有人叫门,能知道什么?不过鬼山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午交班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过,程副统领虽然没什么高深武功,他身边带的那些亲随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慕青莲也跟着微笑道:“的确,来的虽是燕骑营的副统领,带的却不是冲锋陷阵的骑兵。要是今天见的那五六十人都是北严侯府招揽的高手,咱们厅里这些人一起动手,都未必能讨了好去。更何况是鬼煞那些下九流的刺客。”他两人言下之意,谁也不信仇隋招人前来是为了鬼煞之事。

田义斌抬手向聂阳要茶,趁机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权作提醒。

聂阳应了声是,提壶将茶杯续满。

仇隋谋划之事,如果不是为了鬼山上的六万两银子,那多半就是为了聂家兄妹。

他想必早就应该猜到聂家兄妹已经到了附近,很可能已经潜入聂宅,但他选在此时发难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令人惊讶。

本以为会耐心等到税银大案尘埃落定,聂阳心中思忖不住,如堕五里雾中,满目迷茫。

“叨扰诸位休息,当真对不住,在下鲁莽,先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还请多多包涵。”随着略带疲惫的清亮声音,仇隋大步踏入厅中,双目如电环视一遭,微笑道,“宅院中的各路人马,除了尚在游仙峰下辛苦值守的武林同道,应该都在这里了吧?”负责伺候的仆役丫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仇隋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都到了就好。”聂阳小心的盯着仇隋,发觉慕青莲所言果然不差,与平时谈笑自若温文尔雅的神情相比,现下的仇隋面上好似带了一张无形面具,微笑仍是那个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亲切,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杀气。

列座的罕有迟钝之人,几个城府较浅的年轻人,已经无法克制的流露出戒备的神情。

就连田义斌,也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仇隋一步步走到座位上坐下。

仇隋今日果然显得十分反常,落座之后,先是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之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就那么端着茶杯,愣愣的发起呆来。

宋贤在旁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开口说话,白眉微扬,抬眼侧目道:“仇掌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仇隋一怔,旋即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挤出一个微笑,将茶杯放桌上,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其实,也并非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与游仙峰上的税银大案,应该也没有什么干系。只不过,和今天在场的诸位,多少也算有些瓜葛。”“我们都是为了税银大案而来,和那案子没什么干系,怎么会和我们有瓜葛?”“怎么?莫非是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前来坏事么?”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

仇隋摇了摇头,微笑道:“大家都住在此处,按江湖道义,也算是受了聂家的恩惠,那要是聂家的事,大家莫非也要置身事外么?”昨日才见了那两具女尸的惨状,今日又提起聂家,在座诸人自然便想到了聂阳,霎时间又都沉默下来。

慕青莲微微皱眉,朗声道:“仇掌门,难不成,是和聂阳有关?”仇隋不置可否,转而道:“既然大家同住在此,也算是和聂家有缘。在下更不必说,若没有当年聂家前辈将我送往仇家,便没有今日的仇隋,更不会再有如今的天风剑派。聂氏一门与南宫、仇两家世代交好,算是昔年江湖上的名门正道,即便是这一代的聂阳误入狼魂,也不可能坏了聂家近年的名望。”虽说江湖上论资排辈,聂家门楣至多算是三流,但此刻大家都在聂宅屋檐之下,自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有人立刻便道:“仇掌门只管开口,都是江湖同道,聂家若是有什么事,只要我们兄几个做得到,绝无二话。”也有老成持重之人淡淡道:“仇掌门,到底是什么事,你总要先说出来吧。”仇隋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列位可能有人不太清楚聂家后人的情况,容我先简单介绍一下。”“长子聂阳,影狼杜远冉的关门子,去年初方踏足江湖,一直醉心报仇,名声并不响亮,直到今年幽冥九歌走镖一事,才渐为众人所知。”仇隋拿出两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垂目念道,“说来惭愧,算起来我也是他家的长辈,却还要靠别人帮忙集情报。”“另外一女,名叫聂月儿,风狼沈离秋子,并未正式出师,只是为找聂阳私自踏入江湖。此女之前五六年一直随着沈离秋学艺,风狼的手段诸位想必也十分清楚,因此关于这个聂月儿,我们近乎一无所知。”一听到风狼名号,厅中数人顿时变了颜色,鲁英虹更是一拍扶手,怒目圆睁,险些窜将起来。

聂阳暗暗叫苦,也不知这看上去娇花弱柳的风狼前辈,当年到底是怎么惹下了这么多血仇。

仇隋将手上纸张放到一边,接着道:“这就是聂家后人大致的情形。兄妹两个俱投狼魂门下,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当年聂清远夫妇惨死,聂清漪嫁给影狼为妻,这个结果实属理所当然。”众人不知道他讲出这些意欲何为,便只是静静听着,等他继续。

他迟疑一下,又叹了口气,却道:“想必有不少人知道,在下与聂家颇有渊源,家父赢北周,突发疾病客死异乡,全赖聂家祖辈不吝料理后事,家母产子时崩血而亡,所幸聂家长辈将我这孤儿托付给仇家悉心照料,才有了今日的仇隋。”他顿了一顿,一字字道,“因此,聂家后人有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他们若是做出什么令列祖列宗蒙羞之事,我这个长辈,又怎能视而不见?”聂阳心中登时一颤,慌忙往对面的月儿那边看去,果不其然,月儿也察觉到仇隋意有所指,易容过的脸庞绷的死紧,惹的旁边那个黄脸丫头一直偷偷看她。

田义斌眉头微皱,冷不丁扬声道:“仇掌门,容我说两句。”“田爷请讲。”“我长话短说,不瞒各位,聂阳与我在孔雀郡就已相识,小女田芊芊,与他也在那里结缘,聂阳算起来,也可以说是我田家未来女婿。我田某人阅人无数,聂家小子虽说因家仇而有些偏激执拗,可本性并不坏,我不认为他会做出什么有辱先祖的恶行。仇掌门还请调查清楚才好。”慕青莲跟着道:“当年狼魂与正道中人虽有不,行事也不按常理,但并不是作奸犯科的险恶之辈,只是理念与大家略有不同。这重身份,仇掌门不必格外强调。”宋贤白眉微颤,沉声道:“不错,当年吾辈与狼魂纵然斗得你死我活,互相也能称得上敬佩二字,凭聂家的名望地位,单是入了狼魂,可绝谈不上辱没家门。”他这话语意极为鲜明,言下之意,聂家兄妹能得到狼魂称号,反而是光宗耀祖的事。

武当、少林与狼魂旧债不可谓不多,身为武当长老的宋贤说出这话,自然再也没人可用狼魂身份发难。

只不过,仇隋要说的显然并非此事。

他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梗,缓缓道:“诸位所言甚是,天风剑派也并非没有受过狼魂的恩惠,但……”他说了一个但字,接着顿住话头,沉默片刻,才道,“此事不仅有辱聂家先祖,对狼魂的名声,恐怕也颇为不妙。我请大家前来,正是想将这谣言扼杀于未发。”“谣言?”田义斌扬声追问。

仇隋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方才已经说过,聂月儿私自离开师门,就是为了来找聂阳。聂家对我有恩,在下早已遣出多人仔细调查这兄妹二人的动向,可不曾想,他们却给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下不希望事情在确实认定之前转为流言蜚语,性将所有人召集过来,听一下大家的意见,也请所有人暂且保密。以后找到聂阳,再一起讨个说法。”田义斌眉心紧锁,慕青莲也面露难色,聂阳心中惴惴,只觉胸腔子中越跳越快,几乎跃出喉咙。

仇隋环视一圈,语气沉重,一字字缓缓道:“据说,聂月儿与聂阳出则同行,住则同寝,早已亲密无间,逾越了兄妹之距,在下怀疑,他们恐怕已做出有逆伦常之事。”宋贤白眉一挑,双目睁开,其余诸人也大都吃了一惊,唯有田义斌和慕青莲面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鲁英虹铁青着脸开口道:“仇掌门,你说的事关系女子名节,可要千万慎重啊。”仇隋淡淡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乱伦,岂能无端指责污蔑。在下说是怀疑,已是看在聂家前辈的份上,说的极为委婉了。”断空子在旁冷冷道:“若是直截了当些,就是他们已经做下苟且之事了吧?”仇隋抬手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田施,你……可知道此事?”净空大师满面凝重,向这里唯一承认与聂阳相识的田义斌问道。

田义斌不知如何开口,慕青莲在旁叹了口气,道:“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在下与聂阳也算相识,此事未必无因。仇掌门当真要深究么?”田义斌面色微红,道:“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感情极好也是常情,更何况……”他话要出口,旋即觉得不对,便生生吞了下去。

不料孙绝凡长身而起,接道:“更何况他二人又不是血亲。”这话一出,厅内又是骚声四起。

孙绝凡盯着仇隋,平平说道:“聂阳本就是聂家养子,其亲生父母下落不明无人知晓。他兄妹二人即便有违伦常,也不过是犯了哪些死呆子的忌讳,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既无血缘,又何必斤斤计较。”田义斌也只得开口道:“聂阳若真的已与月儿两情相悦,自然不能再传续聂家香火,将来找他们之后,帮聂阳找到生身父母,认祖归宗,再将月儿嫁过去便是。”聂家子女如何嫁娶和这帮江湖人可谓毫无关系,一听到聂阳并非聂家亲子,厅中大半都泄了口气。

慕青莲勉强微笑道:“虽是一段孽缘,所幸仍有挽救余地,将来聂月儿出嫁之时,还请仇掌门莫要忘了发张帖子,也让在下讨杯喜酒。”眼见厅中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仇隋的神情却纹丝未动,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

“如果真能如此,在下倒是不介意拿出银子,为这两个小辈操办一场婚礼,在下并无子嗣,说不定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坐于高堂的机会。”仇隋缓缓道,“只可惜,这绝不可能。”鲁英虹皱眉道:“仇掌门,兄妹婚配的确大逆不道,但若是聂阳认祖归宗,此事也并非毫无转圜余地,将来他们夫妇选出一子过为聂姓,也不教聂家断了香火。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又何苦非要让大家断个清楚明白呢?”宋贤也道:“仇兄,大家此刻皆在聂家屋檐之下,定能为此事做个见证,这解决之道,你莫非还有什么异议?”仇隋把茶杯慢慢放到桌上,斩钉截铁道:“有。你们说的解决方法,在下早早便已想过。”“在下方才便说了,为了报聂家的恩情,他们兄妹的事我一早就已在调查。

聂月儿师父太过棘手,聂阳却并不难打探。他是养子一事,在下比你们知道的要早的多。所以刚知道他们兄妹苟且之时,在下也做了和你们一样的打算,第一时间便差人明察暗访,去找聂阳的亲生父母。”仇隋黯然垂首,道,“在下本以为此次水银大案发于顺峰镇,正是天赐良机,解决了当务之急,顺便到他们兄妹,帮聂阳认祖归宗,再替他们操办了婚事,也算是告慰聂家先祖在天之灵。可惜,可惜,可惜……”听他连说三个可惜,厅内众人的好奇心又被吊起,纷纷疑惑的望向首座。

慕青莲面色微变,突道:“莫非……仇掌门已经找到了聂阳的亲生父母?”仇隋微微颔首,满面阴沉道:“不错。”这二字说的并不响亮,却如一道惊雷轰然劈进聂阳耳中。

仇隋一直反复强调,他与聂阳有杀父之仇,聂阳父母的身份,他必然一清二楚。

只是聂阳从未想过能从仇人口中听到真切答案,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被道破。

可转念一想,仇隋必定是有所图谋,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的。

会巴巴赶来这里的江湖人,大都热衷这种江湖逸闻,立刻便有人催促道:“仇掌门,聂阳的亲生父母是谁?快说啊。”已有明白人从此事和聂家兄妹之间情事的关系隐约猜出什么,纷纷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狐疑的望着仇隋。

聂阳担心的看了一眼月儿,担心她暴起发难,这才注意到,月儿其实早已按捺不住,只不过被刚才偷偷瞄他的那个丫头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仇隋也不卖关子,叹了口气,朗声道:“事关父母亲缘,干系重大,在下也不好单凭两片嘴皮信口开河,幸好,此事并非无据可查。”他拍了拍手,高声道:“刘师侄,辛苦你了。”应声走进厅中的,是天风剑派的一个年轻女子,她与另一个少妇扶着一名老汉,径直走到厅中。

众人都在聂宅住了好一阵子,也都认得出,站在老汉另一侧的,正是宅院中临时担当起总管之责的大丫鬟,芳姑。

仇隋摆了摆手,让自家子下去接着守在门口,“芳姑,大家不会为难你,但你也千万不要隐瞒什么,你所隐瞒的,对聂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自以为是的包庇,只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芳姑只不过是一个平常姓,被这么多持刀弄剑的人围在当中,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结结巴巴的答道:“仇……仇老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里住着许多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下自然不会疏于周遭的防范,芳姑,天风剑派有二十余名子分为三批轮流巡守,你觉得,你每天做下的事,能瞒得过我们么?”仇隋也不去看她,垂目望着手中茶杯,淡淡问道。

“奴婢……奴婢……”芳姑低下头,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佝偻老者,一边摇头,一边道,“奴婢只是……只是替聂家的子烧纸上香,绝……绝没有别的意思啊。”“聂家的祠堂,几时搬到那荒无人烟的上锁别院去了?”仇隋冷冷道,“聂家的列祖列宗都供奉在后进佛堂,你自从到了此处,每日傍晚都在那荒废院落里偷偷摸摸祭拜,进的还是别人都打不开的上锁房屋,你还想隐瞒么?”芳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梆梆磕了两个响头,带着哭腔道:“奴婢那时真的不知道啊,奴婢……奴婢也是今天你们问起爹爹,才第一次知道拜祭的是谁。奴婢绝没说谎,爹爹教我每天去那里拜祭,只是告诉我那里是个凶宅,如果不每日供奉,住进生人,那冤死的女鬼便会出来追魂命。奴婢也是为了各位子,才……才偷偷烧纸焚香的。”那老者也不做声,只是不住摇头,那操劳了一辈子的瘦小身子仿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浑浊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地面。

仇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柔声道:“你现下既然知道,就说出来吧。告诉大家,你拜祭的是谁?”芳姑低下头,碎发垂下,把她的脸庞圈在中间,“奴婢……奴婢拜祭的是……是少爷的娘亲。”“你说的少爷,指的是谁。”仇隋抬手比了一下,立刻便有两个子把厅门关上。

在座诸人大多猜出即将有一桩名门丑闻公诸于世,一个个全神贯注听着对话。

聂阳的双拳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中,血丝顺着指甲缓缓流下。

“是……是聂老爷的公子,聂……阳。”芳姑的声音愈发细小,Z蚊鸣,幸亏在场都是武林高手,才能听得真真切切。

“等等!你是说,聂阳的娘亲,就死在聂家大宅中?”田义斌忍不住开口问道。

旁边的慕青莲神色也变得分外凝重,追问道:“这些事情你是从何得知?当真属实?”芳姑胆怯的看了他们一眼,泪眼婆娑的说道:“这……这都是爹爹讲给我的,他以前嘴巴严的很,什么也不肯说,后来发了痴,说话颠三倒四,时清醒时不清醒,就说走了嘴。我这次重新宅子做工,爹爹恰好醒了阵神,才仔细叮嘱我要对……对那可怜人好生拜祭。免得她心中怨气深重,祸害生灵。”我……娘亲……怨气深重?聂阳瞠目结舌,直想冲上前去,把前因后果好好的问个清楚明白。可一想到暴露身份的后果,便只得强行忍下,一时间气血淤塞,憋的他脑胀脸热,幸亏易容仍在,才不至于被人看破。

“这位姑娘,此事关系重大,你可千万要说清楚。到底……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田义斌不待仇隋开口,已抢先替身后的聂阳追问。

芳姑抽抽噎噎的擦了擦眼,小声道:“爹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痴痴傻傻,我……我也只是东拼西凑,这里面……详详细细的事儿,我可说不明白。”慕青莲柔声道:“你只管说你知道的,既不要编造,也不要缺漏。”被慕青莲的声音稍微安定了一下心神,芳姑瑟缩着抬起头,开口说道:“那……那姑娘,约莫十来岁的时候来的聂家,很讨老夫人喜欢,老夫人一直把她收在身边。老爷……老爷那时候还小,整天缠着老夫人。本来……老夫人想做,把那姑娘许给老爷,先做填房丫头,娶妻后直接升成侧室。”“可后来,也不知怎么,老爷子大发了一顿脾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那姑娘长到十六七岁时侯,出落的跟朵花一样,老夫人想着既然不能留在家里,也就别耽误了人家,便摸着……想帮她找个婆家。可姑娘不愿意走,此后老夫人那么多年,有了感情,说她没爹没娘,就把老夫人当作亲娘看待,不嫁人,也哪儿都不去。”“老爷子病死后,老爷便出去闯荡江湖,一个月也不见来一。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小姐又不禁用,家里的事,几乎全托给了那姑娘。”“有次老爷在外面受了伤,不得不家休养,待了差不多四五个月。身子才好了一点,就又去闯荡那什么江湖去了,总吵吵着说要闯出一番名号,才对的起……聂家的,什么什么剑法。”“老爷那次才走,姑娘就陪着老夫人搬去了别院。家里的大事,全交给小姐做。有天晚上,我爹爹起夜,听到小姐哭哭啼啼的和谁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小姐就也去那什么江湖上闯荡了。家里的事,只能交给我爹爹和另一个老总管。”“如此过了七八个月,老爷突然来了。喜气洋洋的说认识了一个红颜知己,下次家,便要带给家人认识认识。他说的,就是后来的夫人。”“爹爹那阵子做事不小心,摔伤了腰,就家养了两个月病。再去上工的时候,家里的情形,就变得有些诡异。老爷整天魂不守舍,也不再说去江湖闯荡,老夫人阴沉着脸,时不时喝斥老爷两句。而那个姑娘,再也没出现过。家里……从那时多了个养子,认了老爷做爹,起了大名,叫做聂阳。”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后背有些发冷,缩了缩脖子,才接着说道:“那姑娘心肠又好,模样又俊,当年家里的下人都挺喜欢她,爹爹……他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四下打听,可谁都不肯告诉他。后来还是他把一个发小灌了个大醉,才听到了那姑娘的去处。”“原来,老爷这次来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候,那姑娘不知为什么,在别院最里间的厢房,悬了三尺白绫,上了吊。”“据那个发小说,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最近常来找姑娘玩的野小子,他在约好的地方等姑娘没等到,就偷偷钻狗洞进了院子,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姑娘穿着大红的嫁衣,大红的绣鞋离地好几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野小子好像也被吓得不轻,之后就再没来过。”“爹爹说,那种死法,心里必定藏了不知道多少怨气,死后必定化为厉鬼。

他怕出事,就隔三差五偷偷去那间屋子上柱香,烧点纸。院子后来锁了,他就偷偷配了钥匙,一年到头,总不忘了供奉。”“兴许是爹爹的诚信奏了效,后来夫人进了门,家里一直都平安无事,夫人对小少爷也十分亲切,就是肚皮迟迟没有动静,拖了好久,才生下了小小姐。”“后来爹爹的旧伤发作,恰好聂家打算举家北上,就辞了宅子里的活,领了银子家休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断了供奉,厉鬼发作,没多久,爹爹就听说……老爷夫人……双双丢了性命。”“奴婢……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奴婢绝没说谎,也……也绝没隐瞒。真的。”仇隋长长出了口气,问道:“你再想想,你爹爹休息的那段时间,是否真的没人送小孩来聂家当作养子?”芳姑急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顺峰镇就这么大点地方,聂家又是名门大户,收养孩儿这事,怎么会弄得这么偷偷摸摸。而且那时老爷还未婚娶,怎么也不至于急匆匆收养一个孩儿。听我爹爹说,聂阳出现的时候,根本还是个没断奶的乳娃,谁家的娘会舍得把自个的孩子这么小就送到别家啊。再说,要……要真是收养,为什么一直到夫人过门,办了大礼,才由老夫人出面,办了一个收养的仪式?那根本……根本就是糊弄夫人和小姐而已。只是老妇人特意叮嘱过,才没人多嘴多舌罢了。后来老人莫名其妙一批批换掉,反倒是别人都以为不知情的爹爹,被留到了最后,成了家里的总管。真以为小少爷是养子的,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了多数。老夫人和老爷都不再提起,我爹爹自然不会多嘴。”她啰嗦了半天,最终斩钉截铁道:“所以奴婢敢断定,聂阳少爷,肯定是那姑娘的亲生儿子!”聂阳强撑着听到此处,终于脑中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眼前一片昏眩,勉力握紧椅背,才没有倒下。

田义斌焦急道:“那姑娘……那姑娘怎么称呼?”芳姑为难的歪着头道:“这……这真说不好,我爹爹痴呆后说话总是不太清楚,含含糊糊的,我也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听起来,好象爹爹都喊她兰姑娘。

也不知道是姓蓝,还是叫兰。”仇隋将茶杯中的残浆仰首饮尽,缓缓道:“这下,诸位应该清楚,在下为何说你们的提议,绝对不行了吧?”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小声道:“说不定……说不定是哪个下人干的好事……”旁边立刻有人拍了他一巴掌,道:“去,真是那样,聂家堂堂一个武林世家,为何要收来做养子。直接叫他们成婚不就结了。”鲁英虹面色铁青,沉声道:“若果真如此,这兄妹俩……倒当真是犯下了无可挽的逆伦大错。”字字句句,像一把把千斤重锤,交错连绵砸在聂阳顶门,眼前一片金星乱冒,一股热流逼到喉间,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出了一身大汗,才强行压住,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但克制住的,仅有他一个而已。

就听对面骤然传来咔嚓一声,一张上好的梨花椅背竟被一双纤纤玉手生生拧碎,跟着,那双手向后一收,手肘重重顶在身后紧紧搂着她的丫鬟腹间。

那丫鬟吃痛后退,她抬手一揭,也顾不得嫩面一阵生疼,被怒气冲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厅中的父女二人,被咬破的樱唇中冒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我便是聂月儿!你的胡言乱语,我一个字也不信!”月儿身前的椅子上坐着的是单敬诚,椅背方碎,他便灵猴般向旁一窜,闪到痴儿身前。

喝声出口,月儿抬脚一踢,破烂椅子直飞出去,让开一条通路,话音落处,她已纵身冲出,纤纤五指屈钩成爪,毫不留情一招直取芳姑咽喉。

顺峰镇的武林高手十之七八都在此处,又怎会容她暴起伤人。

那张椅子飞起之时,已有四人起身纵出,两把长剑出鞘,七人将暗器扣在手中,数人一起喝道:“住手!”盛怒之下,聂月儿又岂会停手,出手一招被一把长剑毫发之间逼开,她毫不迟疑娇躯急拧,左掌拍向芳姑天灵,右手探腰间。

最快的那把剑正是崆峒断空子,那一柄窄细长剑迅捷凌厉,也不去理会月儿掌势,顺势一转刺向她胸前。

月儿自然不肯和芳姑换命,秀足后踏,展开狼影幻踪,斜斜溜出数尺,右手一扯一抖,炼精钢的软剑霎时铺开一片匹练,杀气流泻,凝成透骨寒风。

“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风狼的寒天吹雪!”断空子双目一亮,抬足将芳姑踢到一边,那抖抖嗦嗦的老者也被旁人拉开,厅中空地转眼便只剩下月儿与他两人数尺相对。

“呸!闪开,本姑娘没空和你纠缠,把那骗子交出来!我今日定要把她碎尸万段!”月儿怒极,秀美面目竟透出一片狰狞,她软剑一挥,杀气随着剑风吹起,眨眼便到了断空子身前。

“好剑法!”断空子于毫厘之间险险避过,不退反进,手中窄剑准确无比的刺入月儿剑招仅有的几处破绽之一,自下而上斜挑她细嫩喉头。

高手相争本就是一招半式,断空子剑势更急,自然信心十足能将她逼迫变招。

哪知道月儿视若无睹,硬生生向前挤入半步,软剑曲卷如鞭,啪嘞一声轻响,竟硬是缠住了断空子左肩。

就听一声闷哼,噗呲喷开漫天血雨,断空子面色惨白,弃剑后撤,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定。

他所退之处,留下一条猩红血线。

他的左臂留在了地上,五指捏着剑诀,伸出的二指犹在抽动。

而他的剑,则留在了月儿身上。

那细长的剑锋,从她左肩锁骨下直穿而过,透背而出,剑脊血槽喷出一片殷红,转眼便染红了她身上半边布衣。

“聂姑娘!有话好说!”“你冷静些,个中缘由咱们可以慢慢调查!”“也许有什么出入,你先冷静下来,一切都还可以商量。”几位于心不忍的江湖人开口劝道,唯恐这厅堂化作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再怎么说,这也是聂家的大宅,难道真要在这里杀了聂家的后人不成?

月儿恍若未闻,她耳中此刻好似已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眼中也看不到别的情景,她只是死死盯着芳姑,盯着这个编造出一片谎言来毁灭她幸福的可恶女人。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月儿凄厉的尖叫一声,反手将那柄窄剑拔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挥剑冲出,奔向芳姑。

断空子那一脚用力并不轻,芳姑也被踢出了很远,恰落在宋贤身前。

而在宋贤身边一桌之隔,便是仇隋。

月儿看不到仇隋,看不到宋贤,她赤红的双眼之中只看得到芳姑一人。

但有人看得见。

一声怒喝霹雳般传进她耳中,那也是她此刻唯一愿意听到,也唯一愿意听从的声音。

“月儿!走!逃啊!快点逃啊!”哥……泪水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空荡荡的躯壳霎时又有了一丝灵魂,月儿顿下步子,委屈的抿紧嘴唇,头看向聂阳的方向。

似乎有暗器的破空之声传来,但她偏不想理,她只想再看看哥哥,再听听哥哥的声音。

膝弯、肩肘、腰侧同时传来数点刺痛,跟着便是一片麻痒。

原来……中了暗器么?

“逃啊!给我逃啊!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撕心裂肺的怒吼撞进她一片浓雾的心田。

不行,哥哥不能死。

就算……就算真的是兄妹,我……也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哥……绝对不能死……逃,哥说要逃,好,那就逃!这些骗子,我迟早还能杀个干净!

中了暗器后反而钉在原地的月儿终于抬起了脚,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不能走!”几个年轻剑客站了起来,门口的天风子也纷纷拔出了兵器。

“不要伤她性命!”仇隋高声下令,几个人影立刻离座,纵身追去。

一道森寒剑气破空而至,横拦半途,那几人被逼住身形,不得不出招还击,与聂阳斗在一起。

“谁敢拦她!我要谁的命!”聂阳一声怒喝,影返劲道缠住一把袭来长剑,猛然一带,剑锋破空而去,噗的一声将拦在门口的一个天风子肚腹贯了个对穿。

月儿满腔杀气仍在,软剑翻飞,寒天吹雪虽弱了几分,却也远非门口几个三流子抵挡的住,单敬诚本想起身出手,一眼瞥到田义斌虎目怒瞪,又讪讪坐了去。

一条血路转眼便杀了出来,只留下几个非死即伤的年轻男女。

眼看月儿就要逃出门去,终于又有人按捺不住,离座出手。

只听呛啷一声,却是方才紧紧抓着月儿的那个丫头反手抽出了旁边一人长剑,踏云逐月般飞身闪出,青光乍现,剑气徐来竟如春风拂面无孔不入。

“都给我留下!”一声娇叱,剑意汹涌而出。

每个人都认出了这套剑法。不认得这套剑法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

清风十三式!

乳硬助性第九十六章(一)“编剧,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次的标题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很好懂吗?里面既包含了昔年姜太公的典故,又暗了当今络流行风潮,简直是古典与现代的完美融啊。我特意观察过一段时间微博,这个词真的很流行呢。”“嗯……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你给我改改。”“呃……我觉得真的挺好的啊。”“总之,叫直钩钓鱼不行。”“哦,那……”“炸鱼更不行。再啰嗦就把你的名字改成七个字。”“……”(二)凝玉功的真气,竟对男女情欲有极为明显的牵引。

不论是运功过久还是潜心修炼,都轻易便可导致欲火焚身。

聂阳苦思良久,突然大彻大悟,明白了这门功夫的真正用途。

第二天,他开了一家成人用品店。

(三)龙十九这般操作,简直如同星际四线克隆魔兽十字围杀Dota红血一收五!

“你确定她的名字叫龙十九而不是APM一千九?”(四)锐利如刀的森黑双眸,俊美如玉的英气面容,除了昔年名动天下的女神捕,又还能是谁。

“权志龙!还能是权志龙!”“明明是允浩!允浩呀啊啊啊!”“是我家金希澈!你们这群异端!”……“妈蛋!来人啊,把这帮走错地方的叉出去。……哦,把刚才喊裴勇俊和安在旭的那个留下。”(五)仇隋环视一圈,语气沉重,一字字缓缓道:“据说,聂月儿与聂阳出则同行,住则同寝,早已亲密无间,逾越了兄妹之距,在下怀疑,他们恐怕已做出有逆伦常之事。”宋贤白眉一挑,双目睁开,其余诸人也大都吃了一惊,唯有田义斌和慕青莲面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鲁英虹铁青着脸开口道:“仇掌门,没图你说个J。”(六)不料孙绝凡长身而起,接道:“更何况他二人又不是血亲。”这话一出,厅内一片然无味之声。

(七)应声走进厅中的,是天风剑派的一个年轻女子,她与另一个少妇扶着一名老汉,径直走到厅中。

众人都在聂宅住了好一阵子,也都认得出,那老汉正是名叫德田重男的东瀛猛者。

于是在座的男性,一起解开了裤带。

(八)“逃啊!给我逃啊!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撕心裂肺的怒吼撞进她一片浓雾的心田。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冷静点,来的不是使徒……”

第九十七章 阴晴圆缺

跑。

既然哥哥说了,那就跑。

混乱的思绪已容不下其他的念头,聂月儿挥舞着手中软剑,跌跌撞撞的杀出了聂家正厅。

身后追来的人似乎被谁挡了一下,她也无心留意,她只记得要跑。远远地跑。

离开那个充满谎言的地方,离开那些可耻可恨的骗子。

左肩已经没了知觉,半边身子也渐渐发冷,她咬着牙,擦干了眼底的泪,努力想要看清逃亡的路。

“风狼!往哪里走!”背后传来一声恨意满盈的怒喝,想必又是师父曾经的仇家吧,她深吸口气,右掌握紧,勉强聚起意识分辨身后风声。

名门正派的暗器不淬剧毒,但有几枚附了麻药,纵使效力不强,也让月儿膝肘发软,阵阵刺痒。这般境况下,她再怎么调动心神,也只能勉强察觉到两道劲风正疾扫向她下盘。

绝不能头,头的话,就再也走不脱了。

她猛地向前纵出两步,离宅院大门又近了数尺。

身后叮的一响,劲风如影而至。

她奋力蹬了一下地面,却觉得原本轻盈的身子此刻重如磐石,非但没有跃起,反而踉跄数步险些栽到。

可那两道风没有伤到她。

背后传来一声怒斥,跟着便是打斗的响动。

好像是孙绝凡的声音,在催她快走。

不用你催,哥哥让我跑,我就决不会停。月儿咬牙站直,口中满是咸腥血味。

不该选软剑的,想拿它撑一下,都使不上力。她绕过影壁,靠墙喘了两口,将软剑夹在腋下,抬手止住了左肩血口。

目眩稍缓,双脚也有了点力气,她奋力凝住胸中一口真气,提剑跑了出去。

街上冷冷清清,行人稀稀落落,小贩货郎也不见几个,连街角原本三两成堆的乞丐,此刻也只剩下个半大小子傻呵呵的望着这边。

该去哪里?

她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傻淖笥彝艘蝗Γ硬辉赶蛉饲缶龋纱丝谈绺缯诶锩嬗肴br/>性命相搏,谁,谁来救救他?

赵阳,对,还有玉总管。她像是看到了浮木的汪洋溺者,尽全力向认定的方向跑去。

看样子,早已有人知道她会逃往这个方向。才过了两个街口,她就看到了两个年轻剑客径直向她走来。

他们眼中没有杀气,并不是来杀她的。但对她来说,抓住与死,也并没太大分别。

“聂姑娘,请留步。”其中一个还颇为有礼,持剑起手,亮了一个切磋的架式。

“滚开!”月儿杏目圆睁,怒喝声中,软剑挥出。

那两人面色微变,旋即错步后移,一左一右出招接下。

止血之后她精神略好了几分,体力却一时半刻难以恢复,重伤之下,寒天吹雪至多不过残余一成威力,不见寒风凛冽,反而更似微风抚面。

来人剑法一阴一阳,彼此配颇为默契,好似两仪击,威力大增。

此消彼长,月儿勉力攻出的剑招尽数被对方轻易格下,不到半点空隙,那些原本在她眼中算是破绽的地方,剑锋还未杀到,便已消失不见。

不能败。

哥哥还在等人去救。

绝对,不能败!

二十余招一过,月儿后继乏力,剑势更无半点威胁。那两人互望一眼,双剑凌空交击,陡然转守为攻,横剪她膝上寸许。

她等的便是此刻,牙关骤,一口咬在舌尖之上,激痛瞬间流遍全身,驱走满身疲累昏沉,旋即右足一蹬,左腿弓步前移,竟硬生生将纤细小腿的那条胫骨,卡入双剑间如利剪之口那处。

与此同时,她凝在胸中的真气尽数倾入右臂,抚面微风,霎时间转为彻骨寒意,吹向那两人颈间。

不能……再与人交手了。

拖着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月儿躲着任何可疑的面孔,一步步走向镇外。血不知何时止住,她并未出手,她的手上,已只剩下握剑的力气,也许,血就要流干了吧。

温热的风穿过林间,吹在她的脸上,她却只觉得冷。

左腿已经开始麻木,若不是她此刻没有单脚跳着去找救兵的力气,她真想一剑将它砍断。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追击的人,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光是一路拖来的血痕,就已足以让这世上再没有更容易的追踪。

她挪到路边,靠在一棵树上歇了一会儿,只一小会儿,顺了顺气息,便又继续前行。

哥哥的那声怒吼还荡在耳边,鞭子一样抽着她,让她不断地挪动着双脚。

迈出一步,ahref=/target=_blank>仙侠矗俾醭鲆徊剑偻仙侠础br/>胫骨好像是裂了,撑地的时候,已经麻木的左腿传来锉刀打磨一样的痛。

幸好有这些痛,她顿了顿左腿,让那疼痛更加剧烈鲜明,唯有这样,她才不会倒下。

远远地,她看到了三岔道口的酒肆,看到一面随风微动的黄色布旗。她皱了皱眉,原本走的并不是这个方向,为了躲开可疑的人,绕了绕去好像走偏了。

酒肆里好像会有不少人,能不能找个人去帮忙送信?她摸了摸渐渐失去知觉的左腿,眼皮沉重的随时想要垂下。

无论如何,她也再走不动了。

对不起,哥,月儿……尽力了……她委屈的抿了抿嘴,握着软剑的右掌仿佛已经僵硬,连想要撒开也做不到。

希望这样一身是血带着兵器进去,不至于吓跑能帮忙的人。她昏昏沉沉的想着,走向那间酒肆。

一个憨憨傻傻弓腰驼背的小二,嘿嘿呆笑着蹲在门外。

他背后那扇破败的木门,好似一张缺了半边牙齿的大嘴,晃荡着,狞笑了起来。

聂阳绝不会让月儿走进那家酒肆。

只可惜这一幕,他看不到。

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看到的只剩下一把把飞舞的兵器。

遥遥毙了拦在月儿面前的天风子后,加入战局的人便瞬间多了起来,原本开阔的空地,霎时被纵横交错的刀光剑影充斥。

列座之人自恃身份,大多不肯贸然出手,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却见不得同门枉死。

幸好只是些年轻人,虽然人多,聂阳仍能勉强应付下来,云盼情娇叱出手之后,身后更是压力大减。

他知道此刻厅中并非尽是天道中人,月儿一出大厅,眼见孙绝凡纵身前去帮忙,他便转攻为守,只是拖住能顾及的对手,让他们无暇追出门去,并不再重手急攻,免得真杀出太多人命,惹来群情激奋。

眼见面前攻来的年轻子面带鄙夷,聂阳反手一招幽冥掌将他长剑震飞,怒道:“我聂家家事,不劳各位费心!等大仇得报,我一定会为这大错给你们一个交代!”鲁英虹脸上的伤疤几乎拧成一团,她起身喝道:“邢碎影已死!你聂家还有什么大仇!你犯下这种丑事,色欲熏心,不向列祖列宗下跪道歉不算,还护着妹妹撒泼逃窜!好不要脸!”聂阳本已心神大乱,被鲁英虹厉声喝骂,直觉胸中一滞,一股热血轰的一下直冲顶门,怒道:“我家的事,不必你这多事的寡妇操心!”够资格坐在这厅中椅子上的人里,论脾气只怕没人比鲁英虹更糟,再加上不知廉耻之事恰恰便是鲁英虹最爱管的闲事,就听她沉声道:“好,我就来领教领教聂少侠的功夫,顺便教教你什么叫天理伦常!”“江湖上的天理伦常,还不就是你们一群高手抱着团说了算,且不说不知者不罪,就算聂大哥有错,交给聂家长辈处理就是,凭什么要你们插手!”云盼情虽仍是丫头打扮,本来面目在这帮人面前也不算有名,可她手中已有小成的清风十三式已代表了足够的分量。

仇隋淡淡道:“在下不才,也算是聂家长辈,无奈聂姑娘性子急躁,欲图暴起伤人,大家总不能先让她放倒几人泄泄怒气,再好声好气劝她吧?”满心怒火涌上喉头,聂阳双掌齐出,左右二人被他影返牵扯,登时飞出数尺,摔在就座诸人脚下,他一手指向仇隋,不愿再管什么证据,大吼道:“邢碎影!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此生若不杀你,誓不为人!”旁人闻言都是一惊,纷纷侧目望向仇隋。可仇隋却好像一时呆在了那里,一手端着茶杯,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聂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断空子不知何时不见,林鹤鸣、赵万钧负责白昼围山,与仇隋关系最近的三人均不在场,倒是净空大师白眉微皱,喝住了出手众人,朗声道:“聂施,你这话从何说起?”聂阳环视一圈,云盼情娇喘吁吁的站在他身旁不远,手中长剑犹在滴血,田义斌眉心紧锁,显然并不赞同,慕青莲叹了口气,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无奈,胸腹中鼓荡的苦闷烦躁,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双拳紧握,望着仇隋,大声的说了出来。

曾经发生过的,和他正在猜测的,他都长话短说的讲了出来。

他说完的时候,孙绝凡也踏进了门内,直截了当说道:“怀疑仇隋的,加我一个。”仇隋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并未答任何一句指责,仿佛答任何一句,都是对他身份的侮辱。

这已是最好的答。

一众天风子忍不住大声的喝骂起来,鲁英虹也怒道:“姓聂的,你自己大错特错,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对仇掌门污蔑造谣,东拉西扯转移视线,好下作的手段!和你这种人,讲什么江湖道义也是白费!清风烟雨楼的女娃,给我闪开!”话音落处,鲁英虹双掌一拍,身后座椅应声碎裂,她高壮身躯斜纵而出,径直掠过云盼情身侧。

她对云盼情毫不设防,云盼情反而不好出手,只得跺了跺脚,护在外围,以防有人夹击。

田义斌起身出掌,将鲁英虹凌空拦下,沉声道:“鲁女侠,稍安勿躁!无凭无据的事情,我不好信口开河,但龙十九,的的确确就在这镇上,她早已背叛仁庄,偷偷入了天道。”“那又如何?”鲁英虹怒道,“田老爷子,大家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龙十九擅长易容,龙十九入了天道,仇掌门有可能是天道中人,那死了的淫贼,便成了被龙十九易容的仇隋了么!”慕青莲面带苦笑,缓缓道:“虽然无凭无据,但这事的确并非绝无可能。”净空大师摇了摇头,道:“慕施,‘并非绝无可能’六个字,也太过草率了。”“枉……枉你们一个个号称武林名宿,都被蒙蔽的好象三岁娃娃!都是蠢材!

无可救药的蠢材!”胸中的激荡终于还是爆发出来,聂阳双目赤红,只觉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说不出的烦躁之意让他再也无法压抑任何情绪,一字字骂将出来,骂的无比畅快。

“助纣为虐的蠢材!死不足惜!”骂声未落,聂阳一声大喝,幽冥掌催起十二分劲道,劈面向鲁英虹砸去!

田义斌轻叹一声,侧身滑向云盼情身侧,站定掠阵。

鲁英虹一掌迎上,喝道:“自以为是的狂徒!别以为有未来泰山在旁,就可以胡言乱语!”田义斌与聂阳有一层亲口承认的翁婿关系,自然被旁人划入聂阳那边,投来的一众视线,大多带着不解惋惜之意,让田义斌只有皱眉苦笑,无话可说。

嘭嘭一串闷响,空地中的两人顷刻便已交了七掌,没有花巧,没有虚招,一掌掌尽是针锋相对。

聂阳内劲阴柔,幽冥掌又是阴性掌法中的上乘武功,招招出手阴寒沁体。

鲁英虹一介女流,练得却是大开大志刚至阳的一十六路大开碑手,内力催动掌心赤红,带起劲风灼热如炭。

一男一女,武功却是逆转阴阳,到真是略显奇怪。

内力根基虽远不如鲁英虹扎实,脱胎换骨后的凝玉内功也使不出八成威力,但聂阳体内内息终究是浑厚无比,九转邪功存下的累积修为,远胜鲁英虹不止一截。

二人一掌掌对击二十余招后,聂阳只是被震得经脉发麻,鲁英虹却已面色赤红,点滴汗水顺着面上疤痕淌下。

明明对手掌力不及自己,可招招下去,不见他受半点内伤,反倒将攻去的真气耗得干干净净,鲁英虹心思虽然并不敏锐,转念间也已想到关键所在,双掌齐出,借着一震之力纵身后跃,怒道:“你这无耻之辈到底靠那邪功抢了多少女人的内力!你这一甲子都不止的修为,可别说是你没日没夜练出来的!”经这一提,众人才恍然想起,聂阳不仅身负乱伦无道的逆行,还背着九转邪功害人性命的嫌疑。

仇隋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在下虽是聂阳亲族长辈,此事却也不能姑息。只是那些凶案证据并不明了,大家还请不要伤他性命,把他擒下关在这里,将来仔细调查清楚,也算对聂家世代英名有个交代。”他句尾一挑,向田义斌道,“田老爷子,碍于翁婿之情,在下也不好勉强你出手相助。你若是想帮聂阳,还是去找到证据证明他切实无辜,才算对得起江湖道义,免得大家同室操戈,不是么?”田义斌面颊肌肉微微抽动,并未答话,只是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毕竟,他的肩上不仅顶着自己的脑袋,也扛着仁庄威震江湖的名号。

“聂大哥根本没用幽冥九转功做过坏事!我从旗门镇一路跟着他,我可以证明!”云盼情按捺不住,反手揭掉面上易容,满含怒气的话音清脆响亮。

“这位可是清风烟雨楼的云盼情云姑娘?”仇隋双目微抬,彬彬有礼的问道。

云盼情怒道:“你装的好像!孔雀郡外你那一掌险些要了我的命,现在换了本来面目,便不认了么!”慕青莲又皱起眉头,显然觉得云盼情此刻所言大大不妙。

仇隋微微一笑,朗声道:“原来云姑娘也对在下颇有误会。也罢,此事必定还有蹊跷之处,不过你看聂阳现下神志失常,已不能耐心解释,还让我们先把他制住,等他清醒些再做计较。在下对尊师神往已久,此间事毕,一定登门拜访,将所有误会一并解开。”云盼情手中无凭无据,只觉胸中气血翻腾,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勉力镇定心神,摇头道:“聂大哥不用你们管,这里头有多少天道中人等着在算计他,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要真是为他好,就让我把他带走,凶案也好,他们兄妹的事情也好,将来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小姑娘好大的口气,真把自己当作清风烟雨楼了么!”鲁英虹生平最恨之事几乎被聂阳占了个全,方才交手又没占到半点便宜,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离开,登时便道,“他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如此多的正道高手在场,还能让他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么!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不成?”“废话那么多,小姑娘要为情郎出头,一并拿下关到一起就是,到时候郎情妾意,说不定过后还要给咱们备份谢媒大礼。”焦枯竹一心要从聂阳身上谋图薛怜性命,在旁阴恻恻道,“说也奇怪,这小子不过是眉清目秀而已,竟然一身的上品桃花,田爷的千金甘愿下嫁,自个的妹妹非要委身,这丫头明知如此,还肯在这儿替他搏命。等抓住这小子,可要好好问问,这是调了碗什么迷魂汤。”这夹枪带棒的几句,轻描淡写便把云盼情所作所为定为受情所困。

云盼情又羞又怒,偏偏还无法反驳,只得一跺秀足,怒道:“你们这帮人好不讲理!有本事的,就把我们一起拿下好了!”仇隋淡淡道:“云姑娘此刻不太冷静,大家尽量不要伤到她,免得让谢楼难做。田爷,刀剑无眼,你不妨先房休息吧。”谈话间,聂阳一直站在原地垂头不语,只是紧握的双拳不住地颤抖,似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田义斌一直盯着聂阳,此刻听到仇隋显然准备动手的话,只是向后又默默退了两步,仍不离开。

慕青莲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田义斌身边,闭目不语。

云盼情知道激战将至,一个箭步冲到聂阳身边,关切道:“聂大哥,你没事吧?你振作点,咱们一起冲出去。月儿姐姐受了伤,你不去找她怎么行!”月儿……对,仇隋绝不会就这么放过月儿的,还不能……不能再这里倒下。

聂阳缓缓抬起头,苦苦压制住狂暴之气后,他面上少了几分狰狞,却多了几分扭曲。

云盼情的提醒,让他仅存的神智清楚的明白了这时候他最该做的是什么。

不是公道,不是真相,更不是去杀仇隋。

而是逃走,去保护危在旦夕的月儿!

“好,咱们走!”聂阳运力在云盼情背后一推,她借力挥剑飞起,聂阳紧随其后,快步冲向厅门。

“做梦!”一声冷哼,焦枯竹瘦削干瘪的身影一闪拦在云盼情面前,枯瘦十指夹带数股阴风直取她纤细腰肢。

鲁英虹本就未曾退下,紧接着再度出手,双掌一错让过云盼情劈向聂阳面门。

单敬诚眼前一亮,双腿一蜷蹬上椅面,从侧面直扑聂阳肩颈。

几乎同时,武功较差的年轻人们冲向厅门,要把这唯一的出口层层封住。

孙绝凡面无表情站在门槛内侧,双掌一分,咔嚓一声,将门轴劈的粉碎,亮明了力保聂阳退路的态度。

碎裂声中,云盼情气沉双腿,剑风横引,极为巧妙的拦住焦枯竹十指来势。

本想顺势削断他指尖凶器般的细长指甲,不料那指甲黑中透亮,也不知是用什么药水泡过,叮叮格挡在剑刃锋锐之处,竟丝毫无损。

另一边聂阳一掌接下鲁英虹,一掌化去单敬诚拳劲,两股真气左右交加,迫的他倒退两步,生生踏裂足下两块青砖才算稳住身形。

单敬诚拳法轻灵迅捷,双足连踏,绕往聂阳侧后连连出招,鲁英虹掌风雄浑,手起臂落恍如开碑裂石,沉重无比的压向聂阳面门。

聂阳低喝一声,顾不得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用幽冥九转功运转体内凝玉真气,双腕一转左右伸出,强要用影返手法借力打力。

只是这影返练到登峰造极,论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仍比不上玄门正宗的太极神功,鲁英虹盛怒之下,掌力更重三分,聂阳腕骨一震,竟仅是引偏了半尺不足,掌风擦过面门,令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单敬诚的拳劲倒是被他擒个正着,可他掌心黏劲才一吐出,就觉对方手臂霎时好似被抽掉了筋骨,连星点真力也没能借为己用。

聂阳微微一怔,两个对手却毫不停滞,鲁英虹拧腰旋身单掌横斩聂阳腰间,单敬诚足不点地瞬间连出五拳,瘦削拳头仿佛一化为五,将聂阳后心上下左右一并笼罩。

一快一慢,一钝一灵,聂阳应接不暇,只得展开狼影幻踪,蹭着鲁英虹掌沿斜身向前躲去,单敬诚的拳力虽然不及,却将整个背后空门亮在那边一列座椅之前。

幸好两名高手前后夹击已经颇为过火,剩下诸人自持身份也好,另有图谋也罢,并未乘隙出手偷袭。反倒是云盼情心急如焚,强催三道剑气逼开焦枯竹魂十指,连退三步与聂阳后背相抵,低喘道:“聂大哥,不能久战,咱们耗不起。”焦枯竹本就不愿与清风烟雨楼结怨,此刻得了空暇,立刻闪身抢到鲁英虹身边,哑声道:“单老头,那女娃你去对付,这匹疯了的小狼,我有大用。”单敬诚不轻不重冷笑一声,一拳挥向聂阳胸口,道:“小老儿才不去自找晦气。姓谢的你惹不起,难道我就惹得起?”他口中一串说着,手上也跟着连连出拳,浑不见拳法应有的厚重霸气,九虚一实,看的人眼花缭乱。

云盼情正要转身帮聂阳迎敌,旁边椅上那被单敬诚唤作痴儿的少年突的站起,愣愣的望着云盼情,突然嘿嘿一笑,右拳呼的一声向前击出。

也未见痴儿使出什么身法,那一拳却眨眼便到了云盼情鼻尖。

她心头一惊,不肯让开聂阳背后空门,斜斜一侧,左肩硬受下这一拳同时,掌中长剑化作万缕清风,顷刻吹过痴儿周身各处。

这少年面色呆滞,双拳也不似单敬诚轻灵快捷,剑锋嗤嗤划开他衣衫皮肉,他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呼的又是同样一拳砸向云盼情鼻梁。

好似他习武以来,就学了这样一拳而已。

云盼情这次早有准备,一见他沉肩上步,剑风顿时凝往剑尖,直卷对手咽喉要害。

没人会觉得清风十三式有多快,但所有死在谢家剑下的人,都不知道那阵风是何时吹走了他们的灵魂。

没想到,痴儿的一拳竟也是如此。

莫名其妙,那一拳就击中了自信可以在最后一刻闪过的云盼情,狠狠的砸在她已受了伤的左肩上。

幸好云盼情的剑,也刺透了他的锁骨。

并非是有意闪躲,仅仅是他出拳的时候,身体会本能的跟着移动而已。

剑客的直觉让云盼情明白,面前的这个痴儿,比他师父着实可怕的多。

身后拳剑互伤之际,聂阳也被身前三个高手完全压制。焦枯竹、单敬诚和那夜叉一样的鲁英虹,若不是初次联手颇为生疏给了聂阳影返施展的余地,他们早已让聂家的血,流在聂家的土地上。

云盼情盯着痴儿右拳不敢身帮忙,聂阳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鲁英虹一掌接一掌的大开碑手逼离云盼情背后时,门口一声冷哼,一股更加阴寒几分的幽冥掌力汹涌袭来,鲁英虹只得侧身还了一掌。

得了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聂阳一声怒啸,一招破冥通天破开单敬诚密集拳,右肋硬吃下焦枯竹一爪,逼得单敬诚不得不与他硬碰一招。

一声闷响,单敬诚踉跄后退两步,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聂阳却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勉强闪向一旁,靠着影返卸力,仍被焦枯竹追击得手,胸前衣衫开裂,平添两处爪痕。

孙绝凡清理门口那些年轻人得心应手,与鲁英虹对上却略占下风,她经过一次武功全失,内力比起鲁英虹逊色不止一筹,三掌过后便知道不可硬拼,只得摆开幽冥掌的简单招式,小心应付。

云盼情没了护住聂阳背心的压力,双足交踏离开原地,步法配之下,清风十三式寒光暴起,痴儿若还是傻乎乎一拳挥来,定叫他那条右臂有来无。

偏偏痴儿一步踏上,仍是那平平一拳,呼的一声砸进那要命的剑风之中。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云盼情微微蹙眉,最后关头收七成力道。不料青蒙蒙的一个影子一闪,痴儿的左拳,竟鬼魅般轰上了她的右肋!

云盼情一声闷哼斜飞数步,重重摔在单敬诚留下的空椅子上,恨恨望去,痴儿站在原地,呆愣愣复述口诀般道:“右拳打不中的时候,便出左拳。”这呆呆的小子,左拳比右拳竟然快了十倍不止!

这还是左边的锁骨被刺,血流不止的情形下。

若不是一看便知道脑筋不好,这少年在江湖上至少也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孙绝凡节节败退,转眼也退到了痴儿附近,她扭头见他右肩一沉,心知不妙,双膝一弯拔地而起,凌空与鲁英虹连对两掌,飞跃而过,翻身站定。

果然,孙绝凡才一纵身,痴儿的拳头便已经到了她方才所在之处。

只不过,现在站在那里的,却是收足不住的鲁英虹。

鲁英虹全副精神都放在纵身而起的孙绝凡身上,并未想到这拳力惊人的少年竟然会完全不懂收势。就听咔嚓一声,惨呼乍起,鲁英虹右肩肩胛,已被那一拳打得碎裂开来。

孙绝凡乘虚而入,幽冥掌无声无息印在鲁英虹肋下,将她高壮身躯一掌击飞,如断线纸鸢,直直飞向门口,落进满地痛呼不起的年轻子之中。

单敬诚正与焦枯竹左右夹攻,余光瞥见方才一幕,面色顿时一变,双拳虚晃闪身从聂阳身边掠过,急冲到痴儿身边,双掌牢牢按住他肩膀,沉声喝道:“莫慌!不是你的错!”哪知道鲁英虹急怒攻心,强撑起身开口便骂:“姓单的!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呆子徒!打起架来不分敌我的么!”痴儿面颊一颤,脸上登时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双肩瞬间绷紧,锁骨被刺出的伤口噗的喷出一股血箭。

单敬诚暗叫一声不好,一个鹞子翻身抢到鲁英虹身前,双臂一张叫道:“不要急!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痴儿一呆,面色稍稍和缓,他颤了颤嘴唇,还未开口,灰影一闪,孙绝凡已欺至他身后,一招幽冥掌,便将他送到单敬诚身边作伴去了。

陡然少了两名强敌,云盼情压下肋侧骨裂般的剧痛,快步赶向聂阳身畔,一剑罩住了焦枯竹漫天飞舞的利爪。

仇恨化成的动力的确难以想象,焦枯竹前半生苦心钻研医术,武功只是他用以了解内伤外患的手段,杏林盟惨案之后,他竟脱胎换骨,练出了一身阴狠毒辣的一流功夫。

只可惜,聂阳的动力,与焦枯竹并无太大不同。刚一落入单打独斗的境地,焦枯竹便被聂阳一股股隐含掌风逼住,只能仗着指甲坚硬锋锐,勉强维持胸前关口不失。

此刻剑气并击,就算是弱了许多的清风十三式,他也抵挡不住,焦黄面皮上,已急得落下汗来。眼见孙绝凡将单敬诚拦在数步之外,他心下顿时怯了,枯骨魂手威由心生,他本就对聂阳并无恨意,此刻气势一减,缩手缩脚,几招间便被聂、云二人攻的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两旁又有几人按捺不住,起身助拳,无奈功夫略逊,云盼情缠住焦枯竹十余招的功夫,便都被聂阳幽冥掌打伤退。

经脉之中内息奔腾,幽冥九转功好似一根纤细金线,缠着凝玉真气强行为聂阳所用,时间推移,他这强运的功法也愈发熟练,影返威力终于达到颠峰,幽冥掌力一招比一招阴寒彻骨,返身一掌逼得焦枯竹硬接,竟将他震飞丈余,踉跄退到仇隋身前。

唇畔泛起一丝莫名笑意,仇隋拍了拍焦枯竹肩膀,柔声道:“焦兄,你且退下休息片刻。在下也算聂家半个家长,此时怎好只让各位帮忙。”单敬诚才刚占到上风,就被云盼情帮手迫,孙绝凡扭头叫道:“聂阳,走!”此刻无疑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净空大师与宋贤都稳坐原处好似没有出手的打算,站定观战的田义斌与慕青莲反倒令不少人碍于情面不好出手,到门口的通途,只不过有一群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而已。

但聂阳没有走。

他反而转过了身,紧紧握住了拳。

只因,仇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剑鞘。

仇隋已站起。

聂月儿却已快要倒下。

从镇中逃出来已经几乎费光了她最后一丝体力。

即使内力仍在,失血过多的身体却再也没能力压榨空虚的经脉。

离那酒肆还有七八丈远,她怎么也迈不开步,只好扶着身边的那棵歪脖老树,站定在原地,低头喘息起来。

头昏,脖子的力气仿佛也变得不够,真想就这么坐下来,靠着树干沉沉睡上一觉。月儿咬了咬嘴唇,可痛楚也已无法带给她更多力气,受了重伤的身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她抬起眼,看着不远处门边傻呵呵的看着她的那个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招了招手。

那小二嘿嘿笑了笑,抬起胳膊用套袖蹭了蹭鼻涕,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好像左腿还有些不灵光。

月儿摸了摸袖袋,里面还有几个铜,只是叫他帮忙请个酒肆里的客人过来,应该足够了吧。

小二走近。他看着她身上的血,仿佛才发现这其实不是衣衫原本的颜色一样,啊的惊叫了一声,粗布裤档瞬间湿了一片,战战兢兢的转身就要跑。

月儿连忙叫道:“小哥,别走。我……我有事请你帮忙。”小二斜着眼瞄了她两下,抖着手指着她的软剑,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把那个……丢……丢了。”月儿握了握拳,手腕确实提不起力,留着这把兵器也已毫无用处。她叹了口气,勉强把软剑丢到一边。左手每次动弹都会牵扯伤口,她便换了右手拿着那几枚铜,亮在掌心,道:“你帮我个忙,这些铜,便都是你的。”那小二歪着脖子走近两步,嘴角拖着一道口水,哼哧哼哧喘了两下,含糊不清道:“你……你也忒小气了,人、人家出手,都、都是成块的碎银子,这……这么几个铜,也、也拿得出手。”月儿一阵气闷,偏偏还要求这呆子帮忙,发作不得,只好软言好语道:“小哥,我身上正好没什么银子,不过我朋友有。等他们来帮忙,一定补给你一锭大大的元宝。”小二呆头呆脑的抓过她掌心铜,拿出一枚放在嘴里傻乎乎的咬了一口,呲牙咧嘴的弹了弹腮,露着一口黄牙,凑近道:“当真没银子了?”闻到一股蒜臭,月儿忍不住皱眉把脸扭到一边,忍着怒气道:“没了,但我答应给你的,绝不会少你。”若不是此刻她周身疲软无力出手,早一掌把这贪婪小二放倒在地。

“不信。让我看。”小二翻白瞪她一眼,突的伸出双手,一手摸向她腰带内侧暗兜,一手掏向她襟内口袋。

就算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这行为也无礼至极,月儿羞怒交加,聚起一口残气一掌拍向他额头,“无耻!”小二左手一抬,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月儿就觉掌心一痛,好像被蜜蜂蛰了一口,她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腕看一眼伤处,一股麻痹便沿着手臂急速攀升,一眨眼的功夫,竟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那小二仍是一脸呆样,双臂却上下来动了起来,两只手掌动作极快,比江湖上的常高手也毫不逊色。

随着那小二双手所及,月儿双膝、腰侧、肩头、肋下皆被同样刺中,不过三五次呼吸之间,她自脖颈往下,就已没有一处还能由她支配。

“你、你是什么人!”月儿牙关紧咬,心中恼恨自己麻痹大意,无奈四顾无人,只得高声问道,盼着能从酒肆中引出他人。

果然,一个面目憨厚的中年女子不明所以的走了出来,远远喊道:“木头,你干嘛呢?树下是谁?”那小二也不头,右手一甩,一道乌光直飞过去,钉入那妇人眉心。那妇人双目圆瞪,血痕从鼻梁两侧流下,连惊叫也没发出一声,便软软倒毙。

“等我解决了碍手碍脚的杂碎,便来好好你的身。”小如绿豆的一双眼睛陡然放出淫邪光芒,那小二身形一转,身材虽仍十分矮小,驼背却已挺得笔直,双臂一展,便已飞纵到酒肆门口,闪身入内。

就听酒肆里响起两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那小二又出现在门口,将套袖随手扯下,一边挽起衣袖,一边向月儿走来。

“你到底是谁?”月儿死死盯着他,咬牙问道,“天道么?”那小二皱了皱鼻子,讥诮道:“我可不想沾上一身伪君子的臭味,一手拿钱,一手办事才叫痛快。啧啧,名门正道的小妞别的惹人讨厌,还好长相大多不错。”他抬手捏住月儿脸颊,称斤掂两一样搓了一搓,“拿了那么多银子,还道是有多难对付,原来不过是块送进嘴里的肥肉。”“是仇隋派你来的?”月儿怒瞪着他,喘息着问道。

那小二抿了抿嘴,手掌一滑,已摸在她颈窝旁侧,他身量颇低,这样摸着也要抬起手臂,“谁肯给钱,就是谁派来的。别的我从不多问,更不多说。”粗糙的掌纹蹭过汗津津的颈窝肌肤,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说不出的恶心,看他目光已经在自己胸口打转,霎时间万念俱灰,一松下颌,便要往舌根咬下。

小二抬指一点,戳在她人迎穴上寸许,又是一股刺痛传来,叫她连咬之力也瞬间丧失,“你可莫慌着死,让你痛痛快快见了阎王,我可要少拿三成银子不止。”“按说,我是该把你弄到山上,让兄们都乐呵乐呵,大家都痛快,我也能多拿银子,何乐不为。”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欣赏着月儿绝望愤怒的不甘神情,双手缓缓解开她领口盘扣,淫笑道,“无奈山下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带着你这么个大姑娘,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溜不上去。只好将就将就,往其他镇子找家窑子,先把你安置了再说。”他往月儿高耸酥胸上淫笑着捏了一把,轻轻一扯,腰带跟着松脱,布裙连着里衬掉在地上,露出一双染了些许血迹,仍白嫩修长的美腿。他双目放光,盯着那两条高过他肚脐的长腿看个不休,口中道:“送到那边,也是拿银子办事。你刚才说要给我银子,却只给了几个铜,干脆就让你提前开张做笔买卖,当作还了我的帐,如何?”月儿急火攻心,几欲晕去,偏偏口中也中了那毒,连骂也骂不出来,憋的满面通红,连原本封住的伤口都破了一股血丝出来。

小二微微弯腰,双手陶醉的抚摸着月儿玉润柔滑的腿股肌肤,赞叹道:“当真不错,这双腿这么有劲,到时候废了你的功夫,盘在客人腰上,夹起来不知该有多快活,骑你一次,起码也值五十两。你方才说要给我一锭元宝,还真是恰恰刚好,那我就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月儿靠在树上僵如枯木,可周身感觉却是清清楚楚,那一双脏手摸来摸去,好似十条爬虫,恶心出一层鸡皮疙瘩,摸了一阵,他脖子一歪,竟一嘴咬在她大腿肌肉之上,牙关紧,滑溜溜的舌头前舔后蹭,染出一片粘糊糊的口水。

怒气几乎冲破天灵,月儿闷声哼叫,却连吐口唾沫在那小二头上也办不到。

那小二红着双眼撒开嘴巴,满意的看着玉腿上留下的赤色牙印,兴奋如狂,歪头又是一口,咬在另一条腿上。

牙咬舌舔,又痛又痒,到了第四口,他那大头终于还是挤进了月儿双腿之间,啊呜咬在粉白细嫩的雪股内侧,离那兜着汗巾的私密桃源不过数寸。

一身血脉仿佛霎时被抽得干干净净,月儿心头一片空茫,两眼望着灰蒙蒙的无边苍穹,怔怔落下泪来。

若是失身于此,今后还有什么脸再见哥哥?今后还有什么活在世上的必要?

可听这人的意思,却是要她连死也做不到,恐怕多半是要毁去她的容貌,断了她反抗的能力,卖进娼寮妓馆,从此千人骑万人跨,变成淫贱无耻的婊子。

小二的嘴又咬在了另一边的同样位置,这次舔的滋啧作响,Z无比的时候。

她缓缓闭上眼睛,最后在心里念了一遍哥哥的名字。

当身体被这人玷污的那一刻,以后,请当作这世上已没有聂月儿这个人吧。

就在她这样祈求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是冯断?”她满怀希望的睁开眼,却看到了一个更让她绝望的身影。

那杏黄长衫只剩下一边衣袖,断开的地方,犹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中那段森森骨节,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冷漠,原本掉在厅中的窄细长剑,斜斜别在他的腰带上。

“断空子,你来做什么?”冯断不满的嘟囔一句,依依不舍的在月儿大腿上拧了一把,这才整了整腰带,站直身子,“我这边暂时不接新买卖,这可是你们老大说的。”“我来找她。”断空子冷冷的盯着月儿近乎赤裸的下身,目光中闪动着异样的火焰,“为了这条胳膊。”冯断盯着他的断臂,笑道:“你竟被这丫头砍了一条手臂,你们崆峒派的剑法,就只有这点本事么?”也不理会他的讥笑,断空子一步步走到月儿身畔,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我崆峒派剑法的确不够精妙,但砍下一条胳膊,也已足够。”冯断皱眉道:“她已经伤成这样,你再弄残了她,只怕会要了她的命。我虽然说过活要奸人,死要奸尸,可那只是玩笑,当不得真。”断空子没再话,只是缓缓将长剑抽出,紧紧握在手中,指节都捏得发白,泛起死鱼般的色泽。

“好好好……这年头顾最大,不过你们老大怪罪起来,你可得说清楚,这条手臂,不是我要看的,到时候没有客人愿意干她,可不能怪我。”冯断颇为遗憾的舔了舔嘴唇,双眼仍盯着那双微微颤动的修长雪腿。

他就喜欢长腿的女人,姓冯的那个小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由他亲自出马抓住,兄们爽了一轮后,让他痛痛快快的把她大腿咬了个血肉模糊,现在想起那时候嘴里肌肉弹动的感觉,想着牙缝里渗进去的混着尿骚味的血腥气,他就觉得胯下的老二硬的要死。

既然这姓聂的小妞已经免不了断只胳膊,不如把她卖掉之前,就彻底玩玩她的大腿好了,反正已经残了,性让自己好好高兴一把,大不了把她扔进乞丐窝,照样有的是爷们肯爬上去。

他心里正计较着,余光瞥见断空子举起了剑,连忙凑进几寸,紧紧盯着月儿胯下汗巾。

他喜欢看女人痛的尿出来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有这么一双好腿的女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道剑光闪过。

猩红的血浆四下飞溅。

一条右臂落在地上,五指紧紧蜷曲,仿佛仍想握成一个拳头,打在断空子的脸上。

冯断很了解那种愤怒。

因为血是他的。

胳膊,也是他的。

“你”冯断又惊又怒,一声斥骂还未出口,断空子的剑光又是一闪,这次斩向的,却是他的头颅。

“剑客,岂能死在你这种人手上。”断空子冷冷说道,窄细长剑化作一道寒光,迅捷无比的连连划向冯断胸颈要害。

右手一失,冯断看家的暗器本领便和废了无异,他勉力躲闪,却发现自己方才小视的崆峒剑法已织成一张绵密天,每一道线,都是一道要命的寒光。

嗤嗤、嗤嗤……轻响不断,血溅不休,须臾二十招过,又听冯断一声惨呼,左边臂膀终归还是没能逃过断空子凌厉剑招,被齐肩绞断,飞出数尺。

“鬼煞……不会放过你的……”避无可避,冯断双目怒瞪,看着那柄长剑穿胸而过,他额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断空子,噗的一口鲜血,喷在那长衫之上。

断空子冷冷盯着他,缓缓将剑拔出,转身,向月儿走去。

冯断矮小的身躯,随之倒下。

断空子站在月儿身前,先是拍了拍她肩腿穴道,旋即发现并非被点中,而是各处都有一点紫黑小孔,他眉头微皱,一抖手中剑尖,在她颈上伤处挑出一条血口,跟着二指点住血口左右,内力到处,一股微微发紫的血浆汩汩流了出来。

口中麻痹稍减,月儿抬眼望着断空子,问道:“为什么?”断空子道:“我已说过。你岂能死在这种人手上。”月儿讥诮道:“你的意思,便是我应该死在你手上么?”“即便是,也不是现在。”断空子闭上双目,似是在想之前断他手臂的那招寒天吹雪,“下次我一定会赢,到时候,我会堂堂正正的砍下你的左臂。”月儿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是什么守信君子,也不打算和你做什么约定。”“你好后,我会找你。”断空子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有方才说起一定会赢的时候,才有了那么点温度。

似乎是想到解药可能在冯断身上,断空子转身又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找起来。

月儿心头稍松,好奇心起,问道:“你这么做,不怕天道惩罚你么?”听刚才他与冯断的对话,加上之前崆峒子也在镖队中帮忙,断空子的身份显然已不难猜,月儿并不是笨蛋,这事暂且忘却了与哥哥有关的烦恼,自然很快便想明白。

断空子沉默片刻,才道:“天道本就不是用来与这种败类同流污的。这种人,该死。”月儿哼了一声,道:“若仇隋仇大掌门也是这种人呢?”断空子显然并非一无所知,他的口气也带上几分萧,淡淡道:“若真是这样,那,他也该死。”“哼,若真是这样,你肯动手杀他么?”月儿恨意上涌,性直接问道。

断空子摇了摇头,道:“我杀不了他。这里的人,没人杀得了他。”仇隋的武功,莫非到了什么极高的境界了么?月儿面色一片惨白,想起哥哥还留在那厅中,若是仇隋亲自动手,哥哥岂不是有败无胜?

比起解药,哥哥的性命才更重要,她咬了咬牙,连忙道:“断空子,我……我求你件事!”断空子一怔,似乎没想到月儿会开口求他。

“你……能不能帮我去一个地方传句话给一个人?我、我想求她去救我哥哥。

你若答应,我一旦康复,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与你好好一较高下!”月儿心急如焚,面上神情也尽是卑微的乞求,哪里还有半点剑客的模样。

断空子冷漠的眼中微微浮现一丝暖意,他长身站起,大步走向月儿,道:“好,你说。”月儿顿时满心欢喜,开口道:“在镇子……”才说了三字,她的神色便陡然大变,惊慌的看着断空子,颤声道,“你……你……怎么……怎么会……”断空子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望向自己胸前,讶然发现,刚才冯断喷在他胸前的那一口鲜血,竟不知何时变成了莹莹惨碧,无声无息的蚀穿了胸前衣物,深深陷入他肌肤之中。

而他竟浑然不觉,没感到半点疼痛。

他连忙手想去点胸口穴道封住血脉,但那块惨碧色泽竟如地狱业火,顷刻便侵蚀入肉,一转眼就已烧透了他的外皮,血淋林的胸腔,竟就那么裸露出来。

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断空子的身上开始冒出混着焦臭的白烟,他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皮肉迅速的消失,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竟会如此死去。

断空子倒下的时候,冯断的身上也开始冒出阵阵白烟,想必是临死前,冯断吃下了鬼煞的碧火蚀骨丹,靠那最后一口毒血,为自己报仇雪恨。

纵然已在山上见过鬼煞的这种手段,月儿看着断空子这般死去,心中仍是说不出的难过。

还有更多的绝望,天色将晚,这空旷的三岔道口,怎么还会经过常旅人?

她下身仍近乎赤裸,身上的毒也并未解开,不论来的是什么人,她都毫无抵抗之力。

半晌后,夜幕统御了无边大地,阴云密布,月儿身边的树影下,已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风渐渐大了。

耳畔的风声中,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响动。

她扭头,瞪大眼睛看了过去,被风吹动的枝叶乱影之中,只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形,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声,往酒肆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几个男人,她不认识的,乞丐一样的脏臭男人。

酒肆里只有尸体,没有酒。

不管来的是谁,都一定会发现她的。

她听着自己变快的心跳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夜色,渐浓。

无星,无月。

乳硬助性第九十七章(一)身后追来的人似乎被谁挡了一下,她也无心留意,她只记得要跑。远远地跑。

离开那个充满谎言的地方,离开那些可耻可恨的骗子。

离开那个,叫做传销窝点的地方。

(二)她奋力蹬了一下地面,却觉得原本轻盈的身子此刻重如磐石,非但没有跃起,反而踉跄数步险些栽到。

“可恶……真的该减肥了么?”(三)只可惜这一幕,他看不到。

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看到的只剩下屏幕中舞动的白石茉莉奈、川并舞夏、橘梨纱、小西悠、河爱杏里……月儿?月儿是谁?

(四)无奈,胸腹中鼓荡的苦闷烦躁,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双拳紧握,望着仇隋,大声的说了出来。

曾经发生过的,和他正在猜测的,他都长话短说的讲了出来。

“请参见如影逐形一到九十六章。”(五)“枉……枉……枉……汪汪汪……”“……”(六)碎裂声中,云盼情气沉双腿,剑风横引,极为巧妙的拦住焦枯竹十指来势。

本想顺势削断他指尖凶器般的细长指甲,不料那指甲黑中透亮,也不知多少年未曾洗过,叮叮格挡在剑刃锋锐之处,竟丝毫无损。

(七)就听酒肆里响起两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那小二又出现在门口,将套袖随手扯下,一边挽起衣袖,一边向月儿走来。

“你到底是谁?”月儿死死盯着他,咬牙问道,“咕噜么?”“Myprecious!”

第九十八章 浮生若梦

一把剑丢了过来。

聂阳下意识的接住,缓缓拔出,吞口下一潋清光,寒气逼人,确实是一把宝剑。

他抬起头,盯着仇隋,把剑鞘丢到了一边。

把剑借给聂阳的剑客颇为不满的瞪过来一眼,只是在仇隋面前不好发作。看来,若不是仇隋开口,那人是一定不会把剑借出的。

这里的人,竟然都这么相信他。聂阳握紧剑柄,愤怒抽紧了他每一条肌肉,发白的手指紧贴着缠布微微颤抖,剑穗悬在下面,轻轻晃动不休。

仇隋也拔出了剑,立刻便有一名子上前接过剑鞘,恭恭敬敬的放桌上。

全然是一门宗风范。

云盼情愤愤顿足,若不是此时出言会分了聂阳的心,她必定会抱怨他为何不走。尽管心中有气,她还是与孙绝凡不约而同的守在了通往厅门的路上,顺手捡起一把剑鞘,收剑示和,免得节外生枝。

田义斌眉心不断锁紧,皱出的纹路犹如斧凿,慕青莲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已没人能阻止这场决斗。

“误会已让你愤恨难平,在下只有亲自出手。今日之事,已闹的太不愉快,”仇隋缓缓说道,目光轻描淡写的从云盼情和孙绝凡那边滑过,“即便误入歧途,你总归是聂家晚辈,这次比试,只当是对你稍加教训,望你能及时悔过,迷途知返。”这番话语气柔和,隐隐带着不及期许的失落与顾念旧情的不舍,旁人听了,纷纷向聂阳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犹如一群长辈,在盯着族中最为忤逆的不肖之子。

罢了,和这班人有什么可说。只要杀了仇隋,纵使被他们群起而杀之,也算是了结了毕生所愿,死,也可以瞑目了。聂阳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暂时忘掉浴血出逃的妹妹。

所有的精神,都必须集中在面前的对手身上。

任何一个哪怕会玉石俱焚的机会,他都不能放过。

好似不屑在聂阳激斗疲惫之时出手,仇隋从容不迫的持剑站定,静静望着他胸口起伏,把气息调整到最为适的状态。

血脉中的真气鼓荡得愈发强烈,耳畔不断传来隐约的嗡嗡蜂鸣,聂阳轻轻晃了晃头,知道再怎么调息,也难以把体内凝玉功的内力发挥到十成,反不如趁着幽冥九转功还拖得动这股真气,强行出手。

若是走火入魔,干脆就把性命交代在这里算了!

以为是养父其实却恰好相反的生父、连名姓都没有只知道已经自尽多年的生母、同父异母却与他有了苟且之事的妹妹……纠缠在脑海的纷杂思绪,随着一声大吼驱出心神,“杀!”搏命之际,聂阳出手便是迅影逐风剑的杀招,经过谢烟雨的点拨,和之后多日的苦思冥想,他终于能将影返功法融入剑招之中,一剑递出,柔劲密布剑身,唯有剑尖凝出一道青芒,疾吐仇隋喉头。

第一次与邢碎影交手的时候,聂阳也是这样一招,一剑刺向对手咽喉。时过境迁,这一招今非昔比,再也不能靠二指虚点半途拦下。

只不过那时叫做邢碎影的那人,手中并没有剑。

仇隋手中有剑,一样寒光闪闪的宝剑。

这里许多人都没见过仇隋的剑法,投奔来与新招收的天风子,也都只是被口头指点过一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仇隋的剑上。

六大剑派之一的天风剑派,剑法可以说无人不识。怀疑本就是容易发芽的种子,如果仇隋的剑法足以令人质疑他这些年苦修的经历,那原本否定的阴谋就将得到肥沃的土壤,飞快的成长为四窜的流言。

仇隋双目一凛,足下未动,身形平平滑开半尺,左肩一沉,右掌剑锋斜斜引出半个圈子,叮的一声弹开聂阳剑身,旋即顺势而下,斜劈聂阳颈窝。

气盈于锋圆转如意,顺势而为一气呵成,正是天风剑法中的“贯虹式”。

厅内都是识货之人,这一招至少也有二十年火候,纵然林鹤鸣在场,也未必能更加炉火纯青,众人顿时疑虑全消,一个天风子忍不住低低叫了声好。

聂阳对天风剑法只是略有了解,但也看的出仇隋的确对这剑法融会贯通,绝不是装装架子,心中一阵苦躁,步法踏慢一霎,哧的一声被削去肩头一片衣料。

也不知是否存心卖弄,仇隋剑势不歇,旋兜斩,“破云式”、“扬雪式”、“散雾式”、“泼雨式”连环进击。

影狼剑法不重招式剑意为先,迅捷为,影返为辅,无奈仇隋内力雄浑,剑气丝毫不见外放,尽皆敛藏于锋,几次双剑交击,都没让聂阳占到半点便宜,招式又极为精妙,若不是聂阳此前多次观摩过云盼情的清风十三式,此刻必定会被逼的手忙脚乱。

聂阳好不容易勉强挡下,人也被逼退到空地中央,仇隋一声清啸,踏步横移,“扫叶式”拦腰斩出。

手中长剑刚被震开到另一侧,如何也格挡不及,聂阳不得不双足一蹬,拧身后旋,忙之中一剑刺出,意欲迫住仇隋后招,却被“散雾式”攻守一,轻松化去。

天风剑法不过一十八式,只不过变化繁复,一生万象,并非返朴归真的流派,常子施展出来拘泥刻,威力自然平平无奇,此刻仇隋行云流水般招招抢攻挥洒自如,看的几位旧子目眩神迷,恍然间似乎看到曾经六大剑派统御武林的辉煌时代。

仿佛心底知道聂阳意欲何为,仇隋虽然攻势绵绵不断,却没有一招称得上以命相搏,反而尽是在力保不露破绽,宁肯牺牲一击得手的绝佳机会,也不给聂阳以攻代守一命换一命的空隙。

三十余招一过,聂阳心中愈发烦躁,不再救强出三剑,却又被仇隋“卷尘式”的奇诡变化消解,正想性只攻不守,仇隋一招“扫叶式”转攻向他下盘,接连七种变化剑剑不离他膝弯足踝。

说什么也不肯被生擒活捉,聂阳只得剑拆挡,十招之间,又被牵方才的态势。

越斗,被强行牵引的内力便越发难以控制,聂阳掌中长剑渐渐失却灵动,几次抢上皆被仇隋料敌先机一般轻松封住,本就不长于招式变化的迅影逐风剑竟被层层堵死。

只是仇隋选择的打法对聂阳的威胁实在有限,若是聂阳转身逃走,他反倒鞭长莫及无力拦截。

不过聂阳绝不肯走,沸腾的意识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仇隋。

烦闷终于进一步变化成无法压抑的狂躁,聂阳左臂一抬,一道鲜血淋漓的破口换来仇隋“飞沙式”绵密剑招中稍纵即逝的一点破绽。

他毫不犹豫剑锋高举,谈不上招式,甚至谈不上武功,就那么将内力汹涌贯入,迎头当面直劈下来。

胸腹之间尽是空门,只要一招“乘龙式”出手,最多拼着手臂中上一剑,便能把聂阳立毙当场。

云盼情在旁甚至不由自的惊呼出来,呛啷一声便要拔剑。

但她的剑才拔出数寸,聂阳一声低喝,剑芒骤然消失,凌空剑锋瞬间如天降雷霆,狠狠劈下。

若是仇隋出手,剑刃洞穿聂阳胸腹之时,也正是聂阳将他劈开那刻。

只可惜,仇隋仿佛根本没有牵制以外的打算,诺大的空门他视若无物,沉肩横肘,双掌齐握剑柄,硬生生自下而上自劣势之位接住了这一招。

聂阳还未及心喜,就觉两股内力于兵刃交界之处重重相碰,自然是仇隋的内力更加浑厚稳固,可没想到反震之力竟然极其微弱,仅有一股细若蛛丝的酸麻从右臂攀上。

不及细想,他剑上加力下压,仗着居于上方的借力之便,一边压上体重,一边运起影返功法,将仇隋反抬之力卸往双足。

锋利剑刃寸寸迫近,仇隋却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偏头,让剑锋从耳边沉下。

眼见被压下的长剑已经贴住仇隋肩头之际,聂阳突觉反抬力道变强少许,恰恰僵持在那位置,他连运数股真气,仍未憾动分毫。

没想到两人比剑仍会比到内力相抗的境地,本以为会看一场决斗的诸人不禁微微皱眉,颇为不解。

毕竟此前仇隋稳稳占据上风,直如天风剑法的实战演示一般,聂阳凝聚全力的一剑虽然速度极快,可仇隋那鬼魅般的身法要想躲过也并不太过困难。

只能猜测,这形势,本就是仇隋想要的。

聂阳早已失却了冷静,自然想不到这一层。云盼情却是旁观者清,她秀眉紧锁,贝齿不觉紧咬下唇,原本像是护身符一样的清风烟雨楼五字,此刻却成了她不能出手的禁锢枷锁。

若真是危急关头,拼着将来让师伯责怪,也只有动手了。她目光满是焦灼,拔出几寸的长剑,也并未收原位。

随着吱吱的刺耳响声,剑锋交错滑动,终于剑锷相抵,护手交叉,钝处相贴,不再需要顾虑剑锋中折,内力更加汹涌澎湃,激荡在两人之间。

仇隋双目一亮,一声轻哼,衣袖由内鼓起,如灌疾风,手上那柄长剑猛然抖了一下,发出夸嘞一下脆响。

聂阳面色骤变,也不知对手这一下逼出了多少真气,连忙竭尽全力,拼命迎向这最后一搏。

但传来的,竟仍是蛛丝般纤细的一股酸麻。

只是这次,那股细若游丝的真气并未一闪消失,而是趁着他经脉空虚长驱直入,霎时间便到了他丹田旁侧。

没想到仇隋消耗如此多的真气竟是为了这样一击,聂阳心中登时疑云四起,但看到仇隋闷哼一声唇角沁血,无暇深思,强行聚起一股残气,又将力道加强几分。

这时,那股游丝终于抵达了它的目的地。

那是盘结与聂阳经脉深处,幽冥九转功的根基所在。

勉强将浑厚的凝玉功绑缚牵扯化为己用的九转邪功,本就已被扯紧到极限,聂阳直至此刻仍未走火入魔,本就已有几分运气在内。

而那股游丝,就像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轻轻划在了他经脉中那根张满了的弓弦上。

胸腹间好似被重锤接二连三的敲击,聂阳周身巨震,仍想勉力下压,却被仇隋轻松反抬站起,逼得他踉跄退后两步,长剑驻地,方才站稳。

先前被凝玉功转化了八成猎物的九转邪功正如一条饥饿至极的毒龙。

这一刻,毒龙脱缚。

不能炼化的凝玉真气完全无法满足狂化的九转邪功,因聂阳自断阳脉而束缚已久的贪婪渴望,霎时间迸发到极限。

“休想!”聂阳怒吼一声,错乱的内功已经踏入走火入魔的境地,他满面不甘,长剑连挽几个剑花,活络开的右腕紧接着一转,刺出的一点青光瞬间爆为寒星无数,迎头罩向面露讶异之色的仇隋。

那讶异之色并非因为这招浮生若尘,而是刚才看到聂阳满面狂态时,便流露出的吃惊之情。

好似他也没想到会让聂阳变成这副模样。

但此人心思极快,浮生若尘方一出手,他便瞬间镇定下来,双足连踏,向后退开数尺。

星点剑光丝毫不收,迅捷无比的直追而上。

仇隋眉心微皱,长剑斜划,使出天风剑法中压箱底的第十八招,“裂天式”。

真气裹挟之下,三尺青锋声若龙吟,以开天辟地之威斩入聂阳身前的剑光之中。

不想聂阳一身内力失控之后,劲道反而更加惊人,飞快撩出的道道剑气竟真让那万点寒光近乎化虚为实,“裂天式”破气而入,不过尺余,便被数道剑气缠住,拖缓这一霎,差的便是生死之距。

仇隋变招极快,不等剑气及体,长剑反绞,一招“乘龙式”强行杀出重围。

剑气盛极而衰,聂阳目红如血,带伤左手一掌拍下,击在右腕滞涩血脉之上,单足化轴以毫厘之险避开仇隋“穿林式”三剑直刺,虚晃一招,又将那浮生若尘使了出来。

连没见过这招的人也看得出来,这种极耗真气体力的绝招全力施为一次,少说也要三五个时辰才能重现巅峰一击,一见聂阳这榨命般的打法,认出这是聂家剑法的几名高手忍不住面露惋惜之色,还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云盼情手心早已尽是汗水,眼看着剑光如雨再度暴起,俏脸登时变得煞白,如樱嫩唇被她生生咬破,一滴殷红悄声滑落。

仇隋右足向后一滑,右臂屈抬,看似“穿林式”般的刺击起手,不料剑尖一颤,抖出三个不大不小的剑弧,他凌空一斩,三道光圈霎时化为一道凌厉剑气直冲而出,紧接着,就见他手腕几欲折断般左右连摆,那一道剑气凌空爆开,顷刻化为细雨般绵密的奇诡剑招。

这绝不是天风剑法,与之相似的“散雾”、“泼雨”两式前者劲力不足,后者精细远逊,但若要两者皆有且虚实自如,不仅需要内力惊人,那炼柔钢般的手腕,也必不可少。

硬要说的话,反倒和聂阳正在施展的浮生若尘更像是同出一脉。

可聂家剑法中,绝没有这一招。毕竟,就连这威力无比的浮生若尘,聂家也只有聂阳一人练成而已。

浮生若尘剑路好似日照微尘无迹可,仇隋敬的这一招则恍若江南烟雨,千丝万缕放眼望去无比清晰,却绵密交织毫无空隙。

前者攻势难敌,后者以攻代守。

只听叮叮叮叮金铁交击之声细密响起,连绵不绝,两蓬各有所长的寒光万点,激撞出一幕如壁火花。

转眼盛势已过,剑气将衰,聂阳右臂筋脉欲断,转眼便是强弩之末。而仇隋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疲态,恐怕再将他此刻用的这招使上一遍,也是挥洒自如。

聂阳纵然神智狂乱,也知道此招一收,便也再也拼不出下一招浮生若尘,强行催动真气连挥数剑之际,眼前陡然惊雷般闪过仇隋凌空收束三道剑弧的凌厉一剑。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灵犀所致,他近乎本能的拧身侧移,斜斜一剑劈卷而出,好似风卷微尘,将无数剑光霎时凝为一股,残气齐聚,化为数股剑风,奔雷般刺向仇隋。

这想必便是谢烟雨猜测的那招后招。它本就应该存在,本就该如此自然而然的施展出来,而不是生硬的断在浮生若尘之后。

剑气破风而入,仇隋面色一凛,唇角骤然浮现一丝冷笑,剑上加力,靠那细雨绵绵接连化去三股剑气,第四股裹挟剑锋之外凌厉而来,他这一招也已盛极而衰,再难化解,弹指间,胸腹要穴尽被笼罩在森寒剑气之中。

“好一招烟雨阵阵!”千钧一发之时,仇隋剑光一凝,左臂一横,一掌拍上聂阳剑脊。

阴寒彻骨的雄浑真力激荡而上,聂阳虎口被震裂数道血口,剑柄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那已经刺破衣衫,刺入仇隋皮肉之中的剑锋,终究还是当啷一声掉在一旁地上。

这一掌纯是仗着内力远胜强行破招,故虽成于危在旦夕之际,旁人仍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有几个直心肠的,反倒替聂阳稍觉惋惜。

Z多数人仍是疑惑。不仅疑惑聂阳为何会用出聂家剑法中本没有的一招,更疑惑仇隋在天风剑法之外,为何还懂的这样一套奇诡剑法。

聂阳长剑已失,却不肯就此罢手,长吸口气,仍要勉强运出已不受控制的狂乱真气,双掌一错,便要用幽冥掌再度出手。

可才一提气,经脉中便如万刀攒动,疼得他一声惨叫,额上霎时便多了一层豆大的汗珠。

仇隋眼中又露出少许讶异神情,但转瞬便被压下,他摸了摸胸前创口,沉声道:“你能靠自己悟性生生悟出这浮生若尘的后招,也算是天资过人。可惜,为何自甘堕落,踏进走火入魔的邪道之中。”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弹动,聂阳紧咬牙关,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充满恨意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仇隋。

仇隋缓缓踏上半步,道:“昔年先父感恩聂老夫人宅心仁厚,便将这招浮生若尘传于聂家,先父创下的这门烟雨剑,对天资体质要求极为严苛,远称不上是一流剑法。你能以聂家后人身份练到如此地步,已是极了不起的事。”他微微一笑,突然长声吟道:“浮生若梦,烟雨蒙蒙,浮生若尘,烟雨阵阵。”话音未落,他长剑疾挑,突的一剑刺出,半空剑尖一颤,化作无数寒星。

厅中诸人瞪大双眼,看着这一招由赢北周后人亲自使出的浮生若尘。

聂阳没有闪避,心头一片灰败,神智已渐渐消融,无神黑眸之中,闪动着漫天剑光。他知道,从今天起,浮生若尘便再也不是聂家剑法中的绝招了。

属于赢家的,终归还是会被赢家拿走。

最后一丝亮光,熄灭在无穷无尽的剑影之中。

剑光迫近,一剑剑刺在聂阳身上,嗤嗤轻响连绵不绝。

云盼情面色大变,恍然醒过神来,左手一抄,已从腰带内侧摸出两柄柳叶飞刀,但还未出手,便被田义斌扯住手臂,听他沉声说道:“别慌。仇隋不想杀他。”这一扯力道极大,显然田义斌也早就运足内力蓄势待发。

关心则乱,云盼情这才发觉,那一剑剑刺过,破开的尽是聂阳周身衣物,创口无数,却没有一处见血。

单是这拿捏的恰倒好处的火候,就绝非聂阳可比。

原本心中还有疑窦的旁人这才纷纷相信,聂阳用的浮生若尘,的确只是拙劣的仿冒而已,没有那份天资,还是不可强求。

倒有几个明眼人看出聂阳那剑法其实也用的颇有几分造诣,并不像是天子体质不,但这疑虑一闪而过,也没人会多嘴质疑。

一招使毕,聂阳已是衣衫褴褛,紧绷筋肉清晰可见。仇隋轻巧一转,一掌拍在他肩头,将他震开数步,踉跄站定在云盼情身前不足一丈之处。

仇隋这一掌似乎并非是为了伤人,他一掌出毕,面上又浮现一丝克制不住的讶异,聂阳毫发无伤,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青石地面。

“胜负已分。”仇隋怔了片刻,才朗声道,“一招绝招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救命之恩养育之情,若没有聂老夫人仁心慈厚,也没有在下今日的荣光。聂阳九转邪功的几桩疑案,责任便由我一肩承担,若是将来水落石出,的确为聂阳所为,在下一定亲手为聂家清理门户。”他到座位坐下,扬手一摆,道:“在下不会再强留聂阳,也不会再出手。

若是你们还有谁觉得应该把他擒下的,便请自便吧。”云盼情黑眸连转数圈,仍想不明白仇隋为何变了心思。心底隐隐觉得不安,连忙走近聂阳身畔,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聂大哥,咱们快走吧。”她这一扯,却把聂阳破败衣袖扯掉了半幅,她只得抓他手臂,不料触手之处一片冰寒,好似死人一样凉的吓人。

这一下惊得她花容失色,忙运力探查聂阳经脉,这才发现,他不仅真气狂乱失控走火入魔,还有一大团浑厚阴柔的内力旋转牵扯,好似一个无底漩涡,她探入小股真气霎时间便被卷吸进去,碾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仇掌门知恩图报,我却不欠你聂家什么。你们兄妹乱伦无道,她已经逃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走脱!”鲁英虹擦了擦唇畔血迹,一把推开碍事的单敬诚,大步走上前来,忍着内伤道,“丫头,你就算爱护情郎,也该知道什么是黑白对错。你可不要一念之差,堕了清风烟雨楼的名头!”云盼情本就已心烦意乱,她终究不过是个年轻少女,定力早已濒临极限,双目一抬怒瞪过去,竟把单敬诚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我就是我,少拿师父师伯的名头压我!我所作所为,尽是我自己所愿,与他们没有半点干系。”鲁英虹调顺胸中一口郁气,上前怒道:“好个不懂事的丫头,我今天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云盼情抄剑在手,护在聂阳身前,一字字道:“你也配?”厅内气氛霎时又变的一触即发。

慕青莲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田义斌后背,随手一抄一拧,将身边那张椅子咔嚓掰下一条长腿,握在手中,闭上双眼,淡淡道:“这里的剑都开过锋,杀气太重,我还是用根木棍的好。”佛剑的武功诸人见过的并不多,一听此言,纷纷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毕竟,他与田义斌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可以决定厅中情势的走向。

虽说慕青莲毫无疑问是武林正道一员,但他显然对聂阳改头换面在田义斌身边当小厮的事心知肚明,此刻突然显露出手征兆,恐怕对想留下聂阳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不安的望向仇隋,却发现原本一直导着形势的他此刻正呆愣愣的看着不知何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从方才聂阳怒吼发誓要杀他的那时候起,他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单敬诚右手一扯,把受了内伤的痴儿丢诸人身后,双拳横拦,紧张道:“慕兄,小老儿不是你的对手,性先服个软,你要是想帮他们,可别选我做对手。”“阿弥陀佛。”净空大师将禅杖倚在墙边,缓缓踏步走入场中,朗声道,“慕施,聂家后人终归有错在先,他如今走火入魔,放他离去,反而对他不利。

烦请三思。”慕青莲唇角泛起一丝苦笑,道:“他若能走脱,自然有人救他。莫非大师自忖,那焦枯竹救人的本事,能抵得过整个如意楼么?”他说话语气一向平和,此刻难得多了几分讥刺之意,更显得格外挑衅。

净空大师微微颔首,袍袖一摆,无风自动,“既然如此,便由老衲领教佛剑高招吧。”田义斌面色顿时微变,且不说慕青莲有伤在身,就算好友全盛之时,以他了解,也绝不是这老和尚的对手。他在少林辈分极高,相传一身内功精纯浑厚登峰造极,就算是本院群僧,同辈中人武功在他之上也是屈指可数。

浓眉一扬,田义斌上前一步拉住慕青莲手臂,开口道:“你有伤,还是我……”还未及说完,厅内诸人的视线就都一同往上抬去。

只因他们都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动,来自头顶的屋脊之上。

嘭!嘭嘭!又是数声闷响,紧接着一个声音怒道:“东方漠!你是来真的?”这班江湖人耳力虽强,却也只听到一个轻哼权作答,旋即闷声大作,连连传来十余响。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哗啦啦一阵巨响,伴着瓦砾尘雾,两条身影凌空坠下,半空之中对了两掌,反震两边,隔了丈余分开落下。

阔背熊腰,劲装短打的那个,正是上代炎狼赵阳。另一边一身青袍的瘦削汉子,自然便是孤狼东方漠。

赵阳扭脸看了一眼地上蜷成一团的聂阳,凌厉目光在厅内扫了一圈,到东方漠身上,怒道:“我还道你也是来帮忙的,你这是发什么失心疯!”东方漠单掌竖于胸前,冷冷道:“我没疯。他不能走。”赵阳一眼瞄见净空大师、宋贤他们,眉头锁紧几分,道:“你什么时候同这班人混成一气了?”东方漠面色铁青,显得那道伤疤更加狰狞,他并不答话,只是缓缓踏上两步。

赵阳眼底流露一丝沉痛,道:“咱们这一代一起练功习武,好像兄姐妹一样,你不喊我一声九哥也就罢了,竟然还向我动手。聂阳和你,难不成结下了杀父之仇么!”东方漠动作一僵,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字字道:“绝世的一身内功,都没了。”这话说的不甚响亮,可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东方漠压抑的愤恨目光,正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聂阳,再蠢的人,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聂阳此刻爬起来解释那一晚的事情,恐怕也没人会信,更何况,他根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没问问她么?”赵阳先是一怔,旋即马上问道。

东方漠微微摇头,平平道:“她已不肯见我。”“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赵阳看了一眼四周,笑道,“还有谁想来留下我这小师侄的,不妨一起上吧。能有东方漠助拳的架,十年内找不到第二场了!”“不必。”东方漠说罢二字,弓步上前,一掌直直砸出。

“好,我就料理了你再说!”两人都不喜欢罗嗦,赵阳最恼恨的就是同门背叛,运起焚心诀一掌敬过去。

两人步法相同掌力相近,一斗起来便是惊涛骇浪般的真气相击,厅内能与这两人一较高下的寥寥无几,加上这又是狼魂内斗,自然纷纷退开少许,不去打扰。

云盼情看他们一时分不出胜负,忙又蹲下身去,扶起聂阳透着森森寒气的头颈,架在膝侧,轻声唤道:“聂大哥,你……你醒醒!”内力若是输入,必定会被卷入那浑厚漩涡之中,她心焦如焚,只得曲起拇指,用最笨的方法掐上他的人中。

聂阳浑身一颤,微微睁开双目,露出两线血红,口中泄出一串痛苦呻吟。

“聂大哥,你别慌,我带你去找玉总管,她没办法的话,我再带你找南宫楼,你一定没事的。”云盼情心头慌乱,把聂阳抱得越来越紧,让他脸颊几乎埋入她胸前。

喉中发出一串咕噜咕噜的细小声音,聂阳扭了扭头,面颊下意识的凑向云盼情的胸膛,隔着衣料,轻轻压了一压。

胸前传来聂阳皮肤散发出的凉意,云盼情心头一颤,这才惊觉有些不对,那股凉气,竟正蹭在耸起的最顶端,透过层层衣衫,令她心尖冷不丁麻酥酥的一阵酸痒。

她本就紧张的很,被这一吓,惊得她身子一缩,双手一丢,把聂阳直接抛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

不料聂阳却并未就这么躺倒在那里,他顺势一翻,双手一撑站起,赤红的双眼没有半点神采,他身子晃了一晃,好似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两下,孙绝凡在旁皱眉上前,正要伸手扶他,却听他突然惨叫一声,好似见了毒蛇猛兽一样甩手躲开。

焦枯竹方才就一直在悄悄挪动,此刻恰好就在聂阳身后,他本就没受什么内伤,立刻乘隙暴起,一爪扣向聂阳后心。

聂阳根本不知闪躲,只是立足不稳,身子歪了一歪,被焦枯竹结结实实在背心打了一记。

云盼情面色大变,哪知道焦枯竹一声闷哼,向后连退数步,咣当把椅子都掀了个四脚朝天,一起摔在地上。

而聂阳却借着这股力道,低头冲出了厅门。

“不能让他走了!”单敬诚纵身追出,孙绝凡二话不说,一招幽冥掌将他半途拦下。

焦枯竹正要起身,云盼情右手一甩,长剑破空而来,贴着他的喉头斜斜钉在地上。她也不再看这边,飞身抢上,烟雨抚花手连出两招点住追往门边的两人,侧身一闪,从那两人之间追了出去。

“聂大哥!”门外只剩下几个被孙绝凡先前击倒的人,并没见到聂阳踪影,云盼情叫了一句,匆匆追出大门。

不料街上竟也没见到他。

他内息岔乱,神志不清,这种时候他会去哪儿?云盼情焦急的来张望,心里转了千个念头,却不知道有哪一个可用。

对,月儿!云盼情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若是聂阳此刻还有什么挂念,就必定是月儿这个……这个妹妹。

月儿先一步逃了出来,如果顺利,她应该会往玉总管那边求援,她受了重伤,如果脚程快的话,应该不难追上。云盼情略一计较,展开身法迅速离开,往玉若嫣他们藏身的地方赶去。

走出不远,她就看到几个捕快正围着两具尸体,警戒的驱赶着周围的平民。

她远远望了一眼,两个年轻剑客的喉头都是被薄而锋锐的软剑轻巧的划开,断了气管的尸体留下了喷溅满地的血浆,染出两片暗褐色泽。

是月儿的软剑么?云盼情顿住步子,应该是月儿,这两个人多半是天道的手下,奉命在这里拦截,也不知是失手轻敌还是月儿犹有余力,反被斩杀。

那应该就是这个方向没错了。云盼情压下心底不断躁动的不安,飞快的从嘈杂的街心穿过。

越往镇外,人烟越稀,少了几分顾虑,心底焦急愈浓,云盼情越奔越快,最后性彻底放开身形,足不点地绝尘而去。

不多久,便到了外围玉总管他们的藏身之所。

慕容极还在,玉总管却不知所踪,附近的高手也少了七成不止。

但此刻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云盼情尽量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焦急的问道:“月儿呢,她是不是来这里请人帮忙了?玉总管她们是不是去帮忙了?那她们是不是见到聂阳了?”慕容极面色凝重,沉声道:“不,月儿没来。玉总管……也不是去镇上。聂阳也没来这里。”“什么!”云盼情失声惊道,“那……那聂大哥到底去哪儿了?”慕容极略一沉吟,唤来一人低声交代了两句,跟着看了看天色,取了一根火把快步向外走去,道:“走,咱们得快些找到他。不管他还是月儿,都危险至极。”“此时镇上危机四伏,云姑娘,你留下这个,危急时刻用来防身。这是田姑娘一番好意,只可惜这里条件不足,她只来得及赶出这个比较粗糙的仿品。”走到门外,慕容极摸出一枚逆鳞,小心的交给云盼情,轻叹道,“原本她是要交给聂阳的,这时也只能从权了。”云盼情紧紧握住那枚逆鳞,收紧怀中放好,坚定道:“我一定能帮她交给聂大哥。”慕容极一边赶路,一边沉吟道:“我总觉得,比起聂阳,聂姑娘的情况更加危险。”“我知道,”云盼情不安道,“她早一步逃出来,这时候天都黑了,却还不知道人在哪里。仇隋最想要的目标就是她,我……实在担心得很。”“你若是能断定她确实往这边来了,她可能拐的岔路并不多。”慕容极一边左右打量,一边疾步跟上云盼情的脚步,小声道,“咱们一处处找去,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嗯,月儿姐姐受了重伤,我就怕她已经被什么人抓走了。”慕容极安慰道:“应该不会,聂阳昨夜已经把附近天道的据点拔了个七七八八。兴许聂姑娘是伤的太重,躲在某个地方休息。”云盼情面色稍宽,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慕容,你说,聂大哥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他……他明明已经没了理智,按说,应该是往最想去的地方才对啊。”“难道……他心底真正最想做的,并不是去找月儿姐姐么?”不知为何,心底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云盼情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仿佛什么令她极为不安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

“别瞎想。”慕容极摇了摇头,道,“他既然神智不清,说不定根本什么也没想,自然也想不到去救月儿。总之,虽然不知为何,但仇隋并不想杀他,和他相比,聂姑娘的危险更加棘手。咱们快些找人吧。”云盼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在镇外岔道仔细找,慕容极安排的人手应该也在帮忙,不到半个时辰后,远远一支旗火拖着尖锐哨声高高飞起。

慕容极面色微变,道:“三岔道口。聂姑娘……为何会绕到那边去了?”“三岔道口?是有家酒肆的那里?那边有什么不对么?”云盼情听出他话音中的紧张,不禁一连声追问道。

慕容极展开身法快速领在前面,匆匆答道:“聂阳昨完没来得及清除的地方就有那里。”三岔道口离他们猜测的线路颇远,急匆匆赶过去后,云盼情已经是面色微红气喘吁吁,慕容极额上也蒙了一层薄汗。

两个如意楼属下迎了过来,拱了拱手,报告道:“这里没有活口留下。”慕容极摆了摆手,让他们去附近警戒。云盼情按捺不住,先一步冲进了酒肆。

门口横着一具中年女尸,额心插着一枚铁蒺藜,胸前的粗布衣服上留着几个脚印,像是被人故意踩在上面。

店里一个中年男子伏在桌上,头歪在一边,从那角度看来,应该是被直接拧断了脖子。

奇怪的是,旁边还倒着一个青衣剑客,按说这应该也是天道的人,不知为何遭了毒手,被三支飞镖钉在胸前、左眼与喉头。看他面上那副惊讶惶恐的模样,显然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杀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盼情心头愈发迷茫,听到慕容极在门外叫了一声,连忙身冲了出去。

慕容极的火把照映之下,草地被侵蚀了了一个一丈有余的枯圆,内里的草叶一片焦黑,当中倒着两具枯骨,散发着阵阵刺鼻的焦臭,和丝丝缕缕的白烟。

云盼情头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尸身,惊得向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这……这不会是……”慕容极用木棍翻了翻那两具骷髅,摇头道:“这两具尸体一个过于矮小,一个胯骨瘦削,都不像是女子。”“这个……这个断了一臂的,好像是崆峒的断空子。他的胳膊……就是月儿姐姐砍断的。”慕容极眉心紧锁,举着火把四处转了一圈,在树边一愣,喊道:“云姑娘,过来。”云盼情赶忙过去,低头一看,草地上掉着一件连着里衬的裙子,腰带被压在下面,露出短短一截。看上面血迹斑斑,分明就是聂月儿的衣物。

她脑中登时轰的一下,慌道:“这……这是怎么事……是谁?谁干的?”已经转到树后的慕容极沉声道:“也许,并不太难猜。”云盼情跟着绕了过去,才看到另一边的草丛旁掉着一个破布口袋,附近的脚印十分凌乱,有深有浅,显然是几个人匆匆从这里走过,其中有人负着重物。

慕容极用木棍挑起那个口袋,轻轻一抖,几条色彩斑斓的细蛇噗噜噜掉了出来,在地上纠成一团,嘶嘶吐信。

“看来,咱们得去找丐帮叙叙旧了。”慕容极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缓缓说道。

云盼情心急如焚,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忍不住想,聂大哥这时候到底跑去了什么地方?月儿姐姐危在旦夕,你难道当真不想管她了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聂阳这时候正在想什么。

从他呆滞的眼神来看,他也许什么都没在想。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布满蛛丝的窗户,眼底的血丝比那些蛛还要密集。

没人想到聂阳并没有离开聂宅。自然,也就没人找得到他。

即使体内的真气已经狂走迷乱,翻过那堵并不高的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已经默默守护了那里不知多少年月的屋门早已朽烂,门锁形同虚设,聂阳用力一扭,腐朽的木片就连着门鼻一起落在地上。

屋里很干净,可见平时烧剩的灰烬都被细心扫走。

他就呆呆地坐在这间屋子里,蜷缩在最里侧的屋角,视线穿过朽烂的屋梁下方的空间,落在朽烂的窗棂中央。

大红嫁衣,大红绣鞋,雪白的长绫,雪白的面孔。

当年,他的母亲就是悬在这样的地方,丢下了自己甫出生的儿子,命归九幽。

外面的喧嚣似乎还在持续,隐约还传来了谁的惨叫。

他眨了眨眼,满面木然。仅有面颊的肌肉,在不停地隐隐抽动。

渐渐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静的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他右手捂住胸口,左手捂住了嘴巴,血腥味渗进他的嘴唇,渗进他的喉咙,渗进他的脑海,把里面几乎被冰结的意识,冻的更加结实。

聂家的名望,聂家的宅邸,聂家的剑法,聂家的……月儿,属于聂家的一切,都在被强行从他身上剥离。就连身上属于聂家的血脉,也在这件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屋子中变得淡薄。

好冷……明明已近盛夏,明明这里已是江南,可为何,他竟觉得如此的冷。

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襟,走出了屋门。

他头望了一眼,那条模糊的,红色的影子恍若依旧悬吊在屋梁下,摇晃着,用苍白的面孔瞪视着他。

他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他慢慢爬起来,慢慢走向那个狗洞,慢慢蹲下身,从里面钻了出去。

沿着小巷,他不停地走着,只要是稍微宽阔一点的路,都会让他瑟缩着躲开。

不知道绕了多久,他才走出了房屋构筑的迷宫,走进了阴暗闷热的郊野。

没有灯笼,没有月色,乌蒙蒙的世界,一切都是黑的。

他一脚一脚的往前踏,身边的土地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平常追逐在身后的影子,终于扩大到了整个世界那么巨大。

平常被他踩在脚下的黑暗轮廓,终于成为了他能看见的唯一颜色。

很冷,又很热。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的透湿,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漩涡依旧在奔腾,卷去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只能勉强挪动步子,拖动沉重的身躯。

耳边传来轻轻的水流声,他颤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调整了方向,向着那边走去。

走,不停地走,嗅到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不同于雨前的闷热,而是河流的清新。

他不断地迈着步子,眼睛已经闭上。他不敢有任何念头,只要一开始思考,身体的深处就涌出浓烈的渴望。

那是由云盼情不经意间画下的,毒龙最后的眼睛。

面颊仿佛还残留着少女丰腴酥软的乳峰充满弹性的触感,他抬手摸了摸,跟着,又扇了自己一掌。

脚下的步子一直没有停,足心终于传来清凉的湿气,他踩着卵石,像更深的地方走去。

一身的汗,一身的脏污,不找到更深的水,又岂能洗净?

卵石布满了青苔,他踉跄了两下,终于还是滑倒在小溪的中央。

清澈冰凉的溪水,终于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闭紧双目,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阵阵鱼香钻入了鼻孔,聂阳可能还要昏睡更久。

他睁开眼,双目依然血红密布,漫长的昏睡并没给他带来任何休息和恢复,和昏倒前相比,他唯一的不同仅仅是身上的衣服变成干爽的亵衣。

他瞪着眼望了一圈,简陋的木屋并没有什么装饰,清苦而简单。

香味从外面飘进来,是没有加多少佐料,简单的炖鱼味道。

他从床上翻下来,木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解体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打开门,门外蹲着一个瘦小的老汉,正用架在卵石滩上的黑色铁锅,炖煮着鲜美的鱼汤。老汉听到开门的声音,头冲他笑了笑,道:“伢子,醒咯?”聂阳没有答话,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锅沸腾的鱼汤。

“年纪轻轻,咋就那么不惜命嘛,拼拼杀杀,弄得一身疤瘌,图个啥哟。”老汉絮絮叨叨用破碗盛了两大勺鱼汤,端起来送到他脸前,“最近老有死人从那头飘下来,你这样活着的倒是头一个。来咯,赶紧喝了,好好歇一阵子。”聂阳默默接过鱼汤,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鱼肉,混着鱼刺,烫的要命的鱼汤,都被他一股脑吞进了肚子。

他现在仿佛能吞下任何东西。

老汉似乎察觉了他的神情不似常人,摇了摇头,又给他盛了一碗,惋惜道:“可惜咯,好好的年轻人,竟成了傻子。”聂阳也不辩驳,只是一碗一碗喝着鱼汤。

好像,他真的已经成了傻子。

喝完了鱼汤,喝暖了身子,他也不答谢,而是缓缓地走到了溪边,向上游的方向看了过去。

“伢子,莫要再去和人拼命咯。这世上有啥能比过好好地活着?”老汉一边收拾着架起的锅,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但等老汉头的时候,溪边已经没有了人影,远远地,只剩下上游那边的一丛灌木,犹在微微晃动。

聂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往走。他只知道,脚步一朝向别的方向,胸口就觉得好痛,痛的连头都开始发涨,无数的声音要从里面冒出来,挤破他的脑壳。

他只有听从身体的要求,向着能令他自己安静下来的方向走。

这条小溪养不活几户人家,沿途一路逆流而上,没再见到别的人。

一直到脚下的地面陡然成了山坡,他才听到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并不沉重,也并不孤单。陪着脚步声的,还有轻快悦耳的小调。

那是水乡少女柔婉清丽的歌声,声音满含愉快。

他定定站住,拨开了另一侧的长草,但还没来得及踏入,就听到了羊肠小道上,传来了清脆的话音:“咦,这不是昨夜冲来的大哥么?咋这么快就上路咯?

好好吃一顿了没?”无数声音又在耳边叫嚣起来,他低头喘了口气,慢慢转过了身。

眼前是一个最多也就二八年华的少女,大概是终日挨着溪边过活,肌肤好似秋日新割的麦穗,透着健康的光泽。

她的确谈不上漂亮,不过是个常穷苦人家的女儿,但她却在最美的年纪,最好的年华。

她的身体已经长成,碎花短褂被顶的高高隆起,薄薄的布裤几乎裹不住腰肢下圆耸的臀部,裤长并不太身,想来是不舍得换,紧绷绷的裤管下头,露出一截紧凑结实的小腿。

脚上蹬着草鞋,没有穿袜子,虽然不是屐上足如霜,但也小巧可爱,脚踝纤柔。

他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耳朵,摇头,用力的摇头。

“大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再我家歇一下子?你看起来好难受哟。”那姑娘好心的将卖鱼得来的铜钱揣进荷包,凑过来伸手就去扶他。

“走……走开……”他咬紧牙关,冰凉的感觉又开始在周身游走。

燥热,喧嚣,无数的声音,无边无际的影子……云盼情,田芊芊,董家姐妹,一个个娇艳的面容从眼前闪过。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掌。

看着他阴沉茫然的眼睛,少女本能的往后退去,惊恐爬上了她年轻的面孔。

但已经晚了。

他的掌心传来了少女肌肤的温度,膨胀的漩涡放出了饥饿已久的毒龙。

随着刺耳的布帛开裂声,惊慌的尖叫刚刚响起,就被堵住,只剩下惶恐苦闷的呜咽。

飞鸟惊起,扑棱棱冲上天际。

憋闷了一整夜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乳硬助性第九十八章(一)一把剑丢了过来。

聂阳下意识的接住,缓缓拔出,吞口下一潋淫光,色气逼人,确实是一次大宝剑。

他抬起头,盯着仇隋,说了声谢谢。

(二)以为是养父其实却恰好相反的生父、连名姓都没有只知道已经自尽多年的生母、同父异母却与他有了苟且之事的妹妹……纠缠在脑海的纷杂思绪,随着一声大吼驱出心神,“CUT!”(三)关心则乱,云盼情这才发觉,那一剑剑刺过,破开的尽是聂阳周身衣物,创口无数,却没有一处见血。

转眼间,聂阳便已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次日,聂阳的画像成为江湖八卦周刊的头条,名动一时。

(四)一招使毕,聂阳已是衣衫褴褛,紧绷筋肉清晰可见。

仇隋轻巧一转,长剑从地上划过,嗤嗤轻响,石屑纷飞,留下诺大的哲学二字,当中夹着一个古怪的、好似斜指箭头一般的符号。

(五)慕青莲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田义斌后背,随手一抄一拧,将身边那张椅子咔嚓掰下一条长腿,握在手中,闭上双眼,淡淡道:“有金疮药么?这椅子腿有刺,扎手了。”(六)还未及说完,厅内诸人的视线就都一同往上抬去。

只因他们都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动,来自头顶的屋脊之上。

“糟,他上面有人!”(七)她本就紧张的很,被这一吓,惊得她身子一缩,双手一丢,把聂阳直接抛了出去,咣当一声一头撞在门槛上。

全剧终。

(八)慕容极用木棍挑起那个口袋,轻轻一抖,掉下几颗硫磺小球、蝙蝠粪、一堆毛发、几片骨头、铜线、蜡烛……“看来,咱们得去法师塔走一趟了。”“……怎么这世界观突然变得不太对劲了。”

第九十九章 旦夕祸福

烟雨如丝,飘坠枝叶罅隙,沙沙轻响不休。

一线好似细弦轻拨尾音不绝的柔婉呜咽,几不可闻的掺杂其中。

并非人只想发出这样酥软无力的呻吟,而是满肚子的惊慌尖叫,尽被一双冰凉的嘴唇封堵在口中。

她慢了半拍的脑海,甚至才刚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是个常的穷苦渔家少女,与爷爷相依为命,等待着在附近郡上做长工仆妇的父母兄契满归家。

若不是一大清早捡到了比死人只多一口热气的聂阳,她应该会在之后两年内许下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嫁给一个有着结实肌肉黝黑皮肤的男人。

掀开盖头之后,那个男人就会脱了她红映映的喜服,紧紧地搂住她,和她做一些她发梦见到过却总也见不真切的事情。

可现在搂着她的,却是那个早上还像条死鱼一样靠她吸出嗓子里的水才活了命的男人。

他身上穿的是她辛苦存下白布做给未来夫家的亵衣亵裤,亲手给他系上盘扣之前,她还小心的把他随身的物件一个一个的收进贴身内袋里。

而这件给她手指留下无数伤口的衣服,被他撕啦一下便扯开了前襟,露出结实的令人害怕的胸膛。

她再笨也知道,男人脱衣服是要做什么,扭头想跑却被铁钳一样手掌一把捏住,凉飕飕的感觉顺着腕子爬满了半边胳膊。

自幼跟着爷爷在溪边干些粗活,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力气不小,比哥哥输些,比就不差。哪知道这男人的力气大的要命,往一扯,她就跟被套了身子的鱼,啊呀一声摔进人家怀里。

跟着,嘴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凉冰冰的嘴唇里,伸过来一条热乎乎的舌头,她吓得整个呆住,牙关就这么被撬开,让那舌头滑溜溜的钻了进来,在她嘴里一通乱舔。

给他救命时候也这么嘴碰着嘴,可和这会儿的感觉完全不同,脑子里嗡的一声,脸皮顿时烧了起来,本来瞪着眼睛看他,突然就羞得闭上了眼,可全闭上又觉得舍不得,傻呵呵的留了条缝,偷偷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流满汗的脸。

他的眼睛好红,血丝密密麻麻的,跟发了疯一样,除了这个,别的地方到还算好看,起码,比她听媒婆说起过的那几个汉子都端正的多。

而且随身带的物件里混的不是铜钱,是实打实的碎银子,还有张叠好的银票,她没敢看,可听说不管是大兴号还是朗珲号,底票也有五十两。

从这人身上被割的七零八落的衣服来看,多半是最近常能见到的江湖人。

反正,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她能嫁的那种人。

可偏偏,他正死死搂着她的身子,一口一口尝着她的嘴巴。

该留给未来夫家的,眼见就要都给了他。搂在腰后的手,也摸摸捏捏的转到了她的屁股上面,隔着粗布裤子和面似的揉。

她这才醒觉大事不妙,这哪里是被亲的发昏的时候,连忙醒了醒神,心里骂了一句采花淫贼,下巴一紧就要使劲。

可转念一想,人说咬断了舌头会死,她动了动牙,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只好用力伸手去推他胸膛。

两人搂的严丝缝,聂阳一副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体内的架势,她又哪里拉得开距离使劲,费力推了两下,根本纹丝不动。

皮下头跟包了铁一样硬,也跟包了铁一样凉,她又羞又急,忍不住用上了指甲,蹭蹭划了几道。

聂阳鼻子里哼了两声,双手把她搂得更紧,揉在臀后的大掌一扯,把她的裤子拉下半边,露出肉滚滚的屁股蛋,手指立刻攀爬上去,揉的臀肉扁圆交替,上下摇荡。

她手抓他的胳膊,却跟铸铁似的扯得险些闪了肩,曲腿想要顶他,可他一早就挤在她双腿中间站着,连踢他都使不上劲,一番折腾,急出她一身大汗。

结果没能挣开不算,反被聂阳一把扯开领口,露出平时不见光的那段白皙颈子,与上面发红肤色界限分明。

她伸舌头去顶聂阳的舌头,想趁他往收收,咬他舌尖一口,咬的浅些,总不至于送了命。不曾想她才用力,对面的嘴巴一收一吸,反将她的舌头嘬了过去,牢牢吮住。

嘴唇被亲的湿漉漉的,又酸又痒,鼻子里的热气仿佛不够使了,让她一个劲的喘,可怎么喘,胸口都像憋着口啥一样,这会儿舌尖被他嘬住,反倒舒畅了一下。

她一个黄花闺女,哪里知道这是动了春情,只觉得并不难过,又挣脱不开,性先让他那么吃着,这边忙着从他怀里逃开才是要紧。

她又推了推胸口,推不动,揪他头发,他连哼都不哼一声,仍是老牛一样喘着粗气,一门心思吃她的舌头,吃的她浑身发软,连屁股后头那只手都变得有些奇怪,揉到哪儿,哪儿就麻酥酥的。

不成,只好往男人要命的地方下手了,她心里越来越慌,膝盖不知为啥抖抖嗦嗦的,她想着上哥哥被大鱼尾巴拍到裤裆上,疼的脸都青了,这江湖人功夫再好,总不能练到尿尿的地方去吧?

一伸手,把她顿时吓了一跳。

还小的时候,她见过也捏过那软绵绵肉乎乎的小鸟儿,知道那东西等男人大了也会跟着长粗长长,上次不小心撞见哥哥在林子边放水,那玩意就吓了她一跳,一蓬黑毛里头,伸出来个长把蘑菇,黑紫紫的,包着一圈肉皮。

那时候看得真真切切,分明是根软趴趴的管子,大是大了些,可和没毛时候的小鸟儿,样子并没什么不同。

她还想着那时候的模样,心道伸手一攥,连根捏一下男人的卵蛋,他疼的撒手,她就撒丫子逃命。

谁知道指头一使劲,隔着薄布,竟捏着一根包肉铁棍,比腕子也不细多少,直挺挺的竖在裤子里。

他……他这是病了?她心里一慌,忘了本来要干什么,手跟被烫了似的缩了来,心想这人浑身发凉迷迷糊糊,裤裆里还戳着一根骨头,当真是病得厉害,不过是吃吃嘴巴,揉揉屁股,反正并不难受,反而有点舒服,就随他折腾好了。

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但她在市集上总被调笑,多少也知道该护着那里,半边裤腰已经被扯到大腿,只好用手牢牢攥住另外半边,心道绝不能被他脱了裤子,不然,他可要捋着脚脖子,偷偷往她肚子里头塞娃娃。

被他吃吃嘴巴,揉揉屁股都还好,万一被塞了娃娃,将来那个黝黑的汉子,可就不会要她了。

这么稀里糊涂的想着,她的舌头也被聂阳辗转吸吮尝了个通透,他哈的喘了口大气,突然放开,她还一副醺醺模样,忘了收嘴里,猛地一个醒转,连忙缩了去,留下一条口水印子,她抬手就想去擦,聂阳突的凑了来,一歪脖子,把她下巴上的水痕舔的干干净净。

那舌头在她下巴附近动来动去,碰到哪里,哪里就一阵发麻,痒的周围光起鸡皮疙瘩。她嘴巴得了空闲,却忘了开口叫喊,不自觉昂起了脖子,方便他顺着喉咙一路吮吸下去,轻轻咬了口唇瓣,呜呜哼了两声。

“月儿……”亲到她锁骨中间的颈窝,聂阳咕哝了一句,她也不懂那是叫谁,只觉得一个名字,怎么被他说的令人心尖儿发酸,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抱了一抱。

不知为什么,手臂这么搂了一搂,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与他的颈后肌肤相贴,隐约感到一阵吸力从他体内传来,那一片毛孔都感到酥酥痒痒,和被他揉着的臀肉一般。

那感觉颇为舒服,她不知不觉便搂的更紧,手掌抚摸着他紧绷的皮肤,钻进他后领口里。

情不自禁的想要让肌肤贴的地方更多,她另一手也顾不上攥着的裤腰,颤巍巍的摸进他敞开的衣襟,顺着坚实的肌肉搂到他的背后。

不成……这么抱着男人,那……那怎么行……心里头的声音不停在叫唤,可她怎么也不舍得那痒酥酥的快活,连热的发烫的脸颊也不甘寂寞,窝在他肩头磨蹭着他露在外面的那段脖子。

他好像又咕哝了一遍那名字,莫非是他的老婆么?她倚在他身上,乱哄哄的脑子一个劲胡思乱想。他这失心疯,就是因为他喊得那姑娘么?难不成那姑娘不要他了,还害他被人打成那样丢进水里?

越想越觉得怀里的男人可怜,可就这么被他亲吻抚摸了小半个身子,心里又觉得可恨,她抿了抿嘴,一口咬在他肩窝哪里,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算是解了点气。

她这样与他抱着就挺舒服,既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想有什么变化,可聂阳显然并不满足于此,揉着她屁股的手掌突然一滑,钻进她夹紧的臀沟旁侧。

被摸到的地方仍是又酥又痒,可这边却比刚才的地方敏感的多,她心尖一颤,嗯哟娇哼一声,膝盖一软,险些挂在对方身上。

浓烈的男子气息将她团团围住,那些细密雨丝仍不能叫她身上清凉下来,一阵热过一阵,蒸的她更想钻进聂阳凉飕飕的怀里,连他身上淡淡的汗腥气,都莫名好闻了许多。

这光天化日,要是被人看到,那可怎么办才好?她才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擅善鹆烁龅P牡br/>念头,就觉腿上一松,原本紧绷绷的裤子终究还是架不住她往聂阳身上又扭又蹭,松垮垮掉了下去。

那边终年不见阳光,又白又滑好似剥壳煮蛋,细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远不是手脚几处可比。露出光溜溜的整个屁股,她登时也发了慌,忙之中还不忘勾住掉下去的裤管,牢牢撑在脚腕上,免得给娃娃留下路来,口中惊道:“别……可千万别……”聂阳气息粗浊犹如野兽,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单手一扯,她胸前衣襟大开,内里没有绸缎兜衣,只有一条破了几个小洞的粗布背心,裹着肉滚滚的两团奶肉。

他顺着颈窝一路轻啃,一口口舔上她隆起的白嫩山坡,把她急出的一身细汗,混着蒙蒙烟雨,也不知吃了多少进去。

“呜唔……你、你可不能……咬人家那里……”她挣不开,推不动,被他一口口咬过来的地方一点不痛,反倒热腾腾的酸麻彻骨,眼见怀里这颗脑袋快要钻进背心里头,她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连口中的哀求,也软绵绵的好似发嗔撒娇。

奇……奇怪……什么东西?怎么……怎么粘糊糊的……她正纠结着胸前奶包儿,突然一阵清风拂过,才发觉大腿里侧明明没淋着雨的地方竟也凉飕飕的,也不必伸手去摸,双腿一夹,就感到大腿根那块地方好像被人撒了一勺鲜蜜,顺着腿滑溜溜流了一线。

这一会儿工夫,聂阳身上那股隐约吸力仿佛变得更重,原本搔在她身上的丝丝凉气都反被吸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肌肤相贴时带给她的奇妙愉悦。

她自然不懂缘由,只知道这男人的身上靠起来着实快活,不管哥哥,爹爹爷爷,那个也及不上他万一,刚才还担惊受怕被他咬上乳头,转眼就在心里埋怨起来,怎么那软乎乎的舌头净在奶子周遭打转,你倒是……倒是往上爬爬啊,那边涨的、涨的都发痛了。

迷迷糊糊,她性挺了挺腰,动把一对儿娇挺乳房往上耸了耸,本就被拉扯的往下滑了不少的背心扑噜落到了下头,并不很大却滚圆柔弹的一双奶子立刻跳了出来,压在聂阳的下巴上。

从隆起之后就未被任何一个外人看到过的乳球,赤裸裸亮在了陌生男子面前,她头脑一阵发晕,心底却又隐隐觉得一阵畅快。

搂着她的那只手放开了,她往后倒了一下,连忙拽住了聂阳的胳膊,跟着一手抱住他头颈,一手搂上他弓起后背,只觉胸腹间的热流窜上窜下,流过的地方通体酥麻,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开。

胸前一阵翘麻直钻心房,她昂头啊呀叫了一声,被牙齿夹在中间的樱苞嫩乳传来一阵刺痛,却紧接着就被灵活的舌尖上下舔弄,美得简直要化在玉丘顶上。

怎么……怎么以前从不知道,女人家,竟……竟还有这么快活的时候。她胡乱想着,男女之间尽是这些舒畅快美之事,难怪附近村里早先出嫁的那个女孩上轿时哭得稀里哗啦,过后却红光满面,一起下地插秧都恨不得挂在男人身上,甜的眼睛里都会淌蜜。

可……可这不是她的夫家啊……恍惚醒觉了这个略显残酷的事实,她下意识的往后撒了撒手,但才一离开,没了抚慰的地方便觉得无比空虚,仿佛不叫他抱着,便要委屈的哭出声来。

心里越想越急,又想搂去,又想趁他没抱着自己推开跑掉,她这一番内心挣扎,连她自己都觉得好没道理。

这么个陌生男子,怎么可以一直对她轻薄下去。她咬了咬牙,狠狠定了定心,曲起手指掐了一把掌心,咬着嘴唇从心里赶走传自乳尖的阵阵酥麻,沉肘便要去推他。

不料她这犹犹豫豫的一推还没到半途,聂阳突然站直了身子,长长吐了口气,撒手将她放开。

咦?她愣了一下,连抬手护住胸胯也忘了,只觉得身上窜来窜去的快活劲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下空落落的,只剩下一股酸痒深深钻在她小肚子里头,痒的不知道什么地方一抽一抽,难过非常。

跑?这时候……不是该跑么?心里不停闪过跑这个字,可她就是抬不起脚迈不开腿,既是因为膝盖软的发酸,也因为怎么都不舍得方才从这男人身上得来的舒畅。

她只来得及犹豫了这一下,下一刻,聂阳已经闪身绕到了她身后,双臂一圈,从她腋下穿过,用力握住了涨鼓鼓的嫩丘,又把她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感觉随着肌肤相贴再度蔓延,她眯起眼睛嗯嗯哼着,哪儿还有心思去想未来夫家的事,只顾着把身上还没体验到这滋味的地方照聂阳身上蹭过去。

蹭着蹭着,摇晃的臀肉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裤布不见了,她心头一喜,一双长腿往后挪了半步,只想把身上露出来的嫩皮一股脑贴在他身上,让他身上那股吸劲儿给她每个毛孔都灌满痛快。

她身量不高,只是双腿颇长,先前聂阳顶起的裤裆正抵在她臀上的凹陷处,此刻她往后一退,却发觉他稍稍分了分腿,一根硬邦邦的棍子正好被她夹在大腿根里。

这……这是刚才摸到的那根东西?她浑身一颤,双腿并的更紧,笔直顺滑的肌肤贴成一线,把那根棒儿密密实实的挤在中间。这么感受一下,发现那根铁棍好像并不是什么骨头,而是硬邦邦的筋肉,也不如先前那么凉,和她身上一般的热。

肩后一阵酸软,熟悉的舌尖缓缓从她肩窝往脊梁骨舔了过去,她身上顿时好像又被抽了几根骨头,可刚想往后靠,却被他往前推去,一起走了两步,到了一颗歪脖柳树旁边。

她顺手扶住那棵老树,好撑着不摔,一低头,才看到方才还缠在脚脖子上的裤子连着鞋子一起掉了,褂子被他一剥,身上立刻就只剩下卷在嫩乳下沿的小破背心。

这与一丝不挂,也没什么太大分别。

她脸上涨得火热,耳朵听到心腔子里头的声音,怦怦怦怦跳的飞快,连雨点落在背后,都一点不觉得凉。

只是这姿势摆出来,她身上能挨着他的地方立马少了一半还多,急得她扭过头,半嗔半怨的剜了他一眼,心道他要是这样停上一会儿,她就转身再搂住他。

反正已经这样,这张面皮,豁出去也就是了。

这一扭头,才看到他正低头垂目,盯着她往上撅了半截的白嫩屁股,瞧那视线,好像正盯着腿心最丢人的那块地方。

他……他盯着人家往茅房方便的地方做甚?她满心迷茫,正想干脆站起来吧,就觉臀肉一紧,被他往两边扒开。

紧接着,大腿根夹着的那根东西飞快的抽了出去,一个硬邦邦鸡蛋大小的物件直愣愣顶在她臀眼前头不到一寸的凹坑里。

那边平时被大腿根的肉厚实夹着,也就撒尿时候敞开一下,她既没特意摸过,也没机会瞅瞅,直到这时被顶住,才发现原来那边竟也是个洞眼,此前流了满大腿的蜜浆,好像都是从那里头渗出来的。

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恐惧,仿佛有什么极了不得的事情就要发生,她看了眼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不知道该求些什么。要只是那根东西在那儿顶着,其实也没什么,麻酥酥的反而还挺舒服。

可心里怎么这么害怕呢?她喘着气,脚趾不自觉地曲起,紧紧抓住了底下柔软的草叶。

背后突然一紧,是身后他的身子撞了上来,她被顶的往前扑了一下,险些把脸撞在树上。旋即,一阵尖锐的裂痛从腿根中央传来,就像有人挥起一把钝斧子,往她的屁股沟里狠狠来了一下。

“啊!”她凄苦的惨叫了一声,双腿绷得笔直,屁股不停地哆嗦。

疼,要涨破似的疼。她流着泪低下头,身子里一股热辣辣的感觉滑出去又戳进来,她总算明白,压在那个小洞外头的棍子是打算做什么,只可惜,她疼得浑身无力,不趴下就已经十分勉强,更不要说挣扎抵抗。

她能分明的感觉到,小指粗细的穴眼被那么粗的一根棍子狠狠撑开,都怪之前渗出的蜜浆,让里头的肉又嫩又滑,怎么用力缩紧,也拦不住那根长枪刺进拔出,疼的钻心。

呜呜……破了,一定破了……觉得根本容不下那么大的肉棍,她哭哭啼啼的低下头,往自己腿间看去,只是这边看去,只能看到男人粗壮结实的双腿一下一下压上来,肚脐下头不远那撮黑毛拢了个尖儿,皱巴巴的阴囊就在那尖儿旁边晃悠。

好像是血……可、可怎么颜色……那么淡?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的下面,看着血红的一条线从大腿内侧垂流下来,但好像掺了水,稀得不行。

“大哥……你行行好么,疼……疼死个人咯……”她委屈的说道,屁股那边疼的都有些发麻,不过不知为何,身上那一阵阵的酸麻到变得更加醉人,痒丝丝的盘在心尖儿,让她身上又发起热来。

聂阳也不说话,只是在她背后呼哧呼哧的喘,紧绷绷的肌肉啪啪拍在她屁股上,臀蛋儿像个装了水的球,一晃一晃的荡。

她紧紧抓住树干,指甲抠进腐朽的树皮里,手指越陷越深,就像那根东西在她身子里越陷越深一样。

天哪……怎么……还在往里顶,要……要穿了啊……她被撞的快要贴到树上,纤秀的足跟高高踮起,身子总觉得就要承受不住,却又真能承受下来。

不过收一活鱼的功夫,痛楚就渐渐消失不见,紧缩的穴腔渐渐感觉到清凉坚硬的阳根贯入其中时散发的隐隐吸力,酥麻的嫩壁甚至感觉到不断有纤细的冰凉丝线骚动着冒出,跟着又被那股吸力扯。

不管是那细丝一样的凉意,还是令人迷醉的吸力,都让她穴眼里好似塞了一捧沁心渗髓的浓蜜,甜的她牙根发软,连嘴里的叫唤都变得绵绵婉婉,像极了开春林子里被骑的母猫。

原来男女之间,和狗儿猫儿也没什么别。她迷迷糊糊的想着,骤然胯下一紧,浑身上下的甜美快感都往肚脐下头聚了过去。她啊的叫了一声,觉得肚皮里好像猛地缩了两下,穴眼深处被顶的酥软不堪的那块地方冷不丁一颤,汇聚的愉悦瞬间强了十倍不止,让她连叫声都噎在了嗓子眼里,撅起的屁股一抖一抖,畅快淋漓的泄了一捧初蜜。

头一遭知晓这无法形容的美妙滋味,她兴奋地浑身发抖,满心欢喜,情不自禁的想要扭过身子搂住聂阳,紧紧地抱住他。

只是一来她春情正浓说什么也使不上劲,二来聂阳还牢牢卡着她韧滑腰肢,依旧把那根粗长棒儿往她湿淋淋滑嫩嫩的蜜缝儿里塞个不停。

每塞一下,里头一圈圈的嫩肉就被撑的翘麻酸软,让她一口口的乱叫,嘴角连唾沫都垂了出来。

好似一汪暖水流汇娇躯中心,四肢的力气都被带走,她抱着树干也撑不住身后的激烈撞击,先前的裂痛早不知丢去了哪里,心里只想着就算摔了头,也要撑着不叫屁股失了位置,那一杵一杵捣进她的嫩臼,真是爽的来根骨头都一起酥了。

猛地一阵哆嗦,白嫩浑圆的屁股下头又流出一片清浆。

初尝云雨就蜜泄二度,即便是她这样自小在山上跑大的女娃,也觉得有些腰眼发虚,只是这浑身腾了云一样的快活太过醉人,已经没了力气,仍勉强翘起股胯,宁肯双手撑在树根上狗儿一样趴着,也不肯让昂起的屁股低了半寸。

聂阳的喘息愈发剧烈,原本总被吸力扯的丝丝凉气突的暴起,千丝万缕搔弄着她已不堪玩弄的红肿蜜腔,这彻骨的奇美快意顷刻便把她拖极乐巅峰,让她舒服的连皱巴巴的臀眼也跟着张缩起来。

可这次却没叫她痛快的泄出来,仿佛有个无形的塞子顶住了她身子最深处某个地方,满腔愉悦怎么也倒不出来,憋得她满面通红,挺直了双腿动往后晃起了屁股。

“呜……好……好美,好快活……要……要死”白皙与麦色在颈上的交接之处一阵蠕动,她摇晃着头,被雨打湿的头发来甩动,仿佛垂死小兽一样的呻吟却透着淫靡哀婉的荡漾之意。

汹涌的情潮本已淤塞在稚嫩阴关,只要重重一扣,关门大开,九转毒龙便可长驱直入,将这春花初绽的渔家少女连皮带骨咬啮咀嚼,吃得干干净净。

但她那细软娇嫩、拖着长长尾音的死字说出口来,在她身后蓄势待发的聂阳顿时周身一震,双手捏着她软弹臀肉,指尖缓缓陷入肉中。

好不容易才借着升腾欲焰挣脱了凝玉内息浑厚漩涡的九转邪功,因这最后关头的一个莫名停滞,功败垂成,张牙舞爪的挣扎一番,再度被卷入到那巨大涡流深处,只剩下不甘的怨恨,荡在滞胀的经脉中。

冰丝虽去,勾魂摄魄的吸力仍在,她仅仅一个失神的功夫,那无形的塞子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根硬梆梆的棍子深深地插了进来,两人的身体仿佛连成了一体,温暖的感觉开始在四肢骸飞快的流动。

和方才泄身截然不同却更加令人喜悦满足的美妙感觉密密的包裹住她赤裸湿润的身躯,她喜极而泣,顺着他手臂的力道站起,转身,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双脚被他抱起,盘绕在他雄壮的腰后。

他又低低唤了声什么,似乎是某个女人的名字,姓董还是姓佟,她没听清。

心里酸酸的,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她却觉得与他已经无比的亲密,真的好想听他也用那样温柔的口气唤一声她的名字。

可她只是个渔家少女,未来,也许也只是个农妇,和他这样的江湖人,此生也许也只有这一次的交缠。

但至少,她还能让他不再唤别人的名字。

她搂紧他,用力吻住了他的嘴。

绝美的快乐将她紧紧的包裹,她的娇嫩也同样的包裹着他。

细雨如丝,掩不住阵阵惊涛,无数次被丢上浪尖,嘤咛娇哼之后,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一股温热的浊流激烈的冲击入她的体内。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溢出幸福的感觉,被那股热流冲到的地方,正快活的抽动,吸吮。

一直吸引着她的那股力量,把他们连接成一个整体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猛然强烈起来,她心底霎时变得空旷无比,身上的力气被抽得干干净净,连抱着他的颈子,亲吻他的嘴巴都变得无比困难。

但紧接着,一股柔和清凉的气息从刚才热流冲击的地方传了进来,浑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会坐地成仙飞天而去,眼泪不知不觉就把脸颊上的雨水代替,不过她知道,这样美妙的眼泪,一生流上多少次也不嫌多。

他们依然抱着,静静的站在雨里。

传来的气息渐渐减弱,她身子一沉,托在她屁股下的手放松了力道。她依依不舍的松开勾在他腰后的双脚,站在柔软的长草上。

他向后退了两步,无神的双眼从垂落的湿发间隙盯着她。

这是要记住我的样子么?她皱了皱鼻子,连忙抬起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露出她并不出色的青春面庞,大胆的望着他。

卷成一圈的小背心滑到了腰间,除此之外,她赤裸的好似初生的婴儿。

她没有遮挡任何地方,只是背起了双手,微微低下头,把双脚藏进了草丛。

她不想他看到那些不够白嫩的肌肤。

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跟着,他痛苦的皱起眉,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接着仰天长啸了一声,挥起手臂,正正反反抽了自己七八个耳光,连一颗牙都被打飞出去。

她呆了一下,跟着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哭喊道:“你疯了啊!

不疼么!”他低着头,抬起眼,浑浊的目光望向远处因雨水而格外欢腾的山溪。

“你……你不许死!”她一个激灵,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口亲了上去,跟着疯婆子一样叫道,“我都没有死觅活,你凭什么死!我……我没要你死!你是我救得,我要你好好活着。大哥,我要你好好活着。命只有一条,不管发生什么事,命都只有一条哇!”她这时并不知道,活着有时比死去更难。数年后,当她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已想不起今日曾说过的话。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抱住他,嚎啕大哭。

哭累了,她抽噎着抬起头,和着雨水擦了擦脸,又亲上了他的嘴。

他有些僵硬的抱住她,片刻后,越搂越紧。

湿淋淋的长草被压成了软厚的垫子,她躺在那垫子上,又一次迎来了他的侵入。

这次没再那么痛楚,随着那隐隐的吸力覆盖她的肌肤,快乐再度席卷了一切。

这一次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泄了几次,她也记不清,脑海中剩下的,只有连接成一体后那浓稠的幸福,和身体一次次释放时令她眼前发白的喜悦。

结束的时候,雨总算停了。

她靠着那颗树坐在地上,抚摸着膝盖上擦出的血丝,好像第一次跪在他前头时候就破了,不过这时候才觉得疼。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那套她亲手做的亵衣短裤。

这要真是她的男人多好。她抿了抿嘴,心里有些委屈,不过还隐隐有着一些得意。

村里的那些姑娘,这辈子怕是也遇不到她今天的事。他们的人生,大都只有那个田间地头奔命的汉子,和抱着她们的大腿要吃要喝的娃娃。

他转身要走,宽阔的后背缓缓移向被灌木遮挡的曲折小道。

肚子里热烘烘的,有些涨,不知道是不是灌进去太多那白乎乎的浆子,她伸手揩了一把,粘糊糊的,比浆糊也不稀多少,透着股腥味。

这……才是放娃娃的真正方法吧。她嘲弄着自己的无知,跟着,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跳了起来,挥着手叫道:“喂,大哥,你姓什么?”快要消失在林叶之后的身影停顿在那里。

“告诉我嘛,你姓什么?”那背影动了动,穿来一个简单的答:“聂。”她不认字,但守着顺峰镇,不知道这个姓的人几乎没有,她跟了两步,追问:“是三个耳朵那个聂么?”这次,没有传来答,那个背影,也很快消失在小道另一头。

并不是聂阳没有听见,那清脆响亮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只是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帮她捡衣服的时候,他把那张叠好的银票塞进了她装铜的荷包里。

那便是他昨晚以来,唯一清醒一些的时候。

无数的声音仍在耳边荡,让他越走越快,可怎么快,也甩不脱那些声音,他左手紧紧握住了右腕,不如此,便会忍不住戳向自己的耳朵。

唯一好转的,便是体内原本彻底失控的汹涌情欲。

与那渔家少女的两度交欢,幽冥九转功不知多少次想要逞凶作恶,却一直被他体内暴走失控的凝玉功形成的漩涡死死拖住,中间更是趁着他一时强行克制,将九转邪功残余不多的真气扯入奔流旋转的内息之中,顷刻便吞噬了四成有余,剩余那些只得龟缩在丹田底侧,凝成小小一团,不敢靠近那令他经脉欲断的可怕涡流。

他可以断定,最后他确实从那少女身上得了好处,那一身纯正阴元平和舒缓的被凝玉功吸收牵扯,炼为漩涡的一部分,即便那少女身无半点武功根基,狂乱的漩涡仍将她周身经脉与他连为一体,吸纳阴柔精华同时,也分出一股真气补入少女体内,保住她体脉平稳。

这并不是那次与李玉虹二为一时的情形,聂阳体内浑厚无比的凝玉真气,仿佛在他以为的走火入魔后,有了奇妙的变化。

同样是形成了循环往复的大周天,可却在消化了少女流入的阴元后自行减弱,缓缓切断,此长,却并未彼消。

补益过去的那口真气恰够她的身体缓缓复所用,就像他以巧妙的手法,支取了那少女未来数十日的青春精华。

他朦朦胧胧感觉到了这些,却无暇细想,也无力细想。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B黑,他想要提口真气,那周转不休的漩涡却丝毫不肯施舍,反倒让他脚下一个踉跄,一路滚下山道旁的草坡。

他摔得很重,身上被荆棘挂的伤痕累累。他就那么躺着,丝毫不觉得疼,身下是一个泥坑,泥水泡着他的身体,侵蚀着他的伤口。

他不想动,只是愣愣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那灰蒙蒙的暗幕,与他的眼底浑然一色。

他伸出手,揪住沾满泥浆的草叶,狠狠扯下一把,塞进嘴里,用力咬住,一口一口的嚼着。

绿色的草汁顺着嘴角滑落,他闭上嘴,用力咽下那团苦涩腥臭的草叶,跟着又抓起一把,吃进嘴里。

吃了七八口后,他翻身爬起,踉跄着走到一边,扶着一棵了无生气的枯树,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呕吐。

草叶,泥浆,鱼汤,鱼肉,连胃里的酸液,都几乎被他吐个干干净净。

他摸了摸肿起的脸颊,擦净了嘴角,缓缓地往坡上爬去,爬到那条小道,接着往他该去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体内的漩涡已经卷吸了他几乎所有的内力,只余下苟延残喘的一股幽冥九转功躲在腹底,现在到镇上,与送死无异。

但他只能去。

天下之大,他又还能去哪儿?

他并没被溪流带走太远,翻过一个陡坡之后,便看到了通往顺风镇的狭窄官道,顺着山势起伏绵延曲折。

捂紧胀痛欲裂的头,聂阳的脚步渐渐放缓,离那里越近,他的头就越疼。

看着近在眼前的矮墙青瓦,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转身折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不敢走进去,又不想离开,只有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在镇外绕着圈子游荡。

虽不能运用那循环不朽的浑厚真气,那内力毕竟还是在他经脉之中,即便好似走火入魔,也让他体力渐渐充盈起来。

并不算小的镇子,他很快便绕了整整一圈。

低头望着自己转折方向时的足印,他愣了一会儿,又绕起了第二个圈子。好似被体内的漩涡迷茫了心智,绕着小镇不断地旋转。

他心底还在期望着碰上什么人,又什么人都不想碰上,既想有个人温柔的抱住他让他痛哭一场,又希望永远不要被人看到让他这么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这是在惩罚自己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也算惩罚,那还真是老天无眼。

是啊……老天本就有眼无珠,否则……又怎会让他,竭尽全力也放不下自己的亲妹妹。

承认吧,你其实并非全无感觉。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像是另一个他,正充满嘲弄的开口。

你只是觉得可以侥幸而已,对么?

和养父母的女儿有了私情,当真就可以原谅?

其实你早就不能把她只当作妹妹看待了。

你不是也想过么,就算真的是亲生兄妹,又如何?

你愤怒的根本不是月儿是你妹妹,而是这件事被公诸于众。对不对?

“不对!”聂阳低声吼道,颤抖的右掌紧紧捏住了有伤的左手,骨头传来的痛楚总算压下了那个烦人的声音,让周围只剩下了安静的雨声。

“对了……月儿……月儿呢?”短暂的清醒让他突然想到,他最疼爱的人还生死未卜。

他扭头望着顺风镇的房屋,无论如何,他也要再到那里。

那是他的妹妹,他最重要的人,即使被万人唾骂,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眼前不断的闪过净空大师、鲁英虹、宋贤等人的面孔,化作一个巨大的墙壁,横亘在他与小镇之间。

他甩了甩头,握紧右拳,再一次转换了方向,走向镇上。

“小……小阳子!是……是你么?”脆生生的一声叫唤从身旁的官道传来,聂阳愣住,熟悉的嗓音让他的后背霎时间变得紧绷而僵硬。

他缓缓过头,就看到了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和马车撩起的布帘下,露出的熟悉娇颜。

诗诗?她……她为何会来?

好不容易压下的纷乱再度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颤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刚才那渔家少女的模样还在眼前荡,他绝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妻子。

但董诗诗已经催促马车赶了过来,转眼就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云妹子呢?慕容呢?他们都没帮你么?你这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么?”凑近才看到聂阳身上着实已不仅仅是狼狈可以形容,董诗诗登时柳眉倒竖,一连串问了起来。

聂阳摇了摇头,满心的苦涩噎在喉头,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只蜜润纤巧的手掌伸到他的面前,“上车,先把脏衣服换了。你这是怎么搞得,堂堂镖局当家,怎么丧气成这样。我那小姑呢?她没整天黏着你了?真是气死人,你身边该有人的时候,怎么半个人都没有啊!”这一串怒气冲冲的话根本谈不上温柔,更与体贴毫不相干,但不知为何,聂阳的眼眶却突然感到一阵酸涩,凉透了的身躯,终于自离开云盼情后从心窝浮现了第一丝暖意。

他握住了那只手,握的很紧。

马上,那一丝暖意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手掌的肌肤虽然也是浅浅的蜜色,却丝毫没有董诗诗那样凝脂般的光润柔滑,抚不腻。

而且,他的掌心,也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刺痛,就像一只蛰伏在那只小手中的一只蝎子,狠狠地叮了他一下。

他睁大眼睛,正要运力反扯,旁边扣着草帽的车夫陡然挥掌切入他腋下,重重地斩在他肋骨下侧。

一股酸苦的液体涌上喉头,他还没吐出来,就已被这两人力拖到了马车中,从刺痛的掌心开始,麻痹瞬间蔓延到全身各处,连舌头都已不听使唤。

一方喷香素帕轻轻罩在他眼上,伴着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酥哑低柔充满了嘲弄之意的声音,“聂阳,我扮你那老婆,扮的像么?”他在素帕下闭上了双眼,连指尖都已冰冷。

马车不知道驶了多久,也不知道驶向何方,龙十九在素帕上浸的香气,转眼就让他变得如同酒过三巡,分不清马车是否转向,迷迷糊糊也不知时光如何流逝。

直到马车颠簸了两下,将那素帕震到一边,他才慢慢清醒了几分。

龙十九已经不在马车里面,他动了动指尖,身上的麻痹倒是没有半分缓解,唯一能动弹的,还是体内那旋转往复的真气。

马车又颠了一下,跟着停住,车尾传来大门吱呀关上的声音。

布帘半掀,龙十九微笑着钻了进来。她脸上董诗诗的易容已经卸去,换了一张微显丰腴的常妇人面孔,蹲在聂阳身边将他扶起,一边捏出几根细长银针刺入他身上穴道,一边讥笑道:“你倒真是抢手的紧,不过在镇外晃了一晃,就被好几拨人盯上。亏得我下手利,又早早备下了几辆马车骗人,不然还真难把你请来。”穴道被银针封住后,他体内那周转了无数遍的内力总算暂且停下,憋闷万分的卡在经脉之中。

龙十九摸出一个小瓶,拔起软木塞子,在他鼻下轻轻晃了两晃。

淡淡的茉莉花香薰进鼻中,他皱了皱眉,猛地打了个喷嚏,四肢骸的麻痹感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穴道被封,只有脖颈以上可以动作。

“不说话,是在生气么?”龙十九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她虽说几乎没有武功,身子却还是比一般女子强壮得多,拦腰一横,已将聂阳抱起,从马车中下来。

聂阳转动眼珠望了一圈,全然一片陌生,像是个小商户的后院家宅,也看不出是不是还在顺峰镇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偏开了头。

这院子显然并不是单纯的临时征用,龙十九走进柴房之后,放下聂阳,把柴垛向旁一拨,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入内之后一路向下斜行,走了数丈之后,龙十九抬脚踢开一扇木门,门内连着一条数丈长的走廊,单侧开了四扇屋门。

龙十九抱着聂阳径直走到最里那间,用肩顶门入内。

把他放到床上后,龙十九悠然自得的坐到妆奁台前,摸出一个红木匣子,卸下脸上人皮面具,对着铜镜忙碌起来。

聂阳费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抬起几寸头颈,侧脸望去,龙十九也不知在伪装谁的模样,举手投足极为认真仔细,甚至摆出了胭脂水粉,精心妆点。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龙十九才款款站了起来,踩着碎步娉娉婷婷走到床边坐下。

屋内灯火颇明,聂阳睁眼看过去,就见到了一张温婉清雅,令人不觉便平静下来的柔美容颜。

龙十九新换的模样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对聂阳而言,这张脸谈不上熟悉,可在朦胧灯光下看去,却又没有全然陌生的感觉,不仅如此,看着这张脸,他心底纷乱的情绪竟莫名安定了许多。

莫非是龙十九的什么邪法?他心中一凛,连忙转开头,不去看她。

龙十九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轻轻笑了一声,拿起了他的手腕,三指搭上,微微翘起尾指,把着他的腕脉。

“咦,”龙十九低低惊呼一声,奇道,“你不是该走火入魔了么?怎么反倒是你体内的异种真气,消失了七七八八?你从李玉虹身上,得的莫非就是这个好处?可这既非你原本的内功,也不是幽冥九转功,你要如何使用?”聂阳唇角抽动,一言不发。

龙十九指尖微微一压,旋即弹起,“原来是这么个‘走火入魔’,哼,他倒是当真担心过了头。不过是一身真气不能使用罢了,又不是要命的事情。”但凡不属外家的武功,都要靠与之相配的内功辅佐才能发挥威力,聂阳舍弃原本内功转修幽冥九转功,于幽冥掌极为相,但影狼传下的功夫,就不免打了个折扣。好比同是阴性,若是换成温和绵柔的峨嵋内功催动,幽冥掌至多也超不过六成发挥。

虽说武林中也有些绝顶心法可以修炼出浑然天成的内力,只要顺阴阳,便能随心所欲几乎不损丝毫威力的使用各类武功,但那些绝世秘籍要么便如易筋经、洗髓经等进境极慢,要么便如阴阳隔心诀、无相神功等难度极高。像涅磐心经、伏龙诀等非资质极高者不可修炼,或像怜花宝鉴、阴阳大悲赋等早已失传,更不必多说。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镜花水月。

内功最讲究的便是一脉相承,若是想要修炼其他并非同源的心法口诀,通常便要舍弃原本的根基,以防走火入魔。聂阳以九转邪功强运凝玉真气,催动的又是并不相的幽冥掌,最后气息狂乱疯魔尽显,任谁也会当作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哪知道听龙十九的口气,却并非如此。那变化,竟让见多识广的龙十九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疑惑的口气。

龙十九撒开手后,呆呆坐了片刻,突然伸手抚摸着聂阳面颊,柔声道:“小香死了,按说,我该要了你的命,再去找姓董的小子报仇。可你既然真是那人的孩子,我便不能杀你。杀了你,有人怕是会怪我一辈子。”“但就这么让你平安无事,却也太便宜你。”她话锋骤然一转,冷冷道,“既然他也以为你已经走火入魔,不如就让我来帮帮你,把这件事坐实好了。”话音未落,她纤指轻捏,将那几根银针飞快拔出,跟着从腰带内侧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小撮淡粉细末,小心的洒在他人中,拢唇一吹,送进他鼻内。

跟着她一把将聂阳抱起,大步走出门去,径直走到另一头倒数第二间屋子,屈膝一磕,带他走了进去。

与不久前摸到那渔家少女肌肤的时候一样,一股无名邪火飞快的蹿升到聂阳脑海之中,少了银针的阻碍,湍急的内力涡流再度开始不断旋转。

他反手一探就想去抓龙十九的手臂,倒并非是想趁机擒下,而是单纯的想要抓住身边这个女人。

但龙十九早已撒手后撤,屋门一响,已从外面关的死紧,喀拉上了门闩。

“早知道凝玉功能让你变成这副样子,我就该早些把这礼物送给你。你且慢用,我去见个老相识,过后再来。”龙十九淡淡说罢,转身离开,将聂阳留在了这并无灯火照耀的屋中。

黑漆漆的屋子并非只有他一人。不需要多敏锐的耳力,也能听到屋中还有一个人的气息,浑浊、粗重,却又细弱娇婉,分明就是一个欲火焚身饥渴难耐的女子抿紧口唇发出的诱人鼻音。

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手指一颗颗解开了胸前的盘扣。

惨死的李玉虹在他眼前一闪,便被炽热的情焰焚烧殆尽。

他知道屋里的女人是谁,龙十九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

但他已无法拒绝。

他弯下腰,闻着床上散发出的,蕴含着女体汗香的诱人味道,抬腿爬了上去。

王凝山夫妇殒命于此也没能找到下落的师妹祁玉琳,此刻,已在他的身下。

残存的理智让他僵硬的撑在床上,但他粗重的吐息已足够诱发身下少妇的反应。

一双白嫩如藕的玉臂,一把将他搂了下去。

破旧的木床,叽叽嘎嘎的响起……乳硬助性第九十九章(一)若不是一大清早捡到了比死人只多一口热气的聂阳,她应该会在之后两年内许下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嫁给一个有着结实肌肉黝黑皮肤的男人。

掀开盖头之后,那个男人就会脱了她红映映的喜服,紧紧地搂住她,和她做一些她发梦见到过却总也见不真切的事情。

比如第八套全国广播体操。

(二)她脸上涨得火热,耳朵听到心腔子里头的声音,怦怦怦怦打着鼓点,心里一动,张嘴唱了一曲最炫民族风。

(三)汹涌的情潮本已淤塞在稚嫩阴关,只要重重一扣,关门大开,九转毒龙便可长驱直入,将这春花初绽的渔家少女连皮带骨咬啮咀嚼,吃得干干净净。顺便要上份餐后甜点,喝一杯红酒,放一遍小时代三部曲……幽冥九转功,卒。

(四)他不想动,只是愣愣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那灰蒙蒙的暗幕,与他的眼底浑然一色。

数年后,聂阳白内障病发,双目失明。

(五)绿色的草汁顺着嘴角滑落,他闭上嘴,用力咽下那团苦涩腥臭的草叶,跟着又抓起一把,吃进嘴里。

吃了七八口后,他翻身爬起,面露微笑,朗声道:“有机食品,为了您的健康!”(六)低头望着自己转折方向时的足印,他愣了一会儿,又绕起了第二个圈子。好似被体内的漩涡迷茫了心智,绕着小镇不断地旋转。

转了八个时辰后,聂阳受邀参加今年的朝廷除夕晚会。名动天下。

第一百章 潜龙勿用

那双手臂一扯,聂阳便顺势倒了下去。精壮的身子,顿时压在一具香软嫩滑的娇躯上。

不过一触,他就已确认了身下赤裸美妇的身份。

与他体内那周转漩涡出自同源的真气,充沛的自女子与他相贴的肌肤传来,顷刻间水乳交融,将二人连为一体。

那股真气虽不如李玉虹浑厚,精纯程度却不相上下,而且不知为何,与聂阳一样,她体内的真气也是一样奔走不休,只不过并未形成涡流,也不似他这般不断发出阵阵吸力。

同镖队一道出发的时候,她还只是个腼腆少言的小妇人,随着夫君任凝风,安静的骑马随行。

孔雀郡外一战不见,失踪多日后的她,竟成了个说不出话,只会呀呀低哼的风骚哑巴。

祁玉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李玉虹的被擒,便不难猜到,仇隋必定是在凝玉庄的武功中发现了什么,才会冒着多得罪一门死敌的风险先后掳来二人。

仇隋想做的事,无疑与幽冥九转功有关,只不过还未准备妥当,就被聂阳害死李玉虹,失了先机。

而后聂阳貌似走火入魔,这凝玉功自然也不便再用,龙十九拿来对付聂阳,倒也情理。

不过这个中关键聂阳并没去想,温软娇躯正吐气如兰口唇相就,他本就模糊的神智登时便被欲焰压过,双手齐出钻入那缎面薄被之中。

被里的祁玉琳果真是一丝不挂,他向里一摸,一双丰腴弹手的扁圆玉乳便落入掌心,花苞般硬翘的奶头刚一抵住他的手,便扭着身子摇晃起来,一下下磨着尖儿。

听她口中咿呀呻吟,有着四分满足,却又含着六分凄苦,显然不若李玉虹那般神智尽丧,只是淫火焚身说什么也忍耐不住罢了。

能将一个腼腆少妇弄至如此,也不知龙十九和仇隋到底用了多少手段。

只是这样摩擦着掌心还不够舒畅,祁玉琳口中呜呜哼了两声,纤腰微沉酥胸上拱,把两团乳球往聂阳指间塞入。

他顺势一握,屈膝撑住身子,用力揉了起来。

“啊……呜啊啊……啊呃……呃唔……”因闭锁了言语而略显嘶哑的淫声不断响起,练武所致,丰乳丘顶极为绵软,底根却紧凑坚实,不论聂阳如何揉搓,当中那线沟壑仍能将一指紧紧挤住,不知若是将那根阳物放在此处,该是怎生销魂。

把聂阳扯下的那双藕臂一直在他身上胡乱抚摸,随着体态变换,终于叫她摸到了那根麻绳裤带,她急急一扯,却不巧把那活扣扯死,急得呜咽一声,双手连扽,啪的一声把他腰带扯断。

裤腰才松,她就匆匆往下一剥,一双嫩滑玉手一把拢住弹出阳根,简直好似捧住了什么人间至宝,一边咿咿呜呜的喜极而泣,一边握紧棒身又揉又捋,要不被聂阳骑在腰间起不来身,只怕当即便要把他扑倒在床,美美的浇一顿蜡烛。

聂阳身子一侧翻到里面,反手脱去上衣,还不及自己脱下裤子,祁玉琳便掀开被子紧紧缠了上来,柔软唇瓣也不管碰到那里,只要是赤裸肌肤,便先用力亲上一口,双手摸着伸到聂阳胯下,把他裤子往下一扯,跟着抬脚一蹬,麻利无比的将他最后一件衣物踢开。

聂阳身上隐隐散发的吸力本就对女子肌肤极为有效,祁玉琳体内也是一样的凝玉功法,所受影响更大,刚把他剥的精光,便赤条条压了上来,双手搂住他肩背,笔直的长腿伸入他胯下,与他双腿纠缠一处,高高翘起的命根子,反倒被夹在两人腹部之间,一时被冷落在旁。

想来是聂阳此刻体内凝玉内功功力充盈,只是这样与祁玉琳亲密贴,内息的运转便起了鲜明变化,正紧紧吮着她香软舌尖,就听她喉中一声诧异娇啼,他体内的旋涡,竟把她身子里的真气也带动起来,跟着缓缓旋转,越转越快。

这变化虽怪,两人却都无暇理会,祁玉琳只是迷惑的哼了一声,一门心思便又都转到小肚子外压着的那根棒儿上,她不舍得放开聂阳嘴巴,连扭带蹭,就这么吻着他把背弓起,腰胯上提,湿淋淋的玉壶宝蛤,娴熟自如的凑到了怒龙昂首之外。

也不致是紧凑膣口太过滑腻,还是祁玉琳久别男阳,她抬腿夹在聂阳腰侧,耸臀凑了两凑,都让那棍儿滋溜滑开,菇头恰碾过充血如豆的肿胀蜜核,直爽的她浑身巨震,好似差点便丢了一遭。

聂阳也已按捺不住,只是这般侧躺相拥确实不甚方便,周围漆黑一片,祁玉琳又不知听不听话,他性将她一抱,用力一掀扶到自己身上,双手握住丰美乳肉大肆玩弄,高昂玉茎正竖在她湿滑如油的腚沟之中。

这下自然容易许多,祁玉琳一声欢呼,可又不肯让肌肤相接之处太少,于是向下一趴,半压在他结实胸膛,手指扶正阳根,雪臀高抬,噗滋一声便直坐到底。

也不知是天生曲径通幽,还是任凝风本钱雄厚,祁玉琳的滑腻穴眼虽因久旷而格外紧凑,内里却幽深狭长,李玉虹早已被穿了花芯的程度,在她却刚好顶在尽头那团嫩肉之上,毫不费力,便把聂阳的那根东西尽根吞入。

祁玉琳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练功,凝玉功的运行完全是双修多年的本能反应,她也不去控制真气,只是全神贯注纤腰狂摆,嫩红蜜唇外翻内陷,淫汁被搅成细密白沫,肉臀上抬便牵拉成丝。龙十九竟完全没有制住她的武功,这种常女子坚持十余下都会腰酸腿软的速度,她竟仗着真气充盈并起的大周天往复不休,啪啪连声一气便将那紧翘玉臀上下晃了两刻有余。

肥嫩穴眼好似熟透了的鲜果,果肉汁水淋漓,将棒儿紧紧裹在当中,曲折蜜径这般上下磨蹭,仿佛几十条丁香小舌缠在龙首周遭,一齐吮吸舔弄,美的他腰后阵阵发麻,差点便一泄如注。

迷蒙间幽冥九转功仿佛又试图探向交之处,无奈凝玉功此刻二人之力,并为混元一气,就算是聂阳九转邪功巅峰之时,也压不过这双修本家,更何况此刻式微,只得乖乖缩了去。

幽冥九转功虽只是蠢动了一下,却帮聂阳暂且定了定松动精关。

祁玉琳一泄再泄,高潮峰峦叠嶂,纵然有内力相助,也到了强弩之末,垫着酥红足跟死命最后摇了几十下,喉咙里挤出一线高亢哀鸣,丰腴熟美的少妇娇躯猛地僵了一僵,连连挺了几次,终于长长吐了口气,软软趴了下来,粘稠如蜜的爱液阴津,早已湿了床单一片。

与此前李玉虹的情形大不相同,此刻聂阳与祁玉琳的真气强弱分明,虽说二为一并成了旋转周天,却有八成有余都在聂阳经脉之中,将他体内凝玉真气再度锤炼的更加精纯。

情火虽炽,聂阳心底还是不愿伤及无辜性命,他唯恐李玉虹的悲剧重演,此前与那渔家少女激情过后,功力便缓缓收束,如法炮制,又没有幽冥九转功从中作梗,应该能保住祁玉琳周全。

半是为此,半是为了情欲宣泄,聂阳也不让身上娇娘有余暇休息,雄腰一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握住她纤秀赤足向两边一分,阳物一挺,逆着流淌蜜液推送入内。

“唔!唔!呜呜……”被顶的骨酸肉紧,祁玉琳双腿一挣,力气远比使不上内力的聂阳要大,一对赤足挣脱开来,立时盘上他耸动腰杆,结实弹手的大腿紧紧夹在他身子两侧,阳根往里一挺,两边腿肉便美美一绷,足尖相勾,恨不得把他捆在胯下一般。

在这丰熟娇躯的撩人媚态之下,聂阳强撑了一刻有余,终于还是敌不过女子不需休息的先天优势,被祁玉琳股间蜜泉一番裹吸吮嘬,腰后翘麻难耐,阳精喷涌而出。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阴阳交泰之际,凝玉功在祁玉琳的带领下运行的更加猛烈,精纯内息横冲直撞,卷流旋涡所及,竟把聂阳用重手法自行闭断的阳脉硬生生冲开,与祁玉琳阴阳互逆相连,成了四线并通的巨大周天。

强行冲破经脉本事痛苦万分的手段,但最为冲击之刻,恰是聂阳元阳激射之时,苦痛喘息刚好被绝顶快意淹没,待到巅峰过去,已仅剩阳脉伤处仍在隐隐作痛,在浑厚内息奔流之下,全然不值一提。

不知是否这凝玉功力让祁玉琳想起了夫君,她蜷缩在他怀中,双肩耸动,不住低声抽泣。

情潮余韵缓缓退去,疲累之感渐渐涌上,两人先后睡去,仅剩下循环往复的凝玉真气不断地奔走锤炼。这不受控制的巨大漩涡,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

昏昏沉沉睡了良久,聂阳睁开眼后,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不过怀中少了祁玉琳的滑嫩娇躯,狂乱的凝玉功力又恢复了进入这房间之前的状态,在他体内独自周转。

不过祁玉琳并没消失,她应该也是刚刚起身,身边皱巴巴的床褥还残留着即将冷却的残温。

而且,一片漆黑之中,聂阳仍轻易地找到了她的位置。

只因他一番休整之后的胯下阳物,正被一张湿热的小口紧紧裹住,樱唇香舌贴拢在肉菇周遭,随着嘶嘶噜噜淫声轻响,上下舔吸吞吮。

意识虽恢复了几成,可脑海里仍是浑浑噩噩,聂阳被这样唤醒,自然是浑身火热,那根沾满蜜津香唾的阳根更是早已高高竖起,硬涨欲裂。

自从他与聂月儿的血脉亲缘被当众揭破之后,心底某处本就脆弱不堪的防线顿时一溃千里,再加上他体脉异常神智大受影响,不要说任凝风远在天边不知所踪,就算是近在眼前被人捆在床边看着,他也不愿把胯下螓首一把推开。

月儿与任凝风两个名字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聂阳恍惚念及,终究还是隐隐觉得难过,喉中咕哝一声,身子微微一动。

祁玉琳立刻便知道他已醒来,当下便吐出口中巨物,心急火燎的爬了上来,慌慌张张分开双腿,握着棒儿往胯下一凑,丰臀噗滋一声便沉了下去。

从阵阵哀婉呻吟听来,这俏丽少妇不知多么身不由己,可层层叠叠嫩腔之中,早已盈满黏滑淫蜜,一路到底当真是无比顺畅。

随着再度交,二人经脉真气迅速通融,只是与上次相比,双方的内息都有了少许进境,倒是符凝羽功的双修法门,只可惜聂阳这边对凝玉功一窍不通,简直就是攥了厚厚一摞大兴钱庄的银票,却偏偏只有朗珲号的印鉴签章,强行提兑少不得又是一笔损失。

不过银子损失了可以再赚,内功若是用岔了,可不会次次都那么好运。

现如今他体内的幽冥九转功说是风中残烛也不为过,他试着运了运力,虽不到先前料想得走火入魔那么严重,却也被凝玉功这异种真气压制的彻彻底底,如此动手,只怕都掀不翻身上扭腰摆臀的祁玉琳。

这样的幽冥九转功,与被废几乎毫无分别。心头一片虚茫,聂阳木然应着祁玉琳的痴狂亲吻,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属于过去的所有东西,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开,先后离他远去。即使是这一直被他当作饮鸩止渴的九转邪功,此刻才发现竟也有几分不舍。

以他目前的状况,还想要报仇雪恨,先要逃离这里自不必提,之后还要长途跋涉前往凝玉庄登门苦求,习得凝玉功的心法,再学一套与凝玉功内力相的武功,仇隋若肯等他三年五载,他倒是还有一线希望。

茫茫无望,本就是最容易自暴自弃的时候,他闭上双目,挤掉眼中的湿润之意,手掌抚摸着祁玉琳扭摆腰肢,自下而上突刺起来。

两人反反复复汗水淋漓的纠缠良久,情酣耳热之际,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纤秀手掌捏着一个火折轻轻一晃,点燃了屋中放着的油灯。

灯火并不很亮,但也足以照亮进来的那女子柔婉秀美的脸庞。

聂阳随意扫了一眼,认出是此前龙十九易容成的那张莫名亲切的面目,他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卡住祁玉琳汗津津的水蛇纤腰,往被拍出两片晕红的丰臀中央前耸后摇。

龙十九站在灯旁看了一会儿,才款款走到床边,衣袖轻轻一拂,带着淡淡香气的袖筒扫过聂阳鼻尖。

那股香气刚一入鼻,聂阳便觉得周身一阵麻木,坚硬阳根正被那紧缩穴眼吸的酸麻畅快,却骤然失却了力道,呆呆地戳在里面。

祁玉琳正在兴头,娇哼一声拱起红酥酥的丰臀,自己往后套了过来。

龙十九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根细长银针,斜眼一瞄,熟练无比的刺入祁玉琳颈下数寸脊骨间隙,大椎要穴之中。

此为手足三阳与督脉交汇之处,这一针并非以内力阻断,而是外物强隔,加上银针柔韧难折,只不过一刺之下,祁玉琳体内的半边周天便被硬生生打断。

原本聂阳一方的真气就数倍于这边,这一断之下,当日李玉虹脱阴而死的惨剧登时重演。

聂阳双目圆睁,就见身前祁玉琳晶莹白润的胴体骤然绷的死紧,纤细粉颈拗断般向后昂起,沙哑的惨呼随着泄洪般的阴津淫蜜汹涌而出。

李玉虹苍白的裸躯在他眼前闪过,额上的冷汗霎时便流满了脸颊,眨眼间,祁玉琳一身功力便一点不剩的卷入他体内,融入那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片刻的漩涡之中。

可接下来,龙十九预料的事并未发生。

幽冥九转功在祁玉琳牵引出浑厚的凝玉真气后便被死死压制,一直未能起到半分作用,尽管久亢不休的娇嫩蕊芯早已酥烂如泥,随着极乐降临尽兴的泄了几股元阴出来,但凝玉功本身并不特意涉及内力之外的采补,只是顺势吸纳,并未乘胜追击。

待到九转邪功得空隙蠢蠢欲动之时,聂阳身上麻痹之感稍减,登时向后用力一靠,踉跄摔到床头,波的一声淫响,从祁玉琳红肿玉户中拔出了那根粗长塞子。

龙十九眉心微皱,抬手一翻,搭上聂阳腕脉,指肚一触,便觉他体内真气充盈满溢,已几乎要冲破他的气海,皮肤上散发的隐隐吸力,也跟着强了不止一分。

而离走火入魔,显然还差得远。

她略一沉吟,已隐约猜到了关键所在,讥诮道:“没想到凝玉功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法竟然能压住幽冥九转功的运转,风破冥泉下有知,只怕会气活过来。”“算你命大。只是丢了一身功夫,头叫我想想,看看你还能否派上用场。”她随手拍了拍祁玉琳浑圆臀肉,把聂阳从床上扶下,转而对他柔声道,“看你,累得一身大汗,我带你去个地方,找些人来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的,你说好不好?”这轻柔声音聂阳从没听过,却从心底觉得亲切熟悉,头脑一阵迷糊,茫茫然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那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哪个女孩子,就只管抱住她,她绝不跑不逃,你说,快活不快活?”双眼闪动着摄人光芒,察觉到聂阳此刻心智最为薄弱,龙十九立刻与他对上视线,轻柔舒缓的对他说道。

他只觉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愿去想,点了点头,道:“快活。必定快活。”龙十九微微一笑,精心装扮的五官当真是妩媚娇柔,令人怦然心动,“那些姑娘,都是来帮你早些恢复,你对她们不必客气,该用什么功夫,便只管用上,她们一个个甘心情愿,心里都高兴得紧。这不比你整天打打杀杀来的好么?”聂阳皱了皱眉,显然觉得不妥,可口中还是缓缓道:“那可再好不过了。”“那,我这便带你过去。你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她们就是。”龙十九满意的扶着聂阳走出房门,微微冷笑一声,将房门重新锁好。

聂阳混混噩噩的扭了扭身子,略显焦急道:“她……她……”龙十九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柔声道:“不用担心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头便把她送凝玉庄,与她夫君团圆。你还不信我么?”明知她口中几乎没有半句可信,聂阳唇角抽动,额上汗珠又细细冒出一层。

见他不肯开口答,龙十九又转身面对着他,盯着他涣散双眸,柔声道:“你莫非真的不信我了么?”那不信二字说的凄楚哀婉,语调虽然平稳,却透着一股再愚钝之人也能听出的委屈之意。

聂阳慌忙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我信。”心知五罗媚颜心经已初步奏效,龙十九莞尔一笑,重又扶着他往走廊尽头走去,她易容成这副心底最不情愿的模样,其实只是姑且一试,并没想到竟会有用,她在心底冷冷嘲弄一句,口中仍是温柔体贴的声音,“那你便什么也不要想,听我的话,乖乖遵循着心底的欲念,好好的满足一番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你就能得到无上的快乐。”“是……我……一定会很快乐。”聂阳的面容愈发呆滞,口中的话音也如倦极待眠的风尘旅人,显得疲惫而慵懒。

长廊尽头的墙壁并非终点,龙十九在一块青砖上轻轻一按,一道极难分辨的狭窄暗门便无声无息向内打开。

聂阳被她推进门内,就看到了明亮的有些刺眼的光。

数丈见方的宽阔房间,竟摆了三张双人大床,七张梨花木桌,桌上有酒有菜,有骰子,也有牌九。虽然没有窗户,四面墙上却都挂着做工精巧的宫灯,照的屋内亮若白昼。

桌边床上,或躺或坐,或半倚或站立,竟足足有十八个女人。

十八个细腰长腿,酥胸半露的女人。

有的年轻,有的成熟,有的丰润如玉,有的纤巧玲珑,形形色色,无一不是姿色上佳的美人。

门一打开,十八个女人的动作便一起停下,三十六只水汪汪的眼睛,同时直勾勾的盯住了聂阳。

三十六只会说话的眼睛,十八对能勾魂的眸子。

方才被打断的狼狈仍残留在他身上,赤裸的双腿之间,仍未满足的阳根依旧高高翘着,聂阳望着她们,口中一阵发干。

男子天生的兽性,不知不觉便充斥在他的胸臆之间。

而爆发出来,不过是因为龙十九淡淡的一句话。

“她们都是你的。”他大步走向离他最近的那个女人,她个子不高,腰肢称不上纤细,但半透纱裙下的大腿白嫩丰腴,胸前坚挺饱胀,有着只有经验充沛的男人才懂得的诱人肉感。

女人笑着站起身,抬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便要亲他。

他侧头躲过,一口咬在她腴嫩如脂的肩头,双手一抱已把她压在桌上,挺腰一送,粗长肉龙尽根而入。

那女人一声含痛浪叫,跟着便嘤嘤呻吟起来。

其余女子纷纷围拢上前,有的端起酒杯喝下一口哺进他口中,有的凑在他胸前含吸乳尖,有的双乳压住他脊背上下滑蹭,有的探出滑嫩丁香径直舔向他的臀眼。

乳波臀浪,玉户香舌,转眼间,聂阳便被温软的肉体重重包围,随手摸去便是赤裸滑嫩的肌肤,张口一吸便是不知属于谁的小巧舌尖,腰杆晃得累了,还有人从背后贴在身上,帮他前推后。

或紧浅,或腴软,或层层叠叠,或曲折蜿蜒,或丰美欲滴如牡丹垂露,或青涩稚嫩似含苞初樱,各有独特美妙,自带别样销魂。累了就躺在几具健美胴体上任人骑上摆胯扭腰,歇够便随手扯过一个掰腿耸入抽插,射罢自有美人香唇舔吮清洁,甚至不及软化,几条灵巧小舌即争先恐后攀附上来,顷刻横吹侧含令雄风再起,淫火重燃。

喝着美酒,吃着珍馐,就连坐上马桶,也有数名女子贴身伺候,便溺完毕,还有个矮小女孩专门伏在胯下,帮他把残余尿液一寸寸仔细舔净,不留丝毫。

凡被聂阳弄泄了两次的,便会立刻离去,暗门开,换入一个新来娇娘,轻解罗裳嬉笑加入。

他也懒得去记这些娇艳面孔,懒得去想来的人是否曾经见过,他甚至不知道龙十九后来是否来过,他只知道精力越来越旺,连困乏的感觉也半点不见,那一具具新鲜肉体,仿佛成了他源源不绝的滋养。

这倒并非错觉,这些女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内功根基,虽然修为甚浅,但对灯残月暗的九转邪功来说,却是极为可口的美食。她们真气尽是些浅薄内功铸就,难以触动聂阳体内凝玉漩涡,交欢之时,只是被凝玉功吸去女子阴元精华,反哺一股虚浮真气。

而反哺来的真气却混着女子原本体内的那些虚浮功力,一并被幽冥九转功吞噬。

这些女子对此心知肚明,也都知道时机,约莫两次泄身,便被强行分开,出门换人,屋内人数多时二十出头,少时也有九人在侧,轮番滋养之下,聚起数股异种真气的九转邪功再度恢复了精神,只是聂阳先前强行运功的遗祸犹在,仍不能随意运用。

不过抛开所有念头,一心沉醉于来来往往的滑嫩娇躯之中,聂阳好似也已无心去理会这些。

龙十九显然是想喂足了幽冥九转功,让两种互不相容的内力在他体内再度激化,他本就已无力自控,这次互斥之后,九成九会真的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他并非全无反应,只不过所有的反应,转眼就淹没在包围在他周围的肉体馨香之下。

也不知荒唐了多久,宫灯渐弱,屋内愈发昏暗,一个高挑女郎喂他吃罢东西,咯咯娇笑着取出一条黑布,轻轻蒙在他眼前,绕过脑后打了个结。他本就一直半闭着无神双眼,也不去摘下,就这麽漫无目的的胡抓乱摸,捏到哪个奶子,便用力掐上一把,惹来娇嗔轻呼此起彼伏。

这样目不见物,玩的反倒格外有趣,屋内女子大都是洗翎园出身,各式玩法轻车熟路,引着他胯下阳物忽而挤开紧凑火热的臀眼,忽而顶进蜜露垂涎的牝户,忽而刺入香舌伴舞的樱唇,真真切切二为一之前,不知究竟会弄到什么里面,也不知会听到的是痛呼、呻吟还是闷哼娇喘。

两个赤条条的粉滑身子一左一右将他挤在中间,帮他扶根分腿、推臀搂腰,不时舔耳吸乳,贴身磨蹭,伺候的他通体翘麻,如上云端。

服侍的两个女子手脚颇为麻利,看起来也不是头一次如此操作,四五个娇娘换过,比他自己提枪上马也不慢多少。

转眼身前又传来一阵喜悦呻吟,阳根周围嫩肉紧紧裹含上来,一口清凉阴津混着驳杂真气美美泄给了他,被凝玉功和幽冥九转功各取所需,抢的干干净净。

身边两女立刻扶着他横移两步,站定在另一张桌前,这一桌先前想来放的是酒,酒香四溢颇有几分刺鼻,而这次桌上的女子香气也格外寡淡,被酒香一冲,几乎闻不出来。

身边女子拉着他探身一握,已捏住了桌上娇躯小巧弹手的坚挺淑乳,他也不知道此前摸了多少对奶子,随便揉了两把,觉得并不如其他那么光滑水嫩,只不过乳根紧实,与祁玉琳颇为相似。

另一边的侍女也没闲着,照旧扶稳他直竖阳根,推着他腰往前送去。

高翘棒身仍沾满上一名女子的满腔淫露,滑不留手,不料菇头往里一挤,那娇嫩肉涡之中竟紧涩无比犹胜处子三分,饶是那根棒儿如此滑腻,也不过顶入一半,便觉得颇有几分扯痛。

他眉心微皱,还没开口询问,就听一个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软软哀求道:“公子可慢些,人家那口子竟顾着家里小妾,妾身都好些时日没沾过腥了,您要的弄的太猛,可要裂了。”这竟是个背着夫家出来偷情的淫妇?

哪怕是阅人无数的风流浪子,这身份也足以令他格外亢奋几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历来便是如此。

既然不过是个放浪妇人,聂阳那一丝顾虑也就烟消云散,身后柔软小手一推,他便顺势往里顶去。唯恐他动的不畅,一个女子立刻过来蹲下,趴在桌上女子的大腿内侧,一口口把口中津唾舔上两人交之处。

桌上妇人哼哼唧唧叫了起来,三分痛苦混着七分欢愉,含羞带怯的钻进聂阳耳中。他微微冷笑,轻轻拍开身边女子推腰手臂,腰筋一绷,自行抽送起来。

干涩甬道足足经了余进出,才从最深处渗出些微淫蜜,不过这并不很滑的紧小穴眼,却让男子雄物摩擦的无比爽快,比起方才滑浆满溢的蓬门玉户,更加销魂三分。

幽冥九转功运行良久,但因不在聂阳把控之下,只能趁着凝玉功的空隙吞噬一些真气自补,而不知为何,这次九转邪功却突然狂躁起来,他正大肆抽送享用之际,恢复了几分精神的九转真气竟强行挤入会阴,硬是冲向了花径深处的酥软阴关。

反正也有人会及时把那妇人拉开,聂阳虽然因经脉失衡半身略觉发麻,倒也并没放在心上,云散雨收之时,一切自会结束。

这次这妇人的窄小蜜径夹得他极为欢畅,一股淫蜜泄在他菇头上时,他也忍不住浑身一抖,稀薄了许多的阳精喷射而出,痛快淋漓的浇在颤动嫩蕊中央。

内息随着阴元流入,却不再是虚浮浅薄的无名内功,而是醇厚阴寒,令他后背陡然升起一阵凉意的熟悉内力。

幽冥九转功。幽冥九转功?幽冥……九转功!

浑厚不及、精纯却丝毫不逊于凌绝世的真气,还能与他体内九转邪功如此相的,这时又还会属于谁?

“孙……”他抬起颤抖的手臂,拉下了眼上罩着的黑布,口中艰涩无比的说道,“孙……前辈……”昏黄宫灯照耀之下,酒水狼藉的木桌之上,一个精瘦娇小的女子木然躺在桌上,手足皆被刺入一根银针,通体赤裸一丝不挂,一个笑嘻嘻的风骚少妇靠在她身边侧躺,娇滴滴笑道,“妾身还要嘛,公子,你怎么不来啦?”大抵是方才聂阳弄得太过激烈,孙绝凡苍白的面颊上还残留着一丝嫣红,但她的眼底却看不到半点春意,有的,只是死水一样的寂灭,与浓稠欲滴的失望。

内力已尽,陡然恢复三成不止的幽冥九转功依旧在贪婪吞吸,转眼又要破入孙绝凡失守阴关之中,聂阳心神巨震,猛地向后跳开,那根半软阳物凌空牵出一条银丝,离开了孙绝凡的红肿玉门。

没想到,令他走火入魔的方法,还有这样一个伏招。

孙绝凡的眼神好象一条鞭子,重重地抽在聂阳心头,而强行收的幽冥九转功被他重重一压,未能及时退会阴方圆,转眼便与凝玉功的旋流内息碰在一起,震得他经脉之中犹如刀割火燎,疼的脸色发白。

他缓缓向后倒下,一个又软又香的身子立刻在后面将他托住,娇笑着抚弄着他还没完全软化的阳根,他想推开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可手臂才举到一半,就软软的失去了力气,再度垂落。

三四个要么一丝不挂要么衣不蔽体的美艳女子围了过来,柔软的嘴唇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这些雪白的肉体仿佛一个柔软湿润的沼泽,他无力的陷在其中,不断地下沉,下沉……轰哗啦!

剧烈的碎裂声震醒了聂阳的神智,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那道伪装成砖墙的暗门已变成了凌乱的碎片,散落一地。

一个高壮黑衣男子翻倒在地,双手捂着脖颈,口中发出垂死野兽一样的嘶吼,血沫从他的指缝渗出,顷刻便染红了他的双手。

飞舞的烟尘中,一个穿着素色劲装的高挑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一把极为普通的长剑,剑锋上犹在滴血。

英气逼人的面庞上,锐利如刀的墨黑双眸迅速一扫,那女子毫不犹豫的踏上两步,左足一勾将地上那垂死男人挑起,左掌凌空一抓一扯,一推一拽,简单有效地将对方黑衣黑裤撕在手中,虽然破了几处,倒也足以蔽体。

她将那套黑衣丢给聂阳,用剑尖挑了一条长裙盖在孙绝凡身上,薄唇紧抿,双目将屋内的每一名女子都仔细打量过去。

“玉……总管。”聂阳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忍耐着经脉中的剧痛,将衣衫套上。

玉若嫣与她名字中唯一相像的,只有那个玉字,虽美,却又冷又硬。当年在西南四州任职时,因她锒铛入狱的淫贼没有一,也有八十。看见聂阳这副模样,她只是默然无语,已是最好的情形。

那冷如刀锋的眼神浑然不似年轻女子,她一个个凝望过去,目光好似能穿透那些女子的面皮一般。

一个瑟瑟发抖的熟艳美妇见那眼神终于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尖叫一声,发足便往屋门破洞奔去。

哪知道那双连鞋也来不及穿的秀美玉足刚踏上门洞前的地,一道灰蒙蒙的刀光骤然凌空划过,无声无息的穿过了她修长粉嫩的脖颈。

恐惧的泪水还未来得及留下,喷涌而出的鲜血已冲飞了她的头颅。

玉若嫣侧身后退半步,仍将整间屋子纳在视野之中,微怒道:“白继羽,那不是龙十九。”白继羽微笑着踏入屋内,刀已鞘,黑漆漆的刀柄,紧握在他苍白的手中,他淡淡答道:“她可能是。只要有一丝微笑的可能是,我就会杀了她。玉总管,我可不是抓人蹲大狱的官府狗腿。”“外面的人呢?”玉若嫣问道,长剑斜指地面,一股摄人的气魄从她身上传出,那并非杀气,给人的压力却丝毫不逊,离她最近的一个骚浪女子双腿一阵颤抖,稀里哗啦尿了一片。

“我结得梁子已经够多。他们小睡片刻,自然会醒。”白继羽握着刀柄踏上一步,瞥了一眼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救你的人,我只要龙十九一个。

这生意并不亏。”玉若嫣略一沉吟,显然不愿在此时此地与白继羽交手,给龙十九可趁之机,便后撤半步,垂剑于侧,道:“谁先找到,便是谁的。”“好。”白继羽干脆答道,手臂微微一动,也没见他怎么出手,就听极轻极快的一声响动,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满脸惊慌失措的望向自己赤裸高耸的胸膛,一道血线从丰美的乳沟中由细变粗,跟着绽放成一道猩红裂隙。

连惨叫也不及发出,又一个女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你!”玉若嫣眼底怒意上涌,低喝道,“这是要把她们杀光么?”“外面那个姓祁的,这里一个姓孙的,一个姓聂的,留下这三条命,其余与你何干?实话告诉你,先前你审过逃到外面的,我一个也没有放过。”白继羽也不停手,说话间又是两刀挥出,鲜血飞溅,艳若桃花。

剩下的几个女子惊声尖叫,纷纷躲到尚有露水恩情的聂阳身后,互相搂着抱成一团。

白继羽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略带几分凄狂,“龙十九,你以为你缩在聂阳后面就能保命了么?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不现身跟我走,我就把所有可能是你的一个个全都杀掉!你和姓董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眼见玉若嫣按捺不住就要出手阻止之际,聂阳突然觉得背后一痛,不由自往后倒去,带着身后几个女子惊叫着倒成一团,摔在身后大床之上。

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床中央骤然陷落,方才一直伺候在聂阳身侧的一个赤裸女子顺势一滚,钻入那个陷洞之中,下方一阵闷响,旋即波的一声,从洞口冒上一阵浓呛青烟。

龙十九用毒本领在江湖中少说也能排进前十,玉若嫣白继羽略一迟疑,都没敢钻入烟雾中追踪过去。

但旁边一个衣衫半解看上去约莫三十有余的妇人看了一眼先前几名女子的凄惨死状,转头望了一眼那已被浓烟封住的逃脱洞穴,恨恨道:“我知道出口在哪儿!你们若不杀我,我便带你们过去杀她!”白继羽看了一眼玉若嫣,冷冷道:“好,抓到她,你走。”玉若嫣走到桌边拔掉孙绝凡四肢银针,一掌贴住她心脉,送了些真气过去打通被封闭的筋络,扭头看向聂阳道:“怎么样,能动了么?”聂阳挣扎着站直身子,咬牙道:“能。”玉若嫣一把提起那说要带路的妇人,指了指孙绝凡道:“扶着她,跟在我后面。”白继羽转身领在最前,道:“不要离我太近,我不习惯背后有人。”玉若嫣也不与他争,默默拉开丈余距离,走在他后面。

这距离对玉若嫣这样的高手自然不算什么,但白继羽也不知对自己的应变速度极有信心,还是并不担忧玉若嫣会向他出手,走在前面,连刀柄都从手中撒开。

上到外面,总算重见天日,那妇人一面慌里慌张将身上衣物整理妥当,一面抖抖嗦嗦的指了指正西,道:“就……就在那边不远。”聂阳扶着孙绝凡跟在后方,一路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直到此刻,才支支吾吾挤出一句,“我……真的很抱歉。”孙绝凡并未答话,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那死水一样的双眸,泛起了一丝丝奇异的波澜,仿佛在方才那些时候,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想起了当年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那撑着油伞的俊美少年,温柔微笑着挡住她润湿的肩头,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她闭上双目,推了推聂阳,靠在了一边的砖墙上,平静道:“不必扶我了,你随他们去吧。”聂阳心中一颤,看着她仿佛看空了一切的神情,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他想等她叮嘱些什么,比如一定要杀掉邢碎影,为她报仇之类。

可她一句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着。

“聂阳!”玉若嫣远远叫了他一声。

他不能再等,只好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追向那两人。

他远远了头,孙绝凡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恍如幻影。

突然,他心底隐约察觉到什么异样,并非是孙绝凡有什么不对,而是方才屋中发生的那些。

他捏了捏拳,尝试着运了运气,尽管经脉依旧犹如刀割,但总算激斗的两股真力能被他用出点滴。

刚才的情形绝对有问题。

若是龙十九找来的人这么容易就把她出卖,那白继羽杀掉前两个人的时候,为了保命,这女人就应该已经开口才对。

而且以龙十九的作风,若是找来的女人真的有不可靠的可能,她就绝不会让那人知道她真正的逃亡路线。

聂阳提气便要往疾奔,不想才迈出一脚,周身经络便一阵剧痛,险些单膝跪倒在地,更不要说施展轻功。

幸好,险些上当的那两人,一个十分了解龙十九,另一个则有着近十年的官府生涯,还没追出多远,他们便一起折了来。

察觉到聂阳内息不调,玉若嫣经过身边时顺手一拍,一股柔和真气自肩井透入,虽不能帮他运用内力,却多少舒缓了经脉中的万般难过。担心他落在后面遇敌,她顺手把长剑也交给了他,扭身闪入院中。

他连忙站起来,想要跟在那两人身后。

那个要指路的妇人已经不在玉若嫣手上,而是被她打昏,远远的丢在路旁。

如果他们的推测有误,再来弄醒这个女人,让她带路也是一样。

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龙十九要的就是这个人之常情呢?

聂阳突然定住了步子,玉白二人身轻如燕,转眼就已经钻密道之中,所以此刻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他一人。

他缓缓扭过头,看向远处路边树下,那应该已经被重手法击晕的女子。

如他所料,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衣裙的尘土,匆匆迈步向旁边的林中走去。

“不许走!”聂阳怒吼道,顾不得从指尖传来的细小麻痹,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迈步追了上去。

那的确就是龙十九本人,她一头,也没见扬手屈臂,一道细小乌光便闪电般射向聂阳面门。

正是她的独门暗器,逆鳞。

聂阳无力闪躲,左臂一抬挡在身前,恍若蜂叮般的一下刺痛,瞬间便带来一阵彻骨麻痹。

他毫不犹豫挥剑刺下,生生从被射中的地方挖下一快血肉。

龙十九身无武功,脚程比起聂阳自然慢些,她这次显然是被抓了个措手不及,举手投足都颇为狼狈,为了隐藏身份选择的装束也不利于隐藏保命器具,扭头看向追来聂阳的眼神中,头一次让他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惶恐。

聂阳头看了一眼那院子,玉若嫣和白继羽并未折,多半这狡兔三窟的龙十九安排了什么人从另一条密道逃命,引开了那二人。

艰难凝聚起的真气渐渐消散,剧痛快要让他失去神智,但仇人的帮凶已经近在咫尺,逼走月儿的谋划,仇隋的布局,必定有这女人一份。

他已无力将她活捉,至少,也要绝了这个后患。

“龙十九!”稍纵即逝的机会就在眼前,聂阳怒吼出口,掌中青锋高高举起。

龙十九慌张身,至此,聂阳才真正相信,这个一身本事千变万化的可怕女人,当真一点不懂武功。

他红着双眼,一剑斩下。

一声凄厉的惨嚎,青草坡上,啪嗒掉落了一条手臂。

经脉的剧痛终究还是扰乱了聂阳的剑,偏开了不少的剑锋从龙十九的右臂齐肩斩下。锋利的剑刃凝聚着聂阳能凝聚起的所有真力,一剑劈断了那不知造就了多少张虚假面孔的灵巧筋肉。

断臂的龙十九本能的一脚踢在聂阳胸前,自己也失去平衡,咕噜噜顺着草坡滚落下去。

他咬紧牙关想要站起,毕竟方才玉总管拿一下都没能让她真的昏厥过去,必定是提前对自己施了什么药物,这下断臂,也未必就能让她晕厥在下面。

唯有立刻追下去将她制住,才算是真正断掉了仇隋的一条臂膀。

可经脉的承受能力已到了极限,他强撑坐起,屈腿正要起身,就觉腹下丹田万刀攒刺,一股激流直升天灵,耳中一阵轰然巨响,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重重地栽倒在地,在坡上滚了几圈,卡在了一颗树旁。

眼前的黑幕费力的睁开一线光明,聂阳动了动酸涩的双眼,渐渐适应了明亮的阳光。

从腹中的饥饿感来猜测,这次晕厥,恐怕至少也持续了七八个时辰。

他动了动手脚,晕倒前的剧痛和麻痹已然无影无踪,经脉中内息奔走流淌,顺畅浑厚。

只不过,却并不是他能勉励操控的幽冥九转功,而是比先前更加精纯的凝玉功,内力形成的漩涡在他体内缓缓转动,仿佛在嘲弄他的无能。

他闭目凝神,仔细感知一番,才发现幽冥九转功与对手的这次较量终于还是因相差太远惨败,得自孙绝凡的功力九成都被凝玉功卷入其中,在他昏厥期间炼化吸纳,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他和徒具一身内力的废人也并无太大分别。

他沮丧的蒙住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床边传来一声梦呓,他这才发觉,屋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他撑起身子,看了看身边。

云盼情歪着头枕在手臂上,趴在床边睡得正酣,田芊芊披着外衣趴在桌上,神情憔悴,好像刚刚才安心睡下。

不忍扰醒她们,聂阳小心的靠在床头,静静的坐着,看向云盼情恬静而略带稚气的侧脸。

如果月儿没事的话,她应该也在才对。

不安的情绪瞬间从心底涌上,他皱了皱眉,安慰自己,月儿多半是受了伤,也在养伤,自然不能来看护他。再说,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知道了那样不肯接受的事实,一时之间,不敢来面对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已经认出这是玉总管给田芊芊慕容极他们安排的容身之处,他相信,月儿一定就在这院子中的某间屋里,静静的养伤。

她一定伤得很重,不然,说什么也会跑来缠着他。即使知道他是哥哥,月儿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比起聂阳,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连狗屁都不是。

可这样似乎终究还是不好,也许。是到了了断一切的时候了。即使月儿会为此伤心难过,凄然落泪,他又能怎么办?

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

他又叹了口气,随着这声叹息,房门打开,赵雨净端着木盘,托着两碗清粥,一碟酱菜走了进来。她扭头看见聂阳醒了,手上一抖,险些把碗盘扣在地上。

“你……怎么样了?”不知为何,赵雨净与他之间仿佛多了一层无形隔阂,连这种理应关心的低声询问,也显得生硬别扭。

也许是太久没见了吧,聂阳权当如此,勉强微微一笑,道:“还好,就是有些饿了。”“那……我叫田姑娘喂你喝些粥。”聂阳连忙摇了摇手,道:“不必,我自己能行。让他们休息吧。”赵雨净怔了一下,端过粥碗,用筷子夹了几根酱菜进去,递给了他,低头轻声道:“我听说,你的内息出了岔子,武功,很可能就此全废。是么?”凝玉功他完全没有修习过,即便祁玉琳肯教,心法口诀熟练掌握,怎么也要一段时间,这真气无法与幽冥掌、影返相,唯一能全力施为的,竟只剩下了狼影幻踪这门身法。

他沮丧的点了点头,叹道:“差不多就是如此。”赵雨净面上尽是鲜明的失望之色,她微微摇了摇头,苦涩道:“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说着站起来,转身便要出门。

聂阳连忙把她唤住,问道:“赵姑娘,我……我想知道,月儿呢?她怎么样了?”赵雨净面色登时一变,好像他问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

“你……问她们两个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匆匆丢下这样一句,甚至忘记了压低声音,赵雨净飞快出门,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云盼情揉了揉眼,被那一声吵醒,咕哝着什么坐了起来,看到聂阳靠在床头,精神好似还不错的样子,顿时双眼一亮,喜道:“聂大哥,你没事了吧?”聂阳满腹不安,端着粥碗的手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望着云盼情,一字字问道:“盼情,不要瞒我,月儿……到底怎么了?”云盼情面上的喜色顿时僵住,她垂下目光,不敢与聂阳的双眼对视,慢慢地,慢慢地扭开了头。

“盼情,告诉我。”他的语气变得凝重,忐忑的心绪已经在准备听到最糟糕的答案。

云盼情用很小很小的声音答了一句。

但那一句,聂阳听得十分清楚。

他相信,不论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记听到的那六个字,这六把刀一样的字,钉的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月儿姐姐……死了。”乳硬助性第一章(一)那双手臂一扯,聂阳便顺势倒了下去。精壮的身子,顿时压在一具香软嫩滑的娇躯上。

不过一触,他就已确认了身下赤裸美妇的身份。

“操,这不是‘电梯里有俩2’的那个Rose么!”(二)孔雀郡外一战不见,失踪多日后的她,竟成了个说不出话,只会呀呀低哼的风骚哑巴。

祁玉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去上京告御状了么?

(三)心知五罗媚颜心经已初步奏效,龙十九莞尔一笑,重又扶着他往走廊尽头走去,她易容成这副心底最不情愿的模样,其实只是姑且一试,并没想到竟会有用,她在心底冷冷嘲弄一句,口中仍是温柔体贴的声音,“那你便什么也不要想,听我的话,乖乖遵循着心底的欲念,好好的满足一番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你就能得到无上的快乐。”“是……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四)长廊尽头的墙壁并非终点,龙十九在一块青砖上轻轻一按,一道极难分辨的狭窄暗门便无声无息向内打开。

聂阳被她推进门内,就看到了对角巷。

“我……是不是该买根魔杖?”(五)桌边床上,或躺或坐,或半倚或站立,竟足足有十八个女人。

十八个手拿折凳,剃着光头的女人。

“我们是,少林寺十八铜人!”(六)男子天生的兽性,不知不觉便充斥在他的胸臆之间。

而爆发出来,不过是因为龙十九淡淡的一句话。

“是男人,就下一层。”(七)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床中央骤然陷落,方才一直伺候在聂阳身侧B的一个赤裸女子顺势一滚,钻入那个陷洞之中,下方一阵闷响,旋即波的一声,从洞口冒上一阵浓呛青烟。

屋里的PM2.5,转眼就超过了八。

“这女人,好毒的手段!”

第一百零一章 轻云飘飖

“你……说什么?”聂阳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盯着云盼情,颤声问道,“我……最近脑子时不时的不清楚,刚才,没有听清。”云盼情看着床尾皱巴巴堆在一起的被单,小声道:“聂大哥,我知道你听清了。你……节哀。”聂阳的追问有些大声,趴在桌上的田芊芊双肩一颤,睡眼惺忪的挺直了腰,一见聂阳已经起来,先是一喜,旋即发现他面上神情有异,双目一转,立刻起身道:“哎呀,我去通知慕容大哥,赶紧叫人来给你看看。聂大哥,你经脉里的内功古怪的很,可千万别冒然运功。”嘴里一边说着,她一边飞快跑到门边,对着云盼情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很没义气的微微摇了摇头,闪身逃了出去。

看来,这两人到都想到,聂阳醒来之后,必定会先问月儿的事。

“告诉我,到底……怎么事?”阴、阳跷脉气血上冲,风池穴上滞涩憋胀,聂阳头疼欲裂,不得不按住眼角,一边轻揉,一边问道。

云盼情听他声音颇为痛苦,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到他按着眼角面颊肌肉不住抽动,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坐到聂阳身边,抬起双手帮他运力揉着头顶,也不管他身上的奇妙吸力一股股的将她使出的真气卷入。

“我和慕容,是在三岔口的酒肆找到的线。”她颇不情愿的缓缓开口,讲道,“那里有过一场激斗,死了不少人,其中一个是崆峒断空子,一个是鬼煞伏下的暗桩。月儿姐姐在那里受了埋伏,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只找到了她……她被人脱下的裙子。”聂阳浑身一震,却并未抬头,只是哑声道:“然后呢?”“慕容发现旁边掉着丐帮的口袋,便猜测是丐帮救走了月儿姐姐。据说他们帮欠了狼魂很大一个人情,出手相救也是理所应当。可我们顺着追出不远,就看到一个丐帮子倒毙在地。这才想到,他们几个男人,连衣服也顾不得给月儿姐姐穿上,连背后口袋都掉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强敌,不得不逃。”云盼情口齿依旧清晰,只是语速却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倍,仿佛每一个字说出口来,都一定要仔细斟酌过。

“我们担心的很,就甩下了帮忙的兄,施展轻功拼命追了过去。丐帮子的尸体,一个个被发现,其中最高的,也只是个三袋子。不过他和几个二袋子应该拖了那个追击的人很久,那人为了泄愤,把他们的尸体几乎剁得不成样子。”看他摇了摇头,挣开了她的手,她转而端起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丐帮的人为了保住月儿姐姐,先后转移了四处地方。我和慕容一路追过去,粗略看来,至少牺牲了二三十人。”她似乎不愿讲出最关键的地方,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可即便如此,我和慕容赶到的时候,一切也都晚了。那最后一处地方,剩下的,也只有月儿姐姐……和那个追杀者两个活人。”听到那时月儿还活着,聂阳登时睁开双目,充满希冀的看向云盼情,可她神态黯然,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月儿姐姐原本的伤势就很重,一路被带着逃来逃去,早已失血过多,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刚被撕得粉碎,除了伤口血淋林的,每一处看起来都苍白的像纸一样。”云盼情小心翼翼的描述着,显然仍在避着什么。

聂阳心思的确混乱,却并不是之前那样神智尽丧,他突然伸手抓住云盼情的胳膊,一字字道:“你还没有说,那个追杀月儿的人是谁。”云盼情见他不肯喝,只好又把装满粥的勺子放碗中,她轻轻挣开他的胳膊,走到桌边把粥放下,背对着他低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应该猜得出是谁才对。若是仇隋的人,有机会活捉,绝不会下杀手。”一个名字缓缓划过眼前,聂阳捂住气血翻腾的胸口,问道:“董……剑鸣?”云盼情没有身,背对着他点了点头,“正是……他。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满脸是血,双眼通红,他一边……”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云盼情结结巴巴说了好几个一边,才道,“一边揉自己的裤裆,一边用剑在月儿姐姐……的肚脐那里乱搅。”眼前一阵发黑,聂阳脊背一软,靠在了床头。

“他应该已经折磨了月儿姐姐很久。”草草带过去最难讲出口的地方,云盼情的口气有些解脱,语速也稍微快了一些,“我和慕容当时便火冒三丈,我第一次见慕容那么生气,我们一路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我还没过那口气,慕容就已经上去动手。他家传的七星引天掌确实厉害,可……可董剑鸣的武功,真不是突飞猛进可以形容。二十招不到,董剑鸣中了慕容一掌,慕容也中了他一剑。然后我也没看清怎么,慕容就被暗算了一下。我想去追,慕容叫我别去,说他手上拿着逆鳞,我猜,那多半是龙影香身上的。”“我帮慕容用内力吸出了那枚细针,就去看月儿姐姐。”云盼情踌躇片刻,还是悠悠叹了口气,只是简略道,“她伤得太重,连句话也没留,就……去了。”一丝狐疑染上聂阳双目,但转眼便被滔天恨意席卷淹没,他盯着云盼情避开的侧脸,仿佛还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当时……你们两人都在,就……就当真救不活么?”这时屋门又一次打开,慕容极大步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宽松长袍,领口露出半边肩颈包缠的白色纱布,他径直走到床边,拍了拍云盼情的肩头,接过话头,直视着聂阳道:“双腿筋络被齐根挑断,气海、丹田被阴劲摧破,小腹一剑贯穿,脏腑尽伤,武功尽废,聂兄,我们当真无力天。唯有……让她走的不那么痛苦。”聂阳浑身一颤,周身肌肉霎时绷得死紧,竟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云盼情扭头见他这样,双眼顿时红了一圈,坐在桌边也不敢过来,只是偷偷瞄他。

慕容极深深吸了口气,尽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缓缓道:“聂兄,这几天发生的事你恐怕都不知情,我大略和你讲讲,你……心里也有个底。”慕容极的语速比起云盼情并不快上多少,但他用字简略,也没有任何多余描述,很快便将聂阳那晚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顺次讲完。

聂宅中的那场乱战,聂阳走后便很快结束。除了先前受伤的几人,净空大师也受了些内伤。赵阳以一己之力先后接战东方漠、宋贤、净空大师,负伤不轻,田义斌按捺不住最终插手,才保他顺利脱身。

那几战由赵阳转述,想来不会有什么出入,慕容极并未多说,草草带过。

“聂姑娘去世的消息很快走漏,对手想对她的棺木下手,与我们楼中子B发生了几场激战。玉总管担心仇隋暗地毁尸,托田义斌牵头,与宋贤、净空大师他们在次日正午送棺木离镇,仇隋相陪在侧,不敢妄动,只能看我们离镇之后快马加鞭将聂姑娘送走。昨日,棺木已到如意楼。由几位武林名家陪送,当即下葬。”慕容极稍稍顿了一顿,补充道,“江湖常情,人死为大。南宫楼也是慎重考虑才做了决定,聂姑娘的死讯昭示于人,顺峰镇这边的流言蜚语,也就掀不起什么波澜了。”这自然是此时最好的办法,只是看聂阳愈发铁青的面色,实在难以预料这消息他是否能完全接受。

看聂阳并没开口,慕容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几天仇隋仍在帮着程副统领围山,没什么大动作。他们那里受伤的几人也都恢复得很快。我们这边的人四处找你,结果还是被龙十九摆了一道,跟丢了那辆马车。后来……孙绝凡中了龙十九的陷阱,被擒时拼死留下暗记,指明了大概方向。因为可能的地点有三处,我们便分头行动。玉总管那一路找到了你,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云盼情看了一眼聂阳,眼底满是担忧,不禁轻声开口道:“聂大哥,你已经这副样子,不如……就此罢手吧。仇隋为虎作伥,总有一天会有人取他性命,你……你带上董姐姐她们,镖局去吧。”聂阳抿紧嘴唇,缓缓摇了摇头,跟着紧咬牙关,从齿缝中道:“祁玉琳呢?

她……好些了么?”慕容极知道他的心思,当即便道:“聂兄,且不要说祁玉琳现在依然神智不清无法帮你,就算她今晚就能把凝玉功的心法传授给你,你体内的幽冥九转功不设法废去,一样还是要走火入魔。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废……废了它,好!我这就废了它!”聂阳盘膝挺背,当即便要强行把幽冥九转功的残余真气运出,送到凝玉功的沉厚漩涡之中,可意念才达丹田,便觉腹如刀割,体内奔流的凝玉真气仿佛起了什么可怕的变化,奇经八脉都好似要被涨裂,只要想要运劲,便会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也不知是急火攻心,还是苦苦压抑的悲痛终于伤及肺腑,聂阳喉中一阵腥甜,粘稠苦涩充盈满口,纵然紧紧闭嘴,仍是一线血红从唇角流了下去。

慕容极连忙上前出掌抵在他背后,云盼情面色大变,也慌里慌张的一掌按在他胸前。

紧接着,两人一起闷哼一声,互望一眼,同时运力向后一抽,踉跄着向两边退开。

聂阳再也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吐了满铺猩红,痛嚎着向后倒下,双手按住小腹,离水的活鱼般激烈挺动。

云盼情一副泫然欲泣的焦急模样,拧着衣角道:“聂大哥,芊芊姐特意叮嘱了叫你不要运功,你这么不爱惜身体,万一……万一出了事,你要怎么报仇?”慕容极满面诧异的望着聂阳,眉心紧锁,道:“田姑娘有没有说过到底怎么事?他这内力……怎么如此古怪。”云盼情摇了摇头,只道:“她也弄不清楚,只说这和祁玉琳身上残余的凝玉功根本不是一事。难道……难道幽冥九转功害的凝玉功变成别的样子了么?”说话间,聂阳慢慢安静下来,擦了擦额上汗水,好似即将溺毙的人一样紧紧抓住了慕容极的手,颤声道:“我……要恢复功力,求你,求你们,帮我……帮我恢复功力!董剑鸣,仇隋,我不会放过他们!不会放过他们!还有龙十九,龙十九呢,她死了么?死了么?”云盼情连忙过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镇心理气,柔声道:“聂大哥,你越急,内息就越乱,先冷静下来好么?”慕容极道:“龙十九逃脱了,留下的那只右臂,还险些害死楼里一个兄。

按田姑娘的说法,少了一只右手,等于削弱了龙十九八成能力,以她的性格,多半会抛下这边的一切逃之夭夭,即使不逃,有田姑娘帮忙,一只手的龙十九也威胁不到你什么。暂且不要想她的事情了。”“迟早……我迟早要杀了她。他们……都该死,都该死!”聂阳深深呼吸几次,剧烈的喘息才渐渐平复下来,“我的武功……到底该怎么办?”“田姑娘正在和玉总管商讨,凝玉庄开宗立派之初实在太过低调,知道他们来历的人着实不多,我已经叫人去请田义斌田老爷子,希望能有什么线。”“来历?”聂阳不解,问道。

“玉总管和我都认为,你体内的凝玉功,是造成你目前境况的根源,而并非是幽冥九转功的缘故。否则,你应该真真切切的走火入魔,早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疯子。”慕容极沉吟道,“而就我们所知,凝玉功不该有这个效果。因此才猜测,这会不会与这门内功的源头有关。”不论双修还是采补,这种阴阳交泰的法门,十有八九都是脱胎自某种真正的内功,凭空独创出来的,几乎没有。当年名动一时的姹女玄冰诀,最后也被发现是源自武当玄门正宗的真武玄经。

这种投机讨巧的练功路子,本就是为了弥补自身修炼资质的欠缺,当真是天纵奇才,大可以创下如北冥神功一般海纳川的绝顶内功,何必要费一番云雨功夫。

而既然是投机讨巧,那双修心法练到最后,如有大成,自然而然便会修补因捷径而缺失的部分,成为与原内功或是相差无几、或是完全一致的真气。

慕容极所怀疑的,就是聂阳体内积聚的真气极多,经过凝玉功周天凝练之后,也许已经超过了所需的额度,因此在如同走火入魔一样的一番折腾后,很可能已经蜕变为凝玉功的根源。

云盼情出身名门,对此也略有了解,不禁蹙眉道:“要真是如此,岂不是更加麻烦?咱们手上连凝玉功的心法也没有,要去哪里弄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本源内功?”慕容极也面带难色,道:“这种采补双修的功夫,除了特别霸道比如九转邪功这类,威力大都不如他们的本源内功,只是走了捷径,初期会比较迅速而已。

凝玉庄虽然也小有名气,但庄一向处事低调,子大多温和谦恭,绝少惹是生非,几乎没什么人会去特意探究他们隐藏的秘密。也许楼内可能有些资料,我已经传书去问,这两日应该会有结果。剩下就看田爷的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向聂阳道,“聂兄,无论如何此时心急不得,你体内九转邪功还未完全消灭,两种特质近似的内功同时存在极为危险,你稍安勿躁,大家都在想办法,相信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月儿……”聂阳口唇蠕动,轻轻自语一句,缓缓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苍白的脸庞,不再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手。

云盼情扯了扯慕容极衣角,柔声道:“聂大哥,我和慕容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把粥再温温,过会儿给你送来。”田芊芊正一脸忐忑的等在院中,一见他们出来,迎上来苦笑道:“他的情况不太好吧。”云盼情扁了扁嘴,挽住她的胳膊,故意嗔道:“你到跑得快,留我在那儿干着急,你就不担心么,也不进去问问?”“怎么不担心,急得我把帕子都拧烂了,”田芊芊摸了摸云盼情后背,轻叹道,“可没找到原因之前,去不也是白搭。”她心思敏感,低声道,“再说,我毕竟是龙十九的徒,他这会儿情绪还不能自控,万一对我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听了,少不得会生他的气。我可不想。”“赵姑娘……”慕容极远远看到赵雨净在角落窥伺,才出声唤了一句,她便匆匆走了,想必是看到云盼情神态并不太悲伤,知道聂阳应该暂且没事。

“聂大哥这副样子,咱们的时间可当真不多了。”云盼情迟疑道,“慕容,玉总管为何就是不肯调集高手动手呢?”对仇隋那边的情况,这两人均有所隐瞒,不敢叫聂阳知道。其实,月儿的尸身运走当天,仇隋便与程副统领开始协商,试图缩短围山的期限,并在大半人同意的情况下往游仙峰的山腰水源投了剧毒。

很明显,他正在加快计划实施的步骤,兴许是节外生枝的事情太多,让他开始感到不安。

这些是自然逃不过玉总管的耳目,可直到今日,她依然没有任何举措,只是呆在这边,与他们一起商量救治聂阳。

那六万两税银,和天道苦心谋划的阴谋,她仿佛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无奈上下有别,慕容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苦笑道:“玉总管自有打算。

这边的情况我也一并传给楼里了。楼这阵子恰好没有外出,这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他顿了一顿,似乎不知当不当讲,但略一犹豫,还是道,“不过楼和玉总管之间发生过一些事,他不会特地约束玉总管,玉总管也不会全听他的。南三堂大多时候,与自治也没什么分别。”“这次的决定,南宫楼全都知道。”一个平平的悦耳女声从三人后方传来。

慕容极身尴尬一笑,望着不知何时已经在那儿的玉若嫣,岔开话题道:“玉总管,不知聂阳的情况,有解决的头绪了么?”玉若嫣先看了一眼田芊芊,跟着又意味深长的望着云盼情,道:“他体内的凝玉功尚且无计可施,不过那半死不活的幽冥九转功,倒是能趁机废去。”云盼情忍不住道:“就这么废掉……当真适么?”田芊芊连忙道:“不废又能怎么办,现在他体内凝玉功已经是绝对导,而且自行运转修炼好像已经到了先天境界,他就算费尽心思重新控制住九转功,一点点炼掉凝玉功,起码也要十年八年不止。他肯定等不及的,不如废掉九转功,置之死地而后生。”“凝玉功阴柔有余锋锐不足,在阴性内功中过于谦和,与聂阳的武功不。

即便他学成了凝玉功,出手也会大打折扣。”玉若嫣道,“这一点,请务必让他本人了解。”田芊芊嗯了一声,问道:“自然是要他同意才行。玉总管,敢问那法子是什么?”玉总管又望了云盼情和田芊芊一眼,淡淡道:“去屋里,对聂阳都说清楚后,只要他同意,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田芊芊不知为何后背一紧,总觉得玉总管那眼神略有一丝怪异,好像在担心这法子她最后会不同意,若不是知道绝无可能,她还真要以为玉总管看上了聂阳,想借机下手又担心惹她吃醋。

这想法实在离谱,她忍不住暗暗自嘲。

可她还想呆在外面的时候,却听玉若嫣在里面叫她,“田姑娘,你也进来,此事你必须在场。”若说田芊芊最无可替代的身份,无非就是聂阳上钉钉的妾室,正宗的聂门董氏连着填房丫头留在了孔雀郡,某些事情自然必须征询她的意见。她略觉忐忑,进门坐下后,仍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握住了一旁云盼情的手掌。

她可不是醋性小的女人,自打算计好将来可能的位置,便有意无意的讨好着聂月儿,也不再敢太过撩拨董诗诗的怒气,月儿是亲生妹妹的消息一传过来,她还暗自高兴了一阵。田义斌妻妾成群,私生子女更是不知多少,她对此类事情本就敏感的很,玉若嫣看向她的那道眼神,分明就传递给她与此类事情有关的不安。

莫非想废掉聂阳的九转邪功,就要给他新讨个小老婆不成?田芊芊略觉诧异,静静坐在那里,等玉若嫣开口。

毕竟这里不光有她,还有个没什么后患的赵雨净,更不要说从龙十九那里抓来了不知多少伺候过聂阳的女人,都尚未打发离开,就算是要男女交欢,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她偷偷望了望聂阳苍白的脸孔,心中一阵刺痛,连忙安慰自己,一定是多想了,理解错了玉总管的意思。

玉若嫣带着一丝倦色草草问明了聂阳此刻的状况,接着便道:“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废除九转功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也不能保证你就可以顺利修炼凝玉功来恢复武功。若要我估计,你恢复武功的可能性,不到三成。”聂阳毫不犹豫道:“哪怕不到一成,我也一定要试试看。如果不能亲手报仇雪恨,我还不如立刻就死在这里!”“若这风险不光要你一人承担呢?”玉若嫣双目如刀,牢牢钉入聂阳心头,一字字问道。

“那……那……”聂阳登时愣住,口唇微张,连说了几个单字,却无法开口说完。

“需要一起承担的人心甘情愿不就是了。”半敞房门处传来一声答,众人看去,是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的赵雨净,她面色苍白,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双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彩,“玉总管说的法子,必定又是和九转功的行功方法有关吧,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肯帮忙。只要聂阳牢牢记住,他妹妹的惨死归根结底是拜谁所赐,那我就算死,也不是死的没有价值。”聂阳抬眼看向她,那面孔虽然憔悴许多却依然姣美不可方物,只是身子瘦削更多之后,显得略有一丝病态。他心中大致猜到了赵雨净的情绪变化缘由,想必是龙十九曾经说过什么让她隐约察觉到聂阳与仇隋之间存在什么秘密关系,所以对聂阳的信心发生了巨大动摇,而此刻月儿之死显然要归咎于仇隋的谋划,新仇旧恨并在一处,她所担忧的关系顿时变得微不足道,她也就重新将报仇的希望放到聂阳身上。

这屋中另一个可以帮忙的自然也不得不开口,田芊芊略一踌躇,轻声道:“能为聂大哥尽一份力,我自然在所不辞。只是我若真出了事,还请大家千万瞒住我爹,至少也要让聂大哥亲手报仇之后,再做计较。”她答的虽然干脆,却还是忍不住瞄了玉若嫣一眼,心道若真的是只要豁命就成的事,她可要让那群被抓来的女人先打头阵,那些早被龙十九摧灭心神的美艳傀儡,本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好,”玉若嫣没再多问,直接道,“那我就说说我的推测。信与不信,你们自行定夺。废掉聂阳体内的九转功,正是最容易的时机,却也是最危险的时机。

他体内的凝玉功不断自行运转,可以将所有接触到的真气卷吸入内,炼化融,不过凝玉功的特性,便是只会吸收真气协助自身进境,没有外力协助的情况下,并不会削弱另一方的功力。李玉虹被他错手害死的那次,祁玉琳被龙十九设计的那次,凝玉功都必须借助九转功的特性,同时依靠外力帮忙才吸榨成功。这次聂阳昏迷,凝玉功也是趁着我和慕容极出手压制经脉中的激斗,才成功炼化了九转功新增功力的九成。”“也就是说,要让九转邪功被凝玉功吞噬,既要有外力帮忙,也要让九转邪功同时运行起来,对么?”田芊芊早已猜到了这个步骤,侧目瞥了赵雨净一眼,插言道。

玉若嫣点了点头,道:“不错,说是最容易的时机,正因凝玉功在聂阳体内已经势不可挡,九转功只要离开督脉,失去最后的藏身空间,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彻底消灭。”她轻轻抬了抬手,修长五指微微一蜷,接着道,“外力,我可以一力承担。用当年押解要犯的手法,我可以保证聂阳在四个时辰之内只要试图在手足三阴经中运力,督脉便会被暂时隔断。聂阳的九转功已经失控,要让它运行起来,也并不难。首先是要让聂阳体内情欲充盈,有田姑娘在此,相信轻而易举。其次,就是靠内力做饵,把功力引发。最后,九转功的紧要关头,聂阳只要在手足三阴经上略一运力,督脉闭阻,凝玉功就能把这最后残存清除的干干净净。只要他不再重新捡起这门内功,就再也不会有异种真气互斥之苦。”聂阳一直默默听着,此刻才开口道:“玉总管,这些我知道了。该说危险的部分了吧。”玉若嫣微微偏头,看向聂阳的眼神难得有了少许柔和,“其一,是我不能保证,在这过程中你不会走火入魔,算上我的手法,届时你体内会有三股真气争斗,你必须保持心头一片空明,否则,内息稍有差池,你恐怕连自己的仇人都再也认不出来。其二,是你体内凝玉功的异状会带来什么后果,这里没人清楚。现在你体内的凝玉功在经脉内盘根错节,若是废掉立刻便会让你变成真正的废人,那么九转功废去之后,你若再想反悔,就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我既然决定了……自然就不会后悔。”聂阳看她望着自己,便开口答了一句。

“其三,是配你运行九转功的那人,随时都有性命之危。”玉若嫣扫了一眼赵雨净,目光落在田芊芊身上,道,“祁玉琳捡一条性命,是因为九转功当时极为衰弱,她的凝玉功又引发了聂阳体内的真气将其牢牢压制。换成不会凝玉功的人,即便所练的桃花功与凝玉庄的彩石心经异曲同工,也保证不了一定可以引发凝玉真气前来救命。聂阳若能自控还好,可他到了那时八成无暇顾及这位女子,没他压制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导致李玉虹的悲剧重演。尤其赵姑娘和田姑娘真气薄弱,很容易阴元尽泄,横尸当场。”她顿了一顿,刻意强调般道:“到时不光是死了一条人命,对聂阳的心智,怕也是个打击。他会如何,恐怕他自己也猜不准。”玉若嫣假定的情形从聂阳眼前缓缓滑过,田芊芊苍白的身躯一点点失去温度的景象,瞬间便让他觉得心底一阵刺痛,他说什么也不情愿,可若是放弃,便代表此前的人生所仰赖的仇恨就此成为一片虚无,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们逍遥自在,那真是比死还要难过。

田芊芊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涩,又混了几分甜蜜,毕竟他方才最痛苦的时候,正在看她,她低低叹了口气,瞄了一眼赵雨净苍白的脸孔和颤动的嘴唇,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相信不会有事。玉总管,咱们这就准备吧。”聂阳抬起头来,伸手正要开口,田芊芊娇声打断他道:“聂大哥,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你怎么舍得我死呢?你绝不舍得的,对么?那我怎么会有危险,不过是给你点内力,我本就是为你练的,你不拿去,我才要头痛。”聂阳紧紧握住拳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田芊芊奇怪的看了玉若嫣一眼,她觉得刚才玉总管的话里似乎不着痕迹的隐瞒了什么,而且那绝对和之前看她的古怪眼神有关。可完全摸不到头绪,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怎么看,那也不象是在担心她的性命。

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事前准备的大半时间,都被田芊芊浪费在沐浴净身的木桶里面,一直蒸的皮肤都有些发红,赵雨净过来问了次话,她才犹犹豫豫的擦干抹净披好衣服。

慕容极避嫌不在,聂阳草草吃了些东西,躺在内室等着。

仅仅一扇木门,能挡得了多少声音,玉若嫣据传与南宫楼早已不明不白,赵雨净更不必说,于是田芊芊一进屋门,便忍不住道:“盼情,你也要等在这儿?”云盼情面色绯红,忐忑的看了一眼玉若嫣,低声道:“我想和慕容一起等在那边,可……可玉总管说叫我陪她。”这女人在打什么意?田芊芊皱了皱眉,可既然是云盼情,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道:“那玉总管,请吧。”玉若嫣一言不发,起身走进内室,向聂阳出手。

云盼情满面担忧,拉住田芊芊的手,道:“芊芊姐,你……你可要千万小心啊。”田芊芊哧的笑了一声,搂过她抱了一抱,笑道:“没什么,我又不是头上轿的黄花闺女。再者说,总不会比我第一次被他用强的时候更糟吧?”屋里的熏香早已被田芊芊换好,玉若嫣也不敢在里面多呆,屏息进去尽到她的责任,便迅速闪身出来,点了点头,道:“四个时辰。”田芊芊走入屋中,返身一推屋门,赶在门缝拢前莞尔一笑,自嘲道:“他要真弄我四个时辰,不必用九转功,就能要了我的小命。”云盼情看着门缝闭,不由得想起上次聂阳发狂几人相救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忐忑不安的等着,不过那次她等在楼下,可不如这次这么接近。

一想到田芊芊进屋后要发生的事,她就情不自禁的脸上发热,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

想到那次的自然不只是云盼情,田芊芊一走近床边,看到聂阳充满欲念的眼神,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剥光一样,下意识的便想起了那一次。

幸好,这次总算是没有碍事的花可衣,而且,聂阳并没有失去理智。

他只是充满欲望而已,田芊芊笑了笑,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眼神,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只这样看她一人。

为了方便,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披风,用双手牵住前襟,只露着一双柔白秀美的赤脚与一段光润纤细的小腿。她并未松手,反而将披风裹的更紧一些,腰臀曲线隔着一层布料暴露出来,必有一番风情。

对于姿色,田芊芊一向自信的很,与聂阳相识以来一路所见,赵雨净容貌虽略胜一星半点,身段却是天地之别,能让她略觉不甘的,唯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凌绝世而已。

她一扭腰肢,侧坐在聂阳床边,枕畔熏香缭绕,她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为了安全起见,她并未换上什么厉害的淫媚春药,只是稍稍施了些助兴手段。

男子闻了,更易亢奋耐久,女子闻了,则会格外敏感娇媚。她将那香气仔细吸了几口,轻声道:“聂大哥,你怎么样,头脑还清楚么?”聂阳点了点头,被单仅仅盖着他的腰下,赤裸在外的雄健胸膛,已经微微泛红,“不过……我也不知道一旦开始,还能不能维持的住。之前内息错乱发作之时,我……甚至向一个无辜民女出了手。”那段忆似乎让他极为痛苦,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道:“芊芊,要是我情形不对,你就逃吧。到了那时我报仇无望,没必要再连累你。”“你要是害我没出嫁就成了寡妇,顶上个克夫命的帽子,那才是连累我。”田芊芊吃吃笑道,俯下身去在他肩头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跟着向里一翻,裹着披风滚进床里,娇笑道,“前朝有个镇守塞外的王爷,极好女色,下属出外打仗,要是俘获了美丽的女子,就用皮毛裹了捆上,快马送到王爷营帐,捉来的女子越美,王爷赏的官职就越大。”她轻轻一翻,撑在他胸前,披风开散,敞开一片柔馥春光,挺秀玉乳垂目可见,她语气转低,变得轻柔动人,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口,道:“聂大哥,捉来我的那个,你肯赏个什么官职呢?”知道她是想让自己不要仍沉溺在愤恨悲伤之中,聂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心中感动,搂住她修长的脖颈,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哑声道:“是你的话,我也只有让他来做王爷了。”田芊芊欢喜一笑,扯过披风一角,连着她雪玉莹滑的赤裸娇躯一道,半盖在他身上,纤长五指顺着他紧绷肌肉款款轻抚,一点点挪向他胯下。

身边诸女之中,会如此动的不过两人,此时一人仍能婉转娇吟,另一人却已香魂归冢,聂阳心底一痛,神色登时一片黯然。

田芊芊本就在留意着他心绪变化,一见他神情有异,转眼便猜出所为何事,双臂一展,将他抱紧,望着他的双眼道:“聂大哥,我总算也是冒着性命之危来帮你恢复武功,你……就不能暂且忘掉别人,只想着我么?”这一句说的幽怨哀婉,她本就极擅演绎各种情绪,此刻又是发自本心,聂阳不由得歉然一笑,手搂住了她。

为他号脉时田芊芊就有所察觉,此刻肌肤相贴,那感受更是清晰无比,他身体不断散发出的隐约吸力,犹如无数轻软细毛,令接触之处酥麻酸痒,比起温柔爱抚,也不惶多让。

她从不是羞羞答答的性子,一觉得舒畅,立刻便去求更多,双腿一屈一伸,已钻入被单之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一条修长玉腿横在他的腰上,将细腻嫩滑的肌肤尽数贴了上去,口中轻哼道:“聂大哥,你身上……好古怪,吸得人心里痒丝丝的。”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绪总算在多重牵引下脱开了沉重杂念,渐渐专注于身畔玉体之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事,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早些躲开。”“我可不舍得,”田芊芊妩媚一笑,低头吮了他乳头一口,“这本事可让人舒服得很,将来董诗诗尝过,肯定比我还贪。”她语气中多少有丝得意,仿佛觉得最先体验到聂阳身体的变化,于她们之间,就能算她稍稍胜了一局。

“我可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这种本事。”聂阳有些茫然的说道,“幽冥九转功废掉后,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此前的种种辛苦,现下看来,就像是一个玩笑。只是为了一个这样的可能性,值得冒这么大的险么?”田芊芊身子一挺,丰软柔滑的乳峰压在他胸膛之上,那两点蓓蕾已经发硬,像两颗红豆,轻轻硌在他胸前,她凑近他面前,往他嘴上轻轻呵了口气,柔声道:“管他会发生什么,总之蹲在原地不动,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深知应该如何坚定聂阳的决心,句尾稍一停顿,便道:“你猜,最想看到你就此一蹶不振的人是谁?”聂阳胸前的肌肉顿时绷紧,她双手一撑,扶着他的胸膛坐起,骑在他的腰上,浑圆雪白的香臀,紧紧贴着他高翘的怒龙,“聂大哥,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可没叫你这时候一门心思想着仇人,这种时候,你只可以想我……想着我们的快乐……”纤细柔韧的腰肢轻轻扭动,挺翘圆润的屁股随着腰肢的动作一下下磨蹭着耸立的阳根。

她的眼底也流露着渴望,丰美的嫩裂已从深处开始湿润。

聂阳胸膛的起伏变得急促,他深深吸了口气,挺腰坐了起来,将田芊芊粉白玲珑的身子抱了个满怀,双腿一盘一搂,将她腿心的滴露嫩蕊对准直竖阳物,缓缓放下。

这样坐拥一处,周身肌肤相贴极广,加上熏香所致,怒龙尚未入体,田芊芊就已通体酥麻,玉白肌肤飞霞阵阵,双目润泽如雾,转眼便情焰如炽,嘤咛一声埋首在他肩窝,亲吻不休。

纵然情动,她到也没忘了把体内浅薄真气聚往会阴,免得被凝玉功卷缠进去,丢了诱饵。

凝神在会阴方圆,阳根入体的滋味便显得分外清楚。那又硬又热的一根棒儿,滋的一下便撑开了缩成一团的嫣红嫩涡,硕大的肉菇头儿,借着那薄薄一层蜜浆,毫不费力便钻进她体内,戳的她胯下细缝饱满酸胀,美的她嗯啊叫唤了一声。

体内层层叠叠的细褶被那根东西寸寸熨平,加上那股无处不在的吸力作怪,她周身上下一阵肉紧,才被阳根进出一个来,便畅快的仿佛一杯老酒淋在心头,醉的浑身火热。

“这……这么快活,我……我可撑不了多久。”她咬唇忍耐,这种体态动弹不易,只能扭摆腰肢让阳根浅浅搅动,而蜜户内部最为敏锐娇嫩之处,恰恰就是入口数寸那一层软滑嫩肉,这番搅动动作虽浅,于她体内却犹如滔天巨浪。

顷刻,她身上便密密铺就一层香汗,灯火映照下,更显光润无比,尽力扭动的娇躯,也显得格外妖娆。

乳蒂蹭过聂阳紧绷肌肤,被那吸力弄的酸软不堪,胯下蜜浆横溢,细嫩膣口快被搅得融成一滩春水,田芊芊越扭腰后越是酥软无力,穴眼深处那颗鸽蛋大小的娇软花心甜美欲化,不得不开口问道:“聂、聂大哥,你……还没……还没好么?我……我不、不成了。”聂阳汗流浃背,搂着她的臀肉不住托起放下,细窄的嫩管儿嘬的他精关澎湃,可偏偏体内的幽冥九转功却没有半点动静,反倒是凝玉功丝丝缕缕的吃下了不少好处。

约莫一刻功夫上下,田芊芊终究还是压抑不住,鬓发凌乱汗水津津的搂住聂阳身躯,不住抽搐的玉臀沉沉坐下,半开花心软绵绵的噙住小半龟首,美滋滋的一口嘬下,反吐了一股清凉阴津出来。

这次虽泄的不很,也叫田芊芊腰酸腿软得不轻,她软软倚在聂阳怀中,感受着体内硬邦邦的肉棍仍在精力充沛的一抖一抖,每抖一下,都让她浑身热烘烘的一阵酸痒,“聂大哥,那……那九转功怎么突然没动静了?”明明她近来修炼的所有桃花功都已经聚在了会阴方圆,以往交欢到此,早已有凉气凝丝搔弄,勾的她大泄特泄,将攒下的积蓄一股脑交出。

聂阳眉心微皱,情欲仍旧高亢的他忍不住从下而上微微动弹起来,口中喘息道:“要么,我试试控制一下?”田芊芊连忙摇头,身子微微后仰,双手撑在他腿上,上下微微摆腰,道:“不成,大不了多试几次,可、可不能害你走火入魔。啊……哎呀……不行了,换你,换你来吧,人家腿都软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聂阳也只得平心静气,缩腰一挺,将田芊芊换到身下。

她双手攥住两侧床单,娇喘吁吁的提臀迎凑,一直没怎么耗费体力的聂阳此时好似出闸猛虎,双手扳住她光润肩头,压得她一双嫩脚几乎高过了头,绷硬如铁的大腿噼噼啪啪拍在她雪嫩臀尖,转眼便撞红了两片巴掌大小的肌肤。

本就还在第一个小浪尖儿上未曾下来,连喘息的空儿也没得,就这么被狂风暴雨般抽送一番,田芊芊登时蜜出如泉,一双奶豆涨的嫣红如血,衬得汗湿玉乳更显白腻,抻直了大筋的大腿根不住痉挛,花心里一股股清浆顷刻便接二连三的泄了出来。

“啊、啊啊……唔!呜啊……啊”这一番此起彼伏的极乐情潮,让她口中的娇媚呻吟犹如乱弦琵琶,细碎短促,轻颤不休。

聂阳一直见不到九转功有什么动静,不知不觉动了执念,脊背至臀,臀至足跟,肌肉条条鼓起,双手按住田芊芊双臂,下桩般往细嫩花蕊中重重挺入,次次外抽几乎离体,入肉直没尽根。

黏腻淫汁被阳根抽插翻搅,起了一圈细白泡沫,更多蜜液垂流而下,湿了大片床单。

这疾风骤雨也不见停歇,田芊芊眼前阵阵发白,赤裸娇躯好似被丢在巨浪滔天的海面,一浪飞起,一浪拍下,浪峰层叠,打在心头,全是浓烈如酒的汹涌快意。

“啊、聂……聂大……啊啊、嗯啊啊,哥,停……停一下,叫……呜啊!啊啊啊……容我…容我……歇一下……嗯唔又、又……丢、丢了!”连一句哀求都被弄成了断续淫啼,田芊芊美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只觉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化成了清汤,顺着红肿阴门一股脑流了出去,泄的身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剩下。

除了那股早早聚了起来,却怎么也送不出去的内力。

该去的没去,不该去的,则流湿了大半张床,田芊芊略有些着恼,聂阳才一停下动作让她了口气,她就抬头咬了聂阳一口,嗔道:“你这九转功莫非长了脑袋通了人性么?我身子都要叫你掏空了,可那点内力倒是分毫没少,再这么下去,非得快活死我不可。”聂阳摸了摸额上汗水,面色有些沮丧,翻身躺倒,无力道:“说不定,这也是天命。我此前为了报仇,毁了那么多人功力,如今两股真气并存体内,让我只要运功便会走火入魔,不是现世报,又还能是什么……”田芊芊虽然也有些恼怒,但还是强打精神宽慰了他几句,算算时间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不到,还有时间继续尝试。

下面的嫩眼已经肿的发热,说什么也要休息片刻,她担心聂阳精气勃发久了会有不适,性先趴在他腿间,樱唇一罩,把那巨物含入口中,丁香相就帮他纾解起来。

为了等待九转功行,聂阳已经忍耐良久,此刻被那灵巧香滑的舌尖一番伺候,腰后一麻,哼了一声便喷射出来。

口中一阵腥气充盈,田芊芊没想到他来的这么迅速,一时没想好如何应对,又不愿那白浊浆液飞得满身都是,只得一边闷哼,一边咕嘟咕嘟咽下肚去。

反正已经吃得干干净净,她性也不撒口,就这么继续婉转吸含,一阵舔吮,转眼就让那根棒儿又精神起来。

她这次可是着实累得不成,只好俯身趴在床上,挺起了雪白浑圆的翘臀,让他从背后一举挺入。

门外三人等到半个时辰左右,赵雨净便最先面红耳赤听不下去,起身道:“玉总管,我先房歇息片刻,如果用得到我,叫我一声便是。”玉总管只是点了点头,仿佛她在不在这里其实无足轻重。

云盼情没想到自己会剩在这里,不禁有些忐忑,轻声问道:“玉总管,我……还要等在这儿么?”玉若嫣瞥她一眼,淡淡道:“当然。”云盼情只有苦笑着摸了摸头,到原处,如坐针毡听着屋内一声声传来的淫靡娇吟,脸颊红的几乎要烧起火来。

玉若嫣定力的确比她好上很多,田芊芊的叫声酥腻柔媚,连她这未经人事的处子,也听得浑身发热肌肤发痒,可这位玉总管,只是面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潮,连眼神也不曾有任何变化。

这样坐立不安的又等了一个时辰,时间已将近过半,云盼情几次开口,却又把到唇边的疑问吞了去。

这时吱呀一声,屋门开了大半,田芊芊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桌边,还未开口,先端过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七八口,才道:“玉总管,怎么……怎么那九转邪功丝毫没有反应?你……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她先前就已觉得玉若嫣刻意隐瞒了什么,此刻虽说是问了出来,口气却极为笃定。

云盼情看田芊芊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裹在身上的披风都已湿透,连忙解下外衣帮她披上。

玉若嫣看着她二人,淡淡道:“我的确少说了一样。”“是什么?”两人同时问出口来,语气却大不相同。

玉若嫣又一次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田芊芊,缓缓道:“只有内力较为充沛的人,才有可能引出幽冥九转功。”田芊芊顿时一怔,跟着转过头来,神情复杂的盯住云盼情。

云盼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念之间才想通关键所在,登时惊慌失措的退到先前凳子边坐下,面上红潮褪得一干二净,显出略带稚气的苍白娇颜。

玉若嫣仿佛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交代这么一句,看他们已经明白意思,径自起身离去。

外屋的门轻轻关上,发出啪嗒一声。

屋内,仅剩下一个渐渐平缓与一个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之声。

乳硬助性第一零一章(一)“你……说什么?”聂阳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盯着云盼情,颤声问道,“我……最近脑子时不时的不清楚,刚才,没有听清。”云盼情看着床尾皱巴巴堆在一起的被单,小声道:“你中了五万两银子的彩券。”“哦耶!”“我就知道……”(二)“慕容发现旁边掉着丐帮的口袋,便猜测是丐帮救走了月儿姐姐。据说他们帮欠了狼魂很大一个人情,出手相救也是理所应当。可我们顺着追出不远,就看到一个丐帮子倒毙在地。这才想到,他们几个男人,连衣服也顾不得给月儿姐姐穿上,连背后口袋都掉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强敌,不得不逃。”云盼情口齿依旧清晰,只是语速却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倍,仿佛每一个字说出口来,都一定要仔细斟酌过。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手里的提词纸掉了。”(三)云盼情见他不肯喝,只好又把装满粥的勺子放碗中,她轻轻挣开他的胳膊,走到桌边把粥放下,背对着他低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应该猜得出是谁才对。你想是谁一直想要月儿死?”一个名字缓缓划过眼前,聂阳捂住气血翻腾的胸口,问道:“snow_xefd?”一道天雷闪过,聂阳,卒。

(四)“若这风险不光要你一人承担呢?”玉若嫣双目如刀,牢牢钉入聂阳心头,一字字问道。

“那……那……”聂阳登时愣住,口唇微张,连说了几个单字,却无法开口说完。

“所以还是买份保险吧。如意楼保险公司开业二十周年大酬宾,现在参加意外伤害险只要缴纳……”“……”(五)田芊芊奇怪的看了玉若嫣一眼,她觉得刚才玉总管的话里似乎不着痕迹的隐瞒了什么,而且那绝对和之前看她的古怪眼神有关。可完全摸不到头绪,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怎么看,那也不象是在担心她的性命。

“莫非是在怪我方才没买她的保险?”(六)玉若嫣定力的确比她好上很多,田芊芊的叫声酥腻柔媚,连她这未经人事的处子,也听得浑身发热肌肤发痒,可这位玉总管,只是面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潮,连眼神也不曾有任何变化。

不过她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滴滴答答声。

忍不住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玉总管的凳子已经在淅沥沥的滴水了……(七)玉若嫣看着她二人,淡淡道:“我的确少说了一样。”“是什么?”两人同时问出口来,语气却大不相同。

玉若嫣又一次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田芊芊,缓缓道:“只有买了保险的人,才能成功。”“别再提你妹的保险了!”

第一百零二章 玉破天明

“其实,仔细想想,若是你的话,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田芊芊沉默片刻,有些勉强的开口说道。

看她背对着这边也不转身,云盼情眉心紧蹙,嗫嚅道:“可……可我……”话未说完,田芊芊嗖的一下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直盯着她,道:“怎么,你不愿意救他?还是……不愿意这样救他?”云盼情黑亮的眸子难得一见的蒙上一层复杂的茫然情绪,她望着田芊芊那张芙蓉粉面,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面颊上的那道细长红疤,摇头道:“不、不是。

只是……只是我……我怕……”田芊芊心里颇不是滋味,她一向擅长察言观色,也一直心知肚明,这位云姑娘,早已不知不觉在聂阳心中占了极为特别的地位,加上她背后的清风烟雨楼,一旦与聂阳破了那层窗户纸,对她的影响决不在之前的聂月儿之下。

可偏偏此刻没人可以代替云盼情。她草草整理了一下心情,归根结底,还是废掉那害人的幽冥九转功最为要紧,她努力放柔语调,起身按住云盼情双肩,凑在她耳边道:“盼情妹子,没什么好怕,女儿家,早晚要有这一。痛一下,以后便尽是舒服的时候了。”云盼情面上腾起一片红云,忙道:“我……我不是怕这个。是……哎呀,要、要不是……不成,我不成的。”田芊芊心思极为敏锐,她早看出云盼情虽说对聂阳更近似于对待兄长,不过两人并无亲缘,这关系转化起来容易得很,显然并不是云盼情此刻心中的障碍,她略一沉吟,柔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怕什么?”“我……我怕我忍不住……会……”云盼情面色愈发焦急,险些便说出口来,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去,摇头道,“我看见聂大哥一门心思只知道报仇的样子就难过。万一……万一忍不住说他两句,他心思一乱,岂不是会走火入魔。”田芊芊知道云盼情没说实话,不过以她对这丫头的了解,不是笨到会被她轻易套出话来的人,转眼她心思连转了十个念头,仍猜不出到底所为何事,只好劝道:“妹子,若是有旁人可以帮忙,我肯定也不苦苦劝你。聂大哥就剩下这最后一线希望,你不帮他,他就……”云盼情又摇了摇头,打断道:“我不是不帮忙。小姐不死,我这时候早成了填房丫头,算成半个聂家人,也没什么不对。可……”她顿了一顿,踌躇道,“我只是担心,让我单独和他待上太久,会……坏了大事。”应该是心里矛盾骤然被激的爆发出来,云盼情难得一见的恼怒怨道:“我原本就不赞成,都怪……”“都怪什么?”田芊芊捕捉到一丝不常的气息,立刻慎重问道。

云盼情避开目光,深深吸了口气,敷衍道:“都怪我不够坚决,聂大哥报仇的事,我一直就不赞成,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该……不该动摇的。”“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去了。”她愤愤站起,正要走向里屋房门,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子抬手整了整凌乱鬓发,略显紧张的抿了抿嘴,吐出舌尖润了润发干的软薄樱唇。

偏巧这时,门外传来当当两声,慕容极在外道:“云姑娘,你进屋了么?我听玉总管说了,我得先和你谈谈。”云盼情看了看半掩的里屋房门,扭头看了看田芊芊,咬了咬牙,道:“好,我就来。”“芊芊姐,不行……你就先进去再顶会儿,我……我尽快去替你。”也不知是担心田芊芊在屋中听外面说话,还是担心聂阳自己在房中被情欲煎熬心神失控,云盼情匆匆留下一句,才开门迈了出去。

她反手关好房门,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退进院中等着的慕容极身前,道:“什么事?是你们楼那边有消息了么?”慕容极轻轻叹了口气,道:“有是有了,只不过,并非你我在等的那个消息。”“什么?”云盼情心绪激动,一时竟没压住声音,连忙转低道,“我……我就要去帮聂大哥了,到现在都没有准信,你……你让我、让我怎么办。看他那副样子,我实在……实在不忍心……”慕容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也并非你我之愿。情势所迫,将来他必定能够谅解。”云盼情微抬双目,紧紧盯着慕容极双眼,突道:“这些我都知道,可你对聂大哥说起的时候,就没有别的用意么?”慕容极微微一笑,道:“我一直奉命行事,全心全意帮他报仇,能有什么用意?”云盼情道:“月儿姐姐明明是因为气海、丹田所受的重伤才武功全废,你为何刻意隔了两句进去?是想让他对董剑鸣的恨意更重对么?难道光死讯,你还嫌效果不够么?”慕容极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淡淡道:“你先把闲气撒出来也不是坏事。

一会儿进去,可千万不要让聂阳有什么杂念。”云盼情死死盯着慕容极的脸,不情不愿的重重点了点头,咬牙道:“我绝不会让他有事。”慕容极抬头看了看低垂夜幕,轻声道:“真希望九转功被废掉后,聂兄的武功能够恢复。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你是说仇隋?”听他口气有异,云盼情不禁问道,“他就算早早得手之后逃掉,以后只要他还行走江湖,聂大哥总不会没有机会。”慕容极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次极为不巧,月儿到的时候,楼那边恰好有个客人。她听说了聂清漪的死讯,恰在前一阵到了楼里。”“是谁?”心头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云盼情颤声问道。

“沈离秋沈前辈。”慕容极面色凝重,道,“楼顺水推舟,下葬之时,沈前辈作为师父,也是在场的见证人之一。我猜,楼拖不住她几天。想必你也知道,此人偏激狠辣不择手段,她若来了,会死的绝不止是仇隋、董剑鸣那几人而已。”云盼情双手颤动着捏紧了衣角,道:“不如……还是……”慕容极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等等的好。绝望之后的希望,总好过希望之后的绝望。”云盼情咬牙道:“好,我再听你一次。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是聂大哥武功来不及恢复,风狼前辈一到镇上,你就得和我一起去找她。”慕容极点头道:“那是自然,楼也不愿见到这镇上发生什么轰动武林的惨案。要知道,江南一共还没平静几年。”云盼情转身走向屋门,苦笑道:“我只希望,她到时不要把我一剑杀掉。”慕容极看着她垮下双肩的瘦削背影,扬声道:“放心,她会知道,这是为了谁好。”闩好外间屋门,有些神不守舍的云盼情身才发现田芊芊并未进去里面,仍坐在桌边,见她进来,突然笑道:“真是奇怪,这趟你和慕容极来,好像多了不少小秘密呢。”云盼情心绪已经平复许多,微微一笑,道:“你都说是小秘密了,自然不值一提。”田芊芊也笑了起来,柔声道:“不值一提再好不过。如意楼这次没调多少一流高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被绊住了,我还以为,他们想靠聂大哥做些什么呢。”云盼情勉强笑道:“聂大哥武功能不能恢复还是未知之数,芊芊姐你也想得太多了。”“有理。”田芊芊点了点头,将披风拢的紧了一些,道,“盼情妹子,我知道,你多半心里还存着聂大哥的武功不恢复也好的念头,可你最好也想清楚,若是当真绝了报仇的念头,一时之间,他还能剩下些什么?”“他还有……”云盼情楞了一下,顿住话头,低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天真了。”田芊芊偏开头,轻轻摆了摆手,道:“去吧。聂大哥就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叫一声,我就进去帮你。”云盼情点了点头,握住了里屋的门把。

田芊芊仍不忘调笑道:“对了,可记得叫名字,光是叫唤,我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顿时想到此前田芊芊在屋内娇柔婉转的酥软吟哦,云盼情脸颊涨得通红,连忙胡乱点了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按玉总管的交代,聂阳正努力平心静气,保持心头一片澄明,不论欲望如何游走,也要既不推动,也不压制,只为将神智留待最需要的那一刻。

因此他耳力虽佳,却没去听门外的种种声音。

云盼情半掩屋门,纤白手指紧紧捏着门框,怔怔的看向聂阳紧闭的双眼,愣了会儿神,才轻轻走了过去。

她脚上穿的仍是丫鬟的碎花布鞋,底子又薄又软,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一直到她在床边侧身坐下,压出吱嘎一声轻响,聂阳才身子一颤,睁开眼来。

“盼情?”聂阳大惊失色,涨红的面颊霎时去了三分血晕,“你来做什么?

芊芊呢?”云盼情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望着自己并拢的双膝,小声道:“要引出你的九转功,没有足够的内力不成。芊芊姐……她留在外面休息。我独个进来了。”“走!”聂阳毫不犹豫便开口斥道,“我不用你帮忙。芊芊不行的话,可以再找别人。”云盼情怕他情绪波动过激,连忙伸手抚着他的胸口,柔声道:“聂大哥,哪里还有别人?莫非要去求玉总管么?再说……我……就不成么?”看着她红了大半的脖颈,聂阳捏紧了拳头,道:“这时候……不行。我……和月儿的关系早已乱七八糟,若说还有谁能让我当作妹妹看待,那就是你。我绝不让你为我冒这个险。”“那你甘心就这么放弃么?”云盼情用掌心细细体味着聂阳胸膛的肌肉起伏,头一次在两人间出现的亲昵气氛让她莫名的心慌意乱,“不再想恢复武功,不再想报仇,找一个远离江湖恩怨的地方,隐姓埋名,做一个常姓?”“这怎么可能。”聂阳的喘息急促了几分,云盼情的手掌肌肤虽细,皮下却有着隐隐的硬块,想来是老茧的残余,这样的掌心抚摸上来,比起温软滑腻的红酥手反而别有一番滋味,他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道,“我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世上,也没有远离江湖的地方。”“聂大哥,”云盼情察觉到他的躲避,缓缓收了手掌,放在自己襟扣上,缓缓道,“你知道,我打心眼里不想你一门心思只记得报仇,这和小姐说过的你不一样。我希望你能过上平和简单的生活,除了没有小姐,其余的,都和小姐曾经梦想的一样。我没想过那生活里有没有我,但如果有我,我心里会觉得快活。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可若真到了最好的时机,你未必会肯要我,对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一颗颗解开了领口,敞开的粗布衫子下,露出牙白色的朴素兜衣,她身子还稍有些稚嫩,兜衣下的胸脯只是略略鼓起,好似裹了两只幼鸽。

聂阳把目光艰难的从她胸前挪开,喘息道:“你不必为了你的小姐做这么多。

我已经娶了别人,和南宫家的婚约,早不作数。你……你这就走吧,去你师父师伯身边,将来我了却了一切事端,若还有命在,一定去找你……找你好生道谢。”云盼情站起身,将外衣从身后解下,道:“你不必找我,这之后,只要我武功还在,就一定会好好的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在你见到南宫楼之前,你赶也赶不走我。”为何这时提起了南宫楼?疑惑一闪而过,聂阳性翻了个身,将脸朝向里面,把盖在腰上的被单径直扯到胸前,道:“你还是快些出去,这里的熏香是芊芊准备的,对你不是什么好事。”云盼情双手抱在胸前,背后系带已经揭开,牙白绸布仅靠她的胳膊,才继续护在胸前,她已是面红耳赤,神情除了紧张,倒也还有几分喜悦,她咬了咬唇,虽然心中极为不愿,但还是小声道:“聂大哥,月儿姐姐的仇,你也不管了么?

仇隋就要重振天风,龙十九一命尚存便不可不防,董剑鸣已濒临疯狂不知会做出什么,这些事,你都不想理会了么?”聂阳霍然身,怒道:“我只是不想害了……”那一个你字并没说出口来,只因在他视线转向云盼情的那一刻,这稚气仍存双目却已满含坚定的少女,恰恰松开了双臂。

无处牵挂的绸布径直落地,裙腰之上,再无一丝遮蔽。

白皙的肌肤泛着羞涩的红霞,而在这动人的晕红衬托下,浮现的白色疤痕显得更加瞩目,浅浅的脐窝旁,便有一道细长的旧疤,多半是练剑所致。

这腰身比起同年纪的常少女紧致柔韧的多,肚脐旁的伤疤上下,便是若隐若现的腹部肌肉,那里的紧绷足以表现心底的紧张。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肋骨的印痕间或浮现,托着上方半熟的青果。

那双嫩乳不堪一握,好似一对倒扣在胸前的白瓷深碟,玉坡靠近顶端之处,淡淡显出一轮铜钱大小的樱红,在中央拢簇成苞,聚成两颗小巧嫩红的奶头。

视线所及,羞意焚身,平展的肌肤上骤然泛起一片细小疙瘩,那扁软乳蕾,也跟着颤微微挺翘成尖。

锁骨延展的尽头,并非是浑圆雪白的香肩,而是蕴含着力道的紧实肌肉,自臂膀直到指尖,曲线起伏,每一条肌肉的纹理,都凝结着苦练的痕迹。

没有一丝余赘,这赤裸的上身充满了动人的弹性,触目尽是透着力量的美感,种种微小瑕疵点缀在上,昭示着拼命刻苦练武的那段时光所留下的印记。

“就因为你不想害我,我才是最适的人,不是么?”云盼情坐床边,颤抖的双手不去抬护胸前,反而近乎刻意的挡住了肚腹上的疤痕,“按玉总管所说,你要在九转功激发到最关键的时候强行压下,我只盼你真的舍不得我,否则我苦练的这些年,就都成了过眼云烟。”“我就是没把握,才……”他望着她半侧裸背,肩胛突起,脊骨一线凹下,显得劲瘦有力,着实没料到,这平日看起来好似半大娃娃的女孩,脱下衣衫后,竟会露出这样一副野豹般的胴体。

“可我信你。”她轻轻一笑,屈膝将脚抬在床边,垂手一勾,将布鞋脱下,褪去袜子,与鞋子小心搁在一起,“你一定不舍得看我武功全废,对么?”聂阳一眼看到她纤巧柔润的赤足,足跟踏着床边,轻轻舒展着修长足趾,趾甲未着花汁,仍显得莹粉光洁,即便练功所至跖骨略宽,也还是一双可以令人爱不释手的玉足。他连忙将视线挪到一边地上,道:“可我一直……”他正要说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待,却转念想到,他货真价实的妹妹,不也一样与他阴阳欢,颠鸾倒凤么?即便血脉亲缘被昭告天下,直到听闻死讯之前,他却都仍未死心,反而还存着将来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与月儿不要后代,相依为命的暗念。

“果然……是我长的单薄粗陋,又被破了面相,被聂大哥你嫌弃了么?”云盼情抬手除去发间木簪,一头乌瀑倾泻而下,盖住她肩后的细碎伤疤,她话中口气虽是调笑,却又仿佛带着几分认真。

就像是骨子里隐藏许久的自嫌自恶,趁机悄悄透出了头。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终于还是伸出胳膊,握住了她冰凉汗湿的小手,“不会,这世上,还没人有资格嫌弃你。是我……自惭形秽罢了。”乌溜溜的眼珠仿佛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勇气,与他的视线对在一起,“我也嫌自己,你也嫌自己,这么说,不也……不也刚好凑一对么。”“嗯。那便……凑一对吧。”他轻轻应了一声,坐起从背后搂住了她,隔着顺滑的发丝,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急促的心跳,渐渐响应着契了节律。

“这内功,到……真有几分古怪。”那股细密吸力源源不断从贴处传来,纵使云盼情仍是无知处子,却也感觉到肌肤酥麻,痒丝丝的感觉在心尖盘绕,加上浓厚男子气息将她包裹其中,不禁略觉耳热目眩。

“你先把内力运到会阴周围聚齐,不要被凝玉功牵扯进去。这功夫现在变得邪门得很,我也摸不清究竟是怎么事。”既已开始,也就没有再踌躇的必要,他低头在她耳边叮嘱,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在侧面轻柔抚摸。

掌心也有吸力隐隐投入,腰侧本就怕痒,云盼情忍不住身子一扭,倒抽了口气,紧张道:“好痒。”转念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并非常男女情事,只得强压下心头惶恐,努力放松下来,倚在他身上道,“聂大哥,我……我可什么都不懂,全靠你了。”她刚将一身功力聚往腹下,聂阳便拨开她的发丝,吻上后颈。舌尖所触,热滑酸痒,好似一只小虫,从被亲过的肌肤下钻入,飞快爬向心窝。

虽不是脂粉堆里的老手,聂阳倒也能猜到该如何消解女子心底的隐约自卑,他口唇自云盼情耳垂缓缓滑过,跟着一点点吻上她面颊,一寸寸反复亲吮那道细长红疤。云盼情初时还挣扎一下,后来也就面色绯红,轻轻摇摆着脸颊,任他品尝那道细痕,口中想说什么,却只是半启唇瓣,什么也没说出来。

托田芊芊的福,聂阳内息虽乱,欲火却消减不少,刻意平心静气之下,仍有足够耐心慢慢引导。亲密接触至如斯境地,此前那点心障早已不复存在,心中打定了意,将来只要不死,哪怕是提头去见谢楼兄妹,聂家家门,也一定要添上云盼情这个名字。

有了这份笃定,他下手也再无犹疑,知道若是多想,恐怕会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便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云盼情的半裸娇躯上。

身边诸女之中,最关心他的便是云盼情,即使心底已被激烈的负面情绪所充斥,聂阳仍尽力抖擞精神,拿出倍温柔,一点点卸去处子本能的紧张心防。

这份想要报的心意,于他也是头一次如此强烈,关心则乱,连带着抚摸亲吻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笨拙,手掌在她腰腹徘徊良久,仍不敢贸然抚上胸前的娇软俏乳。

云盼情虽然未经世事,倒也不是一窍不通,被他抚弄亲吻的浑身火热,骨酥筋麻,双腿不自觉地便夹在一起,轻轻交错摩擦,心里大觉羞耻,但仍没忘了正事,只是脆生生的声音变得酥软娇媚,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聂大哥,你……你可别忘了,一共、一共就四个时辰。”时间充裕的很,不过这倒提醒了聂阳,他有些太过小心,这样磨磨蹭蹭的过了头,反倒会让女子不知所措,他稍稍感受了一下经脉中的内息,知道并未有异后,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托过云盼情的下巴,从她肩上探过头去,一口吻住了她红润欲滴的樱唇。

“唔……唔唔……”三分惶恐,三分迷茫,混着四分喜悦的鼻音从紧紧贴的唇间流泻出来,恍惚间想到一些往事,云盼情身子一颤,眼角略见湿润,水盈盈的双眼,不自觉便紧紧闭了起来。

聂阳也闭上双目,将思绪尽量放空,口唇一阵磨蹭,便将舌头伸了过去,稍一用力,那柔嫩唇瓣就轻轻开启,任他探入其中,到嫩滑丁香,一口吸住,吮吻不休。

虽然云盼情平常大多时候都显得较为镇定,可初次与男子唇舌纠缠,天大的定力也阻挡不住脑海中那一片轰然,舌尖两相碰触,上勾下舔,吻得她热血逆流,头晕目眩,腰臀一软,险些从床边滑溜下去,连忙双手一反,抓住了聂阳腰侧。

男子肌肉的硬实混着炽热的温度钻入掌心,背上被那吸力弄得愈发酸麻,她口中轻轻呻吟出声,足尖点地,把娇小玲珑的身子往他怀中送了一送。

聂阳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半是觉得时机已到,半是不再安于仅仅抚弄那柔韧纤腰,温热大掌向上一挪,一把罩住了她一边微凸玉乳,将小巧嫩鸽拢进指间,掌心贴住嫣红翘尖儿,款款转动揉搓。

“嗯唔……唔啊……”一线翘麻自乳蕾直钻心房,云盼情情不自禁微仰螓首,一口呵气牵着低叫飞出唇畔,这声音虽不如田芊芊那么酥媚可人,却也能听的出满口春意盎然,她一张本就涨红的粉面登时羞成了一块红绸,扭身将小脸埋入聂阳肩窝,怎么也不肯抬头。

聂阳顺水推舟,手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到床上,两根手指轻捻乳蒂同时,低头顺着她颈窝细细亲吻,舌尖轻柔上舔,慢慢勾住耳垂,前后拨弄几下,将那小巧肉珠夹进唇间,仔细吮含。

云盼情习武多年,只知道耳根翳风穴为手足少阳之交,可头一次知道,这里被人亲吻舔过,竟是如此舒服,舌尖在那附近一擦,便是一股畅快麻痒流遍全身,不多时,便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犹如四月春水,在她丹田下方缓缓漾开。

她多少也懵懂了解一些何谓男女交,此刻觉得周身阵阵发软,心窝乱如猫挠,生怕一时分神岔了气息,忍不住开口道:“聂大哥……你、你还没准备好么?

你……你亲的我好痒。胸……胸口也好涨。”“难受么?”他低喘着问道,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俯身望着她,手掌自乳尖撤下,徘徊在她裙腰上方。

云盼情有些心虚的扭开头,不与他对视,往床里稍微挪了挪,强笑道:“不难受,就是刚才那片地方湿漉漉的。”那一片浸润的尽是田芊芊的琼浆玉露,聂阳不禁皱了皱眉,将她又往里抱了抱,半侧着压在她身畔,手指一扯,拉开了裙腰束带,道:“盼情,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现在后悔,我绝无二话。至于武功,你就当作是我的命数好了。”她扭头瞄他一眼,那眼中的确不仅是对恢复武功的期待,还有男子对女子急切的渴望,她抿了抿略有些干涩的薄唇,轻声笑道:“聂大哥,你……这算是想悔婚么?”不必再说些什么我若负你天诛地灭之类的蠢话,聂阳满怀感激的看着她,低下头,吻上她并非完美无暇却依旧娇美诱人的粉嫩裸躯。

“呃……嗯嗯……嗯!嗯唔……”温热的嘴唇噙住娇小的奶头,轻轻啃咬一番后,竟又往下而去,云盼情不禁抬起颈背,低头往下望去,看着他一口一口亲着她紧绷平坦的肚腹,舌尖一吐,探入肚脐之中,钻的她酸痒无比,忍不住打了个热腾腾的古怪哆嗦。

双手将裙边向下卷去,聂阳吻过肚脐的口唇并不停歇,追着褪下的裙腰一路滑下。

云盼情心中一惊,连忙将双腿夹紧,讶然道:“那……那是……”话音未落,他已吻上了瘦削双股夹在中央的那丛稀薄芳草。

云盼情身量娇小,大腿不见一丝丰腴,臀肉也极为紧凑,反倒衬得股心蜜丘饱满隆起,只不过嫩裂紧闭,乌毛稀疏,还是朵并未完全绽放的含苞春蕊,蕊芯藏于蜜缝之中,仅露出一线嫣红。

这颗青果儿,倒当真是能激起男子心底埋藏的粗劣邪气。

聂阳定了定神,张口吻过她股内肌肤,白皙皮肤下的肌肉已经绷得死紧,舌尖滑过,筋络便一阵战栗。

“这……这也是……准备么?”云盼情娇喘愈发急促,心慌意乱的望着聂阳唇舌在自己股间嬉戏,腹中暖洋洋的感觉愈发明显,一股股流淌到蜜户上方寸许之处。

聂阳只是点了点头,身子伏的更低,双手握着她纤巧赤足,骤然往上一抬。

她不敢逆他力道,连忙跟着屈膝提臀,不觉便成了双股大开的羞人姿势,她心里一慌,哎呀叫了一声,双手本能就要去掩住胯下。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聂阳口唇近在咫尺,岂会让她双手抢先,引颈一凑,他唇舌便已紧紧覆在她丰隆蜜丘之上。

这怕是云盼情身上最为柔软娇嫩之处,双股一张,连带着抱花瓣也微微打开,内里的嫣红嫩沟略含春露,晶莹诱人,他舌尖先是贴住沟底,稍稍探了下紧缩嫩涡,跟着整条舌头贴了上去,一路舔过整条裂隙,双唇轻轻落在红豆大小的敏感蜜核周遭,舌尖顺势便是一阵拨弄。

“嗯嗯……啊、聂……大哥……别……啊啊……”云盼情微微摇头,双手按着聂阳汗津津的前额,想要把他推开,却怎么也不舍得用力,嘴里说了声别,紧俏的嫩臀却不由自的往上挺了数寸。

聂阳松开她的双足,转而捧住她微微悬空的臀肉,好似捧着一颗滚圆粉桃,放在自己嘴前,灵巧的舌头插在细嫩果肉之间,不停地上下滑动。

他舔得极为认真,也极有耐心,不管云盼情怎么娇声催促,婉转哀求,他只是牢牢抓住那小巧臀丘,在各处要害横拨纵舔。

即便不是赵雨净那般媚骨天生,如此口舌侵袭也不是常少女禁受的住,云盼情咬唇强忍片刻,终究还是抵受不住,细软尖亢的娇呼一声,一腔初蜜尽数流入聂阳口中。

他意犹未尽的将她腿根的汗腻细细舔净,这才将挂在她足踝上的衬裙脱到一边,挺身覆了上来。

仍沉浸在初尝女子极乐的悠长余韵之中,云盼情双眸如雾,水盈盈的望着聂阳,颤声道:“还……还没到时候么?”“嗯,我这就来了。”聂阳点了点头,双手撑在她腋下,屈膝一架,将她汗滑嫩臀抬起,还沾染着未干蜜露的高昂阳根往前一伸,轻轻抵在已润泽滑泞的红嫩蛤口。

云盼情不敢再看自己胯下,昂头闭目,挺起的酥胸随着娇喘急促起伏,搭在聂阳肩头的双脚,足趾也紧张的根根蜷起,让酥红足心皱起层层波纹。

向前一推腰,菇头便感觉到颇为强劲的阻力,尽管有黏滑津蜜辅佐,仍顶的他尖儿上发痛,他皱了皱眉,垂眼看去,云盼情一双细长粉腿虽屈膝分开被他架在肩头,反折过来几乎触到了自己胸乳,可大腿肌肉却紧硬如铁,好似正在出尽全身力气蹬着什么千斤重物,别说腿根的大筋抻的外突出来,就连那平坦小腹,也突起了一块块的印痕。

“盼情,不要这么紧张,放松些,不要使劲。”他柔声说道,腰胯稍稍向后退开,低头轻吻着她昂起的下巴,“不然会痛的厉害。”云盼情点了点头,气息散乱道:“不……不碍事,我,我练武练得总是伤这儿伤那儿,痛而已,忍……忍得住。”看她身子仍是紧如弓弦,显然已是处子本能作祟,无法自控,他微微摇头,只得跪坐而起,双手叉住她膝窝,往两侧一推,登时雪股开分,玉门微敞,他再度将阳根凑上,用力一送,就听一声闷哼,总算挤进去小半个头儿。

那狭小嫩眼儿饱胀欲裂,云盼情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来,她早有心理准备,即便痛的额上出汗,也只是双拳紧握放在身侧,说什么也不肯挪动半分。

她这么一僵,身子更显紧绷,到了此时,聂阳硬闯也是可以,只是心中怜惜,不由得耐住性子,俯身轻柔的抚摸着她汗津津的肌肤,进去的小半个头儿微微前后进出,一点点往里开凿。

“聂、聂大哥……进来了么?感觉……好涨……”云盼情蹙眉咬了口唇瓣,泪盈盈的看着他,仍不忘催促道,“你、你可要快些,过了时机,就糟糕了。”他倒也想快些,可云盼情的蜜户不知是幼嫩所致还是天生如此,层层肌肉缩的奇紧无比,明明已有满腔爱液浸润,向里顶入一分,都好似在凿开一块毫无缝隙的嫩肉一般,这样硬闯,必定让她痛不欲生,多半还会血流如注,大受损伤。

他只好抚慰道:“这事急不得,不然伤了身子,后患无穷。你尽力放松一些,呃唔……”云盼情这时候格外听话,一听他说尽力放松,便深深做了一次吐息,肚腹起伏间,那紧缩腔肉抱着夹在其中的龟首便是销魂一吮,吸得他腰后发麻,连句尾都脱成了一声轻哼。

大抵是发现这深吸缓吐的法子能让胀痛稍减,云盼情接二连三做了出来,若不是担心聚起的内息会散,只怕要连打坐行功的呼吸之法也要用上。

聂阳不去扰她,而是顺着腰肢一路抚下,最后轻轻按住了嫩裂顶上那颗半熟红豆,指肚一搓,已将上头薄薄那层软皮推开,跟着一按,又将那外皮压了来,推上压下连环动作,弄得她肚子一颤,啊呀低叫一声,蕊穴之中又添了一股新露。

“别、别……聂大哥,那边胀痛的很,你……你一弄,又开始酸了……”云盼情唯恐那边再出什么差池,耽误了时机,一觉得那里情不自禁想要使劲,便忍不住扭动纤腰想要躲开,也不管是不是舒服。

“你别想那么多,身子想怎样,就让它怎样,别刻意用力就好。”聂阳知道凝玉功的那股吸力极为有用,性将大半个手掌盖在蜜核周遭,轻柔转动。

不久前才被他唇舌玩弄送上云端一次,此刻虽有胀痛抵消,她也禁受不了多久,才不过一盏茶功夫,胀痛之处就酸麻难忍,小腹深处一阵淋漓,呜的娇哼一声浅浅泄了一次。

聂阳感觉得十分清楚,菇头周遭嫩肉骤然吸紧,随着一股清浆涌出缓缓松弛下来,他不敢犹豫,趁着这转瞬即逝的良机,双手一搂她肩头,压在她娇小胴体上便是一挺。

“嘶……嗯嗯”云盼情脸色霎时一片雪白,倒吸一口凉气,跟着眉心紧蹙拧成一团,洁白整齐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俏挺的鼻尖上登时冒出一片汗珠。

她知道痛,可没想到是这么个痛法。

有个师姐自从来了月事,每到那时候便痛的几乎无力下床,直到请华沐贞帮忙洗了一遍经脉才算罢休。她那时候帮忙照顾,师姐一身武功仍疼的脸色发白满身大汗,她问,师姐就说疼的好像肚子里戳了一把刀,专找肠子肚一通乱搅。

她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被刀剑伤着过,还觉得师姐小题大做。

这时候她可算知道,真不是什么痛,都能说忍就忍过去。双腿间真的好像插了把刀子进来,涨的好像马上就要裂开,若不是刚刚才舒畅的浑身发麻,说什么也非要惨叫一声不可。

聂阳也没想到那蕊心仍是如此紧致,扯得他外皮一阵剧痛,险些就此软了,前功尽弃,也不敢移动半分,只是在她身子里面放着。

男子的痛劲过的终究快些,他这才发觉,云盼情这丰隆媚丘看似稚嫩,内里却藏着一条销魂蜜径!

入口嫩肌强韧如筋,圈成数道关卡,阳根初入,龟首敏锐之处必定会被一道道刮过,好似数张小口层层吸吮上来。而层叠玉门之内,娇嫩穴壁弹性十足,更有数道柔筋纵贯其上,深达蕊心,犹如数根细软修长却十分有力的手指,一曲一伸,把玉茎往深处拽去。尽头那团肥美花心,在那数道柔筋牵扯之下仿佛活物,菇头顶在上面,恍如一条滑嫩小舌卷成一团,包着最顶的尖儿蠕动不断,加上玉门锁勒阳根,血液充胀之下,酸痒加倍钻心。

这蜜径三段构造浑然一体,阳根进入有三种不同销魂,外拉时另有别样新鲜滋味,抽出到后棱为玉门所抱之时,更是吸吮倍增,任谁也不舍得就此退到外面,只有再度深深耸入。

聂阳不由自缓缓抽送十下有余,就被这美妙花径缠绕的销魂彻骨,一阵阵软麻聚在棒根,若不是先前在田芊芊身上春风数度,只怕还真忍耐不住。

这绝妙蜜户让男子转瞬沉醉,却让初经人事的云盼情格外辛苦,年纪尚轻便处子破瓜本就极疼,她那红嫩阴门又生的如此狭小,聂阳最初动的那几下,简直像是一把钝刀往缩拢嫩肉上一通胡砍。

那里本就阴津四溢,落红初血也没添多少润滑,滴滴落在臀下床单,徒染出数点孤梅。

聂阳看她蹙眉苦忍,心中一阵难过,放开她颤动双腿,俯身将她紧紧抱住,只靠臀胯起伏浅浅进出,同时凑在她耳边,往她最为敏感的耳珠周遭不住亲吻。

那销魂美穴即便男子动作不大也依旧令人快感如潮,聂阳动作转轻之后,云盼情剧痛大减,苍白的小脸这才重新浮现羞人红晕。

被他这么紧紧抱住,肌肤相贴密密实实,那无处不在的隐约吸力再度奏功,顷刻便让她通体软酥,一双小脚不自觉便缠到他背后,结实弹手的大腿从两侧紧紧夹着他的腰杆。

“唔……呜啊……聂、聂大哥,我……痛的没那么厉害了。你……你还没好么?”异样的酸痒从柔嫩的花心不断传出,渐渐洗去了滞胀裂痛,云盼情颤声开口,催促道,“你快些,我……我那里越来越酸,心里头一阵阵发软,啊、啊啊……别、别坏了事。”被特意叮嘱过不要去控制那九转邪功,聂阳又如何快些,他其实也略有些心急,云盼情的蜜穴天赋异禀,比赵雨净那仿佛无数舌尖环绕其中的绝美牝户仍略胜一筹,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宝物都不为过,只要过上一刻,他必定忍耐不住阳精尽泄。

这却是他有所不知,江湖淫贼数年间口耳相传,历来便有舌、困龙、春竹、藏珠、情螺、羊肠、媚柳、绵箫、娇耳、玉兰的销魂十景之称,用以形容女子结构特异足以吸精榨髓的天赐牝户。

赵雨净媚骨天生,也不过堪堪沾了个舌的边儿,怎比得上聂阳眼前这货真价实的困龙小径。

云盼情也不懂自己那处的厉害,但分明觉得聂阳的动作越来越缓,越来越浅,身子里一阵空落,心中更是着慌,连忙又道:“聂大哥,我不痛了,你、你快些吧。求你了。”她哪知道聂阳已不是心疼她裂痛难忍,而是自身骑虎难下欲快不敢,还道是方才自己惶恐太过吓到了他,轻轻扭了扭腰发觉确实已经不太疼痛,性双脚一勾,按在他臀后便是一压。

聂阳此刻丝毫不敢运用真力,哪里抵得过云盼情的腿脚劲道,一勾之下,本来瑟瑟缩缩退到膣口的阳根滋溜尽根而入,畅快淋漓的戳在绵软花心中央。

云盼情也被这一下撞的腿根发软,口中不自觉地叫了一声,那六分迷蒙四分春情的面孔登时脱去八分稚气,平添一抹娇柔妩媚。

半是因为急着想要引出幽冥九转功的最后残孽,半是因为穴心子被那样一磨一顶着实舒服的整条脊梁骨都一阵发酥,她娇喘吁吁的搂紧聂阳,仗着娇小体型之便,就这么半挂在他身上,不住提臀摆腰,自下方逆套上来。

聂阳本就近乎强弩之末,被她这反戈一击,精关松动险些一泄如注,偏偏此刻不能运功相助,只有连忙闭起双眼,一门心思去想些枯燥无味的心法口诀,好略略缓解胯下一浪浪袭来的无穷愉悦。

无奈云盼情身体强健,浑不似常女子几次情潮便泄的酥软无力,明明动的自身又丢了一股阴津出来,仍能纤腰柳折,嫩臀急耸。

聂阳咬紧牙关,也不过多撑了半刻功夫,便腰后酸沉,一阵阵元阳急匆匆涌到根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还要压制,必定会气血逆流,他只得双臂一撑,在云盼情娇婉惊呼中突的狂抽猛送起来。

心思被浓稠如蜜的喜悦冲的七零八落,云盼情仍不忘记肩上的责任,一边呻吟着迎凑向他昂扬巨物,一边把真气往会阴处又强行催了两遍。运功所致心意集中,蜜穴中的快活成倍涌进心头,她呜的一声掩住小口,堵住羞人的叫唤,弓腰绷腿,直奔巅峰而去。

高潮中的常蜜户都会格外美妙,更不要说云盼情股间的“困龙”,聂阳只觉阳物根上一紧,被数重嫩环死死圈住,纵筋一起用力,抓着棒身拖向丰软花心,触底那团嫩蕊被纵筋拉扯,一口含住了涨至极限的尖头,蜜出如浆,尽数洒在火热龟首。

聂阳一声低哑粗喘,阳精尽出,偏偏在这个时候,丝丝寒气游走而出,轻轻搔在蠕动穴壁之上,冷热交杂,激在酥软花心,让云盼情也美得一个哆嗦,乘着余韵又去了一遭。

她舒服的连气也平不下来,仍捧着聂阳脸颊急道:“刚才……刚才是不是?

那……那凉嗖嗖的一阵,是、是不是来了?”聂阳喘了几口大气,闭目凝神,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九转功。”“那、那怎么……怎么没有感觉到我的功力……有什么变化?”云盼情乌黑的眸子盈满疑惑,焦急问道,跟着平静了少许的嫩穴才感觉到一丝异样,“咦?

怎么……粘糊糊的,聂大哥,怎么了?怎么……还没开始?”聂阳略显尴尬的俯下身去,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一番。云盼情这才恍然大悟,啊呀叫了一声,咬唇道:“那还要等多久?能不能……快些?”阳根被那宝穴一阵阵嘬吸,爽快非常,聂阳性也不拔出,就那么放在云盼情体内,扯过一旁被单擦了擦两人身上汗水,开口指点。

最疼的时候过去,剩下那些余痛云盼情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一想到自己舒服的浑身发麻,却没把正事办了,就觉得心头有愧,一听聂阳说出如何把等候的时间缩短,立刻便依言而为,把柔软小口轻轻印在他粗壮脖颈,细细亲吻下去。

娇躯玲珑在此时倒是颇为方便,云盼情伸展蜷曲,两瓣樱唇轻易便亲到他胸前大半地方,腹下的紧缩玉门虽也跟着挪动不停,却始终用力含着那根棒儿,不曾有片刻脱出。

田芊芊用的熏香聂阳本就吸入许多,九转功又已蠢蠢欲动,待到云盼情搂着他胸侧,认认真真地轻轻吸吮他敏锐乳头之时,那根半软阳具终于热血渐聚,慢慢胀了起来。

先感觉到的自然是身子里头又被撑开的云盼情,她低低一声闷哼,还道是亲吮乳头这一下有了效果,就不再去管其他地方,只是将小脸埋在聂阳胸前,一口口舔来吮去,舔的他黝黑乳晕上香津横流,反过来一滴滴落上她下巴。

须臾,聂阳雄风重振,他试着动了动腰,阳根周遭略觉翘麻,才一抽送,就被那几道纵筋攥的龟首欲酥,玉茎底下那条脉酸美无比,忍不住啊的喘息出声。

云盼情看他动的颇慢,又喘的大声,还道他连番交欢体力不足,轻声道:“聂大哥,你要累了,就先歇会儿。换我来就是。”聂阳不好明说是她身子太过销魂,只好委婉道:“不累,不过若是快了,就耐不住多久。”云盼情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嗯了一声,乖乖的抿住嘴唇不再开口,默默享受着略微的刺痛之中,坚硬如铁的一根棒儿在嫩肉里来磨弄的快活。

终于,九转邪功再度探头探脑的放出了丝丝凉气,聂阳虽无法自控,但心思放在那边,这次察觉颇早,他连忙凝神静气,努力把意识从云盼情的柔滑蜜穴中抽离,保持澄明心境,道:“盼情,要来了,你小心些,若有不对,就把我蹬开。”凉丝搔着花心,身上被聂阳那隐约吸力蹭的酥麻难忍,云盼情一身白皙肌肤罩满红霞,小巧酥胸剧烈起伏,纤腰一边上拱,口中一边勉强答道:“嗯,我、我知道。你……你也留神……嗯!唔啊啊……”余下轻柔抽送,反而给云盼情带来另一种绝美滋味,她忘了还有田芊芊在隔壁候着,凉气骤然凝成一束贯入酥胀花心之时,她一声似泣非泣的尖亢长吟,足趾齐展,丰隆蜜丘一阵抽动,蜜液琼浆汹涌而出,聚在一旁的内息被猛然一扯,也往那边迅速流去。

聂阳正被那紧缩嫩涡吮的尾骨翘软险些出精,骤然察觉一股醇厚阴元汩汩流入,心中一个激灵,连忙往手足三阴经中运了运力。只觉督脉之中猛然一阵针刺剧痛,瞬间便被玉若嫣的手法封死。

可采吸的那种绝顶满足实在是令人难以割舍,更不要说云盼情的一身内力对此刻的九转邪功来说是个无可比拟的诱惑,聂阳视线落在云盼情酡红俏脸上,刹那间竟有些恍惚。

不过这恍惚也仅仅是弹指之间而已,云盼情娇脆悦耳的呻吟传入耳中,对他丝毫没有防备,他猛一咬牙,也顾不得强行控制容易走火入魔,忍着经脉剧痛,硬生生断开了九转功的那道真气。

阴寒内劲顿时反震上来,他小腹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往后倒去,阳根噗的一声退了出来。

云盼情正在恍如飞天的愉悦之境,突然下体一空,这才发觉情形已变,呀的惊叫一声翻身坐起,正要去看聂阳,恰赶上他胯下阳根失去钳制,骤然喷发,一道浊白浓浆劈面飞来,躲避不及,尽数淋在脸上。

她随手一抹,也懒得理会那淡淡腥气,急道:“聂大哥,怎么样,你……你还好么?”聂阳面色苍白,勉强点了点头道:“还好,那九转功……不去了。”九转功的确被封住了所有退路,凝玉功的浑厚内息毫不客气的将那点残存内力卷入漩涡之中,大肆碾压,不但如此,连玉若嫣封住他督脉的那股真气也一并扯入,三方斗在一起,虽说一时间让他经脉欲断剧痛难忍,但看那两股真气衰败的速度,平复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云盼情看他确实不像走火入魔,这才放下心来,摸过枕上蒙的布巾,轻轻擦着脸上的污渍,松了口气道:“你不必管我,赶紧保持心头空明,要是难过得很,就快告诉我。”聂阳点了点头,不再作声,盘膝闭目,入定冥想。

云盼情缓缓往后坐在自己足跟之上,扯过被单掩住赤裸娇躯,心头感交集,愣愣的一会儿望向聂阳健硕的胸膛,一会儿望向那根犹带血丝的软垂命根,耳边不自觉响起当年与小姐嬉笑欢闹时的字字句句。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叫你嫁人,一定叫你生生世世陪在我身边。”“羞我,羞我,将来你也得叠被铺床,看我怎么羞你。”唉……她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声,暗道,我仍愿为你叠被铺床,可偏偏……却只剩了我自己。

心中略觉黯然,她视线稍稍垂下,再抬起时,却霎时盈满极为惊讶之色,颤动的指尖指着聂阳,惊叫道:“聂、聂大哥,你……你怎么会……”田芊芊一直在外偷听,听到聂阳说出还好,本已放下心来,此刻听到云盼情惊叫声中满是恐惧害怕,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冲进屋门,一眼望去,瞠目结舌,竟吓的说不出话。

床上的聂阳依旧紧闭双目,盘膝入定,姿态没有丝毫变化。

可他周身的皮肤,却变得莹白如玉,面目之上和胸前大片,竟隐约变得好似透明,根根血脉肌肉纹理清晰可见,隔着眼皮,竟仿佛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瞳!

乳硬助性第一零二章(一)云盼情面上腾起一片红云,忙道:“我……我不是怕这个。是……哎呀,要、要不是……不成,我不成的。”田芊芊心思极为敏锐,她早看出云盼情平常行为有异,也不与她们同上茅厕,不由狐疑道:“莫非……你其实是从暹罗来的?”(二)“我……我怕我忍不住……会……”云盼情面色愈发焦急,险些便说出口来,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去,摇头道,“会尿床。”田芊芊登时松了口气,笑道:“不碍的,聂大哥挺喜欢这一口。”(三)她反手关好房门,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退进院中等着的慕容极身前,道:“什么事?是你们楼那边有消息了么?”慕容极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是问你,朝廷最近在担忧人口问题,按户免费发了不少鱼鳔,你要不要?”(四)慕容极抬头看了看低垂夜幕,轻声道:“真希望九转功被废掉后,聂兄的武功能够恢复。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什么?莫非……聂大哥得了什么绝症?”“你双眼放光做什么……都说让你少看些高丽戏了!”(五)闩好外间屋门,有些神不守舍的云盼情身才发现田芊芊并未进去里面,仍坐在桌边,见她进来,突然笑道:“真是奇怪,这趟你和慕容极来,好像多了不少小秘密呢。”云盼情心绪已经平复许多,微微一笑,唱道:“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喂……暴露年龄了。”(六)云盼情点了点头,握住了里屋的门把。

田芊芊仍不忘调笑道:“对了,可记得叫名字,光是叫唤,我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半个时辰后。

“名字!名字!名字!”“……”(七)看着她红了大半的脖颈,聂阳捏紧了拳头,道:“这时候……不行。我……和月儿的关系早已乱七八糟,若说还有谁能让我当作妹妹看待,那就是你。我绝不让你为我冒这个险。”“聂大哥,那里的被子被撑起来了呢……”

第一百零三章 游仙杳渺

聂阳只是用了些冥想探功的基础法子,远不到心无旁骛的境地,云盼情一声惊叫,他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幽冥九转功在他身上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复杂的心绪充盈在心头,让他一时未及反应。直到田芊芊也一声惊呼冲了过来,他才发觉情形不对,连忙敛神凝思,呼出探经脉情况的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目,看到面前二女惊慌失措的神情,不禁奇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么?”云盼情一直目不转睛望着他,看他身上那半透肌肤晃眼间转为平常,待到聂阳眼皮抬起开口询问,便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只是原本颇有男子气概的肤色,好似平添了几分白皙。

已有了肌肤之亲,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男女之防,云盼情立刻挺身探上前去,伸手抚上聂阳胸膛,来来摸了两遍,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呆立在窗边的田芊芊,颤声道:“芊芊姐,刚才刚才莫非是我眼花?”田芊芊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也看到了。聂大哥身上的皮肤,刚才千真万确变得有几分透明。那血脉筋络的走势,分明看的清清楚楚。”聂阳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了看赤裸上身,跟着又抬手仔细四处摸捏一番,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反而是皮肤纹理比平时更加紧致细腻,连几处伤疤也好像略略小了一些。

云盼情刚才那一挺动的大了,下体创口扯动,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捂住腿心跪坐去,那娇嫩蜜丘经了一番云雨,此刻略略肿起,更似个出笼馒头一样丰隆软腴,她只好稍稍分开双膝,免得磨蹭腿根,口中担忧道:“聂大哥,你先看看,那九转功是不是消灭干净了?”刚才就已经草草探查过一遍,只是担心走火入魔,不敢强行运劲,此刻心中有了几分底气,聂阳略一迟疑,依着幽冥九转功的口诀催动一番,经脉之中没有丝毫应,唯有那深不可测的凝玉漩涡依旧在不知疲倦的旋转。

他点了点头,神态并无太多喜悦,道:“清理干净了。只要我不再运用心法,此后,那门功夫就和我再无干系了。”田芊芊还在思方才的异象,问道:“聂大哥,你现在能运功么?”聂阳皱了皱眉,道:“我对凝玉功一窍不通,连打坐调息弥补真气损耗都无能为力,更不要说运用内功提高修为了。这一身精纯内息,还真是让我哭笑不得。”田芊芊摇头道:“不,我不是让你用内功心法。而是用幽冥掌或是影返,不需要内功辅佐,只是单纯用基础的运劲法门。你试试看。”幽冥掌是脱胎自玄门正宗的内家功夫,影返也和外家修为几乎没有关系,若无内功辅佐这两门功夫便都和花拳绣腿没什么分别,此前他也试过直接在招式中带上体内的凝玉真气,无奈实在太不相,最后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用九转功强行催动,导致如今的悲惨局面。

不过一来田芊芊极少无的放矢,而来他九转功已废,能勉强动手的途径也唯有此法而已,横竖试试,总没有什么损失。

他静心凝神,只当九转功已经运起,意念到处,左臂一抬,一掌斜斜推出,直指床边空地。

一股阴寒彻骨的内息顺着他意念所至直冲掌心,就听咔嚓一响,数尺外的木凳咕噜噜连转了十几个圈子,飞入另一头的桌底,一块碎角被劈空掌力打的飞起,凌空转了两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才一触到地面,那一小块木头便喀的一声碎成数瓣,向四周弹开。

这一招幽冥掌,竟比他先前用九转功全力催动的时候还要可怕!

而更可怕的还不止如此,这一次,他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随着掌力外吐,那短短一瞬之间,他的左掌自肘以下,恍如化成了上好的千年温玉,最外层近乎透明,肌肉纹路,血脉青筋,全都清晰可辨。

他连忙收摄心神,试着用上调息打坐的基础功法,想要看看能不能运用上刚才贸然出现的那股真气。

一无所获。

他体内的内力,依旧无法成为他的内功。

“这这倒底怎么事?”聂阳心中惊疑不定,望着自己翻开掌心,怔怔道,“我、我怎么完全摸不到头脑。”云盼情拉过被单盖在身上护住私密之处,望了一眼田芊芊,思忖道:“会不会因为聂大哥的真气积蓄的十分雄厚,经过凝玉功转化之后,已经超出了凝玉功本身能炼至的极限,所以所以突破了瓶颈,转成了凝玉宫的本源?”田芊芊双眼一亮,立刻接道:“而凝玉功的本源必定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内功,说不定,就像无相神功一样,不管是阴性阳性,什么武功都能任意催使,且都能发挥出十成功力。”聂阳仍是眉心紧锁,在掌中暗运了一遍影返劲力,才看着一闪而过的透明之处道:“这必定不是无相神功。不过好象这门内功的确极为厉害,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所有的阴性武功都可以与它相。连影返也能发挥十成威力。幽冥九转功那么霸道,也没能做到如此地步。只是我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么一门心法?”云盼情出身名门见识较广,苦思冥想一番,ahref=/qitaleibie/yueyue/target=_blank>悦悦5溃ldquo;阴性内功可是极难融会贯通,阴阳调和的顶级内功,好比无相神功那样的内功我倒是听过几个,至阴内功仍能做到如此境地的,我只听说过万凰宫的涅磐心经。”她顿了一顿,又接道,“可涅磐心经极为难练,对资质天赋又挑剔的不输阴阳隔心决,听我师伯说,就连万凰宫内,修炼有成的也不过两只手就能数清。”“你确定那不是阴阳调和的绝顶内功么?”田芊芊忍不住追问道。

聂阳摇了摇头,答道:“绝不是。若是阴阳调和的真气,影返的威力应该会比幽冥掌更能发挥。而实际恰恰相反。这门内功性属玄阴,这一点绝无疑问。”云盼情满面迷茫,道:“可凝玉功只是略微偏阴而已。本源内功怎么会处于阴极。”田芊芊苦笑道:“看来这事,光靠咱们三个脑袋已经想不出什么结果了。”云盼情立刻转身跳下床来,胯下还有些残痛,让她稍稍打了个趔趄,跟着她弯腰拾起衣服,匆匆穿在身上道:“芊芊姐,你和聂大哥赶紧收拾一下,我去叫人过来。再晚些,多半大家就睡了。”她匆匆向外走去,走的慌了,落下只鞋在后头,又连忙单脚蹦来勾上,一边扯着鞋跟套上雪白玲珑的足跟,一边连蹦带跳出了屋门。

田芊芊也懒得去换什么衣服,性把披风一解,上床钻进了铺开的被单下,望着聂阳看向云盼情背影的视线,笑道:“聂大哥,将来你要是偏宠她,我可要和董诗诗连成一气才行了。”聂阳一怔,这才讪讪转会视线,道:“怎么,你不去穿戴一下么?”田芊芊摇头倦懒道:“不了,时辰不早,你们在这儿谈完,我就睡下了。怎么?不想我在这儿?”聂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道:“怎么会,你也累的不轻,一会儿说完正事,你便好好休息吧。”田芊芊甜甜一笑,倒头枕在他肩上,轻轻出了口气,低声道:“聂大哥,你还有我们。我们都在。你可千万不许短见呐”聂阳心头一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并未答话,起身套上一身衣服,掐灭了床头熏香,坐在床边,怔怔望着那被他打到桌下的木凳,和地上那几块碎片。

似乎是对他这应有些担忧,田芊芊犹豫片刻,低声道:“聂大哥,有些话云妹子不在,我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聂阳转头看向她,皱眉道:“什么事?”她略觉踌躇,但思忖一番后,还是低声道:“云妹子和慕容极有事瞒着咱们。我猜兴许不是什么坏事。”聂阳眼底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田芊芊觉得话说至此已经过于冒险,只得咬牙道:“详情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不过之前为月儿装殓时,我曾无意听到过他们在说,那件事要真是办成才能让你知道。听他们的口气,那件事到底如何,他们此刻也拿不准。那件事对你一定格外重要,我听云妹子反复叮嘱,一定要看好你,让你绝不能在那之前了短见。”她叹了口气,柔声道:“聂大哥,不管你心底多么难过,也许,到了那时,会有纾解的良方也说不定。我全无武功,没办法学云妹子寸步不离看守着你,只能求你答应我,决不要做出让我们这些可怜女子伤心难过的事。好么?”这话其实与田芊芊的本性相去甚远,只是她掐准了聂阳的性子,知道这么一股脑把这些女子的责任都丢到他肩上,他反而才不易轻生,将来万一他大仇得报,怎么也得记得,还有这些牵绊挂在他的身上。

聂阳苦涩一笑,哑声道:“放心吧,即便我大仇得报,这次欠了如意楼天大的人情,下半生尽力去还都未必能清偿的了。哪里还有还有机会早早去见月儿。”他垂下视线,盯着微微颤动的指尖,道,“只可怜月儿她一向耐不住寂寞,在下面等不到我,想必会哭出来吧。”田芊芊秀眉轻蹙,正想再开口劝他两句,却见云盼情又匆匆跑了来,手上的木簪这时都还没别好在头上,举着胳膊急道:“聂大哥,他们都在偏厅等你过去。田爷来了。”聂阳头看了田芊芊一眼,田芊芊摇了摇头,显然不愿和爹见面,反而顺手拉高被子,躺下道:“你来我要还没睡着,有什么结果告诉我便是。”聂阳也不勉强,跟在云盼情身后离开里屋,带上房门快步过去。

路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盼情,你”他本想问你有什么事瞒着,可不知为何,想到云盼情即便是欢好之时也强忍着不与他长久对视的逃避神情,心底隐约觉得真要问出口,未必就能纾解他此刻心中的悲愤,便转而道,“你的内力,有没有什么大碍?”云盼情低声答道:“没什么,修为毫无损伤,只是被你抱着的时候,让凝玉功牵走了不少真气,调息上一时半刻,也就好了。”刚才急着救人,她也顾不上矜持太多,此刻事情已过,说到被他抱着,想起方才的纵情放浪,登时羞红了大半脸颊,连看也不敢看他。

院子并不太大,转眼就到了偏厅门外,他们才一走近,就听到赵阳的声音从里面中气十足的传了出来,看来内伤并不重。

“我刚才就说了,七姐要来,你们爱谁去劝就谁去劝,我决计不去。就算我没伤在身,也决不去。慕容兄,你让我再去和宋牛鼻子外带净空贼秃大战三都行,七姐真来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上一代狼魂情谊坚实亲密,大都按入门排行兄妹相称,云盼情虽然听不出来,聂阳却心知肚明,不禁一惊,低声道:“沈前辈要来?她怎么知道的?”云盼情这才想起聂阳还不知道此事,连忙顿住脚步轻声讲给他听。

同时里面也响起了慕容极略带无奈的声音,疲惫道:“光我和云姑娘去,只怕根本找不到她的人。”云盼情眉心拧成一团,低声问道:“聂大哥,沈离秋不是月儿姐姐的师父么?为何你们一个个提起她来都好似要见到鬼一样?”聂阳揉了揉额角,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沈前辈要是来了,这里只怕就不是腥风血雨这么简单了。狼魂中唯一一个杀起人来既不择手段又无禁忌的,就是她。当年要不是月儿体质孱弱不适师从他人,师父也不会让月儿拜在她门下。”两人交谈并未刻意掩饰,厅门被听到的田义斌从里面推开,他探头打量了一眼,故作随口问道:“芊芊睡下了么?”云盼情嗯了一声,陪着聂阳一起走进屋去。

里面的人一见他来,齐齐止住话头,显然不愿多说沈离秋的事情免得让他再多想起月儿的事。

玉若嫣坐在最里,神态颇为疲倦,好似已经许久不曾休息,俊美的杏眼可以清楚地看到细密的血丝,眼下卧蚕也好似有些浮肿,看到聂阳进来,她最先开口道:“你来的正好。田爷到了已经有一阵子。楼里的消息也恰好到了,但很不巧,凝玉庄长久以来过于低调,那凝玉功在双修采补的内功中也并不出挑,根本没有与它本源内功相关的任何资料。只能猜测,要么他们的本源内功失传已久,要么,就是他们改动的太过厉害,让人根本看不出蛛丝马迹。”田义斌叹了口气,象是对聂阳武功无从使用一事极为担忧,慕青莲并不在他身边,想来仍在仇隋那里,他看着聂阳,沉声道:“我能想起的,和凝玉庄有关的只是那门彩石心经。当初有人觉得那门内功用来培养内力速度极快,想尽办法盗出了口诀,结果却发现那心法练出的修为几乎没有半点用处,反倒要靠双修的功法二次凝练,而且瓶颈来得极快,最后害的那人内功大损,五六年才缓过来。”一听到这里并没有人知道凝玉功的本源究竟为何种心法,聂阳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时玉若嫣开口道:“刚才云姑娘急匆匆过来,说你废掉了九转功后,身上出现异象,是怎么事?”聂阳只有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屋中诸人听罢都是满面狐疑,田义斌迟疑道:“无法运用内功,不能调息、疗伤、冲穴、逼毒,真气却能将武功的效用发挥到十成,这的确是顶级内功才可能办到的事。数年前有个以灌功输气转移修为的方法交接掌门之位的古怪门派,靠的就是本门绝顶内功完全可以先收下一身浑厚功力,再去修习心法口诀,不会耽误。可那门内功虽有驻颜养生的功效,却也不会有你说的那种特异之象。”聂阳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那是无相神功。无相神功举世无双,任何武功不分阴阳都可催动至少九成。那绝不是我体内这至阴至寒的功力。”赵阳一直用颇为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聂阳,此刻突然站起走到他身边,道:“来,让我们亲眼看看那异象。也许我能猜到那是什么。”狼魂昔年神出鬼没游走八方,大多见识极为广博,田义斌不清楚的情形下,倒真是只有赵阳是唯一的可能。他盯着聂阳,沉声道:“当初询问如意楼的时候,你要是就已经表现过这种异象,他们兴许已经传来了答案。”聂阳没什么必须隐瞒,当即凝神聚力,轻轻一掌推出。他无法调息,内功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自行恢复,体内真气用一分则少一分,因此不愿多作无谓损耗,只出了一成掌力。

掌风拂动间,他右掌五指又是一霎间变得近乎透明,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慕容极更是低低抽了口气,只有云盼情已经见过两次,显得较为镇定。

玉若嫣托着下巴,目光闪动,轻声道:“莫非”看来她也想起了什么,只是不敢确认。

赵阳行事则直接许多,口中道:“你站稳了,不要动,也不要躲。”聂阳还没点头,他已呼的一掌推了过来,掌风汹汹势不可挡。

聂阳没想到他会骤然出手,但心知这位前辈十分可靠,便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将胸膛一挺,亮在赵阳掌力之前。

云盼情的惊呼声中,赵阳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聂阳胸前,就见他眉头一皱,立刻抽手掌,一块巴掌型的布片带着焦灼边沿飘飘坠落,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紧绷胸膛。

那白玉之色转眼化为平常,中掌之处只留下一个衣衫破口,并没有半点伤痕。

看聂阳面色,也不似受了内伤。云盼情这才放下心来,屈指成爪的右手重又垂下。

赵阳抬手望着自己掌心,目光闪动,片刻后,他长长出了口气,开口道:“我已想不到别的可能。这是明玉功。”田义斌与慕容极登时面色微变,玉若嫣也奇道:“赵前辈,明玉功不是只有女子可以修习么?”赵阳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这内功性阴至此,男子修习一来进境极慢,二来有反噬之忧,恐怕正因如此,才会被大刀阔斧的改成凝玉功这种让人根本认不出来的二流货色。凝玉庄立派至今,都没有出过一个绝顶高手,也难怪大家根本想不到这上头。”聂阳听得一头雾水,云盼情也是满面迷茫,忍不住问道:“明玉功?那是什么武功?厉害得很么?秘笈好不好找?”慕容极望了一眼玉若嫣,见她点了点头,才看向坐在一起的两人,道:“数年前,江湖上曾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势力,其门下尽是女子,比起如今统霸西域的万凰宫也绝不逊色半分。那两位宫惊才绝艳,一手移花接玉神乎其技,年纪轻轻便身负八重独门内功,名声一度盖过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那独门内功,便是明玉功。”他微微一笑,看着聂阳道,“根据传言,她们另一种独门功夫移花接玉,倒是和你的影返有几分神似。”赵阳沉声道:“相传明玉功到了第九重境界,内功自成旋涡,运功之时肌肤莹白如玉,渐化透明。这种恍若神鬼传说的流言,我若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亲手尝试,只会当作无稽之谈。决不肯信。”玉若嫣插言问道:“赵前辈,你方才那一掌,试出了么?这明玉功,当真如此神奇?”赵阳点了点头,道:“我出掌之时已尽力凝而不发,几乎没有几分多余劲道。可就是多余的那些真气,一点不剩的被吸了过去。”“那就是了,”玉若嫣沉吟道,“九成九,正是第九重的明玉功。多半是此前聂阳体内积蓄的功力已足够浑厚,经由九转邪功强取豪夺,凝玉功一番融炼,恰巧突破了凝玉功的封顶,化为了本源明玉功的玄阴内息。”云盼情登时面露喜色,道:“那就是说,凝玉庄应该就有这明玉功的秘笈?”哪知道玉若嫣摇了摇头,道:“若真有完整秘笈,凝玉庄那么多女子,必定会有人尝试修炼,明玉功就算只练到四重、五重,也绝非凝玉功这种二流内功可比。依我看,凝玉庄的先人当年拿到的,很可能只是明玉功的残页。聂阳这种误打误撞又有霸道的采补功夫辅佐的情形,本就是万中无一。”田义斌皱眉道:“这么说,明玉功早已失传年,聂阳这一身功力,岂不是与毫无内功也没什么分别?这股内力再强,他也有用完的时候。”赵阳却摇了摇头,道:“若是别的内功,遇上这种情形,就的确只能坐吃山空。既然是明玉功,就不需有这个顾虑。这门内功一到九重,便会在经脉中形成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旋转的真气漩涡,与他接触时只要使力稍过,外泄和余耗的部分,就会被他吸为己用,填补空虚。”高手相争,尤其是性命相搏之际,又有谁会每一招运用的内力都恰到好处,不到天人一的境界,又有谁能做到真气收放自如没有半分外泄。

如此看来,只要不能把聂阳迅速击败,他的内力便可以说是源源不绝,越斗越勇。

他体内积蓄的真气已经将近年功力,不能提升修为这种弊端,对他而言简直不足挂齿。疗伤逼毒之类的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直到此刻,聂阳才真正露出了喜悦的目光,而暗藏在那目光下的,是深不见底的阵阵杀气。

云盼情担忧的望了慕容极一眼,忍不住扯了扯聂阳衣袖,柔声道:“聂大哥,这门功夫再怎么厉害,你也先熟悉一下再说。可千万不要太过心急才好。”聂阳安抚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不再提及明玉功,转而问道:“玉总管,可有董剑鸣的消息?”云盼情神色微变,焦急的目光登时投向慕容极,嫩红樱唇微微打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极眉心紧锁,接过话茬道:“聂兄,我们一直在查。不过董剑鸣在江湖上不算有名,咱们手上也没有画像,找起来极不容易。”“那仇隋呢?龙十九也杳无音讯么?”尽管已经尽力克制,聂阳询问的语声仍有些微颤抖,显然已迫不及待,要为妹妹报仇雪恨。

玉若嫣平静道:“仇隋依旧是两批人陪着那个副统领围山,按兵不动。至于龙十九,我想,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右臂已断的人,很难再做什么伪装易容,在如今的顺峰镇上,她这样全无武功的人,再多的自保功夫,也保不住她的命。”聂阳强压下心中的急切,问道:“那么,咱们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在这边么?仇隋不是已经在催促行动了,可到现在,咱们连他的目的都没搞清楚,那到底要如何防范才是?”玉若嫣淡淡道:“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防范。江南真正平静下来还不足一年,任何惹是生非的举动,都要慎重考量。”胸中一股滞涩淤塞喉间,聂阳怒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仇隋大摇大摆在咱们眼皮底下算计得手么?”玉若嫣低垂眼帘,反问道:“你知道他想算计什么?”聂阳一怔,只有摇了摇头。

玉若嫣也不嘲讽,仍是云淡风轻的口气,道:“连他要算计什么也没有头绪,从何下手?”“有顾不可留下的血字!他的目标”聂阳一时也不能确定那血字究竟说了什么,话到半途反倒噎进了喉咙。

玉若嫣却接道:“那血字的确极为重要,我已连同我的判断一起送到楼内。针对所有的可能性,我们都已作了部署。”田义斌苦笑道:“比如让我穿的这一身天蚕软甲。从我学艺有成,就没把自己护得这么严实过,那一天一粒的解毒丸苦的要死不算,还不能饮酒太多,真是要命。”聂阳疑惑道:“那字迹可能是杀仁庄庄的开头?”玉若嫣摆了摆手,道:“可能性并不大,至多不到一成。但田爷的安危干系极大,不可冒险。那天在聂宅一战之后,我们就已经劝田爷不要再参与围山行动。只可惜田爷不答应。”田义斌摆手道:“慕兄还卷在里头,我怎么可以独自个置身事外。放心,我的骨头虽然老了,可逃起命来,绝不含糊。”聂阳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心中闪过千个算计,不论哪个,只要有能让仇隋挫败的可能,他都愿意尽力去试。

仇隋已经得意了太久,实在太久。

“游仙峰。”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跟着道,“仇隋的图谋,绕来绕去也离不开游仙峰这块地方,鬼煞、六万两税银的线和被他引来的北严侯府的高手,最终指向的,不都是游仙峰上我聂家的墓园么?”玉若嫣点了点头,道:“这话不错。”聂阳双颊抽动,缓缓道:“我今晚就上游仙峰去。不管有什么埋伏陷阱,我都要好好看看。就算那里真的有天罗地,我也要给他闹个天翻地覆!绝不让他顺心如意。”慕容极眉头一皱还没开口,云盼情已经急道:“不成,你武功才刚可用,根本都还没有练习熟悉,那地方危机四伏,就算要去,缓两天也不迟啊。”慕容极点头附和道:“聂兄,欲速则不达,沉不住气被仇隋反将一军的情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心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聂阳咬牙道:“在他心中,我已是走火入魔的废人一个,龙十九逃走后一定与他见过,他一定已经知道,我的武功现下连个近在眼前无力还击的龙十九都诛杀不掉,就算复,也起码要十天半月不止。恐怕就是为此,他才催着北严侯府的高手尽快下手,急于实现他的计划。这如意算盘,我非给他打碎不可!”云盼情眼看他神色坚定,只好婉转道:“仇隋的确不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可你要是去闯山,那边围得水泄不通,你从哪里上去,都免不了被人看到,一旦识破,谁知道仇隋又会玩出什么花样。”聂阳摸着脸颊,沉声道:“简单改扮一下就是,至于上山的路,有田爷和慕兄帮忙,后山那断崖,就是最适的路径。”旁人还想再劝,玉若嫣却已开口道:“也好,游仙峰上的布置咱们的确还一无所知,你上去搅乱一下,的确不是坏事。那就有劳田爷帮忙了。”这行动她虽同意,可听她语气,并未打算派人帮忙。

田义斌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聂阳,最后只好叹了口气,道:“那你千万小心,我和慕兄在下面候着,要是遇上紧急情况,不要硬撑赶紧发讯号给我。那边的假藤还留着几根,不过对方在山上倒油引火烧过一次,未必结实。要多加注意。”聂阳点了点头,知道午夜便要换岗,当即起身道:“我这就去准备。劳烦玉总管帮我准备把剑。”云盼情也跟着长身而起,毫不犹豫开口道:“两把。我去取我的柳叶飞刀,过会儿来拿。”聂阳当即扭头道:“不行,你不能去。你你行动不便,还是在这里歇着吧。”站在那里双腿并未像以往那样紧并笔直,而是微微岔开,好似腿根夹了什么东西一样,云盼情这样子谁也看得出来缘由所在,玉若嫣也道:“云姑娘,你现今的状况,轻功步法必定会受影响,还是歇过今晚的好。”云盼情却斩钉截铁道:“不行,他要是非去不可,我就也非去不可。”语气真是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慕容极缓缓站起,轻叹道:“盼情,不如这样,你在这里休息,我陪聂兄走这一趟。如何?”云盼情面色稍显柔和,正要点头,却仿佛想起什么一样犹豫了一下,跟着摇头道:“不,还是我去。你在这里等着吧,别错过了消息。”她故意把消息两个字咬的极重,慕容极略微一怔,便苦笑道:“我倒忘了。好吧,那你千万小心,遇事不要强求,能平安来,才是最重要的。”聂阳眼见无法劝动,也只好作罢,不过有云盼情跟在身边,他多少也有些安心,仿佛心底也隐约觉得,若是真让他一人杀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几乎压抑不住的蠢动杀意,除了云盼情,还真再没谁可以帮他克制。

田芊芊还未睡下,听聂阳一说,只好又起身下床,自己的卧房找来工具,帮他和云盼情匆匆打理一下模样,她本以为今夜能和聂阳同床共枕,结果他又要匆匆出去,眉眼间不禁有些失望。

转眼亥时已至,田义斌领着他们二人,离开这藏身之处,往游仙峰快步走去。

玉若嫣选的这处地方离游仙峰极远,那边当真出了什么事端,这边绝来不及赶过去。聂阳早先就在怀疑这其中的用意,此刻心中更是不解,隐隐觉得,这位玉总管,仿佛并不太看重仇隋这次布下的大局,只是担心江南风波再起,才率人看守着顺峰镇周遭。

为了不暴露藏身之地,他们三人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循着一些已被长草淹没的荒僻小径,绕开了镇上,兜至游仙峰的后山。

比起上次聂阳过来的时候,这边并没什么变化,但才到了远远能看到断崖的地方,田义斌编举手让他们两人停下了步子,低声道:“已经要到包围的位置,你们在这里藏好等着,我先去找慕兄一起做完交接,到时候等我信号。”两人点了点头,依言藏身在乱蓬蓬的野草灌木之后,只从缝隙中露出眼睛,小心观察周围情形。

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围山的诸位江湖好手和那些身负武功的侯府护卫并没有隐匿身形,不仅大剌剌交叉巡视,还唯恐别人看不到一样四下插着北严侯的蛟纹青旗。

比起江湖伏击,更似是行军打仗围困敌兵。

又捱了小半个时辰,在这域来巡防的两支小队终于换了面孔,看来昼夜两班已经交替完毕。

不多时,田义斌远远走了过来,身背重剑的慕青莲闭目跟在他身后。

聂阳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精神略显不振的云盼情肩头,与她一起钻了出去。

慕青莲头一次听说明玉功这种古怪武功,求着聂阳在他眼前表演了一次,之后带他们往断崖去的路上,不住啧啧称奇。

田义斌他们二人负责的,正是通往断崖的正道,依田义斌所说,围山的头一天,程统领就已经开始布置陷阱,山前山后的各处通道,很多看似安全的地方,与巡防部下可能找看不到的死角,全被安置妥当。前天,便有一个不知是否鬼煞的蒙面人死在山前草坡的陷马坑中,被竹矛穿了个血肉模糊。

为了防止内鬼,陷阱的布置这些江湖高手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有官兵衙役参与其中,参与者也仅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可谓是谨小慎微。

但断崖后的藤蔓被浇油焚烧的那晚,几个高手在一个侯府头目的带领下前去查探了一番,慕青莲就在其中,那路径,他牢牢记在心里。

沿着慕青莲记下的路径七折八绕,躲过了两支巡防小队,一行四人总算是到了黑漆漆的山下。

陡峭断壁依旧笔直难攀,先前垂下藤蔓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几道黑印,在模糊月光下看不到尽头情形。

“藤蔓烧毁后,藏在里面的钢丝也被收走,想从鬼煞的路上去已经难如登天。”田义斌望着崖壁上光秃秃的几道,道,“不过两边那些货真价实的老藤,到都还在。”慕青莲低声道:“聂兄,那些藤条不知多少年了,攀爬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云盼情抬头望着上面,忐忑道:“不如让我先上吧,我身子轻,到上面我找找看有没有绳子。”聂阳扯住一根刺手青藤,用力扽了两下,沙沙一阵轻响,到并未断裂,他把两根并到一处,为一股,又找到两根并好,左右分开抓住,双手一撑,将脚下离地。

见藤条并无不妥,他缓缓将两边四根拢抱住,双足踏着崖壁,猿猴般向上爬去。

云盼情不敢加重,另了三根刺藤,带好金丝手套,纵身一窜,已经攀高丈余。两人飞快上行,转眼就攀上过半。

慕青莲与田义斌见他们安然无恙,这才循着原路退了去,远远看着山上,静静观望。

尽管听上去并无异样,在崖顶聂阳仍稳住身形,扒在边缘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翻身上去,确认周遭无人,才把云盼情也拉了上来。

这断崖并不算低,两人在崖边空旷处歇了一会儿,稍微平顺了一下气息,同时观察了一下周遭。

崖边的空地不过是尺余宽的扁长硬石,石缝稀稀拉拉长着杂草,剩下的藤条横在上面盘根错节,好似一条条垂死青蟒。空地边的山林,长草灌木中还留着烧出的几道空隙,可见之前伪装成藤蔓的绳就绑在这些树上。

树根周围散落着几个小巧铜铃,多半是之前接在末,方便下面的人向上面报讯。

既然是一条上山下山的路,此前这里应该有人值守才对,聂阳心下生疑,并没早早进入林中,而是小心的沿着林边用剑鞘拨弄草丛仔细探查。

云盼情知晓他的心思,抢先一步探了过去,把他扯在身后,压低声音道:“聂大哥,让我来,你没办法逼毒,小心被人暗算。”聂阳一皱眉头,抢在她身边,低声道:“别说傻话,鬼煞的毒物要是中了,哪里还有逼毒的机会。”两人手脚都极为迅速,几句话间,已经把靠近断崖边缘的地方大致看了一遍。

虽说月光朦胧四处都十分昏暗,但还是让他们找到了那处藏身之所。

那是个并不算浅的长坑,看大小里面刚好能容纳一人,之前有人监视崖边的时候,应该就是趴在这里面,身上用草垫一盖,只露出两只眼睛。

不过此刻那层草毯掀在一边,聂阳蹲下去按了按坑中的泥土,皱眉道:“奇怪,这坑里至少上次下雨之前就已经没人了。”云盼情狐疑的抚摸着树干上留下的捆绑痕迹,也道:“的确,看这印子,上面的东西解下来至少也有三五天了。”两人颇为不解,但为了提防陷阱,还是把附近可疑之处都重新检查了一遍,除了找到几处已经干透的便溺草窝,再没什么人踪。

“奇怪,这里怎么说也是游仙峰的后门,怎么会丝毫没有防备?”聂阳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道。

云盼情也不明所以,起身纵上枝头,仗着黑衣便利,隐在枝叶之间四下张望一圈,跟着顺着树干轻轻滑下,低声道:“聂大哥,这里的确有古怪,那边的墓园按说应该是他们看护的地方,可除了那间守灵木屋,四下连一丝灯火也看不到。”“人呢?”聂阳满腹疑窦,与云盼情找了一处贴近山壁的草坡,迂向墓园那边摸去。

路上的山壁草坡能清楚地看到几处先前设下的机关,但被雨水冲刷,都已露了出来,曝在两人眼前,至少已有数日无人维护看管。

靠近墓场所在,聂阳也看得清清楚楚,诺大的空旷地界,唯有小道尽头那间木屋亮着微光,木屋周围留着几顶帐篷,但东到西歪显然已经没人在内。坟间空地残余着数堆炭灰,看上去有旧有新,不过的至少也有两三天未曾动过。

这几天晚上,这里竟没有明火么?

聂阳在墓园边止住步子,拉着云盼情蹲下身形,拣起一块石头,屈指一弹,石块径直飞向墓园另一头的林地,啪的一声打在一颗纤细小树上。

枝叶晃动两下,几只惊鸟夜啼而起,扑棱棱飞得远了。

聂阳静静等了片刻,仍不见一个人影,那木屋中的灯火晃了两下,倒是能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人在。

“不对劲,鬼煞的人都去哪儿了?”心底感到一阵浓重不安,聂阳低声问道。

云盼情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到真是难猜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莫非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伏击了么?”聂阳思忖片刻,扯了扯云盼情衣袖,先是顺着原路绕离了墓园,接着从陡峭山坡借横生树干攀下,转到前方的盘山通路上。

他与月儿一起来过这边,对地形较为熟悉,轻轻松松便找到了当初上山时曾经跃下一个刺客的那个石壁顶端,爬上那边往下看去,墓园入口的林外情形一览无余。

还记得那些刺客都隐藏的十分诡秘,聂阳一直小心翼翼,哪知道徒费了不少功夫,在这边却也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性带着云盼情循着山道往山下找去,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几乎找到了山前的包围线处,仍是一无所获。

再往外找,就会碰上仇隋率领的夜岗人手,聂阳只得原路折返。

这次路上到叫他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上次遇袭的地方,似乎又发生了不止一场打斗,而最近的一次,显然就在这两日间,只是天色昏暗,下坡的时候看不真切,上来的时候才看到了暗沉沉的反光。

蹲下身子用手指蹭了蹭,聂阳眉心微皱,道:“上面没多少泥灰,看起来像是今早或是昨晚的血迹。莫非有人硬闯?”云盼情站直身子留意着四周情形,谨慎道:“按说不该,这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要想偷偷上来,都得像咱们这样找人帮忙,山前看管的更严,从这条道,不应该有人上山。”聂阳沉吟片刻,带着云盼情重新返墓园入口外侧,凝神观察一阵,那灯火依旧亮着,除此之外,还是见不到其他人踪。他迟疑片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那屋子也许有人。”云盼情立刻把他拉住,摇了摇头,道:“山上要真的只剩下那屋子有人,可是件大事,咱们还是先去发个信号,叫田爷和慕青莲也上来,咱们再一起行动吧。”聂阳知道她说的有理,只好压下冲动,与她小心翼翼的绕过墓园,那边的屋子似乎有人声传来,听起来好似是个女子,他耳力较强,忍不住道:“好像是花可衣。不行,我要去看一眼。”云盼情死死拉住他,急道:“她又跑不下山去,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走,跟我先去发讯号叫人。”聂阳默然片刻,才恨恨点了点头,接着摸向后山断崖。

已经探查过的路径自然不必太过小心,这次路上两人都加快了步子。不多久,就已经到了上来时的地方。

依照约定,聂阳从怀中掏出哨箭交给云盼情,她将内力运足,抬手一甩,哨箭直飞而出,到了数十丈外,才发出一声尖锐哨响,足以让下面几十丈方圆之内听得清清楚楚。

“聂大哥,别心急,等一等田爷上来,咱们和他好好商议一下。鬼煞的动向实在太过诡异,不可不防。”云盼情怕他心焦,拉过他汗湿手掌放在一双柔荑之间,轻轻摩挲。

聂阳点了点头,抬掌在她头顶摸了两下。其实九转功消失之后,被明玉功接管的经脉早已天翻地覆,此前的种种郁燥,包括间或失控的情欲,都已彻底好转,现下心底的急切,纯粹是因为无法消解月儿的死讯带来的冲击。

他们两人却都没料到,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怎么还没有人上来?”云盼情第八次趴在崖边向下望了一阵之后,口气中终于忍不住带了些许埋怨,和无法言明的不安。

聂阳也觉得不太对劲,向下张望,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远处似乎还是有身影在巡防。

“奇怪,明明约好的。怎么既没有音,也不见人上来。”云盼情担忧的拣起一块石头,从断崖丢了下去。

聂阳皱眉道:“可能情况有变,我下去看一眼。”云盼情正要阻止,转念一想这样等在上面的确于心不安,便点头道:“好,我跟你一道下去。”聂阳嗯了一声,选了一根粗藤,小心的顺到崖边,用力扽了扽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扽,那根粗藤竟然从崖边断裂开来!聂阳心中一惊,已经探出的一只脚连忙收了来,侧眼望见云盼情有些心急的抓着两根老藤便向下滑去,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双脚一蹬飞身扑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两根藤也在崖边的位置齐齐断裂,云盼情惊呼一声,双手上扬,恰好攀住聂阳伸来的双手。

把她拉上之后,聂阳擦了把额上冷汗,犹有余悸道:“这这到底怎么事?”云盼情抚着胸口,俏脸煞白,半晌才平顺下来,起身跑去另一边,连连挥手扯动。一根根刺藤应手而断,竟没一根留下。

“是谁干的?这会是谁?”云盼情失声惊道,望着顺着崖壁滑落下去的断藤,显然失了方寸。

聂阳举着断头,和一节断在手上的藤条,思忖道:“这人能用内力把藤条一直震断到崖顶,内功显然已臻化境,以他的本事,想要让这些藤条半途断裂也非难事。”云盼情渐渐镇定下来,犹疑道:“你是说,这人只是想把咱们困在山上?而不是要咱们的命?”聂阳站直身子,将断藤抛下山崖,低声道:“也许,这人是不想咱们下去。山上的一切,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云盼情立刻道:“那更不能遂了他的心意,咱们从前面下山。”聂阳摇头道:“那人必定是围山的一员,又怎么会想不到前面的路。说不定咱们一下山,就被当作鬼煞灭口了。”云盼情愤愤顿了顿足,焦急道:“咱们这趟已经这么秘密,怎么还会走了风声。”聂阳若有所思,只是道:“只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事已至此,咱们就去看看,那墓园里究竟留下了什么人。”他只踌躇了一下,便咬牙道,“兴许能找出,咱们被困在山上的缘由。”又一次走上同样的路径,地上的长草已经被两人踏出了印痕。

守灵木屋的窗口依然亮着,灯火闪动,反而更加明亮了几分,想来有人特地添了灯油。

聂阳与云盼情对视一眼,心知这墓园中可能仍陷阱重重,便左右分开用剑鞘开路,从两侧分头绕了过去。

离那木屋近了,才听出屋中还有一个男子正在粗拙的喘息,声音满含痛苦,聂阳对云盼情使了个眼色,猫腰逼近窗边,侧头避过窗棂垂下的数根细长银丝,慢慢把头抬到窗台角落,往里看去。

云盼情握紧剑柄,闪身蹲到聂阳身后,帮他护卫。

在昏暗处呆了太久,一看到明亮灯火,还觉得有些晃眼,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屋内情形。

总是做些溜窗窥视的事,他早已对什么情景都处变不惊,但第一眼落入视线的两人,仍叫他略有些料想不到。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艳花底纹布料,样貌酷似吴服的装束,用宽大腰带束起的衣襟大大敞开,露着一片雪白胸膛,肌肤莹润玉泽,酥胸丰隆饱满,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一头乌发盘隆三山,用数根簪子别稳,显得脖颈格外修长,粉白动人。她面孔侧向斜里,看不清五官如何,但一眼望去,绝不是本该在山上的花可衣。

但这时屋里传出一句慵懒询问,“还没说么?”却正是花可衣的声音,想来应是在内间卧室休息。

让聂阳没料想到的,正是屋内被五花大绑的那个男人。

那男子一身官差皂服早已破的不成样子,露出的紧实肌肉布满细长伤痕,鲜血淋漓。

从不离身的腰刀此刻被拿在那吴服女子的手里,她甩手将刀鞘抽了过去,啪的一声将他脸抽到一边,正歪向窗户这面。

这一下看的清清楚楚,决计不会认错。

这不知何时被俘的男子,赫然便是刘悝!

乳硬助性第一零三章(一)聂阳只是用了些冥想探功的基础法子,远不到心无旁骛的境地,云盼情一声惊叫,他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只是这叫声颇为好听,他忍不住还想多听几次。

(二)云盼情一直目不转睛望着他,看他身上那半透肌肤晃眼间转为平常,待到聂阳眼皮抬起开口询问,便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只是原本颇有男子气概的肤色,好似平添了几分白皙。

已有了肌肤之亲,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男女之防,云盼情立刻挺身探上前去,伸手抚上聂阳胸膛,来来摸了两遍,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呆立在窗边的田芊芊,颤声道:“芊芊姐,咱们要发财了!”半年后,云田美容护肤中心正式开业。

(三)一股阴寒彻骨的内息顺着他意念所至直冲掌心,就听咔嚓一响,数尺外的木凳咕噜噜连转了十几个圈子,飞入另一头的桌底,一块碎角被劈空掌力打的飞起,凌空转了两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才一触到地面,那一小块木头便喀的一声碎成数瓣,向四周弹开,端端正正的摆出一个“靠”字。

(四)“这这倒底怎么事?”聂阳心中惊疑不定,望着自己翻开掌心,怔怔道,“我、我怎么完全摸不到头脑。”云盼情闻言一惊,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手放在头顶,松了口气道:“净吓人,这不是摸得到么。”(五)她略觉踌躇,但思忖一番后,还是低声道:“云妹子和慕容极有事瞒着咱们。我猜兴许不是什么坏事。”聂阳眼底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追问道:“是我绿了他还是他绿了我?”“聂大哥你该少看些江湖传奇了。”(六)掌风拂动间,他右掌五指又是一霎间变得近乎透明,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慕容极更是低低抽了口气,只有云盼情已经见过两次,显得较为镇定。

玉若嫣托着下巴,目光闪动,轻声道:“莫非”看来她也想起了什么,只是不敢确认。

赵阳行事则直接许多,抬头便问:“谁把X光机带来了?”(七)田义斌与慕容极登时面色微变,玉若嫣也奇道:“赵前辈,明玉功不是只有女子可以修习么?”赵阳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聂阳!你瞒的我们好苦啊!”“哈啊?”(八)这一下看的清清楚楚,决计不会认错。

这不知何时被俘的男子,赫然便是刘悝!

“等等,刘悝是谁?”

第一百零四章 暗香如故

刘悝不过是个小镇捕头,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聂阳满心不解,眼见刘悝身上并没什么要命的伤痕,便压下当即出手的冲动,静静窥探。

“说真的,我们,都差不多,走了。你,不说话,只会,死得很慢。何苦,又是。”那艳装女子口齿并不伶俐,甚至称得上怪异,好似并非中土人士。

联想到此前鬼煞出手的那两个蒙面杀手所持的长刀,形似唐刀而刃阔身长,显然源自东瀛。

这还是聂阳第一次见到中原以外的女子,看她一双赤脚不着罗袜,踏在一双厚齿木屐上,实在不像是身负武功的模样,那一身好似吴服的行头也极为不便行动,真动起手来,跨步迈腿都颇为受限。

莫非还有好手埋伏在附近?聂阳微微皱眉,无论如何也不敢贸然相信山上只剩下两个没有武功的女人看着一个俘虏,他扭身轻轻拍了拍云盼晴肩侧,比了个手势,叫她绕去后面看看。

云盼情点了点头,贴着墙根灵猫般闪身绕去。

屋内,刘悝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带血唾沫,哑声道:“我说了,我要来把你们这般目无王法的恶徒擒拿归案,只恨一时大意,着了你们的道儿。要杀要剐,别废话了。”擒拿归案?聂阳一怔,也不知他这位表兄这话是敷衍搪塞还是发自本心,想到当日刘悝怒斥赵阳的情景,这偷闯鬼山的事情,倒真像他的所为。

这些江湖人士一天不离开,顺峰镇一日不得安宁,而让这些人离开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解决掉这桩税银大案。

真不知这小镇上的一个捕头,从何而来的信心,想自己来办这导致鹰横天都命丧黄泉的大案。

果然屋内的那女人也不相信,冷笑一声,刀鞘又是重重一击,顶在刘悝胃口,生硬道:“玩玩,才留着你,杀你,以为不敢么我?”看这一下,还真是没什么武功的迹象,聂阳无声无息的扣了一块石头在手,跟着才想起自己的内功并不能运转如意,只好又讪讪放下,将身形舒展,随时准备破窗出手。

“要杀就杀!”刘悝怒喝道,“大丈夫终有一死!我只恨,最后竟死在你这种被人丢弃的无耻婊子手上!”内室屋门吱嘎打开,花可衣从里面懒洋洋的踱了出来,面色嫣红衣襟蓬松,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勾当,她水汪汪的眼睛一勾,扭动腰肢走到刘悝身边,一声温软柔腻的轻笑,按下了那扶桑女子抬起的腰刀,道:“官差小哥,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把我们擒拿归案,可不知道我们两个被人遗弃的弱女子,犯了什么王法呢?”刘悝冷哼一声,圆圆的脸上满是不屑,“这山上墓园周遭数里,都是聂家的田产。我就算不追究你们与六万两税银大案的干系,你们私占他人房屋,还想抵赖不成?”花可衣咯咯娇笑一阵,抚着刘悝结实胸膛,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道:“官差小哥,你上来时候不也见了,我们两个女人家,明明是被那几个恶徒抓到山上,天天过的生不如死,就算私闯了聂家的地头,也是他们几个犯下的罪案,与民女何干?再说”她眼珠溜溜一转,叹了口气,道,“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几个杀了,官差小哥,你倒是说说看,私占他人房屋,是不是就该死罪啊?我不懂王法,还请小哥指点一二。”刘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半晌,才勉强道:“他们几个布下陷阱袭击官差,死有余辜。我出手过重,时候自然会直接向州丞请罪。到时不论充军还是流放,我都认了。”“哪儿能,官差小哥这么尽忠职守,我要是青天大老爷,最多就舍得杖责三十,还不能打坏了小哥的屁股。”花可衣吃吃笑着在他臀后拧了一把,问道,“小哥你上来抓人,可人都被你杀了,算上里屋那个,也不过三个马前小卒,该怎么办呢?”刘悝眯起双目,道:“绑缚官差不是什么重罪,我替你们瞒下便是。要是你们肯随我下山,把这山上的情形一五一十解释清楚,将功抵过,我保你们绝不会有牢狱之灾。”旁边那东瀛女子不耐道:“花桑,和他废话做甚,杀吧。”花可衣抬手夺下腰刀,将抽了一半的刀身插刀鞘,笑道:“你真相信他孤身一人闯上山来就是为了破案?我才不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傻子。他武功虽然不错,可也没到可以不把你们鬼煞放在眼里的地步,我一定得问出来,他到底还有多少后援。”那女子气鼓鼓的一扭身坐在木床上,不再言语。

花可衣巧笑倩兮的望着刘悝,柔声道:“我也不勉强你说,小哥你一看就是硬气的人,姐姐我一看到硬气的人,就美得浑身发软,官差小哥,你看见姐姐,是不是心里头更硬气了?”听她声音变得低柔妩媚,还搀上了悦耳诱人的短促娇喘,聂阳大惑不解,刘悝也是怒气略消,面上一片迷茫。

哪知道她酥红玉手向下一抄,竟直接扯开了刘悝裤裆边的那条破口,五指一拢,将里面那条肉虫揪了出来,她顺势往刘悝身上一靠,丰软酥胸结结实实压了过去,随着她纤长手指娴熟蠕动,那腴美乳峰也在他胸前上下磨蹭,“官差小哥,你怎么该硬气的地方,还这么软趴趴的呢?”刘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纵使遍体鳞伤,被她柔滑玉指这么一番玩弄,那根阳物还是颤巍巍涨了起来,急得他满脸通红,怒道:“你你这淫妇,好不要脸!”口中虽叫骂不休,胯下的小兄却还是不受控制昂起了头,花可衣一看阳根已经完全就位,一声轻笑,从腕上解下一根红绳,垂手一缠,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根部。

这一勒,勒的那肉菇涨的发紫,棒身周遭的血脉暴凸而起,几欲破开。

花可衣满意一笑,返身坐到桌边,手托面颊望着他道:“官差小哥,你猜猜看,是你的嘴巴挺得久,还是你的鸡巴挺得久呢?”明明是粗俗不堪的词,到她嘴里却偏偏颇为好听也无比常。

习武之人怎会不知,血行不畅的后果,便是僵死腐烂,用这种法子变成太监,再怎么胆大的男人,也会心惊胆战。

刘悝脸色有些发白,强压下心中怒气,苦笑道:“亏我还以为你要用美人计,正打算半推半就等尝了甜头就招,你却来了这么一出。”花可衣屈起手指,垂眼瞥向自己指甲,懒懒道:“你再说得慢些,你这辈子,就没中美人计的本钱了。”聂阳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表哥就此绝后,而且看着问话的趋势,应该听不到花可衣说走嘴什么,还不如擒下他们反过来审问一番。

既已决定,他毫不迟疑扬手便是一推,掌力劈空砸向不远处的门框外侧。

那咔嚓一声响起同时,他纵身破窗而入,双足在窗台一蹬,放过花可衣直取那吴服女子。

果然如他所料,那女子并非全无武功,只是与内功武学大相径庭,更近似于纯粹的外家功法。他双掌才一欺近,那女子已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反手毒蛇般刺出。

刀刃碧绿透蓝,绝不适空手去夺,聂阳掌缘凌空一侧,险险错开刀锋,斜斩那女子手腕。

花可衣内功尽丧,却并非动弹不得,她反应也算极快,破窗之声入耳,她便瞬间抬臀拧腰,抄起凳子劈面砸了过来。

但聂阳虚劈门框那一掌并非毫无效果,两个女子出手之前,都忍不住往门口那边偏了偏头。

高手相争,这一霎便已足够。更何况这两个女人都已算不上一流高手。

凳子根本没有沾到聂阳的衣角,而是擦过他身边,正砸在刘悝腋下。

凳子还未落地,一切就已结束。

聂阳没法点穴,但制服对手的方法有很多,他一掌切伤吴服女子腕脉,短刀撒手落下,紧接着右掌横斩花可衣脖颈,左掌顺势不停,直接掐住了那女子柔嫩喉头,紧紧捏住。

花可衣闷哼一声软软晕倒,吴服女子却颇为硬气,不顾脖颈要害仍在聂阳手中,飞身屈膝顶向他胯下。

即便是数月之前的聂阳,这种攻击也绝无可能奏效,他掌心内劲一吐,玄寒真气已化作幽冥掌力透入喉头,那女子闷哼一声,一丝血线从唇角垂下,顶至半空的膝盖软软垂了去。

他随手把那女子丢到一边,任她软瘫在地,返身走到刘悝身前,抬手一抹,撤掉了脸上伪装。

刘悝面上的戒备顿时一松,长出了口气道:“竟然是你,大表。”聂阳皱了皱眉,拔剑出鞘,剑尖一抖,寒光闪过胯下,那根勒着刘悝命根的红绳顿时断开,剑光连闪,跟着斩断刘悝手脚束缚,他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刘悝手忙脚乱的把衣裤整理妥当,却没答,反问道:“大表,我听说你不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么?这么快就没事了?”他突然想到什么,抬手一指内室,道,“里面还有一个好手!”话音刚落,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刘悝所说的那个好手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不过,是以一个像虾子一样蜷成一团的古怪姿势,趴在地上滚了进来。

云盼情愤愤走了进来,撩起衣摆死命擦着手上戴的金丝手套,怒道:“什么好手,就是个不知所谓的下流疯子。”千头万绪都要问起,聂阳在心底计较了一下先后,拔剑架在滚进来的那男人脖子上,抬头看向刘悝,道:“我的事说来话长,总之现在行动暂且无碍。刘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刘悝叹了口气,一脚踢出把地上的男人踢晕,跟着在花可衣和那吴服女子身上如法炮制,之后才道:“其实我也没有隐瞒什么,对他们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是上来查案的。如果走运,最好能抓几个舌头下去,好好问问。”他面色微变,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有些神不守舍道:“此刻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信。大表,一夜之间你家流言四起,说的可几乎都是坏话,我想,你跟他们应该不是一头的吧?”聂阳听出他口气中的犹疑不定,与云盼情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如果是仇隋那一伙,那么,我与他们不共戴天。”刘悝沉默片刻,缓缓走到聂阳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关于表妹的事,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不知道你和天风剑派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我也不清楚我怀疑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你说的仇隋有关。既然咱们都在这山上,”他又叹了口气,道,“可以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指了指地上晕过去的那个男人,道,“游仙峰不知道让多少高手尸骨无存,按常理,像这样的家伙,起码也得有大几十人,对么?”聂阳还不知道这男人功夫如何,只有看向云盼情,云盼情略一思,点了点头道:“不过要是还有真正的高手,就可以节省许多人数。就算鬼煞擅长的是毒和暗器,没有顶级高手坐镇,这山上还是极难守住。”刘悝道:“那你们上来的时候,见到什么真正的高手了么?”聂阳摇了摇头,云盼情也满面疑惑的晃了晃脑袋。

刘悝道:“这里的确应该藏满了鬼煞的高手,可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看到,我上来的时候,也只是碰到了几个和这家伙一样的鬼祟杀手。要不是我被那个女人骗了一时大意,山上剩下的这几个杂碎,我自己就能全部解决,说不定,还能带下去活口问话。”他略一停顿,肃容道:“那,本该在这里的人呢?”聂阳上来前完全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只得道:“我们也不清楚。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形,我们根本不必上来。另外,你在怀疑些什么人?”刘悝面现踌躇,显然觉得无凭无据有些话不能乱说。

聂阳又道:“游仙峰上已经是这么一副怪状,有什么怀疑说出来,多少能帮些忙。”刘悝垂下视线,望着地上昏迷的三人,道:“山下包围埋伏的那些人里,我怀疑有内鬼,而且,不止一个。”聂阳略略一怔,道:“程统领不是也知道么,不然他又何必小心翼翼的提防这些武林高手。”哪知道刘悝摇了摇头,道:“那些人鱼龙混杂,一个个藐视王法,我本就信不过。我说的是,程大人带来的那些内府高手。”二人这才面色微变,云盼情忍不住问道:“这判断,你有几成把握?”刘悝环视一圈,沉声道:“我原本只有三成把握,因为在往水源里投毒的那次,有两人的神情让我隐约觉得不对,之后特别留意了两天,发现他们的形迹的确十分可疑。我不敢贸然向程大人报告,后来偷听他们说话,只听清了山上两个字,我就想上山来看看。哪知道”他颇为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皱眉道,“路上的陷阱机关多了许多,埋伏的人却只剩下零星几个,诺大的墓园,只剩下六个人看守。”聂阳惊觉道:“你是说,山上的鬼煞,已经偷偷摸摸撤走了?接应的,就是程统领的部下?”刘悝点了点头,咬牙道:“我猜,这行动绝不是从水源被下毒才开始,而是从围山的那天起,就已经在逐步进行。”云盼情失声道:“那山下那些人,岂不是在白费功夫?”刘悝目光闪动,缓缓道:“绝不是。他们真正打算的,恐怕就是如今的情形。程大人对这些江湖高手全无信赖,只怕也是内鬼刻意引导所致。此前游仙峰被引上去死掉的官差衙役,连同那些江湖人,多半也只是为了让侯府这批人手不敢强攻。”“这是为何?”聂阳不解道,“他们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把所有目标都引到这座山上么?莫非还有什么时机并未成熟?”刘悝苦笑道:“我原本想不出,可你刚才说到仇隋,我倒是隐约有了点头绪。”他望着聂阳,犹豫道,“这次聂家的变故太过突然,若说没人在背后操纵,我绝对不信。而这变故之后,一切都开始加快,所以”聂阳皱眉道:“你是说,是为了我?”刘悝点头道:“我只是这么猜测,毕竟,一直刻意延缓行动进度的那只黑手,恰恰就在聂家丑闻遍传天下之后突然撒开,甚至开始推动,我不信这是巧。”心里又平白多了一团乱麻,聂阳微微摇头,问道:“他就不怕来的不是程统领这种稳健将领,而是激进”他骤然想起鹰横天的死状,这才想到,若是鹰横天在此,只怕早已率人杀上山来,难道刘悝从怀中摸出一锭元宝,摇头道:“就算来的是猛张飞,先不说鬼煞在的时候这里有多么难攻,就算是攻下来,也只是被人白白摆弄一道。”他话音未落,三指运力一捏,手中那元宝啪啦一声碎裂开来,竟是泥土中裹了一块黑沉沉的铅疙瘩,“事情紧急,我也顾不得辱没先人,这墓园里差不多被我刨了一遍,那些带着官印的税银,就被埋在聂家的这些祖坟里头,只不过,十锭元宝里,你都找不出一锭真的。”聂阳口中一阵苦涩,仇隋龙十九这二人,果然早已留好了后路,即便这次失败,税银也只是追了做饵的那些,只要天道想,随时都可以在另一处秘密所在重新流出线,想要引来的人,只怕依旧会趋之若鹜。

“等等”聂阳心中骤然一颤,喃喃道,“他们如此计划,显然是做好了一次不成卷土重来的准备。可可这些江湖高手又不是傻子,即便还有人上当,也不会是同一批。可见可见被引来的江湖高手,根本不是天道的目标,田爷也绝对不是。”云盼情和刘悝心思都转的极快,转眼就一起明白过来,刘悝面色霎时变得惨白,颤声道:“侯爷府的人。他们他们是要杀侯府来的高手!”杀侯府顾不可留下的血字顿时闪过眼前,总算变得清晰无比,聂阳紧握拳头,道:“不行,咱们得下山报讯。先让程统领知道,绝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云盼情看他们这就要出门,连忙道:“这三人怎么办?”刘悝抬手扯下墙上之前栓他的绳子,给他们俩一人丢了一根,“捆上,先丢在这儿。这会儿顾不上他们。”一出屋门,刘悝看他们往山前迈步,连忙叫住他们道:“别走那边,咱们去后山,断崖那边有些老藤,从那里滑下去。前面人多,咱们三个人容易暴露行踪。”不知道谁是内鬼的情况下,接近程定的确需要暂时保密。可后山断崖已是绝境,聂阳只得身解释一番,说明了那边的情况。

刘悝面色凝重,难得的不见一丝戏谑之色,咬牙道:“你们上来的事,知道的人这么少,竟然还走了口风。看来咱们的确一刻也耽搁不得。”“没错,对手知道有人上山,若是担心计划泄露,此时最有可能的,就是向程统领下手,好让仇隋暂时接过指挥权。”聂阳匆匆说道,与云盼晴一前一后把受伤的刘悝护在中间,“咱们耽搁不起了。”刘悝紧握腰刀,道:“程大人负责昼间调度,换岗之后,会在不远处就近休息。那都是用来埋伏的隐秘地点,也不会燃起灯火,就算对方想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聂阳并不头,只是小心的一边维持着步履速度,一边道:“若是内鬼知道程统领的藏身之处呢?”刘悝皱眉道:“程大人这次已经足够小心,每个供休息的埋伏地点都只对上层单线保密,若是程大人出了什么差池,要么是对方武功高强到侯府一众高手也拦他不住,要么是程大人的心腹中就有内鬼。不过要真是那样,程大人早就已经死了。”“你不就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云盼情在他身后不解道。

刘悝点头道:“这镇上对游仙峰周遭地形最熟的就是我,程大人认为最可靠的也是我,镇上所有捕快的讯息,都由我一人向他汇报。若非如此,我也没那么容易自己偷偷摸上山来。”说话间已经走出墓园来到坡道,聂阳不忍去看自家祖坟被刨的一片狼藉,头也不问道:“刘兄,咱们只能从山前下去,你有没有什么能避过别人耳目的路线?”刘悝嗯了一声,但语气颇不情愿,“我原本不想再走那条路,可惜唉。”一直到山脚之前,聂阳都没明白刘悝为何唉声叹气。直到刘悝让他们等在原地,自己握着腰刀窜入林中,片刻后,冒出头来,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跟着进去,看到地上倒着三个皂服官差,掩饰身形的草披掀在一旁,这才明白刘悝心里是对自己的公门兄过意不去。

而且,这三人一旦醒来,就是事情暴露之时,聂阳他们也的确没有多少时间磨蹭。

刘悝在前引路,倒真是闭着眼也不会走错,轻轻松松便躲过了数道交叉哨卡,和三拨巡防高手。

不过毕竟夜岗山前是由仇隋亲自负责,他们三个也都格外小心,走走停停,等到穿过封锁线后,已是晨曦之前最为黑暗之刻,月色将息,枝繁叶茂,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聂阳和云盼情紧紧跟着刘悝,仍数度险些失了方向,幸亏云盼情练出的夜眼此刻极为好用,绵软小手牵着聂阳大掌,一步也不敢踏错。

侯府的那些高手若是藏身在这种地方,的确极难从中直接找到程定,而要将这些人无声无息的一并杀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聂阳总算稍微放下心来,靠着过人耳力仔细分辨,果然已经能隐约听到轻微绵长的呼吸之声。

林中自然也有暗哨,只不过程定既然授意刘悝直接上报讯息,自然会留出供他出入的通道。

按刘悝的说法,这通道仅他一人知道,除他之外,就算是夜眼如枭,也休想察觉所有埋伏。

而且此处的暗哨一日一变,位置错乱诡异,就连程定本人,也不可能标出所有位置。以聂阳的耳力,又在刘悝带领的唯一通途上,也仅能察觉附近有人醒着,具体位置则无从判断。

这里理应万无一失,可不知为何,聂阳离目的地越近,心底就越觉得不安。

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就在心头盘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不等他仔细思出来结果,刘悝已经停下了脚步,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用手掌挡住,轻轻吹燃。

微弱的光线下,一个黑沉沉的帐篷矗立在面前,放眼望去,林间错落着许多一般模样的营帐轮廓,就算打着火炬,想要找到程定在哪里,也非得一个个撩开看看才行。

刘悝把火折交给聂阳,让他小心掩住,莫要让光芒透远,转身从营帐门缝间伸进手去,掏出一根细绳,小心翼翼的系在门外的一个小巧铜环上,轻轻扯了扯确认纹丝不动,这才撩开帐门,接过火折躬身钻了进去。

里面不过能容三人横躺,空间并不大,云盼情低声道:“聂大哥,你进去,我能看到东西,让我守在外面。”聂阳点了点头,正要钻入,就听刘悝在里面几位短促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跟着他返身钻了出来,面色铁青,连手上的火折也忘了掩住,双目之中满是惊骇。

聂阳心头一沉,低声问道:“怎么了?程统领他莫非?”刘悝的手掌都有些微微颤抖,他将火折递给聂阳,极为用力,才克制住不让声音变得太大,“你你进去记得屏住气息,里面的味道,像是有毒。”聂阳本想全钻进去,结果却被云盼情从后面扯住,只让他探进了半个身子,举起火折一望,倒真是看得清清楚楚。

程定端端正正的躺在中央,面上一片漆黑,口鼻之中尽是污血,一个小小圆筒落在他的身边,帐篷内充满了淡淡的檀香味。

聂阳仔细往对面看了一眼,才发现帐篷后破了一个三尺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锐器斩开,似乎是为了散去毒气,好不伤及他人。

“混帐,被那内鬼抢先了一步。”聂阳咬牙暗骂,却怎么也想不出对手究竟是如何找到程定所在,并躲开了帐篷口的机关。

毒气既然已散,他也不急着出去,将火折吹得亮些,仔细打量着周遭,这一看,才发现帐边有一线浅痕,尽头的油布,似乎被谁动过。

莫非这圆筒竟是从地下直接塞进来的?可不打开帐篷,要如何知道里面是谁?还是说其他帐篷的人都已经遭了毒手?

不对,聂阳盯着那圆筒,这做工极为精细,可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玩意,若要他猜,多半是龙十九的杰作,想必不会有很多存世。

“难道程大人的心腹中也有内鬼?”刘悝的声音依旧微微颤抖,显然他猜测的事正在极大地动摇他的信心。

若是一个组织在次高层级都已被人渗透,那在指挥者殒命之后,其余人的命运显然不会有半点乐观。

聂阳面色凝重的退了出来,犹疑道:“那倒也未必。”云盼情觉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到一声尖利的破风锐响。

三人齐齐四散躲开,就见那飞来的暗器精准无比的打中了刘悝系在帐门外的那条细绳,细绳断裂,铜环摇晃,一阵清脆铃声响亮无比的传了出去。

“糟!”刘悝面色大变,飞身纵了出去,顺势在聂阳肩上拽了一把,急道,“快走!不然口莫辩!”聂阳本想逆着暗器来势追去,但一听周遭已传来众人起身之声,一旦解释不清当真就是一场血战,只得拉住云盼情的手跟着刘悝一起窜出。

虽有明玉功的浑厚真气做底,但真到轻功身法比拼速度的时候,聂阳还是比不上云盼情步履敏捷,没出十丈,就已变成被她拉着扯向前方。

后方林中转眼就已经火光闪动照亮大片,伴着几声呼喝,数十道身影四散追出。

只不过聂阳他们三人脚下本就更快,又因为刘悝见机迅捷先行一步,趁着天色未明,几个起落便把追兵远远甩在了后面。

虽说逃离了危机,可程定之死已是上钉钉的事实,再无转圜余地,最晚到了正午交接之时,仇隋便能夺大半导在手,到时不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恣意妄为。

此刻,至少仇隋的其中一个目的已经清楚地被聂阳了解,那就是设法除掉这次几乎倾巢出动的侯府高手。如果镇上集结的这些江湖高手全是天道中人的话,程定已死,正是决一死战的良机。

可按如意楼估算,仇隋集的高手绝没有这个数目,至多不过占到人数三成,即便加上天风剑派所有子,也不及四成,就算程定殒命,不靠些别的手段,拼杀起来,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刘悝一边引路,带着二人往刘府迂,一边低声提醒道:“你别忘了,还有那些偷偷从山上溜下来的鬼煞。加上这些专业刺客,侯爷手下这批精兵猛将,只怕是有来无。”“莫非玉总管早看出天道这次的目标是北严侯府麾下众人,才性袖手旁观?”聂阳喃喃自语,心底颇受冲击,诚然,玉若嫣并非狼魂直系,曾为官府中人更不会有江湖内外界限分明互不干扰的想法,以她此刻南三堂总管的身份,观望天道高手与侯府精英鏖战无疑是最佳选择,如意楼没有多少高手聚集过来,想必南宫楼也是默许了的。

若不是有他聂阳牵涉其中,只怕如意楼只会围在外围不会有任何多余动作。

云盼情与他想法近似,神情略显黯然,但还是强打精神微笑着握住他手掌,柔声道:“聂大哥,这其中还有很多事咱们并不知情,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好么?”离家近了,刘悝的神情也轻松了少许,笑道:“咱们一整夜都没得休息,我这更是弄得一身血糊糊的,还是先空空脑子,到我家里,你们休息休息,我好好包扎包扎,顺便,我家也有个人想见你,大表。”聂阳正在苦思冥想,骤然中断,不免怔了一怔,反倒是云盼情先问出来:“谁?”刘悝的笑容难得的盈满了温柔的暖意,他故意叹了口气,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那一家就听说聂家家丑远扬急得寝食难安的娘亲。”这说的,自然就是刘家三奶奶,聂琴。

刘家老太爷四代单传,每一辈妻妾成群,却偏偏都只能剩下一个儿子,到了刘老太爷这代,家里五房小妾一位正室,仍是夭折了两女一男后,才由侧室聂琴那争气的肚皮生下了唯一的男丁。

母凭子贵,刘夫人积郁成疾撒手人寰之后,刘家上下人尽皆知,外当家的仍是刘老太爷,内当家的,却已是这位三奶奶聂琴。

全家大半都已搬至附近的郡城别院,只有三奶奶舍不得儿子在这边受苦,身子不适仍匆匆赶了来。

哪知道还没进家,聂家的那些秘闻便已传进她耳中,街知巷闻。

于是家换洗皂衣的刘悝,又被娘亲委派了额外任务,带聂阳来见她。

幸好今日巧遇在一起,否则刘悝就算从游仙峰上逃下来,也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

聂阳心中一片黯然,他亲人本就不多,知道月儿死讯之后,身边血脉相近的亲属,便已一个不剩,这位堂姑,反倒显得格外亲近。只不过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聂阳身上的裤子,还敞着裤裆。

心想有些事情可能聂琴知道,一进刘家后门,聂阳便要刘悝引见,也不管天色刚亮人都未起,刘悝只好苦笑道:“大表,我知道你也心急,我那娘亲也很心急,可你总得让我换件没这么多破洞的衣服吧?”云盼情心知要见聂家长辈,此刻身份不同,自然不可能还有置身事外的心态,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夜行黑衣,布靴上满是泥土,忙扯住聂阳衣角,不安道:“聂大哥,咱们咱们也好歹换一身衣服吧。”一头望见她紧张到有些发僵的微红面庞,聂阳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只好压下心里的急切,点了点头,道:“刘兄,那麻烦你找两套适的衣服。别叫我们这副样子吓到了姑姑。”刘悝一边将他们带往客房,一边苦笑道:“我要是不包扎好伤口,让她看见几处,恐怕房顶都会被掀了。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毕竟是府内实际意义上的男人,刘悝很快就弄来了两套干净衣服,聂阳身形与他相若,拿的就是他难得一穿的朴素私服,云盼情身量娇小,刘家女眷找不到身衣物,只有从丫鬟那边临时借了一套,挽起一小段裤管,勉强倒也能穿。

他们两人匆匆收拾一番,看起来总算整洁爽利许多,刘悝包扎的也颇快,换了一身备用差服,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临去前,云盼情左思右想,还是把佩剑留在了房中,金丝手套也摘了下来,颇为忐忑的又对着镜子整了整发鬓,才跟了上去。

刘悝家,又通知说带来了聂阳,聂琴哪里还睡得住,等他们三人进门的时候,这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刘悝上前附耳说了两句,她那和聂清漪颇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登时便涌起了水光。

聂阳他们过去坐在聂琴身边凳子上,她擦着眼泪哀叹了几句老天无眼红颜薄命,这次来竟没缘分见上月儿一眼,刘悝唯恐勾到聂阳伤处,连忙用几句闲话带开。

“阿阳,这是你的媳妇么?”似乎是也发觉了话头惹得聂阳伤心,聂琴抹着眼角,转脸看着云盼情,小声问道。

云盼情脸上一红,登时有些不知所措,求救一样的扯了扯聂阳衣角。要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将来也免不了进他聂家偏房,只不过即便是侧门入轿,纳妾也总要有个婚礼,此时她这情形放在江湖上可以算是不拘小节,最多惹来一些闲话,要说给聂琴听,伤风败俗倒是小事,少不得要给这长辈留下个品行不端的印象。

她兀自着急,手上一暖,却是被聂阳握在掌中牵了起来。他毫不迟疑便道:“这是内子,聂云氏。”聂琴当即破涕为笑,喜滋滋的从聂阳手中抢过云盼晴的手掌,道:“模样可真不错,就是身子有些单薄,看着年纪也轻了些。阿阳,咱们聂家人丁单薄,到你这辈,可要努力才行。你啊,别总是和你爹娘一样跑江湖打打杀杀的,看看你内人,穿的这么破落,像什么话。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早点安顿下来吧,聂家的家业,等那群混账东西滚蛋了,我帮你好好整顿一下,保管够你一家子吃穿住用。唉,云丫头,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扯,你别往心里去,早点给聂家生个胖娃娃,谁敢欺负你,你来找姑姑,姑姑给你出头。你今天就别走了,晚会儿我带你去转转布庄,做身像样的衣服,顺峰镇上,老聂家的人,怎么也不能如此寒酸”眼见她絮絮叨叨就要转去家长里短,聂阳连忙打断道:“姑姑,你刚才说,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扯?”聂琴扭脸看着他,道:“当然,街头巷尾那些贩夫走卒只会信口胡扯,别人难道比自小在你们家串来串去的我还清楚么?”聂阳手中登时出了一层细汗,他探过头去,认真问道:“姑姑,这些事对我极为重要,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些假的,原本该是什么。”虽说此刻有月儿死讯激励,无论什么事实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杀心,兄妹乱伦、窃用剑招的事早已传开,聂家的名望也绝无挽救可能,但他始终觉得,应该听到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聂琴显然也知道此刻聂阳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她挥了挥手,让刘愧起身离开,两个丫头也跟着走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她眼中的聂阳夫妇,这才开口道:“南姑娘要是活到今天,见到儿子讨了个这么俊俏的媳妇,一定开心的很。她原本,就是个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伤心的女人。”她眼角的纹路变深了几分,道:“我不知道聂家当年下人的闺女在那里讲了什么,但她那痴呆老爹,总不会比我更清楚那时的事。聂老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两人,可不是我那清漪妹妹,而是南姑娘和我。”聂阳双眼圆睁,不解道:“是是您?”聂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命不好,爹娘都去的早,几乎可以算是寄养在你家。我知道,这些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好像不知不觉越来越少。我那时候用的还是小名,你们家的人喊我,都叫二丫头。南姑娘有次还取笑我,说她有个亲人叫二石头,我不嫌他小,大可以凑成一对。唉宅子里还有个丫鬟也叫二丫头,我出嫁后,她就进了婶婶的房,几年前,那个二丫头不知怎么,就掉进井里淹死了。”她说这话时,口气中有着淡淡的庆幸,显然这个不懂武功也没走过一天江湖的女人,却对发生了什么事心知肚明。

“这一桩,他们倒是一点也没有传错。”聂琴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的确是我堂哥和南姑娘的亲生儿子,假作寄养的意,还是我和婶婶一起商量出的。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是就是不忍心看南姑娘的骨血托在别人家里。”她握紧云盼情的手掌,叹道,“阿阳,头你带着妻子,跟我上游仙峰上,给你娘拜祭一下吧。”虽然有千头万绪想要仔细询问,但一番思潮涌动,聂阳最先问出口的,还是在心底不知盘旋过多少次的那句:“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他对当日听到的话格外不甘,略一迟疑,还是补问道,“她真是因为我爹始乱终弃才被逼死的么?”似乎仍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愤愤不平,聂琴抬手摸了摸聂阳头顶,略带怒气道:“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胡言乱语,我和南姑娘情同姐妹,你爹对她虽然谈不上有情有义,也绝没有始乱终弃的心思。事实上,为了把南姑娘收为侧室,你爹当初和几个族叔族伯闹了不止一场,最后还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说到此处,聂琴轻轻叹了口气,转而道:“想来还没人对你说,你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婶婶当年对我说过不少事,南姑娘对我也极少隐瞒什么,叔叔去的早,你家当年那些事情,只怕你爹和姑姑,都未必有我这么清楚。”聂琴视线低垂,忆道,“你娘并不是他们嘴里说的丫鬟。真论起出身,只怕咱们家谁也及不上她。”聂阳早已隐约猜到自己母亲与仇隋多半是亲生姐,方才堂姑说到二石头,更印证了他的想法,可他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涉及了什么出身。

“南姑娘姓嬴,外祖家系是前朝重臣一脉。她闺名望南,是她娘所起,因为一心想要再生一个男丁。可惜身子骨不好,废了近十年功夫将养,才勉强生下南姑娘的二石头,当晚便见了大红,香消玉殒。”“他们一家,都是入情极深近乎偏执的性子,她爹赢北周,就是为了她娘,才费尽心思钻研剑法,只为有朝一日能胜过四大世家,叫他们身败名裂。”四大世家昔年朝野更迭之时,皆是武林中支持本朝圣祖一脉,还得到了御赐金牌,会有此仇怨,也属必然,“她娘去世后,她爹心力交瘁,仍拼着最后一丝精气,想要再试试能否赢过南宫家,结果到了咱们家中,才与我叔叔试战一场,就因悲痛过度,油尽灯枯而死。”“南姑娘那时年纪尚小,一直觉得,是咱们聂家害的她寄人篱下,姐分离。为此还和婶婶起过几次冲突,直到一起生活久了,才渐渐消去了敌意。可之后她却偷偷喜欢上了你爹。”聂琴说到此处,眼中浮现出鲜明的痛楚神情,略作停顿,才接着道,“她也是动情之后便不惜一切的性子,偷偷告诉我她喜欢你爹后没过多久,就将烟雨剑中的绝招,浮生若尘,默写出来,交给了你爹。”“那我爹,他是什么想法?”一知道聂清远并非始乱终弃,聂阳心中莫名落下一块大石。

“堂兄他并不喜欢南姑娘。”聂琴缓缓道,“可他收下了剑招,心里总觉得理应报你娘些什么。后来受伤来,南姑娘对他悉心照料,两人也就有了你。事后看来,这真是个可怕的错误。”“你爹为人有些优柔寡断,他认识堂嫂之后,稍作试探,就发现堂嫂性情激烈,并不愿意他纳妾,而且,堂兄曾问过要是家中曾有定下亲的女子,她会如何,堂嫂并没直接答,只是说相信堂兄能处理好。否则,便一刀两断。”“你爹起初不愿接受,偷偷家一趟,向长辈提出把南姑娘收为侧室的事,只可惜,就连一直颇为疼惜南姑娘的婶婶,也没有赞成。南姑娘最后一次找我谈心,有句话足足说了三四遍,她说:”原来我忘掉的那些,其实都去了他们的心里‘。“聂琴看着聂阳,眼里又浮现无法克制的水光,”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么?“聂阳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她忘记了的,旁人却并不相信的,那样东西,叫做仇恨。

“他们说的最后那段,倒是没有说错。”聂琴丰润的面庞染上一丝恐惧,低声道,“南姑娘知道你爹黯然离去之后,心如死灰,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转天交给了常来找她玩的那个小孩,之后不久,便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大红嫁衣,悬梁自尽了先发现的那个孩子,我猜,可能就是她自小被送到别人家的那个,赢二石头。”“您没见过那个孩子?”聂阳压下心头酸楚,追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在聂琴眼中聂清远不算始乱终弃,可这件事换成旁人来看,怎么也谈不上有情有义。

“没有,传闻他是现下天风剑派的掌门,威风得很,也好,这样南姑娘在天有灵,也足以告慰了。”聂琴对南姑娘以外的事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只是道,“南姑娘去世那天,我恰好没有在家。”聂阳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堂姑并没有说实话,她那天一定也在,而且,一定看到了那孩子做了什么,只是她不忍说,宁愿扯了这样一个谎。

“外头的传言实在是乌七八糟,竟然还有人说你和亲生妹妹坐下了苟且之事。要不是我急着家,在驿站里就要打破他的头。”聂琴也不愿多谈南姑娘的死,转而说起了另一条流言,“他们他们明知道月儿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无从辩驳,便泼了这么一盆脏水上来,简直可恨!”云盼情连忙握住聂阳手掌,柔声道:“姑姑,江湖人心险恶,这些闲言碎语,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的好。”她脆生生的一句姑姑叫的聂琴心花怒放,眼角的细纹都微微上扬,连声道:“就是就是,阿阳有这么乖巧听话的媳妇,月儿也肯定为你们高兴。那帮造谣生事的,今后必定不得好死,下拔舌地狱。”高兴?不管身边有了什么女子,月儿都绝不会有半点高兴的,聂阳满心苦涩,却无从开口,只有默默低下头,想着还有什么该问。

他还没想出,云盼情已在旁问道:“姑姑,有件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聂大哥的亲姑姑那时也在家里,她和和娘的关系如何?”若是聂清漪和赢望南并没什么直接干系,那当日她独自去找仇隋,就根本无法解释。

聂琴略显踌躇,犹豫着望了聂阳一眼,道:“这两人起初关系还好,只是清漪一直疑心南姑娘在伺机报仇,从未真正相信过她,后来有些事上,对她也处处刁难。南姑娘临去前那天晚上,清漪气势汹汹的来训斥了她一顿,我被赶出屋子,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过后问起,南姑娘也只是默默垂泪,不肯告诉我。”聂琴分明被这忆刺痛,不愿再多提及,摇了摇头,道:“当年的事,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就再来问我,不要轻信外头的流言蜚语。我听悝儿说你们忙了一晚,先去休息吧,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时辰,我该去佛堂诵经了。”云盼情立刻起身扶着聂琴站起,道:“姑姑,我送您过去。”“哎,”聂琴安慰的微笑起来,摸着云盼情的手背,瞥了一眼聂阳腰间的长剑,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低声道,“你也多劝劝阿阳,早点丢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安安分分的过平常日子吧。”云盼情一边柔声应承,一边陪着她走了出去。聂阳留在后头,静静平顺了一下纷杂心绪,缓步踱向门口。

他早已隐约猜到仇隋的姐姐就是他的生母,尽管如此,听到亲人真正印证,仍免不了受到一些冲击,若不是月儿死讯夯实了他心底的杀意,此刻多半会有几分动摇。

甥舅之间,只有一人可以活在世上,在这纷争无数的江湖上,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是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踏出了门槛。

屋外晨光正好,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这正是适撑开窗棂,好好卧床休息的时候。

可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刘悝几乎是小跑着匆匆赶来,一看四周并无他人,径直走到聂阳身边道:“没时间歇脚了,我刚才出门找人,正碰上你们的人在四处找你,那人不信我,幸亏田爷就在附近。去叫上云姑娘,咱们走。”一时来不及细问,聂阳只好匆匆跑去叫上认真守在佛堂门口的云盼情,让她带上佩剑一同去到后门。

果然,田义斌正等在那里,浓眉紧锁,黝黑的面庞上满是肃杀之气。

满腹疑窦需要让田爷解释清楚,聂阳快步走到田义斌身边,正要开口,满肚子的问题却又憋了肚子里。

只因他从田爷的衣袖那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好似檀香一样的味道。

乳硬助性第一零四章(一)这还是聂阳第一次完整见到中原以外的女子,以前看的都有马赛克,极为不爽。

(二)内室屋门吱嘎打开,花可衣从里面懒洋洋的踱了出来,面色嫣红衣襟蓬松,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勾当,她水汪汪的眼睛一勾,扭动腰肢走到刘悝身边,一声温软柔腻的轻笑,按下了那扶桑女子抬起的腰刀,道:“官差小哥,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把我们擒拿归案,可不知道我们两个被人遗弃的弱女子,犯了什么王法呢?”刘悝冷哼一声,道:“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抱歉,最近富二代官少爷演得有点多,串词了。你知道,这种角色需求量大啊,哪个片场每天都得死上十个的,我们这些群演,最喜欢这种龙套了”(三)旁边那东瀛女子不耐道:“花生,和他废话做甚,杀吧。”“闭嘴,夏洛克。”(四)刘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纵使遍体鳞伤,被她柔滑玉指这么一番玩弄,那根阳物还是颤巍巍涨了起来,急得他满脸通红,怒道:“你你这淫妇,好不要脸!”口中虽叫骂不休,胯下的小兄却还是不受控制昂起了头,花可衣一看阳根已经完全就位,一声轻笑,道:“哟,还是个蹭得累。”(五)刘悝面上的戒备顿时一松,长出了口气道:“竟然是你,大。”聂阳皱了皱眉,拔剑出鞘,剑尖一抖,寒光闪过胯下,刘悝命根顿时断开(六)他略一停顿,肃容道:“那,本该在这里的人呢?”“据说他们忘了买门票,被景点保安赶下山去了。”(七)刘悝抬手扯下墙上之前栓他的绳子,给他们俩一人丢了一根,“捆上,先丢在这儿。这会儿顾不上他们。”几分钟后。

“大表,没空绑龟甲缚了,随便捆一下好吗?”(八)聂阳心中一片黯然,他亲人本就不多,知道月儿死讯之后,身边血脉相近的亲属,便已一个不剩,这位堂姑,反倒显得格外亲近。只不过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聂阳身上的裤子,还敞着裤裆。

“什么,你对我娘干了什么!”“等等,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第一百零五章 驱虎吞狼

嗅到那檀香味道的当然不只是聂阳,刘悝也在一靠近时便闻到了与程定帐中一模一样的香气,眼中霎时便尽是戒备,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立刻扶在腰刀之上。

聂阳与刘悝互望一眼,心中转过同一个念头。

莫非是他?

北严侯府的座上宾客,收容无数奸邪之徒改过自新的仁庄庄,经历天道几次三番阴谋仍安然无恙的田义斌,难不成其实早已是天道的秘密门徒?天道此次行动,有一个地位高于仇隋龙十九的巡查至今尚未露出蛛丝马迹,以田义斌的声望地位,真要入了天道,自然配的上这个位置。

千头万绪尚未理清,云盼情已经急急迎了过去,她并未进过程定帐内,自然闻不出田义斌身上的檀香残味有何异常,径自问道:“田爷,出什么事了么?”田义斌面色极为凝重,沉声道:“仇隋召集了全部人手,与北严侯府的高手聚集一处,准备今日强攻。程大人昨夜不幸身故,恐怕,已没人能阻止他们。我赶来找你们,就是想问问,山上究竟是什么情况?”聂阳本要开口,却想到身边有个更适问话的专业人士,便向刘悝使了个眼色,刘悝点了点头,横移两步,不着痕迹的将云盼情从田义斌身边隔开,反问道:“田爷,您怎么知道我们已经下山来了?”田义斌道:“我和慕兄赶去程大人那边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三个衙役,其中有一个你没打正地方,装昏放你过去而已,他说从山上下来三个人,领路的是你,那跟着的还能是别人么?程大人遇刺在先,仇隋召集众人在后,如此要紧关头,我当然只能先信他们的话,通知玉总管后就过来找你们几个。”“田爷,”刘悝抱着手肘,腰刀夹在腋下,皱眉问道,“我们下山原本不用走那条路的,谁知道断崖那里的老藤被人弄断了。我听大表说,山后是您在放风,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云盼情也疑惑道:“是啊田爷,我们放出哨箭,怎么连一点音都没有?”田义斌黑黝黝的脸上现出奇异的惭愧之色,他叹了口气,道:“唉,我这把老骨头,是愈发不中用了。不过我还是得说,这次的对头实在厉害,我和慕兄两人全神贯注戒备,竟都没发觉是如何着了道。一人挨了一下,都被打晕过去。

我猜可能出手的是个熟人,不然,我和慕兄的脑袋,只怕已经搬家了。”田义斌虽极少在人前显露武功,但光是当初从薛怜刀下抢出手下一条性命那一招,就足以显示修为精深登峰造极,再加上一个方圆数十丈内无所不知的怪物慕青莲,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靠偷袭将他们两人一起击倒。

看他们三人面上都显出些许狐疑,田义斌浓眉紧锁,急道:“我知道昨晚的事情诡异的很,我至今也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你们若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们随我赶去和慕容极他们汇,山上的情形,到时候告诉他们总可以了吧?”聂阳也知道此事的确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保持住戒心,该做的事还是不能耽误,便一拍刘悝肩头,向田义斌点了点头,与云盼情跟在后面,随他快步出镇。

刚到镇外,就迎面碰上步履匆匆的慕容极,看他神情也知道,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昨夜让聂阳他们思不得其解的鬼煞去向,总算是有了答案。

东南西北六镇二郡,均出现了来历不明的黑衣杀手,那班人既不夺财也不劫色,而是专找些钱庄镖局、马市药铺之类与江湖门派关系颇密的常姓下手,纵使有各处的江湖游侠各派门人出手相救,天亮前那短短半个时辰,仍葬送了近条人命。

原本就没有调集过来的如意楼子更是分身乏术,在玉总管的指示下,反而从顺峰镇这边调走了不少人手。

这显而易见的调虎离山,却押死了如意楼的根本所在,纵使会错失此次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他们也不得不去。

幸好从一早玉总管就并未将周遭人手抽调太多,这一次奇袭造成的损伤,绝对远不如谋划者的预期。

为了不给聂阳他们公开山上情形的机会,仇隋一定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推动,聂阳也顾不得去与赵阳玉若嫣他们汇,径直往游仙峰奔去。

不管仇隋目的是什么,一旦冲突发生,混战一片的情形下,绝不可能还有多少人护在他身旁。

聂阳知道,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也许,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一旦此战结束,仇隋功成身退稳坐天风剑派掌门大位,聂阳一个声名狼藉的江湖小辈,几乎无机可乘。

身上奔流的内息寒冷的令人发抖,胸口那一团烈火却跳动的四肢发热,小心的与田义斌保持着距离,聂阳全神贯注的移动身形,紧紧咬住了牙根。

西行不足十里的地方,众人遇到了等在那里的慕青莲,他双目依旧紧闭,面色显得极为苍白,那柄无锋阔剑斜斜背在背后。

田义斌抢上两步,问道:“慕兄,现下怎么样了?”慕青莲摇了摇头,叹道:“他们过去已经大半个时辰,虽然你我未到,恐怕也不会影响大局。”他转向聂阳,问道,“聂兄,山上此刻是什么情况?大家就要攻山,现在赶去送信,应该还来得及。”聂阳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田义斌,道:“山上没人,鬼煞早已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陷阱,等着山下的人上去送死。藏匿税银的消息,也是假的,除了做诱饵的那些银子,其余都是一个大子不值的假货。”除了刘悝和云盼情,其余人都吃了一惊,慕容极恍然大悟,道:“看来四下惹出麻烦的那些杀手,就是他们。”聂阳一直凝神望着田义斌和慕青莲,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慕青莲微微皱眉,道:“山上若是陷阱,那事不宜迟,咱们得赶快赶去,希望来得及阻止他们。”这些中按说轻功最弱的就是刘悝,可他常年公门办案,小巧腾挪也许并不擅长,长程追击却是家常便饭,众人一起展开轻功全力疾奔之下,他倒也并未落后几丈,的确绝非常捕快可比。

到了山前,却又出了岔子,集的地方并不在上山的路上,仅在岔口处观望,根本分不清那些人究竟是还在山下集的营地,还是已经跟着仇隋傻傻冲上山去。

事态紧急,没时间犹豫不决,慕青莲从怀中摸出一支哨箭,丢给慕容极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和田爷轻功好些,走山上这边,应该能够追上。你们往营地那边走,顺着那条林间小道,六里之外便是。哪边发现了,就给个讯号。”慕容极点了点头,接住哨箭便走。

聂阳却留在原地,开口道:“刘兄,营地那边你说话比较可信,就拜托你了。

田爷他们对山上情况不熟,我给他们带路。”刘悝知道聂阳另有心思,便点了点头,一拱手道:“多加小心。”云盼情倒真是言出必践,说了不会离开聂阳身边片刻,就真的紧紧跟住,聂阳连对她使了几个眼色让她跟着慕容极他们,她只当没有看见,反而把脸扭向一边。

最后上山的,便成了他们四人。

聂阳心中有事,故意落在后面,云盼情虽不明所以,但看得出来气氛有异,也乖乖跟在另两人身后,偶尔听聂阳低低说上一句,惹得秀眉紧锁,几乎拧成一团。

而领在前头的两人,倒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身后聂阳的狐疑视线,只是大步上行。

盘山小径走起来颇为费力,绕行良久之后,也只是高了几丈,这四人轻功都不算差,本可施展轻功攀山穿林而上,只是一想到之后多半还有一场辛苦厮杀,便不舍得将内力浪费在此处。

上至半途,田义斌放缓脚步,沉声道:“慕兄,这山道不像有数人刚刚走过,我猜,他们应该还未出发吧?”聂阳轻轻一扯云盼情,两人早早站定,他左右望了一眼,山道平缓坡势不陡,比先前开阔许多,不至于没有闪躲空间,口中道:“不错,看样子,他们都还在山下,咱们这就折去吧。”慕青莲也停下步子,转身侧耳,道:“我确实感觉不到太多人,但我总觉得,山上一定有人,这附近的坡地里也有人。只是他们都不肯现身,我也猜不出他们要干什么。”田义斌捏紧双拳,抬眼望着晨曦,朗声道:“既然猜不出,就不要猜,咱们直接取近道下山,从这边下去,离营地反到近得多。”即使慕青莲口气略微有些没有把握,但这里的几人都知道此人感知敏锐可称天下一绝,闭眼盲行都能胜过无数耳聪目明之人,田义斌这一句,显然是要激出藏身暗处的伏兵。

但并没有人出现。

笼着一层薄雾轻纱的山林,静谧如醉。

看那两人返过身来,聂阳突然拔出了腰间长剑,冷冷道:“你当真肯让我们下去么?”田义斌一怔,停在原地,慕青莲也只好跟着顿足不前,柔声道:“聂兄,这种时候,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聂阳将剑锋抬起,平指那人,道:“慕容极是如意楼的门人,刘悝人微言轻,单单这两人,未必能控制场面,取信于人。但若是我们都到了那里”话说至此,远远的薄雾之中,骤然传来了尖利悠长的哨响。

在下面。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哨箭飞起的方向。

但慕青莲没有,他没有睁眼,也没有扭头。

可并不是没有任何动作,他背上那把沉甸甸的阔剑,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他的手上,无声无息的斩向田义斌的后颈。

聂阳与云盼晴过头来的时候,田义斌的人已倒下。

“抱歉,也许有些不自量力,但这最后关头,我不能让你们坏了大事。”慕青莲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对面的两人都能感到,一股沉重的杀气正在从他的身上涌现、弥漫。

那杀气不属于名动江湖的佛剑,而是属于当年那杀人无算的天才刺客。

“你昨夜,也是这样击倒田爷的吧?”聂阳的口气并未有太多惊讶,也并未有太多讥诮。

慕青莲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早上三五年,这种事恐怕谁也无法做到,只能说,他毕竟已经老了。”聂阳冷笑道:“为何不杀了他?事已至此,他对你还有用处?”慕青莲又叹了口气,道:“我与他是多年好友,怎会向他下手。再说,我早已立誓不再杀人。即使生死关头,也从未违背。”聂阳斜踏一步,挡在云盼情身前,讥诮道:“是么,那程统领的死,也与你无关咯?”慕青莲微睁双目,望着聂阳,淡淡道:“我知道此次出手破绽极多,尤其是假作和田爷一起遇袭,更是不易令人相信。我本想略作嫁祸,稍微混淆一下视线,不料你倒颇为能忍,竟一直未向田爷出手。”聂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田义斌,道:“因为我已学会一件很重要的事,很多时候,出手之前,最好能多想一想。”慕青莲并不掩饰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他稍稍向后退开半步,手中阔剑斜指田义斌后脑,道:“哦,愿闻其详。”“田爷的内功是至刚至阳一脉,后山断崖的藤条,却只有至阴至柔的内劲才能做到。若是田爷将身份保密至今,没理由在这种时候假手他人。”聂阳也好似在等待什么,并未急着动手,而是缓缓说道,“此为其一。”“程统领的布置极为安全,加上你嫁祸导致先入为,让我先前的确以为田爷因与北严侯素来交好,借此之便探出了那边的虚实。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程统领安排的人手每日都在变化,我要上山的事纯属突发之举,根本来不及打探详情。”聂阳盯着慕青莲道,“但这所谓的安全,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都要靠眼睛找人而产生的一个死角。若是遇上你这种单凭呼吸便能判断附近人手位置,轻微响动便能感觉来人身份的奇才,那黑漆漆的密林,和平坦宽敞的大街也没什么分别。

此为其二。”“你们两人守御山下,号称双双遇袭,可凭你的感知本事,纵使没有田爷在侧,也绝没人能暗算得了你。”聂阳转开视线,又看向田义斌,道,“两人之中,一个绝不会受人暗算,那么,在两人都遇袭的情况下,哪个人在作假,好像并不难猜。此为其三。”慕青莲唇角微勾,淡淡道:“果然,仓促行动的代价,便是这无尽的麻烦。”聂阳眉心微皱,不解道:“慕兄,你此前的确帮了我们不少,我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慕青莲又一次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们若是继续找仇隋的罪证,来证明他的真实身份,我依然会全心全意帮你们。即使和如意楼作,我也毫不介意。对我来说,天道正统,绝不是某些人争权夺利,消灭异己的工具。”“你就是那个天道巡查?”云盼情默默听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语气中颇有几分不信。

慕青莲默然片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对仇隋与龙十九这两支分舵早已心存怀疑,只可惜,我亲自派去调查的人,不仅没有查出任何结果,反而接二连三的折在莫名之处。恰好顺峰镇的行动也算是颇为要紧,值得出动一位巡查。

我自然动请缨,亲自赶来。”“看来那一夜你动迎战白继羽,也是不愿折损你们天道一位好手么?”既然身份揭破,聂阳的语气也便没了丝毫客气。

慕青莲并不否认,只是略带遗憾道:“那少年是个极为优秀的苗子,只可惜他与天道间隙已存,再无挽救之法。不论此次行动结果如何,我的调查与怀疑,都已上报给尊,希望这次,上面不会再让我们这些为天道而来的人失望。”“你们处心积虑将北严侯府的高手引至这里设法诛杀,究竟为了什么?杀掉这些为国为民的朝廷栋梁,也算是天理正道?”聂阳握着剑柄的手掌已捏得发白,但他仍再等,仿佛就是为了听慕青莲一个答。

慕青莲的脸色更加苍白,好似聂阳的质问,触及了他心中某个不愿面对的地方,他并没答,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阔长剑锋垂的更低。

“田爷一直把你当作至交好友,你就不觉得对不住他么?”云盼情脆生生的问道,娇怯怯的声音却隐含着克制不住的怒气。

“将来若还有机会,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话已至此,动手吧,今日此时此地,我绝不会让你二人顺顺利利的下山。”慕青莲长吸口气,黑沉沉的剑锋重又抬起,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想,你现在就可以去找荆条了。”叹息一样的声音,从本该昏倒在地的人口中传出。田义斌慢慢站了起来,低下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还是说,你我先较量一场,之后再谈谢罪的事?”慕青莲又退后两步,面上倒并不显得如何惊讶,只是淡淡道:“果然,你也已在防备着我了。”田义斌握了握拳,面上泛起一丝并无笑意的微笑,道:“我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了。慕兄,我只是不愿相信,程大人会是你杀的。”慕青莲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并非推卸责任,程定的位置,是我找到的,赶走聂阳他们的那枚暗器也是我发的。不过把那东西塞进帐内毒死程定,并为我准备嫁祸道具的,是龙十九。”田义斌的那丝笑容终于隐去,他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双眼已蒙上一层莹润光泽,脚下的软底布靴,竟无声无息的陷入地面寸许,他也不头,背对着聂阳道:“你们两个下山去吧。这边不用你们帮忙。”聂阳与云盼情对望一眼,齐齐向山坡那边奔去。

他们二人纵身跃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坚硬如铁的拳头重重砸在厚重剑身上的闷响。

慕青莲此前说山坡上还另有他人埋伏,虽说不知真假,聂阳还是宁可信其有,拉着云盼情专找些开阔地带落脚,让她捡了几块石头每次落地之前发出试探地面,力求稳妥。

沿着山路绕道去发出哨箭的地方少说也有十几里要走,但如此纵跃下山,相当于两处之间取了直线,路程顿时短了数倍。尽管一路小心试探,仍只费了一刻功夫,就到了发讯地点附近。

慕容极就守在一条黄泥小路旁边,但在他身边的却不是刘悝,而是白发白须、白眉下垂的宋贤。

先是心中一紧,待到离得近了,聂阳才发现宋贤坐在石头上的姿态极为委顿,胡子上星星点点尽是血迹,一双眼睛也有些混浊无神。

不敢靠得太近,聂阳站定在数步之外,用眼神向慕容极询问。

慕容极轻轻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来晚了。”宋贤咳嗽两声,用手接了一捧污血,勉强站了起来,向慕容极略一颔首,道:“慕容少侠,这次算是我欠了你们南宫楼一个人情,我已遣人带我的佩剑去传话,他日以银芙蓉为证,我与膝下子必将奉上贵派所需的任何代价,若无他事,我就先行一步了。净空和尚这笔账,我武当定会找少林算个明白。”慕容极微微一笑,拱手道:“宋前辈多多保重,晚辈恕不远送。”宋贤抚着胸口,蹒跚离去。听他口气,这内伤多半是拜净空大师所赐。

看他走远,慕容极才敛去笑容,道:“刘悝不听我劝,非要赶去帮忙,咱们边走边说。快。”慕容极说的颇快,顷刻便已把了解的事情尽数告知。虽说是从逃出来的伤者口中东拼西凑而成,但光听那远处隐隐做响的兵刃之声,就知道所言不虚。

慕容极与刘悝刚赶到方才的地方,就迎面遇上了几个一身是伤的江湖武人,刘悝随身带着金疮药,一边帮他们治伤,一边问了问那边的情形。

果不其然,被集到一起的这些人,已分成江湖侯府两拨,正斗的你死我活。

原本一切都并未有什么异常,可等待仇掌门安排好强攻游仙峰的计划,带着几人离开之后,突然就出现了极为诡异的变故。

先是程统领的几名心腹冷不丁倒下,跟着就是几名侯府高手怒斥这边的武林人士有人暗下杀手,有几人上前分辨,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侯府那边人群中飞出的几枚暗器打伤,两边互相指责,也不知是否有人从中挑唆,转眼就打得不可收拾。

受伤的那几人都是身处边缘,本就觉得事情有异,一看乱战开始,便互相掩护逃了出来,与另外十几个觉得情形不对的人流一处。

他们本想查证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捣鬼,但没想到此前跟着仇隋离开的那几人这时却折了来。

当时诸人之中以宋贤声望最高,他便匆匆上前向那几人解释乱象,想让他们前去帮忙。

那几人先是满口答应,谁知道宋贤才一头,就被净空大师一招金刚伏魔拳打在后心,重伤飞出。

除了净空大师,剩下几人也都是平时寡言少语手底下却极为硬实的高手,逃出这些人眼见形势不对,为了保命,也只得强行杀了过去。

最后若不是宋贤强提一口真气飞身过来拦下几招杀手,根本不可能有人活着离开。

宋贤原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他命不该绝,净空大师正要加入战局与人力将他击毙之时,那支哨箭窜天而起。

狙杀诸人的那几名高手面色微变,不再去管宋贤死活,一起赶往营地那边。

看来,他们唯恐有人扰乱计划,才匆匆赶去,作为鹬蚌相争后的渔翁现身。

“难怪仇隋也没有带来多少人手,他从一开始,就存的是这驱虎吞狼的念头。”聂阳看到路面几具尸体印证了那些人的说法,咬牙道,“不论那批人活到最后,最终剩下的,也一定是天道的人。”难怪玉总管不肯直接插手,在不清楚谁是天道门人的情况下,如意楼子的出现,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如隔岸观火,任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到了最后,再向剩下的天道出手便是。

但聂阳却按捺不住。

明知仇隋此刻并不在那儿,他还是忍不住带着云盼情和慕容极冲了过去。

说是不愿仇隋谋划成功也好,救人于危难之中的热血作祟也罢,总之在这一刻,他还是选了先去阻止天道。

慕容极似乎并不认同,毕竟不论如意楼还是狼魂,都乐于见到这些武林中人弱肉强食争斗不休,为了所谓的江湖恩怨血溅五步。

也许杜远冉在世,会做出更符影狼身份的选择,但此时此刻,聂阳与云盼情的心情,出奇的一致。

这事关数条人命的阴谋,怎能让它就这样轻易得逞。

只可惜,正如慕容极所说,他们,的确还是来晚了。

也许聂阳打乱了仇隋的步调,迫使他匆忙行动,让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缜密。

可如果他们的目标就是侯府这群高手的性命的话,此刻,至少已经实现了七成。

拒马隔开的那片开阔谷地,泥土都已被鲜血浸成了触目惊心的褐色。颤动的草叶间,破损的帐篷后,断肢残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些已经毙命,有些则仍在鬼门关口挣扎着呻吟。

混战中幸存下来的人,还能站着的不过只有二三十人,而剩下的这二三十人,显然已经恍然大悟,正背脊相靠围成一圈,抵御着外围敌人的攻击。

而外围敌人中,除了那些在聂宅见过的熟面孔外,还有几个穿着官府服饰的好手,不断出手往与他们着装一致的人身上招呼。

他们人数虽少,却几乎无伤在身,不仅有净空大师这样的一流高手掠阵,那几个平日令人无甚印象的好手功夫却都不在赵万钧、鲁英虹等人之下,激斗起来,反倒将人多的这边压制的叫苦连天。

鲁英虹披头散发,腰侧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她却不管不顾,疯虎一般连连出拳,逼得焦枯竹不敢欺近,只是仗着身法诡异勉强躲避。

赵万钧面色苍白如纸,每一掌击出,唇角都涌出一股血泉,单敬诚对上这样的敌手,自然不肯正面硬碰,招招拆解都是一触即收,只等到机会,让身边伺机出手的痴儿一拳将其拿下。

除这几人之外,聂阳认得清楚的人里,天风剑派没有一人在场,林鹤鸣也不知所踪,其余在聂宅有一面之缘的人们,倒有十之七八已经倒在地上。

净空大师双臂翻飞,金刚伏魔拳运足十成功力,撑得僧袍衣袖蓬松鼓起,三五招间,就一拳轰在一名侯府高手胸前,震得他筋骨尽碎,叫也没叫出一声便烂泥般倒下。这老和尚平日里看上去慈眉善目,此刻当真出手却是又快又狠,那人才刚倒下,他衣角飘动,已踏到鲁英虹身侧,一拳击出,却被旁边另一名使刀汉子拼力挡下。

此时三人已到不足二十丈外,云盼情娇叱一声,玉手疾扬,三把柳叶飞刀激射而出,直取净空大师后心。慕容极斜踏北斗,双臂一振,阴柔内劲鼓荡而出,七星引天掌蓄势待发。聂阳更是二话不说,长剑平指剑气急吐,远远纵身而起,一剑刺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敌手。

此时战场上剩下的无一庸手,净空大师不闪不避,真气猛然外放,一身僧袍陡然鼓起,三把飞刀戳在袍布之上,毫发无伤,他紧接着一拳平平推出,逼的对面汉子横刀一封,当的一声震得对手虎口开裂,痛哼一声踉跄后退。

他本想借势身迎战,不料那汉子身后一声暴喝,刘悝翻身跃出,腰刀出鞘,迎面直劈净空肩头。

这一刀远比方才那汉子凌厉,老和尚也被迫后退半步,左臂虚兜一弧,金刚伏魔拳呼的一声封住刘悝落地之处。

这两招之间,云盼情已紧随飞刀而至,长剑龙吟出鞘,化作一片森寒清风,吹向净空颈后。

这和尚内功的确深不可测,如此刚猛的金刚伏魔拳竟说收便收,袍袖逆拂,左足后撤,双拳一分,两股排山倒海的拳劲汹涌而出,逼得云盼情顿足拧身,刘悝也刀式偏斜,踉跄摔开。

这时就听一声惨叫,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赵万钧被单敬诚一拳荡开掌风,蓄势已久的痴儿左拳势若雷霆强行轰入,一老一少配极为默契,从两侧同时击中赵万钧肋下。

即使身后两人连忙出手相撑,赵万钧仍被打得斜飞丈余,一口喷出满天红雾,倒地不起。

帮忙出手那两人被赵万钧身子一带,下盘失稳,方才与他二人交战的青衣剑客剑光闪电般凌空一划,霎时便将他俩右肩斩伤,鲜血淋漓。

单敬诚眼中精光一闪,低喝声中双拳出手,要把那两人立毙拳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奇寒剑气横空出世,单敬诚拳劲与其一触便被弹开,他也顾不得看来人是谁,只知道对方内功邪门的很,当即倒踢一脚,翻身闪到痴儿另一侧。

痴儿呆呆一笑,左拳一摆劈面砸向来人面门,当真是快如闪电力震山河。

若是已经苦战至今的旁人,这一拳当真是极为要命。

只可惜来的是满腔愤恨无处发泄的聂阳,痴儿本就是当初参与围攻的人员之一,在他眼中,无疑就是害了月儿的帮凶,这一拳攻来,他压根不想闪避,长剑横斩逼开在旁单敬诚,左拳一抬迎上。

只是痴儿这一拳实在太快,聂阳不可能后发同至,双拳凌空一错,未能对击半空,而是同时击中对方身躯。

痴儿的一拳正中聂阳左肩,聂阳的左拳也正中了痴儿腋下。

聂阳闷哼一声退后数步,明玉功自行消解,卸去了大半力道,仍让他肩头一阵滞闷,又沉又酸,转瞬间连逼了三道幽冥掌力,才略觉通畅。

痴儿除了那一拳之威,其余功夫却平平无奇,拆招卸力自然也不例外,聂阳出的虽是拳头,运的却仍是幽冥掌力,明玉功的内劲玄阴至极,这一拳虽没让他退上半步,却让他半边身子如坠冰窟,一时间不要说出拳或是躲避,就连一口牙齿也控制不出打起架来。

旁人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两名侯府高手向自己对手那边虚晃一招,转剑刺向痴儿后心。

单敬诚本要向聂阳追击,余光瞥见痴儿有难,怪叫一声扭身出拳挡下,哪知道那二人本就存了拼死一击的心思,竟丝毫不留后手,他双拳齐出也未能格开,电光火石间,就见他灵猴般一闪一拦,血光飞溅,两把长剑从他腹中对穿而过。

他血淋淋的双手死死捏住剑锋,哑声道:“痴儿,走!去找你爹爹!

呜”那两人训练有素,岂会被他一双肉掌抓死,剑锋一转一拧,已搅得单敬诚肠穿肚烂,掌筋寸断。

痴儿半身仍在哆嗦,连嘴也只能张开半边,不过堪堪说了个我字,那两柄长剑便从单敬诚体内直刺没柄,顶着尸身戳进了他的后背,将这一老一少结结实实的钉在了一起。

那两人还未及拔剑,突觉颈间一凉,却是方才那青衣剑客一招逼退三人,反手一剑断了这二人的脖子。

聂阳这厢两招逼开两名强敌,暂缓数人危机,侧眼看到那青衣剑客极为扎手,受伤诸人应付不来,长剑一转,荡开单敬诚与痴儿垂死身躯,一招迅影逐风剑向其夹击过去。

那边云盼情发觉净空大师功力深不可测只怕比仇隋还要难以对付,与刘悝左右夹击仍讨不到半点好处,所幸两人兵器对上一双肉拳总归是占了些许便宜,倒也不至于迅速落败。可十招一过,她清风十三式依旧变化无穷,刘悝那边的朴实刀法却已捉襟见肘,刀花一转,已使出不久前才用过一招简单变化。

云盼情暗道不好,连忙长剑斜引,攻向净空必救,不料老和尚仗着内功深厚,竟错身上前,重施故伎,一身僧袍鼓胀如球,她一剑刺入,运力十足,明明刺中了对手肋下,却好似扎在一张抹满蜡油的老牛皮上,剑尖竟无处着力,斜斜滑开。

刘悝刀招被破,纵然应变急速,横刀护胸,仍被净空半途变招,一拳砸在刀身,力透于后,腰刀啪的一声断成数片,刘悝也禁受不住,一口淤血逆流腥咸满口,一声闷哼向后飞去。

净空大师旋即双掌一错,以凌虚无痕的净莲台手抓向云盼情的清风十三式。

大开大的金刚伏魔拳云盼情尚可仰仗剑法精妙勉力抵御,一换上这招数飘渺无痕,真气凌空打穴的净莲台手,顿时倍感吃力,又少了刘悝从旁分担,不由得步步后退,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

“你这十恶不赦的贼秃!”眼看云盼情就要被逼迫的招架不住时,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却是鲁英虹飞身而至,一掌劈向净空后心。

慕容极先前杀入阵中,用的尽是游走骚扰的打法,七星引天掌所到之处,与内圈被困众人分进击,顷刻便逼退数人,焦枯竹硬接一掌,被震的口角溢血,不敢上前,鲁英虹趁机脱困,满腔怒气尽数冲着净空大师而去。其中缘由,倒是不得而知。

前来围杀的这些人本就是听到哨箭唯恐有变才贸然出手,与剩下众人交手未必便是十拿九稳,骤然杀出聂阳三人,又都武功不弱,局势登时大受影响。

净空大师似乎是在场天道门人的领袖,他隐约觉得势头不妙,连变三招退后两步,趁着云盼情剑锋尚未追来,骤然仰天一声长啸,竟是登峰造极的如来正声狮子吼。

云盼情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连连退出十七八步,才稳住身形,一口浊气吐了出去。

鲁英虹本就伤重,离得也只比云盼情远上半步,被这一震之下,伤口鲜血狂喷,摇摇欲坠,却硬是戳在原地,死死站住,半步也不肯后退。

旁人离得说远也远不过几十丈外,这运足内力的佛门狮吼,受了外伤的还好,有内伤在身的则纷纷禁受不住,经脉再度受创。

只是这狮子吼威力虽盛,却不分敌我,那青衣剑客剑法虽精,内力却平平无奇,一震之下剑招错乱,被丝毫不受影响的聂阳反手一剑刺入肋下。

云盼情稳住身形,见净空大师长吸口气,竟又要再出狮吼,当下也顾不得内息不稳,甩手射出两把飞刀,一前一后急取双目喉头。

净空甩袖将飞刀拂开,云盼情离得尚远,难以阻止他再次发难,可他正要凝息运功,已经奄奄一息的鲁英虹却飞身扑了上来,目眦欲裂,竟张嘴便往和尚的光头上咬了过去。

这等泼妇打法,净空岂会放在眼里,他后撤半步,金刚伏魔拳刚猛挥出,咔嚓嚓连声轻响,鲁英虹胸骨尽断,断线纸鸢般飞出十丈有余,有死无生。

这豁命一堵,总算争取到一霎功夫,云盼情抖擞精神催动十成功力,清风十三式招招进逼,剑气纵横,只盼能拖延他片刻。

聂阳得以脱身,立刻飞奔赶至,一剑刺向净空。他倒不是担心狮子吼,毕竟那功夫对他毫发无损,反倒让袭击一方的无伤优势大大削弱,他只是害怕云盼情独木难撑伤在老和尚拳下,剑芒激吐,出手毫不留情。

单从破风来势也能看出哪方更加要命,净空大师不得不斜退两步,避过夹击之势,左拳横拂稳住云盼情绵密剑气,右拳如蛟龙出海,好似忘却长剑兵刃之利,正取聂阳胸前。

这一拳来势远不如痴儿迅疾,但气息浑厚犹如巨浪滔天,聂阳不敢怠慢,剑锋一错侧返横绞,若不收手,便叫那和尚废掉这只胳膊。

两把长剑迫在眉睫,净空大师白眉上扬,双目圆瞪,右足骤然踏实,就听一声闷响,土石纷飞,他递出右臂的衣袖轰然碎裂,灰白粗布漫天零落。

聂阳的剑刃刚刚碰到净空手臂,那威猛无比的拳头便已砸在他剑锷旁侧,蓄满阴寒剑气的剑锋才拖出一道血口,就一声脆响,断成十余小段,崩飞四散。

聂阳右臂一阵酸麻,但仗着明玉功奇效,内息不衰反盛,他顺势出掌,两截断剑激射而出,左右飞向净空双目。

云盼情也唯恐聂阳有失,剑势只是一缓,便强行突入,清风剑法笼罩之下,净空的斜侧身躯尽是破绽。

不料这和尚一圈击断聂阳长剑之后,竟面露讶色,向后急退数步,反倒让两人的反击齐齐扑了个空。

“你你学了什么妖术?”净空大师连出数拳拉开与两人距离,高声喝道,“还是从哪里学了什么失传已久的邪门功夫?聂施,习武一道,绝无捷径可言,你这样夺人内力误入歧途,小心将来后患无穷!”也不知这和尚把明玉功的吸力错认为了吸星大法还是北冥神功,聂阳也懒得解释,凝起幽冥掌力上前抢攻。

净空一边向后急退,一边运气检查自身,察觉修为并未有损,这才白眉微展,眼底忧色渐去,停步一拳迎上。

拳掌连交数招,净空面色愈发凝重,聂阳也暗暗感到不妙。

老和尚发觉余力会被对方吸走,而幽冥掌招数朴实无华,想要靠金刚伏魔拳迅速击败绝无可能,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他年齿已高体力不继,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聂阳也发觉对手应变极速,一查知明玉功厉害,便立刻凝神敛气,宁肯牺牲拳威,被他掌风压制,也不肯让他吸走过多内息。

云盼情在后方暗暗着急,连变三次身形,想要从旁帮忙,可净空既然甘于守势,步法又稳重老练,岂会被她从旁夹击,轻而易举便以聂阳为屏障隔开她的剑招。

另一边情形则更加糟糕,净空大师狮子吼后,被围攻的人中倒下了一半还多,站着的人武功也都伤上加伤大打折扣,围攻的诸人虽也受了内伤,但却并不妨碍行动,慕容极受伤较轻,本想游走帮忙,却被焦枯竹带着三人围攻逼出战局,转眼身上便多了几处外伤。

而更糟的是,净空大师那一招狮子吼,竟不仅是为了伤人。

几个蒙头蒙面的黑衣人,远远飞奔过来,看手中的阔刃唐刀,显然是鬼煞部下的东瀛死士。

这几人就算暗杀本领花样出,武功却不足为惧,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人,则一看便知道极为扎手。

其中一人瘦瘦高高,目光阴沉,两柄短刀斜插腰侧,前面几人在他身前隐隐成阵,怕是鬼煞中的什么重要人物,光看脚下那形若鬼魅的轻功,也知道武功绝不会弱。

而另一个不愿与他们为伍,足足拉开七八丈距离一起赶来的,却是面无表情的东方漠!

云盼情面色一凛,几步踏在来人与聂阳之间,聂阳侧目瞥见,脚下一错拧腰闪身到她身边,幽冥掌力劈空打向净空,口中道:“退过去,别被夹击!”拽着她向慕容极那边奔去。

净空大师并未追击,显然方才一战对他损耗颇大,再怎么全心凝力,还是被明玉功削弱不少,不得不临战闭目调息,恢复功力。

围攻的人也只剩下不足十个,一见强援已到,纷纷躲开聂阳锋芒,退迎向同伴后援。

慕容极得了喘息之机,扭头一望,地下伤员无数,还能站着的已经不多,看那摇摇欲坠的模样,随时都可能倒下,不禁苦笑道:“看来好像只能靠咱们三个了。”“谁说的,我还没死。”刘悝从地上爬起,顶开压着他的一个伤者,踉跄着走了过来,笑道,“只要没死,就还能抓人。”那瘦高鬼煞远远道:“聂阳,上次在山上你不敢进你自家的墓园,这次换我来找你了。这次雇可没说不许要你的命,你准备好进鬼门关了么?”聂阳低声交代道:“你们两个拦住东方漠,尽量拖延,其余杂碎,我尽量想办法解决。”说罢,他大步踏出,内力到处,掌心寒如玄冰,向着鬼煞那几人走了过去。

那鬼煞冷笑道:“去,完成任务。”领先的几名黑衣人闻言立刻四下散开,绕向受伤倒地的那些人。慕容极和云盼情面色微变,正想帮忙,东方漠飞身跃起,凌空下击,断风掌气势汹汹,二人不得不出剑出掌,格挡锋芒。

聂阳略一分神,眼前一花,那瘦高身影竟已鬼魅般闪至身前,也不去拔腰间短刀,五指成爪直取他肩头关节。

这分筋错骨的爪功比起鹰横天都略逊一筹,聂阳此刻自然不在话下,左掌横切护在肩前,右掌反斩那人肋下。

那人沉臂一挡,面色微变,口中轻轻咦了一声,身子一扭顺着聂阳掌风滴溜溜转开,双手一抹已把短刀抄在手中,冷笑道:“难怪恢复的这么快,原来学了这么古怪的功夫。好,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寸短寸险,这一双短刀刀刃不过手掌长短,刀背微弯,刀柄握在手中被尽数挡住,挥臂出招之时,好似拳头上生出一对锋利刀刃,扑面斩来。

这种短兵刃的武功收势极快,招数极难用老,聂阳之后十余招幽冥掌,都只能将那人逼到变招避,偏不与他相击。

若有长剑在手,情形到还好些,空手对上短刀,不免处处掣肘,聂阳凝神望去,对方短刀上还泛着幽幽蓝光,若被割上一刀,必然九死一生。

云盼情见状,娇叱一声侧移数步,喊了一声接剑,便将手中兵器丢了过去,自己转而使出烟雨抚花手,与慕容极左右招架东方漠的雄浑掌力。

他们斗成一团,只剩下刘悝护着满地伤者,包围过来的鬼煞走卒也并未把明显已经受伤的刘悝放在眼里,只分出一人过去。

刘悝笑得极为勉强,手中刚捡起的单刀也有些拿捏不住,他上前一声大喝,刀锋竖劈,发出了最后一击。

走来的那人眼里泛起了讥诮的笑意,仿佛嗜血的山猫,得意的望着爪边垂死的小鸡。

但那笑意并没持续多久。

一颗石子突然从旁边的林中射来,来势迅疾竟无丝毫破风之声,啪的一声打在那人肋下穴道之上,不光凝住了他眼中的笑意,也钉住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动作。

他惊慌失措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刘悝向他头上斩下的那一刀。

那就是他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件事。

另外几人立刻站定,警惕的望向那颗石子飞来的方向。刘悝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自己刀下被劈开脑袋的尸体,扭头望了过去。

从林中一步步走出来的那人,看的却是东方漠暗赤乱发半长不短,阔肩虎背气势逼人,正是内伤新愈本应和玉总管一道作壁上观的赵阳。

赵阳一脚踢出,数块石子疾飞而出,四散射向那几个黑衣鬼煞,旋即脚下一踏,人在石后箭一般纵去。

东方漠一声清啸,断风掌推出一道三叠掌力,硬生生将慕容极和云盼情左右逼开,屈膝一蹬,带着凌厉掌劲截向赵阳半途。

“好!今日便和你打个痛快!”赵阳一声怒喝,硬生生顿住身形,一拳迎向东方漠,叫道,“这家伙是我的,你们闪开!”云盼情本想帮忙,听赵阳一喊,立刻转而冲向那几名黑衣鬼煞。

慕容极却站在原地,远远望着正自调息的净空大师,袖中一震,落下一枚飞镖在掌,见聂阳与那鬼煞头目渐渐偏开不再阻碍,扬手一镖打了过去。

这一镖去势颇缓,但悄无声息听不到丝毫破风之声。净空和尚正凝神闭目,即便护体真气厉害,至少也能让他乱了心思,不至于那么快恢复功力。

哪知道镖才出手,一旁林中竟又飞身窜出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女子,身段健美苗条,唯有腰间略微鼓起,显然收纳了长鞭或软剑在内,她一声娇喝:“大师小心!”修长双腿足不点地,电光火石间飞身而至,竟比那飞镖还快上几分,也没见她手掌如何动作,一道匹练剑光凌空一闪,那飞镖整整齐齐从中裂成两片,堪堪落在净空身前。

那黑衣与鬼煞诸人一模一样,连衣角绣的血红骷髅也并无二致,净空大师微睁双目,心中登时一宽,袍袖一拂,沉声道:“有劳了。”那黑衣女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这里交给我们,仇舵在山上恭候大师法驾。请速移步。”这满地死尸的炼狱之景本就让净空大师心乱如麻,占据既然已近尾声,又有强援来临,他也的确不愿久留,微微颔首,低声颂了句佛号,转身便走。

聂阳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仇隋最得力的助力之一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去,刷刷抢出三剑,可那鬼煞头目一味游走,本就不与他正面相抗,两把短刀织出一面无形盾牌,若不大耗真气强行破入,根本逼不出能让他安然撤开的空隙。

偏偏他此刻最珍惜的,就是真气。

不过下一刻,聂阳眼中的不甘,就全化作了惊愕。

因为他看到了漫天如雪的剑光。

净空大师转身,迈步,他抬起的脚还没有放下,森冷的剑风,就从他背后吹起。

断命冰风,寒天吹雪!

那一刹那,净空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他鼓起护身真气,运上十方禅院镇门神功九曜袈裟,足下一蹬向前急纵。

但如千年玄冰般寒冷彻骨的剑锋,已如影随形死死的钉上了他的肉躯。

红梅落土,片片纷飞。

净空跃起,落下,再跃起,落下,那修长的黑影始终贴在他的身后,那连骨髓都能冻结的剑气,没有哪怕一瞬离开过他的身体。

垂死野兽一样的嘶吼,从净空和尚的口中长啸而出,他双拳一振,想要强行转身,拼着挨上致命一剑,也要出手还击。

可那声长啸戛然而止,他的身子转到一半,便软软倒了下去。

倒下的皮囊鲜血淋漓,而且,已没了头颅。

那颗光秃秃的脑袋,被一只秀气的手捏住耳朵,提在了手里。

那只手的人提着人头转过身来,另一手抬起,轻轻扯下了面上的黑巾。

那是个很温柔很秀气的女人,尽管眼角的纹路让她看起来不再年轻,却仍能让英勇的少年醉倒在她温柔的笑容下。

如果不是手里还在滴血的那颗人头,任谁都会觉得,这一定是个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乖顺妇人,那水盈盈的双目隐隐带着一丝委屈,令人禁不住由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东方漠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就连赵阳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怪异。

两招倾力而出的断风掌,硬生生把赵阳逼退半步,靠这半步之机,东方漠豁着被赵阳一掌劈在背后的风险,纵身跃出,几个起落,便飞快的消失在山林之中。

鬼煞的那个头目撤刀向后退开,扭头看向那个女人,有些不安的招了招手。

剩下几个黑衣人迅速防到他身边,手里捏满了暗器。

焦枯竹等人盯着净空大师的尸身,一时竟还没过神,不敢相信这边的顶梁高手竟死在了这种偷袭之下。

但显然那个女人并不打算偷袭剩下的这些人,她丢下手里的脑袋,迈着碎步走向那些人,手里的软剑轻轻的摇晃着,血流向剑尖,一滴一滴坠下。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亲切,像个催促儿女家的母亲,“看在我不成器的徒儿份上,乖乖受死的人,我可以让他死的稍微快些。”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句讥嘲的玩笑。

她说要杀的人,已没有一个还活在世上。哪怕头次失手,她也会日日夜夜穷追不舍,用尽花招不择手段,直到,那人真正堕入地狱为止。

她就是沈离秋。

聂月儿的师父,风狼,沈离秋。

乳硬助性第一零五章(一)嗅到那檀香味道的当然不只是聂阳,刘悝也在一靠近时便闻到了与程定帐中一模一样的香气,眼中霎时便尽是戒备,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立刻扶在腰刀之上。

聂阳与刘悝互望一眼,心中转过同一个念头。

莫非是最近流行的古龙水?

(二)慕青莲摇了摇头,叹道:“他们过去已经大半个时辰,虽然你我未到,恐怕也不会影响大局。”他转向聂阳,问道,“聂兄,山上此刻是什么情况?大家就要攻山,现在赶去送信,应该还来得及。”聂阳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田义斌,道:“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聂阳,卒。

(三)云盼情倒真是言出必践,说了不会离开聂阳身边片刻,就真的紧紧跟住,聂阳连对她使了几个眼色让她先从茅厕出去,她只当没有看见,反而掏出一张宣纸照着他画了起来。

(四)那杀气不属于名动江湖的佛剑,而是属于当年那杀人无算的天才刺客,里昂。

“ThisisfromMathilda”(五)“将来若还有机会,我自会向他负荆请罪。话已至此,动手吧,今日此时此地,我绝不会让你二人顺顺利利的下山。”慕青莲长吸口气,黑沉沉的剑锋重又抬起,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想,你还是带块肥皂的好。”田义斌叹了口气,淫笑着站了起来。

(六)只可惜,正如慕容极所说,他们,的确还是来晚了。

游仙峰景点午休关门了。

(七)净空大师似乎是在场天道门人的领袖,他隐约觉得势头不妙,连变三招退后两步,趁着云盼情剑锋尚未追来,骤然仰天一声长啸,竟唱了一曲《法海你不懂爱》。

瞬间,众人皆败。

第一百零六章 善恶追人

一看来人身份,天道残余的部属大多心中一惊,有几个甚至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

鬼煞与狼魂素来没有干戈,那几个东瀛死士更不认得退隐江湖多年的沈离秋,反倒看她相貌柔美,眼底漏出丝丝淫光。

唯一一个反而斗志更盛的,却是已受了不轻内伤的焦枯竹。

也不知是否把对薛怜的满腔恨意迁怒在同为狼魂女子的沈离秋身上,他一声怪叫,干瘦身躯拔地而起,十根乌黑指甲弹出数点劲风,一把便抓向沈离秋喉头。

鬼煞那几人自然不会讲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立刻分散包抄,十余枚形似流星镖的暗器脱手而出。那头目也不敢怠慢,两把短刀斜持两侧,身形变幻闪在众人之后奔袭过去。

聂阳面色微变,立时就要上前帮忙,但余光瞥见赵阳双手抱肘毫无动手之意,眉心微皱对他摇了摇头,只得顿住步子,停在十余丈外。

这种程度的飞镖怎可能伤的到沈离秋,她随手一晃,软剑如鞭凌空一卷,那些飞镖尽数倒飞去,反倒将冲在最前的焦枯竹逼得手忙脚乱,双爪连抓,断了两根指甲才将这些暗器全部接下。

“焦枯竹,你放着好好的大夫不做,又想来我家薛侄女的晦气么?”沈离秋软语问道,秀足轻点,一闪便已到了焦枯竹身前,“不如我来行行好,送你早点下去,见你那些杏林盟的狐朋狗友如何?”焦枯竹身形未稳,惊出一身冷汗,所幸鬼煞众人已经杀到,心中略有了几分底气,怒喝道:“薛怜的帮手都得死!”一爪挥出,豁命般往沈离秋脸上招呼过去。

看着面前扇形围拢的众人,沈离秋冷哼一声,左掌一扬,一颗圆球分毫不差的落入焦枯竹掌中。

蓄满真气的魂手一触即发,啪的一声将那圆球抓的粉碎。

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一蓬白色的粉末瞬间爆裂开来,弥漫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白雾障,有两人不及闭眼,只觉眼中霎时灼痛如烧,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过他们两个也不必觉得孤单。

下一刻,一道清冷的剑光闪电般从白烟中划出,瞬间便斩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除了应变急速向后跳开的那个头目,包括焦枯竹在内的众人只一招便尽数做了瞎子。

软剑一甩一荡,劲风将烟雾吹散,沈离秋悠然从那些双手乱舞几乎自相残杀起来的瞎子中走过,错肩而过之时,剑光骤然连闪,只听数声凄厉惨嚎一并响起,啪嗒啪嗒几声轻响,所有瞎子的手臂,尽皆齐肩而断,落在地上。

她抬起剑柄,屈指轻轻一弹,猩红血浆甩在地上,平添数朵暗梅。杏目斜勾,她温柔一笑,向着那头目道:“刚才还来势汹汹的,怎么这会儿反倒不敢过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这轻柔询问竟显得格外瘆人,就连不远处站着的聂阳,也觉得一股寒气从脊骨飞速上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鬼煞头目向后退了两步,咬牙道:“这这单生意,我不做了!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和你们无怨无仇,今天我认了这个栽,去以后禀告鬼王,整个鬼煞绝不敢再你们狼魂的晦气,如何?”当年七星战三狼一役他不是没有听过,鬼王也叮嘱过不要接太勉强的任务,可这次初期的行动实在太顺,让他有些盲目的自信起来,甚至觉得当年七星门本就没有什么真功夫,才会一败涂地无力东山再起。

而此刻,他的信心已经濒临崩溃,心底本能的感到危险,仿佛只要一步踏错,今日就会凄惨无比的死在这里。

他多少知道一些狼魂与天道的恩怨,看沈离秋并未答,试探着又往后退了两步,哑声道:“你若肯放我,我我便把这件事的幕后谋指认出来。他他就在此处!”此话一出,聂阳心中顿时一惊,他本以为仇隋或龙十九必定是买来鬼煞这支人马的幕后指使,可那两人此时俱不在此,难道还有什么人被遗漏过去了么?

沈离秋神情未变,款款上前两步,柔声道:“哦?你说的是谁?”那头目擦了擦额上冷汗,猛然抬手一指,大声道:“就是他!”那手指指着的,赫然竟是慕容极!

这一根手指指出,那头目紧接着便转过身去,蓄足内劲的左腿全力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化作一道乌光激射而出,他甚至不敢扭头去看一眼自己的小伎俩是否奏效,右足凌空踏下,几乎跺裂了厚重泥土,把身躯用尽全力抛了出去。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他忙之中从怀中摸出一把暗器,甩手往后丢去,光是上面淬炼的剧毒,也足够将追击者拦下一瞬。

尽管二十瞬方为一弹指,但在真正的高手之间,一瞬便足以让人死上二十次。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左足再将落地之时,双手一拍,将腰间的两把短刀也往后射了出去。

他头一次如此想逃,即使知道沈离秋的武功比起赵阳并不会强上太多,恐惧仍无法控制的爬满了他的心墙,狰狞的蠕动。

他知道那并不是杀气,作为杀手,他自信这双认人的眼绝对比常人敏锐不止数倍,那女人身上流露出的,是只有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才会有的气质,兴许她杀过的人,比他见过的都多左脚踏在了地上,所有的真气尽数涌向膝弯,准备把他再度抛出,这一纵,他就可以进入旁边的山林之中,那充满阴暗角落的地方,才是最适他发挥的场地。

但不知为何,膝盖传来一阵细碎的凉意,他的身体被抛了起来,却大不如他预计的那么远。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向刚才跳起的地方。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的左脚,连着他的小腿,安静的留在了他刚才踏出的深邃足印上。

“啊啊啊!”骨节这才传来钻心的剧痛,他嘶嚎着倒在地上,想要用右脚撑起身体,可大腿才一使劲,就感到整条腿骤然轻了许多。

他的另一条小腿,就这样滑稽的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条无力的弧线,垃圾一样摔在烂泥里。

而那个温柔的笑着的女人,就站在他的身边,侧面,极近的地方。

好似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那儿一样。

“对了,我刚才没有看,你现在方便再说一遍,你打算指的是谁么?”沈离秋的笑容愈发温柔,但她手上的软剑,却毒蛇一样的缠在那鬼煞头目的右肩。

“我我”脑中一团混乱,连方才的谎言也忘得干干净净,结结巴巴连说了两个我字,他才嚎哭一样的叫道,“我是骗你的,我我道歉我道歉!”“知道么,”沈离秋淡淡道,“说谎这种事,会害你下拔舌地狱的。”她的手轻轻一提,软剑迎风抖直。

那头目连忙捂住自己的右肩,为了得以保全的右臂欣喜的张开了嘴,但没人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森冷的剑光一闪,他的舌头就从嘴里跳了出来,像条血红的虫子,抽搐着落在了地上。

血的咸味霎时流了满口,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舌头,浑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那舌头,就是他最后看到的一样东西。

就像把最后一根发簪别入女儿如云的秀发,沈离秋缓缓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那头目盈满泪水的双眼,就随着一声惨叫,变成了一对血淋林的窟窿。

除了那些翻滚惨叫的废人,天道还剩下七人站在这里。

不久前的气势荡然无存,甚至已经有两人的膝盖在轻轻地哆嗦。

没有人嘲笑他们,剩下的五人,也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手中的兵器没有因颤抖而掉在地上。

这根本不是杀人。

如果只看她的动作和神态,你甚至会以为她是在案前,为自己心爱的儿女准备喷香扑鼻的家常小菜,剖开的鱼肚、切断的鸡脖、剁碎的青菜、拍扁的蒜瓣那一地的断肢、碎裂的眼球和猩红的血,在她眼中和这些材料好似也没什么分别。

“我说了,乖乖受死的人,我会给他一个痛快。”象是在责怪晚归的顽童,沈离秋轻叹着说道,一步步走向剩下的七人。

地上的废人仍在惨嚎,先前就受了些伤的焦枯竹,则已连惨叫的力气都已失去,双肩的断口,喷溅的血衰弱成流,身上唯一还在动弹的,就是那双偶尔抽动一下的腿。

即便那样,要等真正断气,恐怕也还要小半个时辰,若是血脉收缩渐渐止血,疼上大半天再死,也不无可能。

而更糟的,却是死不成。

七人中的一个年轻刀客突然大叫了起来,疯子一样丢掉了手里的兵器,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襟,迈开大步跑向了沈离秋。

看他的眼神,他毫无疑问已经彻底崩溃。

沈离秋的轻声细语,仿佛带着地狱深处附着的妖邪之力,就这样轻易地撕碎了这年轻人的精神。

“好,你算头一个。”沈离秋莞尔一笑,素手微扬,寒光一闪而逝。

那赤着胸膛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从她身边跑过,一路跑远,一直跑到近十丈外,一蓬血花才冲天而起,顶飞了他带着奇妙神情的头颅。

有七分不敢相信的惊愕,和三分莫名其妙的解脱。

聂阳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久前还充满战意试图围杀目标的天道高手们,竟突然失去了斗志。

有两人的裤裆,都已湿透。

也许是心中最后一丝不甘,让那六人没有坐以待毙,他们展开阵势,尽管连剑尖都在颤抖,仍围攻上去,做了最后的挣扎。

但看他们出手的模样,只怕是连真正功夫的三成也不曾发挥出来。

而月儿使出的寒天吹雪,只怕还不到沈离秋的三成。

胜负实在太过简单。

新鲜的六个瞎子,与他们四散落下的手臂一起倒在地上的同时,沈离秋的身影,已站定在聂阳面前。

她的手轻轻一抖,寒光闪闪的软剑便以奇妙的韵律颤动起来,鲜红的血珠列队从剑尖跃下,一滴滴渗进黄土。

她并没收剑腰,而是用和方才一样温柔的口气轻声问道:“聂阳,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偷偷溜出来,可是为了找你?”聂阳忍着心中的刺痛,垂下头,毕恭毕敬的答道:“是。”“那她找到了么?”“找到了。”“她总对我说,她哥哥自小就疼她,处处护着她,我教她稍微严些,她就哭着喊着要找你,既然她找到你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护着她?”“是。”聂阳最后一个是字才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竟是沈离秋的左掌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记耳光,紧接着反手抽了来,啪啪连响,竟正正反反扇了他十几巴掌。

双颊热如火烧,聂阳既不敢躲,也不敢护,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捱着。

云盼情先是情不自禁上前半步,跟着又觉得不妥,只好紧咬下唇站在原地,聂阳多挨一记耳光,她细细的眉毛便蹙紧一分。

“我才不管你们是真兄妹还是假兄妹,她不管不顾奔着你去了,就是天塌地陷,你也得顶天立地把她护在当间。”沈离秋杏目圆瞪,自出现后,第一次疾言厉色的说道,“可你呢?一个破仇报来报去报不出头绪,我好端端活蹦乱跳的徒儿,再让我见到就成了那副样子,流言蜚语传的满天下人尽皆知,既没了人,又没了名声,我告诉你,要不是小杜没有别的传人,我今天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聂阳无话可说,只是静静地低着头,紧紧咬住了牙。

沈离秋抬手指了一圈,怒道:“这群垃圾,整日在江湖逞勇斗狠,那群杂碎,拿人银子护院看宅,这种货色值得救么?你放着仇人不管,来这里显摆你的侠义心肠?你瞪大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地上躺着的哪个手上没有过几条人命,哪个是真正该保护的平民姓?他们既然敢钻进这弱肉强食的臭酱缸,被人宰了就是活该!”云盼情口唇颤动,心中极不认同,刘悝也面带怒色,两人都欲开口,却被慕容极摆手拦下,只听他低声说道:“不想和那些人一样躺下等死,就别开口。”两人都有些不信,侧目看向赵阳,赵阳却神情异样的点了点头,用更低的声音道:“官府狗腿和江湖人,七姐杀起来绝不会有半分手软。”沈离秋离得虽远,耳朵却颇为好使,双目冷冷往这边一扫,口中语调却霎时转柔,问候般道:“这是清风烟雨楼的小妹子么?心疼情郎了是不是?”聂阳双肩一紧,连忙横踏半步挡在沈离秋面前,道:“盼情一直帮我保护月儿,绝对是尽心尽力。”沈离秋轻轻哼了一声,手臂微微一颤,软剑一闪没入腰间皮鞘,消失不见。

她抬手将聂阳拨到一边,大步走了过去,眼中盯着的,却是赵阳。

“七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这还是旁边几人第一次听到赵阳用这种口气说话,三分尊敬,两分怀念,剩下一半,竟像是有些害怕。

沈离秋点了点头,微笑道:“老九,上次宫奇辉惹了一屁股麻烦,你可还记得是谁帮他收拾的?”赵阳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道:“全赖七姐帮忙,感激不尽。”“我那劣徒被人盯上的时候,好像你也在镇上,对么?”就像谈天一样,沈离秋随口问道。

赵阳浓眉一皱,立刻道:“七姐,我那天去帮忙了,只不过我被东方漠缠住,最后还受了内伤。要不是仁庄田爷出手,恐怕连我也要折在里头。”“小十一这是失心疯了么?连话也不敢跟我说上半句,就兔子一样窜的没了影子。”沈离秋收起笑容,淡淡道,“咱们狼魂不是没见过叛徒,按说,这种事该交给三姐或是四哥,长幼有序,我不该越俎代庖。只不过”她扭头看了一眼聂阳,接道:“我答应了小星,给小杜的徒一点时间。免得他没办法亲手报仇抱憾终生。这时间我不打算订得太久,不如这样,”她说着把面巾重新拉起,轻轻活动了一下双肩,带着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道,“我这就去杀东方漠,割了他的脑袋扔进猪圈,等猪吃完我就来,到时候聂阳还没下手杀掉的人,就全由我亲手送他们上路。”赵阳连忙伸手道:“七姐!东方漠真发起狠来,就连三姐也要忌惮几分。再说,这这事颇为要紧,三姐和四哥都还不知情,你直接动手,是不是”沈离秋一把将他拍开,道:“你休想,让四哥知道,可就便宜了东方漠。他变成这样,根本不配死的那么痛快。”赵阳心知这位七姐不是听人劝的性子,只好无奈闭嘴,东方漠毕竟和他们有多年交情,昔年为了凌绝世本就做出过两次出格举动,这次也算事出有因,而且他始终觉得隐隐有些蹊跷,只是毫无头绪,一时无从想起。

沈离秋头扫了一眼她亲手造就的十几个垂死废人,朗声道:“你们这些人,该救谁就赶紧去救谁,该杀谁就赶紧去动手,我只有一条,你们给我牢牢记清楚,我废掉的那几个杂碎,谁也不准去管,要是谁想大发慈悲或是给他们个痛快了断的,就好生祈求,这辈子以后都不要被我逮到。”她话音未落,纤腰一拧,人已闪至数丈之外,远远送来一句温柔叮嘱:“对了,记得托人带个话给凌绝世,叫她不必等东方家的休书了,寡妇改嫁,天经地义。”一直看着那修长的黑影消失在林木之间,众人才有了一种恍然神的感觉,云盼情这才发觉自己的拳头竟一直捏的死紧,连指节都有些麻木,连忙撒开,掌心的汗水中,都被掐出了几个暗红的指甲印。

赵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慕容极的肩膀,道:“知道么,我宁可跟四哥喝场酒,也不愿意跟七姐说句话。”慕容极挤出一个微笑,调侃道:“我哪个都不愿意。”云盼情看聂阳一直低着头默然不语,连忙小跑过去,歪头看向他的脸,柔声道:“聂大哥,你没事吧?”聂阳缓缓抬起头,眼中尽是令人心悸的阴森杀气,他把长剑随便别在腰间,自语般道:“沈前辈说得没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为何要在这种地方耽搁功夫?”他猛然身,大步走到被围攻受伤不起的众人身边,沉声问道:“谁知道仇隋去哪儿了?”无论如何,聂阳也算是他们半个救命恩人,而且之后也要靠他的同伴请人施救,立刻便有几个声音参差不齐的答话。

“他上山去了。”“仇掌门上山了。”“仇隋往山上去了。”聂阳转身便走,这次倒是走的毫不犹豫。

这里有赵阳慕容极刘悝三人,天道本就不多的精锐也已被彻底击溃,这里多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云盼情略一踌躇,匆匆过去与慕容极低声交谈了两句,颇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连忙追上聂阳,顺手从地上捡了把剑。

“山上的银子是假的,仇隋这时候上山做什么?”云盼情越走越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走出数里之后,左思右想,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聂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其实一直都没清楚过。我也不打算再去想了。我以前最大的错误,就是想得太多。”明明是极为消极的话语,可云盼情听他的口气却平平淡淡,好似真的了解了什么,也有了什么觉悟一样。

“我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该向你说的,就是这些。可可我还是觉得,你找仇隋报仇的事情,真的不应该再考虑考虑么?他毕竟是”云盼情犹豫再三,还是把最后的舅舅二字吞了下去,转而道,“为了帮自己最爱的姐姐报仇不是么。”“他没错。我父亲若还活着,今天我知道了母亲含恨而终的事情,也许我也会忍不住做些什么。”聂阳脚下的步伐愈发稳定,呼吸也渐渐平顺下来,先前眼中还有的一丝紧张,彻底的消失不见,“他替我报了一份仇,剩下的几份,便再也不能靠别人了。”“他这次也许会杀你。”云盼情咬了咬牙,道,“他想通过你使聂家失去的,已经都做到了,他唯一不杀你的理由,就只剩个血脉亲缘,我我很不放心。”“他真动了杀心,反倒不是什么坏事。”聂阳捏了捏拳头,淡淡道,“他杀我的那一刹那,我杀他的机会就能提高到四成。”云盼情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颤声问道:“那你现在有几成把握?”“两成。也许还是过于乐观了。”聂阳侧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盼情,若是我害你们做了寡妇,就当是我欠下的,希望下辈子有机会,能加倍还给你们。”云盼情迎着他的视线,勉强挤出个微笑,轻声道:“不会有事的,从小别人就说我有旺夫命。若是旺不了你,我一定去砸了他们的摊子。”聂阳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一侧,却发现远处的陡坡上,竟倒着两具尸体。

想必是用轻功上山的人遭了埋伏,就是不知道死在那里的,是挖坑的还是跳坑的。

本打算从缓一点的山坡攀爬上去,既然看到了尸体,免不得要过去看上一眼,云盼情内力虽大有损耗,沈离秋出现后却也趁机调息恢复了七七八八,聂阳的消耗反倒更多一些,不过应付这种山坡,仍是绰绰有余。

离得近了,看身上衣着打扮和腰间佩剑,倒毙的两人应该是天风剑派的年轻子,从在聂宅的模糊印象判断,这应该是仇隋一系,多半也是天道门人。

如此看来,死的应该是设伏一方。

两人俯身查看了一下,死了两个,却只剩下一把剑,两具尸体又都有剑创在身,显然是被人夺剑在先,单看剑伤,出手的人剑法圆转平滑,应该是以柔克刚的路子,只是内力似乎有些不稳,伤口深浅不一,本可一招致命的地方,后力不继不得不多出几招。

“你猜是谁?”云盼情有些担心的抬眼看了看山上,问道。

聂阳站直身子,望着枝叶间斑驳的阳光,低声道:“我只希望,别是宋贤。”从这段山坡爬上去后,离墓园还有一段路程,聂阳和云盼情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程,开始留意四周任何细微的动静。

“不该这么安静的”聂阳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看向下山那边的路。

听到他这么说,云盼情明显的松了口气,轻声道:“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聂阳略一踌躇,点了点头,转而往山下走去。

下了段路,就是田义斌与慕青莲交手的地方,转过一处凸岩,远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靠在山壁上,低头站着。

是田义斌,看他身躯微微晃动,呼吸虽仍有些急促,却不像受了重伤。

聂阳吁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田义斌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过来,一见是他俩,咧嘴露出了一个颇有些勉强的微笑,问道:“下面怎么样了?”聂阳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云盼情在旁道:“还是去的晚了一些,最后只救下不足三十人。侯爷府上来的那些高手,还只剩下两个。”田义斌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哈哈一笑,拍了拍聂阳肩膀,道:“你们若是不去,这二十多人肯定没命不算,天道那群狗日的杂种还能逍遥快活全身而退,对不对?那不就结了,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若是每件事都做到十分才值得高兴一下,那活着不也太辛苦了么?你们救下二十多条人命,这就是造了一四五十级浮屠,还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起码,也该笑笑不是?”云盼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聂阳则开口问道:“慕青莲呢?田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田义斌抬手拍了拍宽阔的胸膛,笑道:“受了点小伤,不足挂齿,家里的小老婆撒泼吃醋,丢梳子砸一下也比这重些。你们该干什么就放手去干,不用管我。”光是看他靠墙站着的模样,也知道受伤虽然不重,却绝不是安然无恙,但聂阳知道他心思,也就不再废话,追问道:“结果如何?他人呢?”田义斌默然片刻,才道:“他不能杀我,我不会杀他,能有什么结果。不过他本想上山,最后输了半招,就把剑丢到山下,人也走了。”他又沉默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道,“其实我知道,那半招是他让我的。我认识他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全力出手,我要是年轻个五岁,就不必他故意让我,只是多半要和他打上三天三夜。这慕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江山代有人才出,老了,终究还是老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田义斌挺直腰杆,道:“你们来了,我也就安心了,山上的人,就靠你们了。我这种老家伙,还是下去帮忙救人吧。”聂阳本想安慰他两句,可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云盼情对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脆生生道:“田爷,您可一点都不老。我师伯常说,心老的人,才是真的老了。”田义斌一怔,哈哈笑了起来,他扭头摆了摆手,朗声道:“我这心啊,老得快年轻的也快,你和芊芊的喜酒,一杯就能让我年轻一年。”云盼情面色微红,道:“我和芊芊姐,一定亲手为您敬上一杯。”“她若不肯呢?”田义斌停住步子,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俩。

云盼情还没开口,聂阳已抢在前面道:“田爷,我若有命等到那天,您只要小心别喝太多就好。”田义斌不再犹豫,大步向山下走去,转身时朗声笑道:“好,就为了那天的酒,你要是敢死在山上,我下地府也要把你揪来。”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聂阳立刻返身上行,这次路上并无什么阻碍,昨天半夜还走过一遍,青天白日之下,自然更无阻碍。

墓园那边还关着三个俘虏,其中有个不知道对仇隋有几分要紧的花可衣,既然仇隋已经上山,有可能会过去救人。

聂阳领在云盼情身前,缓缓摸到林边,探头张望一下,墓园中却安静的出奇,只是已经被掘开的那些泥土,好像又被谁翻找了一遍,让本就已经一片狼藉的坟冢更加不堪入目,不少白骨都横陈与杂草之间,看的聂阳心中一阵刺痛。

先是静静看了一阵,墓园中并没什么藏身之处,八成没有别人,按说仇隋带着几个天风子,不至于也不容易埋伏在外面,聂阳拔出长剑,猫腰走向那间木屋。

停在三步左右的距离之外,他蹲下身,凝神听着屋中的动静,那木屋墙壁并不算厚,里面的动静应该是清清楚楚,可听了足足一盏茶功夫,却连声呼吸也没有听到。

他向云盼情打了个手势,自己挪到窗边,让她在门口蓄势待发。

不过只往里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不必再做任何准备。

他径直走门前,推开房门,持剑护住两侧空门,缓缓走了进去。

那一男一女两个鬼煞走卒就倒在屋内。花可衣却已踪影全无。

那个男的就死在原处,出手的人显然懒得费心,随手一剑刺透了他的喉咙,让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活活挣死在地上。

而那女的就没这么好运,手脚上的绳倒是被割开,四仰八叉像匹白羊一样仰天搁在桌上,那件鲜艳的吴服被从中割开,床单般铺在桌上。

当然,这白羊,也已是一匹死羊。

她身上并没有致命外伤,只是双肩双膝四处,被外面墓园随手找来的棺木钉硬生生钉穿,将她端端正正钉成一个大字。

看那灰败干枯的肤色和一片狼藉的牝户,不消说,八成又是脱阴而亡。

聂阳的脸色渐渐变的有些难看,愤恨的火星开始在眸中闪动。云盼情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态,连忙从旁边木床上抽来被单,兜头罩在女尸身上,低声道:“聂大哥,咱们四下看看吧。”聂阳捏了捏拳头,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仇隋?”云盼情迟疑片刻,一边推门看了看里屋情形,一边低声问道。

聂阳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过去,“他应该已经不屑对这种女人出手。”“那就是他了?”云盼情似乎颇为不愿,说的极为勉强。

也许她心底还有些介怀董家姐妹的心情,才会到了这时,还抱着一线侥幸希冀。

聂阳嗯了一声,把视线投向由内向外推开的窗户,大步走了过去,“这里有血迹。”看窗棂转轴处有明显裂痕,可见应是有人从这里破窗而出,聂阳又四下打量一番,才看到四周斑斑点点落着不少血迹,堆着的杂物上还有几道兵器砍出的痕迹,多半有人曾在这里交手。

“走,跟着看看。”聂阳轻轻唤了一句,先一步纵身从窗中钻出。

小心落地之后,倒没发现什么埋伏或是陷阱,只有一串断断续续的血迹远远延伸到陡峭石壁之下。

他一步步跟去,辨认了一下方向,受伤的人像是往后山断崖那边逃了过去。

“要不要过去?”云盼情贴住石壁,有些担忧的问道。

聂阳直起身子,并未答,而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柄,大步顺着血迹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路的尽头就是董剑鸣,那他宁肯先放下仇隋在一旁。

他没有亲眼见到月儿最后的模样,但仅仅是从慕容极的只言片语得到的讯息,所想象的画面,就已足够让他的心好似被一柄钝刀蘸着盐水缓缓割开、剁碎。

越走越快,当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时,他忍不住飞身跃起,在石壁上借力一蹬,身形如穿云野鹤,迅捷轻巧的落在声响附近。

云盼情轻功更好,自然不会落在后面,她一见聂阳展开身法,也紧随其后飞纵过来,她身形娇小玲珑,于这山林之中腾挪辗转远胜聂阳,落地之时,反而后发先至,比他还先到了几步。

她先一步看到了董剑鸣。

也先一步看到了奄奄一息,靠在树上随时可能倒下的宋贤。

宋贤的白眉白须上斑斑点点尽是血迹,身上道袍也数处开裂,被伤口染出一片暗褐。

内伤外伤加在一起,就算宋贤有真武大帝附体,也斗不过面前满面煞气毫发无伤的董剑鸣,两人长剑凌空弧线相交,又是叮的一声黏在一起,董剑鸣顺势一引,内劲外放,又是一剑哧的一声划过宋贤左臂,掀开一条血淋林的皮肉。

云盼情大惊失色,怒道:“董剑鸣!你疯了么!那是你师父!”董剑鸣侧头一瞥,刷刷两剑逼出两股阴寒真气,宋贤身形一震,连背后树干也凭靠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斜身摔在地上。

“云姑娘,你对我姐姐多有照顾,我领你的情,绝不向你动手。至于其他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董剑鸣缓缓转过身来,一双阴狠黑眸死死锁住云盼情身后的聂阳,“来啊!你杀我父亲,淫辱我两位姐姐,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就在这儿,来啊!姓聂的!”聂阳按住云盼情肩头,将她推到一边,上前一步,一望见董剑鸣,满腔愤恨立时上涌,只觉耳中一阵细微蜂鸣,胸中奔腾真气仿佛感应到他的杀意,阴寒漩涡旋流更急,一时间面上肌肤莹润如玉,又变的近乎透明。

“月儿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为何”聂阳缓缓抬起长剑,一句理所当然的询问,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完整。

云盼情神情微变,可张了张嘴,却不得不将想说的话吞肚中。

董剑鸣哈哈狂笑,手中长剑一扬,劲风汹涌,竟在地上拖出一条狭长裂隙,枯叶纷飞四散,大声道:“我只恨那两人来得太快,白费了我之前一番功夫!”他的语调骤然转轻,唇角勾出一丝奇异的微笑,缓缓接道,“我的好姐夫,你知道么,你的好妹妹痛的要死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喊你哟。我断了她的筋,破了她的气,她都只是喊你,可我要玩她的时候,她就开始求饶了,她求饶了,向我求饶了,哈哈哈哈”随着董剑鸣的话转为疯狂的大笑,聂阳目眦欲裂,双足连踏霎时上前,剑光一转横切董剑鸣颈侧。

董剑鸣赤目一瞪,面目一片狰狞,剑尖一兜,太极柔劲斜布身前,当的一声反手接下,脚下逆踏八卦,绵密剑气瞬间便充斥在身周尺余。

聂阳此时胸中犹如火烧,聂家剑法早被抛到脑后,迅影逐风剑招招进逼只攻不守,阴冷真气在剑尖虚凝三寸寒芒,狂风骤雨般攻向董剑鸣周身各处要害。

董剑鸣心绪疯狂,出手却极为冷静,一招如封似闭退入守势,太极光弧层叠绵延,虽然步步后退,却没有给聂阳半分可乘之机。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聂阳此刻的内功,正是天下守强攻弱武学的天然克星。

有明玉功在身,聂阳根本不需顾虑多耗真气,攻势如江浪层叠,无休无止,而对方剑招上的反抗之力一触便被吸去几分,源源不绝的补益循环。

董剑鸣连退数十步,高架低挡一五十余剑,被震得手臂酸麻几乎就要拿捏不住,可聂阳仍是剑气纵横不见丝毫衰竭,眼中登时流露几分迷茫。

虽然不懂明玉功的奇效,董剑鸣却也感觉得到真气流向有异,只是他应变平平,心智又极为狂乱,直到递出的守御剑招突然有些力不从心,才真正明白其中必有蹊跷。

可聂阳剑锋仍在狂攻不止,眼前几乎处处闪动着要命的寒光,他不仅不能收招另他法,反而不得不催动更多内力灌注剑刃构成守御阵线。

最多不出招,他必败无疑。

云盼情远远看的心头愈发焦灼,忍不住高声道:“董剑鸣!你爹根本没死,不过是为了躲避龙十九才与董凡设法假死逃脱,你姐姐和聂大哥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你凭什么在这里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董剑鸣又被逼的后退两步,怒道:“呸!你被聂阳迷了心窍,自然事事向着他!若是信你,我就是疯子!”云盼情气的跺了跺脚,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才好,董浩然在龙江上那场爆炸之后便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董清清确实是文君新寡便成了聂阳的枕席之伴,并且无名无份,真要细究起来,根本没有凭据来消除董剑鸣心头愤恨。

可即便董剑鸣的愤恨能解释清楚,聂阳的又要如何?

那要命的讯息至今也没有传来,她总不能为了董剑鸣此刻的一条生路,就去搏那个飘渺的令人绝望的可能性。

就在她心中这一番挣扎之间,交手的两人又起了变化。

董剑鸣剑路骤然一缩,将守御的圈子收的更紧,以至于双膝之下近乎弃守,全靠步法退让躲避下三路的剑招。聂阳也不管他是后力不继还是另有所图,清啸一声长剑斜引旋身连斩。

董剑鸣欲闪不得,万不得已双手一并握在一处,弓身退步运足真力硬挡。

当的一响,董剑鸣虎口开裂,紧接着又是一剑斩来,又是清脆一声,震得他臂筋奇酸彻骨,未及反应,第三剑已夺命而来,他撤开左手,右臂硬挡,长剑终于把握不住,当的一声斜飞出去。

但他等的就是此刻,撤左手一振衣袖,一枚晶亮器物随之落进掌中,他手指一捏,一道乌光闪电般无声无息射出,打向近在咫尺的聂阳面门。

这是他从龙影香那里夺来的逆鳞,他练习过不知多少次,为的就是武功不敌的情形下,发出的搏命一击。

这种距离下,龙十九的独门暗器,江湖上几乎没人能够躲开。

聂阳也不能。

但他竟根本没有去躲,原本捏着剑诀护在胸前的左手刹那间向上提起,五指握拳将那根细针凌空挡下。

董剑鸣心中一喜,那针上的麻药厉害无比,聂阳竟然用肉躯接下,只要眨眼的功夫,就会像根木头一样倒下,任他宰割。

他一定不会让聂阳死的太痛快,他要断了聂阳的手脚,用他做人质绑来那些女人,那些对聂阳无比重要的女人,除了姐姐们,他都要一个个在聂阳眼前凌虐杀死!

一个都不放过!

狞笑浮现在他的唇角,然后,僵硬的凝固。

聂阳斩出的下一剑本就已到半途,此时突然凌空一转,左掌下击,红光乍现,一根血淋林的食指啪嗒掉在地上。

那根细针,就钉在那根手指上。

董剑鸣霎时呆住,聂阳就像是早已提防着逆鳞,并早早想好了这自舍残肢的可怕手段。

他呆的时间并不长,但已足够让冰凉的剑锋架在他的脖子上。

面颊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董剑鸣狠狠瞪着聂阳,眼中疯狂仍在,只是方才的气势已经削去了不止半截。

聂阳也不止血,就那样缓缓举起了断了一指的左手,淡淡道:“算上手掌,我还能接四枚逆鳞。你还有几枚?”“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姐姐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毁了董家!你毁了我们全家!”董剑鸣嘶哑的咆哮起来,双腿一撑就要顶着剑锋强行站起。

“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么?”聂阳一字字说道。

他说了十二个字,手上也跟着出了十二剑。

十二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顿时出现在董剑鸣周身,右腕那一剑深可见骨,筋络尽断,让他再也拿不起剑,胯下那一剑更是等同去势,将阳物齐根砍断,剩下十剑却堪堪避过了要命之处,只是找他腋下肋侧之类极为吃痛的地方砍下。

惨号声中,董剑鸣滚倒在泥土枯叶之上,白净的面孔因痛楚和愤恨而扭曲。

云盼情面色愈发焦急,心中藏着的秘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看董剑鸣的样子,应该再也无力祸害他人,可他的命,万一不应该丢在这里呢?她咬了咬牙,摸出一把柳叶飞刀在手,说不得,便只好动手了。

但转念想到脱阴而亡的那些女子纤细的手指捏紧了飞刀,却颤抖着发不出去。

而聂阳,已举起了剑。

就因为聂月儿的死讯,此刻聂阳心中的恨意,只怕是对董剑鸣才更多些。

眼中的杀气凝缩一处,聂阳默默在心中道了句,月儿,哥哥这就为你报仇,雷霆万钧的一剑,跟着斩下。

当得一声,原本对准了董剑鸣脖子的剑锋,转而砍在他右腿上,正中胫骨。

那黑沉沉飞来撞开了聂阳剑刃的,竟是一把摩挲到发亮的刀鞘。

宋贤早已晕厥过去,而且,那老人用的并不是刀,即便是,他此刻也绝不会出手救这名大逆不道的劣徒。

会出手救董剑鸣的人并不多,加上这把刀鞘,来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聂阳缓缓身,向着林中道:“白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继羽从斑驳的林影中迈了出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地上翻滚的董剑鸣,道:“聂兄,你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我再不出来要人,要怎么向小香交代?”他的手上握着刀,那把灰蒙蒙仿佛带着死气的刀。

当他握着刀的时候,任何人都应该仔细考虑他说的每一句话。

聂阳的眉心骤然锁紧,“你要杀他?”“不然呢?”白继羽讥诮的笑道,“我就算性好龙阳,也看不上这种蠢材。

他唯一的价值,就是献祭小香的在天之灵。”聂阳向旁侧挪开两步缓缓将剑横在胸前,一字字道:“我若是不给呢?”“江湖的事,该如何解决,不是很明显么?”白继羽缓缓走来,他的刀垂在身侧,握刀的手稳如磐石,“你赢,我走,我赢,他就是我的。”“你当真只是为了亲手杀他?”聂阳看着白继羽面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冷笑道。

白继羽微微一笑,盯着他莹润如玉的异常肌肤,道:“你只当是如此就好。

正好你学了新功夫,不打算让我见识见识么?”仇隋此刻就在山上,聂阳也隐约猜到了他此刻正在哪里。这正是他最不愿和白继羽这样难缠的对手交手的时候。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隐约有些期待。

涌动的明玉功,仿佛让他的人也有些些许的改变。

他缓缓举起剑,向着白继羽走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一步步缩短。

聂阳的剑尖距离白继羽还有三尺的时候,两人一起停了下来。

本以为聂阳会更晚停下,白继羽微微一笑,道:“看来聂兄的武功,果然大有进境。”聂阳的呼吸变得悠长持久,与白继羽这样的敌人交手,一星半点的错误就足以致命,他随着吐息的节律一字字道:“别废话,来吧。”“好。”这个字还没完整的钻入聂阳的耳孔,灰蒙蒙的刀光便已铺满了他的视野。

天地人魔,无所不杀!

聂阳脚下一跺,狼影幻踪全力施为,手中长剑一抖,星光如瀑,以攻代守。

白继羽显然早已在暗中观察聂阳,知道他身上内功诡异,刀锋并不硬碰,斜斜一划变招,刀光拖出一条诡异弧线,寒气眨眼间便透过了聂阳腋下衣衫。

早已料到白继羽不会与他刀剑相击,聂阳早早便侧身闪向另一侧,剑锋横斩,终究还是使出了练习最久的聂家剑法。

白继羽掌中魔刀早已过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刀气一转,地字二式连环进击,不足十个变化之间,就把远称不上精妙的聂家剑法逼至穷途末路。

纵然心中极为不愿,聂阳仍不得不使出那招已被揭穿于江湖之中的“聂家”杀招,剑尖全力格开白继羽杀气逼人的刀锋之后,立刻抖化为星星点点的寒光,内劲贯通腕筋,剑光轰然爆散,明玉功催动之下这一招浮生若尘,犹如星夜光幕,裹胁着初冬凛冽寒风,劈面压迫过来。

“好!”白继羽一声暴喝,刀光分闪,刀式由地转魔,一时杀气大盛恍若有形有质。

此前聂阳的浮生若尘仍能被他的刀找到死眼所在,而如今聂阳的同样一招,单是今非昔比已不足形容。

白继羽性也放弃惯用的返朴归真刀招强行破入的法子,刀锋一转天魔乱舞,竟也化出无穷虚式。

弹指之间,虚皆化实。

金铁交击之声分毫不曾响起,这令云盼情看的浑然忘我的一战,便已如开始时一般迅速的结束。

浮生若尘,烟雨阵阵。

那在仇隋手下顿悟出的后招的确威力惊人,以聂阳腕上天赋异禀,凝气刺出的霎那之间,简直是势不可挡。

白继羽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中,最危险的仍是人字二式的夺命一刀。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最危险的一刀,却也最难以捉摸。

若是生死之战,此刻两人都已倒下。

但他们都并非真的动了杀心。

他们的兵器,也都停在了不可寸进之处。

聂阳的剑尖已触到了白继羽胸前的肌肤,白继羽的刀锋,也已贴住了聂阳肋下的皮肉。

云盼情的手指,几乎已把掌中的飞刀捏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惊叫出来。

可紧接着,她还是惊慌的抽了一口凉气。

收刀剑的那两人,也都发现了原因所在。

本该在树下的泥土上像垂死野兽等待猎人一样的董剑鸣,竟然不见了。

云盼情站在通往墓园的路径,董剑鸣绝不会逃向那边。

白继羽毫不犹豫的弯腰窜出,忙之中还不忘抄起落在地上的刀鞘。

云盼情也迅速赶至聂阳身边,一道追了过去。

离这里最近的出路,无疑就是已成绝路的后山断崖。

除非董剑鸣突然生出一对肉翅,否则绝无可能从这边逃脱。

而他也的确就在那里,用长剑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背对着陡峭断崖,带着满脸的鲜血,狞笑着看向追来的三人。

“你们不是都想杀我报仇么?做梦!你们谁也做不到!姓白的,到了下面,我还是不会放过那姓龙的婊子!还有聂月儿,她要是也在下面,我就把上次没做成的一并补足!有本事的,就一起到地府再杀个痛快!哈哈哈哈”疯狂的大笑声中,董剑鸣双臂一张,向后躺了下去。

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就这样消失在聂阳面前。

乳硬助性第一零六章(一)一看来人身份,天道残余的部属大多心中一惊,有几个甚至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

“竟然是JustinBieber!”(二)这种程度的飞镖怎可能伤的到沈离秋,她随手一晃,软剑如鞭凌空一卷,那些飞镖尽数钉在她身上“草失手了。”(三)沈离秋神情未变,款款上前两步,柔声道:“哦?你说的是谁?”那头目擦了擦额上冷汗,猛然抬手一指,大声道:“就是他!”那手指指着的,赫然竟是片场卖盒饭的!

活该领便当。

(四)七人中的一个年轻刀客突然大叫了起来,疯子一样丢掉了手里的兵器,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襟,扭着屁股跑向了沈离秋。

“呀,竟是个奇行种?”(五)聂阳最后一个是字才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竟是沈离秋的左掌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记耳光,紧接着反手抽了来,啪啪连响,竟正正反反扇了他十几巴掌。

双颊热如火烧,聂阳既不躲,也不护,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下面竟然硬了。

(六)无论如何,聂阳也算是他们半个救命恩人,而且之后也要靠他的同伴请人施救,立刻便有几个声音参差不齐的答话。

“他往东去了。”“仇掌门去北面了。”“仇隋去南面了。”“都给我杀了。”(七)聂阳本想安慰他两句,可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云盼情对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脆生生道:“田爷,您可一点都不老。我师伯常说,心老的人,才是真的老了。”田义斌一怔,哈哈笑了起来,他扭头摆了摆手,朗声道:“三十岁的人,六十岁的心脏,六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心脏”“停!这么冷门的广告就别吐槽了好么”(八)随着董剑鸣的话转为疯狂的大笑,聂阳目眦欲裂,双足连踏霎时上前,剑光一转横切颈侧,自刎而死。

“嗯看来这里还真不能精简啊。”(九)疯狂的大笑声中,董剑鸣双臂一张,向后躺了下去。

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容,就这样消失在聂阳面前。

“知道跳崖最怕什么么?”“最怕没水?”“最怕自以为是角”

第一百零七章 蔹蔓于域

“聂大哥,你这是在找什么?”一路跟着聂阳到了山下,渐渐走入荒僻无人的长草陡坡,云盼情不禁有些纳闷,看他左顾右盼,不时停下来思片刻,仿佛在绞尽脑汁想模糊的记忆。

白继羽去后山确认董剑鸣的尸体,顺便把垂死的宋贤带去找人救治。

身边没了别人,又见到聂阳举止有些反常,云盼情心里也有些慌张,见他不答,又问道:“你不是说知道仇隋在哪儿么?为何又下山来了?”聂阳挥剑砍掉阻碍视线的枝丫,随口答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但我不知道从山上去那里该怎么走。我只能来这里找,你容我好好想想。”从山边小径拐入荒坡已经走出半里有余,虽说他拐弯时的选择极为坚定应该是确认了什么,可到了这儿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云盼情心中隐隐不安,小心的持剑护在了他斜后方位,提防着四周目力不及的暗处随时可能出现的埋伏。

“找到了!”聂阳低呼一声,飞快的斩断面前纵横交错的灌木,大步往一处陡坡走去。

云盼情随在他身后,一眼望去,却只看到一片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山泥中露出一块淡青色的条石一角。

聂阳找的就是这几块天长日久划落山脚的青石山阶,以他此刻的功夫,不需这些石阶也可以轻易攀上山去,他抬眼向上望去,影影绰绰的茂密枝叶间,还能看到几块未被泥土完全掩盖的石阶,可见这方向绝没有错。

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剑鞘,他身形一矮,踏着松软山泥向上爬去。

每高一点,模糊的记忆便清晰几分。

老夫人温暖干燥的手掌,只有在这条陡峭山道上,才会变得冰凉潮湿。

来过的不止是他,还有那个姐姐一样温柔的陪伴着他的女孩,那一次,她默默的流泪良久,一直紧紧地抱着他那时还很瘦弱的身躯,想是要把身上的温度都借给他一样。

之后,她就拿出了手帕,为不知所措的他擦去了湿润的眼角、额头。一如既往。

那座坟冢朴素到近乎简陋,墓碑上一片光滑,没有一字,只有风雨留下的粗粝痕迹。

每一次,老夫人都会在坟前跪上很久,一直到露湿裙衫,心神倦惫,才静静的带着他离开。

他还记得,每一次离开,他都会忍不住头看上一眼。莫名的,眼眶便有些发酸。

不曾想,时光流逝,他记忆中未被掩埋的,竟只剩下那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青石台阶。

真是可笑。

可笑!

“聂大哥,你没事吧?”有些担忧的呼唤从聂阳身后传来,云盼情提气抢到他身侧,道,“咱们这是去哪儿?”聂阳口中一片苦涩,他拉起云盼情的滑嫩柔荑,在掌中握了一握,哑声道:“这上面,南宫盼去过。按理,你也该去。可上面着实危险,我心底,其实不愿意你去,我宁肯你在这里静静等我。”云盼情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掌,柔声道:“你知道,我一定不肯呆在这儿的。既然小姐去过,我就更非去不可。仇隋也在那儿么?”聂阳点了点头,道:“他若不在那儿,我想,以后恐怕我也再难找到他了。”“这是为何?”云盼情略觉不解,歪头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这样感觉罢了。”聂阳淡淡答道,脚下加力,向上攀的更快。

幼时精力充沛,即便费力攀山也不觉长久,此刻匆匆上行,才发觉原来这陡坡山阶通往的地方,竟比山腰墓园足足高出一半有余。

直到接近山头,坡地骤然平缓,倚着陡峭山峰现出一块曲折狭长的空地,石阶才算到了尽头。

他知道,转过那斜延峰顶犹如利刃割天的山岩之后,就能看到他要找的地方。

但他的脚步却顿在了石阶尽头。

他知道仇隋的身边跟着几个心腹,也许还有更多的天风子。

可他没想到,他竟看到了顺风镇上所有的天风子。

包括林鹤鸣。

这位天风剑派的副掌门,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那山岩石缝里歪脖探出的一颗老树,垂下了一条麻绳,麻绳深深地陷入了林鹤鸣的脖颈,将他扭曲的面孔勒成阴森可怖的青紫颜色。

其余的子也没有一个活着。

应该是又一场以偷袭开始的激战。

远处多半是通往山腰墓园的一条隐秘小径道口之处,倒着三名被搠透了后心的子。

从那里过来,四周树干布满剑痕,一个个遍体鳞伤的天风子倒在地上,血染山石。

尸体一路铺至被勒死吊起的林鹤鸣脚下,而那最后倒下的两人,竟也是被从后心一剑致命。

他草草点了一遍,除了仇隋,天风剑派残剩下的子,显然一个也没有剩下。

这个多年前经仇家两代努力才名望中兴的六大剑派之一,至此可以算是灰飞烟灭。

仇隋死后,就连半点残渣也不会剩下。

莫非,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聂阳轻轻晃了晃头,不愿再想下去,脸颊上还在热辣辣的痛,这已足以提醒他,他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云盼情颇为吃惊,但她知道聂阳也不可能知道内情,就没有多问废话,只是小心的防范这些死尸中可能会有的假死埋伏,乌溜溜的眼珠不住在每一具尸身上打转。

山岩边的长草已被小心的踏平,背阴的软泥上还留着清楚的靴印。

聂阳低头看了看,从足印上迈了过去,绕到了后面。

后方的开阔平地并不算大,呈水滴型凸在岩壁之外,杂草丛生,边缘长着不少歪脖老树,颤巍巍伸出崖边,聂阳侧头看了看,从这里掉下去,就会直坠山底,连借力之处也休想找到。

靠近山壁一侧的背阴处,约莫一丈方圆的地方,被青石仔细铺紧压实,只有缝隙里冒出几茎草芽,青石中央,便是竖着一块无字孤碑的黄土坟冢。

坟冢后数尺外铺开了一块素白床单,仇隋就盘腿坐在上面,左膝边摆着一把酒壶,两个酒盅。右膝紧贴地面。他的外袍敞开大半前襟,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配面上的闲逸懒散,到真如夏日纳凉的富贾子。

两杯酒,自然不会是一个人。

花可衣就躺在他身边,螓首枕在膝上,丰腴娇美的身躯好似并未穿着衣物,只用一件展开的吴服盖住,下面露出一双嫩白赤足,顶上亮着两片玉润雪肩。

看她面上红潮未退,媚眼如丝,竟好似才刚刚云雨一番,再看她懒洋洋半侧躺着,身上却没一处使力,犹如被抽去了一身的骨头,只剩下一滩酥软香肌。

看样子,这位天女门曾经的高徒,终究还是为了情爱舍弃了苦修多年的天灵诀,一身内功,尽数交给了身边的男子。

仇隋并未抬眼,仿佛聂阳刻意踏重的脚步没传进他耳中似的,他端起酒壶,往酒盅里缓缓倒了一杯,送到花可衣唇边。

花可衣微微张口,却无力抬头,仇隋往里一送,她才抿进嘴里,微微一笑,咽了下去。

“在下倒没想到,你竟然能上来的这么快。”仇隋用拇指帮花可衣轻轻抚去唇上的酒滴,微笑道,“看样子,应该是又杀出了什么程咬金。那么,是南宫星大驾亲临,还是沈离秋大开杀戒?亦或是,他们两人一同到了?”聂阳沉默片刻,道:“是沈前辈到了。”“那真糟,看来净空和尚是没命嵩山了。”仇隋笑容突然一僵,皱了皱眉,喃喃道,“来的是沈离秋,为何先上来的会是你?莫非”聂阳走近两步,手掌松了一松,跟着紧紧握住剑柄,道:“她去追东方漠,暂时不在这边。”仇隋眉心越拧越深,仿佛沈离秋没有先上山来,对他而言意味着一件极为不祥的事情,但他思忖片刻,还是展眉一笑,道:“罢了,就算真是那样,也是我一时大意,怪不得别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颇有几分遗憾之意,聂阳完全不懂,也不想去问,只是极为缓慢的抬脚放下,一步步迈过去,口中道:“你等得本就是我。”仇隋整了整衣襟,将花可衣轻轻放下,双足一挺站了起来,反手拔出插在背后土地上的长剑,抖落上面的残泥污血,淡淡道:“自以为是。我在这里的时候,从不等任何人。”聂阳盯着他持剑右手,道:“哦?”仇隋侧目望着身边不远处的那块墓碑,微笑道:“有净空、慕青莲两人在下面掠阵,按在下的计算,即使有强援突至,他们也能帮我谋来片刻清闲。可惜世事难如人意,先是林鹤鸣好死不死想要趁机发难,跟着你又早早窜了上来,这一壶美酒,都不能叫我安静喝完。”聂阳道:“外面死的那些,好像不全是林鹤鸣的人吧?”仇隋淡淡道:“有什么别,天风剑派那些足不僵的小虫,在下本就没打算叫他们活着离开顺风镇。”他顿了一顿,望了花可衣一眼,微笑道,“聂家的一切,我已亲手毁掉,仇家的一切,自然也到了毁于一旦的时候。”“为了花可衣?”手心已经开始出汗,聂阳深吸了口气,用掌心感受着剑柄缠进的绸布上湿润的感觉。

仇隋没有答,而是略带讥诮的笑道:“你今日倒颇沉得住气。怎么,知道你我的关系之后,不忍心下手了么?还是说”他的口气骤然变得低沉阴森,“你见到这座坟墓,知道你父母他们其实都是罪有应得,连出手也没了底气?”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等的起。山下已经没有你的帮手,时间过去越久,你就越难离开这座山。即使我杀不了你,你也插翅难飞。”仇隋轻哼一声,弯腰端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呵的吁了口气,道:“你总算变得有点样子了。早知道有如此神效,在下一早就该豁出去刺杀聂月儿。”听到月儿的名字,聂阳的瞳孔猛然收缩,但他仍是缓缓地迈着步子,并未有半点要出手的迹象。

“你还在犹豫什么?担心杀错人么?”仇隋冷笑道,“不如小生来帮你一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文尔雅,略带一点迂腐,听起来就像一个呆头呆脑的书生,“小生就是邢碎影,就是赢隋,有些时候,还是赵玉笛。”“还是仇隋?”“不,”仇隋笑道,“今日之后,江湖不会再有仇隋。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仇隋。天风剑派的新晋掌门,已在执意报仇的影狼错认之下,枉死在游仙峰。从这山上下去之后,小生便只是个与江湖无关的本分商人。”“你以为会那么容易么?”“并不太难。”仇隋盯着聂阳有些木然的面孔,淡淡道,“只要多想想你身上属于那无耻之徒的一半血脉即可。”聂阳点了点头,道:“很好。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你就可以出手了。”“向你的云姑娘交待后事么?”仇隋口中讥诮说道,脚下却向后退了两步,一副已猜到他意欲何为的模样。

聂阳停下步子,斜迈两步,站定在那座孤坟之前,他抖了抖前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向着并无一字的石碑,端端正正的磕了九个响头,抬起的时候,额头已能见到一片模糊的血迹。

云盼情面色微变,唯恐仇隋趁机出手,连忙纵身落在墓碑另一侧,随时准备动手。

聂阳抬手向下压了一压,干涩道:“盼情,无论如何,你也不许出手。即使我死在这里,也是我咎由自取。你一定要保住性命,替我照顾好她们。”云盼情咬了咬唇,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向后退开两步,将视线转到花可衣身上,留意着是否会从旁偷袭。不过她的手并未从剑柄上挪开半分,也根本没去看适逃走的路线。

聂阳挺直身子,走近仇隋几步,突然矮身长长一拜,半晌才抬起身来,道:“虽说恩怨是非并不那么清楚,但你终究是帮我报了母仇。动手之前,我让你三招。”仇隋双目微眯,微笑道:“怎么让法?”聂阳双足半开,沉声道:“不守不攻,躲你三剑,或是不闪不避,接你三掌。

由你选吧。”仇隋先是一怔,跟着轻笑一声,道:“你功力才不过刚刚复原,接小生三掌?

你莫非听到妹妹死的太惨,得了失心疯么?”“怎么?你不敢选?”聂阳盯着他的脸,冷冷道。

仇隋笑容一敛,缓缓道:“你左手食指新断,只不过草草勒住,与小生对掌,简直是让了一只手出来,如此大的破绽,你也敢这么直接卖给小生?”他口中说着,长剑缓缓举起。

“你选三剑?”聂阳呛的一声收剑鞘,双膝微弯,显然已准备全力施展身法躲避。

仇隋略一犹豫,突然耍了一个剑花,将剑插地上,蓦然踏上两步,双掌平平一推,道:“第一掌!”这幽冥掌力胸涌如潮森寒如雪,的确并未手下留情,若是先前的聂阳,出掌硬接一次,只怕就已分出胜负。

但他此刻等的,本就是仇隋运足真力的掌力。

先前所耗,能否得以补足均在此一举,他左足后撤,双掌一翻迎上。

两股玄阴真气随着四掌相交正面相击,聂阳闷哼一声,双臂霎时半透如玉,左掌血凝未久的残存指根被真气一激,陡然向上喷出一股血箭。

“怎么?第二掌呢?”聂阳抚胸后退,只觉双耳嗡嗡作响,但经脉中充盈无比,显然得了不少好处,当即便微微一笑,强撑说道。

仇隋面色微变,并未再次出手,反而后退两步,略一思,唇角微勾,道:“原来如此,你竟得了这么一身邪门功夫。难怪在山下折腾这许久,还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还有两掌,你打还是不打?”聂阳冷笑道,“你若不打,我便只当已经清了。”“哼,你本也没觉得欠小生什么,你想要的真气已经骗到,这两掌小生却不能白白浪费。”仇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掌一推又是同样一招打来。

聂阳此刻经脉大振,自然不肯再冒着受内伤的风险留手去换真气注入,这次一招迎上,却连颈侧肌肤都现出蛛般的血脉印痕。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踏足之处土石飞溅,竟齐齐沉下数寸,四只手掌一即分,两人身形后仰,各自向后退去,聂阳多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

“真没想到,竟然是移花宫的旷世绝学。”仇隋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道,“你的运气,果然总是能出乎小生的意料。”“这不是运气。是你的报应。”聂阳咬牙道,“第三掌,你还敢么?”“哈哈哈”仇隋纵声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那宽松外袍竟逆着山风猎猎舞动,他笑声渐止,朗声道,“小生不过上了你一个小当而已,你当真以为,因缘际会捡来一个元宝,就能自以为家财万贯了么?第三掌,给小生好好接着!”末字出口,他左手未动,右掌呼的一声推出,劲风霎时劈面而来。

聂阳不敢怠慢,受伤左掌垫在右掌之后,全力迎上。

相击之前,两人刹那间手臂均是微微一晃,一起做出想要变招的架势。

但他们却都没有真的变招,两股雄浑阴寒的掌力,在两人那一串极为相似的变化之后,依旧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澎湃巨力瞬间将两人抛向远处,仇隋双足一点,凌空倒翻了三个筋斗,仍踉跄了两步才站定在地。

而聂阳一瞬间只觉经脉饱胀欲裂,径直向后飞出数丈,脚下连顿两次仍没止住身形,不得不强运真气一个侧翻,重重刷在地上,就地打了个滚,才狼狈站起。

这一掌果然才是仇隋的真正实力,聂阳刚一站稳,就觉浑身一阵酸痛,四肢骨节恍若散架,险些重又跪倒。

仇隋冷笑道:“三掌已过,你不再欠小生什么。杀父之仇,弑妹之恨,一并放马过来吧。”“好!”聂阳低喝一声,斜掠而起,双足在山壁一踏,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如天外游龙直取仇隋喉头。

仇隋侧身一闪,反手抄起兵器,顺势一招“贯虹式”反撩而起,扫开聂阳追击而至的锐利剑气。

他似乎担心无力动弹的花可衣被聂阳刻意卷入战局,出手同时足尖一挑,将花可衣远远送出,那丰腴娇躯好似被一双无形手臂托在下面,稳稳落在云盼情面前。这一手内功,当真是惊世骇俗。

聂阳连出三剑,冷笑道:“好强横的内力,不知道你身后跟着那些冤魂,会作何感想。”“物尽其用,她们自然只会满心感激。”仇隋随口应答,一招“散雾式”化去攻势,剑光一闪,“破云式”径直反刺聂阳肋下。

“看来你黄泉路上到绝不会寂寞,她们必定会好生‘谢你’一番。”聂阳反手拆招,见对方剑势突转,脚下一错滑向一边,迅影逐风剑连划数道剑气,封住身前空门。

“反正她们还要等上几十年,小生才不在乎。”仇隋微微一笑,“扫叶式”抢攻聂阳下盘,出剑狠辣已隐隐带上一股摄人杀气。

聂阳更是早已杀意上涌,方才听他提到月儿之时就已双目映红,此刻不怒反笑,跃起一剑反削仇隋头冠,道:“送不下去你,我就下去向她们亲自说声抱歉。”仇隋哈哈一笑,“扬雪式”连消带打,转眼便与聂阳拆了七招,天风剑法论起招式巧妙与迅影逐风剑不过是旗鼓相当,他又要避免过多交击被聂阳吸去真气,一时间到也难以找到突破之处,但口气仍旧悠闲至极,“肯来趟江湖这滩混水的女人,只怕前脚刚死,后脚便抱着牛头马面的大腿哭求转世投胎去了,你要下去,不妨对你的好妹妹说声抱歉,就说你这哥哥无能,害她死得一塌糊涂。”聂阳终究恨意更盛,登时便有些按捺不住,手中迅影逐风剑使得更加凌厉,阴寒剑气几乎凝化成刃,口中怒道:“今日杀不死你,的确便是我无能!”仇隋看他怒极之时仍是一套迅影逐风剑抢攻不休,一声冷笑,“展旗”、“落雁”、“断木”、“平山”四式一气呵成连环进击,剑锋直透聂阳急攻中漏出的细小破绽,嗤的一声便在他腿侧留下一道血口,“怎么,放着绝招不用,非要拿这套你学到顶天也不过二流的剑法来与小声拼命么?”“这是你们赢家的剑法,我还要问你为何不用呢?”聂阳咬紧牙关,剑招混杂上影返的牵引内劲,才勉强格开仇隋随即而来的“横江式”。

仇隋武功确实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明玉功从他身上得来的补益越来越少,斗到招,纵横剑气尽是聂阳所发,他全仗剑招精妙以巧敌力竟仍不落下风,几次剑脊被影返力道黏住,都靠着经验丰富逆向一拖堪堪避过。

“这剑法怎么说也和小生姐姐的死脱不开干系,不到情非得已,小生自然不愿去用。对付你,小生也没必要用。”转眼又在聂阳左臂留下两道剑创,仇隋气定神闲缓缓说道,他足下步法精纯,此刻全力施为,聂阳的迅影逐风剑根本难以沾到他的衣角。

而天风剑派中的三大杀招“驱凤”“乘龙”“裂天”三式,仇隋一次都还没有用过,仅靠十五式首尾相衔,便封住了周身所有破绽,犹有余暇反击。

聂阳心知仅靠迅影逐风剑已不能再有寸进,如此消耗真气对他极为不利,虽说心中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拧身一晃,变招成聂家剑法,一剑刺出,使出那招浮生若尘。

“来的好!”仇隋一声低喝,也跟着变换剑招,一招“乘龙式”凝力刺出,转瞬便化作一模一样的浮生若尘。

霎时间繁星如雨,无数虚晃剑芒凌空交击,两道身影均被剑光掩盖,周遭草叶离地而起,卷碎成无形细末。

云盼情眉心紧锁,不得不拖着花可衣向后退了两步,避免被剑气波及。

可那墓碑却是扎根于地动弹不得,起初剑气仍在掌控之中,剧斗二人到都不约而同将其逼开,但随着这招浮生若尘催动的越发激烈,两人腕力均已提至极限,撩出的剑招再也称不上精准,噗噗数声连响,那厚重青石上顿时便浮现数点发白印痕。

这声音一出,漫天剑光同时消失不见,聂阳仇隋齐齐退开数步,同时向那墓碑瞥了一眼。

“去崖边吧。”仇隋侧步向远离墓碑的地方挪去,聂阳抹了抹额上汗水,也跟着远离坟冢。

浮生若尘出招尽是虚化剑气,刚才一番激斗聂阳几乎没有补充半点真气,大耗内力的情形下,连面色都有些苍白。

幸好仇隋为了提防明玉功的神效,除了出招真气损耗,心神也消耗极大,气色并不比聂阳好上多少。

在崖边站定,山风拂面,两人都清醒几分,剑锋一摆同时抢上,再度斗在一起。

聂阳仍是自小练熟的聂家剑法,而仇隋一见聂家剑法的剑招,“裂天式”凌空一变,化作一门细密绵长的陌生剑法。

这剑法聂阳虽从没见过,可看那运剑时手腕近乎不常理的变化,也不难猜到,这便是昔年赢北周赖以成名的烟雨剑。

聂家剑法比这种需要异常天赋才能修习的剑法自然远远不如,纯比招式不出二十招便要败下阵来。

只是聂阳占了明玉功的便宜,仇隋斩刺挡格,都要尽力逼开与他剑锋相交,烟雨剑又不是以快见长,一时间反倒不如天风剑法那时更占优势。

花可衣看他们离开墓碑远了,挣开云盼情的手掌,踉跄走到墓旁,也不管披着的吴服衣不蔽体,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酒壶,凄然一笑,仰头灌了大半下去。

云盼情不明所以,但还是以防万一,悄无声息的跟到了花可衣身后。

但她之后便只是扶着墓碑,静静的看着那两人在崖边生死相搏,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滴在墓石上,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水印。

仇隋的烟雨剑出手之时还有些生涩,余招后,剑招渐渐熟悉,编织出的剑也愈发细密,令人窒息的横亘在聂阳面前,绵绵压迫过去。

聂阳先是靠聂家剑法试了几招,眼见并无成效,性长剑斜划凝力硬劈过去。

仇隋眉头微皱,撤剑一让,被聂阳破开一线空隙,剑功亏一篑。

“到头来,竟让你这走运得来的内功弄得束手束脚,还真是天意弄人。”仇隋难得的流露出些许焦躁,烟雨剑抢攻数招,隐约有些乱了方寸。

“这全赖你为我四处设计,我少上你和龙十九一次恶当,也得不来这身明玉功。”担心这是仇隋的诱敌之计,聂阳并未冒进,反而被他提醒,动将剑势后缩,见招拆招。守势之下,动双剑交击更加容易,抢攻一方想要避开明玉功的效力,攻势必定大大折扣。

这如意算盘打得并不算差,哪知道仇隋面色一寒,长剑一抖,浮生若尘刚一暴起,便凝化成后招烟雨阵阵,向着聂阳胸前不管不顾直刺而来。

这算是烟雨剑中最快的一招,胸前都已感到剑气及体的尖锐刺痛,聂阳剑一横,十成影返倾力而出,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仇隋剑刃牢牢黏住。

仇隋面色微变,运力一挣,聂阳顺势一引,双剑依旧紧紧相贴。

若是运力,便会被明玉功吸去不少真气,若不运力,便等于将兵器拱手相让,而犹豫不决,就只会被聂阳的影返一步步带向崖边。

仇隋丝毫没有犹豫,右腕一沉一甩,一股强猛真气涌上剑柄,竟将手中长剑向着悬崖峭壁抛了出去!

这一抛劲道极大,聂阳全力黏在剑上,霎时间就要被带飞出去,不得不急忙撤劲撒手,眼睁睁看着两柄长剑闪耀着寒光坠入丈深渊,消失不见。

聂阳身形刚一稳住,阴寒掌风已从身侧汹涌而来,两人的幽冥掌出于同源,但论起精熟程度则是仇隋远远胜出,这一掌后劲无穷几乎要把聂阳逼出崖边。

心中一凛,聂阳被迫兵行险招,狼影幻踪全力施展,脚下平平一滑,折腰后倾,双足贴着崖边一绕,大半个身子在崖外晃了一圈,才堪堪闪过那一掌。

拳掌相搏不比刀剑相击,稍有不慎就会被逼迫腾挪,聂阳掌法略逊,自然不肯再与仇隋在崖边动手,乘势就地一翻,将战局引坟冢附近。

掌风不至于波及墓碑,仇隋也紧随而至,两人再无顾忌,四只手掌带起阴风阵阵,转眼便过了七十余招。

幽冥掌本就是不已招式见长的内家掌法,即便是破冥道人亲临,也不可能避免掌力相交便分出胜负,仇隋纵然一招一式均占上风,却被聂阳一掌掌勉力拦下,步步后退仍未显出丝毫败象。

虽未见败象,聂阳心中却是愈发惊奇,内家掌力相搏拼的就是修为高低,除非身法远胜对手,否则没有半点取巧可能,两人一掌掌交手至今已过招,以明玉功的奇效本就是战局越久后继越强,仗着自身可以有些许补充不断拉大内力差距。

可如今聂阳在不断得到补益的情形下依旧感到渐渐吃力,仇隋的掌力却丝毫不见减弱。

真不知他到底得了多少江湖女子的一身功力,才造就了这怪物一样深不可测的修为。

又是三十余招过去,聂阳已被逼迫到山壁旁侧,双臂经脉也渐渐感到酸麻难当,更糟的是,随着明玉功真气衰竭,吸取之力也大大减弱,格挡招架之时吸到的真气也越来越少,如此循环往复,力尽而败似乎便成了唯一可能的结果。

满腔愤恨瞬间便被那股沮丧激起,聂阳左足猛力踏住身后石壁,一掌破冥通天中宫直进,反击出手。

仇隋后撤半步,一模一样的一掌推出,阴寒掌力霎时凝于一处,两相对击。

明明并无声音传出,那两掌轰于一处之时,云盼情和花可衣却都感觉耳孔一痛,忍不住抬手捂了一捂。

第一重劲道拼了个不相上下,第二重劲道反倒是聂阳略胜一筹,到了第三重劲道发力之时,仇隋已完全落入下风。

聂阳心中暗喜,正想乘势追击一掌,却发觉仇隋第三重劲道之后,竟又涌来第四重内劲,破散开的掌力被他用烟雨剑的运力手法重又凝聚一处,化作超出幽冥掌外的一式全新变化。

聂阳旧力已竭新力未发,一招破冥通天正在收招之际,被这一重突如其来的追击打得毫不设防,胸口如遭重锤,本已蓄力待发的左掌连忙转而横拍右臂,饶是如此,仍已自救不及,足下根基顿失,唔的一声闷哼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之上,眼前一花,胸中一股热流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猩红。

仇隋一招得手立刻闪身欺上,聂阳身子还没离开山壁,仇隋寒气逼人的掌风已到了胸前存许。

聂阳沉肘一封,强行接下。

跟着仇隋一掌快过一掌,接二连三向聂阳轰来。聂阳无处可避,不得不强运真气背靠山壁一掌掌硬拼,颇为沉重的身体硬是被掌力反激浮在半空。

对掌的闷响越来越密,到最后近乎连成一线,聂阳挡到最后,已完全失去了判断反应,纯靠着身体本能一掌一掌接下,左掌断指鲜血激射,陈旧骨伤也被震得再度发作,掌骨传出细小断裂之声。

不过如此巨大的真气损耗,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持久,聂阳总算熬到那狂风骤雨略微减缓,连忙踏住石壁旋身一拧,拼着大腿受上一掌,凌空一翻踉跄落在旁边数尺之外。

为防追击,聂阳丝毫不敢停滞,左掌一推按在右掌之后,返身护在胸前,准备再行硬接。

反正这已是搏命一役,再有什么保留也都是白费,就算是斗到力竭而亡,也在所不惜。

不料仇隋竟还停在原地,双掌撑着山壁,垂头弓腰,浑身颤抖不休,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

这种机会聂阳岂肯放过,他单足踏地,又是一招破冥通天打向仇隋腰侧,余下一足蓄势待发,只等对方应变便立刻展开身法,以防是诱敌陷阱。

哪知道这一掌打上去,竟好似打在一个装满水的皮球上,反震之力比直接对掌还要大上一倍,震得聂阳气血翻涌,噔噔连退七八步,仍没稳住身形,颇为狼狈的摔了一跤,坐在地上。

这时就见仇隋突然仰头站起,双臂一展,嘶声狂吼起来。那吼声中气十足,随着一股强劲内力远远送出,荡在峰峦之间,虽不如净空大师的狮子吼摄人心魄,却更加响亮悠长。

一声嘶吼未止,就又是一声高高扬起,声音之中满含痛楚,聂阳这才醒觉,这并不是什么奇诡功夫,而是真正痛彻心扉的狂呼。

若是有剑在手,这正是诛杀仇隋的良机,聂阳立刻起身头,向着云盼情道:“把剑给我!”云盼情应了一声,正要拔剑,花可衣突然身将她抱住,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竟让她头两下没能挣开。

这时喊声骤停,聂阳背后一寒,心中大感不妙,身一掌击出,却发现飞身而至的仇隋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从他头上高高越过,一掌劈向花可衣身旁漏出的云盼情肩头。

云盼情大惊失色,连忙向后急退。

花可衣被她一推,向后倒在墓碑旁边,但忙之中竟然抽出了云盼情的佩剑,咬牙一甩,远远丢到了山崖之下。

聂阳连忙飞身抢上,一掌从旁拦截。

仇隋竟毫无闪躲之意,双手一横硬抓向云盼情脖颈。

清风烟雨楼的烟雨抚花手本就是小巧擒拿功夫中的翘楚,怎会被他这胡乱一抓得手,云盼情皓腕一扬,准确无比的拿住仇隋腕脉,运力一捏同时,便要把他往旁摔开。

不想仇隋腕脉中真气奔流鼓荡,云盼情十足劲道拿捏上去仍被反震开来,颈中一痛,已被仇隋五指紧紧捏住,娇小身躯竟被直接提到半空。

聂阳一掌重重砸在仇隋腰后,结果也是被震得半身发麻,他一看云盼情情势紧急,强提一口真气又送出两掌。

仇隋双目赤红一片,脖颈青筋暴起,那两掌打在他身上他也只是身子一晃,右手向前急探,竟不是向聂阳反击,而是一把扯开了云盼情的上衣前襟。

鼓囊囊的肚兜转眼暴露人前,云盼情羞怒交加,左足一挑重重踢在仇隋腋下,纵使他真气鼓荡护体,这一脚正中薄弱之处,也叫他吃痛不轻。

她顺势一切,掌刀狠狠斩在仇隋手肘,总算让他五指松脱。她也不落地,双手一拧仇隋手臂,借力一翻,轻巧跃向聂阳身后。

“往哪儿逃!”仇隋一声狂吼,扭身一把抓向云盼情纤巧脚腕。

“滚开!”聂阳怒喝道,沉肩挺肘正顶在仇隋下腹。

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仇隋显然是内力损耗超过了一定程度,导致对体内各方异种真气的控制失控,一时间心智丧失,大发狂态。

只是谁也没想到,狂乱中的仇隋,释放出的内力竟是如此可怕。

这一肘顶在下腹,就算是铁人也要痛的弯一弯腰,仇隋却纹丝不动,反手一抓便按住聂阳肩头,一推一拨就把他扫开数尺,跟着连追数步,仍是冲着云盼情而去。

聂阳心知不妙,九转邪功反噬之下,身负内功的云盼情自然而然成为了第一目标,他被袭击的顺位,反倒排在了花可衣之后。

因此一被震开,他便匆匆疾奔两步,凌空又是两掌拦截过去。

云盼情一边退后一边匆匆绑好衣襟,才刚拉上,就见仇隋已飞身而至,连忙侧身闪向一旁。哪知道仇隋此刻出手快如猛兽,她闪的已是极快,仍被他牢牢抓住左臂。

“放开!”云盼情已被他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一声娇叱,左手反折一压,右掌死死掐住仇隋肘筋。

手臂传来彻骨剧痛,仇隋一声怒嚎,手臂一摆,竟把云盼情娇小玲珑的身子直直抛了出去。

落下之处,竟已出了崖边!

“聂大哥!”一声惊叫,云盼情直直向下坠去,尽力伸出的双手,离那崖边却仍有寸许之遥。

寸许之遥,九天黄泉。

崖上的世界,瞬间便在她眼前消失。

她绝望的看向上面,跟着,她就看到了聂阳探出崖外的身体,和那凌空甩下的一条腰带。

那布带裹挟了过多内力,缠上她纤细的手臂时,如鞭子一样发出的啪的一声。

抽的很疼,但她从没疼的如此开心过,毕竟那卷缠上来的布带,刹那便扯住了她下坠身形。

她眼见聂阳也只有一只手挂在崖边,连忙乘着荡向崖壁的机会到一处凹陷借力一蹬,轻身上纵,在聂阳后领一抓,翻上悬崖同时将他全力拖了上来。

短短一天不到就在悬崖外的鬼门关走了两遭,害的云盼情自此落下了畏高的心结,此后与聂阳共领中原镖局十余年间,凡需翻山越岭的买卖,宁肯让聂阳独自出镖,也绝不参与,传为江湖笑谈。

上到崖上,两人都是面色苍白一身大汗,但并未遭仇隋追击。

抬眼望去,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人掉落这短短片刻,仇隋已经逼到花可衣身前,单手掐住花可衣脖颈,另一手狂乱撕扯,转眼就将那华美吴服撕碎成片片破布,露出丰腴柔润的赤裸娇躯。

云盼情咬了咬唇,低声道:“聂大哥,你一会儿不要出手太重,轻轻打在他身上,看看不被反震的话,明玉功会不会起效。”说罢,她也不等聂阳答,起身向山壁那边冲去,俯身抄起一块石子弹出,正打在仇隋后脑,跟着双手一扯,把本就松敞的衣襟重又撕开,露出肚兜之上一片莹白粉嫩的肌肤,口中大声喊道:“来啊!来我这边!”仇隋脖颈一转,甩手丢开花可衣,缓缓迈出两步,跟着飞身扑来。

云盼情双足一跺,气沉丹田,双臂一分,烟雨抚花手准确无比的捏住仇隋腕脉,但这次并非运力拨开,而是向自己胸前一扯,让那双张开大掌堪堪悬在她柔嫩胸膛前不及一寸之处,接着双臂加力,死死向后拖住。

果然仇隋的注意力立刻便全部灌注在云盼情胸前,一双手臂也拔河一样与她角力。

云盼情仗着仇隋腕脉在手,勉强僵持一时。聂阳就趁这个机会,大步赶来,轻轻一掌拍出,噗的一声印在仇隋后背。

果然仇隋体内反震之力也随之减弱不少,并且没有把控大半都是过剩余力,聂阳明玉功真气虽已接近枯竭,那旋转涡流却还仍存着一丝吸力,那股余力犹如甘霖入沙,瞬间便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他精神一震,小心控住力道,就这么一掌掌拍了上去。

真气越吸越多,明玉功的效果也就越来越强,聂阳出掌也就渐渐放开手脚,循环往复之下,他体内空虚经脉,竟如枯干河道遭逢倾盆大雨,渐渐盈满。

此消彼长,仇隋也渐渐承受不住背后越来越重的掌击,但随着狂乱真气被聂阳消耗,他眼中的狂态也在迅速消失。

云盼情一直盯着仇隋面上神色变化,一见他目中寒光乍现,连忙惊叫道:“小心!他醒了!”聂阳掌至半途才听到提醒,变招已然不及,只得强催一股真气,将掌力提至十分,招式一偏劈向仇隋颈后。

醒过神来的仇隋纵使功力大减,应变却并未迟钝,他双手一分拂开云盼情双臂,同时身形一矮,双足一蹬向斜后弓身倒飞而出,聂阳气势雄浑的一掌堪堪擦着他发顶过去,收势在云盼情身前。

他顺势在云盼情肩上拍了一拍,转身冲出,又与仇隋斗在一处。

这一次聂阳功力恢复九成有余,仇隋损耗极巨,不出三十招,两股幽冥掌力就已优劣分明,被聂阳稳稳站住上风。

不光是内力损耗,仇隋恢复之后,心思仿佛也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竟有些神不守舍,许多原本可以轻易躲过的招式,都被他错过时机不得不强行接下,此时他内力远不如前,收放也已不再自如,每次硬接,都叫聂阳的明玉功大占便宜。

花可衣在旁静静看着,缓缓站直身子,神色愈发哀戚,泫然欲泣。云盼情发觉她神情有异,忍不住悄悄绕过激斗二人,站到了花可衣身后。

方才的一场变故,原本可称渺茫的胜机骤然变得近在眼前,聂阳血脉沸腾,杀气阵阵涌出,幽冥掌借着杀意加持,掌风更加凌厉,仇隋目中寒光仍盛,脚下却节节败退,五十招外,已被逼到花可衣身前数尺之处。

仇隋忙之中扭头望了花可衣一眼,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护住胸腹要害,双掌一叠,一招破冥通天平推出去。

聂阳斗志正盛,又已领教过仇隋先前的手段,当下双足开立,伤重左掌垂在身侧,右掌一圈全力击出,仍是一招破冥通天。

同样的幽冥掌,终于导向了不一样的结果。

三重内劲在第二重时,便已分出胜负。

后力不继的仇隋,终于第一次败在幽冥掌下,阴寒内劲透骨而入,直透脏腑,打得他身形犹如破败布偶,飘飞数步,一口污血喷出,萎顿在无字墓碑旁侧,一时无法起身。

聂阳毫不犹豫飞身抢上,新仇旧恨全部凝聚在高高举起的右掌之中,忍耐着经脉中涨裂般的痛楚,他几乎把周身内力全部凝于掌心,狠狠一招劈了下去。

但这一掌并没打中仇隋。

那寒如玄冰的千钧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个丰满柔软的地方。

那是花可衣洁白高耸的胸膛。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子,这个在江湖上一直以风流放荡文明的女子,竟然在这一刻,把自己赤裸的身体,竭尽全力抛进了聂阳与仇隋之间。

抛进了那祸害了不知多少姓名的仇恨之间。

心脉一瞬间便被震碎,花可衣丰腴娇躯猛地一颤,唇中噗的喷出一口血箭,化作漫天红雾,飘散在山风之中。

云盼情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连忙凑近两步,却已来不及阻止任何事。

花可衣向后跌坐在仇隋身前,先前还泛着诱人粉晕的肌肤霎时变得苍白如纸,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新月般的唇间却瞬间涌出一片触目鲜红,她险些呛到,咳了两口,才颤声道:“我早说过,她她终究还是会偏心儿子多些,你你偏要在这里和他决生死。”仇隋抱起她的头颈,苦笑道:“我怎能想到,最后真疼我的,却是你这个姐姐”花可衣勉强抬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摸,道:“其实这样也好,姐姐死了,仇家的一切,就真的彻底消失了。你可以去找十九,与她一起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做个小生意,再再生个胖娃娃。记得记得到了那时,要让他来我坟前,叫我一声姨娘”仇隋还未接话,聂阳已插言道:“你觉得他还走的了么?”花可衣吃吃一笑,口唇间又是一片血沫喷出,她目光有些涣散,但笑容依旧妩媚动人,“你你以为你还杀的了他么?”聂阳眉心微皱,还没来得及抬手出掌,就觉周身上下一阵麻木,每一条肌肉都刹那间动弹不得,他勉强侧目看向云盼情,才发现她也一脸惊愕的定在原地,目光惊慌,显然也不知何时着了道儿。

花可衣摊开掌心,亮出手中那一片血痕,语调已衰弱不少,“田芊芊既然跟了你,想必你也应该听过血鼎散这独门秘药吧?”这么一说,田芊芊在闲聊之时倒的确提过她师父龙十九有这么一种秘药,作为辅助下毒的手段。

此药本身并无毒性,只是能把几种效力不同的毒药融在自身之中,转变其药性。

血鼎散无色无味,服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会将转变了药性的毒药封锁在心脉之中。

心脉中的毒药一旦符条件,便会在顷刻间将此人周身血液尽数变成毒血,遇风升腾,周遭数尺之内无人能够幸免,中毒的效果,则取决于当初封入的毒药种类。

而需要符的两个条件,一是生机断绝,人至濒死,二是此前三个时辰内曾喝过化有纯净血鼎散的药酒,这药酒,同时也是所有血鼎散的解药。

毫无疑问,花可衣的身上就被下了血鼎散,所带的毒药,应该只是用来麻痹旁人行动,而解药,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两个喝下的那壶酒。

千辛万苦,没想到最后竟又是栽在龙十九手里,聂阳愤恨交加,白净的面庞都变得赤红如血,只可惜他就算拼尽全身力气,也依旧半点动弹不得。

“阿隋”花可衣轻轻唤了一句,偏头在仇隋垂下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软软道,“我去找‘她’了,你莫要想姐姐,好好的过活,几十年后,再下来与我们团圆。好么?”仇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抱着花可衣的那双手,变得格外用力。

“罢了你从来也不听我的”花可衣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只答应我一件,千万不要把我和‘她’葬在一起。姐姐心里不快活。”仇隋将她尸身轻轻放下,踉跄站起,扭头望了一眼偏倒在地的酒壶,苦笑道:“原来那血鼎散是用在这时的。阿石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顺风镇久别重逢之后,你竟变了如此之多”“莫非”他皱眉看了花可衣的尸身一眼,跟着又若有所思的望着聂阳,思忖片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早已知道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聂阳,自语般道:“是我咎由自取,做事如此,被她看出破绽,也是理所当然。”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抚着胸口向山岩那边退去,苦笑道,“从此以后,你最好只当我已经死了。我保证,决不会再有一个江湖人找的到我。我该做的都已做了,该从这世上消失的,也到了彻底消失的时候。”“杀不了我,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拜祭父母的时候,你想起我时的脸色,我真想好好的看上一眼。”他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盯着聂阳几乎喷出火来的双眼,缓缓退到了山岩边那一人宽的通路上。

有龙十九帮忙,仇隋当真铁了心彻底消失的话,江湖上也许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这苦苦追逐的心血,仿佛一夜之间就要成为一个笑话。

一个足以让聂阳后半生不得安宁的,可怕的笑话。

可他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那麻痹的感觉,让他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看着仇隋站在那里,退后一步,就可以从他眼前消失。

不过,他并没看到那一步。

他看到的,是仇隋骤然间变得惊愕而扭曲的脸。

一截沾血的剑尖,从仇隋的心口直挺挺的透过。

一双枯井一样的黑眸,从仇隋身旁的缝隙出现。

仇隋勉强扭过了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跟着,他笑了起来,笑得好象一个初见江南烟雨的懵懂少年。

如果可以,他似乎还想轻轻的为身后的她撑一把油伞,再柔柔的唤一声她的名字,孙绝凡。

血花飞溅,他终于倒下。

那奇异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脸庞,成为他留给这纷乱江湖的最后一个表情。

第一百零八章 如意楼意主(全文完)

从小到大,聂阳不知在梦中多少次见到过仇人倒下死去的情景。

每一次,他都会拿着一把染血的剑,带着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尸体旁默默的流泪。

多年前那个春天之后,他的人生就被定下了一个注定要追逐良久的目标。而他从未想过,在这之后,他还应该做什么。

孙绝凡的心情,与他应该是大同小异吧。

仇隋倒下的那一刻,那两口枯井一瞬间便闪动出亮晶晶的水光。

旋即,泪如泉涌。

没有抽泣,也没有任何痛哭的声音,孙绝凡就那么低着头,安静的流泪。

聂阳远远的盯着她,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无法压抑的羡慕。那一道捆着他们的锁链,孙绝凡已经将它斩断,而他,此生也再无机会,唯有艰辛的背负着这股失落,蹒跚前行。

他望着孙绝凡,孙绝凡却没有看他。

她整个人都仿佛凝在了空气中,只有眼中的泪不断地流。

接着,她突然咳嗽了两声,一丝鲜红的血,从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她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她略显吃惊的抬起手,擦了擦口边,又蹭了蹭鼻下,手心中,立刻就抹上了一片赤红。

她茫然的抬起头,终于看了聂阳一眼。

聂阳也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泪,竟也变成了夺目的猩红。

她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才刚开口,一团紫黑血浆便哇的一声涌了出来,霎时间,她眼耳口鼻中流出的血竟也一起变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她挣扎着动了动腿,仿佛宁死也不愿倒在仇隋的尸身上,但她那一步终究没能迈出去。

孙绝凡软软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的她,还是倒在了仇隋的怀里,血与血,混于一处,再也难分彼此。

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聂阳才勉强推测出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龙十九早早猜测出了聂阳的身世,她认定仇隋不太可能允许她害死聂阳,也不知何时才会亲手杀掉聂阳,她捉摸不透已经疯狂了这么多年的仇隋,她能信赖的,是她自己手上的毒药。

中了血鼎散的,显然并不只是花可衣。能在仇隋本人并未察觉的情形下下毒的,天下怕也只有那个龙十九。

她恐怕以为,仇隋有很大可能会在一切事了之后甘心败在聂阳手上。而在江湖恩怨之中,败,就意味着死。

生机断绝之后方才起效的血鼎散,自然成了龙十九给聂阳留下的最佳报复。

只要聂阳得手,那么,就在仇隋的尸身前,她便要聂阳当场陪葬。

若杀了仇隋的并非聂阳,喝下药酒的仇隋也能保证在三个时辰内,拉所有杀他的人共赴黄泉。

这是否就是真相倒已不再重要,毕竟,得到解脱的是孙绝凡,而不是聂阳。

他依旧只能麻木的站在这里,让山风把他吹得浑身发冷,满口苦涩。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昏,西山日暮,云盼情轻轻哼了一声,终于从体内逼出了大半毒物,一口浊液吐在地上,活动起血脉不畅的手脚。

她知道聂阳的明玉功毫无逼毒的能力,稍稍恢复了一下,便匆匆去墓碑旁边拿过了那个酒壶,小心翼翼的扳开聂阳嘴唇,先倒了一点出来,却发现送不进牙关之内,只好红着脸喝下一口含在嘴里,踮起双足唇舌相就,细心哺入他口中。

这解药见效到快,转眼聂阳周身的僵硬便烟消云散,他微微低头,正看到云盼情关切的眸子中流露出欣喜的光芒,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了她,把脸埋入她瘦削的肩头,闭上了双眼。

下山的时候,两人再次经过了聂家墓园,如同聂家在江湖的声望一样,这里已是一片狼藉,那些作假的银子毕竟也是线,官府一声令下,这里便被刨成了不忍直视的破烂土坑。

聂阳在墓园边站了很久,直到最后,才轻声道:“我想把娘的坟迁走,以后我应该不会再这座山上了。”云盼情轻轻握着他的手掌,柔声道:“嗯,等咱们安定下来,就来接娘。”他侧头看了一眼那条隐秘的小径,仇隋和孙绝凡还留在上面。

他本该把仇隋带下来的,当他还是邢碎影的时候,不知多少江湖女子被其所害,下场惨不忍睹,那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只怕是将他挫骨扬灰也难解心中之恨。

但他没有,云盼情劝他,说担心尸体上的毒仍旧有效,他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看着仇隋倒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仿佛变得空空荡荡的,除了掌心云盼情的小手,他什么都触摸不到,什么都感受不清,周围的一切,竟变得不够真实。

好似一切,都只是场梦。

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赶在夜色浓到掩盖山路之前,他们二人下山到了镇上。

玉总管他们藏身的地方,又恢复了平常伪装的模样,如意楼的子,和田芊芊赵雨净那些一起藏在这里的人,都已走的干干净净。

那个干枯伛偻的门房,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指着镇上道:“聂家,等你。”聂家的大宅,的确有人在等着他们。

不过,仅仅是慕容极自己。

听云盼晴口齿伶俐的将山上发生的事匆匆讲述一遍后,慕容极也草草交代了一下这期间发生的其他事情。

赵阳对东方漠的事情颇有些介怀,动身去见南宫楼,而赵雨净不知为何,好似不敢在山下等待仇隋的消息,赵阳对这假侄女也算颇为照顾,便把她也一并带走。

如意楼子将残局收拾完毕,分出一批护送北严侯府的幸存者北归,余下的,也都各自到了该在的地方。

本想在这里等聂阳来的田芊芊,最后还是被田义斌带走,这次田芊芊难得的听话了一次,因为她爹说,不论如何,女儿总要从家里出嫁。

玉总管接到了新的命令,据说与鬼煞有关,早早便已动身,此地剩余的事务,都交由慕容极一手打理。

“不过这里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了。”聂阳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聂宅门内的影壁,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极却摇了摇头,面上难得一见的没有半分笑意,“若真如此到好。只可惜,在下天生便是劳碌命,一刻也不得清闲。沈离秋并没直接去追东方漠。”“哦?”聂阳挑了挑眉,到并没太过惊讶,月儿的那位师父,不管做出什么,都不算出奇。

“她也不知把那一笔帐迁怒到这镇上的官府身上。”慕容极顿了一顿,叹道,“这镇上的官衙中,二十七名捕快,四十三名衙役,连带七十六名巡防驻哨的兵卒,都被她杀得干干净净。只有你那位表兄刘悝,被她刻意放过,饶了一命。”“这刘悝呢?”聂阳心中一凛,连忙问道。

慕容极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并不难猜。沈离秋的身后,只怕又多了一个追魂命的仇家。”“不行,我得去找他。”聂阳眉心紧锁,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个难题。

慕容极苦笑道:“你既不必去,也不能去。”“沈离秋说了不杀的人,就算在她面前脱下裤子拉屎,她也绝不会动手,否则,你那表兄根本活不到追出顺峰镇。”慕容极拍了拍聂阳肩头,接着道,“而且,你也确实没时间去管刘悝的事。”聂阳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身体残存的精力正在渐渐被疲惫蚕食,“还有别的事么?”云盼情倒是双眼一亮,接口问道:“慕容,是有什么好消息么?”慕容极颇为无奈向着云盼情摇了摇头,道:“不是咱们在等的那个。而是个本该早就告诉聂兄,却怕分了他的心,被我刻意瞒下的消息。”“是什么?”“其实你们离开孔雀郡不久之后,燕总管就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带大多数高手离开。”慕容极缓缓道,“为安全起见,留在孔雀郡的聂兄家眷,便由我们擅自做,秘密送到了如意楼总舵。”聂阳本以为是什么坏消息,一听之下才松了口气道:“送到那边倒不是坏事,从这里过去,骑马也就不到两天吧。”慕容极苦笑道:“若是一个不少,平平安安的都能送到,那自然是件好事。

只可惜出发之前,被柳家庄的人找上门来,以败坏门风为由,硬是带走了柳姑娘。

燕总管一番交涉,他们总算同意以两个月为限,由聂兄亲自上门给个交代。”“这他们怎么会找上来的?”聂阳大感不解,不由问道。

“依在下猜测,想必是仇隋仇掌门忙之中去告了一密,至于居心何在,就实在揣摩不出了,按当时柳家庄来人拿的秘函所说,柳姑娘继续呆在那里恐有性命之危,里面言之凿凿说柳姑娘未婚先孕倒在其次,这身孕会引来旁人嫉恨,依那人的性子,说不定会暗中下手杀人。”慕容极叹了口气,谨慎道,“我想,他指的应该是月儿。”“一派胡言。月儿怎会做出那种事情。”聂阳一口否认,可不知为何,连他自己也觉得心中一阵发虚,“看来,我还非要去一趟柳家庄不可了。月儿已经不在,他们这下可没什么好担心了。”云盼情看着聂阳脸上挤出的勉强笑容,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一捏,柔声道:“好歹庄里也都是柳姐姐的长辈,你登门求亲,他们面子上才不至于太难看不是。”“另外,还有个坏消息。”好像说了太多不好的消息,慕容极略觉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道,“白继羽特地来知会了一声,悬崖下面并没有找到董剑鸣。

他说应该是龙十九抢先了一步,还说若是你不去找人,就别怪他抢先下手。”慕容极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马厩,道:“聂兄,这边已经给你备好了快马。

不管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儿,只要你愿意,即刻便可出发。”聂阳显得有些踌躇,一时没有开口,反而是云盼情问道:“慕容,武当的宋前辈现在怎样了?”慕容极若有所思的看了聂阳一眼,接着与云盼情对视片刻,才缓缓道:“在下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哦?”聂阳也有些好奇,追问道,“此话怎讲?”慕容极颇不情愿的答道:“就地施救已经来不及,我向玉总管要了一枚‘九死一生’,喂宋贤服下后,可让他九天之内僵硬麻痹,几乎没有呼吸心搏,到第十天恢复之时,如果有名医施救,兴许能保住性命。”云盼情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不再作声。慕容极有些恼怒的瞥了她一眼,对聂阳道:“聂兄,决定好要怎么做了么?”聂阳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跟着疲倦道:“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哦?但说无妨。”“我想吃碗热腾腾的卤肉面,再喝上一大坛酒。”他握紧了云盼晴的手,淡淡道。

聂宅的下人大都还在,面来得快,酒来的更快。

云盼情的半碗面还没落肚,聂阳已拍开了第二坛酒。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慕容极低声道:“慕容,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她知道,聂阳一定会醉得很厉害。

不过,即使醉的再厉害,他也已没有沉睡的权利。

次日晨曦未明,两匹快马就从聂宅门前奔驰而去,一直到马上的背影再看不见,那两人,也没有一个头望上一眼。

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沉落在地上,慕容极微微一笑,关上了大门。

顺峰镇的一切,仿佛就此结束。

让云盼情颇有些意外的是,聂阳并没去找被带走的董剑鸣,甚至也没再提过龙十九的名字,仇隋死后,他的人仿佛被抽走了什么,时常会露出茫然不明的眼神,望着不知属于什么方向的远处。

她依旧记着当初说过的话,往柳家庄去的路上,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聂阳身旁,出同行,食同桌,寝同床,快到柳家庄前,还惹来他难得一见的戏谑道:“我要是想短见,似乎只有茅厕一条路可走了。”只是这玩笑显然开的并不太好,此后两天,云盼情连见他如厕都会露出不安神情。

为了避免柳家长辈多有指摘,云盼情并不适跟着他一同进庄拜会,他不得不郑重其事的与她恳谈了一夜,几次三番保证,会把这条命一直留到阎王发了脾气为止,她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把云盼情留在客栈后,聂阳孤身一人去了柳家。

这一去,就是五天。

从第三天起,云盼情就每日前去柳家庄探听消息,无奈人生地不熟,势单力孤,连一点风声也打探不到。

第六天傍晚,她都已经备好了夜行衣和飞天钩,准备夜闯柳家庄的时候,聂阳总算来了。

而且,并不是孤身一人。

身材丰润了一些,面色也好了许多的柳婷,就跟在他的身边,头上挽了发髻,斜斜别着一根凤尾银钗,一路走来,纤秀的左手未曾有片刻离开她尚未明显突出的小腹。

只是,她盈满柔情的双目,也带着一丝与聂阳类似的迷茫。

幸好,同样是失却了目标,作为女人,一个孩子能补救的,远比想象中要多。

本以为这就可以一道赶去如意楼,哪知道聂阳却要在此与她们二人分道扬镳。

“我答应了柳家庄的庄,为他们做一件事。作为聘礼,这并不过分。”聂阳用平淡的口吻说起的时候,神情显得十分安宁。

也许,能有一个为之努力的方向,对此刻的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只是那件事并不太容易,聂阳这一去,少说也要十天半月,云盼情本想把柳婷暂时留在柳家庄,哪知道那个目光柔和了许多小妇人,心底却依旧倔强,只是淡淡道:“我已出嫁,便绝不会再去,云妹妹,你若不放心表哥,就跟他去吧,如意楼也不算太远,我自己去那边等你们也就是了。”心知柳婷性子本就不易与他人亲近,这机会说什么也不该错过,而且硬跟着聂阳,反倒两不讨好,云盼情虽不喜算计,却也不是傻瓜一个,只得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面上微微一笑,拉起柳婷手掌道:“我自然是陪柳姐姐上路,聂大哥这阵子话也不爱说,跟着他北上,闷也闷死我了。”此后的行程,便就此敲定。

聂阳将随身物件细细整理了一遍,要紧的物事统统给了云盼情,到了收拾贴身暗袋的时候,心中却突的一个激灵,这才发觉竟在不知何时,丢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东西。

东方漠经由月儿之手交给他的那枚蜡丸,上面刻着独狼暗记,为防丢失,他还小心的刻下了自己的姓氏,卷收在了什么地方。

那究竟是何时丢了?他苦思冥想一番,无奈到顺峰镇后他实在经历了太多事情,其中失神失智的时候也有,被人脱得精光的时候也有,真要细细去找,只怕要把顺峰镇方圆里一寸寸翻个底朝天才行。

他只好苦笑一声,等着将来见了南宫楼,再亲自谢罪好了。就怕那蜡丸真正要给的是上一代独狼风绝尘,那丢了内里讯息的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自怨自艾也于事无补,他只好先托云盼情向楼提前请罪,他只要一忙完柳家嘱托,就尽快赶往如意楼,如何弥补,他也都心甘情愿。

那时,他倒没想到,这一趟,去的着实远比他预料的更久。

柳家的嘱托到并不太费功夫,聂阳如今身负九重明玉功近年修为,总算也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这种靠武力可以解决的旧怨,柳家庄碍于人情不便出手,聂阳却没有半点顾忌。

只不过用了十三天,他就成功找到那人,观察半天之后,便出手废了那人武功,留下一只耳朵托人捎去柳家庄,算是大功告成。

临别之前,偏巧让他碰上了南宫楼的师兄叶飘零。

自从叶飘零师承血狼一事传遍江湖后,这位无行浪子的屁股后面便总是跟着一大堆麻烦,除了每年陪在燕逐雪身边那两个多月无人敢捋虎须之外,真是偷不到多久清闲。

就因为叶飘零的一句话,聂阳在江北又多呆了四十余天。

他也总算是亲眼见到了,叶飘零经常过的,是怎样又怎样危险的生活。

也许,抛开了压着他不断前行的巨大包袱之后,江湖对他而言,应该也能一样吧。

漫长的岁月往往会因为而变得短暂,四十几天转眼就已过去,叶飘零与两位新交的红颜知己热情告别一番之后,和聂阳痛痛快快的喝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坐上了渡江的楼船,聂阳的头仍在隐隐作痛。

但痛的很畅快。

许多纠结在内心的苦闷,彷佛随着江风被一扫而空。

跟着,便是盛夏烈日下的策马疾奔。

叶飘零告诉他,董清清早已不在江北,聂阳还在顺峰镇的时候,就因南宫楼一道密令,托薛怜护送紧急赶去了翼州。

虽然不知薛怜带她去究竟做了什么,但从结果上看,薛怜不出丰州的誓言,必定已被破解。

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那把令人胆寒的弯刀,重又高悬如月,寒光铺洒,映出奔狼口中森森白牙。

董清清既然已经不需挂怀,去最后的目的地之前,他也就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而已。

先前心绪淤塞,许多事情都浑浑噩噩忽略错过,他这次再江南,心头已经清明许多,欠下的,自然不能忘得干干净净。

顺峰镇依然如故,看来不管多大的变故,也免不得被时间寸寸淹没,平复无痕。他凭着残存的模糊记忆,穿镇而出,费了一番功夫找到那条山溪,跟着沿溪而下,去找他这次在顺峰镇上最为对不住的那名女子。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之间拥有的,仅仅是那称不上美好的一段激情,和可能由此发生的神秘联系。

从想起那天的事情起,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找到她,可溪边的那间破屋,已经人去屋空。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

他用了三天时间在附近的村子详细询问了一遍,才得知有家人匆匆忙忙的搬走,竟和谁也没有打上一声招呼。而那家人,很可能就是那姑娘的父母兄。

花了些银子,他仔细记下了村里其他几户人家对那家人的形貌描述,小心收起,留作他日再作找的线。

毕竟,他已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如意楼里,还有很多人在等他。

聂阳没想到的是,找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又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

在翼州胡乱转了七八天,他才通过狼魂的渠道联系到了正巧就在附近的银狼邱护花。邱护花与内三堂的一位女舵极为相熟,如此拐了一个大弯,才把他带到了南宫星近来所在的一座庄园之外。

结果到了门口见到慕容极,才知道如意楼早已派人等在渡口迎他,只不过他踏足江南之前心生感慨,掩饰着行迹混在人群中匆匆离去,恰好错过罢了。

许久不见,慕容极看上去憔悴了几分,在门前匆匆聊了两句,也没问出什么缘由,只是互相淡淡问了声平安。

“这里是楼的私宅,在下就不陪聂兄一同进去了,进门之后,自有仆人丫鬟领路,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慕容极微笑说罢,转身便走。

聂阳想着他有些闪烁的眼神,心底不禁有些茫然,想到他与云盼情应该还有事瞒着自己,也不知此行能否得到结果,心绪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心底的猜测,已到了求答案的时候。不论是什么结果,他如今也有了接受的勇气。

他捏了捏拳,推开朱漆小门,大步走了进去。

这边是庄园侧门,自然也没有门房随时恭候,兰花夹道的小径弯弯绕绕,通向院里一座八角凉亭。

凉亭里有两人正落座闲谈,一个是身形渐显丰腴的柳婷,另一个却是竟仍留在这里的赵雨净。

看赵雨净唇角挂着微笑,小心扶着柳婷臂膀的模样,这两人竟好似亲密了许多。

见到聂阳大步走来,柳婷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欢喜之色,赵雨净却扭头不去看他,只是扶着柳婷站起迎了过来。

原来赵阳本想把赵雨净安置在河东族内,随便托个族侄女的名号,就算是与他作对成瘾的赵冰,也没话可说。

无奈她本人却不想去,几次问过,才说不知要做什么,不如去浪迹江湖,看看各处的风景。

赵阳哪里肯信,最后性让她留在如意楼,等聂阳来如果依然如故,那就随她去吧。

结果倒是不用聂阳折返,赵雨净没几日便和柳婷走到了一块,渐渐亲密的好似闺中好友,连每日午后带柳婷在院中散步的活计,也从董清清那边抢了下来。

细想也不足为奇,这两人骨子里本就颇为相似,又同是大仇得报茫然失措的心境,说是同病相怜也不为过。柳婷经历数场变故之后性情变得柔和许多,再加上赵雨净并未表示过对聂阳倾心,这两人能逐步交好,也不是件坏事。

又问了几句,他才知道云盼情已经了清风烟雨楼,让他心下颇有些怅然若失,不过顾忌面前两人心思,他也没多表现,只是将话题岔到别处。

与她们聊了片刻之后,聂阳搀着柳婷坐凉亭,问明了南宫楼现在何处,便往另一头的拱门走了过去。

据说这处庄园曾是南宫家的产业,几经波折后到南宫星手中,说是私宅,却也有不少如意楼的好手在附近照看。

昔年南宫世家身居四大世家之首,族中产业不说富可敌国,也在江湖中算的上数一数二,这庄园占地广阔,聂阳过了两道院门,才碰到一个端着瓜果匆匆走过的丫鬟。

上前表明身份,那丫鬟倒也不怕生,笑嘻嘻的说她正是要送去那边,恰好给他带路。

聂阳跟在后面,过了一条池上九曲廊,绕过一片奇石怪峰,沿着青藤棚架一路走到尽头,才算是到了那间院子。

七绕八绕,绕的他头昏脑涨,险些就分不出东南西北,真难为这丫鬟能把位置记得如此清楚。

院子里的布置颇为有趣,没有石铺就的路面,四下皆是柔软整齐的草地,角落竖着两架秋千,空旷处数着两个木人,旁边用木架搁着一些木制兵器,另一角有两颗果树,树荫下摆着长凳石桌,看起来就像是供孩童玩耍的地方。

可南宫星并不在。

聂阳还没开口发问,那丫鬟就嗤的笑了一声,过去把瓜果放在石桌上,道:“公子莫慌,小姐方才就磨着楼要去钓鱼,奴婢猜,楼应该拗不过小姐,去挖鱼饵了。多半就在那边院子,奴婢去端壶茶来,公子自个儿去找找吧。”聂阳点了点头,依言找了过去。

那院门后的花坛中,果然正蹲着一个男子,袖子卷到肩头扎起,手里拿着一把短铲,正专心致志从挖开的泥土中翻找蚯蚓。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正笑嘻嘻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钓竿,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一种令人心暖的喜悦。

那男子并未头,一边喜滋滋的从泥土里夹出一条蚯蚓放在旁边瓷盘上,一边笑道:“聂兄,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啊。我还盘算,你若是再晚些到,我要不要去叫个稳婆先过来住下,免得柳家妹子到时不便。”聂阳径直走了过去,微笑道:“路上耽搁了不少时候,实在抱歉的很。南宫世兄,这次多蒙如意楼相助,却直到这时才能当面说声多谢,还望世兄不要见怪。”“何必那么生分。我们也没做什么。”南宫楼笑着摆了摆手,挺身站了起来,将瓷盘上的蚯蚓小心拢好,交给花坛外站着的一名丫鬟,那丫鬟立刻递上一条湿巾,他擦净双手,轻轻拍了拍那女娃的头顶,柔声道,“梦兰乖,爹爹有朋友来了,你去找萍姨娘玩,好不好?”那女娃乖巧的点了点头,软嫩嫩的嗯了一声,从丫鬟手里接过瓷盘,握着小钓竿便往另一头走去。

聂阳这才注意到那边廊的阴影中还站着一个年轻妇人,穿着一袭素白纱裙,面容颇为秀雅,只是眉宇间仿佛笼着一层淡淡愁绪,看那女娃过来,红唇方才绽出一丝微笑,娉娉婷婷迎了上去,一把将女娃包入怀中,满目疼爱倒像是亲生母亲一般。

看那一大一小随着丫鬟离去,南宫星这才过头来。

聂阳拱了拱手,微笑道:“江北一别,多日未见,没想到你竟留了胡子。”上次会面,还是一切谋划之初。彼时聂阳心中仍满是愤恨,自然比不上今日谈笑这么轻松。

南宫星本是个极为讨喜的娃娃脸,如今唇上多了两撇胡须,看着到成熟稳重了不少,他呵呵一笑,翘起拇指在胡子上按了一按,道:“有人崇拜昔年一位大侠崇拜的不得了,非要我也学着留出四条眉毛,害得我这两次出门,平白多了个显眼标识。头哄顺了她,我再刮了就是。”“想来是怕你总仗着一张可爱面孔哄姑娘吧。”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可以坐下慢慢说话的地方走去。不过还没走出院子,又有一个年轻女子匆匆走了过来。

她一身鹅黄纱衣,天青色的扎脚裙裤下露着一双雪白赤足,一双用彩带挂住脚背的短齿轻屐托在足下,看似行动不便,她走起来却轻盈稳健。她身段高挑苗条,双腿更是格外修长,裙裤明明颇为宽松,其中仍透出阵阵无法掩饰的奇异活力,那健美长腿的弹动,在如此遮掩下仍令人口中一阵发干。

而那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面孔,更是当得起倾国倾城之称,即便是已看惯了赵雨净和田芊芊两张精美容颜的聂阳,仍不禁有了刹那的失神。

那令人心醉的俏脸,一眼望去,竟似一记粉拳,不轻不重的在人心窝上捣了一把。

聂阳连忙定了定神,免得失态,毕竟能在南宫星私宅如此随意的女子,只怕最少也是他的红颜知己。

那女子径直走到二人面前,先牵过南宫星的手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低声说了几句,跟着轻轻笑了起来,仿佛淘气孩童做下了什么令父母无可奈何的恶作剧一般。

南宫星无奈的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她登时欢喜的凑上前去,樱唇微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扭过身来,笑道:“这就是聂公子吧,我和你家的诗诗妹子颇谈得来呢,我姓苏,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苏姐姐。”她口音颇重,说话又快,聂阳怔了一怔,才完全明白过来,望着这女子出尘仙子般的面目,加上那双极为魅人的美腿,他下意识便道:“江南一苏,勾魂一舞?”那女子啊哟一声笑了起来,双眼弯弯如月,笑得旁人都情不自禁跟着心头一阵轻松,“是啊,我就是那个苏,苏蝉舞的苏。只不过我现下跳舞只给一个人看,再不敢勾别人的魂咯。”聂阳不禁颇为佩服得望了一眼身边的南宫星,不光是因为面前这位苏姑娘三年前还位列江湖四绝色之一,更是因为她与江湖的牵扯并不太多,反到与王公贵胄过往极密,舞技冠绝天下之际,被定南公认作了干女儿,任谁也会觉得,她那绝世仙容,将来必定归于某个对定南公极为有利的皇族才俊。

南宫星拍了拍她,笑道:“好了,你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找我要东西吧。”苏蝉舞抿了抿嘴,秋波一横俏生生瞪了他一眼,道:“北边有事,那两个养伤的贵客急着要走,正巧听说聂公子已经到了,就要和他见上一面再走,我这不就赶紧的跑来通知咯。”南宫星哦了一声,笑道:“也好,先见他们一面。”聂阳虽不明所以,但既然对方专门等着见他再走,想来是熟人才对。

苏蝉舞本想跟着他们一道,可才走到下一个院子,就被一个年纪大些的秀美少妇摆手叫去,匆匆离开。

定南公与北严侯素来不睦,这次北严侯在定南公管辖州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南宫星身边又有如此身份的美娇娘,聂阳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四大世家覆灭之后,江湖门派鲜少再参与庙堂之事,一来行事手段天差地远,二来势力大多不足。而如今以如意楼的声势地位,当真想去影响权臣之争,也并非无能为力。

这疑虑他并未考虑太久,因为很快,他就见到了等着他的那两个人。

那女的浅笑盈盈,眉梢眼角尽是喜悦满足,竟是聂阳以为凶多吉少的魏晨静,而她亲密挽着的那个男子,更是让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鹰大人,怎么怎么是你?”鹰横天点了点头,笑道:“不是只有你们江湖人才能借死逃命吧?”聂阳并未惊讶太久,一路走来,他已能对很多事处变不惊,死遁更是见怪不怪。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何鹰横天没死,却不去救顺峰镇中枉死的数同僚。

但他没问出口,也许他和魏晨静新婚燕尔心无旁骛,也许他受伤中毒无法行动,不论什么理由,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鹰横天带着魏晨静找人疗伤,因为信不过孔雀郡的郡衙,便去找了如意楼的分舵,正因如此,他客栈的时候,战局已接近尾声,而他安排保护董家姐妹的心腹,竟被毒杀在客房门外。

当时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只有两具敌人的尸体,鹰横天只得草草布置了一下,假作已死,欲图脱身事外,重新调查。

这也终于解释了,为何屋内房门都已闩上,那被毒死的尸身却仍僵硬的堵在门外,想来是鹰横天一时情急,来不及考虑周到。

北边的事,自然来自北严侯府,鹰横天的确不能再耽搁,带着魏晨静一起上了如意楼备下的马车,临别前,魏晨静将一本册子慎重的交给了聂阳,内里写的是魏家独门匿踪追迹之法,聂阳问她为何,她只说去问南宫楼,也不明言。

送别了那两位,聂阳总算能与南宫星安静坐下,好好谈谈。

那本册子一看便是新近默写出来,满腹疑窦也是新生的更强一些,与南宫星闲聊了几句杂事后,他忍不住先问道:“这本东西,魏晨静为何给我?”南宫星笑了笑,道:“这是说定的交易,原本是要给如意楼,讨价还价一番,她只肯答应给你。”“交易?”“如意楼与江湖人只做交易。你又不是不知。”南宫星抬眼望着正堂挂的两行草书,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八九不如意事唯如意楼,笑道,“只是这交易其实算是赔本买卖,若不是让天道大大的吃了一亏,光这本册子,可算是血本无归。要知道,至少已有两年,如意楼都不曾一次出动这么多好手了。”看聂阳一脸疑惑,南宫星缓缓接道:“北三堂精英倾巢而出,我师兄师嫂一并出手,连我也亲自跑了一趟,燕师嫂和我还挂了彩,若不是保密功夫做的好,这么一场激斗,只怕三两天就会轰动整个武林。能对得起这等阵仗的,你说会是谁?”“天道?”聂阳心中一凛,道,“可他们不是在顺峰镇”转念间明白过来,他惊道,“莫非那些布置到头来也是诱饵?杀侯府高手的目标只是为了调虎离山?”南宫星点头道:“侯府那些护院,怎么可能让天道如此劳师动众。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在天道引发的诸多事件中,先后牵扯到了些什么人?”聂阳摇了摇头,满目茫然。

南宫星微微一笑,如数家珍道:“镇南王,死了世子,丢了一个心腹玉若嫣。

定南公,左膀右臂先后遇刺,还险些被人诬陷谋朝篡位。安南公,小妾死了三人,自己身受重伤险些不治,五个儿子,连同世子在内有三人被毒的痴痴傻傻。这还只是王侯一级,这些事端都隐藏在江湖争斗之中,而且哪一桩都与天道脱不开干系。这次的事情既有天道牵扯其中,许多线又都直指北严侯,聂兄,你说,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聂阳思忖片刻,冷汗登时流了一背,北严侯年纪很轻,世子尚且年幼,若想动摇根本,自然是向侯爷本人下手,“是北严侯?”“不错,”南宫星目光灼灼,道,“鹰大人察觉事态不对,经过若嫣找到了我,我们三人商议之后,都认定天道的谋划最终的目的,必定是北严侯。北严侯卫戍边关,刺杀他,比起刺杀其余王侯可要容易得多。侯爷身边的高手大半被税银案引走,剩下那些之中本就有内奸存在,他一向倚重的仁庄离了田爷群龙无首,根本帮不上忙。”南宫星笑了笑,拍了拍大腿道:“只可惜,我运气一向很好。这一票,终究还是被我压中。”“他们败了?”“不错,他们败了。”南宫星摸出一块令牌,笑道,“这一番苦斗,还换了这么一块牌牌,通行中北六州,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诺,你拿去收下。”聂阳拿过令牌,果然与鹰横天的腰牌十分类似,他将令牌放在桌上,不解道:“这东西给我做什么?”南宫星笑道:“因为从今日起,你就是三家并后的中原镖局的人。做镖行生意,有这么一块令牌,绝不是件坏事。”龙十九的确一直在打镖局产业的意,她多半是想为将来与仇隋的生活留一份基础,而并非是为了天道,因为自从龙十九离开孔雀郡南下之后,那些行动也半途而废,甚至连被她抓去的许鹏,都偷偷摸摸逃了天猛镖局。

如意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盛威、扬远、浩然三家镖局,迅速完成了整兼并,并由如意楼注入多名高手,暂且代管着镖局生意,只待聂阳去接手。

不过洗翎园的产业却没能抢下,最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商号盘走,还不知会有何变化。

看出聂阳提到镖局时神色有些黯然,南宫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不必担心太多,龙江上那条船炸了没多久,彭欣慈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接走。这事,包括你那下落不明的小舅子,我都已经一并告诉了董家姐妹,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即便有些伤心,也早就过去了。”聂阳望着南宫星,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仿佛什么都已做到,也什么都已想到。

如果是他的话聂阳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发干到嘴唇,问道:“南宫兄,我想问问,月儿她”“她死了。死者已矣,你还是节哀的好。”南宫星敛去笑容,正色道,“江湖长路漫漫,不可总是首从前,要多着眼将来,才是正经。就像你家当年的那些往事,真相如何,对你已不是那么重要,这一切,已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今后,你应该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总镖头,过一些常江湖人该过的日子。”聂阳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这就是我应该付给你的报酬?”南宫星的眼里又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是,这就是你该付的报酬。”聂阳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试着甩去月儿留在他脑中的倩影,念及此处,他突然想起了沈离秋,心中一惊,这才啊哟一声,连忙道:“对了,东方漠。那枚蜡丸的事情,真是抱歉的很。这全是我的疏忽,南宫兄,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的,你尽管开口,赴汤蹈火,我万死不辞。”南宫星摆了摆手,尽管四下并无他人,他仍压低了声音道:“大可不必。他托你捎来蜡丸,本身就足够告诉我情况了。说真的,此事能如此顺利,聂兄你功不可没。只是你与凌绝世哪一段露水姻缘,可比我预料的早了许多。”“你预料的?”聂阳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看南宫星对待此事极为极密,不由得也降低了嗓音。

“嗯。”南宫星似乎有些伤感,唇角浮现一丝苦笑,道,“这事不光我知道,东方师叔,也已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如何成就你们的好事,颇让他头疼,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毕竟你们两个若是知道一些内情,难保便会漏了破绽,前功尽弃。”“这事本该继续保密下去,不过我担心你太过多情,跑去接凌绝世,那就大大不妙了。”南宫星手指轻敲桌面,道,“你若不是机缘巧学了幽冥九转功,这事本不该让你卷入太深。”聂阳隐约猜到一些,不禁颤声道:“这难道都是为了天道?”南宫星面色凝重,望着他道:“我们与天道已经斗了将近十年,虽然互有胜负,论起损伤,终究还是他们大些。可直到如今,他们的后手依旧层出不穷,而他们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位人,更是连身份都未曾暴露半分。”“一点也不清楚么?”聂阳暗暗心惊,看来白继羽所说的事,竟没有半分夸大。

“所有的猜测,都建于这些年来天道的所作所为上,毫无疑问,天道此次卷土重来,决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江湖正道暗地结盟,只为不让狼魂威胁武林秩序。一次次争斗下来,我们推测,天道幕后那人的身份,不外乎以下几种。”南宫星缓缓道,“江湖巨恶,封疆之,前朝余孽,萧墙内府。”“无论哪种,想要真正探明都并非易事,”南宫星颇为感叹般道,“幸好,还有东方师叔这样的人在。”“可沈离秋她”若真的有这样一层内情,沈离秋岂不是要坏了大事,“还是说她也知道?”“她知道。”南宫星淡淡道,“昔年幽灵山庄一役,陆大侠被剑神捉奸在床,狼狈逃窜,那性命之忧没有半分作假,只因追杀的人说过,如果追上,他真的会下手。沈离秋也是如此,她是真的去杀东方漠,也只有如此,才不会被天道怀疑。”“不过”南宫星站起身,依旧是轻轻的拍了拍聂阳的肩头,“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一直都活得太累,也该是你好好轻松一下的时候了。”看聂阳开口想要说话,他又打断道,“放心,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绝不会同你客气。中原镖局如果运转顺利,覆盖整个中北六州,甚至与仁庄一起成为北严侯的臂膀助力,也不是一件难事。你应该懂得,这对我们有多重要。”聂阳抬眼望着南宫星,良久之后,才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

南宫星笑了起来,他坐座位,道:“正事就聊到这儿吧。我这里有样东西,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我再和你做个交易。如何?”聂阳看南宫星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封方夹,跟着小心翼翼从里面掏出两张薄纸,递到他手上,他低头一看,尽是些深奥艰涩的口诀,配着两张打坐图谱,疑惑道:“这是什么?”南宫星微笑道:“这是明玉功的残页,我想,整个武林中,大概也只能找到这么多。我大致看了看,这两页也许不能帮你提升什么修为,但你研习通透之后,至少可以自行调息恢复真气,运气冲穴也不是全无可能。”虽然仅仅是多了两项用处,但有这两页残本在手,至少一切都有了开始的可能,聂阳心知宝贵,立刻小心接过,收进怀中,问道:“南宫兄,你要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和我交易什么?”南宫星淡淡道:“一纸婚约。”他转脸望着聂阳惊愕的神情,微笑道:“莫要忘了,你本就和南宫家有一纸婚约。”“可是南宫盼她”聂阳眉心微皱,毕竟他身边的一众红颜本就不过堪堪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他实在不想突兀的将其打破。

“婚约是南宫家与聂家,南宫盼不在,南宫家可还有其他女子。”南宫星笑吟吟的望着他,语气却极为坚持。

“我该怎么跟她们说?”聂阳露出为难的苦笑,反问道。

南宫星摇了摇头,微笑道:“她们都已知道。而且,你的正妻董氏,也已经点头,田芊芊那边我已写信过去,云姑娘走前与柳姑娘商量过,她们三人连上我这位堂妹,可以一并举行婚礼。既是如夫人,一切也不必大操大办,等你去后迎来云、田二位姑娘,再择日举行即可。”“她们都同意了?”聂阳有些不信,忍不住追问一句。

南宫星拍了拍手,道:“你身边都是些通情达理的好姑娘,不信,你就亲口问问你妻子吧。”“小阳子!”显然董诗诗已在外面等了好一阵,一被丫鬟带来,便丝毫不顾形象的提起裙摆飞奔过来,一头扎在他怀里,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大半,蜜润小手一把拉起他左掌,心疼至极的盯着那截断指,语气登时便有些哽咽,“你的手都都怪我,将来要是找到他,我我一定狠狠打他一顿。”聂阳搂住娇妻在怀,向南宫星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也不知这位楼是如何对董家姐妹叙说的事情经过。

南宫星用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口中笑道:“聂兄,不妨碍你与夫人,我去外面廊等你。婚约的事,记得给我一个话。”南宫星出去之后,董诗诗便七嘴八舌问了起来,不过所问之事尽是他离开顺峰镇后,可见此前的部分,确实已被小心仔细的填补过。

最后,漫长琐碎的谈话,结束在一个久别重逢的亲吻之中,大概也只有这个对妇道统统都是临时抱佛脚的董诗诗,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激烈的亲住他的嘴。

不过,的确令人心情愉快。

“诗诗,方才南宫楼说的婚约的事”聂阳才抽了个空隙想要问起,就又被董诗诗柔软的唇舌堵住,再也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董诗诗才面红耳赤的倚在聂阳肩头,软软的缩成一团,道:“小阳子,南宫姑娘很可怜的,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他有些讶异的侧头,看着泪眼婆娑的董诗诗用复杂的神情望着他,还没开口询问,就被她抬手捂住口唇,颤声道:“什么也别问我,看到她你自然会明白。”聂阳有些迷茫的跟着董诗诗走到门口,走进廊。

南宫星一直等在那里,见他们出来,便彬彬有礼的在前面领路,口中微笑道:“聂兄,见面之前,有些情况,我还是该让你提前知晓的好。”“南宫兄但说无妨。”“我这位堂妹,原本并不担忧嫁人之事,生的也算花容月貌,只是不久之前,她外出办事之时,不巧遇上了极为恶毒的歹人。”“那人存心让她痛苦。具体的过程,我就不细说了。我只能说,她做为一个女人,失去了很多。她无法成为孩子的母亲,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独自行走,她身上的伤疤,恐怕会吓退大部分男人。实际上,若不是有一枚‘九死一生’保她活着到达这里,又正巧赶上我那华姨娘在此做客,她那条命,是绝捡不来的。”南宫星停下话头,扭头望了聂阳一眼,似是想看他有什么想说。

他紧紧握着董诗诗的手,眼中已盈满了热泪,他咬了咬牙,颤声问道:“南宫兄,不知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叫做什么名字。”南宫星看着他,面上又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她叫素娥。南宫素娥。”前方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董清清带着略显忧伤的微笑,推着一张木轮椅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轮椅上那张憔悴清秀的面容,聂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跟着,他大步走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轮椅上纤瘦的身子。

艳阳垂廊,炽热的金光,将两人渐渐耀为一体,再也没有一丝空隙是年八月,聂阳北归中原镖局,正式接任总镖头一职。

九月,以次妻之礼迎入田芊芊、云盼情、南宫素娥三女。同月下旬,云盼情接掌月锦三镖旗之一。

柳婷与赵雨净共居别院,次年产下一子后,两人一起移居佛堂,与董清清相伴,此后三人终其一生,除了临盆之际需人照顾的短短数月外,均未再搬聂府。

绿儿阴亏甚重,董清清尽心调理仍未能将其养,和赵雨净、南宫素娥三人,一直未能留下后嗣。

此后十余年间,中原镖局蒸蒸日上,一跃成为中北六州不可小觑的江湖势力之一,直至云盼情诞下次女时遭了血崩,元气大伤不得不金盆洗手,同年又有数名镖头卷入奇诡事件丢了性命,这才由盛转衰。

日耀九天,难灭万物之影。

江湖恩怨,尽逐奔走之形。

终曲·残韵擦了擦额上的细密汗珠,田生支起身子,动了动酸痛的腰,把手上的枯柴小心翼翼的放在背后。

对于不到九岁的她来说,不被柴垛压倒瘦小的身躯,已是极为不易。可她还想再多捡些,她捡的多了,娘就能省些力气,咳得也不会那么难受。

田生是她的小名,按说,她这样的山村丫头,有个姓,有个奶名,也就够了。

可娘不肯,每次遇到有点墨水的先生,纠缠着非要人家给起个好听的大名。

不过,直到今天,田生依然没有大名,只有个姓,聂。

三个耳朵那个聂。

没有先生肯给田生起名,倒不是因为田生是个不需要大名的山村女娃,而是因为田生的娘没有成过亲。田生,也从没见过自己的爹。

她懂事得很早,即使娘从来不肯详说,她也从别人的流言蜚语中大致知道了一些。

娘才和人订了亲事,肚子就大了。夫家堵在家门骂了一晌,气死了娘的爷爷。

田生的外公和舅舅很生气,把娘赶出了家门。挺着肚子的娘,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帮一家的老爷锄地时,娘生下了她,随口起了个田生的名,便一直叫到了现在。

被人骂野种的时候,田生奶声奶气的问过爹的事情。娘只告诉她,她的爹爹姓聂。叫什么,娘也不知道。那时候,娘还能微笑着跟她说,等她长大了,娘就带她一起去找爹。

娘说知道该怎么找,爹当年给娘留了信物,一个用一两银票仔细裹着的小小蜡丸,蜡丸上头刻着娘看不懂的小字,和爹的姓氏,娘不敢打开,只是小心收着。

要不是小时候的田生哪里都需要用钱,看娘盯着那蜡丸的眼神,恐怕那张一两的银票是怎么也不肯花的。

后来,田生就很少再见到娘笑了。

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每一次搬家,看上去就衰弱瘦削几分,每次看到娘强撑着身子维持家里的开支,田生就从心底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

其实,不必长大也可以赚银子。

就在今年年初,一个大叔偷偷拽着田生去了林子里没什么去的地方,说只要她乖乖听话,就给她一吊钱。

田生高兴的眼睛都亮了,瘦小的脖子几乎被点头晃断。

田生听那个大叔的话,脱了裤子,脱了裤衩,躺在一大片压倒的草上,那吊钱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大叔趴在她身上,往她屁股中间胡乱撞着,她不懂,就乖乖的躺着。

之后那大叔气呼呼的挪下去,张开热烘烘的嘴舔她撒尿的地方。她还是不懂,就是被舔的有些肉酸,有点想尿。

再然后,娘就出现了,她第一次见娘生那么大的气,眼睛红了,头发也散了,如果那大叔躲得慢,那一锄头可能就不会砸在树上了。

那吊钱被娘夺下来,哭喊着扔到了落荒而逃的大叔背上。

家后,田生先被痛打了一顿,跟着被娘搂在怀里,听娘嚎啕大哭了一天,那天晚上,就是娘第一次咳血,咳的粗布床单,染出一大片红。

她再也不敢想那样赚银子的事,只是老老实实的听娘的话,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捡柴。

但那个地方还是没住下去,没几天,田生家的事情就闹得满村都知道,路过的女人们眼里全是鄙夷,树下头乘凉的汉子,不老实的眼睛一逮着机会,就往娘身上滴溜溜的乱转。

她们只好又一次搬家,又一次动用本就所剩无几的积蓄。

背着大大的包袱,走着黑漆漆的夜路,田生牵着娘的手,一直走着。她听得见,娘在哭。

搬家这么多次,娘叹了无数次的气,只有这一次,一直在不停地哭。

所以从搬来开始,她就拼命地拾柴,捡牛粪,往大人也不敢去的后山跑,只为运气好时能摘到的蘑菇。要不是都说再深的地方有吃人的妖怪,她一定连那阴森潮湿的山谷,也下去探遍。

早上出门,左眼皮就一直跳,田生挺高兴,想着是不是能找到几株值钱的草药,多换几个铜,可转了小半个山头,背后越垒越高的,还是只有柴火而已。

再绕就到了其他村妇洗衣服的小溪,她不愿过去听人嚼自家的舌根,背后的东西也确实不能再多,性转身往家走去。

为了不与村人碰面,田生没走那条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而是放下了卷起的裤腿,趟着野草灌木隔开几丈远往家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几个大嗓门远远聊着什么越走越近,应该准备去溪边洗衣的村妇。

田生没兴趣听她们乱扯,把肩上的藤条往里拢了拢,反手取下一根木柴开路,加快了脚步。

她生下来手腕就比普通孩子灵活许多,娘总担心她是不是关节少了骨头,花钱请大夫看过,都说没事,才稍微安下心来。平时不觉得方便,这会儿挥起木柴,倒是格外顺手。

林间虫鸣鸟语,自然盖不过乡野鄙妇的粗亮嗓门,田生不想听,仍有话音硬是飘进耳朵里。

“不用干的这么绝吧?那娘儿俩无依无靠的,还能搬去哪儿啊。她家的丫头整日连口饭都吃不饱,还累死累活的满山跑,挺不容易的。”“那也不能脏了咱们村儿啊。”“就是,只不过是让她搬家,又不是要把她浸猪笼,有什么绝的。”“要怪就怪她孩子爹,搞大了肚子就连个影子都不见咯,丢她一个妇道人家拖着娃娃,受人数落不说,还穷的要命,看那病怏怏的模样,保不准下一次就病死在田头了。”“赶紧让她搬吧,死在咱们这儿,忒晦气。”“她人其实挺好的”“好个屁,找野男人生了个野种,就是个骚婊子。再让她多待个把月,非把你家老赵勾到她屁股后头不可。”“就是可怜她娘儿俩,唉。”“这不赖咱们心肠硬,她要是好好的一家三口搬来,还能有这样的事嘛?”“听孩儿爹说,他们说完走的时候,她坐在桌子旁边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明明想哭,可就是一点眼泪没掉,手上攥着个破蜡丸子,可别是失心疯了吧?”“啊哟那可得赶紧洗完衣服去把我家的老二老三叫家,别往她家那边去了”声音越走越远,渐渐听不清了。可听清的这些,已经足够。

看来又要搬家了。田生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把背上的柴火稳了稳,迈开了步子。

心里确实不痛快,但田生不哭,这地方她还没呆多久,没什么感情,而且,她要是哭,娘看见了会难受。

她不想看见娘难受,这世上,再没什么比娘重要。

远远地,田生就看见家里的屋门没关,不知道是不是娘已经开始收拾起了家什。

走近了,她突然觉得不对。破破烂烂的篱笆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她的耳朵一向好使,以现在的距离,屋里头就算只是有人坐着喘气,她也能听到点动静。

田生战战兢兢的把柴火放在墙角,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向屋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她的娘静静的低着头,双眼突起,微分的嘴唇中,吐出一截青紫的舌尖。

屋子很旧,也很破,房梁不知道是不是撑不住一个成年女子的体重,向下陷了一截,让田生的娘,脚尖离地只有几寸,几寸而已。

只不过这几寸,却是阴阳相隔的距离。

田生的目光一寸寸的往下挪,最后停在娘的脚下,那里掉着一颗蜡丸,属于那个她只知道姓,也从来没见过的爹爹。

手脚发冷,浑身的血液仿佛被一下子抽空,田生想尖叫,可发抖的下巴根本打不开嘴,她想转头跑开,却不知道该跑去哪里,该去叫谁帮忙。

这诺大的人世间,竟找不到除了娘以外的,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水光盈满了田生带着几分稚气的眼睛,她咬紧了下唇,抬起黑瘦的胳膊用力擦了擦,那几分稚气,连着那些眼泪一并消失。

田生捡起那颗蜡丸,小心的收进怀里。她走到娘的尸身前,伸出细细的胳膊,想把娘托起来,从那环成一圈的裤带里解放出来。可娘变得比平时生病沉得多,她折腾出了一身大汗,娘依然悬在房梁上,静静的,一声不吭。

一个路过的村民可能是好奇屋里的响动,远远隔着篱笆往里看了一眼,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尖叫着跑掉。

片刻后,这间简陋的屋子便被村民们团团围住。

“天哪,她怎么就想不开了。人活着,比什么不强?”“丢下田生这么个孩子,以后她可要怎么活哟。”“真是的,有什么不可以好好商量嘛,乡里乡亲的,谁能真把人往死路上逼么。”七嘴八舌的话音中,几个汉子皱着眉上来帮忙放下了尸身。

胳膊腿都已经僵硬,娘已经死透,成了不会说不会笑不会咳嗽的尸体。田生呆呆地望着娘,突然觉得身后那些声音无比刺耳。

他们的同情都是假的,他们早上才来逼娘搬家。

就因为,娘有她这个野种。

“滚!你们都滚!我才不用你们假好心!”无边的怨恨化成尖锐的怒吼,她挥舞着瘦小的胳膊,木棍像把剑,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人群骂骂咧咧的散去,被她用木棍打中的那个汉子临走前冲了来,狠狠地给了她一脚。

她被踹的摔倒在地,正躺在娘的身边。

棍子咕噜噜滚的老远,田生没有去捡,也没有起来,她就那么躺在娘的身边,和平时在床上一样,转过身,搂住了娘已经发冷的身子。

日落西山,外面的世界,渐渐被清冷的月光笼罩。

田生一动不动,她身上黑黝黝的肌肤,竟也有些发青。

一个极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踏入屋门。

田生扭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是个女人,脸被白纱挡住,辨不清相貌如何,但光看身上的绸缎衣裳,便不是这村子里的人穿的起的。

那女人的身段苗条修长,走路的姿势也很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少了一只胳膊,她的右肩下,只有一根空荡荡的袖管。

田生看了那女人一眼,没问什么,就接着扭过了头,搂住了娘。这人是谁,本就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女人显然并不这么想,她缓缓走到田生的身边,低头看着田生的娘,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及时找到你们母女。”女人的声音低哑而轻柔,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魅力,和浓厚的亲切感。

田生这才坐起来,歪着头,看着面纱后那女人似乎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心里不知为何无比平静,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你是谁?”“我是你爹的对头。”平平淡淡的七个字,却像七道炸雷,劈在田生的心尖,连随后的话,她都没怎么仔细去听,“一年前我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你们母女一直搬家,真是叫我好找。”爹?这个一直盘绕在心头的称呼从未如此清晰过,这个害了她娘一生的男人,头一次在她面前现出了踪迹,却恰恰是在娘死后。

“我爹是谁?”田生咬着牙,一字字的问道。娘身上的冰冷,让她此刻的身体变得火热。

“你不知道?”那女人略感讶异的反问,跟着轻笑了两声,道,“也对,你们母女若是知道,也不至于过着这样的日子。你爹一手掌控着中原镖局,家大业大儿女满堂,前些日子为了家里的如夫人,往龙江修堤出手便捐了一万两银子,你们找上门去相认,起码也能衣食无虞。”田生站起来,脊梁挺得笔直,她握紧拳头,语音丝毫不见稚气,盈满了克制不住的浓重愤恨,“我只知道,他姓聂。”那女人拂了拂裙摆的浮尘,淡淡道:“他是我的仇家,我如今的境况,便是拜他所赐。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和我,是否有站在一条路上的可能。”田生的脸颊不断地抽搐,漆黑的眼瞳里,一小簇火苗越跳越大,越跳越旺。

那女人柔声道:“我和他虽是对头,却也不至于为难你这孤苦伶丁的孩子。

你要是想去亲认父,我也帮你。只盼你将来长大成人后,不要忘了你娘今天的遭遇。”“我不去找他。”田生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他不是我爹,他是害死我娘的凶手!凶手!该死的凶手!”面纱后的双眸变得锐利起来,那女人拉起田生的手,柔声道:“你想为你娘报仇,对不对?”田生重重点了点头,她还不太清楚报仇究竟是怎么事,但她知道,她绝不想让害她娘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男人好过。

“你若是下定决心,今晚便跟我走。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敛你娘的遗骨。你先跟我去取一只姓董的畜生,他虽被我藏起来弄得半死不活,但剩下那半条命和一身功力,将来必定还能帮到你不少。我会亲自教你很多本事,只要你记得此刻的恨,你就会比任何人都强大。尤其,是你的爹爹。”充满魅力的声音仿佛梦境传来的迷咒,把田生眼底的怒火瞬间点燃成烈焰,接着,又在无穷的恨意中凝结成冰,化成没有温度的两泓深潭。

她迈开小小的脚,低声道:“好,我跟你走。”“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师父。我上一个徒,最后成了你爹的小妾,我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我一定不会的,师父,你能帮我再起一个名字么?”“你想姓什么?”“三个耳朵,我一个也不想要,师父,我想随你的姓。”“呵你我,果然有缘呢。你师父我姓的是龙。我没了女儿,你没了娘,以后你我两人,便相依为命吧。”“嗯,师父。我以后就只有师父了。”“我的女儿叫影香,影子的影,花香的香。你若是不嫌弃,师父便也这样叫你好么?”“好,师父,我就叫龙影香。今后,我就是师父的女儿。”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牢牢地牵着彼此的手,逆着月光,走向更加黑暗的山林之中。

她们的身后,两道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渐渐地,融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善恶追人。

如影逐形。

不可得离。

罪福之事。

亦皆如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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