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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


第 1 章 T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入迷》的实体书终于出来鸟,更名为《初恋男友是个渣》,等得我好心焦,呜呜呜~~书内含独家番外,结尾重新修改了下,十分和谐(咳咳~~)陆续微博会有活动,大家走过路过,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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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的投票转发送书活动: 祝亲们中奖,  天蝎座今日运势:事业运略差,容易遭受口舌纠纷;财务情况糟糕,易破财;不宜出门,有倒霉事情发生;出门右转笔直前行,碰到梦中情人的概率百分之五十……

言小米站在自己的小qq面前,看着车子的前侧凹进去一大块,反光镜掉了下来,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星座书上的预言。修理店里没几个人,都各自在忙着,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工人,哭丧着一张脸问:“帅哥,这个车修一下要多久啊?”

“放在这里吧,一个星期以后来拿。”那个工人随便瞟了车子一眼。

“不行啊,能不能马上修啊,我有急事。”言小米着急地说。

那个工人又瞟了她一眼,指指空地上停着的几辆奔驰宝马,嘿嘿一笑:“小妹妹,你说呢?不如这样吧,我帮你把反光镜用双面胶黏一黏,你再去开一圈,有空了再来?”

言小米顿时怒了:“帅哥,这话不是这么说的,qq就不是车啦,一样遮风挡雨,节能减排没它行嘛!地球这么拥挤,全是奔驰宝马都没你走路的地儿了!”

那个工人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小妹妹别发火,你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人家都比你早来,你着急也没用啊。”

言小米长了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脸蛋上带着点婴儿肥,厚嘟嘟微翘着的双唇,一看好像才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妹,这张脸庞让她在求学求职的道路上备受“歧视”,因此她平生最恨听到的就是这个“小”字。

“大叔,我很小吗?告诉你,我都三十八了!”言小米双手叉腰,杏眼圆睁一副圆规状。

工人顿时乐了:“小妹妹,你骗谁啊,身份证拿出来,你三十八了我头朝下在这里走一圈!”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那个工人应了一声,掉头往空地上的一辆保时捷走去,从保时捷的车底下钻出来一个人,满身油污,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他。

那个工人立刻赔笑说:“还不是这个小妹妹耽搁了,对不起,这就来了。”说着钻到车底下不见了。

言小米忿忿地嘟囔着:“哼,这是辆什么破车啊,要这么多人修,喂,帅哥,你帮我估算一下要多少钱行不?”说着,朝那个满身油污的工人招招手。

那个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绕着qq走了一圈,说:“油漆钣金三百,反光镜三百,大概六百块吧。报案了没有?”

“什么报案?”言小米顿时惊慌起来,“我和路边的指示牌刮擦了,还要报案?”

“哦,那你就准备自己掏钱吧,也就六百块钱。对了,还要祈祷路口没有摄像头,不然警察叔叔还要找你赔损坏公共设施的钱。”那个人拉着那个反光镜拉了拉,没想到“嗤啦”一声,反光镜整个被拽了下来。

言小米心痛不已,哆嗦着冲上去捧着自己的心肝:“你……你怎么随便破坏我的车啊,你叫什么!我要找你们老板!你——”

语声戛然而止,言小米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的脸:弯弯的桃花眼,笔直的鼻梁,麦色的肌肤,白色的衬衫……她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屏住了呼吸,半晌,呐呐地问:“风樊?你是风樊?”

那个男人的眉头好看地皱起,略带困惑地看向她,不一会儿,桃花眼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小米?”-

修车店旁边有个简陋的小饭店,言小米和风樊面对面坐着,很多年不见了,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当修理工人了?”言小米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胡乱挑了个开头,只是一说出来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不是j□j裸地歧视工人大哥嘛。

风樊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修理工人挺好,自己赚钱自己花。”

言小米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比以前你老是问人家要保护费好多了。”此话一出,言小米顿时j□j了一声,今天的确是诸事不顺,回家一定要背一背星座运势。

风樊顿时乐了,看她那副羞愧的模样,问:“你现在怎么样?看起来混得还不错,都开上车了。”

言小米顿时直起了腰板:“还行。研究生马上要毕业了,每个月有固定收入,过得挺好的。”

“看得出来,”风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要赚钱养我呢,说把钱赚来都给我用。”

言小米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板顿时又垂了下去,呐呐地说:“我有说过吗?我都忘记了。”其实她记得,那时候风樊老是出去打架,收学弟学妹的保护费,有一次不知怎么失了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抱着他的头哭了,就说出了这句脑抽的话。

风樊不以为意地笑笑:“小时候的话,别当回事。”

“你是不是过得不太好?你家里人呢?怎么不管你?”言小米依稀记得他有个外婆,很宠他。

“现在这社会,谁靠得住啊,还是靠自己最好。”风樊看着她说,“你呢,你靠谁?总不会傍大款了吧?”

言小米愣了一下,摇摇头说:“研究生有工资可以拿,还有我爸给我留了一个小公司,我叔叔管着,每个月都有一点点分红。”

“小富婆啊,不像我,混得这么差。”

言小米笨拙地安慰他说:“不是的,都是靠劳动吃饭的,不分高低贵贱的……”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苍白无力,风樊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丝嘲讽的微笑,看得言小米忽然一阵心酸,她垂下头,说:“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

“我知道,心里在庆幸吧,幸亏当初和我断了?”风樊笑着说。

言小米刚想说话,饭菜上来了,风樊显然有些饿得狠了,拿着那碗大米饭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桌上的几个菜吃得底朝天,言小米不由得惊呆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两天没吃正经饭了,尽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不吃,菜都被我吃光了。”风樊嘴里咬着五花肉,含糊地对餐馆说,“老板,你这五花肉烧得不错。”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问:“你们老板不发你工资吗?”

“学徒,有什么工资啊,管饭就不错了。”风樊耸耸肩。

“你可以去告他!你这是事实劳动关系,他违法的!”言小米义愤填膺。

“别!我还指望着学门手艺过日子呢。”风樊笑嘻嘻地说。

看着他的笑脸,言小米顿时觉得有点心酸,记忆中的风樊桀骜不逊,虽然是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少年,但身后仍跟着一群拥趸者,包括当初的她。“你这些年都在干嘛啊?怎么忽然从学校里失踪了?”

风樊古怪地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不都是因为你吗?你爸爸去学校里告了我一状。”

“怎么可能!”言小米惊跳起来,“他们说你自己退学了,他们谁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找我?”风樊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也站了起来,瞅了瞅桌上的饭菜,说,“不用我付钱吧?谢谢你的晚饭。”

言小米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说:“不用不用。”

“我去干活了,你自便吧。”说着,风樊往外走去。

“等一等!”言小米一下子清醒过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你有电话吗?”

风樊回过头,嘲弄地看着她:“不好意思,没有手机。”

言小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高声说:“风樊,我的车就拜托你了,过两天我过来拿!”-

外面雨丝又细又密,言小米把衣服往头上一罩,三步两步跑到最近的地铁站,好不容易中转以后,又跑了一里多地到了自己和朋友合租的房子里。同住的阿零穿着睡衣,顶着一对熊猫眼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打量着她说:“你不是去约会了嘛,怎么搞成这样?难道是宋哥哥j□j你?”

言小米摇摇头:“我的车撞了,没去成。”

“你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裴零绕着她转了一圈,审问说,

言小米的眼神有点迷幻,半晌才回过神来:“阿零,我碰到我的初恋情人了。”

裴零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真的?你的初恋情人是不是开着宝马,穿的白衣,丰神俊朗地走到你面前,深情地说,小米,我一直在找你!”

言小米有点沮丧地摇摇头:“没有,他在修车,是个修理工。”

“啧啧啧,一看你就没有小言女主的命!”裴零鄙视地打量她几眼,“然后呢,两个人互诉衷肠了没有?”

“没有,他好像不想看到我的样子。”言小米更沮丧了。

“哎呀,他这么落魄,怎么会喜欢看到以前的旧情人啊?男人们自尊心都很强的,喜欢看到你才怪呢。”裴零是个言情小说写手,自诩为爱情专家。

“他以前明明很厉害的,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啊?”言小米困惑地抬起眼问。

“他怎么个厉害法?年级第一?次次拿奖?”

言小米的脸腾地红了,瞪着她的眼睛大声说:“阿零,你怎么这么恶俗,难道一定要成绩好才是很厉害的吗?”

裴零举起手来做投降状:“好好好,那你说说他什么地方厉害?”

“他——”言小米说不下去了,风樊那时候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连教导主任看到他都要绕道走,打架、吸烟、通宵玩电子游戏,逃课是家常便饭,“总之他很厉害。”她振振有词地说。

言小米平常都很好说话,只是一发飙的时候一定要撸她顺毛,裴零立刻见风使舵,赔笑着说:“好好好,他很厉害。”

“阿零,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有前途的工作?”言小米期待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裴零警惕地看着她。

“我要帮助他,帮他振作起来!”言小米乐呵呵地转了个圈,深深为自己的伟大情cāo折服了。

第 2 章

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靠在墙上,手里夹了一根烟,神态淡漠,定定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你找我什么事情?”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变声期的磁性。

“我……老师……老师让我告诉你,明天期中考试。”女孩的声音有点抖。

他点点头,拿起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知道了。”

“那……那你明天来不来考?”女孩渐渐定下心来,鼓起勇气追问了一句。

他嘲讽地冲她笑了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颇有些勾魂摄魄的味道。“你叫言小米吧?这样吧,不如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明天我就来考试。”

……

言小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摸了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多年前的旧事居然这么清晰地出现在梦境中,那种心跳的感觉居然还是那么的真实。

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糟糕,今天周六,约好了和宋韩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宋韩是她的男朋友,是她大学的学长,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高富帅,但为人稳重,书香门第,也算得上是优质男一个。他毕业后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刚刚被提升为策划部经理助理,昨天刚发了一笔不菲的项目奖金,立马定了一个高档的自助餐厅说要和言小米庆祝,言小米为了这顿饭连中饭都没舍得吃,结果饿了半天,大餐却没吃成。

两个人约在东富广场见面,等言小米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宋韩一见到她就皱眉头:“小米,你怎么眼圈发黑啊,怎么昨晚又没好好睡觉?”

言小米缩了一下脖子,嘿嘿笑了笑:“没有啊,就是昨晚一直做梦。”

“还骗我,是不是又和裴零一起熬夜了?她是个夜猫子,你别向她学。”宋韩是个健j□j活的倡导者。

“昨天有个读者跑到阿零文下骂她了,我变身亲友团去力挺阿零了。”

“裴零还在网上写文啊?她怎么还不找个工作?”宋韩问。

“喂,你别瞧不起阿零啊,她的文每天都在网站首页挂着,收入很高的。”言小米顿时替好友打抱不平起来。

“好好好,她是个作家,她最厉害!”宋韩投降了。

两个人一起在广场上的一家餐馆吃饭,言小米抱怨说:“我真是没口福,昨天自助餐好吃吗?”

“当然好吃,现烤的牛排羊排,大虾和长脚蟹,各种生鱼片,各种点心就别说啦,还有你最爱吃的冰淇林,哈根达斯的。”宋韩逗她说。

言小米一脸的抓狂:“你别说啦,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以后你别开车了,你一开车我就提心吊胆,害的我在餐厅里一个人捧着大盆子拼命吃,别人都看我。”

“有没有碰到美女搭讪啊?”言小米悻悻地说。

“有,好多个美女呢,我一律义正言辞地说我对我女朋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言小米顿时笑了,圆圆的眼睛弯成了起来,好像一个小勾子,能把人的心都挠得痒痒起来。宋韩不由得出了神,忽然问:“小米,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

“啊?”言小米愣了一下,“喂,太快了吧,我们才谈了半年的恋爱。”

“我追你的时候就不算谈恋爱了?”宋韩不满地说,“我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

“那是早婚、闪婚,都是对婚姻不负责任的,宋韩,我结婚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你想半途走人,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言小米嘎嘣嘎嘣地咬着花生米,气势逼人地说。

“言小米,你去问问有谁像你这样杞人忧天的,还没结婚就想着会不会离婚。”宋韩有点无奈,“你不会有什么婚姻恐惧症吧?”

“没有没有,我要再好好考察考察你。”言小米笑嘻嘻地说。

吃完饭看电影,言小米喜欢看爱情片,宋韩喜欢看伦理片,争论的结果当然是言小米取得了胜利。当她抱着爆米花,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主角声嘶力竭地在雨中示爱时,肩膀忽然一沉,宋韩揽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小米,我也爱你。”

不知怎的,言小米心里浮上来的不是欣喜,而是几分愧疚。

宋韩陪了她整整一天,送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帮她买了一大袋水果和零食,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这一阵子是地产公司的忙季,而他的上司早上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要出差近一个月,部门里的很多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从明天开始就要加班,他住的地方又离言小米很远,这下不能经常过来陪她了。

言小米第一次把宋韩的念叨听进耳朵里,下定决心要做个乖乖的女朋友,早睡早起,准时三餐,连裴零的半夜的最新更新都没去捧场,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果然精神抖擞。

吃完早饭,她惦记着自己的爱车,眼巴巴地赶到那个修理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辆qq,钣金和喷漆做得不错,反光镜也修好了,她边结帐边问那个工人:“帅哥,我的车是谁修的啊?是不是风樊?”

“什么风樊,不认识。”工人不耐烦地回答。

言小米顿时不干了:“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长着桃花眼的男的,可能是新来的,你们是不是故意欺负他啊?”

“新来的当然要干垫底的活,你还想我们当师傅一样供着不成?”

言小米在修理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风樊,跑到楼上的老板办公室。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人,正捧着一杯茶在玩游戏。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风樊的人?”言小米来势汹汹地问。

“风樊?没听说过。”老板头也不抬地回答。

“胡说,那天我来修车的时候他明明在干活,你是不是嫌弃他是个学徒就把他辞了?”言小米一想到那个人都没钱吃饭了,心里急得要命。

老板终于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她:“你说谁呢?怎么样一个人?”

“就是那个长着桃花眼的……”

老板恍然大悟,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说:“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挺帅的一个年轻人是吧?那个风……啥啥的是吧?我怎么敢辞他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言小米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嫌他没技术不要他了。其实哪个人生下来就是啥都会,不得学啊,对不老板?”

老板把头点的捣蒜一样:“小妹妹你说的是,只要风……风……”

“风樊。”言小米提醒说。

“对,只要风樊肯学,我立刻吐血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他!”老板慷慨激昂地拍了一下桌子。

言小米感激地看着他:“老板你真是个好人,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他。”

老板亲自把她送到门口,殷勤地说:“小妹妹你常来啊,我们修理厂全体员工都盼着你呢。”

饶是言小米的神经大条,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不安地问:“老板,是不是风樊的脾气不太好啊?”

“啊?他的脾气,就那样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老板模棱两可地说。

“老板你别怕他,他不肯学你就骂他好了,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言小米安慰他。

老板的脸看起来有点白,半晌才点头哆嗦着说:“好的,我会好好敲打他的,小妹妹你放心。”-

言小米开着那辆小qq,心情愉悦。虽然她的驾龄已经有三年了,但是买车却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她性子急,车技差,总是被后面追上来的车骂,宋韩和裴零一听说她要开车都是提心吊胆,可她却总对开车乐此不疲。

小qq灵敏地左穿右插,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目的地,言小米奉命到大型超市采购下周的基本生活用品,裴零是个标准的宅女,非到必要的时候都不跨出大门一步。

言小米刚刚停好车要步入卖场,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商业广场上有个熟悉的人影,高大而俊朗,去除了油污的肌肤呈小麦色,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开着,半露出xiōng膛。言小米心里一喜,高兴地叫道:“风樊!”

风樊诧异地看了过来,怔了一怔,眉头好看地皱起。言小米飞快地跑到他身边,连珠炮地问:“好啊,你不上班跑到这里来逛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老板把你开除了!”

风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前两天不是还瞧不起我那份工作,怎么今天就对我上不上班指手划脚的。”

“总比你游手好闲强。”言小米不满地说。

“这是谁啊?”旁边有个女声响了起来,言小米这才注意到风樊的手臂上挽了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一身洋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模样,左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颗硕大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风樊陪着笑脸说:“alexia,她是我以前的同学,前两天刚刚遇到,你不要瞎想。”

alexia笑了笑说:“说好今天陪我逛街的,你可别耍赖。”

言小米警惕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他为什么要陪你逛街?他还要去上班的。”

“哦?”alexia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拍了拍风樊的肩膀说,“小伙子居然还会想去上班?今天可是周日,还是一起去狂欢一下吧。”

风樊瞪了言小米一眼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喜欢管闲事?”

言小米有点难过,沉默了片刻说:“你以前说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最没出息,难道你现在要变成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吗?”

风樊怔了一下,一旁的alexia蓦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摸了摸风樊的脸,断断续续地说:“亲爱的,原来你还有这个志向,去吧,赶紧听小妹妹的话,乖乖地去上班吧!我先走了,下次有需要了再叫我。”

言小米迅疾地拉了一把风樊,想要挽救那张即将被摸到的脸,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alexia吃了一把豆腐,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 3 章

风樊被言小米拉得差点摔了一跤,颇有点哭笑不得:“言小米,你是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啊,我这名声算是被你毁了。”

“这种名声毁了就毁了。”言小米冲着那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风樊看起来有点烦恼,问:“那你叫我现在去干吗?今天的大餐又泡汤了,原来alexia要请我去国贸大厦吃饭。”

“国贸大厦?”言小米顿时有点傻眼了,据说那里一盆蘑菇菜心就要一百多,还要加收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

“今天我的晚餐就只能着落到你身上了。”风樊遗憾地说。

“我只会烧泡面。”言小米呐呐地说。

风樊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是在挽救你,你不要走歪路好不好,自力更生是辛苦一点,但是那钱花的心里踏实,你别想着天下掉馅饼,一步登天,你要是傍了富婆你一辈子都有污点!”言小米爆发了。

风樊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那好,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样自力更生?”

“你先好好去学修车,等学好了技术,赚两年钱,开个修车行,这样前途也很光明。”言小米想了想说。

风樊摇摇头:“太累了,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轻松的工作。”

“再累也比你被包养强!总之你不能走歪路!”言小米气急败坏。

“那不如这样吧,你包养我好了,我很好养的,只要管够一日三餐,有地方住就行了,其他时间你可以随意差遣。”风樊凑了过去,冲着言小米魅笑了一笑。

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睛一弯,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地魅惑言小米有片刻的失神,在那份青涩的感情记忆中,风樊的笑容特别珍贵。“你……你别靠我这么……近,”言小米口吃着说,“我……我有男朋友了……”

风樊侧着脸看着她,又笑了:“我不介意啊,我可以当地下的,小米饭。”

言小米的心里一阵悸动,这一声小米饭顿时让那些埋藏起来的遥远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风樊是初二的时候转学到她的学校,他比同班的人都大两岁,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带着墨镜,一副拽拽的样子,平时对人都爱理不理的,有时候在外面看到他,都是成群结队的一帮不认识的人,骑着摩托车在b市边缘的小镇上呼啸而过。

老师们不敢管他,据说他加入了什么团伙,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来。同学们私底下却都很羡慕他,包括言小米在内,在大家都为了前途拼命读书、补习、考重点的时候,风樊活得很肆意。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的?

有次下雨的时候忘记了带伞,她傻傻地套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在头上,两边耷拉下来,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校门口的零贩店里有一群男孩子在躲雨,叫着她的外号“米饭“,捉弄着一起唱了起来:对面的米饭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言小米又羞又窘,跺脚骂了他们两句,他们更来劲了,一直跟在她后面嘻嘻哈哈地。不一会儿,后面的声音都不见了,言小米心里发慌,转过身来一看,风樊穿着一件白衬衣冷冷地站在那里,那几个男孩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言小米低着头说了声谢谢,风樊淡淡地把伞撑到她的头顶,嫌弃地说:“象小狗一样。”

言小米半天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把塑料袋从头上拿了下来,结果袋上的雨水洒了风樊一身,她又慌里慌张地扯着自己衣袖帮他擦。

风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言小米看得有些发呆,半天才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了别处。

“喂,你怎么可以叫米饭?”

“啊?”言小米有点听不懂。

“怎么把我的名字和你这么傻傻的人搭在一起。”风樊看起来有点不满。

言小米顿时明白了,口吃着说:“不……不是我……他们乱叫的……”

“算了,这样也挺好,米饭,”风樊叫了一声,瞟了她一眼,“小米饭。”

那天细细密密的雨一直下,那天风樊一直送她到离家不远的路口,那天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言——小——米!”裴零的魔音瞬间入耳,言小米打了个寒颤,顿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人是谁?”裴零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一副标准的宅女状,出来的时候一看到家里居然有个男人,还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顿时爆发了。

言小米顿时缩了缩脖子,陪笑说:“阿零,他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个,咳咳……”她咳嗽了两声,眨眨眼睛,“你懂的。”

风樊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放在茶几上的几个葡萄,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裴零把言小米拉到她的卧室里,问:“小米,你是不是傻了?你把他带回家里准备干什么?你把宋韩放哪里啊?”

言小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阿零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看他可怜想帮帮他,真的。”她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那你也不用带他回家啊!”裴零一看那个男人就觉得他绝非善类。

“我欠了他一顿饭,他说他跟我回家吃泡面。”言小米解释。

“吃了泡面赶紧打发他走。”裴零斩钉截铁地说。

结果泡面没吃成。风樊看着言小米拿出了三杯康师傅,终于皱着眉头站了起来,问:“你每天吃这个?”

言小米点点头又摇摇头:“偶尔吃,有时候吃点外卖,有时候去宋韩来了就去外面吃点,哦,就是我男朋友。”

风樊鄙夷地看了看康师傅,说:“我给你露一手吧,好让你知道我也是物有所值的。”

言小米惊愕地看着他从冰箱里翻找出几个**蛋、一把葱,又指使她去了楼下的小菜场去买了豆瓣酱、青菜和几两肉,然后就把厨房关了起来。

言小米和裴零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听着里面不时传来油锅的响声,一股菜香渐渐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裴零咽了咽口水,问:“小米,你是不是捡了一个田螺先生回来?”

“他怎么会烧菜?”言小米显然还觉得有点梦幻,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男孩居然会烧菜?难道他这两年真的这么落魄?

“男人会烧菜又怎么了,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多的是。”裴零不屑地说。

言小米嗤笑一声:“裴零你傻了吧,是在你的小说里多的是吧,又帅又富,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

裴零恼羞成怒,追着她打闹起来:“好啊言小米,你有男朋友了不起了是吧,活该你家宋哥哥不会家务活,然后你就成个黄脸婆每天替他端茶送水买菜烧饭!”

言小米咯咯地笑着逃来逃去:“宋韩说了,以后叫个钟点工烧菜给我们俩吃,你以后别来蹭饭,气死你!”

正闹着呢,风樊笑嘻嘻地从厨房里出来了:“开饭了,来搭把手。”

京酱肉丝、蘑菇菜心、香葱跑蛋、拔丝苹果,另加一个虾皮紫菜汤,色香味俱全,言小米和裴零破天荒地都吃了两碗饭,最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了沙发上。

风樊把碗筷一丢,打开电视机,搜到一个相亲节目,自得其乐地看起电视来,不时地对上面的男女嘉宾评头论足。

“一个破公司的副总也好意思拿出来吹牛,多少产值啊。”

“这个男人的发型好傻,象个小狗。”

“他穿的是什么?当这里是上海滩吗?”

“那个女人以为她今年三岁吗?我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

风樊的话一句比一句毒舌,言小米忽然觉得好怀念,他以前也经常嫌弃她,一会儿说她傻的都没人要,一会儿说她的发型好土,一会儿说她的脸圆得象个大饼,可到了最后,总是他用衣服帮她擦干淋湿的头发,总是他等她值日完了陪她回家。

“帅哥,那你怎么不去报名?你一上场保准把那些男男女女都震住了。”裴零听不下去了。

风樊哼了一声:“我为啥要去那里给别人评头论足?”

“你真以为人家都会和你牵手啊,人家一问你年薪、职业、房子,立马全部把灯都灭了。”裴零挖苦说。

“小米,真的会这样吗?这样的话我可太伤心了。”风樊朝着言小米眨眨眼。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除非她们都瞎了才看不到呢。”言小米连忙安慰,“再说了,你又不是一辈子都这样了,过两年你有了技术,开个小车行,保准美女们前仆后继……”

“发霉的霉女吧。”裴零笑嘻嘻地补充说。

“阿零!”言小米瞪大了眼睛。

裴零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说:“好好好,帅哥,赶紧收拾桌子洗碗去,臭死了。”

风樊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厨从来不干这种活。”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自恋地在眼前晃了晃,“再说了,你们好意思让这双手经受油污和洗涤剂的污染吗?”

第 4 章

风樊的最后一句话把裴零秒杀了,她死死地盯着风樊修长的手指,梦游一样地收拾了碗筷,梦游一样地飘到房间里去了。言小米跑到里面一看,她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头也不回地说:“我决定了,我这篇文的男主就要写成这样傲娇自恋的孔雀!”

还没等言小米发表意见,外面的风樊叫了起来:“小米,今天晚上我睡哪里?你的房间吗?”

言小米惊跳起来,急匆匆地跑回客厅,涨红了脸说:“你胡说什么啊。”

“你不是包养我了吗?难道你要把我赶到大街上睡觉?”风樊无辜地看着她。

言小米咬咬牙,拿了钥匙开了门:“走吧,我带你去我家里睡。”

言小米的家在她租的旁边一个小区,一路上,小米快乐地和小区里夜锻炼的大妈大伯们打招呼,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围在她身边热情地喊着“小米姐姐”。有个阿姨正在扭秧歌,一看到她特意跑了过来:“小米,毕业了没有?毕业了到阿姨家吃饭庆祝一下啊!”

“还没呢,要等七月份呢。”

“够了小米,别读下去了,再读就要嫁不出去了。”

“不会不会,阿姨我很吃香呢,很多人追我,你放心吧。”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哎,我们小米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啊,你爸爸要是在的话一定得意死了。”阿姨唏嘘着说。

……

好不容易告别了那些热情的人群,言小米带着风樊来到了最后一栋楼房,房子半新不旧,一共有九层楼高,电梯嘎吱嘎吱地叫着停到四楼。打开防盗门,言小米唠叨着说:“小区里的人我都认识,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租的,你住那间小的,以前我住过。家里的东西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风樊神色古怪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挨个儿把家里的设施介绍了一遍,终于忍不住问:“你自己有房子还和人在外面租房子?”

“嘿嘿,我不习惯一个人住在这里。”言小米目光有点闪烁。

“你不会是一个人住害怕吧?”风樊嘲讽说。

“喂,谁说的,我是这么胆小的人嘛!”言小米不服气地说。

“你爸妈呢?”风樊没理她。

言小米有点沉默,低声说:“我爸爸走了,我妈妈又结婚了,那个叔叔对她还不错。”

“什么时候的事情?”风樊皱了皱眉头。

“初三那年出了事。”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风樊说了声对不起。言小米摆摆手,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觉得爸爸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一直很快乐。”

风樊笑了笑,忽然凑了近来,言小米一时不察,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靠在了墙上,口吃着说:“你……你……想干什么?”

风樊用手臂圈住了她,嘴角微微上翘,语声喑哑诱惑:“小米,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是应该报答你吗。”

“不用……不用的……”风樊的脸在言小米的眼前放大,言小米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风樊蛊惑地在言小米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眼看着言小米的耳根越来越红,他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低声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小米,让我亲亲你……”

说着,他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俯下头去,眼看着就要碰到言小米的嘴唇……

言小米忽然大叫了一声,狠命地推了他一把,风樊猝不及防,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一个站立不稳,撞到了一把椅子上,差点没摔倒。“你……你发什么疯!”风樊又惊又气。

“你才发疯呢!”言小米气急败坏,冲到他身边戳着他的衬衫大声说,“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歪门邪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这样!既然你说我包养你了,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好好上班,不然不给你地方住,不给你饭吃!”

“难道我的魅力下降了吗?”风樊喃喃自语说。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不服气吗?我告诉你,就算我要喜欢,我也喜欢那个自傲的阳光男孩,而不是你现在这幅样子!”言小米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噔噔噔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瞪大眼睛说,“明天准时去上班,不许逃!”说着,一甩门,傲然走了。

言小米一发飙果然气场强大,风樊被她骂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二天,言小米忍不住偷偷地跑到那个修车行,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看了半天,进进出出的修理工都忍不住看了她几眼,没过一会儿,修理厂老板走了出来,一副惊诧的模样:“小妹妹,找风……风樊吗?怎么不进来坐坐?”

“没,我路过,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言小米不自然地说。

“哦,这小子今天很认真,一早就来了。”老板笑眯眯地说。

言小米顿时放下心来:“谢谢老板,你多敲打他,我走了!”说着,冲着他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

学校里已经进入了实习阶段,导师前两天打电话告诉她,学校里有两个留校的名额,问她要不要去争取一下。言小米很犹豫,她这几年来一直在学校读书,也很喜欢学校里与世无争的氛围,如果能留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可爸爸留给她的那间小公司一直让叔叔在管理,前一阵子叔叔还在说,等她毕业了就可以把公司还给她好好歇歇了。

在学校里和导师、师妹师弟们闲聊了一会儿,言小米接了导师一个编写教材的活儿,编完以后能有三万块的收入。她从图书馆借了一大堆资料,乐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开始闭关。

闭关期间,生活采购任务不得不由宅女裴零接手,伙食状况每况愈下,言小米满嘴都是泡面味和午餐肉,一个星期以后,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裴零象幽灵一样地出现在她身后:“言小米,你够了没有,再照镜子也不会变成七仙女。”

“阿零,我这样出去,宋韩会不会不要我了?”言小米呐呐地问。

“会,没见过你们这样谈恋爱的,人家情侣每天腻在一起都不够,你们居然十天半月都不见面。”

宋韩在言小米闭关期间打来过几次电话,言小米天生一心不能两用,总是敷衍几句就挂了。听完裴零的调侃,言小米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漂亮的细格连衣裙,破天荒地往脸上抹了点细粉,拍了点胭脂,镜中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怎么样,够不够秒杀宋韩?”言小米转了一个圈,笑吟吟地问。

裴零顿时跌坐在沙发上,惊叹说:“小米,你简直就是一个高中生!宋哥哥会不会有那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啊?”

言小米啐了她一口:“你少酸溜溜的,不理你了,找我家宋韩去。”

宋韩的公司属于赫赫有名的阳明集团旗下,当初为了进这个公司,宋韩可谓是悬梁刺股,总算现在也算是有了回报。

快下班了,言小米想给宋韩一个惊喜,于是就等在马路边上,无聊地盯着大厦的自动门。不一会儿,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从自动门里鱼贯而出,她目不转睛地盯了半天,眼睛都看得酸了,才看到宋韩从大厦里走了出来,旁边围着几个同事,其中有个个子高挑的美女走在他身边,正亲昵地和他说着什么。

“宋韩!”言小米高兴地朝他挥挥手,蹦跳着走到他面前。

宋韩看起来有点意外:“小米?你怎么来了?”

“我把导师的任务完成了,预支了奖金,来请你吃饭。”言小米快乐地说,“有好几千呢。”

宋韩为难地看了看同事们,小声说:“我们刚完成了一个项目,约好了一起吃饭。”

言小米有点失望,不过又很快地高兴了起来:“真的?我们怎么好像约好了一起完成一样。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们去吃吧。”

宋韩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话,一旁的美女笑着说:“韩子,这是你妹妹吗?不如一起去吃吧。”

言小米摇摇头:“不了,我在多破坏气氛啊,你们忙,我先走了。宋韩,我晚点再约你。”说着就往回走去。

走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看,只见宋韩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于是冲着他挥了挥手,刚想钻进她的小qq,只听见宋韩高声叫了她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言小米一愣,疑惑地看着他,说:“没事的,我回家随便吃点,你快去吧。”

宋韩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沉声说:“小米,你看你总是这样,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会抱怨,看不到我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我不能陪你你也不会生气,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从来不会怀疑,我真怀疑……”

言小米傻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难道你喜欢每天娇滴滴地缠着你的女孩子?”

宋韩摇摇头,看起来有些灰心:“不,不是这样的,小米,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说着,他转身走了。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一口气堵在xiōng口出不来的感觉。

第 5 章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言小米垂头丧气地坐在街边,忽然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喂,小米饭,你怎么在这里?”

言小米抬头一看,是风樊,她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我在思考人生。”

风樊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一下子这么深沉,我有点不太适应。”

言小米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在这里?”

“喂,每天干活,总有下班的时候吧?我出来随便逛逛也不行?”风樊叫屈说。

言小米忧郁地看着他,问:“你们男人都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风樊想了想回答说:“看什么样的男人喽,拿我来说吧,我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温柔甜美的女孩子,不吵不闹。当然,偶尔也需要性感浪漫的成熟女人来调剂调剂。”

言小米吞了吞口水,鄙视地看着他:“你还学人家有钱人,想左拥右抱啊。”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不是天下男人的梦想嘛,有梦想才有希望。”风樊振振有词。

言小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喂,你有雄心有壮志,我看好你!”

笑着笑着,言小米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站了起来,慷慨地说:“今天我发了笔意外之财,走,我请你吃饭去,想去哪里吃?”

风樊仰起头来,看着一旁高高耸立的国贸大厦,还没等他说话,言小米立刻接下去说:“我家附近有个火锅店,很好吃,就那里了。”

风樊坐进了言小米那辆小qq,他的身材本来就挺高大,一坐进去顿时感觉的车内逼仄了不少,风樊敲了敲车顶,问:“我怎么有种这车马上要被我挤破的感觉?”

“那你要么下车走回去?”言小米呲着牙问,开始脚踩刹车点火。

“这车很不错,娇小玲珑,经济省油又不占地方。”风樊立即改口。

言小米连点了两次,都没启动,顿时慌了手脚,双掌合十,念念有词,然后下定决心,一拧钥匙,小qqj□j了两声,又熄火了,她顿时傻了眼,问:“风樊,你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啊?”

风樊挠挠头,叹着气跳下车来,打开前引擎盖,装模作样地弄了一会儿,对言小米说:“你下来,我来试试。”

就这样,两个人你点两次,我点两次,qq却一直不给面子,响了两声就熄火,到了最后,索性连声都不吱了。

两个人弄得满头大汗,坐在马路的边阶上,不吭声了。风樊去买了两杯饮料,递给了言小米,言小米忽然心里十分难过,眼圈有点发红,问:“风樊,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是个失败的女儿,失败的女朋友,现在还是个失败的汽车主人。”

风樊“噗”的一声喷了出来,饮料溅在白衬衫上,和着刚刚蹭上去的油污,顿时成了花衬衫。“怎么了,这辆车你修了几次了?”

言小米把头捂进了手掌,趴在膝盖上,良久才闷声说:“买来才两个月,大概有十来次了吧。”

风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那不如我们一起打的回去,车子叫车行的人来修?”

言小米摇摇头:“不行,它就是我的坐骑,我不能丢下它不管。”

风樊想了想说:“手机拿来,我叫我们老板派辆抢险车来。”

不一会儿,修理厂的老板亲自带了两个师傅过来了,老板姓范,满面笑容地冲着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利索地就检查上了。言小米看风樊站在旁边,于是指了指他们,低声说:“你傻啦,赶紧去偷师啊。”

风樊满脸的不情愿,慢吞吞地走到老板身边,两个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一会儿,范老板走了过来,严肃地说:“小妹妹,这个是大问题,我们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言小米顿时有点傻眼:“老板,你别忽悠我啊,我这可是才买来两个月的新车。”

“怎么会,你也算是我们的老主顾了,还是风……樊的同学,你放心,你要是不满意,我免费给你修!”

“要多久?”

“一个月吧。”

言小米眼睁睁地看着老板的抢修车把她的小qq拉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风樊千叮万嘱:“你千万要帮我把车盯好了,别让他们把我的原装零件换走了,对了,他们不会拆我的发动机吧?”

风樊斜了她一眼:“请问有比你的坐骑更差的发动机吗?”

言小米一想也是,放下心来。

“现在我们可以打的了吗?”风樊问。

“喂,好好的打什么的?坐公交坐地铁。”言小米说。

过了下班的高峰,地铁站里不是太拥挤,风樊在自动售票机前研究了半天,后面的一个小伙子不耐烦地说:“先生,怎么没坐过地铁吗,能不能快点?”

言小米蹬蹬蹬地跑过来,在屏幕上点了两下,三下五除二,票就吐了出来。“你怎么看起来傻傻的,我都饿死了,赶紧快跑,不然又要拉下一班。”

两个人在通道上跑了一会儿,刚好看到一辆车在站台上停着,风樊眼疾手快,拽着她闪进了车厢门,得意地看着车门堪堪关上:“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你要等下一班了。”

言小米靠在车厢上,弯着腰喘着气,一只手掐着脖子,一只手指着风樊,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真的……太好笑了……你上错方向了!”-

等到他们俩坐到火锅店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风樊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搅拌着自己的锅底,言小米则叽里呱啦地点着菜,末了还叮嘱服务员:“快点上啊,我们都快饿晕了。”

“你怎么能吃这么多?”风樊问。

“我一个星期没正经吃饭了。”言小米把店里赠送的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

“你男朋友都不管你?看起来他不是很在乎你。”风樊乘机挑拨。

言小米烦恼地摆摆手:“不是的,你不懂,他嫌我不在乎他。”

“腻腻歪歪的男人,没出息。”风樊不屑地说。

言小米笑了:“喂,他可是个白领,比你有出息多了,年薪十五万,还有巨大上升空间。”

“十五万……”风樊喃喃地说。

“别怕,你以后也会有的。”言小米安慰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喏,送给你。”

风樊接过来一看,是个黑色的手机,最老式的翻盖机,外形倒是蛮精巧的。他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清咳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尴尬,问:“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不是送给你的,以后赚了钱要还我的。”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好的,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十个,一个打电话,九个扔在马路上听响声玩。”风樊笑着说。

菜很快就上来了,言小米要了两个小锅底,一个辣的给了自己,一个不辣的给了风樊,不一会儿,就辣的嘶嘶地叫,嘴唇四周都红了起来,眼泪鼻涕个不停。

风樊嘲笑说:“你会不会吃辣的啊,怎么这么狼狈?”

言小米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我,我当然,会吃,这样才过瘾啊。”

“辣的伤胃,我会吃都不太吃。”风樊看着她的样子摇摇头,涮了几片牛肉吃得很开心。

言小米眼睛一转,指了指门外说:“哎,你看谁来了!“

风樊转头一看,门口空无一人,顿时回过神来,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言小米把好大一勺辣锅底倒进了他的锅里,顿时白乎乎的汤变成了红色的了。

“你想看我好戏没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辣一起吃。”言小米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个火锅店的辣锅底的确很够劲,两个人吃的鼻尖冒汗、喉咙冒火,把桌上的菜全部都吃了个低朝天。酒足饭饱以后,言小米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说是要运动一下消化消化,拽着风樊在小区里绕圈子。

这是个老龄化的小区,没有什么绿化,只有两个葡萄藤架,嫩绿的叶子刚刚开始繁茂起来,月光如水,微风吹拂,葡萄叶簌簌作响,也颇有些诗情画意的感觉。言小米忽然问:“风樊,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学校,我们俩会怎么样?”

风樊嗤笑了一声,说:“你为什么总说我离开学校?你怎么不说你那天晚上怎么没来?”

“哪天晚上?”言小米挠挠头,忽然脑袋里灵光一现,刚想说话,风樊笑笑说,“别说了,我能理解,要是我没离开学校,我们也马上就各奔东西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牢固的就是感情,尤其是爱情。”

“真的吗?”言小米有点怅然,“可是,书上写的爱情都好美,我们的从前……”她低下头,声音渐渐弱了起来,“也很美……”

“不如及时行乐吧。”风樊站住了,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真的不想和我试试吗?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美,小米,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去……”

他的语声蛊惑,那张曾经让言小米魂牵梦萦了整整一年的脸在月光下忽隐忽现,无比诱人,言小米几乎就想要点头了……“啪”的一声轻响,不远处有人踢了一颗小石子,滚落到了言小米的身旁,她顿时惊醒过来,后退了好几步,连连摇头,仓皇地说:“你别胡说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说着向自己的楼栋疾步走去。

“言小米!”风樊忽然大叫了一声,言小米回过头来,只见他站在树荫下,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是不是因为我没钱,你就不能接受我,就像当初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失望。

言小米定定地看着他,笑着说:“风樊,和钱这玩艺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真的,我需要的不是一份及时行乐的感情,我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

看着言小米远去的背影,风樊怔了一会儿,忽然不屑地笑了起来。“纯粹的爱情?那晚以后我就不相信了。”

第 6 章

可能月光偶尔会让人失常,但只要在阳光下,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第二天起了床,天气很好,昨晚的那点小忧伤顿时消失不见了,言小米重新恢复了活力,一起床就给宋韩发了条短消息:我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想给彼此保留一点空间。

写好了短息,她左看右看,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拿着手机去请教裴零怎样才能写得煽情动人一点。

裴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昨晚听她念叨了一阵子,大概对来龙去脉了解了一点,拿过手机,把她的短信全部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亲,我想你了,整个晚上都在想你。没等言小米出言阻止,她就按下了发送键。

言小米夺回手机,急得直跳脚:“阿零你发了什么啊,我都没脸见宋韩了。”

“小米,你好好把握住你的精英男吧,虽然不是高富帅,但总不是矮丑穷,多的是人和你抢呢。”裴零迷迷糊糊地钻进了毯子。

言小米悻悻地走了出去,没过几分钟,手机响了一下,一条信息滴滴地跳了出来: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言小米吗?我怎么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言小米噗嗤乐了,回复说:如假包换。

宋韩:晚上我过来找你,你等我。

言小米:晚上没聚餐?没美女邀请吃饭?

宋韩:你吃醋了?

言小米看着手机发了愁,她真没吃醋,可是如果不回个是,好像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幸好,手机铃声响了,她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里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好像个中年女人,语声温婉而矜持:“你好,请问你是言小米吗?我是宋韩的妈妈,方不方便和你见个面聊聊?”

由于她失败的初恋,言小米一直对恋爱有种恐惧,尤其是和长辈谈论自己的恋情和另一半,久而久之,这些就成了她心里的一道yīn影。高中和大学一直没谈恋爱,读硕士的时候,宋韩追了她一年多,看起来又诚恳又稳重,最后终于打动了她。

两个人谈了半年的恋爱,潜意识所致,言小米一直没怎么打听过他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家家境小康,父母分别是b市一所中学和大学的老师。

宋韩的妈妈喜欢喝茶,和言小米约在一家茶室里见面。言小米坐在幽静的雅间里,看着青衫布衣的服务员表演茶道,听着高山流水的古筝声,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可以叫你小米吗?”宋妈妈的气质挺好,微笑着看着她。

言小米连点了好几下头:“阿姨,朋友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想喝点什么?铁观音、碧螺春还是六安瓜片?”

言小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她不能喝茶,一喝茶就整晚睡不着觉。“我喝菊花茶吧,又清火又便宜。”

宋妈妈怔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菊花茶很快就上来了。言小米啜了一口,顿时呲牙咧嘴:水太烫了,把她的舌头都烫坏了。

“我家韩韩很喜欢你,经常回家提起你。”宋妈妈看着她的样子,微笑着说,“我和他爸爸好几次让他把你带回家来,可他就是推托着没答应,小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言小米愣住了,吱唔了半天,心一横说:“阿姨,这个不能怪宋韩,我觉得我们认识时间不长,还要再交往一阵子。”

宋妈妈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问:“我没弄错的话,你该有二十五了吧?韩韩也有二十八了,都不小了。”

言小米不吱声,她不想直接反驳,更不想虚伪地表示应和。

雅室里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气氛十分尴尬。良久,宋妈妈淡淡地说:“我家韩韩三代单传,家里人对他的期望都很高,但是我们对他的另一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不用高学历不用高收入,只要知书达理、家境清白就好了。原来我们也有个合适的人选,知根知底的,是韩韩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可是韩韩喜欢你,我们也不想让他为难。”

宋妈妈的话很温和,一点儿也不犀利,可言小米怎么听都不是味道,她不由自主地挺起了后背,说:“阿姨,我不知道你们对宋韩的另一半也有规划,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答应他的。”

宋妈妈的眉头微蹙,说:“小米,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说韩韩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都拒绝了,可见他很喜欢你,你尽可以放心。”

言小米想赶快结束这可笑的对话,胡乱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宋妈妈优雅地抿了一口六安瓜片,轻轻笑了笑说:“对了,听说你爸爸已经过世了,你妈妈也另外结婚了,不知道我该找你哪位长辈可以商量你们俩的事情呢?”

她的语声微微带了点轻蔑,让言小米的脑袋不由得嗡嗡作响,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宋韩的妈妈,她想她早已拍桌拂袖而去。

“不用商量,我自己可以做主。”言小米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宋妈妈微微有点诧异,歉然说:“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家里的事情?没关系,我们现在都不在意了,以前刚听说的时候很不能接受,觉得这样的家庭实在是……可是韩韩实在喜欢,我们也就只好妥协了。”

言小米霍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你慢慢喝茶。”说着,她僵硬地拎起包,往外走去。

“等一等。”身后传来宋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小米,看来我们今天谈得很不愉快,但我想我并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我不想让韩韩以为我做了什么,请你把今天的事情忘记了吧。”

言小米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阿姨,我想你是苦情电视剧看太多了,为什么你能约我而我不能告诉宋韩?他作为我的男朋友,如果不能分担我的难堪,那他还算什么男朋友?”-

整个下午言小米都很沮丧,坐在学校的小公园里发了一下午的呆。那被她刻意遗忘的混乱的初三一下子在记忆里出现:她和风樊偷偷恋爱了,从小就十分宠爱她的爸爸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她的恋情,勃然大怒,逼着她一定要和那个小混混断了关系,她束手无策,风樊出了个主意说是两个人偷偷溜出去两天,爸爸一着急说不定就会同意了……

她甩甩头,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甩掉,不能再想下去,不然那些噩梦又会重现在每个可怕的黑夜。

等到暮色初降,宋韩的电话来了:“小米,你在哪里?我都到了你家门口了。”

言小米慢吞吞地回到了小屋,裴零破天荒地不在家,据说是出去见自己以前的邻家哥哥去了。宋韩靠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说:“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言小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条“吃醋没有”的短信,她摇摇头说:“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宋韩捏了捏她的鼻子,佯怒说:“你这家伙,有没有把我放心上?短信都会忘记回。”

言小米心不在焉地问:“晚饭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昨天我们去了一个餐厅,很有情调,菜也很有特色,不如我们去试试?”

言小米摇摇头:“太麻烦了,就楼下吃点吧。”

宋韩终于发现她有点不太对劲,疑惑地问:“怎么了?”

言小米烦恼地摇摇头,想了一下,问:“你家里都有些谁啊?”

“还能有谁,爸爸妈妈,叔叔姑姑,小姨姨夫,怎么前两天还不想跟我见家长,今天就问起我的家庭状况了?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的好要把我套牢了?”宋韩笑着问。

“你就臭美吧。”言小米白了他一眼,又问,“你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我妈很好相处的,她很温柔,从来不大声说话的,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只要她眼睛扫我两下,我就乖乖地听话了。”宋韩说。

言小米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地说:“这么厉害?”

“不厉害啊,就是很温柔的让你不由自主信服的那种。”宋韩解释说,“她当了很多年的老师,班里的学生都很敬佩她呢。”

言小米忽然不想说了,忽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吃饭,今天我要吃海鲜大餐,吃个饱!”

楼下只有几个小饭馆,言小米豪气大发,把店里最贵的菜都点上了,还叫上了几个新上市的大闸蟹,两个人吃吃聊聊,一直到了八点多。

看着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言小米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宋韩,我觉得我们俩不是很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

宋韩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强笑着说:“小米你别开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言小米有些难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投入了自己的感情。

饭桌上是死一样的沉寂,良久,宋韩冷冷地问:“给我一个理由。”

言小米低着头说:“我见了你妈妈,我觉得我们俩真的特别不合适。”

宋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就因为你见了我妈?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就因为这个要和我分手?你把我们俩的感情放在什么位置?”

言小米不吭声,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她倔强地瞪大眼睛看着宋韩:“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不够爱你,我不够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宋韩沉默了片刻问:“我妈说了什么?”

言小米摇摇头:“没什么,你妈很温柔,是我自己太脆弱。”

“言小米,你让我太失望!”宋韩霍地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饭馆。

言小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喃喃地说:“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

第 7 章

言小米朵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几天没出去,满脑子都是以前和宋韩的点点滴滴。和宋韩分手时她很决绝,但是等到自己一个人时,她忍不住有点伤心起来:就算她不够爱宋韩,可是,这半年多的相处,宋韩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已经比朋友亲密了那么一点,比亲人甜蜜了那么一点。

裴零十分生气,痛斥言小米:“你这人太没出息了,婆婆厉害怎么了,这天底下婆媳关系处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小夫妻不是照样吵归吵,好归好,反正各过各的。”

言小米抱着双腿缩在床的角落里,闷声说:“阿零,我做不到,我不想和我要叫爸爸妈妈的人吵架。”

裴零无奈地戳着她的脑袋:“你这个一根筋的,怎么就出不来了呢?”

言小米振作了一下:“没事,阿零我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吧。”

“那你怎么办?有钱的不要,没钱的不喜欢,像宋韩这样不多不少又被你一脚噔了,你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我和你过一辈子吧。”

裴零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有些感伤:“小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哪天要是我不在了,谁陪着你?”

“等那天来了再说吧。”言小米笑着说。

裴零的话让言小米有些脆弱,她一个人孤身而执着地快乐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宋韩,说会陪她到永远,却让她自己赶跑了,她会不会就此真的一个人孤独到老?在那一瞬间,她有那么一种冲动:给宋韩打个电话和好吧,只要宋韩对她好,婆婆算什么,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幸好这种冲动一闪而逝,言小米并未付诸于行动,她吃了睡,睡了吃,醒来就和裴零窝在一起看那个原创网站的言情小说,看得昏天暗地,以至于脑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俊男美女,各式各样的狗血桥段。

裴零很担心自己的好友,也偷偷给宋韩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那个曾经宽厚温柔的男人也有些冷漠:“裴零,我很爱小米,但不代表我能让她随意践踏我的感情。”

“不是的,小米只是没有安全感,真的,她现在也很痛苦。”

“那她是在用分手要挟我什么?”宋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

裴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宋韩,亏你还追了小米这么久,看来你真的没有了解过小米。”-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好几天,言小米接到了叔叔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到公司里来一趟,有点事情要和她商量。

言家的小公司在城郊的一个老写字楼里,租了三间房,专门从事广告咨询业务。言禧广告咨询公司是言小米的爸爸一手建起来来的,曾经运营得风风火火,在言小米的爸爸过世以后,一年不如一年,到了现在只是一个勉强支撑的小公司了。

言小米的叔叔在办公室里,看到她进来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说:“小米,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婶婶和小乐都还好吧?”小乐是言小米的表弟,刚上大二,听说这一阵子在折腾着出国。

言庆成叹了口气说:“小乐要是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整天好高骛远,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儿子那是叫要上进!你每天就知道捧着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儿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说着,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人,打扮得挺时髦的,正是言小米的婶婶王嫒。

王嫒向来嘴皮子不饶人,言小米看见她总是有些头痛,这下避无可避,只好叫了一声婶婶。

“小米越长越漂亮了,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王嫒笑眯眯地问。

言小米摇摇头。

“这可要抓紧了,现在遍地都是剩女啊,男的可吃香了。”王嫒拍着言小米的肩膀,故作亲昵地说。

言庆成咳嗽了两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你别乱说了。”

王嫒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沉下脸说:“你和小米说了没有?”

言庆成看看自己的侄女,难堪地说:“这不小米才刚来吗,也不急在这一时。”

王嫒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地说:“小米啊,你叔叔总是不好意思说,这次我来替他说。他替你看着这个公司也有这么多年了,自己的事业也没成果,眼看着就要半百了,这次终于有了个好机会,现在你也大了,这家言禧广告就交还给你,我们总算也尽到自己的责任,对得起大哥了。”

“什么?”言小米顿时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叔叔,我从来没弄过广告,什么业务也不知道,还有,我还没毕业啊!”

“不是婶婶说你,女孩子家,读个硕士干啥?还不如早点找人嫁了。”王嫒噼里啪啦地说开了,“我朋友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今年都怀孕了,马上就是做妈的人了,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言小米的脸色有点发白,忍耐着说:“婶婶,我喜欢读书。”

“小米,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家公司我看是没什么前途了,你要是真喜欢读书,就一直往下读吧,把这家公司关了,反正财务报表都一塌糊涂,交给你也没得撑几个月了。”

“王嫒!”言庆成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王嫒吃惊地看着他,愣了几秒钟,眼看着就要爆发起来,言小米赶紧拉着她小声安抚说:“婶婶,叔叔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生气。”

“小米,”言庆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你也是差不多时候接手这家公司了,这是你爸爸的心血,你要是有心,就把它经营下去,要是真的不想,就结束掉算了。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最多只能帮你两个月,六月你就毕业了,之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言小米走出公司,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言禧广告”几个字眼,这让她到哪里去找个人来管理这家公司啊,让她去,只怕真的没几天,就把爸爸留下来的东西都清算掉了。

忽然,一辆黑色的路虎在她身边停下,风樊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皱着眉头说:“喂,你在这里干嘛?傻不溜几的,小心被车撞了。”

言小米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坐在这辆车上?”

“老板叫我陪客户试车。”风樊简短地解释说,“你上来吧,我稍你一程。”

言小米看着这辆硕大的路虎,心里跃跃欲试,看了看开车的人问:“你客户同意吗?”

“上来吧,小妹妹,我家路虎很欢迎你。”车主笑嘻嘻地看着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言小米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不由得羡慕起来,这喷漆、这装饰、这座椅,到底和她的小qq有着本质的区别啊。“风樊,你这个职业也挺好的,这么多高档车可以随便坐随便摸。”言小米赞叹说。

那个车主轻笑了一声:“小妹妹,你要是想坐,我随时欢迎。”

言小米凑到前面,认真地说:“老板,我不是小妹妹,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那好,我叫李飞扬,你是不是叫言小米?”那个李飞扬笑着说。

这么平易近人的大老板还真挺少见,言小米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椅背:“李老板是吧,你这么贵的车也能坏,那我的小qq坏得不冤,我瞬间心理平衡了。”

李飞扬顿时咳嗽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看的言小米心惊肉跳:“你,你开得小心点!”

“没事,老板的车子厚实着呢,就算撞上了也是别家的车瘪了。“风樊嘿嘿一笑。

“对对对,这车不怕撞。”言小米感慨着打量着这样堪比装甲车的路虎,“李老板,你家是不是有很多车啊?”

“不多,总共加起来七八辆吧,和某些人没法比。”李飞扬看了一眼风樊。

“真的?”言小米不由得晕了一下,瞬间象打了**血一样激动起来,“你简直太厉害了,对了,李老板,能给张你的名片吗?”

风樊有点不悦地说:“你问人家要名片干什么?”

“傻瓜!这是机遇懂不懂?”言小米白了他一眼,满脸堆笑对李飞扬说,“风樊的修车技术现在在他们厂里也是一流的了,他做事很认真的,我每次看到他都满身油污的,下次他要是自己发展了,你多多捧场啊。”

李飞扬的脸在后视镜里看起来有点扭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绝对没问题。”

“你可真是个好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财运亨通、财源滚滚的,”言小米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大美服饰集团,顿时呆了一呆,笑着说,“你这公司名字怎么和国家电视台里每天播广告的那个一样啊?就是那个每天雇两个明星在镜头前装傻的那个。”

路虎的车头抖了抖,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一辆电瓶车。李飞扬的脸看起来更扭曲了:“言小姐,真不巧,我们是同一家。”

言小米顿时窘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家钱真多,请的明星真漂亮,哎呀,总之是很吸引我们眼球的那种。”

“言小姐你不必解释了,我会让我们的广告部好好反省的。”李飞扬笑着。

风樊转过头来,朝着言小米瞪了一眼,言小米十分尴尬,躲到宽大的椅子上不吭声了。

“言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听你说话很有意思。”李飞扬回头看言小米的动静。

风樊凉凉地说:“李老板,专心开车啊,车祸多出于心不在焉、心猿意马。”

“咦,我都差点忘了车上还有个人了,你叫啥来着?”李飞扬斜了他一眼,意气风发地说。

“他叫风樊,李老板你就叫他小风好了。”言小米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飞扬扑哧一乐,赞道:“小风,这个名字好,琅琅上口。对了,你们俩啥关系啊。”

言小米隐隐听到了磨牙声,有点奇怪地看了眼风樊,刚想回答,只听到风樊说:“我是她的地下情人。”

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路虎在马路边上停了下来,李飞扬趴在方向盘上,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小风……地下情人……哎呀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太太平平地活几年,拜托你们俩下车吧……”

第 8 章

李飞扬把两个人扔在马路边上扬长而去。言小米不由得顿足大悔:“风樊你看你胡说八道,把这么一条大鱼给放走了。”

风樊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就凭你那样子也想掉大鱼?我看还是我出马比较靠谱。”

言小米仔细地打量着风樊,的确,风樊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身材挺拔修长,一件单调的白衬衫愣是让他穿得飘逸出尘,他的五官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勾魂摄魄,要是再有几个小钱,只怕没几个女人能逃过他的手心。

“你别臭美了,瞧瞧你,人长得这么黑,眼睛那么小,人家现在都流行小白脸了,你没什么戏。”言小米违心地说。

风樊顿时脸都黑了,半晌才说:“那你以前眼睛瞎啦,还看上我。”

言小米顿时口吃了起来:“我……我那是……少不经事。”

风樊把脸凑到言小米面前,微微一笑,蛊惑着说:“真的?那现在呢?”

言小米捏了捏手心的汗,大无畏地直视着风樊的眼睛:“现在当然是心如止水、心如平静……”话还没说完,她的语声渐渐轻了下来:风樊的脸凑得如此得近,以至于脸上的纹理都让她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耳朵前面有一颗黑色的痣,从前掩藏在他的发鬓间,现在他的发鬓剃得很短,露在了外面。

她一下子有点恍惚,那个温暖的午后忽然在她的记忆里清晰起来。

“哎你快看,你的耳朵边有颗痣!”女孩拨弄着他的头发,忽然象发现了新大陆。

“痣有什么稀奇,你看你满脸都是。”少年懒洋洋地靠在女孩的身上,阳光照着他们,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胡说,我才没几颗,而且我脸上的痣很小的,他们都说我这样很可爱。”女孩不服气地说。

“谁说你可爱?”少年慵懒的目光忽然有点锐利了起来。

“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你看你从来不理人。”

“我不是理你了吗?你看你那傻呵呵的样子,除了我没人喜欢你了吧?”

“胡说,很多人喜欢我的。倒是你,他们说,大痣会生小痣,到时候你满脸都是小黑点,肯定没人喜欢你。”女孩想象着那个情景,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少年忽然支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我这颗痣有什么用吗?”

女孩不解地看着他。

少年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说:“耳朵上的痣叫耳痣,说明以后我是会有儿子的,就是你要给我生个儿子。”说着便逃了开去。

女孩傻呆呆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便脸颊绯红,恼羞成怒地追了上去。

……

言小米看了很久,直到风樊拿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才惊醒过来,惊惶失措地解释说:“哎呀,我刚才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出神了。”

风樊哼了一声,怀疑地说:“难道不是看我看得出神了?”

言小米满面通红地摇着头,掉转头去看街上的车龙马水,吱唔着说:“才不是呢,我在想该找什么工作……”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工作,想读一辈子书。”风樊忽然想了起来,“那时候你就每天捧着一本书看啊看,怎么还没看成近视眼?”

多么天真的愿望。言小米有些想笑:“没人愿意养我,我喝着西北风看书啊。”

“你那个姓宋的男朋友呢?养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人,花得了多少银子?”风樊看着她瘦小的骨架,鄙夷地说。

言小米哼了一声,忽然大发奇想:“风樊,你今天有没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好不好?”-

言小米的母校在城郊,那时候在那个区也算是重点中学,若干年后,和区内的另一所中学合并,在原校址边扩建,成了现在的模样。边上的老教学楼还在,变成了图书资料中心,爬山虎爬满了墙壁,看起来有种特别苍老的感觉。

以前看门的老大爷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保安,把他们两个拦住了。风樊下巴仰得高高的,傲然说:“我们找你们校长谈赞助的事情。”

“我们校长姓什么?”其中一个保安狐疑地问。

“校长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你们打算购买一批投影设备,资金不够。”风樊煞有介事地说。

“唉,现在没办法啊,教育局啥都不批,学校里一帮穷教书的到哪里弄钱去。”另一个保安感慨说。

风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教书育人,我们都有责任嘛。”

两个保安把他们迎进大门,还热情地指点了校长室的位置。言小米缩在风樊的后面,不安地问:“你怎么骗人都一套一套的,他们会不会给校长打电话啊?”

“慌什么,顶多把我们赶出去。”风樊耸耸肩,“走,去看我们的教室。”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二楼,他们的教室在最里面的一间,靠着马路。现在二楼已经打通,最里面已经摆满了书架子,言小米走到走廊的尽头,笑嘻嘻地躲进了边上的一个拐角,探出头来:“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喜欢躲在这里抽烟,装得很酷的样子,有次被我发现了,我骂你了。”

风樊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言小米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不记得了?”

风樊的脸色有点尴尬:“你骂得我那么凶,我为什么要记得。”

言小米噗嗤乐了:“同学们后来都可佩服我了,说我怎么这么厉害,说你的脸色好难看,真怕你扑上来打我一顿。”

风樊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有点恍惚,在那个盛夏的午后,一个女孩鼻尖沁汗,眼里漾着水光,把抽烟的危害倒豆子一样地爆出来,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可却刻印在他的脑海,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句话,只可惜物是人非,那份青涩的感情一去不能复返。

“我很怕死,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地陪着我,不能再抽烟了。”风樊低低地念叨着。

言小米没有听清,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风樊猛然惊醒,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不知道我们的老师还在不在。”

“有次我们开同学会过了,童老师、吴老师都还在,田老师已经退休了。童老师还说起你呢。”言小米说。

“说我什么?”风樊漫不经心地问,趴在栏杆上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

“说你一定会是个大人物。”言小米盯着他的后背说。

风樊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我记得以前童老师恨不得把我从班里赶出去。”

“不是的,”言小米急急地辩驳,“他只是恨你不学好,好几次他在我面前说你很聪明。”

风樊好笑地看着她,问:“你今天眼巴巴地把我带到学校里来,是想说明什么?”

言小米认真地看着他说:“风樊,真的,只要你努力,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也想给以前瞧不起你的人看看吧?”

风樊想了想:“那要不我真的去开个修理厂,奋发向上一下?”

言小米愣了一下,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行的,好——”

话音未落,图书馆里传来的喊声:“谁啊,谁在那里大喊大叫的?”一阵脚步声传来,言小米有点心慌,一个箭步躲到了那个转角,风樊眼疾手快,把她往里一推,自己也挤了进来,两个人贴在狭小的空间里,顿时连对方的体温都感觉得到。

言小米一阵晕眩,她从来没和一个男性靠得那么近过,柔软的xiōng部紧紧地贴在风樊的xiōng膛,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他的鼻息在她头顶发梢流窜,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让她感到一阵炙热;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浅浅的香味,带着若有似无的男性气息,让人恍惚起来。

言小米又羞又窘,推了风樊一把,低声说:“快走开。”

风樊摇摇头,轻轻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哑地说:“别出声,被老师抓到了就惨了。”

言小米只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嗫嚅着说:“你……快让开……我怎么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

风樊轻笑了一声,满意地看着言小米的耳后起了一个个的小疙瘩,又把嘴唇贴在她的肌肤上一张一翕:“我给你点空气吧……”

言小米的顿时觉得一阵酥麻,迷迷糊糊感到自己的脸被风樊轻轻地捧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炙热的唇将她的唇瓣整个儿含住,缓缓地摩挲了几下,温柔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在她的口腔里爱抚着……

言小米想逃,可风樊的手有力地搂紧了她的后颈,蛮横地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有半分的退却,转瞬之间,言小米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高高地飘了起来,飘向那虚无的未知……

第 9 章

良久,风樊才把言小米放开,只见她脸色酡红,眼神氤氲,青涩中带着一抹别样的艳丽,令人心猿意马。

下课铃声骤然响了起来,顿时把言小米惊醒,她惊惶地看着风樊,下意识地把左手放在嘴边啃了起来,风樊把她的手用力地掰了下来,嘲笑说:“你怎么现在还这样?像个小孩子。”

言小米垂下头沉默了片刻,直视着风樊,说:“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事情一点儿也不好笑,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风樊耸耸肩说:“你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报答你,只好尽力做好一个地下情人的本分喽。”

“我不是要你报答我,”言小米低声说,“我只是在圆我的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风樊有些不懂。

“我和爸爸保证过,你不会一直是小混混的,你会有出息的……”言小米的眼里隐隐浮现出泪花。

风樊顿时有些懵了,在口袋里掏了掏,没找到手绢,只好举起衣袖给她擦眼泪,哄着说:“好好,我会有出息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言小米的泪水却忽然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那个遥远的激烈争执深埋在她心底,此刻却清晰地回响在耳边。“爸爸骂我,他从来都很疼我的,可他骂我了。骂我这么不知羞耻,骂你这个小混混太无耻……我和他解释,我说你会变好的,你答应过我,会有出息的……”

风樊下意识地就把她搂进了怀里,一阵心慌意乱:“你别哭了,这些话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后来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言小米哽咽着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风樊,我那时候好害怕,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阵心疼涌上风樊的心头,他轻抚着言小米的后背,忽然很想追问她那晚到底为什么没有来。可是,看着言小米的样子,还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低声安慰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教学楼下面传来了学生们的哄笑声和叫好声,一群篮球队的人正在cāo场上打球,身形矫健。校园的小径上到处是背着书包来来去去的学生们,有的成群结队窃窃私语,有的独来独往形只影单。

言小米终于平静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风樊。看着楼下这些形形j□j、青春逼人的学子们,她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两个人一左一右,穿梭在人群里,走过那座古老的石桥,走过教学楼后那片草地,又走过围墙边的灌木丛,沿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校园的广播悠悠地放着歌曲,偶尔传来播音员清澈的声音,眼前是同学们休闲的晚餐时光,看着他们熙熙攘攘地进入食堂,看着他们在cāo场上打打闹闹,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从学校出来已经暮色初临,校门口刚好有辆公交车可以到言小米的老家,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里挺空,两个人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开车,却看见驾驶员冲着他们俩说:“哥们,投币,不会连坐车钱都没了吧?”

言小米傻了,一边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硬币,一边责怪风樊:“你不是在我后面嘛,怎么钱都不付。”

“我兜里从来都没零钱。”风樊耸耸肩说,“电视里都放用卡刷一下,然后嘀的一声就行了。”

“那是公交卡,也得掏出来刷啊,不然你以为它会人脸识别啊。”言小米白了他一眼,把零钱放进了投币箱。

驾驶员“咯擦”一声挂了当,自言自语地说:“小伙子,牛皮吹得太大可要破的,什么从来不带零钱,我看你是装着没钱吧,这也太扣巴了!”

言小米偷眼看了看风樊,生怕他生气,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翘起了嘴,不满地说:“你真的连四块钱都没有啊,你是不是故意不给那么小气,我看你以后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这不是没打算找女朋友嘛。”风樊凑到她耳边说,“这不是什么事都要靠你嘛。”

“你修理厂的工资呢?老板再不发你工资我去找他!”言小米忿忿地说。

“老板说你的修车费从我工资里扣,估计还不够。”风樊想了想说。

言小米大吃一惊,顿时心里盘算着明天去看看自己的小qq,千万别修理清单一拉出来,让自己吓一跳。

公交车忽然一个急刹车,紧接着一个小转弯,又突突突地颠簸起来,言小米被震得有点晕,脸色有点发白,风樊急忙敲了敲驾驶员的椅背说:“师傅,开稳点,有人晕车。”

驾驶员看了看后视镜,乐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啦,没办法,没警车开道,路况又差,就这水平啦。给你女朋友开个窗,透透气就好啦。咱们都没坐奔驰的命啊。”

风樊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言小米小声地说:“没事,一会儿就好,这段路经常修,不是铺沥青就是挖管道,不能怪师傅。”

“市政建设太落后,速度太慢。”风樊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伙子这句话有见识了!”驾驶员师傅总算逮到了一个话题,话闸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讲起这条路的兴荣史,连带着马路的交通设施、每天开车的路况、行人的素质一一发散了开去。

言小米乐呵呵地听着,间或应和一声,居然一直听到了目的地。

从车上下来,风樊不满地说:“我的头都被他吵得晕了,你居然还和他说下次再来听。”

“这个师傅很有趣的,人也很热心,以前老是提醒我们给人让座呢。”言小米说。

“你经常坐这趟车?”风樊有些诧异。

“是啊,到我爸爸的那个小公司。”言小米一想到那个公司就愁眉苦脸起来,“唉,说不定以后更要经常坐了。”

“你要干什么?”风樊敏感地问。

“我叔叔不想干了,让我去接手,你说我是做生意的料吗?”言小米烦恼地扒着头发。

“那就关掉,或者卖掉。”风樊不以为然。

言小米忽然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夜色中不知名的地方,良久,她低声说:“我想留着它,这是我爸爸给我留下来的纪念,言禧广告,他希望我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它在那里,就好像我爸爸在看着我。”

风樊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这泪水泡得发软了起来,恍惚中,好像莫名有许多粉红的泡泡在自己的眼前升起,他定了定神,泡泡不见了,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点发腻,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发出这种柔软的声音。“别伤心啦,你想让它在那里哪里,它就会在那里。”

“吹牛。”言小米白了他一眼,低头往家里走去。

风樊有点着急,快步跟上了她,问:“你去我那里干嘛?”

“我找点东西。”言小米回答说。

“什么东西,我明天帮你找,今天太晚了。”

言小米狐疑地看着他:“你心虚什么?是不是在我家干什么坏事了?”

“怎么会。”风樊打着哈哈,略显尴尬地说。

言小米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电梯里按了四楼,风樊一时不察,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住了,他心里直打鼓,只好从楼梯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跑到四楼,只见门开着,言小米呆呆地站在卧室前,看着平整的床铺,干净的桌几……

风樊耸耸肩说:“对不起,我这两天都没来住。”

言小米霍地转过身来,好像一头凶猛的小野猫:“那你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到底住在哪里?”

“我——我朋友叫我一起玩,玩了通宵,就懒得回来了。”风樊支吾着说。

“你是不是在鬼混?你在吸烟?在喝酒?在赌博?在打架?在吸毒?”言小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像很快就要晕过去一样。

“你瞎说什么啊,”风樊漫不经心地笑笑,“毒品这玩意儿我从来不碰。”

“这么说,其他的你都碰?”言小米喃喃地说。

风樊敛了笑容,嘲讽地看着她说:“碰又怎样?你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要把我从这间屋子里赶出去?”

言小米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却倔犟地不肯掉下来。良久,她大步走到卧室的一个橱旁,拉开橱门,在里面乱七八糟地翻找着,不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用尽力气仍在风樊的脸上,带着哭腔叫道:“你看看,我今晚来找的东西!我本来想借给你的,借给你做本金!你自己去看看吧!”

说着,她捂着脸跑走了。

风樊的脸被那本硬硬的本子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愣了半天,从地上把本子捡了起来:这是一本存折,存了好几万快钱。

第 10 章

自从成年后,风樊的心里第一次浮上了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骤然之间涨满了xiōng口。存折有点旧,上面一笔一笔的钱零零碎碎的,有的上万,有的不过几千,加在一起大概不到十万,时间从七八年前一直到去年,大概是言小米现在身上所有的家当了。

风樊烦闷起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在言小米的家里四处寻找,想喝点酒去去心里的烦躁,找了半天却啥也没有,想出去喝点酒吧,言小米临走前苍白的脸浮现在他面前,他好像有些迈不出腿。

“说不定她还会杀个回马枪来查勤。”风樊喃喃自语,“谁会这么傻,把存折扔给一个陌生人,八成要来拿回去的。”

无奈之下,风樊只好用锅烧了点水,没有冰块,他只好把滚烫的水放到冰箱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翻箱倒柜找填肚子的东西,没找到吃的,却在床头柜的深处找到一个盒子,那种自己用硬纸板糊起来的,又用花布在外面包了一层的盒子,很久以前,班里的女生们都喜欢自己亲手做,然后在里面放一些自己隐秘的东西。

风樊犹豫了片刻,终于把盒子打了开来,里面干干净净地躺着几个小玩意儿,一个是手工编织的中国结手环,五彩的颜色,看起来喜气洋洋,只是手工十分粗糙。

他盯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时候小摊上到处是这种搭配好的半成品,小女生们特别喜欢编成一个手环带在手上,据说会带来好运气。言小米兴致勃勃地买了两条,逼着他一起编了几下,然后一人一条戴在手上。

小盒子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几样东西:一小瓶幸运星,一个粉红色的小发卡,还有一张卷起来的纸,用红丝带系着。风樊好奇地打了开来,只见这是一张练习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稀稀拉拉地答了几道练习,字迹好像被水浸过一样,有点模糊。

他微微有些发怔,伸手摸了摸,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言小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他的名字默默流泪的样子……他好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把纸重新卷好,“砰”地合上了盖子。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风樊掏出了一个定制的vertu,可铃声却还在口袋里执着地叫着,他才恍然大悟,从外袋里取出了言小米送给他的那个山寨机。

“啥事?有话快说,我心烦着呢。”风樊不耐烦地说。

“吃了啥炸药了,这么大火气?那个小妹妹搞定了没有?够不够清纯美味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嬉皮笑脸的,带着十足十的调侃。

“没呢,跑了。”风樊悻悻地说。

“跑了?你风大少看中的人居然能跑?”电话那头的声音惊讶起来,“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间破旧的民房里。”风樊看了看四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感觉还蛮温暖的。

“榆阳,你演穷小子还真演上瘾了?你也别费劲了,我看你只要一恢复你大少爷的身份,那小妹妹一定上杆子粘上你,甩都甩不掉。”那人哈哈大笑起来。

风樊心头的郁气没被这笑声冲散,反而愈来愈重了:这一点他本来很确定,现在却有些狐疑起来,言小米到时候真的会粘上来甩都甩不掉?“行了,李飞扬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的,我心烦着呢。”

“哎呀,你就别装纯情了,赶紧到我这里来,新来了两个妞儿,挺知情识趣的,来玩玩吧?”李飞扬笑着说。

“看见女人就心烦,想喝酒。”风樊说。

“这里啥没有,还有好几个哥们也在,都起哄说要看看变成修理工的风大少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声。

“看你们这群人的德行!看我来收拾你们!等着!”风樊说着挂了电话,往外走去。

小区里静悄悄的,晚锻炼的人都回家了,远远地看去,窗户里透出暖暖的灯光,一团一团晕染开来,好像一幅泼墨中国画。风樊稀里糊涂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晕上了暖暖的灯光,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在门口的小店里买了一包方便面,随手给李飞扬发了一条短信:哥们,你们玩,我有事不来了。

回到言小米的家里,他悠闲地吸着面条,看着那台吱吱作响的电视机放着电视剧,心情莫名地愉快了起来。

他调出了言小米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了一个短消息:言小米,你的钱不要啦?不要我去花掉了。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言小米的回信终于来了:你不怕警察找上门你就去花吧。

风樊:警察找我,就说是我情人给我的包养费。

言小米:不要脸。

风樊:对不起,刚才伤心了?

言小米:才没有呢。

风樊:没有就好,刚才吓了我一跳。有没有偷偷找个地方哭?

言小米:谁说我哭了,只是眼睫毛进去了而已。

风樊:以后我乖乖听话,不惹你生气了。

言小米:我不相信。

风樊:谁让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呢,你不理我了我咋办。

言小米:你没骗我?

风樊:我今天乖乖地呆在家里了,不信你过来看。

言小米:那你以后都不要出去鬼混了。

风樊:以后出去都和你报告,行了吧?

言小米:哼,再信你一次。

风樊:我现在就去你的床上睡觉。

言小米:嗯,晚安。

风樊:晚安。

言小米的床硬硬的,是很早以前的那种棕绷床垫;被子带着一股浅浅的清香,挺好闻的。风樊躺在上面刚开始有些不太适应,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

那个女孩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唇也圆圆的,最滑稽就是她那小巧圆润的鼻子,大冬天的居然也能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少年看着看着,心里觉得十分快活。他记得第一次注意女孩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他心情很差,大清早就和打电话过来的爸爸吵了一架,摔门而出第一个到了学校,隐在教室的角落里。

门被“砰”地推开了,一股寒冷的空气夹着风涌了进来,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外套,鼻尖冻得通红,蹦跳着走了进来,高兴地对着空气说:“小红帽来啦,看,我像不像小红帽?”说着,双手抓着毛衣的帽子,一下子戴在了头顶,对着玻璃窗照了照。

少年默默地看着她,尖尖的帽顶在她头上突起,傻傻的笑容,通红的鼻子,还真挺像。

女孩从玻璃窗的倒影中看到了少年,顿时脸涨得通红,嗫嚅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瑟缩着坐到了位置上,后背绷得紧紧的。

……

风樊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做了个梦,他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偶尔做个这样的梦也挺好-

言小米可不知道自己入了别人的梦,正在自己的客厅里接受裴零的批判。

“言小米,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自己在外面花钱租房子,把自己家借给那个男人住,一毛钱也不要?你真以为你是富婆啊?”裴零点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说。

言小米缩了缩脖子,理亏地说:“阿零,你放心,只是暂时的。”

“暂时,我看哪天那个男人把你的房产证和身份证骗去把你那房子卖了!到时候你找谁哭去!”

“不可能的,阿零你别吓我,这房子可是我要养老用的。”言小米瞪大了眼睛。

“你瞪什么瞪!你还借钱给他!你每年辛辛苦苦存下这么点钱,连出去玩都不舍得,你居然都借给他!你要把自己弄得一文不名吗!”裴零暴躁地在屋子里转圈。

“你都说是借了,会还我的啊。”言小米解释说。

“我不想和你说了,明天你就把钱拿回来,然后让他自己去租房子住!“裴零苦口婆心地劝她,“小米,有些男人你不能对他好,好了他要上杆子往你身上爬,男人都犯贱。”

“你怎么知道?”言小米奇怪地问。

“凭我自小阅遍无数言情小说得出的结论。”裴零振振有词。

“对了,你上次说你有篇文要出版,怎么样了?”言小米赶紧岔开话题。

“终于快完稿了,修稿修得我快吐血!”一提起她的小说,裴零顿时把言小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编辑说正在装帧设计封面,她说让我今天去一个插画家的小型见面会上去见面,说是帮我和那个插画家拉拉线,如果能答应给我画封面,我就发达啦!”

裴零高兴得手舞足蹈,忽然看了一下手表,顿时傻了眼:“哎呀,惨了,约的时间都快到了!小米,快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心里没底。”

第 11 章

插画家艾漫的见面会在市里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小型会议厅里。言小米和裴零还从来没去过这样高级的地方,不由得有点缩手缩脚,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

“小米,你说我啥时候能混到在这里搞个签售会的级别啊?”裴零羡慕地说。

“你先混到开签售会的级别吧,”言小米嗤笑说,“人家肯定也是一步步上来的。”

“谁说的,艾漫是一步成名的。”裴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她真名叫归缓缓,听说她是个富二代,家里砸了很多钱帮她出了第一本画集。不过她的画的确不错,烂漫且天马行空,对色彩的运用很得心应手。”

“那她会理你吗?”言小米发愁了。

“据我家编辑说,艾漫的经纪人她很熟,说艾漫没什么架子,让我努力一把。”

裴零的编辑的确没有骗她,她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会议厅,马上有个工作人员接待了她们,不一会儿,见面会临近尾声,艾漫从台上朝她们走了过来。

言小米一看,只见她大约二十五、六岁,个子挺高,五官精巧,一双眼睛特别漂亮,大大的,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言小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你们好,我叫归缓缓。伯乐临时有事情走了,她和我说了,请问哪位是裴小姐?”归缓缓,也就是艾漫热情地说。

裴零不免有些拘束,她在网站上虽然谈得上是个热门写手,但出版却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自然没什么资历。“我就是裴零。”

归缓缓吃吃地笑了:“我看过你的小说,我是你的粉丝。”

裴零顿时受宠若惊:“真的?哪篇小说?”

“就是现在在连载的那篇,《奸臣不成》,我好喜欢那个钱程啊,她简直太坏了。”归缓缓憧憬地说。

言小米顿时来了劲,凑过去说:“我也是,我看了以后晚上做梦都梦见她,看她左拥右抱的,都从梦中笑醒。”

“你怎么和我一样?”归缓缓高兴地拽着言小米的衣袖,“我觉得她嫁了谁都太遗憾了,我是坚定的花心党。”

“不对不对,最后一定要嫁一个的,前面把豆腐都吃足了,后面嫁给裴子余好了,又酷又帅又痴心,萌呆了简直!”言小米双眼放光。

“那怎么行,我觉得就算要嫁也要嫁给荆哥哥,温柔又体贴,武功高强能保护她!”归缓缓向往地说。

……

两个人顿时讨论起剧情来了,你一句我一句真是热烈,裴零在一旁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声说:“作者在这里!你们当我是个木偶啊!我让她嫁谁就嫁谁,快来拍我马屁!”

嘈杂的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们,顿时裴零捂住了脸,j□j着说:“天哪,我的脸都丢光了!”

言小米和归缓缓一见如故,两个人交换了手机和qq号码,约好了一起追文;裴零的封面自然也有着落了。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会议厅,在酒店里闲逛。

这家酒店很大,大厅足足有二十多米高,水晶吊灯极尽繁华,母亲节快到了,大厅里布置得十分温馨。后面是个很大的花园,各色鲜花争妍斗艳,高高低低的植物衬得春景如诗如画。

花园里有个露天的餐厅,各种精美的餐具和厨具、各色艳丽的新鲜水果摆在透明的玻璃橱里,令人直流口水,一旁的烤架上还有“嗤嗤”的烤肉声。言小米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拉了拉裴零示意她赶紧走。

裴零却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说:“小米,你看那是谁?”

言小米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在一棵树的背后,一对男女坐在那里,男的悠闲自在,女的却坐得笔挺,仿佛在急急地质问着什么。

“风樊?”言小米诧异地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一会儿,那个女的捂住了脸,隐隐传来抽泣声,风樊却依然靠在椅背上,半天没动静。

言小米正想走过去看看,忽然看见归缓缓从酒店的大厅里走了出来,朝风樊走了过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躲到一颗大树后面,只觉得这个情景实在太过诡异。

只见归缓缓走到风樊身边,亲昵地靠在风樊的椅背上,风樊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朝着那个女人说了几句话,那个女人站了起来,朝着风樊失态地大声叫道:“你太无耻了!”

风樊耸耸肩,朝她挥了挥手,女人哭着跑了出去。

言小米惊呆了,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地钝痛:难道说自己给风樊的还不够,他又重cāo旧业,去傍富婆了?

“不至于吧?”裴零在一旁喃喃地说,“言小米我没看错吧?那是你的那个初恋情人吧?我记得艾漫结婚了啊,她老公是个n市的一个地产商,很有钱的,和你的初恋情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言小米的手有点哆嗦起来,她低头掏出了手机,给风樊发了一条短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不一会儿,风樊回了消息过来:在修理厂呢。

言小米:在修车吗?是个漂亮的女车主吗?

风樊:全是大老爷们,臭死了。

风樊:怎么,想我了吗?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不敢相信,风樊居然就这么骗她!裴零看她神色不对,凑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看了看她的手机,顿时勃然大怒,想要冲出去,被言小米一把拉住了。

两个人呆呆地坐在草地上,看着风樊和归缓缓在花园餐厅里谈笑风生地用餐,一个俊逸潇洒,一个甜美娇俏,如果不知道归缓缓是有夫之妇,这两人可真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不一会儿,两个人吃完了饭,归缓缓挥手签了单,风樊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拿起手里的餐巾,在归缓缓的鼻子上轻轻擦了擦,即使隔得很遥远,言小米仿佛也感受到了风樊那种毫不掩饰的宠溺。归缓缓咯咯地笑着,看起来十分开心,两个人一左一右,往大厅出去了。

“小米你怎么了?”裴零担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没什么啊。”言小米茫然回答,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哭了?”裴零盯着她的眼睛,心疼地说。

言小米摸了摸眼角,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泪水溢出来,她不知所措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有沙子进去了?”

裴零呆呆地看着她,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将言小米的眼泪拭去,低声说:“小米,你不要骗自己了,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言小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裴零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让她感到无比的惊慌。她那份早已被深深埋藏起来的青涩的情感,忽然就被裴零挖了出来,放在青天白日下曝晒。

曾几何时,风樊也曾用那种眼神看过她,带着点宠溺,带着点无可奈何,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甚至幻想着能这样一直和风樊走到最后。但现在,那份单纯而又美好的感情,已经一去而不复返了,为什么她就不明白呢?为什么她就不能狠下心肠,把风樊视而不见呢?

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很久,很想学和宋韩分手时候的样子,好好睡上几觉,睡着睡着,就把风樊忘记了,可是这次好像一点儿也不灵,她把厚重的窗帘拉了起来,钻进被子里,屋子里黑乎乎的,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前都是风樊和归缓缓亲昵的样子,心一抽一抽地疼。

迷迷糊糊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接通了电话,头痛欲裂:“谁?”

“小米你怎么不回我的信息?亏我还给你发了好几条。”电话里传来风樊的声音。

言小米不想说话,简短地说:“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风樊有些不满:“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给你打电话。”

言小米不说话。

风樊嬉皮笑脸地说:“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不是都和你保证了,要是我不听话,你就不包养了我,这总行了吧?”

言小米吸了吸鼻子,想了一下说:“风樊,我什么时候遇到你的?”

风樊愣了一下,说:“谁记得那么清楚啊,大概一两个月了吧。”

“我刚才在想,自从我遇到你以后我就没碰到过好事情。车子一直在修,房子被你住走了,钱每天透支,公司叔叔不肯管了,留校也留不成了,就连男朋友也吹了,我想我一定是和你八字犯冲。”言小米滔滔不绝地说。

风樊失笑说:“小米,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的,我受够了,明天你就搬出去,我借你点钱,你以后爱干嘛就干嘛,爱傍大款就傍大款,爱没出息就没出息,我管不了了。”言小米又吸了一下鼻子,喉咙发堵。

风樊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声:“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怎么昨天还在学校里让我奋发向上,对我投怀送抱?”

言小米模模糊糊地想:这句话真够恶毒的,这是风樊在说话吗?不,一定不是的,风樊虽然说话很毒,但却不会侮辱她。她甩了甩头,困难地说:“你不是风樊吧?是不是小说里写的那种易了容来报复我的仇人?风樊不是你这样的,他对其他人不好,可对我却很好很好……”

风樊心一乱,半天才哼出一句:“那你把刚才的话收回,我就对你好。”

言小米哽咽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风樊顿时觉得有些不对,着急地问。

“我不要你对我好了,我投降了,真的,投降了……”

第 12 章

风樊挂了电话,急匆匆地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想去言小米住的地方看看,他有点想不明白了,昨晚不是发了几条短消息,已经把她安抚好了吗?

律师事务所的秘书小钱从后面追了上来:“风总,你的电话,风部长打来的!”

风樊皱着眉头接了起来,简短地问:“爸,什么事情?”

“你妈叫你晚上回家来吃饭。”风国华淡淡地说。

“晚上有点忙,可能来不了了,明天中午我找妈吃饭。”风樊也冷淡地说。

风国华语塞,哼了一声说:“你在忙什么?忙着和你那帮狐朋狗友鬼混?”

风樊只觉得火往头顶冲,他勉强平息一下心情,说:“爸,我不想和你吵架,你的要求我都已经做到了,请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

那头风国华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只要你是我儿子一天,你就归我管!”

风樊刚想把电话按掉,另一个宽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榆阳,是我。”

风樊的手僵了一下,半晌才说:“姨夫,你也在啊。”

归易仁笑着说:“榆阳,怎么在你爸这里你的脾气就这么火爆,像个小孩子一样。”

风樊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谁知道,可能我们俩八字犯冲。”

“胡说八道。晚上真有事情?我本来还想和你开个股东大会呢。”归易仁开玩笑说。

风樊向来最敬重这个姨夫,他年轻的时候创立的阳明集团,到现在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主营金属矿藏进出口和房地产业务,坚忍果敢,行事大刀阔斧。“姨夫,晚上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明天行不行?”风樊说。

“好,明晚回家吃饭,下一辈也好多人要来,大家都聚一聚。”归易仁说着说着,把声音压低了下来,“别气你爸了,你爸心里疼着你呢。”

风樊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耽搁就是小半个小时,风樊脚下的油门踩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开到了言小米住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言小米的房间。

风樊敲了半天,也没见言小米来开门,只好打她的电话。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清晰地听到从屋子里传来的手机铃声,顿时恼怒起来。

“言小米!”他大声叫道,“你快开门,不然我就把事实都说出来了!”

言小米躲在被子里,紧紧地捂着耳朵,控制住自己想去开门的欲望,一声不吭,她知道,门外的那个男人是颗毒药,她一碰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言小米,你太薄情了!你说你要养我一辈子的,怎么就对我始乱终弃了!昨天你还亲过我!今天就这么绝情,连门都不肯开……”

言小米顿时懵了,几秒钟之后从床上窜了起来,飞快地冲到客厅,差点被凳子绊了一跤。她把门打开,急得差点哭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风樊立刻登堂入室,抓住想往卧室里跑的言小米,把她按在墙上,仔细地打量着她,半晌,他调侃着说:“怎么,不管我了就哭成这样?”

言小米的眼睛被揉得通红,狠命地对着他踢打了起来,哽咽着说:“你走开,你一定是被鬼附身了,你才不是风樊!”

风樊捉住她的手,却仍被她踢了好几脚,也不敢使力气制服她,手忙脚乱之下,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言小米在风樊的身体下挣扎了起来,风樊闷哼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半晌才松开了她,喘着气威胁说:“言小米,你再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言小米清晰地感受到了风樊某个部位的变化,顿时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不一会儿,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二颗,三颗……泪水顿时把沙发的布面打湿了。

风樊顿时心里发软,伸手帮她拭去了泪水,柔声说:“小米,别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小米扭过头去,倔犟地不肯说话。

风樊不由自主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入嘴一股咸涩的眼泪味儿,“好了,我都答应你了,现在有个好机会,我那个老板说资金有困难,想找人转让,明天我就和他去谈,保证让你的本金翻一番;昨天晚上我朋友叫我玩,我都没答应,留在家里给你发短信,你看我不是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还生什么气?”

言小米扭过头来,愤恨地看着他:“你别骗我了!你今天在干什么?我都看见了!“

风樊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了想问:“你看到了什么?”

“你和好几个女人在一起!人家还是有妇之夫,你们俩居然这么亲密,你说你没干坏事?”

风樊放下心来,笑着说:“原来你吃醋了,你放心,我跟她们都没什么,一个是我以前的客户,这不,跟了你,她今天要约我,我都没同意,另一个是……”

“胡说!你还骗我!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有钱人?你是不是……是不是缺钱花……又和她好上了……”言小米一个没忍住,眼泪又在眼眶里打滚。

“我是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吗?”风樊一副气愤的样子,“我既然跟了你,就是你的人,要是我脚踏两条船,和那些个女人有不正当的暧昧关系,叫我不得好死!”

这个誓言发得有些毒,言小米顿时傻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你怎么会和归缓缓在一起?还看起来这么亲密的样子?”

风樊眼珠一转,说:“你不是让我开修理厂嘛,朋友介绍她给我认识,说是她家里、公司里有好多车,只要搭上她,业务完全没问题。”

言小米骤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放松下来,她想了想,小声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风樊翻身从言小米身上下来,坐在沙发上,不吭声了。

言小米偷偷看了他几眼,不安地坐了起来,想了想,又靠着他近了一点,说:“风樊,我就是害怕你重蹈覆辙走上歪路,你别生气了。”

“你都没问过我就冤枉我,还说再也不想管我了,我能不生气吗?”风樊黑着一张脸。

言小米呆了一呆,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情势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是风樊在向她求和,怎么一下子变成她要小心翼翼地赔不是了?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和那个归缓缓看起来这么亲密,谁能不误会啊!我当着裴零的面都哭了!丢死人了!”言小米嚷嚷着说。

风樊倏地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的脸庞,两个人双目交接,让言小米一阵心跳加速。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情,都要给我解释的机会,也要给我改错的机会,不能把我一棍子打死。”风樊趁机要求。

言小米慌乱地把视线挪向别处,胡乱点了一下头。

“你刚刚说你怎么了?”风樊看着她,想起她刚才的话。

“我没什么啊,”言小米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你说了,你说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都当着裴零的面哭了。”风樊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你听错了,我只是眼睫毛掉进去了。”言小米磕磕绊绊地解释说。

风樊笑着看着她不说话,半晌才说:“小米,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是不是又爱上我了?”

“没有……没有的事……”言小米拒不承认,想要往外逃,被风樊一把拉住,揽进了怀里。

风樊低下头,柔情款款地看着她,低声说:“小米,我也喜欢你,我一直很想你,能和你再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快活……”

言小米手脚发软,眼看着风樊轻抚着她的后背,俯下身就要亲上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言小米顿时象触了电一样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风樊,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裴零进来了,一看到风樊,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脸红得象煮熟了的虾一样的言小米,心里顿时明白了,嘲讽地说:“哎呦,田螺先生又来迷糊我家小米啦。”

言小米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这是一场误会。”

裴零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说:“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被别人蒙蔽了。风樊,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家小米很单纯,你要是骗她,你就不是人!”

风樊耸耸肩,笑着说:“如果我要骗她,你这句不是人也拦不了我。”

裴零一时语塞,悻悻地说:“小米,你自己想清楚,等他走了,我们再聊。”说着,她回到自己的屋里,用力把房门关上了。

风樊似笑非笑地看着言小米,问:“你室友好凶,小心嫁不出去。”

言小米解释说:“她就是面子上凶,其实心地很好的,这几年多亏她陪着我,不然……”

“那现在换我陪你。”风樊凑了过来,继续刚才的甜言蜜语。

这下言小米不上当了,警惕地后退几步:“你干什么?以后不许动手动脚的,要申请要打报告要批准!”

第 13 章

言小米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忽然又回来了。

风樊真的要奋发向上了,第二天他就带着言小米去了修理厂,那个老板满口答应说要把修理厂转让给风樊,言小米挠挠头,拿着那十万块钱狐疑地问:“老板,可他现在只有十万块……这么点钱不够吧?”

老板语塞,不由得看了看风樊,风樊笑着说:“老板的意思是转让一半的股权给我,全给我他也不舍得啊。”

老板顿时点了点头,赞赏说:“风……樊的脑子就是灵活,这个修理厂是我一手拉拔大的,全转让当然不肯,好了,这钱你们就打我卡里好了,股权转让协议我明天就起草好让你们签字,然后委托人去公证,小米你放心,不会骗你的。”

言小米十分快活,临走的时候去看了看自己的小qq,只见自己的爱车单独地呆在车间的一角,看上去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油漆亮得有点晃眼,她高兴问:“风樊,这车什么时候可以好了?怎么看上去好像高档了很多?”

“我们技术好呗。”风樊耸耸肩。

言小米摸了摸,只觉得这油漆好像光滑了很多,赞叹说:“你们的服务真好,油漆又亮又滑,是不是帮我把车打蜡了?”

一旁的修理工看了一眼风樊,心里嘀咕着说:能不滑嘛,都送到保时捷4s店里去整车喷漆了。“言小姐,到时候你开上车就会感受到了,这车经过我们的手,已经和原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修理工忍不住带了点自豪地说。

言小米点点头,绕着自己的车走了两圈,自豪地说:“风樊,我觉得我的qq一点儿也不必那些宝马奔驰的差。”

离开修理厂,言小米接到了导师的电话,告诉她留校的名额提前定了,两个名额中有她一个。言小米顿时懵了:“刘教授,我没去走后门啊,怎么会有我?”

刘教授是个中年学者,平日里对这个活泼单纯的学生十分喜爱,不然也不会和她透露留校名额的事情。他有点奇怪:“我还以为你去托了什么大人物呢,难道校领导一眼看中你了?”

言小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不一会儿就懒的想了:“刘老师,一定是我额头发亮,时来运转了。”

更加诡异的是,有个人打电话到她的手机上,说是要应聘广告公司的经理,发邮件简历过来,居然已经有了十来年广告公司的工作经历,言小米十分惊异,生怕是个骗子,见面的时候拉着风樊一起去壮胆。

应聘的那个人叫景阳,架了一副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不亢不卑,很斯文。言小米一看就很有好感,忍不住问:“你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景阳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一个朋友在工商所,我找工作的时候让他把这个区里的广告公司的法人的电话号码都给我了。”

“那你为什么要应聘我们公司呢?”言小米很好奇。

“我很喜欢你们公司的名字,言禧,我觉得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有文化。”景阳微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想找个经理呢?”

“我看了你们公司的资料,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就算你们有经理,也应该换一个。”

言小米问不出话来,只好踢了踢风樊,用眼神咨询着他。风樊看了景阳一眼,沉吟片刻,说:“请你考虑清楚,小米虽然是公司的法人,但是她有自己的工作,你的责任很重,要把这个公司管好,第一年就要扭亏为盈,扩大规模,第二年盈利力争五十万……”

言小米在桌子底下又踢了风樊一脚,深怕他把人家吓跑了。没想到景阳点了点头,诚恳地说:“请放心,既然我来应聘,我就有信心想把你的公司搞好,我会尽力的。”

“那待遇……”言小米犹豫着说,她知道自己的公司财务状况并不是很好,深怕一说待遇人家掉头就走。

景阳笑着说:“我最看不惯没做出成绩先谈待遇的人,我的待遇和业绩挂钩,有盈利了再和你谈待遇。”

言小米长大了嘴巴,半晌才点点头,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不过如此。

临别前,景阳诚恳地看着言小米,斟酌了片刻,说:“言小姐,其实你不必觉得很意外。我在上一家公司和老板处得不是很愉快,老板什么都要管,我做事束手束脚,许多想法都不能实施。和你共事,想必不会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有时候,一个人的抱负能实现,是再多的年薪也代替不了的。”

直到上了公交车,言小米还是云里雾里,她傻笑着说:“风樊,你敲一下我的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风樊嗤笑一声:“我不敲你,我怕你越敲越傻。”

言小米继续坐在旁边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了起来,惊异地往外看看,问:“师傅,怎么这路不颠啦?”

驾驶员顿时来了劲:“小姑娘,你好久没坐了吧?告诉你,这可奇了怪了,前两天这路不知道忽然大修了一次,两边都拦好了了非机动车道,还把原来的路面都铲了,全部铺上了最新的那种沥青,你听,这车开着都没噪音了,以前我开一天的车回家头痛得不得了,现在,哈哈,真是挺舒服的……”

言小米一拍大腿,顿时激动起来:“风樊,你看见没有?以后请叫我福星!福星,懂吗?”

福星一路傻笑着回到家里,激动地将自己的好事告诉了裴零,裴零心里有些狐疑,深深觉得言小米现在这个状态是被人骗财骗色的前兆,于是把这一整天的事情仔细地盘问了一遍。

“小米,我觉得那个风樊有点不太对劲。”半晌,裴零郑重地下结论说。

“啊?”言小米吃惊地看着她,“什么地方不对劲?”

“请允许我说是我的直觉,作为一个言情工作者的直觉。”裴零说。

“你的直觉向来不太灵。”言小米同情地说。上次,裴零忽然发兴说直觉自己红鸾星动,结果等了一个月,除了那个邻家哥哥,愣是没见过一个男人来找她。

“喂,你翻我老账干啥!”裴零恼羞成怒,两个人掐成一团,在沙发上闹得气喘吁吁。

打累了,两个人静静地靠在沙发上。“阿零,我想我真的没有忘记他,我很喜欢他。”忽然,言小米轻声地说。

裴零抱了抱她,犹豫了一下,说:“喜欢就喜欢吧,现在没人阻拦你了,祝你好运。”

言小米用力地点点头。

“别告诉他你喜欢他,”裴零叮嘱说,“男人对轻易到手的东西都不珍惜。”

言小米甜甜地笑了:“我知道,我等他有成就了再告诉他。”

聊着聊着,裴零忽然跳了起来:“糟糕!我今天忘记更新了!”



言小米登上裴零写网文的那个网站,点开那篇《奸臣不臣》,一看,文下已经炸了锅了,裴零向来文品很好,每日都在固定时间更新,一天六千字,就算有事情也会叫言小米代发或者用存稿箱,今天破天荒居然晚了一个多小时。

文下末章的留言全是催更新的:

大大,你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么?外星人快把大大的脑子留下来,人就随便蹂躏吧。

每隔五秒钟刷新一次的人表示伤不起!

严重抗议大大卡在这里!蹲地画圈中!

大大快回来吧,乖乖更新有糖吃哦……

言小米看得精神抖擞,正准备披着马甲上阵,一条五分钟前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

慢慢来:大人我不介意你多晚更啊,只要你把小程程配给我家荆哥哥就好了。

“慢慢来……“言小米在嘴里念叨了两句,忽然灵光一现,“哈,你一定是归缓缓!”

想到这里,言小米立刻在下面跟了一条。

小米饭:荆哥哥注定是要独自一人黯然神伤的,不如跟在裴哥哥的身后,一起和小程程哈皮吧。

发完以后没过多久,裴零把新章发了上来,言小米刷新了一下,发现“慢慢来”居然回复了:喂,你是小米吧?不许和我唱对台戏!

言小米乐了:你是小乌龟吧?快来加群,奸臣谱,敲门暗号——我爱小程程。

“奸臣谱”是裴零这篇文的读者群,言小米是管理员,收到归缓缓的入群申请后,立刻通过,不一会儿就看到归缓缓的头像在群里亮了起来。

小米饭:新人入群,爆三围爆j□j。

慢慢来:哼,你欺负我,我就不给你好朋友画封面了。

小米饭发了一张谄媚的笑容:来来来,我给你捶腿敲背。

我是宰相:太好了,终于有人打倒恶霸群主了!

将军的粉丝:在真相未明朗前,保持谨慎的围观。

慢慢来:群主先带头爆三围爆j□j。

我是宰相:举双手双脚同意。

小米饭:你们都反了是不是!统统鞭打一百下。

慢慢来:小米你气场好强大。

……

几个人快乐地聊了一会儿,言小米终于按捺不住,加了归缓缓好友,私敲了她:缓缓,前天我看到你在酒店里和一个男人很亲密,是不是你老公啊?

第 14 章

归缓缓在电脑那头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不由得乐呵呵地说:“大表哥,大表哥你快来看,有人说你是我老公!你说之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风樊刚好和姨夫归易仁谈完了一些阳明集团的事情,他作为阳明集团的法律顾问和董事,曾经在归易仁为女儿治病去的一年间代替归易仁管理了阳明集团,深得归易仁的器重。

他听到归缓缓的叫声,凑过来一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拍了拍归缓缓,示意她赶紧让开,然后在对话框前飞快地打下了几个字:不是,那个人我不是很熟。

小米饭:真的?那看来他没骗我。

小米饭发了一个开心转圈的图片。

慢慢来:可能是来拉生意的吧,我看他长得帅,所以请他吃了点东西。怎么,你认识他?

小米饭:是的,是我朋友。

归缓缓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去抢键盘:“大表哥你怎么这样!你不可以骗我的朋友!”

风樊哄她:“不是的,我在追她,她很难追,有时候说点善意的谎言。”

“那也不行。”归缓缓坚持说。

“我过两天就告诉她,好了好了,赶紧下去吃饭,大家都等着你呢。”风樊眼疾手快,立刻把小企鹅关了。

“你没骗人?你真的会告诉她的?”归缓缓有些狐疑。

风樊假意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缓缓,这么不相信大哥?我想给她个惊喜,你可别破坏我的好事。”

归缓缓高兴了起来:“我看小米挺好的,我喜欢她当我的嫂子。”

“嫂子?”风樊不由得有些失笑,“你想得太远了吧,要是我追过的人都要当你的嫂子,你嫂子都要挤满院子了。”

归缓缓不由得嘟起了嘴巴:“哼,最讨厌你们这些花心的男人了,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风家的客厅里今天济济一堂,风国华宴请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好友和一帮子侄,有整整两桌,酒店里的厨师和服务生上门服务,把晚餐安排得十分精美。一看见风樊下来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冲他招了招手,正是那天让他一起陪着逛街的alexia。“榆阳,你那个小朋友呢?怎么不带来,我觉得她很有趣。”

风樊笑嘻嘻地说:“alexia,我怕把她吓到了,还是算了。”

风国华瞪了他一眼:“老是这么没规矩,怎么叫小姨的名字?”

alexia吃吃地笑了:“姐夫,你别老古板,我们那里都是这样的。”

“就算你在国外生活一辈子,你总也是z国人,得照我们的规矩来。”风国华说。

alexia没理他,凑到风樊耳边说:“别理你爸,真不知道以后他以后怎么和你那个小媳妇相处。”

风樊一听这声小媳妇心里十分舒服,不由得浮现起言小米委屈可怜的模样,也悄悄地说:“他要是这样,我就不带我的小媳妇回家,气死他。”

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酒席开始了,几个晚辈凑成了一桌,酒席上谈笑晏晏,其乐融融。风樊二堂弟风榆亮是一家传媒集团的副总,手下许多国内知名的一线男女明星,说起明星秘史来头头是道。“最近有个窜红的青春派的,笑起来挺甜的,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我挺喜欢她的,她一笑俩酒窝,好可爱。”归缓缓颇有些振奋。

“是一个大导演的小蜜,听说是把自己的男朋友蹬了傍上了导演。”风榆亮无情地打碎了她的梦幻。

归缓缓悻悻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吧唧吧唧地咬了几口:“怎么这样,还说自己是清纯玉女。”

风樊嘲笑说:“女人嘛,还不都是这样,哪个有钱哪个有权就死命往上贴。”

归缓缓瞪大了眼睛:“大表哥,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大片……”

风樊急忙转变话风:“当然,我家缓缓是唯一例外的一个,我说错话了,罚我喝一杯。”说着,自己拿起葡萄酒杯喝了一口。

“榆阳你还要罚一杯,这里可不是只有缓缓一个女人。”坐在风樊旁边的一个美女笑着说,她叫陈文馨,她的父亲原本是风国华的手下,后来调到外地,在地方法院干得很出色,现在又调回来在b市法院当一把手。她自己则考进了外交部,前两天刚从西班牙公干回来。

风樊不由得愣了一下,当了这么多日子的风樊,他都快要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的名字叫风榆阳了。“文馨你就不要和我咬文嚼字了,谁敢说你,最出色最美貌的翻译官。”风樊的话一出口就带着甜味。

陈文馨抿嘴乐了:“我还以为我太普通了,被你无视了呢。”

风榆亮在一旁起哄说:“文馨你可比我们公司的一线女星都漂亮,和我大哥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去去去,别瞎起哄。”风樊瞪了风榆亮一眼,“文馨别理他。”

陈文馨微笑着说:“能和你的名字摆在在一起可是我的荣幸呢,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

风樊心里有些纳闷,他和陈文馨的关系不好不坏,平常的时候也没什么交集,只是最近他创办的那个律师事务所里有好几个国际案件,让她引荐了几个人,今天怎么忽然一下子有些热络了起来。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瞟了风国华一眼,只见风国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他心里顿时明白了。

“大表哥最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个女人的名字都不要摆在一起,对吧,大表哥?”归缓缓眨眨眼睛,忽然开口说。

风樊忍不住乐了,高兴地说:“还是缓缓了解我,女人太麻烦了,被绑在一起可就脱不了身了。”

“来,为了自由自在,干杯!”归缓缓拿起自己的饮料,在风樊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陈文馨有些尴尬,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也举起杯子,在桌面上敲了敲:“我们也一样,谁不喜欢自由自在的,来,干杯!”

场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嘻嘻哈哈地,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将近九点,这才陆续有人告辞了。

风国华把风樊叫到一边说:“你送送文馨,她爸爸今天不在,这么晚了一个人危险。”

“打个的士不就行了。”风樊颇有些不耐烦,他原本还想去看看言小米,这下这么晚了,全泡汤了。

风国华沉下脸来说:“你怎么这么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风樊语塞,只好点点头。

风国华顿时高兴起来,低声说:“你看文馨怎么样?我看她懂道理又知道进退,和我们家也门当户对,你们谈谈,说不定很合得来。”

风樊哭笑不得:“爸,我没有结婚这个打算,你省省心吧。”

风国华也不生气,说:“你陈叔叔还不了解你,也没让你马上结婚,要是可以的话,先定个婚,结婚前你尽管玩,结婚后就收收心,最起码不要太过分。”

“这事情以后再说,我先把她送走行了吧?”风樊不想再和风国华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吵崩了。

风樊一路疾驰,左穿右插,陈文馨坐在车上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白,忍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榆阳,你开慢点,我有点晕车。”

风樊顿时放缓了车速,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不知不觉油门就踩下去了,都忘记还有个美女坐在车里。”

“我还以为你等会要赶个什么场子,这才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送走。”陈文馨嫣然一笑。

风樊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是啊,十点和朋友约好了要去俱乐部的酒吧玩一会儿,他们说今天给我安排了个特别惊喜。”

酒吧的特别惊喜是什么,不外乎酒、女人、毒品。陈文馨也是从高干大院里出来的,也有几个关系好的,对他们平时在玩什么都心知肚明。她想了想说:“榆阳,偶尔玩玩可以,但是小心不要上瘾,对风伯伯和你都不好。”

风樊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耸耸肩说:“既然说了是玩了,怎么会上瘾,我有分寸。”

“最近事务所里忙吗?”陈文馨说着,打开了车内的音响,一阵激昂的摇滚乐响了起来,正是最近很流行的lady gaga的歌曲。“你喜欢听她的?”陈文馨看起来有点意外。

“听着热闹。”风樊笑笑说,“怎么,难道我车里应该放点交响乐、钢琴曲什么的?”

陈文馨摇摇头,解释说:“lady gaga看起来比较叛逆,你们男人一般都是自己叛逆,却喜欢女人永远温柔顺从,尤其是成功的男人。”

“听起来你对男人研究得很透彻。”风樊有些嘲讽地说。

“谈不上研究,只是看过很多人,心里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就拿这个女人来说,你会远远地观赏她,买她的唱片,甚至去看她的演唱会,但是,如有有个机会可以让她成为你的妻子,让你一个人珍藏她,你会吗?”陈文馨笑着问。

的确不会。风樊微微一笑:“我只是喜欢她的歌,又不是爱她的人,当然不会有把她娶回家的这种想法。”

“榆阳,你说的话半真半假。”陈文馨舒适地靠在座椅上,淡淡地说,“难道你还在找一个你爱的人,然后和她结婚?这种童话里的故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象你这种人,这种身份,应该已经不会再期待这种童话故事了。”

风樊敏锐地瞟了她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榆阳,我也并不期待爱情,但是我觉得我挺欣赏你的。”陈文馨笑了笑,转头看着他,眼睛中神采奕奕:“榆阳,有时候身边的女人聪明通透,能为你省很多事情,如果这个女人并不让你讨厌,那应该就算是一件完美的事情。”

第 15 章

送完陈文馨,李飞扬打电话来,催着风樊到老地方来喝酒,说再不来,意外惊喜要被他们分享掉了。风樊无奈,只好调转车头往城郊的那个俱乐部开去。

说白了,那个俱乐部其实就是一个隐在城郊的供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吃喝嫖赌的地方,实行的是会员制,会费高昂,但是所有的隐私能在这里得到很好的保护,所有你能想到的玩乐项目这里的人都能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风樊自认不是一个奢靡的人,到俱乐部来也只是因为这里够清静,没有人打扰,偶尔和几个朋友一起吃喝玩乐一下,譬如李飞扬。

一进包厢,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哥们儿都喝得有点高了,各自醉醺醺地搂着几个女人调笑着。幸好李飞扬还清醒,一看到他进来就高兴地说:“榆阳,你可算来了,让我看看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风大少吧?没被人把魂儿给勾走吧?”

风樊捶了他一下,笑骂说:“尽胡说八道,什么惊喜?快呈上来。”

李飞扬神秘地说:“来了个雏,说是有家里有困难,急用钱,长得很水灵,我一看就知道你会喜欢,给你带过来了。”

风樊愣了一下,刚想拒绝,就见李飞扬他拍了拍手喊:“殷殷,快出来,正主来了。”

里面有扇小门开了,一个女人慢慢地走了出来,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沙质衣服,里面的胴体若隐若现。紧接着,李飞扬“啪”的一声开亮了门口的一盏射灯,灯光落在女人的身上,只看见她的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惊惶地四处搜寻,居然和言小米的有几分相似。

“怎么样?够清纯吧?才大三,整个儿就是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啊。我看你对那小丫头这么上心,不就是因为没得手嘛,今天就把你的心愿了了。”李飞扬笑着说。

一旁的一个哥们儿吼了起来:“丫的,飞扬你还在里面藏了个这么好的,太不够义气了!”

他身边的女人娇滴滴地喊了起来:“哥你太坏了,人家哪里不够好啊……”

“宝贝,你哪里都好……”顿时,咯咯的笑声响了起来。

殷殷往前走了一步,嗫嚅着说:“老板,我,不太懂,我该……怎么做?”

风樊怔怔地看了她,骤然清醒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飞扬你闹腾啥,我没心情,你们自己玩吧,我走了。”

李飞扬有些意外,瞪着他说:“喂,我特意给你留的,早叫出来早被那群小子给抢走了,我又不喜欢这种调调的,我要来干嘛?”

殷殷一见风榆阳不肯要她,顿时有些急了,一把拽住风樊的袖子,颤声说:“老板,你别不要我,我肯学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真的……”

风樊看着那双和言小米相似的眼睛泛起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里好像有个猫爪子在挠一样,又麻又痒。他定了定神,笑着说:“小妹妹,和你没关系,是我没心情,回学校好好读书去吧,别走这条道了,要后悔一辈子的。”

殷殷顿时怔在原地,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泣不成声:“我……我也不想啊……我爸爸急着要钱看病……”

李飞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哪有这么多天灾人祸的,出来卖了就卖了,别找借口!”

风樊看着那双眼睛,xiōng口有些发软,叹了口气,拍了拍李飞扬的肩膀:“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今天日行一善吧。”说着,对殷殷说,“到我账上挂五万块钱去应应急,有钱了还我,没钱了欠着。”

殷殷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真的?老板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会还你的!真的,我发誓!”

风樊摆了摆手,大步往外走去。李飞扬愣了一下,紧跟在后面走了出去,边走边抱怨说:“真弄不懂你,咱又没强迫她,都说了是自愿的了,我们买了她,还算是帮她呢,我们总算没啥怪癖,要落在别人手里,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

风樊斜眼看着他,笑着说:“这么说,我们还算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喽。”

“切,我可不算,你刚才那下子倒有点菩萨的味道。”李飞扬挖苦说。

两个人走出了九曲回廊的包厢,在俱乐部围起来的水榭上坐了下来,四周流水潺潺,正中间是露天的,可以看到黑丝绒般的夜空和皎月的圆月。

风樊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刚想点着,又烦躁地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了起来。“飞扬,我觉得特别没意思。”

“怎么了?”李飞扬舒适地斜靠在沙发上,吐出了一口烟圈。

“老头子想叫我订婚,和陈文馨,你认识吧?”

“订婚就订呗,找个乖巧点、识相点的,该玩的照玩,你看这里玩的,哪个不是家里有人的?”李飞扬不以为意地说。“陈文馨不错,长得漂亮,也挺知情识趣的,以后不会烦你。”

“我不喜欢她。”风樊脱口而出。

李飞扬敏锐地看了他一眼,问:“榆阳,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言小米了吧?你不是说你是玩玩的,以前她有眼无珠嫌弃你是个小混混,把你甩了,现在你要狠狠地报复一下,让她重新爱上你,然后让她看看自己有多可笑,好好羞辱羞辱她?”

“笑话,我怎么会爱上她?我只是觉得,可能以前和她有点误会。”风樊想了想说。

“没爱上她就好,那个女孩看起来又傻又天真,这种人一沾上就是麻烦,到时候你甩都甩不掉。”李飞扬看起来有点心有余悸,他曾经有个女人,不肯好聚好散,分手的时候吞药、割脉什么都来过,差点没闹出人命来。

“小米不是这样死缠烂打的人。”风樊忍不住为言小米解释。

“好好好,那你打算怎么办?”李飞扬翘着二郎腿问。

“当然继续喽,我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情,要加快速度拿下她。”言小米甜甜的笑脸浮现在风樊面前,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心情甚好地打了一个响指。

“那要是她真的重新爱上你这个一贫如洗的修理工,你接下来怎么办?”李飞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到时候再说,天又不会塌下来。”风樊一脸的无所谓-

言小米可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算计,她在网上向归缓缓求证以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觉得眼前都是幸福的小气泡,在她眼前飞来飞去。

她白天偷偷回过自己家几趟,卧室里被子乱七八糟,垃圾桶里也有扔掉的泡面和一些食品包装,说明风樊的确住在这里;她又去过几次修理厂,老板一见她来了就殷勤地请她到楼上喝茶,给他看和风樊定的股权转让协议,大赞风樊脑筋活络,吃苦肯干,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直夸得言小米合不拢嘴。

只是每次言小米去,十有j□j是看不到风樊的,老板说他负责跑业务,自从有了他,修理厂的业务蒸蒸日上,人手都要不够了。

言小米看了看下面场地里挤得满满的车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有一次,言小米来取车,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的风樊,依旧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衬衫,袖子挽在肘上,领口的纽扣开着,别有一种风流不羁的味道,让她心里颇有些不舒服:真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他去跑什么业务,省得被那些富婆们调戏。

言小米每天哼着小曲快活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看得裴零两眼冒火:“喂,你每天看起来春情汤漾的,别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好不好?”

“阿零,你别老是宅在家里了,都快干涸了,赶紧去谈个恋爱滋润一下。”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不知道前几天谁眼泪汪汪的。”裴零挖苦说,“我才不要得这种恋爱症候群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你就和你的小说谈恋爱吧。”言小米不以为意。

“说真的,你那个情人可要看紧了,瞧他长得一脸桃花样,要是手里有钱了,成个小老板了,还不得一堆女人成群结队地往他身上贴啊。”裴零提醒她。

言小米顿时被一语惊醒,手足无措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怎么办啊阿零?”

裴零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种事情,防也防不住啊,看你能不能把他牢牢地抓在手心!”说着,她伸出手,五指收拢,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言小米愣了愣,说:“我不会抓,不然我让他别扩大业务了,就这样一个小修理厂,赚来的钱够花就行了。”

裴零不由得气结,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傻瓜,就你那样,还抓他呢,我看是你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喏,我们网站很多宫斗、宅斗文,好好去学学,人家怎么把老公抓手心的!”

言小米兴冲冲地去学习怎样j□j自己的男人,还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风樊的电话打来了:“小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言小米心不在焉地问。

“我中奖了,两张旅游券。”风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言小米愣了一下,急急地说:“风樊你别傻了,都是骗人的,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巴厘岛、马尔代夫蜜月游什么的?你一答应,就会让你交税,然后你一贪心就上当了,天上又不会真的掉馅饼的。”

风樊顿时语塞,他原本就是想说巴厘岛六日游的,这下顿时咽了回去。“什么啊,不是的,就是附近,是那个叫什么上德山庄的,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去了。”

“真的?”言小米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我去!”

第 16 章

上德避暑山庄距离b市一百多公里,驱车前往大概二个小时不到,言小米坐在一辆性能良好的越野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专属的司机和导游,专属的旅游车,车上居然只有她和风樊两个人!

“你到底中了个什么奖?不会把我们拖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卖了吧?”言小米战战兢兢地说。

“你那几两肉,能卖多少钱?还不够人家的油钱。”风樊鄙夷地看着她。

坐在前排的导游叫小张,是个年轻活泼的女孩子,一路上围绕着上德山庄,从它的来历、沿革讲到它的现状,每次在言小米以为她已经词穷的时候忽然又峰回路转,的确不负她金牌导游的称号。

上德山庄是以前皇帝的避暑山庄,座落在平缓的坡地上,背靠上德国家森林公园,四周围绕着一些金碧辉煌的寺庙。山庄分为宫殿区、湖泊区、平原区、山峦区,有的气势巍峨,有的碧波荡漾,有的绿草茵茵,有的林木森森,有的山峦起伏,各种自然美景都在这里一一呈现。

小张领着他们从正门走入。只见山庄内既有朴素雅淡的山村野趣,又有巍峨庄穆的皇家风范;既有江南的小桥流水,又有塞北的洒脱大气;既有自然山水的本色,又有能工巧匠的独具匠心,令人惊叹。

这个时候并不是山庄旅游的旺季,时间也很宽裕,言小米跟在小张的后面,什么都很好奇,总要追着她问个来历,小张也很耐心,知无不言。这一圈走下来,倒是两个女孩子一直黏在一块儿,把风樊扔在一边。

风樊颇有些不悦,他费尽心机,可不是为了和言小米来探讨以前的皇帝如何在这里潇洒快活的。

他的眉头一皱,小张顿时心领神会,在一条山溪旁停住了脚步,笑嘻嘻地说:“好,今天我的导游介绍就到这里,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五点半,在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去酒店。”说着,就和他们告别走了。

言小米悻悻地看着她的背影,抱怨说:“看,不用付钱的服务质量就是不好,这么大的山庄,才介绍了豆腐干大的一块,就溜了。”

“有什么好听的,都是后来的人瞎编的。”风樊不以为然地说。

言小米往四周东张西望,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风樊沿着她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直棕色的小松鼠伏在树丛里,瞪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言小米高兴极了,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大堆零食,薯片、话梅、花生米,一样样地摆在自己面前,一边嘴里“嘘嘘”地叫着,说:“小乖乖,来,快来吃点。”

风樊忍不住想笑:“它喜欢吃坚果,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言小米着急地拽着他:“那你快帮我找找,我盯着它,不然它就跑了。”

风樊从她的背包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包松子,言小米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放在手心,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不留神踩了一块石头,“吧唧”摔了一个大马趴,手里的松子扔出老远,那个小松鼠一惊,哧溜一下就没影了。

言小米趴在地上,不由得捶起地来:“风樊都怪你!你一点儿也不机灵!”

风樊无奈地走过去拉她:“快起来,有没有摔伤了?”

言小米拽着他的手,忽然使劲拉了他一把,顿时,风樊也倒在了地上,两个人在草地上打闹起来,不一会儿,风樊就把言小米制服了,整个人压着她,把她的手反扭了,恶狠狠地问:“敢偷袭我,服了没有?”

“不服不服!”言小米的腿还能动,使劲地蹬着,腰肢也扭了起来,妄图把风樊从背上掀下去,却徒劳无功。

风樊顿时有点晕眩,一股冲动从小腹涌起,让他有些战栗起来。他勉强定了定神,飞快地从言小米的身上站了起来,狼狈地走到溪边,掬起溪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言小米有些莫名其妙,她翻身半趴在地上,那件连帽的运动外套粘满了草,帽子盖在她的头上,看起来好像一只觅食的小狗。“喂,你怎么了?”

冰凉的溪水让风樊心里的燥热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看着言小米那个样子,冲着她勾了勾手指头:“小狗狗,过来。”

言小米的眼睛弯了起来,亮闪闪的,嘴里汪汪地叫了几声,朝着风樊扑了过来,风樊敏捷地一闪,捞住了她的腰,掬起一捧溪水,从她的后领灌了进去,凉的言小米哆嗦了一下。

言小米气得哇哇大叫,挣扎着从风樊的身上爬下来,捧起溪水往他身上泼了过去,顿时,两个人的身上都湿漉漉的,好像落汤**一样。

闹腾了半天,两个人这才在树边坐了下来,幸好天气很好,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不一会儿衣服就渐渐地干了。

言小米有些昏昏欲睡,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风樊搭腔:“你说皇帝住在这么的的地方是不是会很寂寞。”

“有很多大臣和妃子陪他的,只有他让人寂寞的份儿。”

“有很多人陪就不寂寞了吗?有时候我在学校里,周围都是我认识的人,可我还是觉得很寂寞。”

“无病j□j说的就是你。”风樊拍了拍她的头,问,“那你现在寂寞吗?”

言小米一下子答不出来,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从眼睫毛的缝隙里偷眼朝风樊看去,只见他闲适地看着前方,那张俊逸的脸就在她的不远处,让她一阵脸热心跳。

“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寂寞吗?”风樊忽地转过头来,盯着言小米,吓得言小米赶紧闭上眼睛,可惜眼睫毛出卖了她,一直在紧张地抖动。

“不寂寞了。”良久,言小米低声说。

“是不是因为我?”风樊靠近了她,在她耳边魅惑地问。

言小米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转正了?”风樊嘴角噙着笑,笑嘻嘻地说-

当天晚上,小张安排他们住在离山庄不远处的一个温泉酒店。越野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而上,温度渐渐低了下来,车上有空调言小米还没什么感觉,一下车,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顿时让她打了个哆嗦。

风樊乘机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酒店设施很好,一进门言小米居然隐隐看到了左侧绿树掩映之中有一个半敞开的露天温泉池,好几个形状各异的池子里冒着袅袅的热气,顿时让哆哆嗦嗦的言小米有跳下去的欲望。

小张把房门钥匙给了风樊,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就走了。言小米乐呵呵地跟着风樊到了自己的房间,眼看着风樊关上了房门,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你到我房里来干嘛?”

“我们住一起啊。”风樊往那张二米的大床上一躺,惬意地说。

言小米顿时急了:“不行,怎么可以住在一起!我去找小张。”

风樊笑着说:“你好笨,我们中的奖就是提供一间住宿,不然你自己去开一间房。”

“自己开就自己开。”言小米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房间到前台开房去了。

没过几分钟,她灰溜溜地回来了,手足无措地说,“风樊,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住一个晚上要好几千?”

风樊耸耸肩,无辜地说:“不知道,反正是白住的,管它呢。你开了吗?”

言小米拿起枕头狠狠地砸到风樊的身上:“开你个头啊!几千块我能过好几个月呢!”

风樊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这么贵的酒店,我们一定要好好住个够本,走,我们一起去泡室外温泉去!”

室外温泉池设计得很巧妙,周围用竹林围了起来,几个池子或圆或方,忽高忽低,互相连接又互不干扰。言小米穿着游泳衣,从牛奶池到按摩池到花瓣池,从中药池到米酒池到香薰池,每个池子都走了一遍,玩得不亦乐乎。

风樊则躺在一个用原石垒起来的池子中,看着言小米跳来跳去。她的泳衣上有个卡通图案,看起来有点可笑,身材也不怎么样,前不凸后不翘,可是不知怎么,风樊的心里觉得有种奇特的满足感,这个酒店他来过好几趟,有好几次都是带着一帮子人过来,玩得很疯很high,却从来都没有这样一种满足的感觉。

“你小心,别感冒了。”他忍不住叮嘱说。

“不会,你看我的皮肤都泡红了,一点儿都不冷。”言小米快活地说,“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一定是这里太贵了,都没人要来。”

我把这里包了,他们还敢放人进来?风樊想着,不免对自己的安排有些满意,要是有别的男人盯着言小米看,这一整个晚上的好心情就都破坏了。

“过来,到我身边安静会儿,别太累了。”风樊冲言小米招招手。

言小米跑了过来,一下子跳进池子里,水花溅在了风樊的脸上,风樊抹了一把,一下子抓住了言小米的胳膊,威胁说:“你再调皮,我可不客气了。”

风樊上身j□j,常年锻炼的身体肌肉结实,看得言小米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扭转头嗫嚅着说:“你……你离我远点……”

风樊欣赏着她的窘态,又往她身旁凑了凑:“我有点冷,你帮我暖暖。”

“胡说……水很热的……我都出汗了……”言小米的脖子僵硬,磕磕巴巴地说。

“出汗了?”风樊凑到她的脸前,看着她的鼻尖冒出的细细的汗珠,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声说:“要不要把衣服脱了凉快一下?”

言小米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差点没晕过去:“你胡说什么啊!”

风樊笑了笑,拉着她坐在池子里:“和你开玩笑啦,泡得差不多就要走了。”

“不行,以后都不会来了,我要泡个够本。”言小米在风樊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夜空中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星,听着夜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小米,要是你喜欢,下次我们常来。”风樊随口说。

“嗯,等我们有钱了,开两间房,一间住,一间空着玩。”言小米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风樊不由得失笑,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言小米j□j了一声:“风樊,我难受……”

风樊一激灵,一看,只见言小米粉红色的脸忽然变得苍白,捂着xiōng口,浑身上下冒出了冷汗,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他大惊失色,飞快地把言小米从水里抱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让你泡个够本,好,这下晕堂了!”

第 17 章

言小米躺在床上,耷拉着脑袋听风樊的训斥。其实她只晕了一分钟,泡得太久了,脑部供血有点不足,不一会儿就马上又活蹦乱跳了。

风樊不放心,叫来了酒店的医生帮言小米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医生走了,言小米眼珠一转,爬到风樊身边,讨好地说:“对不起,把你吓坏了吧?”

风樊自己也有些纳闷,刚才看着言小米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好像心都要从xiōng口里跳出来一样?“知道就好,医生说你很可能有贫血、低血糖,回去以后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医生就会吓唬人。”言小米不以为然地说。

“以后要定时吃一日三餐,别有一顿没一顿的,”风樊皱着眉头说,“要给你找个钟点工。”

言小米顿时有点感动,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有些陶醉:“嗯,以后我们有钱了,请两个保姆,一个烧菜,一个洗衣服。”

“两个怎么够,”风樊沉思说,“我看请个五六个,还要一个打扫屋子,一个管小孩,一个整理花园,还有一个做个机动,什么事情忙不过来就喊她。”

言小米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风樊,你真能吹牛。”说着,她爬了起来,精神抖擞地说:“走,我们出去逛逛,不能白来了这高级酒店,回去我也可以吹吹牛。”

风樊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到外面散步。酒店里各种设施齐全,依山傍水,夜景仿佛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林荫道上夜风拂动,夜虫呢哝,圆盘似的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柔和而朦胧,洒在手拉手的两个人身上,有种不真实的浪漫。

一直回到房间,言小米还没有从月光的蛊惑中回过神来。房间里灯光幽暗,风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温柔地抱着她,倒在了那张雪白而柔软的大床上。

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风樊的吻雨点般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脖颈上,顺着她敞开的衣领又温柔地落在了她的xiōng口,言小米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风樊的吻点燃了,无助地j□j着,不安地扭动了起来。

风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小腹上越来越燥热,整个人都叫嚣着想和眼前这个人肌肤相贴。他伸手抚摸着言小米的后背,将整个人贴在她的身上,凑到她耳边,吸吮着她小巧的耳垂,满意地看着言小米青涩而迷蒙的反应,低声蛊惑着说:“小米,给我,我想要你。”

言小米的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地唔了一声,抬起眼,茫然看着风樊,她的眼神氤氲,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把风樊整个人都吸了进去。风樊不由得喉咙发紧,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瓣,摩挲着,舔舐着,直到她的唇瓣变得嫣红;然后慢慢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品尝着她柔软的口腔,交换着彼此的爱意……不知不觉间,言小米的衣衫半褪,露出了大半个肩膀。

风樊的声音也喑哑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动情,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但满心的欲潮让他无暇细想,只是在言小米的耳边喃喃地说:“小米我爱你,我想要你……”

言小米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裂帛声,她呆了一秒钟,忽然清醒了过来,用力地推了风樊一把,风樊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床边。

言小米气喘吁吁地往旁边滚了开去,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被撕裂的衣服,呜呜地叫了几声,战战兢兢地说:“风樊,你,你要干什么?”

风樊顿时懵了,箭在弦上,却这样止而不发,简直太没有人性了!他长臂一伸,把言小米捞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哑声说:“小米,我难受,我好想要你。”说着,他把手伸进她的怀里,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一阵心神荡漾。

言小米把头摇得想拨浪鼓一样,坚决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扭着头别扭地说:“不行,风樊,现在不行。”

风樊顿时浑身僵住了,半晌才闷声问:“为什么不行?”

“这个……这……这不是要结婚了才能干的事情,我,我不想这样……我太累了……你也很累……我们睡觉了吧……”言小米语无伦次起来,最后的语声带了点哀求,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风樊愕然看着她,良久,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言小米顿时心慌意乱,本能地想去抓他的衣服,却没抓到,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风樊,不要走!”言小米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风樊回头一看,心里突地一跳,无可奈何地说:“干什么?我都快爆炸了,去冲个凉都不行吗?”

言小米抬起脸来,整个眼睛都红红的,像个兔子。

“或者你改变主意了?”风樊调侃着说。

言小米不吭声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进了浴室,听着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狼狈而香艳的身体,飞快地换上了自己保守的睡衣睡裤,哧溜一声钻进了被子的角落里。

不一会儿,风樊就洗完出来了,穿着一件酒店的白睡袍,半敞着,头发湿漉漉的,几滴水珠滴在j□j的xiōng膛上,带着点浴后的慵懒和性感。

“你躲在角落里干什么?”风樊好笑地看着言小米飞快闭上的眼睛。

“我,我睡觉了。”言小米磕磕绊绊地说。

“别装了,过来。”风樊往床上一趟,顿时,席梦思陷下去一块,“让我抱抱你。”

言小米犹豫着,不肯过去。

“好了,我还不至于那么下流,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风樊朝她伸出手去,“来,就抱着,我什么也不做。”

“你保证?”言小米怀疑地问。

风樊哼了一声,点了点头。言小米终于放下心来,蹭到了他的身旁,把头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的胳膊不软也不硬,富有弹性,比酒店的枕头舒服多了。

“风樊,我有点害怕,你等我,等我准备好了。”在风樊以为她快睡着的时候,言小米忽然喃喃地说。

风樊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声说:“好的,我等你。”

言小米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闻着他沐浴后浅浅的香味,慢慢地睡着了。

风樊却睡不着,温香软玉在怀,只能看不能吃,他叹着气,模模糊糊地想着:要是李飞扬那帮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被他们耻笑呢-

第二天,两个人又跟着小张游览了上德国家森林公园,在旁边的一个马场里骑了马,言小米第一次骑马,拉了一匹小马驹,战战兢兢地坐在上面,让驯马师拉着在马场里走了一圈,末了只好嫉妒地看着风樊意气风发地骑着高头大马在草原上疾驰。

临走的时候,言小米颇有些恋恋不舍,趴在车窗上看着眼前的景物慢慢后退,问:“风樊,下次有钱了我们再来过,顶多不住酒店,带个帐篷来露营好了。”

风樊接了个电话,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偶尔一次玩玩挺好,多来又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什么人间仙境。”

言小米有些怅然:“是啊,和人一样,偶尔看到新鲜,天天在一起就腻了。”

风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瞎感慨什么!”

从上德山庄回来以后,风樊好像忽然忙碌了起来,言小米去修理厂找了他好几次都没碰到他,打电话过去,风樊也总是寥寥数句之后,就说有客户在谈就挂了电话。

言小米在自己的那个家里装了个固定电话,偶尔三更半夜打电话过去查勤,总能听到风樊睡意朦胧的声音,颇有些罪恶感,久而久之,也就不打了。

言小米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一个魔咒,不见风樊吧,心里实在很想他,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可是去见他吧,她一想起那一夜就心里犯怵,能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吗?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裴零:“阿零,你说,男人是不是很看重性?”

裴零猛地精神一震,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小米你终于开窍啦?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就对了,说起这个,我是专家。男人嘛,那就是下半身控制的动物,和我们女人完全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言小米不解地问。

“打个比方说吧,男人可以有性无爱,他们可以和不爱的但是看得上眼的女人j□j;一旦他们爱上一个人了,一定也会要有性有爱,小女生憧憬的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不可能的,迟早有一天会毁灭。”裴零说起来头头是道。

言小米喃喃地问:“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对我冷淡了吗?”

裴零顿时敏锐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你是在说你那个初恋情人吗?”

裴零一直对风樊有成见,所以言小米都不太在裴零面前提及自己和风樊的事情,她立刻改口说:“没有,我只是顺口说说。”

裴零哼了一声,问:“怎么?你拒绝他了?拒绝得好!好好考验考验他,要是他是为了你的身体接近你,你乘早和他分手。”

言小米瞪大了眼睛,感觉思维有些混乱:“阿零,你不是说男人都这样嘛,那你还叫我考验他?”

裴零抱了抱她,笑嘻嘻地说:“小米你不一样,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真的!”

第 18 章

言小米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困惑了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毕业论文、就业合同、同学聚会,一件件事情接踵而至,把她忙得不亦乐乎。

最烦琐的是她的那个言禧广告公司,她招聘的那个景阳很认真负责,在和言庆成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提出了很多疑问,公司的主办会计是王嫒,她的婶婶,当着言小米的面很尖刻地说:“怎么,你一个外人来质疑我们,有资格吗?”

景阳不亢不卑地说:“在其位,谋其职,老板发我工资,不是让我睁只眼闭只眼的。”

王嫒转向言小米,冷哼了一声:“小米,不要怪婶婶不提醒你,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省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言小米终于有点生气了,说:“婶婶,既然你们自己说要走了,就不要对我请的人说三道四了。”

王嫒语塞,忿忿地把账簿往桌子上一拍:“好了,你们自己看吧,有问题打电话找我,我也很忙。”说着,把包一背就走了。

言庆成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对言小米说:“你婶婶就是这个脾气,小米你别怪她。”

言小米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笑着说:“叔叔,没事,你多帮帮景阳,我不想爸爸留给我的公司在我手上不见了。”

言庆成微微有些动容,点了点头。

这一天言小米在公司里呆到很晚,最后买了两盒盒饭和景阳一起在办公室里吃。

景阳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揉着太阳穴苦笑着说:“小米,这样交接可比开一家新公司还累。”

言小米颇有些歉疚,说:“对不起,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平时从来不过问的。”

景阳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失笑道:“想想也是,你这样像水晶般透明的女孩,怎么可能在商场里打过滚,是我没把问题考虑周全,我应该叫个会计师事务所来盘账的。”

言小米有些不服气:“喂,我不是女孩了,是女人了好嘛!”

“你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真看不出来是研究生毕业了。”景阳感慨说。

两个人飞快地吃好了快餐,临别的时候,言小米犹豫着问:“我的公司,怎么样?”

景阳愣了一下,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

言小米有些泄气,说:“对不起,其实我只是自欺欺人,好像我不知道就是公司一切都安好,只要这块牌子在就好像爸爸的一切都在。”

景阳犹豫了一下,说:“公司目前情况很不好,我估计你叔叔把好几个大客户都带走了,最近几个月只有零星几个小业务在维持,下面的几个业务员和文员估计也是你叔叔的人,用不了几天怕是都要走的。”

言小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们总不会做的很过分……”

景阳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也有几个客户,去跑跑,生意总归会有的,慢慢来。”

“那……那财务状况呢?”言小米一想起她的婶婶,心就凉了大半截。

景阳想了想,含蓄地说:“不必太在意财务状况,总算她还是把下两个月的开销帮你留下来了。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言小米坐在位置发呆,良久才问:“景阳,你说钱真的这么重要吗?叔叔和婶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难道在他们眼里,这些钱比我重要得多吗?”

景阳笑了笑说:“在有些人眼里,非常重要,但是,你放心,在我眼里,钱并不是最重要的。”

言小米勉强笑了笑说:“那我就全权委托你了。”

景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能全权,小米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彻底放权,记得每个月来查账监督我,不要轻易全心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从公司出来,言小米有点沮丧,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停车场走去,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小qq前围了好几个人。她有点诧异,靠近了一听,他们在讨论她的车。

“这辆车好奇怪,是改装过了吧?”

“你看这排气管,完全和qq不一样。”

“我看里面好像装了气囊了。”

“轮毂和车胎都变了,还是米其林的,车主有病啊,杀**用牛刀。”

“说不定人家就是这个恶趣味,喜欢qq这个外形,看着吧,里面发动机一定也换了,烧钱啊烧钱!”

……

言小米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想上去好好问问,忽然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言小米?我没记错吧?”

她回过头去一看,顿时脸上堆上了笑容:“李老板,好久不见了。”

李飞扬往她身后看看,问:“怎么,你那个地下情人呢?风啥来着?”

“风樊。”言小米接口说,“他在修理厂忙着呢。”

李飞扬心里好笑,思忖了片刻说:“他自己的修理厂开起来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啊?”

言小米顿时大喜,眼睛发亮地盯着李飞扬,好像一只看到肉骨头的小狗。“要要要,那个修理厂现在他也有份,李老板你家的车都送到他那里去吧!”

“行。”李飞扬笑着说,“那我有个条件,陪我去逛街买个礼物。”

言小米坐进李飞扬的车子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安,赶紧给风樊打了个电话。

风樊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恼火:“言小米,你有没有用脑子,随随便便就跟着人家走了,要是是个坏人你怎么办?我飞过来都救不了你。”

“那不是上次和他见过面嘛。”言小米偷偷瞄了李飞扬一眼,觉得他除了有些轻浮以外,不像是个坏人。

“总之以后不要随便和人搭腔!”风樊在电话里下结论,“他没事,我认识。”

言小米乖乖地应了一声,放下心来,刚想挂电话,风樊忽然问:“有没有想我?”

言小米有些脸红,低声说:“想了。”

“这两天太忙了,今晚等我,我过来找你。”风樊的声音低沉,仿佛蕴含着无限情意。

挂了电话,言小米兀自在那里傻呵呵地笑着,一脸的幸福。李飞扬顿时觉得那笑容有些碍眼,忍不住问:“那小子除了长得帅点,有什么好?”

言小米笑眯眯地说:“他哪里都好。”

李飞扬哼了一声:“你觉得我怎么样?”

言小米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挠挠头说:“你很好啊,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高富帅,一定有很多女人追你吧?”

“那当然,如果排起队来估计能把这条马路排满。”不知怎的,李飞扬特别想在言小米面前炫耀,他想,可能是因为他想让好友赶快从这种不正常的感情中清醒过来。“我对女人很大方的,一般我喜欢的都是一套房、一辆车、一张白金附属卡。”

言小米赞叹地点点头:“李老板你真有钱。”

李飞扬有些得意,等了一会儿,见言小米靠在座椅上一声不吭,不由得咳嗽了一声:“你没别的话要说吗?”

“什么?”言小米有些莫名其妙。

李飞扬不免有些悻然,说:“你那个情人能给你啥?不如这样,你弃暗投明,到我这里来呗。”

言小米咯咯地笑了:“李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你那里人太多了,我要来了,被挤成纸片儿了。”

李飞扬喃喃地说:“纸片儿算什么,那里只怕你被挤成真空了。”

“你说什么?”言小米问。

“没啥。”李飞扬岔开话题说,“想吃点什么?我请你。”

言小米正好看见麦当劳,拍了拍车门说:“哎,你停一下,我请你吃麦旋风!”

不一会儿,言小米拿着两杯麦旋风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慷慨地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李飞扬,快活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林,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一下,满足地说:“真好吃。”

李飞扬吃了几勺,只觉得冰淇林味道浓郁,曲奇松脆,点头说:“味道还不错。”

言小米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从来没吃过吧?觉得好吃很正常,再吃点试试看。”

李飞扬又吃了几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太甜了,有点腻。”

言小米哈哈大笑了起来:“李老板,你看吧,你从来没吃过的时候,觉得它很好吃,你吃多了就又觉得腻了,女人也是一样,你是不是看多了大家闺秀,看着我这种小家碧玉觉得新鲜,想调戏一把?还是别麻烦了,我们这种人没内涵、不优雅,你接触没几回就会腻了。”

“还有,我觉得你给的东西太少了,房子车子白金卡算什么,我很贪心的,我想要我爱的人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财产他的人还有他的心,这一切,你能给吗?如果你不能,还是别招惹我了,小心我缠着你不放哦。”

李飞扬愕然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神清亮,笑容可掬,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灵深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是天真得透明,还是玲珑得剔透。

第 19 章

言小米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意外地看到风樊坐在小区的花坛边,正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着,她心里高兴,蹑手蹑脚地跑到他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言小米粗声粗气地说。

“还用得着猜吗,小米饭同志。”风樊一把拽下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了?是不是也想我了?”言小米有些得意地说。

“我怕你被人家拐跑了。说,下午和李飞扬干什么去了?”风樊笑着问,今天下午做事情的时候的确有点心神不宁,他归结为是害怕李飞扬把他的骗局戳穿了。

“李老板其实挺有意思的,一开始在我面前炫富,后来就不吭声了,一个劲儿地奇怪地看着我,嘴里还老是念念有词的,连给她女朋友买礼物都晕乎乎地,一个劲儿地问我喜不喜欢,你说,我喜欢有什么用啊?”言小米一想到李飞扬的那个样儿就觉得特别好笑,伸手把一个漂亮的水晶手链拿了出来,递给风樊,“你瞧,他说暂时在我这里寄存会儿,下次问我拿。”

风樊哼了一声,拿起项链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只见那水晶雕刻成繁复的花式,有浅紫,有粉红,有淡绿,是某个知名品牌今年的主打款。“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怎么不告诉我。”

话一出口,连风樊自己也吓了一跳,语中居然带着浓浓的酸意。

言小米搂着他的脖子,看看四下无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喂,你怎么酸溜溜的?都说了是寄存在我这里的。”

“傻瓜,人家这是送你了。”风樊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李飞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小米纳闷地举起手链看了看,摇头说:“不可能的,要好几千呢,他有病啊,无缘无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行了,你先收着吧。”风樊站了起来,“走,听说有家店,烧的牛蛙特别好吃。”

风樊开着那辆小qq到了东富广场边上的一个小弄堂里,弄堂的马路上停满了一些高档车,小qq身材娇小的好处这下顿时显现出来,找了个空地一头扎了进去。

风樊为了今天的晚餐特意请教了自己的秘书小钱,要她找一家味道特殊又平民化的饭店,小钱二话不说,就给了这一家的地址,说是菜够特色,价钱公道,就是除了上菜,啥都要自己动手。

小饭店的确生意兴隆,老板都把饭桌摆到了人行道上,支起了一个个遮阳伞。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四五盆牛蛙,红艳艳的泡椒让人看了食指大动。只是人实在太多了,服务员端着盘子跑来跑去,根本没人来搭理他们。风樊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在心里抱怨秘书小钱怎么推荐了这么一个地方。言小米倒是十分机灵,瞅准一个买单的人快要走了,就站在旁边占了位置。

风樊按照小钱的推荐点了两盆牛蛙,一个酸辣土豆丝,一盘爆炒螺蛳,牛蛙鲜嫩可口,十分入味,言小米赞不绝口,唯一的遗憾就是太辣了,她灌下去了两大杯雪碧,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冒火的咽喉。正吃得高兴,言小米的手机响了,她飞快地看了一下屏幕,发现居然是宋韩的电话。

“小米,你在哪里?”手机一接通,宋韩就劈头盖脸地问。

“我在东富广场的边上的一个专吃牛蛙的店里。”言小米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前两天找了你好几趟,裴零都说你出去旅游了。”宋韩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这事情裴零和她说起过,也告诫过她,如果真的觉得和宋韩不合适,一定要断得彻底,不要让宋韩存有什么幻想。言小米自觉自己没这么大的魅力让宋韩对她念念不忘,但听爱情顾问的总没错,于是也就没有找过宋韩。今天这个电话,让言小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想了想,说:“有什么事情吗?我和朋友在一起,没要紧的事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晰的呼吸声,良久,宋韩无奈地说:“小米,我承认,我没有你狠心,我一直在想你,可你怎么连个台阶都不给我下?好了,我不和你闹气了,我们和好行不?”

言小米大吃一惊,手一打滑,手机砰地掉进了杯子里,杯子里的雪碧咕噜噜地冒了几个气泡,把手机吞下了一半。风樊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一看,手机已经黑屏了。

言小米心痛得直打哆嗦,用餐巾纸抢救了半天,可是手机还是毫无反应。风樊看了看那个老式的翻盖机,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换一个吧,去换个智能机。”

言小米指了指旁边的一对小情侣桌上一对iphone,一个黑一个白,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不如我们俩一人去买一个?”

“你喜欢这样的?好啊。”风樊随口应道。

言小米“啪”的一下打了一下他的手,恨声说:“你还欠我十万块呢就这么败家!回家我用电吹风试试,能不能把它修好。”

接下来言小米显然有点心神不宁,匆匆地吃了几口就嚷着要回家。

出来的时候风樊去开车了,言小米等在了门口,忽然有个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小米!你果然在这里。”

言小米转头一看,正是宋韩,她想避走已经来不及了,吃惊地问:“你也在这附近吗?”

宋韩神情复杂地看着她,闷声说:“我闲着无聊,四处在乱逛,这个饭店我也来吃过,所以就过来看看。”

言小米有些拘谨,点了点头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韩盯着她,沉默了片刻,拉着她往外走去:“小米,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言小米不由得有些苦恼,眼前的宋韩看起来有些憔悴,不复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她心里有些伤感。她挣脱了他的手,期期艾艾地说:“宋韩,你别这样,这么久都没联系,我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

宋韩刚想说什么,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言小米的小qq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他们俩面前。风樊从车子里面走了出来,狠狠地甩上了车门,一个手插在裤兜了,冷冷地问:“这位先生你是谁啊?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宋韩愣住了,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的人,转头问言小米:“他是谁?怎么开着你的车?”

言小米左看看右看看,j□j了一声说:“风樊你赶紧到车子里去,别来凑热闹!我马上就来!”

风樊哼了一声说:“瞧你那样,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你过来,到车子里去!”

宋韩伸手一拉,对言小米说:“小米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风樊顿时有点冒火,拽着言小米的手往自己身旁一搂,在她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挑衅地看着宋韩:“我是她男人,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风樊沉着脸,把油门踩得飞一样的,三环上的车不多,小qq灵活地穿插着,不一会儿就飙到了一百码。言小米偷眼看了看,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咳嗽了几声:“风樊,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是以前的。”她重重地强调了一下以前两个字。

风樊哼了一声说:“原来你真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骗我的。”

言小米有点莫名其妙:“我骗你干什么?刚碰到你的时候我们俩还没分手,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分了。”

“是不是因为我分的?你发现你爱的是我,对不对?”风樊瞥了她一眼,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言小米不屑地看着他:“喂,你不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行不?谁说是为了你分手的?”

“那还能为什么?”风樊不信,追问说。

言小米想起了宋韩的好,心里有些黯然:“真不是,他对我挺好的,可是他妈妈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迁就,所以分手了。”

“怪不得看起来还余情未了的样子。”风樊酸溜溜地说。

言小米笑了,凑过去靠在他的手臂上:“风樊,你吃起醋来好有趣。”

风樊不由得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地说:“我吃醋了吗?不是吧,我只是生气他对你动手动脚的。”

言小米咯咯地笑了,乘他不注意揪了一下他的脸,迅速地躲到一边:“你还不承认!刚才要是我不拦着你,你都快冲上去揍他了。”

风樊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了一脚刹车,小qq一个趔趄,缓缓地停在了路肩上,立刻,后面喇叭声一片,一辆辆车子绕过他们,有的人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大骂:“找死啊!会不会开车!”

言小米紧紧地抓着扶手,愕然看着他,问:“怎么了?”

风樊神情复杂,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喃喃地道:“我也会吃醋?不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不对了。”

第 20 章

把言小米送回家后,风樊就急匆匆地走了。他的神情是那么古怪,让言小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到家里,裴零打了个电话来,激动地说:“小米帮我个忙,快上线,归缓缓说她手绘的插画好了,拍个照片过来让我瞧瞧。”

言小米也有些激动,急匆匆地登录了qq,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张图片照片,图片里大片的稻穗微微拂动,各种颜色层叠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种温暖的浅黄色,中间是一个麦穗状的气泡,一对恋人在气泡里对视着,让人心生暖意。

不一会儿,qq头像动了起来。

慢慢来:小米在吗?我画得怎么样?

小米饭:好漂亮,我很喜欢,下次能不能帮我也画一张?

慢慢来:当然可以啦,乘着之之还没来b市,我帮你和大表哥画一张漫画吧?

小米饭:我和大表哥?大表哥是谁啊?

归缓缓很久没有回答,就在言小米以为她已经下线的时候,她的信息又来了:大表哥还没和你说吗?他可真坏,你别理他了。

小米饭:我怎么听不懂。

慢慢来:大表哥就是你男朋友啊。

小米饭:我男朋友是个穷光蛋啦。

小米饭:缓缓你是不是被盗号啦?你是不是归缓缓啊?

慢慢来:唉呀什么时候我们见面聊吧,网上说不清楚。

小米饭:你可别想骗我钱,该死的盗号贼!快把缓缓的号还给她!

正说着,归缓缓的头像倏地灰了。

言小米挠了挠头,心里有些狐疑。裴零打电话来问封面的情况,她大肆赞美了一番,把那张照片拷贝到裴零的电脑里,一下子就把归缓缓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风樊忽然变成了一个穿着锦衣蟒袍的王公贵族,左边抱了一个胡姬,右边搂着一个歌女,一排姬妾围在他身旁,敲腿的敲腿,揉背的揉背,还有人剥着葡萄往他嘴里送,而她,却躲在墙角偷偷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偷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风樊冷漠地说。

言小米傻傻地点点头。

“那过来,我允许你让我亲一下。”风樊傲慢无礼地说。

言小米坚决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胡姬的玉臂立刻缠上了风樊的身体,柔媚地说:“公子,她不要亲,我要你亲。”

言小米看着他们缠绵起来,顿时心好像刀割一样地疼痛,不知不觉地大喊道:“住手!不许亲!你们这些女人统统给我滚!”

顿时,言小米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梦中的诡异的情景,不由得笑了。

这天言小米有点忙,到学校办完入职手续,她怀揣着李飞扬的那个首饰盒,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大美集团。

大美集团坐落在市中心,和旁边的阳明集团大厦仅有一路之隔,一楼大厅的橱窗里陈列着当季的一些名设计师的服饰,华美而富有个性,言小米站在橱窗前一件件地细细品味,不由得两眼放光。

忽然,大堂外一群人走了进来,中间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神情凌然,正是李飞扬。言小米毫不犹豫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扬起笑脸高声叫道:“李老板!”

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一旁的保安紧张地走了过来,看着这个娇俏的女孩,低声训斥说:“小姑娘你干什么,别给我们添乱。”

李飞扬皱了皱眉头,冲着那保安摆摆手说:“没事,是我朋友。”

言小米得意地冲着保安一乐,说:“李老板,我来还你东西,上次你放在我这里的手链……”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首饰盒。

“上去再说吧。”李飞扬轻描淡写地说着,往里面走去。

言小米不太情愿,嘟嘟囔囔地说:“在这里给你就好了,哎,等等我!”

到了电梯口,跟着李飞扬的几个人自动走到另一部电梯,言小米跟在李飞扬的身后,觉得有点诡异,怎么就她和李飞扬一起等在这电梯面前?她想了想,往人群那边靠了靠,说:“我和他们一起好了,你在几楼?”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李飞扬一脚跨了进去,站在电梯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在顶楼,那些电梯都不到的。”

言小米顿时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电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喂,你这不是典型的资本家嘛,连电梯都要搞阶级分化。”

李飞扬笑着说:“我信奉的宗旨是,钱是用来花的,有条件可以享受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

电梯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壁上木艺和大理石交错,雕刻着各式花纹,设计得很有特色,言小米好奇地摸了摸。

“我设计的,怎么样?”李飞扬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赞叹,忍不住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夸赞的心思。

“真漂亮,就是放在电梯里有些浪费了。”说着,言小米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问:“李老板,你居然也会设计?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就会吃喝玩乐的……”话还没说完,她顿时觉得不对,捂住了嘴巴。

李飞扬的嘴角忍不住有点抽搐:“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我可是b大法律系的高材生!”

言小米谄媚地笑了笑,连连点头:“对不起,我那是在瞎说的,李老板你别介意。”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二十一楼,李飞扬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叫我名字吧,什么李老板,一听就像是乡村企业的头儿。”

言小米紧跟着走了出去,打量着这个豪华、巨大的办公室,忽然感慨说:“李……李总,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寂寞不寂寞啊?”

李飞扬轻佻地笑了笑:“这不有人来陪我了嘛,怎么样,可以考虑一下过来陪我一起上班。”

言小米愕然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首饰盒,狠狠地往他身上砸了过来:“喂!李飞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你那样,能有人真心来陪你上班嘛,就算来了也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东西还给你,以后少表错情,风樊说你送我了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

首饰盒哐啷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手链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李飞扬措手不及,差点被砸个正着,眼睁睁地看着言小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电梯面前,对着电梯的按钮使劲地乱按了一把。

“别按了,那是刷卡的。”李飞扬忽然开口说。

言小米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李飞扬走了过去,用卡片在电梯的感应卡上刷了一下,门开了,言小米飞速地窜了进去。

门一直没关,李飞扬按着按钮,死死地盯着言小米,看的言小米一阵心慌,外强中干地说:“风樊知道你的,你别乱来啊!”

李飞扬神情复杂,缓缓地说:“希望以后能经常看到你。”

“不会再见了,李飞扬。”言小米冲着他摆了摆手。

电梯门合拢了。李飞扬怔怔地看了许久,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榆阳,赶紧和言小米说了吧,如果你喜欢她的话。”-

言小米走出了大美集团,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她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附近有好几个素食店,她挑了一个卖韩国寿司的,准备把午餐解决掉。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风樊的短信:今晚我想你过来。

言小米顿时嘴角上翘,心情愉悦地回复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风樊:你来了告诉你。

言小米:难道是你的生日?不对啊,你生日是在七夕的前两天。

风樊:你居然记得那么牢?

言小米顿时有些后悔,想了想,一字一句地狡辩说:才没有呢,只是因为和七夕那么近就顺便记住了。

风樊:好吧,看在你还记得我生日的份上我告诉你,三个月前的今天,我们重新见面了。

言小米:你居然记得?我都忘记了。

风樊:你的事情我都记得。

言小米的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样甜,打字的手指轻快无比:我知道了,晚上你请我吃饭?

风樊:我烧菜给你吃。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都要原谅我。

言小米:我想吃你烧的京酱肉丝。

风樊:没问题,我还买了大螃蟹,让你尝尝豆瓣蟹。

言小米:我要流口水了。

风樊:我去干活了,晚上见。

言小米合上了手机,对着落地玻璃傻笑了一会儿,寿司上来了。她看着来来往往的白领们,一口一个寿司,正吃得高兴呢,忽然看到了宋韩。

言小米这才想起来宋韩的公司就在对面,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想把自己伪装起来,骤然之间,手机响了起来,言小米手忙脚乱地想去关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宋韩怔了怔,往四处搜寻了一下,就朝她笔直走了过来。

第 21 章

宋韩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的手机,良久,问:“你的手机铃声还没有换掉?”

言小米有些窘迫,那时候他喜欢小孩子软糯糯的声音,特意下载了一个搞笑版的小孩子叫声让言小米设定成了专属铃声。“你知道我很懒,什么都懒得弄。”言小米尴尬地解释说。

宋韩沉默了片刻,说:“小米,这一阵子我想了很多,也曾经想把你忘记,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一直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因为我觉得这次错不在我。现在我很后悔,可能我的恋爱学分真的没有修满,和女朋友吵架,就算是女朋友错了,也不应该为了面子而冷战。”

言小米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她想了想说:“宋韩,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拿分手和你闹气?不是的,我是想好了才说的,那时候我真的是没有勇气面对你妈,真的,她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的爸妈。”

宋韩愣住了,半晌才说;“对不起。”

言小米摇摇头,笨拙地安慰说:“现在没事了。真的,你妈妈挺好的,是我自己有心结,关于我爸妈的心结。你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宋韩苦笑了一声,说:“再多的女孩子也没用,那都不是你。”

言小米看着他,心里有些感动,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想过要托付终身的良人,也曾经给她带来过无数的温暖。她狠狠心说:“对不起宋韩,现在真的不可能了,我有男朋友了。”

宋韩沉默了片刻,问:“昨天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

言小米点点头,看看宋韩眼神一窒,心里也有些难过,说:“他很没用的,什么都比不上你,真的,没你的工作好,没你有钱,没你有大好的前程。你条件这么好,都算得上是金领了,我一个穷研究生,配不上你的。”

宋韩的脸色古怪起来,问:“言小米,你了解那个男人吗?”

言小米想了一下,脸上带了些许的甜蜜,点点头说:“我当然了解他,宋韩你别怪他昨晚对你态度不好,他这个人其实骨子里很傲气的,虽然现在他落魄了一点……”

“等一等,”宋韩打断了她的话,“他是干什么的?”

言小米愣了愣,宋韩以前从来不是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男人。“他是个修理工,前两天刚和人盘了一家修理厂……”

宋韩哈哈大笑了起来:“小米,你真是天真。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看看外面这栋大楼,他有这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b市多少在建的楼盘,全国多少在建的房子,还有国内金属矿藏的大部分进出口份额,都有他的份,阳明集团的股东、b市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的创建人、b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家世显赫的高干子弟,你说他是个修理工?他要是个修理工,我就是个捡垃圾的,不,连捡垃圾的都不配!”

言小米瞪大眼睛看着宋韩,也咯咯地笑了:“宋韩,你别吓我了,怎么可能呢,风樊怎么可能象你说的那样,我碰到他的时候,他穷得都好几天没吃饭,住的地方也没有,你弄错了,他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人。”

宋韩深深地看着她,眼神怜悯:“我今天在总公司办事,看到他了,我的视力2.0,不可能看错的。”

“那一定是长得很像,我下次问问他,有没有象韩剧一样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弟弟。”言小米掩着嘴笑了。

宋韩摇摇头,郑重地说:“小米,你留个心眼,我怕你被人骗了。”

“不会啦,我信他。”言小米把寿司递给了宋韩,“吃饭了没有,吃个寿司垫垫肚子。”

宋韩欲言又止,低声说:“小米,别吃太多这种凉食,对身体不好。”

言小米吐了吐舌头说:“我偶尔吃一下。对了,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回去我到电脑上搜搜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

“他姓风,叫风榆阳。”宋韩闷闷不乐地说,“听说很早以前是个问题少年,和家里一度闹到要断绝关系的底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言小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浮上了心头,她稳了稳心神,忽然想起了早上qq上归缓缓的话。“那,你知道你们那个大boss姓什么吗?”

“姓归,叫归易仁,哦,对了,他有个女儿挺有名的,是当红的插画家艾漫,总公司的顶楼都挂满了她的画。”宋韩想了想说。

“哐当”一声巨响,盛寿司的盘子掉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伴随着鲜红的酱料,触目惊心。



言小米站在修理厂门口,艳阳高照,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种想吐的感觉。她很害怕,很害怕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风樊是假的,那她该怎么办?可能是她的脸色太差,陪着她的宋韩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小米,要不你去歇歇?或者你直接去找那个人,问个清楚?”

言小米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宋韩,你帮我去问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风樊的人,如果有,你让他出来。”

宋韩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跑到里面去了。言小米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进出的一辆辆车,她多希望此时此刻,风樊能够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能够用他嘲讽的目光看着她,能够质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怀疑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又仿佛一闪而逝,宋韩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言小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进了冰窟窿,浑身都颤抖起来。

“没有这个人?”言小米有些木然。

宋韩犹豫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了个小伙子一包烟,他才偷偷摸摸和我说了实话,有个大老板给了他们一笔大业务,说让他们合伙演一场戏,骗一个女孩子,还说……”

言小米茫然抬起脸,轻声问:“还说什么?”

宋韩凝视着她,心一横说:“他说,八成是那些大老板玩腻了,想换个花样玩玩,弄个半生不熟的小妞开开心。”

言小米的眼睛没有了焦距,定定地看着前面不知名的地方,那张灵动而甜美的脸忽然好像被抽离了所有的生气。

“我两天没吃饭了,尽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介意啊,我可以当地下的,小米饭。”

“小米,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是不是又爱上我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转正了?”

……

那么多的甜言蜜语,那么多的柔情蜜意,原来只不过是一场骗局;自己的满腔爱意,自己的憧憬期盼,原来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天空中的阳光刺目,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傻;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仿佛在讥讽她的天真。

她呆呆地往前走了两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宋韩慌忙扶住她,看着她惨白的脸,不安地问:“小米你没事吧?我们到旁边的咖啡店里歇一会儿……”

言小米定定地凝视着他,仿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良久,她才低声说:“宋韩,谢谢你,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宋韩坚持说。

言小米挤出一个笑脸:“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说着,她推开了宋韩,往外走去。

“小米!”宋韩高声喊道,“别一直盯着伤害你的人,看看旁边,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比如我。”

言小米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喃喃地说:“谢谢你宋韩,让我从一个虚幻的梦里醒过来。”



言小米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哭,只是觉得麻木。不知不觉中,她茫然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自己曾经居住的小区门口。正值下午,小区里没什么人,显得有些空旷。

她慢慢地走进了自己家的楼道,数着一个个的楼梯往上爬,终于走到了自己家门口。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期盼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屋子里有那么一个人正在挥舞着锅铲,为她在煮一份浓情蜜意的晚餐。

屋子里空旷旷的,没有哧哧冒烟的高压锅声,没有扑鼻的饭菜香,更没有那个一脸笑意的恋人。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沙发上挂着两件白衬衫,餐桌上放着水壶和一杯喝了一半的橙汁,茶几上凌乱地堆着几个苹果和西瓜。

她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起来,果然,一本红红的存折塞在里面,打开来一看,自己的存款一分不少地呆在那里。那一排排黑黑的数字仿佛在嘲笑她:人家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你这这么点钱,怎么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还好,总算不是太晚。”她喃喃地自言自语,“总算没有被人骗财骗色。”

她想了想,把存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良久,她又满满地走到了自己的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怔忪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那个花布盒子,不用打开,她闭著眼睛都能数出里面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和两个字有关:风樊。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飞扬且跋扈的风樊,那个傲慢却真诚的风樊,幻化成现在这个时而风流时而毒舌,时而冷漠时而深情的风樊:无论哪一个,都是让她那么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终于,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22-27

☆、第 22 章

风樊拎着一袋保姆帮他买好、洗好的菜,将自己的车远远地停在了旁边的小区,哼着小曲儿往言小米的小屋走去。昨晚他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对言小米的感情,可能、或者、也许,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他不想失去她,或者,的确到了两个人该坦诚相对的时刻:今晚,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吧,别再这么漏洞百出地骗她了。

小小的厨房有点转不开,风樊一边炒菜一边嘀咕:明天就劝小米搬到我那里去住,都快挤死我了。

不一会儿,菜就烧好了,浓郁的菜香刺激着风樊的味蕾,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于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给言小米又发了一条短信:小米饭,怎么还不来,我快饿死了。

等了半天,也没见言小米的回信,风樊皱了皱眉头,拨通了她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马大哈。”风樊抱怨说着,打开了电视机,切换了几个频道,定格在《法律空间》这个栏目上,他的律师行是这个栏目的特约单位,基本每期都有王牌律师参加节目,也通过了这个栏目接了一些公益官司,合作得十分愉快。

这期的节目正在讲述一个官司,一个受害人被同事□,如何取证,如何将案犯绳之以法,这个案件对性骚扰横行的现在很有警示意义。

风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是很愉快,这个案件他知道,受害人是他们圈子里一个女的,有钱有权,当时包养了一个男人,到了最后,那个男人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想要和她断绝关系,那个女人就心狠手辣地导演了这么一出,把那个男人送进了监狱。这种小官司他们律师行向来是不接的,当时那个女人找到他让他帮忙,他迫于情面答应了,派了律师行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不知怎么的,官司赢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把节目换了,切换到了一个军事频道。没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他飞快地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地说:“你怎么回事?短信也不会,手机也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李飞扬的笑声:“榆阳,等你的小情人急成这样?这可太不符合你的风格了。”

风樊没好气地说:“怎么,你闲着没事来听热闹?”

“是啊,看起来你还没坦白,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你怎么做低伏小哄你的小情人开心呢。”李飞扬调侃说。

“这辈子你是看不到了。”风樊自信满满地说,“小米很心软的,放心,翻不了天。”

“说真的,你是认真的吧?你爸妈那里你怎么交代?”李飞扬不免为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担心起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瞎cāo心什么。”风樊耸耸肩膀。

李飞扬嗤笑了一声,调侃说:“好啊,现在听起来一派云淡风轻,以后看你怎么办。先说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小米了,知会我一声,我就上了。”

风樊失笑:“就你这花花公子?下辈子吧。”

“喂,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小心哪天我在小米面前揭你短。”李飞扬嚷嚷着说。

“你放心,我会小心地护着她不让你有机会兴风作浪。”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风樊把电话挂了,看了看时间,皱起了眉头,又拨了一遍言小米的电话,话筒里依然传来的是那个甜美而机械的女声。

看了看菜,已经有点凉了。风樊有些坐不住了,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急匆匆地走到楼下去了。

门口凉风习习,好多乘凉锻炼的人走来走去。风樊在小区的铁门边张望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qq和熟悉的人影,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小米从来不是无故迟到的人,出了什么意外了?

他不敢开自己的车,叫了一辆出租车,沿路一直找了过去,找了一圈,一直找到了言小米租住的屋子里。裴零看到他有点意外,问:“怎么了?小米去你那里了。”

“她一直没来,有没有联系过你?”风樊焦急地问。

裴零摇摇头:“没有。”

裴零的态度十分冷淡,让风樊更加不安起来,他想了想,往里挤了进去:“我到里面看看。”

裴零手一松,门开了,风樊在里面转了一圈,没看到言小米的人,所有的东西也秩序井然,只好对裴零说:“小米回来的话叫她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她。”

裴零有礼貌地笑了笑:“没问题,我会转告的。”她站在门口,一副送客的样子。

风樊只好往外走去,后脚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到“哐啷”一声,铁门从里面狠狠地关住了,差点把他的脚给夹住。

风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飞快地往言小米的家里跑去。

两个小区没隔多少路,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几步走到卧室的柜子里,果不出所料,那张被他随手塞起来的存折不见了。

他的心一沉,脑袋里嗡嗡作响,半晌才颤抖着打开了床头柜,那个花布盒子敞开着,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言小米娟秀的字迹出现在他眼前: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风榆阳,再见-

李飞扬一大早就被门铃声惊醒,骂骂咧咧地走出去开门。为了自由,他和几个朋友一样,没住在老宅,也没请住家保姆。一开门,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惊呆了,风榆阳顶着两个黑眼圈,衬衫领口开着,皱成一团,颓丧地靠在墙上,双目无神。

“你……你怎么了?”李飞扬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风榆阳二话不说,推开他往里走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烦躁地在口袋里摸着什么。

李飞扬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了他一根,问:“昨晚不顺利?你家的小情人发飙了?”

风榆阳把烟叼进嘴里,点着猛吸了一口,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又把它从嘴里拿了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她跑了。”他简短地说。

李飞扬想笑,可看看他的脸色,终究忍了下来。“你也太没用了,一个小女人你还制服不了?说点好听的,陪个小心,别总是拽的万儿八千的,好像人家欠着你一样。”

“我还没坦白,她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昨晚一直没出现。”风榆阳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我在她住的地方等了一个通宵,也没看到她的人。”

李飞扬顿时愣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己知道了?榆阳,你完了。”

“我知道!”风榆阳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一开始只是想小小地报复她一下,没想到会弄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肯定伤透心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李飞扬也有点着急起来,对言小米,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

风榆阳的脸顿时惨白起来,各种不堪的场景交替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心慌无比。“你说的对,我要赶紧找到她。”他喃喃地说着,飞快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找?”

“派出所、各个旅馆、机场、车站、银行、医院……”风榆阳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她好朋友那里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我不信她能上天入地。只要让我找到她,我就有把握让她回心转意。”

李飞扬却不乐观,急匆匆地换好衣服,说:“但愿吧,只是你的小情人发起飙来挺可怕的,你自求多福吧。”

两个人整整跑了三天,几乎把b市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言小米的任何踪影,所有的小旅馆、医院都翻遍了,机场、火车站、汽车站也找遍了,只有在银行发现了一条取款五千的记录,看看时间,正是那天下午,看来言小米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风榆阳都快急疯了,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梦里的言小米或者是气息奄奄地躺在医院里,或者是微笑着从悬崖上坠下,而他,却只能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任凭他嘶声吼叫,任凭他软语哀求。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想起很多事情。那些青涩的往事伴着言小米含羞带怯的脸庞渐渐地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所有的一切只是被他压在了心底,那些甜蜜的恋情,那些曾经的冲动,那个被背叛的夜晚……原来,遗忘有多坚决,记忆就有多深刻;原来,他和小米重逢的那一瞬间,想要狠狠报复她的冲动,只不过是源于他曾经痛失所爱的不甘。

李飞扬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影,不免忧心忡忡起来,劝说他:“你别人没找到,自己倒先垮了。”

“她能去哪里?难道她准备躲我一辈子?”风榆阳喃喃自语,他都有点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可掬,甜美娇俏的女孩狠绝起来也能这样。

言小米的手机自从关机后就再也没有开机,移动公司将她所有的通话情况都调了出来,风榆阳只发现了一条有用的记录,查了机主的号码,发现那就是她的前男友宋韩。

作者有话要说:风大少,你慢慢找啊

☆、第 23 章

言小米失踪一个星期的时候,风榆阳正式上门约裴零见面,而裴零却隔着铁门漠然说她没空。

风榆阳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你自己选择吧,是愿意我每天派人在你家门口守着,还是你出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裴零冷哼了一声:“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言小米在哪里,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风榆阳自嘲地笑笑:“放心,就说几句话,我不会胁迫你做什么。”

裴零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言小米不可能躲一辈子,而眼前这个人一时之间好像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挺让人头痛的。想到这里,她打开了门。

风榆阳缓步走了进去,客厅里杂乱无章,言小米的卧室依然空无一人,只有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言小米在草地上张开了双臂,咧着嘴,一脸笑意灿烂。他拿起来看了看,三下五除二,把照片从镜框里取了出来,放进了兜里。

裴零阻拦不及,愤怒地看着他,讥讽说:“哎呦,原来大老板居然也会偷东西。”

“这叫抢,不叫偷。”风榆阳说,“你可以告我入室抢劫。”

裴零语塞,忿忿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快讲。”

风榆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脸的恳切:“裴零,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真心地向和你们道歉,不管怎样,就算是再坏的人,总也要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裴零笑了笑说:“风先生,不是我笑话你,你的想法太天真,这世界上,想要改过自新的人多了去了,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有多少人为了一念之差悔恨终身?我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你想求小米的原谅,可以,我代替小米原谅你,她很善良,不会记恨人;如果你还想继续欺骗小米,说什么你爱她,不能没有她,对不起,她不会再上当了,请你圆润地离开。”

风榆阳想了想说:“你让小米出来,只要她亲口和我说她不爱我了,我就离开,怎么离开都成。”

裴零惊异地笑了:“风先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就把小米的下落就套出来了?”

“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可以逼小米出来,”风榆阳淡淡地说,“只是我不愿意用而已。”

裴零耸耸肩说:“什么办法,我洗耳恭听。”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说:“你的网名叫零度,是一个网站的当签约作者,有一篇小说已经过稿,正要出版,对吗?”

裴零愣住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背,问:“你怎么知道的?”

风榆阳直视着她,淡淡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坦白地说,我可以让你的出版遥遥无期,也可以让你永远不能在各大网站发文。”

裴零愕然看着他,半天才消化过来他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风榆阳,你太无耻了。”

风榆阳继续说:“我的事情,是小米的前男友告诉她的,坦白地说,我可以立刻让他在阳明无立足之地,也可以让他再也不能在b市的各个大公司找到工作。”

裴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笑着说:“你少吓唬人,难道你能只手遮天不成!就算我不能写文了,我也不怕,顶多我以后吃糠咽菜,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风榆阳耸耸肩:“还有,小米的留校也可以充满变数,如果这些都没用的话,对了,小米还有一个公司,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她一直很想把它经营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裴零又惊又怒:“风榆阳,你想干什么?你想把小米逼疯了吗?”

风榆阳苦笑了一声:“裴零,我说过,这些手段我不想用,但是,如果小米再躲着我,我不能保证我不用。我……”他停顿了片刻,低声说,“我很后悔,也很担心她。”

裴零急剧地喘息着,没有吭声。

风榆阳站了起来:“我走了,麻烦你转告小米,我在家等她回来。”说着,他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一刹那,裴零的声音响了起来,“等等!”

风榆阳又惊又喜,转过头来,屏息看着裴零。

裴零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良久,她低声恳求说:“风先生,你放过小米好吗?她既不漂亮也没什么才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清纯少女,看到你这样的人,都会很爱很爱你,你又不差她一个!你别再逼她了,别逼得她再崩溃一次好吗?”

风榆阳愕然:“再崩溃一次?什么意思?”

“初三那年,她得过抑郁症,休学了一年才好的,你再逼她,她真的会崩溃的!”-

风榆阳开着车在马路上急速飞驰,油门轰鸣,却轰不走无尽的悔恨,裴零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仿佛在凌迟着他的心。

“那晚你和小米约好了离家出走,她爸爸知道了,把她关了起来,恶狠狠地骂了一顿,还打了她一巴掌,要知道,她爸爸向来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从来都不舍得骂她的。”

“她绝食了两天,她爸爸拗不过她,答应她去你家找你,一起来好好谈一谈。”

“可惜她爸爸再也没有回来,半路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就留一口气了。”

“小米知道了,当时就傻了,在医院里呆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治好。”

“她妈妈一直都不肯原谅小米,小米逢年过节才能看到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

“小米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就放过她,让她过普通的生活吧,你们俩真的不合适!”

如果这世界上有后悔药,风榆阳想,他一定会倾家荡产地去买一粒,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年的那个夜晚,他不会因为言小米没有出现而满心愤恨,不会因为被言爸爸羞辱而不相信爱情,不会因为父亲的讥讽而憎恨小米,更不会因为学校的处分而最终向父亲妥协。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回到那一晚,让自己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恋人,让自己成为小米崩溃时坚强的后盾,让自己能撑起小米的那一片天空,而不是这样毫无所知地在城市的另一端过着自己醉生梦死的生活。

尖锐的喇叭声交替响起,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警笛声,伴随着警察的呼叫:“前方的××666,请立刻停车,立刻停车,你已经超速百分之百,请立刻停车!”

风榆阳恍若未闻,直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方向盘一打,堪堪地避过了一辆同方向的车,随着一阵剧烈的摩擦,他的车身和路边的护栏刮擦在了一起。

警车旋即在他身边停下,下来了二个警察,其中一个厉声喝道:“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也别害别人,回家割脉跳楼都好!”

风榆阳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可能是他的脸色太难看,把警察们也吓了一跳,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说:“小哥,年轻有为的,碰到啥事情过不去啊,晚上睡一觉,明天一醒来又是美好的人生了。”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你们揍我一顿吧,我心里会好受点。”

警察噗的一声笑了:“你以为我们黑社会啊,超速罚款,下次再犯直接扣车。”

那个严厉的警察收了驾驶证和行驶证,刷刷地写好了罚单,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女人就是这样,服个软,哄哄就好了。”

风榆阳签好名字,把单子随手一塞,一个人蹒跚着往人行道上走去。两个警察面面相觑,那个年轻的忍不住叫了起来:“喂!你的车子!不要啦?”

严厉的警察叹了口气,拽了拽他:“别喊了,乖乖地帮他叫拖车吧,这都什么事啊,追超速的追出个大爷来。”

年轻的警察顿时露出了一脸垂涎的模样,摸了摸这辆路虎,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叫啥拖车,我来开我来开,这是限量版的吧?好几百万吧?哥们这辈子值了!”-

李飞扬打电话来的时候,风榆阳正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数星星。时值深夜,公园里静寂无声,手机铃声显得特别的刺耳。

风榆阳慢吞吞地接通了电话,简洁地问:“什么事?”

“怎么样,今天把那个女人的嘴巴撬开了没有?”李飞扬急匆匆地问。

“没有。”

“怎么了?”两个人自从高中后就混在一起,李飞扬一下子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飞扬,原来我做错了这么多。”风榆阳仰望着星空,心里一阵阵地发涩。

“出了什么事了?榆阳,你别灰心丧气的,这天底下还有我们找不出的人?”李飞扬皱着眉头说,“明天我就把那小丫头的照片登广告去,再找个百八十个人一家家去问。”

“飞扬,我很想她,可是我没脸见她。”风榆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

“别介!哥们,”李飞扬顿时火了,“你打算放弃了?真这样的话你歇着,赶明儿我找到她我就去追她,到时候你要喊一声嫂子你可别后悔!”

风榆阳哧溜一下坐了起来,恨声说:“李飞扬你胡说八道什么!言小米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李飞扬乐了:“乖,这才是我认识的风榆阳。以前对不起她怕什么?你改就是,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宠着她,爱着她,让她把以前的事情都扔到九霄云外去,这不就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货李飞扬有时候也会说出真相啊,,,

☆、第 24 章

在言小米失踪十天以后,风榆阳终于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手机开机了,移动公司把她唯一的一个通话录音发了过来。

“小米,你下次千万不能再关手机了,我这两天都快急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景阳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言小米不安地问。

“税务局的老师来了几趟找你,要找法人代表核实前几年的增值税发票往来账目,这周末是最后期限。”景阳解释说。

“前几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言小米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米,我接了几个广告项目,员工也稳定了,公司刚刚有点起色,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景阳也有些急了。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叔叔和婶婶?”言小米想了想问。

“我打电话找你叔叔,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后来电话给你婶婶接走了,她直截了当说她们是按照法人代表的意思行事的,让我找你。”景阳一想起那两夫妻,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那,那会有什么后果?”言小米心慌意乱。

“不知道,如果核实虚开增值税发票,事情就有点麻烦,可大可小,看金额,看性质,最后,当然还要看关系。”景阳顿了顿,“我们先见个面吧,然后再想办法。”

不到半个小时,在公安部的发小就把言小米的的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风榆阳盯着地址看了半天,不由得一阵苦笑:怪不得他们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原来她就住在自己的学校的宿舍里。

言小米就读的大学正值暑假,学校门前只有零零星星的人进出,风榆阳躲在车里,不一会儿就看见言小米急匆匆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在校门口等出租车。

风榆阳贪婪地看着她,这么多天过去了,言小米消瘦了很多,原来有些婴儿肥的圆脸削了下来,身上的那件小碎花的连衣裙随风飘动,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很着急,不时地看着手表,又四处不停地张望着。

风榆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更不敢想象她看到自己会有怎么样的表情。正犹豫着,一辆宝马从学校里开了出来,停在了言小米的身前,从车里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不一会儿,言小米就跟着上车走了。

风榆阳愕然,不由得诅咒了一声,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车里的言小米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尽入别人的眼底。这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每日都在床上瞪着眼睛直到天亮。直到昨天裴零用公用电话联络她,她这才知道景阳在到处找她。

“小米,你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昨天没有休息好?”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言小米不禁赧然,笑了笑说:“是的,昨天有点失眠。不过没事,我办完事情回来睡一觉就好了。”李田易是学校的建筑学教授,年纪轻轻就担任了系主任,设计的作品多次获过大奖,是学校里的顶梁柱。原本言小米和他根本没有交集,这两天学校里开了一个小食堂,专门招待暑假期间还需要工作的老师们,言小米去蹭过两次饭,偶尔认识了他。

“少熬夜,对身体很不好。”厉田易叮嘱说。

“其实李老师你们这个行业,一定熬夜很多把?有时候灵感一来是不是挡也挡不住?”言小米问。

李田易不禁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其实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情,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就好像你明知道眼前的是一杯毒酒,可是有魔鬼在一旁引诱你,你还是会甘之若饴地将毒酒一饮而尽。”

言小米笑了笑:“李老师你说的好高深,但是,很有道理。”

“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我说话好无趣?”李田易打趣说。

“怎么会!李老师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钻石王老五,我要是说你无趣,只怕全校的女学生和女老师都能把我吃了。”言小米笑了起来。

言小米的笑容灿烂,让人不由得有点晃眼。李田易怔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小米你为什么没报我们建筑学的研究生?”

“啊?”言小米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导师一定每天都心情愉悦,你笑起来好甜。”李田易一本正经地说。

“才没有呢,刘教授每天都抱怨,我交的稿子他每次都要核对好几遍,太粗心大意了,他都要折寿了。”言小米想起自己的老师就心里暖暖的,“还有,要是我来学建筑的话,只怕这楼还没造起来,就要塌了,因为我会算错好多好多数据。”

两个人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到了和景阳约定的区国税局的门口,言小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张望的景阳,忙和李田易到了谢,急匆匆地朝着景阳跑去。

景阳二话不说,带着她来到了二楼的主管税务老师的办公室。税务老师姓程,态度傲慢,二话不说就训斥说:“你们懂不懂税法?偷税漏税是犯罪的,数额巨大是要坐牢的,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赚钱,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

言小米一下子就懵了,半天才辩解说:“程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公司一向来就是我叔叔管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法人代表不?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不用找借口,我们捣毁的这家公司有数千万的虚开发票金额,牵涉到b市附近近百家的工厂、公司,你们公司的账目从四年前开始就不清楚了,牵涉到好几百万,”程老师啪的一声把卷宗往桌上一拍,“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桌上都是一些发票的复印件,言小米翻了几张,恳求地看着他:“程老师,这,这该怎么处理?”

“具体要等候通知,你们这些发票要全部作废,账目重新核算,补回税款,罚款二十到五十万,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程老师公式化地说。

言小米的脸涨得通,茫然地看向景阳,景阳见势不妙,拉着言小米到旁边低声说:“你别和他硬讲,肯定没用,估计是你叔叔把公司里的钱都转出去了,小米,你把公司这样交给人家不管,这下要吃大亏了!”

“可是,可是,”言小米呐呐地说,“他是我叔叔啊!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程老师在一旁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下个星期我们会再派人过来取证,请你们配合一下……”

话音没落,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惊异起来,听了一会儿就连连应声:“好,好,我知道了,会认真查办的。”

挂了电话,他站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着言小米说:“言小姐,你坐啊,站着干什么,对了,都忘记问了,想喝些什么?茶,咖啡还是饮料?”

言小米和景阳面面相觑,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程老师满脸笑容地帮他们俩倒了一杯茶,说:“不用客气,言小姐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小就当老板了,偶尔对公司有些失察也是情有可原的,刚才你怎么说来着?”

“什么?”言小米到底年轻,看着这前倨后恭的态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才我们老板说,以前公司都是她叔叔一手cāo办的,她是今年五月才接手过来。”景阳乘机解释。

“这是个新情况,我们会以此作为突破口,如实调查,放心,一定不会冤枉言小姐的。”程老师言之凿凿地说。

走出国税局的大门,景阳一脸的轻松,笑着问:“小米,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这么快就找到个背景这么硬的人帮忙,要知道,税务老爷可是最难搞定的。”

言小米沉默不语,绕是她天真单纯,也知道肯定有人帮忙了,这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和景阳告了别,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大街上。今天的太阳很烈,晒在身上有点烫,却依然晒不暖她的心。

走了一会儿,言小米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不紧不慢,不由得心里发慌,再也顾不得省钱,站在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想往里钻,手一下子被人按住了。那只手骨节分明,温暖而有力,言小米不用闭眼,就能在脑中勾勒出它的主人的样子。

“小米,是我,风樊。”风榆阳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言小米只觉得手脚发软,呼吸困难,她想哭泣,她想怒斥,她想踢打,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转过身来,直视这这个让她心神俱碎的男人:“请不要说你是风樊,你不要侮辱这个名字,你叫风榆阳,不是风樊。”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唉,小米你别伤心,亲妈在帮你报仇呢。

风榆阳:一栋度假别墅,一个海边艳遇,一张白金信用卡……

小醋(流着口水):小米,其实风大少也不容易啊,你看他都悔过了,做人不要太绝,你就从了他吧……

打滚求花花!

☆、第 25 章

风榆阳定定地看着她,低声说:“小米,我们不要在大街上争论这个问题,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言小米漠然说,“我以为这么多天你应该明白了,你的游戏结束了。”说着,她挣脱了风榆阳的手就想走。

风榆阳呆了一呆,忽然拽着她的胳膊一带,言小米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他的身上,风榆阳乘机把她往前拉去。

言小米又惊又怒,低声喝道:“喂,你快放手!我喊了!”

“言小米,你也不能这样把我一棍子打死,你答应过我,不论我做错什么,都要给我辩解的机会,你都忘记了吗?”风榆阳紧紧地扣住她的手不肯放松,“还是,你根本就害怕给我解释的机会,你怕又被我蒙蔽,你怕你又忍不住继续爱我?”

言小米只觉得眼底一热,差点要掉下泪来,是的,她怕,她怕自己根本不能拒绝风榆阳;她怕自己飞蛾扑火,明知前面是条绝路还往下走。

路人都惊愕地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被拉着走,有好几个都停了下来,言小米定了定神,终于答应说:“好,我们谈一谈,你放手,我自己走。”

风榆阳的车子就在不远处,这是一辆堪称硕大的悍马,风榆阳深怕她又跑了,帮她拉开了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这才跑到驾驶室,点着了车子。

车里空间宽敞,言小米等了半天也没见风榆阳开车,问:“就在这里谈吗?有什么话你赶快说,我还有事。”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指了指马路的前方,成群结队的中学生们刚好放学,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小米,我真羡慕他们,羡慕那种简单的生活。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在学校门口从黄昏一直等到午夜,从憧憬到焦急到绝望,从那以后,我简单的生活就结束了。”

言小米没想到他会讲这个,那段记忆,伴随着父亲的离去一直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觉得好像想起来都是一种罪过。她摇摇头说:“不要讲以前的事情了,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可能是我自己太笨了,你露出了这么多破绽,我居然都没发现。总而言之,以后我们各管各,再也不要联系了,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再接触的必要。”

“把以前的事情将清楚再说。”风榆阳却固执地说,“那晚,你为什么没来?”

言小米瑟缩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爸爸发现了,把我关了起来,我求他让我去见你一面,他不肯,他说……他说,宁可没有我这个女儿,也不要我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来过你家,第二天一早就来找你了。”风榆阳心疼地看着她,想去搂她,半路却又把手缩了回来。

“你来过我家?”言小米怔住了。

“是的,我想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就想死也要死个明白,结果……”风榆阳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结果你爸爸给了我一封信,上面是你的笔迹,说是跟着我这个小混混没前途,被我骗了,现在幡然悔悟,要和我一刀两断。”

言小米顿时有些发懵,她抓了抓头发,使劲地回想,可是记忆太久远,她想不出来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信。

“我不相信,要见你一面,在你家门口叫了半天,你却一直没出来,你爸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到了学校,学校通知我被退学,把以前的旧账都翻了出来。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小米,我那时候真恨你。”风榆阳有些惘然,“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那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言小米失魂落魄地看着他,这样的yīn差阳错,导致了那场初恋的结束,或者,冥冥中爸爸一定也不看好这段感情,所以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

“你现在理解了吗?小米,我乍见到你,心里郁结难平,所以想骗骗你,可没想到,骗到的是我自己,我根本没有忘记你,我爱你,小米。”风榆阳凝视着她,眼里载着满满的情意。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留了出来:“风榆阳,你的演技可真好,上次在上德山庄你就说你爱我,我听了觉得我自己真幸福,我爱的人也这么爱我。可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对你们来说,就好像吃白菜一样,随手就可以拿出来的,当不了真。”

风榆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细细的铁丝一圈圈勒了起来,随着她的笑声一抽一抽地痛,他终于按捺不住,把言小米搂进了怀里,喃喃地说:“小米,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可我现在,真的没有骗你。”

言小米一动不动,良久,她轻轻地却很坚决地推开了风榆阳,对着他说:“对不起,我不敢再相信你。谢谢你这次帮我,我们俩就算是一笔勾销了,我不怪你骗我,但请你以后都不要骚扰我。”

说着,她就要去开车门,风榆阳眼疾手快,咔哒一声锁上了车门,固执地说:“不能一笔勾销,小米,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再信我一次。”

言小米的手僵在那里,扬起脸,讥讽着说:“难道说你骗了我还不够,还要强了我不成?”

风榆阳呆呆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话是从言小米的嘴里吐出来的。

“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我,所以才这样念念不忘?如果是这样,你说吧,挑个时间,我给你就是,就当报答你帮我解决了公司的这件事情。”言小米漠然地说。

“你别说了!”言小米的话就好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捅进了风榆阳的心里,鲜血淋漓,风榆阳好象被困的野兽,爆发出受伤的喘息。

车厢里象死一样的沉寂,良久,风榆阳终于平静了下来,油门一踩,车子往前蹿去。言小米一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手。

正值下班高峰,车子缓慢地跟着车流往前移动,风榆阳随手打开了音响,lady gaga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地响起,带着几分诱惑,带着几分艳情。

言小米咬紧了嘴唇,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你去哪里?”

风榆阳自嘲地笑笑:“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行了,先送你回家,不要因为要躲我去住宿舍了,好好养养身子,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言小米回到家里的时候,裴零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到她消瘦的样子十分心疼,问:“不是说食堂有小灶嘛,怎么好像从灾区回来一样。”

言小米倒在沙发上,蹭了蹭柔软的织物,高兴地说:“回来真好,那里的床睡得我都快僵了。”

裴零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解决了吗?公司的事情?”

言小米点点头。

“那,那个人的事情呢?”

言小米也点了点头。

裴零不信,那个男人花了这么多精力就为了找言小米,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就被打发了。“小米,那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小心。”

言小米强笑着说:“阿零你别担心了,我都和他讲清楚了,人家是标准的高富帅,和我这种小人物玩玩的。”

裴零凝视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良久,她狠狠心,小心翼翼地问:“小米,你是不是还爱那个男人?”

言小米耸耸肩,把涌到眼角的眼泪硬逼了回去,她不想让自己的好友再担心了。“不要再说什么爱不爱的,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阿零,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再变成那个快乐的言小米的。”

两个人正说着,门铃响了,裴零走过去开了门,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一脸灿烂的笑容说:“美女,高富帅跑腿公司的外卖,请签收。”

裴零吓了一跳,眼前这个外卖小哥,长得人高马大,白衬衫加米色西裤,风度翩翩,一笑起来唇齿白,标准的帅哥一枚。“你弄错了吧,我没有点你家的外卖。”

“没错,我核对过好几遍了,送餐的先生还有附言,你看。”小哥把订餐单递给了裴零。

裴零接过来看了一下,差点没笑出来,咳嗽了几声,念了出来:“小米,好好吃饭,吃不下的话,看看外卖的帅哥小弟下饭,据说现在很。”

言小米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一把抢过送餐单,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再看看门口,裴零已经在和快餐小弟合影留念了。

餐点很丰盛,烧肉、炒芦笋、黄豆排骨汤等等,外卖盒上有b市一个颇有名气的饭店标志。裴零把它们打开了放在桌上,鲜香扑鼻,言小米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说:“阿零,你吃吧,我不想吃。”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不吃我也不吃。”裴零盯着菜,流着口水说。

“不行,你一定要吃,不然这样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言小米急了。

“小米,我吃不完,你忍心让我一个人遭天谴吗?”裴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言小米心一横,坐到餐桌旁,拍了拍桌子说:“不吃白不吃,人家有钱,喜欢上杆子请人吃饭,管他呢,吃个饱!”

作者有话要说:小米说话,偶尔有些犀利啊。

咳咳,日更三天了,容我喘口气啊,明天请假不更啦~~~

☆、第 26 章

言小米骤然发现了,原来一个人无聊了,会想出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招数。

风榆阳再也没有出现在言小米的面前,可是风榆阳的外卖一天两餐,风雨无阻,每次送餐的帅小哥都各不相同,有的阳光,有的斯文,有的可爱,让身为宅女的裴零每日喜笑颜开,一天两天微博,尽情吹嘘自己的艳遇。

送餐单上每天都有风榆阳的留言,短短的一句话,有时讲讲笑话,有时叮嘱些小事,有时说几句甜言蜜语,言小米一律不看,直接叫外卖小哥扔垃圾桶,外卖小哥却十分尽责,站在门口一字一句都读出来,久而久之,小哥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美女,你怎么这么狠心?”

言小米想拒收送餐,可外卖小哥却像个牛皮糖,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敲着门,隔个一分钟喊一次言小米的名字,说她不签收,自己只能在这里站一天,没法去送下一单,就会一整天都没钱赚,让言小米再也狠不下心来拒收。

除了送餐,风榆阳还不时地叫人送点小礼物来,有时候是一盆花,有时候是几张新碟,有时候是几本书,言小米不想要,一律都转送给了裴零。

有一天,风榆阳送来了一个草头娃娃,和别的草头娃娃不一样,它是仰躺着的。言小米颇有点好奇,一时没忍住,拿起来看了看,只见说明书上这个草头娃娃的xiōng口长出了心形的绿草,旁边写着这样几句话:

用处一:如果你觉得这个娃娃是你的爱人,请好好呵护这片心形的草地,这代表着你们生生不息的爱情。

用处二:如果你觉得这个娃娃是你的仇人,请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狠狠地修理这块心形的草地吧!让他的心从此象被狗啃过一样!

言小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敛了笑容,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有把这个草头娃娃扔给裴零,而是偷偷地放在了自己的窗台前。

电脑仿佛也被风榆阳占领了。归缓缓的qq自从那天忽然灰了以后,再次出现就换了一个人,总在她上线的第一时间时不时地跳出几句话来。

小米,我很想你,我在一个人孤独地工作。

今天被李飞扬嘲笑了,他说他没见过像我这么逊的人,被女朋友甩了。

什么时候原谅我?我一直等你。

我今天要飞到美国,十多个小时不能和你说话了。

睡觉了吗?做个好梦。

……

归缓缓气急败坏地打来一个电话,说:“小米,那个qq现在被某人占领了,他说等你原谅他了再还给我。”

“我把他拉黑,你再去申请一个。”言小米皱着眉头说。

“不行啊,我所有的朋友都在上面,我喜欢这个号码,”归缓缓振振有词,“你还是快点原谅他啊,我就可以抢回来了。”

“缓缓,我想是不可能了,”言小米情绪有点低落,她不想弄成这样,她只想风榆阳在她眼前尽快地消失,这样她才有可能会忘记他。

“有什么不可能?小米,我在动手术的时候以为我不可能活着,可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归缓缓轻笑着说,“在生和死的面前,所有的不可能都是渺小的。”

“你动过手术?”言小米吃了一惊。

“是啊,心脏手术,差点死了,”归缓缓轻描淡写地说,“小米,如果你还爱着大表哥,真的,不要轻言放弃。”

言小米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一阵子,一天,她接到宋韩的电话,说是请她吃饭,她顿时精神一抖,再在家里闷下去,吃风榆阳的爱心快餐,她怕她会要发狂了。

宋韩在一家精致的本地餐馆里等她,一见到她吓了一大跳:“小米你怎么变得这么瘦?”

“现在流行骨感美。”言小米摸了摸脸颊,不以为然地说,“大明星都花大价钱减肥呢。”

“骨感美不适合你,你还是有点胖乎乎的好看。”宋韩盯着她看了好久,感慨说。

“你说的我好像是条小狗。”言小米不服气地说,“我以前顶多算是身材匀称,和胖乎乎距离遥远着呢。”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在想,这个女孩真可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帽。”宋韩想起了以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喂,你不要这么夸张,我哪有那么小!你再说我小我就生气了!”言小米的嘴巴翘了起来。

“好,少说话,多吃菜。” 宋韩笑着往她的碟子里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过了一会儿,佯作不经意地问,“我们小老板和你,怎么样了?”

言小米的笑容敛了敛,沉默了片刻说:“分手了。”

宋韩眼睛一亮,旋即掩饰着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风榆阳来找过我,气势很骇人,我还以为这次我掺和进来了,十有**这工作是要丢了。”

“他找你干什么?”言小米吓了一大跳。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宋韩轻描淡写地说。

“他,他没难为你吧?”言小米期期艾艾地问。

“目前为止没有,工作正常,没被辞退。”宋韩耸耸肩。

“对不起,”言小米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下个月上班拿了第一个月工资,我请你吃大餐补偿。”

“好啊,”宋韩欣然应允,“说好了,不许赖。”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宋韩帮她点了最爱吃的甜点豆沙,温热而又绵软的豆沙在空腔里打了个转,滑向了咽喉,无比地细腻爽滑,言小米眯起眼睛,品味了一会儿,发出了满足的轻噫。

忽然,宋韩盯着言小米的后方,轻声问:“小米,你确定你和风榆阳分手了?”

言小米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只见风榆阳一个人坐在他们的侧后方,脸色yīn鸷地看着他们。

言小米迅速地回过头,愕然说:“他怎么会来这个小饭店吃饭?”

“谁知道,看着架势好像不是来吃饭的,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宋韩闷声说。

言小米如坐针毡,连豆沙也没法取悦她了,三下两下吃完,不安地说:“宋韩,我们走吧,别惹上他。”

宋韩买了单,言小米跟在他的旁边往外走去,从风榆阳那桌经过,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后背。眼看着就要走出这个饭店,身后忽然传来了风榆阳低沉的声音:“小米……”

他的声音带了点恳求,带了点哀伤,让言小米浑身一僵,可她却仍然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大门-

第二天,言小米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她跑到b市最大的书店,下定决心按照吴教授的意思在暑假好好浸润浸润,潜心学问,写点治学的文章出来。

言小米从大学到研究生一直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和裴零走的通俗路线不一样,她的笔触优美,经常被吴教授称赞文下有种单纯的引人入胜的气息,在很多青春和文学杂志上发表过一些文章,可她写东西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偶有感触了就写上几句,懒了就一直窝着看书、聊天,就算是到裴零文下留评也不愿意写文,于是一直就没有什么成果。

书橱里散发着油墨味,言小米一本本地挑着书,把自己喜欢的诗集、散文码在一堆,又选了几本小说,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她看了看时间,刚想去付钱,手机铃声狂响了起来,整一个通道的目光顿时都往她看了过来。

言小米缩了缩脖子,接通了电话,小声说:“谁啊?我等会给你回过来。”

“言小米!你好啊,你自己的公司出事情了,就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有你这样人吗?你太没良心了!”婶婶王嫒的声音象倒豆子一样霹雳啪啦地响了起来。

言小米一下子懵了,半晌才说:“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泼你脏水了?”

“国税局的人都在我公司两天了,冤枉我们在言禧的时候伪造报表,买卖增值税发票,说让我们把钱都退回去,天地良心,我们两夫妻为了帮你看那个破公司,受了多少累啊!言小米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王嫒呼天喊地地叫了起来。

“你!婶婶,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国税局查到你们头上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能指挥国税局的人干活!你们问心无愧就别怕人家查!”言小米气得不打一处来。

王嫒没想到言小米一下子这么伶牙俐齿,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好,言小米,算你狠,我让你叔叔和你说。”

不一会儿,叔叔言庆成接过了电话,支吾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说:“小米,叔叔这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言小米的手紧紧地捏着手机,手心出汗,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叔叔,你坦白和我说,前几年,你是不是从言禧私开了很多发票,把钱都从公司里转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继续围观风大少做低伏小~~

☆、第 27 章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言庆成困难地说:“小米,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或者,你来一趟,我们当面谈,好吗?”

言小米心里了然,她咬了咬唇,低声说:“叔叔,当初爸爸把公司和我托付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如果这些影响了你自己事业,你可以拒绝,甚至,如果你想要爸爸的这家公司,我也不介意给你,只要把名字留着就好了,可你……这是为什么?”

言庆成急急地解释说:“小米,我也没办法,你弟弟学人家大学生自主创业,亏掉了好多钱,后来又吵着要去留学,一年的费用就要四五十万,这不是存心要逼死我吗?我,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说着说着,言庆成哽咽了起来:“叔叔每天在自责,都觉得以后没脸去见你爸爸,这些年,我的头发都白了,对不起,小米。”

言小米长吐了一口气,怅然说:“叔叔,原来亲情真的薄如纸,我还以为,我是你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小米,事已至此,以后我们再慢慢商量该怎么解决,现在你能不能让老师们别来我们公司了?”言庆成急急地说。

“对不起,叔叔,我没有这个本事,该怎么处理,就让税务局的人按规定办事吧,我无能为力。”言小米说着,就想把电话挂了。

“小米!”言庆成急了,“不能再查下去了,哪家公司没有一笔自己的小九九啊,国税局的人再查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要被查出来了,你叔叔就真的完蛋了!”

言小米怔了一下:“难道除了言禧,你还有别的问题?”

“小米,就算叔叔求你了,他们现在要让我把前几年的钱全部还回言禧,我哪有这么多钱?还有,新公司的注册资金都市我拿房产抵押了筹集起来的,这要是罚款、吊销营业执照,我们全家人都要去睡马路了,小米,帮叔叔这一次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言小米站在东富广场的东门,仰望着一条马路之隔的阳明集团,只见在这片繁华的cbd上,阳明集团的大楼一枝独秀,造型独特。据说这栋大厦是世界名建筑师设计,落成的时候多家电视台进行过报道,溢美之词层出不穷。

这栋楼聘请了一家国际物业公司,大堂内高雅豪华,秩序井然。看着大厅里的铭牌,言小米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十层。

站在电梯前那一刹那,言小米几乎想要掉头而走,可还没等她迈开脚步,电梯的门开了,身后一群人往前一涌,一下子把她挤到了电梯里。

十层楼通透明亮,墙上挂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风帆律师行。言小米的心一跳,顿时有些怔忪。美丽的前台小姐站了起来,对着她微笑说:“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我找风樊,不,风榆阳。”言小米断断续续地说。

前台小姐打量了一下言小米,公式化地微笑着:“对不起,找风总需要预约。”

“啊?”言小米愣住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要预约。”

“他现在有事在忙,不如你留个电话给我,如有必要,风总会回复你的,或者你愿意的话,在这里等着。”

“不用了。”言小米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勇气终于消失殆尽,她垂头丧气地刚想走,里面传来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风榆阳和一个人亲密地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电梯口。

言小米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米粒,消失在空气里,可惜风榆阳一眼就看到了她,又惊又喜,说:“小米,你怎么来了?”

言小米期期艾艾地说:“我顺路……不是,我不小心走错了……”

风榆阳示意她等一会儿,和身旁的那个人又简短地说了几句,便和他握手告别。

旋即,他走到言小米身边,笑着说:“看来我今天运气很好。走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到里面去坐会儿吧。”

言小米犹豫了一下,终于跟在风榆阳的身后走进了律师行。律师行很大,隔成了一间间的办公室,门上都挂着烫金的名牌,有的门开着,可以看到有人正在里面谈话。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从落地玻璃窗前俯瞰下去,正好可以看到这个区最美的一条河,贯穿在整个cbd之间,言小米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景致颇为优美。

风榆阳贪婪地看着言小米的背影,这几天下来,他只是偷偷躲在旁边,从来没有象现在和言小米靠得那么近。他情不自禁地再走近了几步,说:“小米,你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

言小米却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犹豫着说:“对不起,冒昧地打扰你。”

风榆阳顿时苦笑起来:“小米,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嘛?”

“本来就不熟悉。”言小米急速地应了一句,转过头看着风榆阳说,“我来是想和你说,别再送外卖了,也别再送东西给我了,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

风榆阳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有送的自由,你如果不要,都扔到垃圾筒吧。”

“你——”言小米气结,半晌才说:“风榆阳,你别这样,你有点风度好不好?”

“小米,如果我有风度的下场就是失去你,那我迫切地想做一个没有风度的人。”

风榆阳看起来有点忧郁,夕阳洒在了他的身上,把他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让言小米觉得有点晃眼。言小米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她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还是不能受她的控制,不争气地扑扑乱跳。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个俏皮的小姑娘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风总,言小姐,你们俩怎么都站着?喝点咖啡提提神吧,卡布奇诺。”

小姑娘刚把咖啡放下,风榆阳皱了皱眉头,说:“现在喝咖啡对睡眠不好,小钱,还是来杯果汁吧。”

小钱吐了吐舌头,乘着这个空隙飞快地看了言小米几眼,以满足外面那些好事者的好奇心。“哎呀,风总你可真细心,我这就去换。”说着,她欢快地走了。

风榆阳咳嗽了几声,说:“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言小米飞速地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风榆阳的神色带了几分伤心:“小米,你都能和宋韩谈笑风生地吃饭,为什么和我就不行?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当个普通朋友一样也不行吗?”

“那不一样。”言小米下意识地说。

“什么不一样?”风榆阳追问说。

言小米语塞,狼狈地说:“我和宋韩是同一类人,而你不是。”

风榆阳的脸一下就白了,他狠狠地盯着言小米:“小米,你可真够狠的!”

“我再狠也狠不过你。”言小米脱口而出,无尽的愤懑积郁在心里,想找个出口,“你们这种人,都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眼里。我公司的事情是不是你耍的花样?好让我朝你低头认输?我叔叔的事情是不是你在做鬼?”

风榆阳的脸更白了,凶狠的眼神忽然让言小米回到了久远的从前,他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好像一头孤独的、受伤的头狼。他急剧地喘息着,忽然大声地咳嗽了起来,满脸通。

言小米吓了一跳,从饮水机里到了一杯水,递给了风榆阳,不安地问:“你怎么了?”

风榆阳一下子打掉了她的手,水洒在了地上。“不用你管!好,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居然这么手眼通天,知道你们公司的账目,居然能未卜先知,知道开票给你们的那个公司要出事,然后串通国税局的人来哄你上当,好,言小米,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一个人,我所有为你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呐呐地说:“不是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告诉你,我有一百种一千种你想象不到的卑鄙手段让你就范,可我都不想用,一个都不想用!”风榆阳象一头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

“可,可我叔叔的事情……”

“对,那是我做的,怎么了,那种人渣,就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居然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他等着倾家荡产吧!”风榆阳yīn冷地说。

言小米打了个寒颤,说:“差不多就行了,真的,他其实也挺可怜,都怪我婶婶。”

“小米,你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可他做了什么?他伤害了你,这是他应得的。”风榆阳说。

言小米沉默不语,半晌,她迎视着他的眼神,说:“风榆阳,要说伤害,谁也没有你对我的伤害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周日啊,小醋的法定假日啊,亲们,来,给爷么一个~~

28-33

☆、第 28 章

言小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风榆阳的办公室的,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她顿时脑子里空白一片,落荒而逃,迎面撞上了送果汁的小钱,把果汁撒了一地,留下一室的惊呼,她飞快地钻进了电梯,离开了这个地方。

繁灯初上,整个商业区流光溢彩,人头攒动。言小米不想回家,那一室的凄清让她发疯。她现在需要有很多很多的人围在她身边,就算是不认识的也行,百货公司刚好能满足她的心愿。

一楼是卖化妆品和珠宝首饰的。言小米在里面走来走去,看到中间的一块展示台旁坐着很多人,她就一头扎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台上的化妆师帮人化妆。

不一会儿,台上的化妆师走了下来,笑眯眯地站在她身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言小米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怎么了?”

一旁的一个女孩羡慕地说:“快去吧,方大师是这个品牌专门请来的,很有名气的,你运气真好。”说着,推了她一把。

台上的品牌专员也过来邀请了,这架势,不上去好像很不给人面子,言小米只好跟在方大师的身后,走上了展台。

展台上的镁光灯打在言小米的身上,言小米觉得身上渐渐发热,可是,现在容不得她后悔,方大师拿着一堆刷子和五颜六色的膏粉坐在了她面前,边化妆边讲解起来。

“你的皮肤很润滑,肤色健康,可以用这种比较自然的粉底打底。”

“你的脸颊属于小巧圆润的,在打腮的时候,微微狭长一点,会有更好的效果。”

“你的眼睛很漂亮,也很有灵气,不要用太多的眼影,可以选这种粉色系的带点俏皮的,画的时候可以拉长些,增加点妩媚的效果。”

“鼻子不够挺些,建议在鼻翼上增加点立体效果。”

“一定要用些唇蜜,亮色系的,对整个妆容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

方大师慢条斯理地边说边讲,还特意放慢了步骤,把细节和下面的听众一一解析,言小米听得头晕脑胀:要知道,她除了每天早上擦点面霜,其他时间和化妆品都是绝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大师终于结束了,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递给她一面镜子:“这位小姐,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挺好,我挺满——”言小米顺口说着,漫不经心地往镜子里一瞧,顿时愣住了,镜子里的自己眼含秋水,颊似桃花,居然变成了一个妩媚动人的美人。“很满意,化腐朽为神奇,真的,大师,我从来没想到我也能这么漂亮。”

言小米深深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带个录音机把大师的讲解录下来,不过她一想到这妆要化一个多小时就又释然了,基本上她这辈子没可能照着做。

坐在下面,言小米越想越得意,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发了一条彩信给裴零,按了发送键,忽然发现不对:天哪,她居然下意识地按了风榆阳的号码!

她坐在那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一会儿,只好飞快地又补发了一条:对不起,发错了。

过了好久,风榆阳也没回信息过来,她的心稍稍定了定,安慰自己说:人家大忙人,不一定会看到。

百货公司终于打烊,言小米去无处可去,只好回家。广场边上的马路上十分拥挤,一堆人挤在路口等出租车。言小米坐在自己的小qq里,静静地等着人群散去。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言小米接起了电话,随口问:“谁啊?”

电话里很吵,是各种的音乐声嬉笑声,过了一会儿,各种声音被阻隔到了门口,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米,我是李飞扬。”

言小米愣了一下,奇怪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李飞扬叹了一口气,问:“小米,你今天和榆阳说什么了?他好像被刺激大了,这没法收场了!”

“他怎么了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们分手了。”言小米强忍住一探究竟的**,想挂电话。

“喂,你真不管啦?你不管我也管不动了,他已经喝了三瓶酒了,谁也拦不住,再喝下去,要胃穿孔了,还有,这一阵子,他一直在你家门口盯着,也不回去睡觉,弄得自己开始发烧咳嗽,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李飞扬在电话里嚷嚷了起来。

“你把他打晕了送回家,过一个晚上就好了。”言小米硬着心肠说。

“谁敢打他啊,他拼起命来能把你砍了!言小米,你赶紧过来,把他给我弄回家去,以后你们俩爱咋咋地,我再也不管了。你要是不来,那出了什么事情可都赖你!”李飞扬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言小米的手机上有了一条地址。

言小米呆呆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发动了车子,慢吞吞地往那个地方开去,一路上,她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就去看他这一次,就一次,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理他了。

那个地方在近郊,从东富广场开过去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言小米龟速慢行,开了足足四十五分钟,又花了十五分钟找到了这个被绿树包围的俱乐部。慢吞吞地泊好车,还没等她进去呢,李飞扬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冲着她吹了一下口哨,打量了她几眼:“小米,你一打扮也挺漂亮的,去约会了?怪不得榆阳发了疯了。他算是栽你手上了。”

言小米冷冷地看着他说:“原来你和他是好朋友,合伙了骗我好玩是吧?”

李飞扬立刻举起了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小米,你还是对我笑一个吧,这样yīn森森的我很不习惯。”

两个人边说边往里走,随着一路服务生的问好声,言小米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地方透着一股低调的奢靡,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李飞扬敏锐地看了她一眼,不容她打退堂鼓,几步走到一间包间门前,把门推了开来,一脸沉重地说:“小米,你进去瞧瞧,我真没辙了。”

“咣啷”一声传来,好像是酒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言小米往里探了探头,回头说:“你和我一起……”一看,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啊,李飞扬消失了。

言小米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包厢里有些幽暗,几盏射灯照在角落里,巨大的屏幕闪着光。她看了一圈,没发现里面有人,吓了一跳,刚想退出去,忽然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不一会儿,里面的暗门打开了,一个人踉跄着走了出来,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打了个响指说:“waiter,再来瓶酒!”

言小米咬了咬嘴唇,走了过去,拉着他的衣服使劲地想要把他拖起来:“喂,你耍什么花招,赶紧收拾一下走了,别喝了!”

风榆阳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猛地一下子推开了她。“对,我就是在耍花招,我这种yīn险恶毒的人你来管什么!让我喝死了才好呢,才解气呢!”说着,他从桌上抄起了半瓶酒,仰脖“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

言小米又气又急,扑上去要夺他的酒瓶:“风榆阳!你多大了,你别像个无赖一样的!”

风榆阳喝多了,手脚发软,酒瓶子一下子就被言小米夺了下来。他摇晃了几下,冷笑一声,说:“言小米,你别欺负人,你都不要我了,你都抛弃我了,你还想怎样?行,你拿走就拿走,我有的是人给我拿酒,说实话,我都想试试别的,是不是象别人说的那么灵,欲仙欲死的,把什么烦恼都忘光了……”

“你说什么?”言小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你要试什么?”

风榆阳嘿嘿笑了几声,不屑地说:“少见多怪,这里好多人在用着呢。”紧接着,他踉跄地走了几步,来到了言小米的跟前,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xiōng口,“小米,我这里很痛,难受,真的难受,有没有东西让我舒服点?”

风榆阳的手有点烫,言小米不知所措地把手抽了回去,忽然觉得手上湿漉漉的,放在眼前一看,顿时惊叫了起来:“你,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流血了?”风榆阳笑嘻嘻地说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xiōng口,“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痛。你弄错了,是我这里流血了,这里很痛。”

言小米只觉得泪往上涌,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呆下去,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重新原谅他、重新爱上他,从此万劫不复。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这个男人,良久,她低声说:“风榆阳,你多保重,不管怎样,爱惜你自己。”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只听到身后“噼里啪啦”几声巨响,旋即一双手臂把她紧紧地搂住了,风榆阳的声音喘息着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小米,我不放你走,永远都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苦肉加无赖,风大少致胜的不二法宝!

☆、第 29 章

两个人肌肤相贴,言小米惊呼了一声,感觉到了风榆阳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温度。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风榆阳的手紧紧地扣在她的xiōng前,怎么也挣不开。她急了,说:“喂!你放手,你赶紧去医院。”

风榆阳喃喃地说:“我才不上当呢,我一放手你就跑了。”

风榆阳吐出的气息滚烫,熨得言小米有些发软,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在争论着.

“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不好吧,人家好歹也帮过你。”

“活该,他应得的,谁让他骗你。”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喂,你怎么回事!他痛苦关你什么事!”

“可是我怎么心里也好难过?”

……

她定了定神,说:“我不跑,我陪你去医院。”

“真的?”风榆阳浑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了下来,他软绵绵地趴在了言小米的肩头,低声说,“小米,我有点恶心,还有点头晕。”

言小米看了一眼满地的酒瓶渣子,终于忍不住骂他:“你是个傻子啊!当你自己是酒罐子啊!你怎么不钻到酒桶里去!”

风榆阳嘻嘻一笑,喃喃地说:“小米,我很听话的,我没抽烟,你说你不让我抽。我就是喝了点酒,你没说过不许我喝酒……你说的话让我太难受了……”

言小米拖着他走了几步,实在太沉了,脚下一个趔趄,恨恨地说:“就许你做,不许我说?”

“对不起小米,我真混,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风榆阳在她的脖颈上贪恋地蹭了一蹭。

言小米深怕他犯浑,只好含糊地说:“以后再说。”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她四处张望想找个帮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旁的服务生好像木雕的一样,动也不动。

言小米一个人吃力地把风榆阳塞进了qq,给李飞扬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她诅咒了一声,看看躺在座椅上的男人,脸色潮,眼睛微眯着,看起来十分难受,一直不停地辗转反侧,痛苦地呻吟着。

言小米有些心慌意乱,脑子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什么男子醉酒猝死路边,什么过量饮酒引起胃出血……她第一次把小qq开得飞快,一路飞到了小区附近的市六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冷着脸训斥言小米:“不要命啦!高烧不退、空腹喝酒、胃痉挛,双手多处割伤,他当他是超人啊,再晚来说不定就胃出血胃穿孔了!”

言小米浑身一哆嗦,脸色惨白地看着医生:“现在呢?现在要不要紧?”

“住院、包扎、洗胃、吊水,发酒疯是种病,得治。以后要戒酒,不能碰了。”医生刷刷地在病历卡上一挥而就。

折腾了半天,风榆阳终于躺在了病房里,看着葡萄糖水一点一点地滴下来,注入他的血管,他的脸上的潮渐渐退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不正常的苍白,衬着凌乱的头发,看起来有点脆弱。

言小米的心里微微有点发疼,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发现他的眼睫毛微微地在颤抖,她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死死地捏着她的手在装睡。

她使劲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沉声说:“喂,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风榆阳倏地睁开了眼睛,固执地不肯撒手:“你先说你原谅我了,我就让你回去。”

“我原谅你了。”言小米顺口说。

风榆阳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不对,你说你还爱着我。”

言小米不由得瞠目结舌,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无赖!“我不爱你了,你放手。”

“你在撒谎!”风榆阳指控说,“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你从来都没忘记过我,你抽屉里的东西都被你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

言小米眼底一阵发热,哽声说:“都被我扔到垃圾筒里去了。”

风榆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言小米你太狠心了!那是我们俩的过去,你怎么可以丢了?”

“早就该丢了,是我自己傻,一直留到现在。”言小米狼狈地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

风榆阳吃力地撑起了身子,抬起手,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低声说:“丢了就丢了,小米,以后我会再做给你,做一百根手链,你一天换一根;叠一百瓶幸运星,把你整个人都埋起来……”

言小米死死地盯着他,忽然泪如泉涌:“风榆阳,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只想再好好地快乐地生活下去。”

“我们俩在一起能更快乐地生活下去。”风榆阳凑了过来,亲吻着她的脸,一下,两下,三下……

言小米拼命地摇头:“不会的,你会厌倦,你会变心,我们会互相讨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风榆阳的声音低柔,“小米,别骗你自己了,你爱我,一直都爱着我,对不对?”

言小米下意识地点点头,喃喃地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找我,高中都不敢转学,上了大学以后还每天去学校的传达室,后来我才失望了,原来你真的已经消失了……”

风榆阳心里酸楚,搂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有的甜言蜜语到了这里都是无比的苍白,yīn差阳错,两个人错失了那么久。“小米,以后我不会消失了,我会一直都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等你回来。”



当第一缕晨曦升起的时候,蜷缩着趴在病床上的言小米醒了过来,看看依然在沉睡的风榆阳,她轻轻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

市六医院处于一个菜场的旁边,晨起买菜的人已经来来往往了,偶尔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显得热闹无比。言小米有些茫然,昨晚她在风榆阳的怀里一直哭,哭到累了就趴在他旁边睡着了,今天,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

在外面闲逛了一个来小时,脚底都走得有点痛了,她想来想去,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只好开始往回走。

路上刚好看到一个卖生煎的摊主起锅,一个个滚圆的生煎包子嗞嗞地冒着油,香气扑鼻,言小米有点嘴馋,要了几个,占了点辣酱,要了碗豆浆,吃了起来。生煎一咬一口油,里面的馅肥而不腻,皮酥脆可口,十分好吃。她吃得意犹未尽,打包了几个。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吵闹的声音:“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你不看病到医院里来干嘛?我们规定这个时候要吊水,你不让吊是什么意思?体温也不量,你这是闹得哪一出?什么?你旁边的那个女孩?我们是医院,不是警察局,不管人的。”

言小米赶紧推门进去,对着那个霹雳巴拉爆豆子的护士连声道歉:“对不起,他烧糊涂了。”

护士一看有人来了,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她:“你男朋友是吧,什么脾气啊,你太惯着他了。”

言小米立刻把风榆阳的子掳得高高的,指着手腕上的血管说:“护士,你尽管扎,狠狠地扎。”

不知道是不是护士小姐心存报复,一连扎了三针才扎进了血管,扔过来一根体温表,施施然走了。 言小米皱着眉头说:“喂,你又发什么大少爷脾气,这可不是你的私人医院。”

风榆阳死死地盯着她说:“你去哪里了?”

“吃早饭去了。”

“你骗人,你出去了一个多小时,你说,你是不是又想扔下我走了?”风榆阳气急败坏地说。

“是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不能动了,要我一步不离地伺候你。”言小米撇撇嘴说。

“言小米,你言而无信,你始乱终弃,你食言而肥,你昨天明明答应我原谅我了!”风榆阳看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言小米有些奇怪。

“你!你明明都趴在我怀里哭了,这个事实就是代表你原谅我了,不用语言表达,是既成事实。”风榆阳充分发挥他律师的特质。

言小米又好气又好笑,把手里的生煎包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行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回来了嘛,你的早饭。”

风榆阳愣了,狐疑地看着她:“小米,你怎么不骂我了?”

言小米耸耸肩,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风榆阳,我把你骂傻了怎么办,谁赚钱养我?”

风榆阳浑身一震,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差点从病床上跳了起来:“小米,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言小米毫不客气地照准了他的胳膊拧了一下,风榆阳顺手一拉,把言小米拉进了他的怀里,狠狠地对着她的唇亲了下去,良久才把她放开。看着她晶莹闪亮的双眸,风榆阳觉得心涨得满满的,一种从没有过的满足涌了上来。“小米,我会对你好的。”他低声说,像是表白,又像是承诺。

言小米靠在他的xiōng前,低声说:“风榆阳,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一百个我都答应。”

“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想要分手,你一定不能象这次一样乱来了。”

“你不可能再想要分手的。”风榆阳自信满满地说。

“你先答应了再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乱来,可我一直会等你回心转意的。”风榆阳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郑重地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言小米终于缴械投降,风大少终于获得了胜利~~

要撒花要冒泡要留言啊,不许霸王小醋,不然的话,哼~~~(一掌拍飞你这个无良作者!

☆、第 30 章

风榆阳的身体向来强健,早上一瓶水吊下去,就变得生龙活虎,精力旺盛了。他的手机自打开机了以后,就时不时地响起,言小米一看,居然还是她送给他的那个山寨机。“你拿着这个手机不怕掉价吗。”

“怕什么,人家还问我是不是现在流行这个了。”风榆阳把玩了一下,说,“就是有点遗憾,分辨率不够高,我昨天把你的照片存了下来,居然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楚。”

“你就直接看人吧,看什么照片。”言小米撇撇嘴说。

正说着,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风榆阳接起来一听,居然是快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陈文馨。

“榆阳,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好久没你的消息了。”陈文馨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忙着打官司呢,还陪着我妹去了趟美国。”风榆阳心不在焉地回答。

“风伯伯一直叫我去你家吃饭,你什么时候在啊,我们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都好无聊。”

风榆阳吃了一惊,笑着说:“不方便吧,这样我爸更指不定误会什么了呢。”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良久,她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上次我的建议你考虑过吗?”

风榆阳嘿嘿笑了一声说:“文馨,你的建议挺不错,不过可能不适合我,你这么优秀,我的压力很大,到时候一不合意,过来揍我了,还是算了。”

“你听起来心情很好,怎么,找到女朋友了?”陈文馨的第六感十分敏锐。

风榆阳心里一凛,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不想言小米收到一丝半点的伤害。“没有,只是打赢了几个大官司,心里开心。”

“好啊,那可别忘了请客。”陈文馨笑着说。

“一定一定,改天约你们出来聚聚。”风榆阳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风榆阳看见言小米盯着他,不由得一阵心虚,问:“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言小米怀疑地说:“风榆阳,以后不会又一堆女人和我来抢你吧?如果是这样,你乘早还是离我远点,我不会吵架的,一定吵输的。”

“不会,”风榆阳硬着头皮说,心里把所有的可能筛选了一遍,“再说了,如果要吵架,我帮你一起吵,我所向披靡,没人吵得赢我。”



风榆阳去上班了,言小米回到家里,颇有些心虚,蹑手蹑脚地准备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可惜,还没进去呢,裴零就从从厨房里端着一杯水出来了,斜着眼睛看了她两眼,问:“怎么,舍得回家啦?去哪里鬼混了?”

言小米缩了缩脖子,裴零向来和风榆阳不对盘,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阿零,对不起,我,我和他……”她吞吞吐吐地说。

“和那个风榆阳和好了?”裴零哼了一声,居然十分平静。

言小米点点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我就知道,一看你的样子就是爱惨了他,迟早还是落在他手心里的。”裴零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点吧。”

言小米笑着扑了上去,搂着她的脖子说:“阿零,你都把我看穿了,怎么办,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俩一起过一辈子算了。”

“呸呸呸,你这不是咒我嫁不出去嘛!”裴零啐了她一口,“你甜蜜了,难道还让我单着?太不够意思了。”

“当然不是,风榆阳有个好朋友,挺二的,不如我介绍给你?”言小米有些激动起来,这样的安排让她顿时觉得十分完美。

“才不要,今生都不要找有钱人有权人做男朋友。”裴零笑着说。

“为什么?”言小米奇怪地问,“你要是真喜欢上了,也没办法啊。”

裴零yīn险地伸出手,捏紧了拳头:“我讨厌无法掌控的感觉,我一定要找个比我弱的,每天伺候我。”

言小米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肉手:“阿零,我看你是写小说写疯了,女主控入魔了吧?”

“小样儿,敢取笑我!今天就去虐你那个裴将军去,让他看着吃不着!”裴零佯怒,和言小米闹成一团。

良久,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躺在了沙发上,对视而笑。裴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以后我就靠你了,傍不了大款,就傍大款的老婆,什么国贸大厦的鲍鱼,什么丽景的龙虾,等着吧,我裴零来了。”

“是啊,我们及时行乐吧。”言小米咯咯地笑了,“谁知道能和他好多久,赶明儿我们就去敲他竹杠。”

“什么意思?”裴零敏锐地坐了起来。

言小米把头搁在她的腿上,眼神怔忪。“阿零,他迟早要厌倦的,他现在这么执着,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我吧。”

“怎么可能,小米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失踪那几天我就看透这个风榆阳了,以后你可劲儿折腾吧,他翻不出你的五指山。”裴零又伸出手,yīn险地捏了起来。

言小米傻傻地笑了:“最起码现在可能是的。”

“瞧你那傻样,赶紧去照照镜子,昨晚到底在干吗?真奇怪,风榆阳对着你这么一张脸怎么受得了。”裴零不屑地说。

言小米摸了摸脸,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我的脸怎么了,人家都说我皮肤特好,怎么让人受不了了?”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天哪,我的脸!我不活了!”

言小米彻底把她昨晚画的妆给忘了,昨晚哭得一塌糊涂,眼影和腮整个儿晕开了,好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想到自己顶着这张脸从大清早到现在,言小米就想去死!-

风榆阳一听裴零想去国贸大厦吃饭,二话不说就订好了位置,亲自去接了两位美女。国贸大厦的云顶餐厅是b市最高档的餐厅之一,衣香鬓影,处处透着奢靡的气息。

裴零和言小米终于看到了传说一盆青菜都一百多的菜单,叽叽喳喳地评头论足。

“xo酱菜心,我的天哪,他不会说这青菜是用xo浇灌大的吧。”

“拍一个,放微博里得瑟下。”

“小心被人黑了,说你炫富。”

“这是什么?斯里兰卡大螃蟹?吹牛吧,说不定是哪个沟里养殖的。”

……

一旁的侍应生终于忍不住了,解释说:“小姐,我们餐厅每年这个月起就从斯里兰卡空运二十只蟹过来,只招待预约过的贵宾,不可能是在哪个沟里养殖的。”

两个小女人对望了一眼,尴尬地笑笑。

“这种螃蟹很不错,很有特点,我已经预定了,你们到时候尝尝。”风榆阳笑着说。

言小米吓了一大跳,上面的价格让她有点晃眼,她不安地说:“风榆阳,我觉得我还是支持国货,不要崇洋媚外了。”

“我们吃才是支持国货啊,你看云顶进口了这螃蟹,要是没人吃,就要亏本,亏本它就要关门,关门这么多人就没工作,国家也没税收,影响多不好啊。”风榆阳一本正经地说。

言小米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说的挺有道理。

“我来点吧,你们俩看看风景。”风榆阳迅速地在菜单上指了几下,不一会儿,侍应生就捧着菜单走了。

言小米不再关注天价菜价了,拉着裴零兴奋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b市灯光璀璨,流光溢彩。

不一会儿,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言小米一边吃一边批评:“奸商,太奸商了。这盆青菜二块钱能买十盆,咦,这酱倒是挺好吃的。”

“这牛肉怎么这么嫩?怎么不用咬就好像好化了一样?”

“小姐,这是松阪牛,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侍应生忍不住又解释说。

言小米吐吐舌头,说:“风榆阳,你们太**了。”

“这是资本流通,小米,世界就是因为有人想要享受才会前进的。”风榆阳嬉皮笑脸地说。

正说着呢,一个女人踩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一身吊带黑色小礼服,衬着白皙的肌肤,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华贵美丽。“榆阳,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风榆阳一看,头皮有些发麻,站了起来,笑着说:“文馨你也在这里?太巧了。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言小米,小米,这是我发小陈文馨。”

言小米正吃螃蟹吃得欢呢,一手拿着一个脚钳,尴尬地站了起来,用手巾擦了擦手,伸出手去:“你好。”

陈文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言小米一眼,在她手上轻轻一碰就缩了回去,似笑非笑地说:“榆阳,你这么多女朋友,我总是记不住人,这位言小姐我以前见过吗?”

言小米愕然,向来神经有些大条的她敏锐地感受到了对面这个女人似有若无的敌意。

风榆阳脸色一正:“文馨,以后你就会记住的,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了。”

陈文馨巧笑倩兮:“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和小米亲近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如大家所愿,女配再次低调入场,有人记得她么?

☆、第 31 章

陈文馨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言小米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发呆,不一会儿,忽然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好多新闻里都有她!”

风榆阳笑着说:“文馨是外交部的,经常有外事活动。”

“真厉害!”言小米赞叹了一声,“你的朋友都这么厉害吗?我觉得压力好大。”

风榆阳心里咯噔了一下,凝神看了看言小米,却见她神色自若,仿佛刚才那句话就是随口而出。

大餐在两个人女人的惊叹中告一段落,裴零抹抹嘴,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超级的电灯泡,识相地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夏风习习,把白天的酷热吹去了大半。风榆阳忽然笑了起来,问:“小米,你还记得吗?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俩偷偷约会,没地方可以去,躲在学校的后墙角冻得瑟瑟发抖。”

言小米当然记得,风榆阳让她跟着去电子游戏室,她却坚决不肯,拽着他躲到墙角,逼着他听自己背课文。

“你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念书?又怎么会改了名字叫风樊?”言小米好奇地问。

“我和我爸吵架,我爸发狠话让我自生自灭,我就一个人跑到外婆家那里去读书了。”风榆阳轻描淡写地说,“那时候年少气盛,还想着要把姓改掉,跟我妈的姓,不想和他有半点牵扯,结果我外婆不同意,就只改了个名。”

“后来和你爸和好了?”言小米又问。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搂紧了言小米,低声说:“那天晚上,我彻底地被打击了,我以为你真的嫌弃我了,连最后一面都吝于给我。我下定决心要让你后悔,正巧爸爸拉下脸来接我回家,我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后来你就悬梁刺骨,奋发向上了?”言小米笑了笑说,“看来,我们当初分手是正确的,不然你哪有现在的成就。”

“不,不对。”风榆阳心疼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际,“小米,和你在一起,虽然我可能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但是,一定会比我那些纸醉金迷的日子更充实,更幸福。”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什么,就会渴望什么;得到了什么,就会鄙视什么。”言小米若有所思地微笑着,“我想,感情也不会例外。”

风榆阳一怔,敏感地问:“小米,你在暗示什么?”

言小米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笑着说:“没什么,风榆阳,我现在很快乐。”

风榆阳顿时有些晕乎乎的,扣住了言小米想要逃开的身体,擒住了她的唇,贪恋地吻了下去,气息纠缠,唇齿相依,只想溺毙在她甜美的唇中。

良久,他才松开了自己的唇,看着言小米陀的脸颊,低声埋怨说:“你诱惑我。”

言小米吃吃地靠在他的xiōng膛上:“胡说,哪有,是你定力不够。”

“对了,别叫我风榆阳,听起来好像路人一样,叫个好听的。”风榆阳要求说。

“那叫你什么?风风,榆榆,还是阳阳?”言小米忍住笑说。

“你以为你在叫小孩子啊。”风榆阳不满地说。

“那就叫你榆阳吧?”言小米想了想说,“我听你朋友都这样叫你。”

“不行,你怎么能和别人一样,”风榆阳不肯,“你是特殊的。”

“喂,你好麻烦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后我就叫你喂好了。”言小米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笑着跑了几步。

“我叫你小米,你叫我樊樊吧,我们以后永远都是小米饭,谁都分不开。”风榆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

言小米冲着他刮了刮脸跑开了:“你好丢人啊,这么肉麻的话的都说得出来,我才不叫呢。”

言小米最终还是没能拗过风榆阳,被迫叫了他好几声“樊樊”,他说这是他妈妈的姓,也是他们那段青涩恋情永远的留念。裴零听说了这件事情,把两个人好好地嘲笑了一番,说这是她听到的最酸的段子,要把它写进自己的小说里去。

言小米听了怔了好一会儿,忽然突发奇想:“阿零,我也要写篇文章,把我的心情记录下来,以后就算这段感情不在了,也不算是风过无痕。”

“好,你说的,可别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裴零取笑她说。

“一定不会。”言小米握了握拳,激动地说,“我还想把它配上图,做成一本真正的书,以后留作纪念。”

“这个主意好,你请缓缓来配图啊,说不定还能大卖呢!”裴零也激动起来。

“才不卖呢,我自己留着一个人看。”言小米有些憧憬,立刻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书笺和钢笔,脑子里浮想联翩。



几场雷雨过后,天气有些凉爽了起来,电视上、网络上、商场里忽然铺天盖地地就打起了七夕的广告,天空中仿佛堆满了粉色的泡泡,一戳就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裴零这两天也绞尽脑汁,她的读者在她的文下盖了好几座楼,强烈要求七夕当天有足量的番外让他们过瘾,愁得她头发都快白了,每天逼问言小米,非得让她坦白和风榆阳有什么浪漫的安排,全部要如实交待变成她的素材。

言小米对七夕根本没什么想法,她发愁的是七夕前两天风榆阳的生日,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她在商场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太贵的她买不起,太便宜的好像又配不上风榆阳,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好几回,风榆阳却只是笑。

到了最后一天,言小米终于没办法了,厚着脸皮去向归缓缓打听。归缓缓在电话里吃吃地笑:“小米,我知道大表哥最喜欢什么。”

“什么?先说好,价钱不要太离谱啊。”言小米咬咬牙说。

“是无价之宝,但却分文不要。”归缓缓仿佛笑得前仰后合,“小米,你把你自己打包成礼物吧,系根丝带好了,我哥一定乐疯了。”

风榆阳劈手把电话夺了过去:“小米,你别听她胡说。”

言小米觉得耳根微微有点发烧,强自镇定说:“你怎么也在?”

“我们在商量晚上的事情,他们非得给我搞个宴会什么的,正折腾呢。晚上和裴零一起过来,我来接你们。”

“很多人吗?我们俩都不认识,不方便吧,还是不过来了。”言小米有些失望。

“你不认识我?不认识缓缓?还是不认识飞扬?不行,晚上六点,你们俩准备好。”风榆阳不同意。

“可是……”言小米犹豫着。

风榆阳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显然有些生气。言小米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

风榆阳六点准时到了楼下,言小米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连衣裙,简洁而俏皮,和裴零一起上了车。

晚宴的地点就在上次归缓缓签售的那个五星级大酒店,整个酒店的花园用白色的帆布围了起来,上面各式的灯光全部临时架起,一应俱全,近百个座位散落在绿树边草地上,夏风习习,显得无比得浪漫;花园的边缘,摆着一应俱全的自助餐,数十个带着白帽子的厨师在餐台后面忙碌着。

餐椅边上已经有好多人落座了,一见到风榆阳,就簇拥过来,七嘴八舌地哗笑、调侃着。

“大寿星,怎么才来,飞扬说你去接心肝儿了,是哪个啊?”

“呦,这不是一小妹妹嘛,榆阳你摧残幼女啊。”

“你小子活腻味了,小心风大少和你翻脸啊。”

“我说榆阳你今天完了,今天不把你灌趴下,你就不姓风!”

“小路,你怎么没喝就醉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

说着说着,风榆阳就被他们拉到另一边去了,言小米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第一次见到风榆阳的朋友,这些人看起来都一副精英的模样,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希望自己能做个隐形的透明人。

李飞扬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说:“小米,今天怎么谢谢我啊,我可是你们俩言归于好的大功臣啊。”

言小米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以前是不是想着合伙来戏弄我?让我弃暗投明奔向你怀抱的是不是你?你送我那根手链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李飞扬立刻举起了双手:“我的姑奶奶,打住打住!你再说下去榆阳要来揍我了!我那不是一时糊涂,琢磨着怎么把榆阳从你那坑里拉出来,想证明给榆阳瞧瞧,你是个嫌贫爱富的小人嘛,结果是我眼神不好,赶明儿我就去配付眼睛,你就饶了我吧。”

言小米掩嘴乐了:“你再拉一把你哥们儿吧,我只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啥时候把他的钱骗光了再收线。”

“尽管骗,最好变成个穷光蛋,别来和我抢美女。”李飞扬乐呵呵地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裴零,打招呼说,“这位就是你那位在网上写字的闺蜜?”

裴零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对,请问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是大美服饰集团的总裁。”李飞扬不知怎么的,想要炫耀一下。

“哦。”裴零点点头,“就是一卖衣服的,搁以前我们叫练摊儿的。”

言小米看着李飞扬瞬间变绿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的日子来临了,撒花欢迎~~

☆、第 32 章

说话间,李飞扬把她们带到了餐桌旁,位置刚刚在草地的边缘,旁边有一簇簇的鲜花,视线很好,刚好能将全场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风榆阳回来了,坐在她们旁边,歉意地说:“小米,对不起,我原本就想和一些朋友聚一聚,把你介绍给他们,没想到他们给我弄成这种阵仗。”

言小米吐了吐舌头:“我说我不用来嘛,你非得拉着我来。”

“你是我女朋友,怎么可以不出现,不来那些莺莺燕燕的扑上来我算谁的!”风榆阳理直气壮地说。

还没坐一会儿呢,前面又有人在喊他,风榆阳不得不站了起来,叮嘱说:“你们自己拿,我去去就来。”

言小米情不自禁地说:“你少喝点。”

风榆阳比了一个宾果的手势,得意地说:“我把医生的病历卡带来了,今天坚决喝果汁,谁劝也没用。”

晚宴上衣香鬓影,看上去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瞧着很年轻,但衣饰华贵,言谈举止之间都很有气势。连向来自我的裴零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去兜了一圈,餐盘上只是零星放了一块烤牛排和几根蔬菜,象游魂一样地飘了回来。

“小米,你快掐我一下,知道我看到谁了吗?”裴零脸上堆着僵硬的微笑。

“谁啊?”言小米奇怪地问。

“我在追的那个偶像剧的女主角!小米,我忍了好久才忍住没冲上去叫她给我签名!”裴零咬着牙齿说。

“那有什么稀奇,我刚才看到××电视台的那个当主持人了。”言小米郁闷地说,“我忍了好久才没尖叫出来。”

裴零长叹了一声:“小米,我觉得我太没出息了,我都不敢使劲地拿东西吃。”

言小米看了看自己餐盘里的两块寿司卷和一个**翅,也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是,我看人家女的都只拿了几片蔬菜浇了点沙拉酱。”

“不如我们辛苦点,多走几趟好了。”裴零看着那兹兹冒烟的烤肉串直流口水,恨不得去捧个十几二十串回来。

“我也想去打个十个冰淇林球回来,全部浇上巧克力酱和太妃酱。”言小米看着那个巧克力喷泉眼冒金光。

两个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这才把肚子稍稍垫了个底,正谋划着怎么去多顺点冰淇淋来,一直放着轻音乐的音箱里忽然传出了一个轻柔的声音,言小米往中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小礼服的美女站在草地中央的台子上,眼波流转,舞姿娴熟,歌声婉转动听,唱的正是时下流行的一首情歌。

裴零呻吟了一声,托住了头:“小米,以后别叫我来参加这种宴会了,我觉得我一颗平民的心,受不了这奢侈的囊。”

那个女的正是前段时间颇的一个歌手,刚拿了个什么奖项,所出的唱片正在国内的各大电台排行榜上轮番轰炸。

“你怎么不拍照不发微博炫耀了?”言小米取笑她说。

“小米,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微博算什么?给我靠边站吧,姐们我今天也算是跻身上流社会了!”裴零挺了挺xiōng,傲然说。

正说着呢,言小米远远地看见一个女的朝她们俩走了过来,冲着言小米微微一笑说:“你好,我能坐下聊聊吗?”

言小米愣了一下,她向来记不住人,隐隐就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请问你是哪位?”

陈文馨微微有些恼怒,讥诮地说:“言小姐你这么健忘?前一阵子刚刚在国贸的云顶见过。我是陈文馨。”

言小米微窘:“对不起,我这人记性不好。”

陈文馨从经过的侍应生手上拿了一杯酒,坐了下来,笑着说:“没事,你现在是榆阳的女朋友,怎么做都是会被人原谅的。”

言小米愕然,挤出一丝微笑说:“你看起来好像不喜欢我。”

陈文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裴零说:“对不起,我想和言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

裴零脸色一僵,刚想反唇相讥,言小米冲着她摇摇头,低声说:“阿零,没事,我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半更啊半更,亲们原谅我吧,老外又来查货,中午不能补齐了,只能等到晚上了,~~o(>_

34-38

☆、第 34 章

风榆阳的这些家人都亲切很有趣,让言小米在这个晚宴上的惴惴之心顿时都消失到得无影无踪。

晚宴的气氛开始high了起来,专业的宴会公司把一切都打点得井井有条,各类或大或小的明星助兴,各类节目或雅或俗,引人入胜,也穿插了一些抽奖和自己人的表演,中间有个朋友甚至把风榆阳也拉了上去,然后抬上来了一个硕大的纸箱子,绑着色的丝带,让他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榆阳,我们几个朋友一致要求,坦白交代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否则的话,就要你打开这个纸箱,先说好了,纸箱里有什么可没人知道。”那个朋友暧昧地说。

风榆阳远远的朝言小米看了过来,嘴角噙了一丝微笑,言小米忽然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就在那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午后,他们两个躲在教学楼的墙角跟里,第二天要语文测试,风榆阳不肯复习,她只好把课文一篇一篇地在背出来,反复地和他讲文章的中心思想、段落大意。可恨的是,风榆阳总是一脸的神游天外,她讲着讲着,越来越急,越凑越近,不知怎么地就凑到了他的耳边。

风榆阳忽然就转过脸来,温热的唇擦着她的脸庞而过,准确地停在她的唇上,她惊喘了一声,就被风榆阳扣住了脖颈,两个人唇齿磕绊,略带惊惶地完成了他们俩的初吻。

言小米的眼神恍惚了起来,那两个青涩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清晰地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

“你流氓。”她羞涩地埋怨着。

“谁让你一直在我耳边吹啊吹,谁能忍得住啊。”风榆阳的声音依然傲然,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哇,你这也怪我,你太无耻了。”她忿忿地说。

“小米,你再来背书吧,我喜欢听,凑得再近些。”

“我才不上你当了。”

“你说的,不复习了?那就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

……

台上风榆阳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她从回忆中惊醒。“你们这群人,谁出的馊主意?过来过来,有本事你们来一溜儿排开,一个个晒晒初吻,我就跟上。”

“谁让你是寿星呢,大家说对不对?”

台下哄笑起来。言小米真怕风榆阳口无遮拦地说了,急得直跺脚。

“行了,初吻我留着自己回味的,不告诉你们。我来选这个大冒险,开箱子怕啥,又不是什么炸弹。”说着,风榆阳蹲了下来,开始解丝带。

言小米在下面看了有点紧张,忽然有点担心,那个纸箱子里会不会像小说里一样,藏了一个穿着透明白纱的美女,在打开的一刹那,跳出来妖艳地缠上风榆阳给一个激励的热吻。

风榆阳打开箱子的一刹那,里面果然跳出来一个美女,只可惜没有献上热吻,只是劈头盖脸地将手里的蛋糕全糊在了了风榆阳的脸上,场上一首变了调的生日快乐歌响了起来,一群盛装的美女冲了上来,围着他跳起了辣舞。

言小米立刻脑子一热,顺手抄了几块餐巾不假思索地跑了上去,着急地帮风榆阳擦起脸来,小声地嘟囔说:“怎么样?有没有弄到眼睛?”

风榆阳从自己身上刮下一块蛋糕,“啪”的一声糊到了言小米的脸上,顿时,她也成了大花脸。“小米,嫁**随**嫁狗随狗,嫁了我就只好一起被蛋糕糊了。”

言小米气坏了:“喂,你太无耻了,以后我都不管你了。”

风榆阳用一个响亮的亲吻回答了她:“不管我?下辈子吧。”-

生日宴会一直弄到很晚,一些朋友才陆续告辞了,言小米原本想和裴零先走,结果风榆阳死活不肯,一直到了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一路慢慢地从酒店里出来,沿路是高大的香樟树,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草木清香,月亮弯弯地挂在头顶,月色皎洁地落在他们身上,显得无比的静谧和安详。

风榆阳一直若有所待,到了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小米,我的生日礼物呢?”

言小米嘲笑着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生日礼物。”

风榆阳有些挫败,闷闷不乐地说:“以前你都送我的。”

言小米的脸微微发:“不就送了你一次吗,你还说,那件礼物还在吗?”初二期末的时候,风榆阳刚刚注意到她,经常捉弄她,生日的时候大咧咧地给她打了电话,她偷偷溜出来送了一只心形的杯子给她。

“搬家的时候弄丢了。”风榆阳没敢说实话,那时候他拿着这只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把手都弄破了。

言小米瞥了他一眼:“你瞧,给你了还不是要丢掉。”

“我不管,这是我们重新在一起以后的第一个生日,你不给我礼物我不放你回家。”风榆阳无赖地说。

言小米点点头,乐呵呵地说:“好啊,我跟着你一起回家去,看看你的豪宅长长见识。”

风榆阳有些意外,深怕她反悔,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她上了车,往家里开去。

风榆阳住的小区在市中心,闹中取静,是一座双层小别墅,屋前有一个小草坪,边上有一条景观河潺潺流过。别墅里装修得高雅而豪华,言小米光着脚在楼上楼下走来走去,看着一件件精美的摆设,看着锃亮的器皿,看着柔软的地毯,忍不住一阵阵惊叹:“樊樊,说实话,你是不是太奢侈了?”

“你喜欢吗?喜欢就一直住下来好了。”风榆阳轻描淡写地说着,帮她倒了一杯牛奶。

“我梦里住过这样的房子,就好像公主的城堡一样。”言小米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顿时嘴唇边上黏上了白白的一层奶渍。

风榆阳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暖的,随手拿了餐巾纸,帮她轻轻地擦干净。“小米,其实这个房子一点儿也不好,不如你那间小屋子。”

“你说的笑话真好笑,你这话搁谁那里谁都不信。”言小米撇了撇嘴。

“真的,这间屋子里没有你的气息,我一个人住着太寂寞了。”风榆阳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地说。

言小米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风榆阳顿时扣紧了她的后背,含住了她的唇,用力地吸吮着,两个人唇齿交缠,炽烈的气息在鼻息间流窜,一起倒在了那张大床上。

良久,风榆阳放开了她,喘息着喃喃地说:“小米,你别引诱我,我怕我忍不住。”

言小米双颊酡,眼神迷离,良久,她低声说:“樊樊,我愿意。”

风榆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屏息看着她,脑子里仿佛迸出了灿烂的火花。他全身血往上涌,捧着言小米的脸,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他低下头,开始慢慢地亲吻着言小米的额头、鼻尖、脸颊、脖颈……不经意间,他看到了言小米的眼睛紧闭,眼睫毛微微地颤抖着,指下的肌肉带着一丝僵硬。顿时,他怔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丝清明,停了下来。

良久,言小米困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风榆阳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你怎么了?”言小米不明所以。

风榆阳冲着她笑了一笑,喉咙有些喑哑:“小米,让我抱你一会儿,这样就够了。”

两个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言小米趴在他xiōng膛闷笑起来:“生日礼物给过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风榆阳忍不住轻轻地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小米,你也学坏了。”

不一会儿,言小米从风榆阳的怀里挣了出来,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出了一个色的手链,慢慢地把它套在了风榆阳的手腕上。

这根手链打着有些古怪的中国结,色已经有点褪色了,中间还穿着一颗棕色的珠子。风榆阳又惊又喜,问:“这是不是以前你放在盒子里的那一根?”

言小米点点头:“我重新拆了编了一下,这颗天珠是这两天刚刚买的,店里的人说得天花乱坠,我一时没忍住。”

风榆阳心花怒放,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个圈:“这还差不多。”

言小米咯咯地笑着说:“喂,你看你车子后面满满的一堆礼物还不够,哪有人这么贪心的。”

“这怎么一样,你送我的,永远和别人都不一样。”

两个人转晕了,终于在床上躺了下来,疲惫了一天,听着爱人的心跳,睡意渐渐袭来。就在言小米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她听到风榆阳喃喃的声音。

“小米,我等你,等你相信我,不是为了得到你才想要你,等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公子成了柳下惠,小米,,你可劲儿地折腾吧~~

谢谢angelikahpj亲的长评,今天泣血双更,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求表扬!

☆、第 35 章

甜蜜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暑假就剩下个尾声了,言小米奉命到学校报到担任学院里的一名助教。

大学里的助教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个打杂跑腿的。开学资料的准备、迎接新生工作、协调住宿和各类课表……言小米忙得晕头转向,不过也不乏乐趣,新生们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还像高中生的小老师,经常围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她心里都甜滋滋的。

风榆阳看起来颇为心疼,蠢蠢欲动地想要去和校领导打招呼帮她换个轻松的工作,被言小米严词拒绝。

办公室里除了言小米曾经的导师刘教授外,还有几个中年的老师,都很喜欢言小米,也愿意提点她,裴零一直担心的办公室暗斗没有出现,让言小米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在学校呆久了,实在不会勾心斗角、两面三刀。

在暑假熟识起来的建筑系人的厉田易也经常过来和她打招呼,他说话风趣幽默,见多识广,经常逗得言小米哈哈大笑。

就这样,言小米在学校里渐渐如鱼得水,经常在风榆阳面前说起一些趣人趣事,让风榆阳颇有些嫉妒。

“那个厉老师到底是什么角色?你看你今晚都提起三次了。”风榆阳咬着牙齿说。

“人家是海归,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知道那个xx中心吗?就是他设计的!”言小米一脸的崇拜。

“海归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那时候都是考不进好大学才出国留学的。”风榆阳不屑地说。

“胡说,是你们这样的纨绔子弟才这样。厉老师高中的时候还得过全国数学竞赛的大奖呢。”言小米不服气地争辩。

“那是因为我没参加,我参加了他就成第二了。”风榆阳大言不惭地说。

言小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皮的人。”

风榆阳恨恨地咬了一下她的脸蛋:“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帮别人说话。”言小米脸上的婴儿肥又有点养出来了,轻轻的一口咬下去,又软又有弹性,口感很好,风榆阳觉得自己有些上瘾。

照例,言小米哇哇大叫,在脸上狠狠地擦了几下:“你又咬我!你是不是属狗的!”

“你老实交代,那个厉老师多大了?”风榆阳质问着。

“三十来岁吧?总之挺成熟挺有魅力的,很多女学生都喜欢他。”言小米老老实实地说。

风榆阳顿时感到危机来袭:“什么?难道他还没有结婚?”

言小米终于回过味来了,笑倒在沙发上:“喂,你不会以为人家对我有意思吧?你真以为我是仙女下凡,人见人爱啊。”

风榆阳悻悻地看着她,当机立断:“明天开始我来送你上下班。”

言小米顿时不笑了,蹭到他身边说:“不要,我刚上班,这样太招摇了。”

“你是怕我的车招摇是不是?我换辆普通的公务车。”风榆阳想了想说。

言小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普通的公务车也不要。我上下班的时间又不固定,到时候你等我我等你的,反而麻烦,再说了,我自己有车,根本用不着你接送。”

风榆阳不吭声了,沉默了起来。

言小米一看情势不妙,挽着他的胳膊撒娇起来:“樊樊,你别瞎担心了,除了你,没人会看上我的。”

风榆阳笑了笑说:“怎么说的我眼神不好似的。”

“是啊,哪天你擦亮眼睛了我就惨了。”言小米顺口接道。

风榆阳眼神一黯,良久,他闷声说:“我擦得很亮了,是你不相信而已。”

言小米怔了一下,有点后悔自己的失言,赶紧岔开话题说:“对了,我有件大喜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情?”风榆阳闷闷不乐地问。

“裴零把我以前写的一些零碎的东西给她家主编看了,她家主编很有兴趣,说是想策划一个特别的书系,让我过去谈谈。”言小米的眼睛有些发亮。

“你想出书?”风榆阳心不在焉地问。

“是啊,我以前都是帮人写稿的,如果书上能写上我的名字,我做梦都要笑出来了。”言小米快乐地在沙发上打滚。

“那还不简单……”风榆阳顺口说,话说到一半,顿时住了口。

言小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认真地看着他说:“风榆阳,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一点儿都不要。”-

言小米和那个主编约在了出版社见面,她一大早就有些紧张,裴零安慰了半天也没效果,只好气势如虹地赠送了她一句话:“**说的好,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他,在战术上重视他!”

怀揣着伟大领的致胜法宝,言小米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出版社。这家出版社挺大,上下两层楼,不知怎么的,气氛好像有点紧张,格子间里的人一个个都正襟危坐,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和言小米印象中忙碌、杂乱的出版社相差颇远。

一个小姑娘出来接待了她,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符主编正在接待文化部的领导,麻烦你要等一会儿。”

言小米了然地点点头,悄声问:“怪不得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小姑娘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天晓得,我们为了这次视察忙乎了两个星期。”

言小米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然看见有个中年女人也在走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墙壁上挂的一些宣传文字和图片。她好奇地走了过去,一看,宣传栏里是第一编辑部采集的读者和编辑的一些互动访谈。

第一编辑部负责的是各类青春文学、网络小说,这些访谈多数夸张有趣,字里行间透着编辑、作者、读者三方独有的亲昵。

言小米高兴问:“阿姨,你也喜欢看这些书吗?”

那个女人有些意外,打量了她一眼,微笑着说:“偶尔看看。”

“这说明阿姨你的心是年轻的,不像有些人,虽然很年轻,但心已经很苍老了。”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这句话我爱听。”那个女人笑眯眯地说。

言小米打量着这个女人,只见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套装,肤色白皙,气质高雅,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她不由得赞叹说,“阿姨,你也是做编辑的吗?一看就书卷味很浓,不像我们,都太跳脱浮躁了。”

那个女人点点头:“我做编辑出身的。像你这样很好,很活泼很可爱。”

言小米不好意思地笑笑,指着宣传画上面的裴零的访谈骄傲地说:“阿姨,这个是我朋友,她的小说写的很有意思的,你下次有空去看看。”

那个女人笑着说:“网络小说吗?你们年轻人真好,赶上了一个好时代,羡慕你们,现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我们那时候,发表一篇豆腐干一样的文章都要审核。”

言小米歪着头问:“阿姨,你很遗憾吗?”

“是啊。”

“那就不要让自己有遗憾,想做什么就去做呗,这个时代不止是给我们的,也是给你们的。”言小米说着说着,咯咯地笑了,“就像你每天穿着这个套装,偶尔穿件运动服,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言小米的笑容灿烂,令人心生暖意。那个女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笑了:“小妹妹,你说的话很有意思。来,认识一下,我姓樊,你呢?”

“我姓言,樊阿姨,你叫我小米好了。”言小米热情地和她握了一个手,刚想再拉拉家常,只见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几个人,一看见那个女人立刻几步走了过来,恭谨地说:“樊部长,里面的交流和汇报已经结束了,您去做几句总结吧。”

言小米傻眼了,呐呐地说:“你,你是……”

樊阿姨侧过脸来,冲着她挤了挤眼,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瞧,就是这么无聊,不是交流,就是总结,哪有你们这么丰富多彩的生活。小米,以后有缘再见吧。”

说着,她轻咳了一声,立刻恢复了自己原来的面目,优雅中带着一丝威严,冲她挥了挥手,跟着他们往里面走了进去。

这一天言小米很顺利,可能是主编被文化部的领导表扬了,心情特别好,走路都有点带飘,和言小米说起自己的出版计划来抑扬顿挫,信心十足。

“小米,我看过你的文章,字里行间有股很特别的东西,你们的想法也很好,配上一些创意独特的插画,独辟蹊径,我们想找几个作者,做成专辑,先出一期三本,看看市场的反应。”

“你的文字适合走古风路线,我看有几篇结合古诗写的人生感悟十分不错,可以往这个风格靠,艾漫那里我们会找她的经纪人,对了,听说你们是好朋友?你也可以单独和她交流交流。”

……

言小米有些怔忪,半晌才问:“冯老师,你是说我可以继续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和爱好写?”

那个有些发胖的中年主编冯老师点点头。

“不用迎和大众的口味修改自己的文章,也不用取些奇怪的名字?”言小米来之前被裴零好好地做了一通思想工作,让她不要书生气太重,不要曲高和寡。于是她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不要改得太离谱就行。

冯老师含笑看着她说:“我们的目的是要让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写作风格,而不是千篇一律地迎合市场。”

言小米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她的话,瞬间有些感动:“谢谢冯老师,我会用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男配也以前出现过,有没有人记得?

泣血双更完成!打滚求冒泡!!!

☆、入迷(高干)第 36 章

风榆阳刚从香港回来,一听说言小米初战告捷,就嚷嚷着要去庆祝一下,非得下班了来接她。言小米没办法,再三叮嘱他把车停在离学校两个路口远的那个停车场。

风榆阳在停车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言小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不满地说:“小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情夫呢,这么偷偷摸摸的。”

言小米噗嗤一乐,笑着说:“你们有钱人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偷摸摸才有情趣。”

风榆阳不由得笑了笑,趁其不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

两个人说笑着,往东富广场开去。言小米一眼瞥见后座上有一大堆礼品袋,好奇地问:“你买这么多东西给谁?”

“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风榆阳漫不经心地说。

“真的?你送的我当然喜欢。”言小米高兴地拿了几个过来,打开一看,有两个皮包,一个手链盒子,还有一套衣服。东西都很精美,言小米很喜欢,比划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都很贵吧?下次别买了,浪费钱。”

“香港购物季,都在打折,很便宜的。”风榆阳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真的?”言小米去翻吊,却发现无一例外,全被剪了,不由得嘟囔说,“你们男人买东西真是粗心大意,吊牌都没了,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怎么办?”

“你还说呢,叫你陪我一起去你又不肯,害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孤苦伶仃的。”风榆阳不满地说。

两个人说着说着,东富广场就到了。今天是周末,广场上十分热闹,还有个饮料品牌搭了台正在搞品牌推介,只要回答一个小问题就能得到一瓶赠饮。言小米饶有兴趣地想去领,可风榆阳一看那排着队伍的十几号人,顿时皱着眉头把她往外拉:“你想喝我帮你买几箱,凑这个热闹干嘛。”

言小米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你们这种人不懂的啦,这样白拿的才有乐趣。”

风榆阳一听满不是味道,正想好好和她辩论一下,言小米快乐地说:“就像我和裴零去超市,看到那些免费试吃的东西都要拿来尝尝,尝到后来,肚子都饱了,觉得这样真合算。”

“吃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不拉肚子才怪。”风榆阳轻哼了一声。

言小米吐了吐舌头:“你怎么知道?裴零有次真的拉肚子了,我还好,就是胃难受了好一阵子。”

风榆阳一听,有点生气了:“小米,以后真的不许这样,你要是怕花钱,我明天就帮你去办张我的副卡,你爱怎么刷就怎么刷。”

言小米奇怪地说:“我花你钱干嘛?我有房有车有工作,还算得上小康一族呢。”

风榆阳顿时有些受伤:“你还把我们俩分得那么清楚?以前我没钱的时候,我不是也住你的房,花你的钱吗?”

“那不是假的吗?你压根没花我一分钱,房子也是爱住不住的。”言小米笑嘻嘻地说。

风榆阳顿时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她,看的言小米没来由得心虚。

“小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骗你?你心底里根本没原谅我对不对?”风榆阳看起来有些萧索。

言小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不是的,我真的不介意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用我的钱?难道说,哪天我落魄了,变成穷光蛋了,也要学着你现在的样子,有志气地不用你一分钱?”风榆阳质问着。

言小米傻了眼:“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我们怎么说着说着说岔了?”

“就是这样的,小米,你要是不肯用我的卡,就是代表你没原谅我,代表着以后我也不能用你的钱。”

“我真没这个意思!”言小米急了。

“那好,我明天就把卡给你,你尽情地刷,我正愁钱没地方用呢。”风榆阳一锤定音,满意地笑了,“你放心,以后我没钱了,就花你的钱。”

言小米被绕得晕乎乎的,跟着他走了好远才回过味来:这是什么逻辑啊。

广场周边的餐馆都人满为患,风榆阳看着门口长长的等座的队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想说服言小米去他所熟知的几个餐厅吃饭,忽然,他看到了前面餐馆的落地玻璃上贴着一幅巨大的甜品广告,立刻改变了主意。

言小米已经在那里排队了,深怕风榆阳不耐烦,劝慰说:“这里很多都是为了逛街匆匆来吃点的,一会儿就好。”

风榆阳愉快地说:“没事,多久我都等。”

这是家颇受欢迎的台湾时尚餐厅,三杯**、铁板肥牛、蟹粉豆腐……虽然谈不上美味、精致,但很合大众的口味。吃完饭,服务员端上来一杯香豆沙,上面浇着雪白的牛奶,微微冒着热气,令人食指大动。

言小米十分高兴,捞了一勺放进嘴里,豆又香又滑,她快乐地眯起了眼睛。“小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风榆阳轻轻哼了一声,说:“以后不要和别的男人吃这个,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告诉我。”

言小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次她和宋韩吃的时候他看到了。

两个人正吃着呢,风榆阳只觉得对面有道视线一直往这里看,他瞧了过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斜角处,那个女的正疑惑地看着他们俩。他隐隐觉得这个女的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看什么呢?快买单走吧,我们去看电影……”言小米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看,顿时,浑身一僵,愣住了,半晌,她才局促地站了起来,低声叫道,“妈。”

风榆阳顿时明白了,冲着那对中年夫妇热情地笑了:“叔叔阿姨,你们好。这么巧碰见你们,搬过来一起吃吧。”

四个人坐在一起,座位稍稍显得有些拥挤。吴桐是区公安分局的一名文职人员,沉稳淡雅,和言小米的大大咧咧的性子格格不入,只是眉眼轮廓中依稀有言小米的影子。她淡淡地问了女儿几句近况,就不太说话了,言小米一直低着头,豆沙也不能再给她带来快乐了。

风榆阳看了十分心疼,笑着打圆场说:“阿姨,小米一直说想来看你,就是怕打扰到你。”

一旁的男人接口说:“小米你尽管来,你妈妈也很想你。孩子们都大了,家里剩我们俩,很冷清呢。”

“唐叔叔,真的吗?”言小米飞快地看了一下吴桐,眼里透出一丝惊喜。

吴桐瞥了一眼丈夫,淡淡地说:“他们也很忙的,又没什么大事,别耽误他们的工作。”

言小米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低着头,用勺子无意识地搅拌着面前的豆沙。

“我们俩一点儿也不忙。下个星期天叔叔阿姨有空吗?我和小米一起来看看你们。”风榆阳却一点儿也不被吴桐的冷淡影响,依然热情地说。

“你是……”吴桐迟疑地问。

风榆阳正想说话,言小米一下子抢过话头,急促地说:“他是我刚认识的男朋友,妈,你就叫他榆阳吧。”

风榆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言小米,只见她眼带祈求,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已经微微出汗。

吴桐打量了风榆阳几眼,见这个男人英俊挺拔,谈吐不凡,心里颇有几分满意,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和女儿向来有些生分,也不好表现出来,又淡淡地问:“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言小米不等风榆阳说话,又急急地说:“他是个律师。”

吴桐点点头说:“过几天就是长假了,你们就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言小米应了一声:“好的,我会来的,榆阳不一定有空。”

吴桐两夫妻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风榆阳一改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出神。言小米心里有点发慌,低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想让妈妈知道你就是以前那个风樊。”

风榆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那你准备瞒着她一辈子?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呢?”

言小米咬着嘴唇说:“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

“好,既然她不会知道,那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她家?”风榆阳的眼神咄咄逼人,仿佛能看到言小米的内心深处。

言小米怔了一下,呐呐地说:“我,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这种无趣的家庭聚会。”

“你觉得?言小米,你不要骗我了,你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想着我们俩会走到最后?你是不是从答应原谅我开始就在敷衍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分手的结局?”风榆阳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吵架了吵架了!搬根板凳围观风大少生气~~

谢谢糖醋盖浇饭的地雷!么个!!

存稿箱时间设置错了,,发晚了~~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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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章

第二天旅行团安排了海滩,去了一家私人海滩会所,整个会所占地近千平方,洋溢着浓郁的印尼风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美丽的印尼女郎穿着比基尼,捧着各色果汁来回穿梭。

言小米从来没见过大海,一看见海滩就兴奋得不能自已,光着脚在沙子上跑来跑去,风榆阳把她拉了回来,让她涂防晒霜:“你别看这里的太阳不烈,可没一会儿就会晒得你脱皮。”

“怪不得他们长得那么黑。”言小米笑嘻嘻地说,“我变成这样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好,我也晒成这样和你配对。”风榆阳一本正经地说。

“一对黑人回到b市,会不会给人围观?”言小米笑得前仰后合。

“你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健康美,人家明星还特意晒成这样呢。”说着,风榆阳遗憾地看了看沙滩,“巴厘岛的海虽然漂亮,可是沙滩还是不够美,一点儿也不细腻,沙粒还混了这么多杂质。这次事件不够,不然我带你去马尔代夫,被整个印度洋包裹着的小岛,那才是真正的美景。”

“哦,那岂不是又要中一次奖?太麻烦了。”言小米促狭地看着他。

风榆阳顿时尴尬起来,强词夺理说:“我额头发亮运气好,那又有什么办法?”

海边游玩项目很多,香蕉船、飞毯、降落伞、游泳、冲浪……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倒在沙滩上,看着远方湛蓝的大海和点点帆影,太阳缓缓地开始往下降落,天边渐渐泛起光,言小米觉得心里无比得满足和静谧。

不远处领队在叫他们去品尝沙滩夕阳海鲜大餐,言小米精神抖擞了起来:“樊樊,你快去,帮我们去抢个好点的位置。”

“抢什么,”风榆阳慢吞吞地说,“预定好是第一排的两人位,菜也都是预先配好的。”

“不用抢?”言小米颇有些失望,“那算了,我们再玩一会儿,这么贵的团费,一定要玩个够本,千万可不能浪费了。”

风榆阳觉得身上有点咸涩,叮嘱了言小米几句,就先去洗浴中心冲了个澡,出来以后言小米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见她人影,他心里有些发急,想着她会不会等不及先去吃饭了,赶紧跑到了海鲜大餐的地方。同行的有两对人已经在了,领队正在餐桌旁张望,看见他高兴地说:“风先生,快来这里,这个角度看过去很美。”

“小米呢?”风榆阳没心思看,急匆匆地问。

“小米?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码?我没看到啊。”领队愣了一下。

风榆阳顿时心跳加速,脸都发白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可能涌到脑海里:被人诱骗了?游泳掉海里了?晒晕了倒在哪个角落里了?

领队的脸也白了,哆哆嗦嗦地说:“赶紧去找找吧。”

两个人分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言小米的人影,风榆阳在海滩上跑来跑去,大声呼喊着言小米的名字,只可惜被海风一吹,声音变支离破碎。他越想越害怕,找到了这家会所的经理,沟通了半天,几个人跑到了监控室,在数十个大屏幕上死死地盯着,监控室里一个印尼女人温柔地用印尼话、英语、中文轮番播放了寻人启事。

领队看着风榆阳的脸色心里发慌,但还强撑着安慰他:“风先生,你放心,这家会所是全封闭的,不可能有人带小米出去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言小米的人影出现,经理急得满头大汗,叫来了一群保安,拿着风榆阳给他的护照照片一个个地看,正准备进行地毯式搜索呢,风榆阳忽然冲到监视屏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一个角落:只见屏幕的一角有个女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一个印尼女郎,指手划脚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领队终于如释重负,激动地指着屏幕说:“就是她,就是她!”

言小米在整个会所的东南角,远处礁石林立,海浪拍岸,浪花飞溅,有种狰狞的美。风榆阳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在一个清洁工的后面,哭丧着一张脸,着急地念叨着:“大姐,我要去吃饭,哪里吃饭啊,樊樊一定急死了……”

“言小米!”风榆阳怒吼了一声。

言小米转过身来,又惊又喜,飞一样地跑了过来:“樊樊,我迷路了,我……”还没跑到风榆阳身边,她看到了后面一溜儿的保安和冲着她挤眉弄眼的领队,顿时停了下来,呐呐地说,“这,这是怎么了?”

风榆阳脸色yīn沉,第一次失控地朝她吼了起来:“你没事乱跑什么?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疯了?你除了了添乱还会干什么!”

言小米瑟缩了一下:“我……我只是想多看一会儿,然后,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风榆阳喘着气,忽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把言小米搂进了怀里,勒地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小米,我刚才好害怕,害怕找不到你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喃喃地响了起来。

虚惊一场,言小米乖乖地被风榆阳牵着手,寸步不离地坐在海滩边的小木桌旁。小木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晚餐,会所的经理为了给他们压惊,特意赠送了一瓶鲜榨的果汁,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喝。言小米挑了一个螃蟹,剥出了一个肥胖的蟹脚,讨好着递到风榆阳面前:“你尝尝,很好吃。”

风榆阳黑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言小米把蟹脚递到他的嘴边,哄着说:“对不起嘛,别生气了,生气久了人就变老了。”

风榆阳悻悻地一口叼走了蟹脚,嚼了几下,差点被一块蟹壳蹦了牙齿。

言小米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闷不作声地自己吃了起来。

海鲜很新鲜,巴东牛肉很嫩,酱料香而稠,带着特有的印尼风味。言小米吃得肚子饱饱的,看着桌上剩的菜,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嘟囔着说:“这么贵,一定要吃个够本。”

风榆阳顿时脸都绿了,言小米说过两次这样的话,结果是一次晕堂,一次迷路,这次她又想要干什么?是想拉肚子还是想闹胃病?他把所有的菜都扫到自己面前,沉着脸说:“不许吃了。”

“不吃就不吃。”言小米腆着脸把椅子搬到了风榆阳身边,靠在他身上,看着巴厘岛美丽的落日:夕阳只剩下一圈色的光晕,转眼之间便渐渐地西沉而去。四周海风微拂,海水温柔地拍着沙滩,在这一刻,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和喧嚣都离他们远去了。

“小米,以后不要心疼钱了。”风榆阳忽然低声说着,在她的发髻边亲吻了一下。

言小米愣了一下,在他的xiōng口蹭了蹭,打了个饱嗝,说:“不生气了吗?”

“你答应我,我就不生气了。”

言小米点点头说:“好,以后我使劲地乱花钱,把你的钱都花光。”

“你老公我除了会赚钱,没别的本事了。”风榆阳一本正经地说。

“不要脸。”言小米朝四周看了看,不由自主地了脸。

接下来的两天,旅行团去了阿勇河漂流,看到了热带雨林里全身□的印尼土人在洗澡,惹得漂流船上的女士们都一阵阵惊呼;去了酒店的私属海滩,和喧闹的传统海滩相比,静谧而私密;去了乌布传统市场,琳琅满目的工艺品让人眼花缭乱……

在最后的精品街上,言小米看着一对古木雕成的印尼爱情神爱不释手,看了看价格,不由得咂舌,要将近一千美金,还没等她放下呢,回头一看,风榆阳已经在店家那里刷卡了。

临到告别巴厘岛的时候,言小米颇有点依依不舍,领队安慰说:“下次再来嘛,一年来一趟,把岛上所有的酒店都住个遍,要知道,这里可是所有五星级酒店云集的地方,一个酒店就是一处景色。”

“抢钱啊,我一年的工资来三趟就没了。”言小米撇撇嘴,最后留恋地看了看巴厘岛湛蓝的天空,“再说了,无论哪个美景,看多了,就好像明信片上的画,再也没有震撼了。”

风榆阳在后面微笑着说:“是啊,巴厘岛来一次就够了,下次我们要去希腊、去普罗旺斯、去马尔代夫、去加勒比……”

言小米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脸尴尬地说:“他吹牛呢,他最会吹牛了。”

领队了解地点点头:“没事,风先生多中两次奖就好了,便宜着呢。”

马上要登机了,整团人来的时候都是小小的一个旅行箱,走的时候都大包小包的。刚刚要托运行李的时候,风榆阳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居然是风国华。

“榆阳,你可真够出息的,居然能在同一个女人那里跌倒两次!”风国华的声音震怒地响了起来,“好,你把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看看,我倒是要看看她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甜蜜ing,忽略最后一句话吧!

泪奔,留言的妹子们肿么越来越少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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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厉田易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在国外呆了将近七年,治学理念严谨,教学风趣幽默,还带着中国男人少有的绅士风度。

他经常来找言小米,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带些自制的西式糕点,有时带点言小米上课要的资料,不值几个钱却看得出来费了很大的心思,让言小米爱不释手。

言小米很喜欢和他聊天,带着一种对朋友的亲昵和对长者的尊敬。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厉老师,你为什么会叫厉田易?这名字听起来很拗口啊。”

厉田易笑着说:“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我爸、我妈、我外婆的姓加在一起就是我的名字。”

“这样啊,厉老师你一定是集三家的宠爱于一身的,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吧?”言小米说。

厉田易点点头:“我是标准的六个人养一个,没有被宠成一个废物,真是个奇迹。”

“是金子总会发亮,厉老师你就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块。”言小米感慨说。

“金子有价玉无价,小米,你这样说的话,你就是一块美玉,令人爱不释手。”厉田易看着她,意有所指。

言小米却没听出来,噗嗤一乐:“厉老师,你这样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在互相吹捧。”

厉田易颇有些无奈,不满地说:“小米你怎么还叫我厉老师,不要让我觉得我是在和学生交流,上了一天的课,我可再也不想当老师了。”

“好,我叫你名字吧,厉田易,好怪的感觉。”说着说着,言小米忽然想起了风榆阳,心里猛地一揪,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下班的时候,言小米婉言谢绝了厉田易送她的好意,一个人去坐地铁。她已经不太开自己的qq了,一坐到位置上,她就会想起风榆阳,想着他装成修理工的那段日子,想着他长手长脚地钻到qq里的样子,想着他骗她改装车子……

地铁里有点拥挤,言小米身不由已地跟着人群往里走,不一会儿,东富广场到了,一大群人又涌了出去,言小米的脚好像不听使唤地迈了出去。

东富广场边上,阳明集团的大厦依然巍然耸立,气派非凡,言小米买了一袋鸭脖子充饥,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在马路边的石阶上,一边吃,一边盯着阳明集团的大门看。

六点刚过,大厦里就陆陆续续地有白领走了出来,言小米等啊等啊,望眼欲穿,却一直没看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走出来。她的心里象堵了什么似的,连呼吸都带着一丝苦味:是不是老天爷都要惩罚她,让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阳明大厦,刚想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小米?”

言小米回头一看,只见陈文馨一身小套装,亭亭玉立地站在她身后,拎着一个精巧的盒子,笑吟吟地看着她。她颇有些狼狈,呐呐地说:“这么巧?我在等一个朋友。”

陈文馨捋了捋自己的卷发,笑着说:“榆阳这几天都在处理一个案子,连着好几天都忙到很晚,我过来看看他。”

言小米看着陈文馨一派熟络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难过异常,情不自禁地说:“你多劝劝他,身体要紧,钱不用赚得太多。”

陈文馨抿嘴一笑:“小米你不懂的,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男人需要事业上的满足,这样才能有成就感。”

言小米怔了一下,苦笑着说:“是,我不懂你们的逻辑。”说完,她拔腿想走。

“等等,”陈文馨喊住了她,“小米,我们可以谈谈吗?”

言小米愕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现在应该也不是情敌,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陈文馨微微一笑,神态优雅:“小米,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榆阳,我很希望能让榆阳开心一点,你如果实在介意,那就算了。”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魔咒,把言小米定在原地。良久她勉强笑了笑,说:“好吧,反正我朋友刚刚说不会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一旁正好有个咖啡店,两个人坐在沿街的沙发上,各自要了一杯饮料。陈文馨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液体,沉吟了片刻说:“小米,你真的和榆阳分手了吗?”

言小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是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他了。”

陈文馨嫣然一笑:“我和他还谈什么追不追求,从小一起长大,都知根知底。榆阳从小就花心,不过我不介意。订婚也快了吧,风伯伯想抱孙子很久了,一直催我。”

言小米的心一阵刺痛,忍不住掐了掐手心,这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恭喜你。”

“小米,我只是觉得,你也应该走向自己的新生活,不然,榆阳心里总牵挂着你,我虽然大度,但总也有点不是味儿,你说呢?”陈文馨慢悠悠地说。

“他……他现在怎么样?”言小米不想问,却还是忍不住。

“挺好。一开始有点伤心吧,毕竟他和你以前有一段感情,可是,既然你这么狠心,哪个男人受得了?”陈文馨笑着说。

言小米的脸色发白,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说:“陈文馨,不要叫我小米了,我没这个福气。我妈那里是你说的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会这样卑鄙无耻。”

陈文馨顿时愣住了,半晌才狼狈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又没有捏造事实,我只是将真相告诉你妈妈了而已。”

“是啊,你多坦诚,可你这一辈子难道没有什么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难道你没有报着破坏我和樊樊的恋情的卑劣心思?不要把自己想成一个高尚的人,你只能骗骗你自己。”言小米傲然看着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情敌面前黯然神伤。

“好,我的确不高尚,但是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榆阳,可你信守承诺了吗?既然你不能给他幸福,我陪伴在他身边又有什么错?我的爱一点儿也不比你少!”陈文馨也有点激动起来,压低了声音一口气说完。

两个人对视着,四周一片静寂。

良久,陈文馨深呼吸了几下,又恢复了自己优雅的仪态,挤出一丝微笑说:“不管怎样,既然你们要结束,就请结束得干净利落,不要耽误榆阳以后的生活,你说呢?”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言小米漠然说。

“你心里明白,请不要给他希望了,当然,如果你心里希望他为你黯然神伤、茶饭不思、心神俱碎,来满足你的虚荣心的话,又另当别论。”陈文馨冷冷地说。

言小米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半晌,她低声问:“你爱他吗?还是想用他光鲜的外表来满足你的虚荣心?”

陈文馨忽然有些失控,咬着牙齿说:“你以为我就是贪图榆阳的钱,贪图榆阳的家世吗?我很爱他,很早以前就爱他了,我一直以为他会回过头来看到我,没想到……”

言小米有点想哭,她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你真幸福……你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既然这样,你好好照顾他,给他幸福吧……”-

言小米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风榆阳死心,况且,风榆阳一点儿也没有不死心的表现。一想到风榆阳也可能在偷偷地思念她,她的心里禁不住一阵甜蜜,一阵忧伤。可是,如果风榆阳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默默地等着她回心转意,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她思前想后,还没等她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学校里出了一件大事。

这一阵子学校社团活动比较频繁,一个大四的女学生在学校里搞游园会的时候碰到了一群人,被人调戏了,言语间起了一些冲突,结果其中有个人把那个女学生堵在厕所里□了。

那女学生吞安眠药自杀,被寝室的同学发现了,抢救了过来,而那个男人在派出所里关了两夜就被放了出来,说是取保候审,这下班里的学生炸了锅了,一个个群情激愤,有的上微博、论坛发帖,有的骂娘,有的去那个男生的班里拉大字报,整个学校乱成一锅粥。

这个女学生姓成,叫成美殷,言小米认识。她家境贫寒,父亲前一阵子得癌症住院没治好死了,家里欠了好多钱,年年都申请特困生补助,自己长得挺漂亮,学习优秀,年年都是一等、二等的奖学金,虽然有些虚荣、清高,但不失为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言小米被紧急派去陪伴那个自杀的女学生,没陪到一天,看着那女孩的惨状,听着她的哭诉,她顿时就义愤填膺,一起帮着出谋划策。大家都是些穷学生,穷教师,没有什么本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制造些社会舆论,帮着联系报社、电视台,在几个有名的论坛发帖企图引起社会的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顶锅盖爬走,,,

☆、第 46 章

没过几天,这件事情忽然急转而下,那个男生忽然在学生们发帖的论坛上发表了题为“无辜惹得一身腥:援助交际女反目,我该如何自处?”的帖子,帖子里叙述了他一时好奇,学别人招妓,说好了包一个星期,结果找到一个本校援助交际的女同学,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决定立刻结束这种可笑的交易,结果被那个女同学敲诈,反咬一口说是□。

帖子里事情简洁明了,上传了成美殷在一家豪华会所衣着暴露的照片,虽然脸上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人神通广大,隐晦地暗指自己有成美殷和各个豪华会所的通话记录、银行卡的收入记录等等,言之凿凿,表示自己虽然招妓有错,但绝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妥协,大家法院见。

这下论坛里顿时沸腾了,原本一边倒的舆论顿时分为两派,各式各样的指责和讥讽冲着成美殷席卷而来,一些帖子甚至被转发至其他各种论坛,连裴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成美殷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一个同学不小心说漏了嘴。她不顾言小米的反对,去了医院楼下的网吧看了帖子,回来后整整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躺在病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言小米生怕她又想不开,一直陪着她。

“言老师,你是不是心里也怀疑我?”成美殷忽然开了口,笑容惨淡。

言小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谨慎地说:“殷殷,一个人不会用生命开玩笑去反咬别人,我想,就算你以前做错过事情,这次一定也不会是你的错。”

成美殷的眼睛里浮起了泪花,忽然之间抱着言小米失声痛哭。

言小米心里一阵恻然,显而易见,那个男人已经抓到了成美殷的把柄,他的家庭看起来有钱又有权,随便找个危机公司来策划一下,就能让他们师生以前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如果打起官司来,更不用说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暧昧,能判着赔点钱就不错了。

良久,成美殷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肿的双眼,对言小米说:“言老师,是的,我以前是去当过坐台小姐,当时我爸爸得了癌症住了院,急需一大笔钱,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去死吧?可自从爸爸的手术动了以后,我和那些人都没有来往了,那个人渣全都在说谎!我要告他!就算我身败名裂,我也要告他!让他别再想披着他那层皮去害别人!”

言小米其实心里有点佩服这个女孩子,很多女人,碰到这种事情,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真心实意地相帮帮成美殷,可是,打官司,谈何容易。请律师就是第一笔开销,几个同学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有的说要去找个公益的免费律师,有的说找同学募捐……恍惚间,言小米忽然说:“其实我认识一个律师,他很厉害。”

同学们瞬间都看了过来,成美殷激动得有点发颤:“言老师,你认识谁?”

“他姓风,有个律师行,好像叫……”言小米一下子不记得了。

“风帆吗?”其中一个同学也激动起来,“那是b市数一数二的律师行,言老师,赶紧去找找他!”

“不……我……现在已经不认识了……”言小米呐呐地说。

“那怕什么,就算有一面之缘也要去试试,”成美殷抓着言小米的手迫切地说,“言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去求求他,总算也有一线希望。”

言小米为难地支吾着,正在这时,手机像救命稻草一样地响了起来,她立刻跳了起来,接通了电话,迫不及待地说:“喂,喂,听不清楚啊,你等等……”说着,她走出了病房。

电话里一直没有声音,言小米到了走廊上,一看屏幕,顿时懵了:是风榆阳。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言小米磕磕绊绊地问。

“你们学校出了一件事情,你有没有搅合进去?”风榆阳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好久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言小米的鼻子一阵发酸。良久,她才说:“你是说那起□案吗?我正在医院里陪着那个女学生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然依稀发出了磨牙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去瞎搅合!那家人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赶紧让那个女学生自认倒霉,拿点钱走吧,如果她还不自量力,就让她一个人折腾,你赶紧离得远远的,他们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言小米愣了一下,本能地说:“不行,殷殷挺可怜的。”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风榆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漠然,“你帮不了这么多。”

言小米心里又酸又涩,脱口而出说:“我知道,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人家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这样被毁了,你们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有钱就了不起啊,有权就了不起啊,少看不起人!”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喘息声,言小米一说完就后悔了,一阵心慌意乱,胡乱说:“不……我不是说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言小米再也无心在这里和同学们商讨,匆匆地道了别就回家去了,刚出了校门就碰上了李飞扬。李飞扬是专程来找她的,一看到她就笑得有些谄媚,让言小米起了一身**皮疙瘩。

“小米,好久不见了,真想你啊。”李飞扬一出口就吓了言小米一跳。

“那么多粉知己不想,你想我干嘛?”言小米纳闷地问。

“谁说我有那么多粉知己?谁!”李飞扬看起来义愤填膺,“我告诉你,小米,这就是□裸的诽谤!我向来就是守身如玉地等我的另一半的到来。”

饶是言小米心事重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你守身如玉,守的身是别人的吧?”

李飞扬笑嘻嘻地说:“你小看我,我自打和你混在一起以后,就真守身如玉了,天地良心,那些粉知已都被我遣散了,我下定决心要向榆阳学习,要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情圣。”

一听到风榆阳的名字,言小米顿时心慌意乱,可又忍不住想知道他的近况,支吾了半天,终于问道:“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每天沉默寡言的,我看了都心疼。”李飞扬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说,“小米,你太狠心了。”

“我……”言小米的心里一阵钝痛,良久,低声说,“你劝劝他,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李飞扬古怪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我真不了解女人,小米,你会后悔的。”

言小米怅然一笑,心想: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无尽的后悔中。“你多陪他出去散散心,他慢慢就会把我忘记的。”言小米说着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啊,绝对不可以碰毒品!对了,最好不要抽烟,也别去吸二手烟,还有,酒也少喝,每天喝个一小杯,最好不要熬夜……”

“打住打住!”李飞扬笑了起来,“这样还散什么心啊,没烟没酒没女人,这不是和尚嘛。”

言小米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还说守身如玉吗?”

李飞扬尴尬地笑笑,想了一下说:“其实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

“你也有正事?”言小米狐疑地看着他。

李飞扬的脸居然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你那个朋友,她有没有男朋友了?”

“谁?你是说裴零吗?”言小米看李飞扬点了点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你没听错吧?你居然喜欢阿零?”

李飞扬好不容易等她笑完,这才悻悻地说:“你就笑吧,笑完了赶紧告诉我。”

言小米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有男朋友,她有个青梅竹马,去了澳大利亚留学,一年大概只能见个两次。”

李飞扬搓了搓手,意气风发地说:“青梅竹马算什么,留学出去最伤感情。有难度才有挑战,不慌。”

言小米愣了一下,说:“喂,你不会在说真的吧?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了,阿零说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有钱有权的人的。”

“为什么?”李飞扬顿时傻了。

“不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就是深恶痛绝。”言小米耸耸肩,看着李飞扬一下子象霜打的茄子一样,同情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保重吧。”

李飞扬半晌没有说话,把言小米送到了家里,临下车时,他忽然认真地对言小米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对有钱人有偏见。我们也是从无到有一点点把事业拼出来的。”

“你别看我现在光鲜,可我刚接班大美集团的时候,每天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一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在飞机上渡过,每天琢磨那些国内外客户近乎苛刻的要求,想着怎样把集团做好做强,想着怎样让公司的员工走出去都脸上有光。”

“我们偶尔生活糜烂,那也是因为压力实在太大,几千几万号人靠着你生活,数亿的资金在你手上流动,小米,那压力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所以,不要一棒子打死,或者有些有钱人是做出过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但不要把这种标签贴到一群人身上,这样太有失公允。”

作者有话要说:二货李飞扬忽然讲出了富有哲理的话,好让人不适应啊,摊手~~

亲们,端午快乐!感谢屈原大叔!

☆、第 47 章

回到家里,言小米一直在想着李飞扬的话,细细一想,的确很有道理。

裴零看着她一脸沉思的模样,以为她在烦恼那件案子的事情,不由得安慰说:“小米,尽人事听天命吧,别每天为你的学生发愁了。”

言小米心里一动,说:“阿零,你帮我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裴零奇怪地问。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李飞扬,帮我问问那个渣男的情况,他们一定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言小米本来还记得要问的,被李飞扬一打岔忘记了。

“我跟他才见过一面,我怎么问他?他搞不好都忘了我这个人了。”裴零有点莫名其妙。

“不会的,他一定会特别热情。”言小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打,不能给风榆阳的朋友打电话,他们会误会的。”

说着,她抢过裴零的手机,二话不说往手机里输入了李飞扬的号码,示意裴零赶紧打电话。

裴零接过手机,恨恨地说:“不行,我去想想别的办法,想不出来再打。”

到了晚上的时候,裴零一脸骄傲地走到言小米身边,扔给她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看看吧,姐不用给那练摊儿的打电话也能搞到资料,详尽得一塌糊涂。”

言小米翻看了几张,诧异地说:“你找谁弄来的?这么神通广大?连祖宗八代都齐了?”

“厉害吧?我的粉丝帮我弄来的,就那个酸枣李,为了这个,我还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呢。”说着说着,裴零忽然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说,“小米,我看这个叫林北源的男人来头真的不小,酸枣李也说了,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惹上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小米看着资料也有些发呆,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二天,言小米心事重重地往医院走,她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劝成美殷,告倒那个林北源似乎成了成美殷现在唯一的期望,如果这个期望落空,她有点害怕成美殷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又要走上轻生的那条路。

病房门关着,言小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笑着说:“殷殷,今天精神怎么——”

语声戛然而止,言小米瞪大眼睛,看着病床边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她化成灰也认得,正是风榆阳。

成美殷一见言小米进来,立刻高兴地说:“言老师,太谢谢你了,风律师和田律师刚刚答应了无偿帮我打这场官司,我有救了!”

言小米顿时呆住了,只见风榆阳手里拿着一大叠资料,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迅速地又看向成美殷,沉声说:“成小姐,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们说一遍,不要隐瞒任何细节,要知道,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你胜诉或败诉的关键。”

成美殷点点头,开始讲诉起来。言小米靠在墙边,告诉自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再待下去,说不定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挣扎就将化为泡影……可是,这双脚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来;这双眼睛就好像被胶水胶过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梦里的身影……

风榆阳瘦了一圈,整个脸庞更显得轮廓分明,那双以前时时弯起来的桃花眼已经不再温馨,时时射出冷峻的光芒;他的眉峰一直皱着,中间已经有了两道深深的皱褶;那曾经热吻过的唇紧紧地闭着,偶尔微启,蹦出几句话来;那双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握着一支金笔,另一只轻叩着本子,发出轻微的“哒哒”声。言小米贪恋地看着,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忽然,四周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对话结束了,言小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四下游移。

“成小姐,照你的想法,你想让林北源绳之以法,如果按照这目的打官司,胜算并不高,你自己想清楚了没有?我们给你的建议是争取尽量多的民事赔偿,双方和解。”风榆阳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美殷想了想说:“风律师,我昨天想了一整天,也曾经想过妥协,可是,如果这样,我这辈子都会活在这个yīn影下,我不愿意这样。”

风榆阳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微动容,他深深地看了成美殷一眼,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你要想到最坏的结果,不仅仅是官司败诉,你还有可能被恐吓、可能在网上被热炒、可能身败名裂、可能完不成学业、可能找不到工作,甚至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你真的愿意吗?”

“什么?”成美殷和言小米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出现,但是我不能保证。”风榆阳淡淡地说。

成美殷有些茫然,低声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没有人回答。

良久,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决地说:“好,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爸爸也已经去了,无牵无挂一个人。”

“那就这样,我提醒你,和你的朋友、老师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殃及无辜。”风榆阳站了起来,“田律师,还有些细节你继续问她,我去外面抽根烟。”说着,他越过了言小米,往外走去。

言小米犹豫了片刻,慢慢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向安全通道,走出医院大门,看着他靠在一棵大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燃了,夹在了手指间,烟雾袅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言小米慢慢走近了他,低声说:“谢谢你。”

风榆阳转头看着她,自嘲地笑笑:“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们这种人,偶尔也是会有良心,会做好事,你下次骂人前口下留情就好了。”

言小米有些惶然,急急地解释说:“不是的,我不是骂你,我没说你是这种人……”

风榆阳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言小米喉咙有些发哽,她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就是知道;她多想搂住他,在他的怀里撒娇;她多想去揪他的耳朵,质问他难道他想做什么坏事……可惜她不能。

“你刚才说得那么可怕,你接了这个官司,会不会有危险啊?”这个问题在言小米看到风榆阳的时候就堵在喉咙里了。

“这你就不要cāo心了,我会解决的。”风榆阳漠然说。

“如果有危险……”言小米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就不要接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风榆阳凝视着她,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言小米点了点头:“我怕你出事,要是你为了帮我,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风榆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冷冷地说:“我再说一次,不是为了你,不用你良心不安。”

言小米张了张嘴,她很想告诉他,不是的,不是因为会良心不安,只是纯粹地担心他,她不要他有事,如果非要用这个做代价,她……宁可不要那些公平和公义……

四周一片静默,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有风榆阳手上的烟仍然在静静地燃烧着。

“你怎么抽烟了?”言小米喃喃地问。

风榆阳把烟放到眼前看了看,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烟灰,淡淡地说:“都没有人想和我白头偕老了,我为什么要不抽烟?”

言小米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难过地说:“樊樊,你别这样,会有很多很多人想和你白头偕老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说,“那个陈文馨,她又漂亮又聪明又爱你,她——”

风榆阳狠狠地盯着她,流露出极度受伤的眼神,让言小米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嘴边。“言小米,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把我随便塞给别人!是,会有很多人想和我白头偕老,可那些人都不是你,那又有什么用!”

言小米捂住了嘴,把自己的呜咽堵在了唇边,她狼狈地后退着,喃喃地说:“对不起,樊樊,你把我忘了吧。”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小米,你怎么在这里?”

言小米回头一看,只见厉田易朝着她走了过来,看到她的样子有些狐疑,迅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风榆阳,不动声色地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我帮忙吗?”

言小米有片刻的茫然,忽然,陈文馨的话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不管怎样,既然你们要结束,就请结束得干净利落,不要耽误榆阳以后的生活……”她本能地拉住了厉田易的衣,冲着风榆阳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很好很优秀,又不至于象你一样让我仰视,你也把我忘了,开始你的新生活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长假我却各种悲催,,肿么能让我一个人悲催!把小米和风少也拉出来溜溜!!

肿么发了三次也发不出去,呜呜呜

☆、第 48 章

风榆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一下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小米,颤声说:“小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你说错了,我就原谅你!”

言小米心一横,不敢去看他的双眼,低声说:“我没说错,樊樊,真的,他就是我以前常常提起的厉老师,他对我很好。”

风榆阳上前一步,想去抓言小米的肩膀,厉田易飞快地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沉声说:“这位先生,请有点风度,不要对女孩子动粗。”

风榆阳充耳不闻,一只手堪堪抓住了言小米的衣服,使劲地往自己身旁带,言小米一不留神便踉跄了一步,厉田易扣住言小米的另一只肩膀,喝道:“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言小米惊惶地喊了起来:“你们别这样,樊樊,田易,你们都松开,弄痛我了!”

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对视着,火花四溅,却在言小米的呼痛声中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言小米往厉田易身旁靠了靠,咬着嘴唇挽住了他的胳膊,默不作声地看着风榆阳。

良久,风榆阳惨然一笑,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言小米,大步往前走去。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单且萧索,仿佛有着无尽的哀伤,让言小米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急急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医院的玻璃门旁,缓缓地蹲了下来,蜷缩着抱住了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田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米,别这样,如果你还是爱他,为什么这样压抑自己?如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何不往前看,让自己快乐一点?”

言小米抬起眼来,笑容惨淡:“田易,我想,我今后永远都不能真正得到快乐。”

厉田易笑着说:“每一段恋情结束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以为是世界末日,相信我,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世界末日其实并没有来临。”

世界末日当然没有来临,日子依然缓缓地往前滑去。成美殷的身体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出院后依然住回了学校宿舍,她的事情闹得很大,学校里各种各样的流言迭起,除了几个向来交好的朋友和一些热心的同学,经常受到一些冷嘲热讽,网络上各种传言也甚嚣尘上,此消彼长,各种各样所谓的证据不时爆了出来,令人好像在看两种力量的博弈。

成美殷的压力很大,经常过来找言小米谈心,也经常会提起帮她打公益官司的两个律师。

“风律师真好,言老师,你知道吗,我们很有缘分,他很早以前就帮过我,我现在才对上号。”成美殷趴在她的办公桌上,托着下巴嘴含微笑。

“是吗?什么时候?”言小米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耳朵却支楞了起来。

“我爸爸动手术前我筹不到钱,走投无路去了皇城会所,没想到风律师给了我五万块钱,说是让我不要干这种事了,一辈子都没法洗刷干净。”成美殷又高兴又难过。

“风律师很受欢迎,上次我去他们事务所,他们都好忙啊。真觉得对不起他们,为我白干还要倒贴进去这么多时间和金钱。”成美殷下定决心说,“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

“怎么个受欢迎法?”言小米佯作不在意地问。

“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找他,还有一个姓陈的,我都在电视新闻看到过,看起来和他很亲密,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啊?”成美殷的眼中闪动着光芒,显然十分羡慕。

一股酸意从言小米的心底浮了起来,她拼命开解自己:这样多完美,郎才女貌,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言老师,风律师长得真帅,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的心都会砰砰乱跳。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成美殷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言小米点了点头,是啊,曾经的她是多么的幸福。她不想听了,借口教研室有事,就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校园里有点萧瑟,冬天已经来临,原本郁郁葱葱的绿树现在只剩下几片光秃秃的树干,风吹过来带着一股蒙尘的味道,令人呼吸困难。言小米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来到了建筑系的办公区,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了厉田易的办公室里。

厉田易正在摆弄着一个建筑模型,一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笑着说:“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不用陪你那个学生了?”

言小米有些尴尬,那天在医院她的情绪低落,急匆匆地就和他分了手,现在想起来颇有些难为情。“厉田易,对不起,那天,那天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拉你下了水当了我冒牌的男朋友。”

厉田易耸耸肩:“我很乐意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下次需要,不用经过我同意,直接征用了就是。”

言小米笑了:“你那么优秀,不能经常征用,不然别人误会你了我可担当不起。”

厉田易的眼中跳动着光芒,脱口而出:“其实,征着征着,就从冒牌变成正式的了,别人就不会误会了。”

言小米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呐呐地问:“厉田易你真会开玩笑。”

厉田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有些cāo之过急,眼前这个女孩显然还没有从上一段恋情中恢复过来,现在表白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说:“你正式雇佣我好了,我的佣金不多,每天管饭就成。”

言小米顿时放下心来,暗自嘲笑自己想太多了。她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厉田易摆弄那些个建筑模型,对言小米来说,这样把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拼接成一个摩天大楼,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厉田易的手指修长而灵巧,每一块碎片的去处都仿佛在他脑中生根,闭着眼睛都能放到它该去的所在。

正聊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言小米一看,是成美殷的同学,只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言老师,可算找到你了,殷殷收到了一只血淋淋的断头**。”-

言小米和厉田易急匆匆地赶到了成美殷的寝室,可是成美殷却不在。同寝室的人都一脸的惊惶,说殷殷一开始吓得嚎啕大哭,后来接了两个电话,就出去了,不过没带钱包,应该就在不远。

言小米生怕她想不开,叫同学们在学校附近找找,她也和厉田易在校园里寻人。走过寝室楼后面的一个小公园的时候,厉田易轻轻地拍了她一下,指了指公园树林边的两个人,言小米一看,正是成美殷,她的身旁站着风榆阳,正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成美殷笑了起来。

树林、湖水、温柔坚定的男人、哭泣惶恐而又破涕为笑的女人……这个场景是那么温馨那么优美,可是,在言小米的眼中,却是那么得无力和痛恨,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厉田易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异常,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小米,记住我的话,向前看。”

成美殷忽然发现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言老师,厉老师,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风律师接到电话马上过来看我了。”

言小米抬眼看了看缓步而来的风榆阳,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好,我走了。”

说着,她刚想离开,风榆阳嘲弄的声音响了起来:“天气这么冷,言老师还有闲情逸致在上班时间谈情说爱,看来贵校的学业太空了。”

言小米根本不敢看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她低着头,拉了拉厉田易的衣,逃一样地走了。

风榆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手心,一阵刺痛,可是,这痛又怎么比得上xiōng口的剜心之痛!

成美殷很快恢复了正常,照例每天找言小米谈心,言谈之间全是风榆阳:风律师每次都送她回学校;风律师每天关心她的学业、同学、老师;风律师每天打电话鼓励她……说着说着就一脸的梦幻。

言小米远远地看到过很多次风榆阳送殷殷回来,很是忧心,旁敲侧击地暗示风榆阳的身份和地位,提醒她风榆阳已经有了个谈婚论嫁的对象,千万不要泥足深陷。成美殷怔了片刻,怅然地一笑说:“言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单纯地仰慕他,我知道我和他是云泥之别,能够有这么一段,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言小米心里恻然,有些时候,就算知道两个人之间有多么的不合适,可感情这玩意儿,永远无法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我森森地觉得……我素不素……不应该上来冒泡了……

☆、第 49 章

年,民事赔偿另议。

这个结局比预想的好太多,成美殷忍不住喜极而泣。

言小米却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风榆阳为这个结果付出了多少,她很担心,却再也没脸去问风榆阳的一切。

这天成美殷拿了几张入场券来找言小米,一脸紧张地说:“言老师,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从来没去过这种场合,好怕丢脸。”

言小米接过来一看,是阳明集团本年度的年终答谢会,她心里一动,问:“谁给你的?”

“风律师,他说大功告成一半,让我叫上几个同学和老师放松一下。”成美殷开心地说。

言小米咬住了嘴唇,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低低地诱惑着:去吧,去吧,你可以躲在角落里看他,这么多人,没人会发现的……她定了定神,艰难地拒绝了:“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成美殷看起来有点失望,正巧厉田易走了过来,她眼睛一亮,说:“厉老师,今晚有安排吗?可不可以当我们的护花使者?”

厉田易饶有兴趣地说:“当然可以。”

成美殷拽着言小米再也不肯松手了:“言老师你不要扫兴嘛,就当为我庆祝,厉老师都同意了!”



阳明集团的年终答谢会在阳明大厦旁边的一个五星级酒店中,宽敞的大厅足足可以容纳近千号人,答谢会以自助餐会的形式进行,四周的角落里摆放着精美的甜点、水果、巧克力树,四边有各式的熟食区、烧烤区、海鲜区,日本菜、韩国菜、泰国菜、西餐、中餐各种一应俱全,中间还搭了一个台子,放了一架rǔ白色的三角钢琴,还有一个电钢琴和一排架子鼓,显然还有演出。

成美殷和她的同学很兴奋,找好位置后,两个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大盘的**翅、虾和长脚蟹,坐在位置上大吃起来。

厉田易帮言小米拿来了一些水果沙拉和一块牛排,又帮她叫了一杯饮料,看她坐在位置上发呆,不由得打趣说:“小米你怎么变身了?”

言小米回过神来,愕然说:“什么变身?”

“你们不是一直崇尚吃自助餐要达到扶墙进、扶墙出的最高境界吗?怎么今天变成大家闺秀似的?”各个教研室偶尔会打打牙祭会餐,这是那些饕餮美食家的座右铭。

言小米掩饰地笑笑:“其实我吃自助餐最不合算了,一定要找个大胖子来才能把老本吃回来。”

厉田易摇摇头说:“不用,我告诉你这里什么东西最贵又吃不饱,你挑着往狠里吃。”

成美殷和她的同学也好奇地抬起了眼。

“各种生吃的三文鱼、生蚝、扇贝;蔬菜和水果拿的时候一定要多浇沙拉酱;各种鲜榨的果汁,还有长脚蟹,喜欢吃一盆盆地拿。”厉田易做了一个恶狠狠往下切的手势。

言小米忍不住笑了起来:“厉田易,想不到你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对这个也这么有研究,人不可貌相啊。”

她的笑靥如花,让厉田易忍不住有些恍惚,禁不住说:“小米,你多笑笑,你的笑容有股阳光的味道。”

成美殷掩着嘴乐了,冲着厉田易挤了挤眼说:“厉老师,没想到你说起甜言蜜语来还真有一套。”

四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呢,不远处来了几个人,手里各自端了一杯酒,一桌桌敬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年岁颇大,面容严肃坚毅,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想来就是阳明集团的总裁归易仁;紧随其后的是风榆阳,一身米色西服,俊逸挺拔。

四周顿时热闹起来,参加答谢会的大多都是阳明的客户和关系单位,年轻年长的都有,还有好一部分是国外的客户和公司,关系好的笑语晏晏,关系一般的点头颔首,眼看着就要到言小米这桌了。

厉田易看着风榆阳,有点吃惊,半晌才苦笑着说:“小米,你居然放弃了这么一个男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小米恨不得自己缩成一颗米粒,却又忍不住一直往风榆阳身上瞟去,喃喃地说:“其实,我喜欢的根本不是他的那些头衔。”

厉田易禁不住摇了摇头,问:“要不要我陪你避一避?”

言小米正中下怀,刚想站起来走,就见归易仁领着这几个人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只见归易仁深深地看了一眼言小米,那眼神若有所思,令人心里有些发怵。言小米不由得低下了头。

“多谢诸位参加阳明集团的答谢会,大家请自便。”归易仁生疏有礼地说了一句客套话,将手里的杯子和几个人碰了一下,轻轻地抿了一口。

“多谢归总裁的盛情款待。”厉田易彬彬有礼地答道。

“言小姐,不知道饭菜合不合口味?”归易仁忽然问道,“小女曾经提起过言小姐,请不要太过拘束,自便即可。”

言小米更拘束了,呐呐地说:“都挺好吃的,我们刚才还在讨论怎么吃到够本。”

归易仁身后有人扑哧一声乐了,归易仁也不禁莞尔,看了看言小米盘子里的牛排,说:“言小姐喜欢吃牛排?这牛排七八分熟,看起来烤得恰到好处。”

言小米看看牛排,又看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牛排这东西,烤得熟了太老,咬也咬不动;但如果没有火候,也会变得血淋淋的,再也难以下口。七八分熟正好,感情也一样,时间过得太久了,再浓的感情一旦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言小姐,要抓紧啊。”

归易仁话中有话,让言小米有些惘然,她张了张嘴,想要分辨,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风榆阳低声说:“大伯,那边张部长正等着你,我们先过去吧。”

归易仁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走了。风榆阳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厉田易正在言小米耳边说话,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小包厢里,归易仁陪着几个政要吃饭,风榆阳找了个空儿走了出去,来到了一个转角的位置,李飞扬正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一看到他,眼睛一亮:“榆阳,快来,我觉得这样的自助餐也挺有意思,就好像不要钱的一样,使劲儿地要吃回来。”

“听谁说的不要钱?”这个位置能看到全场,风榆阳紧盯着言小米的位置,心不在焉地问。

“打个比方嘛,就是小米那闺蜜说的,出来前她给我例举了自助餐的十大乐事,我正在一一体验。”李飞扬乐呵呵地说,“合着以前我们的那些自助餐都白吃了。”

风榆阳yīn郁地说:“你好自为之,别到时候像我一样,弄得那么狼狈。”

李飞扬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我说你是不是自虐啊,把小米忽悠到这里来,还带了这么大一个电灯泡。”

风榆阳贪婪地看着不远处的言小米,喃喃地说:“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正大光明地看她了,每次找借口去他们学校,都只能偷偷看两眼,我受够了!”

“那就冲上去,告诉她你为她做的一切,我就不信小米会这么狠心!”李飞扬悻悻地说,“看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谈什么恋爱,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光玩不谈感情多好,怎么会伤成这样!”

风榆阳怅然一笑说:“飞扬,你以后会明白的,就算她带给我挖心剜肺的痛苦,可是,想起她,我还是会从心底里笑出来。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不敢想她太多,怕想着想着,就想光了……”

李飞扬愕然看着他,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半晌,他指着言小米说:“那你怎么办?那个男人看起来很优秀,再这样下去,你的小米就真的要被那个男人抢走了。”

“我舍不得逼她,”风榆阳眉头深蹙,“她很痛苦,我很舍不得。”

“那你就逼自己?”李飞扬啧啧响了几声,“榆阳,你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说着,只见言小米和厉田易说笑着站了起来,往甜品区走去。风榆阳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喃喃地说:“一定是去拿冰淇淋了,又要吃个够本了,这个傻瓜……”

忽然,言小米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一旁的厉田易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啪”的一声,风榆阳手里的玻璃杯碎了,四周的目光顿时都看了过来,一旁的侍应生立刻走了过来,惊惶地说:“风先生,你的手割破了,不要动,我帮你收拾一下。”

好几个人涌了过来,有点收拾玻璃碎渣,有的按着风榆阳的手,有的取来了创可贴,一片忙乱。风榆阳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或者,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那么坚强;这一刻,他只想揪住言小米,把她拖回自己的家关起来,不管她的挣扎,不管她的父母,不管她会不会崩溃,只想把她成为自己专属的禁脔。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讨好地):风少,你放心,你这里最后一虐了!我的人品有保证!

风少(面无表情地):我会记着你的好处的。

小醋(摸下巴自言自语中):肿么好像无所谓啊,要么再偷偷虐一把?

风少(掀桌):你个后妈!你还有完没完!

50-54

☆、第 50 章

风榆阳没有猜错,言小米的确和厉田易过去拿冰淇淋,因为冰淇淋只能一人一次一杯,所以,两个人过去可以拿两杯。

冰柜里难得有她最喜欢的曲奇香奶口味,她舀了一勺,奶香在口腔中四溢,让她不禁又想起了风榆阳经常给她外卖的哈根达斯。

厉田易摇头叹息说:“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吃甜点?”

“甜甜的、糯糯的,可能是我们对感情、对生活的期待吧。”言小米若有所思地回答。

厉田易看着她,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只可惜言小米只是埋头大吃,不一会儿就把一个球吃完了,咂巴咂巴,把目光期待地投向了厉田易手里的那个球。

厉田易失笑地把冰淇淋递给了她:“吃吧,等会儿我再去拿,我脸皮厚,没关系。”

言小米不好意思地说:“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请你吃。”

“你请我吃什么都好。”厉田易笑着说。

“那我请你去吃火锅吧,冬天吃火锅最来劲了。”

两个人正说着,迎面碰上了一对男女,男的正是宋韩,女的是以前言小米看到过的宋韩的同事,个子挺高,仪态优雅,神情亲昵。言小米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八成这两人有那么点意思。

“宋韩,这么巧,今天你也在,好久都没看到了。”她高兴地打招呼说。

宋韩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厉田易,说:“小米,他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我同事厉老师,海归的建筑师,很厉害的。”言小米介绍说。

宋韩冲着厉田易打了声招呼,迅速地四下搜索,找了半天没看到风榆阳,沉吟了片刻,把言小米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和我们家小老板真的分手了?”

言小米不免有些尴尬,看着宋韩的女伴有点发白的脸,埋怨说:“宋韩,你小心回去让你女朋友罚跪搓衣板。”

宋韩哼了一声:“行了,你巴不得把我和别的女人送做堆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言小米白了他一眼,“你看看她,比我高,比我漂亮,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宋韩也白了她一眼:“那个建筑师很好吗?比我好吗?输给我家小老板,我没话说,输给他,我可是不服气。”

“你不要乱说,人家怎么会看上我!”言小米心虚地看了厉田易一眼,压低声音说。

“哼,司马昭之心,就只有你这个马大哈不知道。”宋韩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呢,唧唧歪歪的。”言小米一下子没听清楚。

“算了算了,总之我们俩没缘分。”宋韩烦恼地抓抓头发,“不过幸亏你和我家小老板分了,听说他最近很不顺,被排挤出阳明的董事会了。”

“什么?”言小米一下子懵了,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宋韩的衣服,“宋韩,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大家族里的权利斗争吧,我们这种小喽啰不太清楚。”宋韩摇摇头。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都在阳明呆了这么多年了,快去打听打听!”言小米急得直跺脚。

“分了还这么惦记干嘛,怎么不见得你惦记我呢。”宋韩不满地说着,见言小米一脸的恳求,只好投降,“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明天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言小米一脸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位置上,连成美殷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一脸的茫然。不一会儿,中间的乐队开始演奏,酒店的驻唱歌手是个印度籍的姑娘,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一首耳熟能详的“yesterday once more”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兴奋,后半段的辅歌好多人都打着节拍应和起来。

言小米却无心唱歌,找了个借口,慢慢地走出了餐厅。酒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迎面不时走过穿着制服的侍应生,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她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忽然,她停住了脚步——不远前的柱子边,风榆阳正背对着,和陈文馨正站在一起。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靠,闪进了一个屋角,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却又舍不得回去,偷偷地探出了头。

只见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开始轻言细语,渐渐地,风榆阳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揉着太阳穴,陈文馨却越来越激动,最后靠在柱子上哭了起来。

风榆阳掏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陈文馨,陈文馨没接,风榆阳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把她逗得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忽然,她一头扎进了风榆阳的怀里。

言小米的眼圈顿时了:原来,就算是心里想着要让他快乐、幸福,可是,事到临头,亲眼看见他和其他的女人搂搂抱抱,亲眼看到他把曾经给予自己的温柔给了其他的女人,自己的心里还是会那么酸涩,那么痛苦!

她立刻缩回了墙角,勉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发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她双臂交握,缓缓地靠着墙蹲了下来,只觉得寒意彻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小姐,需不需要帮助?”

“不,我看她根本不需要。”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矜持,带了些傲然。

言小米抬头一看,只见陈文馨站在她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言小米颇有些惊慌,四下看看,风榆阳不在旁边,她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么狼狈的样子没让他看到。

“你看什么?榆阳帮我开车去了,他要送我回家,再说了,他也不会乐意见到你这个狠心恶毒的女人。”陈文馨尖刻地说。

这不象陈文馨以往的风格,言小米有些诧异,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只见陈文馨眼睛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吓人。她不想和陈文馨在这里吵起来,默默地准备离开。

陈文馨一把拉住了她,歇斯底里地说:“你是不是想毁了他?我告诉你,你不会如意的,榆阳现在很爱我,他不会再给你蒙蔽了,他现在知道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他的;你放心,就算他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我也不会离开他,你休想称心如意!”

一旁的侍应生急了,惶急地劝说着:“小姐,你好好说,这样被人看到了很不好!”

言小米莫名其妙,她沉声说:“你放手,既然他很爱你,你在这里和我吵什么?”

这话一句击中了陈文馨的命门,她呆呆地看着言小米,忽然,她整个人都冷静下来,瞬间恢复了原来优雅美丽的形象。“对不起,先生。”她彬彬有礼地对侍应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色的大钞,“你放心,我们俩没事的,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侍应生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惊诧,看看言小米没有反对的意思,微笑着说:“小姐,谢谢你的小费,不过我们有规定,不能收。有事情你们叫我,我就在那边。”说着,他看了言小米一眼走了。

素不相识的人都有这样的温情,让言小米的心稍稍暖和了一点。她冷淡地说:“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陈文馨笑了笑说:“小米,其实颜祸水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你真够自私的,为了你所谓的正义和良心。不过我要谢谢你,患难见真情,我和榆阳少的就是这样的患难,我会竭尽所能帮他,你拆散不了我们的。”

言小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盯着陈文馨看了一会儿,急急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了?”

陈文馨傲然看着她:“他的事情从此和你无关了,到时候你如果愿意,到我们的订婚宴上来喝杯喜酒吧,再见。”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窈窕地走了。

言小米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大声叫道:“陈文馨,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场官司的事情!”

陈文馨的背影一顿,转过脸来,语声冰冷:“你就是榆阳的劫,你饶了他吧,不要再妄图接近他!”

言小米忽然觉得十分得惶恐,她颤抖着拿出了手机,开始按电话号码,风榆阳的号码早就滚瓜烂熟,拨完以后,她又颤抖着一个个按掉了。想了半天,她终于拨通了李飞扬的号码。

“哎呦,小米啊,今天怎么这么空,想起我来了。”李飞扬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樊樊,他还好吗?”言小米吞吞吐吐地问。

“他?”李飞扬好像被什么呛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他……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真的?”言小米有点不太相信,“我可拿你当朋友,你可不能骗我。”

李飞扬噎了一下,不一会儿又轻松地说:“哪能啊,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别理那帮人,别人嫉妒他,四处造谣呢,你放心。”

他越是这样说,言小米越是着急,她脱口而出:“李飞扬,你不说实话,以后休想再来问我裴零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孩纸们,看到转机了有木有!没看到的自觉去蹲墙角去!(亲妈小醋傲娇状走过~~

☆、第 51 章

言小米终于鼓起了勇气,拨打了风榆阳的手机,只可惜,回答她的只有那个甜美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她又在会场里四处寻找,却依然没找到风榆阳的影子,李飞扬吞吞吐吐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回响,让她越来越惶恐。

“这场官司榆阳花了很大的力气,对方的家世显赫,有好几个在军方高层,和风家半斤八两。”

“对方曾经找过风爷爷,托人送了礼物,说了好话,想让风榆阳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榆阳很坚持,整个风家毫无来由地竖了这么一个强敌,家族里都弄得很不愉快。”

“对方放话了,既然风榆阳不知好歹,那就走着瞧,大家两败俱伤。”

“情况……情况不算太好,不过……不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榆阳能解决。”

……

脚上的高跟鞋有点夹脚,最后,言小米走得筋疲力尽,靠在酒店的柱子上,看着参加答谢会的人一个个地从大堂走出去,却一直没有看到风榆阳的影子。成美殷和她的同学先走了,厉田易什么都没问,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人都走光了,言小米本能地还想去会场里看看,厉田易一把拉住了她,皱着眉头说:“小米,你在找谁?”

“我……我找风榆阳,就是刚才来敬酒的,就是帮成美殷打官司的那个……不对不对,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不是……”言小米有些语无伦次。

“你想好了吗?找到他你想和他说什么?”厉田易凝视着她问。

“我……我想和他说什么……”言小米喃喃自语,她能和风榆阳说什么?说对不起?说自己不应该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来?她能给风榆阳什么?是能给他几句宽慰,还是能给他一个拥抱?她又能以什么身份走到风榆阳身边?一个前女友?一个朋友?还是一个陌生人?

厉田易笑了笑,温柔地说:“小米,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去找他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分手,但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无可挽回,如果那件事情没有解决,我想,就算你找到了他也没有用。”

言小米知道,可是,她忍不住,她想看到那个人,立刻,马上。“我再去他家里找找看,厉田易,你能不能送我一程?”言小米呐呐地说。

“不,小米,你现在该做的是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喝杯热牛奶,上床睡觉。”厉田易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摇头说,“明天早上醒来,你再决定要怎么办。”

言小米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她犹豫了片刻,决定回家以后再开着自己的小qq出去。于是,她点了点头,坐上了厉田易的车。

小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停在了小区门口,她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忽然听到厉田易在身后叫她,她停住了脚步,诧异地看着从后面走上来的厉田易。

“小米,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样的话很傻,可是,我觉得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厉田易的神情有些郑重,有些严肃。

言小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很喜欢你。小米,你的笑容总是让我想起灿烂的阳光,让我想一辈子沐浴在你的阳光下,我想,这可能就是爱情。”月色下,厉田易的声音低柔而蛊惑,就好像在唱一首绮丽的小诗。

言小米张大了嘴,呐呐地说:“我……你弄错了吧……我既不漂亮又没有才气……厉田易,你一定是弄错了……”

“各花入各眼,艳丽脱俗的牡丹固然吸引人眼球,但小巧馥荔的桂花更显温馨长久,小米,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厉田易微笑着上前一步,抓住了言小米的肩膀,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言小米本能地想说不,厉田易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个受她仰慕的兄长、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

厉田易的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说:“小米,不要现在答复我,想一想,认真想一想,明天告诉我,行吗?美国有家大学,向我发来了邀请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里所有困扰你的纷杂,去一起开拓一个崭新的天地,你好好想一想,我等你。”

说着,厉田易凝视了她片刻,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车子。

言小米上前追了两步,眼看着车子绝尘而去,不由得有点颓然,挠了挠头,仰天长啸了一声。一旁的小树林里忽然传来了“噼啪”的声音,她狐疑地看了过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不一会儿,一只猫“喵呜”惨叫一声,从树林里蹿了出来,把言小米吓了一大跳。

这下言小米再也无心开车出去找人,的确,就像厉田易说的那样,她要好好想一想。

家里裴零依然在上网,一听到她进来,立刻吼道:“小米,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我肚子好饿!”

言小米自然啥都没给她带,只好帮她泡了一碗面,递到她面前:“阿零,你怎么懒成这样,以后你准备嫁给电脑不成?”

裴零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打字聊天,嘴里还胡噜着说:“我在调戏那个酸枣李呢,他说他要追求我。”

言小米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那个酸枣李的头像一闪一闪地跳动着,不一会儿就出来好几条消息。

酸枣李:你怎么说话一下子慢了,是不是在和别人聊天?

酸枣李:喂,你一心一意点好不好?这么花心的。

酸枣李:我怒了!小心我让黑客攻击你的qq,只剩下我一个好友!

零度: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吃泡面呢。

酸枣李:吃泡面?小心以后变成木乃伊。

零度:呸!乌鸦嘴,我吃的是最好的泡面,不含防腐剂的。

酸枣李:不如我请你吃大餐吧,你说吧,想去哪里吃?

零度:我要去吃国贸大厦的斯里兰卡螃蟹。

裴零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来:“小米,这下把那小子吓趴下了吧,让他再得瑟!”笑到一半,她看着屏幕,吓得差点把面条喷了出来。

酸枣李:我刚刚打电话去问了,这个季节没有斯里兰卡大螃蟹,只有从英国进口的黄金蟹和北海道的长脚蟹,什么时候?这个周末行不行?

酸枣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伤心了。

酸枣李:我这么仰慕你,给个机会成不?

裴零顿时有点慌,把面条一放,紧张地问言小米:“怎么办小米,怎样拒绝才不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他很小吗?”言小米奇怪地问。

“肯定是个小毛孩,哪个成年男人会来看这种小言情啊,我可不能让他从此对感情有yīn影。”裴零绞尽脑汁,在键盘上啪啦打了起来。

零度:最近有点忙,有本书在谈签约的事情,还有改稿什么的。

零度:下次我请你吧,偶像请粉丝吃饭,应该的。

酸枣李:我知道你的下次的意思就是遥遥无期。

零度:喂,懂不懂社交礼仪啊!

酸枣李:那你说下次什么时候?

零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

酸枣李:虚伪!自大!骗子!

酸枣李:我今天很伤心,我一朋友失恋了,让我对爱情失望了。

酸枣李:你这样说,让我对偶像失望了,然后,我就对人生失望了。

酸枣李:如果我有什么意外,那一定就是你的错。

零度:哎呦我的小祖宗,怕了你了,再过一个月,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酸枣李:再过一个月就是年二十六,好,不见不散,我下了,再见!

裴零眼看着酸枣李的头像迅速地变灰离线了,不由得目瞪口呆:“小米,这,这,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进了一个圈套?”

“那也是你自己挖了坑掉进去的,怨不得别人。”言小米随口说着,刚准备走,裴零叫住了她,上下打量着她,问:“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言小米沉默了半晌,说:“阿零,怎么办,我好像连累樊樊了。”

裴零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耸了耸肩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那个论坛的水多深啊,风榆阳能把原来一边倒的舆论翻到你们这边来,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你以为网民真的都是火眼金睛,能明辨是非吗?”

言小米的脸色有些发白,低声说:“阿零,会怎么样?他会受到打击报复吗?”

“公司破产、众叛亲离、穷困潦倒,再不济就是黑社会出马,断手断脚、行凶杀人……”裴零神色自若地说着。

她每吐出一个词,言小米的脸就白了一分,说到最后,言小米的脸色惨白,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裴零顿时住了口,赔笑着说:“都是小说上这么写的,这是法治社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言小米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自己卧室,连灯也不想开,直接坐在了床上。幽幽的月光从窗□了进来,照在窗台上那个草头娃娃的身上,它xiōng口上的心形草翠□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这是言小米每天一早起来侍弄的结果。

她手掌轻轻抚了抚那草丛,尖尖的草尖扎得她手心痒痒的,心也痒痒了起来,那被压抑、掩埋在心底的感情忽然从尘封的外壳中破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樊樊,我想你!我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小米!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情啊!!醋妈表示鄙视!!!

表潜水、霸王小醋了,亲们,要不然,后面最大的转机就会变成小鸟飞走了!!(傲娇地飘走~~

☆、第 52 章

言小米一夜都没睡好,想了很多事情,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她做了很多个梦,梦里出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人,而且,一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小米……小米……

四周忽然出现了迷雾,她四处搜寻,却一直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人,不由得叫了起来:“你是谁?”

“小米……我是爸爸呀。”那个声音慈爱地说。

言小米惊喜地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爸爸,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快回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小米,爸爸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你要快乐啊,你快乐了,爸爸也就快乐了……”

忽然,另一边出现了一个人,眼神忧郁地看着言小米,朝她伸出手来:“小米,快跟我走。”

言小米惶恐地左看右看,摇头说:“樊樊,你等等我,等我和爸爸解释……”

风榆阳忧郁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起来:“不行,我等不了了,我要走了。”

“你说你等我的,你自己说的你不分手,你自己说的一直等我回来!”言小米忽然崩溃地大喊了起来。

一阵狂笑传来,陈文馨忽然出现在风榆阳身边,把手插进风榆阳的臂弯,得意地说:“他是我的了!言小米你就一个人后悔去吧!”

刹那间,陈文馨拽着风榆阳消失了,言小米急得满头大汗,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阳光已经从窗帘中射了进来,言小米一下子有点怔忪,忽然,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一看显示的号码,言小米就心惊肉跳了起来:难道说妈妈有千里眼,看到了她心里的挣扎,打电话过来质问她吗?

“小米,你到妈妈家里来一下,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吴桐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言小米小心翼翼地问:“妈,我可以下午来吗?早上我有点事情。”

“我想和你商量那小子的事情。”吴桐说。

“那小子?”言小米顿时愣住了,呐呐地问,“谁?”

“还能有谁?算他厉害,我服了他了。”吴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他做什么了?”言小米有点着急,语无伦次地说,“妈,你别理他,他有时候倔犟得要命,真的,妈你给他时间慢慢适应,我会和他分手的……”

“你舍得了?”吴桐沉默了良久,低声问。

言小米顿时喉咙发哽,哽咽着说:“妈……对不起……我……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很爱他……”

“小米,自从那天以后,他每天都来我家门口等我,一口一个阿姨,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他就像块牛皮糖,粘着我不放了;现在连你唐叔叔和左邻右舍都站在他那边了,一个劲儿地说我太狠心。”吴桐的声音居然带了一丝笑意,透着一丝轻松。

言小米整个人都有点傻,怎么也不能把那个骄傲、霸道的风榆阳和吴桐口中的牛皮糖联想在一起。

“还有一件事情,妈很感动,难得那小子能做到这个程度,现在,妈妈心里的结都放下了。”吴桐长叹了一声。

“他做了什么?”

“他爸爸来看过我了,说是很惭愧,那时候也是因为那小子太叛逆了,让他焦头烂额,所以把话讲得很难听,压根儿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说什么时候一起去给你爸爸上个香,道个歉。”

言小米顿时愣住了,风榆阳的爸爸……居然会道歉?

“前两天,那小子找我长谈了一次,他说的话我现在仔细想想,很有道理。”吴桐有些怅然,“没想到,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有他这么一个年轻人想得通透。”

“他说什么了?”言小米屏住呼吸问。

“他很坦白地说,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有错,你们两个错在太轻率,在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妄图给对方自己的一切;我和你爸爸错在太武断,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拆散你们;他爸爸错在太傲慢,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偏见,总觉得别人接近他们都是别有居心。”

“如果非要为你爸爸的死找凶手,那也是我们所有的人造成的,为什么要把错都放在你们俩身上?如果不是你爸爸先骂了他,如果不是你爸爸给他看了那封伪造的书信,他根本不可能心灰意冷从学校蒸发,造成这样的误会;他爸爸也根本没有机会嘲讽你爸爸;你爸爸也就不会死。”

吴桐一口气把话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她轻微的喘息声。

言小米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半天才憋出一句:“妈,他是律师,最擅长狡辩。”

“那封信是妈妈伪造的,妈叫单位的笔迹专家照着你的作业伪造的。”吴桐缓缓地说,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其实,妈错得也很离谱。”

言小米轻噫了一声,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从来没有印象自己写下过这样的文字!所有的环节终于串了起来!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可能不会再来了,可就算我坚决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也不要再冷淡你了,你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了亲情,所以,不要让你两头都落空。”

吴桐顿了顿,良久,她犹豫着轻声说,“小米,其实,妈妈这些年也很想你,有时候做梦都会叫你的名字。”

“妈!”言小米哽咽着叫了一声,心里愧疚万分,原来,风榆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为两个人的未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小米,去吧,去看看你爸爸吧,问问他,他走的时候一直在念叨,担心你会伤心难过,希望你能幸福,如果知道你因为这些事情痛苦,他一定会不舍得的。”



言爸爸的墓地在b市的东郊,那是一座干净整洁的公墓地,翠绿的松柏伫立在每个坟头,墓碑上镶嵌着死者的照片,四周打扫得很干净。此时并不是祭拜的季节,墓园里很空,门口只有几个管理员在聊天。

沿着青石板路往上,走到半山腰上,言小米看到了爸爸的墓碑。她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了一支烟点燃了,轻轻地搁在了墓碑前的小石桌上,又取出了一小瓶劲酒,倒了两杯,放在了墓碑前。

“爸爸,我来看你了。”言小米摸了摸冰冷的大理石墓碑,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了爸爸的照片上。

“我又碰到风榆阳了,就是以前你骂他小混混的那个。”言小米絮絮叨叨地和爸爸拉着家常,“爸爸,我真的很爱他,一直都忘不了他。他现在对我很好,很宠我,虽然有时候有点小气,有点霸道,可是要是我一生气,他就会来哄我,就好像那种大大的金毛犬一样,冲着我摇尾巴……”

“爸爸你觉得他怎么样?不要拿你以前的眼光看他啊,他现在不象以前那么骄傲了,他还会去哄妈妈了,真的,他一定也会对妈妈很好的。”

言小米吸了吸鼻子,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爸爸,要是你还在就好了,你就可以刁难刁难他,故意出点难题给他做做,对不?谁让他要抢走你的宝贝女儿啊。”

“爸爸,妈妈叫我来问你,我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很想很想能和他在一起,爸爸,你别骂我……”

“爸爸,我有点害怕,会不会已经太晚了?会不会他已经真的要和那个陈文馨订婚了?”

冰冷的墓碑没有说话,言小米转过脸来,照片里的爸爸微笑着看着她,目光里透着对女儿无尽的疼爱,他临终前的那句话在她的耳边又一次响了起来,那么清晰:小米,让自己快乐一点……

言小米忽然打起了精神,喃喃自语说:“怕什么,最多不过就现在这么惨,我才不怕那个女人呢!”

“爸爸,你等着我,等我把他带来给你磕头。”



言小米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打了风榆阳将近十个电话,却依然没有打通,便赶到了阳明集团,风帆律师事务所看起来挺平静的,前台小姐还认得她,一脸为难地说:“这两天风总都没来上班,都是副总在主持工作。”

“那他有什么其他联系方法吗?我……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言小米焦急地说。

前台遗憾地摇了摇头,言小米呆呆地看了她半天,只好失魂落魄地走了下去。

大堂里人来人往,看起来都是一派精英的模样,只有言小米一个人没精打采地往外走去,忽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试探的声音:“言……小米?”

她回头一看,只见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人,一个是阳明的总裁,另一个,赫然就是风榆阳的父亲风国华。

风国华依然是那副严肃冷漠的样子,让言小米顿时有点紧张,张嘴叫了一声叔叔。

风国华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几眼,皱着眉头,颇有点嫌弃地说:“怎么变得这么瘦?”

言小米摸了摸脸,傻笑着说:“现在流行骨感美。”

风国华哼了一声,说:“我早就想对你说几句话了,可榆阳不让我来找你。看他那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德行,真没出息。”

言小米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后背,心里却有点发慌,不知道风国华会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你那天在我书房里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你说你很爱榆阳,你不能放弃他,”风国华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想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言小米,一个人说的话,不能轻飘飘地就被风吹走了。”

言小米顿时呆了,良久,她嗫嚅着说:“对不起,叔叔,这次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是来找樊樊的。”

“知道错了就好。”风国华扫了她一眼,一脸的严肃,“错了不打紧,赶紧改。”

言小米呐呐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有点消化不过来:这风国华算是同意了她和樊樊的事情了吗?

还没等言小米问他风榆阳的去处,一旁的归易仁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冲着言小米打了个招呼,看看手表,示意风国华时间紧张。风国华撂下一句“你阿姨常念叨你呢”,就和归易仁走了-

言小米决定到风榆阳家里去守株待兔。

有钱人住的不愧是高档小区,保安守在门口,见言小米拿不出门禁卡,一定不肯让她进去,她在门口绕来绕去,瞅准一个业主要进去的空档,象兔子一样地蹿了进去,害得那个保安在后面猛喊,却苦于同伴不在无法来追。

刚到风榆阳的楼下,言小米就看到一群工人在搬家,她生怕那个保安再来找,就找了一个隐秘的位置,准备在这里守到风榆阳为止。

看着看着,她忽然惊跳起来:那些工人在搬的家具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怎么好像是风榆阳的家具!

她飞快冲了上去,气冲冲地拦住了两个抗着沙发的工人说:“喂,你们干吗,太胆大包天了,大白天的从人家家里偷家具,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两个工人不干了,瞪着眼睛说:“小妹妹,你不要乱说话,我们是正规搬家公司的,什么偷东西!”

“不可能,这家主人是我朋友,他怎么可能搬走呢!”言小米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人呢?他在哪里?”

“他在后面,你自己去找他吧,别耽误我们干活。”搬运工不耐烦地说。

“你们先等等,一定是有地方弄错了,你们先等等啊!”言小米恳求说,正想到里面去找风榆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没弄错,是我把这房子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更了三次,,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更上来!

本章数量很足,小醋傲娇回归亲妈队伍~~

☆、第 53 章

言小米回头一看,只见风榆阳从挑空的一楼大堂里走了出来,一身米色格子的呢大衣,显得优雅俊朗,只是他的眉头轻蹙,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言小米又惊又喜,紧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安地问:“为什么要把房子卖了?”

风榆阳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轻笑了起来:“这和你又有什么相干?你不是已经和我分手了吗?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言小米哑口无言,急急地说:“樊樊,我骗你的,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我反悔了,不和你分手了。”

风榆阳神情古怪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对不起,就算是玩具,也是有自尊的。”

言小米傻了,呆呆地站在门厅,看着他指挥着工人把家具一点点地搬出来,抬上了卡车,又看着他回到了电梯厅,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包走了下来,越过了她,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言小米终于回过神来,一路小跑跟在风榆阳的身后,问道:“你把房子卖了你住哪里?回你爸妈家住吗?”

“没脸去蹭他们的住。”风榆阳冷冷地说。

“住酒店吗?还是在外面租房子住?”

“没想好,不关你事。”

“那你住到我家去?我家反正空着。”

“非亲非故的,用不着。”

风榆阳是那么冷淡,让言小米忽然悲从中来,她使劲地拽着他的衣,定定地站在马路边不动了。

风榆阳拖了几步,回头一看,顿时皱着眉头说:“言小米,你干什么?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就好了,你好好地当你的老师去吧,别跟着我瞎掺合。”说着他,使劲地拉了拉自己的衣。

言小米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臂伸得笔直,整个人都挂在了风榆阳的衣服上,风榆阳无奈,正要去掰她的手指头,忽然看见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玉髓手链,顿时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呆住了。

良久,风榆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低声问:“你没拿下来?”

言小米的眼里含着泪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你说的,除了你,谁都不许把它拿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拿下来?这样你可以轻松一点。”风榆阳呆了一呆,就恢复了正常,略带嘲讽地说。

言小米迅速地把那只手往身后一背,警惕地看着他:“不要,你送给我了,送出去的东西就象泼出去的水。”

风榆阳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去,言小米则拽着他的衣,踉踉跄跄地跟在后头。

到了路边,风榆阳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走了过去,言小米顿时惊呆了,飞快地跑了过去,拦在了车门边,问:“你的那些悍马和陆虎呢?”

“在李飞扬那里。”风榆阳漠然说。

“樊樊,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因为那场官司?”言小米的眼圈了。

风榆阳不耐烦地说:“和你的官司没关系,该来的总要来的,只是提早了而已。你用不着好像欠了我人情一样,我还有事,你让一让。”

“我不让,樊樊,你说的,你不分手,你永远在家里等我回来,你不能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出尔反尔!”言小米失控地叫了起来。

风榆阳没有说话,半晌,才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不是把我配给陈文馨了吗?”

这是言小米最怕听到的名字,她最害怕风榆阳一脸冷漠地告诉她,他已经和陈文馨订婚了,以后他就是有妇之夫了!那天陈文馨抱着风榆阳的场景,就好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里。一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一头扎进了风榆阳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往风榆阳的大衣上抹。“樊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别扔下我,我不要一个人!”

这么多日子的辗转反侧,这么多日子的忧虑思念,加之满心的恐惧和无助,让言小米哭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等到她的意识稍稍有点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被风榆阳抱到了自己的那辆qq车上,风榆阳坐在驾驶座上,俯□,一手用纸巾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一手拍打着她的xiōng口,嘴里喃喃地安慰着她。

“别哭了,我送你回家。”风榆阳轻声说。

言小米抽噎着,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深怕他从眼前消失。“晚上也陪我,好不好?”她哀求说。

风榆阳的手有些僵硬,很久没有说话,言小米屏息看着他,终于,他点了点头,点着了火,一踩油门,小qq象离弦的箭一样向前蹿了出去-

言小米的家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幸好现在是冬季,加上言小米偶尔过来打扫,总算没有那种霉人的味道。风榆阳有些沉默,一到家就钻进了原来他住过的那间卧室,关上了房门。

言小米终于安下心来,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却发现没什么东西吃,决定下去买东西,她深怕风榆阳乘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走,在餐桌上留了言,又把外面的防盗门反锁了两次——其实从里面是可以打开的,她这样做有点自欺欺人。

菜场就在不远处,言小米买了一些熟食和几盒饭,到这个时候,她终于痛恨自己以前太懒,没有学烧菜——要是现在她能烧出一桌让人流口水的菜,说不定就此能把风榆阳的胃勾引住,从而留下他这个人。

经过水产摊的时候,言小米看到了螃蟹,咽了咽口水停着看了一会儿,摊主多精明啊,立刻热情地打招呼说:“小妹妹,买几个吧,包肥,不肥你拿回来退给我。”

“可我不会烧。”言小米为难地说。

“不会?”摊主善意地笑了,“这世界上还有不会烧螃蟹的人?你把它扔进水里,盖着煮个二十分钟,它了就可以吃了。”

“这么简单?”言小米狐疑地看着他。

摊主拍着xiōng脯说:“你不会拿回来退给我!”

言小米拎着两只螃蟹美滋滋地回家去了。一到家,她先跑到卧室,推开一条小缝,偷偷地瞄了一眼:风榆阳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一看到她,皱着眉头问:“什么事?”

言小米赔笑说:“我买了菜,等会烧给你吃。”

风榆阳诧异地看了看她,忽然把脸沉了下来,问:“你会烧菜了?”

言小米一阵心虚,但一想到摊主的话,顿时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的,风榆阳看起来很不高兴,言小米立刻缩了缩头,自觉地出去对付她买来的东西去了。

口袋里的螃蟹虽然被五花大绑,可是依然瞪着那两只小眼睛鄙视地看着言小米,一边还吐着白沫沫。锅里的水都放好了,火也点着了,可言小米就是不敢去抓,一人两蟹僵持到最后,她一拍脑袋:“傻啊,你抓什么抓,倒进去不就得了!”

说着,她立刻拎起口袋,哆嗦着拿到锅的上方,抓着袋底就要往下倒,热气扑面而来,那两只螃蟹仿佛也感到了死亡的威胁,挣扎了起来,言小米的手一斜,一只掉进了锅里,另一只却在锅沿上撞了一下,笔直地落在了言小米的脚上。

言小米撕心裂肺地惊叫起来,顿时,卧室里“扑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风榆阳一个箭步窜进了厨房,一把拉过言小米护在身后,急促地问:“怎么了?”

言小米一把抱住风榆阳,胆战心惊地看着地上的那只螃蟹,哆嗦着说:“它……它跑出来了!”

风榆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了这个?它不是被绑着吗?”

言小米羞愧地把脸蒙在了风榆阳的后背,半天才闷声说:“可你不觉得它很可怕吗?”

风榆阳一下就拎起了螃蟹,扔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环视了一下厨房,问:“这就是你所谓的烧菜给我吃?”

晚餐很丰盛,清蒸螃蟹、酱牛肉、烤**腿、凉拌黄瓜,有荤有素有海鲜。凉拌黄瓜是言小米自己切自己拌的,切得很不整齐有大有小,有些地方还露着青绿色的皮,吃着吃着,言小米还吃到了一坨盐巴,顿时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可不知怎么的,风榆阳的心情好像有所好转,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可是神色轻松了好多。

言小米殷勤地剥了一个螃蟹,一开,傻眼了,里面是一包水,瘦的可怜,“这……这怎么这样!他说不肥去退给他的!”

风榆阳轻哼了一声,说:“骗的就是你。”

言小米的脸都绿了,抓起另外一个,一掰开,总算这个还算肥,冒着香喷喷的热气,让人食指大动。她把螃蟹递给了风榆阳,咽了咽口水说:“你吃吧,多吃点。”

风榆阳看了她一眼,把螃蟹扳成两半,一半给她,另一半放在自己的碗里,大口吃了起来。

螃蟹的味道很好,雪白的肉一丝一丝的,蘸着酱油和醋,一股鲜味从喉咙直落胃里。言小米一边啃着大脚钳一边偷看风榆阳,螃蟹的大脚钳虽然美味,可蹦得她牙齿发疼,啃着啃着,她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樊樊以前都把脚钳剥好了给她,可现在,他都不想理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风少傲娇中,闲人退散~~

☆、第 54 章

吃完了晚饭,风榆阳接了个电话,接着接着,就走到卧室里去了,言小米洗完了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乱窜,忍不住端了一杯水做掩护,偷偷跑到卧室门口贴着门想要听听他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从门缝里只是传来了电视机的嗡嗡声,风榆阳在说什么,却一点儿也听不见。言小米咬着嘴唇,心里好像有个小虫子在爬一样:看他这么低声细语,难道是在和陈文馨说话?

想着想着,她的耳朵越贴越紧,忽然脸上一轻,门开了,她整个人都往里倒了进去,正好落在了风榆阳的怀里。

风榆阳惊愕地看着她,半晌才沉声说:“你在那里干什么?”

言小米满脸通,把撒了一半的水杯递给了他,呐呐地说:“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风榆阳接了过来,皱着眉头说:“你快回裴零那里睡觉吧。”

“我还不想睡觉。”言小米眼珠一转,无赖着说。

“那随便你。”风榆阳貌似不耐烦地走了回去。

言小米站在门口,慢慢地蹭到里面,看看风榆阳正在看体坛快讯,里面有一群人正在用手抢着抓一个球,顿时鄙视着说:“他们怎么乱踢啊,用手抓犯规了懂不懂!”

风榆阳慢悠悠地说:“这是手球,不是足球。”

言小米的脸又了,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嘟哝说:“人家懂的,刚才一下子没看清楚而已。”说着说着,她又厚着脸皮往里蹭了一点。

风榆阳拿起遥控器变换着频道,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要睡觉了,你呢?”

言小米腆着脸说:“你睡吧,我在你这里看会电视。”

风榆阳沉默了一会儿,把遥控器交给了她,说:“记得把电视关了。”说着,他往被子里一钻,真的准备睡觉了。

言小米又伤心又委屈,一边按着遥控器调换着频道,一边偷偷地看着风榆阳。不一会儿,风榆阳的呼吸声渐渐地沉重了起来,想来是这一阵子太疲惫了,睡得十分香甜。言小米不由自主地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低头看着他,只见他仰躺着,双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交叉在xiōng口,眉目舒展了开来,露出了俊朗的轮廓,嘴唇微启,仿佛在诱惑着什么……

言小米被蛊惑着,轻轻地俯□,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风榆阳嘟囔着,翻了一个身,吓得她立刻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乱动了。

电视里放着时下流行的清朝古装戏,耳边传来风榆阳浅浅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暖暖的气息;言小米看着看着,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就靠在床上睡着了:自从和风榆阳分手以后,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宁静、平和的夜晚。

依稀中,仿佛有人帮她脱去了外衣,帮她盖上了被子,又仿佛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拥住了她,那个怀抱是那么的舒适,让她忍不住贪恋地往里缩去。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风榆阳一身奢华的王爷装扮,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而她却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十分狗腿地跟在后面,一会儿替他擦汗,一会儿帮他拎东西。忽然,在她的后面,出现了一群莺莺燕燕,打扮得花枝招展,朝着风榆阳扑了过来,只见她左扑右挡,满头大汗,却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冲破了她的防线;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言小米大喝一声,那几个扑进风榆阳怀里的美女们一哆嗦,忽然变成了一缕青烟飘走了,她悻悻地走到风榆阳面前,使劲地拍打着他被美女们玷污过的xiōng膛,气势汹汹地宣布:你!是我的!

……

言小米是从梦里笑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天色大亮了,她四脚朝天仰躺在床上,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骨碌一下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光着脚跑了出去,找了一圈,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看见风榆阳的人影,差点没哭了出来。

拿着手机,言小米哆哆嗦嗦地给风榆阳打了个电话,电话终于通了,风榆阳好像在和别人说话,不一会儿,他走到了僻静地地方,简短地问:“什么事?我很忙。”

“你……你怎么走了……”言小米喃喃地说,心里难过极了,一种要失去风榆阳的恐惧盘踞在她的xiōng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早上约了人谈事情,没什么要紧事我先挂了。”风榆阳的声音还是很冷淡。

“那你……你有没有找到地方住?”言小米情急之下,只好胡乱扯了个话题。

“还没空去找。”电话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个女人。他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言小米一下子想起了梦里的那些女人,不由得心里又酸又涩,强笑着说:“那你晚上还过来吧,我家反正空着。”

风榆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我的包落在你家了。”

言小米回头一看,的确,沙发上放着风榆阳的黑色的手拎包,她顿时放下心来,急忙说:“哦,那你忙吧,我也去上班了。”

挂了电话,言小米拿起那个黑包,在家里到处转了一圈,想找个隐秘的地方把它藏起来,最后她爬到卧室的床底下,把包压在了床底下的被褥里。然后,她一身轻松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班去了。

快放寒假了,学校里的事情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各学科检测、年终评定、年终总结……忙得言小米头晕脑胀,一直到宋韩打了个电话来,她才有了片刻的休息,趴在阳台上和宋韩聊了起来。

“小米,你到底和我们小老板分了没有?”

“你管这种八卦闲事干嘛?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呢?”言小米问道。

“我怕你难过,你还是别打听了,我看那天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挺好,再不然你吃个回头草,我也不错,别管我们小老板了。”宋韩说。

言小米急了:“宋韩,你不说我就不理你了,咱们连朋友都别做了!”

“好好好,小老板这次惨了,前几天的阳明每月公报上董事成员里没他的名字了,那个事务所也被合伙人排挤走了,现在是另一个人在管理了,我还听说他砸锅卖铁在填什么亏空呢,估计这次要一贫如洗了,想要东山再起,困难。”宋韩小心翼翼地说,“我怕消息有误,特意跑到十楼去验证了一下,看到……看到他的办公室都已经换人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言小米说不出话来,风榆阳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么桀骜不驯、无所不能的样子,虽然她心里隐隐预感到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可潜意识里都觉得,到了最后,他一定能够解决。可现在,宋韩的这番话,让她害怕了起来。

这一个上午,言小米都无心做事,想打电话安慰风榆阳,却又怕一个说不好,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不去安慰吧,又怕风榆阳一时不能接受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出点什么事情。

正在挣扎间,手机上来了一个短信,是景阳发过来的,提醒她今天到言禧广告来看年终的报表。

景阳的确是个称职的经理人,把言禧广告打理的井井有条,几间办公室窗明几净,销售部、设计部、客服部等等,都各司其职,间或看到几个造型奇特、服饰夸张的设计师们走过,饶是言小米心事重重,也忍不住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好人才。

景阳的总经理室在最里面,一看到她进来,笑着说:“小米你可来了,哪有你这样的老板,放权放得我的心里都发怵。”

言小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这个老板太不称职了,你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主要是因为我辛苦了大半年,忍不住想和你分享成果,好让我的虚荣心膨胀一下。”景阳一边调侃着,一边拿出了年度报表,和言小米解释起来。

景阳说了一大堆术语,言小米听得有些头晕,最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最后那几栏数字,问:“你说什么?你已经扭亏为盈,还盈利了三十万?这已经是最后的净利润、可分配利润?”

景阳点点头,谦虚地说:“小米,你的表情让我很有成就感。不过我不得不说,其实,换了谁有了这些业务,都能盈利这么多的。”

言小米晃了晃脑袋,一下子从数字中真切的感受到了“老板”这两个字的含义。她拿着报表左看右看,感慨说:“景阳,我怎么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宝贝啊!”

景阳乐了,笑着说:“怎么,风总还没有告诉你吗?”

言小米顿时愣了:“什么?你说谁?”

景阳凝视着她,郑重地说:“对不起,当初没把全部的实话告诉你。我是风总找来的,他不让我告诉你,公司里最大的业务就是阳明集团的业务,你要是想感谢我,不如感谢风总吧。”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办,风少一贫如洗了,小米你是包养他呢,还是包养他呢,还是包养他呢?

谢谢雨悦妹纸的地雷,么个!

555-57完结

☆、第 55 章

言小米呆在家里等着风榆阳,她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只想等到风榆阳,然后对他说:樊樊,对不起,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爱你,不管你是富有,还是贫贱,我们都要在一起!

防盗门传来开锁的声音,言小米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门口,风榆阳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下子飞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风榆阳的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抱住了自己,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松开,我透不过气来了。”

言小米闷声说:“不,我不放,放了你就要走了。”

“我来拿东西。”风榆阳简短地说。

“不许拿走,你所有的东西都要留在这里。”言小米蛮横地说,“包括你这个人。”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留到一半,又莫名其妙地被你判了死刑,不得不看着你离开。”风榆阳自嘲着说。

言小米急眼了,踮起脚尖,直接用嘴堵住了风榆阳的嘴唇,她不会亲吻,只是舔着他的唇瓣,又吸又啃,可是,风榆阳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对这青涩的吻起了反应!

他狼狈地推开了言小米,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终于有点平静了下来,这才走出了厨房,只见言小米站在原地,瞪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风榆阳,”言小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乎寻常的平静,“你不用骗我了,你是不是破产了?你是不是落魄了?”

风榆阳愕然看着她,艰难地问:“你听谁说的?”

“你别难过,”言小米吸了吸鼻子,自顾自地说,“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我现在有钱了,言禧盈利了,有三十万,我把它都取出来,都给你。”

风榆阳看着她不说话。

“没大房子了才好,空荡荡的怪吓人的,你就一直住我这里吧,小房子温暖,我们俩住在一起,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你。”

风榆阳还是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

“我去学烧菜,真的,你别嫌难吃,慢慢地一定会烧得好吃的,我再也不上那些小贩的当了,谁给我瘦螃蟹我就扔到他脸上去。”

“你慢慢奋斗,我们俩一起赚来的钱,我花起来才心安理得,赶明儿我们就去把证领了。”言小米一脸的认真,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天边最耀眼的星辰。

风榆阳终于开了口:“我给你的那张白金卡呢?”

言小米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什么?”

风榆阳的眼神yīn鸷:“那张白金卡,你花了没?”

“没有……”言小米想不明白,明明是在说奋斗的事情,怎么一下子扯到白金卡上去了?

“瞧,你都不肯用我的钱,”风榆阳笑了笑,“你那么有骨气,那我为什么现在要用你的钱?”

言小米顿时傻眼了,她万分后悔当初没有拿着那张白金卡刷刷刷,刷到卡爆为止。“樊樊,你别这么小气,我会刷的,以后你有钱了,我一定拿着到处刷!”

风榆阳哼了一声,说:“你的那个建筑师呢?那天都和你搂搂抱抱了,你还要我干什么?同情我吗?”

言小米愣住了,半晌才哆嗦着说:“我什么时候和他搂搂抱抱了?樊樊你别血口喷人,你自己才和那个陈文馨搂搂抱抱的呢,我都看见了!”

“那天晚上我躲在树丛里看见了,他搂你了!你还一脸恋恋不舍的!”风榆阳的脸色铁青,一想到那晚的情景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言小米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地指着他说:“原来那只猫是你踢出来的!”

风榆阳哼了一声:“我气得一个晚上没睡着,真想再也不理你了。”

言小米隐隐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有找到症结所在,只好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追他是因为我想要拒绝他,真的,不骗你!”

“那你拒绝了没有?”

“还没有,这两天没碰到他。”言小米老老实实地回答。

“等你拒绝了我再原谅你。”风榆阳的神情有些傲然。

言小米眨眨眼睛,气愤地说:“那你呢!那天答谢会的时候,我看见陈文馨钻进你怀里了!你怎么解释!”

“她自己钻进我怀里来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往下看?我把她推开了你看到了没有?我义正言辞地拒绝她了你看到没有?”风榆阳看起来比她更气愤。

言小米又傻眼了,仔细想想,好像自己马上就躲起来不敢往下看了,她嗫嚅着说:“真的?我以为……她都理直气壮地说……你们俩要订婚了……”

风榆阳更气愤了,黑着一张脸:“我知道你巴不得把我送给人家,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自己没脑子想想吗?真想再也不理你了!”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往卧室里走去。

言小米心里一阵发慌,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从后背抱住风榆阳,无赖着说:“不许不理我,我看到你抱她的时候好伤心,樊樊,我们都不理她们了好不好,就我们俩,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

风榆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半晌,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哼,我现在心情很差,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吧。”说着,他走进了卧室。

言小米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他既然没意思和陈文馨好,那这两天一直板着一张脸,莫不是就是因为在吃厉田易的醋?

第二天,言小米所在的系没啥大事了,她被系主任紧急抽调到建筑系去,厉田易的助教忽然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而厉田易这两天正在赶一个旅游度假村的建筑项目,又有期末的各项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的。

言小米颇有些尴尬,倒是厉田易,依然像以前一样,神色自若,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项目方的电话,让他到现场去一趟,他犹豫着问:“方便和我一起去吗?”

言小米正想找个机会和他说说明白,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一坐上车,言小米这才有点后悔,这个度假村居然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距离b市要将近一个半小时,沿着盘山的公路一路颠倒项目现场,言小米都快要吐了,下了车趴在一棵树旁干呕了几声,脸都白了。

厉田易此时却一点儿也没有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的模样了,戴着安全帽,跟着项目经理在泥地上走来走去,东敲西打,言小米站在远处,拿着一大沓的资料,一边把厉田易需要的东西报给他,一边不时地盯着他看,忽然觉得,这样认真的男人真的挺有魅力,如果没有风榆阳,说不定自己真的会为了他而动心。

末了,厉田易从工地里走了出来,站在山头上,和言小米一起极目远眺,纵然此时正值隆冬,仍然可见翠**滴的景致。厉田易感慨着说:“这个度假村造好的时候,不知道我会在哪里。”

“你真的要走吗?”言小米小心翼翼地问,颇有点不舍。

厉田易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留我下来,我当然就不走了。”

言小米呐呐地说:“对不起,厉田易,我不能答应你,我心里只有樊樊一个人,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厉田易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小米,是我没这个缘分,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可能我们之间会有另外的结局。”

言小米抿嘴一乐,低声说:“我和他在初三就认识了。”

厉田易愣了一下,笑着说:“原来是最刻骨铭心的初恋,好吧,我愿赌服输。”

回程的时候,月色初上,山间的夜色和b市璀璨的夜景有着截然不同的韵味,神秘而清新,令人沉醉;车上的气氛也明显轻松了起来,言小米一路叽叽喳喳的,厉田易有些怅然,但渐渐地也释怀了。

言小米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腿,飞快地掏出了手机,想给风榆阳打个电话,省得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又借题发挥,可一看手机,居然一点儿信号也没有!

厉田易安慰说:“这里是山区,前面转个角应该就会有信号了。”

言小米使劲儿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看着信号从没有到一格,渐渐地到了满格,刚想拨号,却发现手机不停地震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不一会儿居然显示了五十多个未接来电!其中四十多个是风榆阳打来的,另两个是裴零的。短信息也一直“嘀嘀”响个不停,她打开来一看,全是风榆阳发过来的。

“小米,你跑哪里去了?快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你怎么还不来,电话也打不通,真想再也不理你了!”

“言小米,最后通牒,再不开机,我就走了!”

“小米,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你不会又逃走了吧?”

“小米,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见到信息速回电!”

……

言小米吓了一大跳,正想打回去,手机铃声响了,她惶急地接了起来,只听见话筒里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言小米!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又想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风少破功了!!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不知道大家想听哪一个?(一掌拍飞作者,有话快说!少卖萌!)

咳咳,首先此文要出版了,能看到自己的作品变成纸书,这是所有码字的作者的心愿,小醋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o(>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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