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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剑》


正文 前言

世上事未可言尽,世上人未可尽言,道法玄妙,尽在感悟,天何言哉,叩之即应,道之灵已,感而遂通,万千年天道循环,不知多少众生在追寻大道的路上,孜孜不倦,却亦难得善果。

远在山峰之巅,儒门七子的身影,成北斗七星布阵,七星交汇,踏步天罡,阵阵轰鸣中爆发出巨大威力,自阵眼中心形成巨大光球,爆发出耀眼光亮,光球选转个不停,由慢及快,带起赫赫风声。

对面,满天神佛,谒谛、星宿、罗汉、伽蓝、真君、真人拦在半空

斗形即成,大阵开启,光球中心爆发出巨桶光柱,瞬间没入摇光,光柱亮度增加一倍,直径增加一倍,再依次至开阳、玉衡、天权、天机、天璇,最后数度下来,光柱直径已至百丈,光柱已成凝结为实质,如巨大闪电滋滋作响。

方圆万里气息为之凝滞,天地间万物凝结难动分毫,山中百兽如泥胎雕塑,落叶停顿在半空,瀑布江河瞬间凝固如白玉冰雕,飞溅的水滴更似珍珠繁星,嵌在天际,依然透亮,河里的游鱼亦如琥珀里的小虫。

此刻,天地万物生机被夺,天地间气息被夺,天地时间也被夺,空间扭曲,所有的这些生机,这些气息,这些时空都化作绝大威力,被斗勺最后的那颗天枢直抵万丈苍穹。

此刻,苍穹上方正虚空站立一高大身影,傲然仰视上方,所有威力光柱直入高大身影体内,高大身影似乎有百丈千丈万丈,气势滔滔,宏岸威立,越过漫天神佛,举手指点天上某处,朗声大笑,声音响彻宇内。

“何为天道,难道天道就是断我等长生路,那为何你们可长生自在!

何为消业,佛愚众生,消受香火,自行圆满,为何还有众生颠沛流离,悲苦凄惨,普渡众生渡了多少人!

何为轮回,轮回六道只有你们定,可问苍生愿不愿;

何为因果,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天下,洪水猛兽,天灾泛滥,饿殍遍野时,可曾见你昊天在刑法柱待过片刻!

诸天神佛,你们可敢与我一战!天道不是全凭你们说了算,我若胜,我为天道,我若死,还我一个众生平等!”

天地色变,惊雷阵阵,久久不绝,天威浩荡,怎容得下一个世人,三十三重天,罡风大作,一只大手暴涨长几万丈有余,佛祖的唱喏、昊天的叱咤、道祖的雷霆,佛道神已三方联手,绿黄赤白黑五色翻滚,极速下落。

天地间,扩展到数十万里的世间气息再此汇聚,那高大男子山岳般的拳头,迎向那只方圆已是几万丈的大手,天地间砰的发出巨响,大手三指立时崩断,神道佛纷纷重伤而退,破碎虚空,天地震颤,三十三重天罡风乱窜,似要崩塌。

而在此时,世间方圆数十万里生灵气息也已近崩溃,高大男人不由得长叹一声:“也罢!这世间一怒也不是你们能消受的,记得还我一个众生平等。”

然后立时决断,毫不迟疑,高大身影的千万丈法相自行寸寸崩裂,下方大阵的七星亦是瞬间暗淡,无声陨落,点点星辉四散开去......

天地瞬间恢复了生气,乌云尽散。

刚才悬浮的水滴砸落水面,已由晶莹变得浑浊,江河湖海浊浪滔天。

飘叶继续飘落,只是从微黄变成了焦枯。

百兽似从噩梦中醒来,气息萎顿。

城镇依然喧闹,乡村依然生机勃勃。

大地所有生灵,俱都为之一震,然后恢复如常。

时间亦如平常,只是刚刚发生天地惊变被彻底抹去。

世间全似不知刚才之凶险异常。

此时,天际飘落白雪,充满所有空间,内藏天地间的灵气,滋补大地万物,生生不息。

此役后,

昊天,约束众神,以人间君王管理天下,不得以真身下凡。

佛,不再肆意窥伺天下,大觉者只以凡胎行走人间。

道,不再参与世间争斗,道法神通仅以香火为凭。

世上香火、念力、劫数、业力全凭因果。

众生修行,可得长生 ... ...

自此,世间百家争鸣... ...

新兴仙家门派林立... ...

天道可欺,独不放过那高大男子,以自身命博众生命。

天道不可欺,天地从此不仁。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章 儒门势衰

千年光阴,一闪而逝。

皇觉寺,千年古刹,禅房之内,一位太也年轻的行脚僧,寸许的短发,满是补丁袈裟却洗的一尘不染,双眼清澈明亮。一位坐定老僧,一身缁衣,面容红润却难掩憔悴,显然经过了一场激辩,此时已经恢复双目古井不波。一位粗狂的汉子,神清气闲的端在在年轻行脚僧对面,一点不掩饰面对佛家高僧的轻视。

禅桌上茶壶在火炉上烹着茶 ,嗞嗞的响声伴随丝丝水汽缭绕,三者面前已各摆着一副茶盏。

粗犷汉子道:“我只不过跟方丈坐而论道,你又牵挂为何,十万里你走了一个时辰,这么急匆匆,岂不坏了你的修行,方丈大师,您说我说的对否。”

老僧惨然一笑,不置可否。

年轻僧人,微微一笑,“贫僧未曾着急,走了七万万三千多三步,一步未曾敢偷减,就是对施主的足够敬意,施主又何苦咄咄逼人。”

粗狂男子嘿嘿一笑:“不知无罪,小和尚莫怨。”

老僧莞尔一笑,提起茶壶,分别给粗狂汉子,行脚僧和自己倒上茶水。

粗犷汉子,恭敬地端起碗,一口饮下,丝毫不觉得沸茶怎么烫,夸赞道:

“上好的红茶,方丈也真舍得,小和尚你也尝尝,不错不错。”

年轻僧人似乎怕烫,轻酌一口,又禁不住深喝一口,也是啧啧称奇:“了觉方丈,这神州所产之茶却是甘美,不是南部赡州的茶可比。”

老僧赫然一喜,开口道:“既如此,我这还留有两筒,就奉送施主与慧岸大师。”

应该是口渴了,感觉此茶水不同以往,年轻的行脚僧面露欣喜:“感谢了觉方丈,弟子不感受,必定奉于佛祖。”

“出家之人,贪口舌之欲,慕恋红尘之物,可修得了寂空涅盘。”粗狂汉子嗤然一笑,道“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拿起一筒,嗅了嗅,满意的点点头。

“袈裟本是清净,红尘不染性空。施主取笑了,贫僧非贪慕红尘,乃为红尘而来。”慧岸大师欠身一礼缓缓道来

“既为红尘而来,那可是为了功德圆满?”粗狂汉子微微一笑道。

“既为功德圆满,也是普渡众生。” 慧岸大师略显被动,但是回答自如。

“那就是以众生之贪,圆大师修行之贪,以众生痴,换大师涅槃痴了?”粗狂汉子心思细密,言语犀利,与外表真是格格不入。

“贫僧缘法众生,功德自行圆满。” 更是被动,不自觉的狡辩,慧岸坠入粗狂汉子的彀中。

“那只是幻法众生,谁见过那个众生的功德圆满,见性成佛的?不过是以幻置幻的善巧罢了。”字字如钢针,直刺慧岸佛心。

慧岸与方丈均是呆若木鸡,‘当,当,当’钟声传来,二僧登时轻缓过来,这是香客在敲钟,听这钟声悠远鸣长,似佛音梵唱,使得信徒虔诚心安。

“悠悠古刹千年钟,敲得都是痴人说梦!”粗狂汉子又是一记重锤,古刹之内,烛火顿时全熄,数息后复明。

年轻僧人和方丈被当头棒喝,神情委顿,眼似迷离。方丈苦笑望向慧岸,那眼神的意思:我的痛苦你现在明白了吧!

陡然间,眼神光彩回亮了几分,赶紧起身,躬身一礼,合十恭敬道:“小僧,修行不够,多谢方丈赐茶,不敢替佛祖收,小僧会一步一步走回,一步不敢快,多谢施主点化,不胜感激,贫僧告辞。”

于是起身,缓缓而行,其速度竟是一般的凡人的行走速度。

看着年轻孱弱的背影,粗狂汉子有些难为情,讪讪道:“小和尚,我开玩笑的,别当真的!”心里却在说:老穷酸,我算是替你出了口气!

年轻行脚僧闻听,身形又是一顿,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于是,烈日下,一个行脚僧在赶路,步伐长度三尺三寸,丝毫不差。

狂雨中,一个行脚僧在赶路,每一个时辰七千零七步,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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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位于中州的某一处,北靠雪山,不知高几千仞,不知阔几百里,东南西三面山脉连绵,虽不高却奇石嶙峋,山峰陡峭,李家村百十来户人家,正好处于山脉之间的凹洼之处,方圆几十里,小村小地,贫穷破落

李家村不出劳役、兵役,这在大陈国像李家村这样的还真不多见,既不是封地,也不是禁地。要么小村地处偏远,要么是村子太小,虽然贫穷,几百名村民过的倒是怡然自得,天高皇帝远岂不更好。

衙役捕快也从不到这村里来 ,兵痞强盗也不来,什么游方郎中、道士和尚统统也见不到。

这也导致李家村的村民安逸、平和、勤劳、淳朴还有天真。

却不知,一场关系天下的惊变将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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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国,地处神州大地的中原地带,沃野万里,民生淳朴勤劳,大陈励精图治近千年,国力一直处于上升阶段,历代皇帝杀伐果断,到了如今的皇帝,更是有中兴之祖的态势,登基仅仅十年,就平定了大燕国联合北方蛮族的对忻州的袭扰,,又用五年的时间把梁国济州版图纳入大陈,现在大陈国拥有东方济州、北方沂州、南方通州、西方禹州,还有中原腹地中州,经过五年的休养生息,国势日益强盛,有着一统中原九州的气魄。

大陈国国都,汉阳,皇宫内,戌时,御书房,龙书案旁,一位身披黄袍,相貌威严,君威浩荡,身材高大的男人,提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一些名字,有些名字画了圈,哲庚乡伊伏堡、定县咏孝庄......羊戚镇李家村... ...泽红镇宋家庄,李家村的名字赫然也在龙书案上。

这是每一名身为大陈储君从上一任皇帝耳口相传从不落于纸面的必修课,就是记住上面的名字,总计二十五个地名,而在这片大陆上任意一个郡县地图却找不到的地名,而大陈皇帝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册立储君的时候,要在这上面的某一个名字增加一个标注。

陈嘉瑞,这个在位的皇帝,精力还是那么充沛,不仅是在朝堂掌控上、版图扩展上、后宫征战上,哪怕博闻强记上,让天下国主、满朝群臣、后宫以及皇亲国戚、甚至宦官侍卫都心悦诚服,不敢生一丝丝不敬,一丝丝怠惰。

可只有陈嘉瑞知道,默记这些名的频率越来越短,当父皇第一次背诵给他听时,仅两遍他就牢牢记住,第二遍不过是落实一些同音字,务求准确。此后十五年,他都没有再去背诵,因为那些名字镌刻在他的脑子里,而现在,每半年他就要用笔把这些名字手抄一遍,不是记不住了,而是怕记不住了,这个对大陈王朝太过重要了。

丝丝火苗从炭炉中升起,看着那张纸在火苗中燃尽,发红发黑再到发白,这个高大的男人才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去贞宁宫。”,于是,门外寒风中一个年长的宦官一鞠躬,“是,陛下。”在推开御书房顺带瞟了一下对面的一个中年长侍宦官,中年宦官立即高喊:“陛下,回寝宫。”

陈嘉瑞,让望星空,目光聚集在北斗七星和北极星上,久久不愿离开,心里默祷:老祖,啊老祖,您在天之灵庇佑不肖子孙,这次押注千年国运的计划能顺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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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靠近凤仪街的酒楼之上的包间内,一个粗狂汉子和一个文雅儒生正在对饮,不是在对饮,而是在对拼。

那名粗旷汉子叫左丘,鬼谷祖门下,半世游侠,早年结交儒祖门下,陈文伯,就是对饮的那名文雅儒生。用粗旷汉子的那句话:“打架你不如我,讲理我不如你,咱们就拼酒吧!”

于是,每一次相聚,便是一次狂饮。

酒至酣时,粗狂汉子得意道:“穷酸,你是不知道,我先是‘嘡、嘡、嘡’把皇觉寺那个老和尚给说的哑口无言,谁知,那老和尚竟然焚香禀明佛祖,佛祖最为看中的那个慧岸给派来。结果又被我一阵辩论得,呆若木鸡。”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优雅儒生听完,先饮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你这样真的会没朋友的,我这不是为你们儒家出口气么?”粗狂汉子喃喃道,在皇觉寺对阵佛祖得意弟子的气势,当面对儒祖得意弟子时,一下全无。虽是鬼谷门下辩才,但是在儒门道理面前,总呈不了口舌之利。

“哎,当初你们儒家山顶一战,力挫佛道神,天下苍生才得不受他们的奴役,世俗才有了自主治理的权利,百家争鸣和新兴的仙家门派渐渐发展,那些上古仙家门派不再是修行的唯一途径。可是你们儒家,自老祖那次一战自行兵解。儒门七贤士散落各方,儒门也是人才凋零。又受佛道排斥,世俗打压。几百年前的焚书坑儒,就是他们豢养的一些暗中实力,不好太过明显的动手,总想用阴招对付你们。”说完这些,粗狂汉子不等儒生举杯,自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儒家讲究的是理,他们不跟我们讲道理,他们从对众生的奴役改成对众生的愚昧。我想一旦众生都能明确事理,自己给自己做主,哪些天外天的神佛就无从消受业力,香火,念力,这岂是他们愿意见到的。”优雅儒生也是一杯酒饮下。

“最痛快的就是,那场战役之后,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几乎增加一倍,几乎与佛道神豢养的上古仙家一样,他们把持名山大川的灵脉依然还算不错,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突出了。”粗狂汉子又是一杯酒饮下。

“师尊曾说,众生都有问道长生的机会,他们才会有所收敛和忌惮。”文雅儒生笑道:“好了酒疯子,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明天我就要离开汉阳了。”

“你们儒家要有所行动?我能帮上什么?”左丘好奇道,因为他这位好友无法离开汉阳,困居京城已达千年,这次选择离开必有什么图谋。“那我哪里找你喝酒?”

“二十五年后吧,去羊戚镇找我就行,天机不可泄露啊!”文雅儒生陈文伯嘱咐道。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左丘告辞离去。

见左丘离开,陈文伯又喝了一碗酒,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皇宫的的高大城墙和角楼,心中感慨,明天就要离开,这座京城困了自己千年,自己何尝不是守护这皇宫千年。

一天后,陈文伯携妻女,带三名扈架三辆马车,出了汉阳西门,离开了京城。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章 开启福地

陈文伯的三辆马车均是青布帷幔覆于车顶,这青布帷幔能遮盖陈文伯的气息,以避开那些天外人的探查。在皇城自有当今天子皇城的禁制,那些天外人的眼睛也不好太过肆意。如今出了皇城,就不得不小心了!

自那次战役后,儒门七子,已成了那些天外人的忌惮。从明面上还是尊重,不会喊打喊杀,但是那些豢养的势力的吃相就很难看了。有几个世俗王朝更是下达了禁儒令,驱逐迫害国内儒生。

儒门被禁锢,气运已降至最低,不少与儒门有缘源的门派除为其愤不平之外,暗地里也是给了不少帮助,就像鬼谷门下、公输门下、墨家、兵圣门下......都是曾与儒门同时代昌盛,又在那场战役后百家争鸣,开枝散叶,蒸蒸日上的门派。当然还有些新兴修行仙家门派,近千年的发展壮大是也得益于儒家的抗争,多少都对儒门报以同情和施加援手。儒门才在艰难中前行,困难中发展。

儒门养浩然正气,却不善于争斗,除了那位老祖。因此,儒门酝酿一个振兴儒教的计划,在世俗培育浩然正气,不仅有儒家经典,更要有儒家之剑,浩然之剑。陈文伯当这次冒风险出京目的就是执行实施这个计划的一个步骤。

李家村,就是这个计划的重要一环。一行人出了西门,前行两千里从中州到达禹州,折向东北过忻州,最后穿过蒯邱山脉,折回到中州羊戚镇,六百里的路程,陈文伯他们走了五千里。

大陈国开国的初衷只有历届皇帝最为清晰,有二十五处福地,是那位撼天老祖散落在天下五大陆地的人间气运,每位皇帝都会选择一块福地作为这一代星火相传的种子,不仅是儒家弟子们藏身之地,也是陈氏子孙们的福缘之所。就像李家村,就是陈嘉瑞的福地,李家就是老祖门下七十二贤徒之一李姓的栖息之所,他们或是依靠仙门所设下的结界遮蔽,或是凭祖师秘法遮蔽天机,类似于陈文伯的秘法便是其一。

而陈氏便是老祖的血脉,改姓氏以蔽天机,而陈氏也是利用真龙气运庇护这些儒家星火。他们在等待,等待一次气运鼎盛的君王中兴,中兴儒学,将天下儒学在昊天之下发扬光大,不再是畏畏缩缩。

陈文伯此行的目的就是开启这块福地,李家村距羊戚镇四十里,十里的驿路,三十里山道。陈文伯一行人并不急于前往李家村,而停留在羊戚镇悦来客栈,安排一名扈从在周围暗中潜伏。因为李家村对于儒家太过重要,不能暴露于人前,不敢稍有闪失,要等待三日,如果有跟踪尾随的人,三天怎么也会暴露。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接近羊戚镇的时候,陈文伯掐指算了一卦,卦象风地观,观其生,君子不咎,有一份机缘就在羊戚镇,而且就是李家村的机缘。

因此,陈文伯还要在羊戚镇等待那份机缘,于是一行人住进悦来客栈,三辆马车就停在客栈门口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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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村长李万山,也在等,李家在此等了千年,等了几十辈人,整个村子甘愿守着贫穷,也守护这块福地,不使一丝丝气运外漏。

维持这气运不外泄的一个重要措施,就是用当地土地庙压住运势,村里有两处土地庙的地址分别是山谷中风水极阳和极阴之处,土地庙必须处于极阴点上,将谷内的气运牢牢锁住,山谷中的风水运势每六十年改变一次,阴和阳对换一次,就要搬迁一次村里的土地庙,除了土地塑像,其余全部换新的。

李家村虽然贫穷,但是盖一个土地庙举全村之力还是绰绰有余,号召每一家出钱出力,赚取功德。

村里有名少年叫李祖德,机灵顽劣,伙同李祖成还有柳环,都是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一起决定去镇上走一遭,建土地庙是要刻功德碑的,谁也不想落下。

村子出山的路是顺着河流而走,曲折蜿蜒,绕山而出,却还算平坦,有几处于河床持平,有几处穿河而过,有四座矮石桥,若在夏季汛期,雨水漫过,出山的路就绝了,只有走山上的小路,这也只有村里的猎户和采药走过。

李祖成兴奋道:“哥,咱这次到镇上搞些啥,去和尚庙偷几个蒲团?”

李祖德往李祖成脑袋上拍了一记道:“蒲团有啥,能把清虚观那个纬幔扯下来最好,就可惜,那帮牛鼻子看得紧。”

李祖成捂着生疼的脑袋,退后半步道:“那戏台子上的纬幔也不错。”

李祖德再挥手,看到祖成退后半步没够着,气道:“你傻,戏台子那么高,你敢爬上去。”

柳环道:“那,土地庙还缺啥呢?”

三个人顿时陷入思考,又几乎同时喊道:

“香炉!”三个少年尚且不知,就是这三个香炉,将会给儒家和自己带来多大的气运!

“对了,香炉又不是那么大,天这么冷,下午没有烧香的,和尚不会在前殿看着,都会躲在后殿。”

“和尚过午不食,中午吃斋饭的时候,前殿肯定无人看守。”

“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好下手,分别去城隍庙、和尚庙、清虚观,看看谁能取得香炉,我们以后就尊他为头。”

“就这么定了!”三个少年三十里山路走了多小半天,便转到了驿道。

三个少年对驿道没有村标路牌浑然没有在意,看到驿道左边的路牌:‘羊戚镇,十里’,三个少年于是就在驿道青石板路跑了起来,恨不得早早取了回村邀功。

羊戚镇,处在驿道边上,规模不算大,往来商旅往往在此打尖落脚,有了两处客栈和一处驿站,平常镇上杂人较多,铺面也多杂七杂八的不少。

三人路过悦来客栈 ,看到客栈前有三辆马车,青布纬幔,车后青布门帘,客人似乎都在客栈休息,三个少年凑在一起低估一会,就看一名少年晃荡到一辆马车前,瞧四下无人注意,扯下马车上方纬幔,往怀里一踹,撒腿就跑。

又一名少年,看到第一个少年的行为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也来到第二辆马车前,扯下上方纬幔,又顺手揪下门帘,揣在怀里,也撒腿跑了,钻入集市不见。

第三名少年,如法炮制,消失在小镇里。

不到半个时辰,未时,三个少年聚集在小镇北面,各自用青布包袱裹着三个鼓鼓囊囊的物件,相互会意一笑,没敢上驿道,沿着田间河道往北跑去,估摸着距离,潜回驿道,先四处瞧瞧,看看山势,又折下驿道,沿着驿道杨树外面跑,边直到看到‘羊戚镇、十里’的那个牌子,窜上驿道,折下驿道西侧,消失在杨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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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伯一行人走出客栈,看着光秃秃的车厢顶,面带深意的笑了笑,心里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次机缘?回头对扈从交代:“走,我们该去了。”

“大师,我这香插在哪里?”一个老妇人,家里儿媳妇快要临产,越到最后家里人越是忐忑,于是带着儿子来这座香火不是太旺盛,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的庙里烧香保母子平安。

小和尚其实也不小了,须面刮得清爽,中午做得了斋饭,伺候老和尚吃了安睡下,老和尚说是开始修行了。小和尚那个气,你这修行还打着呼噜。

自己也有些乏了,正缩在东侧角落里,庙外午后的太阳斜照进来,迷迷糊糊,听到说话声,惊醒起身,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这个派头还要做足,一幅宠乱不惊的样子:“施主哪里话来,自然插在香炉里?”

“那请问大师,香炉在哪里?”

小和尚这才彻底惊醒,睁开眼,但见供桌上只剩一捧香灰,香炉不见了。

小和尚蒙了,不管上香的老妇人和青年男子,扯腿就往后面跑,边跑边喊:“师父,师父,不好了,香炉被偷了!”

老妇人和青年男子面面相觑,一种不安涌上心头,“娘,咱还是去清虚观吧,那里的道长签子可灵验了。”

“好吧,好吧,阿弥陀佛,不是我们没诚意,罪过罪过!”

“娘,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清虚观,有千年历史了,当时小镇还没有现在这个规模,在镇东面距小镇还有些距离,随着小镇的日趋繁荣,小镇的规模已经触及到镇东面那座小山,驻阶而上八十一道台阶,就到了清虚观,没有门墙,一座大殿后面四五间精舍,苍松翠柏,风景倒也清幽。

不多时,同样一幕发生了,“道长,我这香插在哪里?”

... ...

“喂喂,二位,签子也不抽了?”

“不抽了,续香火情,鼎炉不见了怎么续,我们还是去城隍庙得了。”

一位老道人,掐着手指不停翻飞,手都快掐破了,又把签筒摇得叮当响,洒落一地,老道人冷汗直流,一边划拉着签子,一边带着哭声:“不能啊,不能啊!我的香炉呢?我的宝贝呢?”

已不见了往日的仙风道骨。

城隍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庙堂,位于小镇的正中,庙前竖着幡,无人看管,镇上巡夜的更夫长在这里落脚,顺便清理供果,倾倒香灰,清扫一些杂物。再就是有两名乞丐,晚上会躲在这里睡觉。

母子二人,搀扶着穿过不大的广场,走进庙门,早有些惴惴的心,彻底凉透,就像正月里的天气,拔凉拔凉。

城隍庙里的供桌上,只有一捧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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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少年回到村里,在河里香炉冲刷干净,将香炉带青布藏在村口的一个草垛窠里,然后去到村里的木匠铺。

木匠铺的赵木匠,外乡人,十年前来到村里,光棍一条。属于最后一个来李家村外乡人,因为为人诚恳,不占小便宜,比较大度,脾气又好,很招村里人喜欢,其实这也是外乡人初来乍到的觉悟。

当时赵木匠是个光棍没少受村里老娘们的欺负,后来赵木匠娶了当地一名寡妇,孩子未满周岁,也是一个外姓人。

别说,赵木匠还真拿着娘俩不错,识这孩子为己出,数年后赵木匠家又添了一个丫头,依旧对那孩子不错。村里人才真正的接纳了赵木匠,村里的木匠活计也总算有了个正经八百的木匠操拾。木匠活做得不错,价钱也公道,小里小去的帮忙也不收钱,村里的每家都有赵木匠做得活计。因此,一家子在村里的口碑很好。

这也是三个少年第一个想起了的是赵木匠原因,来到木匠铺,老远看到赵木匠拎着把斧子正在踅摸一堆木料。李祖德就喊:“赵叔。 ”

赵木匠回过头来,见三个不务正业的少年,便打趣道:“小德,决定给我做徒弟了。”

“我娘不让,我是偷偷过来的。”

赵木匠又瞥了另外两个少年 ,正是学手艺出力气的好年纪,“你们俩呢,谁想跟我学手艺,我可是公输班的亲传弟子。”

“又吹,又吹,赵叔,你不有个好儿子,咋不教他?”

“那是自然,我的公输班三十六路斧法,能劈山断河,天下无双。要不管那些自不量力的人叫班门弄斧。”

“赵叔,你人是很好,改了这吹牛的德行,你就更好了。”

“好吧,那天你们谁想做我的徒弟,可要趁早,我一辈子只潜心教一名入室弟子,可不要错过机会。”

一阵打趣,赵木匠就是这样,满村人老少都爱跟赵木匠说笑。

三人表明来意,赵木匠拿出一桶黑漆,一把刷子交给他们。

见三人走后,赵木匠不禁叹息,李家村这三个福缘深厚的少年,不知在修行路上能走多远啊?

当天三个崭新的,不同风格的黑色香炉摆放在土地庙的供桌上,三条青色纬幔搭在房梁上,有模有样。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章 巧设风水局

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君,正在入定,傍边丹炉里三昧真火不时闪动,映着老君鹤发童颜的脸,一绺香火气息无中生有,飘荡在老君面前,老君面色一顿,微微睁眼,随手取了那绺香气,随即明了

老君指了一下黑脸的看火童子,道:“羊戚镇的香炉不见了,天机不显,去帮你徒弟找回。”童子随即应命而去。

老君苦笑了笑,摇摇头,“有意思。”

继而继续入定,三昧真火依旧跳动。

佛祖正在拈花唱喝,我以甚深般若,遍观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众比丘诸佛持妆幡宝盖、奇宝异花,极口颂扬 ,一时瑞霭漫天,虹光拥簇,一片净土乐佛景象。

随即佛祖拈花一指,众佛望去,补丁袈裟行脚僧历时三年三月三天从神州来到贺州,极富功德圆满之象,众佛恭贺。佛祖唤道:我在神州中州羊戚镇道场丢了一个香炉,已被遮去了踪迹,你去取回送还原位。

此时补丁袈裟脚僧,眼睛更加明亮深邃,似已触及到那个坎,诸佛皆称,善!

若能了解此事,便可水到渠成,功德圆满。

补丁袈裟脚僧,合十唱诺,徐徐离去,依旧是一步三尺三寸。

阎君传昊天御旨,于是城隍奉旨化作一名跛脚乞丐,游走于羊戚镇的方圆千里之地,寻找丢失香炉 。

陈文伯一行人终于来到陈家村,当拐过最后一道山弯进到谷中,不禁慨叹,这是一块绝佳的风水福地,而风水福地上是乱七八糟田地,低矮破落的村庄。而此时全村人都聚在村北的土地庙,一片热热闹闹的欢腾景象。

此时李家村,村长带领全村人,在土地庙功德碑前唱诵碑上的名字,村民在听见村长念自己名字的时候,都压抑不住欢笑。

唱诵完毕,长幼有序,一一在新土地庙的旧土地神像前燃香,插入香炉,然后磕头拜过,然后继续到功德碑前,找自己的名字,当然,大多数人还认不得自己的名字,用手摸索着,指给亲朋好友看,彼此欢笑着。

土地庙里的香烟袅袅上升,直到上方的神像前的三道青色帷帐,久久萦绕不曾散去,直至浓浓的一团 却是谁人也不曾注意。

村长李万年看着供桌上的三个密密麻麻插满了香的香炉,不由得感叹道,今天幸亏那三个小子,要不这些香怎么个插得下。

到了中午,待到众人缓缓散去,村长李万山会同木匠赵四五,猎户李二,老郎中,彼此微笑,蓦然,李万年的笑容有些僵硬,众人顺着李万山的目光望去。

村口停着三辆马车,一中年儒生站立在车旁,举止洒脱,神情不凡。

三辆马车有两个赫然搭着青布门帘。

看到那青色的布料,李万山面容僵了一会儿,不过立即缓和下来,有意无意瞟了四处,没发现那三个少年,不由得心里一松,走向前去,这时不少村民也围拢过去,看着马车以及骏马啧啧赞叹,村里极少看到外面的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大阵势,自然围观不去。

中年儒生透过人群,与村长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就像多年的好友,彼此熟识,毫不陌生。

村长分开人群,走向前去,一拱手,歉意道:“我是李家村的村长,三个顽劣孩童,搅扰先生,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们,在此向先生赔罪。”说完,一揖到地,久久不肯起身。

中年儒生赶紧作揖后,扶起村长,快意道:“哪里,还是老先生客气了,我叫陈文伯,是过往商客,携妻女回家,路过羊戚镇,不慎丢了马车帷幔,天气寒冷,无法再继续赶路,所以特来寻访。”

李万山眉头一皱,不就是马车帷幔么,值得大老远跑来?“这样吧,你们都回去吧,李二,老郎中你们先安顿陈先生的家人,赵木匠,你留下来和我一起陪陈先生转转。”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赵木匠。

三个人踏着雪,漫步来到土地庙前,庙前是功德碑,庙门大开,香火味道依旧很重,赵木匠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亮。三人同时抬头望向上方,果然,三个青布帷幔挂在高处,左右各一,一幅在正中,帷帐下方,香烟缭绕依旧不散。再下方,恰好是三个香炉,被帷幔彻底遮挡住。

陈文伯曾推算过,得知其中有莫大机缘,却算不出结果,看到三件香炉,心中恍然,脱口而出:“真实道法玄妙!此间土地得神道佛三家香火,供养此地风水局,真乃绝妙,似是人为,却是因果,浑然天成,世间少有。”村长和赵木匠面面相觑,似已有些明悟,顿觉此中年儒生陈文伯,比想象中的更加不简单

陈文伯看向两人,一语惊雷:“阁下可是公输祖弟子,借择机缘雕琢世间极品为由,实则在此护卫李家村;村长可是先祖安排此处,一辈一辈守护此地等候召唤。”

二人顿时心神失守,千年的秘密,一脉传承,压在心里最深处,却又是最强烈的暗示,长久以来,眀台难得清爽,越是想擦干净,越是不净,独守秘密无人诉说,为一苦。赵木匠尊鲁公号令,在此间等候寻找可雕琢机缘,护佑村庄,却沾染过多人情世故,家长里短,红尘帐里不能自拔,境界亦是停滞不前。

二人均问:“你是如何得知?”彼此相望,同时暗自戒备。

陈文伯笑答道:“在下就是李家村在等待的儒门七子之一,十年后将开启李家村这块福地。我在世间行走,恐泄漏天机,只有靠此物遮蔽天外窥伺,已算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此间山水运势,已非寻常,可遮蔽天机,在此间省却帷幔之累,倒也不错。只是此处机密已难以为继,为了继续保持这个秘密,唯有将此地放于明处,反而不会让那些天外人往深里去想,我们可以有十年的准备时间。”

“既然陈先生如此开诚布公,我愿意协助儒门。”赵木匠慨然道。

“我既然守护此地,等候召唤,那自然,不知先生如何布局。”村长这次彻底明了,已明白陈文伯必然留有后手,悬着的心立即放下。

陈文伯答道:“我师与公输祖相交甚好,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李家村三名少年郎,盗得三个香炉,用帷幔遮挡,遮蔽了天机,让那般人物无法得其行踪但势必会惹得他们搜寻。明天就让他们将三个香炉还回去,还能再续一份果报。”

“能搅动僧、道、神、你、我、他几方势力参与其中,以后还不知道哪方势力也会加入其中,其因就是它。”陈文伯指了指那个泥胎土地,继而道:“这果报也定然在它身上。”

两人同时点头,三人一旦达成一致,便同心协力。村长李万山,木匠赵四五两人顿觉念头通达,灵台清澈,似乎看到了那道停滞多年的门槛 。

待两人走出,陈文伯跟在最后,临跨出门槛之际,回头忘了一眼泥胎,眼中有悲切之色,先前那根燃着蜡烛猛地抖动一下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章 天许,到家了

第二天,天色放亮,三名少年背着三条荆棘跪在村长家门口,斜对面的木匠铺门口架着两丈来长的一段圆木,粗若水桶,从树皮来看似乎是杨木,赵木匠拎着一把斧子,砰砰的开木料,很是吃力。不时抬头看看那三个少年,若是那个少年转过头来,就会看到赵木匠那可气的兴灾乐货的脸。

三名少年开始还跪姿笔直,一付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李家村就是这个样子,犯了错,哪怕已经获得别人原谅,惩罚还是必须的,李家村在乎的就是这个道理。

赵木匠心里佩服,很多道理是不关乎多少学问,不关乎身份地位高低的。蓦然生出一种冲动,这冲动感动自己,我要为这个村子做些什么,就是为了这些恪守死理的李家村人。十年的那些虚情假意,顿时消散,尤其昨天与陈文伯与村长一番谈话之后,我赵四五敬佩儒祖,奉师父之命守护李家村,自此我便是李家村的人,第一次从内心认可了这个贫穷破落的村子。

一斧不经意的挥下,水桶粗的巨木应声而断。

赵木匠抬脚,迈过了那道困了他十多年的坎。

少年心性终不长久,李祖德回头望去,恰好看到斧落巨木断的全部过程,张大的嘴巴,惊大眼睛一动不动,如泥胎雕塑,当看到赵木匠对他神秘一笑,蓦然转回头去,举手捂住嘴巴,少年心头巨震。

陈文伯与村长出的院门,见三个少年如此,不禁莞尔一笑:“你们三个把香炉送回各自地方,放在门前便走。”

三名少年立即应诺,那个叫祖德的少年深望向赵木匠,见到赵木匠对他点点头,赫然喜悦,撒腿而去,比同伴柳环和祖成,快了许多,另两个少年一边喊着“祖德,慢点”一边狂追而去。

见少年们离去,赵木匠对村长和陈文伯,咧嘴一笑,如李家村村民一样可爱,难分彼此,再举斧,一道冷焰自斧刃传出,在两人的注目中,又是一斧挥下,畅快淋漓,似乎把十年的郁结一斧劈开,凛然正气冲天而出,正劈在那节断木之上,暴起冲天烟尘木屑纷飞彷如炸雷,待到尘埃落定,一个光亮的崭新香炉赫然其中,其面光洁如镜,似打磨过千百遍,内雕拙朴图案,以汇集香火,外刻篆文“土地司令”。

赵木匠拿起香炉,捧到村长面前,恭敬道:“村民,赵四五家,捐土地庙香炉一个。”

二人皆惊!

下午,李家祠堂,片霎,暖日,避风。

几位村里老人,只不过多了陈文伯,赵四五。

几个时辰的碰撞,李家人与外乡人 ,年长与年轻,在道上的和不在道上的,达成了共识。

李家村改名落霞村,陈文伯一家成为村民,带来大量金银,李家村开始改头换面,大兴土木,重新划分农田水利,村子推倒重建,真正的风水布局开始了,隐秘千年的福地,开始酝酿,等待十年后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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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国都,春二月,汉阳,清晨,四处城门大开,数十骑飞马狂奔而出,全是上等好马,脚力不在驿马之下,两两一组,每人后背插一面长条旗,随风烈烈,上书“巡弋司马”,这些巡弋司马隶属驿道巡查使管辖,每年二月由大陈国隶属工部的督造总衙门,根据州督造衙门、大都督府和兵部司马年底提交给大陈皇帝州郡地图,制订出每年的驿站巡查路线,包括沿路州、郡、县、镇、村的名称核实、驿路驿站设施的状况、跑马测距、还有驿站驿卒、驿马管理等等,大陈国的驿道已经串起直辖所有州郡县。

济州原属大梁国,多山,道路不畅,军马调动迟缓,大陈国顺势抓住时机,打了大梁国一个措手不及,攻克洲郡济阳府,大梁国回援迟缓,奈何大势已去,从战略上主动放弃了济州,囤积重兵呃守临潼雄关,阻挡住了风头正劲的大陈铁骑。济州的原本不大的县城昌水城,变成大陈国屯兵重镇,五万将士驻扎于此。双方已成对恃局面,各自增加防备的同时觊觎对方失误。

依此,自汉阳到济阳的驿道,以及济州内的郡道规格全部提升,沿途村庄重新造册,羊戚镇恰好就在这条驿道上。负责汉济道的巡弋司马,恪守其职,在羊戚镇北十里发现落霞村的村标,却发现未曾造案,于是记录上报,获得户部嘉奖。

自此,落霞村第一次出现在中州地形图上,劳役、兵役、户口造册、田税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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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和尚庙里的小和尚,第二天见到门口全然一新的香炉,感激涕零,似有顿悟,日日诵经不断,勤勉打扫,庙堂清爽。后来破袈裟行脚僧来到此处,异常诧异,诧异老和尚的慵懒,更更诧异小和尚的心境如此平和,亲自为其受戒,小和尚从此成为破袈裟行脚僧的弟子,法号寂空;其实行脚僧最诧异还是那个香炉,总有一种说不出因果,便不敢复命,焚香与佛祖前说明缘由。

于是落单于和尚庙,自此庙堂香火鼎盛,拜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慕名而来的不少禅师,隐士,甚至大陈皇觉寺首席禅院长老也来此坛经说法,破袈裟行脚僧依旧不在庙里吃一箪一食,每日清晨托钵行于镇上以及周围乡村,步伐依旧三尺三寸,不急不缓,所到之处,宣扬佛法,超度亡魂,没有人觉得破袈裟行脚僧衣着而瞧不起他,他所到处,周围人如沐春风,如沐佛光。

原来的老和尚受其点化,也算是感召,不再慵懒贪睡,重挂度牒,一笠、一钵行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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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羊戚镇城隍,也是第二天看到清理油刷一新的香炉,也是心存感念回复阎王,信誓旦旦,尽心尽力,护佑羊戚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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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清虚观,老道长一宿没睡,微微天亮,便起床来到大殿,三清像前焚香,燃烛,取出一符,借烛火焚化,于始祖处求得一丝天机。看着红肿的左手,隐痛再掐一诀,继而欣喜,更而狂喜连喊天大机缘,泪流满面。

一大早,灵虚道长出门坐于石阶前,静静等候,终于在阳光里看到一少年抱着崭新的香炉,依阶而上,至半,猛然抬头,看到老道坐在台阶上冲他微笑,赶紧放下香炉,三步化作两步,边跑边喊:“我就是看着你的香炉太脏了,帮你清洗清洗”。老道忙喊“别跑,别摔了,贫道与你有道缘,收你做徒弟。”少年跑的更快了。

老道摇摇头,还是无缘啊,下的台阶,捧起香炉,乐呵呵往上走。抬眼望去,师父烧火道人来了。

行善,必有福缘,改错,福缘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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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文伯离开京城的十年后。

秋八月,大陈国国都汉阳城西门门驶出一辆大型普通马车,两匹青骡,马车上方有两只大木箱子和一些行李,赶车的是一位老仆,衣着陈旧,一个汉子神情萎顿,骑一匹驽马跟在其后,马匹背上还有包裹。一看便是在都城混不下去的破败人家,打道回乡。守门兵卒报以同情眼神,未加盘查。城外商铺也不曾留意,一路上碰到到京城谋前程鲜衣怒马.眼高于顶的青年良俊,除了不屑 就是暗暗告诫自己:只有功成名就的人才会被记住,不要混到如此田地。

大陈国皇帝,陈嘉瑞终于松了一口气,内心叹道:孩子啊,儒家千年的气运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那三马一车,西行千里后,折向东南,又是两千里,又是不知何时,老奴不见,大车换成小车,折向东北,再行三千里,几百里的距离走了六千里的路程,三月后,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驾一辆破旧马车,驶入了羊戚镇,在悦来客栈停住。

那男子跳下车来,是一个三十岁的汉子,经过百日奔波已是消瘦许多,但身形反而更加挺直,精神更加充沛,不似颠沛流离的困窘之态,掀车门搀扶下一个相貌普通衣着简单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走进客栈。

同掌柜要了一间普通客房,安顿休息,早有伙计送来饭菜,二人用餐后。

男子道:“是这个镇子,他娘,我们该到地方了。”说着,从行李中拿出一个红木小盒,做工精美,打开后是一个罗盘,调整角度,不禁一喜道:“此处不远就是。”看到妇人眉头不展,便宽慰道:“那个小子可比这个小子有福,这么小就受奔波之苦。”

“哎,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别,谁让我们的使命就是这样,把这孩子抚养大,恩情也就还清了。到了这里,我们再要几个孩子,我种田你纺纱,过安稳日子。”

“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算了,怪可怜的,父辈的因果却落在孩子身上。”

次日,那辆马车出了客栈,沿驿道北行十里,看到落霞村的名字,毫不迟疑,直奔而去。落霞村进出山道,亦非比从前,平整宽阔,四座新桥高大结实。

男子大喜回头看看妇人怀里的婴儿,爽声大笑:“ 天许,我们到家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章 子时惊雷

车子转过三十里山路,豁然开朗,时值大雪季节,这里气候依旧暖好。

山谷盆地方圆几十里,中央偏北是村落,一条十丈余宽的河水,两侧有堤坝,自西北雪山脚下瀑布流出,斜传至东南流出谷外,河上有两座石桥,村子周围田亩错落有致,三从三横九条渠道流水滢滢,中间几处蓄水平塘如镜面。田间道路宽阔平整,两侧种着高大的杨树,恰如如一盘棋局。

村落依地势而建,青砖青瓦白墙,青石基座透着坚固,道路整齐宽敞青石铺就,也是三横三纵的格局,遍种柳槐杨树,使得村里郁郁葱葱,还有几块小竹林,几处歇脚亭。

田间有耕作的身影,村里有朗朗的读书声。

两人下了马车,抱着孩子,看着乡间美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好!外乡人,谁叫李天许?”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两人连忙回身望去。

见到进谷拐角处有一凉亭,里面有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中年儒士,说话正是那名老者,两人连忙施礼,妇人把怀中孩子略微一送,汉子答道:“我儿子叫李天许,我叫李祖义。”

“哈哈。”白发老人笑道:“我叫李万山,是这里的村长,你管我叫二叔。”一指中年儒士:“他叫陈文伯,是这里教坊的先生。孩子,到家了。”

当晚,子时,节令大雪终,冬至始,天地阴阳轮转,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村里一片寂静,雪地下气运流动,经各处汇集往来最后凝成巨大洪流至村北土地庙内,供桌上烛火无风摇摆,香炉中的三柱檀香,青烟袅袅,土地神像轻微移动,似已坐久了的老人挪动酸麻的身体,轻呼几口浊气。

自叹道:“积攒了一千年的此方运势,再夺得神道佛千年的香火情,一朝给那孩子,不知那孩子今生得用多少磨难来消除业障,受多少苦才能承受这劫数。那有可能是大陈国的千年的国运么?”

自顾自的说着,抬头看到三幅青色帷幔:“这遮蔽天机的手段,还真是绝妙,这倒使这孩子躲过过早的曝于天威之下,也是幸事。”说罢,略作沉吟:“既如此,我也赠这孩子一份礼物,看这孩子能否接得住,我反正也是时日无多,不若将这一切一并交给了他,就像师傅那样,以一命搏众生命。”随后狡黠一笑:“师兄,反正你来了,我守护这孩子了十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瞬间,这千余年的土地像坍塌成齑粉,同时村子上方某处,一声雷鸣,响彻谷内,冬雷,预示着儒门的气运从此逆转,陈嘉瑞的福地正式开启。

又是十五年,大陈国国运连年不济,大陈皇帝陈嘉瑞已近迟暮之年,大梁联合大燕国从东方和北方同时发难,北面,大燕国放羌戎铁骑入关,冲击骚扰沂州村镇,大燕同时趁汛期扒开黄河堤坝,淹没沂州千里良田家园。

在大陈国调动其它州郡人马粮草的时候,大梁国,经过十多年的秣兵历马,趁机乘虚而入,尤其数万山地军,跨过济州横梁山脉,选择峡谷险峻处以巨石,滚木截断大陈汉济驿道,济阳孤悬于外,战事危机,有可能全面失去济州。

在落霞村,暂时还没有受到战事的冲击,村民的日子依旧祥和而平静。

那个叫李天许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十五岁的少年郎,孩子五岁之前是不言不语的,平常只会盯着某个东西看,比如蚂蚁,比如花朵,比如刚破土的小草,比如仰头看天上的流云,甚至一杯水,一粒砂子,火苗、钉子、木屑、烟雾,雨水、雪花、闪电,总之一看便是数个时辰,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一会蹙眉,一会叹息,一会欣喜......

李祖义夫妇,开始是比较着急的,找到学坊里的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们无妨,这是孩子在开悟,不语三年,似佛家修的闭口禅,既是偿还业报,也是修行。

终于孩子开始说话,便说个不停,一天到晚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夜里梦中也在说,吃饭时喝水时都影响不了他说话。父母村里人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也就把他当傻子看,只有陈先生能和他一起絮絮叨叨,有时说到动情处,还能跟孩子一起欢笑,一起哭泣。如此又是三年。陈先生说这也是在消除业报,也是修行的一种。

李祖义夫妇终于是心力交瘁,也是失望,村长李万山倒是经常开导他们,除了照顾孩子吃喝,放弃了将一身本事教给孩子的打算了,于是在孩子八岁的时候,有了个妹妹,夫妇俩有了新的精神依靠,才有了新的希望。

孩子八岁了,便不再安安静静的呆着了,于是全村人都能在任何一个角落发现孩子的身影,上房,爬树、钻到土里、下到河里、上山、钻山洞,钻树林没有他不想去不能去的。有时候三五天不回家,极冷极热的暴雨打雷,也是如此。

李祖义夫妇,却是有些崩溃了,开始李祖义还想跟着孩子,别出什么意外,发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孩子出门不多久就消失了,李祖义彻底放弃了。陈先生说,这是孩子在修行,锻炼体魄。

孩子十岁了,终于停止了一切荒唐的行径,在一天的清晨,孩子起床,一阵叮当忙活,等李祖义夫妇闻声起床后,一桌饭已经做好。看到孩子跪在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第一次开口说出正常的话:“爹,娘,让您二老受苦了,我今天开始帮爹种地,帮娘看妹妹。”

夫妻俩惊异得无以附加,一把搂过孩子,哭成一气,“孩子你受苦了。”“爹,娘,孩儿不苦,心里苦才是真正的苦,您二老这十年才是被孩儿累苦了。”夫妻二人更是悲戚,十年的委屈尽情发泄,苦尽甘来。

父母二人不知,昨晚有位长者,就是依附于此间土地身上的那位老者,儒门七子的老七,孟诃,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拼着维持十年的残魂不散,利用自己长生境界和此方天地千年积攒的气运,利用神道佛的千年香火底蕴加上大陈国千年的国运为这孩子开窍,绕过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长生,直至洞悉境界,得慧眼,同时用儒家秘传天机术法,为其正心正根骨,造不坏的三魂七魄。

所以师徒俩真的没有丁点时间,因为婴儿越小天地未开混沌之气越强,此时孩子无情无欲,六根清净,纯阳之气一丝不曾外散,这个时期的修行一日抵得上别人的百日千日万日,即便如此,这位长者在这十年的时间也是分毫不曾浪费。

小孩三岁便得长生境,这也是老人始料不及的结果,所谓长生就是魂魄凝聚不坏,淫邪不近,水火不亲,劫雷不动,三昧火不焚、罡风不散,不在五行中,不进轮回里。

有关师门孩子只知道,师祖责问天道,将自己一切修为、气运以及长生之道折损,为天下苍生赢得长生机会。师父还有六位师兄弟,遭天谴具不能长生,魂魄具已受损,行走世间必需隐藏其行踪。

告别守护了自己十年的师父,孩子哭了一晚上,他知道十年间师父维持残魂不散是多么辛苦,师父给他的是什么。

至此,孩子完全回归到正常孩子的样子,因为,业障已消。

于是,十岁的李天许,白天帮父亲种地,下午去学坊上学,回家帮母亲照看妹妹,晚上跟父亲练拳练剑,闲暇时间跟小满叔去山间打猎,去木匠铺帮祖德叔叔拉墨线,去铁匠铺跟帮忙拉风箱,去酒坊帮忙封酒坛,去窑上看火头,去杂货铺赚吆喝,去祠堂跟同龄小孩玩耍,听老村长讲以前李家村的故事,沾边了人间香火气息,混元之气再也不见。

孩子也成为村里最惹人喜爱的孩子,赵四五看得眼馋:“天许,给我当徒弟好不好?”“不好,你的斧头我拎不动”

哪家不想有这么个乖巧的徒弟,可是孩子知道,他的师父不在了......

去的最多的还是土地庙,坐在蒲团上,看着香火,跟师父叙叙旧,似乎还能听到师父的话,往往这个时候,陈先生就会过来陪他,他知道陈先生就是他的师伯,也是给他气运,一直在看护他的人。陈先生给他讲师父的故事:“从很小一起跟师祖读书的时候,你师父最宅心仁厚了。”

“那么师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此间人心淳朴,养育你的灵根最适合是,外界有很多魑魅魍魉,鬼怪妖物,还有很多追求长生的修道宗门,道家门派,佛家弟子,兵家,法家,阴阳家,墨家等等诸多圣祖。

“那么师伯,咱们是什么门派,很厉害么。”

“咱家不是什么门派,我们是儒家,你的师祖确实脾气暴躁,但是浩然正气确实至钢至强,我们不擅长拼杀,你师祖除外,与天道理论的时候,那些人只能是远远躲着的份。”

“那么师伯,怎样才能跟师祖那么厉害呢。”

“孩子,这就是需要你来拔出儒门之剑,扬浩然之气于世间,修道的目的是追求长生,过程何等艰辛,还恰逢其会,觅得机缘才成。炼气境属于穴道初开,能吸纳天地灵元,筑机境根骨强劲力举千斤,金丹境便可御剑飞行,元婴境就可瞬间千里,化神境可变化无常,飞升境可掬霞飞升算是成仙了。”

“那么师伯,您是什么境界,我师父又是什么境界。”

“我们虽到长生境,可是他们说天道不允许,你师祖就跟他们打架,最后打输了,不是打不过,而是......”陈文伯说到此处眼睛雾蒙蒙的,浮现出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揉了揉眼睛,摸摸天许的脑袋

“所以,你天许就可以长生了。”

“那么师伯,长生再往上呢。”

“再往上,只有你师祖知道吧,能窥视整个天下吧。”

“是不是能看到很远很远,看到很小很小。”

“什么?你小子能看到什么?”

“我能看到。”天许一下子揪下自己的一根头发,道:“师伯,比如这根头发,别看它很细,其实在我看来它很大很大,它是由很多很多小颗粒,靠着力量吸在一起的。”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章 第一次外出

“师伯,你看不到么?”

“不是,我看不到,你还能看到什么”

“我能看到种子里面的力量,能看到小草生长的力量,能看到钉子里的颗粒和头发上的颗粒是不一样的,还有,我们村里的所有东西的颗粒,包括空气里的,生命生长就是这些颗粒在不停的增加和变化。”

“孩子,这个是不能跟别人说的,这个是传说中的洞悉境,能看穿世上万物,看得懂所有因果轮回的变化。”

“懂了,师伯。”

“对了师伯,我还能看到所有我想看到的,比如,”孩子往家的方向一指“你看,我娘把饭做好了,好了师伯,我要回去了,娘会等我的。”

孩子站起来,给陈文伯行了礼,撒腿就跑。

陈文伯彻底呆住了,知道这孩子在师弟的调教下,已达到超出常人的想象境界,这连师父他老人家也想不到吧。

陈文伯还是低估了此间地理气运之大超出他的想象,十年前,通过改建村庄和田地,隐隐将整个谷内分成紫薇九宫格局,将北斗七星加上左辅和右弼共九星,按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和中央的先天八卦方位,以蓄水平塘为遮挡,底部凿成泉眼,隐含其中,摆成聚灵大阵,再开挖灌溉渠道和田间道路的方式,暗通玄机,飞星伏星运转流畅,整个大阵可以节气推动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在阴阳交替的极阳与极阴的夏至和冬至,阵中所聚灵力和运势会成百倍,而极阴之穴就在山神庙,而师弟孟诃一贯精于掌管天枢,最擅长将蓄势威能恰到好处的释放出去,阴阳交割,分毫不差,怎么想都是天意。

此套聚灵阵法便用在那高山之巅与神道佛一战所用阵法,风水格局所布阵法由于地理所限,终不能发挥出他们师兄弟所布阵法的万分之一,但是贵在十年的生生不息的运转,十年的水磨工夫,就像一座百丈大坝,哪怕是一条小溪,只要没有水汽蒸发,迟早一天会蓄满。

同样在村庄里,将木匠房、铁匠铺、石匠访、酒坊、火窑摆成金、木、水、火、土八卦五行阵,用于锁紧灵力而不至外放,再将村里深挖九口水井,内里泉水串通,布一套小型九星聚灵阵,与大阵反向转运行。而小聚灵阵的极阳阵眼既是那孩子的家。

在那年冬至,大阵将此方空间韵养千年气运和大陈千年的国运,通过大阵十年的运转积蓄,已放大致百倍,于子时阴阳交割之际全部汇集到山神庙,恰在此时,小阵孩子住处正在吸收灵力和运势,巨大灵力与能量全部灌入孩子体内,没有引导,吉凶难料,而他那个宅心仁厚的师弟,竟以自己的魂魄为引,引导这些灵力突破孩子的一个个窍穴,趁孩子混沌未开之际,劈洞开府,一气呵成,不塑金丹,不孕元婴,不遭天忌,不引天劫,顺势将三魂七魄以佛道神三重千年香火加持,一直推过化神、飞升境界,而稳定于长生境,可谓巧夺天工。

这不能说这是多少机缘气运重复叠加无数次得来的,自古无一,陈文伯由衷赞叹,更加让人叫绝的是仅凭一个筑基的表象,完全引不起各方的关注,孩子可以正常生活和发展,更不会招来那些人的觊觎。

而且此处阵法依旧不停地运转,虽然再也不具先前的威势,但是依旧滋养着这个孩子。

而今此间少年,经过五年的稳固,彻底的把洞察境界稳定,将儒家衣钵全部继承下来,特别是师祖的那句:“我若胜,我为天道,我若死,还我一个众生平等。”铭记于心。

春,清明,落霞村,细雨绵绵,天许早早告别父母来到学坊,因为师伯要出村,此间十五年,少年未曾出谷一次,陈文伯也未曾出谷。

见师伯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祖德大叔在,正在将一幅青色帷幔搭在车顶,少年快步上前,给师伯请安,师伯一指那青色帷幔笑道:“出个门还要靠它,方圆三里之内,能遮我修行和印记。”

少年又给祖德大叔施礼,祖德已经由一个少年成长为筑基期的修士,二十五年前便已拜赵四五赵木匠为师,悉得公输祖绝传。

赵木匠儿子却是资质不够,虽是继子,也无法继承所学一二,只能在木匠铺打个下手,嚷嚷着要从军伍。

女儿先也得其真传,总不好女儿家拎一把斧头到处走。只得为女儿打造一件法宝,一个桃木簪子,斧头形状,斧柄很长,倒也别致。

暂时不给那柄班斧,只好愧疚对祖德说,等待机缘啦,不过做为师已经还是打一把斧头法宝,名曰砍柴,算是暂且交代过去,祖德当然不满,幸得赵木匠说,此次出村就是了解当年不良少年的一份果报,确实好机缘,祖德才算作罢 。

依旧是扈从驾车,天许和祖德骑马,一同前往羊戚镇,刚刚上了驿道,但见几匹快骑飞驰而来,大家闪于道旁,几匹快马一闪而过,丝毫不关心是否对行人造成惊吓,马上兵卒,前胸后背均是一个火红的大字“风”,得此衣着,无需让路,哪怕是当朝一品。军情似火,容不得片刻迟缓。

“可能是前方吃紧,大陈国似有危矣,且不管它,大陈气运即将逆转。”文伯对二人笑道。

继续前行不足五里,前面传来轰鸣,数千铁骑狂奔而过,本那济州方向。祖德跟天许道:“你柳环叔就在军中,贯丘封大帅麾下,研习兵家功法,不知那小子哪重境界了。”

“祖德叔,那还用说么,肯定比你高,昊天以人间君王号令百姓,兵家必受其眷顾,肯定比你这个木匠在大道上走得更远。”

“不行,我不能让那小子落下,这小子小时候是跟我混的。”

车厢内的陈文伯,不禁莞尔。

来到羊戚镇,已是辰时,恰逢大集,熙熙攘攘确实热闹,众人来到和尚庙,却见这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庙还是那座庙,但是与记忆中的差异很大,庙前搭起一座讲坛,一位遍身补丁袈裟却异常干净的僧人坐于法坛之上,念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诸善男子,善女子,是真佛弟子,若常读此经文,便可明.慧心,开慧眼,心灵福至,消灾避难,可消业,解百般苦,渡无量劫,奉我佛如来法旨,于佛前焚香,诵读经文,可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那声音似天边似眼前,犹如醍醐灌顶, 众人受之感化虔诚合十,随那僧人一起唱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于是人群带着佛光渐渐离去,并传播佛光召唤有缘人,补丁袈裟僧人无愧于佛前弟子,确有渡人之能。

“南无阿弥陀佛”,祖德形态似嗔似喜,似悲似乐,痴痴傻傻,情不自禁跟颂,虔诚之心更胜众人。

天许,心有所感,若有所悟,这便是祖德大叔的机缘,佛机缘。

天许,内心也对佛产生一种亲近,但绝非眼前法坛上的那名补丁袈裟僧人。

陈文伯怎不动声色,任由事情的发展,毫无阻止之意,但看那香炉,香雾缭绕,久久不散,不愧是一件法宝,吸纳香火非同一般,也是啧啧称奇。

似有感应,那僧人走下讲坛,步步生莲,走向众人,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扈从照看车马,不再跟进,众人这就跟着僧人前行,突然身后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师,我也可以进去么?”如空谷幽兰。

众人回头望去,见一个白衣少女,样貌俊美,似一支百合,婷婷袅袅,卓然而立。

“大师,我在这里听你三天讲经说法,我是不是很有佛缘。”

“阿弥陀佛,我佛从不拒人于千里,女施主既要进寺,请随我来。”

那少女嘻嘻一笑:“谢了大师,自顾自地越过众人,跟在僧人后面。”

祖德大感诧异,刚才佛光普照的佛义顿时了去一半,祖德自从那次见赵木匠一斧断木,便潜心修行

未曾分心,即便是小师妹也已长成,却毫无那份感觉,毕竟是从小看大的女娃子,一直看作是妹妹。此时心情恰是空灵状态,放空心灵,才能接纳外物,短暂的空灵之时,瞬间少女闯入,立时内心扑扑腾腾,世上情就是这样,往往是在你最不曾在意的时候,突然发生了。

天许,似有迷茫,明显感到祖德大叔的异样,看到祖德叔兀自站在当场,眼神发愣,轻轻的推了一下,轻声说:“叔,进去了。”瞬间清醒过来,面色发红,讪讪的跟在后面,走进庙里。

庙里简陋到寒酸的地步,却是异常干净,如来佛像大小只与平常人等同,未着金装,红色袈裟已褪色至看不出原色,供桌一只孤灯,一个小和尚将讲坛的那座香炉搬回供桌,顺手将供桌擦拭一遍。整个庙里,只有一佛、一灯、一香炉、一蒲团,再无他物,什么功德箱啦,橱柜统统没有。

那僧人看到众人的表情,平静道:“此便是修行之人该有的清净 ,施主勿怪。”

“不过委屈诸位了。”转头看向少女:“不知女施主所为何事?可要在佛前敬香?”

“我想请大师为我剃度!”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章 左姑娘,左拐

在场众人,均是心中诧异,而祖德更是心头剧震,当场石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向佛之心贫僧已知,若常诵佛经,一心向善,佛祖定会保佑。”

“我想成为佛家弟子,这样就能青灯古佛,一直呆在庙里。 ”

众人甚是不解,看着僧人,僧人微一皱眉:“女施主,若要剃度,贫僧与你推荐皇觉寺,那里有僧院、尼院。施主剃度之前可否身穿缁衣,披发,托钵、草鞋,在羊戚镇化斋三日,缘法众生,普渡众生,出家人非仅是自身成佛,更重要的是渡人成佛。”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

“那么这样,我每日来敬香吧!”

说完,少女合十以礼,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其他众人一眼。

众人看她而去,均都是佩服这个补丁袈裟僧人。

僧人转回身来,首先是对陈文伯深施一礼,足见尊敬,文伯含笑回礼,僧人意味深长笑道:“未曾见此处有如此儒家先生这般气度之人。”又对天许说道:“也未见有如此慧根之少年。”再对祖德深施一礼:“施主与贫僧甚是有缘,想赠与施主佛珠一颗,已了结贫僧的一份因果。”

补丁袈裟僧人,即将修成圆满,再渡无量海,便可加身罗汉,修成正果。在羊戚镇潜心修行,布施因果,念头通达,形德意满,却不着急去强布因果,因此,只是静候机缘,不敢让心境有丝毫波动。

终于看到与香炉有渊源的一众人等,大有解脱之意,才将众人请进庙中。

陈文伯对天许道:“还不上香。”

“是!”

天许望向香炉,内心甚是欢愉,恭敬上前,深鞠一躬,焚香祷告,保落霞村一世平安,感谢佛祖香火情。

祖德更是跪在佛前,双手合十:“ 小时候不懂事,冒犯佛祖,今佛祖不但不怪我还赠我佛珠,我定然时时烧香拜佛。”

陈文伯则是,微含一礼,也上了三炷香。

机缘已了,三人告辞,僧人亦不作挽留。等了二十多年,僧人所期结果已然完成,感念间觉得未曾达到预想结果,似乎有一丝丝裂纹... ...

三人出来后,继续前行,向镇中心的广场而去,因为是集市,城隍庙前生意摊位不少,糖葫芦、捏泥人、肉火烧、羊肉汤等等,吆喝声此起彼伏,隔的老远,见一白色俏丽人影,在人群里闪动,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自在的溜溜达达。

“师伯,那个女的是来坏那和尚的心境的,确不知为何?”

“天许,你掐算一下,可知为何?”

卜卦非道家专有,六爻易算,梅花易数,拆字测字,儒家自有专研,文王挂签,画符捉鬼,儒家就不深加涉猎。儒家还是将正身,养浩然正气,为天下请命,身正自然鬼邪难侵,天许随师伯学习五年,自然学的其中之法

天许掐指算后,“师伯,您该喝酒了!”

呵呵一笑,陈文伯道:“我的老友在清虚观,正好过会去见。”回头对祖德道:“你先到处转转,过会我们去清虚观。”

祖德正巴不得:“好来先生”,随即往那白色身影处尾随而去。

师徒二人来在城隍庙,庙里倒也干净,本来天许感受到那香火的亲近感,虔诚的在城隍像前深施一礼,焚香三炷,以谢当日赠香火情。陈文伯道:“若柳环在,他倒是应该来了结因果,好在他在军中,卫戍城池,保百姓平安,与城隍巡检阴司却也相当,这也是当年所结的善缘。”

走出城隍庙,直奔镇东的清虚观,香客也是络绎不绝,往上看去,清明微雨蒙蒙,竹林青翠,树影婆娑,清虚观青瓦白墙红柱,殿阁飞檐,七层宝塔,还真仙家气派,比和尚庙大上数倍。师徒逐级而上不时打量四处景观,回望小镇景象,倒也惬意。

刚到一半,就听上方有人喊:“我等了二十五年的酒,等不及了,今天提前上门讨要。”

二人抬头,看到一粗旷汉子,身边站立刚才闹着出家那位少女,具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不太远去站着祖德,看来还没搭上话,还真是笨,曾经顽劣少年那时的本事估计全丢了。

“你这酒疯子,到处爱管闲事,没事你去招惹那个和尚作甚。”陈文伯笑骂,两人走到一起,相互作揖,一本正经,一丝不苟。

“这是我师侄,没出过门,带出来见识见识。快来见过你左丘伯伯,他仗一柄飞剑驰骋天下,爱管闲事,虽看着凶恶,却有一副热心肠,鬼谷祖门下的高徒,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们俩经常吵架,吵架他吵不过我,打架我打不过他,只有比酒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师伯也有性情的时候。

“天许,见过左伯。”天许恭敬施礼道。

“哈哈,你们把天下好苗子都拉去读书了,可惜啦,不如跟我学剑如何,哈哈”“晨儿,我女儿,长大了,这次闹着非要跟我出来,唉,没法子,叫陈师伯,你陈师伯是你老爸最佩服的人,不是,老爸最佩服的是他师父。”

“陈伯伯好,师兄好!”少女落落大方。

天许忙回礼,一指祖德:“这是我小叔叔。” 其实从相貌来看,祖德也就是二十几岁青年模样。

其实修行的人,进了炼气期,寿元增加一倍可百岁开外,衰老速度减半;进入筑基期,寿元再增加一倍,三百岁左右,衰老速度再减;一旦进入金丹期,可达千岁,可养颜驻春,不再变老;进入元婴期,寿元一般都是三千岁,容颜随心而欲,不是想几岁就是几岁,而是逐渐趋向想要的面貌;进入化神期,寿元五千岁,可以变化容貌,就类似于太乙散仙,习得变化之法;进入飞升期,寿元万岁,类似于位列仙班的神仙,可点石成金。顺便讲一下——点石成金其实不合算,需要仙家法门,用功力加持,折损道修。金子还是必要有的,用来替换掉原来的石头,这就是仙家法门的搬移大法,可以瞬间完成以上的步骤而已。

少女呵呵一笑:“啊哦,我道原来是谁呢?是大叔啊,大叔好!侄女这里有礼。”

祖德瞬间崩溃,面红耳赤,嘟囔道:“姑娘好!其实没那么大。”

少女狡诘笑道:“那么大叔是多大?”

“那个... ...”祖德窘迫至极 。

“嘻嘻!”

“莫闹,不知道遵长么?”粗旷汉子面色一沉,祖德又是一头黑线,少女吐了口舌头,瞟了一眼少年,少年正痴痴的看着正殿里的香炉。

“来来来,陈兄,我带你见一下这里的道长,道法不错,我说不过他。”



“这里的道长,是那个灵虚道人的师父么,我听村里人说过” 陈文伯问道。

这时大殿走出三位道长,当前的一位年不过二十,面色黝黑,手里不是拂尘而是一把扇子,身后则是仙风道骨般的灵虚道长,恭敬的随在其后,在其后正是李德成,跟灵虚道长学道二十余载,已是小成,更受师尊的教导,进展神速。还是左丘上前引荐,双方见礼后,原来是灵火道人,正是那位伺火童子,将众人让进大殿。

“贫道奉家祖之命,在此恭候各位,尤其是尤其这位小居士,身为儒生却具灵根,品格不俗。”

“这孩子确与道法有缘,承道门香火所赐。此番前来,一是答谢道门恩赐,二是与道门结一份香火情谊,天许,还不上香。”

“是!”天许恭敬上三炷香火 ,并向两位道长躬身施礼。

“好说,好说,这样吧,那三昧真火,那是世尊所有,威力太大,不敢檀越,贫道这有一缕火种,也是多年参悟所得,就送与小居士吧,可温养在体内窍穴,生成灵性,必可为居士驱使。算是于小居士结一份善缘吧。”

随手一指,一朵蓝色火苗挑动指尖。“此火品阶尚低,专克阴物邪秽。”

天许看看陈文伯,后者点点头。

“多谢道长!”再次躬身谢礼,灵火道人附耳传操控口诀,那火焰跳到天许指尖瞬而不见,灵火道长抚掌称善。

“喂喂,你这道长,见者有份吧,我女儿呢?”左丘嚷嚷道。

道长嘿嘿一笑,“此次下山只有一份,特为这个小居士准备的。你女儿的暂且欠下,日后定偿所愿。”说完,对凌虚道人一点头:“为师回去复命了”,说完对众人一揖手,化一缕清香 ,随香炉上方青烟而去。

“得,这个臭道士,跑的挺快。”

于是众人跟灵虚告别,下山,但看头前一中年儒生一粗狂汉子眉飞色舞的讨论着喝酒的事宜:“老陈,咱俩多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这个小镇有啥好酒?”

“先别说喝酒,你这次来羊戚镇有何事?”

“这不是大陈国战事告急吗,这次师父传讯,看能否调停上面,避免背后势力加入,我这是各处前线看看,经过这里,看到那个小和尚在卖弄什么佛法,就是上次在皇觉寺那回,这佛祖派了这个小和尚来找回面子,被我三言两语打发回去,我看他有圆满的迹象,让晨儿去给他捣捣乱,哈哈!”

“跟佛要结善缘,怎能如此行事。这样吧,我不宜在在小镇久呆,我们村子里有上好的烧刀子,距此处不远。”

“那还等什么,快去快去!我请客!”粗狂汉子一听烧刀子急不可耐,顺口而出。

“祖德,快些回村,让你师娘准备酒菜,就说左丘来了。”

“好的。”

祖德上马,飞奔而去

两人上了马车,扈从赶着马车也是一路疾驰。

少男少女跟在后面,见别人都往回急赶,仿佛谁都没考虑他们俩,平时都是老爹的飞剑带着她,这次老爹把她给甩了。

一甩手,也不管旁边那个有些无措的少年,往都快看不到影的马车方向跟去,只有一匹马,天许也不好意思独自骑马,只好牵马跟在赌气的少女后面,不言不语 ,在驿道上行了十里,看到前面的少女还要继续前行,实在忍不住了。

“左姑娘,左拐!”

很别扭的是不,天许也觉得这句话很别扭。

那少女余火未消,新怒又起,想想今天都是些什么事,我一个好好的大姑娘,被老爹忽悠去调戏和尚,竟然被和尚拒绝了;又被一个大叔给尾随了;还被一个黑丑道士给拒绝了;又被老爹给甩了;跟着一个傻不拉几的小笨孩,关键还被小屁孩给戏弄、对了戏弄,什么左姑娘左拐,是不是还有,右姑娘,右拐;你说说,你拉着匹马,你不骑倒是给我骑;对了还有在清虚观的这傻小子竟然敢不正眼看我

姑娘心里苦,但是姑娘不说。

天许,能明显感受到少女的怒意,略一思索已然明了。

“姑娘,还有三十里山路,要不你骑马吧!”

想起来了,晚啦!本姑娘还不骑了,看看风景倒也不错,这河水还是满清的,这山势却也险峻,不错不错,这不飞过去一只野鸡,绿树郁郁葱葱,这是啥地方,就是人傻了点。

“还要走很久,左,那个姑娘,累不累,你还是骑马吧。”

姑娘绷着脸,依旧走得很快,心里却是暗乐:傻小子,你等着吧,怎么可能,本姑娘可是你三言两语能打动的。

“姑娘,你看看这个。”

不看,急死你。

“姑娘,要不送你这个。”一个怯怯的声音。

好奇心害死猫,女孩实在忍不住了,扭回头。

看到少年指尖有一枚跳动的火焰,红色的火焰,在熠熠生辉!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章 大陈国的秘密

少女转头看到跳动的火焰,不是灵火道人给的那种蓝色的小火焰,是一种鲜红色的火焰,中心位置是金黄色的,火焰跳动着,由大变小,由小变大,分成两朵,四朵,八朵,排成一个八卦图,在滴溜溜旋转,操控手法妙不可言,少女给那个火焰吸引了:“你擅长用火?这是给我的?”

“我在火窑帮忙看了好几年火头,悟出来的,送给你,能随你心中所想变换图形。”

“这个口诀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疾和藏,我走了,你骑马一直往前走,就到村里了。”

说完这话,少年跳入路旁的树林,消失不见。

大陈国都,御书房,门外是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携护卫魏重,年迈长宦官乐怜南携陛下贴身侍官,气氛凝重不如以往,四人当值的现象极少见到,一天一夜了,皇帝还是没有出来,显然袁洪义是在等待皇帝的密令。大陈国,历代皇帝的殿前侍卫长和大内侍卫统领和贴身侍卫均是从小伴读身世清白之人,或者孤儿,均不从前臣中选拔。乐怜南,后宫长宦官,总管大内宦官,不禁想起十五年前殿前侍卫长韩柏的一次密令出宫,也是四人当值,皇帝也是思绪良久,一夜未出,这次的决定似乎更大,更难决断!

陈嘉瑞,往昔高大威严的君王,已成龙钟之态,十五年的国运不济是在他预料之内,因为他已经为这次国运的不济,准备些筹码,比如济州,本就不属于大陈;比如大陈千年攒下的强势气运,都是他的筹码。

昊天以君王管理天下,赋予君王真龙气运,可斩杀神职,玉玺一出,境内诸般当值功曹,阴司城隍均要听命,这些命令非攻城伐地,而是境内管辖的正统,比如洪水泛滥,天气干涸,瘟疫肆虐,重臣暴毙,邪祟入侵。这些属于司神失职,可斩杀和发配贬职,所有这些权利的背后也是国力气运的消耗为代价。

如果遇到境内妖怪行凶,仙家门派参与人间征伐等等,或者胆敢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对一个国家动用仙术、法术攻击,那么当朝皇帝就可以发一道奉天承运的御旨,加盖玉玺,便可调配甚至飞升级别的天将乃至动用老祖级别的昊天正神来予以灭杀。

皇帝如此权势,但必须肉身凡胎无法修行,进入轮回后加封成神,享有果位,而人间寿元则要看因果,看在位期间的国家运势。当然正统的在位皇帝,只要气运在就不可能枉死,哪怕剑斧加身。皇宫又是所有大能的禁地,包括那些天外人,无法窥视,不得进入。

大陈国开国的初衷只有历届皇帝最为清晰,有二十五处福地,是那位撼天老祖散落在天下五大陆地的人间气运,每位皇帝都会选择一块福地作为这一代星火相传的种子,不仅是儒家弟子们藏身之地,也是陈氏子孙们的福缘之所。他们在等待,等待一次气运鼎盛的君王中兴,中兴儒学,将天下儒学在昊天之下发扬光大,不再是畏畏缩缩。

所以陈嘉瑞,必须是押上血脉气运,不能再等了。因为时间越久,这些秘密便会泄漏,前朝某个君王便是无意中泄露天机,某一处福地,便遭僧道神联合其它仙门予以设计,因为他们所忌惮,忌惮那位儒祖,忌惮天下众生的力量,因为他们的存在之源,便是众生的念力、信仰、香火,虽然在他们眼里,众生如蝼蚁般的存在。就像,每个人离不了的空气、水、食物,而谁又能真正地在乎这些呢,关心每丝空气、每滴水、每颗粮食的权利?那些天外的人谁又会真心关心天下众生的权利,一个蝼蚁享有与他们同等的权利和尊严,对他们就是不允许众生有尊严。 而儒家老祖的那次爆发,也确实让他们有所忌惮,有所收敛。

所以陈嘉瑞,不准备再等了,儒家必须有一位领袖,能带领天下儒生为众生请命,最低也要为儒生挣得一席之地。还有,种种迹象表明,他的王朝已经被各方势力所渗透,这个是无能为力的。或许不久陈家,老祖余脉,就会暴露于在那些天外人的眼里。陈嘉瑞不敢不有所动作,或者低调隐忍剪除隐患,陈家再次蓄力,或者主动出击,赢得先机。所以,必须依靠自己的龙兴之地,李家村。

还有,陈嘉瑞,已老.....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陈嘉瑞在反复斟酌,这个决定重如泰山,以至于心力憔悴,坐在龙书案前,陈嘉瑞又尝试着挺直脊背,拿起笔,写下了“羊戚镇李家村,八月十五归”,并在上面用玉玺重重一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加之年纪偏大,在起身的瞬间,眼前发黑,颓然倒地,砰的一声,在这夜里非常清晰,那张纸也飘然落地。

御书房门外四人,各怀心事,在静静的等,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在等待皇帝的决定;长宦官乐怜南在等,伺机查明皇帝的决定。砰然声同时惊动四人,同时要动作,因为都有足够的理由进去,而同时要防备对方,却一时找不出理由阻止对方,相视一眼,同时撞开房门,同时闪入。

袁洪义和乐怜南同为筑基后期修为,护卫魏重为炼气期巅峰,那名长侍却未修行,所以四人进房的顺序和动作截然不同。

袁洪义,抽刀在手,环顾左右,以示警卫,等待无异常,去扶陛下;

乐怜南,进门扑向陛下的同时,搜索桌面字迹;

魏重,进门看到两人在照顾陛下,看到地面的纸,迅速拾起,不及细看揣入怀里;

中年长侍,进门只看到魏重拾起地面的纸,看到上面的“戚镇李家村”五个字。

... ...

大陈国国都,汉州,左监查使监牢,别称左监,是天下最牢固的牢房,掌御史寒光,是筑基境的能者,素以心狠手辣出名,庙堂之内,有不怕君王的,但是没不怕寒光的,号称庙堂鞭子,多少朝臣修士不惧死,却瘫软在寒鞭子之下,鞭子之下没有敲不开的嘴,没有站直的脊梁。哪怕你是开山立派金丹境的大修,在这里的锁灵刑具下也如同凡人一般脆弱,能关进这里面的,哪一个活着出去的不是一身伤残,不是跌落一两个境界。昊天曾赐下十八般刑具,警示神魔修士。这也是仙家法门往往远离世俗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有在国都,上空禁止御剑飞行;在城内,仙家法宝大多被禁制,使不出外界的十分之一的威力;而各城都有城隍,村有土地,保一方平安,道法神通却不受限。

韩柏,筑基初境,便是当时护送天许一家出京的赶车老者,前天被左监查使曾一春和大内太监海东升两个筑基境带领一众炼气境谍子合力擒住,左右监查使分别负责监督朝中文武大臣,行有特别权力,直属于君王一人命令,也是朝堂人见人怕的主。韩柏十年前是殿前侍卫长,后来隐居在城外某庄园修行,正在修行关键时候被此二人偷袭得手,押往左监。

刑讯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十五年前秋八月,一辆出城马车的路线。

因为,他们只得知一个地名,‘戚镇李家村’ ,‘李家村’这个地名 ,大陈境内的有三百个之多

而这三百个李家村全部派人连夜查阅卷宗,戚镇所辖下的李家村,只有呈戚镇、凤戚镇、吴戚镇三处

分别在东南西三个方位,吴戚镇西方禹州境内最远,三千余里;凤戚镇,南方中州境内,最近不到二百里;呈戚镇,东方济州境内,次之,两千五百里,只要确定方位就能大致确定

另外还有两个含有‘戚’旳镇名字,羊戚镇,和宋戚镇,均没有李家庄、李家村,而且这两个镇同属一郡。

于是,针对于韩柏的刑讯开始了,韩柏被金针刺入气海,失去了自杀的能力,经过了三天,几乎废去修为的酷刑下,终于招供,可用的信息有 “西两千里换乘马车折向东南”,“李祖义”夫妇带一名孩子。

于是四拨监查使人马,飞奔出京,各由一名筑基初境强者带领五名炼气境密使,分赴呈戚镇、凤戚镇、吴戚镇。

一波由左监查使曾一春带三名炼气、筑基境谍子亲赴羊戚镇,和宋戚镇,曾一春筑基境中期的强者,作为监查使,心思缜密,能从审讯笔供字里行间迅速找到案情关键,供职几十年,破疑难案件百起,颇得皇帝信任,常委以重任。前数日,大内太监海东升奉旨着令查办密谋叛乱案件,并亲自捕获重犯。

曾一春深信不疑,皇帝精力大不如从前,一是战事吃紧,二是正在皇权交替,作为监查使,曾一春深知当前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丝纰漏 ,所以从户部调来档案,敏锐的发现,羊戚镇落霞村李姓居多,祖字辈人数不少,而且户籍登记在集中在二十五年前,立即将落霞村列为重点。不得不说,曾一春赫赫威名,并非浪得虚名

... ...

再说天许回到村口,坐在路边歇脚亭等候,两柱香的时刻,左辰儿打马转过,看着有些讪讪的少年和谷里的景象,少女愣愣的呆在当场,:“你你,怎么这么快,这就是你们村,简直太美了。”

“我绕的是近路,欢迎来到落霞村。”

带领左辰儿回到陈宅,见两位已经开始拼酒 ,面对久别重逢的昔日好友,陈文伯一改往日斯文,不停的同左丘推杯换盏,两人刻意没用修为,任酒气在体内翻腾。 左丘,也是贪杯村酿烧酒,几坛二人便呼呼大睡 ,如此几日,二人醒来就喝,喝到都醉,继续大睡,一直难分胜负,好不畅快。

天许也只好尽地主之宜陪同左辰儿,毕竟都是少年心性,不多久就渐渐熟络起来。

“你的这个火苗,真是你自己感悟的,我可不信,那个黑炭头,做了了上万年的火工,才小家子气拿出一个火种,还说;嗯,我这个品阶比较低。”

“其实不低,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我感悟出不过是凡火,看着挺大的,其实就是火窑里的火头,点个蜡烛还是可以的。”

“不会是只点个蜡烛吧?对对,你怎么能把火变成好几个,我只能催出一个火苗。”

“你要理解火的脾气,不过这个是我悟出来的,我想什么它就会听我的话。”

“能教教我呗... ...”

于是在在河边的堤坝上,有个少年指尖跳动着灵动的火焰,不时变出各种姿态,有个少女坐在旁边仔细的看着的时候。

突然,心有感应,少年收起火焰,站起身来,看到远处村外的路上四匹快马疾驰而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章 围杀

曾一春,勒住马匹,看到道边岸堤上站着的一对少年少女,少年衣着普通,相貌清秀,眼睛清澈明亮,非常阳光,但是面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淡然和平静。少女清新俏丽,满眼的狡黠顽皮之态,一身白裙不是普通衣服,是一件仙衣,质地不凡 ,正在审视的看着他们。

曾一春跳下马来,他眼力不同凡响,神色凝重,这两个少年男女,一个似一块璞玉,一个似一位仙子,绝非农户出来的孩子。他原本就对韩柏供词里的“小孩”两个字尤其敏感,不难推断,事情的根本便是襁褓里的小孩在出逃,李祖义不过是护送小孩出逃的人,抓住小孩就抓住了事情的本质。而那个小孩年龄恰好是十五岁,与面前的两个少年男女极其吻合,所以,必须抓住审讯后才是最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

曾一春右手抬起,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三人对监查使曾大人人品非常敬重,对曾大人的命令严格执行,于是三人也同时勒住马匹,跳下马来,快速移动身形,包围堵住两人的退路。

对方显然来者不善,四人身穿玄色官服,手持制式腰刀,面色冷峻,尤其为首那位,眼中冷芒如剑锋,直刺人心,让人不寒而栗。那少年淡然的脸上没有表现出过度惊慌,平常也见过衙门官差,到村里来的都是羊戚镇的官差,谦逊有礼公事公办,没有如此盛气凌人,不得不说大陈国御下治理还是非常严格。这几位服装气势以及兵刃都比羊戚镇上的官差强上不少,师父平常也说大陈国官府通常都是并公办案,徇私枉法欺压百姓的自有相关机构予以惩处,所以并未有太多担忧。

微微上前一步,挡在少女面前,拱手一礼:“各位官差叔伯,不知来落霞村,所为何事?”

少年态度很是平和,举止很有分寸,不由得让曾一春一愣,此少年临危不惧,不由得又高看一分。

“李祖义是你什么人?”

话出突然,这是左监查使常年办案得出的经验,异常老辣,同时立即捕捉到少年惊诧的表情,不容置疑断喝道;“贺峰,拿下!”

左侧一位三十多岁汉子应声窜出,右手钢刀往身后下顺,左手探出闪电抓向少年肩头,看似凶恶,却毫无杀气,显然只想拿人。

贺峰左手似鹰爪,调动真元全力一出的话能抓石成粉,这次却未尽全力,那是对付江湖豪客江洋大盗以及作乱犯上的逆徒,眼下少年让人无法生出恨意,所以出手极有分寸,留有余地,仅是要制住对方。

少年身形一退,再退,竟然躲过爪影,贺峰再想跟进却已不能,一把如秋水般蓝色飞剑凌空悬停在原来少年处,纹丝不动,阴森冷冽的剑气刺向贺峰手掌 ,贺峰吃痛立即收掌,见少女早把少年扯在身后,眼睛没有在看贺峰,却朝向最具威胁曾一春,瞳孔微收盯住曾一春左手。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冷静沉稳道:“玩火,我不如你,打架,你不如我。”

大陈当值的办事公差,基本都配备统一的制式武器,不同品阶配备不同的制式武器,像监查使旗下的谍子,所配腰刀自然是最高阶的,超过前方作战的一般将官,百炼精钢都不为过,还有大陈督造办下设一些神秘机构,专门为这些制式武器加持五行中的水、火、金、木、土等属性,配合每个人的功法属性,通常是增加效果。比如,有种较为常见的功法烈焰刀法,通过加持火属性,即可提升烈焰刀法的一个等级,又可以将刀锋烈焰喷吐的距离提升一倍,整体威力大增。但是,这样的每一种加持过属性的武器,都不可能批量生产,而且造价不菲。

因为,曾一春左手扶住的刀柄在贺峰受挫后,明显有热浪翻腾的迹象,显然曾一春的刀加持了火属性,而那把秋水剑正是一把水属性的飞剑。

“全部拿下!”曾一春,话音一出迅速前掠,刀依然在鞘中,温度却在飞速的升高,刀柄似乎透出微红,左手的青筋暴突,眼睛瞳孔深缩。

左手按住刀在鞘中却不拔出,右手顺势抬起刀鞘,在最方便左手拔刀的的角度和位置,如钢铁浇铸般的不动,刀不出鞘而是等一个最最恰当的时机,刀鞘里的烈焰持续升高,达到一个临界点,必然爆裂,会将拔刀的速度提升三倍,这样,身法速度,拔刀速度,爆破出鞘速度,叠加在一起,才能起到蓄势一击最完美的效果。

曾一春身法的速度不可能慢,一个筑基期中期的修为,在大陈国算不是最顶尖的存在,但是曾一春的身法绝对可以排进前三,为了便于追捕逃犯,皇帝曾御批,允许登顶国子监藏经阁中的冲霄楼顶层,曾一春只选择了风影步法,而此刻所用的就是风影步法。

在曾一春发动的同时,贺峰也是前冲,他的目标是那柄秋水剑,右手握刀立时出鞘,拔刀出鞘的速度竟也不慢,刀光呈土黄色,显然是一柄加持了土属性的刀。土属性,特点就是防御,不动如山,最适合就是对箭矢,飞剑这类远程武器的防御,上乘土属性功法能避万箭齐发。秋水剑是水系飞剑,土能克水,因此,贺峰挡住了飞剑。

在曾一春发动的同时,一个最右侧站位的谍子也动了,却没有冲向二人,而是冲向向两人侧后通向回村的路上,既断其逃跑路线,又能起到右侧接应偏师的作用。

四人中最先动作的不是曾一春,而是在飞剑祭出的一瞬间,居于中位的那个谍子,身体不进反退,后撤的同时,翻手抽出一副手连弩,这也是监查使小组行动的必备武器。手连弩也是那个神秘的督造处墨家子弟选择特种精钢打造的机关弩,弩失都经过木性加成,风属木,箭矢速度大幅提升,能躲得过手连弩攻击的必须高过弓弩手两个等级。当然不是拿一把手连弩就可同境界无敌,一是手连弩不方便携带,即便携带也不方便取出,取出时间比较长,二是手连弩的最佳攻击距离有限,不能过近,也不能过远。所以他在调整一个最佳距离,以往一旦进入最佳距离锁住敌人,敌人都会束手就擒,因为所有知道这种手连弩威力的人,都会选择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动就代表死亡。所以他在后撤。

四人在同时在动

监查使三五个人,往往能干掉高出一、二个等级的同等人数的敌人,就是得益于,他们千百次的对演,常年间的杀伐,因此他们是皇帝手里的剑,威能无比的剑。

此刻,他们将平日严酷训练最佳状态充分发挥出来,以狮子搏兔的态势,压向这两个少年男女 。

少女显然是慌了,飞剑被挡住,就更慌了,从小到大哪里经过一个国家下属最强机构的多年杀伐高手们的全力一击,慌得忘记了躲闪,甚至忘记了叫喊。

对于十五岁的她,已经是筑基初期,这个放在那里也是天才。即便放在那些较大的仙门,全力打造一个天才,如果这个天才能在十五岁跨入筑基境,就说明,这仙门所做的一切是值得。她在修炼上既不用心,也不用功,但好在她是天下纵横游侠左丘的女儿,苦练无疑是提升自身实力不可或缺的手段,但是天赋却是苦练的前提。先前的出其不意祭出飞剑伤了那个贺峰,一个是贺峰炼气中期修为比她境界低两级,二是,贺峰完全没有防备。

曾一春,大大小小战斗上百次,几无败绩,其成功之处就是从不轻视对手,每次搏杀必用全力,这次亦不例外,对手虽不强,但是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所有的必杀条件均已具备,曾一春却并未动杀心,这不是说曾一春心不狠,曾一春对待对手非常狠,辣手摧花的事也不止做过一两次,而是他要活口,他的蓄势雷霆一击的是目标少女的右臂,让其失去战力。

曾一春的刀终于在爆破的雷鸣声中出鞘了,周围空气为之一凝,不见刀身只见红光,此刻,曾一春似乎替那个少女有些不值。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少女眼里的不信、惊悚和绝望。这跟以前无数次战斗倒在他们身前的敌人拥有一样的眼神。

但是下一刻,他们却发现退到河堤边上的那个少女不见了,连同那个少年同时消失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章 逃遁

就在曾一春刀出鞘的一瞬间,少女感到腰间有一只手环过,紧接便有一个巨大力道和极快速度将她拽下堤坝,快速下落,砰的一声,落入水中。

少女的情绪还未从刚才那一刀的威压下舒缓过来,便是沉入水底,清明前后,河水依然刺骨,幸好身着仙衣能避水火,身上并无大碍。可是脑袋不行,被冷水一击,瞬间清醒过来,恍然明白这是逃过一劫,侧身看,天许正对着她使眼色,那是鼓励、安慰、放心的眼神。立即作出最正确的选择,不惊呼,摒住呼吸。

人在炼气期以前,水里最多能坚持半盏茶的功夫;进入炼气境,便可从外部吸纳灵气,可以坚持一个时辰 ;一旦进入筑基境,在水里就可以停留一天,这是在安静不动的情况下。

清澈的河底,少年憨憨笑了笑,少女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然后扭动了一下身体,少年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不太对,慌忙松开,却又立即抱住。

少女微怒,继续扭动要挣脱开,少年力气还挺大,左手环住她的腰,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右手分水,腰部用力,双腿紧蹬,两人如鱼般向前游去,速度飞快。

少女依旧挣扎,那意思就是,我也可以游

噗通,噗通两声响,少女急回头,看到两个黑影进入水里,辨认一下方向后,朝他们如箭一般速度快速的向他们游来,前面的正式曾一春,他们跟来了,太可怕了。少女知道,自己的速度跟这两个人一比,就像是乌龟与兔子赛跑。

紧张,恐惧又一次袭来,他们势必要追杀到底。头脑灵光的她立即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停止扭动了,相反,一下子抱住少年,尽量靠紧,减少水的阻力。同时迫于危机的临近,下意识紧闭眼睛,见不到危险啦,心神略微安定,就像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

呼呼的水声传来,感受到水流的速度,少女感觉有些像老爹带她御风飞剑的感觉,老爹呢,这个臭老爹还在醉着呢,你女儿被人欺负你也不管。

这小子不是玩火的么,这水也玩的这么强,感受到。抱着少年身体传来的力量,碰触某些部位带来的异样感觉,羞涩自嘲道,其实这个傻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

挺好,这水里的鱼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水里呆久了,就不会觉得水里冷了吧,刚才的还那么冷,现在暖和多了,傻小子怎么不动了,被他们追上了?

“天许,你被被鲤鱼精抓了?”

两个在田间种地的农夫,正在吃惊的打量着这个从平塘里走出的少年,全村人都习以为常,这个小子有段时间整天在村子里这些水塘窜来窜去,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个姑娘正像八爪鱼似的,缠在少年身上。

少女慌忙睁开眼,这是哪里?!

左辰儿看到的是:这傻小子站在光天化日下,给村民打着招呼,而自己刚才一副陶醉的样子,闭着眼,缠在这个傻小子身上!

天哪,让那汉子一刀劈了我算了,羞煞人了,噌地蹦了了下来,没头没脑地往前瞎跑。

少年对两位农夫,笑了笑,歉意地耸耸肩,一摊双手,扭头追向少女,三步两步就赶到背后,低声道:“他们来了 ,往这走。”虽然羞愤难当,这位灵光的少女还是正确地选择了安静,跟随着少年俯身蹲下,少年指了指村口的通道上,见那个手持手连弩的,正沿河堤坝往村里跑,一边搜寻河面某个区域。

左辰儿估摸了一下距离,自己现在这个位置距离距离他们搜寻的距离有两三里,这才多大一会,倏的一下飞过来,也不过如此,感觉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对了,这傻小子自己怎么能跑到平塘里,这么快,突然觉得这个傻小子似乎不是那么傻,想想刚才自己缠在人家身上的那一幕,才觉得自己是才是真的傻,真的的笨。

“这些平塘跟河水下面联通着,所以我们能游到这里”,少年似乎看穿了左辰儿的疑惑指了指身后的平塘道,少年所用是水遁之法,只是没说出来 。

对了,我的剑呢?左辰儿慌忙看去,喊道“剑来!”

这就是左辰儿临敌的经验太过欠缺的原因,临近危机不是操纵飞剑御敌,也不是及时收回飞剑,而是大脑空白,全无任何意识,导致飞剑失去操控,结果只有两个,一种是飞剑被敌人所获,强制压制住飞剑;另一种是飞剑自行乱窜待到灵力耗尽,坠落在某处。

每一位剑修都需要一把飞剑,要不算不上是剑修,飞剑的材质可以多种多样,但不是所有材质都可以练成飞剑,器物有灵,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只要是赋予了一个器物名称,那么这个器物就有灵性,有些器物的灵性很弱,有些灵性很强。蕴养一个器物的灵性至少需要筑基期以上的修士。

在炼气期,修士可以感知和吸纳外部灵气,灵气到了体内就可以凝结产生灵力,人就可以驱动体内的灵力。炼气期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对灵气的认识感悟是不同的。

炼气初期,就是培养自己认识感知外部灵气的能力,天下人只有能感知灵气,才算与修行有缘,大致比例是小于百分之一的;当吸纳足够的灵气后,到达某个临界点,在气海,灵气凝结成水,开始只是一滴,哪怕只有这一滴,就可以宣告,进入了炼气中期

炼气中期,可以操控这点灵力抵达身体各个部位,滋养身体,身体就可以强壮,也可以将灵力凝聚在某一处,让某处器官组织异常强大,远远超过普通人 。但是此时的灵力是存不住的,一觉醒来灵力空空,只有再次凝结灵力。当某天,你突然觉得需要一个地方去储存那些灵力,就证明你快开窍了。这时你可以驱使不多的灵力在身体的某个位置开辟一处窍府,人体可以开辟的窍府有一百零八处,心脏以上三十六处天罡,心脏以下七十二处地煞,与天道吻合。一旦你开辟了一处窍穴,且能够储存灵力,那么就进入了炼气后期。

一半人都无法储存灵力,卡在炼气中期,仅凭体内游走的灵力是无法支持长时间消耗的

炼气后期,其实就是一个尝试与外部灵性沟通的所有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悟性,通过炼气中期一半的修行者都卡在后期,能与外部沟通需要两个必要条件,一个是足够强大的灵力,二是对外部器物灵性的足够认识,有灵性的器物统称灵物,就是体内窍穴储存的灵力必须能透体而出,激发某器物自身的灵性,赋予它灵力这个器物便可以被你驱使,那么恭喜你,进入了筑基期

筑基期是修行的分水岭,跨过了这道坎,才算是初窥仙人的世界,发现与过去对世界和事物的感知竟然如此的不同。然而炼气后期能迈过这道坎的十不存一,天赋的差异决定对大道的感悟,表现就是跨道筑基期的时间。当然不是越早越好,太早的话,根基不稳,怕在修行的路上走不远,一些太过妖异的天才,筑基、金丹、元婴可以一路畅通却容易卡在化神;太晚的话,悟性受制,加之人类的寿元的制约,筑基、金丹、元婴处处是屏障,走得非常辛苦,修行路上的人,这方面资质的占据九成还多,达到化神也是难上建安。

筑基初期,这个时候就可以在体内蕴养灵物的灵性,形成血脉相连的感应,就达到可以凭空操纵器物飞来飞去的可能。但是驱动灵物靠的是修士的灵力,先把滋养在体内的灵性送还给灵器,再加持灵力,灵物就可以运用修士的灵力加大灵物自身的威能。

左辰儿已跨入筑基初期,便是将老爹三把飞剑中最漂亮的一把尺许长短,如一汪秋水般的秋水剑据为己有,老爹虽然也舍不得,毕竟也是蕴养几百年,却也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最好的那柄大剑长得丑。那柄秋水剑早已通灵,不仅有了灵性,还孕育出灵魂,就是灵器有了自主的意识,老大不情愿的跟了左辰儿,毕竟是骨肉相连,血脉相通,加之左辰儿却是对其不错,左晨儿自己的修行不怎么放在心上,对这柄秋水剑倒是呵护有加,一半修为都用于滋养这把灵剑,平常也是剑不离身。秋水剑算是飞剑中短剑,非常利于将其剑身藏于袖内的剑套上。

在筑基期虽能操控飞剑,但是却无法将其收入体内,只能随身携带,只有到了金丹期,修成不坏真身,才能将飞剑通过身上灵道进入或者透出体外,将灵器收入体内某个窍穴,是区分筑基和金丹期的一个重要特征。还有灵道,是人体与外界沟通的通道,就是灵气和灵力进出体内的通道。比如,人的中指尖就是人体最为敏感的一处灵道,初学飞剑的人通常都会手掐剑诀的姿势来操纵飞剑,一个是开始学剑便是这个姿势,二是中指是人类修士操控灵力最佳的通道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手指,很多修士都可以同时操纵几把飞剑;还有很重要的囟门通道,囟门人体是沟通天地的最为宽阔的灵道,大多数修士喜欢把囟门作为灵器进出体内的通道。此外还有口腔,炼气期开始就是从口腔吸入灵气,到了炼气开悟以后,大多修士都用囟门吸收外部灵力。

还有一点,只有孕育出灵魂的灵器,才能把修士身上的灵力储藏在灵器身上,而飞剑武器本身天赋就是非常容易产生灵性,通常所说的狗或者马能通人性,便是这个道理。飞剑还有一个特性,就是体内最易存储灵力,这个跟飞剑的灵性有关。灵力足够多时,灵器可以自主意识,就像一条小狗,小狗会听主人的话,当然要就过训练;小狗会跟在主人背后,偶尔乱跑超出一个范围,会立刻寻找主人跟上主人;小狗会在在主人受到危险的时候,不需住人命令,汪汪的扑上护主;当有响动时,小狗会汪汪的提醒主人;每个品种的小狗也各不相同,有的小狗智商高,有的小狗性格好,有的小狗暴烈,有的小狗憨傻却很忠诚,有的小狗很听话,有的小狗不太听话。反映到飞剑上,人与狗的关系几乎就和人与飞剑的关系几乎完全一样。 而飞剑,就是各种动物中的狗,要不世上修仙者,十有八九会把飞剑列为自己的本命法宝。 当然世上之人千奇百怪,有喜欢猪八戒的就有喜欢孙悟空的,钟情于各种千差万别的灵器作为法宝的也是比比皆是,就像人间将猫、马、蛇、蜥蜴、八哥,植物,玉器,金子等等作为宠物一样

随着一声“剑来”, 一道秋水飞驰而来。就像小狗一样,忙着跟人打架,会忘却主人的存在,一旦主人呼唤,立即清醒过来,飞奔到主人身边。

究竟是晚了一步,或者少年觉得唐突,或是没有预料到,举起的手悬在空中,没有按在左辰儿的嘴上。

只好拉起左辰儿,缓缓站起身来,躲藏已没有必要,因为,四人全部感觉到了飞剑飞去的方向。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一章 去京城

曾一春携另一谍子破水而出,身形划出道道残影,直扑而来。

贺峰最早察觉飞剑的动态,开始借助气势将飞剑困住,待左辰儿消失后,飞剑一下失去了主人的气息,剑灵自主意识完全发挥出来了,照定贺峰便是一阵急功,饶是贺峰功法以及土属性防御性腰刀能对飞剑克制,早被飞剑当场斩杀,即便如此,也是被刺得手忙脚乱,几处带伤。身形落在最后,仍是心有余悸,这就是筑基期的势力,单凭灵器就可以斩杀炼气修士。

手持手连弩的谍子,通常是监查使行动小组的主脑和核心,这次曾大人亲自指挥和参与,他只能行使弩手的职责,所以,他的速度并不快,奔向最佳站位。

秋水剑业已飞回,悬停在左辰儿右肩上方,能明显感觉到飞剑的气恼,以前跟着左丘纵横天下,那里如此憋屈过,左辰儿还一肚子气呢,本来指望你给本小姐出出气,张张脸,这么不济,还好意思在这里生气,让我被那个傻,不,臭小子看不起。

这哪里是面临强敌是应有的心态,那少年似乎看出些什么,捏捏左辰儿的手,示意她切莫分心。

四个人在飞掠的同时,这才打量谷中的景象,全都被世外桃源般的乡村美景所震慑,整齐的田野,田间辛勤耕作的人和牛马,袅袅升起炊烟的村落,孩子们的嬉闹,朗朗的读书声,叮当的铁匠铺子,之嘎吱嘎的木工房。

如此的祥和,平静。

再看他们四人,手持兵刃,戾气冲天,对一双金童玉女般的少年痛下杀手,简直便是有违天和,搅乱一方平静的不速之客。

监查使不是匪徒,不是异族蛮夷,不是恶魔,正相反,他们是皇帝的利剑,代表正义,在邪恶面前他们所以才义无反顾,凶狠残暴,对敌人的恨恰是对百姓的庇佑,进入代表无限荣光监查使的大家都记得住但是所发誓言,最主要的便是“忠于陛下,护佑百姓。”

所以,四人都在犹豫,这里真的是藏匿反叛的地方么?

还有曾一春,从刚才的全力一搏落空,追杀又落空后,气势已不复先前,正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少年的躲闪以及逃遁都远远超过自己,这个无意打击着对自己速度有着强烈自信的左监查使大人的信心。

然而职责所职责所在,使命所系,这件事必须有所交代,或许以前骄奢习惯了,不行就换一种方式,曾一春上前一步,左手离开刀柄,以示无害,同时抬手一个下压的动作,站在后面高地处的弩手立即垂下收手.弩,而其他两人也将腰刀还鞘。

曾一春道:“适才并不想为难二位,情非得已,我说的“李祖义”是你什么人?

少年依然平静,似乎刚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刚要开口说话,左辰儿不答应了

猛然踏上一步:“你这人怎么说话,什么叫情非得已,我这位... ...那个,就是他,刚才恭敬与你说话,你们是什么态度,又是下怎样的毒手!”

曾一春面色一证,还想辩解几句 :“我是左... ...”

秋水感受到主人的愤怒,感受到主人灵力的加持,加上自身千年剑妖的奇耻大辱,自行发动迅猛凌厉的一击,超过主人操控发动攻击最迅捷的一次,由于距离不远,曾一春还是大一些,话到一半,秋水转瞬已至,其威压已经禁锢方圆数丈的范围,让曾一春无法动作,寒冷剑芒更是吞吐而发,曾一春就觉得胸前冷芒冰寒入骨髓,其筑基中期的修为在这剑芒下毫无用处,这是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不信、惊悚、绝望、不甘、悔恨和懊恼从濒死的眼中发出,曾一春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砰的一声闷响,一截断木敲在秋水的剑尖,秋水划过曾一春的加持过土性灵力的监查使官服后,划过左臂,带出一线血珠,去势不减碰的一声击碎后方弩手的手连弩,不能不说秋水刻意为之,一道弧线回到主人跟前,欢畅淋漓中带些微恼,谁敢坏本剑妖的好事,嗡鸣不止,司机再次出击。

“哈哈,谁敢在落霞村放肆。”

少年知道,赵木匠赵大叔来了,回头躬身一礼:“赵大叔,这些人是朝廷官差。”

“官差怎么啦,拿人总的有凭有据吧,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拿人,拿人不下便下重手伤人,是朝廷的王法管不了你们呢!还是你们图谋不轨!” 平常赵大叔对村民那是嘻嘻哈哈,憨憨傻傻,俚语土话那是张口而出,没想到此时竟然义正言辞,语风犀利,大有上位者的气势。

转而对着少女说笑着安慰道:“放心,大叔看着你呢,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伤不到你的,天许你说对吧。不过没问清楚杀人也欠妥。”

曾一春,三魂出窍,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回来,这个气:感情.人家有大能长辈在此,自己还持武胁迫,真不知哪根筋转错了,幸亏刚才没下杀心,幸亏人家大人看似强势,却是讲理。

不顾伤痛,赶紧上前行礼道:“这位前辈,适才确实是晚辈冒犯在先,在下在这里赔罪。”

赵木匠略一迟疑,正色道:”到这里拿人,可有什么凭证?”

“这个么?某不才,是左监查使副指挥曾一春,奉命捉拿逃犯。事急从权,不曾有什么凭证?”

赵木匠略作迟疑,继续道:“那么是奉谁的命令。”

“这,我们左监查使负责监督百官。这自然是皇上的命令!”

赵木匠心里那个气,你你这书呆子,你不自己问,那我做传声筒。“那么,是陛下亲谕还是诏书。”

曾一春那是多么精灵的人,知道好像还有更大的人物在幕后,这位已经是生平罕见的人物,那位该有多大。听到上面一句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当时,陛下长侍赵公公找到曾一春传陛下口谕:“陛下龙体欠安,安排洒家来通知你,缉拿原殿前侍卫长韩柏,拷问十五年前出京的人员路线,再就是提供那五个字‘戚镇李家村’” 。

那么是赵公公假传圣旨,那么赵公公岂不是,曾一春恍然大悟:既然是传陛下口谕,何必要说龙体欠安,哪有君上为一个口谕,跟臣子陈述理由的,这不合规矩。太监所传口谕通常是“宣谁谁面驾”“赏赐物品”“陛下要临幸那个妃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太监不能干政,这个口谕也应该贴身侍卫长传达。

曾一春瞬间,脑子翻江倒海,又迅速冷静,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再次躬身施礼道,“请恕在下冒犯,此事情重大,我不能祥陈,请见谅。恐朝中有变,我必须立即回京面圣。你们暂且立即离开这里,恐还要有人前来,多多保重。”

说完,大喝一声“撤!”四人联袂而去不曾拖泥带水

当夜,在李祖义家里,陈文伯、李祖义、赵四五、村长李万年四人围坐桌旁

李祖义拿出罗盘,玉质,表面似境,镜中浮现一行字:“八月十五,当归。”

李祖义说道:“这是六天前收到的,这个是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和我的单线联系的凭证,我们本是大统领的一颗闲子,所有这一切都是袁大人所设计,离京时带这孩子,其实这孩子非我等亲生,我家孩子却也不知下落。这个意思是我要带这孩子回京。 ”

说完,不禁黯然,“其实这孩子这么懂事,把他拉扯这么大,我和他娘是真真的舍不得。”

陈文伯道:“李家兄弟,这里确实有天大的秘密,我等,我们这个村都是为了这个孩子而存在的。”

停顿一下又说:“事关机密,我只能说到此了。”继而又道:“你们家的那个娃娃,过得很好,比这个娃娃可要享福。你大可放心,不多久就能见面。”

“此次回京,不能等到八月十五,事情已经有变,赵老弟要麻烦你送这孩子回京城,让孩子给你当徒弟。一路上尽可能低调,你们往北去沂州,折道从京城北门入城,八月初一去皇觉寺碰面。”

“李家兄弟,只有你带我的一个扈从,折向南方通州,再折向京城从南门入城,入城安顿后,我的扈从会在八月初一去皇觉寺碰面,如有问题,日期推迟。”

随后拿出两块玉牌,“这是千里传讯,你们各持一块,里面的灵力只可以发十个字,报平安或者紧急事情。”

“事关重大,一路上隐秘行踪,左丘会在京城待一阵子,如遇紧急事情可以点燃讯符,他在千里之内可以瞬时赶到,”说罢又拿出两张符纸。

“赵家老弟,一路上尽量不让孩子出手,我恐怕他被那些人惦记,现在他还太小。一路上给他长些见识。”

“今晚就要出发!” 陈文伯斩钉截铁的说。

众人回去收拾,当晚,四人离开落霞谷。

陈文伯目送众人离去,仰望天空,看满天星斗,不禁叹道:“京城里的那个小子,真的下了决心了!”

那个少年此时也在仰望星空,他看向那颗北极星:“师祖,这是您在天之灵早召唤我么!”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二章 悔过的滋味

夜风微凉,一个少女对着烛光,静静地出神,已经坐了很久,与平时判若两人。

似有什么决定,那少女蹭的站起来,一把推开老爹的房门,听着如雷的鼾声,少女一皱眉头,还是快步来到床前。

“老爹,你怎么还没醒,你这是醉了多久?”

左辰儿对着躺在床上的粗狂汉子就是一阵狂摇,对于今天的事他要向老爹问个清楚,这个臭小子究竟得罪什么人了,这个臭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回来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后琢磨,发现这个臭小子如此冷静,冷静的超出常人太多。追杀的人竟然是皇帝之剑,乡下孩子能有这个待遇?

不是看着大咧咧的少女不善思考,能在十五岁前进入筑基境的,又有哪一个是傻子。

粗狂汉子发现是装不下去了,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道:“你这丫头,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还好那小子还算是机灵,我可是差一点要出手了。别骂老爹就行。”

其实,在秋水剑出鞘的一刹那,与秋水剑依旧有丝丝联系的左丘就动了,同时陈文伯也动了,示意他不要出手,不能让左丘过早的卷进来,陈文伯自己也不能出面,只有请赵木匠出面。

想到今天的事已经被臭老爹全知道了,少女一时语塞,脸色微红,好在平常父女两也没个正形,脸上立即是嬉皮笑脸,拎起小手照定老爹胳膊就是一阵乱锤。

“臭老爹,你坏,看女儿被人欺负,那时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你知道么,那人可凶了,还在水下追我们,当时吓死我了。”一说到水下,少女又是脸红,赶紧起身跑了出去。

“嘿嘿,这小妮子今天哪里不对啊,是不是... ...”

粗狂汉子继续躺下,却没有再睡,却是陷入沉思 。

村里的所有人至今还瞒着少年,直至今天的事情发生,才将某些情况透露给少年,包括李祖义这个事件漩涡中的人,也没有知道最深层的秘密。少年自小便已经开悟,十岁以前一直处于混沌状态,道心稳固,无欲无求,儒家七子中受伤最重的师傅,利用残魂支撑将少年修为推抵洞察境,已经将少年雕琢完毕,使其拥有了巨大潜能。

后来师伯利用近五年时间,稳固其境界,传儒家经典,更多的时间则是少年自我对世界的感悟,那是师伯都未从见到过的境界——洞察境。

人的强烈的求知欲是从孩子开启灵智的那一天,求知欲随着年龄的增大会越来越小,探究的问题会越来越少,这个少年却是恰恰相反,随着对世界的认识,求知欲越来越强烈,有着比同龄人多上百倍的稀奇问题,少年开始还不停的问师伯。

好比有一次。

“师伯,五行中金能生水,但是铁里面是没有水的。”

“哈哈,你没看到么,天冷的时候把铁拿进屋里,表面就出来小水珠了。”

“师伯,水其实是一个个水颗粒水聚集在一起的,加热水,谁的颗粒就会飘到空气里,就像锅里烧水,最后水就没了,这就是飘到空气里水了,你看这里飘来飘去很多很多水颗粒。”

师伯可怜的瞪着大眼,啥也看不到,天可怜为这样的徒弟当师伯 。

“师伯,遇到寒冷,空气里的水颗粒会凑在一起,这一小块水颗粒多了,就是水珠了,就能看到了。”

师伯崩溃了,但他知道这是洞察境里的入微。

立即就吩咐孩子不要把探究的目光对准天上,因为洞察境里的超距会惹来别有用心人的杀机。

还有一次,“师伯,五行中,木能生火,石蜡也能生火,油也能生火,还有铁匠铺里的黑石头更能生火,为什么只说木能生火么?”

“师伯,你别走... ...”

后来凡事遇到类似的问题,师伯都会说,“孩子,你的世界,师伯不懂,别教坏了你,自己感悟吧!”

后来,这少年知道在这些方面,他是孤独的,他没有说种子里的秘密,灵气是些什么,再坚硬的物体也有缝隙,一瞬间的时间可以很长很长,灵力的速度是很快很快的,但是他能看到灵力在跑,只要关注的物体就能取得联系,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两种,不是想象中的一种。这世界吸引他最大兴趣的就是找到这些秘密的最初本相。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明白要把这些秘密藏在内心最深处。

后来师伯不再教孩子技能方面的东西,因为孩子总是对技能的理解超出认知之外,提出的问题让师伯都在质疑是自己教错了,好几百年的日子都白活了。

后来,师伯便已经告诉他,他肩负着重大使命,打造一把儒家的剑。

后来师伯也将儒家传承悉数相受以及教导儒家为众生请命的壮举,目前他的年纪不够,心智不够成熟,无法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必须懂得隐藏自己。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历练后,尝尽人世间的百态,体验到众生的沧桑,经过风雨后,真正成熟了,才有能力去完成和维护师祖秉承的道义。

后来少年还知道,别人修道的不易,各种修道的艰辛,还有修道的百家争鸣。

儒家擅长的并不是武力,而是修德,修浩然正气,正心正身,所以境界可以提升飞快,对浩然正气的悟道,对巩固心境又是事半功倍,其它功法、技能并不是儒家所长。

修道所遇的劫数,是有因果的,若修固心正本的大道修士如佛、道、儒,所遇到的天劫就是摧垮修士的固心正本大道,只有度过劫数,你所修的大道才能提高一个境界,提高的是抵御心魔,磨砺心境,提高智慧,达到化神境界。不是说修固心正本的大道就很容易,你个念头通达,问心无愧,只抵心灵最深处的结界,有一丝瑕疵不及时弥补,便是心结,便是迈不过去的坎,买过这道坎便能通向大道。

如果修的是技艺如墨家、公输班家,如同修武道,同样要对身体手眼的淬炼,甚至强于武道,而所面对的天劫便是对技能的淬炼,对技能的悟道,每次做出一件珍品,不仅仅是雕琢物品,也是雕琢本心。

如果你修的是剑道,那么剑道与剑心的修炼天劫就是摧毁修士的剑道,破你本命剑,碎你的剑心,经过天劫之后,能坚守住本心,对剑道与剑心的感悟有所提升,那就可能伴随境界的提升。

大千世界,百家争鸣,所求大道千千万万,万法归一,不管是以文入道、以心入道、以剑入道、以武入道、以兵入道、无非是修道心,求感悟,在所修大道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天地间的灵气就是为醉心大道上的准备的礼物,要获得这份礼物,那就要凭资质、气运。

脱离本心修行,只修其技不修其心,只能堕入魔道,以自身硬抗天劫,是无法登顶的,通常会招来上面人的灭杀。

只有达到了化神境,不同道路出发的修道之人,才来到了大道的山脚,大家沿着唯一一条登山径攀登到山顶掬霞飞升,得见长生,无论是那个修道之人,长生境都是人人向往的境界。

当时儒家圣贤崛起,那位儒祖,善教无类,门下七十二弟子具到山脚,登顶七人,这才惹来天道问责,关闭长生路,不许众生再有长生机会,惹得老祖问责天道,最后以身殉道,换来天下众生长生机会。

化神境之前。

若论杀伐强势,当属剑道,体修、兵修以及武技类修士,主要以修根骨强劲,技法玄妙。

若论道法玄妙,当属道修、佛、儒家、符师、阵法师,萨满、巫师、以及法术类修士,主要修天地感应,五行生克,沟通阴阳,以及技能熟练。

若论法宝威力,当属道修、佛、墨家、鲁公祖,丹道、阵法师以及研发技能类修士,主要修天才地宝材料运用、阴阳五行,技能威力。

若论修道最快,当属佛、儒家、道家、法家、丹道以及修心固本类修士,若遇天才甚至可一日开悟连破数境 。

若论修道最难,就是妖修,多是精怪鬼兽类,餐霞引露,吸得灵气,开启灵智,换化人形,极少有道心稳固能证大道者,多是带有本源的一些原始本性,暴戾之气,修行更难,常常堕入魔道,但是却具有强大本能。

无论哪条道路,都是难走的路,绝大多数人只能眺望远方倒在路上。前途渺茫便使一部分人醉心于沿途的风光,醉心于与其他修道者比较,醉心于眼前的快感,所以修行者六成人选择武技,也是最容易上路的,剑修又占据一半,所以背着把剑成为了修行的重要标志,也是大多数少年心目中心驰神往的造型;修行者两成选择了法术,这个需要一定的悟性,也最风光;再就是其它加起来还不到两成。

夜凉如水,风声鹤唳。

通往沂州的驿道上,两匹马正在奔驰,马踏青石板的声音分外清脆。

马上的少年一直没有开口,一直沉浸在对落霞村的留恋和遗憾当中,每天拥有的,不会觉得珍惜,一旦失去,就会懊悔不已。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在爹娘妹妹、师伯、村长、小满叔、祖德叔等亲人身边时间,后悔没有更多时间去陪伴他们,后悔没有怎么孝敬爹娘师伯;后悔没有给妹妹更多的呵护;后悔没有为大家做更多事;后悔没有跟小伙伴好好的玩... ...

还有,走的时候,后悔没有跟左姑娘打个招呼... ...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走过知路远,悔过是人生!

少年在第一次离家之后,知道了人生悔过的滋味。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三章 柳叔,看我的

赵木匠见这少年一路若有所思,也不说话,很理解少年现在的心情,毕竟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年,离开爹娘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从未出过远门。赵木匠其实非常喜欢这个少年,非常懂礼貌,经常去木匠铺子帮忙,心性非常好。这已经跑出五十多里了,不能一直下去,该疏导疏导了这孩子了,谁让他爹娘放心把孩子交到自己手上。于是道:“小子,想什么呢?”

“赵叔,就是开始不太适应,事情来得太快,好了没事了。”少年长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你可知道你是从京城来的?”

“赵叔,我不知道,我们这次去京城跟我是从京城来有关系吧。”

“别说,赵叔我还真佩服你小子能沉住气,人也聪明。”

“师伯说,如果意外事情发生,只有坦然去接受,任何情绪化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

“小子,这年纪不要跟那个老书呆子学习,暮气沉沉。”

“师伯教我儒学礼、乐、射、骑、书、数六艺,我学得并不好,我还是喜欢老师为我讲做人做事的道理”

“你小子还真是变态,你这骑马的技能这还算不好。对了,不是‘御’么,怎么你师伯给改成‘骑’了”

“大叔,我师伯说现在儒学要触类旁通,还要,与时为进,当时师祖的时候战车为主,如今以骑兵为主,不光这个,还要把画、诗、剑、猎纳入其中,叫‘儒学十艺’,尤其是儒家之剑,这样儒学才能一代一代的光大下去。”

“哎,你们儒家就是善教,书呆子就是这点比我强。不像我师祖,就会劈木头,你想不想跟我学斧法,你师伯可是让你拜我为师的。”

“师伯的话,我定当遵从,可是我有师父了。”

“你小子可不许跟我说瞎话,也是,当初我就纳了闷,你怎么只有师伯,你师父呢,你可是从小在我们村看着长大的。”

“赵叔,我是有师父的,而且师父教了十年。”

“十年?你才多大?我说呢,你这小子十岁前,就是个傻子,我们都还以为你未曾开智,原来是你师父在教你,这样也行?”

似乎少年不愿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再说,少年就会哭,他是真的想他师父,于是他稳定一下情绪,换了话题 。

“大叔,你是后来咱们村的吧,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村的。”

“这个可是... ...也罢,你小子口风紧,你师祖和我师祖虽道不同,却惺惺相惜,你是祖蒙难,我师祖得知你们这一福地,恐你们有危险,派我前来,关键时候能帮助儒门一派。”

“那是就预测到我们儒门的有难?”

“哪里,跟这次变故没有关系,你师伯也不是一个能打架的,照看这块福地,来几个元婴老怪就能把你师父打趴下。咱村后面有一座雪山,方圆千里,山高如云,这里有一个仙家门派,不与俗人来往,设下结界,能避天机,我师祖曾为其门派打造过镇派之宝,一块万年寒冰,坚硬无比,带有极寒之毒,师祖给其打造了百年都未动分毫,一朝悟透,雕琢三件法宝,我师祖因此跨境,跨入飞升。于是给这个门派结下善缘,派我前来,一旦儒门有事,我可以抵挡一阵,如若不行可避入此山,北山下的那个溶洞其实就是仙门留给村子里的一条通道。再说我与仙门掌门也有数面之缘呢。”

“难怪师伯不许我往高处看,是怕打扰仙门清修啊?”

一路下来,有说有笑,虽然少年还是情绪低落,可比刚出谷那时好多了,不觉已是百里

“赵叔,您听,前面有争斗。”少年勒住马匹,疑惑的说道

“下马。”赵四五低声吩咐道,同时勒住马匹

两人,下马后,同时向前飞掠,“你稍后,注意观察修士战斗。赵四五很自然的把自己摆在师父的位置上,很有带徒弟历练的感觉,有这么一个徒弟,真的很好。

瞬时便距争斗处不足百丈。

是三名筑基期修为的剑修在争斗,三柄飞剑在空中纠缠在一起, 划破空气嗤嗤声不断,其中两把飞剑一攻一守,一前一后,配合得当,另一把飞剑则是大开大合,攻守有据,不落下风。

下方三名修士两人盘膝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呼吸深重,均是右手掐剑诀,右臂上下飞舞,操控飞剑,尤其是主攻的那名修士看来是久攻不下,已现疲倦之态。

另一名修士则是山岳般伫立当场,面色自若,由臂虚空,右手掐剑诀,自手腕以上如游龙般扭转,如悬腕疾书,自有一番从容之态。

三人均是筑基初期,双战同境界的一名修士,一般都是压着打,很少见反而被牵制的情况,如不是临敌经验丰富,两人恐早已落败。

“小子,这便是修道根基和修道剑法的差异,金丹以下剑修通常能越境战胜其他修士,若是到了元婴境界,除非是法宝厉害,否则,法术修者可以碾压其他修士。”赵四五不失时机的享受着师父的感觉。

“小子,那不是你柳环叔么?那两个是什么人呢?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走过去瞧瞧,这个柳环当初还跟我学过几年木匠活,悟性不错,十年前加入军方,在贯丘风大帅帐下效命,修为功法应该受贯大帅不少指点,进步还真是神速,出谷的时候还是炼气中期,这都跨境了,不错!”

赵四五或许不知道,但是少年十分清楚,当时就是这位柳叔盗了城隍香火,成就了自己几百年神坛香火气运,虽是当时柳环做的是少年荒唐事,但天许却深深感激这位柳叔。就跟赵四五道:“赵叔,我想帮帮柳叔。柳叔当初对我是有恩情的。”

赵四五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看到现场以力搏杀的情景,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肯定是不会有活口了,何不让这孩子多一些临敌经验,以后可别学那书呆子,空有境界,打架可真是不行。

修仙达到化神境,就是天上所说的太乙散仙境界,其战力跟境界便有些脱离,同样的化神境,善战的修士,可以不把飞升境甚至长生境的放在眼里,要杀灭很难,这里的灭杀不是杀死,而是形神俱灭,但是经常有化神境追着飞升、长生境打的,甚至打破其真身。

所以,临出谷陈文伯特意嘱咐,不要御空飞行,要脚踏实地让天许多多历练,所谓多经一事多长一智。否则无法应付京城纷繁复杂的环境,这战斗便是不可或缺的历练机会。

少年前行,感悟着交战双方的灵力运转,飞剑的攻防姿态,以及周围灵气的波动,渐行渐近。双方一时觉察少年的来到,不由得都是心中震颤,双方一时胶着状态,若分胜负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对方援手到了,会立即改变场中局势。 柳环倒不十分担心,毕竟是大陈境内,想走脱这里距落霞谷也就百余里,对炼气期的修士是很远的距离,但是对于筑基期修士来说,如果奋力奔行也就是小半个时辰。

另外两个人可是有些着慌了,本来就是大意,以为同境界两人围战一人,不说是稳操胜卷,脱身定是有余,该死的是对方仙剑法术高,灵力绵长,看看似有不妙,在大陈境内出现的肯定不是大梁援手。

双方同时停手,飞剑各自撤回虚停在右肩上方,兀自戒备着。

“柳叔,我是李天许,你还记得我么?”

柳环离开落霞村的时候,天许已经五岁,虽然那时天许还处于混沌状态,这小子在村里还是挺有名的傻小子。心想:这傻小子怎么今晚到了这里,好像挺正常的, 非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能一下子认出我来。

“你爹是李祖义,你今年十五岁?”

“嗯,柳叔,我来帮你!”

“你?你行么?你小孩子,别往前危险。”

在柳环伸手拉少年的时候,没想到少年只是轻轻偏移一寸,就是这一寸,柳环的手落空了

“有赵叔在,柳叔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柳环这才挺住,定睛看着少年,以防不错及时援手。

少年走向当场,不徐不急,步伐稳定,面色平静,平静的如秋水,双眼清澈,亦如秋水。

两名大梁国修士,悲哀的发现来的果然是大陈国援手,退意萌生,正要动作,却见对方只走来一人。按照修士来说,能踏上修行这条路是多少的机缘巧合还有气运,所以分外珍惜生命,战斗通常都是以大博小,极少冒险,若在以往,此时最佳方案就是联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杀对方。见来者是为仅是少年一人,又无兵刃,虽然江湖传言,谨防僧道姑小,但是两人还想试一试,见机逃走再也不迟,一旦得手,擒住少年,手里便有了柳环的掣肘之物,今晚之事甚至有所转机。

一个汉子阴阴的道:“大半夜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找死,这怨不得我们,小子你当心了。”

两人同时掐剑诀,这次没有坐下,而是齐齐踏前一步,两柄飞剑嗡嗡作响,气势已足。

只见少年抬起左手,又抬起右手,两团火焰跳动而出,在两只食指上熠熠生辉。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四章 火德道法师

“火德道法师。 ” 在场四人几乎同时呼出声响,这有些超出在场所有人的认知,包括赵四五 。

五行法术类修者,在金丹后期大成以前,一直是被碾压的角色,因为这类修真者注重修心修神修念力,完全不同于武技类修士注重修体,修技能。从登上修行大道开始,这两类的修士便已分道扬镳。

在修道初期,法术类的修者因为体内灵力匮乏,只能驾驭初级简单的道法,哪怕是最简单的道法也是玄妙无穷,但对刚踏入修仙的人来说,完全就是陌生的世界:

首先法术极其深奥晦涩,非常难以理解,人不能生而知之,必须有师门的传承或者好的功法,才能启蒙初学者去理解,只有完全理解之后,方能施放法术;

其次每一个法术背后都要有极难复杂的手印、法诀、心法和念力相配合。这就要求法术类修士要非常冷静和专注,方能保持每个过程与灵力配合得不出半丝差错,才能释放出一次正确的法术,这个时间剑修的飞剑可以穿透法修类修士数次。因此法术类修士从基础法术就是要不停的熟练练习再熟练练习,没有个百万千万遍,是无法得心应手的,即便得心应手也需要修为境界的提升来降低每一次施法的速度;

再者,也是最悲催的就是初级的法术极其垃圾,比如火德道法师,凝结一个火球,仅一个火球是无法伤人的,除非你把手按在敌人身上。没有那个人肯让敌人把手抵在身上念一通法术,再比划一通手印。要伤人就要把火球像石头一样扔出去,对的,就是扔出去,法术结成的火是没有灵性的,灵力可以裹挟着直飞出去,无非是提高了速度,速度快那么火焰就容易被吹灭,即便是射中对方,也就像拿了个火把扔出去,初级凝火术,比锅底的柴火强不了多少。

还有,法修致命的就是无法去炼体,练习武技,这些会扰乱心神。

最后,就是修法术类的修士,开始只能选择五行中的一种属性去研修,每个人自身的性格资质从骨子里会有五种属性的划分,天生那个属性就会容易被感悟,而且远超其它,即便如此,感悟这个属性的心德也要大费精力,仅仅一种属性的领悟就要耗去修行的大半时光,这是基础,没有心德这基础,法术修炼无从谈起。根本无暇去顾及其它领域,只有在金丹之后,修士的念力和悟性有了飞跃的提升后才能感悟其他属性,而那时候就会是事半功倍。

因此,作为一个依法术类入道的修士何其难也 。

同样,只要是对五行有深刻理解,并且获得了金、木、水、火、土任意一德,就会被长者或者宗门严加保护起来,大力投入培养,五行法师就会在后期给予巨大的回报。

这就是,现场所有人的共同认知,也包括赵四五,一柄小斧已经悬浮在赵四五的头顶。

两个大梁国谍子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面的那个少年,并不急于抢攻,倒想看看那个少年能把火球怎么放出来,少年面上依然平静,左右食指同时略微前倾,两团红色的火焰轻飘飘的分袭二人,就像闲庭信步的书生自在潇洒,又像春天风中的飘絮,并不急于着地,而是留恋风中的感觉。

在场四人同时睁大眼睛,这么轻飘飘的的火团究竟怎么伤人,两个大梁国谍子更是愕然,这是刚进筑基境的雏么,还是刚学会火球术。不好,这个少年怎么会同时凝出两颗火球,不好!能同时凝出两颗火球的怎么会是一般的五行法修,彷如从噩梦中醒来,两人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此时已晚,剑修所擅长的急功先机已逝,那看似缓缓的两颗火球却是瞬间来到二人丈许,不得不说能被派出深入敌国的谍子又怎会是平常修士,两人心随意动,右手同时一挥,两柄飞剑同时飞出,斩向两团火焰,以飞剑的威力又怎会扑不灭两团火苗。

飞剑准确的命中火苗焰心,这飞剑的操控确实可圈可点,同时飞剑去势不减,穿火焰而过,带着破空的啸音,直奔少年而去。

本来应该熄灭的火苗,被飞剑穿心而过并没有消失,而是一变二,空中出现了四团焰火大小一样与刚才不减分毫, 前飘的去势不减,转瞬就至。

二人同时大骇,身形暴退,同时收回飞剑不急伤人,先求自保,二人身形不住后退,要跟火焰拉开距离,因为他们都感受到烧灼疼痛大作,飞剑收住进势,暴然后退,威势更胜从前各自斩向两团火焰。

二人随军作战,见过满天箭矢飞蝗,也都有飞剑同时击飞数支飞剑的能力,在急退中飞剑终于追上两颗火球,同时劈在两颗火团火焰,然而更让人发狂和崩溃的是,一劈而过的火焰依然各自一分为二。八枚火焰,距离二人更近,逼近几乎不及三尺,热浪翻滚,两个衣服已有焦糊之态,焦糊气味弥散开去。

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很多人表现的是疯狂的失去理智的,二人也不例外,飞剑已无章法,只是照定眼前的危险胡乱飞舞,手舞足蹈叫苦不迭,由于距离太近,飞剑每次换向都要有一定的惯性,几次伤到自己,火苗还在随着飞剑的劈斩增加数量,直到现场空间出现了十六枚火焰。

而这十六枚火焰,不再是直飞,而是如战场的步卒,八名战卒面对一个敌人,正面牵敌,旁侧掩护,后方包抄。其中部分焰火绕行两侧,飞升半空,也是瞬间,重火苗齐齐奔退,因为火焰困局已成。

火焰中的两人,兀自在中央手舞足蹈,身上一片焦黑,毕竟是驻基期的修士,身体虽然灼痛痕迹,却不致命。两人或是觉得不再灼热难当,驾驭飞剑的动作逐渐放慢直至停止,这才发现所有火焰均退至六尺,每人上、左、右、前、后五个方位共有八枚火球已经自己团团围住,不敢再移动分毫,略微一动,移动方向立刻传来灼热,不得不止步。

再看少年还是一脸的平静,若有所思,仿佛是一个看客,同时操纵十六枚火焰,这是火球术么?

灵火,火炎灵智已开,可以驾驭,这不是火球术, 而是御火术

“哈哈,小子不错,施展了这么一手御火术,确实精彩,不简单。小环是吧。”赵四五从黑暗中走出,边笑边说

“见过赵师傅,不知你们二位这是......?”柳环插手躬身施了一个军礼。

“这个过后再说,你看那孩子灵力怕支撑不了多久,先解决你的事,我们过后再谈。”

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被困住的二人,其中那个善攻修士,毅然果决,飞剑不在管被困住的主人,突破火阵疾射少年,速度已是极致,体内激发的灵力一丝不留,全部喷射而出,飞剑如电光火石般直抵少年前胸。五行法师,法术强悍,身体反而出奇的脆弱,没有武技修士的保护,法师就如同狼群中的羔羊,暴露在敌人面前。面对生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得不说,大梁国的谍子非一般人。

现场局势已定,赵四五心情大定,收起了班斧完全放松了警惕,与柳环打招呼,柳环的身形恰好遮住了赵四五的视线,亟待有所觉察为时已晚。

而柳环初见赵四五,十年未见,但是多亏这位赵木匠为其打下良好根基,也算是修行修行路上的领路人 ,正在激动情绪,眼耳迟钝,本就与对手处于同一级别,但觉有异动,心知不妙却也无能为力。

天许,也未料到困兽犹斗,赵叔与柳叔的谈话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待有所觉察,飞剑已至。

赵四五无奈的本能的灵力喷吐而出,想禁锢住方圆几丈,但是为时已晚,只有身形顿时消失在现场,下一刻出现在少年身侧,只看到少年脸色依旧平静,手里已出现一个土盾,双手抵住,飞剑正在击破土盾,巨大的力道使土盾完全崩碎时的碎屑迸出,接下来少年被暴烈的冲击波震飞出去。

赵四五瞪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少年前面的碎屑,从凝成土盾到土盾被击碎,不过一瞬,就是这个一瞬的土盾,挡住了飞剑的攻击。

最惊异的是少年被击飞出去的表情,依然还是平静,如湖水般的平静。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五章 儒家算术

少年被击飞出丈余,此时柳环恰好回援及时扶住少年,卸去剩下的力道。

少年体内气息翻腾,却也暗自庆幸,这副身体确实孱弱了些,也是法术类修士的通病,在天许八到十岁的时候,师傅曾带着自己炼体两年,在同龄人算得上是异常强悍,几乎与修行十多年的体修炼气中期相当。饶是如此,身体的反应速度远远跟不上心中所想,飞剑穿出火阵的刹那,少年便已觉察,同时也感受到筑基初期剑修全力一击的灵力波动。

儒家的六艺的‘数’,是六艺中的末流,没有谁过多关注,更没有人将其纳入法术修行。即便是儒门弟子也不怎么学习,枯燥难懂,因此算术大成者更是寥寥无几,陈文伯算是一个。‘数’不仅仅是算数,其中包括数艺九科: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

偏偏少年对算术极其热衷,师伯便全部教给了少年,也是对儒家衣钵的继承。

始料不及的的是:少年将儒家算法加入道法术口诀上,对法术的修炼、阵法的研究所起的作用之大超出一般人的想像,将算法纳入法术就如同加法和乘法的关系,在其它法术类修仙者,还在一遍一遍累加口诀中各处真言所耗灵力的多少,少年则直接通过算法将每一处灵力直接算出,将凝结法术的时间大大缩短。少年至今还记得当时师伯那惊恐的眼神,后来狂喜,大呼:“我懂的你师祖的强大如何而来?”,少年的洞察境总是给陈文伯带来意外。

所以这次少年临阵的第一件事便是选择一个距离,这个距离是先前少年仔细观察到敌人灵力波动和飞剑速度的关系算出的距离,是少年认为的安全距离。

这也是少年面对敌人暴起飞剑,如此紧要关头还依然能保持镇定的主要原因,便是精确的算法,对暴起时的灵力波动已是了然,对飞剑的速度感知就不是一般修士的预判和感觉,而是精确到寸许的误差,从突出火阵到少年所在的位置,少年便算出了一个时间。

这个时间,少年面对飞剑的突袭有几个选择,其中主要的两个就是‘躲’或‘硬抗’,‘硬抗’对于法师无疑是最差的选择,少年没选择躲,对于一个疯狂毕其功于一击的飞剑,少年是可以躲得开,但后面还处松弛状态的柳环叔就不一定躲得开。少年对于土属性法术的理解超过了火属性的,毕竟少年的师傅做了几百年的土地灵神,少年体质内土属性自然高出其他。土盾法术的凝聚复杂程度要远超凝出一颗火球。通常土属性法师在临阵之时先要凝聚一面土盾,以备不测,因为一旦交手,是没有充足时间来凝出土盾。这个时间对少年来说是可以的,这也是少年所依仗的安全距离。

于是,算准了这一切的少年,心境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从容的凝出土盾,在凝出土盾的同时飞剑已距土盾不足一寸。

一寸和不足一寸,这便是少年暗自庆幸的原因,毕竟这次还不致命,下一次就未必了。这还是临敌经验和身体不够强健所带来的差异。

接下来,柳环毫不迟疑,暴起飞剑斩杀了那名大梁碟子。

天许虽被击飞,御火术却依然没被打断,火焰依旧困住另一名谍子,柳环迫使对方缴了飞剑,然后锁住对方气海,放在马背上。一切做好后,柳环这次才走到少年和赵四五面前,拍拍少年肩膀笑道:

“真是未曾想到,筑基初期五行法师能将两名同级别的剑修控制住,而且不费什么力气,真是大开眼界啊?柳叔谢谢你,想想怪丢人的,好在都是村里的,你们这是?”

天许没有搭话,看向赵四五,赵四五嘿嘿一笑:“我说小环,现在战事怎样,这些日子总有人马调动经过村子。这大梁的谍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是强者。”

柳环本是有重大情报需要带回京城,不成想沿路遭受大梁谍子偷袭,已经有两名亲卫战死,敌人欺他一个人便开始缠斗,没想到反被杀死一名活捉一名。

“小环,今晚的事不要再跟任何人讲,尤其是关于天许的,这小子我都看不透他,尽量不要过早暴露这小子的实力。”

“好的,赵师傅,我会的,由于东部战局吃紧,我奉贯帅命从西部防区去东部纺线前沿看看,光听东部那帮小子说是不管用的。再就是军中秘密了,我就不说了。天许多亏了你,我抓了一个大梁高级别谍子,谢谢你!”天许确实让柳环生出一种亲近感,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没事的柳叔,幸亏柳叔扶住我,否则我可就惨了。”

“行啦,刚才可是把我给吓坏了,你说你要出个好歹,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赵四五仍是心有余悸,继续道:“对了,小环,前方可曾有什么村镇,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走了百多十里了,这有又闹腾一阵子,这天许多少有些受伤了。”

“往前二十余里,就是宋戚镇,我们就是从那里被盯上的,我正好陪你们一段,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侍卫的后事还要处理。”

三人重新上路,很快找到那两个侍卫的遗体,开始那两个两国碟子隐秘行踪,待三人驰马飞奔至近处,突然暴起,两名侍卫都是炼气中期的修士,措不及防,被飞剑穿胸而过,这才让柳环获得反击的时间,已有备攻不备,柳环被逼得手忙脚乱,且战且走,终于稳定住局面,接下来就是天许的援手。

三人一起动手,将两名侍卫埋葬,相互道别,临别,柳环拿出一个令牌道:“这是我们大元帅府的令牌,只要是西路军,凭此令牌,可获鼎力相助,这个可不是白给的,是斩杀帝国谍子该得的。”天许也不推脱,收好令牌。柳环又拿出一柄土属性飞剑,正是被俘那名修士的。递给少年道:“这个倒跟你的属性比较搭配,他的防御效果不错,聊胜于无,先拿着。”少年将飞剑背在背后。

柳环对赵四五躬身一礼后,也不多说,策马而去。望着柳叔的背影,少年暗中掐指一算,不禁开心的笑了。

二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到宋戚镇,已是丑时,才下驿道,就见宋戚镇上空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直刮的街面灯笼左右摇摆,街道更是树叶纸片飞舞,驿道岔路延伸的那条街,一座双层店铺的四盏一串灯笼上写着悦来客栈,像一条狗的尾巴,在风中摆来摆去,四只灯笼已经灭了两盏,另外两盏也是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全部黑掉。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整个镇子也没有狗叫声音,没有更夫的梆子声,只有呼呼的风声,再就是两匹马的蹄声踏在街道的青石上,发出的脆响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着。

“小子,怕不怕?”

“赵叔,有浩然正气在,我不怕。”

“哈哈,不怕最好!待会看你的了!”赵四五豪迈道,一把小斧悬浮在头顶。

“哪来的娃娃,还不快点离开,咦,不简单,不简单呐” 一个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身披盔铠甲胄,手持钢鞭,威风八面,正是巡城城隍。他从少年身上感受到昊天的香火气息,带着类似于同门同宗的亲切感。

少年对城隍现身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躬身施礼:“回禀城隍大人,我们途经此处,想歇息一晚明日赶路,并不想刻意打扰。 ”

城隍只能在夜间现身,巡视所辖地界,即便如此,也是脱出人们的视线,这次能见城隍真身委实不易,一般人见到城隍只有跌跑躲起来的份,虽然人人都去城隍庙,都看到过城隍塑像,这泥胎和真身还是有不少区别。

见到少年,不惧自己,反而大笑。“娃娃,看你和本司有些渊源,今晚就让你看个好戏,看本司怎么打杀这一厉鬼。”

“你这该死的城隍,我一不伤人,二不谋财,就是不甘屈死,你何苦与我紧紧相逼。”但闻声音不见人影,声音飘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

“是非因果皆有报,若非正寝,那自有阴司为你断案,将你今世所受冤情转变成来世的福报。岂容你留恋人间,为祸一方,你若速速离去还则罢了,如若继续逗留宋戚镇,别怪本司钢鞭无情,到时打你一个魂飞魄散,再拘押你去地府,那时你可是要在地狱煎熬。”城隍威严道。

“谁愿意下地狱,谁愿意在血池旁徘徊,我只想报仇,哪怕拼个魂飞魄散,你倒是放我进去!”

一身的怨念,疯狂的执拗,过七七四十九天尚不去投胎的,便是入了鬼魔,这类鬼魔非阴非阳,不人不鬼,扭转天地阴阳,非常凶恶难缠,但最终会被打杀魂飞魄散,落得个悲惨下场。

“阿弥陀佛,放下执念,回头是岸,贫僧慧岸,见过各位。”一身补丁袈裟,一根旧梨木禅杖,一双草鞋的和尚缓步走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六章 最大的慈悲

慧岸大师这十几年几乎踏遍了羊戚镇周围方圆千里的城镇,一直托钵苦修,宣扬佛法,超度亡灵,积攒功德,如活佛般深受当地民众的尊重和爱戴。

羊戚镇的和尚庙也由此香火鼎盛,不少善男信女往庙上捐助功德,慧岸大师一律不收。

每每慧岸大师总是道:“佛曰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如若以示虔诚修佛心,一香、一斋,便是礼佛敬佛。”

于是就曾经出现过,慧岸大师托钵化缘,未出庙门,庙门外多人持斋静候的现象。甚至慧岸大师在路上被哄抢奉斋。不仅如此,庙里原来一小一老两个和尚皆受其感化,佛心坚定。面对如此功德,慧岸大师依旧少食常饿,补丁袈裟已无原来之色,草鞋旧杖。

才没几天见过这位大师,还送给祖德一颗佛珠,天许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晚辈见过慧岸大师。”

赵四五也合十施礼。

城隍笑道:“哈哈,小子,热闹怕是看不成了,慧岸师傅一来,那厉鬼定然被超度!省了本司的麻烦,多谢慧岸大师。”也是恭敬施礼。

“不,我不想被超度,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犀利的尖叫,声撕长空,怨念深重,冥顽不灵,厉鬼已入魔道。

“南无阿弥多佛,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姊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

随着《地藏菩萨本愿经》梵音唱诵,慧岸大师法相庄严,天地景象弘法肃穆。

天许和赵四五皆如醍醐灌顶,表情肃然;

城隍巍峨站立,表情似怒似喜、似嗔似痴、似怨似悲、似哀似乐。

尖啸声还在,只不过声音在颤抖:“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死... ...”

慧岸大师盘膝坐下,补丁袈裟随风狂舞,手持梨木禅杖往空中一举,金光大盛,直透云霄,继续梵唱 《地藏菩萨本愿经》,一遍一遍,十遍,四周黑暗空中,黑云逐渐化为五彩祥云,原本一个人颂唱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已变成四周天空无数高僧齐齐吟唱。

城隍全身披挂已是由玄黑色变成金色,手持的十八节打鬼神鞭也是变成金色,光芒四射。城隍本是历朝历代本地最出名的武将,执念护国守土的忠勇之士,死后成神,护佑一方。得今晚厉鬼执念太升,凶狠暴虐,不得已慧岸大师用上梵音天下的神通予以超度,而宋戚镇的这位城隍算是机缘深厚,沐佛光,闻九天梵唱,道性大增,俨然从镇级城隍升级为县府城隍,可谓泽福深厚。

越发使得城隍插手施礼,恭敬异常。

风势减弱,尖啸声变成哀鸣,从哀鸣变成沙哑,从沙哑变成变成呢喃,从呢喃变成平静;

声音的情感从愤怒变成困苦,从困苦变成遗憾,从遗憾变成从无奈,从无奈变成顺从。

赵四五,心头波澜起伏,由衷感慨,不愧为大德高僧,佛法高深,超度孽魂,回头是岸。

慧岸大师庄严宝相也是如沐春风,变得慈悲,还有一丝的倦怠,一定是损耗了过多功力,就为平息厉鬼的怨念,可谓舍身为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场人不由得啧啧赞叹。

就在这场法事将要圆满收场的时候,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声音不大,却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不合时宜。

“难道就让那个坏人继续危害人间么,厉鬼,那坏人如没有现报,那么我为你讨还公道。”一个少年的走向前去,面对黑暗中的已经在忏悔的声音高声喝道,浩然正气一冲云霄,天地间一直回响着的那一局“讨还公道,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就是对亡灵最好的超度,让恶人伏法就是人间最大的慈悲。

慧岸大师宝相似有嗔色,似有怒意,依旧慈悲,佛号唱颂:“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师祖,师傅,我有些明白了,儒家不是得过且过,不是以幻置幻,而是作为,为不平之事立言,为不平事昭雪。”少年心中默道,然后更是踏前一步,声音反而平和道:“厉鬼,我不知你为何怨念深重,可我知道,让一个人死后都不肯过奈何桥,甘为厉鬼,不愿投胎,甘下地狱的那个人,定然恶毒,此毒不除,枉读圣贤书,枉为师祖教诲。”

这声音虽从少年口中平静说出,却掷地有声,城隍眼里也是充满惊异,这个少年却非等闲,只是终归少年气盛,得罪的佛家高僧,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厉鬼此时已不复从前的暴虐,似乎是在剧烈的喘息,平息之后。

泣哀之声传来:“我本是当地富商,乐善好施,有妻貌若桃花,有女娇小怜人。行商途中结识一位贫瘠书生,感其胸怀大志,引为知己,资助其读书,又可怜其孤苦伶仃,结为兄弟,带回家中。安排一座院落,派仆从照顾起居,为的是专心攻读,两载有余。谁知此贼,表面感激涕零,忠义无二,内心早是恋慕我妻容貌,贪图我的家财。一日我去一几十里外的好友家回来,此贼竟在十里长亭备美酒相迎,我没有察觉,中毒酒而全身麻痹不能动分毫,此贼恐我不死,拿石头狠击我头,致使我当场殒命。拿去我的钱囊,又将我的尸首投入枯井,落上碎石。”

说到此处,哭声阵阵,哀鸣不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都怀悲愤之。

“若仅如此,我还只能认为我是咎由自取。此贼,竟然回家,装作若无其事,直至我家人察觉有异,此贼也是装模作样的着急,和管家直奔我好友处打探我的消息,自然是被告知我已经早早回家。我家人报官,此贼竟然假惺惺与差役人等一起搜寻,在枯井找到我的尸首,我的死被定为杀人越货的勾当。”

此时,厉鬼的声音已变得颤抖。

“此贼竟然不停的慰抚我妻,照顾我小女,为我办丧事扶灵披麻戴孝,忙前忙后至周至全,我妻和小女都为其感动,视其为亲人,尤其我妻已升起依附知心,而那贼子,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看我的妻女,竟如豺狼般的贪婪。”

厉鬼将事情讲述完毕,心情大定,声音已归为平静。

“这位小兄弟,这个贼子,悬一柄桃木剑在我妻子门前,说是辟邪,其实是阻止我托梦给妻子,直到七七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今天我若还存执念,将魂飞魄散,不得超升。”

“厉鬼大叔,那么可曾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此贼的罪行。”少年与厉鬼如一对老友般叙谈

厉鬼想了想,恍然道:“他没舍得扔我的钱袋,放在他床下的酒坛里。”

话已经讲到这份子上了,厉鬼长长舒了一口气,那里还有厉鬼的凶戾。平和道:“感谢大师为我超度,我已对今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感谢小哥为我昭雪,我现在已心平气和,这就赶去奈何,福缘福报我不敢奢求,愿来生能有一双慧眼,看清人世间的善恶。”哈哈,朗声长笑,厉鬼消失。

阴风消散,宋戚镇重归平和宁静气象,城隍和赵四五同时长叹一声,唏嘘不已,平日里人们只知道厉鬼凶戾,凶狠残暴。却很少去关心,事情的原因。因果果报,何为不爽。

“阿弥陀佛,贫僧告辞。”不待众人答话,已起身离去,速度很快,步伐很大,恍然觉察,又颂佛号,转而一步三尺三寸,不徐不急。

城隍面带忧虑,看看少年,有看看赵四五 ,一声不语的消失在空中。

赵四五恍然回过神来看向少年。

不知何时,少年已是面带泪痕。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七章 飞剑,大黄

当晚,二人就宿于宋戚镇悦来客栈,少年依旧是久久不能平静,或许今晚他认识了人性的贪婪,升米恩斗米仇的含义,明白如何一个人执念如此强大却不是为了自己... ...

第二天,赵四五带着少年去了镇衙门,经过一番的祥陈,县衙派人在那书生床下酒坛里果然搜出钱囊,书生伏法秋后问斩。此冤案得以昭雪,一干人众拍手称快,更是说县官断案如神。待县官有些扭捏承受赞扬之词时暗中搜寻,那一大一小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二人出的县衙,赵四五带着天许去了城隍庙,算是跟好友打个招呼;又去了道观,敬香施礼;最后去宋戚镇的光禅寺,光禅寺历史悠久,有前殿中殿和后殿,分别供奉佛祖、观世音和弥勒佛,全寺上下十几个僧人,两人挨个殿敬香施礼。感受佛家的威严,肃穆,尤其佛祖那尊塑像几乎与殿顶一般高,全身镀金,双眼微眯,俯视众生,让人敬畏之心顿生。

待要出大殿,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携一十来岁女孩走进大殿,少年认的,此二人正是厉鬼前世的妻子女儿,协助衙门办案的时候见过,当时并没有刻意安慰这对可怜的母女。

母女二人看到少年,二话不说,扑通下跪,连连叩头。吓的少年赶紧相扶,赵四五也是手足无措,不经意仰头看佛祖金樽,刚才微眯的眼睛已经睁大,同时眉头若皱。

赵四五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边将三人推出大殿,一边解释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去说。”

出的殿门,夫人含泪说道:“夫君已托梦给我,如若不是少侠,我母女还将那贼子认作亲人,妾身更是会做出那不齿之事,我女欣儿也难逃贼手,况少侠为我夫君沉冤得报,让那贼子伏法。少侠的恩情我母女今生做牛做马都难以为报。我对红尘已无所恋,决心出家,为的是我夫君为我情愿化成厉鬼也不肯过奈何桥。只是小女,就托付给少侠,哪怕为少侠做一个婢女,侍奉少侠,以报恩德。”

那女孩只是哭,“娘,娘。”的叫个不停

那妇人扶着女儿的双肩泣道:“欣儿,不是为娘心狠,只是这位少侠知书达理,侠义心肠,欣儿快给恩公磕头。”

这事突然,少年饶是心思沉稳,也是不知所措。赵四五比少年好不的哪去,但毕竟是经历事情多,看那妇人是性情刚烈之人,莫非是?妇人看出赵四五的疑虑,微微点点头,对赵四五说:“妾身本不想苟活 ,怎奈不忍心看女儿孤苦无依,我今天即变卖家财,出家为尼。烦蒙这位大哥务必说服这位少侠收下小女。”

少年脸红一阵白一阵,早知不要那把剑了,听着妇人一口一口少侠的叫着,才恍然感情背后背着那把土属性飞剑

赵四五思索,这妇人肯定不会再在宋戚镇待下去了,不如换个地方,反正是去京城,在路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或许这位妇人会改变主意吧,于是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正好要去去京城,京城有个皇觉寺,那里有僧有尼,一路上思索妥当后再做定夺,不知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这就烦劳二位在镇上逗留一日,我这就变卖家资,烦请这位大哥给我主一主事情,毕竟我是妇道人家,有些事情多有不便。”妇人诚恳道,转而对欣儿说:“欣儿,你带这位少侠四处转转,晚饭去聚香楼。”

“这位大婶,别叫我什么少侠,我叫天许,让欣儿叫我哥哥好了。”实在是这个少侠太扎耳朵,少年苦笑道

“好的,欣儿叫许哥哥。”

“好的,欣儿妹妹,带哥哥到处走走,哥哥请你吃糖葫芦。”

“好的,许哥哥,娘,我们走了。”说着牵了一下少年的手,显出小女孩的乖巧。

赵四五跟那妇人去整理家财,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继续往中殿逛去,小女孩非常乖巧,正处于似懂似不懂事的年纪,依附性很强,适才家逢不行,没了父亲。这位小哥哥又是母亲极力托付之人,所以对少年还是很信赖的,才没几步,就好奇地问道:

“许哥哥,你是剑仙么?爹爹讲过剑仙除恶扬善,妖魔鬼怪都要逃躲起来。”

“欣儿,哥哥不是剑仙,打不过那些妖魔鬼怪,但是哥哥不怕他们。”

“那么,你背的这把剑,很帅的,剑仙不都是背剑么,想飞的时候,就可以踩着剑飞到天上。”

“会飞的剑,叫做灵剑,剑里面有灵性,能听懂你的话,才会飞。”

“许哥哥,你这把是不是灵剑。”

“是的啊,不过这里面的剑灵好像不听我的话。”

“那么我来试一试,怎么样呢?许哥哥,我能试一试么。”

“行,试一试当然可以,你能让它飞起来,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你。”

“当真?哥哥你舍得么?”

“你是我妹妹吗,只要你喜欢的,哥哥都送给你。”说到此处,少年心了蓦然有些收紧,自己的妹妹也是七、八岁了,比欣儿小不了多少,这会儿早晨看不到哥哥,会不会哭啊,少年甩甩头,他又何尝不想那个小丫头呢。

欣儿似乎看出来少年有些伤感,还以为哥哥心疼那把剑呢,有些撅着小嘴道:“欣儿不看剑了。”

“哥哥没事,这就给你拿,等以后我会给你找到一把小飞剑,这把剑看起来有些笨重。”边说便把后背的飞剑连剑带鞘一起取下,点一点分量,小女孩应该可以拿得动,就递给欣儿。

欣儿接过飞剑,入手是有些沉沉的,剑柄朝上双手捧鞘,奋力一举,学着想像中剑仙的样子,大叫一声:“飞剑听话,疾!”

蹭的一声,那土性飞剑飞出剑鞘,悬停在半空。

少年大惊,小女儿更是大惊,剑鞘脱手坠地,后退两步一把抱住少年的胳膊,面色惨白。

少年吃惊的是小女儿祭起飞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莫非这把飞剑已是灵剑,而不是普通的飞剑,刚才只是信口对小女孩说这是把灵剑,飞剑有灵性但没有魂,孕育出魂的剑不是普通的飞剑,而是灵剑,器物有了魂便可称为宝。

剑魂可不是随便认主的,昨晚柳环把剑送给少年,少年也是一直没闲着,也没有在意这把剑,毕竟是从别人手上夺来的剑,是不能用的,一般的飞剑也要滋养剑灵之后才能使用。如果是灵剑,那只有让剑灵认主方可使用。少年突然明白,柳环叔本身就是剑修,肯定看出了这是一个法宝而不是普通的飞剑,里面的剑灵已经孕育出剑魂,才将这把剑送给他。

那就是说,这把灵剑已经把小女孩到做主人了,可这小女孩还不是修士,没有灵力的。莫非是... ...,少年打量一番小女孩,果然如此,小女孩虽未修炼,但是身上有着极强土灵根体质,原来这个小女孩还是一个资质奇佳的修行天才。就是这个原因,才让这把土属性飞剑非常认可这个小主人。想到至此,少年拿起地上的剑鞘,塞在小女孩手里,温声说:

“别怕,欣儿,这把剑喜欢你,你可以做它的主人,不过你现在还没有修炼,不懂的怎么去驾驭它,这样吧,你跟我说,飞剑听话,收!”

欣儿手扶着剑鞘,完全没有刚才祭起飞剑气势,怯怯的说:“飞剑听话,收。”

飞剑略一停顿,剑身回旋,剑尖对准剑鞘,嗖的一下,飞剑入鞘。

在飞剑飞回的刹那,小姑娘吓的一哆嗦,几乎就要松开手。要不是少年帮她握稳了,这连剑带鞘非摔了不可。总算回过神来,高兴得眉开颜笑,拍手直跳,“飞剑它听我的,我是剑仙啦。”

少年也是一阵欣喜,将飞剑系在女孩背后,剑还是显得过大,有些突兀,不过还好,别有一番味道。

“这是哥哥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哥哥教你使用飞剑,好不好。”

“嗯,谢谢许哥哥。”说完又抱着少年的胳膊,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又松开手拍拍背后的剑柄,“飞剑乖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许哥哥,这把飞剑叫什么名字?“

“嗯... ...我也不知道,你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那就叫大黄,好不好。”

不会吧,这给飞剑取了个狗的名字,不过有些事还真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少年想了想点点头道:“再试一次,看这把剑喜不喜欢它的名字。”

女孩听闻,先是站住了,深吸一口气,眼神虔诚,左腿前冲,右腿厚蹬,一个弓步,同时喊“大黄,疾!”

剑匣嗡鸣,似是欢快,蹭的一声,大黄祭出打了个回环,虚空停留在女孩右肩,渐渐还在轻微震颤,“许哥哥,大黄喜欢这个名字。”女孩欢快的说道。少年也是一阵苦笑,没想到这也行,这剑还真与欣儿有缘。“好了,收了吧,大黄体内残留灵力还剩不多了,再没有灵力的支撑会出不了鞘的,还要等你十年,到了筑基期才能再次使用。”

“好吧好吧,大黄,收!”,飞剑倏的一下,射回女孩后背剑匣。“许哥哥,什么时候教我,我要练剑,不能让大黄等得太久,会憋坏的。”

“想练剑,必先炼气。”

就在寺院的一处僻静之处,一个少年在教一个小女孩正宗儒家的吐纳之法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八章 先天修行体质

就在天许在光禅寺一处僻静处让欣儿尝试吐纳灵气,查看欣儿对灵气的感知的同时,曾一春带领三名谍子已经打马回到京城。

在路上,曾一春没有传讯给其它三拨监查调查的谍子,所谓不动声色,六百里驿道上的狂奔,曾一春在整理着思绪,帝国内部存在巨大的危机,皇帝身边长侍太监赵公公肯定有问题,既然敢冒然假传圣旨暂时可推算出两点:一是,此事危机不得不行此险招;二是,赵公公有所依仗 。

赵公公假传圣旨后,大内太监海东被派出与自己联手,海东升的实力早已众人皆知,没想到临敌经验丰富到让自己感到诧异,这是经常跟人交手才能有的经验,海东升经常会跟人交手么?海东升在大内地位不低,负责宫内与外界的联络事宜,宫内物品采购、一些零散工程、修缮,权力很大,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出内宫。

那么这海东升如果和赵公公是一伙的,赵公公可以出宫走动上层,海东升接触的是下层的三教九流

,如果假传圣旨被发现,这两个人目前都是暴露了,那么大内肯定还有更高的更深级别的人物存在。

太监们针对的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前殿前侍卫韩柏,动刑之后招供,这些讯息其实并不重要,只能说韩柏只是太监针对阴谋的一个小人物。那个‘戚镇李家村’的信息肯定是泄密情报,否则不会只有只字片言,而两个信息又是相隔十五年。就说明最近确实有大事发生,太监的阴谋就是针对这件事。

太监的权力还没大到可以出京,自己这个左监查使就被人当作棋子,而且还发挥出棋子的作用。曾一春更加懊恼,职业本能,他还是保持的清醒。

又想到那个少年,从举止言谈,绝对不是乡下孩子,一定就是那个出京的孩子,不会是皇帝的... ...曾一春不敢下定论,因为大陈国早在十年前就已册立了太子,目前这位太子中规中矩,协助皇帝打理朝政,行事风格确有帝王之相,其他皇子则毫无上位的迹象,皇帝不可能将朝廷一个离开京城十五岁的少年,这是大忌,朝堂将会翻天覆地。

既与夺嫡无关,那么这个少年为什么会被太监针对,当时赵公公仅要求捉拿审问叛党韩柏,没有交代以后的事情如何处理,自己做了一个出色的棋子,几乎把后面的事都帮人做了。既然没交代自己,那么太监们肯定会有后招。幸亏自己幡然醒悟,临行嘱咐过那村里的人,但愿那孩子能尽快应对,自己的反应速度肯定比那帮太监快,那帮太监行动会延迟,但是延迟不了多少。

想通这些后,曾一春决定,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棋子,却是一颗清醒的棋子。

“你们不准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就说这两个镇子没有什么李家村,听到了没有?”曾一春严厉道。

“明白了!”三人同时回答。

但愿那个孩子不要出什么状况,满是疲惫的一行人,走进了左监查使的大门。

... ...

在光禅寺,俩个人敬香完毕,走出禅院,少年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女孩则是兴高采烈,激动异常,一遍一遍的问道

“许哥哥,这么说我已经是修行者了。”

“是,是,是,你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

因为少年在教欣儿吐纳的时候,发现这个欣儿已经在气海凝结了灵力真元液,而且是天生土灵根,属于天生修行的奇才,就是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能将周围的灵气纳入体内,就像呼吸的本能。只是这个女孩自己毫不知晓,天下有这样的人才,如果能感受灵力可以修行的不到常人的百分之一,象欣儿这样不经可以吐纳便可吸收灵力的更是不到修行者的千分之一。每有这么一个天才出现,肯定是仙门大派争夺的对象

既然是如此人才,少年自然想做的就为她正骨铭心,就像师父那样,现在时机不对。

“欣儿,我们去哪里逛逛呢?城隍庙那里卖糖葫芦的,想吃么?”

“好的,我最爱吃糖葫芦,许哥哥快走,我知道那瘸子的糖葫芦更好吃一些,全都没有虫子眼。”

一旦萌出想法,就迫不及待,女孩拉着少年快走。一路上不少行人驻足观望,指指点点,少年起初并未在意,还以为欣儿背着飞剑的缘故,小镇本就不大,许多人都认得小姑娘,指指点点让小姑娘开始以为是自己背把剑惹人羡慕,小姑娘沾沾自喜,昂头挺胸,后来觉察人们眼中的不善,逐渐心里没底,紧紧的抓住少年的衣袖。少年也觉得有异,略一探听,便知道了大体是由。

原来那位书生当场在呈堂招供,被判斩刑,那时少年就和赵四五离开了。后来县官觉得如此凶恶狡诈之徒,这认罪也委实快了些,不免疑虑,继续问明原因。

书生开始并不想说,面带痛苦之色,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自己害死了大哥,本就想这样死去,不再去申辩什么。但是县官的一句话,‘那娘俩真真可怜,’让他决定了要把事情原委说出来,自己死了就死了,怕就怕那个可怕东西放不过那对母女。

书生从去年起,就如同被邪灵入体,时不时身体不受控制,所作所为皆有邪灵控制,自己经常突然失去知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出现在某个地方,这个时间长短不一,多则一天,少则一个时辰,每每醒来痛苦不已。审到此处,堂下看客们纷纷交头接耳,那个意思就是欣儿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后来书生也承认,对嫂嫂却有爱慕之心,平常克制不敢表露,是否曾做出苟且之事却不敢保证,因为,总会有些时间身体和意识出现空白。

县官审到此处,无法再审下去了,却自有计较,打算把这书生在夜半时间押往城隍庙,或者请道观的道士作法。因为邪灵入体在当地确也发生过,什么狐仙,黄仙,山魅等等都有类似的作为。

县官退堂, 堂下又是哄然,市井小民八卦的心态,得到充分表现,不出半日,小镇街头巷尾立即就传开了,流言蜚语‘狐仙作怪,贪慕美色,借书生之手杀死富商,霸占其嫂’成为小镇谈资主流。那些堂下又一次成为小镇舆论的一个个漩涡的中心,这些听客们的关注度和名声在这件事得到再一次提升。

得知这些讯息之后,少年用力握住小姑娘的手道:“欣儿,别怕,有你哥哥在,我定然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欣儿现在是修行者了,不要理会他们的谈论,我们去责问城隍,怎么会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跑到小镇上,让他给咱们一个说法。”

“许哥哥,我还是有些怕!”

“吃糖葫芦是不是就不怕了!”

小姑娘用力的点点头,于是城隍庙前的广场上一个背剑的小姑娘,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神情自若的吃着糖葫芦。

少年走进城隍庙,燃香道:“城隍大人,昨天事情似有隐情,凡事总有因果,今晚子时我来,请尊驾现身。”

少年本想立即去县衙,去看一看那个书生,唯恐带着欣儿不方便,怕影响小姑娘的心情,毕竟一个小女孩,对事情似懂非懂,就压下想法,等见了赵叔再做打算。

回到广场,见夕阳下,欣儿背剑而立,个头不高,面对四周人们的眼神,面色淡然。更有几个不良少年,围拢过来,神色轻浮,出言挑逗:

“这不是那个谁家的小丫头么,背把木头剑扮剑仙。”

“别说这架势还真足,要不给我们来个飞剑。哈哈”

“老大,我看这剑做的还真不错,你背着更威风,小丫头,你这把剑是不是偷来的,我们要带着你去报官,你交出来,咱们就没事了。是不是,老大。”

“就是,先看看这把剑是不是木头的。”

更有个少年伸手去碰那把剑。

小姑娘哪里会让人家碰呢,一闪身,后撤两步,双目紧盯着那个不良少年。

那不良少年在大众面前丢了面子,立即要找回场子,正想前冲,蓦然一个少年挡在身前,正是天许

“吆呵,还有出来管闲事的,找打。哥几个,上!”

天许没有理会,转回头来,看着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眼圈一红,哇地哭出声来,一下扑到天许怀里,狠狠地抽泣起来。

“没事,没事,有哥哥在,适才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独自待在这里。”

小姑娘抬起头,一脸的梨花带雨,抽泣还在持续,已经在极力的克制。突然神色大变,一指天许背后,她看见有两个不良少年正挥拳袭向天许后背,天许没有回头,依旧是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担心。

“嘭,嘭”两声响自背后传来,那两个不良少年似乎是被什么撞到,同时跌飞出去,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剩下的两个不良少年,惊恐的停住前行的身子,大喊:“外乡人打人了!外乡人打人了!”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是目瞪口呆,明明看到是两个不良少年的拳头打在外乡少年的后背,外乡少年身子没有晃动分毫,两个不良少年就飞跌出去,难道这个外乡少年是个仙家子弟,众人纷纷后退。

天许依旧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牵着还在吃惊的小姑娘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好一段路,小姑娘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坚定的看着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现在就要学飞剑!”

“许哥哥,你快些教我飞剑吧,我要教训那些欺负我的坏蛋。”

“欣儿,那些人固然可恨,受到教训也是应该,这不是学习飞剑的目的。”

“那么天许哥哥,欣儿应该为什么学习飞剑,不是不怕被欺负么。”

少年,突然怔住了,是啊,修长久以来一直在修炼的他,修炼亦是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吃饭喝水,那炼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十九章 雷劈,雷再劈,雷横劈

关于修炼的目的,从很小的时候师伯就教导过自己,就是把自己变得更强,铸儒之剑,发扬光大儒学,追求长生大道,向师祖那样,为众生请命。但这一切都太空泛,太苍白,这个是无法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讲的。

这个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在落霞村的少年,突遭变故离开家乡赶赴京城,去做什么?为谁做?为什么是自己去做?而身边的人,师父、师伯、村长、爹娘、赵师傅他们都以他为中心,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与众不同而已,有必要这么多人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么。此去京城,前途未卜,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刺杀,皇帝之剑... ...自己就是一枚棋子,所有的棋局都已布好... ...那么这个究竟是怎样的局?

少年有些纷乱,掐指算时却是一片混沌,不似为别人算时,一片空明,事情前后因果清晰无比。真是医者难自珍,卦者难自卜。少年晃晃脑袋,眼神似有迷离。

小姑娘可是有些怕了,自己的一个问题,竟让许哥哥如此难以回答,不由得晃一晃少年的胳膊,小声道:“许哥哥,不要这样,不好回答就别回答了,我们赶紧去聚香楼吧,娘应该等着我们了。”

“欣儿,因为哥哥修行的目的已经注定,但是不适合你,我想我们欣儿吧。修炼是为了不受欺负,快快乐乐,仗剑天下,快意恩仇。好啦,反正不是教训几个混混那么简单,走啦!”

“嗯,欣儿有些懂了,反正我也要学许哥哥那样,路见不平仗义相助。”

少年只有惨笑,这次相助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当初想的那样

来到聚香楼,赵四五和欣儿娘已经酒店大堂等候了,见到天许和欣儿一路说笑的走来,大感放心,两人连忙走出,看到小姑娘背着与之不成比例的大剑,面面相觑。小姑娘见到娘亲,大喊一声“娘,娘,这是许哥哥送我的飞剑,娘,我现在是剑仙了!”冲着妇人就跑过来。大剑看起来挺大,小姑娘丝毫没有吃劲的感觉。

妇人哪里肯信,认定是小女孩顽皮,板着脸道:“别胡闹,小丫头背把大剑,像个什么样子,快还给许哥哥。”

“娘,这就是许哥哥送给欣儿的见面礼,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黄,大黄可高兴了,是不大黄。”说完,还拍了拍脑后的剑柄。

少年也分别给二人见礼,对赵四五道:“赵叔,此剑与欣儿妹妹有缘,就赠给她了。”

“好,好,进来说话。”

四人来到聚香楼二楼包房,饭菜很快就摆上,大家边吃边聊,原来欣儿娘自丈夫去世后,只有娘俩,妇道人家也不懂的经商,本就想等丈夫过了七七,从此过节俭的日子。所以有些家产早就已经安排人联系出手了,好在商人重流通,轻地产,半天的功夫,把那些已经协商好的主顾约到一起,交割签字画押,除了一栋祖宅外,其余都已打点妥当,已折成金银细软,再就留着马车和马匹。

天许把赵四五请出包间,轻声道:“ 赵叔,不知道你听没听到关于那个书生的后半段供词,似乎是有邪魅附体。”

赵叔拉着天许又走得距离包房远了一些,沉思道:“我也看到路上有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事,事关人家声誉,所以要谨慎些,如果真有邪魅之说,能瞒过城隍和佛道,这邪物还有些道行,就是不知是不是那个书生信口雌黄。”

“赵叔,我去过城隍庙,请城隍大人子时出面,一起搞清事情原由。”

“你这臭小子,还不傻,还懂得找援手。”

“赵叔,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么,再说这是在人家地界上,不过事情已经遇上,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还真是小看了你,你尽管去闹,我在后面给你撑着。”

“其实,我还是不放心欣儿娘俩,真是邪魅作祟,就不能简单了想。”

“赵叔,有城隍在,我不会有事,关键是您要看好了这娘俩,你知道么,这个欣儿是土灵根的天生灵体,她小小的年纪,没有修行就可以那把土属性灵剑召唤出来,我怕欣儿被人觊觎。”

“原来如此,一个富商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呢?原来是她女儿的天生灵体,不惜杀人,可谓歹毒。”

赵四五有些兴奋道:“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小子可要机灵些,今晚出手的可能是金丹级别的修士。,如果遇到,只有一个字,‘逃’,这小姑娘一旦被盯上,恐怕是不能善了。”

“明白了,赵叔,我逃跑的功夫可是练的差不多了。”

“这个我还算放心,记住,小姑娘我给看着,你小子如果发现不对头,赶紧往欣儿她们祖宅跑。”

“好的,赵叔,有您老人家在,小子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赵叔,还有个事,不能让欣儿知道这件事,我怕这小姑娘因为此事而愧疚一生,其实这本不该她的事。”

“行,你小子心性就是不错,记住了,上路就要跟我学习三十六路开山斧法。”

“赵叔,你的那把斧头太重了,我拎不动,好,好我学就是了。”看赵四五眼神不善,少年赶紧改口

两人回到包房,欣儿正把剑放在桌上跟娘亲在那里显摆,什么大黄怎样一下子倏的飞出来,又怎样画了一个圈圈飞回来,大黄怎么中意这个名字,那妇人如坠雾里云端,这是她女儿么?怎么半天不见咋就真成剑仙了?

“大婶,咱不是把下人都遣散了么,今晚你们娘俩就住祖屋内宅,我和赵叔就住厢房,里外有个照应,明天一早,咱就上路。行不行?”少年对妇人道

“还有什么行不行的,一路去京城,听你赵叔说要从北面的沂州绕行,这一路可不近,出门在外一切就简,怎么就在乎了今晚的安排。”妇人毫不在意道

那好吧,四人去了隔壁的悦来客栈,牵了马,一起来到欣儿家的祖宅,祖宅距离镇最大的那条街也就隔着两条街,祖宅面积不大,也不怎么奢华,就是翻修过,比旁边的人家看着新了不少。是个两进的院落,内堂四间,外堂三间加一个过房,内外各有西厢房两间,车马就在外面的院子里。

四人在外堂聊也一会,主要就是明天上路准备的物件,看天色已晚,母女就去内堂安顿。赵四五跟天许在外堂休息,外堂通过后窗能能看到内堂。

在房间内,赵四五对天许说道:“这里距离主大街不远,我在这里还是能照应到你那里,凡事不要意气用事,还有更大的事等着你,大叔我是个木匠,前些年我打造一把木属性的飞斧,本想是给我那个儿子的,可是这小子无法修行,就一直蕴养在我这里,已经开了灵智。你小子还真有福了。”

“别看是木头的斧子,这个材质可是九雷击过的桃木,就是一株桃木被天雷劈过,第二年从焦木上重新发芽成树,再被天雷劈,往复九次,其木质蕴含上等天雷晶魄,乃夺天造地设自然造化之功,那些道士们,得一段一雷焦桃木都会视若珍宝,都会赶紧制作道家桃木剑,镇妖除魔无往不利,更何况这是九雷桃木。”

“只是你小子木属性的功法咋样?能否驾驭得了这把斧头,我只琢磨了三招,仅能发挥出其三成威力,你若能驾驭得了,今晚对阵邪祟之物,方有一战之力。”说完,一只黑亮的桃木斧悬浮在两人面前,其木质如铁,带焦糊特质,纹路清晰,其间有丝丝的雷闪光芒透出。

“我们公输门下,对各种木质的了解和搜寻可谓是天下无出其右。哈哈,怎么还入得眼吧!”

“赵叔,这么好的斧头你为啥不用呢?”

“我有祖师留给我的开山斧,赵叔我是个木匠,又不是个道士,我虽说是木匠,但是不擅长木属性的功法,只是在咱村山上偶然得到这段九雷桃木,才大致学了点木属性的皮毛功法。具体能发挥出这把斧头的潜能,我是无能为力了。”

“小子我这有三招,第一招雷劈,第二招雷再劈,第三招雷横劈。”说完自己都挠挠头讪讪道:“反正不及你们书呆子起的好名字。”

少年只想笑,强忍住,最终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少年问明了斧头的召唤和收纳口诀,那柄雷木斧便围着少年不停地旋转,而且转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见斧影不见斧型,无数雷光从斧影中丝丝窜出,如同一只风火轮,带起呼呼风声。估计是屋里的空间狭小,不敢施展,雷木斧突然停住,那一圈的残影纷纷收入斧头,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周围的风声还在呼啸。

赵四五,大瞪双眼,这小子真是怪物,这木属性也玩的这么流,本以为这小子是玩火的,没想到还能玩土,看来这木属性也差不了哪里去。他可知道,他本是金属性的技艺修士,研究木属性的功法那是费了多大的功夫,勉强创了三招斧法,这少年拿了就能用,这真是你小子的世界,本木匠是真的不懂。

三招斧法,看名字不咋地,但毕竟是出自天下斧法第一的鲁公祖门下的大能所创,第一招:雷劈,讲究的是速度,出招迅猛,雷电迅捷,适用于击打单个目标;第二招;雷再劈,讲究的是蓄能,增加一倍的力量,出招威能大增,适于破甲,劈山;第三招:雷横劈,讲究的是威压,发挥雷电三倍威力,横扫千军,适于被围,突破。

三招威能有差别,所耗灵力也不相同,第一招是第二招所耗灵力的三分之一,第二招又是第三招所耗灵力的三分之一。

天许花了两个时辰,学会了三招斧法,赵四五又将斧法心得悉心相授,不觉,已近子时。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章 子时的斗法

入夜没多久,就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湿漉漉街道,倒映着沿街店铺的灯笼幌子的光亮,伴随湿润清新的泥土气息,宋戚镇显得平静安详。临近子时,远处有七八只挑行灯笼在细雨中珊珊走来,逐渐一行人的脚步声踏碎了夜色的宁静,周围深巷中的犬吠依次传来,响成一片。

这一行人足有二十多人,前面是八名和后面四位捕快服饰,中间有两名捕快押送一名披枷带锁书生,在这三人是后面是一名身穿七品文官服的中年人和两个从事,再后面是八名身着道袍的道士手里拿着各种法器,其中两个赫然是羊戚镇清虚观灵虚道长和李祖成,其余是宋戚镇道观的道士。

这一行人来到宋戚镇城隍庙前的广场上,十几名捕快把住外围站定警戒,四名道人在中央立起招魂幡挂起三清道祖神像,布置好香案,摆放上桃木剑、照妖镜,符纸、朱砂笔、烛台、香炉、大印后四周站立,李祖成和一名道士烛台插上蜡烛点燃,燃起三炷请神香,分立香案左右护法,在稍内侧严阵以待,其余人在中央站定。

这些人正是县官大人带领,会同宋戚镇的道士今晚来逼那邪魅现身捉拿,宋戚镇的道观是羊戚镇道观的一个分支,观主恐法力低微,传香火至羊戚镇,灵虚道人这才带领两位弟子连夜赶来助阵。

这时城隍庙的一名年迈更夫佝偻着身子,提着梆子和灯笼,出的门来,见广场上的阵势并不惊慌,朝定众人微微拱手,然后‘邦——邦,邦’,子时三更,敲响。这打更的梆子声如擂鼓同敲在众人的心头,在场所有人都有种惊悚的感觉,仿佛感到某种危险在逼近。

县令大人,拿出县报文书,上面盖着大红官印,来到城隍庙门前,朗声道:“本县县令,查办案情,遇邪祟逞凶,恳请城隍大人,现出法相,协助捉拿妖魔,以净乡里。”于火盆将文书发送。

众人都将目光投入城隍庙上空,当地朝廷任命主政主官,只要凭官印都可在子时请动城隍,禀明详情后,城隍可打压邪魅之物。对于立庙供养的各部神职,在其职责之内诸事相求,如若三请不到,便可禀明朝廷,朝廷视其事由大小,轻重,每年呈禀昊天奏章时,可以言明神职当值有失,昊天查明后便可撤换甚至发配不当值的各部神明。

半炷香的功夫,天空依旧是细雨微蒙,城隍庙上空未见丝毫异状,县令大人无奈中又拿起另一张请神文书,继续诵读,言辞灼灼,再次送于火盆将文书发送。

依然没有城隍降临之状,县令燃起第三张请神文书,后大声道:“取灯笼来。”

城隍庙里烛光昏暗看不清就理,一个衙役提一盏灯笼进门来,县令命其高举,抬望眼仔细看去,却原来城隍塑像自头部至上半身罩了一张金属丝网,正是常用羁押神将的天罗,黑暗中根本瞧不出来。

县令见状,疾声大喝:“你们两个上去取下天罗,张都头,李都头你们快去缉拿那名更夫!”

两名手脚麻利的衙役闻声立刻闯进庙门,而另两位铺头,迅速朝更夫消失的地方奔去。

现场道士门不明异状,正在纳闷,耳听得城隍庙内两声惨叫,接着扑通,扑通两声响,灵虚道长赶忙前去,却只在门外询问道:“县令大人,出了何事?”僧不进道观,道不进神庙。

县令大人仓惶退出庙门,面色慌张的对灵虚道长喊道:“道长,不好,城隍被人暗中动了手脚,用天罗困住,这天罗有火雷,两名属下皆被击中掉下神座,受伤不轻。”

灵虚道长喊道:“祖成你们二人脱去道袍,进庙查看。”又问县令:“县令大人,你能确认是那更夫所为?”

“正是,我见那更夫见到我们没有丝毫慌张之意,本是漏更三遍,我等只听到一遍,刚才确实把心思放在请神上,没能引起注意,这不已经安排人去抓了。”县令思路非常清晰,立即抓住事情重点。

“应该这样,你们两个小心些,天罗我等确实听过,却未见过。”

两人应命,脱去道袍,闪身进到庙里,先是把地上受伤的二人抬出门口,灵虚道人上前观瞧却是无有大碍,不由得放下心来。

而后不好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听就是祖成的声音:“尊长,这天罗有雷电放出,我们能够抵御,但是太紧了,肯定有法术加成,若想取下来必须得有咒语。”

县令与灵虚道长面面相觑,县令试探道:“要不,仙长也褪了道袍。”

灵虚道人下意识的捂住道袍衣领,“这可不行,无量天尊,不可不可。”

“尊长,怎么办?再对抗下去,我们的灵力会被耗光的。快想想办法!”里面又传来祖成的呼喊

县令又是有些可怜的看向道长,灵虚道长实在是不忍心对视县令的眼光,这可关乎道家声誉,左右为难,恰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喊:“抓住了,抓住了!”

县令和灵虚道长向广场中心看去,见两名都头押解一个驼背老人正穿过广场,绕过供桌朝这边走来,两人一起窃喜,这更夫肯定知道咒语。几乎同时喊:“快带过来!”

就在那三人绕过供桌的同时,异变突起,只见两名捕头齐齐萎靡倒地,中间那名更夫一出手,一个半人来高的火球瞬间,将供桌以及供桌上的法器吞没,同时那名更夫拔出仅剩一段的请神香,面带戏谑的冷笑,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轻轻的踩灭,碾碎。

“不好,你们速退,弟子们结阵。”灵虚道人边说,便抽出拂尘,手中出现一法术符箓,迎风点燃,一颗雷火球如流星般朝那更夫打去,雷火轰鸣,越来越大直径逾丈。

道家擅长符箓,一般都是师长为弟子所制,也有自己给自己制符的,将法术口诀以及手诀用特殊的笔描绘在特殊的纸上面,并按照实际施法步骤将灵力加成在每一个笔画上面。与施法不同,开始制符要撰写引灵诀,绘完施法后,要撰写锁灵诀,以上是通用的绘制符箓的通用方法,当然道家还有许多制符秘术,是不会流传出门派的。每个人的符箓的眉批和落款不同,外人根本看不懂,印章也不同,这就是每个门派特有的符箓口诀。释放符箓的时候,念完口诀,点火引燃,便可以将符箓里的法术释放出去。按照材质、制符人的等级、以及加持的灵力大小,一半将符箓可分为初级、中级、高级、特级:

初级符箓,有名无实,徒有其表,却无其实。符箓达不到法术的百分之一的威力

中级符箓,一般是同门师叔师伯间的类似于过年红包,馈赠小辈,威力在二十分之一左右

高级符箓,一般是师父给弟子的外出防身之物,每制一张符都是倾力而为,也是用的高级材料,能达到施法威力的一成到二成

特级符箓,基本没有,制符所耗成本太过巨大,威力也不过是三成

灵虚道人发出去的就是一张高级符箓,还是上次烧火道人为他所绘制,要不当初灵虚道人得知师傅来了,高兴成那样。

这次本想设香案,请下师傅的一个分身,当然不是随请便到的,哪怕是一个分身,师傅也要清修,也要看心情。所以不到特别的需要,弟子确实摆不平了,才值得动用一次请神,小事骚扰非的挨骂不可。

请神香燃烧的过程就是铺就一个通天道的过程,香燃完了,这条道路就铺就了,信息和分身可以借助这条通路瞬至。

所以,开始灵虚道长就燃起请神香,安排祖成两名弟子护法,灵虚道长原本想看对方来头的大小,如果大的话 ,提前铺就九成路程算是没白忙,续下其余的一小段就可以把师傅的分身接来,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以防突发事件;如果来头小,自己能解决,那么,剩下的那段香就可以熄掉,少麻烦师傅他老人家一次是一次。

没成想,对方是先困住城隍,然后调开了道士,一个照面就给他来个吹灯拔蜡。断绝了神道两方的援手,是必要痛下杀手,今晚不能善了。

灵虚道长至此绝无保留,在点燃火雷符之后,毫不犹豫又点燃了捆仙符,一条粗大的晃金绳,空中伸长十数丈,如一条蟒蛇照定更夫盘旋而去,最后一狠心,点燃师傅给的保命符,请神符,带有火道人的一缕残魂的火道人的法相高约十丈,隐约出现在广场上,在逐渐凝实。

此时,七名道人各擎法剑,站定八卦位置,独留乾位给灵虚道长,灵虚道长踏进亁位发动八门金锁阵,向更夫位置席卷而去。

却说更夫,在火雷携雷霆之势奔袭而来的时候,金鸡独立,一招夜叉探海式,一柄飞剑自囟门透体而出,直击在火雷中心,砰的一声巨响,引爆火雷,飞剑在悲鸣中崩飞出去,火雷余式未消,更夫被波及后退十余步,才彻底化解,一口鲜血喷出。

鲜血在身前立即化成一个血盾,这是拼着数年的修为为媒介,借春雨之势凝聚而成,水盾既成,周围漫天细雨立时变大,方圆百丈内的雨势全部汇集于此,水盾借此围住更夫一丈的圆内疯狂旋转,此时晃金绳已到,通体金光闪闪,显然是金属性法器,盘旋十数圈后,向中央猛然收紧,再遇到水盾遇到阻碍的同时,晃金绳加大加粗数倍,水盾是水属性法术,金能生水,水盾也是水涨船高,跟着变强变厚,两者相持不下,灵力如潮水般灌入,变成一次消耗战,哪一方的灵力后继乏力,那一方就意味崩溃。

当晃金绳在灵力加成到某个节点,突然破裂,寸寸断裂化为片片纸灰。水盾在不停扩充抵御晃金绳的态势,也是竭尽所能。在晃金绳崩裂的一刹那,外力顿失,力量倾泄,水盾四散,盾形不在,覆水难收。

更夫在连破灵虚道长两道符后,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灵力已是不济。

正在此时,一个丈有余的法相出现在面前,轻蔑的看着更夫,回头对灵虚道人说道:“就是为这么个货色,把你师父我请下,丢不丢人!”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一章 黄雀在后

“烧火道人法相转回头来,看着更夫,去并不急于出手,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位老者,金丹境小辈,你是何门何派?”

更夫始料不及,本以为在掐断请神香后,能将道门后援断绝,委实不敢与道门强者为敌。不成想道门大能还是能通过其他秘法将分身召唤过来,同时也清楚,分身的法力是远远不及真身,决定一试深浅再做定论。

前两次的防御已相当被动,修为受损,灵力耗费巨大,这也是进攻和防御差别,于是,这次更夫趁烧火道人托大之际,召回本已崩飞受损的飞剑勉强斜刺,也是烧火道人法相出现在后,不曾想后有飞剑,待到察觉,飞剑已至,只得硬抗,手中芭蕉扇勉强挡在飞剑之前。‘轰’的一声巨响,飞剑再次崩飞,芭蕉扇也同时破碎,点点纸灰飘落。

更夫身体狂震,本命剑再度受损,一处处细小的裂痕遍布全身,已不能再用。更夫不怒反喜,差点被蒙骗过去,什么分身,分明就是符箓。不及收回本命剑,不退反进,抬手凭空出现一条寒冰大戟,周身瓦蓝透明,犹如水晶,正是水灵所化,高高跃起戟尖划过一道寒芒,当胸就刺。

烧火道人大怒,“一个金丹境的小子,如此狂妄,今天本道就要收了你。”话未说完,右手微抬,一朵蓝色的火焰跳跃在指尖,挡在大戟的去路。

大戟直直刺入火焰,并没出现更夫期望的一穿而过,而是迅速融化,就好像大戟刺进一个空间,戟尖,戟刃口,吞口,兽头,戟杆依次瞬间消失,不过是大量的水滴落下和蒸汽飞腾,蓝色火焰瞬间将寒冰戟融化,直至戟柄手握之处,眼看至左手,更夫见状大喝,“长”,戟柄不断增长,周围空气中的水不断被更夫吸入体内,再从手中以戟柄的形状刺出,方圆百丈之内地面全部干涸,小雨虽然还在下着,地面已不见半分下过雨的痕迹。

又是相持,但是这次与上次不同,更夫处于攻势,而且可以抽身后退。更夫之所以未退,因为他看出了烧火道人法相的眼里的急躁,似有无奈。因为水能克火,因为请神符箓终究只是一张符箓,所含灵力毕竟有限,而且烧火道人的法相在逐渐变得不稳。

更夫冷笑的脸已不见苍老的皱纹,那是一张年轻的,英俊的的脸,身躯已不是佝偻,腰板挺直,瞳孔微缩,眼中满是寒意,盯着烧火道人,烧火道人也在狠狠地瞪着对方,似有不甘。

终于,蓝色火焰熄灭,蓝色的戟杆直刺入烧火道人的前胸,法相如纸人投入火堆,瞬间消融,更夫冷笑的更浓了,他赌对了,一般情况下一个修士是不敢涉险的,因为修行不易;但是,就是因为他敢赌,所以每每与对手在战到最后的都是他在笑;这次又是他在笑,笑那三张符箓,环环相扣;笑那法相,虚张声势。而在下一个瞬间,笑意猛然凝固,因为在火焰吞没法相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法相同样在笑,就如同刚才的他,面带讥讽。

紧接着他便出现在春天春意最浓的地方,那是一片桃源,阳光明媚,桃花生在盛开,朵朵美丽娇艳,如火似云。

这个英俊的青年面色诧异,似乎刚才是一场梦,他现在又回到他的家乡的桃源,连同身上的感觉也是如同从前,不再有修仙道路上的苦痛与凶险,真好。

春风醉人

天边一朵白云飘来,蓝天下,春风里

白云开始翻滚,越积越多,越来越暗,变成乌云,继续翻滚,遮蔽了头顶的太阳

英俊青年开始紧张,这是大雨要来之前的预兆

英俊青年开始朝前跑,因为前面那里还是阳光明媚,

大雨滂沱,桃树摇曳,花落成泥

英俊青年继续跑,冰冷的雨已将他浇透,可恨,这曾是他最喜欢的雨势,他曾经擅长的水

但是现在只有憎恶,看着逐渐远去的阳光,明媚的桃林

英俊青年萎缩在光秃秃的桃树下,瑟瑟发抖,身体渐渐冰冷... ...

八门金锁阵,锁风、锁火、锁水、锁灵、锁魂、锁魄、锁光线、锁空间,凡事被锁进阵里的人,视听行动灵力运转全部被一定程度的禁锢,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处因果循环,生处生机勃勃,死地死气沉沉,开处拨云见日,杜处闭塞视听。通过各种阵内幻灭景象,产生各种情绪,将被困者逐渐引至死地,直至失去反抗能力,束手待毙。

八门金锁阵向来是道家传承秘法,必须由正统传承主持运转,威力强大,也跟布阵者得修行有关。越是强大之处必有极其弱小处相辅,所谓阴阳平衡,因果循环。八门金锁阵的弱点就是:外部不堪一击,一旦开门就是乾位受到攻击,整个大阵立刻崩塌,布阵者将受其反噬,境界受损。还有一旦大阵运转,不仅锁住阵内之人,也同样使布阵之人被锁。就像一把锁,一旦扣紧,锁便不断收紧,锁内之物不能动,锁也不能动,直到将被锁之人的灵力全部锁在阵内。而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便是外部对开门的攻击。

灵虚道长在笑,虽然只是师傅的一缕残魂,却如同师傅一样,师徒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火雷符和捆仙符表明自己是一个符道人,可以试探对方的实力,也可以示弱于敌,并可消耗对方的灵力,请神符则是一张鱼饵,以老师为饵,牢牢将对方吸引在吊钩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对方困进八门金锁阵。

灵虚道长实际是一位阵法道人,可惜是宋戚镇和羊戚镇虽在同一脉下,却是相隔较远,弟子们修行也不高,疏于练习,所以必须,只能请君入瓮。

在阵外看到的情景与阵内感受的情景大不相同,见广场上八名道人,在灵虚道长的带领下,衣袂飘飘,桃木剑上下翻舞,雷声阵阵,那个更夫茫然的站在阵内,不知所措,身体逐渐颤抖,开始挺直的英俊青年,又开始佝偻,逐渐缩成一团。

在灵虚道长的笑声中,一声暴喝自那被押书生口中发出,刚才还唯唯诺诺的书生,双目精光大盛,身上枷锁寸寸碰裂,身边的两名衙役目光早落在场中八门金锁阵的运转上,不成想,书生突然发作,来不及躲闪双双飞出去。那书生毫不理会,大步向场中跑去,边跑边喊:“少主,少主。”

县令急命众衙役拦截,结果无人能及,其奔跑姿势诡异,转眼来在八门金锁阵前,双手刷的分开,阵阵黑气自掌心喷出。

灵虚道长眼中大骇,苦于无法动身,阵内之人还有灵力波动,经过几轮搏杀,加上大阵运转锁灵力应该已去了七七八八,但是还不够,一旦撤去大阵,前功尽弃不说,还有可能遭到大阵反噬,大阵运行不得有一丝懈怠,对操控之人来说尤其重要,就在灵虚道长心神大乱的时候,大阵果然出现一丝凝滞,阵内景象瞬间崩溃,众道士皆跌坐出去。

那个书生双目已变成赤红,面露狰狞之色,双掌自喷出黑气之后,十指持续增长,锋利如鸡爪的指甲呈倒钩状,自指尖破肉而出,露出森森锋芒,边大吼:“少主,醒来!” 边向一道士背后抓去。

“不可!”一声大喝,随之而来的是一枚蓝色的火焰突兀的挡在巨爪与道士之间,巨爪触及到火焰的瞬间,一声惨叫如夜枭般声动十里,一个浑身绿色绒毛的怪物自书生身体窜出,赫然是一只鬼宠,在半空中被钉住,不得动弹

喊“不可”的是刚才被怪物叫醒的主人,就是那个英俊青年,在惊醒的一刹那,看到鬼宠正要行凶,连忙喝止。

蓝色火焰自然是天许所释放,天许在远处将场内所发生的一切全部看在眼中,由衷的佩服英俊男人和灵虚道长在对阵过程中的技法运用、临阵机变和心思缜密。在大阵运转的时候,发现众人目光全部聚集到场中大阵时,立即祭起飞斧劈向天罗,第一式雷劈,此刻掌控天罗的英俊青年已陷入阵中,神情恍惚,天罗已是无人掌控之物,斧到天罗无声破裂。此时现场已显危机,鬼宠所袭之人正是李祖成,天许不待城隍回神,立时将火焰祭出,瞬间出现在鬼宠面前。当时烧火道人赠火时便说,此火对阴邪之物先天克制。果不其然,鬼宠魂魄如油泼火焚,立即现出原形往空中逃遁。

鬼宠逃至半空,城隍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大怒之下,定住鬼宠,城隍一旦脱困,宋戚镇上空方圆数里皆是其掌控范围,空间法术更是因为占据主场优势,将鬼宠牢牢悬钉在半空。

“哈哈,说来惭愧,此次多亏了你这个小家伙。”

灵虚道人毕竟修为高深,略一调息便站了起来,仍在中央的男子也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萎靡和虚脱,但是依然站直了身子,其他道士依然打坐调息。

“没想到,你们这帮臭道士,招数还真是层出不穷啊,这次还有什么。”那英俊青年愤然道。

“别得意,若非那头畜生,你现在早已经束手被擒了。”虽然灵虚道人依旧心有不甘,心里也是连连叫苦:城隍捉拿阴物责无旁贷,却无法对凡人动手,自己符箓已尽,弟子们也无法排阵,一干法器也都尽毁。那孩子却还有灵火,对阴物有效,对人就不知能不能了。怎么可能,这青年至少金丹初期修为,哪怕只剩一成灵力,也远远不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能对抗的。

似乎已经看出灵虚道人的色厉内荏,英俊青年哈哈大笑道:“我本不愿与你们道门产生冲突,怎奈你们谋害设计我的鬼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知道你的鬼宠做过什么?你知道为何道长和城隍大人要齐力抓它么?”少年朗声道:“道长,请退后,是与非,打过再做理论!”

英俊青年哈哈大笑:“就你?”似乎在听一个笑话。

“对!就是我!”少年踏前一步,双手十指微抬,两朵红色火焰跳跃在指尖,熠熠生辉。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二章 同一个姿势跌倒两次

“又是火,你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英俊青年确实没把少年放在眼里,唯有忌惮的是少年刚才击退鬼宠的那朵蓝色火焰,看到少年手里的两朵红色火焰,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又瞥见少年腰间别一把斧头,黑魆魆的,难道也是克制阴邪之物的不成。青年撇撇嘴,抬眼望向鬼宠,轻轻摇了摇头,似有无奈,长叹一声。回过头来,目光如炬,望向少年,平静而温和的说:“小小年纪,敢挑战于我,勇气可嘉,来吧!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

少年面色凝重,双手食指同时一点,两朵红色火焰缓缓脱手向对方轻飘飘地飞去,徐而不疾。

青年好整以暇地等火焰飞至几近一半,左右两手也是微抬,左右食指指飞弹,两颗水球自指尖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为两支冰箭,瞬间击中火焰,去势不减,直奔少年。

两朵红色火焰没有被冰箭射灭,而是一分为二,空中四朵红色火焰一般大小,去势陡增,青年瞳孔瞬间急缩,双手互拍,四面小水盾立即抵住四朵火苗,嗤嗤之声传来

眼看那两支冰箭瞬间射到少年胸前,青年略一皱眉,因为在少年手指出现两朵蓝色火焰,恰恰抵住飞来冰箭,冰箭瞬间没入消失在焰火里

少年未做丝毫停息,右手急弹,指尖那朵蓝色火焰瞬间抵至青年身前,诡异异常,就似乎上一刻还在少年指尖,下一刻便出现在青年身前。

青年面色微怔,毫不迟缓,一面水遁也是瞬时祭出,堪堪挡住蓝色火焰,蓝色火焰受阻速度骤降,但依然保持前行,如沸水泼雪,水盾已有消融之态。

“有意思,还真是小觑了你!”精神一抖,暴喝一声“疾!”一个丈余大的冰山自空中凝出,往蓝色火苗压去,蓝色火苗也是火光大盛,自冰山底部顽强地向上烧融。

青年冷笑连连,连续调动灵力,冰山温度骤降,整个广场温度也随之降下。冰山内的那朵蓝色火苗也在奋力挣扎,火苗在不断跳动,一次次突破。双方陷入僵持,少年的灵力似乎不足,奈何这朵蓝色火焰过于霸道,堪堪抵住了冰山下压之势。青年哈哈大笑,显然刚才未尽全力,随着一声“疾”,灵力喷薄而出,冰山寒意再次暴涨,终究无法违背自然法则,水克火,那朵蓝色的火苗抵不过冰山的再次强大,在逐渐变小,在少年的盼切的眼神里,完成最后一次挣扎跳动,然后熄灭了。

青年面露不屑,带有挑逗性的眼神看着少年,看着少年左手指尖那唯一一朵蓝色火焰,少年咧嘴一笑,右手指尖又出现一朵蓝色火焰。

青年面色一凛,紧跟着面色大变,惊恐异常,刚才已经被忽略的四朵红色火焰不知何时已融化了四面小盾,而不知何时身后何时又冒出四朵红色的火焰,在青年四周共八朵红色火焰,微微跳动着,八门金锁阵再成!

青年待有所动作,却为时已晚

金风起,黄沙万里,望断南飞雁

一个英俊的青年在沙漠中艰难行走

干渴,疲惫,无助,饥饿一阵阵袭来

太阳缓缓升起,碧空瓦蓝

沙漠热浪在升腾

原本英俊的青年已是面容憔悴

缓缓抬起绝望的眼神,

颤抖地张开干裂嘴唇呐呐道

“水,水... ...”

似天地有所感应,场景又转回到广场,小雨滴在脸上,青年几乎快哭出来了,双手忙着把脸上的雨水划拉到口中,贪婪舔舐手心的雨水。

青年恍然觉醒,脱阵了!

下一刻便见一把黑黑魆魆的一把飞斧夹带丝丝闪电,在青年眼前逐渐放大,同时听到一个声音“雷再劈!”便失去知觉

等待青年再一次悠悠转醒,已在一间房中,自己坐在八仙桌旁,身上并无异状,一朴实汉子和那名少年坐在对面。少年笑呵呵的道:“这下可以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了吧。”

英俊青年眨眨眼睛,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把事情的前后因果想清楚,真是憋屈,被两次算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而且是同一个姿势

英俊青年笑了笑,半带自嘲的说道:“我叫慕容秋实,南华宫门下弟子,我师父豢养一只鬼宠,前些日子下山,不知所终,师父命我下山搜寻,我有这个鬼宠的特殊标志,追踪到宋戚镇,没想到在宋戚镇作乱,就想带回山上交师父发落。”说完看看对面两人。见二人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再次自嘲,英俊青年又道:“是那个,你们知道的,仙家门派特别看重人才的选拔,宋戚镇有个小女孩被家师无意中发现,宋戚镇不在我家门派掌控大梁国内范围,不好在别人家门口搜刮人才,适才安排鬼宠,迷惑诱导这一家去大梁国,这鬼宠自作主张,竟生出人命,师父这才命我下山,捉拿鬼宠回去发落。”

“原来是这样.”一大一小两人同时点点头,看来这次是八分相信了。

那少年又说道:“鬼宠已被发落,那么害人性命怎么算?以邪魅之术侵人身体造成的后果怎么算?那么囚禁城隍之罪怎么算?蔑视道家师长之罪怎么算?打坏人家的坛坛罐罐怎么算?灵虚道人三张符箓怎么算?我擒住你,如要放了你,更要怎么算?”少年带着促狭的笑意

那憨实的汉子在一边一直点头,最后不忘补充一句:“对,小子,你说这该怎么算?

英俊青年一直高高在上,哪里有把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子放在眼里,但是确实己方无理在先,又一而再的逞强,关键是人家没有难为你,还要放了自己。最糟心的是,就是这个筑基小子,将自己擒住

用金丹大能的威势去压人家吧,反而更显无理,何况人家少年似乎就不怕他翻脸,任何禁制都没有,就敢这样面对面跟一个金丹大能讨价还价

这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太自以为是,堂堂金丹大修,刚才完全没将众人放在眼里,特别是这个少年

“鬼宠这么处理我们同意,所害人命,我们将其遗孀带回宗门赡养,城隍我去当面赔罪,道家我也去赔罪,至于三张灵符,我会有宝物相抵,直至灵虚道长满意。至于你放了我,这个吗......”慕容秋实沉吟半晌,这是自己的一条命的啊,这个怎么算呢?说低了自己的身份也说不过去,怎么自己也是凡人眼中的仙人

“鬼宠杀人,理当处理,那么贵仙门这个责任如何交代?” 少年进一步紧逼:“遗孀只拜托你们不要再来打扰,人家失亲之痛该怎样平复?” 少年又缓和道:“这些过后再说,我们先去城隍庙,城隍和道长还在等着我们。”

说完,少年站起身来径自往外走去,憨直汉子没有起身,对慕容秋实递过来一个眼神,那意思你跟上啊!

慕容秋实讪讪的站起来,跟着少年出的院门,一路上压抑着暴起的冲动,因为少年在路上的一句话

“慕容秋实,如果你不是喊了那句‘不可’,我们可不是这样好好谈了。”

来到广场,众人与城隍皆在

“城隍大人,恕在下冒犯之罪,恳请原谅。”慕容秋实先施一礼,恭敬道,然后拿出一件法宝,正是天罗,双手奉上;“城隍大人,这是天罗一件,能降鬼捉妖... ...”话到此处,顿觉尴尬,“那个什么,反正请城隍大人笑纳。”

“好吧,看在你小子的面上,今天就放过他。”

慕容手上的法宝天罗嗖的飞到城隍手里,城隍冲少年嘿嘿一笑,身影立即消失不见

感情就是在这里等好处的

慕容秋实又来到灵虚道长身前,躬身一礼:“在下莽撞,冲撞了仙长,特来赔罪!”说罢手中出现八只傀儡,“道长,这是一套桃木傀儡,是墨家大能所制,尚未蕴养出魂魄,本是想送给一位阵法好友。”说到此处,面有不舍,“朋友那里我自当再寻找一套。这套就奉与道长,请道长收下。”

灵虚道长眼里发出亮光,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法宝,赶紧收下,嘴里喃喃道“好说,好说。”哪里有一丝仙风道骨的做派,简直是一个唯利商人的嘴脸

慕容秋实又来到县令和一众衙役面前,手中托着一个瓷瓶,拱手道:“鬼宠作乱,请按律惩罚,这是十几个丹药能强身健体,算是我对诸位以及受伤者的补偿,请笑纳。”

众人领谢

最后,对那名书生说,“您饱读诗书,立志报效国家,我这有一本秘籍,如果有缘,我们以后能在大道相遇。”

事已至此,众人皆都满意一一向少年告别离去,广场只剩那名少年。

那名英俊青年望向少年,见其对待众人皆是彬彬有礼,既没有面对大人物的自卑,更没有拯救者的骄狂,一直是平静如水,和煦如春风,真乃君子之风

看少年一直目送众人离去,英俊青年干咳了两声,“这位小兄弟,请问尊姓大名,那我们之间的是怎么个算法?”

“我叫李天许,今日事到此为止,欣儿是我的妹妹,以后不许打她的主意。后会有期!”说完,不再看英俊青年一眼,转身离去,消失在巷子里

“喂喂,李天许是吧,这就完了?”

没有任何回答

英俊青年不禁纳了闷,刚才还跟个土财主似的,一分一毫讨价还价,却无非是为别人讨还公道,对于公道不足的还奋力去争,自己却什么都不要!这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家伙么?怎么把火玩得那么好?还有那个什么阵法?我可是金丹大修!在世俗那是顶尖的存在,在仙界像我这个年龄的金丹境也是凤毛麟角。今天竟然栽在这里,说出去谁信!

别说今晚被那小子狠狠的宰了几刀,还真是肉疼!

跺了跺脚,英俊青年祭起另一把飞剑,御剑消失在黑夜中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三章 赵公公被杀

县衙,丑时,宁静异常,大牢里,一条水桶粗的铁柱引出两条精钢打造铁链,一个绿毛怪物被铁链穿过琵琶骨,身上被城隍打入十二枚锁魂钉,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声叹息,一个英俊青年不知何时站立在大牢中央,鬼宠闻声抬头,停止颤抖,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对不起,我这个主人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事出有因,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我们解释,毕竟是我们图谋在先。”

“少主,那富商年轻的时候,看上青楼女子,后来把人家给抛弃了,女的干等多少年生气死了,化为厉鬼附在落魄书生身上,靠吸收书生身上的阳气维持魂魄不散,在富商经常走商的路上设计巧遇富商。那个富商自然会对那个书生产生亲近感,就把书生带回家,女鬼本就想如此能时时见到富商。但是女鬼每次看到富商与妻子恩爱便受不了,终于失控杀害了富商。老主人命我来时,那个女鬼已经得手几天了,我抓住女鬼拷问出缘由,一气之下就把它吞了。接着便开始谋划我们的事,结果就被人给搅黄了。”鬼宠将事情先后讲个通透。

“好吧,既如此,我们就不与人解释了,我带你走!”

“少主,不行,锁魂钉一动,城隍便会知晓。”

“你们走吧,这个我来解释。”一个少年出现在大牢中央,正是李天许。

“呵呵,怎么还是小瞧了你,你不是玩火的么?怎么也会土遁?”慕容秋实饶有兴趣的问道。

“怎么,慕容秋实,你不是水德剑修么?”少年乐呵反问道

“我可是金丹境界的大修。”

“进了八门金锁阵还不是心智迷失。”

“好吧!怕你了,你究竟是谁?小小筑基境,能操控灵火术,能驾驭木属性的斧子,还会土遁。”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么?你们走吧,城隍那里我去解释。”说完,人已不见

“不是那个,喂喂,这小子,你回来!每次都这样说走就走,有个性!我喜欢!”慕容秋实自嘲道。又对鬼宠说道“咱们也走!”

清晨,天空微亮,昨夜的春雨已停,树叶青草还挂着水滴,空气潮湿而清新,一车一骑驶出了小镇,没有惊动任何人。

车是双驾马车,车厢宽大。

车内的小姑娘头枕妇人的腿上,随着车厢的轻晃,还在沉沉的睡着,嘴角留着口水,时不时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梦到了自己真是一个剑仙,正御剑飞行。

妇人的情绪已较昨日平静许多,眼睛盯在车厢的某一处,愣愣的出神,久久不曾移动。

赶车的是一名少年郎,一个憨实的汉子骑马与少年并驾而行。

“喂,你小子是怎样发现那慕容人不错的呢?”昨夜一阵闹腾,赵四五没有多问,这一大早赶路,怕少年睡着了,随意说道

“为了一个畜牲,一个金丹大能,只用筑基修为,拼着损耗修为,甚至被擒也没有动用大型毁灭威力术法,是不忍伤害无辜,还有,昨天所有衙役和道士仅受轻伤,无一人算得上宅心仁厚。”

“那鬼魅之物呢?你怎么知道另有隐情?”

“赵叔,一个宅心仁厚的主人极力去救的鬼宠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当看到主人有难,疯狂发作,可谓义宠,而那个慕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止鬼宠伤人,真正金丹大能又怎会将一众凡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所以这个慕容可谓仁义”

“你不是亲眼看他离开了,怎么能确定他会去大牢?”赵四五又问道

“主人仁义,又怎会丢下义宠,必定会有所动作,最次也是问明缘由,所以我就去大牢等候。”少年说到此处,长叹一声,“这位慕容仁兄可真值得交往。只可惜,此次慕容仁兄的目的是欣儿,我们还真不知道怎样对欣儿讲。”少年也不无忧愁的说道。

“既然主人仁义,鬼宠也是义宠,那么南华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赵四五问道。

“这个慕容倒是十分通情达理,做事也算磊落,可我总觉得南华宫所做的事不太光明正大,欣儿去南华宫还真说不上是福是祸。” 少年不再言语。

每个人的运势不同,天道法则下的机缘和因果循环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少年陷入沉思

当年富商种下的因,遭到女鬼果报;

女鬼报复种的因,遭到鬼宠的果报;

鬼宠的密谋是因,被囚禁又是果报;

书生被女鬼上身是因,卷进整个事情的漩涡,获得机缘是果报;

富商种下孽缘是因,化恶鬼是果,致使少年仗义出手,结识欣儿,紧跟着查出元凶扯出了鬼宠,通过鬼宠结识了慕容,慕容又与灵虚道长,城隍,县令,书生因果报应,慕容又是南华门……

南华门觊觎欣儿是因,果报有了鬼宠被囚,慕容被擒,法宝也损失不少,这些气运和因果又会叠加在欣儿的身上,欣儿的福缘厚薄如何?先天修行者福兮祸兮?

一个事件将所有人牵了进来,无不因果,其中善恶相报,善恶交错,缘起缘灭,缘来缘去,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无数个变数,把每个人的命运揉搓在一起,改变了命运原有的轨迹,朝着另一条新轨迹前行,难道这就是天道么?

不知何时,少年左手掐指如飞,种种因果如一道道算式,反复推演,那紧锁双眉渐渐散开,最终展颜一笑,却又是一丝苦笑。

洞查境看穿别人的因果容易,却看不透自己的因果。

“许哥哥!”小女孩欢快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少年一怔,缓过神来,此时天光已大亮,驿道上偶尔有行人车马走动了。

欣儿已经醒了,并且大剑已背上,除了睡觉估计是不打算摘下来了。小女孩跨出车门与少年并排坐在一起,迎面的风吹气小女孩的长发,驿路两边的杨树唰唰的往身后闪去,小女孩双臂平展如飞鸟,干脆站了起来,感觉风吹在脸上力道更足,视线更高,就像飞鸟,不对,小姑娘在喊:“许哥哥,我是剑仙啦!”

“欣儿,其实我还不是剑仙,我最喜欢读书,你想读书么?”少年盯着小女孩的眼睛说道。

“许哥哥,骗人,你就是剑仙。”小女孩面色很不友善,赶紧坐下,大好的清晨,许哥哥怎么说这么大煞风景的话。

“哥哥是不是剑仙没关系,只要欣儿想成为剑仙,哥哥一定帮你。”说完,从腰间抽出九雷桃木斧,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献宝的样子道:“哥哥现在是斧仙!”

小姑娘咯咯地笑起来,转回头朝车内喊;“娘,娘,你听说过斧仙么?许哥哥拿一把破斧头,自称斧仙。”哈哈,笑个不停。

少年是一头黑线,旁边的憨实汉子更是差点从马上一头栽下。

大陈国内宫,年迈的皇帝陈嘉瑞一大清早就在震怒,整个内宫都在震动。

嫔妃宫女都在瑟瑟发抖,皇帝的咆哮从贞宁宫传出,大内长侍赵公公在贞宁宫内侧回廊上吊,尸体挂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才被发现。

皇帝昨晚就在贞宁宫就寝,长侍赵公公昨夜当值,倒是尽心职守,死也在为皇帝待伺。

昨夜当值魏重,皇帝贴身侍卫,筑基中期,就像他的名字稳重踏实。

此刻魏重正跪在阶前,满脸的惭愧,皇帝的每一声咆哮都如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

在魏重后面左侧跪着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和昨夜当值的近百名甲卫,右侧跪着大内长宦官乐怜南和昨夜当值的几十名太监。

两人在皇帝身边近四十年,见多了宫廷内部的血雨腥风,陈嘉瑞不是昏君,不是仁君,却是英主是一代明君。任何的狡辩和取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哪怕现在陈嘉瑞已年近古稀,年纪大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两人全都选择了沉默,因为,皇帝看出,赵公公不是自杀,是他杀!

在贞宁宫内廊,有人被杀,就在皇帝卧榻旁,大内卫士和大内太监都逃脱不了干系,也难脱嫌疑。

“朕还能相信谁?传左监查使正副统领公门玉和曾一春进宫!立即。”

曾一春昨日回到左监查使衙门,按兵不动

今一大早,例行到各个机构转了一圈,最后去了监牢——左监。厚重的墙壁,潮湿发霉的空气,曾一春不禁皱了皱鼻子,每次到监牢都要略为适应一下。

这个掌御史寒光是怎么待下去的?每天待在这么个地方,很少见他出来,哪怕是喝酒都是让狱卒去酒楼将酒食买来。放着条件不错的宅子不住,非要监牢特意空出一间牢房做他的寝室。

寒光,祖辈一直是掌御史,到他这里已是九代,天生对刑讯有着偏执,祖上没有修士,偏偏到了他这一辈,有了机缘叩开修行的大门,无师自通,一路以刑讯破镜,年仅四十确已是筑基中期,可谓修行天才。

踏下长长的阶梯,曾一春习惯性的大吼:“寒疯子,寒疯子。”

“属下在!”寒光躬身施礼,他对这个左监查使副统领十分尊敬,敬重曾一春的忠、智、勇。

“那个韩柏怎么样了?落在你手,可别给玩死。”曾一春不露声色的笑道

“我寒光,只刑讯,不虐囚。”寒光顽固让人牙酸,想想每次寒光见到刑讯囚犯眼里冒出的蓝光,曾一春头皮都有些发麻。的确,对于已经招供的囚犯,寒光从不虐待。加之每日吃住在一起,过后很多囚犯都成了寒光的朋友。

“好的,此人要好好调养。”曾一春说完转身就走,他知道寒光会照做,而且只字不会对别人提。

曾一春常常想,如果寒光审问寒光,那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有趣?

刚刚走出牢房,曾一春就听到左监查使大堂有人高声朗读:“传皇帝圣谕,宣左监查使公门玉和曾一春进宫!”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四章 被袭

公门玉,是左监查使的招牌,平日随王伴驾,在朝中与众大臣周旋,也是朝中老臣,但是,左监查使的恶名昭彰,使得众臣对他也是敬而远之,虚与委蛇,但毕竟是整天混在一起,也是一团和气,众朝臣暗中也是战战兢兢。就像一条水蛇,扔进鱼塘,对整池塘的鱼都是震慑。

左监查使的大小事物还是曾一春负责。

曾一春尊了圣谕立即派郭峰去请公门玉,自行骑马跟太监先去皇宫,通常都是赵公公外出传御旨,今天换了一个陌生面孔。曾一春故作随意的问道:“赵公公很忙是不?”那个传旨的太监脸都吓绿了,哆哆嗦嗦地说:“赵公公死啦!昨夜里,是被人杀死的!”大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曾一春内心一惊,暗忖:我昨天刚刚回来,赵公公恰好昨晚被杀,是算定我回来会追查假传圣谕的事?那么那个海东升不会也遭了毒手了吧?落霞村会不会暴露?带着诸多疑虑来到皇宫,曾一春自然感觉到宫里的压抑的氛围,所有的卫士和太监全部跪在贞宁宫外,魏重、袁洪义和乐怜南跪在最前列,也都是老相识,众人均是噤若寒蝉,连平日的眼神都不敢交流。皇帝陈嘉瑞坐在宫前的龙椅上,面色阴晴不定。

曾一春赶紧上前,与皇帝陛下见礼,见到曾一春皇帝陈嘉瑞,露出一丝微笑,“一春,你过来。”

“是!”曾一春恭敬回答

跟着皇帝来在内回廊,见赵公公还挂在梁头,白色的绫子,发青的脸,长舌垂下,脚下是一个宫里寻常见凳子。

“陛下,赵公公是被人谋害的。”

“这个奴才离朕太近了,是非之地啊!”

曾一春心里一怔,难道陛下有所察觉

“一春,韩柏在你那里?”皇帝接着问

曾一春赶紧施礼“陛下恕罪!”

“哈哈,我想他们这是作茧自缚,招惹你左监查使。”

曾一春瞬间明白,太监们所做的事陛下多少有所察觉了,谨慎的问道:“那么海东升怎样了?不瞒陛下,我此次追查,已经见到那孩子了,在那一刻我突然醒悟已经犯了错,已通知其立即离开了。陛下臣请责罚!”

“好你个一春,不愧为皇帝之剑。”陈嘉瑞略低下声音:“那孩子,你看如何?”

“启禀陛下,那孩子生平仅见!”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很开心,笑得很灿烂,但是瞬间恢复如常。严厉道:“你给我看好了那个孩子,所有与之不利之人,杀。”

“是!臣恐......”

“过后朕会安排两人过去听你指挥,这是手谕,你拿着。”皇帝将早就写好的手谕递了过去。

“臣遵命!”曾一春恭敬接旨。

等皇帝面色铁青的走回贞宁宫门口时,公门玉慌不迭小步紧跑,嘴里喊着:“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尔等,速速查办,这还了得!”陈嘉瑞咆哮着

“是!臣遵旨!”在躬身的时候,公门玉给了曾一春一个询问的眼神,曾一春点点头,那意思有我呢,您老别担心。

皇帝一指大内侍卫统领袁洪义和长宦官乐怜南,怒道:“你们自己把自己看起来,交左监查使查办。”

“是,臣等遵旨!”

曾一春,还是一枚棋子,不过成了陛下陈嘉瑞的棋子,这枚棋子在京城将会掀起巨浪

三天过去了,一车一马驶过了一个郡城,五六个县城,每日行程大约二百多里,这一日刚过申时,来到第三个郡城须奉郡,这是中州的最后一个郡城,再往北走就到了忻州地界,中州和忻州中间有蒯邱山脉,山上驿道难行,距离下一个忻州县城还有三百里,继续前行肯定露宿山间。

便决定早早打尖,郡城却是不是县城和小镇可比,街道上商铺如林,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一车一马都不显眼,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通商客栈,往来商贾通常在此家客栈落脚,较为高档的客栈,是一座座袖珍庭院组成,内里家具陈设也颇为考究。

四人住进乙字号宅,共三间,一间客厅,两间卧房。

经过几日的相处,大家彼此熟络,相处的十分融洽。通常力气活都是赵四五担下,收拾打点都归欣儿娘打理,少年负责车马和行程路线和与外人打交道,小姑娘负责修炼!

自从背上大剑的那一天起,小姑娘的所做所说的一切都跟剑仙有关,少年衡量很久,还是决心以儒学将小姑娘带进修行的门槛,于是便成了小姑娘的启蒙老师,儒家修行讲究一个礼法,修行坐立行走无不合乎于礼,少年根据儒家至礼之法为小姑娘正修行心:

心正则身正,心正则心平,心平则气和,心正则意坚,百折不挠,心正则浩然正气,矢志不移;

按照儒家礼正之法为小姑娘正修行骨:

将所有根骨全部归正,不偏不倚,根骨正则邪魔不侵,根骨正则气盛,根骨正则灵力通畅,筋脉强劲

结果三天下来

白天小姑娘在车厢里端坐如泥胎,开始随车辆颠簸人也随之颠簸,后来任车辆如何颠簸,人都端坐如山,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便是儒家正心正骨之法至炼气中期的特征,心不为之所动,身不为之所动。

欣儿娘万万没想到,顽皮的女儿怎么就能一直端正的坐一天,连赵四五都啧啧称奇,这女娃子的天生灵根就是不一样,儒家的教导之法就是不一样,这两者结合,不会又出一个小变态吧。

这不四人安排房间后,小姑娘又开始进屋修行去了,赵四五也知道,如此的炼气中期既是最快的也是最稳固的,对于炼气后期窍穴的开凿洞府是何等重要。至于怎样开启窍穴,先开哪处窍穴就要根据各个门派的秘术功法,只有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全部开启,就跨过筑基境,进入金丹境了。

因此在这个关头,小姑娘要尽量稳固炼气中期境界,不能有丝毫懈怠。

少年也是惊喜欣儿这么快就能进入炼气中期境界,不仅天资聪慧,而且明白此境界的重要程度。不愧为修行天才,想当初自己还在混沌状态,师傅就将自己的一百零八处窍穴.洞府开凿完毕。自己完全不晓得如何指导欣儿开窍,反正肯定不能用赵四五的公输门派的方法,儒家与剑修开窍方式也是不同,南华宫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慕容的水德剑修其实还是蛮厉害的,就是觉得还有更好的

欣儿就像是一块上等璞玉的料子,不敢轻易下手雕琢,唯恐暴殄天物。

正有些烦闷的时候,欣儿娘似乎看出少年是为女儿着急,十分感动,就对少年说道:“这个须奉郡倒也繁华,我们还要赶很多路,我不方便出门,你不妨去街市上采办些物品食物,顺便逛逛。”

少年也知道欣儿娘是为了让自己出去散散心,就没推辞,赵叔在这里盯着,大可放心,便没有推辞。问明了大致采买物品,就一个人牵马来在界面闲逛。

少年倒也不着急,一路闲逛下来,看着街道光景,跟商家讨价还价,马背上的物品也越来越多,看看时间不早,正准备往回赶。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那是很不友善眼神,甚至带有锋芒。少年皱了皱眉,没加理睬,继续前行。而那双眼睛一直跟在背后,少年猛然回头,却发现那双眼睛不在了。

少年摇摇头,继续前行,见到买糖葫芦的就停下买了两支,那双眼睛又存在了,不再是紧盯着,而是一闪而过。那不是普通的眼神,是修行者的眼神,而且境界不低。

少年有些微恼,面上反而平静,又从集市上买了一些物品,借翻弄商品之机不经意去寻找,那双眼神明明一直都在,却也无法找到。

少年不在去捉迷藏了,干脆,回住处,

行至半路,是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子,感觉不到后面的那双眼睛了。

人心有时就是这样,见着时烦,不见时想。

少年停下脚步,似乎在等那双眼睛出现,甚至回过身来。

突然,少年心头一紧,感觉到背后灵力波动,一支箭凭空出现,距离自己不及一尺,不及躲闪,箭矢略微偏移,自少年左臂擦过,带走一串血珠,一阵疼痛传来。而箭矢没有飞出半尺便闪入空中不见了

又是灵力波动,少年再看,凭空又是两支箭同时出现在面前,依然不及一尺。这次依旧是偏向左臂,带起两串血珠,又是一阵疼痛。再一头扎进空气中不见了

少年心里苦闷,这是件速度类法宝,还能隐藏其行踪,并以速度见长,自己的这副身躯确实太弱,速度完全跟不上自己的眼睛和想法。

周围灵力再次波动,但是,少年感受的不是杀机,而是恨意,四支箭矢同时出现,却悬停在半空。少年立即凝土成盾,盾还未成,四支箭矢同时发动,在土盾形成的瞬间穿盾而过,仅距少年不足半尺,对准了少年,箭簇冷森逼人。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五章 夜袭落霞村

少年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在开始的惊慌情绪后迅速平复,面对半尺开外四支飞箭,显出平日般的冷静,那四支飞箭悬浮在半空却不急于进攻,敌不动则我不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带有极大的挑衅性和威胁感。

如此近的的位置,少年很容易看出那四支飞箭是周围灵气凝聚而成,其后有着四条极其细微灵力波动的痕迹。这种波动只能凭修士灵力探知,也就是念力,也只有洞察境才能不用念力,只凭眼力和预感发现灵力波动。

这种法术释放,不像一般筑基境五行修士从体内凝聚灵力释放出来,而是术法的形成靠极为细微灵力媒介传递到天地间,感应,调动,操控天地间的灵气,术法瞬间而成,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致敌,这也是金丹修士大能之一,其缺点就是受制于某区域灵气的浓郁稀薄,和金丹修士修为的深浅。

眼前凝聚成的灵气飞箭,较为实质仅仅是箭镞,箭杆和翎羽只有其型,证明对手不过刚刚踏入金丹境,能操控的天地灵气还少。能同时操控四支灵箭,也证明对手是天资出众。

少年毕竟是临敌经验太少,既然是天地间灵气争夺,那就不如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心念动,体内灵力瞬间释放,一记九雷桃木斧的第一招,雷劈,借用在灵力上,一记迷你型灵气斧劈在四支飞箭之后灵力波动之处夹杂雷电之势。

对手显然察觉一把很小灵气飞斧自少年身后窜出,毫不迟疑发动攻击,再给那小子一次苦头,念力通过细微灵力细丝瞬间传到飞箭,四支飞箭立时发动,半尺距离飞箭本应转瞬即可射中目标,但就在此时,一股针刺般的感觉立即从四条灵力游丝传回识海。

极远处一声痛呼传出,伴随“砰砰砰砰”,四声轻微爆破声后,四支飞箭在激射寸许后纷纷爆裂,消于无形

少年不敢稍有懈怠,感受周围灵气的波动,眼力往发出痛呼处扫去,那里仅剩一片灵气波动后的紊乱,却不见人的踪迹。如飞箭穿云,过处云团纷乱,却不见飞箭的影子

经过短暂交手,少年明确两件事,一是他被一个天赋较高金丹初期的高手偷袭,此人善于隐藏行踪;二是这个偷袭他的人并不想刺杀他,好像是在报复。

通过这次与金丹境的交手也让少年明白,那个慕容之所以栽在他的手里的原因,源自于过分自信,把他当做普通的筑基境修士看待,没有施展金丹境术法,仅以筑基境修为对敌,才失手的!如果开始使用金丹境大能手段以雷霆之势攻击,只有赵叔出马了。

通过这次交手,少年对金丹级别的术法有了进一步认识,金丹境的施法速度和隐蔽性与筑基境有着巨大的别,金丹境能借用天地间的灵气施法,施法手段操控手法高明而精细,灵力的损耗更少。但是对于少年来说,金丹境的这种施法手段存在致命的缺陷,他能洞察到施法者与法术之间的联系,并能轻易斩断这种联系,同时对施法者造成出其不意的攻击。

少年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子,左臂的伤口已经复原,才继续牵着马绕回到大街,那双窥伺的眼睛再没出现,转了一段时间确定再无人跟踪,便赶回客栈。

赶回客栈,天已擦黑,见欣儿正坐在乙字号宅的门槛上,等少年的回来,背后的大黄还是显得突兀,过往的客人无不驻足观瞧,欣儿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跟大黄说这话。猛一抬头,远远地看到少年牵着马,手里还握着两只糖葫芦,蹭的站起来,大声喊着:“娘,许哥哥回来了!”不待答应,撒开腿朝少年奔了过来。

小姑娘跑到少年丈许突然站住脚步,目光停留在少年左臂,满眼的疑虑和关切问道:“许哥哥,你跟人打架了,是不?受伤了?打赢了?”

说话神态俨然一个大人,其实少年的左臂衣袖有三条细小的开缝,有几点血迹凝结,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小姑娘的眼神观察能力以及分析能力远超寻常孩子,不得不说踏上修行之路后,人的六识的敏感大幅提高,对于细小的差异能立即发现。

“没事的,欣儿,哥哥跟人打了个平手。给糖葫芦,你最爱吃的。”少年有些感动,小姑娘的细心和关切之情总让他想起他的妹妹。

欣儿娘也接了出来,帮少年把采买物品收拾回屋子,少年进屋看见八仙桌上,欣儿娘已经安排店伙计准备好的酒菜饭食,赵四五正端坐在椅子上闭幕养神,表情很是凝重。感受到少年的眼神,缓缓睁开眼,沉声道:“那人已经离开须奉郡,看似没有恶意,就怕是冲欣儿来的,或许受挫去搬后援。”

少年点点头,沉思道:“我与其交手,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是金丹初级境界,修行法术不低。”

继而又道:“赵叔,我看对方是早已在此守候,认得我们,虽不友善,却出手极有分寸,否则我不会是仅是这点皮外伤了。”

少年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却又不敢确定,所以没有过分深究。

“哥哥,快吃饭吧,赵伯伯和娘已经等了很久了。”小姑娘含着糖葫芦催促道

“我看是你这小丫头饿了,好好好,天许几天下来路途劳累,你和欣儿娘都喝杯酒,解乏。”赵四五也赶紧转换话题,唯恐说得过多引起娘俩的不安。“这酒就是赶不上落霞村的烧刀子,不过已经不错了,明天带上坛路上解渴。”

“娘,我也要喝。”小姑娘抗议赵四五的偏心

“欣儿当然可以喝酒,不过要长到许哥哥这么大的时候 。”欣儿娘乐呵呵的说道

“许哥哥,你第一次喝酒是多大?”心儿依然是不依不饶

“欣儿,这是哥哥第一次喝酒,当时离开家时,我的师伯告诉我要多经历事情,这次喝酒算是哥哥的经历。” 少年认真的对欣儿说道,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许哥哥的师伯真好!我的赵伯伯应该跟许哥哥师伯好好学习。”小姑娘揶揄道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一顿饭就在说笑中,打趣中,推杯换盏中进行着......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酒也喝了三坛,这还是赵四五一再告诫少年,不要调动灵力,但凭酒劲在体内窜动。饭后娘俩去屋里说话,赵四五和少年各搬一把椅子来在小院,又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享受旅途中的安宁

小院青砖铺路,种植了花草,整洁幽静。

这酒还是不错,开始没觉得怎么烈,起来一活动,被微风一吹,酒力上涌,两人已是微醉。

“小子,想家不?”

“怎么不想,我想我娘,爹,师伯还有小妹。赵叔,您呢,平日村里都知道你是最疼婶了。”

“咋不想呢,这几十年我和你婶还从未分开这么久。家里的活计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祖德那小子最近三两年手艺大长,劈柴斧也蕴养出灵智。”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娘。”到底还是个少年

两人趁着酒劲絮絮叨叨

“絮叨个鸟,小子你不是想你娘了,我回去看看, 立即赶回去,是啊,我现在就回去,你婶还没睡!”思乡就是路边的野草,一不注意绵延成片。某个情绪一旦点燃,就不可收拾,非要着透了不可。

“明一早我就回来,小子,今晚你自己多小心。这木铃你拿着,如有急事,很要猛摇三次,我即刻赶回。”赵四五决心已下,更是思虑周全

“赵叔,赵叔。”少年猛一回头,旁边的椅子上那里还有赵叔的影子,桌上多了一个木质铃铛

赵四五已在百里开外,脚下斧头长约丈许,在空中如流星般往落霞村而去

落霞村,今晚四周山雾大起,遮蔽了星月

十几条身影从山道奔驰而过,各个都是筑基修士,这在世俗界是一支实力相当雄厚、骇人的存在,已不次于大陈国五部军中的一部,这么些修士为一个村子而来,可见谋划之人志在必得的决心,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海东升

三日前,就在赵公公被杀的前一天,海东升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宫里的三百多名太监全受了池鱼之殃,全部接受左监查使的调查问询,曾一春把经常与赵公公与海东升相交最密切的太监全部下牢,左监查使的大牢关押着七八名嫌疑最大的太监,暂不审问,只是让他们在大牢里呆着,其余太监全部仍旧回到宫里当差,所有的太监都是人心惶惶,惟恐在此关头,触了那个杀神的霉头

一行人翻过山道来到谷中,但见谷里一片黑黢黢,远处的村落倒是有不少的灯笼和路灯,隐约的街道成九宫排布,隐含着某种阵法。海东升大致看了一下地形,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此处定有高人,当谨慎行事。将众人分成三组,指定一组从西侧进村,另一组从东侧进村,自己带领一组从中间大路进村。挨家挨户将人全部赶到村中广场集合,一个人不许落下。

还未等行动,就听村中锣声大作,犬吠声连成一片,各家各户村民纷纷从家中奔出,往村后跑去,鸡鸭牛羊声嘈杂,更有几人在丛中疏导。

“这个村,果然有问题,行动。”海东升一声号令,众修士各自祭出法宝,众人头顶点点寒光,跃跃欲试。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六章 突袭反遭突袭

“放!”就在一行人准备行动,祭出法器的一瞬间,一声断喝让海东升心底升起寒意,手连弩特殊的声音让每一个见识过手连弩威力的人不寒而栗,‘嗡嗡’声大作,让人头皮发麻,一行人心沉谷底,更让人心惊的是,随着第一波弩失破空的声音,飞剑、飞斧、火球、冰箭等几道道法器法术随即带来。

海东升十几人慌忙各自催动飞剑格挡,运转灵力加持防护,祭出防御类法器

但是,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飞剑适用于远距离的进攻,而不适于近身防御。就像骑兵,没有冲刺距离是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一旦飞剑达到修士所能掌控的最高速,修士那就是同境界无敌的存在,金丹境下的修士身法几乎不可能躲避已经处于加速搭配顶级速度的飞剑。所以在筑基境修士之间的战斗,往往都要觅得先机,抢先出手。同时出手的战斗,一般会演化成飞剑在空中胶着游斗,那是攻防兼顾的无奈之举。

因此,在筑基境,防御类法宝极为抢手,一是防御类法宝对材质的要求很高,远远高于飞剑的材质品质,这种材料往往被金丹境修士所控制,制作成金丹修士的法宝,到不了筑基境修士的手中。只有大的门派为比较重视的筑基境弟子提供防御类法宝,或者机缘深厚的修士能获得防御类法宝,筑基境一旦获得防御类法宝无不是若珍宝,到了金丹境反而显得鸡肋。二是,防御类法器,通常形体较大,既不方便携带,又要消耗较多材料。不过也有意外,对于体修,经常见有筑基境的体修背一面大盾,或者着厚重铠甲

催动飞剑近身防御是人在慌乱中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可取的,飞剑近身防御回转角度大,速度不可能快,更无法与已是极速的飞剑相比,左监查使所用手连弩是督造处墨家大能制作的精钢之弩,所用弩失全是经过木属性加持,五行中风属木,所射出的弩矢不次于筑基境修士飞剑的极速。所以大多经历过筑基境战斗的修士,处于被动防御的时候,都会选择手握飞剑格挡的方式。

当然还有极少数具有灵性的防御类法宝,自身灵智已开,自行吸纳天地间灵气。可以自行缩小放大,这些对于金丹境的修士都是宝物,几乎到不了筑基修士的手中。

随着弩失和法器法术的突袭,周围接二连三的惨呼声响起的时候,海东升的心已沉谷底,本来组织针对这一次突袭做了充分预估,并且派遣了强大的阵容,打对方一个错手不及,将这块大陈福地彻底铲平,不留活口,为的是继续隐藏组织实力和以绝后患。不成想远远低估对方,对方的防范远超预期。调动监查使独有的手连弩让海东升立即联想到曾一春,这位修行并不甚出众的左监查使副统领,其心机之深必成组织的心腹大患。今晚如果在隐藏修为,恐怕自己也难以逃脱困境。

思维如电石火花般,海东升大吼一声“疾!”,一面巨大的龟盾赶在第二波弩失到来之前,闪现在身前,砰砰砰三声脆响,第二波弩失的三支同时射中龟盾崩飞,耳边又响起几声惨呼,还有一记重击被龟盾挡下。

海东升不及细想,灵力催动龟盾,龟盾发出黄色光芒,龟盾开始旋转,围绕周围数丈的范围,加速飞旋,不消片刻便为众人撑起一片防护罩。

这副龟壳是一只万年海龟渡劫陨落所留,龟壳已受较大损伤,残留老龟灵性,算得上一件法宝。被海东升师父所得,传给了海东升,从筑基境海东升一直使用,对战筑基境修士有了坚实的防护,便已立不败之地,加之飞剑也是件宝物,往往是无往不利。筑基境便已斩杀不下十名筑基修士。

现在海东升已是金丹初级境界,为掩人耳目隐藏实力,海东升一直表现筑基中期实力。

在龟盾的防御下,海东升这才倒出精力检查己方的损失情况,己方已有七名筑基初期的修士陨落,还有三名修士身受不同程度的伤害。还能在两波弩失幸存下来没有受伤的只有四名筑基中级修士。感受到对方弩手的位置,海东升毫不迟疑的发动金丹境才有的撼山,一脚踏下,在地下一股强有力冲击波朝弩手方位激射而去,几乎同时,十几名弩手自隐藏位置震飞丈余。这个冲击波来得太突然了,弩.弓手措不及防,被震得七晕八素,有几个下意识的扣动弩机,弩失乱射而去,其中有两支还射中的自家人。

在海东升一个龟盾抵挡住所有人攻击,施出法术撼山的同时,低声呼道:“不要分心防御,法器全部突袭对方修士。”经过初期的慌乱之后,龟盾所围之处数件法器越过盾墙,向后方修士疾射。

在国与国之间的军方对阵的时候,首先斩杀对方修士是共识,修士对战阵的加持能提高几成甚至数倍的战力,而修士生存几率远高于普通士兵。不是说修士对阵普通士兵死不了,筑基境的修士身体的强韧还达不到不惧刀斧弓箭的程度。在修士灵力耗光的情况下,也是免不了被杀的下场。金丹境以上的修士,身体经过淬炼后,普通刀剑就无法令其受伤了。一旦踏入金丹境,修士几乎都去追求长生的大道,世俗里的争斗已无法打动其道心。

金丹就是世俗和修道的分水岭,也有金丹以下皆是俗人之说。

很多世俗王朝,隐藏着金丹境的修士,通常都是许了特别的好处,如山门地理运势的提供,某件让金丹修士心动的天材地宝,或者,金丹修世俗本家遭难。 海东升,虽为金丹境,但是是背后有组织,组织所给的好处,打动了这名金丹修士的心。

海东升在震飞弩手后,一把赤色飞剑惊掠飞出,其速度远远高于其它法器,两名弩手被透体而过,速度丝毫不减,夹带啸声带着炙热射向后方其中一名操纵巨大飞斧的修士,因为那柄飞斧速度虽赶不上飞剑,其对龟盾的破坏力最大,适才就是这柄飞斧砍在龟盾上,导致龟盾黄色光芒一阵闪烁,所劈砍之处,龟盾出现一丝裂纹。不仅如此,这柄飞斧似已产生灵智,所劈砍之处恰是龟盾最为薄弱之处。

此斧正是李祖德的砍柴斧,砍柴斧已通灵性,这是赵四五为亲传弟子打造的宝物,公输门下师父为弟子制作斧头是惯例,天下造物无出其右者公输门和墨家,前者以器物为主,后者以机关为主。

公输祖门下弟子无数,赵四五就得师祖打造的开山斧,是一件上品法宝,运起神通可劈山断河。

李祖德是筑基中级,开山三十六路斧法已学的一半,前十六路一气呵成不给对方片刻喘息,后十六路一路难过一路,非有强大的灵力支撑不能施展,刚才李祖德祭起飞斧瞄准的就是海东升,由于砍柴飞斧强调的是精准,善于瞄准柴木的纹路缝隙,而不是蛮横以力量为主,所以速度较其他飞剑法术慢了一拍。

就是慢这一拍,龟盾出现开始运转,没有杀敌,只是砍在龟盾上。正待灵力运转待要施出前十六斧劈开龟盾。

一冰红色的飞剑疾射而至,以李祖成的筑基中期修为根本看不清来者何物,更无法躲避。那时金丹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哪怕是金丹初期的境界。

海东升是场中对此一击最为关注的一人,对这一击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在赤色飞剑保证击杀目标的时候,已经在搜寻下一个目标了,就是那柄击杀两名手下的金色飞剑的主人。

面对突然而至的飞剑,一种绝望的恐惧迅速在李祖德内心升腾,让李祖德感受到死亡的召唤,就在死亡前的瞬间李祖德想起了许多事情,如电光火石,最亲的娘亲,师父,左辰儿,香炉,补丁袈裟僧人、佛珠... ...

就在想到佛珠的同时,砰的一声爆响,就在赤色飞剑距离李祖德前胸一尺处,一颗金色的圆形的珠子从李祖德胸前破衣而出,释放金色的光芒,上面无数光亮梵文飞速的运转,将赤色飞剑吞没,飞剑如泥牛入海,渺无踪迹。

在场所有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呆,“师兄!”尤其一个关切的女声,正是赵四五的女儿。

李祖德更是目瞪口呆,这颗佛珠就是当初在羊戚镇,补丁袈裟僧人说李祖德有佛缘赠给他的。李祖德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佛珠怎么用,只是刚才情急之下想到了佛珠,这颗佛珠立时自行祭出挡下这致命的一剑。

那剑呢?所有人都在疑惑,最为接受不了的就是海东升,这可是他的本命之物,他本是火德剑修,此剑是师父抓到的岩浆火灵所打造,既有飞剑的凌厉也夹带火焰伤害,刚才被穿体而过的两位弩手被洞穿处全是焦糊一片。

海东升与飞剑的联系尚在,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飞剑还在,只不过速度骤减,就像在泥泞里,周围粘稠,飞剑已经非常迟缓了。海东升体内释放灵力狂泻,试图将飞剑从粘稠的胶里拔出。与之对抗的不仅是粘着力,还有吸力,似乎与他争夺一般。

海东升都快要哭了,这是在夺他的命啊!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七章 同时踏进筑基后期境

就在海东升分心的同时,龟盾的运转也出现了些许凝滞,一柄金色飞剑趁虚而入,带起一蓬血雨,又一声惨呼。这声惨呼严重动摇了其他同伴的心神,防御出现空挡,所有祭出袭击的法器一时萌出退意。落霞村守护修士们也是进攻受阻后也立即转为防守。一时在对战中央区域,几对法器在胶着游斗,一时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海东升,本是金丹修士,心境坚定,面对己方不利局面和本命剑被夺的风险,依然表现出久经战阵的冷静,强定心神,一方面稳固龟盾的防守,一方面不放弃本命剑的争夺,同时观察双方态势,寻找突破口。

己方虽然遭遇突袭,损失惨重,奈何战斗经验丰富,在经历最初慌乱之后,有五件法器参与游斗并逐渐占据了上风。

对方虽有六名修士,除了两人有相当战斗经验,其他四位均是初遭战阵,初一交锋就落在下风,要不是两柄金色飞剑往来救援,四件法器很快就会被击落击毁。

明确双方相持状态还要持续一阵子,海东升背后还有一把红色飞剑,这把飞剑是普通法器,加持过火焰属性,平时作为海东升筑基境标志,要不是遭遇突袭,情况危机,被迫使出杀手锏,就会使用这把飞剑。海东升其实对此剑更加得心应手,再一声暴喝“疾!”。那柄火色大剑破空而出,一道绚丽的弧线,越过对峙现场上方,依旧朝李祖德头部射去。

李祖德,初次与人做生死搏杀,所有的经验都是一日前,京城来了两人,自称监查使护法一个姓杨叫杨树,一个姓郭叫郭峰,说是奉左监查使曾一春大人命令,带领十五名军中弩.弓手以防不测,其中一个陈先生认的,正是上次来落霞村的弓弩手。郭杨二人向陈先生呈上曾一春的书函。

信函上说:京城有变,唯恐有人对落霞村动手,特派郭杨二人急调中州军中十五名弓弩手带手连弩协防落霞村,切不可掉以轻心。

村长和陈先生毫不迟疑,立即安排落霞村的李祖德,李小满,一名扈从,陈家小姐,和赵四五女儿等五个筑基初级、中级修士协助郭杨二人布置防御。

左监查使下郭杨二位护法,不愧‘皇帝之剑’称号监查使的护法,立即根据地形制订日间和夜间的防守伏击方案,再针对五人的各自修为进行初步协同训练,演练合击防守战法,信息传递和与弓弩手的协调等等。

村长和陈文伯则召集全村村民,进行聚集疏散撤退路线演练,并对北山溶洞的防御大阵做了进一步检查和完善。

初一开始大家对合击训练抱着新奇心态,结果训练起来却发现,绝对不那么简单,但每个人法器的施法时间、距离、威力各不相同。针对伏击区域的站位,攻击时机的把握,与弓弩手形成不间隔攻击等等,即使五人都是筑基境的修士面对这些训练也是不易。

经过多次演练后,于当晚便开始设伏,一夜无事,日间继续安排警戒训练,今晚所有人又进入伏击阵位,果然有人夜袭落霞村,海东升等人刚下驿道进入进山通道的时候,负责警戒的修士立即用秘法将消息传递到村里

陈文伯和村长组织村民撤退,成功地吸将进攻者的注意力转移到村子里,从而使他们对眼前的戒备放松,以有备攻无备,开始的伏击十分顺利。

正当众人初战告捷,战意高涨的时候,李祖德一击龟盾后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变故突起,没成想对方阵营里竟然隐藏一位金丹境的大能,不仅防御变态,而且进攻犀利。

适才李祖德还震惊在赤色飞剑的威胁下,虽然被佛珠挡下,也不免神魂激荡,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的时候,海东升的第二柄飞剑划破上空,带有一丝火红的轨迹,骤然刺来。其威势虽比不上第一次的赤色飞剑,却也不承多让。又一次让李祖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这一次,李祖德疾呼,“佛珠,佛珠!”

果然,那颗滴溜溜转动的金色佛珠金光再一次大盛,将那只飞剑吸入其中。

让海东升再次气结的是,两柄飞剑同时被切断了联系,这一次海东升狂喷一口鲜血,心神狂震。修士的本命剑几乎都是在筑基境开始蓄养,几乎与修士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海东升本命飞剑一下同时失去两件,使得实力大损,金丹更是出现一道裂纹,境界似有不稳迹象,慌忙稳住心神,灵力内敛,勉强支撑住龟盾。

而此时李祖德,两次化险为夷,凭佛珠化解金丹境的攻击,士气大盛,本已无所作为的开山斧再次感受到主人的强大灵力和浓浓战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势,随着压抑在心里的一声长啸,开山十六劈瞬间呵成,“通、通、通”连续十六斧,似雕琢一件无上精品,似劈开横亘在眼前的山峦,李祖德最为得意的一次运斧,畅快淋漓,那道好像很远的坎一下子就到了脚下,李祖德在生死关头,心意、神意、魂意、斧意同时完美爆发,水到渠成,李祖德跨过了那道坎,进入筑基后期境界。

本来地煞七十二窍穴,李祖德仅开启了四十八处窍穴,在跨过那道坎的同时,剩余二十四处同时打开。李祖德瞬间进入虚脱状态,耳边传来陈先生的声音:“赶紧稳定境界,战场事无需挂念。”李祖德赶紧盘膝打坐,运用儒家固本正心之法,调养体内阴阳的平衡。将其它四十八处窍穴的灵力均衡注入新开辟的二十四处窍穴,同时加紧吸纳空气中的灵气。

而此时的海东升,在龟盾遭受十六记痛击之后完全崩碎,十六记重击次次如重锤打击在海东升的心头,神魂。再一次鲜血狂喷,海东升几乎和李祖德同时到达了筑基后期境界。

狂喷鲜血之后,境界掉落筑基后期境界,金丹破碎,海东升反而精神大振,灵力充沛,金丹所有的灵力狂泻到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

事已至此,败局已定,徒留无益,海东升抓起地上两名受伤修士,大喊:“退!”身形如流星般往来路退走。

其余四名鏖战中的修士,经历过最初的生死,肝胆已怯,闻声疾退,四件法器也是虚晃一招随主人召唤而瞬间飞遁。

落霞村防守反击初战告捷,敌方十六名筑基修士,折损当场八名,还有一名重伤,己方两名弓弩手被海东升所杀,还有两名误伤,无性命之忧。那名重伤修士被郭杨二人当场擒下,用监查使特制银针封住气海,进行治疗。陈文伯和村长李万山安抚村民后,赶至交战之处,众人还处在极度兴奋状态。

陈文伯拾起佛珠,此时佛珠色泽暗淡,不错所料的话,还有一次使用的机会。地上两把火属性飞剑,已是无主之物,对那柄赤色岩浆火灵飞剑饶有兴趣,不禁暗道:天许目前或许用得上。

五人比来时速度激增数倍,灵力无所保留的加持在速度上,眼看三十里山路快要到头,就听山坡上传来法器破空的声音,众人大惊,亡魂皆冒,一柄黑色飞剑瞬间而至,一名修士所不及防,被穿胸而过,当场殒命,其余几人那里还有斗志,速度又提升一倍,堪堪躲过飞剑的再次突袭,这次的袭击正是陈文伯的另一名扈从,开始负责报信,最后负责兜杀,可谓首功一件。

一气狂奔,已经看到驿道两旁的高大杨树,众人心神这才有所缓和,恰在此时,一条身影从天而落,一柄巨斧横亘在路上,海东升心里狂骂:死老头子,这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么,他娘的,这活以后没法干了。疾呼道:“分散突围,回报组织。”说罢扔掉两名伤者,斜刺里逃命而去。其余三名筑基中期修士身法到底比海东升差了不少,眼见那柄巨斧旋转劈至,受其威压竟无一人能动。被来人隔空封住气海,会同那名伏击者,捉回落霞村。

来人正是赵四五,刚进山路,便见几人飞奔过来,因为搞不清状况,不愿伤人性命,否则连海东升一并击杀。

那名扈从赶紧向赵四五大致讲述了一下情况,两人拎着四人,包括被击杀的那名修士,返回落霞村。

时值子时,落霞村却无一人入眠,全村都在激荡的热烈气氛之中,除了妇女孩童,一半的村民都聚集到广场,广场并排着九具修士尸体,还有三名受伤,三名被擒的修士,本次突袭落霞村的十六名筑基修士,仅一名逃出,其余全被歼灭。不得不说监查使的这次布防和伏击非常出色,不愧为‘皇帝之剑’,确实非同寻常。

当众人散去,村边的凉亭里,落霞村三人组分析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务,说道欢快处三人哈哈大笑,尤其是赵四五的二次兜底,可谓神奇,还有宋戚镇的奇遇,可谓一波三折;

说道面临的隐患,众人也是忧心忡忡,所担心的是这个隐藏的组织势力如此庞大,皇帝身边存在的危机,还有天许突遭金丹修士的突袭,都说明似乎有一张网正在张开;

说到今后的应对,首先是村民的安置,由赵四五联系村北雪山的仙家门派,再者村里弟子们的实力提升,通过这次战斗充分暴露了这些弟子们缺少战斗历练,境界不等于战力,必须参加有关的生死战斗,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天许的实力提升,需要强化身体的锻造和实战经验的提升。

......

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和讨论,不觉已是晨曦,当听到村中的第一声公鸡啼鸣

赵四五不禁苦笑,自言自语道:天许,你大婶白等一夜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八章 蒯邱驿道

第二天清晨,天未放亮,乙字号宅的客人就开始收拾行装,小姑娘依然迷迷糊糊,给少年抱到车厢里,加了一床被子,天气已渐渐暖和,也不怕着凉。

少年知道,今天要赶三百里的山路,如果不趁早走,天黑就到不了下一个县城,就有可能走一段夜路。赵叔今天有可能回来晚些,反正道路昨天已经确定,沿着驿道赵叔肯定能赶上他们。怕欣儿娘担心,少年如实相告,欣儿娘对赵叔赶几百里的路途也就半个时辰惊讶不已,难道这个平日里憨直的汉子也是一位仙人。

大陈国中州连接忻州共有三条主要的通道,其中东部通道就是跨越蒯邱山脉唯一一条驿路通道。须奉郡是中州东部到忻州东部的最后一座大城,行走两州东部的商旅,都会选择这条驿路。

少年将三匹马喂足了马料,全部驾在辕上,将欣儿娘扶上车,驾车到了郡城北门,一路上有很多赶路的早行人汇集到往北城门的主道上,将近城门,已经聚集了很多商贾的车队马匹,还有很多推车,举着灯笼,打着火把,排起数百丈长龙,在等候开城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少年只好辍在队伍后面,后面不多时又有不少车马排在少年的后面,少年向后看去,略微倾听,从这些商旅脚夫言谈中大体得知,蒯邱驿道共约三百里,每约百里按照大陈国驿路标准设有驿站,这段驿路有两处驿站,在两处驿站周围还有两座客栈,山中驿道较平原驿道难行,有些路段坡度较大,马力和人力不够,还要卸货轻担,分两次驮运。所以走蒯邱驿道行程时间是平原的一倍,一般商旅都要在这两处驿站停驻,或者在其周围扎营露宿。

想一想昨天还盘算着一天走完三百里蒯邱驿道,似乎不太现实,既然那些蒯邱驿道的常客都这么说,少年反倒不怎么担心,昨日在城里采买了不少物品、食物,还从店家买了两坛酒,应该可以支撑三天的用度。

卯时一到,前方一通喧闹,常在这条驿道行走的人都知道,城门将要打开了,刚刚还在迷糊的车夫纷纷吆喝牲口,脚夫则抖擞精神,要么挑起担子,要么拾起车把,全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随着吱吱呀呀城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人流开始向前涌去,少年也吆喝着三匹马,随着人群缓缓出了城门,出城五里后,这些商旅脚夫的队伍渐渐分成三波,最前面的以骑马和两马拉车为多,中间的以轻车脚夫、一匹马拉车和行人的为主,最后面都是脚夫。

像少年这样的三马轻车的很少,所以少年渐渐赶在追上第一波商旅,再行五里,第一波商旅聚集有百十多人,大家有意的维持队形既不突出也不落后,少年觉得有意思,正在纳闷。

左侧有一行五人骑马渐渐经过少年马车,三男两女,俱都佩戴兵刃,英气逼人。为首一个大汉,络腮胡子,相貌魁梧,其余两名都是精悍汉子,还有两个女人二三十岁的模样。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模样的妇人经过少年身侧的时候,有些玩味的看了少年两眼,跟在妇人后面的是一位二十多岁清秀女子,背后一柄长剑。

五人大致行到百多人队伍中间位置,就听那个魁梧大汉朗声道:

“在下须奉郡振武镖局镖师尉迟傲,有些老客都认得在下,我们师兄妹五人负责这次到忻州苍梧县的护送,大家都知道忻州这些年遭北地大燕国袭扰,大燕国先是放羌戎铁骑入关,冲击骚扰沂州村镇,去年又趁汛期扒开黄河堤坝,淹没沂州千里良田家园,灾民流寇较以往多出数倍,更有不少啸聚山林,劫掠过往商旅。蒯邱山脉,东西千里南北几百里,就有不少流寇。目前前线战事吃紧,忻州部官军忙于战事,无暇他顾。官府准许在册正规镖局在蒯邱驿道护镖。”

说完故意停顿,给所有人回味话意的时间,五人也在关注众人的表情。

这百十多人商旅有一半人有过镖局护送商队的经历,所有不以为然。还有很多人听说过镖局护送,还有些人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少年就是第一次遇到,半带疑惑半带稀奇。

就听周围人有面带疑虑的向面色泰然的老商旅打听:“大哥,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蒯邱驿道真的有劫匪么?”

“确实有劫匪,还有燕国谍子兴风作浪,你没看到么,咱们这拨人都聚在一起走么,咱这拨人都是是乘马驾车,油水多,更容易成为劫匪的目标。护镖两三年前就有了,尤其是去年,基本没谁有敢单独走蒯邱驿道的。”

似乎是听到了老商客的话,那魁梧汉子对老商客投来一笑

等到众人安静后,那魁梧大汉又说:“我们振武镖局从不强买强卖,从须奉城到苍梧县,确保人货安全,人每位二两,货每车一两。如路上遭遇劫匪,每损失一车货镖局赔二十两,谁遭遇不测,镖局赔五十两。这是凭证,在苍梧县有我们振武镖局分舵,可以兑现损失。”

其实,这个价格倒也公道,欣儿娘在车厢里听的清楚,便对少年说:“穷家富路,我丈夫以前走商,提过护镖这一说,别人怎样我们也怎样就好。”

少年有了计较,便不多言

这时候,那魁梧大汉又说:“相随镖局过山的我们给发镖旗,不想买镖的我们也不勉强,但是请离我们远一些!”

出门在外,大家图个平安,尤其是那些老商客已经把买镖算到了成本,也就不在乎这几两银子了。当然有疼银子的,选择了离开,却又不敢单独前行,慢慢的落在后面加入到第二波人群。

少年递给不远处的那个三十多岁妇人六两银子,那妇人看看少年:“你这车里有两个人?”看到少年微微点头,那妇人倒也不再说什么,催马去管其他人收镖金。

看看收完银子,两名汉子各从马背上拿起一捆镖旗,挨个车辆插上镖旗

这百十多人的队伍,插着百多面三角形振武镖旗,倒象一只队伍,在五人的带领下向北方蒯邱山脉前进。

少年远远向北方望去,就看到中州和忻州中间的蒯邱山脉,在地平线上,横跨东西,绵延巍峨,不禁感叹自然造化的伟大。

再前行,走了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就进入了山区,驿路变得难走,顺着山势蜿蜒盘旋,队伍开始减速。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二十九章 爬坡

估计是车厢倾斜幅度较大,半睡半醒的小姑娘想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反复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不情愿的醒了。

“娘,这是哪里?”

“我们已经进山了。”

“太好了!许哥哥我醒了。”背上大剑,拉开车帘,看到四周山石嶙峋,古木参天,前前后后全是努力向上前行的车马,看到少年正在聚精会神的驾驭着三匹马。所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担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马也是一样,尤其爬坡的时候,如果不盯着,总会有不想出力的马,那时候少年的马鞭就会在这匹马的耳边“啪”的一击爆空,以示警告。如果那匹马的套绳还没绷紧,下一记就会抽在马屁上。三驾马车难驾驭就是这个原因。小姑娘看了一会,就被吸引住了,不仅是觉得好玩,似乎想到什么。

少年,略微向左挪了挪,示意小姑娘坐下,看到小姑娘还在若有所思,也不禁好奇地问:

“欣儿,想什么呢?”

“许哥哥,你说修行是不是好比三驾马车,想要车子跑得快,三匹马要同时用力,不能有拖后腿和不出力的马。”

少年一怔,大道至简,小姑娘能有此悟性,确实难得,自己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自己的悟性和境界与身体、技能和阅历反差太大,修行大道上,该趟过的河该爬过的山,一条也绕不过一座也躲不开。想想资质中等的炼气修士需要十年到二十年,筑基修行需要五十年到一百年,金丹境的修士更需要一百至三百年,这些修士经过这么多年的苦修,经历了多少磨难、人生百态,看尽了多少世态炎凉,还有生死争斗。有时候越是境界高的修士越内敛、平淡、惜命。哪有轻易犯险之说,想想自己初出茅庐,两次主动出手,一个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另一个何况不是自己年少轻狂,阅历太少。

联想到小姑娘,她的资质那是百万挑一的先天修行者,如果心境和身体跟不上修行的速度,缺少磨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要调整修行的速度,平很协调发展。

正思忖中,耳边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吆,小姑娘,还是位剑仙呢?”少年回头一看正是那位劲装女子,眼若秋水,面似桃花,略施粉黛,颠倒众生。

少年赶紧回头,对小姑娘道:“快向这位姐姐问好,一路上少不了姐姐的照顾。”

劲装女子满面带笑道:“这位小哥,嘴倒是真甜,我都可以做你姑姑了,还姐姐,姐姐的叫,叫的人家心里真舒服。”

小女孩倒是对劲装女子很是免疫,严肃道:“姐姐,不,姑姑,我不是剑仙,姑姑才是剑仙吧,我看姑姑很厉害的!”

这时,欣儿娘探出头来,为他们俩打着圆场,歉意对劲装女子道:“这位姐姐,小孩子们不懂事,不要介意。”

再泼辣的女人,都不会当着人家娘亲的面,挑逗人家少年。

劲装女子收起媚态,正色笑道:“哎呀,这位大姐,别这么说,您这是一对金童玉女,看着喜欢,路途遥远难行,跟孩子们说笑解闷呢!”

转回头对小女孩温和道:“这位小妹妹,背把剑,是不是长大成为一个剑仙?仗剑天下,除邪扶正啊?”

既然人家和气跟孩子说话,欣儿娘便不再多言,微笑看着小女孩,似乎是鼓励孩子好好回答人家问话,少年则是目不斜视专注驾车。

“姑姑,欣儿长大就想当一名剑仙,保护我娘,保护我哥,还有赵伯伯。”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四处张望:“许哥哥,赵伯伯呢,我还以为上坡难走,赵伯伯将马驾在车上自己走路呢。”

“你们四个人?”劲装女子有些吃惊,这四个人好像不是一家。

这时少年答道:“我们还有一位,在后面,过会就跟上来了。”

“好吧,到时候再说。”劲装女子道是爽快,继续道:“姑姑可不是什么剑仙,我也瞧不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平日里,仙风道骨一般,遇到事情就当缩头乌龟,姑姑可是是刀神。”一指身上,两人望去,女子劲装类似于胸甲,上面的甲片是一个个兜囊,每个兜囊上面有一片乌黑色的金属环,还上系着小绸布条,藏着飞刀,原来是一副刀甲。小丫头吐吐舌头道:“姑姑,这得有多少飞刀?”

刀甲女子,微微一笑,脸色骤然凝重,双手空中一抖,两柄飞刀盘旋飞出,十丈开外大树上的两片叶子被齐柄斩断。寒光闪过,两支飞刀已回到女子手中。被斩断叶柄的两片树叶,才随风飘落。

“好厉害!好厉害,姑姑好棒。”小姑娘拍手叫好,少年也是暗中思忖,这个刀甲女子这一击,不次于筑基初期飞剑的速度,跟着赞叹,周围也有商旅看到这一幕,跟着称赞。这要是有山贼,还未近身,已经刀割喉咙。同时对这三天的路途放心了不少,不由得觉得这趟镖买的值了。

“小妹妹,想不想学啊?”

少年心里一震,莫不是又来了个打小姑娘注意的?看来不能然这小丫头再背着这柄大剑了,太惹眼了,太招摇了。

“不行啊,姑姑,欣儿是要当剑仙呢!要御剑飞行。”小姑娘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刀甲女子似乎是被气乐了,小丫头,合着我这当众卖弄算一回是白费了。

“苏姐姐,是不是又相中了徒弟。”五人中的另一位年轻女子,身后背一柄绿色短剑,长约二尺。长得虽不出众,但飒爽英姿,一看便是女中豪杰。看了看小女孩背后的大剑不禁笑了道:

“小妹妹,想不想跟姐姐学剑呢?姐姐的飞剑可是很厉害的!”

“姐姐,你会御剑飞行么?”

这小女孩是把御剑飞行当成剑仙的标志了,二女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你这小丫头片子,不想跟我们学,直接说出来好不好。拿金丹境来压我们,你倒是清楚,但凡进入金丹境的哪一个不是专心长生大道,会为了一、二两银子给人当镖师。

刀甲女子嘲笑绿剑女子:“乔妹,人家小姑娘志向远大,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了,光凭一把剑,是打不动人家的。”

“许哥哥,看啊,好高的坡啊!”

拐过一个弯道,前面是一条盘旋很高的陡坡道,往前面的高山而去,似乎看不到尽头,只是觉得很长很长。

前面车上的人都下得车来帮助牲口一起向上拉,哪怕是骑马的也下得马来,牵着马向上走。爱惜牲口脚力,不让牲口力气透支,否则即便能走出蒯邱驿道,牲口也得大病一场。再者上坡陡,坐在车里反而更难受。三人也都下了马车,少年扳着车辕一起用力,母女俩也在傍边照看着。

镖局两个女子也下马牵马上行,大家都在奋力上坡,也都不再言语了,这段难走的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少年的三架马车还好,有不少车辆的牲口都是口喷白气,众人都是气喘吁吁,小姑娘则是累的走不动了,只有趴在少年的背上。

少年倒是不觉得累,看看周围人,各个都在努力驾驭车马,不让牲口走的快,更不能让牲口停驻,一旦停驻,再向前行更是千难万难,搞不好还会后退,那将是灾难性的,坠落山崖也不是不可能。

在困难的时候,不是拼尽全劲,也不是不前,更不是后退,而是咬住牙坚持。

看似漫长的坡道被一寸寸,一步步,一丈丈征服。

又是一个弯道,不知过了多少弯道,所有人都已麻木的时候。

“大家悠着来,坡顶马上到了。”走在头里的魁梧汉子标志性的嗓门喊了起来。

一片欢腾,正当人们还不知道再有多久才能到坡顶的时候,正当有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的时候,这个声音来的太及时了,几乎有些人都快哭了,真的么?终于到了么?

“前面就有一处平坦之处,赶了两三个时辰了,我们休息小半个时辰,大家吃吃饭,牲口喂喂草料,那旁边还有条溪水。”魁梧男人继续喊道。

随着第一辆车攀上坡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其它车辆陆陆续续爬上坡顶,凡是到达坡顶的人都是几声长呼长啸宣泄着,四周青山回音缭绕成一片。

少年背着小姑娘拽着马车也来到坡顶,首先看到的是前方依然群峰围绕,依然还有更高的山在等待着。小姑娘拍拍少年后背,少年转回头来,看到的是那座庞大的须奉郡大城,渺小的竟如棋盘大小。

“赵叔应该到了吧!”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章 岩浆火灵剑

念头所想,蓦然回头,在一众车马人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憨实汉子,正笑眯眯的望着他。少年笑笑,拍拍后背上的小姑娘,往赵四五方向一指,小姑娘眼睛一亮,大喊:“赵伯伯,你早就到了!”从少年身上跳下,朝赵四五奔跑过去。

这是一片方圆百丈的山坪,山上平坦之处曰山坪,南侧是崖壁,北侧被弓形山岩环绕,一条溪水从山上绕山岩而下,既避风又有水源,是一处天然的歇脚之处。

众商旅纷纷寻找休息之处,将牲口卸下,让牲口歇息后,该取水的取水,该吃饭的吃饭,有了一段险途共同经历,原本不相识的人们凑在一起,讲述各自爬坡的感慨,越是那些车载较重,牲口拉力偏弱,爬坡相对艰辛的人讲得越多,感慨越多。

四人也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少年摘了马的套绳,卸了马鞍,给三匹马喂水上料。欣儿则是拉着赵四五把上山所遇到的人,怎么个爬山,许哥哥怎样赶马车,怎么让新哥哥背着的大大小小跟赵四五讲的眉飞色舞。欣儿娘从车厢里搬弄出吃食,布置停当。

四人盘膝而坐,午餐开始了,少年歪头神色玩味的说道:“今早赵婶起的挺晚的。”乡村里半大的孩子,基本也会编排些男女之事玩笑.

赵四五有些歉意的挠挠头,讪讪的对少年说:“ 这个真跟你婶没关系。”继而故作神秘的对三人说:“你们猜猜我这次带回了什么?”

小姑娘,往赵四五身上瞄了瞄,继而兴致缺缺道:“反正不是给我的,许哥哥高兴才对。”

欣儿娘笑了笑:“反正也不是我的。”

“我的?我娘给的?师伯给的?不对是从谷外得来的,火灵。”少年已经感受到赵四五身上带有明显的火灵之气.

五行法师从外部气质上基本分为两种:

一种是平衡五行,阴阳调和,从外部看不出偏重哪一个属性,通常是处于金丹元婴级别的修士,追求的是大道,顺应天道;

一种是强烈突出某一种个属性,力求做到极致,这些要么是处于以一种属性作为突破口,初窥修行门径低级别修士,要么就是已经踏进化神境界的高级修士,这些高级别修士已经领悟天道,要的是自在、至刚、至强的随心所欲。

少年已经非常熟悉了赵四五的外在气质,修为已是内敛状态,原本的金属性气质已经看不到了,今天突然就有了些许的失衡之态。略一窥探,便察觉一丝难以遮掩的天地孕育火灵之气

“你小子,属狗的,鼻子倒很灵,你师伯给你的,不过是我徒弟缴获的。”

说完,一柄赤红的小剑出现在赵四五手里,散发的炙热,少年细看时,一柄剑型火灵正在沉睡,似乎等待主人的唤醒。赵四五见过少年使用火系法术,还可以操控火灵,所以毫不担心的将赤红小剑递到少年手上,知道少年对火灵有着深刻的了解。

只要是常年不熄的火,一两年就有可能孕育出火灵,就像水孕鱼种、土生草种。当火灵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吞噬其它火灵,百年不熄的火里才有可能出现火精,就像烧火道人给的那个火种,火精就是更高级别的火灵,火灵初具魂魄,火精就是塑成三魂三魄,可以变幻,甚至可以幻成人形。

赤红小剑模样的火灵已经足够大,距离火精已经不远,在海东升体内已经蕴养了百年。不过落霞村一役,被李祖德的佛珠彻底净化,将海东升所有的一切全部抹去,灵智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少年灵力裹住手掌中的赤色小剑,灵力化作如母亲手般轻抚睡梦中的婴儿。经过佛法的净化,岩浆火灵对于少年灵力中的佛性感到非常亲切。少年心底呼唤:“火灵儿,醒来。”就像母亲的轻唤。这天地孕育的灵种,从沉睡中醒来,放开灵智,欢愉的探查这个世界。欣喜的牵着在母亲的手,来到是少年的窍穴,宽敞舒服,那个声音还在,“火灵儿,这就是你的家了。”赤色小剑瞬间没入掌心。

三个人都睁大眼睛,惊诧不已

“没了?许哥哥,小剑哪里去了?”小姑娘总是最先发问

“这柄小剑认得哥哥,成为了哥哥的好朋友。”少年尽量让小女孩听得懂的话解释。

赵四五也是忍不住了:“那个,你这小子不会金丹境了吧!”

“赵叔,我没塑造金丹。”少年如实回答。

“算了吧,你们儒家的事,我也确实不懂!哈哈,见怪不怪啦!”赵四五确实有几分无奈

“我吃饱了,你们娘俩慢些吃,天许你过来。”说完站起身来,来在南边悬崖边上,坐在一块岩石上,少年跟过来,在傍边也坐了下来。

赵四五一指远方,那是落霞村的方向。就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岩浆火灵剑的来历。说道:“昨晚是一名金丹修士带领十几个筑基修士夜袭一个村子,可以看得出对方是志在必得。如果对方再派人来,不会仅仅是一个金丹初期,那时恐怕落霞村就会面临没顶之灾,我今天早上去了落霞村北面那座雪山上的仙家门派。人家无心世俗纷争,只是同意落霞村可以迁至雪山腹地一处可以耕作的温暖之地。这不也是怕你等急了,想歪了。”

顿了顿,赵四五继续说道:“ 目前落霞村防守已经被对手摸透,我这就赶回村子,要不真怕你师伯他们支撑不住,那个木铃报警后我能在一炷香时候赶到,把握好时间。”

“赵叔,您放心去,我们在苍梧城等你一天,如果等不到,我么将继续北去,去忻州州府淮戎城。”少年严肃道

“可以,他们的目标是你,路上不要耽搁,每到一个地方,在上面写下地名的第一个字,报平安。”说完将传信玉牌和左丘的召唤符递给少年,嘱咐只能传十个字。

“还有,到了苍梧,卖掉两匹骏马,换一匹驽马,最好把马车也换掉 。”

“知道了,赵叔。”少年答道,经过了几天的路程,少年对赵叔不在的日子已经不再打怵。

“好啦,我走了,路上不要逞强,安全到达京城最为重要。”

“懂了,赵叔。”少年挤了挤笑容

这时,赵四五起身去那里跟娘两说了几句话,少年没有动,远远的看着赵四五,拍拍小姑娘的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支长柄小斧形状的桃木簪子,别在小姑娘头上。然后朝自己挥挥手,向山下走去。

少年别过头去,眼眶里一片湿润。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一章 路遇劫匪

“吆,这么大还哭鼻子,有什么事跟姐姐说说。”刀甲女子来到少年身边,悠悠的问道。

原先这刀甲女子看到四人中那个憨实汉子的离开,心中疑虑重重,凭自己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有人加入,再者队尾还有镖局的人收尾,不可能看不到有人赶上来。这个汉子是怎么来的?为何来了又走?

少年脸一红,强笑道:“苏姐姐,谢谢你,我没事的。”

“哎吆,小弟弟还是蛮有心的,你叫什么名字?这路还远呢,现在就累哭了,后面可有的哭了!”刀甲妇人调侃道。

少年笑了笑,回答道:“苏姐,你喊我小许就好,烦劳您挂心了,我只是略有伤心而已。”

刀甲女子故意转移少年的注意力,继续道:“不会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吧,别想了,想也没用。再走不多远有一处花海,风景优美,好了,准备车马吧,快要上路了。”

少年站起身来,稳定一下情绪,落霞村被袭,那里全是他至亲之人,目前却不能去保护他们,反而逃走,内心的愧疚无以言表。

少年开始默默得收拾马匹车辆,欣儿娘第一次帮着少年收拾,关切道:“天许,你赵叔已经跟我说了,没事的,以你赵叔的本事,还有搞不定的事么?只是我和欣儿给你添麻烦了。”

“婶,没事的,欣儿这么可爱,资质也好,我保证给她找一位好师父。”少年急忙安慰道。

“怎么?你教不了她么?我只想欣儿能跟着你,比什么师父都好,一个女孩子家,除了你别人我还真不放心。”欣儿娘坚持着。

“婶,这样吧,有合适的师父,你若看着满意那时候再说。”回头对小女孩说:“欣儿,跟娘上车,这一段路还算平坦,你在车上打坐吧,抓紧稳固境界。”

“好喽,上路了。”小姑娘来到车前,一点脚尖,身子猛然跃起一人来高,轻轻落在驾车板上,显然在腿脚加持了灵力。今天小姑娘爬了好长一块山坡,锻炼了脚力,刚才休息的时候体内灵力自行运转,对腿脚进行了修补和加强。

小姑娘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许哥哥,我会飞了!”

少年和欣儿娘也是惊喜,尤其是欣儿娘开心道:“才三天,欣儿就跟着你学的这么好!”又对女儿说:“以后就跟着许哥哥,给许哥哥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照顾好许哥哥 !”

“是,娘亲,我一定会照顾保护许哥哥。”小姑娘认真道。

少年心里又是苦涩,所认识的人都在保护自己,就连这个刚修行的小丫头也是要保护自己。

“行,那要等欣儿长大,成为了剑仙,哥哥那时就不怕别人欺负了。现在要听哥哥的,继续打坐,吸纳山中灵气。”少年鼓励道

“是,师父!”小姑娘严肃道,紧跟着一个观音坐.台式,盘腿修行。两人相视一眼,均被小姑娘憨态给逗乐了

所有的商旅都已收拾妥当,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前行,这一段驿道较先前平缓不少,建在在一道道山梁上,虽也有起伏,但是叫刚才走过的长陡坡要好走的很多,所以这段路商旅队车马走的很快。

大约前行四十多里,前面有一处密林,郁郁葱葱,开始少年没怎么在意,这时就看刀甲女子提马从后面疾驰而过,路过少年马车的时候,低声喊了一句:“抱小姑娘下车躲起来,快!”

少年往前张望,树林里有好些人,隐藏行踪,还有几处灵力波动,有劫匪,车队立即出现混乱,少年拉开门帘,小女孩依然还在打坐,正在无物无我的状态,欣儿娘投来询问的目光。

“婶,可能有劫匪,我们暂且下车躲避,欣儿暂时不能动,别叫醒她。”少年说完,先扶夫人下车,后又轻轻托起小女孩,小女孩的姿势依旧保持不变,依旧还在无我状态。

这时车队已陷入慌乱,有人往前挤,有人收拾贵重财物,有人道旁藏匿,没人注意少年托着女孩,对双手托着。

“天许,不要管婶,先把欣儿藏好。”欣儿娘看少年似有犹豫,眉眼分外严肃道:“快呀!”

少年不再犹豫,无法同时带两个人,只有先把欣儿藏好再说。打量一下地形,发现距离道旁边几十丈有一处灌木丛,不再犹豫,俯下身子,借助围岩石的遮挡几个跳跃,进入灌木丛,还好这一丛灌木围绕一块平坦石头生长,将小女孩小心安顿在石头上藏好,刚要转身出来。

就听那个镖局镖师尉迟傲那粗旷的嗓门喊道:“大家不要惊慌,呆在原地,看管好自己物品有我振武镖局在。”

想要再出去的时候,就听一声号角响起,少年立即俯下身体,透过枝叶缝隙往外看去,对面山坡后面窜出几十人各拿兵器,其中还有几人手持弓箭,冲之距离驿道十余丈处停住,气势骇人,却不急于动手。目的是威慑车队的商旅,看架势只劫财物不想杀人。

车队的商旅全部躲在另一侧车后,不舍、不敢,也无法离开,所有人都在等待前方事态的发展。

尉迟傲的嗓门又响起:“这是哪路朋友,振武镖局只是借个道,镖银的一半作为买路钱,不知阁下意下如何。”这个条件是留有讨价还价余地的,不过看今天的这个架势,对方有备而来,蒯邱驿道也有过百十来劫匪的劫掠,不过立即招来官府的围剿。象今天五十来人的劫匪,尉迟傲还是第一次遇上,内心虽有忐忑,但是还是决定试一试。

因为,镖局有镖局的规矩,能用钱摆平的事绝不动手,买路钱的上限就是全部镖银,如果不能摆平的话,损失货物也不能损失人命,损失的货物自会有镖局主事之人出面。尤其是人货同走的镖,必须保证人命的安全。如果确实要出人命,那么镖局必须有一条人命填上,否则,即便官府不查封镖局,镖局也无法在江湖立足。

从树林走出十来个人,很明显对方有三名修士,还有一个可能是筑基境,因为背后有剑,看样正是这群劫匪的头领。

就是那个背剑得修士,一脸的狂傲,锋芒毕露,眼若利剑,带着不容商量的口吻:“是振武镖局的,我不耽误你们挣钱,也看不上你们这些货,这样吧,女人全部留下,其他的人滚蛋!”声音不大,却是传的很远,整个车队的人都清楚的听见。“我指的是所有女人,不管是婴儿还是老太太,否则,你们所有人都会是人财两空,嘿嘿。”

这百十多辆车马女人还真不多,连带苏、乔两位女镖师一共只有不到十名女人,于是所有的人将目光全部投在为数不多几名女子身上,欣儿娘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人眼睛里的异样,除了至亲之人,其他人都下意识的与身边的陌生女子拉开些距离,仿佛是这些女人给他们带来的灾祸。

“这位大哥,能否通融,货可以留下,人一个都不能留下,这次的镖银全部奉上。否则,除非是踏着我的尸首过去!”魁梧汉子确实带有武者的气概。

“师兄,倒也是兄弟倒在前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破财也免不了灾,那样兄弟我先来!”一位精壮镖师一挺身,抢在魁梧大汉面前,踏前数步。

“死开!”那劫匪头领一声暴喝,一拳凌空挥出,声若奔雷。

相隔四五丈的距离,拳风破空,转瞬及至,精壮汉子面带决然之色,左右双肘十字交叉挡在胸前,左腿前弓,右腿后蹬,硬扛这一拳,只听‘砰’的骨折清脆声传来,那精壮汉子倒飞十数步,幸亏魁梧汉子及时接住,但也同时一起倒退数步,两人才勉强稳住身形。精壮汉子一口鲜血喷出,双臂已然折断。

在场所有人,全是脸色突变,尤其是镖局的其他三人,他们都非常清楚精壮汉子身体得强横程度,是镖局排得上号的,尚不及对方隔空一拳,一拳重伤。

“我已经给足了你们振武镖局的面子,你们也确实够得上汉子。”言至此,只听蹭的一声,一柄乌黑飞剑自后背盘旋而出,悬浮在半空,其威压令全场骇然,内心不住的颤抖。“再赖在这里,我的剑可会杀人的!”

“大哥,徒留无益,你们且走,乔妹,今天我们姐妹担下。”刀甲女子面沉似水跟魁梧大汉和青年女子交代,而双目寒霜,盯准劫匪头领的眼,不敢有丝毫放松。

“美人,说话中听,我喜欢!给你们半柱香,女人留下,我百丈之内剑能所及的男人不留一个活口。”匪徒首领森然道,却又被刀甲女子过于锐利的眼神盯着,也觉得难受,“你不用这样看我,给我老实待着。”

“燃香!”,竟然一个劫匪拿出一支香,一掰两截,另一个劫匪竟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香炉,如天王托塔,劫匪首领拿起半截香,轻微一点香头,一缕青烟盘旋升起。

刀甲女子心思百转,暗忖:这些人断然不是劫匪,有钱财不劫掠,违反职业道德;也不是劫色,对自己的姿色还是蛮有信心,从那个劫匪头领眼中却看不到丝毫色欲;更不是杀人,这帮劫匪不肯伤及一个无辜,哪怕立威也只是伤人而不是杀人;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呢?

少年一直没动,因为小女孩还在紧要关头,不能有打扰。视线被山石所挡,远处的情况虽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灵力的波动,尤其是劫匪头领的那次攻击,拳力刚猛,明显是一位炼体修士。他们所说的话少年全部听得清楚,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猛然,少年和刀甲女子同时想到。

他们的目的是在找人,找一个女人,找一个不知道姓名、年龄的女人。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二章 再见飞刀

尉迟傲也不矫情,双手一抱拳,扶起受伤的师弟,大声呼喝道:“商旅继续前行,女人留下由我家师妹照应,过后镖局会出面赎人,给大家一个交代。情形所迫非不得已,还请各位快速通过。”

把镖局的损失尽可能的降至最低,尉迟傲可算是竭尽所能了

商旅队伍开始前行,几名劫匪挨个车厢盘查,那些没带女眷的如释重负,几个女眷的家人不愿离开,抱头痛哭,更有父亲带着女儿,更是寻死觅活,哭天抢地。

最为冷静和沉着的就是欣儿娘,只要女儿没事,本已抱有出家心思的自己反倒有超出常人的平和。双手合十,轻念佛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保佑我家欣儿,遇难呈祥,一生平安。”

苏姓刀甲女子,将几名女子及其家眷聚拢在一起,安慰道:“我是振武镖局掌门女儿,回苍梧县的家,顺路赶上这趟护镖,大家放心,遇到所有的事我都会站在你们亲人前面,这是镖局给你们的交代。还有从情形来看,对方既不是劫财,又不是劫色,所料不错的话,我带姐妹们今晚就能赶到驿站。”

终于,女人们的亲人万般无奈的离开,一步三回头,驿道上只剩包括苏、乔、欣儿娘共八位女人,等到商旅队伍过去后,这几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显得十分冷清和孤单,八人只有聚在了一起,刚才之前还不认识的女人们,在踏上同一条贼船后,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关系,相互搀扶,相互依靠。

苏乔二女则分守两侧,背朝里,面朝外,严阵以待,怒目而视几十名劫匪。

众女所站的位置距离少年不算太远,少年能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商旅队伍离开后,少年突觉不妙,因为驿道边上的那辆三驾马车依旧停留在原地,显得极为突兀。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样多好,省得麻烦!”劫匪头领看看还剩的丁点香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带着十几个劫匪,来到众女附近,面色一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指着那辆马车。

苏姓女子突然反应过来,显然是那个少年带着女儿躲藏起来,马车就成无人驾驭了,这可如何是好,香头已灭,如果发现少年,那少年定会有性命危险。

欣儿娘早有打算,事已至此,由不得害怕了,往前一步,沉静道:“这是我的马车,我家人留给我的,怎么不可以么?”

劫匪首领晃着脑袋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会驾车吗,你驾过车么?三匹马的马车,你们谁能驾驭得了,何况这里可是山路。”

“我,可以。”苏姓女子双手按住肋侧,幽幽的回答

“好好,好。你们行!”劫匪首领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却有一时想不透其中的缘由,走带车前,抬头往里看了看,蓦然变色。狂吼道:“这是什么?”手里拎着一件小女孩的衣服。

欣儿娘面不惊慌,依旧沉声道:“怎么,你看不出这件小孩的衣服。”

“嘿嘿,那女孩呢?这么小的女孩不是应该在娘身边么?”劫匪首领发现自己好像被人当了猴耍

“妾身重病在身,丈夫带妾身和女儿前去须奉郡调理,少住了几日。丈夫有急事骑马带女儿往回赶,那时候天气已经炎热,要不了多少衣服,今日仆人带我回家,车里还有里女儿常用的衣服。”欣儿娘心里叫苦,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明知道这女人是在扯谎,却从言语上一时反驳不了,说到证据,须奉郡看病的郎中,去追赶车的仆人,这都是间接证据,时间上不允许,即便查明以眼前妇人的睿智,完全可以一一应付过去。

“你,你,你跟我过来!”劫匪首领一指欣儿娘,手都有些颤抖。对周围几十个劫匪咆哮着:“你们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搜!”

“慢着,她凭什么给你走?”苏姓女子喝到,瞳孔微缩,紧盯那个劫匪首领,同时左手指示欣儿娘,低声道:“带她们往后退!”

欣儿娘知道少年和女儿的藏身之处,往后退却的方向有意远离那丛灌木远一些。

“嗬嗬,你这娘们还真行!”劫匪首领给气乐了,“到了这般田地,你们还跑得了吗!”说完,一拳轰出直奔苏姓女子。

苏姓女子见过劫匪首领出手,不敢硬抗,更不敢迟疑,双手连闪,一道道白光闪出,竟比先前出手射落树叶更快上一分,那一道道白光对上破空拳风,被立即震飞,下一道白光又对上了拳风,依旧被震飞。

被震飞的白光划了一道弧线回到苏姓女子身边,又被激射出去,似乎无穷无尽。

当近百道白光被弹回后,拳风已经被削减的威势全无,然而还不算完。终于有白光穿过了拳风,紧接着两道、三道、四道、十几道白光瞬间射到劫匪首领面前。

劫匪首领简直是气爆了,筑基期修士,跑在镖师群里当镖师,扮猪吃老虎啊你!

不容他多想,探右手,从背后扯下黑色飞剑,右手持剑诀,舞动如飞轮。一道道白光又被震飞,依然回到苏姓女子手中。又被激射回去,不仅如此,苏姓女子双手如风在身上连拍,又有数道白光加入奔袭。

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苏姓女子不敢松懈,一旦那劫匪领缓过劲来,祭出飞剑,那么她是躲不开的,只有不断的给对方施加压力,压着打。

劫匪头领也不敢松懈,一旦松懈,那些飞刀会把自己射成刺猬, 感受飞刀击在黑剑的身上的力道,足以洞穿身体。

就这样,两人之间,有无数道白光飞来飞去,两人则手舞足蹈,一个是不停的射出飞刀,另一个是不停的舞动飞剑

土匪首领是炼体修士,身体强横,手脚有力,经过一段时间,舞动飞剑速度不减反而更加有力。

换作普通剑修,那会很快力竭

反观苏姓女子,眉头渐渐紧锁,因为开始出现飞刀损坏的情形,还有些飞刀灵性激荡,操纵愈加困难,本来是炼制了一百零八件飞刀,但是修为限制体内只蓄养三十六件飞刀的刀灵,刀甲插有七十二件飞刀。

目前能控制飞刀数量的极限是三十六把,多一些操控不灵敏的,就会减少飞刀数量。

不光操控的飞刀数量在减少,体内的灵力也在不断的消耗,苏姓女子渐渐有些气馁,看对方依旧挥黑剑舞如常。

其实劫匪首领也不好受,一直被压着打,每柄飞刀都带着灵力,体能消耗也是过巨。虽从表面上还看不出端倪,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这种高强度,高注意力的拨打飞刀,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一旦有一处被飞刀突破,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三章 过玄关

另两名炼气期劫匪,见老大处于被动,怎敢袖手旁观,两把刀同时抽出,舞动着冲上来,一人奔向乔姓女子,另一人直奔苏姓女子,同时一个大吼:“放箭。”

乔姓女子对场上局势看得很明白,她与苏姐在同一门下,多年来形成共同御敌的默契展现了出来,知道苏姐这样拼着损耗灵力压着对方,让对手被动进入己方设定的防御节奏,是为了自己的一击必杀作掩护,恰好对方观战劫匪开始行动,本就酝酿好的进攻突然就爆发了。

随着一声叱呵“疾!”,背后绿芒一闪而出,这是蓄谋已久的偷袭,乔姓女子的飞剑五行属木,加持风的属性,追求的就是一个速度,场中诸人均没看清绿芒为何物,见到只是一道快速掠过的绿色残影。与此同时苏姐飞刀的力量和速度陡然提升,三柄体内窍穴蓄势已久的飞刀同时疾射而出,较其他飞刀速度和力量增大一倍有余。

这三把飞刀射出之后,所有后来收回的飞刀全部改变方向,直奔其他劫匪而去。

劫匪首领与苏姐对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金丹以下低阶修士之间的对战其实与幼.童之间的打架非常相似,孩童的年龄就类似于修士的境界,同年龄的孩子之间的打架,抛去心里因素,但从力量和技巧没有大的差异,争斗起来几乎是旗鼓相当。而两个孩子打一个同龄的孩子也没有什么悬念,两个孩子基本能赢。筑基期对战炼气期就如同一个十岁的孩子对战一个五岁的孩子,而且这个十岁的孩子还会扔石头,两者之间对战更无悬念。

两女子均是筑基初期的修士,对战一名同为筑基初期的劫匪首领,还是配合默契的两人,一个蓄而待发,一个是死缠烂打。

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绿芒和三柄飞刀同时射到,飞剑的力道速度远胜飞刀,经过一段距离的加速后,可以说是一闪而至,瞬间突破劫匪舞动的防御剑幕缝隙。

飞剑突破防御,劫匪首领的剑招立即凝滞,三柄飞刀的一柄准确地击在凝滞的剑身,本已出现凝滞的剑,立即被那柄飞刀撞偏了位置,其余两柄飞刀也成功突破了防御剑幕。

才不久还牢牢掌控的局面,瞬间被击破,形势立转,死亡阴影迅速笼罩全身,劫匪首领再想有所动作,为时已晚。

其他劫匪也同时面临死亡威胁,所有人中最先接近死亡边缘的是两名前冲到一半距离的炼气期劫匪,在感觉到飞刀带着死亡气息袭来的时候,还能有所动作,但于事无补,飞刀轻易划过两人的喉咙,就像切断两片树叶。

劫匪首领亡魂皆冒,只有瞪着惊恐的眼睛,体验三道寒芒的死亡收割。眼睛依然很大,又变成不敢相信吃惊,因为他看到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的捻起一柄绿的飞剑的剑尖,又用两根如葱白的手指夹住两柄飞刀,就像摘下一朵花,顺带揪下两片叶子那么简单。

同时耳边传来一句责备,就像呵斥下人做错了事一般:“笨蛋,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飞剑与飞刀兀自震颤,想要摆脱纤细手指,却像被浇筑了一般,难动分毫!

随后一片血光从那些劫匪脖颈中飞出,近三十名劫匪按着自己的喉咙软软的跌倒,最后面的数名劫匪,撒腿就跑,但是没跑多远,就被死亡飞刀追上,一一殒命。

一个黄衫少女,就像从虚空中走出来一般,随手接住苏乔二女的飞刀飞剑,俏生生的站立当场,如画中仙子。对其他劫匪的死亡视若不见,含笑望向苏乔二女。

少年心头大震,就在乔姓女子发动攻击的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灵力波动,就像上次遇袭一般无二,在飞刀飞剑突破刀幕的时,更是感受到那劫匪首领周围灵力波动更加剧烈。

从虚空中先是一只手捏住飞剑飞刀,紧接着是一只手臂,紧接着一个黄衣少女出现在当场。黄衣少女的眼神令少年非常熟悉,那双眼神就是在须奉郡街头窥视过自己的那双眼睛,一点都错不了。

面对含笑如桃花般的美貌少女,苏乔二女如坠冰窟,来者绝对是金丹以上修士,己方杀机已现,对方断无放过自己的道理,面对金丹级别以上的修士,毫无脱身的可能,即便是自己门派的师祖,也不过是筑基后级,也未见能有此手段和身法。

在场其她所有女子,都还在震惊中,这远远不是那些普通女子能够理解的,刚才超出她们认知的战斗和杀戮,还有只在传说中出现不染凡尘的仙子。这所有的一切彻底颠覆他们的所有感官,除了呆若木鸡,再无其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许哥哥,大黄住在我的手心里了。”

在场的所有站着的人,都像是从梦中突然被人推醒,直直的望向那团灌木丛。

少年一直关注场中局面的发展,万般没有想到这个修炼没几天的小女孩竟然能在两个时辰过了玄关,而且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玄关是所有修行之人都梦想通过的第一次跨境,就是炼气境进入筑基境,所有筑基修士都必须过玄关,过了玄关就等于在修行上进了院门,绕过玄关,登堂入室。玄关就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屏障,炼气期是修行的入门,而只有跨过玄关,就能在身体上开辟窍穴,贮存灵力,自成一方世界,才算是真正的修行开始。

这个玄关是各个门派的师长教导弟子最为重视的修行关键节点,弟子几乎都是在师长的引导和看护下几天几夜的小闭关,怎样选择第一处开启的窍穴,如何开启第一处窍穴,就是一个门派功法传承的秘密。

在弟子体内灵力第一次能充实整个经脉出现外泄的时候,那就是炼气后期的圆满状态,预示着有调动全身灵力在身上开辟一座窍府的可能。仅仅是可能,只有不到一成的炼气修士能开启窍府,其余九成多的全是一窍不通。

过玄关跟以后每次跨境一样,都是闭死关,人的六识完全关闭,调动整个人的所有精气神催动灵力用在开辟窍府上,如同盘古劈开混沌。劈开就是一个天地,劈不开就是一团黑气。

小姑娘在车厢里打坐,竟然到了闭死关。对小姑娘的修行天赋之强,少年也是无语了。恰又碰到劫匪打劫,少年必须保证此时的小姑娘不被外界打扰,面对刚刚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少年只有苦笑的份了。

而小女孩修行天赋的强悍又一次打败了少年,不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开辟了窍府,而且还把大黄的剑灵引入窍府,与大黄真正的血脉相连,就是从现在起,小姑娘成为一名真正剑修,而完全可以与灵智开启的大黄进行沟通,并能随心所欲的操控飞剑——大黄。

少年此时极度惊喜,小姑娘的闭死关已顺利通过,其它的就全然不重要了,拍拍小姑娘的肩膀。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少年从灌木丛中缓缓站起身来,对全场的众人讪讪一笑,随后一个满脸的懵懂的小姑娘也缓缓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少年拉着小姑娘跳出灌木丛,两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中,来到驿道上,同时对苏乔二女微鞠一躬叫道:“苏姐姐好,乔姐姐好。”

转头对欣儿娘道:“婶,咱们上车吧。”拽着还在发愣中欣儿娘登上马车,又把小姑娘抱到马车上,自己跳上驾车板,一抖缰绳,喝了一声:“驾!”三匹马哒哒地踏着青石板,车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从始到终没有看那个黄衣少女一眼,就连那个劫匪首领都没正眼瞧一下,面色平静,就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了,甚至对遍地的尸首都视而不见。

小姑娘,被少年拉着跳出灌木丛的时候,心里非常纳闷,自己不是在车上么,怎么会到灌木丛里。当看到现场怪异的气氛,和遍地尸体后,小姑娘非常害怕,非常紧张。但是许哥哥手里传来的力量,还有灵力的缓缓输入,使得小姑娘心情大定。既无表情,也不多语,动作麻利,不给许哥哥添一点麻烦。

第一个愣过神来的就是那个劫匪首领,看看黄衣少女,又指指那辆已经前行的马车,嘴上不说,神情已经非常清楚‘那个主人,你找的人已经走了,怎么办?’

黄衣少女,把飞剑飞刀掷还给二女,面无表情的对土匪首领说了句:“处理好尸首,这些都不是善类,埋了就行了。”一转身,就像刚出现的一样,一脚踏入虚空,人就地消失。

这就是金丹大修的重要手段,咫尺,这个准确的讲是法师类拥有的技能,还必须是木属性修士,类似于风遁,必须对天道的法则有充分的感悟,能将自己融入到天道法则,刚才出现的不过是类似于法术的虚像。通过念力,虚像就可以瞬间出现在念力可及之处,调动周围灵力塑一个自我。塑造一个自我不比法力凝结一支羽箭难,描绘一支羽箭还要动用手法、口诀很麻烦的,塑一个虚像只是想一下自我就可以了。

这也是少年对黄衣少女没有过多关注的原因,能接下苏乔二人的飞刀飞剑几乎已经是黄衣少女虚像的极限,而且少年清楚的知道除了那只白玉般的手是实质的,其他都是虚影,方圆百丈内的灵气也仅仅够凝聚那只手。因此,即便那些劫匪是少女的手下,她也无法实施救援。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那个劫匪首领更是尴尬,怯怯的对二女笑了笑,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指了指那些尸体,那意思是:你们该忙啥忙啥,我这里还有事情处理,两不相干了。本来生死拼杀的双方,如今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可谓是世事无常。

苏乔二女带着几位女子上路往驿站前去。远远的看着少年的马车,苏姐一带缰绳追了过去,少年听到后面的急促的马蹄声,略微提了提缰绳,放慢车辆的速度。

“苏姐姐,刚才看你的飞刀真的很厉害。”少年此言一出,觉得有些后悔,不过苏姐的飞刀确实不一般,体内蓄养三十六柄飞刀刀灵,可同时操纵三十六柄飞刀,可见念力控制之强悍。

“你这小弟弟,跟苏姐姐说说,这是咋回事。差点砸了我们振武镖局的牌子。”苏姐极少板着面孔。

“苏姐,我是想他们是冲我家欣儿来的,不好意思给你们镖局添麻烦了。我们自行赶路,就不再一起走了。”少年抖了抖缰绳,甩了记鞭子,马车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苏姐怔了怔,没说什么,她也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背剑女孩的不俗,当初说的教小姑娘飞刀,虽有玩笑的成分,倒也有几成是真心。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马车,微微一笑,还真是位有趣的少年。

转过密林,少年一直在留意周围是否有灵力波动,灵气的浓密程度是否正常。

转过一道山弯,眼前一亮,瞬间惊呆,那是夕阳下的一片花海,红色的花海,微微泛起金黄,铺满南侧的整个平缓山坡,壮丽无边,如一面猩红的巨大地毯,恍若仙境。

少年停下马车,拉开车帘,见小姑娘正在发愣,微微一笑道:“欣儿,下车!”

小姑娘十分乖巧,冲娘笑了笑,伸手被少年拽着走出车门。瞬间,小姑娘石化了,瞪着大大的眼睛,半张着嘴,好一会,才大呼:“娘娘,快出来看!”

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从驿道缓缓走下山坡,朝着花海,漫步而来,两人的眼睛泛着动人的亮光,映着红色花海,映着夕阳金光。

一个黄衣少女,亭亭玉立在红色海洋的边缘,格外显眼,也是在的驻足观望这片花海,粉嫩娇丽的脸恬淡宁静。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四章 生气的小姑娘

少年没有退却,小姑娘看看黄衣姐姐,又看看许哥哥,没有像往常一样贫嘴,安安静静的牵着少年的手。

来到黄衣少女身边,少年也不言语就是并肩而立,微风吹来荡起层层花海涟漪,从山坡这头到山坡那头。

短短数天来,少年经历数次斗法,有生死之战,有意气相争,有生有死,象一团漩涡把少年卷进这个纷争的世界,少年十五年的平静生活一下被打破。

而此时此刻,蒯邱驿道,花海边上,一对少年男女,一个小姑娘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享受这片美丽,宁静与平和。

“你还真是挺特别的。”少女看似自然自语的说道

“哦。”

“那天伤得不厉害吧!”

“哦。”

“其实我就是有点气不过。”

“哦”

“刚才没吓到小姑娘吧。”

“哦”

“你知道我是谁么?”

“哦”

黄衣少女转脸望着少年的眼睛,宁静而深邃的双眸,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少年回望,少女明亮的眼睛带一丝躲闪,少年登时怦然心跳,继而面红耳赤,赶紧转回头去。

“我是谁?”少女也是面带一丝微红,似低声呢喃。

“慕容大哥的小妹,慕容冬雪。”少年不假思索 。

“你怎么知道?” 黄衣少女瞪大眼睛,追问道。

“我猜的。”少年如实回答。慕容秋实与慕容冬雪长得很像,或许经常在一起的熟人发现不了,反倒是第一见面的外人能立即发现兄妹俩的眉眼长得很是相似。

“我哥说你厉害,败在你手还被你给放了,我还不服气,小小的筑基境能强到哪里去?”慕容冬雪继续道:“我这次偷跑下山,本想一个是给你教训,另一个是带走这个小姑娘。”

“那么现在呢?”少年问道

“没事啦。”扭头一看小姑娘那气鼓鼓,能杀人的眼睛,干笑一下。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大黄出来。”小姑娘迅速退后一步,一柄黄色飞剑噌的一声出鞘,悬浮在空中,剑尖直指慕容冬雪。

慕容冬雪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又看看少年,有点不可思议地道:“你,你已经筑基了?”

“欣儿,别闹。”少年一只手捏住悬浮空中的剑柄,另一只手按住小姑娘掐剑诀的右手。

“许哥哥,我不跟她走,我要跟着许哥哥。”小姑娘都快哭了

“小妹妹,姐姐不会带你走的,天许,她修炼了多长时间了?”慕容冬雪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询问道。

“四天,就在刚才,她闭关从炼气期到了筑基境。”少年如实回答,面对慕容冬雪,少年没由来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

“四天!从炼气初期到筑基期?”慕容冬雪的眼睛睁到最大,半张着嘴,一种被雷击过的表情。这个简直颠覆少女的认知,要知道,慕容冬雪所在的南华宫虽不是上古仙门,也是近千年新兴仙家门派的顶级存在。不是没见过修行天才,她和哥哥慕容秋实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从炼气到筑基也是用了一年的时间。听说过的天生灵体修炼天才也是用了一个月才从练气到筑基,这也仅仅是传说。

小姑娘对这个漂亮姐姐有种强烈的抵触情绪,很不以为然的白了慕容冬雪一眼,心道:看把你给吓的。回头一抱少年的胳膊,半带挑衅性的眼神,那意思是:许哥哥是我的!得意的道:“这全是许哥哥教我的,其实,许哥哥就是我的师父,对吧,师父哥哥!”

师父哥哥!全天下都没这个称呼!

慕容冬雪很不矜持的指了指一脸陶醉的小姑娘,又指了指少年,依然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更得意了,很有种胜利者的姿态,一拍背后那极不协调的黄色大剑,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卖弄神态说道:“这就是我师父哥哥,见面的第一天送给我的大黄。这个‘大黄’的名字还是我自己起的。对吧师父哥哥,还有大黄可喜欢这个名字啦,对吧,大黄!”

黄色大剑似乎能听懂小女孩的话,剑身一阵颤动,嗡鸣不止。

再次被雷到,慕容冬雪似乎有些头晕,晃晃脑袋,勉强清醒些。回头看到那个劫匪首领,正在驿道往这里眺望。点点手,把他叫了下来。严厉的说:“今天的事,谁都不许提起,听明白了。”

劫匪首领有些不明白,但是依旧狠狠地点头:“明白!”

慕容冬雪继续道:“我这次出来没带传信玉牌,你回山禀明师父,说那个女孩已经有师父了,不是我们能够觊觎的。我要再在外面待一阵子,你回去把传信玉牌给我带回来。明白么?”

劫匪首领看看少年,又看看小姑娘,点点头:“小姐,我明白了。”

“明白还不快走!”慕容冬雪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是!啊?” 劫匪首领有些没缓过神来,等明白什么意思后立即反驳:“不,不!那不行!我必须跟在小姐身边。”

“你能保护了我,还不是每次都是我救你!”慕容冬雪当着外人一点都不给属下面子,想想也不是那回事,柔和道:“黎叔,我知道,我小的时候都是你护着我,现在我能自己保护自己了,您就放心好了。”

确实,现在的小姐已经进入金丹境了,在世俗也是顶尖的存在,再说小姐已经远不是孩童时候的顽皮。这些年沉稳成熟了很多,不会有事的。思忖了一会,黎叔点点头,嘱咐了两句,飞奔而去!

对于慕容冬雪的留下,少年没有丝毫意见,欣儿娘知道慕容冬雪的厉害,也不反对,最有抵触情绪的就是小姑娘。

天色已近黄昏,车子继续前行,虽然偶尔也会坐在驾车位置上,绝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车厢里小姑娘,这次坚决的坐在驾车板上,坐在少年和慕容冬雪中间,本来不是太大驾车坐板,坐两个人倒也合适,坐三个人确实挤了些,而小女孩也怕挤着她的师父哥哥,经常用力的往慕容冬雪那里挤。

这倒搞的少年很不好意思,已经歉意的讪笑了很多次了。慕容冬雪倒是不怎么在意,心忖:不就是一个筑基期的小姑娘么?我还对付不了你?

“欣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慕容冬雪右手微抬,一个黄色的铜镜落于掌中,镜面光洁明亮,镜子整体如莲花,背后有四个古朴篆字:芳龄永驻。

一个镜子吗,有什么好稀奇的,样子是有些好看,又能怎样,本姑娘不稀罕。小姑娘瞅了一眼,故意歪头,不屑一顾的样子。

慕容冬雪有些气结,这可是他在筑基境师父送给她的礼物,一件筑基修士梦寐以求的防御法宝。五年的筑基修炼期内,无数次同门之间的对阵、斗法,以及外出历练时的战斗,生死搏杀,此镜子的防御是她很大的依靠,曾多次以弱克强化险为夷。不过到了金丹境之后,对阵筑基境几乎没有必要考虑防御。对阵金丹境的修士,这个防御又显得不足,这种防御法宝显得有些鸡肋。

少年又是一个歉意的微笑,解释道:“慕容姑娘,我家欣儿,刚刚修炼,从来没有过临敌经验。不知道防御类法宝的重要,你不要生气。”

慕容冬雪连连点头,一个了然的眼神, 右手掐诀往上一指,铜镜悬浮于马车前一丈高的空中,滴溜溜转动,体积增加至三尺,随着马车的速度不徐不疾的悬飞着。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个,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去,连少年的眼神也被吸引过去。

慕容冬雪有些小得意,右手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一束亮光照下,此时的太阳已然落山,映着晚霞方圆数丈的范围照的跟阳光下一样。

小姑娘好奇更甚,抬头看去,光亮刺眼,微微眯起眼睛。

慕容冬雪又是一个响指,片片雪花从镜面飘落,晶莹洁白,落在马的身上,车子上,驿道的石板上,小姑年禁不住,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如真的雪花一样,微凉,片刻倏的融化,化作一个水滴,晶莹透亮。

小姑娘又仰起头来,让雪花飘落在脸上,感受雪花冰晶的凉意,笑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五章 情窦初开

慕容冬雪有些讨好的说道:“小妹妹可喜欢雪么?”

小姑娘刚才还沉浸在捕捉雪花的兴奋之中,闻听此言,笑容顿收,面带警惕的盯着慕容冬雪道:“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慕容冬雪似乎有些无语,这可是筑基期梦寐以求的法宝,感情我倒贴还得上杆子变着法求人收下。也罢,不过小丫头这一关还真是不行,面上一阵阴晴有些结巴地道:“小妹妹,如果,如果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算是,算是姐姐的见面礼!”

“不要!”,小姑娘立场坚定,毫不妥协。

好吧,拼啦!慕容冬雪下定决心,再一招手,一件淡绿色的套裙悬浮于空中,绿色的主调,白色的掐边,款式典雅。此时铜镜的光线变得柔和,套裙在光线里更显靓丽。这可是她师父送她的天蚕宝衣,能避水火毒瘴,冬暖夏凉,加持过木风属性,还自带净衣咒,不粘污渍,自动适应身材高矮胖瘦,想想都肉疼。

只要是女子,谁都逃不掉一件漂亮衣服的疑惑,小姑娘也不能幸免,眼中的震惊,艳羡暴露无遗。

再加点筹码,我就不信搞不定你这个小丫头,慕容冬雪又是一记响指,整件套裙的颜色发生改变,由淡绿色转变为淡粉色。再一次响指过后,整件套裙变成淡青色。

小女孩崩溃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欣儿娘,少年,包括慕容冬雪也都被惊了一跳,全都关切的看着小姑娘,尤其慕容冬雪就像是做错事,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要离开许哥哥!”雨带梨花的脸讨好的看着少年,“许哥哥,我不跟她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漂亮套裙,目光中带有决绝之色,勇敢地扭过头去,爬起来扑进坐在车厢里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许哥哥,我哪都不去。”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慕容冬雪有些语无伦次。

“没事的,小孩子,一会就好,姑娘你别见外。”欣儿娘忙宽慰道。

“慕容姑娘,别介意。”少年却也不晓得如何说,才能将两人同时安抚住。

哎,跟人家又不熟,算了,还是走吧!慕容冬雪打定主意,反倒从容了许多,笑笑道:“我没事,小妹妹,姐姐真没有想带你走,我真的很喜欢你,就是想送给你。”说罢跳下车来。一招手,将铜镜和衣服收还,铜镜不到手心大小,那件天蚕宝衣一个不过手帕大小,将两件法宝放在车座上。冲少年微微一笑,有些慌乱地说道:“不好意思,惹欣儿哭了,这两件小玩意给欣儿。”说完,飞剑祭出,一道飞虹消失在天际。

少年想说什么却真不知道怎样说,只有目送那个黄色的俏丽背影,滑过远处山峰直至不见。是啊,毕竟还不熟。

“欣儿,不哭,哥哥不舍得把你丢下,好了。慕容姐姐离开了,把她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了,她是喜欢你才给你的。”面对小女孩,少年还是很快找回哥哥的身份,安慰起来还是很有效果。

小女孩不哭了,虽然还在抽泣,刚才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想一想刚才自己的那些话,小脸腾的一下涨的通红。却再也不好意思再去驾车板上坐了,喃喃道:“其实慕容姐姐挺好的,我就是忍不住。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好,就是忍不住。许哥哥别生我气了。”

“没事的,师父哥哥怎么会生气呢,哥哥才不会让你走呢,你还要保护哥哥呢。”少年知道欣儿才没了父亲,缺少了依靠,所以尽可能的给她更多的呵护,刚才小姑娘的嚎啕大哭也引得他眼睛现在还有些潮湿。

天快要黑了下来,路标显示蒯邱南驿站就在前面不远处,果然出现一个山坳,山坳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黑漆漆的树林,树林旁有好多处建筑,亮着灯笼幌子,驿道左侧灯笼幌子写着蒯邱南驿站,北侧不远的灯笼幌子是蒯邱南客栈,还有两处蒯邱酒家,在另一侧的很大空地上,停驻着很多马车,既有南行的客商又有北去的商旅。大部分车子上插着火把,还有很多处商旅自动围起来点燃的篝火,大部分是准备露宿的商旅。要不了多少时候,后面的还有商旅脚夫陆陆续续到达。到时候这里会聚集几百人,倒也十分热闹。

少年车上没有多少物品,又带着母女二人,肯定是住客栈了。结果呢,客栈房舍不但小而且简陋,价格也不低,就这样还只剩一间,少年没再犹豫要了最后的那一间,刚好母女住下。自己照看车马,可以睡在车厢里。将马车赶到距离客栈不算远的空地,安顿下马匹摘下了镖旗。在路上确实给人家添了麻烦,还导致一名镖师受伤,所以少年没有去振武镖局护镖的那边。

少年去酒店买了些酒食,再找来木柴和小姑娘一起燃起篝火,就三个人坐在篝火旁,边吃边聊。少年拿起铜镜和仙衣,对小姑娘说道:“你先已经是筑基境了,不能没有防御的法宝,其实慕容姑娘还是非常喜欢欣儿的,我看得出,这都是她心爱之物。既然你慕容姐姐诚心送给你,你也不要拒绝。”

“可她想带我走的......”小姑娘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慕容姐姐还是很漂亮和让人亲近。“那么好吧,只要她不带我走,我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突然有些意外,少年苦笑,操控两件法宝的口诀和用法还不知道,当时慕容走得有些慌乱,也忘记这事了,应该是平常用惯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口诀,因为,宝物已经通灵,和主人血脉相连,只需主人的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看来这件事要以后再说了,如果强行抹去宝物的灵识,不但会让宝物在开始阶段威力大减,而且是对慕容冬雪的不尊重。或许,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吧。

天色已晚,后面赶到的两拨人也来在空地,空地更加热闹,也显得混乱起来。一天的舟车劳顿,早早的让母女去客栈休息,临分开,少年将儒家的修行法门传授了一些给小姑娘,目前还是稳固境界。

周围空地处处燃起篝火,或许是旅途劳累与孤独寂寞的长期压抑,有缘一起过着蒯邱驿道缘故,商旅们的热情豪放充分显露出来,酒是不可缺少的,开始的文雅,后期的豪放,相识的不相识的彼此敬酒,借着酒力,有位书生样子的中年人豪放吟诗:

五谷身,酿佳醇,香飘逸,醉红唇。云低走,夜思忧,青山在,何须愁。

在一片喝彩声中,很多人跟着一起吟唱:青山在,何须愁,青山在,何须愁... ...

现场的气氛更浓,不少从忻州流离失所迁往中州的人,触景生情,更是在一遍一遍不停的吟唱,泪水在不停的肆虐。更不少人跑去酒店买酒,与周围人倒酒,不分彼此。少年独自守着篝火,也会惹来酒酣兴起的陌生人过来举杯邀饮,少年没有刻意压抑酒意,任由酒力在血脉中冲荡。

一声清扬的笛音在这嘈杂中响起,笛声不是很大,却绵软悠长,哀婉动听,似在诉说女儿的相思和别离,这笛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直入灵魂深处,谁人不曾少年时,谁人不知情滋味,空地中的嘈杂声慢慢褪去,满场众人守着篝火,借着酒意,吹着微凉的夜风,伴随着悠扬的笛声,醉了,内心最柔弱的,压抑很久的那根神经,在此刻融化了... ...

你我是桥头那一对微舟涟漪荡清月

你我是菩提树下许愿的蜘蛛与秋虫

你我是杨柳岸边的晓风残月沐晨曦

你我是午夜里的烛光绿酒与醉梦

你我是秋夜星光下的玉露与金风

你我是夕阳下的落叶松针菊花黄

你与我终将成为天地间的风景

... ...

一声女子娇柔动听的吟唱,伴随着笛声,缓缓在这蒯邱驿道的夜晚,在这篝火闪亮的山间,如泉水般流淌,漫过每一个人心底,在这他乡旅途,亲人遥遥,不知不觉,现场所有人,包括那些粗旷汉子,脚夫苦力,全都是泪光莹莹,谁也不会笑话谁,谁也不觉得丢人,就这让任泪水流淌,难以平复。

在这笛声和曼妙歌声中,少年想起了家乡的亲人,想起了师父,赵大叔,儿时的玩伴还有... ...

泪水在脸庞轻轻滑落,宣泄着内心的思念... ...

“小弟弟,你还好吧!”苏姐不知何时坐在少年对面,眼里满是关切,同时满是歉意的笑了笑。妩媚桃红的脸上,也挂有一丝泪痕,眼神迷离,显然也是酒后微醺的样子。

勉强笑了笑,摇摇头,酒力上涌,望着对面映着篝火的第一天认识苏姐姐,有着一丝丝的冲动,那是少年懵懂的本性,无力抵挡成熟魅力女人的诱惑,一下子抓住那温润柔软的酥手,喉咙干燥,似有一团火在体内升腾,那不是蓄养在窍穴里的灵火,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之火。

渴望有个温暖的怀抱,对于远在家乡千里之外的游子,对那种原始欲望的渴求尤为更甚... ...

不知何时,那个妩媚的女人离开了......

不知何时,少年蓦地清醒过来... ...

还是坐在篝火旁,篝火火苗已经消失,只剩下暗红色的余烬,少年仰望星空,闪闪的繁星,挂满蔚蓝色的天幕,少年找到了北斗七星,还有那颗北极星,感悟着师伯所传的阵法,内心空灵... ...

‘嘭’的一声,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火焰突然高涨起来。

把少年神游天外的心神,一下拉回山谷,少年透过火光,眼前一亮,惊喜异常。

一个黄衣美丽的少女,坐在对面,眼睛眨了眨,明亮如天上的星星,勉强笑了笑,喃喃道:“我忘记了告诉欣儿口诀了... ...”

少年不可置信的笑了,傻傻的,笨笨的......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六章 不眠之夜

少年突然低下头,晃晃脑袋,酒意全无,灵台空明,这不是幻觉。

少年抬起头来,勇敢的望向对面那对明亮的眸子,那对眸子突然受惊,一丝犹疑,一丝躲闪,最终还是正视过来,毫不掩饰,毫不躲藏,片刻已是很久。两人同时笑了,笑的那么开心,他们都从对方明亮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给你。”一个玉简递了了过来,那是一只葱白的玉手,少年忙伸手接住,双方肌肤碰撞一刹那又赶紧分开,各自尴尬一笑。

“铜镜和仙衣的口诀和操控秘法都在上面。”慕容冬雪有些急促的说。

“替欣儿谢谢你,太珍贵的礼物。”少年有些仓促的回答,握住玉简,清晰感受到上面慕容冬雪留下的温度,不自觉的摩挲了两下,双方又是尴尬的笑了笑。

“要不还是你给她。”少年又把玉简递了回去,慕容冬雪伸了伸手,快要碰到对方的手,又缩了回去,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捏住玉简的一角,快速抽回,放在手心里搓了两搓。两人又是尴尬的对望一眼,继而赶紧避开对方视线,讪讪地笑了笑。

“你哥哥呢?”不太熟悉的人通常都是先找个共同话题,慕容秋实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少年终于发现了。

果然,慕容冬雪眼睛一亮,“当然现在还在师门,我哥以前是多么骄傲的人。自从上次去了趟宋戚镇,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某个臭小子赞不绝口,说什么修为才筑基境,身体强硬程度才是炼气境,与之交手,竟然被擒。具体怎样被擒,我哥死活都不肯说,说说,你是怎么捉到他的?”

“好不好明知道是我,还加上个‘臭小子’。”少年抗议道,慕容冬雪笑的有点贼,很明显的意思:我是故意的。少年继续道:“其实你哥哥当时没有施展金丹境的法术,也没有依靠金丹境的强大威势,降低修为凭筑基期法术跟我斗法,我是凭着点小聪明,才将你哥哥困进八门金锁阵。”

“你可真不简单,还令我哥佩服的就是你似乎会火属性的灵火术,还会土属性的土盾之术,打晕我哥却又是木属性的雷击术,天下哪有这样的五行法师?”慕容冬雪带有一丝崇敬之情赞叹道。

“我,那个... ...”少年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有最最最让我哥佩服的就是,你没有难为他,还把他给放了,光明磊落,去丝毫不贪图什么。后来知道鬼宠是受冤枉的,挺身而出,一力承担。真真的是非分明,我哥就后悔,怎么就当时没有和你结交。”慕容冬雪开头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我也非常敬佩你大哥,做事富有心机,开始把满场人都给骗了,把城隍困住,把灵虚道长的援兵掐断,几乎就要得手... ...”少年说此处又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我就是觉得那帮臭道士太可恶,嘿嘿,不是说你,所以我就偷偷出来 ,为我哥找回场子,就找到了你。本想给你些教训,没想到你竟然破了我最得意金丹境法术的‘咫尺’。” 想到在须奉郡的那一次对决,两人都笑了。

就在蒯邱驿道的深山空地,在数百人的酣睡声中,在篝火旁,两个少年男女摆脱了初识不熟的尴尬,话题随手拈来,毫无晦涩之感。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偶尔还有故作的嗔怒,眉眼间的交流更加顺畅,好像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直至深夜,也毫无困意......

“我哥说还是自己定力不够,没办法,修行速度太快,根基还是不牢固,我也是一样。”慕容冬雪似有些无奈。

“也不能这么说,跟几百上千岁的金丹修士来讲,定力或许欠缺了点,不过八门金锁阵威力也确实强大了些,那些老金丹修士被困阵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少年由衷诚恳道。

“对,对,就是这个八门金锁阵,你怎么也会?你好像也不是个道士。”慕容冬雪问道此处,还嘻嘻的笑了笑。

“其实我们儒家本就有门学问研究‘数’。里面就有专门研究阵法。我们师祖对周易的研究甚至高于道祖,故而,八门金锁阵一经道士们施展,我便学会了。”

慕容冬雪紧盯着少年,脸上由晴转阴,本来嘻笑的表情逐渐转为严厉,继而一丝痛苦,略带颤抖声音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儒门的人?”

少年有些茫然无措,一改往日的平静,心有忐忑问道;“怎么?不可以么?”

慕容冬雪眉头紧锁,心思百转,似乎看到一丝希望道:“要不,你能否拜入南华宫门下,对,对就是这样。”

少年表情回到了平静,明亮的眼眸似有一丝雾气,缓缓道:“师父不惜生命教我,师伯穷尽所能教导我,我才能明白道理,生命才有目标,让我脱离儒家,万万不能。”

慕容冬雪腾的站起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少年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个俏丽的身影,脸上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不舍,见慕容冬雪回转身子,少年眼中满是期盼,直直的毫不掩饰的盯着对方。

慕容冬雪也是盯着少年的眼睛,彼此都看到那份期盼,慕容冬雪再次问道:“真的不行?”

少年眼里痛苦疑惑更甚,但语气坚定:“真的不行!”

慕容冬雪坚定的掐断眼中柔情,冷冷的说道:“以后别让我再遇到你,那时我将全力一击。毫不留情!”扬手一扔,玉简以一道弧线落到少年的怀里。

就在少年复杂的眼神里,慕容冬雪化作一道飞虹离去,少年瞬间泪如泉涌,他或许没有看到,天空中亦有数颗泪滴飘落,晶莹如天上的星。

少年呆坐当场,篝火渐渐熄灭!

良久,少年拿出传讯玉简,在上面写下三个字,‘南华宫’

片刻,传讯玉简震动,少年拿起一看,两个字,‘大凶’

同一时刻,落霞村,陈文伯宅中,捏着传讯玉简的手在瑟瑟发抖。

赵四五一步闯了进来,连招呼也不打。

看到陈文伯手里的传讯玉简,还有上面的三个字,‘南华宫’。心里咯噔一下,猛然记起,那个慕容秋实就是南华宫的弟子。

赵四五忙将在宋戚镇遇到慕容秋实的事情再详述一遍,这件事情当时已经说过一遍了,那时落霞村正处在痛歼来犯之敌的喜悦中,赵四五没有把宋戚镇发生的每个细节说清楚,就包括慕容秋实就是南华宫的弟子。

感觉到事情的严峻,赵四五急忙道:“这南华宫是怎么回事?”

陈文伯面带愤恨地说:“大燕四百年前,焚书坑儒,残杀境内所有儒生,将儒教列为洪水猛兽,其幕后可能就是千年前崛起的南华宫。南华宫崛起速度之快,让人瞠目,不光人才辈出,而且天材物宝之多,多的不可思议,不得不让人怀疑其背后有更大势力支持。”

“大燕境内更有一处老祖留下的福地怀疑是被南华宫派人连根拔起,我的一位师兄可能陨落。虽然我们七子,在那次战役后具都神魂受损,境界大减,战力不及以前一成,大梁境内的儒门,也不是一个世俗王朝可以轻易全部抹去的。在明面上那次屠杀没有仙家门派参与其中,但是没有金丹元婴级别的,怎么能够制得住我师兄。南华宫就在大梁境内,别的仙家门派根本不可能进到大梁境内参与行动。”

“而天上的那些人,对仙门参与世俗争斗是明文禁止的,却视大梁屠戮儒门而不见,值得深思啊。我们大陈国虽是儒家掌控,但是明面上却不能太过偏袒儒门,只能是与对神道佛的态度一样,保持中立态度。哪怕与大梁,大燕开战也只是用世俗势力扩张的理由,不敢把教派信仰拿出来说事,否则,大陈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他们联手绞杀了。”

“南华宫十有八九就是天上那些人豢养的势力,目的就是在世俗界打压儒家,大陈国周围的其它国家,虽也限制儒门发展,但是绝没有大燕国,或者是南华宫的吃相那么难看。”

赵四五听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忙说道:“就在前天,天许在须奉郡,遭遇一次金丹级别的袭击,我也说过了,不过那次分明不像是有目的刺杀,而像是挑衅,怎么说呢,对方没有一丝杀意。”

“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南华宫的,不过你们的行踪似乎已经暴露,还好,这是在大陈境内,他们也不好太过放肆。”陈文伯犹豫道。

“我现在法力战力都不行,落霞村这块福地也不能丢,你赵木匠还要留守落霞村。这样吧,只有先把左丘叫过去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小家伙不能出事啊。”陈文伯继续道:“左丘这次出关正是为了调停那些世俗之外的势力,联合那些同情儒门遭遇的势力。”

“那还等什么,赶快让天许点燃左丘的召唤符,今天在蒯邱驿道给他了,这么晚发讯息,很可能是有什么状况,关键他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还有小女孩的娘。”赵四五对天许的现况很是担忧,他一直担心的就是那次不明身份的袭击,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天许是不会在深夜用传讯玉简写下‘南华宫’三个字。

“好,不过只能是燃眉之急,左丘本人到不了,只能是分身啦。”陈文伯也在拿捏衡量。落霞村,天许都不能出事!

抬起传讯玉简,写下“召左”。

少年在收到‘大凶’之后,第一个反应,借火遁而走,目及之内的火焰可以瞬至,几个虚影山谷火光处闪过,在山间密林,少年停住身形。还好,这里还能看到母女俩的客栈房间。

或许是洞察境的原因,坐下山林深处的少年非常喜欢慕容兄妹甚至那个鬼宠,甚至到了不设防的地步,而对于南华宫一直心存芥蒂,就是这个芥蒂,不敢让欣儿去南华宫,情愿自己带着小姑娘奔波。这也加深了少年对洞察境的理解,就像师祖说的,洞察境能看得出因果轮回的变化。

对于慕容兄妹也没有因为大凶而感到威胁,难道这也是洞察境在起作用么?

正在思忖间,传讯玉简震动,‘召左’二字显现。

毫不犹豫,少年拿出赵四五同传讯玉简一起给他的一道召唤符,略一抖点燃,纸灰飘落,尚未落地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你这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是不是想辰儿了!娘的,这是哪里?”,一个粗旷的汉子,从虚空走了出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七章 左辰儿来了

少年赶忙躬身施礼,刚才左丘的一番话,让今晚情窦初开的少年好一阵脸红,局促无语。

“说说吧,什么事?”左丘抬头观望星空,“这是蒯邱驿道?”

“赵伯伯,我曾与南华宫的人接触过,发消息给师伯,师伯回复‘大凶’,特将您请来,您纵横捭阖,是否知道儒家与南华宫的渊源?”少年恢复冷静,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什么?你和南华宫接触了,对方知道你的身份么?不要抱一丝丝侥幸!南华宫与你们儒家,是世仇,当时策划大燕国的焚书坑儒事件,南华宫就是后面的推手。”左丘义正言辞的说。

“其实,应该不会,我一开始对南华宫就心存芥蒂,但是,当时结交的朋友还是非常义气,”于是就把在宋戚镇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特别是慕容秋实宁可被擒也没有伤人的事情强调说了一下。少年将自己的观点加了进去。

“但凡他敢在大陈境内杀人,凭这份业力,只凭金丹境,恐怕会出不了大陈边境。”左丘没好气的说。

少年有些茫然:果真如左丘所说,那么那天在宋戚镇,慕容秋实的行为就有所保留了,不过今晚慕容冬雪的话又如何解释,想起慕容冬雪,少年内心忐忑,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子,今晚是怎回事,刚才那个慕容来过么?知道了你的身份?”不愧为鬼谷门下,左丘能在只言片语准去把握问题的要害。

“左伯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我的身份或许他们已经知道。”少年真的不敢,也不想把慕容冬雪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谁?难道不止一个人知道你?”少年有些语塞,真是在这位外表粗狂,心比针细的左伯伯面前,很难将谎言圆下去。

“其实我还不能确定,就在须奉郡我遇到一个金丹境的偷袭者,不过只是挑衅,没有下什么死手,只是刚才我似乎感觉到偷袭我的那个人出现过,过后就无声无息了。”少年还是轻飘带过。

“你是认为,你的行踪只有华南宫的慕容秋实知道,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左丘的非常敏锐的扑捉到少年似乎有什么隐瞒,也罢,既然分身来了就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浪来。

“走吧,你还去刚才的地方,我在这里盯着。明天辰儿就来了,一路上也好做个伴。”说罢左丘分身消失在林中不见,左丘闪身在密林后,面带一次苦笑,心道:何苦呢,跟个孩子叫什么劲,哎,之前觉得小子还不错,知道那个傻闺女动了心思之后,就觉得的这个傻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少年倒是没怎么在意左伯伯的态度,回到马车旁,重新燃起篝火,看着跳动的火苗,目光呆滞,回忆从昨天起,他与慕容冬雪三次见面,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鲜活的历历在目,尤其是几次的目光对视,那对漆黑的眸子,灵动、顽皮、羞涩、大胆、真诚、期盼... ...

少年拿起那枚玉简,放在手心里,双手捂住,仿佛依然能感受到那一丝清晰的温暖... ...

晨曦,林间的鸟儿鸣唱,山间的薄雾缓缓流动,所过之处,在叶稍、花瓣、蛛网留下晶莹的露珠。

马匹开始晨嘶,接二连三,在谷中响成一片,整个山谷开始骚动起来。

少年依旧坐在冷透的一堆灰烬旁,手里还握着那枚玉简,痴痴地发愣,一夜无眠。

“喂,臭小子,发什么呆呢!”一个水绿色长裙的少女站在少年面前,满脸的兴奋,大声的吼着。远处的山林傍边,一个粗狂的汉子面色阴沉,心道:这傻小子一夜没睡,傻傻的发呆了一夜,该不是知道我家傻闺女来激动的睡不着了吧。

少年恍然觉醒,一抬头,见是左辰儿,一是欣喜,转而平静,赶紧起身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我爹带我来的,昨天晚上到的只是我爹的分身,这不一大早老爹就御剑带我飞过来了。”左辰儿已经难掩满心的兴奋。

元婴境以上的修士,孕育出元婴以后,便可以再造一个分身,可瞬息千里,本体思维支配分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可是修士的第二条生命,元婴初期,分身的法力约是本体的一成,到元婴后期,分身的法力就能接近本体的三成。

少年往树林方向望去,但见人影一闪,已然没了踪迹。

“别看了,我爹不会过来的,跟着咱们慢慢走还不得急死他。”左辰儿撇撇嘴说,一指旁边的马车笑道:“你就是坐这个来的,不错嘛,还是三匹马。”说完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满脸的狐疑,最终绷着脸,眼睛里似有一小团怒火在燃烧:“这里还有谁?李天许,这些天你不是跟赵叔叔在一起么?”

“这位姑娘,是我们和天许在一起的。”一个妇人来在车旁,柔声答道。

“许哥哥,你晚上睡得好么?冷不冷?客栈里的味道好难闻!”一个小姑娘背一把大剑,头上盘着小辫,上面叉一把小巧的斧型木簪子,说不出的灵动与可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左辰儿脑子有些混乱。

“大婶,这是左姑娘,是我的朋友,今天早晨刚到。”少年继续说道:“这是欣儿,我们是在宋戚镇遇到的,欣儿和大婶要去京城,我们就一起走了。”

“左姐姐好,姐姐你好漂亮啊!”小姑娘倒是对左辰儿很是喜欢。

“唉唉,大婶好,欣儿好,呵呵。”左辰儿有些拘束。

“大婶,我们今天就不跟镖局一起出发了,我们这就上路,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少年边整理马匹车辆边说道。

“好的,昨天也给人家添麻烦了,别要银子了。”欣儿娘说道。

“嗯,左姑娘,你先跟欣儿玩着,我去去就来。”少年拿起镖旗,朝遍插振武镖局的方位走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惜惜告别声音,昨晚的酒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北去的货物居多,脚夫多,南去的行李居多,流民多,显然是北方战事也是吃紧,黄河泛滥,物资紧缺。

自从知道大燕焚书坑儒的事后,少年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继而又想到南华宫,还有慕容兄妹,心中暗暗发誓,南华宫,总有一天我会打上门去。

看到两个忙碌招呼聚拢商旅的苏乔二位女子,少年刚才自认平静的心有些不争气的乱跳起来,昨夜那一段酒后旖旎的情景让其脸红。

“苏姐,那个,我们要走了,就不跟镖局一起走了,谢谢昨天的照顾!”少年声音有些低。

苏乔二女同时转回身来,苏姐面带一丝惊诧,转而又恢复妩媚神色,很有深意的看着少年。“苏姐,你看看人家小哥多有情有义,一大早就过来看你,怎么不一起走了?”

“好吧!你多保重吧,到了苍梧县,有机会去镖局坐坐,没事的。”苏姐说完,拿出五两银子,塞给少年,少年想推脱又怕推搡起来不好看。赶紧收下,一抬手,指尖有一团红色的火焰,递给苏姐。苏姐更是惊异,灵火!

“苏姐,这个比较好掌控,两个字疾和藏,不是什么厉害的火种,外出的时候点个火,照个亮也好。” 少年笑了笑道:“谢谢苏姐!”转身离去。

“姐姐,人家可是送给你灵火,情谊不浅啊。”乔妹打趣道。

苏姐没有理会,望着少年的离开,眼睛浮现一层雾气,甩甩头,继续忙碌去了。

当马车驶出二十多里,朝阳的第一缕光线洒在车厢上,少年在默默的驾驶者车辆,精神丝毫没受到影响,左辰儿和欣儿则是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丝毫不理会在旁面的少年。

少年也听不进去她们的嬉闹,心里还在想着,慕容冬雪这么小,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儒家的事吧,如果做了呢,如果慕容秋实做了呢,他会怎么做,正思索间。

耳边就听‘嗖’的一声,大黄冲天而出,在半空做着各种动作,少年正在诧异,就听左辰儿急促的说道:“对对,就是这样,不是不是,先稳住,保持水平,对了,不是... ...”

真的不要这么变态吧,在左辰儿这个半吊子筑基初期的指导下,欣儿正在尝试控制飞剑做基本动作了。

想想,这小姑娘,自宋戚镇少年用儒家秘术为其正心正根骨,这才五天时间,从炼气中期到操控飞剑,看这飞行架势,灵力不但非常充沛,而且在灵力输出没有晦涩、停顿、不均衡之感,仅这一条,筑基期初期修士就要练习一两年的时间。师伯鼎盛的时候都不是左伯伯的对手,那么左伯伯的剑法应该不错,左辰儿又会差到哪去。别说,左辰儿做欣儿的启蒙老师倒也不错。

由于昨天劫匪的事,商旅们都凑在一起出发,距离蒯邱北驿站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们又是三驾马车,所以一路走来,驿路无有一人。这倒方便欣儿学习飞剑,在奔跑的马车上,还会加大一些难度。

果然,蓝色的秋水剑也腾空而起,两剑在空中追逐、翻滚、停驻、并驾,开始蓝色的秋水剑如同蜜蜂围着大黄转,到后来,大黄能渐渐的追上秋水。

少年看得眼馋,一时技痒,一柄赤色飞剑透体而出,直冲天际,如风驰电掣一般,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只是追求速度,只看的左辰儿目瞪口呆,仰脸喃喃自语道:

“玩火我不如你,飞剑原来也不如你......”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八章 慧剑斩情丝

少年郁结的心似要宣泄,蕴养不到一天的岩浆火灵剑暴虐般冲天而起,带着呼啸,如电闪雷鸣,在方圆百丈内瞬间在某一处消失,瞬间在另一处出现,轨迹飘忽,行踪不定。

路边的树叶如雪片漫天飞舞,一柄剑飞剑化作千柄万柄,同时上万片落叶离开叶柄,却未曾伤到一根树枝,哪怕是最小最细的那一根。就如同一番热身适应之后,岩浆火灵剑飞行速度到了极处,斩向远离驿道十丈开外的一颗槐树,瞬间树叶全部斩落,树依旧在山风中摇曳,满树的落叶全从柄叶连接处断开,却未曾伤及一个叶柄,那棵槐树瞬间变成一棵松树般的模样。

左辰儿瞪着大眼,张着大口,欣儿更是瞠目结舌,二女久久缓不过神来,刚才还在翻飞的秋水和大黄,一时无人操纵,一起跌落,如果普通灵器早已坠入山崖,好歹此二剑已经通灵,在失去主人操控片刻便已自行飞回各自剑鞘。

又是一声长啸,在谷内回响,深谷内一颗双人环抱的古树,树干从中爆开,木屑飞舞,又被岩浆火灵剑的高温即刻点燃,似一大簇烟火释放,熊熊大火顺势而起。在其正上方,一片几十丈方圆的乌云瞬间而成,乌云翻滚透出丝丝电光,一阵雷声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少年的最后那一剑斩下,看似斩碎一棵大树,其实是斩向少年自己的灵台,慧剑斩下,情丝不再!

雷雨之后,少年体内所有窍穴内的灵力释放一空,丁点不剩。

少年敛神静气,内心意志坚定,儒家太常天罡功法自动在体内运转,少年仿佛看到窑头上火焰不停炙烤瓷胎,仿佛看到铁匠重锤一次次锻打铁砧上烧红的剑胚,仿佛看到赵大叔挥斧雕琢下的木料,还有酒窖里寒暑岁月酝酿中的的酒浆,小草外表柔弱内里坚强的生命力。

身体的筋骨血脉肌肉皮肤脏器就在少年的一念之下,发生着蜕变,如春笋剥皮,生机勃勃,昂然而出。

全身关节阵阵爆响,一百零八处窍穴随之扩宽增大。

一切的发生就在一瞬间,随一声长啸,经过这次淬炼,少年身体强韧程度已不次于一名体修的筑基修士,窍穴的容纳灵力再次暴增,直逼筑基圆满状态。

似乎一切都已可能,就等一次契机,少年就能跨过金丹那道槛。

山谷瞬间,归为平静,烟消云散,似乎刚才未曾发生过什么,只有那棵无叶槐树,显得异常怪诞地偶尔在山风中摇摆。那棵光秃秃的槐树让二女恍惚中觉得,有柄赤红飞剑曾在这个空间出现过。

“哥哥还不是剑仙,欣儿若想成为剑仙,至少要比哥哥强。”少年郁结消散,身体境界大幅提升,重回那个平静、温暖、阳光的少年模样,阳光照在山谷,春暖花开。

二女终于回过神来,相互吐了吐舌头,她们的御剑之术与少年比起来,就像蹒跚学步的幼.童与林间扑食的猎豹的差别。

自这以后,左辰儿一改从前修行漫不经心的样子,刻苦修炼勤而不辍,自是后话。

小姑娘或许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畏,从车座上站起身来,面对群山,敞开稚嫩的嗓音:“我王欣儿发誓,一定好好修行,超过天许哥哥,成为真正的剑仙,保护天许哥哥,保护娘,保护儒家,多读书,成为儒家最厉害的剑。”

清靓的嗓音在谷中一遍一遍的回荡,从这一刻起,小姑娘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少年怔怔出神,左辰儿心神摇荡,欣儿娘,满眼泪花。

一道身影从那棵槐树傍边虚空走出,看看满地的落叶,和整整齐齐的叶柄,自言自语道:“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且不说飞剑的威力,单凭这操控难度上来讲,自己修行了快一千五百年,恐怕也赶不上,这穷酸教出的徒弟到底是不一般啊,辰儿不要成为他的拖累才好,哎,这个臭丫头......”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少年第一次御剑,如果知道他们该如何做想。

岩浆火灵剑,不是一把实质飞剑,而是一只剑型火灵,远超一般意义飞剑的灵活性。

与此同时,在蒯邱山脉花海深处,有一万年花妖缓缓睁开眼,嘿嘿一笑,自语道:“还是那个的傻小子啊,竟把我的一个分身给毁了,这一剑斩的有情有义,慧剑斩下,情丝是断了,种子迟早还是会发芽的,那女娃子不错啊,自古花木精怪多情义,真是不假,本仙就是看不惯:‘花当开未开,叶当落未落,情切未果,爱至深成仇!’昨晚一曲笛声给这小子开了情窦,今天就翻了脸,这哪成啊!嘿嘿,好几百年没好好玩玩了,这乐子还找上门来... ...”

横梁山脉,地处济州,在大陈和大梁交接之处,山势险峻,狼虫虎豹出入其中,多是人迹罕至之地,有方圆几十里的山脉灵气浓郁,被一上古小型仙家门岱宗派占据数千年,门派弟子既有大陈子弟也有大梁子弟,仙家法术虽非上品,奈何底蕴还算深厚,有数位元婴境掌教,还有碧霞元君化神境老祖坐镇宗门。

千年以前,儒祖登泰山,同黄掌教坐而论道,当时泰山派不过几百年的小门派,却是儒祖慧眼独具,认定泰山集横梁山脉气运,千年之内定成一岳,当受昊天眷顾,将发扬光大。这位儒祖两过横梁却没有登岱宗,更让人气结的是,随着儒家日益壮大,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儒门遭打压,岱宗派倾轧与儒门曾经交好的的泰山派,岱宗派毕竟数千年,泰山派只能签城下之盟,与碧霞元君共同坐镇泰山,在泰山之前,冠以岱宗。

后来泰山封禅,昊天敕封泰山原掌教为东岳圣帝,享受香火果位,碧霞元君无可奈何,迁怒于儒家,仇怨更甚,只要是打压儒家之事无不用心。

大陈子弟入岱宗修行都会被强行输入儒家倒行逆施的种种罪行,更是派大量大道无望的弟子,许以诸多好处,渗入到对儒家持中立态度的大陈朝堂,内宫,甚至军中。颠倒是非,进谗言,诬陷儒家弟子。经过几百年的运作,大陈始终不改对儒家的态度,这才使岱宗掌教针对于大陈王朝的渗透、监视的行动也发多了起来。

大梁低阶弟子多派去大梁军中与大陈作战,从外部到内部处处针对大陈,更是派弟子协同大梁军中身体矫健步卒训练出几万山地作战精锐出没于横梁山脉,使得大陈济州战事几度受挫。

海东升就是岱宗派弟子,岱宗派有一秘术,即专为太监打开长生门的特别功法回春诀,与之对应的一套回春剑诀,共九层功法,九层圆满,能达到元婴境,还能复归常人之列。缺点就是修行止步于元婴初级境界,业力难消,非的有天材地宝的金丹良药,却无人觅得。这确实给了太监群体一个长生的希望。

更为神奇的是,研习此功法,踏上修仙路的概率比常人高数倍。大陈王宫太监修炼已成不公开的秘密,其它王朝的太监也常常有岱宗派的渗透。

岱宗共有一位掌教,五位副掌教,其中宫门易就是参悟回春诀修得圆满,位列副掌教之职,修行再进一步已无可能,所以宗门世俗杂事全由宫门掌教负责打理。

前一日,海东升跌落境界后逃回岱宗门,向宫门易回禀此事,此一战折损十数名弟子,一向阴狠狡诈的这位副掌教反到气极而乐,笑道:“海子啊,海子,你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大心思,那龟盾碎了就碎了,知道那把岩浆火灵剑费了我多大功夫吗,掌教都在觊觎,你竟然给弄丢了。说说对方的实力,我要把岩浆火灵剑夺回来!”

“回禀师尊,对方有十几具监查使专门的制式手连弩,弩手穿军方制式铠甲,防御虽不不强,奈何威力惊人,我们开始就是被手连弩突袭。”

“对方有两名监查使护法,也是制式飞剑,筑基中期,作战经验丰富。监查使的反应之迅速大大超过我们的预期,这次设伏就应该是监查使的手笔。”

“对方还具有六名左右的筑基期修士,似乎没有经过什么战斗历练,是乌合之众,应该是落霞村的修士。”

“对方有佛家修士,使用的是佛家的法宝,岩浆火灵剑和我的另一柄飞剑,就是被这个法宝给收了去的。”

“对方有一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使用的是斧头,对了对方还有两名以上的修士用的是飞斧,这个很少见。”

“我们应该是一下驿道,就被他们得知,村里早有防范,不但伏击我们,而且还有两次致命截杀。”

“师尊,这都是曾一春的手笔,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去招惹他,这人太厉害了!”海东升把自己见到的和能够想到的全部讲给了师父宫门易。

“师尊,我金丹碎裂,能不能再返金丹境啊,我一定要把那个使斧头的小子杀掉!”

太监一生业障缠身,骨子里自有一股戾气,灵台无法清明,所传丹药就是磨砺戾气,消除怨气,否则大道注定走不长远。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宫门易长久以来一直未能突破,其实就是这个原因,内心不打磨干净,如何能再进一步。

听完海东升的讲述,宫门易不禁陷入沉思:

很明显,落霞村受大陈朝廷庇佑,该不会是儒家的另一块福地吧,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好办了,这次不仅要铲除落霞村,而且抓住契机,颠覆大陈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哼哼,只要跟儒门挂上边,就由不得宫某心狠了!

想到此处,宫门易的脸上露出阴戾的笑容...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三十九章 一辈子不要松开才好

曾一春,今天一早进了牢房,将一份资料给了寒光,命其提审已缉拿的几名太监宦官。

紧接着,就去了右监查使衙门,左右监查使衙门距离不远,都是直辖于皇帝陛下而隶属于尚书省。与左监查使不同的是,右监查使主要负责军方和国外的情报收集。左右监查使就像皇帝的两柄佩剑,一剑防守,一剑进攻。

端木怀,右监查使副统领,修为是筑基后期,堪堪看到那道门径,一旦踏进那扇门里,就预示着将会辞去右监查使副统领的职务,直接进入帝国尚书省,担任右仆射,参与国家大事的制订。同时享有更好的修炼待遇。

大陈帝国千年的底蕴,远超一般的仙门,毕竟能控制整个国家世俗的资源,能进入尚书省的都是金丹经以上的修士,国子监藏经阁的冲霄楼有大量的功法秘籍,很多都是孤本,放到任何一个仙门,也都是珍藏精品,僧、道、儒、丹家、唐门、墨家等若想在都城建立庙宇、书院、作坊、店铺,也必须缴纳与其所占面积相对应的法宝,丹药、灵宝、符箓等物品。这都是一个国家的修行资源,不比任何一个仙门差。

不仅如此,帝国五大城都有神权护佑,昊天以人间君王号令天下,各州以上的都城有结界加持,凡事君王正式任命的官职在都城内修为不受影响,反而有不少的加持。外部而来的仙门、敌对势力和叛乱者,进入城墙辐射外五里就会受到结界压制,五大城池的上空禁止御剑飞行,否则会受到结界的攻击,不在元婴修士奋力一击之下。进入都城的修士受到结界的压制,法术威能仅能发挥出一成。

大陈帝国的真正实力,不在五大军中,而是是帝国的尚书省,经过千年的沉淀,尚书省的真正实力一直是个秘密。其它国家也是如此,人间帝王的权利不是一般仙家可以轻视的。

端木怀很客气的将曾一春请进官邸,落座上茶,最近东方和北方战事吃紧,端木怀很难得有清净的时候。

“端木兄,上次给你添麻烦了,这次前来还是有事相求,耽误你的正事了。”曾一春很是尊敬这位同僚。

“哪里,哪里!你不来,我哪有机会忙里偷闲,有事尽管说,陛下已经口谕给我,你的事比军情重要。”端木怀在右监查使职位上已经五十余年,是大陈国的鹰爪,为大陈的扩张立下不朽功劳,当然也无数优秀的谍子陨落战场和他国。

“上次调遣中州军中弓弩手设伏,你知道打了多少谍子么,十五个筑基期的,想想都吓人,还有一名金丹级别逃掉!”曾一春语出惊人。

端木怀,蹭的一下站起,没有风度的催问道:“你就别绕圈子啦,这可够发动一场战争的力量了。”

曾一春笑而不答拿出整理好的供词,正是落霞村之战后郭杨二人连夜审讯,得出的证词,事关重大不及细想派左监查使弓弩手连夜带证词返回京城。

看了之后,端木怀关切道:“曾大人,这次可将左监查使推向了风头浪尖,你的责任不轻啊,这个岱宗门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上次截杀西路军游骑将军柳将军就是岱宗门门下的弟子,不过已经加入军方。这个人就在右监,需要的话你可以提走,在寒疯子手下过过堂,没准还能有什么新收获。”

“对了,曾大人,你的那帮太监可过了堂?”端木怀似乎想到了什么。

“坏了,我要赶紧回去,怕来不及了,寒疯子,寒疯子,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说完,啥也不顾,扭头就跑。连右监查使的内外护卫都紧张的要命,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看到端大人不停的摆手,明里暗里的守卫这才放下心来。

曾一春闯进左监查使,直奔监牢而去,当看到寒疯子换上干净的官府,正坐在案桌前,案上摆着酒坛, 还有三炷香正待袅袅的冒着青烟。自从寒疯子踏进筑基中期,每次刑讯都从内心到形式一丝不苟,刑讯前饮酒上香,净拭眀台,以刑讯为菜肴。今天要提讯八人,在寒疯子看来,是一道大餐,心里痒得很。所以这次准备的时间有些长,正好给了曾一春机会。

“寒疯子,这八个人,只提审这两人,随便你怎么折腾,其余这六个人不许提审,给我放了。”曾一春拿出纸条,上面有八人名字,其中两人是清白的,其余六人皆有问题。“这两个清白之人,表面看上去用刑不轻,实则莫伤其根本。”

寒光似有所悟,这曾大人似乎要下一盘大棋,可是我的道心呢,寒光嘟囔着:“曾大人,那么我呢,我可是已经。”他寒光一撅屁股,曾一春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你急啥,后面还有多少等着进你的盘子,还用我说吗!不过不能轻饶了你。”曾一春郑重其事的说:“寒光用刑逼死人命,停职一个月,杖二十,其余人等交曾大人亲自审讯。”

“大人,你不能这样啊,太狠了吧,我的道心受损了......” 寒光软弱的一面,也挺可爱。

曾一春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当天,一条条惊人的消息曝出,皇宫和京城为之震动。

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魏重被请进左监,一个下午的严刑下来,终于招供,魏重杀大内长侍赵公公,下入大牢,等候皇帝陛下发落。

宋、张二位宦官受刑过重,已成废人,寒光停职,杖刑二十,暂且羁押。

其余六名宦官经曾一春提审,均无参与赵公公被害案件,回宫继续任职,所受惊吓补偿,增加一个月的例钱。

暗地里不少人拍手称快,这条鞭子,终于折了... ...

当晚,羊戚镇城隍收到阎君君旨,急急赶赴阴司。

当晚,中州部三万军马,由都督府发令,奔赴济州,先锋三千铁骑,三百里驻扎一天,六百里驻扎三天,以此类推,驻扎地是沿路郡县村庄。

当晚,左、右监查使,各自提交一份名单交尚书省。

当晚,尚书省左丞携一份名单,入宫,皇帝陈嘉瑞接见后,签署罢免诏书,加玉玺。

当晚,落霞村部分村民和全部老幼妇孺离开村庄,进入溶洞,迁至雪山峡谷。

当晚,宫门易从泰山面拜见碧霞元君后,返回到岱宗门,选出二十名大陈筑基弟子交由两名大陈金丹境长老统一训练,训练协同作战,两天后有重大行动。

大陈国,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当晚, 华阳宫,两条身影,御剑破空而出。

当晚,在蒯邱驿道北驿站,同样的场景继续上演,几百商旅在驿站周围空地围坐篝火,开怀狂饮。

因为今天少年他们走的早,所以不到申时就已赶到客栈,那时客栈有不错的房间,左辰儿,欣儿和娘选了一间较大的房间,少年还是要照看车马,选择了在外露营。左辰儿,欣儿二女在路上受到刺激,早早吃过饭,就拉着手回房间修行去了,竟没人陪他,连那个总粘着他的欣儿都对他有些疏远,更乐意和左辰儿在一起,他似乎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许哥哥’,这个让少年有些失落。

少年依旧是独自偏远角落燃起篝火,依旧是望着篝火出神的样子,时不时加加柴火,暗里默默运行儒家秘术蕴心养气心法,吸纳灵气填补拓宽的一百零八处窍穴,蒯邱山脉灵气较为浓郁,一路吸纳过来,窍穴已经填补了两成,还是相对太少了点。

众人酒至酣时,又是悠扬哀婉的笛声响起,就如昨天一般情形,场中所有人都如醉如痴,如梦如幻,尤其当那个女子的吟唱悠悠传来时,泪水在每个人脸上流淌。

少年收了功法,不由一怔,这笛音和女子的吟唱不是从场中的某个地方传来,而是从天而降,在场的所有人的头顶都有灵气波动。感情的宣泄引发周围气场紊乱,一缕缕情丝往上空飘荡。

少年不动声色,灵台空明,洞察之后,已然明了。昨天,少年自己处于醉酒朦胧状态,加之与慕容冬雪的情感纠缠,在不知不觉中情窦初开,加之现场嘈杂就没有往更深处思考,竟然情丝猛涨,被人用秘法采集,不由得暗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神道佛通过香火收集念力,赚取功德。此间精怪将众人带入已设定好的情感宣泄氛围,引得众人情丝疯长,趁机采撷,用于某种功法秘术。

其实这对众人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反而让众人有了一次宣泄情感的机会,应该是双赢的局面。南北两处空地,格局如此相同。也难怪这么难走的蒯邱驿道,每天都能汇聚几百上千人往返。似乎都是图这一醉,图这里有那么一次宣泄吧。

看到如痴如醉的众人,听着笛声和女子的吟唱,少年站起身来,往人迹稀少的地方走去,因为他看到了那个黄衣少女正站在边缘地带的暗处,似在踟躇,犹豫不决。

少年强压下乱跳的心,他要跟慕容冬雪说清楚,他要把那两个宝物送还,他要和她割断一切纠葛,他要和她做个了断。

路走得很艰难,既盼望早点过去,又盼望永远走不到才好,就这么看着,哪怕看再长时间也好,也总好过说出那绝情的话,

越是走近越是心乱,要不就说你还好么,要不就说你不要回宗门了,要不就说... ...

不行,她是南华宫的人,是儒家的世仇,李天许,你还算是师父的徒弟么!

咬咬牙,快走几步,似乎走了漫长的一段,终于来到慕容冬雪身后,看到少女的肩膀在抖动,时不时抬手擦拭眼睛,微微抽泣的声音传来,少年刚才寒冰似的心,突然消融。

少年多想就这么一直站下去,站到天亮。

最终,少年喃喃道:“你来了......”

那个背影突然停住抽泣,猛然转回头来,满是泪痕的脸,带着惊喜,一下扑进少年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少年再也无法控制,泪似泉涌,同样紧紧抱住,就这样抱住,一辈子不要松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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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章 慕容冬雪失踪了

“不要离开我,别走!”少年喃喃低语,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变冷,刚才的温软在变硬。少年心头巨震,灵台瞬间清明,猛然后退,一棵人高的花树,在风中摇曳。“哈哈,本是有情人,何苦斩情丝。”一声虚幻缥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哈哈,少年,本仙与你有缘,下次记得带上那位姑娘来花海,我们再玩... ...”那声音渐渐远去,带着玩味的笑声。少年收回心绪,内心激荡,体内印心诀开始自行运转。

儒家有正心,印心诀,就是验证真正的内心,层层剥茧,抛却世俗偏见,抛却人伦道德,抛却虚情假意将内心中隐藏最深的想法展现出来,那是道心的本源。说的念头通达,不违本心。就是保持原有的本心,不让灵台有一丝污垢。踏进儒学殿门,先生最先做的就是正心,引浩然正气为其正根本,那些邪祟、污秽、凶戾、贪婪等负面的情绪想法就会被浩然正气慢慢打磨掉,就像剔除大道上的杂草。否则,一旦负面念头疯涨,杂草蔓延,就会遮蔽道路,将修行者带入歧途,甚至万劫不复。

正是因为印心诀的运转,少年不再迷茫,更不再犹豫,慕容冬雪就是慕容冬雪,南华宫就是南华宫,不会因为喜欢慕容冬雪而喜欢南华宫,不会因为恨南华宫而恨慕容冬雪,师祖说过:不迁怒!不迁怒!

少年心里一遍遍的重复:不迁怒!不迁怒!

少年豁然开亮,念头通达,心念所至,展颜欢笑,仰天真诚地对花海说:“我不管你是什么精怪,谢谢你,我一定会带慕容姑娘去看你!”

山坡那片花海无风摇曳,阵阵欢快,在月光下,一个美丽的仙子,自花海中缓缓升起,左顾右盼,欣喜异常,而后翩翩起舞,带起漫天的花瓣一起飞舞,整个花海一下沸腾。

万年的修行,得少年至真至纯的情丝滋润,借少年赠送的那份感激,里面有少年的气运,有儒家的浩然之气,有神道佛的护佑,因果报应,一朝竟突破境界,化做人形。花妖,跨入了化神境界。

化做人形是本体已经是人形,而不是刚才那株花树幻化人形的障眼法。

魑魅魍魉,精怪妖魔,都是自然造化的精灵,选择不同的修行道路,都想走得更远,都想去看看那山上的风光。毕竟但何容易,其中重要的就是机缘,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正在今晚,少年与花妖的恰逢其会,一份因果,两份报应。不敢说谁的果报更厚重,尽管花妖跨入化神境界。

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一个英俊青年,带着鬼宠,远远的看着刚才的一幕,一人一宠面面相觑。

开始看到慕容冬雪站在山崖边缘处,急急赶来的英俊青年心神大定,就远远的驻下,搞不清什么情况。过了一会,看到纷乱的人群中,那少年步履沉重的慢慢靠近,英俊青年恍然大悟,要不说这疯丫头怎么不回去了,原来找到了那个臭小子。哎,女大不中留啊,别说那臭小子还不错,两人都有眼光。

后来看到少年与慕容冬雪抱在一起,青年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娘的,这也太快了点吧,你这臭小子还真有本事,你这臭丫头,一点不懂得害臊,别过头去,不忍直视。再生气也不好意思看自己妹妹跟别人亲热。那傻小子还在发誓什么‘不要离开我’,哎呀,这是哪根哪... ...

突然,鬼宠在手指捅他。他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那不是慕容冬雪,而是一株花树。

慕容秋实一下子没想明白,这小子把冬雪变成了一棵树,对了这小子是什么人,一身功法透着诡异,所作所为更是怪异,不行,先抓住这小子再说。 刚要有所动作,现场情形再变,当听到那傻小子对天说话,慕容秋实总算放下心来,原来是花木精考验这臭小子对慕容冬雪的感情。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那慕容冬雪去了哪里?

昨天黎叔回宗门通禀,说小姐遇到李天许,要在外面逗留一会。

慕容秋实听闻后赶紧跑到师叔碧霞仙君那里,碧霞仙君慕容冬雪的师父,是南华宫五大长老之一,听闻慕容冬雪两天前就下山了,说要替他找回场子。

又把黎叔叫来,仔细盘问,才知道,少年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这时,碧霞仙君反而坐不住了,因为就在刚刚的推算,卦象显示慕容冬雪有凶险。

一人一宠,相互对望,不管如何,先找到那小子再说。

刚要有所动作,顿觉巨大威压从天而降,慕容秋实心头大骇,这是化神境的威压,相隔两个大境界啊,第一个动作就是一脚将鬼宠踢下悬崖,然后闪身入土,展开土遁,不敢横向走,只有一直往山下遁去。就听的头上的山体咋嘎嘣嘎嘣作响,一块块原本松散石头泥土化成铁一般的坚硬,就像寒冬端一盆水放在院子里,水立即结冰一般。

这是冻土术,专门克制土遁术的。五行遁法对境界没有要求,只要你能与遁形介质有强烈个感应,五行对你接纳,就可以与五行签订契约,是一种口诀,各个门派都有各自的遁形秘诀,土遁就像潜水一样,接受了契约,土石会给你让出一条通路。

冻土术就是解除这份契约,让土石复归本位。

冻土的速度,几乎与慕容秋实向下土遁的速度不相上下,一旦在此处被冻住,束手被擒是好的,对方一念之下,哪怕是金丹不坏身体,也会被压成肉泥。

慕容秋实一生经过大小战无数,经历过惊险的战斗也有数次,大多都是境界相差不大的对战,每每总有对抗和应对的手段。象今天相差两个大境界的对战绝无仅有,对方的手段自己根本不知道,只有拼尽全力了。

土遁在短时间内在后方会留下痕迹,对方自持身份,不愿用土遁术抓他出来,但是对方显然准确的捕捉了他的土遁轨迹,猫戏耗子般不徐不疾的跟着,任恐惧在慕容秋实心中蔓延。

灵力疯狂的输出,不能提高多少速度,土遁的缺点就是前进速度太慢,随着灵力的大量损耗,慕容秋实悲哀的发现,自己的灵力所剩无几。就在就在绝望的时候,冻土突然停止。就在慕容秋实背后一尺处停住了,慕容秋实再也没有一丝气力,难动分毫!

“慕容小子,你给我出来,否则性命不保。”一个声音透过山体直投进来。

听闻,慕容秋实如坠冰窟,心道:看来冬雪也落入此人手中,按照师叔的话,那是凶多吉少,这个变态老妖怪究竟是谁?

说话的正是左丘,左丘一直将念力放出在方圆几里布下警戒,心话,不能每日都这样啊,这算怎么回事,那臭小子蜗牛爬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干脆用分身在这里,自己前去落霞村,跟穷酸喝一场,商量商量要不直接带这小子去京城得了。那里可真的不需要如此防范,南华宫的人绝对不敢进入京城的。有千日做贼的,没有这千日防贼的道理。

正在念头几转的时候,有一个青年修士和一个鬼宠触动了左丘的念力。左丘立即警觉,果然这个慕容小子和鬼宠来了,观察场中的情景。场中情景完全出乎左丘的意料,这个臭小子,竟然与慕容家的女娃子相好。

那我女儿呢,枉费了我一片好意,还把女儿带来,没想到这小子竟暗中......气死我了,这就是你这穷酸教的好徒弟,置儒家大义不顾,与仇家女儿,我还在这替他担心......这臭小子,气死我了。

人家对你女儿有意思,你看不顺眼,人家对你女儿没意思,更看不顺眼。

正思忖间,看那慕容小子要对少年不利,来不及细想,抓住再说。所以才施展境界威压,封住慕容秋实的所有退路。不成想,这个慕容小子先是一脚将鬼宠踢落山崖,当然鬼宠摔不死的,可以逃脱,避免和主人一起被轰杀当场。如此境况危急,还能想到一只鬼宠的安危,这也令左丘不由得心里赞叹,看来那个臭小子说的不错,这慕容小子果然是个仁主。

在走投无路之下,慕容秋实选择了土遁,倒是出乎左丘的意外,于是半戏谑的用冻土术困住慕容秋实。

在左丘念力抖动的时候,站在树旁的少年已经感受到了,当左丘释放威压抓向慕容秋实的时候,少年也清楚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当看到鬼宠的时候,少年果断的上前,制止了左丘的下一步动作。

“左伯伯,请高抬贵手,针对于南华宫和我们儒家的事,我正想问一问慕容秋实。”

左丘文言也不反驳,心话也好,儒门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好了,这次我可不用一直看着这个小子了。

篝火旁,三人一宠围坐在一起,少年看看灰头土脸的慕容秋实,平静道:“慕容秋实,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吧。”

慕容秋实蓦然想到数天前的晚上,也是自己被擒,也是没有任何禁止,也是这个少年在发问,旁边也是有个粗狂的汉子,不言不语,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好吧,你说吧,我妹妹在哪里,我要见见她。”慕容秋实拍打拍打身上的土,不以为然的说。

“慕容姑娘就是昨天这个时候离开的,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少年强压心头的激动,依然平静的说道。

“什么?昨天就回去了,两个时辰就会到啊,可是今晚还没到,她师父算她有大凶,我才急着出来找她的。”慕容秋实脸色狂变。

这两个男人关于慕容冬雪的话不会有丝毫撒谎和隐瞒,这个彼此都明了。

两人惊慌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深深地不安!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一章 逆天改命

少年站起身来,对左丘躬身一礼:“左伯伯,首先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其次,慕容冬雪对我很重要,其三,我似乎知道能在那里找到她的线索。”

左丘暗忖:少年正在意气时,万不可消磨了锐气,想想儒家都是些书呆子,一身的浩然正气,怎么都缺少些性情中人的感觉,今天这小子露了一手飞剑,看着就是那么爽,比那些穷酸腐儒强多了,有点老祖的架势,也罢,剑锋从磨砺出,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能如何行事,今晚就不去找那个穷酸喝酒了。

想到此处,左丘朗声道:“小子,权且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把那女娃带过来,让左伯伯瞧瞧。”

少年面露喜色,再躬身一礼,说道:“谢谢左伯伯,我去了。”

慕容秋实也施礼说道:“左前辈,谢谢您的成全,慕容感激不尽!”

左丘懒得看他一眼,人就地消失。

慕容秋实见那老怪离开,长舒一口气,一拍少年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行啊,才两天,就能跟冬雪好上,真不简单,我可是举双手赞同,我们家的那些老祖们,还不知怎么样给冬雪物色一位道侣呢。没想到被你小子皆足先登,估计,你小子要做好准备跟我妹私奔的打算,哈哈。”

“慕容秋实,我们去找慕容姑娘吧!”少年似乎有些着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的灵力消耗一空,此番前去,说不定一番硬仗,不准备好,妹妹没救出来,反搭上一个妹夫,岂不不美!这是我们华南宫专门的聚灵丹,只需一颗,调息半个时辰,狂聚灵气,就能恢复,就像你吧,可以回复五个全满。你不来一颗?”

慕容秋实说罢,一颗红色的丹丸右手食指拇指捏住,在少年前晃了一下,本意就是有点献宝的意思,真的没防备,一点思想准备没有,少年抬手从他手中捏住丹丸,速度与时机把握得正好,没待慕容秋实反应过来,顺手丢进嘴里,自顾闭眼运功。

慕容秋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少年已经运功,提在半空的手僵化在了那里。

“不是,唉、唉,这不浪费么,你,你... ...”慕容秋实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周围数理范围内,突然狂风大作,气流涌动,在场的篝火乱飞,马嘶人叫,慕容清楚的感受到四周的灵气在向这里涌动,如漩涡自少年的全身灌入。

“这什么情况,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不要这么夸张吧!”旁边的鬼宠戳了戳他,那意思:小主,你也别闲着。

“你你懂什么,这个丹药,老贵的!给你在一起,财神变衰神!”慕容秋实又心疼的拿出一颗,小心攥着,迅速扔进口中,面色一凛,借住狂聚过来的灵气,开启百骸,疯狂吸收!

聚灵丹本身并没有什么灵气或者灵力,而是短时间内开启全身各大灵道,加速灵气的收集。因为绝大多数修士只有一到两处吸纳灵气的通道。

空地短时间的狂风大作,就恢复平静,灵气已经汇聚一条灵河,而空气的剧烈震动在向四周扩散而去,如在湖水投下一个石子,中心已经平静了,但是涟漪还在向外扩散。

半个时辰,少年睁开了眼睛,看到慕容秋实正在怔怔的看着他,两人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说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虽然只填满了八成窍穴。

慕容秋实点点头,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这时不是问的时候,一切找到慕容冬雪再说。

“来!”慕容秋实往僻静处走去,少年跟上,回头看看客栈,欣儿她们的房间灯光已经熄灭,内心无比坚定,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少年上了慕容秋实的飞剑,这是少年第一次踏上飞剑,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

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两人一宠下了飞剑,正在花海旁边。少年不由心头一紧,昨天茂密如海般的花树,就像被犁翻过一般,满目狼藉,残花败枝散满整个山坡,显然这里经过一场争斗,花海仙子凶多吉少。

少年拾起一根断枝,看断枝的生命气息,显然就是刚刚不久!眉头一皱,左手掐诀,手指翻飞连卜两卦,先卜慕容冬雪,再卜花海仙子,问吉凶:都是大凶,方位:都是坤位,应卦时辰:丑时。而此时:正值亥时三刻。饶是平常一惯冷静的少年也是脸色大变!

“慕容秋实,我们只有一个时辰了。慕容姑娘这次有业障,必须要用成倍的业力去偿还,方能给慕容姑娘改命。”少年表现出极大的冷静毅然道:“我用百年寿元,十年孤独,十年气运来消除慕容姑娘的这一次业障,因为慕容姑娘这次是生死劫,无量业障。”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呢?冬雪究竟怎么了?能救她,我死了也行啊!”慕容秋实答道。

少年平静的说,:“百年寿元是渡无量业障劫的上限,十年契约也是上限。关键是要看天道给不给机会!”

“你要与天道谋算,怎么可能,我们还是去救人吧,你看出来了是不?冬雪在哪里?”慕容秋实快疯了!

少年冷静道说:“慕容秋实,这次非你我人力可为,必须借助天算,这种换算你还不懂,你赢不来天算。”

“我怎么不懂,你们道家的天算,我也学过,你孤独了,冬雪找谁去?你小小的筑基期,寿元不三百岁,没了狗屁气运,你还能化金丹么,我现在是金丹境,寿元一千,正好可以。你教我天算!”慕容秋实狂喊道。

少年洒然一笑,朗声道:“慕容秋实,这是我们儒家的算法,我们儒家六艺之一的数,数有九算,在九算之上还有一种,天算!”

在慕容秋实的目瞪口呆中... ...

少年踏前一步,咬破右手指尖,指点上苍,手指如飞,龙飞凤舞,书写着奇怪的符号,鲜血点点洒向空中,朗声道:“我李天许,天许我一算,愿用我百年寿元,十年孤独,十年气运,为慕容冬雪逆天改命,消除业障,天若许我,业力由我一力承担,天若许我,点点血迹不坠黄土... ...”

散落在空中的血滴组成一个纷繁复杂奇怪的图案,凝而不散,瞬时红光闪耀,直入苍穹.......

天算,儒家典籍不曾记载,不是不想记载,而是无法记载,天算泄露天机,无法落于纸面。

天算,叩问天机,参与天道筹算,改动命运轨迹,许以业力偿还。

叩问天机,以精血为媒,呈卦象于天机,获得天道认可,无量劫本是天道,单凭世间因果报应,不足以化解掉的。

而儒门能通晓天算不过三人,老祖,孟诃,李天许。

道家、佛家都有天算,叩问方式不同,算法却是一样。

片刻,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直入少年囟门。少年睁开眼,双目赤红,面带狰狞,回头朝慕容秋实森然一笑:“走吧!小子。”

说完少年御风而行直奔西南方位而去,比慕容秋实的飞剑更快。

不会吧!这小子被天神附体啦!这么强大!这比刚才那个老怪物还要强大!慕容秋实只有茫然地用最大速度跟在后面,幸亏那可小还丹!刚才的一幕对他冲击太大,他竟然是儒门的人!他竟然精于天算!

前行不到五十里,山势陡降,出现一巨大湖泊,湖泊上空惊天动地,两位大能正在斗法,一柄十丈左右的黑色丑陋飞剑,正被一只几十丈大手捏在手里,如同捏住一根牙签,任其扭动,却无法脱困,而空中还有数把飞剑,均色泽暗淡,似已受创。

左丘跌坐虚空,面色黑青,带有痛苦之色,双手掐诀,各种御剑神通不断放出,但是毫无效果。本命剑与左丘的联系正在慢慢变弱,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本命剑的魂魄被拷打的凄厉惨叫!正是被那只大手捏住,正在强行炼化。

“哈哈,一个化神期的小子,还来救人,真是不自量,这柄飞剑归我了,念你是鬼谷门下,不与你为难!”湖边站定一个身高十丈开外的白袍青年,面目丑陋上,透着阴戾,左手持将军令旗幡,自在的晃来晃去。那只大手就是将军令旗幡释放出来的法术,晃动旗幡,一道道霞光便从旗幡发出,打入空中那只大手。

右手持扇,扇上画着一幅山水画,群山连绵,当中有一片花海,正是那片花海。一片乌云在扇面上生成、流动,压在那片花海上方,一种山雨预来风满楼的景象,花海在狂风中颤抖。那边跌坐两人,正是慕容冬雪和花海仙子,在瑟瑟抖动,承受什么痛苦,似乎正被某种秘法控制,难动分毫。

“吆!又来了两个小家伙,看来是冤家找上门来。哈哈!”湖边的青年看到疾驰而来的二人一宠,面带不屑。

左丘看到二人心头大急!你们前来这不是找死吗,这恶神可不是凡间之人,这是天上的星宿,你小子也就罢了,找个女娃子也是捅下天来的主。我看女儿啊,咱们还是算了吧!

“天许,你们走!这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两个女娃子你们救不了!”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左丘依然受伤。

少年却不理会左丘,愤然前行,左手指湖边青年,朗声说道:“天道不许,速速归位!”右手掐诀,口念咒语,片刻间,天地间风云突变,在场众人全都凭空消失,湖水恢复平静,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过... ...

再说昨晚,慕容冬雪洒泪驾飞剑离开少年,并未回宗门,漫无目的在蒯邱山脉狂奔,想想再回到少年那里,话已说出,亦难更改!

似有天意,竟然飞到那片花海之上,飞剑降到花海边缘,正是与少年第一次面对面的地方。

他怎么会是儒家弟子,从小的家族和师门的教诲:儒门就是洪水猛兽,就是要颠覆大燕王朝,就是要灭慕容一脉,慕容就是要斩杀天下儒生!

我和他今生将无有可能!

漫步走进花海,寻一株花树坐下,月光投下斑斑光影,散落身上。少女没有哭泣,没有怨恨,面色平静,只是呆坐... ...

直至第二天,慕容冬雪不悲不喜,不怒不哀,一魂一魄已飘离身体,在花海游荡流连,人却还是呆坐在花树下,甚至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就在少年一剑斩断情丝的同时,所有压抑在心头的郁结化作一口鲜血,洒向片片花瓣,慕容冬雪魂魄受损,就此昏迷在花海。

天地万物都存在着或近或远的联系,彼此感请纠结的修行者更是存在强烈的感应,又是在花海,两人同时到过的地方,都残留着双方的气息。

修行者,尤其是天赋高的修行者,一旦陷入情感,会远超常人的至臻至纯,一旦出现差池,极容易产生心魔,轮入魔道,更是修行路上的大灾劫。所以,很多修行者都尽可能避开孽缘,就是这个道理。

花海仙子,一片花海,就是吸引有情人触发情感,万年来多少驻足此地男女结成伴侣,孕育出的情丝,又滋养了这片花海,花海仙子就是依此入道,每当成就一对伴侣孕育出情丝,就会在花海仙子的修行上添一份功德,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特殊的入道途径,一条至美至善的修行大道。

花海仙子会将靠近花海的人,种上情种,萌出情丝,尤其对修行者效果更好!慕容和天许两人的情丝果然疯长。没想到,本来好好的二人突遭变故,慕容冬雪竟然伤心来此。花海仙子深刻感受到两人内心的决绝,却又知道彼此感情至深,如果在此间情丝斩断,会在花海仙子的道心留下一道深刻的裂痕,不知再修炼多少岁月才能修复。因此必须协助二人渡此情劫,否则这终究会是两人修行路上的心魔,借此,又可以圆满自己的大道。

在花海里,花香阵阵,木属性本就有助生长复原的秘术下,不仅在修复慕容冬雪内心的创伤,同时在修复受伤的魂魄。

夜里快要亥时,花海仙子再展神通,引导慕容冬雪的魂魄来在蒯邱北驿站的山崖,附在一株花树之上,与少年相会。一个拥抱,使得二人彼此懂得了对方的心意。在听到少年再结情丝许诺之后,慕容冬雪的魂魄终于得愿所偿,满意离开,魂魄归位。慕容冬雪缓缓醒来,复了往日的神采,双方情丝能再续,还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情种不曾破灭。

花海仙子修行万年之后,凭此功德,一举突破,跨进化神境,却引来天劫,以情入道,情劫确实躲不掉。早在千年以前,花海仙子已引得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郎君的觊觎,单等花海仙子成就人形本体,便来采撷,作为神职窥晓天道,天神地仙不违天道,便肆意妄为。花海仙子恰在此时跨入化神境,修成人形,于是派分身下凡,做那采撷之事,遭花海仙子婉拒,一怒之下打碎花海,将花海收入扇中。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慕容冬雪受了池鱼之殃,幸得花海仙子奋力救护,花海仙子不善武力争斗,但是在蒯邱山脉修行万年,分身众多,得以逃脱,两人逃至湖边,还是被奎木郎君追上,见慕容冬雪也是姿色出众,更是垂涎三尺,便要一同采撷。于是对凡人动邪念,这也是这次能逆天改命成功的重要原因。

二女境界又怎会是长生境界的神仙对手,哪怕只是奎木狼星的分身下凡,也不能抵抗,同时被威压镇住不能动弹。恰在此时,左丘赶到,二人争斗一番,却不是奎木狼星的对手,本命剑几乎被夺。

这便是慕容冬雪和花海仙子的无量劫,天神引发的天劫,不是凡人的力量能够化解的。

少年凭千年神道佛的香火情,许天以业力,施展天算之术,引得值日功曹之一掌管时辰功曹下凡,附于少年的身上。

在湖泊之上,时辰功曹见到奎木狼星的行径,甚感不齿,毕竟同为天神,毕竟日后还要见面,于是只是施展神通将丑时抹去,加在子时,不能有了两个子时,只有将亥时重过一遍。就将等于将时间逆转一个时辰,逆天行道,奎木狼星分身被强行拽回天上。奎木狼星知事不可为,也知道对凡人动了心思也是有错,只能是悻悻作罢,内心却是暗暗记下那小子的模样。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二章 我要去北方

亥时,南华宫,天星阁,碧霞仙君张口结舌,心中狂喜,刚刚占卦完毕,慕容冬雪的卦象有了翻天逆转,由大凶转为中吉。这怎么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亥时,少年睁开眼,见到慕容秋实和鬼宠依旧坐在篝火旁,都处于昏迷状态,刚想动作,身体一阵虚弱,面色苍白,原本筑基期的体质跌回了炼气期,这是折寿后的症状,估计是他跳出三界外,天道无法兑现折寿,只有从体质上降了一个境界,让其处于虚弱状态,默运天算术,结果是十年的期限,这也是押上十年气运的结果。

还好体内窍穴没有什么变化,灵力还是八成左右,估计时间恰好逆流到这个时刻。刚才时辰功曹附体时的感觉记忆犹新,那就是长生境体质的感觉,不知这次逆天能不能被天外人注视!

为了这次天算,折损的寿命,少年是可以承受的。对于三岁便已经是长生境界的他来说这到没什么,只是他这十年身体一直虚弱状态,哪怕回到筑机境,这十年也是筑机境体质的最末流。

为了这次天算,压上了自己最看重的爱,以示诚心。对亲人的爱、对师父、对赵叔、对雪儿、还有欣儿、落霞村的叔伯,十年的期限,将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远离他们,独自一人。

再压上了一直支撑自己走到今天境界的气运,少年知道,能否逆天改命成功,没有足够的气运是不行的,昊天的香火情更是一个筹码。十年的时间,自己再也得不到任何护佑,神道佛的香火情也得不到了,所有的事不能有一丝好运,必须盘算好每一件事,不能有丝毫差池。

是不是该离开了,离开他们,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爹娘,对不起,师父、师伯,对不起,欣儿,没能好好教你,对不起, 赵师父,对不起。

少年撕下一块布料,右手勾画,写下:慕容兄,天机不可泄露,否则,雪儿业障不除。告诉雪儿,我很好,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十年后回来。弟,天许

写完后,塞进慕容秋实的手中,喃喃道:“慕容兄,最好我们做兄弟,不做敌人。”

少年又扯下一块布料,写好一封信后,少年走过客栈,闪身土遁进了房间,将信放在左辰儿床头。又来在欣儿的床前,将铜镜和天蚕宝衣连同玉简放在床头,不敢再看熟睡的小女孩,毅然转身离开。

左伯伯,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

少年在山间忽隐忽现,急速的返回花海,在极远处的一丛木槿后面,远远的眺望。

司职时辰功曹,仅仅是将蒯越山脉的时间逆转一个时辰,少年付出的业力也仅限这个范围。

花海已经恢复从前的样子,时光倒流,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天道将奎木狼星的这次下凡,完全抹去,不留痕迹。但是记忆抹不去,当场的人,只有天许和慕容秋实不把这次当作是一场梦。包括左丘,慕容冬雪,花海仙子都会把发生的当作是梦。

少年看到,那个黄衣倩影,在左右顾盼,满脸的焦躁。少年再次深深地看了两眼,两行清澈的眼泪簌簌落下,滴在木槿花瓣上,如露珠般晶莹。下一刻,少年不见了踪影。

没多久,慕容冬雪和花海仙子来在少年曾经藏身的木槿花旁,慕容冬雪静静道:“仙子姐姐,我知道,他来过!”

左丘醒过来,第一件事,立即祭起飞剑,一并丑陋漆黑的飞剑悬浮在头顶,左丘很没风度的拍拍心口,连声道:“还好还好,这只是一个梦!吓死老子了,这可是跟了我一千多年的陨铁剑啊!”

慕容秋实醒来,正坐在篝火前,感到手里有异物,急忙拿起观看,看罢不禁面带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拍了拍身边的鬼宠,鬼宠猛然惊醒的样子,一脸茫然,看看慕容秋实,看看那把飞剑,露出极为恐惧的模样。

在场的所有清醒的商旅都在做同样一个梦,回到一个时辰以前,这就是逆天所要承受的代价,这也是天算要算到的每一个细节

慕容秋实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只有他知道事情的本源,我会不会遭雷劈啊!对四周讪讪道:“那个左前辈,天许说他去了一个地方,没事的,他真的没事,不过他说,十年后回来。”对鬼宠摆摆手,一人一宠缓缓站起,慢慢后退,到了一定距离后,慕容秋实一把抓住鬼宠,跳下悬崖。而后,一人一宠脚踏飞剑从谷底疾驰而出,消失在山峦丛中。

左丘,见他们离开,回味刚才的话,从虚空踏出,将信将疑的将刚才自己梦中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每一棵树,每一个崖石,每一个路过的标识,都跟梦境的一样,直到来在那片湖泊,左丘若有所思,心中明白大半... ...

第二天清晨,欣儿一骨碌爬起来,正待喊娘的时候,猛然被什么隔了一下,一看,是铜镜,一卷小巧玲珑的玉简和天蚕宝衣,这两个宝物欣儿不陌生,这块玉简又是做什么的?展开玉简,上面雕刻细小的文字,虽然小女孩认字不多,但是小女孩明白,这就是两件宝贝的口诀,小女孩纳了闷:难道那个慕容姐姐来了?看看插好的门闩,天许哥,是怎么进来的?

“天许哥,你在哪里?... ...”小女孩在马车旁,疯狂地大喊 。

左辰儿也被惊醒,揉揉眼睛,奇怪啊,昨晚竟然把一个奇怪的梦做了两遍!纳闷间,发现了床头留得信... ...

当天,落霞村,左丘降下飞剑,左辰儿、王欣儿、欣儿娘依次下了飞剑,陈文伯、赵四五和村长在村口迎接他们。

陈宅,四人坐在一起,左丘将昨天的事情斟酌讲述,作为化神期的他知道,天机不可泄漏,一旦泄漏,对逆天改命之人将会是极大的业力。又把少年写的信递给陈文伯道:“穷酸,你的徒弟比你强多了。”左丘当然知道,他曾面临多大危险,奎木狼星的神通是多大,就这都被那个小子搞定。左丘这是由衷之言,但是事情改隐瞒的还是要隐瞒。

陈文伯看完了心,心里长叹一声,这就是这小子的业力啊,不过也好,正如小子说的‘我知道我要担负的责任,但是现在的肩膀还太嫩弱,只会让所有人都在保护我,我要外出历练,十年后我将会承担一切。’

陈文伯平静一下心情道:“那小子在做他应该做的事,下面,我们该做我们的事了!”

李天许,自那天清晨,消失在蒯邱山脉,杳无音讯.... ...

第二天,大陈国朝堂之上,透着怪异的气氛,有十数名官员告病没有上朝,左监查使公门玉好像蔫了一样。

第三天,又有十数名官员告病没有上朝,左监查使公门玉更蔫了。

第三天,夜里,落霞村土地公被城隍喊去问话,两名山神闯进落霞村,同时二十多名筑基修士,在两名金丹修士的带领下,再次夜袭落霞村,两名山神被天罗困住,二十多名修士被三千铁骑围住,又被落霞村斩杀十八名。四名筑基修士,两名金丹修士,两名山神被活捉,押在左监。

第五日,大内二百名太监收押左监,朝堂上只有五人告病,三百群臣,四十名押在左监。

第六日,落霞村部分村民在雪山峡谷,建设另一处家园,陈文伯与左丘二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第七日,寒光,突破筑基后期,直抵大圆满境界。

......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坦然面对,少年最先想到的是离开大陈国,尽快离开,是为了避免被亲人找到,大燕是他最先想到的地方。他要只身前往南华宫,那个参与焚书坑儒的门派,那个束缚慕容冬雪的樊笼,是非情仇都让他必须去打碎这个樊笼。

稍加遗憾的是,儒门对炼体功法匮乏到没有,少年选择了离开驿道,不管崇山峻岭还是河流,少年都是直线穿过,不会为了悬崖和山头而绕路,这样少年可以不断的淬炼体魄,少年从来没有对身体的强硬这么迫切过。因为他明白,他要面对一个千年的宗门。

休息的时候,祭出九雷桃木斧,按照赵四五所传授的三十六路斧法诀,尽情施展。

露宿的时候,祭出八团火焰,反复推敲八门金锁阵,增加大阵法力范围,演化出更多变化。

更多的时候,是在祭炼岩浆火灵剑,火灵也在接近圆满状态,只待吞噬火灵,就能进阶火精,便具备幻化神通。

一路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区域,有时候为了躲避亲人的搜寻,更多的时候是在修炼体魄,虽然还是炼气境,虚弱感降低了不少,或许是已经适应了这幅孱弱的身体。

但是随着距离大燕越近,碰到的流民越来越多,很多好心人劝说:“少年,别再往北走了,内丘现在几乎成了孤城,周围几个县均被羌戎洗掠过,羌人来无踪去无影,善于骑射。咱们的重骑兵无法追得上人家。只能缩在几个县城内,乡镇却遭了央,哎,好大一个内丘郡,十室九空喽!”

少年没有退缩,虽然面色依旧苍白,身体依然孱弱,腰身确实笔直,表情更加坚定,少年紧了紧背后的斧头,迈步直向北方!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三章 兵家精髓

所以少年一直往北走,连日的阴雨天气,不断出现在少年眼中的是残垣断壁,是被马匹践踏过的庄家田园,是村民绝望呆滞的眼神,更有些村庄没有了人烟,少年的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那些对视觉的冲击,少年不忍再去面对,准备直接去内邱。

内邱郡,是忻州最北的一个郡,也是大陈最北面的郡,与大燕交界,也是大陈最动荡的一个郡。

踏上驿路,就看到零零散散的流民推车但行李,拖儿带女的在细雨中往南走,说不出的萧索,人们看到他多是惊奇,却都保持了沉默。

行不多时,听背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就听有人喊:“闲杂人等闪在路旁,有大军通过。”少年回望,见有十人骑兵小队风驰而来,背插三角小旗,上写‘探’字。少年想这应该是某之军马的探马了,不知是不是大陈西部禹州增援兵马到了,下意识摸了摸那枚柳环叔给的令牌。

少年闪在路边,等探马过去再行,探马小队风驰而过,却有一骑折了回来,一个青年军士身穿胸甲,腰间悬刀,马屁两侧插弓带箭,面色黝黑,很是精明。

青年军士本来很凶恶,见是一名少年,收敛许多,问道:“人家都往南走,你怎么北行呢?”

既是探马便可对一切可疑人等加以盘问,少年拱手一礼:“我要去内邱!”

青年军士顿生疑虑,沉声道:“去内邱,不知道内邱正在打仗么?内邱还有二百多里,就你一个人走么?”

少年知道,人家盘问有道理,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但是我有事情。”

青年军士眼睛直逼少年,右手食指蜷起,放到唇边,一声尖锐的口哨,本已跑出百丈的其他人纷纷勒住缰绳,拨马回来。青年军士却毫不放松,隐隐手扶弓箭,少年有种被箭指着的感觉,对方的暗示很明显:小子,你别想跑,也别想动。

“既然去内邱,那么可有找的人么?是谁?快说!”不愧是军方探马。

少年真的有些无奈,不好说什么,对方盘问一点毛病没有,早知道就不走驿道了。

“我想从军,我看到村庄田地被外族践踏,百姓流离失所,就想去内邱当兵。”少年心头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朗声答道。

几名骑兵成弧状围拢过来,呈戒备姿态,更有一人搭弓上箭,直指少年,待看清少年孱弱的身板和病后初愈苍白的脸,箭尖微微低垂。

“哈哈,”似乎在听一个笑话,青年军士笑道:“就你着小身子板,还想当兵,别逗了,回去吧,哈哈,兄弟们,走!”

青年军士听出少年明显的中州口音,当时心放一半,对于热血有志参军少年从内心涌出一份亲近感,再也不虑有他,决定继续探路。

“快回吧,小兄弟,此处不安全,经常有羌戎出没。”青年军士喊了声“驾!”一队人马又开始疾驰。

少年挠了挠头,继续前行,不会吧,自己真的去当兵吧。既然选择了孤独,就不能有同伴,不能有同袍,这就是业力。

刚开始几天少年被激荡的情绪控制着,没有深刻体味和感受孤独,想想,连当兵都不可以,寂落感立即涌上心头,在道边折一段柳枝,双手搓软,抽出白芯扔掉,取了光滑的一段做成柳笛,放在嘴边试了试音调,缓缓吹起那晚蒯邱驿道听到的笛声,笛声伴着孱弱少年在驿道细雨中前行。

驿道、细雨 故乡几千里,

少年、柳笛 何处是归地。

就在刚才那一批探马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五人或十人小队接二连三,疾驰而过,没有人再对少年盘问,探马越发频繁起来。

终于看到探马有往回奔驰的,往回的探马都是单人独骑,把三角小旗举在手里。少年思忖:是否大军该到了。

突然见一返程探马,疾驰而来速度远超其他回探,看见少年大喊:“快躲起来!”毫不减速,仅四个字人马已经窜出好远,少年清晰的看到,这个探马背后插着两支雕翎箭,有大片红渍渗出。

少年见状,非但没有躲起来,反而加快步伐向前奔去,这时雨渐渐变大,驿道被两侧高大杨树裹挟,只有中间一条灰蒙蒙的天空,整条驿路显得灰暗不明,这影响不了少年的视线,又是两匹马回撤,人马都已受伤,飞奔中骑士的鲜血飘洒在空中滑落,和雨水一起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红色的血花。

少年灵力加持在腿部,整个人如箭一般飞掠,很快就看到前面厮杀的场面。

军旅中的探马分为飞探、远探、近探、流星探,各司其职,

飞探,一般两人一组,乔装到敌区,没有流星探传递情报,如果遇到有价值的情报,安排一人回报。能做飞探的必须有大局观,善察言观色,善乔装改扮,聪明机灵。

远探一般放出五十里至百里之间,多为乔装,潜伏,三两人一组,通常一人观察,一人记录,一人传递情报给流行探,基本不回大本营。远探既要探测敌情,又要刺杀对方的远探,让敌人成为瞎子和聋子。远探就像风筝,流星探就是牵引风筝的线。

近探一般都是以巡逻队的形式,放出十到十五里开外,这是部队展开的基本的探测距离,低于这个距离,敌方一旦展开了攻击队形,己方只能是混乱和被屠杀。

刚才,很明显的是近探,等待近探与对方遭遇,只能说明双方大军相隔不足二十里,敌我双方都面临紧张,隐约能听到号角和金鼓的声音。

双方的近探纠缠在一起,隐约有灵力的波动,少年立即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位青年军士就是一位体修,境界不算高,刚才要发难的的时候,明明双手距离弓箭还有一段距离,少年便有种被瞄准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兵家所追求的势,因势利导就是兵家精髓之一 。

还有,刚才所有回报的探马全是后来的,当初的那十名近探无一人返回,近探的最起码的一项纪律,就是接敌立报,就是遇到敌人,第一件事不是厮杀,而是立即有人第一时间回报大营,作用是预警,第二时间回营的要带回相对准确的情报,作用是对策,但是也不能迟。

第一波的探马没有一个回来,只能说明,全部遭人埋伏,少年本还想看看战场情况,现在根本不及多想,从见到第一受伤返回的探马到现在至少有半炷香的时间了,那个青年军士危矣。

少年灵力再注入双腿,双腿一用力,人如飞燕一样从地面一掠而起,如流星般飞过树梢,看看距离战场边缘已近百步,达到飞剑的操控范围,岩浆火灵剑在少年飞掠的速度的加持下,瞬间而至战场,同时穿透两个身穿异族软甲的骑士,可以说这次飞剑的速度比起海东升还要快上一倍。

飞剑去势不减一道弧线,又洞穿一个异族人的喉咙转而回到少年身边,少年则稳稳的站在杨树之巅,战场的情形尽收眼底。

战场共有三十人僵持在一起,那青年军士傲立在当场,手持弓箭如满月形,引而不发,身上虽中数箭,但是毫不影响他对周围羌兵的威慑。箭伤虽不致命,但也令他无法移动。在他周围有七具遗体,临倒下还似要相扶搀扶为中间青年抵挡箭矢,还有两人手持腰刀,单腿点地,盯住青年的侧后方,既不影响青年射箭,又可以三人相互拱卫身后,青年身上的箭矢很有可能就是不能避开之箭。避开了,同袍就会倒下。

再向外,横七竖八卧着十匹战马,战马周围有好大一片绿色藤蔓,战马虽未死,被这种藤蔓缠绕的上,枝蔓在极快的速度疯长,战马的四条腿已经被藤蔓彻底束缚住了,这藤蔓还想一直延伸到青年战区之内,被左右护卫挥刀斩断。

这就是无人回报的原因,不是被围,而是被困,周围有近三十名还能战斗的羌戎战士,四周横七竖八十多名羌戎士兵的尸首,大多数是弓箭手。

在驿道的另一端,一个面涂油彩,头插羽毛,胸前挂各种骨饰的中年人,手持法杖半举,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一道道灵力波纹散播出去,地下的藤蔓就不停地生长,从青石板长出藤蔓,显得无比的诡异。

在这巫师的左右各站,各站一名刀盾手,用来保护这位法师,让其施法过程不被打断。

刚才三人突然毙命,将现场的僵局打破,很显然对方来了修士助战,使得他们似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先前,羌戎百夫长设伏,安排萨满巫师用藤蔓术困住了十人队,用弓箭手覆盖,再让刀枪手一拥而上,四十多人对十人,又是突袭,本以为定能全歼这个小队,活捉那个重要人物。

不成想,在突遭释放藤蔓偷袭,马匹被放倒的同时,这十人小队不是想象中的混乱,逃窜或者向前拼杀,而是在滚落下马的瞬间已经将腰刀抽出握在手中,随着滚落之势,迅速聚拢在一起,拨打十多支覆盖过来的箭矢,虽有人中箭,但是无疑这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反应。

而那名青年军士更是在马匹摔倒的瞬间将弓和九支箭矢握在手中,借翻滚之势滚入同袍圈内,毫不避让射向他的箭,应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必须去做,不做损失只会更大,那就是射出他手中的箭,不能让,避让就会干扰他的瞄准,影响他的射速。在小队众人翻滚聚拢到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射出三支箭,目标就是威胁最大的三名长弓手。

当他们立起身的时候,只有七人还活着,那三位同袍虽未站起,但他们死也死在防御位置上,正是他们挡住了射向中间那人的箭。

七人各占方位,不出击,他们就是要确保自己这一方,不会有箭矢通过,兵刃格挡不了,就用身体挡住,而中间的那人没有时间去关心部下的生死,因为对部下最好的关心就是解除他们的威胁,就是稳定快速的射出手里的箭。

当伏击者射出三个波次后,中间那人已经射出了九箭,羌戎百夫长带了设伏的十名长弓手仅剩一名,和其余马弓手被对方的气势镇住,全部隐藏在树后,刀枪手发喊要冲上来的时候,却无法再动,因为当中的那位已经弓如满月,箭势已成!兵家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引而不发,撼慑全局。

面对含而不发的箭势,每个羌戎士兵骨子里冒寒气,全都被震慑,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觉得那支箭是对准他们自己的,他们见到那人射出的每支箭都命中眉心,不偏不倚!

先立威,后建势,因势利导,无往不利,这就是兵家的精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四章 大燕宣战

面对僵局,羌戎百夫长躲在树后,厉声喝道:“我喊开始,你们一起射!他手里只剩一枝箭了,不要怕!开——始!”

隐藏在树后的弓箭手,立即动作,要想射箭就要从树后绕出,虽然弓箭手都遵从号令,但是地形、位置远近、个人素质、长弓、马弓各不相同诸多因素,导致十来之箭的射中目标的时间也各不相同,羌戎兵的箭术确实不俗,虽然不同位置,不同速度,箭射中目标的时间有差异,但都非常准确。

在那个长弓手射出第一箭的同时,一支箭闪电般射中了他的眉心,长弓手立即倒毙,就见那青年,气定神闲,右手单手持弓,用弓背拨打在第一支射到箭镞之上,飞来的箭受力后在空中翻滚,当翻滚半圈的刹那,就是箭羽对准青年的时候,弓弦恰恰击在箭尾,弓弦就被撑开,再依次敲打在第二支,第三支.....对于同时到达的羽箭,间隔时间不足以完成拨箭回射,那青年就用左手便将那支箭从空中摘下,对,就是摘下,就像果农摘果子一样。

片刻过后,所有的弓箭手全被自己射出的箭回射,要么死要么伤,再看,站在当场的那人,开弓满月,箭势再成!羌戎均不敢再动。

在僵持的时候,后来一波波的近探赶到,羌戎早想到大陈部队战术完善,必有第二波近探,百夫长所带已经隐蔽的好另外五十人开始阻援,击退几波近探后,加入到对那人的围攻,想尽快拿下撤走!

在付出几乎所有弓箭手的情况下,那人给刀枪兵画了个无形的圈,这是刀枪兵付出七八条生命后与那人达成的默契,凡踏入圈内必死,只要站在那个圈子之外,哪怕是箭矢的射程之内,也不会受到攻击。凡是持弓者,无论多远,皆死!

而战场中心,大陈兵士也仅剩三人,百夫长内心矛盾重重,羌戎所有的军队均来自各个大小部落,组成部落联盟,发动战事都是各个部落带本部勇士参加大军,统一编队,统一行动。千人以上的队有来自不同部落的,百人队基本来自同一部落。本次南下主要是劫掠,如果好处没捞着,搭上全部落的勇士,回去定会被族长严惩。

经过几轮拼杀,部落里的弓手几乎丧失殆尽,如果再将这些刀枪兵搭进去,简直是得不偿失,部落将只剩妇孺,定会被其他部落吃掉。正百夫长在僵持犹豫间,战场发生突变,三个外围战士被瞬间杀死,死法之诡异,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战场平衡瞬间被打破。

包括百夫长在内的所有羌戎兵全部选择了逃窜,抢上战马,往北疾驰。战场内三名近探,已经是强弩之末,尤其是那个青年,灵力更是所剩无几,危机一旦解除,本来满月的弓弦,“啪”的一声崩断,加持在弓弦上的灵力四散消融,化成点点灵气弥散开去。

少年这是第一次杀人,饶是一贯的沉稳平静,此时也已内心澎湃起伏不定,难以自持,不敢现身,选择了离去。

那位萨满法师,恨恨地跺脚,扭头就走,最后怨毒的望了一眼远处的树巅,刚才一闪的模糊身影已经不再,只剩树梢还在不停晃动。

沿驿道往回飞掠五里左右,少年几乎是跌落在树下,全身的疲惫瞬间涌来,双手扶树,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更加苍白,形容更加憔悴,刚才灵力加持过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哎,这副身体,还是太弱!

这样如何能上得了南华宫,如何能打碎那个樊笼。不行,一定要寻找一门炼体的法诀,要不就自创一门炼体法诀,儒门之剑,怎么能没有炼体法诀,剑修法诀呢?就这么定了,我既然能看到生命的生长,就能想办法修复改善这副躯体。少年舒心的笑了笑,精神心情得到了放松。

疲乏、困倦、饥饿感瞬时涌上身来,双腿渐渐支撑不住,少年只得坐下,全身的空乏感更加强烈,眼皮似铅般沉重,‘还好,在驿道旁,运气还不算太差......’少年陷入了昏睡。

当少年,再次转醒的时候,已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上,时不时从树叶间射下来的日光刺的双眼发痛,一阵阵热浪袭来,雨后的天气跟蒸笼一样,瓦蓝的天空,两排高大的杨树向后缓缓移动,耳边是嘈杂的脚步,马蹄声。

“连雨不觉春将尽,天晴方知夏已深。”

“醒了啊,醒了就别躺着了,你这身子板,真是够差劲,害我喂你一颗小还丹,你可拿什么来还我啊!”

少年立即坐起,感觉身体确实好了许多,全身肌肉有了力道感。看那名青年军士正骑马随大车而行,身上毫无受伤之状,转念一想,也是,人家是兵家,擅长炼体之术,自我修复力也是修士中最强的。

“你啊,还真命大,气运不错,遇到了我们禹州军马,否则,羌戎狗把你掠去放羊,你还有小命回来?”

“怎么,光发愣,不说话?”青年军士哈哈大笑:“估计是还没缓过劲来。”

“对了,你那把斧头被人拿走了。”青年不经意的讲。

少年赶紧模向后背,空空如也,背一个物件时间久了,就感觉不到存在了。

“别着急,又没说不还你,我们家祭酒大人说是拿去看看。如果没有这把斧头,小还丹兴许就不给你了,想想都浪费。哈哈!,拿把破斧头,防身啊 !”青年军士说完,一声,“驾 ”打马往前奔去,留少年一个人在大车上发愣。

少年前后看看,发现自己坐在的大车,是一个运粮的车,盖着防雨篷布,是一个运粮车队中的一辆,车把式是一个老军卒,挥动鞭子,驾车的是两匹驽马,整个运粮车队前后都望不到头,这原来是禹州军的运粮车队。左侧一队步卒单列稀疏纵队,护卫粮草,偶尔有骑卒往来奔驰传递消息。

少年看了看太阳,确定了一下方位,这应该距离内邱不远,儒家九算有一算:勾股,通过观测太阳或者星斗的位置,可以算出所在的大致方位,误差不出十里。

我的斧头被祭酒拿取,这祭酒又会是谁?禹州军,不知道柳环叔是不是也在这支军队里?正思忖间,前方传来嘟嘟的号角声音,闻听此声,所有车辆上的车夫同时“吁——”止住马匹的前行。

“前方接敌了!”几乎是所有兵卒都明白号角的意思。众军士表情肃然,却无一人喧哗,直到有人骑马奔驰而来喊道:“戊队,左侧一百步警戒, 己队,右侧前插一百步警戒。”继而疾驰向后面传令。

步卒们纷纷前往周围车辆,拿起挂在车辆上的弓箭长枪大盾,开始下驿路结防守队形。

“我的斧头呢?”少年有些着急,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哈哈,你那把斧头还能防身,拉倒吧,劈柴都不行,轻飘飘的。”老军卒笑笑道,手里一晃马鞭,还不如我这鞭子厉害。

“嘟,嘟——嘟”又是一组急促的号角声传来,老军卒本来笑嘻嘻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大喝一声;“小子,下来,情况不好!要结车环阵。”

不需要传令,所有的车把式一起“驾,驾”的驱动马车,从附近平坦之处驶出驿道左侧,在空地上排起圆形车阵。

所有士卒帮助一起将大车的马匹卸下,车头插车尾,用销栓扣住,将朝内的车侧板拆下,几人抬着,翻扣在朝外的车侧板上,一道两人高的女儿墙就建成了,随着众人的忙碌,前边的号角不断急促传来,就像催命鼓一样。刚才还比较从容的军卒开始慌乱起来,众人更加卖力的施工忙碌。

少年也加入忙碌的人群,少年虽然体质孱弱,那是相对于修士,与普通人相比可就强太多了,偶尔灵力加持可比好几的人的力气都大,前方开始出现往后撤的伤员,早有十数量清空草料的大车,将伤员抬上,满载后,掉转车头往来路回撤。

路西侧的车阵终于在半个时辰的时间基本成型,留有四条通道,通道外有八辆与众不同的车,后挡板特别高,成女儿墙的形状,就是最后的八扇车门。就等己方人员全部进入车阵,把两辆车插入通道,在内部用插销扣住,一个简易结实的大车城就建成了。可以在开阔之地抵御骑兵的冲击,内部士兵爬上女儿墙,就可以对外射箭,女儿墙还可以防止敌人防火烧粮。

原来这些粮车都是专门为防御设计的,少年也不禁赞叹,兵家自有兵家奇思妙想。

五百两大车结成直径百丈的大圆城,显得非常壮观,城刚刚搭建完毕,前方号角已经很近了,能隐约听到喊杀声,马蹄声,刀枪碰撞、飞失划过天际的啸声、惨叫声、马嘶声... ...

伤员已经不再后撤,直接送进车城,前方后撤的士兵也不断撤进车城,搭好车城的步卒一边接应撤下来的士兵,一边不断的从附近河流往城里担水,还有步卒在撅井。

车把式开始间隔车辆卸粮食,在车阵中央囤积,又掘土装袋填回卸空粮食的大车,在大车上忙碌的少年,看到远处两队骑兵渐渐出现在视线中,在往复纠缠,能清楚的看到那个青年军士在断后,与后面追兵周旋,战马原本挂的四只箭壶,只剩半壶箭,依然连珠射出。

追击的敌方士兵,铠甲鲜明,军容整齐,武器精良,不是羌戎的骑兵。

附近军士也看到,有人惊呼:“这是大燕的骑兵!”

大陈国建国一千零二十年,初夏,大燕骑兵越过一直动荡的忻州边境,向大陈国正式宣战!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五章 一人杀八百

大燕皇帝慕容俊继位仅三年,采用枢密院宰辅慕容恪的建议,联合大梁共拒大陈,放羌戎入大陈境,不仅达成万匹良驹的交易,还大大缓轻了与羌戎的矛盾。同时掘黄河水淹八百里忻州东部,成为黄泛区。从联合战略上大大牵制了大陈忻州兵马,呼应了大梁的对济州的战事,继而从大燕与大梁边境抽调近十万精锐开赴大陈边境。

慕容恪的调兵引起了大梁的相应,大梁数万兵马也脱离梁燕边境,压向大陈的济州。除此之外,慕容恪派亲信暗地里与西方的大夏国沟通,等待时机成熟一同伐陈。

正值大陈遭受大梁攻占济阳、黄河决堤,千万百姓流离失所,羌戎肆虐劫掠的四面楚歌之时,大燕皇帝见时机成熟,悍然发动战争。第一帅,就是慕容恪,带马步军十万矛头直指忻州州府都城郑阳,而前锋就是慕容秋实的大哥——慕容辰风,率五千铁骑,深入内丘纵深,切断内丘的粮道,控制郑内驿道,完成对内丘的包围。

大燕铁骑,自认为天下无敌,他们有最好的马场,有最优良的战马,长期与羌戎胡骑交战的大燕铁骑,弓马纯熟,骑射尤其引以为豪。刚踏入大陈境地,风头正盛。

结果与禹州运粮军马不期而遇。运粮队的远探根本没有机会回报大本营,就被大燕骑兵吞没。直逼运粮队不到二十里,被流星探马发现,及时回传,才给了运粮队预警的机会。同时运粮队开始有层次的布防,但是战力远不是对方铁骑的对手,两道防线被迅速冲垮。

大燕军队充分发挥骑射的优势,这种集速度、防御、冲击、远程攻击为一身的铁骑如百道利箭,在内邱平原上,驰骋,凿穿面前的一切阻碍。

但是,就是这个青年军士引百余快马,首先成功的吸引了大燕铁骑的注意力,骄傲的大燕铁骑怎么会放过斩杀大陈骑兵的机会。

其次,牵牛战术,一阵乱箭,在大燕铁骑面前根本形不成威胁,轻飘飘的飞箭完全无法穿透重铠,似乎只有几支运气比较好的箭矢射中人马铠甲防御不到的薄弱部位,有几个骑士坠马,这是踏入大陈地界的第一次出现伤亡。彻底把这头疯牛给激怒了,大燕铁骑都是高贵血统,怎能被杀,追击!

再就是,遛鱼,百骑为饵,在内丘平原兜风,后面缀着几千铁骑,虽然大燕出良马,但是有铠甲的负重,还有重的制式武器马槊,适合短距的冲锋,携极大的惯性,这个速度连轻骑都无法比拟。缺点就是不适合与轻骑的游斗,距离越长,游斗的劣势越明显。但是开始被骄狂冲昏了头的大燕铁骑,就像疯了一样。

再就是,杀戮!突然间,前面的轻骑三五人的箭术格外高明,箭箭着肉,尤其是一个青年兵士,竟然挎四袋箭囊,每出一箭,力道贯穿重甲,必然有人落马,重骑在奔驰的状态下,前面的战士落马,其悲惨下场可想而知。虽然他一人射箭,但是射速比三人还快,接二连三的坠马,不仅是坠马者生还机会渺茫,不巧还会绊倒后面的马匹,经过数十里的兜圈子,再好的重骑马匹也是腿软。

就大量的开始出现连带效应,一匹倒地的马往往会引起十数匹马的摔倒,大燕重骑开始出现大量伤亡,终于,慕容辰风觉察情况有异,开始将重骑散开,呈半弧形松散队形,围拢过来。压迫轻骑的回旋余地,迫使轻骑收拢回撤。

这招果然管用,大陈轻骑只得往后奔退,大燕重骑在后尾随,还是那名青年兵士,每出一箭,必有人落马,奈何几千人的重骑惯性不容小窥,总会有后来人补上空缺。这种小刀慢割不断放血的战法,终于让大燕铁骑吃不消了。就像一只竹篙撑住靠岸的船,再大的船,只要竹篙不断,一直用力,最终会把船慢慢逼停。

逼停大燕数千铁骑这只大船的就是那四袋箭矢,艄公就是这个青年军士。

所做的就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搭起这座车城,让禹州兵有立锥之地!

当看到最后一名轻骑入城后,断后的青年军士,在距离车城百步的距离,将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开弓满月,强大的箭势,直冲上空。簇拥进攻的大燕骑兵竟齐刷刷勒马停驻,三十丈,九十步,一箭地的距离,数千骑成半圆,无一骑越雷池一步。

一人杀敌八百,一支箭震撼整个敌军。

车城上两千军士同时喊:“少帅威武!少帅威武!”

“犯我边境者,死!”年轻军士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威慑全场!

“哈哈,有此兵势者,自古少有!” 大燕铁骑队形两旁分开,慕容辰风骑马缓缓走出队列,大燕重骑一阵骚动。

“杀我将士者,杀!”慕容辰风面对遥遥直指过来的箭,面露谨慎之色,一柄黄色飞剑自后背腾空而起,遥遥指向青年军士。

每个修士飞剑的攻击范围差别很大,一般筑基期修士操控飞剑的范围为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这是由修士的境界和飞剑的品质、灵性决定的,对于开启灵智的飞剑可攻击百步开外的距离。

慕容辰风虽是大哥,但是修行天份远不及弟妹,并没有进南华宫,但是传承家族绝学,以剑入道,堪堪到了筑基初期,后来觉得应该维护家族荣耀和贵族血统,加入军伍,从底层做起,斩杀羌戎胡骑无数,凭军功升职将军,对兵家感悟更甚,以兵家之术辅剑道,连破两级,进入筑基后期。

“哐哐哐”车城内一阵锣响,青年军士,展颜一笑,“哆,哆”战马后退,拉开着与慕容辰风的距离,慕容辰风则是驱马缓缓前行,就是要踏进这个距离,两人彼此对视着,瞳孔都在收缩,两人都在运用兵势之道,压制对方气场,双方气场相互挤压,达到一种平衡。慕容辰风嘿嘿冷笑,因为他发现日光刺进他的眼睛,眼神不得不微眯起来,他对这点劣势毫不在意。

现场人都不曾留意,一朵云彩在慕容辰风头顶凝聚,渐渐变得厚重,似有丝丝是闪电在其中闪烁,双方军士均能看得清楚,青年军士也能看到,但是却丝毫不动声色。

慕容辰风的手下,虽感觉那朵云有异,但是不敢提醒,两人已经进入一种玄妙对恃,任何一个异动将打破平静,导致某一方出现漏洞,哪怕是一丝漏洞,都会被对方捕捉到实施必杀!

就在那朵云出现一道闪光的瞬间,青年军士动了,满月弓弦‘啪’的崩断,慕容辰风无论如何不曾料到,对方弓弦崩断,全场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目光瞬间聚集那张断弦之弓。慕容辰风本来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对方,随着弓弦的崩断,对方气场瞬间崩溃。慕容辰风竟然出现不可思议的犹豫,恰在此时‘咔——’的一声,晴空响雷!在慕容辰风头顶炸响!

慕容辰风魂魄出现受惊,出现了刹那的意识空白,下意识的抬头,日光直刺眼睛,隐约中有个黑点在太阳中心出现。

全场惊呼!

慕容辰风突然意识到不好!那个黑点瞬间放大,多年的军旅生涯,条件反射,让慕容辰风在关键时刻做了一次最正确的选择,低头,面甲的唯一漏洞就在眼睛,头盔上方最为厚重。

一支抛弩,从慕容辰风头盔前部,擦着面甲,带起一溜火星,又擦过胸甲带起更大火花,钻入腿甲,钉在在大腿上。

慕容辰风受伤,仓惶拨马后撤!慕容铁骑,气势顿消,随之缓缓后撤五里。天气炎热,马匹负重奔袭百里,与大陈军接战又狂奔几十里,对马匹的极限压榨,这些马匹有可能会得一场大病,甚至成为驽马,再也上不了战场。

禹州军也是异常疲惫,反击更是无从谈起,押粮运草多为次等部队,还是以老弱居多。

随着的青年军士缓缓进入车城,全体将士再一次爆发出,“少帅威武,少帅威武!”,最后两扇车门被重重推上,“嘎吱,嘎吱,”手臂粗的铁销插上。

狂奔几十里,射出四壶箭,又是与筑基后期修士疯狂对恃,体能、肌肉、精神都消耗巨大,饶是体修,也是吃不消。

那青年军士难掩疲惫,一边挥手与女儿墙的袍泽打着招呼,一边搜寻,喊着到:“祭酒呢?”刚才他与祭酒柳高寒达成的默契,狠狠的阴了一下慕容辰风,确实,他已经无法再射出那一箭了,仅存的那丝灵力无法破甲,真要射出软软的那一箭,自己的脸都没处搁,没想到慕容辰风灵力那么强大,将他最后那一箭的灵力全部耗光。还是祭酒大人懂我啊,避免了我的出丑!保住了士兵的士气!

“啊呀!”那青年军士不由得一愣,因为他看到还在女儿墙与众人一起填装沙袋的孱弱身影,不由得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怎么,你这小子还没走啊,想在这里当兵啊!”

“我的斧头呢?”少年醒了至今说了两句话,两句同样的话。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六章 竟然是他

青年军士似乎没回过味来,撇撇嘴道:“就为了把破斧头,连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把破斧头,这是一把... ...”一个身穿软甲,的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没有这把斧头,今天恐怕阴不了那将!”

中年文士,将斧头递给少年,少年一把接住,别在后背,又继续与众军卒忙去。

两人对视一眼,中年文士给了一个跟我来的眼神,掉头往城中央的凉棚走去,青年军士跟上,没走两步回过头来:“老魏,别让那小子干活了,看他那副身子骨,别过后再拿我一颗小还丹!看住了,不许他干!哈哈,臭小子没准是惦记我的小还丹。”

“少帅,防卫我已经安排好了,千里传讯符已经发出去了,大燕这次出兵可能是有备而来,那个慕容恪可是不好对付啊!”中年文士边走边说道。

“爹这次派我们随运粮军掌握大燕的动态,应该是估计到大燕用兵的可能性。”青年军士神情变得严肃。

这个年轻军士正是贯丘大帅的三子贯宏硕。大陈西部战区禹州军,常年镇守西南边境,接邻大夏国和西蜀国,大陈与两国常年交好,尤其是西蜀国,商贸不断,人员流通也很频繁,基本是西线无战事。

大陈皇帝陈嘉瑞用兵多选择东北方向,禹州军长时间处于和平时期,作战能力堪忧,一旦需要驰援东北战局,将非常危险,必须及早准备,好在贯帅早有打算,已经在做针对于山地作战和骑兵作战的训练。

禹州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军械独树一帜,这得益于大梁国对墨家的排挤,墨家被迫整体迁往物产材料丰富的禹州,受到大陈国非常高的礼遇,墨家弟子很多在大陈国督造办就职,禹州军更是有大量墨家工匠。

上次大陈东方济州战事吃紧,贯帅派柳环去东部战区掌握战事动态还有大梁国的军队信息。

这次北部忻州遭异族袭扰和黄河泛滥造成粮食短缺,要求禹州支援,于是就派出墨家研制的运粮车队,前往的灾情最严重的内邱郡。同时禹州军派中军祭酒和贯宏硕带领数不多的精锐轻骑兵随行保护,一是防止羌戎骑兵,也是历练轻骑队伍,同时察看大燕国的动态。

“大燕,本是鲜卑异族,仇视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尤其是对儒家更是斩尽杀绝,可恨的是大梁国萧氏一族竟然也跟着排挤儒家墨家,反而异族交好。”两人走进中央凉棚,这次押粮官左元正在与部下商量对策,见二人进来赶紧率众起身。

“启禀祭酒大人和少帅,去内邱和郑阳带信的人已经找好,就等祭酒大人的书信了!这位墨家从事把布防方案也做出来了。”左元虽然年纪大,战力大减,但是处事沉稳,临行请贯帅派了墨家从事,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行,不过这次只能带口信进内邱,这封信带去郑阳。”不一会柳高寒就拟了两封信,交给左元。

大家一起看墨家从事做的防御方案,都不禁惊喜交加,墨家从事,巧妙利用当前条件下地形和物资材料,搭建完整坚固的防御体系。祭酒大人提了几条建议后,问大家有没有补充,见众人都没异议,防守方案就确定下来。

墨家善守,这是天下公认的,当时墨家老祖曾经和公输祖博弈过攻防历时九天九夜,公输先后用兵攻、火攻、木攻、水攻、遁攻、法器攻、灵器攻、宝器攻、神器攻的九次攻击,皆被墨祖用同样法宝九次防御一一化解。看得当世之人无不震撼,震撼于两人法宝之多,心思精巧,变化无常。两位老祖也由此惺惺相惜,荣辱共进退,常常便是,有公输的地方必有墨家。

除去伤员,车城内共有二千五百军卒,马匹一千二百匹,其中一千匹是驾车的驽马,兵器箭矢也比较充足,还有十架床弩。

左元根据墨家从事的方案前去安排工程任务了,忙完了紧要事务,其实也就没有祭酒和少帅两人什么事了。

两人就坐在凉棚里观看军士们忙碌,看到远方角落里,那个少年正孤独的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你看那少年的那把斧头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到内邱。”少帅贯宏硕努了努嘴,“我怎么看他都像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的顽劣,这年纪的小孩就这样。”别说,这贯宏硕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少年确实想脱离众人的保护,就连十岁的小女孩都嚷着要保护他,化神境的大能整夜不睡觉看着他,全村人安危也是为了他,这让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的心里倍受压抑,极想摆脱,或许就是叛逆吧。

“你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祭酒柳高寒,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昨天的事。

“我是看这少年一个人去内丘,看着身子骨确实挺单薄的,这不昨天把那帮羌戎杀退,是啊,羌戎退却后,我们三个后撤没多久就看到这个孩子,已经晕倒在路旁。”贯宏硕回忆着昨天的情形。

“我看过那三个人羌戎士卒的伤口,是被火属性的法器洞穿身体和脖子的。这三人是被别人杀的,而且是筑基期以上修士,这少年看起来很孱弱,可是刚才与军士一起干活的时候,比那些军士有力气的多!是修者的体质。”柳高寒分析着。

“柳先生意思是这小子杀的那三个人,怎么可能?”贯宏硕撇撇嘴,过后若有所思道:“关键是杀那三个人的人到现在没找到。”

“我说问过昨天第三小队的回探,第一个从伏击点往回赶的人,看到这少年大约距离战场八里,这个距离有误差,不会超过一里,第二和第三个同时回来的,虽然都受了伤,他们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少年在奔跑,距离战场只有三里,这个几乎误差很小。他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完全会估算路程速度,否则当不了探马。”停了一会,看看贯宏硕有些吃惊的表情。

柳高寒又说道:“你遇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距离战场五里。关键他们回来也是相差五里的路程,这是速度和时间决定的,他们马匹的速度基本一样。他们遇到少年时距离战场也是相差五里。”看看贯宏硕。

贯宏硕晃了晃脑袋,不解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柳高寒笑道:“就是说,第一个探马看到少年后,第二个第三个探马立即就看到了少年,否则他们之间不会差五里的路程。”

贯宏硕恍然的模样,讪讪笑了笑:“我还是不懂... ...”

柳高寒颇有教书先生的架势,道:“第一个看到少年,距离战场八里,那么第二骑马看到少年应该距离战场是多少里?”

“按照少年的速度和马的速度来算,应该是不到七里。”贯宏硕脱口而出,然后大惊失色:“啊!少年却是在距离战场三里的距离!”不可思议睁大眼睛说道:“五里对少年来讲,就是一瞬!柳先生,太佩服你啦,你是怎么想到的?”

柳高寒笑了笑:“别忘了,我们儒家六艺有数,数有九算!”

说道这里,贯宏硕往少年那边看一眼,几乎同时,那边的少年似乎也不经意间往这边扫了一眼。

贯宏硕连忙回过神来:“可那少年没有飞剑啊,只有一把斧头,对了,你还没说怎么,怎么这斧头跟今天阴那敌将有什么关系?”

“哈哈,你没听到今天的雷声特别响么,那把斧头已经具有灵智,我虽然不能操纵斧头,但是可以借用上面的雷电!才能把敌将吓的神魂暂时出窍,我们这架抛射弩才有机会突破那将的防护。”柳高寒神秘道:“这少年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们这次守城的关键有可能就在这个少年身上。”

“那么说杀死那三个羌戎士兵也是这个少年了?”贯宏硕想想少年孱弱的身体,怎么也无法相信。”

“你们是在对方阻援兵加入多久出现的敌军撤走?” 柳高寒问道。

“也就是我射出去二十几箭吧,你知道我射箭的速度有多快!对了我们还对恃半盏茶的功夫”贯宏硕有些得意道。

“这个正是少年奔袭三里加上马匹跑三里的时间。”柳高寒将谜底完全揭穿。

贯宏硕嗫呆呆的发愣,“祭酒先生,我们岂不是捡到宝了!”

柳高寒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呢!在这他看少年的第一眼,就有种亲切的感觉,这是儒家同门才有的感觉。

禹州车城北十里,大燕铁骑大寨,一种悲愤的情绪在整个大营蔓延,打扫战场的人陆续回来,看着一具具面目皆非的同袍,刚才还是鲜明活着的战友,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很多钢铁般的战士都不禁嚎啕大哭。

还有一个个伤员,基本都是残缺性的肢体伤,此生基本告别战场,想想今后的生活,大家都知道,那只有苦难在等着他们。幸存下来的勇士不免兔死狐悲,伤者在大燕弱者只会慢慢死去,因为这是个只尊重强者,只尊重权势,只尊重高贵身份的王朝!

我们的守护神灵去了哪里?我们的萨满去了哪里?为什么这次没有萨满巫师随队?这是因为,包括第一帅慕容恪都不曾预料到:大燕最精锐的重甲铁骑会遭到如此重大损失!

整整八百具遗体,战士的灵魂,你们可曾安歇?

“我们要萨满,我们要萨满,我们要萨满... ...”

一声比一声响亮,高喊的战士一次比一次多,整个大营沸腾了,整个大燕重骑营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七章 矛盾中的慕容恪

大燕皇帝慕容俊发动此次南征大陈国共三路人马。

中路大军,第一帅,慕容恪,率军十万,随军大萨满五人,初级萨满二十,筑基修士二十,炼气修士八十,重骑一万,轻骑二万,步军七万。中路大军率先南下,攻克内丘、安阳,直抵忻州都城郑阳。

东路大军,第二帅慕容德,率军十万,随军大萨满五人,初级萨满二十,筑基修士二十,炼气修士八十,重骑五千,轻骑三万, 步军六万。东路大军基本由原梁燕边境大军组成,紧跟中路大军,过内丘直插直插濮阳,然后分兵苍梧和许州,占领苍梧扼住蒯邱驿道,占领许州切断郑阳通汉阳的汉郑驿道。

西路大军,第三帅慕容霸,率军八万,随军大萨满四人,初级萨满十,筑基修士十,炼气修士六十,重骑五千,轻骑三万, 步军四万。沿太行东侧南下,攻占洛州,继续南下牵制大陈禹州军。

经过百里奔袭,中路军攻克内丘郡三座县城,接近傍晚已兵临内丘城下,内丘城紧闭城门,据守不出。

慕容恪指挥大军在内丘城东、西、北门扎下大寨,独留南门,中军大帐扎在西门城外五里。

刚刚扎营完毕,立即升帐,各路军马主将纷纷过来交令,独缺重甲铁骑先锋营,慕容恪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立即吩咐:

“安排五路远探,分别是东、西、南、东南和西南五个方位,流星探马每一刻放出一拨,迅速查明先锋营的情况!”

“点三千轻骑,校场集合,等候命令,召大萨满巫师。”

“传辎重营,攻城器械运至西城门,连夜准备,明日一早准备攻城。”

吩咐完毕,慕容恪屏退左右,设摆香案,燃起三炷禀神香,虚空一指,一幅白骨算筹出现在香案,手掐奇异法诀 ,口念咒语,十七块算筹在托盘内不停的翻滚旋转。

这幅算筹是先祖神炼化十七种神兽的兽骨,传承百代,能沟通阴阳,叩问天机。

在出征前,慕容恪曾用兽骨算筹占卜一次,那时禀神香足足燃了三天,耗费慕容恪十年巫修,方得祖神明示:北雁南飞

这一次,禀神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下燃烧,仅片刻,十七颗算筹摆出一种奇怪的图案,慕容俊缓缓收了巫术,解读祖神明示:乌云遮月

慕容恪赫然变色,筹算占卜是结果未明,那一定是存在什么变数,让先锋营前途未卜。不禁暗暗祷告:祖神啊,千万佑护辰风,否则无法向慕容评大哥交代。

重骑先锋营是这次南下慕容恪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先锋营担负敌后穿插包围,搅乱忻州交通运粮通道,控制驿路,策应中军的重要任务,先锋营直接决定本次中路军南征战绩。

刚在迟疑间,就听帐外有人喊道:“报!先锋营副将拓跋文博代主将回营交令!”

慕容恪平冲出帐门,看到一脸疲乏的拓跋文博沉声说:“ 走,去校场。”

“是!”拓跋文博,在后面紧紧跟随,在后面就是十来位筑基修士和萨满巫师。

萨满分为萨满法师、萨满巫师、萨满巫医

萨满法师,有沟通火、树木、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的能力,根据法力的大小在一定范围,施法呈现各种自然变化。

萨满巫师,能通达上下阴阳两界,疏通神人鬼三界之事,超度亡灵,占卜未知。

萨满巫医,善于治疗各种疾病,解除痛苦,甚至起死回生。

萨满就是鲜卑人精神的寄托,人在绝望,痛苦的时候,最先想到就是萨满。

慕容俊暗示拓跋文博靠他近一些,轻声问道:“快说,先锋营到底怎么了?”

拓跋文博赶紧躬身施礼道:“先锋营,遭遇大陈禹州运粮队,折损八百,伤一百八十,慕容将军受伤,斩敌酋三百。”

“大禹运粮队”,慕容恪自然自语道,就是因为这个运粮队,导致大燕中路军提前宣战,为的是不让内丘得到禹州这批军粮,果断派铁骑先锋营截下粮草,扼守驿道。

半月前,得大陈禹州密探汇报,禹州派五百运粮车队前往内丘,禹州大帅三子也在此次压粮之列,这个情况立即引起慕容恪的兴趣,拿下贯家三子,对西路军的禹州攻略是一个砝码,用于与贯丘的谈判至少是一份先机吧,这本是慕容恪的一手闲棋。

慕容恪善长战略、规划、布局,布闲子... ...

当时,大燕尚未宣战,为雪藏大军行踪,只有将这个情报通报羌戎,许以重金,并派大萨满法师协助,目标就是贯丘三子。不成想,功亏一篑。慕容恪倒未怎么在意,这本就一步闲棋。倒是大萨满提及的两个人引起慕容恪的注意:

一个就是骁勇善射的贯家三子,其勇猛似乎超出慕容恪的预期。

还有一个神秘人物,一闪即逝,看不出来人的深浅,但是出手果断,剑诀功法深不可测。

想到此处,慕容恪霍然反省过来惊道:“什么!慕容辰风受伤!折损兵力近千!”

“三千运粮士卒,可供大军支撑支持月余的五百辆粮食,再加上贯家三子,也不足矣弥补我军的损失,那可是一千重装铁骑啊!” 慕容恪不由叹息,”那可是大燕高贵血统啊。

拓跋文博更是恐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为何自己不把事情先说清楚,大帅话已经出口,将难以收回,赶紧再次躬身施礼:“末将有罪,刚次未曾说清楚,禹州运粮队并未被全歼,现在已经在内丘南五十里驿道据城坚守!”

“什么!五千重骑铁甲对阵老弱病残的三千运粮车队,竟然损失一千人马,只换了对方三百头颅!”慕容恪嘿嘿冷笑:“你们这个买卖可是真划算!”

已经来到校军场,慕容恪不管其他人,抢上一匹战马,一带缰绳,战马长嘶,风驰电掣般冲出校场,扬尘而去,他倒要看看,久经沙场的慕容辰风怎么会把仗打成这份!

拓跋文博面色惨白,呆在当场,幸好一个卫士及时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清醒过来,和众卫士,萨满,一起上马沿驿道往南疾驰而去。后面就是三千轻骑,也是争先恐后的抢出大营,逶迤而去。

慕容恪,打马狂奔,未及一里,一阵恼怒,双脚离蹬,一点马鞍桥,人已纵起,一柄飞剑顿时在脚下生成,下一刻就消失在那些高大的杨树之巅。

不及半炷香功夫,慕容恪已经出现在战场中心,看这禹州军的车城,就是一具具运粮车,首尾相连,竟然排出如此坚固的临时城池,不由得感叹一声:“汉人的奇思妙想终非是我族可比的!”

内心暗忖:此番南下,是运用暴力征服呢,还是怀柔政策,还是引用汉文化精髓为我用呢,这关系到大燕前途,慕容评啊,慕容评,我的哥哥啊,您当时怎么就提出排除异族文化,做出焚书坑儒的疯狂举动,导致与汉人四百年的仇怨至今难以消融,慕容一脉真若想称雄中原,还是真得要征用新的治国良策,慕容家族原有的控民之术,对鲜卑族或许好用,放眼天下真就不行了!偏偏从上到下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想都这里,慕容恪内心总是处于焦灼状态,是啊,整个慕容家族,又有谁能明白这个道理啊,过惯了奢靡的贵族生活,面对奴性的贱民那已经养成高高在上的感觉,除了暴戾之外,不学无术的贵族们几乎榨干了帝国的每滴血液,这才有发动这场战争,去掠夺大陈国财富的战略,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去执行这个战略。

真想置身于世外,与道家论道,与佛家高僧禅对,与大儒谈经,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认证自己的大道,慕容恪的内心是很纠结的,奈何家族的兴衰,荣辱又使他不得不留在俗世。

正站在大陈的片天空下,在沙场的间隙里,慕容恪在印证着自己的道心。突然间铁骑营传来狂呼,将慕容恪残忍地拖回到现实,红尘里的事还是需要去面对啊!缓步走过沙场,避过哨兵转瞬来在先锋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萨满巫师会到的!”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略有蹒跚地走进当场,面带悲愤,双目喷火,却难掩痛苦:“我们大燕铁骑都是高贵血统,此次南下,就是用大陈兵士的鲜血铺就我们的荣耀之路,可恨那些胆小鬼,狡猾的胆小鬼,没有勇士的气概,不敢正面与我大燕铁骑碰撞,只会像狼一样偷袭,像兔子一样逃跑。”

看了一眼众将士,看到大家已经停止悲伤,继续道:“萨满巫师、巫医马上就到,宇文副将已经前去大营,阵亡的将士将会受到萨满巫师的祝福,受伤的也会得到救治,我们的祖神定会保佑牺牲的战士转世降临,重归我们大燕铁骑。对于那些敢于抵抗铁骑的大陈贼寇。”慕容辰风一指远处的禹州军车城,朗声道:“定让他们后悔来到人世!对于敢挑衅大燕铁骑尊严的,我们只有一个字,灭杀!”

“灭杀!灭杀!灭杀... ...”一时间,全场军心振奋,士气高涨!

听到这些狂呼,慕容恪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单凭这些,大燕铁骑能够走多远呢,慕容家族又能走多远呢?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八章 萨满的诅咒

“祖神,心中的神,护佑您的子孙吧,让这些死去的战士重回您的怀抱,接受您的祝福......”一个古老的,虔诚的,神圣的声音自天而降.

伴随着的是“咚,咚——咚 ...”节奏奇怪,却是那种带远古韵味的鼓声响起,像春风拂过牧草,像云飘过山岗,像马群踏碎黎明,像牛羊在河边饮水,像严寒河面冻结,像狼群撕咬山羊... ...

一名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的萨满巫师口唱古老咒语,边唱边敲,缓缓走进先锋大营,全营将士全是面部惊喜包括腿部受伤的慕容辰风,不顾身披重铠,纷纷艰难跪下。众人这才发现挺拔的高挑的身披帅甲的慕容恪,挺立在跪倒将士中间,沉静的如一座高塔,突兀且耀眼,注视场中,不怒自威。

招魂仪式继续进行,手持法器的萨满大巫师,来到每个阵亡将士旁边,呼唤死者的名字,指引死者魂魄归去的方向,一个接着一个....

同时在用左手持一个布偶,一个恶鬼形状的布偶,用鬼形人偶粘取死去人的血迹,一个接着一个,那个人偶身上赫然写着三个字:‘贯宏硕’... ...

另一个一名萨满巫医手持驱魔铜铃,在重伤将士中,摇铃舞蹈,口念咒语,驱散因重伤趁虚而入的病魔。

这种仪式要持续很长时间,先锋营的将士们内心却无比安定... ...

在临时营帐中,慕容恪坐在毛毡上,慕容辰风和拓跋文博在两旁站立,指了指旁边,示意慕容辰风腿伤未愈,坐下说话。慕容恪是慕容辰风的本家叔父,对这个侄子原本不怎么看重,按照慕容辰风的资质,大道将止步于筑基初期。但自从慕容辰风肩负家族荣耀进入军旅,获军功无数,以兵家感悟辅以剑道,连破两境进入筑基后期,甚至有望塑金丹。慕容恪就格外关注和喜欢起这个侄子,本次出征更是委以重任。

听完慕容辰风的叙述之后,慕容恪不由得哭笑,本来的一颗闲子,现在却成了一颗绊脚石!看来是要搬掉这个绊脚石了,如果搬不掉,不在意打碎这个绊脚石。

“辰风,你是想自己洗刷耻辱呢,还是我派步卒攻城?”慕容恪不动声色,这是他必须说的,也是对手下将领的一种安抚,内心却非常希望能派步卒消灭这支运粮队。

“禀大帅!末将想用敌军的鲜血一雪前耻!”慕容辰风咬牙起身,与拓跋文博一齐施礼,满脸庄重恳切道。

“好吧!明日若不能把前面之敌全部歼灭,后天一早步卒就到!我手里还有第二支铁骑!”慕容恪皱皱眉,严厉道:“你们可只有一次机会!”说完便不再言语,走出大帐。

看到刚才为死去着收魂那个萨满巫师,正恭敬的站立帐门外,慕容恪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见对方点点头,内心总算有些安定。

“萨满和修士全部留下,轻骑随我回营!”慕容恪内心复杂地上马而去。

在送走慕容恪之后,天色已晚,慕容辰风和拓跋文博研究明天的战法,面对粮车临时搭建的营盘和老弱运粮兵,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这次吃亏是吃在禹州游骑兵身上,本以为禹州兵善习水战,不善骑射才吃这么个大亏。关于破城,两人想了不下十多种办法,我们大燕重骑,下马就是重甲步卒,几辆破马车,怎能经得起长朔的几下飞舞,还不得支离破碎。

安排一千五百铁骑由拓跋文博率领,连夜前插十里,呃收驿道,以防禹州运粮军趁夜逃窜,又安排各部校尉严加防卫。最后招待大帅留下的十名筑基修士,这些修士长时间呆在军中,非常熟悉怎样与其它兵卒协同作战,也与慕容辰风相识已久,故而相谈甚欢,只待明日助先锋营全歼禹州运粮兵马,夺取粮草,擒拿贯宏硕交予大帅。

铁骑先锋营全营为阵亡将士守灵,待到明日用敌人之血再祭亡灵。

“报!敌军在砍伐树木!”一探马来报,慕容辰风刚刚躺下,反正明天就要剿灭这支敌军,便道:“无需理会!”

“报!敌军在城周围掘土!”有一探马来报,慕容辰风再次躺下不久,心中不耐烦道:“继续监视。”

“报!敌军在异动,天黑看不清楚!”慕容辰风听后乐道:“那就不看,只要他们不跑,不来偷袭,全都无须管它,他们还能折腾出花来,无需再报。”

当夜对阵双方均无人睡眠,各自做各自事。

无月之夜,丑时刚过,一人走出先锋大营,奔车城而去,守卫恭敬行礼却不阻拦。禹州车城灯光昏暗不明,隐隐绰绰,有人在忙碌,那人便不再前行,距离车城三里处停住脚步。

那人右手擎着骨矛,左手掐着鬼形布偶的头颅,布偶已经遍身浸满污血,原本写的‘贯宏硕’三个字已被层层黑血覆盖,那是整整八百死难勇士的血,血迹依旧未干,时不时还有黑血滴落。

那人正是萨满大巫师,完成所有亡灵的指引,灵力消耗巨大,已近枯竭,但是有项诅咒必须是在今晚施法,只有今晚八百亡灵怨气才是最重,才能爆发出极端恶毒的巫力,才能将诅咒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萨满大巫师暗诵咒语,诅咒那个杀死八百帝国勇士的邪恶行径,引导祖神降下巫力,咒杀邪魂。

天际乌云翻滚,遮蔽了星空,带着阵阵血腥往车城覆盖了过去。

萨满大巫师喋喋怪笑,如夜枭一般,此番施展大巫术,八百血祭,定能让自己的巫力大增,跻身高级巫师也不是没有可能!感谢恪帅把这个机会给了自己。

将布偶扔在尘埃,再次扭动身体,跳起远古传下来的舞蹈,降神咒再次唱颂,已经感受到祖神降下的巫力已经附体,双手高高举起骨矛,带着风声狠狠的插进了布偶的心脏,骨矛穿出,带着血污的矛尖深深刺入土地。

八百血魂自布偶身上腾空而起,带着怨毒和黑暗的力量,在骨矛周围极速盘旋,威力已不次于八百飞剑,那是八百凝聚业力的飞剑,那是八百阴灵附体的飞剑,也是八百血祭的飞剑。

插在布偶身上的骨矛,经污血的浸染,通体变得暗红,骨矛之灵嗜血后渐渐苏醒,如黑暗中的死神降临,蓦然升空,张开嗜血的大嘴,在萨满巫师头上盘桓一周。

萨满巫师继续口念咒语,双手结奇特法印,将巫力尽数注入骨矛,右手往禹州军车程方向一指。

骨矛之灵获得指示,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后,直入半空而去,八百盘桓血魂得到指引,紧随骨矛而去,如同漫天乌鸦朝禹州军营而去... ...

却说少年,被车把式老魏劝下,不许他再干活了,老魏是亲眼见到昏迷中被少帅抱到车上的少年,当时是如何的孱弱,怎能再次劳作。少年不想与任何人过多纠缠,只有听从的份,默默地走到一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孤单寂寞的身影同全部将士热闹劳作的场面格格不入!好在所有人看他,仅仅是个孱弱少年,一个流民,气运太差,被战争乱世裹挟至此地,太也可怜而已!

少年也是再一次体验到气运全无之后带来的无奈,本来打算去大燕,竟然遭遇大燕举兵南下,又被困孤城。自己又是一副孱弱的身体,在大燕铁蹄的冲击之下又能坚持多久?

少年对贯宏硕还是非常有好感,豪放的性格,筑基中期的修为,超群的箭术,睥睨天下的勇气,尤其是兵家之道修为之高,都深深折服了少年心性。如果自己也能在万马军之中胜似闲庭信步,有凭一箭之势让千军万马止步的境界,也不枉男儿豪情。然而他只能是一匹孤狼,不能结交如此神往的青年才俊,起码是现在不行。

少年对那个祭酒柳高寒,从第一面起,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那是儒家同门的感觉,不知他是哪位师伯的门下,自己还有五位师伯,不知道他们怎样,要是陈师伯在就好了,想到此处少年又是惨然苦笑。

正在思忖间,猛然就觉得体内气海有躁动,先前贯宏硕在他昏迷的时候喂给他一颗小还丹,少年未曾在意,后来听贯宏硕反复提到过小还丹,曾内视过气海,那颗小还丹已经化成一团雾状,丝丝缕缕深入体内骨骼肌肉,使自己昨天加持灵力而透支的身体逐步修复。这躁动就是在修复完毕身体后,继续修复因为折寿带来的负面影响。

小还丹顾名思义,就是回复曾经巅峰状态,一颗小还丹可恢复一个等级,一颗大还丹能恢复一个境界。

少年玲珑剔透的心思立刻就明白,马上运用洞察境的神通——‘入微’,在那团雾状搜寻,竟然找到了种子的力量,修复就将这些强大的力量像种子一样,种在全身各处,在体内灵力的浇灌下,激发身体各处细胞使之变得更为强大。想通这一环节,少年马上开始进入修行状态,变被动修复为主动修复,如今危机重重,这个时候可不能耽搁太久,大燕铁骑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少年一旦对某件事情想明白,做起来就如神速,可以用片刻形容,就将小还丹的药效全部吸收干净。小还丹果然没有愧对贯宏硕的念叨,少年重回炼体后期的体质。虽然看起来还是弱的,却是少年非常适应和熟悉的,从十三岁进入炼体后期一直到斩断情丝之前这段时间,都是炼气后期这个体质境界。

我的气运似乎也不算太坏,就这样累昏过去,体质还能升一级。

少年开始兴奋起来,随着体质的重回熟悉的境界,运转起熟悉的洞察境的神通——‘视若无物’。

少年能看到和听到方圆数里范围任何想看到想听到的,没有任何物体能够阻挡洞察的视线。

他能洞悉祭酒柳高寒和贯宏硕的对话,当看到那名墨家从事所做的防御方案,也不禁赞叹墨家的防御手段,能看到每一个士卒在忙碌的工作,就这样,少年渐渐进入一种空灵状态。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进入空灵状态的少年,视野更加宽广,黑夜影响不了少年的视线。

少年看到远处大燕先锋营的火光和站岗的哨兵... ...

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男子驾飞剑从空而降,在沙场中间,思考了良久,缓缓走向先锋营帐... ...

看到一队重骑从驿路飞奔而过...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四十九章 夜战血灵

少年正在沉浸在玄妙的‘视若无物’的洞察神通的感觉中,见到了贯宏硕的靠近,只得收了功法,缓缓抬起头来,看到贯家三公子笑呵呵的站在面前:“喂,喂!你小子睡着了!身体怎么样?”

少年起身躬身施礼,却不言语,内心却在反复推导演算,因为就在刹那,他看到贯宏硕头顶有朵阴云,印堂发暗,面上无光,这是被邪祟盯上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对于洞察境的少年来说,略以用心,就能看出因果。

少年看了看城中央竖起的大纛旗,长五尺、高三尺的三角绸子缎面。上下两边有齿牙边,分红黄绿白黑五色,上书:‘禹州军司马粮草都运使’十个大字。军中大蠹凝聚全军士气,阳气最盛,对阴邪之物有着震慑的作用。 暗暗摇了摇头,这个不够分量!

贯宏硕虽是少帅,但没有官方正是任命的职务,仅仅是个闲职校尉,没有官授大印。柳高寒,对!就是这位师兄,这位师兄有祭酒印!

少年从怀中拿出白玉令牌,禹州将军令,交给贯宏硕,不理会在一旁目瞪口呆三公子,朝中央军营走去。这个白玉令牌贯宏硕当然知道,这是禹州军对有重大军功的将士颁发的,如果是外人手持令牌,凡禹州军见此令牌,必须满足对方提出的要求。

少年知道柳高寒的位置,径直走进第二道防御墙内,三公子不解的在后面跟随:“你,你是谁?怎么会有禹州将军令牌?”竟然追不上少年的脚步。

见到少年和贯宏硕前后脚急匆匆地到来,柳高寒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三公子赶上前来,把白玉令牌递给了柳高寒,在两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少年径直走向书案旁,拿起笔在空白的军报文书上涮涮点点,一道请神檄文便已完成!递给柳高寒。

‘禹州军祭酒,率军马抵御异族入侵,遇异族邪祟巫术呈凶,恳请本地城隍,显出法相,镇守此城,镇压异族邪祟。禹州军祭酒 柳高寒顿叩!’

看完之后,柳高寒没有什么犹豫,拿出管印——‘禹州中军祭酒柳高寒 ’,重重盖在请神檄文上。

少年又来在中军大纛下,见贯宏硕也来在身后,少年从贯宏硕背后箭囊里拿出八支箭,略加计算在大纛周围两丈内将八支箭插入地下,数下指响后,八道紫色火焰自手尖弹出,在每支箭上方三寸跳动,熠熠生辉。

两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一阵忙活,越到后来越是心惊,柳高寒知道,这正是儒家浩然八方镇邪阵,在阵内之人,可抵御邪祟入侵,固守本心。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么会如此深奥的阵法,饶是自己精通儒学六艺中的数,要排下如此阵法,怎么也要三天二日的时间,这少年似乎只是略作思考!

少年又拿下贯宏硕的长弓,在浩然八方镇邪阵的阵眼之处插进土里,暗示三公子过去。

贯宏硕不明就里,走进阵中,就在长弓前站住,见没有什么异象,看看少年,那意思我该怎么办?少年示意他拿起长弓。

当贯宏硕拿起长弓,连带八支飞箭和长弓,瞬间消失。只见三公子左手虚空握弓状,右手虚拉弓弦的样子。少年点点头,就是这样,他将蓝色火焰分出八朵,与红色火灵相融合,产生了紫色火焰,可以震慑灭杀淫.秽之物,这是他为贯宏硕量体打造的阵法,专门消除自己的业力,杀孽!

请来城隍,就是为了镇压明日城下敌军死亡士卒的亡魂,对于怨念深重的鬼魂毫不留情,给予灭杀。

大燕有萨满,少年昨天可是亲眼得见,和羌戎在一起的萨满法师施展法术,既然对方萨满参与世俗争斗,就不得不防对方滥用巫术。刚才看到贯宏硕的样子,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师伯曾经讲过的萨满巫术。

没有说任何话,默默地做完这一切,少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依旧回到刚才的那个角落,孤独而又寂寥,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二人。既然选择了孤独,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可惜,没人给自己帮忙,帮搭个防御也好!

贯宏硕和柳高寒目送少年离开,贯宏硕还要跟上去,被柳高寒一下拉住,摇摇头。

子时,柳高寒登上中央刁斗,这就是墨家从事防御项目之一,在车城中央搭建一座高十丈的刁斗,刁斗能容纳三五人,不但可以观察整个战场,还可以发讯号,指挥调度防御。柳高寒点燃三炷请神香,点燃请神檄文,看到片片灰烬飘散在空中,空中立时乌云搅动,附近不足十里外的一个县城的城隍就出现在半空,与刁斗一样高度。两人见面,相互见礼,城隍道:“大战已起,战死将士的亡魂我定当超渡,对于借助亡魂怨念作为攻击的邪恶之人,自会让其来了就回不去!” 说完消失不见。

接近丑时,按照部署,一半的士兵开始入内城休息,迎接明天大燕士兵的攻城,其余一千步卒继续建造城防,双方相互道珍重,相互鼓励,不知这一别是否就是永别。

刚过丑时,天空乌云盖顶而来,带着血腥之气,二人相视一眼,柳高寒面色凝重,盘膝坐在大纛旗对面,为三公子护法。贯宏硕走进法阵,拔起插在阵眼的长弓,弯弓在手。

周围景象瞬时改变,在一片空明之下,一层两丈方圆的结节自空而降,那是军中大蠹期布下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各自金光闪耀,灵力一经注入,八道紫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缓缓以贯宏硕为中心开始旋转,一支紫色透明的气箭就出现在弯弓之上。

突然,血黑色骨矛之灵从北方疾驰而来,带着黑暗邪恶的力量,骨矛之灵双目赤红,锋利的獠牙沾着黑色的血污,猩红的舌头如剑般直伸出半尺。

即便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三公子,也不禁一阵胆寒,不敢犹豫,略一瞄准,松开弓弦,一道紫色闪电疾射而去,那道闪电竟然自行调整角度,似已灵智开启的飞剑,迎头直撞向骨矛之灵。

骨矛之灵嗜血后,魔性大发,怎把一支气箭放在眼里,张口吞噬,一片紫光自骨矛之灵口中爆开,烧火道人赐予的蓝色火焰对阴物的先天克制,专门炼化邪灵恶鬼。

骨矛之灵仿佛被水烫油泼一般,一声哀嚎,窜至上空,场中的萨满巫师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鲜血正喷在骨矛上,瞬间被骨矛吸收干净。

一声凄厉的啼叫,后方的密密麻麻的血灵瞬时就至,一个个张着血口,锋利的牙齿,如恶魔般,在半空打了一个折旋,又如翠鸟鱼鹰入水般直直铺天盖地扑向三公子。当头的一个,却被大纛结界碰撞反弹回去,一摊血迹凝聚在结界上,滋滋的冒着青烟,发出阵阵恶臭。被弹回至半空的血灵,体型缩减一半,更加疯狂,拼着半缕残魂再次撞击在结界上。

贯宏硕头皮发麻,不禁暗自庆幸,真是捡到宝了,如果没有这个少年,今晚定会被这些阴物撕碎吞下。心神一经缓和,三公子的箭术便畅快淋漓的施展开来,紫色气箭不怎么需要多少力气,但是需要调动体内的灵力催动大阵运转,紫色气箭才能生成。好在,每支气箭能对穿两三只血灵,被对穿的血灵,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魂飞魄散。

在柳高寒看来,贯宏硕在八支羽箭和紫色火焰间,从开始的恐惧,到沉着,到兴奋,不停地虚拉着弓弦,射向虚空。 暗自摇摇头,这个少年竟然能算出一个时辰后发生的事,并且做了如此详尽的安排。他会是哪位师叔伯的后人呢?

随着血灵不停的撞击大纛旗布下的结界,污血渐渐侵蚀结界,致使结界出现了闪烁,似有不支,“喋,喋——”几声怪笑,骨矛之灵经过萨满巫师的再次血祭,在半空调整姿态,如飞剑一般刺向结界。大纛结界终于禁不住骨矛之灵的强大冲击,轰然破碎。

中央大纛旗一阵颤动,咔嚓一声,从中折断,三角形旗幡飘然落下。大纛折断必损主将。正在指挥军士忙碌的左元,作为本次粮草都运使,突然觉得头昏眼花,脚步似有不稳,遥遥几欲摔倒。在旁边护法的柳高寒,暗叫不好,已经蓄势准备的右手凌空虚指,大纛立即停止下落,并且徐徐上升,挂在折断的半截旗杆之上。

柳高寒暗道:“好险!”连连指法连弹,一道道灵力注入大纛。左元也在一阵眩晕后站稳脚跟,身体发虚,冷汗直流!大蠹旗的结界再次升起!只是比起上一个偏小,也偏弱不少

贯宏硕看到几十头血灵,带骨矛之灵的带领下,突破结界,蜂拥而至,后面还有数百血灵正在赶来!疯狂将灵力打入法阵,同时展开连珠齐射箭诀,十数支紫色气箭一气射出,射杀几十只血灵,灵力却在此时接济不上。眼看骨矛之灵突进至眼前,再将弯弓,弓上竟然一时无箭。

恰在此时,一只手从虚空而来,捏住骨矛之灵的脖子,又是一声“定!”紧接着“哈哈”的声音传来:“小子,不要担心,我已经将此城炼化完毕。所有血灵都已被空间神通钉住,慢慢的地化解你的业力吧,杀了八百,你小子杀孽也确实重了些,不过我喜欢,保家安邦!乃丈夫所为!尽你杀敌职责,以后的邪魅我来替你收拾!”

城隍每至一城,必先炼化此城,将自己的标示一一打入城门、箭楼、城墙、上下马道、瓮城,城门楼等主要设施,上报阴司,造册登记,完毕后。并可行施城隍职责,在城池上空,对付阴邪之物,就拥有空间神通!

巨大的手,捏住骨矛之灵,任其挣扎。萨满巫师感受到骨矛之灵的痛苦,不断地将巫力注入骨矛,却依然无法摆脱。

这边,贯宏硕稳定住心神,灵力再次注入法阵,紫色气箭不断生成,没有刚开始的手忙脚乱,面对已经被定住的血灵,张弓射出,注入灵力,再张弓射出,再注入灵力,循环往复,进入了一种畅快淋漓的节奏,几百血灵,片刻被绞杀干净!

贯宏硕长啸一声,业力顿消,整个人为之一振,日杀八百铁甲,夜屠八百阴魂!贯宏硕的神、气、心、意同时抵达巅峰,毫不犹豫,抬脚,三公子跨入筑基后期!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章 损兵折将

见到贯宏硕踏入筑基后期境,柳高寒一幅不可相信的模样,城隍更是哈哈大笑,“不错小子,业障移除,一马平川啊,这个也送给你了。”说罢,松手将骨矛之灵丢至半空,顺势将其钉在半空。

贯宏硕躬身施礼,道了声谢,灵力疯狂注入法阵,开启地煞七十二窍穴圆满后的感觉就是爽,弯弓蓄势,紫色气箭较之先前色泽更深,更具灵性,灵力更充沛,威力较之以前何止增加一倍。随着三公子的意念,紫色气箭如流星般洞开骨矛之灵的身体,骨矛之灵顿时爆开,燃烧,化作点点灰烬飘散。

骨矛之灵被灭,巫力不断注入的骨矛也寸寸断裂,场中的萨满巫师与骨矛血脉相连,心意相通,萨满巫师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修为大减。知道这次以无力挽回,只得身体摇摇晃晃,蹒跚着往营中挪去。

这不算完,八百阴灵抽取一魂血祭成后变成血灵,被贯宏硕全部灭杀,血灵被净化,缺少一魂八百死亡将士无法安宁,巨大的反噬立即爆发,灵魂得不到安歇的尸首,立即化为僵尸厉鬼,踉踉跄跄起来,拖着残破的躯体,对周围同袍展开疯狂噬咬,去找寻带走他们灵魂的巫师。

这时丑时刚过,还未到酉时,如果酉时金鸡啼鸣,百鬼将立即蛰伏。先锋营一片混乱,到处是被僵尸厉鬼攻击的后的惨叫,可怜的萨满巫师,走回营盘还没多远就被蜂拥而至的僵尸厉鬼给撕咬的气息皆无。慕容辰风被营里嘈乱声惊醒,冲出帐篷,看到到处是厉鬼撕咬身边的人,发泄着暴戾。十数名修士各个也是严阵以待,祭出法器,这些筑基期修士经历了太多的岁月,心智坚韧似铁,对靠近的僵尸厉鬼毫不含糊,坚决灭杀。

慕容辰风也是狠辣,传令下去,修士带领全营士卒,全力扑杀所有僵尸厉鬼,立即调拓跋文博回防。

没过多久,正在混乱之际,营外传来喊杀之声,接着密集的火箭铺天盖地从天而降。

这是禹州军五百名轻骑,执行防守计划的一部分,袭扰!

禹州军的防守计划的人员安排是这样的:

入夜后,一千人修筑城防,到子时换防睡觉,睡到辰时起换防据守车城。

另一千人,修筑城防一个整夜,早晨开始睡觉休息。

还有五百人,从驽马中选三百匹编入轻骑,入夜便出营休息,丑时行动,袭扰敌军。

干刚踏入筑基后期的贯宏硕,意气风发,来到少年之处,见少年已经修行,不敢打扰。安排两人负责照看,不准其他任何人靠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少年身前。

然后,贯宏硕纵身出城在密林处汇合已经休息大半夜的轻骑。此次夜袭的战法非常简单,就是一轮火箭,三轮飞箭。射完箭后,不管结果,立即撤回,三百人入城参与防守,二百人在三公子带领下继续留在城外潜伏,作为策应。

大燕铁骑不做战的时候,人马通常都是摘盔卸甲 ,盔甲太重,坐卧行走均是不变。昨天的失利并未引起慕容辰风的重视,始终未把这支禹州运粮队放在心上,认为禹州军能固守防御已经是被高估了,能不连夜逃走就不错了。对临时营寨的搭建和布防都是应付了事,甚至连营外的鹿角、拒马也没设,加之全营都沉浸在守灵,处于悲愤状态,更没心思做这些。

刚才全营的混乱,更是将整个先锋营彻底暴露在禹州军的箭矢之下,未着盔甲的重骑军顿时死伤无数,火箭对人造成的影响还不是太大,对马匹就是致命的,两千多战马顿时炸营,惊马冲出围栏四处乱窜,又对人员造成伤害。

慕容辰风怒不可遏,简直暴走,不顾营中混乱,不顾尚未痊愈的腿部伤势,带领十名修士,狂追出营外,见对方轻骑已然退走很远,唯有那个该死的贯宏硕一人一骑负责断后。

看到贯宏硕一箭搭在弓上,缓缓退却,箭指冲出来的十余名修士,一幅睥睨不屑的神态。慕容辰风怒极反笑道:“贯宏硕,本以为不取你性命,你激怒我了,你确实激怒我了!给我轰杀......”话尚未说完,却见贯宏硕肩头抖动,一箭激射,百步距离,一闪即到,直奔慕容辰风。

慕容辰风视若无物,飞剑祭起往空中飞射,抢占先手,贯宏硕的箭矢已到,“当”地一声,一面大盾挡在慕容辰风面前,箭羽兀自在盾上震动,一名体修身披铠甲,持盾擎矛,出现在慕容辰风面前,将飞箭挡下后,却不迟疑,双脚蹬踏地面,众人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颤,身体如箭般窜起,像贯宏硕冲去。

贯宏硕射出一箭后,毫不迟疑又是三箭连珠射出,扭身策马狂奔,脱出飞剑射程。

“啊”的一声,旁边一筑基初级修士,躲闪不及被箭矢穿体而过,另外两支箭却被磕飞。无暇顾及旁边人的伤势,慕容辰风暴喊了一声:“追!”紧跟在持盾修士后面狂追,控制飞剑再次拔高,已近十丈。

除重伤修士除外,其他人也是各祭出各自法器,一时间,剑、冰箭、火球升空,但攻击距离不足,只在形成一种攻击势态,各修士成扇形包围队形追击而去。

筑基体修的快速奔跑的速度可以超过奔马,剑修与奔马持平,法修则落后奔马,如果灵力加持,可立即提速,但是会加速身体疲劳,灵力损耗也是不小。所以一般随军行动时,那怕是体修,也会骑马。为的就是节省体力和灵力,保持战力。

这次却不一样,面对一个敢于挑衅十个同境界的狂妄修士,不予灭杀将会被同仁耻笑,有损军中地位,何况此人正是大帅意图活捉之人。

那名体修,已是筑基中期境界,手持精钢盾,能迎头撞飞数名重甲骑士,右手一支钢矛,能掷一百五十步,还有非常了得仙家枪诀,在军中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无往不利,号称狂虎。对于能将箭射进钢盾的敌将也是钦佩。以往的战斗,除重弩选择性躲避外,其他箭矢一概不躲闪,任其射在钢盾上,通常是被崩飞,根本扎不进盾面。即便是对战剑修的飞剑,钢盾也从不含糊,面对远程攻击的剑修、箭修,持盾的体修是具有先天优势的。

贯宏硕激起了这名体修的斗志,将灵力加持在腿上,竟超奔马一倍的速度将同伴落在身后,独自追了上去,瞬间距离贯宏硕已不足五十步,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将钢矛掷出穿透奔马,甚至连人带马一起钉在地面。他真的不明白,就是这么一个箭修,怎么会杀死八百重甲铁骑。如今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面对爪下的老鼠,猫自然会戏虐一番,他心里已将在盘算怎样戏弄这个箭修。

五里的距离,对于两人可以说片刻间就至,大车城就在眼前,贯宏硕面对持盾体修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他除随时留意对方突起发难,就是拼命往车城狂奔,因为那里有祭酒,柳高寒,已经在城墙上架起床弩接应他。前方出现两丈余宽的壕沟,这是连夜挖的,此时还有士卒在继续施工,看到疾驰来的三公子和敌方追兵,全部选择性的匍匐在壕沟里。

三公子也没考虑壕沟已经挖了多深多宽,只管提马纵跃。此时那名体修也没想到车城前出现大量壕沟,已经追至马后,见敌将打马飞跃,自然不肯放弃,再次将灵力加持腿脚,巨大的力道蹬在壕沟边缘,整个人如飞鸟般高高跃起,甚至已经到了贯宏硕的头顶高度,左手盾牌后撤,右手钢矛抡圆了,照准贯宏硕的肩头砸下,目的是打伤敌将抓回大营。

就在此时,眼疾手快的他见到一道赤芒从城中如闪电转瞬而来,甚至听不到破空的声音,直刺而来,来不及在空中变换姿势,赤芒已在近在眼前,只不过刹那。作为征战多年的他,反应可谓快捷,堪堪将盾牌举至胸前,这么短的瞬间,能举盾到胸前对他来说已是极致。那赤芒似早已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况,便来一个小角度轨迹变线,就是这个小小的变线,赤芒从大盾上边缘擦过,就差半寸,在体修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穿透喉咙,带走一条血箭,同时留下大片烧灼后的焦黑。那个体修在不甘中气绝身亡!身体还在空中保持着原有飞行的姿势。随后扑的一声,摔进壕沟。

三公子在纵马飞跃壕沟的时候,脚已脱离马镫,感觉到身后的风声,左脚登在马的身侧,身体向左滑去,同时拧身弓箭已经搭在弓上,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就看谁先变招。却清晰近距离地看到赤芒穿过体修脖颈的全过程,顺着赤芒的方向,看到了慕容辰风已距离不到百步,本来准备箭势已然无用,就临时送给了慕容辰风吧。

慕容辰风是剑修,灵力加持下,腿部的伤势对速度的影响已将为最低,速度也不比体修差多少,何况他的修为还高一级,亲眼目睹前面两人人仰马翻的全过程,正在吃惊。贯宏硕的飞箭不可思议的射向了自己,筑基中后期,面对同级别的法器攻击,只要是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基本能够躲避或者格挡。

偏偏慕容辰风片刻的愣神,错过了最佳躲避的时机。

一旦错过了片刻,那就注定了永久!

筑基后期的慕容辰风还是躲过了致命的部位,箭矢最终还是贯穿了左肩,带走一团血雾,慕容辰风大叫一声,向后跌去,随着后赶到的数名修士一齐上前扶住。

恰在此时,数十支床弩弩失破空而来,城墙上的十架床弩同时攒射,每架床弩可同时发射三支三尺长弩,射程百丈,超二百步,半尺长的锋刃可轻易洞穿重铠。金丹境以下修士无人敢硬抗,好在床弩失的个头大,发射距离远,对不易躲闪的重甲有着强大的毁灭能力,对筑基境的修士来讲,是比较容易躲得过的。

容易躲得过,未必就能躲得过,黑暗中视野本就不怎么好,加之弩失太过密集,闪避空间几乎没有,又是同时攒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有尽力拨打,每人的法器又在半空,一时无法召在身边。好在几人多是体修和剑修,灵气运转在双臂,可算是硬扛了。不幸还是有几声惨呼响起,几人中了箭失,众修士一片慌乱,忙着检查伤势,拔出箭矢,包扎伤口。

没有片刻时间,听远处城墙之上,又拉动床弩的嘎嘣声,众修士不禁亡魂皆冒,仅剩的无伤的三名修士,一人拖拽二名修士,赶紧脱离床弩射程,不管是死是活,先回大营再说!

最可气的就是,那个贯宏硕,像狼一样反咬上来,弓箭的远程威力发挥淋漓之至,几个修士只好将法器召回手里,一边拨打激射的飞箭,一边拖拉搀扶,距离营寨还剩小半路程,又有两人中箭,其中一位已经受伤颇重,早已失去招架能力,另一位是未受伤的三位之一。干脆不走了,筑基修士的血性彻底被激发了,最后未受伤两人施展全力拨挡招架,支撑至贯宏硕射空箭囊,那个可恶的三公子才悻悻离去。

好在拓跋文博引援兵赶到,才将众修士抬回大营。

大营里的厉鬼基本被灭杀干净,火势也被扑灭。慕容辰风身上共三处受伤,双腿和左肩,已是无法站立。慕容恪所留的三个萨满全部被厉鬼撕咬,失去性命。十名筑基修士五人战死,三人受重伤,仅两人还算完好。留在大营的两千五百名重甲兵士在几轮箭射下,经过厉鬼撕咬再加上马匹受惊践踏仅剩不到一千,就这样还是大部分带伤。

想想带出来的五千重甲,开始意气风发踏上大陈国土,本想能踏平半个忻州,建立不朽业绩,不成想不到一天的功夫,折损六成,还搭上五名筑基修士,三名萨满,自己三处受伤,对方仅仅是禹州的运粮队... ...

“啊——啊”一声犀利不甘的暴叫,慕容辰风仰面狂啸,声音响彻夜空!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一章 巧收精钢盾

清晨,内丘南城门依旧打开,但是排查严格,嫌疑人等一律扣押,墨家从事一到,立即被人带到太守府。

内丘城内,郡太守府,太守正聚集一班文武官员,商讨守城之事,外面有人传报禹州军墨家从事到了,太守哈哈大笑对众文武道:“ 昨晚接到禹州粮队传来口信,说禹州粮队在城南五十里与大燕铁骑遭遇,只得就地防御,会想办法将粮运至内丘,明早安排墨家从事前来协助守城。今天一早,果不其然就到了,禹州军就是我们的及时雨!有请!有请!”

墨家从事被请到堂上,将夜晚禹州军就地布防、扼守驿道、大败敌军的军情作了通报,众人全是啧啧称赞。看了看众人道:“面对十万大燕军队,及时打造守城器械,加固城防,守城军只需两万,可保郡城半年不失。”

内丘有郡守军两万,还有忻州军五千铁骑,十五万百姓,守城绰绰有余,人家禹州军马不辞千里,与郡城成犄角之势,一时堂上众文武群情激愤,誓守城池!

内丘城西,中军大帐,拓跋文博跪在案前,慕容恪心在滴血,心里骂道:好你这个慕容辰风,昨天白天折损一千重甲铁骑,还能杀敌三百,晚上再折两千,还顺带搭上这么些修士萨满,竟连人家毛都没捞到,连狂虎都给我丢了,这可是我为攻城准备的杀手锏啊!萨满巫师的巫术竟然让人给破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还是那个神秘人物所为?难倒真的要本帅出马会上一会!

“你跟我说说,狂虎是怎么死的?”慕容恪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大帅,详情我不知道,当时我正在车城南五里布防,防止禹州军逃跑!”拓跋文博也是一脸的无奈,哎,这叫怎么回事啊!自己这个副将当的,真是憋屈!

慕容恪更是无奈,看了看两旁众将,终于下了决心,必须以狮子搏兔之势,拿下车城,揪出贯宏硕幕后那人,打破内丘守军守城的决心!

“传令,轻骑五千,内丘城南五十里扼守驿道,切断禹州运粮队与外界的一切联络。”

“传令,辎重营,将攻城器械运至内丘城南四十里的先锋营整备待命。”

“传令,点三万步军,前往先锋营!”

... ...

车城,经过一整夜的施工,由原本临时的防御变成一座真正的城,砍伐了驿道两侧数百棵杨树,使得车城东视野开阔,即可防止敌军偷袭,又可以监视敌方军队调动,在距离车城两丈距离挖宽三丈,深三丈的壕沟,引河水倒灌,绕城四分之三,成为护城河,东西门各自架设吊桥。仅剩北门不足百丈的空旷区域,也是挖了不少深坑,不少深坑铺满了树枝枯草,掘了大小长短不一壕沟,减缓敌方士兵和攻城器械的推进速度。

这是典型的围三阙一战术,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之,守方的围三阙一,敌军有能直达城下的通道,就不会费力去填壕沟,守方就可以集中兵力拒守一面,也不于攻城方展开兵力。

柳高寒一夜未眠,一面推敲车城的防御策略,一面随时接收左元回报上来的工程进度,在墨家从事的防御总图上标注,一面对各个防御小队的队长布置防守战法。 昨晚少年又送过来一份阵图,外加一个少年的防御位置图,放在柳高寒面前,然后不声不响的离开。柳高寒也立即做了部署,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目前态势非常明显,大燕突然宣战,大陈虽有防范,却还需要时间调度军队,调整部署,毕竟这次开展距离上次陈燕正是交战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大燕肯定是蓄谋已久!必须打破大燕迅速推进的步伐。

内丘城有了墨家从事的协助应该能坚守一个月,车城与内丘遥相呼应,相互牵扯大燕军队,至少能给大军挣得十天的准备机会。昨天柳高寒暗自排了一卦,卦象:泽水困,也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困在此处无所谓,作为一个儒门弟子,绝对要与焚书坑儒的大燕军队死嗑,这是原则。只是可惜,少帅也被困此地,真是有负贯帅的托付了,这也是无奈的事,军人就该由此担当。

清晨,少年就搬进那座防御坚固可避箭矢飞石的掩体内,昨晚后半夜炼化完毕第二枚小还丹,不出意外,体质重回筑机境,虽然还是最弱的筑基境体质,少年已经有信心,创一套适合自己的炼体之术,从而推演出一套适合儒家的炼体之法。

少年手里面摆弄一面小钢盾,如铜镜般大小,就是那名狂虎手持的钢盾,竟然是一个开启了灵智的防御法宝。狂虎被杀,钢盾失去了与主人的联系,自动恢复原状,被贯三公子拾起送给少年,这本就是少年的战利品。少年也不推辞,谁让自己没有体修那个体魄呢!防御方面还要做做功课。

上次岩浆火灵剑被佛珠彻底净化,导致剑灵重回灵智初开状态,非常容易被炼化。这面钢盾可就不同了,没有咒语法诀,盾灵根本不理你,无从召唤操纵。强行炼化后,必须重新滋养盾灵,这面小盾将一段时间不能使用,此刻正是大战之际,自己的运气可是不敢指望。

少年运起洞察境的‘入微’神通,轻易找到了精钢盾的盾灵——一个非常小,类似于蜗牛形状,正盘踞在盾后把手附近,小家伙在修复盾面上的箭伤,那曾被贯宏硕射中的地方,一些精钢的粒子慢慢的嵌入受损部位,总给人一种杯水车薪的感觉。这个宝物竟然还有有自我修复能力,这个可是少年未曾预料到的。经过一阵忙碌,小家伙似乎已经精疲力竭,没有主人的灵力滋养,很快盾灵就会失去灵力而陷入昏睡状态。

钢盾五行属金,土生金,土属性的灵力对于修补和再生金属性的器物再好不过了。

少年尝试将纯土属性灵力液滴,滴在小家伙的附近,小家伙有些惊异的看着土属性灵力,一种原始的诱惑,好不犹豫的上前吞下,美美的享受了一番。继续修补盾伤,这次修补的效果格外好,钢盾正在点点滴滴的修复。哈哈,少年笑了,贪吃就好办了,“蜗牛,蜗牛”尝试性的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少年将灵力液滴再次滴在那个位置。刚才那滴灵力很快被那盾灵消耗干净,结果盾灵又在那个地方再次找到一滴灵力。

这次少年没有出声,也没有滴灵力,消耗完灵力的盾灵又过来找灵力液,发现没有了,就听到“蜗牛,蜗牛”似乎有些熟悉声音响起。接着一颗灵力液滴又出现了。盾灵高兴极了,马上吞下,翻过身去继续干活。

再次消耗完毕,盾灵又在那个地方等,一直没有出现什么灵力液滴,正在着急,听到盾的边缘处传来“蜗牛,蜗牛”的呼唤,盾灵立即跑过去,果然那里再次出现了灵力液滴。盾灵乐颠颠吞下之后,向破损地方游去,至半路,又听到“蜗牛,蜗牛”的呼唤,犹豫一下,还是游了回来,果然又出现一滴灵力。

... ...

反反复复,数十次,只要少年喊“蜗牛蜗牛”,那个蜗牛形状的盾灵就会乖乖乐呵呵的过来,少年和盾灵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直到有一次,少年喊“蜗牛,蜗牛,到这里来。”盾灵循声赶来,离开了钢盾,来到少年的手指,一个巨大的土属性的灵力湖泊出现在盾灵面前,盾灵高兴的跳进湖里,快乐的玩耍、吞噬起来。

原来的口诀,口令,或许盾灵不曾忘记,但是少年新给起的名字,新的口令,新的居住空间,盾灵在慢慢学习,慢慢喜欢,慢慢熟悉... ...

与一个金属性的盾灵,从不认识,到成为朋友,对别的修士或许很难,但是对于有洞察境修为,熟悉五行的全属性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金属性的宝物,克制木属性功法和宝物,面对火属性的攻击要小心了,需要懂金属性的修士去操作使用,却需要土属性的窍穴去滋养,大道至简,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一个时辰后,一面大盾出现在少年面前,可以变大,可以变厚,可以变长,可以变很多形状,甚至一枚戴在手上的戒指。

至此,少年拥有了筑基修士梦寐以求的防御宝物,一个开启了灵智的精钢盾。

收服了精钢盾,加上体质连升两个等级,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也不是那么差!

“呜——呜,” 随着沉闷却悠远的牛角号声,一阵疯狂密集的马蹄声驿道由北方传来。

少年收回兴奋的心情,施展洞察境的‘视若无物’神通,随着体质的提升,洞察的范围显著扩大,以少年为圆心半径三里的范围的一草一木全部尽收眼底,再远的地方虽然看不清晰,大致物体还是能分的清楚。岩浆火灵剑的控制范围也随之扩大到半径三里。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少年可以任性驱动法宝攻击,这好像只有金丹境以上的修士才有的攻击距离!

少年看到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大燕轻骑,从驿道呼啸而过,为首两员战将,均是筑基修为,两人还在彼此谈话。少年不禁好奇,集中精力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没准还有什么军事秘密。

“三哥,那个慕容辰风就是不行,资质差不说,平日骄狂,哪里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

“就是,比起他们家其他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刻不栽了,还载了大跟头,哈哈!”

“父帅也是,干嘛非让他当先锋,损兵折将,连狂虎都折了!可惜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 这次,就是我们昌黎王府的建功立业的时候!”

... ...

少年愣住了!不会吧,这、这运气也太差了吧,竟然是慕容冬雪和慕容秋实的哥哥,慕容辰风!

昨天那马上将,竟然是慕容辰风!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二章 各方异动

大陈国都城,汉阳,尚书省,皇帝的幕府,现任最高的决策群中的七人全部齐,左右仆射,左右丞,左右相和首宰,书案上放着昨天的军情报告。

“果然,大燕国出兵了,只是比情报的预料早了几天,这慕容俊终于按捺不住了!”首宰宋宜修望着几位同僚道,并未对大燕这次宣战有多少吃惊。

作为尚书省的首宰,权利并不大,没有军权,没有行政权力,也没有任免提拔官员的权利,只是每逢帝国出现重大问题,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负责召集尚书省各位重量级别人物,共同商议,为帝国重制定重大决策!然后提交给皇帝,皇帝在朝堂才能驾驭百官,统领帝国。

“大陈停止扩张二十余年,沉淀国运,就是让周围的宵小之徒跳出来,大梁萧家跳出来了,大燕慕容这次也是自寻死路。”右仆射庞南松道,左右仆射负责帝国对内对外的军事部署,通领大都督府。

“确实,大陈这二十多年来忍让的太多,现在皇帝陛下决心已下,用雷霆手段,肃清各方势力隐藏在朝中的奸细,内患已基本消除!现在帝国可以对外用兵了。”左丞上官明达道,左右丞负责文武百官考核任命, 就在几天前,将内部与大梁和岱宗门勾结的四十多名官员下狱,顺带揪出十多名与其他势力的有染的官员。

“大燕军现在内丘城下,内丘能不能守住并不重要,我们当时没有刻意增加内丘城防,一是内丘无险据守,二是粮道补给线太长,大燕骑兵优势明显,因此我们不宜在内丘与大燕交战。我们早在数年前重点经营是安阳,这次就在安阳附近与大燕展开决战。”左仆射禄元龙道,继而补充:“大燕从大梁边境撤兵十万,肯定会从东部攻击濮阳,然后掐断我们的蒯邱驿道,我军收缩布防就是在安阳到濮阳一带。”

首宰宋宜修皱眉道:“忻州东部黄泛区,队伍无法通过,大燕军的东线军马还是要过内丘,一个可以据守两线部队的支点丢了可惜了。大燕既已宣战,我们攻入大燕也是名正言顺了,忻州百姓太苦了些,真是不忍再让他们再受大燕的洗掠了!”

左仆射禄元龙有些无奈道:“本来禹州粮草能运抵内丘的话,或许可以支撑据守,为大军争取些时日,只是可惜被大燕军队挡在城外,恐怕凶多吉少,但愿这支运粮队能在被歼灭前烧毁粮草,不要落入敌手才好!这也是我们决定放弃内丘的一个理由。”

众人皆不言语,对于放弃内丘,将战略重点移至安阳基本达成共识。

“那好吧,调大帅们回都督府吧,明天一起面圣,商议军情!今天早朝刚刚开始,我们一起去朝堂吧,将决议呈给皇帝吧。”首宰宋宜修一边整理着呈文一边道。

众人全部起身躬身答道:“是!”

禹州帅府,贯丘在大堂踱着步子,一脸的平和,两边将领却是忧心忡忡,少帅和柳祭酒被困内丘城外,面对大燕十万军马,凶多吉少!

“哈哈,不愧是贯家子孙,一人杀八百,比老子我强多了,哪怕战死沙场,也是贯家的好儿郎!当兵,能赶上如此战事,也是幸事!”贯帅豪迈而洒脱,接着说道:“有柳先生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都别这样,今天就会召我进京,你们对战事还有什么看法,赶快讲一讲!”

“大帅,我请命去一趟内丘,虽然少帅资质战力不俗,柳祭酒更是算无遗策,我去或许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能做个接应。”刚从东部战区回来没有多少时日的柳环上前请命。

“也好,柳将军,因为是忻州的战区,我们不好明着派人前去,你就带两名个扈从去吧,记着,硕儿回不回来那是职责所在,你,必须给我回来!”贯帅面色严肃的说道。

柳环以及众将均是心里一暖,“是,末将遵命!”

安阳,郡兵马都尉府,远超其它都尉府,是忻州兵马大帅府的别院,一片忙碌景象,忻州各部兵马均在这里设有独立办事机构,一大早,各郡主将,参议、各路探马纷纷汇集在此,各地军情谍报如雪片送到,大堂帅案上。

卯时刚过,忻州除内丘其它八郡兵马都尉,参议以及州各军将领全部来到大堂,忻州大帅孙鹏泽早已在帅案前端坐,看着各处的谍报,见众人到齐,微微颔首,示意大家坐下。孙鹏泽是大陈五位大帅中年纪最轻的,性格最温和,有着文帅之称。

“昨天,大燕十万大军悍然入侵我大陈,昨夜已经包围了内丘,兵锋距离我们只有五百里,是轻骑一天的路程,步军五天的行程,我们忍让二十年,这次是他们自寻死路了。”众人皆是军旅出身,对情况多少有所了解,但是,军情如此严峻还是让众人倒吸凉气。战争一起,就是疾风骤雨,在场诸人谁都躲不过。

“告诉诸位将领,我军已经与之接战,在野外,三千运粮军卒迎战对方五千铁骑,结果呢?就在刚才的夜里,我军三百人殉国,杀敌两千五,重伤五百,大燕贼军还搭上五名筑基修士,三名萨满。先锋大将慕容辰风也是身负重伤,几乎命丧。” 孙鹏泽大帅说到此处,众人皆是震惊,这怎么可能!情报有误?

“情报不会有误,这是我方探子探报,这是那支运粮队的军报,这是敌军中的谍子的情报。这支军马却不是咱们忻州的军马,是禹州军的运粮队。作为忻州军的大帅,我是颜面无光,颜面无光啊!这支队伍是我们大陈的骄傲,现在他们被数万敌军围困,我们能视而不见么?”虽然从战略部署来讲,此时应避其锋芒,徐而图之,但是孙鹏泽知道,这也是激励斗志的好时机。

“大家可能还有件事情想不到,这支运粮队,有禹州大帅的三子,人家禹州军大帅连儿子都送来为忻州打仗,我们更不能退缩,就是拼着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把人家儿子救出来,我们忻州人还没有到了让人家儿子送命时候!”众人听到此处,全是热血沸腾。

“下面就制定进军方案,你们将战报传阅所有将领!随后发兵!”孙鹏泽一改往日的文生气质,忻州受到入侵,作为忻州大帅可以不经请示做出迎战部署,不过需要将部署通报大都督府。

南华宫,经师门长辈的允许,数百低阶弟子在广场集会,一个个青春稚嫩的脸上掩不住兴奋的神情。昨天大燕开始伐陈,讨逆无道,战争已经开始的消息今早传遍整个南华宫,这些作为大燕帝国的贵族子弟,秉承父辈的贵族气息,秉承父辈对汉人的敌视。于是整个广场群情激愤,一个个义愤填膺。

“大陈汉人就是低等贱民,偏偏占据土地肥沃,气候温和之地;而大燕承袭祖神高等血脉,我们有最勇敢的战士,最好的战马,却偏居北方苦寒之地,为什么?”

“儒家更是助纣为虐,什么君轻民贵,倒行逆施,什么有教无类,难道那些贱民可以进仙门,笑话!儒教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偏偏大陈偏袒儒家,这不是跟我们作对!只有踏平大陈,才能根除儒教。”

“我们不少在军中的师兄参加了这次南征,不知道师父肯不肯让我们下山。”

“哎,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去沙场杀敌!”

... ...

南华宫沁心亭,坐落在后山落水湖畔,是南华宫较为核心的区域,禁止低阶弟子进入,与广场相比这里显得分外幽静,慕容兄妹自从蒯邱驿道回来,经常来这里说说话。

“哥,怎么,你也要参加南征?”

“昨天大哥受伤了,还比较严重,我只是去看看大哥!”

“哥,不要去了,我是怕... ...”

“雪儿,谁让我们生在了上庸王府,大哥这次备受诟病,爹已经传讯,让把伤害大哥的凶手抓回来,以洗刷这次大哥失利的耻辱,放心,我是不会乱杀无辜的。”

突然,慕容秋实的传讯玉简再次响起,慕容秋实拿起玉简,看后勃然变色。

“怎么啦?大哥没事吧?” 慕容冬雪着急地问道。

“昨晚,大哥再次受伤,这次更严重,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将会错过这次南征,这样我们上庸王府在这次南征,功绩将会大打折扣!父王命我立即出发,替代大哥位置。”慕容秋实表情十分复杂。

“怎么会这样呢?不就是一个运粮队么?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会是他吧?”慕容冬雪非常敏感,焦急道:“哥我要也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那不行,你不许离开南华宫,如果他在,你就更不能去了!” 慕容秋实不容置疑的说道。

“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回来就说不能见他,为什么呢?他到底怎么了?”慕容冬雪分明的感受到那缕情丝还在。但是在无数次的梦里,她都梦到:自己和花海仙子在逃避一个恶魔的追杀,就是他在关键的时候,打败了恶魔,救了自己,可到最后他却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就像一个陌生人。这个梦一直困扰着她,明明是个梦,却是那么真实!

“反正不能见,就是不能见,具体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不行,那小子应该没事,真他妈的,这小子真他妈的强!” 慕容秋实这明显的逻辑错误,迅速被慕容冬雪觉察,但是她没有再行追问,关于那个梦,总有些说不清的东西。金丹境的修士对天地的敏感程度远超筑基修士,自古就有金丹以下皆凡人之说,踏入金丹境以后,人的身体、修为、思想都发生了质变。

还有一件令慕容冬雪十分抓狂的是,就是师尊去了上庸王府,正在为她的婚事与家族协商,似乎正在与上庸王府达成共识,一个是从家族利益考虑的联姻,一个是从师承门派考虑的婚姻,关系到她以后的修为。虽然这都不是她想要的,一旦来的话,又是她不能抗拒的。这也是曾经慕容秋实对李天许说的‘你要准备跟我妹妹私奔’那句玩笑话的原因。

一个是生养自己的家族,一个是培育自己的师门,一个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儒门弟子。目前只有慕容秋实比较支持自己,至少不是反对,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慕容冬雪心里真是没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要来的一切。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是儒门弟子?他真的没事么?”慕容冬雪想了想还是问道?

“雪儿,不管他是不是儒门弟子,他都是我的朋友。他若有事,我定会竭力相助,好了,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不会过多的纠缠于俗世。真看不懂,这次南征究竟会怎样?最好不要招惹那些大陈那些看不见的实力。”慕容秋实说道这里,心道:

那少年身边那两位深不可测人物,不是自己的门派可以招惹的,那可是化神境修为,太乙散仙的存在。那少年既然是儒家门下,那么大陈的儒门究竟是怎样的强大,儒门老祖曾经是何等的强大,修行路上的人都知道,那儒门又能弱到哪里,大燕王朝、师门与儒家为敌,究竟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不是错误,那么底气又是在哪里?

“好了,雪儿,我要去内丘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慕容秋实转身离去,只剩慕容冬雪怅然坐在亭子里,看着湖边的瀑布,怔怔出神...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三章 准备攻城

天近中午,慕容恪率领三万大军开到先锋大营,慕容恪吩咐步军在先锋大营后方安营扎寨,自己带领百余护卫走进先锋大营,看到整个先锋大营死气沉沉,心在下沉:五千重甲铁骑的先锋大营这下是完了!

这已经不是昨天誓师大会,那支意气风发的先锋铁骑了,当时有多少大燕勇士为能进入先锋营而感到热血澎湃,又有多少好男儿因未能进入先锋营而泣泪。

当作为第一支踏进大陈疆土的铁流,重甲铁骑一往无前推进的时候,大燕送行文武百官,从这支队伍天下唯我的霸气,看到了这次南征的胜利!如果他们看到仅仅一天后的这支队伍,是不是会为策动了这次南征而后悔!

当看到那名大萨满被厉鬼僵尸撕咬的躯体时,慕容恪内心也是一阵惭愧。如不是自己想暗中祝慕容辰风,怎么会使用如此歹毒的巫术,做出如此有违天和之事,终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千年以前儒家在天下传播儒学思想,教化天下民众,使之开化而远鬼神,重自身浩然正气,更是严厉指责萨满巫师使用巫术驱使死后的灵魂,大燕的萨满阶层自此对儒家怀恨在心,这也是大燕贵族阶层开始仇视儒教的起因之一。

慕容恪不禁长叹一声,自己对萨满巫术、法术也是深有涉猎,深深地知道萨满与修行之间的差异,其实是整个大燕王朝贵族都明白的,所以大燕贵族子弟,千百年来,要么从外部获取修行法诀,并一代代传承,要么被送到南华宫学习仙家法诀。极少会去学萨满法术和巫术,大燕的萨满基本来自于平民。

大燕贵族虽自己并不怎么认可萨满巫术,却一直扶持萨满教,萨满在鲜卑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已经深植于大燕百姓的心里,是大燕帝国掌控百姓的极好工具。于是就形成了大燕贵族掌控萨满教,萨满教屈从于贵族,帮助贵族掌控百姓。百姓在大燕是很苦的,如同奴隶般供养者贵族和萨满。

这也是这次失利的症结之一,萨满这次做法失败,使得先锋营将士精神上的信奉坍塌。一旦精锐的铁骑营信仰坍塌,那么这支先锋营即使拥有最好的战马,最坚固的铠甲,最勇敢的战士,也是不堪一击!要想这次南征取得胜利,要么杀光汉人,要么就要重塑大燕百姓的信仰。

正当慕容恪思绪万千,神游天外的时候。

“罪将拜见大帅,一败再败,属下已无颜留在先锋营,恳请大帅责罚!”原来是慕容秋实扶慕容辰风一同前来施礼,慕容秋实离开南华宫,御剑直奔先锋营,先是给慕容辰风喂了一颗小还丹,又将伤口重新敷药,施展回春术辅助治疗伤势,此刻慕容辰风的伤势已经大有起色。

“侄儿拜见叔父!”慕容秋实躬身道:“侄儿奉家父之命,此次前来一是接大哥回去,二是捉住伤我大哥的贯宏硕,交给大帅,也算是为大哥的失利有个交代。”

“慕容辰风一贯作战勇敢,这次更是身先士卒,英勇杀敌,虽身负重伤,依然随军在帐下效力!”慕容恪回看左右,继续道:“军营主簿,将慕容辰风的功劳记录在案。”

看着有些错愕的兄弟俩,慕容恪继续说道:“秋实啊,你的心意叔叔我领了,你没有军籍,不适合上阵厮杀,可留下来两天照顾辰风的伤势,世俗战争还是俗世人的事,你不要耽搁了修行大事。你们父亲那里我自会有交代。”

“秋实,你来了那就正好,你还记得萧方智么?大梁三太子。”慕容恪继而笑道。

“当然记得,五年前,这位萧方智来到燕都,一人与我们二十多位同龄堂兄弟雄辩,我们兄弟无一人能对答三句而不落败的。”慕容秋实当然记得,当时萧方智是何等的潇洒和机智。

“后来,你小子不服气,只身去大梁,一人独战萧氏兄弟十八人!无一人能在你手下撑过三招。你小子回来就直上燕都枢密院的藏经阁,遍观天下群书,一年后下楼,境界跨入金丹。”慕容恪都有些神往的样子,啧啧赞叹道,“你们俩是一时瑜亮啊,害的我跟你爹一个劲的念叨,长江前浪推后浪,我们老矣!哈哈。”

“恪叔,您提他做什么,莫非是?”慕容秋实有些疑惑。

“别猜了,这次我们与大梁两国联盟,两国互派友好使者,共同参与对方的军事行动,这不,那个萧方智就被派来中路大军,还带来一桩婚事,哈哈,我们昌黎府的人家看不上,指定了上庸王府,这事我还得跟老哥哥商议商议啊。”慕容恪故作神秘道。

“啊?婚事?叔父,我......”慕容秋实突然脑子有些懵,不会吧,这就来了!

“你现在就护送辰风回内丘大营,那个萧方智可是冲你来的,我观此子,可不简单啊。”慕容恪说完,立即安排人护送慕容辰风回内丘大营,慕容秋实拜谢而退。

在回内丘的路上,慕容秋实详细问了慕容辰风与贯宏硕的两次交战的过程,确定了贯宏硕后面肯定还有一位高人,否则无法连杀五名、伤四名筑基修士,特别是狂虎,这人就是南华宫的弟子,对阵剑修从未输过。特别善于克制箭修,他手中的精钢盾是南华宫的三件防御法宝之一,侧重物理防御。排在铜镜和铜钹之间。

本来想替大哥出口气,后一思量,还是算了吧,想一想大陈哪些隐藏的势力,一旦南华宫出手的消息传扬出去,难保不被对方效仿。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一个化神期的大修灭杀一支军队简直就跟玩一样。

“大哥,你可曾见到那个萧方智?”慕容秋实对萧方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前两次算是交手,但从未将萧方智当成朋友,从觉得对方眼里藏着危险的东西。也正是这个危险的感觉,从大梁国回来后,一改往时的慵懒,发奋读书,也成为大燕史上最年轻的金丹境修士,而且精通水属性、土属性、木属性和剑修,样样出类拔萃,就是防备那个萧方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凭修为压到自己。

“哈哈”慕容辰风难得的笑了起来,又扯动伤口,不由得呲牙咧嘴,“萧方智带领一个使团来在咱们燕都,恰逢咱们出兵,那个使团就留在燕都,本来就想战事稍有眉目,便要去南华宫找你。再多就不方便透露,过两天带雪儿一起回燕都,你就什么都知道了。”慕容辰风露出神秘表情。

慕容秋实心里有一丝不祥的感觉,该不会是雪儿... ...

下午,申时,双方的攻城战正式拉开帷幕,城内,经过休整的两千多将士严阵以待,虽然是老弱的二流部队,但是作战经验丰富,不擅长的是野战,对于守城还是能够应对。柳高寒和左元沿梯子登上中央刁斗,远远看到,成排成片的步军,弓箭方队,长枪方队,背插投矛的投矛方队,盾牌兵方队,不下三四万人,前排不下百架云梯,步兵方阵的后面是三十架投石车。两人不禁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是将用在内丘的攻城兵卒全部调来了,这跟己方预料的几千顶多上万的攻城敌军数量差了不少。

慕容恪带领一干将领、修士和萨满法师在步兵方阵的前列,看到今天的大车城较昨晚又有很大变化,从昨天到现在大车城的工程一直没有停下。从外部看,运粮车外部已经用土石块堆砌至垛口,两丈高的城墙,不借助云梯还真上不去,不仅如此,东南西侧还挖了护城河,架设了吊桥,只剩北门可以直达城下。尤其引人关注的是城内有高墙,甚至高于外墙,中央还有一座高十丈的刁斗。

慕容恪暗自冷笑,这些禹州军还真的好计谋,偏偏本帅不上你的当,你们既然围三阙一,那么我就给你个围三阙一。

大燕重在骑兵,对攻城并不擅长,好在大车城城墙不高,大燕兵卒骁勇善战。

慕容恪在阵前喝道:“传令三军,东、南、西三门,各派一万兵马,三十架云梯,暂时待命。等待投石车发射雷石后,弓箭手近前三十丈,覆盖所有城墙,不许敌军露头,投矛兵抵进护城河边,投掷短矛。长枪兵用云梯搭设浮桥,盾牌兵附城而上。前十人踏进城者全族改户籍,封侯!” 声音响遍全场,每个士卒都能听的清楚。

“杀!封侯!杀!封侯!” 全场士卒全都为之振奋,跃跃欲试。封侯可是从平民一下进入到贵族,虽然是贵族中最低一级,却是全族的荣耀。

“修士全部抵近助战,给我以狮子博兔之势,轰开城墙,或者斩杀敌方士兵。”

“萨满这次不要加持火,避免敌方放火烧粮,我要车城内大雨倾盆,雷声交加,看到那个刁斗了吧,我要劈了那个刁斗,我还要城内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哈哈!我看敌军怎么守!”

三军将士领命,各自带领部属,一排排、一队队、一列列分别前往对应的城门,独将北门留给冲车和投石车。

辎重营开始缓缓的推进投石车,大燕的投石车分为两种,一种是发射三十斤石块,射程在五百步,就是一里,偏重于威慑;另一种是十斤石块,射程三百步,偏重于战术打击;两者通常相互配合使用。

刁斗上的柳高寒,清楚的看到敌军在分兵,扛着云梯非别开往东、南、西门,独独不攻北门。不禁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左元说道:“敌军如果同时涌进一万,你觉得能不能一下吃掉?”

左元估算了一下有些担忧地说道:“应该差不多,最好能同时进来,否则还真不知道能不吃得下。不过柳先生,敌军的投石车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那该怎么办?”

“这个吗,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有一点,三公子还在城外呢!” 柳高寒看看城外那片树林,自言自语道:“少帅啊,这次就看你的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四章 攻城

北门,在距离车城一里的距离,十架重型抛石机高高竖起,一字排开,前面就是横七竖八的壕沟。再往前距离车程三百步的距离,是二十架轻型抛石机,费了不少力气,避开短壕和深坑,架设得也不甚整齐。

在先锋营大营外,剩余两千重甲骑兵由拓跋文博带领,弃马列步兵方队,手持长槊。拓跋文博骑马在队伍前来回踱步,见到抛石机已经就位,对先锋营大声喝道:

“重振先锋营就在眼前,上马你们是重甲骑兵,下马你们是重甲步兵,其他三面已经被牢牢围住,敌军已成瓮中之鳖!为什么独留北门么?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用你们的铁槊挑开城墙,用你们的铁槊斩下敌人头颅,敌军只剩两千五百,我要求你们每人都给我带一颗敌军头颅回来,为死去的弟兄复仇,谁若办不到,那他就不要留在先锋营! ”

“重振先锋营!重振先锋营! 报仇!报仇!”面对重兵压境下车城,先锋营将士的士气再一次被调动起来。

“出发!”随着拓跋文博的一声断喝,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步都是金戈撞击地面,每一步都会带来大地的震颤,每一步全营都会高呼“嗨!嗨!......”。整个战场都被这个震动天地的气势所震慑,这是复仇的呐喊,这是重甲先锋营,哪怕曾受重创,哪怕被人耻笑,只要是踏上战场,重甲先锋营依旧是军中最强者。

整个战场中心,慕容恪看到高高竖起的抛石车,感受到身后渐渐逼近的震颤,微微苦笑,对后面的战事已是兴趣缺缺,即便能杀光这个运粮队又能怎样,白白耽误两天,也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了!

一带马头背向战场,对本次副帅阳骛说了句:“进攻吧。”言讫,喊了声“驾!”带领卫队奔回大营,虽与先锋营擦肩而过,却没有多看一眼!

一声号角响彻整个战场,三万步军由三面向车城压了过去,每面各有一千名弓箭手冲最前面,在距离护城河还有三百步的距离时候,城墙上的床弩开始发射了,三十支三尺长的弩失激射而出,瞬间带走近百名弓箭手的性命。

“不要怕,不要停,冲过这段距离,他们顶多再发射一次,冲过去!”弓箭队校尉狂喊。

所有弓箭手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只有突前压制,才能避免更多的损伤,所有人的速度更快了,也在暗暗祈祷,自己不是下一波倒下去的。

在距离二百步的时候,第二轮弩失再次窜进了冲锋中的弓箭手队形,造成的伤害已经比第一次差上了不少!

弓箭手的速度更快了,在要接近一百步的时候,每侧城墙上上百支羽箭抛射而出,城上没等第一轮箭雨落地,紧跟着第二轮羽箭抛射而出,同时床弩再次射出。

距离城墙一百步到六十步,这是大燕步军进攻最艰难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城上禹州军可以凭借城墙的高度,比地面多二十来步的射程。禹州守军的弓箭能够着大燕弓手,而大燕弓手的弓箭却够不到禹州军,加上一方有城垛防护和另一方没有防护。这一段距离就是大燕军的死亡地带。冲过这个阶段,凭大燕军的数量优势可以狠狠的压制住禹州军。如果在这个地带过多犹豫,只能是白白搭上性命。

终于每面在付出百多人的伤亡之后,冲过了死亡地带,最前面的弓箭手稳稳的将箭矢射进城内,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落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再也不见守军的箭矢射出。

大燕弓箭手,每面在付出二百多人的伤亡后,牢牢地控制住了攻城战的主动权。

投矛手就位,每人高擎投矛,矛刃锋利闪着寒光,直指城墙,搜寻每一个可疑的目标。

长枪手抬着长约四丈的云梯搭在护城河上,一队队盾牌手踏着云梯汇集在城下,井然有序。

数名萨满大法师分布在三面吊桥附近,一起做法,古老晦涩的咒语从天而降,响成一片,法杖同时举起,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大雾弥漫,整座车城内全部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加之天色渐黑,夕阳余晖渐渐被黑暗吞没,车城中心的刁斗也被云层和黑暗笼罩。

所有修士均以抵近护城河,这个宽度对于炼气修士都不算什么,筑基修士纷纷祭出法器。

大燕所有将士都在等,等那声最后进攻的号角,抛石车射击完毕后的号角。

阳骛,本次攻城战的总指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轻骑给弄晕了,就在下达投石机发射的口令的同时,从西北角的树林中飞驰出一队轻骑,约二百人,从西侧步卒身后冲来,赶在重甲先锋营之前冲向抛石机。

不待辎重营的士卒反应过来,上百支火箭射向那十架重型抛石机,百余飞矢对辎重营的士卒展开无差别的覆盖,在重甲先锋营和阳骛的惊诧目光中,射完两轮箭后,纷纷抽刀对本已燃烧的投石机的绳索一阵乱砍后,毫不停留催马跨过一道道壕沟冲向那二十具轻型抛石车,又是一阵箭雨射死辎重营士兵无数,点燃十具抛石车,然后下马人拉马拽,竟然将十具最靠近车城的轻型抛石车拖到城下!

大燕军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埋伏一支人马在城外。大燕军的抛石车除了投手外,没有任何守卫,本已控制全局的大燕军队在战场竟然出现一个空隙,就在重甲步兵先锋营与西侧攻城步卒之间。重甲步兵早到一盏茶的时间,西侧步卒晚发起进攻一盏茶的时间,都会把这个战场空隙填上。东、西侧步卒想冲过来增援,却被壕沟阻隔。两条三丈宽,三丈深的壕沟自北城墙起,向北伸出一里的距离,将东西方向隔断。

距离北城墙还有两里距离的重甲步卒,较一般步卒就慢,更不能及时赶到,拓跋文博真后悔,怎么就不骑马,哪怕骑到城下再下马攻击也好!

阳骛,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知道为帅者不能瞻前顾后,没有了抛石车也必须进攻,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十只号角同时响起“呜,呜,——呜。”响彻整个战场!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自东西南北同时响起,整个大地为之震颤。

架在壕沟上的浮桥全部被竖起搭在城墙之上,万名盾刀兵争相向城上攀爬,好在两丈高的城墙较之县城都矮了一丈,前十名进城者封侯!激励士卒如疯魔一般,几乎是冲上城墙的,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激射而来的箭矢,登时有数十名士卒翻落城下。

这导致了大燕弓箭手的疯狂报复,不管有没有目标,投枪箭失如飞蝗,射进城内,当然也有些误伤了云梯上的步卒。

十几名修士的法器也是应声而起,疾射在城垛后方,将城垛后面躲藏的敌人无差别的绞杀,更有几名修士飞剑斩落吊桥,更多士卒涌向城下。

城内的射出箭羽明显稀疏起来,前面的步卒掉落,为后面的步卒提供了机会。终于有士卒踏进城垛,还有些炼气境修士,窜到至城上,城内的射出箭矢越来越少,只剩零星勉强射到垛口,却也毫无杀伤力。

天色渐黑,城内杀声一片、呻吟声、哀嚎声、刀枪撞击声响成一片,看到近两万士卒已经攀爬进冲进城内。

阳骛的眉头终于舒展,刚才抛石车全毁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这将影响对内丘的攻取。重造抛石车需要大量的时间,刚才的抛手基本就是辎重营的工匠,被那支轻骑斩杀大半,如何向大帅交代!太可恶了,这些大陈轻骑就像苍蝇,临死前还要恶心一次。

大声吩咐正绕过一道道短壕的拓跋文博:“刚才那些游骑最好活捉,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随着喊杀声的奚落 ,阳骛立即招来传令官

“传令,所有萨满停止法术,既然攻进去了,一片黑乎乎的对我们不利!”

“传令,众修士汇聚北城门,就不要与士兵争抢什么功劳。”

“传令,弓箭手和投矛手停止攻击,打扫战场,收集箭矢和短矛。”

看了看快要冲到城门下的重甲先锋营,有些怜悯,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不给你们机会,这帮大陈军运粮军本就不堪一击了。”

城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乌云散去,城中的那个刁斗也显现出来,大车城还是那个大车城,只是安静的出奇,所有的长枪手和刀盾兵全部经入了城内,除了开始传来一些嘈杂之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显得异常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突然一根根绳子抛出,绳头拴着石块,搭在云梯上端,石块带着绳子飞速绕了几圈,栓牢后将云梯扯进城里,引得城外弓箭手和投矛手又是一阵攒射,却没阻止住云梯滑进车城。有不少士兵指着护城河里的水位,失声的叫喊起来“看、看——鬼、鬼”,护城河里的水位竟然不知在何时下降了两丈多!就好像被吸干了。

突然,已经安静的北城内突然抛出二十颗火雷,如流星般落在已经冲到城下的重甲步卒群中炸开,重甲步卒幸亏有重甲护体,伤亡不大。但是火雷爆发出的火焰四溅,很快引燃周围深坑里的柴草树枝,那些没有被引燃的深坑也被人不知用什么法术点燃。一个火属性的大阵立即开启,二千重甲士卒顿时被大阵困陷入火中。

在外面人看来,明明火堆之间有足够的空隙,那些重甲兵卒只在原地打转,就是看不到逃出的路。火克金,火阵里的士兵哀嚎震天,就在这时,车城北门大开,那些重甲士卒蜂拥而入,等到最后一名士卒冲进大车城,北门又缓缓扣上。就像一只大口将两千铁甲军吞下了肚子。

护城河外的弓箭兵和投矛手已经停止了攻击,很多射手的箭囊已经空了,投矛手只有手里一柄护身短矛。正在迟疑间,突然城头冒出大量弓箭手,一拨拨箭雨泼向大燕士兵,在哀嚎中,成片的倒下!

目睹这一切的阳骛大惊,忙下令道:“收兵!”,同样惊慌的号手赶紧吹响一声声号角“呜——呜,呜。”

大燕士兵心中充满了恐惧,开始全线溃逃,与刚才的蜂拥进攻形成鲜明对比,三个方向撤退回原来出发的地方,已不足五千人马。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清点完人马后的阳骛几乎崩溃!

还有更诡异的是所有的修士和萨满竟无一人返回!

接着他们在等。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五章 柳高寒对慕容恪

当晚,天空无月,城内,禹州军卒正在处理大燕士兵的尸体,剥下铠甲,规整武器,收集箭矢,尸体丢进十几个深坑掩埋,天气炎热,必须在一天内处理完所有尸首,否则就会暴发疫情。

贯宏硕永远是精力最旺盛的那一个,今天的完胜,两千五百禹州军杀敌近两万七,自身仅伤亡十余人,代价小得忽略不计,更使得这位少帅意气风发,拿着酒壶到处找人喝酒,结果在少年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少年已经进入修行。

后来是找到左元,左元是所有人中最累的一个,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全是在紧张的气氛度过的,身心已经疲乏到极致。“少帅,我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忙,真的没工夫陪你喝酒,谁知道敌人的下一次进攻会在什么时候。”

还是在吊斗上找到了柳高寒,柳高寒盘腿坐在吊斗之上,望着北方大燕军溃退的方向,望着北方大燕军的大营,忧心忡忡。

“柳先生,咱们一共抓了几十名俘虏,这两天杀敌整三万,尤其是那个重甲铁骑,几乎全军覆没,为我们那三百个兄弟算是报了仇,把他们带出来,却死在他乡。”贯宏硕受到柳高寒的影响,内心也是充满悲切,举起酒壶狂灌几口后,递给了柳祭酒。

“少帅,我想让你回禹州,现在就走。”柳高寒接过酒,突然冒出一句,接着也是狂灌几口。

“柳先生,我知道,我们马上就要面对大燕疯狂的报复,估计是那个层面的,可是我怎么能离开!经过那个层面的一战侥幸不死的话,以后定会走得更远,如果这次退缩了,我的道心就会受损,恐怕再也不能寸进了。”三公子看得很明白,年纪轻轻就能进入筑基后期,哪一个不是七巧玲珑心。

进入驻基境的修士没有蠢人,一个都没有,进入金丹境的全是精明之人,所有的都是!

“少帅,不出意料的话,真正的战斗很快叫开始,我们禹州兵这次是把他们给打疼了,没准他们的这次南征就此失败,三千杀三万,任谁都觉得这后面定有大能参与。”柳高寒面带忧虑,又是一口酒灌下,金丹级以上参与世俗的杀戮,对凡人动手的话,不仅会受到天外人的关注,还会增加业力,更会受到各方的打压和报复。

“那小子就是大能啊,我一人杀八百还自觉威风,人家片刻葬送了两千敌军,虽然不是亲手杀的。”三公子有些自嘲道。

“少帅,你还有所不知,那少年自开战从未移动半分,却杀了八名筑基境修士,三十多名练气境修士,六名萨满,还用那精钢盾救下上百名将士,却没杀一个大燕士兵,这不是金丹境该有的能力。”柳高寒平静道。

“这么厉害,我说呢,这么密集的飞失怎么只伤了我们十来人,不对,伤者没有一个中箭的,他竟然护佑了我们所有的士卒。”贯宏硕大睁着双眼,满是惊异地问道道:“他难道是元婴境?这都是他的分身做的?”

“他不是元婴境,连筑基境的体质都不具备,他是我的同门,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到这里,为何性格冷淡,却是热血性情中人,他不应该殒没在这里。少帅,我知道你不肯离开,你能否带这个少年离开,我留下来陪这帮弟兄。”柳高寒面有戚戚然。

“柳先生,我是这帮兄弟们口中的‘少帅’,在这个时候更不能离开他们,否则我将有何颜面再听到‘少帅’这两个字,还是您带同门离开吧,那小子的确很强,但是身体还是太弱,经不起风浪。况且他还有我们禹州军的将军令,肯定在别的什么地方帮过我们,他还救过我三次!我的命还是很大的,哪怕在这里永远的陪这帮弟兄,也是值了。”三公子抢过酒壶,晃了晃,空了... ...

“贯帅把你交给我,我不能辜负大帅的信任,现在我不能亲自带你回去,你和那小子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至少要把我们这里的军情报给大帅。”柳高寒有些严肃道。

柳高寒性格温和,善于谋划,却不强硬。贯宏硕性格爽快,年轻意气,侠义心性,两人都很难说服对方。

“别争了,他们人来了。”少年的话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对望一眼,各自露出一丝苦笑。

“大燕中路军马元帅慕容恪,特来拜访!可能求的一见?”一个人影御剑悬空在城外朗声道。

“慕容兄,既来此,请来吊斗一叙!”柳高寒面色微微一僵。

一条人影御剑疾驰而至,高大挺拔的身影,凭风而立,正式慕容恪。

“公子请备酒,我与慕容兄一叙。”给贯宏硕使了个眼色,分明就是你走啊!

“哈哈,酒我已备下,今天能与柳祭酒和贯少帅凭高一叙,当是幸事,既是饮酒,怎能无月?”说完,慕容恪手中出现一只玉珏,随手一抛,那只玉珏徐徐升起,徐徐变大,徐徐变亮,发出皎洁光亮,如一轮明月将整个车城照的通亮,正在忙碌的军卒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错愕地抬头看这本不应该出现的诡异月亮。

“好!慕容兄的萨满法术如此高超,在下佩服,皓月当空,岂不遮了这漫天群星光辉,那就来点彩云相伴吧!”说罢随手一挥,一朵乌云凭空出现,将那轮明月彻底遮蔽,满天星辉分外明亮。

“柳兄这翻云覆雨的手段甚是了得,我这三万人马原来是经不住柳兄的道法。”慕容恪面色阴冷,声音似万年寒冰“不知这三千人,能否受的住某家一怒!”

“我们禹州军当然知道慕容兄的一怒的威力,就是南面那五千轻骑也可以轻易将我们困在这里,我们走不脱的。”柳高寒毫不示弱。

“你们可以走,我可以立即放你们离开,只不过一样,我要明白,我那三万人是怎么死的,如果说得过去,随你开条件,如果说不过去,今晚就把这座城抹平。”慕容恪怎么也不能相信,不凭借术法禹州军能有如此大的战力,当时大燕铁骑瞬间冲垮禹州军防线,不消片刻便斩杀三百人,还是这支禹州军,前后战力不可能如此之大!

“好吧!我相信慕容大帅的承诺,不过有一样,如果慕容大帅看完后没有异议的话,我想改一下条件,我们的车队可是要进入内丘城,这是我们的贯帅下达的军令,还请慕容大帅海涵!”

“好吧!那来日我们就在内丘一战!”慕容恪就像赌徒输了自认为必赢一的一场赌局,迫不及待翻看对方的底牌。

柳高寒抬手一挥,拨云见月,指着月光下的城池对慕容恪介绍道:

“大车城防御工事包括:两条壕沟,两堵城墙,分别是外面的护城河,粮车筑就的外城,内壕沟和内城。工程量之大,就在交战前还有些工程没有全部完工,我们所有将士都参与了工程。

车城内,距离外城粮车向内一丈的距离,有一条宽四丈深四丈壕沟,壕沟的内侧是一道内城,全是砍伐驿道的杨树的树干作为支撑,用内壕沟挖出的土夯实建成。

这就是车城的防御方案,在城外挖护三丈宽三丈深的护城河渠,在外城内侧再挖一条壕沟,在距离壕沟底部一丈处与外部护城河底挖通数十条暗渠,用木板封住壕沟内暗渠出口,再用木棍支撑住木板,木棍用绳子拴住,绳子的另一头在壕沟外的内城上,一声号令拉动绳子,木棍被提起,木板就会被护城河的水冲走。做完之后将附近的那条河水引入护城河,储蓄一天的水势。

在内墙和外墙之间有十几座空中桥梁,桥梁靠近外墙有一丈处做成吊桥,我们禹州军可以随时在外墙和内墙之间调动运动,如果全部撤回内墙,便将吊桥拉起,切断空中通道,防止你们大燕军队跟进。

这次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离不开你们萨满法师的协助:

首先,你们萨满施法召唤一场倾盆大雨,造成城内一片泥泞湿滑,一半的大燕士兵跳下城垛,脚底一滑,直接滑进了内壕。大雨还帮助增加内壕沟的水量,确保同时淹没你们两万军卒至头顶三尺有余。

其次,你们萨满制造大雾弥漫,本想造成内部混乱,让我军无法调度。同样的黑暗,我们禹州军熟悉地形,可以从容应对。你们大燕士兵可就惨了,因为看不清内壕沟的状况,以为跳下粮车就往城里面冲,结果纷纷掉进内壕沟。

再就是,你们大燕士兵对萨满的绝对信任,有萨满法师在施法,士兵对危险的判断就会弱上太多。

最后,本来这场雨就是我柳高寒负责,只有下了雨,大燕士兵才能对内壕里有水,不加深究,敢于跳进内壕,不过有了你们萨满的帮忙,我反而不需刻意为之,就能腾出更多的精力指挥全局,让禹州军进退有据,伤亡降至了最低,特别是指挥的我们禹州军后期的弓箭反击,给你们弓箭手造成了极大杀伤。”

介绍完毕,柳高寒看着慕容恪的眼睛,充满了不屑道:“我们禹州军虽然骑射不如你们大燕铁骑,但在我们大陈境内,不会按照你们的想要的方式厮杀,因为我们禹州军卒熟悉水战,不可以么!”

“这这,这......我无话可说,那么我们些修士和萨满呢?柳先生不要说你没有动手!”慕容恪有些颓然,这就是汉人的智慧,这大陈的战力,仅仅一个禹州祭酒就这么厉害!心神迷乱,口不择言道。

“你们大燕挑起战端,铁蹄入侵我疆土,只许你们杀人,不许我们反击么?你们萨满运用巫蛊邪术,让战士死后灵魂不得解脱,你们萨满对我车城滥施法术,你们那些修士对普通士兵释放法术和飞剑,难道不许我们还手么,杀了他们么!你慕容恪,要战便战,我敬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男子,如若是奸诈善变之徒,休被天下人耻笑!”

柳高寒说到此处,浩然正气喷薄而出,天上的那轮皓月首当其冲,爆燃碎裂,点点荧光四散开去!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六章 我叫金子

第二天,一大早,大车城南面的大燕五千轻骑撤回内丘防地,大车城来了近万名手持铲子工具的大燕士兵,还有几十辆空的马车。于是便出现了匪疑所思的场面,大燕士兵帮助禹州军填平沟渠,装运粮食,整理运粮车,双方士卒一起掩埋阵亡将士尸骨,一整天下来双方士卒共同劳作,相互协调,甚至共同埋锅造饭。

对于战利品全部装上那些空马车,依然交给禹州军。战利品向来属于胜利者,大燕士兵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经过一整天的接触,双方士卒彼此的仇视在淡化,甚至还相互交谈,时不时传来欢笑之声。

少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世上倘若没有战争,没有敌视,那该多好!以后这些士卒或许还会在战场相遇,是否能想起今天的他们如朋友一样的时光。

少帅贯宏硕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二百名轻骑各个严阵以待,柳高寒表面一团和气,看不出什么,内心一直在暗暗戒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双方相互沟通联络之人,正是拓跋文博,作为被俘的几十人当然全部释放,拓跋文博尽心尽力,一天的时间往返内丘和车城数次,可谓尽心尽力!

慕容恪听释放回来的俘虏讲述的战斗经过,再一次证实了禹州军运用巧妙布局水淹敌军的全部情况。在慕容恪和大燕的认知里,大陈军战马不如大燕,骑射不如大燕,狠辣不如大燕!慕容恪不禁仰面叹息,如果大陈军马都如同禹州军,今后的征战会是什么样子!

从骨子里,慕容恪做战前还是没把这支运粮队放在眼里,虽然知道运粮队多了个柳祭酒,多了个贯家三公子。没想到还是一而再地被禹州军绝地反击,损失巨大,已经是慕容恪不能承受之痛,攻城器械全部被毁。云梯当晚就被禹州军毁去大半,剩下那百十来具,也没脸去要回来,同样做了人家的战利品。

而对于那个神秘人物,慕容恪认定就是柳祭酒。这也是柳祭酒和贯宏硕想看到的,雪藏这个少年正是他们要做的。

禹州军送出两份情报也均未收到阻拦,这也是对胜利者的一份尊敬吧。慕容恪把禹州军送进内丘城,只不过是多了两千多防守兵力,于战局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却是拔出了心头的一根刺,就是这个运粮队,让大燕军快速推进的计划受挫。慕容恪不得不将这次南征的部署再做调整。

第二天清晨,大燕所有的,包括昨天那万名帮忙的士卒全部撤走,禹州军整装了五百多辆大车,经过三天的耽搁重新踏上驿道,向内丘进发。所有士卒经历严酷的战斗后表现出高昂斗志,个个精神饱满,不像二流运输队,更像百战精兵杀气腾腾。昨天一战每人都射杀过敌人,面对数万敌军的进攻,能够活下来,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兴奋那就是弥漫在队伍中的杀气。

少年也不例外,这运气也实在太好了,这或许是大陈国的国运正在转好吧,是少年将加在身上的大陈国的气运还了回去的原因吧。经过思量,少年还是决定跟着这支队伍进入内丘。没有理睬贯宏硕的一同骑马并行的邀请,依旧爬上老魏的那辆马车,背着昨天贯宏硕给他一个包袱,包着几样战利品,是那几名大燕筑基修士留下的法器、玉盒、金属匣子和符箓等,昨天太乱不方便查看,这一路到内丘还要两个时辰,便将包袱打开。

里面有两把飞剑,都是木属性一般法器,少年不感兴趣丢在一边。

目光停留在玉盒上,打绿色的玉盒,里面是两颗小还丹,少年有点兴奋,这个不但可以治疗伤势,对于目前的体质提升还有帮助。

再拿起古朴的金属匣子,感觉入手挺重,整个金属匣子上面绘制古老奇怪复杂图案,是一种禁锢类型的阵法,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符箓。少年来了兴趣,阵法就像几套复杂的机关结构环环相扣锁在一起,像一堆乱七八糟的线团有许多线头纠缠在一起,更像几套算数叠加在一起,这些形成阵法,锁住内里的灵力,将匣子盖牢牢固定住。

打开禁锢类阵法有三种方法:

一是阵法口诀,就像钥匙,输入灵力,就可打开禁锢,这样阵法可以反复使用。

二是破解阵法,搞明白里面的结构,抽丝剥茧,触发开启机关,打开禁锢,也可以反复使用,但是每次都要破解。

三就是暴力破除,只要灵力足够强硬,再坚硬的金属匣子也能砸开,用火烧融,这样不但金属匣子不保,里面的东西也可能破坏掉。

没有破不了的阵法,没有解不开的线团,这是所有阵法师的共识。

而这个金属匣子确实没有被打开过的,按道理说表面上的图案再复杂,精钻阵法的修士也会一点一点破解掉,无非就是拿时间去消磨而已。但显然这个金属匣子已经封存了很久,持有者不想破会里面的东西,没舍得用暴力方式破除,一直保留下来。难到里面还另有玄机?

少年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运起洞察境的‘入微’神通,金属匣子在少年眼中逐渐放大,图案的线条已经大如沟壑,本来密实金属盖的也显得稀疏透明起来,果然在金属盖的下层还雕刻一套阵法,与上面的阵法在某些点位相互串通,形成一套大型完整的阵法。

难怪这只金属匣子一直没有被打开过,设计阵法的人将阵法雕刻在金属匣子内里和外面,仅凭外部图案,根本无法破解。

既然有了完整的阵图,计算破解对于精通算法的少年来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不久,少年将灵力分别注入不同的点位之后,金属匣子上的图案逐渐亮起,‘咔嚓’一声,匣盖开启。

一股灼热喷涌而出,周围温度立即上升,原来盒里是一个白色金属溶液球,凝而不散,就像大颗的水银,在匣子里来回滚动,却不会发出声响。

用这么复杂阵法雕刻的金属匣子不会仅仅装一滩水银吧!

少年继续‘入微’探查,这个金属溶液球远比铁匠铺的铁水密实得多,颗粒之间的距离比普通铁水小的太多,颗粒之间的力量更大,一个金灵在其间呼呼大睡,少年见过火灵,水灵,没见到过金灵,这是第一次见到。

少年将土属性灵力慢慢渗入到金灵附近,灵力化作一只小手,轻轻拍打那个金灵,不知几百上千年,这小家伙一直在沉睡,没有被人打扰。突遭打扰,一下惊醒,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那颗圆形的金属球,立即化成一个银色的小娃娃坐在金属匣子里,抬头看着少年,眼睛还一眨一眨,就像一个刚醒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小孩子,一脸的懵懂。

啊!不是金灵,是金精,能幻化人形的金精。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岩浆火灵剑还只是火灵,只有在吞噬高级的火灵才能进阶火精,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过金灵竟然是更高阶金精!不由得心中狂喜!

少年笑了笑,一团黄色的土属性灵力液滴出现在金属小孩的嘴边。土生金,土生金,有了上次收服精钢盾的经验,土属性灵力可能就是这个金属小孩喜欢的吧。

没成想,那个金属小孩笑了笑,摇摇头,鼻子一嗅一嗅,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扒着匣子边缘翘脚看看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伸出金属小手指,指了指旁边的那柄飞剑。

少年有些疑虑,拿起那柄飞剑,询问道:“你要这个?”言下之意,这个对你来说也太大了些吧!

金属小孩满意的点点头,眼里似乎闪着光亮,带着渴望的神态。

“哦,那么给你。”少年拿起剑柄将剑递过去,又好像恍然,把剑又抽了回来。

金属小孩似乎有些着急,就像孩子见到大人将糖放到自己嘴边又给拿走的样子。

少年歉意地笑了笑,将剑倒转了个方向,手捏着剑尖,把剑柄朝着金属小孩递了过去。

金属小孩也歉意地笑了笑,似乎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样子,待剑柄距离自己不远的时候,双臂突然伸长,双手突然变大,抓住剑护手,生怕少年再次后悔拿走的样子。张开大口,这些变大部位匣子已经装不下了,金属小孩索性身长一尺,上半身全部探出匣子。直接把剑柄到嘴里,整把飞剑就好象是一个巨大的粉条,被金属小孩一口吞下。然后金属小孩朝少年眨眨眼睛,那意思你可别心疼,反正吃了,没法还给你了。

少年笑道:“没事的,你还要么?”

金属小孩点点头,那意思是有就给呗。

于是另一柄飞剑又被金属小孩吞下肚子,金属小孩又缩小到刚才的大小,那两柄飞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会就听到匣子里‘当啷,当啷’两声脆响。少年不明所以,就见那金属小孩,手里拎着两团黑乎乎的铁渣,有些嫌弃的丢在匣子外面。

这是,这也消化的忒快了点吧,两个大眼瞪小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会说话么?能听懂我说话么?”对于这个灵智不一般的金精,少年分外喜欢。这也是少年这么多天来首次攀谈,这个孤独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虽然为了慕容冬雪,这不算什么。

“会的,我主人是... ...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他快要死了的时候,就给我做了一只匣子,跟我说‘如果有人能把你放出来,就说明他五行中金的属性非常强大,可以做你的主人,你以后就跟着他,就像对我一样’,可是你能对我好么?”金属小人似乎对这个新主人不太放心的样子。

“我叫李天许,刚刚离开家,其实现在还是挺弱的,肯定没有你老主人那么厉害,但我会对你好,但我不知道怎样做才算是对你好!你能告诉我么?还有我怎么称呼你呢!”少年待人真诚,金属小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也能觉出少年的修为很低,这都无所谓,只要少年对他好,一起轰轰烈烈征战和杀伐,快意潇洒就好。

“我吗,你叫我金子就行,我叫你小许了,万物有灵,只要金属性的器物我都喜欢吃,以后每天喂我一把飞剑吧!”金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啊!每天一把飞剑!你你,吃了多少飞剑?”少年有些气短。

“哈哈!逗你呢!我在匣子里待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也不会饿死,我会幻化成任何被吞噬金属器物,我是金属器物之王!就比如刚才那两把飞剑。”小金有些得意道

“不会吧,你这么强!岂不天下无敌了。”少年有些不信

“那么,你看!”小金说完,蹭地跳出匣子,瞬间,一柄飞剑悬浮在少年面前,不待少年反应过来,那柄飞剑蹭的一下,变成了另外一柄飞剑的模样,与刚才的完全一模一样。

少年瞪大眼睛,充满了惊奇,入微探查不自觉的就施展开,剑形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是金属颗粒的密实程度提高不知多少倍。

“小许,别别,别这么看我,我心虚,好了,我知道你厉害!”一连串求饶声响起。

“好吧,我就是好奇,对了,你多重啊,到底吞了多少?还会变什么?”少年道。

“以前的太久,我都忘了,就会变这两样,或许以后能记起,我也就几万斤吧,精华我才留下,其他都... ...”

“我其实最怕的就是火,三昧真火,简直太可怕了。”

“我可以住进窍穴里,盒子我也可以带进去,小意思啦,如意盒子能大能小!”

... ...

一路上,少年和小金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一个是孤独少年,一个是沉睡千万年,似有说不完的话

... ...

“到啦,我们到内丘啦!”经历了生死搏杀,历尽磨难,行程千里之后,禹州军终于看到了内丘城墙,一声声欢呼轰然响起,每个人都在狂呼!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七章 城前混战

粮草督运使左元、车骑校尉贯家三公子骑马在队伍的最前列,中军祭酒柳高寒负责殿后。少年就在运粮队中间位置,远远望去内丘城门大开,有五百军马在城外列队。

在距离内丘二里左右,有五千大燕军兵在驿路西侧百步开外列队,慕容恪带领一干大燕军中众将在等候禹州军入城,入城后将彻底封锁南门,什么围三阙一,而是一个不予放走的架势 。

柳高寒在后方,遥遥看到大燕军中弥漫着若隐若无的杀气,心中大惊,眼看前头的贯宏硕正拨转马头西行,迎向款款而来的数十位大燕军中高层,似乎要看看这个一人杀八百的贯家少帅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柳高寒有些后悔了,不该让贯宏硕在前面,本想让他先进城的,只要贯宏硕进到城里,加上墨家从事的防御,少帅的安全基本可以无忧,没想到竟出现了意外。

所以柳高寒打马狂奔,五百辆大车将近五里的长度,加之旁边还有士卒护卫,柳高寒干脆弃马,内力加持双足自马车上方疾驰飞奔。坐在车厢里的少年也是突觉异象,‘视若无物’立即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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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下空地之中,贯宏硕滚鞍落马,就地翻滚,血光崩现。一柄飞剑疾驰而过,正是慕容辰风突然发难,少年不及多想,精钢盾和岩浆火灵剑同时激射而出,精钢盾直奔贯宏硕而去,岩浆火灵剑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拖动炽热轨迹,破开空气滋滋作响,直刺慕容辰风。

少年在大约第二百辆车上,虽距离现场较近,但是千步的距离对于岩浆火灵剑来说,距离确实远了些,对速度不及飞剑一半精钢盾来说更是远。贯宏硕翻滚迅速挺身,背后弓箭均已在手,尚未搭上弓弦,一支冰箭自贯宏硕半尺距离凭空出现,击在弓上。

灵力源处,少年见到慕容秋实正在慕容辰风身侧,脸色大变,这次救援是来不及了,因为他知道慕容秋实金丹境的实力。

就在贯宏硕弓被击偏的瞬间,慕容辰风的飞剑又到了,直接斩断长弓,劈在在贯宏硕的前胸,没有出现所有人预料的将贯宏硕劈为两半,而是将贯宏硕劈飞出去四五长开外,一口鲜血从贯宏硕口中喷出,原来是贯宏硕的胸甲是一件防御法器,挡住了这之致命的一击之后,甲片纷飞,法器被毁。

慕容辰风还要动作,那道赤芒终于激射而至,慕容辰风大惊失色,顾不上再次斩杀贯宏硕,收回飞剑防御更是来不及,飞剑停在半空,已无动作。待眼看飞剑刺之面前,只有懊恨,为什么不在临死前,再砍贯宏硕一剑。只听“当”的一声,一个铜钹出现在慕容辰风面前,堪堪挡住了岩浆火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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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所有的交手就在刹那间,慕容恪微怔,有些恼怒,慕容辰风竟然违背他的将令!擅自行事!刚要出声阻止。

正在此时,身后有人一声大喊:“奉皇帝旨意,于内丘城下围杀禹州军!”一块金色圣谕牌擎在空中,正是阳骛,“慕容拓,慕容凯带领轻骑突击!各位将领斩杀贯宏硕和柳高寒!杀啊!”

风云际变,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就包括慕容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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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说话,那边却未停歇,而贯宏硕又一次面临危境,四支冰箭同时出现在尚未站起贯宏硕前后左右半尺距离,同时激射,威力异常,所有人都聚焦在贯宏硕这里,受到三次攻击的贯三公子,肯定是躲不过这次了。贯宏硕也是心沉谷底,不过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那四支冰箭的上空奇异的出现一柄黑乎乎的灵力斧头,同时四道闪电一闪划过,那四支冰箭在前进不足一寸处,纷纷暴烈。

一声惨叫自慕容秋实身边一人发出,一个年轻人,同样的俊朗,此人正是萧方智此时踉跄两步,恼怒异常,刚才他的意识海,突然遭雷击,念力受损。一发狠,两柄黑白飞剑同时自囟门激射而出,刺向贯宏硕。

人未至,已伤已经跨入金丹境的萧方智,还在分心狂攻慕容辰风!在场众人均是震惊,此何人,修为如此之高!

与此同时,赤色飞剑已经更换不同角度,对准慕容辰风狂攻了三十六次,均被铜钹挡下,铜钹也被岩浆火灵剑炙烤得发红,眼看就要融化,操纵铜钹的正是慕容秋实,慕容秋实不禁皱眉,他太熟悉那柄黑色的斧头了,虽然这不是那柄斧头的本体,只是灵力幻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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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慕容拓,慕容凯已经开始催动轻骑分为两路,二人各带一路,慕容拓带两千人杀奔禹州车队队尾,慕容凯带领两千人冲向城门口方向,截断车队进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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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四支冰箭爆破之后,一面金刚盾刚好赶到,护佑在贯宏硕前面,同时挡住了一黑一白两柄飞剑一连串的攻击,刚才的连番攻击失利受创,已让萧方智面子大损,关键是连对方的影子还没见到,就连连吃瘪,施展出拿手两仪剑诀,阴阳之剑,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如疾风暴雨,像十数柄飞剑同时攻击。精钢盾本就擅长物理防御,又是飞剑的克星,将阴阳飞剑的攻击尽数挡下,‘叮当’之声如雨打芭蕉,一直不断。

有了精钢盾的抵挡,使得贯宏硕这才踉跄站起,咬牙拔出佩刀,左臂上的伤口和前胸的巨痛让他几乎晕厥。

——————

“都给我住手!谁若再敢乱动,军法从事!”慕容恪终于狂怒道,同时两面丈余高十余丈长的两面土墙横亘在两个儿子面前,看到父亲动怒,二人同时勒住战马。

“加速进城,不要耽误!”左元大声高呼,城下五百重甲骑兵业已发动,冲向粮队西侧,掩护粮队进城。

“慕容大帅,这是皇帝的圣谕,你敢不从!” 阳骛高喊:“皇帝就是要在左丘城下全歼这支队伍,一雪前耻,打击守军士气,慕容大帅,你可不要糊涂,放虎归山!”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慕容恪确实有些难做,难道我意气行事了!

“慕容大帅,柳某承情了!”柳高寒和李天许同时赶到。

对于刚刚出现的少年,慕容恪不禁一愣,难道这个才是那个神秘人物!慕容秋实虽然刚才已经预料到李天许就在附近,当他亲眼看见少年还是一怔,就在这一怔之间,岩浆火灵剑突破铜钹的防御,剑尖直抵在慕容辰风的前胸,慕容辰风感受到胸前的炙热,却不敢动!

“恪弟,不要固执了!这是皇命,怎能说抗命就抗命。”在场众人均是一怔,三人御剑自远方疾驰而至。一个是高大威严的枢密院辅弼,上庸王慕容评。一个是仙家风范的宫装妇人,正是南华宫,天星阁的碧霞仙君。还有那黄衣飘飘宛如仙子的慕容冬雪。

少年和慕容冬雪,两人的目光早就穿越数里之遥在空中碰撞,交汇,片刻已是百转。蓦然少年醒悟,目光变得漠然,不敢再去碰触多少次梦中渴望的眼神。

“走啊,你们走啊!”面对悬殊的实力,对方至少六名金丹境修士,甚至那个碧霞仙君有可能已经达到元婴级别。狂喊道:“大燕慕容,你们全都住手,谁若越雷池一步,我就杀了他!”少年别无选择,只有将岩浆火灵剑进一步逼住慕容辰风。慕容辰风此时胸前衣服已被炙烤的焦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压抑着痛苦。

大燕这一方,全都停下动作,慕容恪、慕容评、慕容秋实、慕容冬雪几乎同时大喊:“不要!”

全场静下来,那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歇,显个格外突兀。

“萧殿下,还不住手!”凭空一只大手,同时抓住两柄攻击精钢盾的黑白两剑。

精钢盾停止旋转,星星点点剑痕已布满盾面。少年已经进感受到蜗牛的痛楚,“蜗牛加油!过后喂你好吃的!”精钢盾抖擞精神,继续悬浮,同时变大边长,如一堵矮墙,护佑在贯宏硕面前。

“走啊!你们这是逼我死!”少年见禹州军先头已经入城,可是柳高寒和贯宏硕均没有离开的意思,目眦欲裂般大呼!

柳高寒当即提起贯宏硕,将灵力狂运至腿脚,如风般奔向城门,“不,放下”贯宏硕声泪俱下。“你帮不了他,只能让他分心!”柳高寒其实更想留下,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换这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同门。

“你们走得了么!”随着碧霞仙君一声叱呵,一只手凭空出现捏住了岩浆火灵剑,岩浆火灵剑再难动分毫,慕容辰风借机后退数步,本已悬在半空的飞剑,顺势斩向少年。元婴境大能施展的‘咫尺’!较之慕容冬雪施展的速度更快,灵力波动更小,“师父,小心!”慕容冬雪疾呼道。

就在碧霞仙君一愣神间,一股巨痛直刺意识海,一柄灵气斧同样的‘咫尺’术法,带着雷电的闪光,狠狠劈在捏住岩浆火灵剑的大手与碧霞仙君之间的某个位置。大手轰然爆破,岩浆火灵剑为挣脱而蓄势的灵力一下爆发,一道红光在现场众人眼睁睁下洞穿慕容辰风的右肩,杯口大小的圆洞已是焦黑!“啊!”地一声痛吼,慕容辰风第四次受伤!火灵剑又顺势抵住慕容辰风的后胸!

少年见柳高寒已经带贯宏硕进到城门,心神大定!

少年毫不理会还在疾射而来飞剑,平静沉冷地喝道:“我看你们谁还敢再动!”丝毫不在意元婴大修的震怒。

慕容恪、慕容评和碧霞仙君皆是内心怨恨,慕容辰风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来,自身就弱还容易冲动,关键是身份重要,众人全是投鼠忌器,一时僵持。

慕容辰风倒是狠辣起来,不惧生死,飞剑不但不减速反而义无反顾,加速而至,全然不顾背后的威胁,我死了你也甭想活!

“当”地一声,不出意外精钢盾迅速横在少年面前三尺之处,少年微微冷笑。旋即冷笑迅速凝固,因为精钢盾竟然不受控制,突然暴走!

“小心,师父不要!”一声惊呼自慕容冬雪口中喊出!

慕容辰风的飞剑再也没有了障碍,挥剑照准少年头颅斩下!

与此同时,精钢盾暴走三尺,一个回旋,自身疯狂旋转,飞旋的盾面边缘如利刃封住少年的退路,拦腰切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八章 碧霞仙君发威

精钢盾本就是南华宫的法宝!碧霞仙君当然知道召唤口诀和使用咒语,精钢盾立即被.操纵,反戈一击!

“不!”

“天许!”

一个凭空出现尺许大小的冰球撞向盾刃!

一只凭空出现的玉手,捏住飞剑的剑刃!

慕容秋实和慕容冬雪几乎同时失声,同时出手!

当场所有人具为震惊,尤其是碧霞仙君,就在刚才意识海受攻击前,慕容冬雪提醒过自己小心;自己将要动手之时,慕容冬雪又出言阻止;刚才竟然直接替少年挡下一剑!‘天许’是这个少年的名字么?难道他们两人认识?

“两人不能同归于尽!” 慕容秋实大喝!

就在众人发愣的同时,也就是在飞剑与精钢盾被阻挡的片刻,少年抬右手抓住飞剑,与玉手相触碰,那只玉手赶紧松开,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下,飞剑没入少年手中,不见踪影。慕容辰风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脉相连,本命剑不但被夺,而且被毁!

众人尚未缓过神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又一次发生,精钢盾破开冰球,继续旋转疾撞向少年,而少年又是抬手抓向精钢盾,精钢盾同样凭空消失,但是冲击力还是将少年击飞出去十丈有余,少年摔倒在地,鲜血从少年嘴角流出!

碧霞仙君突然失去与金钢盾的联系,心头大惊,这少年看修为不高,却如此古怪,背景师门定然不小,且看看再说。

——————

“哎,小许,你的修为还是太弱了!下次别这样玩!”金子在少年右手窍穴喊道。

少年一声苦笑,缓缓站起,挺直身体,一招手,岩浆火灵剑‘嗖’地一声,收回悬停在少年身侧!

面色淡然平静对慕容恪说道:“慕容大帅,若想围攻禹州运粮队,必须过我这一关!”

“哪来的狂徒!秋实,给我杀了他!阳骛,继续攻击运粮队!”慕容评怒道!

“是!慕容拓,慕容凯,进攻!”阳鹜立即下令

横亘在大燕轻骑前面的土墙消失,慕容恪长叹一声,“进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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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轻骑分两路冲向运粮队,靠近城池方向,内丘重甲铁骑将领毫不示弱,带领五百重骑散开阵型,迎面撞向两千轻骑。

运粮队车队则是催动车马尽快进城,而护卫步卒则是向西布防,第一排支起长枪,排起拒马枪阵,第二排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士卒各个面带决然,明知这是螳臂挡车,凶多吉少!

少年面带冷笑,双手连弹,数十枚尺许大小,紫红色的火球如流星一般,弹射而出,拦在大燕轻骑前面,发着灼热火光。慕容拓首当其冲,人马同时感受到前面的灼热,不得不勒马停下,其他士卒也是被火球逼停!

“加速通过!”少年头也不回,大声喝道。

——————

“杀了他!秋实。” 慕容评再次命令道,同时喊道:“萨满,布雨!”

“爹!他已放过大哥!”慕容秋实为难道。

“混帐,你哥重伤,本命剑被夺,何谈放过!”慕容评狂怒,“难道要为父动手么?”慕容辰风是下一代上庸王府的继承者,肩负家族兴衰的重任,本想通过这次南征建立功勋,提高威望,如今接二连三受挫,而且受伤,已经严重影响了上庸声誉,甚至从此一蹶不振!让慕容评如何不恼火!

萧方智走向前,躬身施礼道:“慕容世伯,这个小子古怪,还是由小侄代劳!”,他刚才攻击贯宏硕,吃了少年的暗亏,自己的阴阳双剑又被这小子压制,久攻不下。萧方智已经有些恼羞成怒,自信如他,仅把慕容秋实当作对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受挫于一个更年轻的少年,如何能忍得下。

不待慕容评答复,萧方智踏前数步,双手连续挥动,上百冰箭自身后凝聚而成,密密麻麻悬浮空中,双手朝少年疾挥。

上百冰箭如同蜂群,嗡的一声,扑向少年。

不待冰箭飞出多远,萧方智右脚抬起,猛然踏向地面,地面略震,“咔嚓,咔嚓”,少年立足之处,一阵乱响。

数十只冰锥破土而出,冷气森森,锋利无比,刺向少年。

金丹境的水属性法术攻击,发挥的淋漓直至!

一面盾牌自少年脚下生成,同时不断扩展,尽数将冰锥撞断,压下地面,这个盾牌正是那面精钢盾。

一道火墙自少年前面生成,上百冰箭射进火墙,如泥牛入海,瞬时融化成水,滋滋作响,无一支能穿过火墙。

萧方智毕竟是刚踏进金丹境初期,法术看起来吓人,受法力限制,威力并不强,被少年轻易破去。

同时施展大型术法,灵力损耗巨大,却被半路破去,导致灵力运转不畅,萧方智面如白纸,已经无法再施展其他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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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萧方智同时出手的是在旁边的两名萨满法师,两人同时高举法杖,口念咒语,一片黑云自火球上空凝聚而成,方圆数里范围水汽瞬间被吸收到黑云,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自城头吹来,如野马群奔过荒原,黑云瞬间被吹散。

“加速进城,不得耽误!你小子赶快进城!” 城头上,柳高寒大声喊道,目前运粮队已入城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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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并不理会城头上的柳高寒,“打完了么?”少年冷冷的望向萧方智,猛然从背后抽出斧头,虚空劈下,同时大喝“雷劈”,一道闪电瞬间击向数十步外的萧方智。萧方智刚才就是吃过斧头的亏,哪敢掉以轻心,双手同时祭出黑白双剑,紧握剑柄,十字交叉挡在胸前,闪电正劈在双剑上,一道酥麻传遍全身,再也握不住手中剑,双剑齐齐坠地。

“雷再劈!”一道更粗大的闪电,再次劈向萧方智,少年毫不留情,就是这个人,三番两次对贯宏硕施加杀招,几乎让贯家三公子殒命!这一招比先前更快,威力更猛,萧方智此次绝无防守避让的可能。

就在这时,铜拨挡在萧方智前面,将威力惊人雷电化为无形,铜拨擅长防御的正是法术攻击。

“你可以走了!”慕容秋实站在萧方智面前,对少年说道。同时眼神不停的暗示,那意思是,你快走啊!

——————

“想走!没那么容易!” 碧霞仙君一步跨出,便是几十步的距离,上下打量少年。

“我南华宫的狂虎可是死在你的手里?”碧霞仙君脸色阴沉,冷冷道

“我不知道谁是狂虎,但我知道,犯我大陈国境者,迟早被杀!”少年依然平静,不卑不亢。

“很好!世俗争斗,我不会管,但是杀我弟子夺我宝物者,今天休想离开!”碧霞仙君冷笑道。

元婴境威压瞬间释放,一定范围的空间立即被禁锢,这是元婴境威能之一,空间禁锢,瞬间释放,就是将某个空间增加数倍到几十倍的重力。这个时候,施法者也不能动,直到被禁锢的猎物径受不住压力瘫软,撤去禁制,自然将猎物手到擒来。

少年立即感觉到手中的斧头重达百斤,身体重俞千金,双腿颤颤,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举手抬足都万分艰难。甭想逃走,连迈开步伐都是不可能的事。

“师父,您放过他吧!”慕容冬雪恳求道。

“待我抓住他,问出我想知道的,自然会放过他,如果,不令我满意,我不在意杀了他!”碧霞仙君冷冷道

“臭,臭丫头,该,该你,屁事!”少年艰难地回答,如万年寒冰,无一丝温度。

看着碧霞仙君,面露不屑,“老,老妖婆,以,大欺小,甭想。”

碧霞仙君哈哈狂笑,“小子,到现在,你还口硬,我再给你加点分量。”说完增大灵力输出,瞬间空间禁锢的力量增加一倍。

少年体质本来就弱,筑机境最差的,全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师父,不要,师父,求您!”慕容冬雪噗通跪在碧霞仙君后面,泪如雨下!

“臭,臭丫头,滚开!嘿嘿,老妖婆,你看,这是什么?”少年在空间禁锢下,灵力运转都比平常费劲不少,终于费劲抬起右手,一朵蓝色的火焰在指尖跳动,少年笑了笑,看着碧霞仙君,面含讥讽,朝挡住轻骑前进的那些火球望去。

碧霞仙君内心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还未及细想,但见刚才还瘫坐在地上的少年瞬间消失。

下一刻,在远处的那颗火球附近,少年闪身出现,狂喘几口粗气,火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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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火德法师最难掌握的术法之一,只有人与火意念相通,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如果那里还有火,就可以火遁。火遁基本可以在目力所及的火之间遁形,速度远超土遁和水遁。

所有人都愣住了,今天这个少年带给人的感觉,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少年可以一边进攻,一边防守,两个攻防区域距离百步开外,而少年在距离这两个区域更是达数百步地方。这种操控法器的手法至少金丹后期,而且还能突破铜拨的防御。

少年可以轻易破去金丹甚至元婴级别的‘咫尺’,并可以攻击施法者意识海,斩断念力。

少年看似孱弱的身体,说是筑基期体质都是夸他,竟然可以轻易击败金丹境修士。

少年可以瞬间没收对方的器物,致使后来的斗法,对手都不敢使用飞剑等法宝。

少年有着极高火属性功法,远超一般人的想象,能从元婴境修士的禁锢空间逃走。

少年跟慕容冬雪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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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师承何门?”看着少年,碧霞仙君双眼露出一道杀机。

“老妖婆,你赢了我再说。”少年冷冷说,见车队已经快全部进城,开始考虑自己的脱身之策。

元婴境的神通远不止此,少年一而再的让碧霞仙君屡屡受挫,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师门小辈的面,被人家夺去门派法宝,还被人骂做‘老妖婆’。已经让碧霞仙君恼羞成怒,哪怕对方背景再深,也是先要废了再说。

南华宫绝学——‘三雷破空’将全身灵力化作三道引雷诀,引来天雷相助,连降三雷,一雷更比一雷威力大,基本就是一比三比九的威力,被攻击者无法躲避,只有硬抗,三雷一旦引发,无法半道而废,三道天雷必须全部发出。施法者引动天雷,所受因果,就是灵力全部耗尽,十年内无法再次使用,一年内修行降一个境界。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本领,我让你好看!”左手一点封住慕容冬雪气海,右手拔出飞剑,剑指苍穹,口念法诀,沟通天地,引发天雷,即便是元婴修士,碧霞仙君瞬间面色苍白,人也老去了许多,全身灵力瞬间全空,摇摇晃晃几乎立足不稳!

“师父,放过他!”旁边慕容评,上前拉住慕容冬雪,让其动弹不得,更无法再言语!

“啊!三雷破空!走啊!快走!”慕容秋实大声喊道。

但为时已晚,凭空一道闪光,少年左手擎斧,右手持盾,同时三面土盾依次排开

‘咔嚓’,一声巨响,天地动摇,白色圆形的三尺开外的球状雷电自天空,瞬间降下,三面土盾顿时瓦解破碎,去势不减直接轰在精钢盾上,又是一声爆破!

少年双腿没入地上直至膝盖,右臂骨折,精钢盾直砸在身上,又将少年从地面拔出,抛飞十数丈,身上衣服条条碎裂,幸亏左手的九雷桃木斧,吸收了一半的能量,少年晃晃悠悠从地面站起,已是七窍流血,将斧头插在后背,左手持盾,晃晃脑袋,极力保持清醒,一颗小还丹吞下。

“小许,不行啊,你不能再硬扛啦,啊,小许,听不见么?这怎么办?不会两个时辰又要换主人吧!”

又是一道闪电在高空划过,比刚才更加粗壮,明亮,“轰隆隆”巨雷再响,震耳欲聋,天地变色,丈余的巨雷从天而降,少年勉强抬起头来,将左臂抬起举至头顶。这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身在少年的上空,就在刹那间,巨雷轰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再次爆出巨响。

那道白色的身影如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铜钹被击的粉碎!慕容秋实,坠落尘埃,白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原来英俊的青年,已是面目焦黑,抬起头,瞪着少年,艰难的喊了两个字:“快,走......”头歪在一边。在场众人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慕容秋实会替少年顶雷!慕容家族众人慌乱,赶紧前去救治!

“哥!天许!”慕容冬雪几欲昏厥。

“慕——兄——,老妖婆,冲我来!”少年嘶吼,如洪荒野兽般,啸动天地!

不待众人有所动作,闪电第三次亮起,划过半个天际,方圆几十里都被映得雪亮,“轰隆、轰隆隆”现场所有人都被雷声震住,瑟瑟发抖,天威浩荡,连碧霞仙君也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更未曾料到天雷竟有如此威力!

一个数丈大小的圆形巨雷,自天而降,发出耀眼个光芒,所有众人眼睛顿时被光线刺的暂时失明,在失明前的最后刹那,看少年,发下精钢盾,微微蹲下身子,然后人就被整个光亮吞没。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五十九章 人死有重于泰山

大陈国都成,汉阳,还是在尚书省,皇帝陛下参与了今天的议事,陈嘉瑞自那次朝堂震动之后,近半个月来精神逐渐矍铄,体力越发充沛,白发竟也淡去了不少,就像回到了十年前,腰板重新挺直,整个人的气质几乎重回壮年时期的巅峰。

半月前的朝堂震动带来人心动荡,但是皇帝却一改往日的威严,变得无比和蔼,更善于倾听大臣的话,不再那么独断。朝堂还有一个重大变化,左监查使公门玉不再随王伴驾,而是坐镇左监查使。如今大陈朝堂,正在发生着玄妙的变化,大臣的奏章多了,勇担责任的多了,常年拖沓难以推行的决策也开始松动了。帝国中心的运转开始流畅、高效起来,帝国的国运开始回升... ...

“昨天忻州内丘的呈报说大燕没有开始攻城,而是调动军马攻城器械南下了,是打算绕开内丘迅速攻占安阳打乱我军的部署么?”陈嘉瑞询问道。

“陈请陛下,按照我们的判断,大燕分兵攻安阳是不明智之举,内丘尚有我军两万五千军马,有一战之力,大燕的第二路大军还在整装集结当中,南下最快尚需十天。不尽快拿下内丘,后方不稳。大燕军本就不善攻城,禹州军的墨家从事已经抵达内丘,应对十万大军的攻城至少能支撑半月。”左仆射禄元龙分析道。

“陛下,很快前线奏章就到,孙鹏泽大帅已经调集十万军马,前出安阳三百里,那个孙帅一向谨慎,此次前出定有原因。我们不好过多干预前线指挥。”右仆射庞南松恭敬道。

“打仗当然是他们的事喽,大战略你们说了算,昨天各部元帅不是都带着命令回去了么......”陈嘉瑞开明的确实让大家有些不适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奏报,一份最新的呈报提交进来。

“三千破大燕三万含五千重装铁骑,明早禹州粮草将运抵内丘!”一份由柳高寒发出的奏报,经孙帅千里传书,提交上来,附孙帅的其他渠道情报证实。因为战况太过匪夷所思,孙泽鹏还是谨慎的落实了情报,才将柳高寒的情报一并发出,拖延了半日。

饶是沉稳老重的尚书省阁僚们,也都是震惊异常,这事的发展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

禹州祭酒柳高寒、禹州校尉贯家三子贯宏硕、禹州军墨家从事墨舌甘、禹州粮草都运使左元、儒家十五岁的少年,五人的名字出现在皇帝陈嘉瑞面前。后面详细记录每个人的档案,和这次作战的功绩。

那个少年的记录:中州口音,儒门弟子,境界可能筑基,甚至更高、身体偏弱,善火术、阵法、飞剑、测算、阴阳等,狭义,随身携带一把九雷桃木斧,此役救贯宏硕数次,破萨满血灵巫术、召城隍、救官军上百,斩杀筑基修士十余人,萨满五人。

陈嘉瑞,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后面的战略调整、议事对他来讲,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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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大帅府,贯丘的脸上阴霾越发重了,让堂下刚才气氛热烈的文武,逐渐安静下来,试想,哪一个父亲不牵挂自己的儿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大家也懂。

“能平安进内丘城就好... ...”贯帅内心在祈祷。

“吩咐三军,加大骑战训练力度,全州进入战备状态,军师和副帅随我一起拜访墨家。” 贯丘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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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丘城南驿道百里处,中军帐,孙鹏泽面对帐下众将吩咐道:“慕容恪善于布局,禹州军打乱了他的战略计划,也打乱了我们的部署,乱了好!战场态势已经向我们倾斜,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仔细谋划。将这份优势保持到吃掉他们第二路、第三路人马。”

“大帅,这是军师府做的第一阶段作战方略,主要针对对方骑兵,守城器械有一部分可以立即投入野战使用,还有一部分正在改制,三日后可运抵前线。”军师福温道。

“可以,立即实施,以防敌人增兵!”

“禹州军,真是我们忻州的战役的决胜关键!佩服!贯大哥,你可是我的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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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国都霸州,皇帝慕容俊再一次催问慕容德,“快说,还需多少时日,才能发兵?”

“原定计划是,第一路恪帅发兵五日后我们第二路发兵,恰好谍子报禹州粮草将运抵内丘,所以恪帅提前七日进军,我方可以将已经集结五万军马,其余兵马正在加速集结中。”慕容德如实答道。

“那么第三路军马准备的怎样?”慕容俊看向慕容霸

“已聚集三万,其它也正在调动!”慕容霸答道,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以啦,德帅,率八万军马为第二路,三日内出发,霸帅聚集后面的十万军马为第三路,十日后发兵!”慕容俊内心也是窃喜,你们各自割据势力,别人势力水泼不进,这次趁机打乱你们,我看你们谁还能自以为是。

“可是,陛下... ...”两人同时开口。

“可是什么,你们没见前线吃紧么,兵贵神速,你们为帅者不懂么?即刻准备去吧!”慕容俊厉声道。

“是,陛下!”二人悻悻离开。

——————

内丘城头,柳高寒呆坐着,旁边伤重的贯宏硕也在呆坐着,内丘太守及一干众将见劝解无效,又不忍打扰,吩咐手下好生伺候,悲叹离去!

此二人非常清楚,那个孤独的少年,为他们这支运粮队提供了多大的护佑,尤其是贯三公子,少年救他数次。‘少帅’就是这支军队的旗帜,是所有士兵的魂还有胆,为了这,少年付出年轻的生命!真是可惜,以少年现在的修为,假以时日,将会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天妒英才!

那颗巨雷下,整个地面都被轰出十丈宽的大坑,巨雷下,所有石头都已成齑粉,爆炸掀起的泥土石块飞出百余丈,不少落进了城墙。

“柳先生,我特喜欢那小子,虽然他不点我,一脸的嫌弃,可我就是喜欢他这样,我是不是特贱!”贯宏硕仰着脸,尽量不让泪水滑下来。

“这少年的目的,不是来内丘,有可能是去大燕国的。”柳高寒理了理思路道。

“有可能,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他,他就有些言辞闪烁。你小子好傻,该去哪里去哪里,何必傻乎乎的跟着我们,当时我就应该不救他,让羌戎抓去放羊!” 贯宏硕依旧仰着脸,摇着头道

“我们儒家讲的是浩然正气,虽然我们不善杀伐,但是我们决不退缩。”柳高寒叹道

“你们傻,你们好端端任他们杀,腐儒!那小子就是被你们害得!”贯宏硕语无伦次,明知道这么说不讲理,人都没了,还讲什么理!

“我们儒家,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如果那少年为情而死,那就是轻如鸿毛,但是,他选择为国而死,那就是重于泰山”柳高寒看得很透,少年与慕容家的女孩肯定有纠缠,少年就是去了结此事的!

“我挺羡慕那个女孩的,更羡慕那个慕容家的小子,为了朋友能舍去性命!我情愿那个顶雷的人是我!我欠这小子!”

“我欠这小子的,我贯三少,真他妈的贱!他妈的我就是贱!... ...”

——————

大燕中军帐,慕容恪一言不发,任凭慕容评咆哮,发作,甚至都准备好了让大哥打上几下出气。两个儿子同时重伤,一个女儿精神恍惚,任谁能受得了,在枢密院,凡事也是慕容恪处处忍让,两人又恰恰性格相反,慕容恪眼光远,重大局,处理具体事欠缺。慕容评善遇事处事,欠大局。

“恪,我也知道,有些事就是命,好了,过两天我带他们回去,你且不要义气用事了,陛下那里我也会交代。”

“是,大哥” ... ...

在另一所军帐里,碧霞仙君苍老了许多,面色煞白,也是懊恼不已,一丝血痕在嘴角依旧没有擦拭,作为元婴修士有多种方法可以用,却选择了最暴力的一种,可见当时如何的冲动!对儒家的特有的嗅觉,从一开始就认定那少年是儒门弟子,对于门下慕容冬雪与儒门弟子的纠缠,让她恼火,本能地动了杀心。

这次累得秋实受伤,非她所愿

这次让冬雪心生怨恨,更非她所愿 ... ...

在那个军帐里,回元丹服下,慕容秋实的命算是保住了,大萨满巫医已经尽了最大所能,始终未能让慕容秋实苏醒过来!帐里只剩慕容冬雪和萧方智,慕容冬雪赶开下人,亲自拿着绢帕轻轻擦拭慕容秋实的汗水,血迹。

萧方智跪在慕容秋实踏前哭诉道:

“慕容兄,这次都怨我,我不该逞强,强出手,你就不会因为救我而离那小子,不那位公子那么近。

慕容兄,还记得么,你来我们大梁,一人独战我们十八人,你风姿飘逸,潇洒英武,折煞多少大梁女儿心。也是因为你,我才发奋修行,其实是妒忌你。

慕容兄,你知道么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是婚书,我们大梁无数女子仰慕你的风采,最后是我我妹妹力压群芳,才获得与你通婚的资格,由我们大梁皇帝陛下钦定的婚姻。

慕容兄,开始我还不服你,自持几年来的苦修,能压你一头,单看今日,你为朋友,哪怕是敌对的朋友,不惜性命舍身救护,单凭这份义气,我就不如你.... ...”

慕容冬雪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念叨:哥!天许!你们好傻!真的好傻,你们真笨!真的好笨,你们真狠心,真的狠心...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章 复仇

内丘城头,贯宏硕还在呆坐,猛然间看到脚下有一块闪闪发亮的铁块,拇指大小,随手捡起,铁块上有人工雕琢的痕迹,随手把玩着,突然觉得这个铁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不会啊,没见过这个铁块啊,不对!贯宏硕越看越心惊,禁不住左右看,柳高寒已经下城去安排祭奠事宜,就在城头设摆香案。这正是他前天从某一个大燕修士身上搜的一个铁匣子,当时铁匣子何时有巴掌大小,看不出什么名堂,一并交给了少年,怎么会在这里捡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更小的铁块,难道就是少年遗落的?

禹州运粮士卒在老魏的带领下,一阵忙碌,香案已经设摆停当,柳高寒用黑漆盘托着一个灵牌,恭恭敬敬走上城楼,见到贯宏硕正在紧紧盯着他,不由得一阵歉意,“我们连少年的名字都不曾知道,也没有留下什么遗物,这个灵牌怎么写,还请少帅给个建议。”

“就叫少侠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贯宏硕哽咽道,随手将铁块递给柳高寒,“这有可能就是少侠的遗物。”

铁块上的纹路太过细小,柳高寒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既然如此,就将铁块摆放在灵牌面前。灵牌上书:‘恩人——儒之少侠之位’!

城头上已聚集上百人来参加祭奠,包括内丘城的大小官员,运粮队的代表,更有许多人要为少年守灵!少年的死,现场数千人有目共睹!看到少年救护贯少帅,看到少年阻挡追兵掩护整个运粮车队,看到少年战罢慕容辰风,再战萧方智,最后战碧霞仙君,从筑基境到金丹期,最后到元婴境,一路战下来,直到少年陨落,所有人都落下眼泪,一个人拯救了禹州军的一个粮队,禹州军的一个粮队拯救了内丘城的十数万军民。

——————

就在巨雷爆炸前一刻,金子打开金属匣子,瞬间变大至少年身形大小,金子和少年一起躲进匣子,阵法重新运行,封住匣盖,然后缩小到拇指大小。一切完成,巨雷响起,带起漫天的飞沙走石,连带这个小金属匣子。

两个时辰后,少年才从震荡中悠悠转醒,幸亏及时服下了小还丹,这个小金属匣子够结实,隔绝了所有的雷电的威力,震荡却是无法消除的,第一次少年硬抗雷击所受的伤害是主要的,内脏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金子,这个贯宏硕还真是聪明!”少年有些虚弱的说道。

“就是,没想到咱们才给崩到城墙上了,我还以为飞了几千里。”金子性质有些索然,想到老主人与人斗法的时候,瞬间千里那是常有的事。

“对了,你是这个匣子的器灵么?为什么这个匣子叫如意匣。”少年问道

“小许,天地间堪称‘如意’的宝物没有多少,这些宝物是没有器灵的,是靠缘分的,机缘到了,你就是这个宝物的器灵,是你的别人拿不走,器灵就是你自己,这还不称心如意么?”金子很不以为然。

“哦——,是这样的,这么说你也是我的喽!”少年很是自恋,只有同金子在一起,少年恍然觉得没有任何顾忌,可以尽情的施展自己的少年心性。

“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记住了小许,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嗤——”金子像看白痴一样,白了少年一眼,急转话题:“刚才你还有几种方法能脱困?”

“只有三种,一种土遁,只是不敢那确定那老妖婆会不会穷追不舍,那可是元婴境;第二种就是天算,不过刚用了一次,不知这次会不会更衰,上一次让我跌了一个大境界;第三种就是使用这张召唤符了,可我不想被召唤的人知道我在哪里,所以就不想用了。还是这个匣子比较保险,经历千万年,多少大能都没打开过,肯定很结实!” 少年得小还丹相助,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右臂骨折处也已愈合。

少年拿起传讯玉简,却发现这个金属匣子还能隔绝灵力,看来只有过后再用了。

“等人少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吧!还是让贯少把咱带到人少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我可不喜欢被好多人看!”金子说道。

“金子,你也太笨了,你化成精钢盾,我还以为威力能比以前更大,谁知道差点被你害死!”少年有些不满道。

“我的少主,我吞了那面破盾没有片刻好不好,我还要消化,那把剑还在那里占地方碍事,我,我已尽力啦!谁让你修为这么低,还去惹那个老妖婆!”金子更有些不满道。

“好吧好吧!这次是我不对!看到那个老妖婆,我就气愤,恨不得杀了她!”少年还是有些遗憾道。

“不过小许少主,你今天可是真的很威风,我那老主人像你这么大肯定不如你!所以,这是我们的底牌,轻易不能在人前卖弄,我还想跟你少主以后大杀四方,快意恩仇!”金子有些憧憬。

“好啦好啦,我得赶紧疗伤,趁这段时间,将体质恢复,”说罢少年开始入定,尝试自创修复体质的术法,金子在一旁摆弄着那把九雷桃木斧,回想着以前的吃过的法器的味道,‘这个小许还是太弱了,怎么以前的那么多法宝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呢’小金陷入深深的郁闷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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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新月如钩,斜挂天边,一城孤悬边关,城外吹角连营。

城外,一座军帐里,香案上,烛火摇曳,香烟缭绕,灵牌上书着:‘李天许之位’,慕容冬雪,一身雪白,为少年守灵。

旁边一座军帐,慕容秋实还处于昏迷之中,萧方智在榻前一边守护,一边入定修复意识海的创伤。

再旁边的军帐里,碧霞仙君还在修复受伤的意识海,满面的凄凉,自己的爱徒,一天的时间竟未露面探望。

城头,香案上,烛火摇曳,香烟缭绕,贯三公子依靠城垛,手拿酒壶,为少年守灵。

不时走过的巡城军卒,每经过香案都列队对灵位行军礼,然后对这位禹州少帅行礼。

下半夜,贯宏硕的酒壶空了,人也昏昏入睡,香案上的那个金属盒子上的纹路微微闪烁,匣盖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剑慢慢滑出匣外,匣盖轻轻扣上。小剑挑起匣子,从香案缓缓升起,越过城墙,没入黑暗。

在城脚黑暗处,金属匣子变至一人多高,纹路闪动,匣盖打开,少年缓缓站起身来,经过小还丹和尝试的炼体之术,少年体质恢复至筑基中期境界,神清气爽,果然不同。收了匣子,拿出传讯玉简,还能再写三个字,少年写了一个‘安’,光亮闪过,信息发出。

少年左手掐诀,演算碧霞仙君的因果,这老妖婆竟然未走,因为引发天雷,降下因果,境界掉落,灵力全无,无法立即回山门。少年不禁激动,这个老妖婆就算是对南华宫报复的开始吧。

少年运起‘视若无物’,发现探测距离已经达到五里,果然与体质有关。

大燕军营距城十里下寨,天上残月早已不见,旷野一片漆黑,却不影响少年的视线,借助黑暗,潜入距离军营两里之处,再往前就是大燕的巡逻轻骑控制范围,大寨灯光闪烁。少年不在向前,盘膝坐在一处凹陷之地。

重新运起‘视若无物’,大营营寨周围果然有灵力波动,已经有修士下了结界,少年微微冷笑。继续搜寻开去,快速扫视,立即就看到慕容冬雪,正呆坐在自己的灵位前,喃喃道:“天许,为什么这么傻......师父,为什么这么狠心... ...哥,你也跟他一样傻... ...”

少年内心一阵绞痛,也好,十年的时间,一直心痛下去反而不如让她暂时忘了自己,至少能不再每天难受,如果她能快乐起来,我情愿承受所有的伤痛。

离开这个营帐,看到慕容秋实昏睡在榻上,萧方智正一脸的悲切,在旁边守护。少年内心感激,虽然与慕容兄只有数面之缘,却彼此肝胆相照,“对不起!慕容兄,这是国仇家恨,你我兄弟一场,以后我定当报还舍身救命之恩!”

在下一个营账,果然看到碧霞仙君,正在闭目疗伤!就在此时,碧霞仙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双眼圆睁,瞪向少年,少年也是一个激灵,难道被她发现?

元婴境以上,就有感应天地,预知危险,趋利避害的能力,虽然很弱。少年依仗洞察境界的神通盯着人家,毕竟自身修为太差,当然被对方感应到了!

碧霞仙君并未发现少年的窥探,只是感应到危险气息,掐算问卜,不由得冷汗淋淋,大叫“不好!”声音夜枭,传出好远!

慕容冬雪和萧方智闻声,同时踏出帐门,只见一道赤芒,划过天际,瞬间激射至碧霞仙君的军帐,军帐砰然火起,火光中,碧霞仙君的脖子已被洞穿,焦黑一片。

慕容冬雪狂喊:“师父!师父!”

一个元神,从碧霞仙君头顶囟门窜出,惊慌失色,准备逃窜,这时赤芒回旋射到,元神御风逃窜,一把灵气斧凭空出现拦住去路,赤芒从后杀到。

慕容冬雪惊呼:“天许,你还活着,求你别杀!”

赤芒猛然犹豫,就在霎那间,那个元神也是一愣,不过迅速下窜,瞬间没入慕容冬雪头顶囟门不见!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一章 元神

慕容冬雪在碧霞仙君的元神入体后,瞬间身体石化,表情呆滞,不能动,摇摇欲坠。

萧方智惊骇异常,如此匪疑所思的事情发生在面前,还是咬牙,祭出双剑挡在慕容冬雪与赤芒之间,大有要取慕容冬雪的性命,必须从他的身躯上洞穿过去。

少年更是万万没料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碧霞仙君的元神竟然附在慕容冬雪体内。这是他万万不能再下手的,赤芒就待收回。

“何人,竟然在此作祟!”天边一道流星瞬间而至!

少年立即觉得无边的威压立即压迫而来,这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少年已是心悸,来不及细想,立即土遁,召回火灵剑,然而岩浆火灵剑收回尚未多远,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同时一股金风击破灵气飞斧。少年顿时受到波及,蕴养火灵剑虽然时间不久,却是少年最为趁手的宝器,一下子被夺,血脉受到损伤。

少年一咬牙,土遁未及丈深,方圆数里的地面全部地面传来咔嚓声,“冻土术!”少年暗道不妙!立即启动如意金匣,人快速躲进如意金匣,在关闭匣子的瞬间,就听的周围泥土咔嚓响成一片,并向纵深处扩散开去。

“这分身来的也太快些了,差一点就被抓住了。”少年心有余悸,不敢再用‘视若无物’。

“小许,有点刺激,这两天你招惹的人可是一个境界高过一个境界。”小金有些兴灾乐祸道。

少年一个禁声的动作,金子却是不以为然,如意金匣已缩至拇指大小,在地下就像一个小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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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元婴初期的碧霞仙君,强行发动天雷,降下因果,境界掉落一个等级,几乎与金丹后期持平。

修士进入金丹境,就可以凝出元神,感应天地变化,金丹境就是仙者与凡人的分界点。

金丹后期元神便可以出窍神游千里,却没有实质,不能携带法器,也没有法力,能被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发觉,当作灵气吸纳,滋养自己的元神。元神出窍就是为孕育元婴塑造分身做的准备。

金丹境的元神一旦出窍,必须在三日内回归本体,或者寻找一副刚死去不久的完好无魂尸体,寄养元神,并可以重生,并可以继承生前的记忆和领悟,却没有修为。

到了元婴境,一旦本体肉身被毁,元婴可以自行离开,十日内可以寻找一个不错的身体,参与夺舍。只有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以上才能夺舍成功,一旦夺舍成功,那么只能保留原来不到一成的修为,修为至少掉落两个小境界,甚至一个大境界。还需要一年的时间适应这副身体。夺舍有损阴德,要承受业力,就是今后的修为难以寸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修士是不会好端端的去夺舍。

碧霞仙君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虽然跌落境界,但是毕竟曾经是元婴境界,元神也是有元婴的感悟,情急之下躲进慕容冬雪的躯体。强龙不压地头蛇,慕容冬雪的元神自然有了反应。自古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师祖会夺舍自己弟子。但是碧霞仙君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雪儿,你是为师最疼爱的弟子,为师这一生有你这样一个弟子也就心足了,我也不想再去找什么臭皮囊重生了,其实为师在元婴初期境界已是几百年了,验证大道已是无望。

今天之事,错在为师,半月前你外出,本来有一次天劫,后来劫数消散,为师一直未曾算透因果。估计跟这个少年有关。如果这少年果真是儒家门人,将给你带来无尽的劫数。还有,不要为我报仇,这是我的因果。”

“师父不要说了,师伯来了,他会救你的!”

“雪儿,不要再说了,我今天意识海被那小子伤了,我的元神已经受伤,无力坚持多久,雪儿,为师虽然资质不够,但是我的元神的功法和参悟对你还是有帮助的,你要强大起来,不久,南华宫就会有重大变故,你不能太弱。

还有雪儿,切记不要为我报仇,为师前些日子为你物色一位道侣,为此还与你父亲起了争议,想想也是不妥,如今为师去,一切就听你父亲的吧。”

“师父!不要,师伯,救救师父。”

“师父,师伯的分身要带你的元神回宗门,可以在山门秘境滋养一段时日,这就安排弟子下山,为师父找一副好的身体。”

“哈哈,替我谢谢师兄,我碧霞仙君一生傲气,哪肯屈就他人尸骸,雪儿......为师真的......不想再受苦了,为师元神受伤......就要去了,来世还做我的徒弟好... ...不好?”

“好的,师父,我愿意做您的弟子,您对弟子好,弟子清楚,对不起师父,是弟子不好!”

“那要听师父的话,吸收了师父的元神,这本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否则,为师心不安啊,没能给徒儿留下什么... ...就将这些心得和功法留给你,作个念想......回到山门,你去找你师祖......就说他的徒儿不孝了......”

言罢,碧霞仙君的元神自动兵解,点点滴滴融入到了慕容冬雪的意识海。

当夜,南华宫,神水殿殿主,宫元枫,带鬼宠来到大燕南营,见过慕容平和慕容恪,带碧霞仙子的遗骸,慕容秋实和慕容冬雪,连夜回南华宫,萧方智也跟了去,一路照顾尚未苏醒的慕容秋实,安慰神情恍惚的慕容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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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少年没敢有所动作,方圆数里的冻土术将近天明才解除。金子本就适应了在如意匣子里,少年,体质和伤势还需调养,第二天白天,还是不方便现身,于是迎来第二天夜间。

少年经过两天的修复和炼体,伤势基本痊愈,精神状态也调整到最佳状态!

已是亥时,少年和金子正待有所动作,就感受到的铁骑踏着地面传来的震动,喊杀震天,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少年运行‘视若无物’望去,见大燕南营火光冲天,从南面无数大陈兵马杀到。而此时,西门东门大燕军营皆有火光。

“不好!雪儿怎样了?被那个老妖婆附体,会出什么事情?”少年想到此处,跳出如意金匣,钻出了地面,超慕容东雪的那座帐篷掠去,双方兵士都向左右逃奔和追击而去,那座军帐还算完好。

走进军帐,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与慕容冬雪在的时候一样,香案还在,只有刻有自己名字的灵牌已经被摔的稀烂,少年蹲下身,将碎屑规整在一起,坐在慕容冬雪坐过的那个蒲团之上,抬手一指,那堆木屑顿时火起。

望着那跳动的火焰,少年蓦然想起爹娘,想起落霞村,昨天发出去的报平安的讯息,师伯可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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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贞宁宫,一个宫装美丽妇人正伫立窗前,极眺北方,陈嘉瑞走到身后一起远眺,透过苍穹,是满天星斗。

“许儿真是冒险,竟然刺杀了南华宫元婴境的碧霞仙子,势必会让南华宫有所动作,以后岂不更危险!”宫装美妇黛眉不展,幽幽地说道。

“这小子还真行,这才出山不到一个月,竟帮助禹州三千运粮队,把北线的战事给搅得乱七八糟,估计今晚,内丘的战事就该结束了,慕容恪小儿这下可要栽了!”陈嘉瑞不无得意地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还不到十五,他为什么要去北方呢?连件像样的防身法宝都没有。”宫装美妇叹道。

“本来是让他回汉阳,给他份功劳,我这些年养了这么多羊,就想让孩子宰的,他不回来,出去历练,这样也好,多学些打架的本事。至于防身的宝物,爱妃不妨想一想,当娘的第一次出手,可不能太寒碜了。”陈嘉瑞道

“是啊,知道他不回来,陛下就在都城大开杀戒,他在外面也是大开杀戒,怎么儒家到你们爷俩这里就有些变了样了?那孩子善于阵法,飞剑,有一套五行剑阵诀,配十柄飞剑,本来是想到他到了金丹境再送给他的。”宫装美妇道。

“行,过两天,就安排人给那小子送去!不,明天就让阁老安排!”陈嘉瑞也是有些着急。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二章 两处相思

落霞村后的大雪山,有一个上古仙家门派,在世间布下结界,凡人不得门径是无法进山的,大雪山有三座主峰,分别是云霄峰、琼霄峰、碧霄峰,是三霄仙子的修炼道场,三位仙子均是长生境,参透生死,自在逍遥,门下亲传弟子却是很少,只招收女弟子,一般是自弟子入山,只传弟子三年法术,师门为弟子量身打制一件法宝,此后亦不再过问弟子修行,弟子愿意下山或者留在山门悉听尊便,所以门下弟子皆以师姐妹相称。

这三位仙子与天外那些人皆有隔阂,但奈何三人的法力和法宝的厉害,也不愿不敢轻易挑衅。三人对儒家老祖也是钦佩,所以千年以来,一直庇佑着李家村。

当时左丘带左辰儿,林欣儿以及欣儿娘回到落霞村,村里妇女老弱迁至大雪山山谷,在那里重建家园,为感谢三位仙人的收留,陈文伯与左丘和赵四五携带左辰儿、赵曦儿和王欣儿登门道谢,三位仙子已是数百年未曾收过弟子,结果被三位仙子相中了三个女孩,分别拜入门下,收为弟子。

左辰儿拜入云霄仙子门下,云霄仙子镇山之宝的混元斗,法力无边,能装万物,炼化五行,无论是神鬼妖魔一入其中,立现原形,法力全无。

左辰儿还是选择修炼水系飞剑,源自于对秋水剑的钟爱,云霄仙子倒也不反对,另为其物色好了冰魄,当初鲁公祖用万年寒冰雕琢而成,与秋水剑正好一对。

左丘终于省心了,放心的跟这陈文伯去了京城。

王欣儿拜入琼霄仙子门下,琼霄仙子镇山之宝双龙剪,斩杀太古阴阳蛟龙,以九龙鼎之威炼化九九八十一天而成。起在空中,往来上下,祥云护体,头并头如剪,尾交尾如股。一剪两段,无可抵挡,斩魂断魄无处可逃,剪江断山,隔绝阴阳。

王欣儿选择剑修确实遭到琼霄仙子反对,按照先天土灵体,王欣儿适合修行土属性法术,最后的成就将不次于三位仙子,因为王欣儿对五行土的感悟不是一般的高。欣儿犹豫很久,确实难以割舍剑仙的诱惑,毕竟是十岁的小女孩。最后琼霄仙子决定,还是为她多打造一件法宝,一柄紫玉飞剑。但必须土属性的法术学满三年,令师父满意后方可再学一年飞剑。至于适合土系法术类的法宝,琼宵仙子一时还没有决断,要看王欣儿能达到的高度决定。

欣儿娘也放弃了出家的打算,与天许娘比邻而居,时不时能见到女儿,其乐融融。

赵曦儿拜入碧霄仙子门下,碧霄仙子镇山之宝缚仙索,能上缚仙神,下缚鬼怪,元神分身皆不得逃脱。

赵曦儿善于木属性的斧法,赵四五教这个女儿费了不少精力,但是不得要领,赵曦儿反倒成了三女中最不被看好的,碧霄仙子却一下子就发现症结,将当年从道祖处换来的紫金藤,蕴养在赵曦儿的窍穴,仙家灵藤可以滋润着赵曦儿的体质,修缮着她的木灵根。而仙剑灵藤又可以在赵曦儿的蕴养下,孕育出类似于缚仙索的仙家法宝,而且此法宝能随赵曦儿的境界提升而增加威力,是一件成长类法宝。

自从王欣儿进了落霞村,先是跑去了天许的家,原来师父哥哥就是住在这里啊,很快就与年纪相仿的天许的妹妹搞的很熟,对天许娘更是嘴甜。左一个“娘娘”又一个“娘娘”的叫着,将许哥哥的事迹添油加醋讲了个遍,直听的天许妹妹惊羡不已,听得天许娘心惊肉跳,后来就一直缠的天许娘讲许哥哥小时候的故事。

后来进入了大雪山,拜在三霄仙子门下修炼,王欣儿有机会就找到赵曦儿,当然话题最多的还是关于李天许的。终于探听明白,原来师父哥哥小时候就是个傻子,跟我这么大才会说话啊,我可比许哥哥强多了。心里不禁暗暗得意,出山再见许哥哥的时候,许哥哥一定会惊讶的:哇,欣儿这么厉害啦,比许哥哥都厉害啊!

修炼的空隙,小姑娘也会发一会子呆,穿上天蚕宝衣,祭出铜镜,铜镜打出各种光线,天蚕衣变幻着各种色调,小姑娘则是在铜镜前照来照去,有时候也会一阵脸红... ...

今晚,小姑娘坐在殿外汉白玉台阶上,望着满天星斗,自然自语道:许哥哥,师父对我可好了,不过也很厉害,比许哥哥厉害多了,师父教我的功法我会好好练习,我还是喜欢许哥哥送我的衣服和镜子!嘻嘻!

想到此处,头顶的铜镜发出莹白的光,一片片雪花从镜子中飘飘洒洒落下,落在小姑娘的发梢、肩上,小姑娘抬起手掌,看着雪花融化成水滴,突然想起了那天,蒯邱驿道,夕阳下,山坡那片美丽的花海... ...

——————

南华宫,天星阁,慕容冬雪跪坐在碧霞仙君的灵柩前,思绪纷飞,已经不能自已。

追忆以前拜在师父门下修行的种种过往,师父十年的谆谆教导,师门的备至爱护,每一次闭死关,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师父的关切的目光,每一次进阶,师父比自己高兴的神态,为自己祭炼法宝,师父数日的不眠不休。

就在师父陨落前,她还在跟师父赌气,师父那么伤得那么严重,自己都没有去关心和照顾。即便如此,师父在临死前还是把毕生心德感悟全部融入自己的意识海。正因如此,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师父对她的忧虑和担心。

师父对那次天劫忧心忡忡,认为是那个少年将天劫带给了她的,感受到少年的儒门的气息,师父萌出非要杀了那少年的念头。其实师父完全是为她考虑。还有一点,在师父留下的记忆中,有一个心事一直压在师父内心深处,师父善于卜算,早在数月前,算出南华宫十年后有一场灭门劫难,与儒门有关,看到那个少年,更加深了师父的恐惧。

李天许,你究竟是何等的存在,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法术,怎么能在天雷下逃脱?

为什么上次在蒯越驿道不辞而别,为何昨日相见竟如此冷淡,为何哥哥不让我去找你。因为你,我师父没了,我哥哥受伤至此昏迷不醒,本以为你死了,我还在为你伤心欲绝,为你守灵,你反过来,一出现就是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师父。为什么对我最重要的两人要不死不休呢?就是因为儒家和南华宫势不两立么?

哥哥,我究竟要怎样做?你不让我们见面,不让我去找他,难道你也是让我忘掉天许。还有,哥,你知道么,你已经成为南华宫的逆徒,师伯为此动怒,认为你那天救天许,与我师父被杀脱不了干系,甚至是暗通敌方,不是因为我们家族就会被逐出师门。对你的昏迷,神水殿也未尽心治疗。

我是不是做错了,李天许,难道你就是我前世欠下的孽债么... ...

在南华宫后山,沁心亭下的深潭中,重水锁链正缠绕和镇压着岩浆火灵剑,阴寒重水一层一层侵蚀着火灵,火灵在不断地挣扎,痛苦地抵挡,却挡不住重水的魔力,灵力在不断地被消磨,剑身也在不断的被消磨, 细小的气泡不停的自剑身喷涌而出... ...

就在火灵气息奄奄的时候,一只玉手,将重水锁链提起,打开锁链,将灵力注入剑身,轻声说道:“还是回到你主人那里吧。”

岩浆火灵剑,已是灵力充沛,重回凌厉霸气的巅峰状态,一道赤芒欢快的冲向天际,划出绚丽轨迹。

慕容冬雪,回过头来,看到师伯宫元枫威严冷峻的脸,微微一礼。

少女脸上已不见了哀伤,是出奇的冷静。

“师伯,我不欠他什么了,我会为师父讨还公道... ...” 慕容冬雪坚定地说道。

——————

火光映着少年平静的脸庞,火舌在舔舐破碎的灵牌,少年能看到灵牌上有泪滴的痕迹,就如蒯邱驿道那天夜里,慕容冬雪毅然离去,洒落在空中的一样的泪滴,感受到昨天慕容冬雪手捧灵牌时的悲痛,还有后来摔碎时,破碎处沾染的喜怒情绪,喜的是他还活着,怒的是师父不在了。

或许从一开始起,与慕容冬雪交往,就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没有切实地替慕容冬雪考虑过,她怎么能,如何能背叛从小修炼的山门。当她亲眼目睹自己杀了她的师父,她会是怎样的感受,虽然她也曾为救自己而跪求师父。

见不过数面,在一起加起来的时间不过半日的情感,难道能抵过十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李天许啊,李天许,你自认为你能为自叛师门么?

不,我一定会去偿还,偿还我给你带来的伤痛,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么?我上辈子欠下了你的孽缘么... ...

雪儿,十年后我一定会上的南华宫,给你一个解释,你肯等我十年么?

与此同时,坐在火堆前的少年,没来由的感到心悸,心痛。

那份心痛是与他血脉相连痛,不由得弯下身体,那是蚀心之痛,那是火灵在遭受的痛苦,就在痛不欲生时,突然,一只玉般温润的手,轻抚少年的胸口,少年心中的痛楚缓缓减轻,直至消失,少年猛然抬头,却未发现玉人身影。

一种欢快的情绪感染着少年,那也是血脉相连的那种欢喜,少年快步走出帐篷,遥望天边......

就在这欢快的背后,蓦然另一种痛苦传来,那是刺心的痛,锥心的痛,是难以割舍的痛,少年明显的感到,心中的那根情丝被无情的斩断...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三章 阵剑

少年原本是要去南华宫,看看慕容冬雪被那个老妖婆附体后究竟会怎样?慕容秋实的伤势好了没有?还有就是去找回火灵剑。但是昨晚火灵剑归位,肯定是慕容冬雪放了火灵剑,同时也感受到了慕容冬雪的决绝。

如果现在去南华宫,对方有数位元婴境的大能,甚至还有化神境的存在,自己是万万讨不得好处,甚至不能全身而退。自己斩杀对方一位元婴境的宗师,正是风头浪尖,对方应该正在搜寻自己,此时真的不宜送上门去。

还是去老祖曾经去过的名山大川,记得师伯曾讲过师祖带七子登泰山,曾说过:“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不如去领略老祖当年的豪迈!少年曾有一个愿望,就是追随老祖的脚步,体验老祖当年的艰辛历程。再说岩浆火灵还需要再吞噬火灵就可以晋升火精,而横梁山脉有火山,此番前泰山,顺道路过横梁山脉,或许机缘巧合就能找到火灵。

于是少年在城南等候,等候禹州运粮队离开,他要与共度数日生死的柳高寒和贯少帅道个别,少年从心里特别仰慕贯少帅当日一人凭箭势威慑数千重甲铁骑的风采。不忍心让这个朋友,一直认为他死了,这不是儒家弟子应该做的。

寻城外驿道东侧一处僻静之地,少年盘膝静坐等待禹州运粮队出发的时候,毫无征兆少年往南方看去,见一宽袍广袖慈善老者御风徐徐而来,标准的儒家修士装束,少年赶紧起身施儒家之礼。

“不敢当啊!”老者呵呵大笑,“天——许,不错,你诛杀了碧霞仙君,未结金丹竟能诛杀元婴宗师,真是自古少有。”

“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怎么知道我?”少年似有不解,但是也知道大陈军情传递自有一套秘法。

“我还知道你的不少事迹,尤其是破萨满血灵,为贯少帅消除业力,可谓是神来之笔啊!”老者话锋一转,道:“我此次前来,送你一套飞剑,是阴阳双剑加金木水火土五行八柄小剑,此外还有一套剑诀和剑阵口诀,与你参悟。”

老者拿下背上剑匣,笑眯眯的看着少年道:“你不去京城,那位只好把东西给你送来,不许打听是谁?待到以后自会知晓。”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传讯玉简,笑道:“这次不用那么节省,这个能传讯百字,每次传讯后加个署名,以便真伪。”

少年有些明白,这肯定是师伯安排来的,便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经过过一段时间后,特别是忍受孤单寂寞的时侯,就会想起那些关心爱护他的长辈朋友。就像离家出走的孩子,不用多久就会想家一样。

“好啦,既然出门游历,就要有个出门游历的样子,这里还有左公先生的两个召唤符,再说一点,左公先生可是对你佩服得很,我们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反正,遇事尽管找你左伯伯。”老者说罢,哈哈大笑,飘然离去!

只有少年怔在当场,良久没动,此人竟然是元婴后期境,如此熟悉军方和自己背景。

少年打开剑匣,还未等有所动作,金子蹭地跳上了剑匣,满眼的贪婪之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少年赶紧制止,“这个还不行,这是我的师门长辈送的,吃不得!”,看着眼巴巴的金子,少年有些心软也有些好笑,道:“金子,你能看出这剑的品相?”

“当然,我一闻味道就知道,这套飞剑超级好吃!”金子闭着眼,抽着鼻子,那陶醉!

“死开,别一脸的猥琐,我是问这飞剑与你以前的吃的飞剑相比,品相怎样?”少年问道。

“哎,想不起以前飞剑的味道了,我这几千年都忘记了,应该能排进前一千名吧。”金子大致估摸了个数,不以为然道。

“我那个去!你真的吞了上万把飞剑!”少年大瞪眼睛道。

“别这样好不啦,我还吞了几百个鼎呢?”金子还真是语出惊人。

少年彻底石化了,你这个小子,糟蹋了多少好东西,多少宝物因为你没有流传下来,也没见你怎么厉害。

“小许,少主,我若吞了这套飞剑,肯定能比变化出这套飞剑厉害的!”

“不行!这套不行,以后有的是好东西,对了,我的精钢盾,哎,蜗牛就这么被你给吞了,你变精钢盾比起先前的如何?上次我可吃了你变得精钢盾的亏了!”少年没好气地说道。

“肯定比原来的好很多,只不过少主,你的修为还是弱了些,你的那点灵力不够我折腾的,好吧,好吧,我可以自行吸纳灵气,那也得给我时间啊。”金子在少年鄙夷的眼神有些气馁道。

少年抽出飞剑,却是一把飞剑,剑刃一面是黑色一面是白色,是阴阳双剑合璧在一起形成的,尝试口诀分开双剑,黑剑又是四柄坤、巽、离、兑小剑对应土、木、火、金五行合璧而成,白剑由乾、震、坎、艮四剑对应金、木、水、土五行合璧而成。此套飞剑必须金丹境以上修士才能操控,筑机境的修士通常只能驱动五行中,感应最强的一种属性,只有金丹境以上才能精力和感悟其它属性,到金丹后期才能真正地驱动其它五行属性的法器。

这套阵剑摆出五行八卦阵,就要比上次在宋戚镇单纯火灵布的八门金锁阵多出五行的变化,会更复杂,更有针对性和攻击力。只不过剑阵的威力还要跟剑质材料有关,好在八柄阵剑都已开智具有了灵性。

少年有些爱不释手!又开始琢磨剑阵口诀,有两套剑阵法诀,分别是攻击阵法五行斩阵诀、防守阵法破五行阵诀。

少年不由得心里暗暗庆幸,这套阵剑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幸亏阻止的早,不然让金子吞了这套剑阵,那可是太可惜了!

“金子,这套阵剑对我很重要,我也不想背着太过招摇,你可要给我盯好了,否则,以后就没的吃了!如果表现的好,我也会给你凑万把飞剑!”少年胡萝卜加大棒,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金子的小脑袋点的就像鸡啄米一般,心里暗忖,少主啊,不给你表现表现你是不放心让我吃掉这套阵剑的,等着吧... ...

——————

陈燕两国战场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忻州大帅孙泽鹏连夜引兵十万三面出击,给了大燕军一个措手不及。内丘城则分兵一万五,中心开花,前后夹击,尤其五千重甲骑兵大胆穿插,给了大燕中路大军毁灭性的打击,歼灭敌军五万,除万余轻骑逃往大燕都城霸州,此役中路大军十万几乎是全军覆没。

慕容恪这次发兵原本的战略是:

中路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内丘,兵锋直指安阳。

东路军切断忻州与中州的联系,威胁郑阳,迫使安阳守军放弃安阳退守郑阳,在路上消灭安阳重兵。

西路军南下,南可以威胁禹州,向东可以威胁郑阳。

达到在郑阳城下双方对恃的局面,给大梁国和大夏国信心,一起发兵攻陈。那时再趁大陈国无暇他顾,集中兵力拿下郑阳,将整个忻州收入囊中。不成想,千里之堤就是因为禹州一个运粮队,全面崩溃。

而这个始作俑者的运粮队,已经出了内丘城,踏上了返程的驿道,受到了内丘太守最高规格的欢送,但是限于战事紧迫,不得不一切从简。忻州军马已经踏进大燕的地界,下一个作战计划就是吃掉大燕的第二路大军,将大燕的五百里平原全部纳入大陈版图,打通大燕和大梁边境,威胁大梁后方,再就将黄河区段控制在大陈境内。

柳高寒和贯宏硕回望身后高大的内丘城,相互对望一眼,从此与忻州战事再无瓜葛了,同时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少年。在两人路过那天激战之处,同时跳下马来,来到那个十余丈宽的深坑旁边,同时跪在坑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那个英俊平静孤独的身影,那个孱弱的身影,那个飞掠的身影,那个一力对抗大燕数名修者的身影,一个人止住千军脚步的身影,还有那声高呼“走啊,快速通过,走啊,你们这是逼我死!”,还有那个倔强的“我的斧头呢?”声音,在二人面前一遍一遍的闪过。

贯宏硕掏出那个将军令牌,这是少年的遗物,或许能从这枚令牌查处少年的身份吧。

两人站起身来,刚要离开,远处地平线上,一个少年远远地向两人挥手,柳高寒和贯宏硕对望一眼,同时惊喜,他还活着。贯宏硕立即就要冲过去,少年摇摇头,制止了三公子的冲动,再次摆摆手,少年转身离去,没有入城,而是去往东方,那身影依然孤独,背后腰里的那把黑斧头依然难看。

至少贯宏硕这么认为,望着那远去的孤独背影,两人伫立良久,不肯离去... ...

——————

少年踏上向东的路途,赶往横梁山脉,如意金匣只能存放金属性的器物,九雷桃木斧只好别在腰间,的确些显眼。

忻州东部由于黄河决堤,黄水所到之处,房倒屋塌,饥民遍野,淹没了地势低洼平坦处的村庄,农田,道路,导致形成千里的黄泛沼泽,有些地势较高的村镇,面临交通被阻塞,被沼泽围困,粮食短缺,饿殍遍地,加上天气炎热,不久就该瘟疫肆虐了。

少年赶了两天路,便进入了黄泛区,看到全是凄惨景象,不无动容,想起在蒯邱驿道遇到的逃难流民,不禁对大燕国发动的战事又多了一份深刻的理解。好在随着大陈前方的捷报,大陈朝廷救灾援助行动得以展开,不时看到,地方官员组织难民疏浚河流,掩埋死难者,重建房屋。

路上,赶往灾区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个郡城送往灾区运粮队,有返乡的流民,有参与救治游方郎中,有超渡亡灵的行脚僧,还有驱鬼镇魔的道士。少年每经过一处,但凡见到能帮助的,搭把力的地方都毫不犹豫出手相助,却也不作过多停留。七八天下来也就赶了百多里路,这也是少年比较充实的一段时间,只是与帮助之人略微熟络,就赶紧逃开,从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

这天少年正在赶路,前面被一片沼泽挡住去路,正在犹豫该从哪边绕过这片沼泽,身后有三人也来到此处。

少年回头一看是一名中年道士背桃木剑、手持令幡,带一名年轻弟子,背后红漆木的旧箱子,还有一名年长的游方郎中,背后药箱,手拄药杖,药杖挂一个破旧的葫芦,三人像是结伴而来。

中年道士,看看少年,有意无意瞥了两眼少年腰间的斧头,道:“少年郎,贫道算过了,从这边走近一些,不妨一起走吧。”那个年长的郎中也是点头,笑道:“就是,就是,孙道长神算,从不出诳语!少年啊,一起走吧!”

少年也是推算过,确实按照道士的说法,可以省不少路。少年歉意地笑了笑,不做声,向着反方向走去。

中年道士和年长郎中相视一眼,都摇摇头,道士朗声道:“少年郎,我观你气色,你有业力缠身,十年都难得翻身啊!”

少年停下脚步。

中年道士得意地看着弟子继续道:“少年郎,可想知道怎么化解?”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四章 河蛟

少年转回头来,面色平静,躬身施礼道:“请道长指点!”

中年道长右手一捋颌下胡须,瞥了一眼徒弟,青年道士赶紧单手一揖说道:“我们道家奉行与人消灾避祸,既然居士相请,我家仙师定然竭尽所能,为居士化解... ...”

中年道长恨不得踢弟子一脚,低语道:“说重点!”

“哦,当然,既然为居士消除业力,我师父肯定会有违天道,泄露天机,折损道行,那居士... ...”

中年道长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弟子道:“我们修道之人,讲的是结缘,小居士既然有业力缠身,被我辈修道之人得见岂能袖手旁观... ...”

“哈哈,你们这个不爽快啊,老夫都急死啦,老夫悬壶济世,虽是本分,一两个诊资和药材钱还是要的。”旁边那个老郎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我师父也需要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银子啊。是吧师父”青年道士赶紧附和道。

“那是自然,不知道长如何化解我的业力,而道长又需要怎样的酬劳呢?”少年沉声问道

“小居士,此番东去五百里,那里有数百里的低洼地带,大水淹过,很难有幸存者,定有邪祟妖魔危害人间,若能斩妖除魔,定可消除业力,不过此妖魔法力强大,仅凭我师徒二人恐怕不是其对手。”中年道长面有为难色。

“少年啊,我是药门弟子,也是潜心医道,治病救人,斩杀病魔,目前黄泛区不少区域已有瘟疫迹象,大的瘟疫正在酝酿,我等前去就是竭力消除这场瘟疫,积累功德啊。”老郎中道出实情。

“这不是怕你害怕,不敢前去,瘟疫就是魔障,当然除此之外,由于死人较多,专食阴魂的恶鬼趁机出来作乱危害人间,使得一些亡灵无法投胎,怨念深重,化成厉鬼。”中年道长补充道。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去驱魔捉鬼了,可是我不会啊。”少年回答道。

“你也可以不去,但是如果你能帮助我们驱魔捉鬼,功德也是一样啊。”中年道人擦了把汗道。心道:终于快到正题了

“一起走吧,我们边走边聊。”老郎中道,“此去遥远,不宜在此耽搁太久,能早去一天,就能多一分击败瘟疫的把握。”

少年犹豫半晌,道:“不好意思,本来斩妖除魔自当分内事,只是我不愿与人同行,你们可以先行我定当跟从在后,如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你们先清!”

“好吧,再有两天就要进入无人区了,这是天灵解毒丹,共三十粒,只要含在嘴里,可破毒瘴,小伙子你自己当心。”老郎中从药箱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少年。少年躬身道谢,接过瓷瓶,老郎中哈哈大笑。

“既然老先生赠药,那贫道也不能落后,这有三张避邪符,嘿嘿,对付一般鬼怪邪灵那是百试百灵,哈哈,奉送奉送,小居士,不要钱!”中年孙姓道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眼神又不自觉的瞄了瞄那把斧头... ...

少年也是躬身道谢,收下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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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前面走,泥泞的路面,实在不好走,少年在后面百余步之处跟随,绕行半日,看到有些足迹,果然没多久,在沼泽旁,有两位剑修和一位僧人在沼泽旁等候,见到三人起身打招呼啊,还同时望向少年这边,最后六人好像商量过一番,便一同继续赶路。

天将黑的时候,绕过了这片方圆几十里的沼泽,往前再看是大大小小的沼泽,似乎看不到尽头,不时能看到一些白骨,有人的,也有大型家畜的。众人明显紧张起来,之间的距离自然拉开,不再前进,而是向南,那里有一座几十丈高,方圆十来亩的山包,上面有些灌木丛,山包前有几座被洪水冲垮了的农舍。

众人越过山包前的院落,几人拆下歪斜的门板窗户,准备在半山包一处干净平坦之处宿营,两名剑修上得山顶,灌木丛中窜出许多野兔獾和狐狸,估计是躲避洪水共患难聚集在一起的。两人也不嗜杀,打了四五只野味,其中一个中年剑修拎了一只野兔给少年送了过来,少年没有多客套,道了声谢,那剑修也不多语转身离开。

少年从背后抽出斧头,准备砍些柴火生火,掂量掂量斧头,心道:会不会被赵叔骂啊,祖德叔的劈柴斧在就好了。想想还是折了些灌木,在山包另一处干净的地方升起篝火,加上剥了皮的野兔,烤了起来。

这在此时,来时方向远处传来一声唿哨,少年望去是五个人结伴而来,似乎与这六个人中有熟悉,果然,就是刚才那名修士,站起身来,同样一声唿哨。那五个人加快了步伐,赶了过来,其中三人竟然是女的,少年再一看,不禁一阵苦笑,原来其中两个女子是振武镖局的苏姓女子和乔姓女子。

五人坐下没多久,相互介绍其来,少年实在是忍不住就算是偷听吧,原来几千年以来,黄河河神河伯冯夷,人面鱼身,或化白龙,活驾双龙战车巡视黄河,是天道正神,黄河共分九段,分别交给自己的九个河蛟儿子分别治理。

近千年来黄河七子与八子两头河蛟经常争斗,导致他们治理的河段经常泛滥,引得民怨沸腾,天庭震怒要处死七子和八子,河伯向昊天求情,获得准许只留下一个河蛟,河伯不忍亲自下手,让兄弟俩再打一架,赢得留在黄河,输的留在沼泽,昊天降下旨意于人间帝王,准许凡人前往沼泽击杀河蛟,凡是参与斩杀河蛟的按照功劳,许以功德的奖励。凡人就是指只有金丹级别以下的修士。

河蛟已是几千年修行,尚未幻化人形,但是道行至少是金丹级别以上,河蛟的内丹,筋骨,头角和蛟皮全是宝物,所有各地筑基期修士纷纷前来,大家也不抵触,这毕竟也是造福人间,积善功德的事,而且没有那个筑基修士敢独自挑战河蛟。参与斩杀河蛟的肯定也不止这一支临时组队的修士,有些大的修仙门派直接派十名来名筑基弟子前来斩蛟的胜面更大。

当然,此处千里沼泽,无数亡灵等待超度,阴魂厉鬼出没其中,瘟神乘机作乱,能解决这些也都成为这次斩蛟的附加功德奖励,这就是不少道人和僧侣参与的主要原因。

原来那个道士讲的倒是真的,正好自己有两个十年业力需要消除,这次去泰山还能得此机遇,绝不能放过。长生一途,妖修最难,取得同样的境界,所消耗的时间几乎是人类的十倍,到了化神期才能幻化人形,才有问鼎大道的可能。但是妖修的天赋异禀,身体强横,带有某些天生属性,在同境界往往要比人类修士更强横。

又听得那个孙道长讲,他手里有一个法宝,定位罗盘,能在这片方圆千里,几百个大大小小的沼泽,错综复杂的道路中找到最近的一条,抵达河蛟所在的那片沼泽。这里没有金丹修士,大家都不能御剑飞行,那些水叉道没准就是死路,沼泽水下没准就有阴魂厉鬼。没有谁愿意泅水渡过那些沼泽。

大家听道孙道长的这番话后,再见孙道长拿出罗盘,罗盘指针分明指向某个水叉道时,大家不禁惊讶不已,纷纷向孙道长请教。孙道长更是悉心讲解,一边还看看弟子,不无得意之色。隐隐的孙道长在这批人中的地位成了最高的。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众人皆不反对孙道长成为这个临时队伍的首领。

大家基本都是江湖儿女,经常行走天下,任务目标又是一致,没有多久众人便熟悉起来,更有那豪客拿出酒与众人分享,大家讲着各自的经历,江湖趣事,当然也包括这次大陈和大燕的交战,讲得最多的还是神乎其神的三千禹州军水淹大燕三万人马的那次战斗,被江湖豪客们渲染的简直就是神仙斗法。

少年听得不禁哑然失笑,开始大家没有在意那边的孤独少年,还是那个乔姓女子看出些眉目,轻轻捅了一下旁边的苏姐,对苏姐努了努嘴。苏姓女子猛然回头,几乎惊啊出声,瞪向乔妹,乔妹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各位,不好意思,那边是我的一个好友,刚才没有发现,失陪。”苏姓女子对众人打了个招呼。

少年连忙低头,心话,不好!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五章 瘟神

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个婀娜身影,少年心里还是不争气的狂跳,想到蒯邱山脉那个旖旎的晚上,少年怯怯着站起身来,喃喃道:“苏——姐好!”,两眼却不敢看对方逼过来的眼神。

却正好看到那个乔姓女子正与旁边的那个女子在低低耳语,少年确实不敢再偷听,两人那边同时传来吃吃的笑声,还不时朝这边偷偷观望,更让少年的脸如炭烧。

“哎吆——还记得姐姐啊!你们家的马车还在镖局呢,我就纳了闷了,好好的一家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苏姓女子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少年刚才偷听了半天,在那一圈人中,没听到这个苏姐讲一句话。

“苏姐,我过后会去找你,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遇到业障,我不能跟人在一起。还请苏姐姐体谅。”少年红着脸,低着头,还是把话先说清楚。

苏姓女子盯了一会少年,少年的头更低了,自嘲地一笑,苏姓女子幽幽地说道:“好吧!不过此行危险,离我不能太远,得了,我过去了。”

“嗯,苏姐姐,我会的。”少年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看着那双紫色轻靴,略作迟疑,还是选择离开,少年长舒一口气。

看到两位女伴探询的目光,苏姓女子也只有苦笑摇摇头,在重新坐下的瞬间回望一眼少年这边,少年赶紧低下头,拨弄着眼前的篝火,再也不敢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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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众人都是赶了一天的路,安排了四人守夜,每人值守一个时辰,众人纷纷从背囊,背箱里取出简易帐篷,还有的原地打坐休息。

少年也备了一些柴火,坐在篝火前,暗自运转自创的炼体诀,一个时辰后参悟阴阳五行剑的剑诀。不觉已是子时,少年猛地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只见两个气团形的怪物朝自己飘来,少年大惊,往众人那边望去,只见从水面,从沼泽处密密麻麻的怪物四处飘荡过来,见到众人蜂拥而上,争相往众人身上扑去。而那位值夜的修士,已经被怪物补到身上,依旧恍然未觉,还在向篝火填柴火。这时更多的怪物一起扑向那个修士,眼见那修士身形有些踉跄,却还是不曾发觉什么。

那人竟然看不到这些怪物。只是一点,那些怪物纷纷绕开篝火,而帐篷也似乎阻挡不住这些怪物的。少年心中大骇,飞斧祭出,飞斧对阴性邪祟有着先天的克制。果然,逼近的那两团怪物似又有些畏惧,但是也仅仅是一个犹豫,就漫过斧头向少年飘过来,速度倒也不快,斧头没有作用!

少年赶紧取出符箓,结果对方连看都不看,根本无所畏惧,不好,这符箓是假的。“噗,噗,噗”数团火苗祭出,抵向怪物,怪物躲闪不及,局部受伤。但是,火焰却阻挡不住怪物前进的速度,漫过火焰的怪物体型能变得小了一些,少年后退,猛然间发现,背后已然出现四团怪物,蜂拥而上,少年大惊失色,脚下发力从怪物包围中腾空而起,前略数丈,跳出包围圈。大吼:“快起来,有怪物!”

众人闻声,纷纷爬起,各自祭出飞剑,竟然对近在眼前的怪物全都无从察觉。不由的诧异地看到少年在那边辗转腾挪,似乎在摆脱什么东西的纠缠。

“不好!是瘟神!”那个老郎中大喝,“大家赶快含住天灵解毒丹!”

少年赶紧将丹药含在嘴里,一股清凉自舌下升起,那些怪物果然不再向前,距离少年三尺之外停住。少年长出一口气,差点被瘟神上身!

“大晚上的,吼什么!哪有什么怪物!”一个壮汉,揉着眼睛说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呀?”

除了老郎中,其余人四下观望,打量,均是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喂喂,你么两个是不是一伙的,合伙搞噱头。还没遇到河蛟呢,这么着急赚取功德,有用么?是吧兄弟们,你们俩自己玩,可别再打扰老子睡觉!”那个壮汉,显然不信。随后还有几个人附和的道:“就是,就是,明天说不定就会碰到河蛟,赶快睡觉,养足精神。”

孙道长给老郎中使了个眼神,自行拿出丹药与徒弟各吃一粒。

三个女子在苏姐的带头下,也各吃一粒,苏姐看了眼少年,点点头,那意思是我相信你。

众人各自嘟嘟囔囔继续去睡觉了,有个别人偷偷的拿出丹药含在嘴里。

——————

老郎中摇摇头,走到少年的篝火旁,坐下来问道:“小伙子,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有数百上千的气团状怪物自那边飘荡过来,见到人就扑上去,这些怪物不怕物理攻击,也不惧怕辟邪符录,略微怕火,不过,有些自行消散,但是依旧源源不断涌来。我们这周围已经汇聚了不下几百了,自从含下丹药,这些怪物距离我们几尺开外,便不再靠近了。”少年如实回答。

“对,这些就是瘟神分身,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瘟神,瘟神源头不除,瘟神的分身就会源源不断向外部侵略,瘟神是不可能彻底灭杀的,它是天道正神,只有暂时性的灭杀瘟神,这次才算是战胜了它。下一次不知还要酝酿多少年,它才能再次危害人间。这次,如果不能及时灭杀,一旦瘟神分身形成气候,那就是瘟疫。”老郎中忧心道。

“那如何灭杀瘟神呢?”少年问道。

“一般用火就可以了,不过首先要找到瘟神,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瘟神距我们不远,今晚的这些瘟神分身仅仅是较弱的,不需几日,更强大跟凶猛的瘟神分身就会变异出来,这些丹药也是无计于事,那时候瘟神分身再上身的话,不消几个时辰,就是尸体一具了,瘟神便已成气候,再想清除,便是难上加难!忻州不出十日定会瘟疫肆虐,到时死几十万到几百万人就很难说了,那瘟神修炼境界就会再一次提升,多年以后世间将会面临更大的劫难!”老郎中摇头道:“可惜,这些人一心只想杀死河蛟,赚取功德,哪肯顾及其它扑风捉影的事。”

“老先生,明天我们就出发,不,我们连夜出发,您看行不行?”少年坚定道

“少年,看你体格较弱,你能吃得消么,老夫倒是行走江湖惯了,你只要朝瘟神分身从哪里来的方向找过去,就能找到源头就行,后面的就交给我来!少年你有此心已经很好了,此次前去也是凶多吉少,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老郎中道。

“老先生,您放心,我的身体没问题。”少年站起身来,指了指前面某处道:“老先生,此去应该不远便是瘟神分身来源之地,咱们走吧!”

——————

月光下,一个个沼泽就像一面面镜子,整个世界一片空明,河汊弯曲变化,清晰可见,偶尔从水面有缕缕水汽升腾,整个世界没有声音,没有活着的生物,一片死静。——这是正常人的视野。

在少年眼中,在洞察的目光中,无数白色如鬼魂的怪物在水面游荡,渐渐向外部扩散。

经过了数个时辰的前行,这些瘟神分身的密度增加了不少,当老郎中将第三颗丹药含在嘴里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小伙子,要记得及时补充丹药,不要让瘟神上身啊。”少年点点头并不作声。

行了一夜,东方已经微白,两人走了近百里,两人不由得相互佩服起来。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沼泽镜面反射片片霞光,两人如同行走在仙境。少年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明显的感到瘟神分身的个头大了起来,飞行的速度快了起来,面目更加狰狞,显然是开始变异了。将这一情况及时告知了老郎中,老郎中面色有些凝重道:“似乎是快到了!我们稍作休息,我也该准备准备了。”

打开药箱,老郎中取出一沓处方黄表纸,取出文房四宝,行医大印,拿出一尊古朴的青铜药鼎。

“少年,你将所见到瘟神分身详细说一说。”老郎中悬腕握笔道。

少年将所见瘟神分身的样子细致描述,老郎中也是闭上眼睛,封闭眼耳,单凭香、味、触、法四识仔细感受周围。略一沉思,猛然睁开眼,精光微露,奋笔疾书,游走龙蛇,刷刷点点,十八种处方跃然纸上,挥手取大印,朱砂醒目:赫然是‘元化司药’

“小子,会阵法么?”老郎中笑问。

“会八门金锁阵!”少年答道。

“够了,足够了,我教你处方的操纵口诀。这多余的十张处方就送于小兄弟了,今天你可是功德一件!”老郎中兴奋道。

老郎中从医杖上取下药葫芦,拔开塞子,一口喝下,张口喷出漫天药雾,两人全身淋遍,少年就见附近的那些瘟神分身纷纷逃避,躲闪不及的瞬间化为青烟消失——这药雾竟是如此厉害!

老郎中哈哈一笑道:“小子,瘟神就在前面,你同我一起前去灭杀!”

说罢,老郎中豪迈立见,气势节节攀升,待到少年仔细观瞧,他竟然是元婴境!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六章 业力消除

“哈哈!中央黄瘟神史文业在此,何方小辈,竟然要与本神作对,活的不难烦了吧!”一个远在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声音响起,话音未落,一个身高数丈恶神出现在面前,头上生脓,满脸的疥疮,却是身披土黄色铠甲,手中擎开山钺,正是天道正神——瘟神中央黄瘟神史文业,借助分身,史文业能在百万分身中来回穿梭。

面对瘟神恶心而有强大的存在,少年内心有些许恐慌,面色却分外冷静,上前一步,问道:“请问,您是就是瘟神大神吧?您是如何到这里的?我们特来拜访!”

“咦!小家伙,你不怕我么?我可是人见人怕的瘟神,有意思,很久没人能离我这么近!”黄瘟神史文业也是一愣道:“天道自有法则,你不知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我是顺应天道而来,相应天道而去,小子,听懂没有!”

“既然如此,怎么才能相应天道,送您归去?”少年的那些恐慌慢慢消散,反而与瘟神攀谈起来,坐而论价,就地还钱起来。

“哈哈,怎么可能,天道唤我醒来,不摄取百万亡灵,业力怎能从天而降,天道运行,没有业力怎么能行!”黄瘟神史文业不自觉被少年绕了圈子,泄露了天机,还不自知,老郎中在一旁暗笑。

“尊敬的黄瘟史大神,那么,如果送您回去,保住百万百姓,能消多少业力?”少年躬身一礼,恭敬地问道。

“那是百万.功德,当消百万业力,哈哈,这是笑话,小子,能跟本神说这么久,你是第一人。”天下凡人,无人能靠近瘟神,这就是老郎中所喷洒的药液的功效。黄瘟神史文业自然不能放面前的小子回去,多说些也无妨,突然醒悟道:“小子,你是谁?深入瘟神之地这么久,为何还能活着?”

“黄瘟史大神,你可认得在下?”老郎中问道。

“啊,你是,就是上次,你坏了本神的好事!” 黄瘟神史文业恍然惊怒道。上次百年前,也是黄河决堤,黄瘟神史文业刚开始兴风作浪散播瘟疫,没有多久就是被此人和同门及时赶到,合力灭杀,那时这个人还年轻,道行也浅。就是上次的出师不利,致使黄瘟神史文业铩羽而归,遭同僚耻笑,天道业力没能上缴。直到百年修行方得恢复元气,这次黄河决堤远远大于上次,本来跃跃欲试,准备大展作为,连同上次欠交业力一并补上。

谁知刚刚苏醒过来,消耗了大量的法力制造出百万分身,还未见一个回头钱,正在虚弱的时候,这个人又到,上次可是吃了他们的大亏的。这次定然要留下狂妄二人,不过此刻法力全无,不是出手的时候,待分身变异之后,法力充沛,再取二人性命,让二人受尽恶疮痈肿之痛而死! 想到此处,就要有所动作借分身遁走。

黄瘟神史文业突然意识到不好!就在与老郎中对话分神的同时,少年释放出八张处方,放出道道绿色光芒,围住了自己,割断与分身的联系,八门金锁阵!黄瘟神史文业五行属土,地处中央,而八张处方全是五行属木,木克土,黄文业立即受制,被困阵中,但是依然清醒。他乃正神,自然心智坚定,不是轻易能被迷惑的。

黄文业大怒:“你个小屁孩,竟然先是跟我胡扯一通,后趁我分心,布下大阵,真真可恼!”说罢一股滔天气势上冲,瘟毒喷涌而出,洒向空中,扩散开来,黄色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正是瘟神本源之毒。同时举起开山钺就要劈开大阵。

“雷劈!”布阵完毕,九雷桃木斧被少年祭在空中,对准黄文业的头顶劈下。

与此同时老郎中的药王鼎也祭起在半空,变为数丈大小,遮蔽黄文业上空,一股强大的吸力气旋,带着呼啸从鼎内喷出,将黄文业施展瘟毒尽情吸收,纳入鼎内,一一炼化,同时药王鼎的药剂开始沸腾,绿色汤汁不停的溅出,喷洒在黄文业的身上,发出嗞嗞的响声——开始净化瘟神。 黄文业惨痛连连,大声吼叫,平静的沼泽水面翻起破浪,周围分身也是嚎叫着,声势浩大。

黄文业忍受着药汁的腐蚀之痛,赶紧收回开山钺迎向惊雷,九雷桃木斧释放的惊雷劈在开山钺上,一道道酥麻传遍全身。同时一团蓝的火焰又毫无征兆地在黄文业眼前放大!

怎么可能!这是天火!所有的瘟神没有不惧怕火的,何况是天火。

“雷再劈!”九雷桃木斧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比先前的还要粗大,威力更强。

黄文业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仅存的丁点法力又被药剂净化干净,立即土遁,力求脱出大阵的范围,寻机逃走。

“冻土术!”老郎中本不会多少元婴级别的术法,一门研究治病救人的医术和丹方,但是为方便采药,尤其一些天材地宝基本都会土遁术,就费了功夫修炼冻土术,仅是为了采药,不成想这次正好用上。

黄文业一声哀嚎,开山钺被惊雷击落,同时蓝色火焰瞬间烧炙洞穿铠甲如无物,烧开胸骨,直达心腹。

瘟神虽是正神,却不擅长厮杀,擅长遁形却被困入阵中,擅长用毒却被药王鼎克制。还有最致命的就是刚散出百万分身,黄文业正处于极度虚弱的时候,所以这次斗法出奇的顺利。

天火果然不同于凡火,即便是正神也坚持不了多久,元婴惨叫着自囟门窜出,化作金光不见,空中有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少年有些担心的看向老郎中,老郎中微微一笑道:“天道正神是杀不死的,下一次黄文业降临人间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啦!”

少年发现周围的那些分身怪物随着瘟神的真身被火化成灰烬,纷纷如烟雾般破碎消失。

随着瘟神的灭杀,少年和老郎中均感到天地间一些奇妙无形的变化,老郎中哈哈大笑道:“功德无量啊!”

这是又一次有违天道的,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天道的责难,这次少年对天道又有了了解,天道运行可是没有善恶标准,天道也不会干涉业力和功德的因果。但是,天道似乎也在遵循业力与功德的平衡,如果失衡,不在意广收业力。在这里,我和老郎中收获了大量的功德,是否在另一个地方,就会有大量业力产生呢?

——————

清晨,天刚蒙蒙亮,众人醒来,打点行装准备出发。孙道长发现事情的不妙,少年和老郎中不见了,还有四人依旧在沉睡。安排弟子上前查看,发现四人全部病倒,发着高烧,这也就是修行之人,换作一般人应该已经不行了,可见瘟神的厉害。

众人皆是惊慌,尤其是苏姐,发现少年失踪,不禁暗自担心,那个少年会不会有危险啊,这次参与斩杀河蛟,是应朋友之邀,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那个少年。上次在蒯邱山脉有一股强大势力冲少年而来,少年及家人后来的突然失踪,少年家人的复杂情况,以及昨晚少年的反常举动和今早的不辞而别,都让苏姐感到少年的不寻常,可就是这个少年总让人感到阵阵揪心。

这时孙道长站了出来,面对复杂情况,还是表现出沉稳和冷静,取出三枚铜钱掷六次,得出六爻卦:泽地萃,萃有位,无咎。又掐诀推算一番。在众人的目光中,孙道长眉头舒展道:“大家不要惊慌,今日中瘟疫的四人和失踪二人均无大碍。徒儿将老郎中的丹药给四人服下,应该不出一个时辰,自然好转。那时我们再一起动身,不出所料,那二人在前面等着我们。”

那四人服下后,不多久悠悠转醒,醒来之后四人皆是懊恼,悔不听昨晚少年和老郎中的劝告,反而恶语相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毕竟是修行中人,四人各自服了补元养气类的丹药,运转法诀,驱离体内病魔。太阳升起的时候,四人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不影响赶路,四人均是剑修,战力不低,此次斩蛟还要依仗四人出手。

经过此事,孙道长在队中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稳固,包括昨晚语出不敬的那位豪爽汉子也对孙道长恭敬有加,下的山来,众人同时发现有两行足印向远处伸展而去,不出意料,就是少年和老郎中的足印。

“各位,我们几人没有中瘟疫,得益于昨天少年的提醒和老郎中的丹药,如今二人肯定是为那瘟神而去,此行必有凶险,他二人如此侠义,我们能坐视不理么?”孙道长似乎找到上位者的感觉,一改道家的江湖术语,引得众人的共鸣。纷纷表示,先要前去找寻二人,哪怕有凶险也要帮助二人,破除瘟神。

一行人沿着足迹加速前进,孙道长不时拿出罗盘,不由得暗暗心惊,那二人的脚印竟然与罗盘指引方向几乎一致,连几个避开死路的折返都是一样。

——————

将近中午的时候,众人看到前面那个孤独的少年,独不见了老郎中的,而老郎中的脚印也在此处突然消失了。看到少年的一瞬,苏姐紧悬的心这才落地,不由得连拍两下心口,看得乔妹暗自偷笑,被苏姐狠狠的白了两眼,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少年见众人来到,进前施礼道:“孙道长,元化老先生已经剿灭了此次的瘟神,先自离去了,说灾区还有大量的难民需要救治,就不予各位一一道别,特吩咐在下跟大家道个歉。”说完,再施一礼。众人皆是还礼,连称不敢。

“小伙子,元化先生剿灭瘟神,你小子也出了不少力吧!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待众人按照方向前行后,孙道长留下来对少年神秘道。

“道长怎知?”少年似有不解。

“哈哈,今日贫道看少侠面相,业力已经全无,功德无量啊!”孙道长大笑道:“此后无需再自己独行啦!你的业障已除,不要年纪轻轻的便已历经沧桑的样子,哈哈,贫道这次真的是泄露天机了,这个......算了,就当贫道再担一些业力吧,这次斩蛟不成的话,贫道算是亏了!”

少年呆在原处,许久没有回转过来,不会吧,业力就这样化解掉啦!不需要再一直孤独下去啦!我可以去找雪儿啦!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七章 诡异景象

孙道长见状摇摇头,突然内心狂跳,暗暗打了个冷战,从表面上看,这个少年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热血,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业力,难道这个少年有不为人知危险的一面?那么这少年带来的是福是祸呢? 孙道长对少年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见少年恍然未觉,依旧面对西北方向,还沉浸在无比幸福的喜悦中,赶紧赶到队伍前面,掩饰性地拿起罗盘核对方向。

苏姐对少年的举动依旧上心,对两人姐妹打了声招呼,在两人鼓励的眼神里,苏姐回了一个你们别想歪了的表情,结果更是引来两女的鄙视。苏姐落在队伍最后,也是暗自担心少年,因为凭直觉,苏姐觉得周围似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在逼近,一人孤悬队伍之外,会更危险。

少年收回欢快的心情,反而有些茫然,就像熬满刑期的囚徒,怀着兴奋走出监牢,反而茫然不知所措一般,已经不适应自由了。少年猛然间回头,见苏姐脱离了队伍,在前面安静的等他。一种感激,一种冲动立即涌上心头,眼圈有些泛红,他能感觉得出,那个年长的女子对他是真的好,晃晃头,精神抖擞,脸上泛起阳光的笑容,少年奔跑起来,来到苏姐面前,不太好意思道:“苏姐,我的业障消了!昨晚是情不得已,还请姐姐见谅。”

尽管苏姐没能明白少年遇到的是怎样的业障,又是如何消的业障,但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少年又回到蒯邱山脉时的样子,苏姐本来揪着的心也算放下。

“小许,姐没事,只是你小子,几天没见,长能耐了,竟惹了业力上身,是不是对不起谁家姑娘了?快说!”苏姐嘲弄道。

“姐,净瞎说,哪有什么姑娘?”少年有些脸红,喃喃道。

“没有你脸红什么,说,你把人家姑娘怎么啦?”苏姐挪揄着,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姐,一个女孩子如果跟你断绝的话,还能不能重修旧好?”少年见躲不过去,还不如问一问。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总想能有个人倾听心中的苦恼,少年也不例外。

“唉吆,还是真的啊,谁家的女孩这么没眼力劲,舍得离开我们小许!”还是那种口气,隐隐中却透着酸酸的味道。

“算了,姐,不说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少年别过脸去。

“哎,弟弟,你还真是动心啦?”苏姐拽着少年的胳膊,歪头看少年的表情,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痛。

“姐,我没事,过一会就好。”少年使劲别着头,不让苏姐看到潮湿的眼睛。

苏姐不在难为少年了,两人都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继续赶路,苏姐开始给少年讲一些她的经历,江湖趣闻轶事,少年倒也听的津津有味,不时插插嘴,询问一番,小半日路程下来倒也说说笑笑。

苏姐猛然拽住少年,惊讶地向前望去,周围出奇的安静,大白天听不到一点声音,哪怕是风声,哪怕是水声,众人均感到附近的氛围异常,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对危险有着敏锐的预感。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地,就在靠近那处高地时,众人都明显感觉,这诡异的气息就来自于高地的后面。

前面行走的数人,不由得几个寒颤,孙道长的罗盘指针在胡乱抖动。众人均已祭起法器,脚步放缓,苏姐把少年向后一扯,挡在少年身前。双手一分,手中个数枚刀刃闪亮。

眼睁睁的看到前面的人小心登上高地,如泥胎雕塑般呆立在当场,法器凛冽的杀意瞬间消失。后面人不明所以纷纷登上高地,也愣在当场,面色肃然。苏姐和少年在最后,看到众人异常举动也是好奇,少年施展‘视若无物’透过高地,见到前面一片汪洋,是一个极大的沼泽湖,看不到尽头,半面城墙和无数屋脊泡在水中,水面平静得像面镜子,没有一丝波纹,在靠近岸边处,绵延数里全是淹死的灾民尸首,漂浮在水面,不下十数万,尸体既没有腐烂,也没有气味。

这就是被淹的菏泽郡,整个郡城已经被水浸泡二十多日,大水依旧未退。不少人曾经来过菏泽郡,因为此时大水淹没驿道,大家全是在洪水冲刷的泥沙上行走,到了跟前才发现菏泽郡城,都知道菏泽受灾最严,没想到竟然全城被没,惨不忍睹!

包括最后冲上高地的苏姐在内,三名女子不停地呕吐,引得还其他几人也是呕吐,苏姐边吐边厉声对少年喊:“不许过来!”,众人皆有同感,不少人摆手制止少年。除和尚外,其余人皆退下高地,在半坡上,颓然坐在地上。刚才的这一幕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这些修炼之人,谁没见过死人,但是这么多死人却是头一次见到。

那和尚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口颂经文

“南无阿弥多佛,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姊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

正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少年记得,在宋戚镇,慧岸大师超度欣儿父亲就是用的此经,声音在空旷天空下,传出很远,唱颂完一遍又是一遍。

孙道长吩咐徒弟,就在坡顶支起箱子做香案,将一应法事所用法器一一取出,取出香炉,燃起蜡烛,插上三炷香火。

其余众人围坐在一起,人人面色悲苦,无人言语,在心中默默的跟着那和尚一起唱颂地藏菩萨本愿经。

少年站在高地下方,面对如此惊人恐怖的画面,倒是没像其他人表现的那么不堪,洞察境的‘视若无物’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还有少年曾在大车城见到过被淹死的三万大燕士兵,场面也是惨烈宏大,算是比其他人有了免疫。心情平静下,少年敏锐地发现一些诡异状况,那些被情绪波动的众人忽略的诡异状况。

为什么湖面如此平静,没有一丝波纹?

为什么尸体没有腐烂?

为什么所有的溺死的尸体全部汇集在岸边?

为什么半截城墙上、露出的房顶,包括城中三层酒楼上竟无一具尸体或者幸存者?洪水来时,至少会有人逃生到那些地方,死也应该会饿死在那些地方

为什么一路下来竟未见过一具尸体?遇到瘟神前,还是能看到一些骸骨,从遇到瘟神处到达此处也走了半天几十里的路程,遇到过洪水冲垮的村庄,屋舍也是无数,不见半分骸骨。

为什么这半天路程下来,没见过任何鸟飞过?乌鸦啄食腐尸,至少灾后大片的乌鸦应该汇聚此地。

为什么和尚诵经的声音如此洪亮,传的如此远?比起慧岸大师也不承让多少,但是慧岸大师的修为要高深得多。

少年的洞察范围不过数里,就是在这数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包括蚊虫、鱼虾。对了就像一幅静止的画面,画面的景象栩栩如生,却没有丝毫生机。这不是一头河蛟的法力能做到的,也不是瘟神创造出来的,这只有掌握天道运行法则才的大能,才能够布下这么大的一个结界。

难道是谁动用天道法则来收取业力?少年突然有种预感,这与斩杀河蛟有某种关联。强忍住,不能在此动用天算,此处天机不敢窥破。

还有一点,众人全部发觉了异样,就是孙道长燃起的三炷香,烟雾如同三杆标枪,既不曾扩散,也不曾歪斜,而是直冲上方。出现如此匪疑所思景象,道长年轻弟子,在众目睽睽下,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的划过香烟,手指划过出,如平常烟雾散开,缺了手指大小一节的标枪,依然直刺上空。

“道长,这里如此古怪,您能给算一算么?要不我们回去吧。”说话之人正是中了瘟疫的那个外表豪爽的汉子。作为修士,一般不会轻易犯险,君子不立危墙下,能踏进筑基境的修士,那也是普通人中万分之一的机缘,数十年的修行得来的。最终走的长远的往往都是善于避祸的修士,到了金丹,元婴境的修士更是怕死,大多数的争斗都是比较一下修为和实力,自动放弃和妥协,打死打伤的并不常见。

众人至少有一半以上已经萌生退意,大家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孙道长。这个责任不应该有孙道长来扛,毕竟这个队伍是一支松散型的临时组合,不是军队,孙道长还没有强制命令对方生死的权利。

孙道长人老成精,非常明确自己的位置,掐诀演算,算来算去眉头紧锁;又拿出签筒,晃来晃去,抽取一根,看完摇头,面色更加凝重;又拿出铜钱,六爻占卜,依然无果,面色已是颓废疲倦。

“诸位道友,贫道擅长捉鬼降妖,对于算卦,虽不擅长,平常也能窥得一丝天机,但是刚才什么也算不出,这里的天机看不透。”孙道长看看诸人疑惑的表情,继续道:“我观诸位面相,皆不是枉死之相。”

“那么道长,那面的十数万死难者,个个都是枉死之相啦。”旁边一个剑修冷冷道。

“是啊,面相能看出生死吗?我要回去!”那个外表豪爽汉子道

“没人要求谁人来,没人能阻止谁人离开!贫道孙道成,道行修为低微,见生灵涂炭,人死后尸骨曝于光天化日下,于心不忍!虽然这里无法窥得天道,但是,贫道倒是想为这十余万枉死的百姓,向老天讨个说法。贫道愿意留下,诸位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孙道长,一改往日的絮絮叨叨,扯七扯八的说话风格言罢,一股凛然气势喷薄而出...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八章 为何而来

和尚充耳不闻,一遍一遍继续诵读经文... ...

一个人选择离去,又是数个人选择离去,包括三名女子,最后只剩下一僧一道,还有那个年轻道士。苏姐路过少年身边时,拽了一下少年的胳膊,“跟姐姐走,小许,这里太过诡异,危险!”

少年没动,依旧望向孙道士那边边,苏姐随二女走出三四步后,发现少年没有跟来,返回来,揪起少年的衣袖就往后拖。“别傻站着,那边没什么好看的,全是死人,咱们快走!”

“姐,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帮助孙道长。”少年言语坚定。

“什么?你傻,这里太凶险了,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影响道长施法。”苏姐有些着急,恨不得给少年两巴掌。

“姐,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谢谢姐,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好,可我真的不想走。”少年固执道。

‘啪!’一记耳光,少年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别自作多情了,谁稀罕你这小屁孩,就这么个老道,半吊子和尚,你他妈的这是送死。老娘可管不着你!”一甩手,苏姐背过脸去,不想再看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脸。边走边骂:“你他妈的个小笨蛋,死在这里好,老娘真他妈的蠢,犯贱!”

另外二女还在等苏姐,看着苏姐气鼓鼓眼睛红红的样子,不忍心地劝道:“姐,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滚开!”苏姐吼道,一回头咆哮道:“你这小王八蛋,不知道自己斤几两,装什么大头,你他娘的别再让老娘见到你。”不管二女呆呆的表情,喊了一句:“你们看什么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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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经在地平线上,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明天应该是一个艳阳天。

少年看到孙道长师徒盘膝坐在香案面前,刚才的问神香已经换成了请神香。在夕阳下师徒二人如身披金衣霞帔,一派仙风道骨,神情肃然。

少年走上高地没有去孙道长那一边,而是来到另一边的和尚身边,盘腿在和尚身边坐下,和尚停止了颂唱经文,已经是一百零八遍。感到身边有种熟悉气息,和尚睁开眼,打量身边的少年,少年刚才就是对这和尚有种亲近感,同时打量和尚,二人同时醒悟!

“您是羊戚镇寺院的大师?”少年当初第一次外出,就是去羊戚镇的和尚庙,远远的见过这位僧人一面。因为那个香炉的缘故,千年的香火情让彼此亲近。这两天,少年距离这个和尚一直是很远,压根没往这处想:距离家乡千里之外,竟然能遇到同乡。

“小施主,贫僧寂空,正是在羊戚镇出家,师尊慧岸大师。我虽然不认识小施主,但是我好像在二十天前见过小施主,当时慧岸大师赠佛珠给一位同来的施主,当时还有位女施主要出家。”寂空的记忆力果然非凡。隐约感觉与这个少年有些渊源,却说不清道不明。

“寂空大师,刚才所诵经文,我在宋戚镇曾听慧岸大师也诵读过!这里距离家乡千里之遥,不知大师为何至此?”少年好奇的问道。

“这经文正是师尊所传,贫僧受尊师教化,一心向佛,此次前来也是受师尊的点化,超度亡灵,早入轮回,贫僧也能积累功德,早日圆满。”寂空大师对这位香火情加乡土情的少年天生亲近感,继而道:“不知小施主怎么称呼?为何到此?”

“寂空大师,我是儒家弟子,您叫我小许就行,在下要去泰山,恰逢灾情,正好遇到孙道长同元化医师,就到了此处。”少年有些话还真没法说出口,大致笼统的说道,反正都是实情。

“小许施主,贫僧要在此处超度三天三夜,此后,灾区瘟疫肆虐,将不下百万亡灵需要超度。”寂空庄严宝相,已经有了佛家宗师的风范。

“寂空大师,瘟神已经被元化大师剿灭了啊。”少年有丝丝不解道。

“是啊,元化先生确实医术高超,今天几位施主已经有瘟疫的症状,元化医师立即就给经医好了,但是师尊说过,不出十天,瘟疫会横行到灾区其他地方,还会波及忻州大部分地区,百万生灵将为此涂炭,阿弥陀佛,罪孽啊。”寂空悲天悯人道。

“是么?真的会爆发瘟疫,真的是慧岸大师所说?”少年惊讶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正是尊师所嘱托,要弟子尽力而为,我佛慈悲,渡众生脱离苦海,阿弥陀佛。”寂空答道。

“原来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寂空大师,寂空大师真是慈悲心肠。”少年起身深施一礼。

寂空大师合十为礼,面上重归肃穆庄然,继续超度亡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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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起身,夕阳的最有一丝就要没入地面,望着面前灰蒙蒙一片的湖泊,这里十多万阴魂凝聚不散,营造如此巨大业力!这难道就是天道的算计?

看向孙道长那边,孙道长与徒弟依旧盘膝坐在供桌前,供桌上香火烟雾还是笔直,烛火还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燃烧。师徒二人似乎在等待,他们在等待什么呢?少年回忆:昨天,分明是寂空大师与三人约好的见面。究竟是谁约的谁?

少年来到孙道长面前,不解地问道:“孙道长,我们在等什么?”

“等香烟飘散,等天机。”孙道长看了少年一眼,对少年的留下没有一丝惊呀,也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有一种戒备。

“师尊啊,月前弟子在您处占得一丝天机,前往大夏,没想到回来时这里竟是一片泽国,为什么......”孙道长心中悲戚,面色阴晴不定,目光越过少年,转而望向夕阳。

夕阳的最有一抹光亮末入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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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一个灰色的身影在急速飞掠,满是补丁的袈裟在疾驰中猎猎作响。

数日前,慧岸大师携弟子前往灾区,见灾民众多,便与弟子分头行事,佛法高僧就是与众不同,不辞辛苦日夜超度死难者亡灵,原本灾民们麻木空洞的双眼渐渐有了光亮,原本失去亲人悲痛的人们渐渐止住了悲伤,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慧岸大师所过之每一个村庄,无不受到称颂,佛祖更是被众人拜谢!

原本打算在附近村庄再盘桓一日,尽可能多的超度一些亡灵,自看到那名老郎中在为病者治疗之后,慧岸大师便改变了计划,决定立即赶往菏泽城。

慧岸大师,在前行,路上遇到四男三女后,步伐已经从三尺三寸变成三十三丈,湖泊、沼泽挡不住这位佛家高僧的前进,均是一踏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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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还有一个身影在飞奔,灵力缓缓加持在双足,身如飞箭,掠地飞驰,脚下原本平常的轻靴,渐渐散出淡紫色光芒,身后,夕阳已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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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边最后一线光亮闪过之后,风云际变,天地一下子活了过来,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吹起寂空的缁衣呼呼作响,寂空依旧巍然不动,唱诵经文更是一刻不曾停歇,佛音穿过狂乱空间,直送入天际。

风过湖泽惊涛拍岸,浊浪翻涌,那半截城墙岌岌可危,随时有坍塌的可能,泡在水里的屋脊,在浊浪下时隐时现,露出水面的树梢在不停的摇摆,尸体在黄色的泥水里滚动,用不了多久就会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请神香被狂风卷走,烟雾早已吹散,烛火在风中摇曳,艰难支撑着,青年道士手持灵幡,在风中摇摇晃晃,孙道长此时神情却是微微一松,左手掐诀,天机已是松动。随手掏出罗盘,指针直至前方。

“师父,您看出些什么?”青年弟子艰难的抱住灵幡,着急的问道。

“河蛟,距离此处还在百里”孙道长答道

“师父,那可是我们镇,我们那里本就有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大湖,水最深处有百丈,那河蛟肯定在那里。”青年弟子答道。

“孙道长,我们需要过去么?”少年这次是主动提议道。

“小居士,你看这里阴气森森,我们想走也走不脱了,这里已有厉鬼作祟,我要先为家乡父老除去这个厉鬼,让他们魂魄归位,安心踏上黄泉路,转世投胎,莫在死后还受那厉鬼驱使。”孙道长有些哽咽。

“那么道长,我该怎么做呢?”少年问道,当初少年受孙道士点化,消去了双十年业力,今晚关键时刻,理当有所报答。

“少年,我能借你这把斧头一用么?”孙道长目光盯着斧头问道。

“可以,道长尽管拿去用。”少年将斧头从后腰取下,双手递给孙道士。

孙道士接过斧头,在手里不停地摸索,感受斧头所蕴含的雷霆之力,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要是把剑该有多好!可惜啦!贫道背着几十年的三雷桃木剑,每到一处,看惯了同行眼中的艳羡,可悲啊!不成想啊,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怀有九雷桃木斧啊!”

“少年,我观你本应是儒门弟子,不知为何至此?”孙道士一直认为,少年此次前来定然有什么天机。

“道长,先别急着问我,你看谁来了?”少年往坡下一指。

孙道长闻声望过去,在坡下,一位身穿补丁袈裟的行脚僧,犹如从空间凭空走出一般,看到高处的数人,面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合掌,面色庄严,走了上来...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六十九章 鱼精

慧岸大师向高地踏出一步,足下生出一朵冰莲,七片花瓣由小到大,慢慢绽放,晶莹透明。三人的目光立即被那朵莲花吸引,天色虽暗,但是冰莲剔透散发着闪闪亮光。

第二步踏出,又是一朵冰莲自脚下生出,三人情不自禁的看向第二朵莲花... ...

慧岸每踏上一步面色便和煦一分,天地间的暴虐便减一分,当身后生出七十一朵冰莲之后,那个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踏上了高处,天色已恢复平静,天上乌云渐渐散去,狂风变成微风,水面趋于平静。

看到惨烈景象后,两滴行泪水滑过慧岸依然年轻的脸庞,回看少年和两个道士,少年和孙道士正要上前施礼,却见慧岸大师双眼充满了不忍,慈悲,却是诡异的神情,两人顿时僵住。那是送别临终亲人的眼神,那是看即将死去人的眼神,孙道士经常行走阴阳之间,非常熟悉这种眼神,少年更是能洞察因果,自然也明白这眼神的含义。

两人顿时陷入莫名的恐慌,想要退后,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二人均是心坠谷底,不知何时,整个人被禁锢,难懂分毫,同时被禁锢的还有孙道士的徒弟,三人想眨眨眼睛都不能,身体的灵力更是无法运转。

看到慧岸走到依然在诵读经文的寂空旁边,拎起寂空的后领,寂空便悬浮在半空,毫不知情,依旧诵读经文。慧岸拎着寂空,走到泽湖边,双足踩在水面,塌波而行,每步三十三丈,渐行渐远,转瞬已是不见。

这是慧岸大师的佛法神通——步步生莲,步步生莲共有三十六般变化,这个禁锢人的行动仅是其中的一种变化。通过莲花催眠人的意识,一步一步将人引入彀中。

第一步禁锢人的视觉,视觉无法移开,只能随着莲花的盛开而移动。

第二步禁锢人的听觉,只能听到施法者想让你听到声音。

第三步禁锢人的触觉,感觉不出外界冷暖,疼痛。

... ...

第三十六步走完,人的行动全部被自己封闭禁锢起来。

第七十二步走完,人的灵力窍穴被禁锢,无法运转一丁点灵力。

第八十一步走完,人的思维被禁锢,形如枯木顽石,莲花已经种到人的意识海,无法自行救赎。

第一百零八不走完,人的时间感觉被封闭,整个人被时间禁锢到恒久,无法被人救过来。

佛家三十六为小乘,七十二为小圆满,八十一为大成,一百零八为大圆满。

小乘已是得道高僧,小圆满即修成正果,罗汉金身,享有果位;大成为菩萨,见性成佛;一百零八为佛的最高境界,修得与天地同寿,寂空涅磐,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每一个境界都比上一个境界难上百倍千倍。

慧岸一直停留在小圆满,多年来一直未能突破,本来想借这次契机修成小圆满,奈何被人扰乱天机,一怒之下施展了佛法神通。

——————

‘咔嚓’,一声脆响,高地下方第一朵冰莲破碎,融化成一滩水迹。

三人顿时感到身体的禁锢松动了一分,一盏茶后,第二声‘咔嚓’声响起。

少年内心暗自苦笑,自从看到第一朵莲花,目光就很难离开,少年心知不妙,却无法将视线转移,任由一朵朵莲花在眼中盛开,只得将金子移至掌心处,以防不测,金子是少年的一个秘密,非不得已不能暴露在人前。

随着莲花的一朵朵融化,被禁锢之人会自行解脱。

少年忍者让金子去打碎剩下莲花的想法,等待莲花的自行融化吧,想一想下一次再面对佛法神通,应该如何应对,同时对佛家的神通有了一丝感悟。

当第六朵莲花融化的时候,孙道士师徒二人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但是少年面色却变得深沉,内心变得紧张起来,就是因为慧岸离去时的悲容,事情原本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果然第七朵莲花即将融化时,泽湖水面开始翻涌,水面向两边翻滚,一条水道分开,一头鲤鱼精和一头黑鱼精跳出水面,面露狂喜。两个精怪有三尺多高,幻化出手足,身体和脑袋还是鱼的样子,身披鱼鳞甲,一怪握刀,一怪持叉。

二怪本是河伯七子河蛟下属,前些日子,与河伯七子与八子大战后,一起被贬到这片泽湖,河蛟大人要在此渡劫,以前每次洪灾水族兴风作浪淹死百姓无数,这些水族可以大快朵颐,以报人类捕杀水族之仇,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次河蛟大人约束部下水族全部隐藏在龙固镇的大湖水底,二十天不让出来觅食,众水族怨言甚多,二十天下来,淹死的人恐怕早已腐烂,没有新鲜的味道。

刚才,河蛟大人才松动禁令,允许几个水族出来打探情况,二怪被派往人最多的郡城,一路寻着气味来到此地,破开水面见到十数万尸体,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到淹死之人全都未曾腐烂,更是窃喜。

二怪窜至岸边,放下刀叉,当即各抓过一具尸体吃起来,二十天没吃东西,吃的分外投入。突然黑鱼精捅了一捅鲤鱼精,鲤鱼精自顾不暇,哪肯受人打扰,边吃边嘟囔:

“什么——话,吃完再说,快——饿死了都!”

“哥,先别吃,你看那边。”黑鱼精放下吃食说道,抄起钢叉,严阵以待。

鲤鱼精抬头观瞧,慌忙丢下食物,握起钢刀。

“哈哈,很久没吃活人啦,上一次你我巡河掀翻渔船,吃过那一次转眼就是几十年啦,活人的味道都快忘记了。”鲤鱼精兴奋地说。

“哥哥,上次那个渔夫是扑杀水族太多,那是因果报应,河蛟大人给我俩的恩典,这三个人能吃么?”黑鱼精有些顾虑。

“你傻,每次洪水都死几万人,他们三个说不定也被阎王勾了名字的。”鲤鱼精道。

“哥,我怎么看这三个人不是凡人,你看那个道士,手里还有把斧头,我们逃吧,回去禀告河蛟大人。”黑鱼精早就听说人类修士斩妖除魔从不手软,自己好容易活了千年,别在这里被人宰了。

“你傻,回去通报后,还有你我的好事,你没看到么,那三个人一动不动。”鲤鱼精不愧活了两千年,就是比黑鱼精老城,心眼多。

“哥,要不咱过去看看,反正距离岸边不远,我们能逃得了。”黑鱼精凡是还要听鲤鱼精的。

“走,看看去。”鲤鱼精下定决心道。

“对,看看去。”黑鱼精附和道。

“你先走,快点!”鲤鱼精吩咐道。

“哦!”黑鱼精提叉跳出水面,迈着奇特的步伐,向三人试探着摸了过来。鲤鱼精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

‘咔嚓’第七朵冰莲破碎,融化,三人的脖子可以转动了,同时扭头看向两头鱼精。可把两头鱼精下个半死,一起后退,‘扑通,扑通’跳下水,同时回头举起兵刃,准备厮杀。

河蛟下五百水族个个都能拼杀,与八弟争斗后,只剩不到三百水族,却都是身经百战的水族,水下战力不俗,也善于排兵布阵。

鲤鱼精.水下战力,已经不下于人族的筑基修士,黑鱼精也不逞多让,还格外机灵,要不河蛟能派这两个精怪出来打探。

见到三个人并没有追过来,甚至连动都没动,两个鱼精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鲤鱼精努了一下嘴,那意思:别怕,有我呢,再上。黑鱼精很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又从水中探出身体,一步一步向三人摸来,鲤鱼精跟在后面,紧张的警惕着。

百十来步的距离走了盏茶的功夫,他们俩距离孙道士最近,看见老道士眼睛不眨的盯着他们俩,既没有逃跑的架势,也没有冲过来意思。

两个精怪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鲤鱼精将钢刀一举:“呔,尔等,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对!是何道理!”黑鱼精附和道。

老道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那意思:我们不想打架,也退不了。

两个鱼精当然不明白,看对方毫无退意,反而紧张起来,迟迟不敢冲向前去,犹豫起来。

黑鱼精看看鲤鱼精,那意思:哥,这不要命么,干脆咱们跑吧。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对恃中显得格外突兀,吓得两个鱼精赶紧回头看,见到从坡顶往下几十朵盛开的冰莲,不禁好奇,伸手採下一朵,两个鱼头凑在一起端详。

“呔,两头破鱼,看我不刮鳞破肚,下锅炖汤!”这一嗓子,就如凭空打了个雷,把两头鱼精下了半死,手里的冰莲也没拿稳,‘啪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道觉得身体的一个窍穴松动了,灵力勉强可以调动,虽然只有一点点。

“不带这么吓鱼的,你这老道一惊一乍,小黑,给他一叉!”鲤鱼精怒道。

黑鱼精也被吓了一跳,见老道只是喊了一嗓子,却还是一动不动,将钢叉探出,逼向老道。

三人同时大急,尤其是孙道长,他距离鱼精最近,刚才是拿着麻杆打狼,挥了一下,麻杆断了,狼扑上来了。

“师父,妖怪吃了你,是不是就不吃我们啦。”徒弟这一句泄底的话,恨不得让老道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破鱼,你敢过来,我拿斧头劈了你的鱼头!”老道又一次大声威胁,显然,这次效果远远比不上第一句。

黑鱼精嗅嗅鼻子,活人的气息,激发出它的野性,勇敢的冲山来。老道想:完拉完啦,黑鱼精的钢叉明晃晃,亮晶晶,锋利无比,一看就是饮过不少血,隐隐带着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黑鱼精张牙舞爪地冲到距离老道一丈距离,猛然收住脚步,不动了,好奇地看着老道,那意思:你真的不动啊!

黑鱼精眼珠子骨碌一转,轻轻的拿起叉,去拨拉老道士手里攥着的黑斧头,心道:这玩意,太吓鱼了!

‘咔嚓’一道闪电,正击在钢叉尖,一道酥麻传遍黑鱼全身,全身湿淋淋的黑鱼登时被击了个跟头,钢叉飞出老远。

两头鱼精撒腿就跑,“看我不劈了你这两头臭鱼,别跑,回来!”闻声两头鱼甩开鱼尾,跑的更欢了。

“哈哈,师父,您真厉害,这样都能把他们吓跑。”徒弟又是在不该出声的时候,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闻声两头鱼精,同时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见老道并没有追上来,还在原地,拿着斧头的手连动都没动。不禁大怒,鲤鱼精恶狠狠地说:“他们被钉住了,根本不会动,你不要动碰把斧头,直接用钢叉叉他们的心脏!”

“好的,大哥!我们一人吃一个,剩下的送给大人尝鲜!”“兄弟,就这么定了!”说完,两头鱼精再一次逼将过来。

三人不由得盯住第九朵冰莲,快点碎掉啊!同时想到那个补丁袈裟和尚离开前,那慈悲的看待死人一般的眼神...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章 苏姐斗鱼精

黑鱼精捡起钢叉,妖修的凶狠本性暴露殆尽。

“且慢,动手,我把那些法宝送给你们。”孙老道赶紧晃头说道。

“什么法宝?”黑鱼精非常机灵道。

“就是那些莲花,那就是我们的法宝,送你们们两个,不错吧!”本想抬起的手捋一下胡须,却发现手还是不能动,不觉尴尬的咳嗽两声。

“哼,杀了你们,那些莲花一样属于我们!”黑鱼精不以为然道。

“是啊,杀了我们,你会用么?刚才还不是摔碎了!”孙老道一扭头,一副不屑的样子,心却是忐忑不已

“就是,凡事动动脑子。”孙老道的徒弟又是一句不该说的话。

“你这臭老道,你这是在骗我,什么法宝一摔就碎。”恶向胆边生,黑鱼恶狠狠举钢叉。

“黑鱼先生,你杀了,吃了这小子,我就把莲花的秘密告诉你。”孙老道禁止忍无可忍,平常这个弟子脑袋就不灵光,关键时候爱多嘴,偏偏都是上房撤梯子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少跟他们废话,你先吃那个小道士,我吃那个嫩小子。哈哈,这个臭道士就送给大王。”鲤鱼精实在是被这些人类给烦死了,吃三个不会动的人,还真他妈地费劲。

“慢着,你们要吃我们,可不要后悔,我可要念禁水咒了,让你们这两头鱼变成鱼干!”老道士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禁水咒是修士与水族妖修斗法必备咒语,根据修为的深浅和灵力的大小,可以使局部空间的水汽蒸发掉,短时间水族还能承受,无需多久,水族就会出现灵力不济,法术运转迟缓的现象。同样,禁水咒对水德法师也是百试不爽。

“小黑,看我作甚,他要用禁水咒,先宰了他!吃了他!” 鲤鱼精吩咐道,举刀直奔少年而来。

——————

“且慢,要杀他们,先问过姑奶奶答应不答应!”一道婀娜的身影,如飞鹰般从坡底直冲而上。

路过少年时,苏姐狠狠地白了少年一眼:“算是姑奶奶我欠你小子的,他娘的,本想给你收尸,落得清静,没想到还能赶上送你一程。”

“谢谢,姐姐,你先把莲花全部击碎。”少年依然平静道,毫无将死者的觉悟。

——————

却说苏姐他们四男三女发足狂奔,奔出二三十里后,那诡异的现象算是消失了,众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连道邪门。

“不行我要回去!”苏姐停下脚步。

“苏姐,别回去,那里危险,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修士待的地方。再说你又不欠那小子的。”乔妹和另一女子劝道。

“原本是不欠,刚才那一巴掌之后,我就欠他的了。”苏姐面色通红,满是内疚道:“总得有个人给他收尸吧,我可不想他给那些人一样,暴尸于光天化日下,姐姐心里不安。你们不用等我,一个月后我会去苍梧县,陪美玉去大夏国。我若回不去,就跟我爹说,他女儿做她应该做的事情去了,死这么多人,总的有个说法不是。”

正在此时,一个补丁袈裟的行脚僧赶到,见到他们面带讶色,然后飞奔而去,就是那个诡异景象的方向。

在和尚一措而过的时候,明显感到一丝危险。苏姐见状更是不再犹豫,立即往回赶,甚至不惜动用极少在人前使用的筑基期法器飞云履,飞云履一旦激发,能轻易超过体修灵力加成的最快速度。这也是苏姐一个依仗,就是迅捷的身法和速度,加上飞刀,同级别修士很难是他的对手,除非是那种防御变态型的。

——————

面对少年的要求,苏姐理都没理,面对两头鱼精毫不胆怯,双足发力,从两怪中间掠过五十步,挡在两怪的退路。

两怪顿时惊慌,毫不犹豫放弃三人,杀奔苏姐而去。

少年又是一份苦笑,摇摇头。最精彩的就是孙道长的表情,看看少年,又看看自己,再看看那边争斗的女子,脸色一变再变,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数度在死亡边缘打转,这次是绝处逢生,而来救他们的竟是刚才抛弃他们的人,而且自己沾了少年的光,人生真是不可思议,妄为道家弟子,自己的吉凶都不能预测,白活了!

苏姐保持在快速移动,在水里人追不上鱼,在陆上鱼又怎么能有人的速度,两道闪光自苏姐双手闪电般射出,分别从两鱼精‘脖子’划过,留下两道火星,数片鳞片飞溅,两道闪光重新飞回苏姐手里。

苏姐犯了两个错误,其一、鱼精的致命处不在‘脖子’,其实鱼没有脖子;其二、鱼精遍身覆盖鳞甲,精怪鳞甲都是经过炼化,不是一般的强硬,飞刀仅能破甲。飞刀类修士遇到防御变态的鱼精,还真是挺无奈的。

两头鱼精心中大骇,龙有逆鳞,鱼也有逆鳞,恰好也在‘脖子’位置,逆鳞被触及,立刻暴走,“嗷——嗷嗷”叫着,挥舞刀叉左右包抄向苏姐扑过来。

苏姐首次攻击,没到到预期效果,已将自己处于不利境地,背后就是泽湖,两个鱼精又是分别包抄,大有将自己逼下水的架势。鱼精天生力大,身上又是鳞甲覆盖,不可能与之近身战斗,只有拉开距离游斗。所以苏姐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水面冲去。

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两头鱼精,因为到了水里,那就是鱼精的天下。

苏姐竟然踏上了水面,两个鱼精眼里冒出兴奋的光芒,鲤鱼精已经开始盘算:要不我们一鱼分两个活人。

没有想象的坠入湖水,苏姐脚上的紫色青靴紫光闪烁,踏在水面便像踏上平地,速度非但不减反而有所加成,一个完美的跑动弧线,在四只大鱼眼的注视下,重新返回岸边,距离冲到水边的两个鱼精已是百步之遥。

苏姐依旧没有停下,快速掠回,距离岸边五十步距离,双手不停的挥出,一道道亮芒从指尖飞出,共十八柄飞刀激射两头鱼精。当身体半沉在水面,两头鱼精显得不再那么笨拙,有了水里灵气的支撑,各占本领一个舞刀,一个挥叉,如风车一般,挡在身前。

飞刀并没有被击中弹回,而是齐齐散开,如孔雀开屏,围绕两头鱼精飞速的旋转,两头鱼精这下可封挡不住四面八方的突袭,不时有一把飞刀迅速掠近,带走一两片鳞片,就是生剥鱼鳞,疼得两头鱼精嗷嗷直叫。

不多时两头鱼便抵挡不住,十几片鳞片被剥,暴露处,飞刀划过便是带起一蓬血雾,如果被小刀不停的割下去焉有命在。两头鱼精选择了逃跑,水面留下两摊血迹。

苏姐收起飞刀,还意犹未尽,甩了两下手道:“叫你们河蛟过来!老娘还不过瘾。”意兴阑珊地往回走,来到三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道:“你们不是挺本事么?还大义凛然的替天行道,被两头鱼欺负的快跪下了,你这个臭老道,活该让鱼给吃了!”

少年尴尬地笑了笑:“姐,这不该道长的事,是我们着了那个和尚的道了,被他禁锢住了,否则,那两头鱼怎么是孙道长的对手。”

“说了,这不是我们这个层面的修士可以掺和的事,你们没看到刚才水里的尸首是什么样么?没看到这个空间被某个神通封印了么?人家和尚是见你们碍事,才禁锢了你们... ...”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在气头上的女人。

“姐,我错了,那个,您行行好,把那些冰莲打碎,我们就脱困了。”少年红着脸道。

“就是就是,女侠,女仙,你放了我们吧。”孙道长也是哀求道。

苏姐根本没理会老道,走到少年身边,看看少年左脸依然红肿的脸,悠悠道:“小弟啊,姐就是欠你这一巴掌,才回来救你的,好了,这下两不相欠了。”随手一挥,一并飞刀祭出,斩向一朵冰莲,在飞刀堪堪击碎冰莲的时候,飞刀突然悬停在冰莲前一寸。

苏姐看也没看,“噗哧”一声笑了:“我看你们这样挺好玩的,被禁锢是啥滋味,不妨跟姐姐说说。”媚态毕现。

少年知道苏姐还在生自己的气,心里也是老大的感激,惨笑道:“姐,你打伤人家的手下,用不了多久,那河蛟就会寻上门来。再说水里还有那么多尸首,总要通知官府前来收尸,要不真的要爆发瘟疫。”

少你说到此处,猛然想到,这瘟疫不会也是这慧岸的借天道而为呢?如果是的话,自己岂不是连破他两件获取功德的机会,下次再遇到不知道会不会... ...难道他可以借住窥破天道修自己的功德。“没有业力天道怎么能行?”瘟神那泄露天机的话又一次在少年耳边响起。难道这天降业力,是为了让某些人获得功德... ...少年不禁一头冷汗。

正想到这里就,少年听孙道士在那边喊道:

“女侠,女仙,再不破开禁制,河蛟没来,厉鬼就要来了,你看看这些枉死的冤魂,二十天了,我要立即开坛作法,否则我们谁也逃不掉,都会被恶鬼撕咬而死!”

女人都怕鬼,这话没错。“小弟,看在道长的面子上,下次你再自作自受,姐姐才懒得管你,被鱼吃了,被鬼吃了反倒干净。” 苏姐给自己打着圆场,手轻轻一挥,闪光掠过,六十朵冰莲片片破裂,苏姐捡起最后一朵冰莲,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这莲花真的好美!

三人立时解脱,亦无大碍,孙道长厉声道:“徒儿快些准备,夏天天黑的迟,戌时马上就要到了,恶鬼要出来了,赶快!”继而对少年和苏姐道:“ 你们两人最好别走,不要离开法坛三丈,我这里布下结界,法坛周围十丈范围恶鬼进不来。笨蛋,你抓紧时间。”

“是,师父,刚才你让鱼吃了我是真的么?”年青道士一面收拾,一面问道。

“徒弟啊,我怎么能舍得你呢,快点!”孙道士一把扯开弟子,从箱子里拿出十八章符箓,扬手散出,在周围十丈方圆布下避鬼禁制,金光一闪而逝,十八张符箓凭空消失。

孙道士刚刚布置完完,少年就见,水里大片的鬼魂从尸体上站起,密密麻麻,向岸边涌来...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一章 开坛作法

“来了,鬼开始醒来了,你小子快点!”孙老道看到密密麻麻的阴魂从尸体上站起来,催促道。

“老道,我怎么看不到啊!鬼怎么醒来?”苏姐看到师徒二人忙活,就好像鬼已经到跟前似的。

“你怎么会看到呢?我们道家有专门的术法开天眼,修行者必须踏入金丹境,与天地有感应,才能感受到鬼魂。鬼魂醒来的时间就是我们睡觉的时间,这叫阴阳交替。大妹子,你想看么?”孙老道没有因为苏姐的语出不敬,而有半分气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带着半分讨好。

“啊,我们睡着了鬼就出来了,那么,这鬼会不会很吓人?”女人毕竟还是感性,哪怕战力再强,对鬼还是从骨子里害怕。

“这些阴魂基本都是落水鬼,属于鬼当中比较安详的,与生前无异,只是有一点,嘿嘿,肚子比较大而已。”孙老道边说边忙,不停的和徒弟从箱子摆弄出做法用的器物。少年也颇为惊讶,心道:这看起来不大的木箱里竟然能摆下这么多东西,给孙老道做徒弟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不孙道长不舍得他这个徒弟。

“不就是看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姐说的不以为然,内心还是上下扑腾,明知道鬼就在身边,能看见当然比看不到要好。

孙道长不禁心里苦笑,师门传下来的道法自然不能外传,便道:“师门有一个独门术法——临时开天眼,就是用桃叶擦拭眼皮,就能开天眼,见到阴物。”说起来容易,可是孙道长心疼不已,几十年来总共也不过才收集十来枚桃叶。

这不是普通的桃叶,就是每年秋天桃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最后一片叶子最富有灵性,桃树本就辟邪,桃木会将一年的灵性汇聚在最后一片叶子上。叶子首先毫无破损虫咬痕迹,其实这就很难了。更难的是苦苦等待,谁也见过秋天大树总有几片叶子不肯落下来,甚至挂在树枝一直到隆冬。想想都头大,还有,时间越是往后拖,树叶在树上的时间越久,该叶子越具有灵性。来年桃花开的时候落下的最后一片叶子,能比肩法宝,可是谁又能一直不错眼珠的守着,基本不可能的事。最难的就是,最后一片叶子不能落地,也不能人为采撷,必须在机缘巧合的时候,用布或者纸接住飘落的树叶,就是不能用手去碰,否则灵性不能保存长久。

这最后一片桃叶还有其它作用,可以作为对付阴邪之物的利器,上书符咒,可以使符咒的威力大增,贴在厉鬼脑门可以禁锢甚至灭杀对方,等等,开天眼只不过是其中一种作用罢了。

孙老道颤颤巍巍拿出一个小锦盒,每片叶子下面都有一张黄裱纸隔开,避免取叶子时碰到其它叶子。叶子一旦被手碰过,人的气息就会干扰叶子的灵性。

孙老道老大不舍得取出一枚,老道能清楚的记得在寒风中等这片落叶的凄惨景象,脖子老酸,夜不敢寐,眼巴巴看了十多天,才把这片叶子盼下来。其实孙道长能记得没片叶子背后的心酸。还后更凄惨的是,就是等也等了,盼也盼了,罪也遭了,眼睁睁看着那片叶子被风走。

苏姐老大不忍的接过叶子,老道又瞅瞅少年,少年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个道长,我跟苏姐用一片就可以了。”

“不知道成不成,不成再说,好吧。”孙道长到最后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把桃叶放在上眼皮处,来回擦拭三下,再整开眼试试,一片桃叶能开天眼三天。”孙道长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那片桃叶。

苏姐将信将疑,闭上眼,将桃叶在上眼皮来回擦了三次,慢慢睁开眼,看到岸边密密麻麻的鬼魂,惊叫一声,一把抱住少年的胳膊,这个场面太过震撼,数万鬼魂保持生前的样子,多半冤魂挺着肚子,一种难受的样子,缓缓爬到岸边。

苏姐有些脸红,慌忙松开少年,颤抖地把桃叶递给少年,少年也是按照刚才的样子,将桃叶放在眼皮上擦了三下,睁开眼,看到两人投过来的问询目光。少年是真的不会装,尴尬地笑笑道:“能看到一些影绰绰的东西。”

两人恍然点头,苏姐望着这场夺去他们性命的洪水,不少鬼魂表现出怨毒。大多数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站在水边彷徨。有些紧张的问:“道长,这些阴魂是怎么回事?”

“说阴阳这些事,你们还真的不懂,这么多阴魂聚集在此说明此地却是被封印,按照水灾爆发二十来天才看,此地被封印二十天,才能聚集这么多阴魂。”孙道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将一个郡城封印二十天,会有什么目的么?”少年问道。

孙道长略一思索道:“这个贫道就不晓得了,可是贫道知道如果聚集这么多鬼魂,有两个作用:

一个是集中超度,获得海量功德,接引,超度十几万鬼魂,将会获得百万多的功德,这次被洪水淹死的属于横死,厉鬼比例多,应该不下一两万,度化一个厉鬼比接引十个普通鬼魂的功德都多,却也难的多。

另一种是培养鬼妖,用阴魂蕴养厉鬼,厉鬼吞噬十个厉鬼就会出现鬼煞,鬼煞极难对付,来无影去无踪,狠辣无比,能吞噬活人魂魄,我们道家一般捉鬼法师碰到阴煞都要绕道走。鬼煞吞噬百个鬼煞,就会生成鬼妖,鬼妖便能开启灵智,幻化成人,不惧日光,法力强大,阴狠无比,奸诈狡猾,超出五行,遁出三界外,非常人可以猜度,其法力已经不次于化神级别的修士,非佛祖道祖级别的大神不能镇压。这也是鬼妖在平常是被正道打压的原因,一般情况下极难生成鬼妖。”

“道长,这么说,这一万多厉鬼能产生十多个鬼妖!”苏姐急忙问道。

孙道长笑道:“如果人为干预的话,是可以的,但是这样的鬼妖法力低微,不成气候。正常情况下百万厉鬼也难以出一个鬼妖。”

“怎么是这样呢?十个厉鬼,一百个鬼煞,正好是一个鬼妖啊,这才一千个厉鬼吗。”苏姐不解道。

“哈哈!”孙道长笑道:“厉鬼相互吞噬,不能选太弱的厉鬼,而是选仅比自己弱一点点的厉鬼,这样才能更强大,才不会被别的厉鬼吞噬,厉鬼的强横程度跟累计吞噬厉鬼的数量有关,一般形成一个鬼煞需要二三百厉鬼,同样,要数千乃至数万鬼煞才能生成一个鬼妖。”

“难怪鬼妖这么厉害!”苏姐有点小女人式的吐了吐舌头。

“鬼妖一旦养出,将千万厉鬼的怨气集为一身,魔力强大,有毁天灭地之能,那将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孙道士面色庄重道:“因此,我们道家千百道士肩负的使命就是捉拿厉鬼,灭杀鬼煞,就是防止成鬼煞成魔。”

“那么道长我们该怎么办呢?”苏姐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在以前,郡城有城隍,自能镇住厉鬼、阴煞,贫道只是做一些城隍大人无暇他顾的阴阳法事,现在城郭被毁,城隍庙被淹,郡城城隍自身难保,无家可归,香火已绝,现身已经不可能了。”

“我这次开坛作法就是搭建通往地府的快速通路,尽快的将阴魂疏散去地府,再是施法捉拿厉鬼,对于厉害的厉鬼也只有打杀了,就是防止养成鬼煞,防微杜渐啊。你们能帮的芒,就是通过天眼找寻厉鬼,特别留意已成气候的厉鬼,马上指给我,至于捉拿和打杀的事情就交给我,一般法器是无法对阴物构成威胁的,你们切不可妄动,免得引恶鬼上身。” 孙道长面色凝重道。

想一想,还不放心,拿起笔沾朱砂分别在二人手心写下‘雷’字道:“这是五雷咒,如有恶鬼靠近,说明避鬼禁制被破,你们立即伸出手,将掌心对准恶鬼,就有雷电射出,击退恶鬼。”

又忍痛用黄裱纸包起两片桃叶,分别交给二人,让二人贴身放好,以避邪魅入体,如此安排后,老道总算放下心来。

此时,年青道士已换下敕召万神令幡,竖起‘招魂幡’,挂起‘道炁长存’的‘坛布’,悬起两盏‘引魂灯’。法坛摆上‘接引磬’‘云锣’,道家祖师‘大印’,‘镇坛木’,‘文房四宝’,‘五雷号令牌’,‘驱鬼鞭’,‘朱砂’,‘烛台’,‘香炉’,各种符箓等一应法器。最后在地面铺上‘踏罡毯’,然后左手持‘接引磬’,右手持‘佛尘’站立在法坛一旁,面朝外为师父护法。

法坛已经搭建完毕,孙道长换上八卦仙衣,将三雷桃木剑、九雷桃木斧依次摆在香案最前方,点燃素烛,插上引神香。孙道长面色凝重,踏罡布斗,禀告三清祖师,通报阎罗帝君,马上就要开坛作接引法事!

少年一直很少说话,但是一直心存疑虑,谁人布下这么一个结界,封印这些阴魂,难道能甘心被人破掉。这孙道长的道观就在此城,云游四方的时候家乡遭灾,不像是孙道长能掐会算窥破天机,显然孙道长也没有预料到家乡会遭受这么大的水灾。如果此事是某位大能的设计,孙道长能否平安度过呢。接引亡灵没错,灭杀厉鬼也没错,作为儒门弟子怎能袖手,我倒要看看是谁会破坏孙道长作法。想到此处,一股浩然正气透体而出,看得孙道长不禁脸色一惊,原本感觉少年与道家有缘,还是一位儒门弟子啊。

苏姐紧靠着少年站在法坛的另一方面朝外,也算是为道长护法,苏姐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这道家师徒的一举一动,一切都很稀奇。一般人很少见道家做大法事,尤其是女子,更难得看到这般光景。

孙道长敛神凝气,从香案拿起桃木剑,挑起一张接引符箓,在烛火上点燃,随着符箓化成灰烬,两盏‘引魂灯’被点亮,招魂幡无风而动,年青道士开始摇动‘接引磬’,接引法事正式开始...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二章 不凡之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阴阳交互,万物乃长,

生死由命,来世寿长,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速去泉台,此消彼长,

若再停留,魂灭魄亡,

前有明灯,阴灵不盲,

踏入旗幡,黄泉路上,

扶老携幼,切莫惊慌,

听我号令,地久天长 ... ...”

孙道长口中吟诵安魂咒、接引咒,声音不大,却如天音,传出去数里开外,正在岸边徘徊的阴灵逐渐,安定,恍如感悟。众阴灵就像在黑暗中寻到心中的明灯,不约而同朝坡顶祭坛望过来。

靠近这边的阴灵已经循声而来,更多阴灵朝灯光这边移动,十数万阴灵从开始的迷茫,犹豫,骚乱中清醒过来,缓缓朝这边聚来,渐渐形成阴灵的潮流。

当第一个阴灵来到祭坛前,原本木讷的表情变得激动,显然是认得孙道长,由孙道长做法事是郡城上至权贵富豪,下至黎民百姓很多人的生前愿望,今日得见孙道长在给自己做法事,那个阴魂非常满意心安,毫不犹豫踏上了招魂幡。孙道长桃木剑挑一一张黄表纸,在烛火上引燃,送上纸钱盘缠,算是对乡亲父老的一份心意。

少年看到此处,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动,由衷地佩服这位道长,何为悲天悯人,何谓积善行德,不过如此吧!

越来越多的阴魂带着对人间最后的留恋,也带着孙道长这位乡人最后的抚慰,安心地踏上招魂幡,走向黄泉路。黄表纸一张一张的灰烬飘向空中,孙道长一边与阴魂点头打着招呼,一边不停吟唱安魂咒和接引咒,旁边青年道士敲锣击罄,法事办的也是热热闹闹。

两个时辰下来,已近子时,已经送走了一万五千阴灵,所有的咒语都需要灵力,敲锣击罄同样需要灵力,虽然每一句每次击打耗损不多,累积起来也是够累的。孙道长修为高,看不出太多疲乏,青年道士明显灵力不支,手也抬不起来了。也怨不得他,从未做过这么多人的法事。

少年走了过去,示意他来,道长看了看,点点头道:“还是这位小哥福缘深厚啊!”少年已经学会了打击技法,按照青年道士样子认真地敲打起来,青年道士则在一旁盘腿打坐恢复灵力。苏姐在旁念看出一些眉目,那一沓黄表纸,一张一张被点燃化成灰烬,却一直没见减少,只有默默记在心里却不敢多说话,唯恐打扰道长作法。

少年的击打频率明显快上许多,又会是一个时辰下来,将近丑时,又送走了万余阴魂。随着正常的阴魂离去,明显的就出现了一部分不愿离去的阴魂,内心充满怨念和对生的执念,此时岸边已经聚集了两千多厉鬼,渐渐阻塞了后面阴魂的去路。

苏姐发现了这一情况,开始不敢说,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对专心作法的孙道士道:“道长,那边已经聚集了两千多不愿过来的阴灵,看起来很不妙!”

孙道长见状,并没有什么惊奇,这个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沉着道:“这种心有执念的就是厉鬼,怨念会越来越重,就会生成暴戾之气,为发泄怨毒就会相互撕咬吞噬,不过现在还不成气候,先驱散他们,主要还是先集中精力接引其它阴魂。”

孙道长边说边拿起法坛上的驱鬼鞭,暗诵咒语,一鞭挥下,驱鬼鞭在空中盘旋数圈,逐渐延长至百丈,带着呼啸如一条巨蟒落在厉鬼中间,啪的一声巨响,被抽中的厉鬼嘶哑哀嚎,惊得其它厉鬼纷纷躲闪,还不算完,鞭影在继续翻滚,在厉鬼群中盘旋,只打的这些厉鬼到处逃窜,闪出大片空地,阴魂便逐渐聚拢过来。

“孙道长,你的这鞭子还是件法宝,这攻击力也太渗人了吧。这些厉鬼怎么接引呢?”苏姐继续问道。

“苏姑娘,这鞭只是一件驱鬼法器,只对阴物有效,在天眼下看起来很凶,对凡人的攻击跟普通的鞭子没有区别。厉鬼可以收入旗幡,将暴戾、怨毒之气炼化,这个需要时间,还是拖后再处理,我会求祖师降下醒心咒,或许能化解一部分厉鬼中的执念吧。”孙道长说的轻巧,内心却是苦涩,目前他对付厉鬼最好的办法就是炼化,这支针对于一两只尚可,对于目前成千上万的厉鬼来说,受自身道行和法器的限制是做不到的,最有效的就是灭杀。但是都是乡里乡亲,怎么忍心,但是一旦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通往黄泉的路彻底断开,将再也无可挽回,那时就只有灭杀一途了。

这边继续作法,那边水面又翻起浪花,水道分开。

“哈哈,他们还没走,将他们一起抓住交给大人!”刚才逃走的鲤鱼精跳出水面,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水族精怪,全是防御类型的,有甲鱼精、蚌精和蟹精,原来是鲤鱼精回去搬来助战的帮手,看架势是针对于苏姐飞刀攻击的。特别是七八个蟹精,盔甲与全身融为一体,防御力比鲤鱼精高出几个层次,有八足善于在陆地奔跑,还有千年炼化的一对巨螯,攻击力非凡,异常难缠。

“这头死鱼,还真搬来了救兵,我来拖住他们,你们先退。”苏姐果断道,心里却是没底,想想飞刀对这些家伙真的没有用,凭飞云靴自信能够脱身,但附近还有十万鬼魂在,如果打起来,将在这些鬼魂和厉鬼之间穿梭,想到这里,脸色都有些惨白。

“不行啊,这通往黄泉的道路不能断,这是临时通路,阴魂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完,一旦终止做法,这路上一万多阴魂将彻底堕入黑暗,成为游魂,再也不能轮回,造孽啊!”孙道长后悔懊恼不迭。

“这位师傅你来敲锣击磬,我有办法困住他们,苏姐,你在这里为道长护法!”少年说罢,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将法器交到年青道士手上,自己来到跳出圈外,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附近的阴魂纷纷避让。

少年双手连弹,十六团尺许大小的火焰激射而出,排成一排,形成长长的一条火游龙,在众水族惊恐的眼神中,将刚踏上岸的它们团团围住。炙热的高温立即扑面而来,众水族不停的后退,全部挤在一起,不能动弹,然而围城圈的火球继续收缩,鳖精已经把头和四肢缩进壳中,四只蚌精早已合上蚌壳,鲤鱼精早已经钻到中间,只有蟹精挥舞巨螯,击打靠近的火球,虽能将火球逼退,但是灼烤的滋味还是不好受。

这鲤鱼精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想对付一个玩飞刀的女人,有这十来个防御攻击都了得的同伴帮忙,抓住这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成想,刚一上岸就被人用火困住。

“小弟,可以啊你,上次送姐姐火灵就知道你是火德法师,这水族最怕火了。”苏姐兴奋道。

“可是,水能克火啊!”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几乎一夜没说话的青年道士开口了!

迎接而来的是六道怒目眼神,至此青年道士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扔了法器,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是为时已晚,耳尖的鲤鱼精已经听见,恍然喊道:“大蚌,赶紧喷水!浇灭火球!浇灭火球!”

水族作战斗法几乎都在水中,有些水族一辈子没跟火打过交道,对火有天生的恐惧,在恐惧之下心神失守,慌乱之下只顾藏起自己来,哪里还记得起用水克火。其实蚌精等软体精怪的擅长法术就是水系法术,喷水只是天赋神通而已。

四只蚌精闻声也是恍然,分开蚌壳,四条巨大水柱喷射而出,少年已知不妙,赶紧驱动火球后退,但是火球的移动速度还是太慢,当场被喷出的水柱浇灭了一半的火球。

孙道长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自己的徒弟,怒不可遏道:“你,你,自己喂鱼去!”真是丢人啊!

少年不由得苦笑,但是不敢大意,只得将剩余火球退却,暂避水势,少年清楚的感觉到,蚌精喷出的水不是一般的河水,而是经过炼化的水,份量极重且附带毒素,而且蚌精的喷射水速极快,如此能在水底交战时产生极大地冲力,击晕麻痹对手。

“哈哈,大家不要怕,老鳖别躲在后面,给蚌精护法,蚌精只需灭火,蟹精们在前面开路。冲上去,抓住他们。”鲤鱼精立即吩咐道,别说,鲤鱼精不愧为河蛟手下得力干将,指挥确实有一套。

刚才受了惊吓的水族们恼怒异常,各个发起狠来,按照鲤鱼精的反复排出队形,嗷嗷叫着冲了过来,转眼距离法坛已不足百步。

孙道长心中大呼不妙,苏姐更是脸色大变,飞刀已经握在手中,那个青年道士更是瑟瑟发抖,懊恼不已,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唯有少年面色依然沉静,心念所动,火球左右分开,少年再踏前一部,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声暴喝:“雷横批!”

一把黑色斧头从祭台嗖的一声,飞到半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旋转冲向最前方的四只蟹精,即到蟹精近前,斧头蓦然横扫,一片闪电如一把大型折扇展开式地亮起,同时轰隆的雷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四只蟹精,反应倒也迅速,齐齐举起巨螯格挡。但是黑斧头尚未接触巨螯,那片扇形闪电陡然齐齐射出,蟹精们先是被闪电击中,全是麻痹,后被雷暴震飞,不但撞翻后面跟进的鳖精,还翻了几个跟头,八足朝天,齐齐休克过去。

水族的进攻队形一下被打乱了,各个横七竖八,挤在一起。

就在混乱之际,数道亮光闪过,鲤鱼精惊恐大喊,“防守!”但是为时已晚,苏姐的飞刀掠进开启的蚌壳内部,继而又旋转飞出,几蓬绿色的体液窜出。越是外壳坚硬,越是身体柔弱。四只河蚌精,柔弱的身体全部重伤,蚌壳“哐,哐”扣上,翻倒不起。

不得不说,苏姐的机会掌握得非常好,与少年做了一次天衣无缝的配合,顿时重伤大半水族。就在水族们一片混乱之时,左右分开的八团火焰重新围拢过来,八门金锁阵已成!

碧空蓝天,艳阳高照

黄河滔滔,浪花飞溅,

一尾青鲤欢快地窜出水面,

高高跃起,翻越上了龙门,

那是它小时的梦想

此时河蛟大人算什么

河伯老爷又是谁

龙门上有升龙台

青鲤落在燥热的龙台之上

日光毒辣

身上的水分被蒸干

力量和生命在渐渐流失

难道这就是化龙

青鲤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 ...

“死鱼,别装死,我还有话要问你!再装我可要刮鱼鳞下锅了!”

一条青鲤,渐渐缓醒过来,还是在岸边,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显了原形的蟹蚌上,那个人类女魔头,正拿把飞刀敲打自己的脑门。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三章 汇集

汉阳,靠近凤仪街的酒楼之上,陈文伯和左丘,还是在那个包间,酒桌上已经有五个空酒坛了,今晚多了一位老者,正是给天许送剑的那位年老儒生,却是恭恭敬敬坐在下首,负责为二人添酒。两人都没有动用任何术法,任酒力在体内肆虐,这酒喝的其实已经很多了。

“司空弘毅,你从尚书省退下来可有小五百载了吧。”陈文伯问道。

“正是,当时还不叫尚书省,这还是您老人家给改的章程,组的阁,取的名字。”司空弘毅恭敬答道。

“大燕的第二路大军被吃掉后,第三路大军有什么动作?”陈文伯问道。

“还能有什么动作,龟缩都城了,他这第三路大军的进退全是基于第一路、第二路大军的战绩,幸亏他们第二路大军混编提前出发,否则大燕要迁都了。”司空弘毅答道。

“可曾有菏泽的消息?”陈文伯问道。

“咱们也是十天前就派出一只八人队,刚才传回消息,他们已经走出沼泽大阵,距离菏泽只有几十里路。并且看到过不少脚印,不下于三四十人,比较明显是四支队伍,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支七人队撤回。照理说,菏泽洪水应该退走,那河蛟估计也该藏不住了。”司空弘毅答道。

“那么,忻州方面的瘟疫情况如何?”陈文伯询问道。

“元化先生已经斩杀瘟神,今年可确保大灾之后无大疫!”司空弘毅道。

“他娘的,那帮天外人倒是内外勾结,佛道神还真是三家聚首,布下如此之局,置天下百姓于何地,那么多百姓就成为他们赚取功德,逃脱业力的工具,待哪一天纵容出魔王、妖王看他们怎么收拾,看天道能容得下谁!”左丘愤愤道,狂灌一口酒。

“哎,左兄,天机不可泄露啊,三家去闹,我们作壁上观即可。”陈文伯严肃道。

“你这个穷酸,那可是你们大陈国的百姓!”左丘有些恼怒。

“错,他们不仅是大陈国的百姓,更是天下的百姓。”陈文伯端杯一饮而尽道。

“有意思吗,每次都这样。”左丘嘟囔道

“还能怎样!如此一个结界,封印一个郡二十天了,左兄,谁能有此神通?难道你不清楚么?”陈文伯也是有些激动道。

“陈老,在下分析。”司空弘毅试探道,也是转移二人的争吵,继而道:“这次昊天号令天下斩杀河蛟,至少有六七个国家和七八个门派都派人参加,既是昊天旨意,我们大陈对入境的修士不加阻拦,哪怕是敌对国家的,不过这些全都在我们边境备过案,而这次布下结界如果被当作为这些队伍一起到达,公平竞争而设立,倒也说得过去。”

“号令天下斩蛟倒也无所谓,可是十几万百姓,还有两万军队,二十天啦,过了三七,阴魂再不入地府,那就会爆发厉鬼,甚至鬼煞!”左丘分析道。

“难道他们借这次昊天号令,斩杀河蛟之际,赚取功德和炼制鬼煞!难怪他们要遮蔽这次天机,让我等无法推算出这是何人所为。”司空弘毅有些道。

“只怕还有更大的算计!那些自以为是的天外人,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好!”左丘道,端起酒壶,发现已经空了道“司马,倒酒!”

陈文伯陷入沉思,左丘的分析不无道理啊... ...

——————

寅时已过,群鬼藏匿,接引完最后一批阴灵,孙道长终于一身疲乏,盘腿坐在塌罡毯上,守护一个时辰只卯时,方能将今天的大功告成,四万多阴魂已经送往地府。照这个进度,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全部接引完所有阴魂,该不会出事吧。少年何尝不是一直在担忧,还好昨晚算是平安度过。

少年也是疲乏,这一天两夜不曾休息,回头看,苏姐守着一堆水族河鲜,拿着飞刀敲打敲打这个贝壳,拨拉拨拉那个蟹腿,时不时还跟青鲤聊上几句,不由得好笑,这苏姐怎么就跟个小女孩似的这么爱玩。

“小弟,这河蛟就在龙固镇,河蛟命令手下水族全部都在镇东深湖下面待了二十天不许出来觅食,昨天才让他们出来,不过这二十天河蛟一直不在,直到昨天才回去,那个时间正好是你们被和尚欺负后不久。这河蛟临走时愁眉不展,回来时已经是神采奕奕,看来是这次渡劫很有把握。再就是,河蛟擅长水系法术,兵器是龙宫法宝三股钢叉,好斗,战力在九个弟兄中排第三,手下还有二百五十水族精怪,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苏姐说道,这是她拷问这条鲤鱼精得出的情报。

“他的这次劫难应该就是被缴灭,这是昊天旨意,难道他能逃脱得了?”少年自然自语道。

“小伙子,这次处处透着怪异,天机不明,今天就是三七了,一旦过三七阴魂得不到安定,就会增加化成厉鬼的概率,原本已经执念过深的厉鬼就会暴躁,就会出现意外啊!我是不能去贪图斩蛟的功德,尽本分尽可能多的接引阴灵,剩下的就听天命吧!等我家师尊的安排吧!哎——”孙道长长叹一声。

“师尊可是灵火道人,也叫烧火道人?手持一把蒲扇”少年突然问道。

“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何时见过?”孙道长蹭地站起来,激动地问道。

“不知道孙道长可曾认识灵虚道长?他就在我们羊戚镇上,我曾有幸在清虚观见到过灵火道长。”少年恭敬地答道。

“哈哈,别说,小伙子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与我们道家有缘啊,所以才冒着风险道破天机,我是不是很够朋友啊!刚才你困住水族的八门金锁阵正是我们道家的阵法,肯定与灵虚师弟有关,哈哈,无妨!大陈国境内一百零八处道观全是我师父的道场,我们共有三十六名师兄弟,我师父俗家名号尹喜,早年间就追随我们道家祖师,贫僧法号灵空。”孙道长经过这两天与少年接触,并未因为少年年纪小而轻视,少年的所作所为远超其年龄,透着成熟和深不可测,再加上师门渊源,更是与少年一见如故。

“那么孙道长,不灵空道长,我今天继续和你一起接引剩下的阴灵,不知道长是否觉得我会碍事。” 少年道。

“当然不会,小伙子你若留下,那就更好了,有你那把斧头镇住场面,对付厉鬼鬼煞就更有把握了,师祖曾传讯,让附近的道家同门前来协助。 不知道灵虚道长能否前来?”孙道长高兴地说。

苏姐突然惊呼起来:“你们看,洪水在退走!”

——————

有十数名道士,结伴而行,均是大陈国境内各处道观观主,带弟子赶往菏泽郡,均是昨晚接到灵火道人传谕,协助灵空道长接引阴灵,炼化厉鬼,灭杀鬼煞而来。

有一队修士正在前进,他们身着统一的藏青色长衫,背后长剑,正是岱宗门的弟子,十日前,从大梁境内岱宗门出发从东平进入大陈境内菏泽郡,东平也受到洪水波及,西部也到处是零零星星的沼泽,这十名修士全是筑基期的大梁子弟,奉门派号令前往大陈国菏泽,参与斩杀河蛟,为门派赚取功德。

奈何沼泽甚多,经常是走过好长一段路发现前方有沼泽阻路,无奈回头再行寻路,堪堪十日,才到菏泽境内,昨晚扎营,天才蒙蒙亮,就听值夜师弟大喊:“许师兄,许师兄,沼泽水干了!”

还有一队修士自南华宫而来,也是十天前与大军几乎同时踏入大陈境内,不过直接沿黄河决口处南下忻州,一路上也是艰难跋涉,同样被沼泽阻隔到现在,也是今早发现沼泽几乎全部干涸。

还有十数个修士队伍,几乎全是神州界的国家和仙门的修士队伍,清一色的筑基境修士,也有金丹元婴境的师门长辈带队,有大夏国,西蜀国,东齐国,西楚国、大梁国、大燕国,南吴国等国家队伍和北冥宫、宣金界、紫虞仙门、凝英世家、金禹山仙门、应晏岛仙门等附近邻国境内的仙家门派,全是千年以来新兴的仙家门派。

这些人数百年后就是神州界修仙界的中流砥柱,因此各个门派也有彼此结识,引以外援的目的。何况是昊天下旨,一旦有所作为,可以上达天庭,门派声誉传至神界,最次也可以历练弟子,增广见闻。不少仙家门派乘坐珍禽异兽而来,均在方圆数百里外碰到空中结界,无奈只得吩咐弟子们步行进入菏泽郡,或者早出发的,或者晚出发,均在今天早晨醒来看到那令人厌恶的沼泽终于干涸。

至此,在菏泽郡所设结界全部放开,再也没有限制修士前进的障碍。

——————

菏泽郡城,随着洪水的退去,渐渐露出半截城墙的整个面貌,再就是一片瓦砾的郡城,偶尔有几个结实的建筑,几座庭院,全是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好啦,现在可以去贫僧的道观了,千年以前,师父吩咐我们师兄弟一定要选择城镇东面的高地或者附近小山建造道观,还好贫道紧遵师尊法谕,近日大水过后,还能有个安身之所啊!可怜,香火再不如从前啦,这菏泽城何日能复往日繁华。”虚空道长说到此处不禁泪流满面。

“师父,咱们走吧!我们从城南绕过去吧!”青年弟子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已过卯时三刻,最后一批阴灵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好吧,咱们走!”苏姐拎起一长串河鲜道:“小弟,今天咱可有河鲜可以下锅了。”

少年抢上前去,接过苏姐手中的绳子,蓦然注意到就在那半截城墙后面,有一座巨大的军营尚且完好,对了,少年猛然间想起一件事,立即运起‘视若无物’,将军营内外附近搜寻一遍后,空空荡荡,心中暗暗吃惊!这本应该驻扎郡城的两万士兵,哪里去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四章 准备就绪

一行四人刚刚绕过城南,要折向北前往道观,远远就听到有人喊:“前方道友,请留步!”就在刚才高地处出现了三四十修士,从衣着上看像是四支来自不同的地方临时凑在一起的。

少年略带诧异,反倒苏姐和灵空道长倒也毫不惊奇,苏姐道:“他们应该是组队斩杀河蛟的,呵呵,看看人家,再想想我们,像我们昨天的队伍简直就是一盘散沙,幸亏散了,否则不够丢人的。”

“确实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不过贫道尚有自知之明,能尽点本分送家乡父老上路就心满意足,不会有斩蛟屠龙的妄想。”灵空道长自嘲地说道。

“这位道长,请了!”为首一位青年修士,相貌英俊,笑容和蔼,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在下西蜀金禹山门下弟子沈承悦,奉命与同门前来征缴恶蛟,这位是西蜀国派来的封自清,封师兄、这位是大夏国派来的雷振,雷少侠,这位是大夏北冥宫冀依云,冀师姐。我们就是循着你们的足迹赶过来的,否则我们还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各位少侠,请了!贫道灵空,那边正是贫道的道观。洪水来时恰逢外出云游,得知家乡遭灾,便急急回赶,哎,没想到竟是这番景象!”灵空道长稽首还礼道。“感谢各位少侠嫉恶如仇,不远万里前来,代表本郡已故的父老乡亲拜谢各位,一路上路途劳顿,还请去道观一坐。”说完再深深施了一礼。

众人急忙还礼,相互对望一眼,齐齐道:“谢了道长,此次我们遵昊天旨意前往斩蛟,在路上耽搁了较长的时日,需要早早赶过去,否则,恐怕被其他修士占了先机,我们白跑一趟,就不打扰道长清修了。”

不愧为各派的新锐弟子,一个个颇有涵养却锋芒毕露,灵空道长蓦然心里一惊,嘭嘭作响,面上更是一变再变。

“各位少侠,此去前途凶险,还请各位谨慎行事,贫道尚有一些符箓,请各位收下,或许能应对一些阴邪之物。”说完拿出一叠几十张符箓分送给诸人,又拿出四片桃叶用黄表纸包好,送给四人,吩咐他们贴身藏好,然后转身离去。在转身的刹那,少年明显看到灵空道长面有悲戚之相。

这些人面面相觑,似有不解,但还是恭敬收下,一一拱手作别。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少年也是掐指一算,不禁也是面色大变。苏姐在旁边不解地问道:“小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没事,只是他们此次前去恐凶多吉少。要不灵空道长也不会将他视若珍宝的桃叶一下子分赠四片。姐我们还是去道观吧!” 少年再深深地望了望那些即将消失的背影,轻轻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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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观,在城东一座山的半腰,距城三里,台阶八十一级,洪水的痕迹只漫过四十级台阶,再往上是七层玲珑塔,三清大殿,七八间精舍,绿树青竹环绕,幽静清雅。

观内空无一人,留守的三名弟子全都不知所终,一应器具摆放整齐,没有临时慌乱的景象,更没有逃避洪水而在此躲避过人的乱象。

虽然早就算到,看到空空的道观,灵空道长还是长吁短叹一番,吩咐徒弟整理行装,清理房间,自己在大殿上香禀告,收到祖师传讯:几个同门师兄弟下午就能赶到,三天内切记不可离开道观。

少年和苏姐也随道长在大殿一一敬过香,然后随青年道士来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今晚还要接引阴魂,不过可以在道观开坛做法,比在外面就方便的多了。灵空道长吩咐大家早早休息,自己拿起个蒲团来在台阶处,等候诸位师兄弟地来到。

苏姐叫少年将一众河妖拎到一间空房,少年不明所以,苏姐笑而不答,将少年推出门外。祭起三柄飞刀,一柄飞刀开始飞旋,如飞轮,一柄飞刀旋转,如钢锥,一柄飞刀往复摆动如刨子,将河妖一一肢解,取下妖丹,蚌壳、鳞片、蟹甲、甲鱼壳、蟹钳等材料,这些都是经过河妖千年炼化,异常坚固。再统一打磨整形,钻孔,忙得不亦乐乎。

少年则搬一个蒲团来到灵空道长旁边坐下,看灵空道长还沉浸在悲凄之中,便安慰道:“道长,洪水退去,官府就会安排人手前来掩埋尸体,迁徙民众,毕竟此地战略要地。很快就会重建郡城的。”

“小许,我不仅仅是为这个,郡城哪怕是遭了洪水,也不可能全部遭难。我的三名弟子也不会因洪水而死,洪水有可能仅仅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有那些修士,个个都是面带凶兆,却是邪祟灾难。师尊吩咐我们三天不许离开道观,里面肯定有一些不肯道破的天机,明知如此我却不能做些什么。”灵空道长惆怅道,也是幸亏有这个少年,心里还能踏实一些。

“灵火道长不让离开道观,莫非道观有什么镇观之宝?”少年来回打量着道观的布局,发现与羊戚镇的清虚观布局非常类似,都没有什么围墙,怎么感觉在道观里就安全呢?

灵空道长微微苦笑道:“小许,别看了,确实每个道观都有防御手段,这可是我们道家的秘密。小孩子别那么多心事了,去休息会,晚上可能还要你帮忙呢。”

少年也确实困倦,起身告辞,苏姐还是关门在屋里叮叮当当的忙活,只好去房间修行,同时恢复灵力和体质,一个时辰后就翻身沉沉地睡去。

——————

“哎,还睡呢,太阳都快落山了,醒醒吧。”接着一只手捏着耳朵,将少年从床上揪起来。

少年吃力地睁开双眼,朦胧中一个妩媚妖娆的脸正对着自己吃吃地笑,少年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姐,你怎么也没睡会?”

“臭小子,还知道心疼你姐,你起来姐才能睡,来了十来个老道,老姐只能委屈一下跟你挤在一起了。”苏姐一用力,把少年掀了起来。

少年很不情愿地站起,听到大殿一阵喧闹,“啊,他们来了!我祖成叔不知来了没有?”少年就要往外走。

“回来!”苏姐在后面喊道。

“什么?”少年这才注意,苏姐手里还拿着一副五彩斑斓的铠甲,“姐,这不会是那些河妖的贝壳吧。怎么会这么漂亮。”

“就是,千年的妖精就有变化的神通,这些都是河妖炼化过的部分,不过临时凑成的副防御铠甲,不过还没有炼化和属性加成,凑合着用,你这小身板哪能没点防御。”苏姐边说边将铠甲在少年身上比量着。铠甲内层全是鱼鳞片,八枚蚌壳打破成片护住关节,要穴,蟹甲护住腰腹,甲鱼壳护住前后心。也不知道怎么能打磨的这般光滑,根本看不出原型。

“这副铠甲,优点就是分量轻,防御力也就一般吧,聊胜于无,你套在里面还显得壮士点,不会是一上来就被人惦记欺负的类型。”给少年将外衣脱下,套上铠甲,再将外衣披上。

“谢谢姐,穿的挺合身,就是穿起来脱起来麻烦。”少年有些脸红,自己一个人还真不能将这副铠甲穿戴的如此利索。

“得,等炼化了,就可以自行穿戴,哎,也不是什么好材料,别费那劲了,过后有好材料再说!”苏姐带有一丝惆怅的味道。

少年来到前殿,广场已经搭起五个接引法坛,七名道长与灵空道长围成一个圈,正在演练阵法,而控阵之人正是灵虚道长,真的从羊戚镇赶过来了。再回头一看,果然李祖成在那里与几个年轻道士忙活。

少年赶紧上前给李祖成见礼,祖成笑呵呵地道:“小子,你行啊,灵空师叔好一个夸你,今晚你就在边上看着,看我们将所有阴灵接引完成!你的功德也不会少!”

——————

龙固镇,已经聚集了一百五十名修士,不愧是各个门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各个都是根骨奇佳,仙灵慧聚,虽然都经过了长途跋涉,个个兴奋异常。

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各个队伍的领队聚在一起,将各自获得有关河蛟的信息汇总在一起,推选两个临时首领,负责整个行动的协调、调度和安排。金禹山门下弟子沈承悦气度不凡,为人和气,又是西蜀和大夏那边的公认的带头人,当仁不让成为首领之一。

另一个是南吴国紫虞门的聂诗霜,是神州界南部小有名气的先天修行体质,年方二十,水德道法师,已是筑基后期,迟迟不肯跨进金丹境,据说是最强的筑基修士。也被推选为首领之一。

“各位师兄,我们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相当疲乏,今天不宜行动,还是集中休整一晚,一是大家相互熟悉,彼此了解,有利于明天行动的配合;二是还有些队伍可能陆续赶到,我们再等一等。”沈承悦环顾众人说道。

“我同意,我们还要把防御型的,体修类,剑修类,远程攻击型的,法术型的大致分分类,各个小队分别行动不如统一安排,这样更能发挥团体优势,就是需要大家抛开门派限制。”紫虞门聂诗霜道。

“这个我也同意,有个别队伍还是犹犹豫豫,这样不行,我还建议明天我们一起演练,毕竟那个河蛟相当于金丹境,手下还有大量的水族,他们可都是经常开仗,更像一支军队。”沈承悦补充道。

“对,这次针对水族作战,我们还要考虑克制他们的办法,怎么把它们引到岸上来!”北冥宫冀依云道,冀依云更善于谋划,一路上沈承悦和她就讨论过对付河蛟的策略。

各个领队纷纷同意,并且越讨论越觉得当初自己的不足,好些人还曾妄想过自己一个小队完成斩蛟,在这几个人的分析下,不禁暗生惭愧,众人都收起开始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开始佩服和服从这两位临时首领的安排和调度。

很快,一份较为详细和完善的作战部署跃然纸上,众人都满怀信心回去与各自同门交流传达,似乎已经看到明天被斩下头颅的河蛟尸首...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五章 请君入瓮

清空观一切准备停当,已是酉时,再过一个时辰,蛰伏的阴灵就会醒来,演练阵法的道长也是各自坐镇法坛,各弟子就位护法。

剩余三位道长领弟子负责接应替换法力不足和应对意外情况,必须保证整个开坛作法过程不被打乱。灵虚道长恰好负责接应,少年上前施礼。

“哈哈,小居士,你我算是有缘,上次在宋戚镇多亏你的帮忙,还帮贫道讨了八只阵偶,贫道已经祭炼完毕。”灵虚道长赶紧还礼笑道。

“哪里,在下还偷学了道家的八门金锁阵,还请道长降罪!”少年恭敬道

“小居士,只看别人施展,竟然能学会八门金锁阵,可谓是资质奇佳,真是可惜啊,如果你是五行金德法师的话,还有一套八门斩妖阵和八门炼妖阵,需要金德和火德。不过道家不愿取人性命,只是困住对方,这两套灭杀阵法不会轻易使用的。”灵虚道长说道,看了看少年背后的斧头。

“不瞒道长,在下熟悉火德,可以学么?”少年试探道。

“哈哈,小居士竟然还同修两种德行,不简单啊,这样吧,贫道话既已出口,就将这两套阵法传授给你,算是答谢小居士数度帮助我们道家。”灵虚道长掏出一枚玉简,递给少年道:“这里面是三套阵法,金锁、斩妖和炼妖阵,不过明天一早就要还给贫道,你能领悟多少算多少,如何?”

“多谢道长!”少年深施一礼,恭敬接过,赶紧回房内参悟。见苏姐已经在房内打坐休息,不忍打扰,展开玉简先是将八门金锁阵诀祥研一番,发现自己仅仅是学了个皮毛,还有深层次八种变化,每进一层威力和复杂程度都提高不少,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参透掌握的。

再看斩妖阵诀,也是在金锁阵的基础上横向展开的,与那位儒家长者传的五行斩阵诀极为类似,不过多了三层变化,全是以金属性飞剑为布阵材料,绞杀阵内敌人。

最后看炼妖阵诀,用巽风离火炼制困入阵中敌人的七魂三魄,最后能让敌人魂飞魄散,除此以外,此阵还可以炼化品阶灵性较强的法宝灵器。

面对道家玄妙阵法,少年不知不觉被种种阵法玄妙变化吸引,进入无物无我状态,猛然间心有感悟,从感悟中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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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已不在房间,少年闻得外面动静不对,急急忙忙冲出房间,来在大殿前的广场。发现与昨天开坛作法不同,众道士皆坐在台阶之上平地处,八位道长都是左手持拂尘,右手掐诀,远处传到阵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其余弟子均在坛前守护,苏姐则站在广场中间为所有人护法。

“苏姐,这是怎么回事?”少年有种不好的感觉,昨天灵空道长没事,难道今天出事了?

“今晚,出现了鬼煞,魔法强大,异常厉害。拦在山下,阴灵被挡住上不得山来。众位道长联手对付却无法取胜,现在正在僵持。”苏姐面色凝重道,大家都知道,今晚如果不能接引,剩下的阴灵将会大大地滋生怨念,成为厉鬼。

少年这才发现,四周一片黑暗,原本的月亮已经被乌云牢牢地遮住,再往台阶下方看去,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少年凭洞察境依然能看得清台阶下方有一员天将,身披鳞铠,脚踏浪花,手擎三股钢叉,周围有八柄桃木飞剑,围绕这员天将盘旋,正是八门金锁阵,却是对这员天将不起作用。

他就像在花圈拿扇子扑蝴蝶一般,钢叉时不时挥舞一下,钢叉每挥舞一下,叉柄陡然加长,便正击在某柄飞剑上,飞剑便是一身哀鸣,同时某位道长便是身形一抖,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天将就像懂得阵法一样,总会选择关键阵位的飞剑,使得八门金锁阵不能顺畅运转。

“呔,各位道长,只要你们不下山来,某家也不会为难你们,就不要再费心机了。”言罢桀桀怪笑,一副不屑的样子。

“河蛟!你休得猖狂,昊天已经下旨击杀你,你尚不自省,还行那助纣为虐的事,到时候阴煞将会把你吞噬,你也将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灵空道长怒喝道。

“都是你们逼的,反正都是击杀,难道我还要伸着脖子等你们来杀,笑话,可笑之极!再要多言,某家一怒之下杀上道观,将你们杀得一个不留!拔了烧火道士的道场。” 河蛟大怒道。

“你这个恶蛟,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河伯考虑么,到时候引天兵天将下凡,你还能逃得掉么!”灵空道长不甘示弱道。

“既然抛弃我,任我自生自灭,我已经与河伯一刀两断,各不相欠,天兵天将下凡擒拿我是个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哈哈,你们敢么?你们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法宝尽管使出来,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河蛟狂怒道:“今晚,所有的阴灵全部会化为厉鬼,哈哈,我看你们能奈我何!”

“罢了,各位师兄,权且收了飞剑吧,今日事他们谋划已久,闹不好今晚这个阴煞就会成魔,有可能这个阴煞一直附在河蛟体内,就是等待这个机会。” 灵空道长低声对诸位师兄说道。

“既然他们遮蔽天机,我们也无法请师父现身,下面那个河蛟被阴煞附体我们又打不过,过了今日子时,大量阴灵就会转化成厉鬼,该如何是好!”灵虚道长怅然道。

“既然师尊责令我们三日不出道观,定是有所指。只是不知当作何解?”灵空道长道。

——————

“各位道长,是否将下面的河蛟撵走,阴灵就会被接引?”少年突兀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道长为之一愣。

“傻弟弟,你想做什么?”苏姐立即警觉起来,过来拉住少年的手,喝道:“道长们正在议事,你小孩子家,切不可打扰。”

“姐,时间不多了,下面河蛟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挡住阴灵的接引通道,撑过了三七,然后蓄养厉鬼和阴煞。”少年平静道。

“少年,这个河蛟精通阵法,你切莫逞强。只要驻守在道观,可保大家无事。”灵虚道长道。

“那么道长,如果把河蛟引到道观,能否镇住它?”少年再次问道

所有的道长均将目光投向七层玲珑塔,灵虚道长道:“只要它能踏上最顶上的台阶,就能被镇住。附在它体内的阴煞也跑不了。”

“那么道长,我想试一试,看能否把它给引上台阶。”少年道。

“不行,诸位道长,我这小弟疯了,小孩子不懂事,他哪有这个能耐。”苏姐一下就拽住少年的胳膊。有些颤抖道:“上次你不听姐的话,差一点就被两条鲤鱼给吃了,上次有姐,这次可真的不行,那是阴煞,道长都无能为力,那河蛟还有金丹境的修为,姐就更不行了。”

“姐,您放心,小弟我不会有事的,我是有把握把河蛟引上来的,剩下的交给道长们处理,还有道长你们不要在广场上,最好都在大殿里。”少年平静道,说完径直朝台阶处走去。

“道长,你们赶快准备啊!”苏姐一下没拉住少年,着急地对诸位还在发愣的道长说道。

——————

少年踏下阶梯,左手一弹,一枚巴掌大的火焰徐徐飞出十数丈,每下三级弹出一团火焰,火焰徐徐飞出,毫无章法,却将周围依次照亮,就在天将般的河蛟注视下,少年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当少年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方圆百丈内已被二十七盏火焰照得通亮。

少年注视着河蛟的眼神,河蛟也打量着少年。河蛟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因为钢叉几乎碰到少年的身体。少年似乎是迎着钢叉,毫不在意钢叉的锋利。

“河蛟大人,在下有礼!”少年躬身一礼,声音洪亮道。

“你是谁?不怕我杀了你!” 河蛟对这个似乎有些孱弱的少年道,眼里充满了疑虑。

“河蛟大人,我的那些同门怎么样了?”少年真诚地问道。

“你是说那些号称去斩杀我的那些修士么?哈哈,要想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河蛟撇撇嘴,分明没把那些修士放在眼里。

“是的,昨天您有几位手下想吃掉我,结果被捉了。”少年冷冷地回答。

“他们怎么啦?被你吃么!”河蛟显然被激怒了!

“当然,我想拿他们换我的几个同门师兄而已。如果我的同门师兄有个好歹的话,我会把它们一个一个地下锅煮了!”少年毫不理会愤怒的河蛟,回头对上面喊道:“姐,锯下一条螃蟹腿,扔下来。”

“可恶,你敢,我就杀了你。”河蛟上前一步,钢叉抵住少年前胸。

“好好别冲动!”少年退后一步,双手一摆道

“姐,先别杀,也别锯蟹腿,把箱子放在广场中央,我说杀的时候再杀 !”少年对上面喊道。

“好的,小弟听你的。” 苏姐在上面配合道。

“河蛟大人,没办法,道家修行之地,不许杀生。我想用你的手下换我的同门师兄。” 少年诚恳道。

河蛟眼珠骨碌碌一转,冷冷道:“你想跟我谈条件,信不信我一手捏死你!”

少年有些心慌,慌忙退上台阶,摆摆手,紧张道:“你别过来!姐,拿出刀来,我说砍你就砍下鲤鱼精的头。”

“你敢!上边的,你们听好了,你们敢乱动,我就杀了这个小子!”河蛟踏步上了台阶,钢叉直抵少年的前胸。

少年后退着,一步一步向上退,眼睛紧盯着钢叉的锋锐,道:“你你,不许上来,我们还没有谈怎么交换我的师兄呢!”

“很好,很好,我们这不就在慢慢谈么?你怕什么?你的那些师兄好得很。”河蛟步步紧逼。

“停住,姐,道长呢?”少年便退便着急地喊,“快叫道长们放飞剑,那妖怪上来啦,妈呀来!”少年开始向上狂奔,河蛟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

少年再一回头,发现河蛟并没有拉下多远,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向上跑,边跑边喊:“姐,姐,那怪物上来了,快跑!”少年终于跑上了广场,莫过头看时,河蛟已在背后,更加发足狂奔。

随着广场上面一阵跌跌撞撞的跑步声,河蛟身子从台阶逐渐探出来,看到广场疯跑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大的木箱子,嘿嘿冷笑一声,踏上广场,朝四周看了看,向木箱子处缓缓走去...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六章 浩然正气

就在河蛟快要接近木箱子的时候,七层玲珑塔突然大放金光,金光罩住河蛟,瞬间河蛟觉得头脑发晕,两眼发黑,意识恍惚,腰膝酸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河蛟本来面目一变再变,明显一个面目狰狞的阴灵藏在其中,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突然,七层玲珑塔拔地而起,飞起数丈,然后重重落下,轰然作响,将匍匐在地河蛟扣在里面!

七层玲珑塔的金光渐渐收敛,整个过程不过数息,广场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只不过七层玲珑塔移了一下位置,与整个道观建筑群显得异常和谐,仿佛那座七层玲珑塔原本就该修在那里。

“压住了,把恶蛟镇压在玲珑塔下了!”苏姐有些激动,心还在紧张的碰碰狂跳,紧紧握住少年的手,刚才少年的大胆行径简直是以身喂虎,这个河妖一旦妖性大发,焉有命在。“吓死姐姐喽,你小子还真行!三言两语就将恶蛟骗上来。”

“还是姐姐配合得好!否则我就被那妖精吃了。”少年也是笑道。

“多谢二位,能够镇住河蛟和阴煞全是二位的功劳!”众位道长也是唏嘘不已,一是让诸位道长看似无解的难题被人家一个少年轻易解决,二是师祖留下的七层玲珑塔威力强大,众人均与河蛟交过手,深知河蛟的神通,竟然如此容易就把河蛟镇住了。

“道长,听河蛟刚才的话,那些前往龙固镇的修士可能存在危险,里面有我的同门师兄!该当如何?”少年不无担忧地说道。

“各位师兄弟,小伙子,贫道前去接应那些修士,他们对付水族或许能应付的来,但是对付阴邪之物恐怕缺少些手段, 嘿嘿,贫道正想试一试刚炼制的阵偶!”灵虚道长上前一步说道。

“我和道长一起前去吧,姐,行么?”少年故意看着苏姐。

“你小子没个消停,好吧,这次姐和你一起去,上次你对付那些死鱼烂蟹还是挺有办法的。对了你有同门师兄?谁啊?在哪里?”苏姐这次完全同意。

“姐,这个以后再说啦,他们真的有风险!去了您就知道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少年道

众位道长全无异议,马上开坛要接引阴灵,刻不容缓,于是分开行动。

却说少年等三人下得山来之后,灵虚道长说道:“我们道家有训,不得御剑飞行,贫道有灵符‘疾风’贴在腿上,可疾行三百里。”两人高兴,少年是第一次使用符咒,也是好奇,按道长吩咐贴好灵符,道长念动真言,但听一声“疾!”两人顿觉脚下生风,跃跃欲试。

“你们跟我走!”灵虚道长衣袂飘飘脚下风起,双足交替,足不沾地,疾驰而去,瞬间远遁。

“姐,咱们走!”二人学着道长的步伐,同时脚下御风,激射而出,追了过去,一柱香的功夫竟然行了近百里。

只见前面一片混战,法器飞剑到处乱飞,少年这才安下心来,终于赶上了!

——————

却说各路斩蛟修士汇聚一起,各队领队回去将成立联盟共同行动的决议通知各队修士,各队修士立即行动,根据每个人修行的特长,分出近战防御类、剑修远程攻击类,法术类,分别编入新的小队。

将体修和防御类修士凑足三十人,选出三位兵修类修士做小队长,由大夏国派来的雷振担任都尉,主要负责冲锋和防御。

将近程剑修和法器攻击凑足三十名,选出三位领队做小队长,由西蜀国派来的封自清担任都尉,主要负责保护冲锋和防御的修士。

将远程攻击类剑修和法术类凑足六十名,选出六位领队做小队长,由南吴国紫虞门的聂诗霜担任都尉,负责远程集中攻击,

剩余近四十名法术类、阵法类、和其他辅助类修士选出四个小队长,由大夏北冥宫冀依云担任都尉,首先熟悉成员的能力,比如有十来名大萨满、养蛊修士、傀儡修士、用毒修士、驯兽修士等各自法术技能究竟是什么?有多大法力范围?再者组织配合协调,尽可能地扬长避短;最后将他们分成一个辅助小队,一个探报组,两个攻击预备小队,还有一个救护小队。

整个作战由金禹山门下弟子沈承悦统一指挥调度,大夏北冥宫冀依云和紫虞门的聂诗霜协助指挥。这支修士队伍代表神州界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可以碾压任何一支军队。

各门派修士兴奋异常,平常历练虽有争斗,个别人也上过战场,但是这种大场面的纯筑基境修士的战斗还是头一次参加,但看这几位临时选出首领和小头目,用如此短的时间,排出如此严谨合理的作战体系,不由得深加佩服,试想,被门派选出的哪一个不是佼佼者,能折服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见沈承悦称得上将才。

沈承悦见众人士气高涨,立即分成两部,展开三次对抗演练:

第一次演练,主要熟悉各部成员,命令传达,近中远站位,为方便调度小队长额头系上红色飘带,都尉额头系上黄色飘带。

第二次演练,主要是怎样执行几种战术和阵法排布,各小队如何协调,攻击防御是什么样的节奏。最后是展示各人修为和法术。

第二次演练完成,根据演练时的表现对小组和组内成员做了调整,天色已晚,安排晚餐,休息之后准备展开第三次演练,主要就是模拟实际战斗。

就在准备第三次演练的时候,就觉得地面开始震动,紧跟着远处传来马蹄声音,有在军中呆过的修士立即高喊:“是骑兵,重甲骑兵不下两三千!”

河蛟竟然有骑兵,不对啊!水族怎么会有骑兵呢?

“大家不要慌乱,按照战斗防御队形!火修上前释放火焰照亮战场,萨满设置障碍对付战马,谁能设置防御法术尽管实施,完成后退后一百步列队!”沈承悦高喊道:“就让这次战斗作为我们的第三次演练,各位都尉立即行动!”

“是,遵首领命令!”个都尉立即召集小队长组织队伍展开行动。

“嘟,嘟,嘟”三十多个火球火焰向重骑来处高空释放出去,前方方圆数里立即照的透亮,

土墙术、火墙术、还有冰面术,藤蔓术纷纷在前方施展开去。

三十名近战修士纷纷祭出盾牌铠甲,亮出兵器,严阵以待,前面三十步是四组远程攻击类修士,后方二十步是近程防御,再后退三十步是两组远程攻击,辅助在最后方。冀依云还把探报组三人分三个方向派出,监控战场周围情况。

蹄声如雷,身披重铠,手持长矛,黑压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阴风阵阵,邪魅之气迎面而来。

“阴兵!”阵中有人认出,正常士兵不可能在夜里发动冲锋,只有阴兵不惧黑暗,巫师将死亡士兵的魂魄抽取炼化,死亡士兵便成为行尸走肉,性情暴虐,战力较生前倍增,不知痛苦。施法的巫师会遭受天谴,必须身具极大的功德方能抵消业力,这种巫师通常有两重性格,即是大慈大悲又是大奸大恶。再就是遭受天谴的阴煞灵智开启,操纵巫术,不惧天谴和业力,永堕黑暗,不得光明。

众人皆是震惊,继而是深深的恐惧,平日里极少接触阴邪之物,这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修士能面对的,如果遇到阴邪之物一般都由师门长辈和道家出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遇到阴兵。同时所有人又暗自庆幸,幸亏临阵前演练过两次,否则他们就是乌合之众,面对阴兵只剩被屠戮的份,不觉又对刚刚任命不到三个时辰的首领沈承悦敬佩之至。

“大家不要惊慌,阴兵无非是比正常士兵强悍,砍去头颅依然会死!不要忘了,我们才是神州界年轻一代的最强者,退后是死!战斗下去我们才有生的希望!我们要像儒门子弟那样,爆发出自己的浩然正气,不惧邪魅!”沈承悦高声道。

到此时,当场所有人突然对儒门产生一种特别的情怀,是啊,浩然正气,对抗天地,何惧邪魅!

“在场有儒门弟子的请施展你们的浩然正气!”沈承悦再次高呼!

说罢!一股浩然正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直透苍穹,感染到周围数丈方圆,周围的修士顿时豪气上升,内心对阴邪之物的恐惧淡化了不少。或许沈承悦的战力不是这些修士最强的,但是此刻爆发的气势却是最强最阳刚的。

“我是儒门弟子!”

“我也是!”

“还有我!”

... ...

立即有七八个声音响起,七八道浩然正气透体而出,相互辉映,同气连枝。

其他修士受其感染,也是气势大盛,一起高呼:“浩然正气!战!浩然正气!战!”

各种气势汇集成一片,成为至刚至强之气,向对面的阴兵冲撞而去。

尚距百丈,两种气势在空中对撞在一起,浩然正气本就是阴物的克星,在众修士强大气势的支撑下,如沸汤泼雪,阴邪气息纷飞溃散后退,这股强悍气势瞬间笼罩了前几排冲锋的阴兵重骑,如同被净化一般,前排阴兵发出痛苦的惨叫,如同在烈日下!产生巨大的恐惧,甚至想逃走。前方的犹豫,速度陡降,后方来不及收住,直直冲撞在一起。

见到对方的混乱,沈承悦大喊:“远程攻击,再前进三十步,攻击!冀依云校尉,我们正面对抗,你找人绕过去干掉他们的巫师。”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七章 战阵

“桀桀”怪笑响起,令人毛骨悚然,一声晦涩的咒语在天际间回响,阴戾、寒冷、黑暗的阴风立即呼啸而至,催动如墨般、浓稠欲滴的黑云,从阴兵重骑后方压来,与众修士的气势对撞在一起,相持不下。阴兵重骑恐惧消失,发出野兽般的嘶嚎,冲了过来。

“放!”四队远程修士没有抵达预定的前三十步,术法、弓箭、飞剑、法器等飞旋而出,在正面战场形成百丈长的攻击区间,越过障碍直刺入阴兵重骑队伍。面对黑暗重骑的形成的压迫,饶是人中龙凤的修士也是肝胆震颤,攻击威力发挥不出平常的三分之一,重骑只有十几阴兵落马。有些法器穿胸而过,马上阴兵只是身体一晃,反而更加暴戾,凶残倍增。还有些法器法术根本没能破甲,竟然被铠甲挡住、弹飞,第一轮的攻击收效甚微。

聂诗霜立即高声叱呵:“ 各小队退后十步,第二轮攻击,瞄准阴兵的脖子或者战马的头颅。”

“诸位师兄,阴兵是可以被杀死的,只要按照聂校尉的方法去做,邪不压正!杀!邪不压正!”沈承悦在后面高呼,既是对远成攻击小队的修士说的,更是对所有人说的。

“ 邪不压正!邪不压正!”,群情激愤士气再一次爆发!黑云有了退宿迹象。

聂诗霜见重骑被气势所滞,果断喝道:“再射!”说吧率先十支冰箭激射而出,全部之中坐骑,战马顿时冻僵,步伐紊乱,同时马失前蹄,仆倒在地,背后阴兵摔下来不说,还引起后方大范围混乱。

其他修士在第一次攻击之后,第二次的威力和准头显然比第一次高出许多,造成大量伤亡。

聂诗霜见第二次攻击效果显著,毫不犹豫地喊道:“再攒射一次,后撤十步。”

本来计划是四队远程攻击小队攻击三轮就要回到本队,但是意外的气势凝聚,阻碍了重骑的推进速度,远程攻击小队竟然攻击了六轮才撤回本队,躲在防御小队的身后,有了同伴的守护,远程小队重新调整好状态,等待都尉的命令,再行攒射一轮。

这时后面的重骑踏着二百多倒地阴兵冲到了障碍面前,阴兵的弱点表现出来了,对生人阴兵有着及敏锐的嗅觉,但是由于魂魄被控制,除了嗜血狂虐较生前有了数倍提升,其它方面如智力反而低下,面对障碍只有傻傻的冲撞,不懂的变通。但也就是凭着这种悍不畏死,障碍被逐渐突破。

土墙被接二连三的冲撞后坍塌,冰墙也是崩碎,藤蔓能绊倒数十匹战马后也是被崩断,火墙效果更差,在吞没数个阴兵后也是熄灭,但就是这些阻隔,为远程攻击的修士提供了宝贵时间,又是数轮攒射,战果进一步扩大,随着大量的战马倒地,在阵前堆积已经形如小山包,对后面进攻的阴兵造成极大的阻隔,没有了速度骑兵就会沦为靶子。只让的旁边的体修羡慕不已,看同伴们肆意杀戮好不痛快,恨不得早点接战。

“呜呜”号角响起,后方指挥及时发出号令,阴兵重骑冲锋阵型开始变化,后面的重骑左右绕过受阻区域,从两面冲过来,队形已不再是密集型,而是较为松散阵型。这样战马能放开速度,避免连环绊倒,减少伤亡。

真正的考验来了,这时大量倒地的阴兵从刚才的‘小山包’钻爬出来,有的挥舞着兵器,有的只是摆动双臂,甚至有四肢断裂的阴兵往这里爬,牙齿格格作响。只要头颅尚在,阴兵只有一个念头支配着,就是冲上去,杀死这些修士!

远程进攻小队已退至近程攻击小队旁边,经过十轮的攻击,他们的针对阴兵的攻击技能有了很大的提升,其他修士也从他们身上学到攻击技巧,同时也给整个队伍带来强大信心。阴兵不是杀不死的,这支阴兵重骑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就是阴兵重骑的攻击方式单一,缺少远程攻击手段,或许发动阴兵攻击的策划者,没有谋算到面对的是神州界最强的年轻修士吧。

当随着远程攻击回到本阵位后,真正的碰撞开和考验始了,所有的远程和中距同时祭出法器,施展法术,发动攻击。雷振站在体修队伍的最前方,身披重铠,手持重玄铁戟,高声大喊:“袍泽们,筑起防御,看我们的啦 !”说完大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将一名突破攻击带的阴兵斩于马下,反手一击砍下头颅。

“筑起防御,守护袍泽!”三十名体修同时发出呐喊,挥动手中法器。

封自清祭起飞剑斩落一名攻击范围内的阴兵后大吼:“各位,严防死守,保护前方同袍!”

“一二小队,封住两翼,干掉从侧面冲来的阴兵。”冀依云在派出三人绕道后方干掉阴兵操控者后喊道。

“呜呜——呜”阴兵后方的号角再次吹响,所有听到号角的阴兵不管远近,全部将手里的长矛狠狠地掷出。长矛在空中划出长长曲线,密集从空中落下。

“收缩防御!”沈承悦高喊道。体修后撤,后方修士前冲,左右同时收缩,所有的法器全部升空负责自己区域的防守,这是演练过的阵型,天空的法器拦住击飞八成飞矛,前方体修硬抗所有飞矛,但是还是有飞矛突破防御,众修士慌忙躲闪,但是密集型影响,闪转腾挪空间不够,几声惨叫响起,修士们开始有了伤亡,虽然这次的防御阵型已是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恢复战斗阵型,医疗小队救助伤者!”沈承悦继续命令道。

就在收缩阵型的时间段,阴兵们没有了武器,却进入了狂暴状态,全部下马,狂奔速度更快,张牙舞爪蜂拥直上,撞上刚刚布置好战斗队形的修士。惨烈的战斗全面展开。一时间喊声四起,法器术法乱飞,最前方的体修立刻承受巨大压力,后方负责保护的中程修士全力而为,全都是灵力加持,远程攻击小队竭力清空后面的阴兵,减轻前线的压力。战场双方进入僵持局面。

修士队伍的伤亡开始上升,面对的压力让所有人无法松懈,高烈度的战斗让所有人神经已经麻木,机械性的驱动飞剑释放法术,阴兵一层倒下后面的又是狂吼着冲上来,悍不畏死。

“报!后方二百多水族掩杀过来,盏茶的功夫即到!”负责探报的修士来报。

话音未落,一位负责前去斩杀阴兵操纵者的修士回报,这位修士已身负重伤,强提一口气回来,断断续续道:“是——是,阴——阴——煞... ...”说罢昏迷不醒!

接连两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周围人全是震惊不已!

“如其腹背受敌,倒不如且战且退,向南逐步退却,兜圈向西撤,让两方敌人混在一起。”冀依云建议道

“不行!在战斗胶着状态选择后撤,不但会降低己方士气,甚至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造成全军覆没。”沈承悦摇头道

“哪么怎么办?快要来不及了!” 聂诗霜焦急道

“必须正面突击!”沈承悦用让所有人都听得到声音喊道:“袍泽们!对方水族从我们背后杀来,我们面临全局覆没的危险!我们都是神州界的青年才俊,能憋屈死在这里吗!一鼓作气突破正面之敌,方能博一次生机!此役将是我们的骄傲!雷振为箭镞,聂诗霜紧随其后,封自清在左翼,我为右翼,冀依云断后,兵家、阵法师释放最大法术给阵法加成,全体听我号令,成箭镞阵型,各位儒门师兄,再次集中在我的周围,爆发出我们最强的浩然正气,正面突破,斩杀阴煞!”

“正面突破,斩杀阴煞!正面突破,斩杀阴煞!”全体修士一起呐喊,爆发出一往无前的视死气势,兵家和阵法师同时加持箭镞阵的速度、战力和防御,一百三十名修士再一起爆出至刚至强的气势,整个队伍就像一支巨大飞矢,爆发强大威压,突破黑暗、净化邪魅,其威力已不下于元婴达能的奋力一击,附近十数丈内的阴兵,顿时如在烈日下炙烤,吱吱惨叫着倒地,哀鸣着后退,慌乱躲避!

前方箭镞四人组激发自己的最强战力,为整个队伍凿开了一条通路。

在最危急的时刻,作为整个队伍的统领都尉冲在最前面,连续推进几百丈,凿穿两千重甲阴兵战阵,迎面撞向正在施法的蒙面巫师,还有两个阴煞在左右护佑。箭镞阵风头正劲,喷薄的浩然正气直接将巫师旁的两只阴煞击飞,在半空中翻滚的两只阴煞,出人意料的被浩然正气激发出业火,数道蓝色火焰开始炼化魂魄,自阴煞体内向外燃烧,凄厉的叫声如夜枭哀嚎,片刻化为灰烬。

巫师万没想到,一帮临时汇聚在一起的筑基境修士竟有如此战力,爆发的气势竟能完全克制炼化阴煞,阴煞被炼化,阴兵将极难驾驭,不禁万般懊恼。为什么非要跟水族争呢?怪自己贪心,非要打这些修士的主意,结果偷鸡未成蚀把米,还搭上了两只阴煞!

“师尊!快来!若再迟半步,我命休矣!”巫师仰天长叹...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八章 救援

“你当为师是可以现身的么?你可循阴甲遁走,布阴魂阵困住他们,让那头笨蛟的手下对付他们!”一个空渺的声音在蒙面巫师耳边响起。

话音刚落,数柄飞剑飞掠而至,却如同刺破虚像,那名蒙面巫师在瞬间凭空消失,在阴兵的后方咒语再次响起,阴风大作,席卷而至,尚未冲出阴兵重围的近百名修士以及伤者被阴风吞没,已经突出重围的四十多人与后面的修士的联系立即被割断!

“呜呜,呜”的号角再次响起,阴风笼罩,被困在阴魂阵里的修士的双目被阴雾遮住,只看到漆黑一片,战场的拼杀声立即消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隔离在战场之外,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仅如此,每个人都心慌意乱,神魂不定,魂魄竟有离体而走的冲动。

“统领,怎么办?他们被困在阵里。”因为是重新组队,冲出来的人都有同门师兄弟困在阵中。

“还能怎样!当然是去救他们,你们听,里面已经没有杀伐声音,他们暂无生命之忧,定是陷入某种阵法之中。”沈承悦分析道。

“先别急着救他们,你们看那是什么!水族!”有个人眼尖,不远处出现一道白线,竟然是巨浪,如钱塘潮一般,浪花高出地面过丈,浪花翻涌,无数水族在里面兴风作浪,水面上有上百水族精怪各举兵刃踏浪而来,声势不下于奔马,速度更快于奔马,席卷而来,正是水族的天赋‘弄潮’。

“布阵,防御!”众修士立即布阵,但是只有两组,前面十多个体修,后方二十多名剑修。

“不行,它们发动水系攻击,我们避无可避!”雷振焦急道。

“我来!”聂诗霜,最强筑基境的水德法师,经过刚才一阵战斗,是一次绝佳的跨境机会,聂诗霜尽情挥洒水系法术,战斗的畅快淋漓,压抑了多年的境界似乎找到宣泄的途径,此刻正是危机时刻,于是毫不犹豫,仰天叱呵:“开!”

风云际变,方圆数里的灵气如漩涡般在她的上方汇聚,阴风吹散,巨浪塌陷,这是夺天地造化,汇八方灵气!南部最强少女,在这一刻爆发。人缓缓升起,衣袂飘飘,如九天玄女,上方灵气越来越浓郁,几乎凝成液态,最后似承受不住直贯入聂诗霜囟门。

方圆数里,气息为之一凝,所有生灵均感到气息不畅,而此时聂诗霜却如同涅磐重生,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跨入金丹境,又是一声娇叱:“破!”一片霞霭蓝光自身体外放,沟通天地,蓝光极速向外扩散,方圆十里皆受波及。

阴魂阵里面的黑色雾霾登时被吹散,天上明月普照大地,所有阴兵如同失去魂魄,呆立不动,被困在阵中的修士瞬间醒来,满脸错愕;不及百丈的巨浪立即被冻结,浪花依然保持飞溅的形状,上百水族封印在冰中,上方百名水族无浪可踏,齐齐跌下潮头。

虽然这只有片刻光景,阴魂阵和‘弄潮’同时被破,聂诗霜全身灵力为之清空,全身乏力,站立不稳从半空徐徐落下,当即打坐,稳定境界,恢复灵力。

“同袍们,立即回归!防守阵容布阵,守护聂诗霜稳定境界!”沈承悦高声道。

场中修士如同劫后余生,今晚的战斗注定成为记忆中的永恒,来不及感慨,迅速冲出阴兵的包围,所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防守阵容立刻完成,就如同百战老兵!他们不能退却,因为后面有聂诗霜,因为他们知道,聂诗霜在闭死关!虽然现在同时面对水族和阴兵的共同进攻!

巨浪在冰冻数息后,轰然融化,如水银泻地,坍塌一片,再难有所气候。众水族迭出巨浪,狼狈不堪,各个恼怒异常,凶性大发,挥舞兵器,驱动法术杀将过来!号角再起,两千阴兵也同时从迷茫中醒来,又冲上来!一场混战开始了,以聂诗霜为中心,方圆二十丈的密集防守大阵,对抗四面合围的阴兵和水族。

水族的进攻手段要比阴兵丰富得多,水系法术,远程攻击,无法八门的兵器,主动进攻的同时主动防守,而且防御极强,有些水族的天赋更是让修士们极不适应。阴兵近似无赖的进攻虽然方式单一,就是抱住、撕扯、啃咬,但是能摧毁对手的意志。

修士们的伤亡迅速攀升,加之筑基境的修士灵力本就匮乏,高烈度的战斗对灵力的损耗巨大,不少修士开始对灵力的使用所保留,留下保命的灵力,大型术法和招式的使用越来越少。体修的动作也因为缺少灵力的加持而变的迟缓无力起来,咬着牙仗着修真者的体质强硬,支撑着。

所有人都在支撑,死亡不断降临,众人的心在下坠,看看周围密不透风的敌人,全军覆没就是迟早的事,绝望情绪在每个人心中蔓延!甚至一个受伤的体修,竟然放弃抵抗,任阴兵将其扑倒,接二连三的阴兵蜂拥而上,将其撕扯成碎片!

——————

“师尊,大功即将告成,这一百五十名筑基修士的阴魂炼制而成的阴煞可是强悍无比了!”蒙面巫师终于放松了一些,刚才惊险一幕还让他心有余悸,损失两个阴煞更是让他心痛不已,好在胜利在望,那群修士即将... ...

正在洋洋得意之际,一道红色的赤芒自天际划过,那是似曾相识赤芒,没有给他再想下去的权利,‘嗖’地一声,贯穿意识海,带走了他的三魂七魄,自脑后迸出。

巫师的死亡,直接导致阴兵的失控,所有的阴兵都无所是从,进攻停止了。

那道红色的赤芒似是意犹未尽,划出一道绚丽轨迹从水族阵中掠过,二十多条水族致命处被洞穿,一声嗡鸣直入天际,须臾不见!

战场所有敌对三方全部怔住,这是怎样的实力,这是哪位大能出手?

对水族来说就是强悍震慑,一剑灭杀二十多水族,而且是最恐怖的火系飞剑,水族的噩梦,有道是水能克火,那是在黄河在大海,来到陆地就是水火不相容,一方强势,另一方只有退避的份,何况来者不是它们这个层面的精怪能够面对的,还是逃回龙固湖,等候河蛟大人发落。水族统领一声号令,不到二百名水族扭头狂奔,倒也果断!

“无量天尊!”众人回头观望,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带一位少年还一名劲装女子赶到,三人足不沾地快似奔马数倍的速度疾驰而至!

“贫道灵虚,来自中州羊戚镇的清虚观,特来相助!”灵虚道长单掌稽首道。

“多谢道长前来相救,否则,今晚我等将命丧此地!”沈承悦代表全体修士上前深深躬身行礼,其余众人也纷纷施礼。

“各位居士,不要多礼,贫道只不过是应邀而来,这全都是这位李天许小居士和这位苏女侠的主意,刚才阴煞进攻清空观,这位小居士料到你们会遭受阴暗势力的围攻,特来救援!”灵虚道长谦虚道。

沈承悦等人见过天许和苏姐,赶紧上前施礼,恭敬道:“多谢二位侠士施援救命之恩!二位今后但凡有何需求,我等以性命相托!”

“我等皆以性命相托!”幸存的百名修士齐声高呼,从鬼门关转一圈的修士,都是以道心起誓!试想,人家素未相识,冒风险前来救援,这是何等的侠义之心。

“各位师兄,且不要挂在心上,我们儒家施援不图报,再说你们是遵循昊天御旨,替天行道,生死搏杀,才是真英雄,在下深表敬意!” 少年也是恭恭敬敬回礼。

“哎呦!小弟,你说你是赶着来救你的同门师兄,谁是你的同门师兄?”苏姐笑问道。

“姐,莫再取笑,还是让各位英雄赶紧修整,处理伤口,此地还是危险!不宜久留!”少年平静道。

“就是,就是,你们赶紧修整,贫道前去处理阴兵!造孽啊!无量天尊!”灵虚道长说完后,取出阵偶向空中抛去,施展道家法阵聚魂阵和控魂阵,术法原理与刚才那名巫师的操控阵法雷同。

几人将那名蒙面巫师的尸体拎过来,当中扯下黑巾,见巫师的眉心处出现一个碗大的烧焦痕迹,几乎是面目全非,但是还是保留部分面部特征,不是极为熟悉的人无法辨认。不过在场有几位修士身子一震,面带疑惑之色。少年也是上前观瞧,不由得心中一凛,这个巫师他也有几分印象,却不敢确定,难道是真的他?这个结论呼之即出。既然蒙面肯定是现场有认识之人,那么这些人就可以佐证此人的身份,少年选择了不动于色。

经过一番战斗下来,有三十位修士殒命,二十多修不同程度受伤,河蛟的面尚未见到,水族也无多大损失。其中最强的聂诗霜已经跨入金丹境,无法再参与斩蛟的行动。难道这次斩蛟的行动注定失败,人人已无再战下去的勇气,活着或许更重要,劫后余生的修士突然看淡了功德名利,人人萌生退意。

“各位,贫道要带这些阴兵先行一步回道观了,他们的地府之门尚未关闭,可以开坛作法,魂魄进入轮回。”灵虚道长稽首,随后一瞥地上的那个巫师道:“唉,这是谁?这似乎是火系飞剑所伤,威力不小啊!你们真是后生可畏!”。

“怎么?不是您射杀的巫师和水族?”众人皆是惊恐不已,刚才那柄赤红飞剑至少在数里外天际飞来,飞走方向却是北方。

大家看看少年和劲装女子,两人是与道长同时来的,如若出手灵虚道长不可能不知道啊,少年和女子均是背后无剑,再说此二人都是筑基境。

今晚的诡异之事让众人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整个事件,从阴兵突袭,到水族围攻,目的就是置他们于死地。而这三人的来到,肯定使方有所忌惮,导致事情的反转,竟然将巫师毁容而去。

少年却是一阵脸红,为不在众人面前过早地暴露实力,少年在距离现场数里之外,便看到操纵阴兵的巫师,故意拖后几步,岩浆火灵剑兜圈而去,兜圈而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有效的掩盖了自己行动。否则,一个筑基修士能在数里外将敌人斩杀当场,那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可能,我们那时还在数里之外呢!贫道告辞,小许咱们走!回去看看那个河蛟炼化成什么样子?”灵虚道长道。

“什么?河蛟被抓住了!”众人饶是心理素质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天底下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我们今晚拼死拼活,竟然是着了别人的道,这算是白忙了,还付出三分之一的重大伤亡!

“那个,道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承悦简直是要崩溃了。

“是那么回事,今晚河蛟携带阴煞攻击道观,我们一众师兄弟拿他无可奈何,是这个少年将河蛟骗到道观前给镇压起来。”灵虚道长说道,看到众人眼神中的诧异,随后又补充道:“就是在骗河蛟的时候,通过与河蛟交谈,小许推断出,你们将面临危境,便急匆匆赶来救援,要不你们也一起去道观看看?”

“去!我们倒要看看这河蛟究竟是什么精怪,竟然给我们如此布局!”群修士一起激动回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七十九章 天道算计

“沈师兄,聂师姐尚在闭死关,无法移动怎么办?此去道观还有百里。”南吴国紫虞仙门一位女修道,紫虞门还剩七名弟子,正在左右为难!

“我有一套搬运阵旗,能运万斤重物,可惜我灵力不足,有谁能加持灵力,我愿将这套搬运阵诀传授。”北冥宫冀依云道,说完拿出巴掌大小的九杆三角形阵旗,迎风展开逐渐变大,如普通旗幡大小,上书搬山、巽风、举鼎、移行等篆文,扬手而去,在方圆三丈,成九宫阵法排布,将聂诗霜围在中央。

众人皆相互观望,均是摇头,刚才的战斗,所有人的灵力消耗一空。少年见众人皆有难色,灵虚道长还要加持聚魂阵和控魂阵,已是不轻松,便上前道:“冀师姐,要不我来!”

“好吧,重量越轻,消耗灵力越少,可不要逞能,此去百里,路途遥远。”冀依云将操控阵诀传授给少年,少年已经对阵法颇有研究,口述一遍下来便已牢记掌握。

“请受伤师兄们进到阵中,还可以,请体力灵力匮乏的师兄们也进到阵中,算了,还是请所有人进到阵中。”少年再次试了试分量道,看到所有人都疑惑地进到阵中后,掐诀念咒,阵旗飘飘,所有人都凌空而起一尺有余,阵旗也离开地面,在众人惊叹中,少年驱动‘疾风’符咒,脚不沾地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悬浮的大阵随着少年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苏姐和道长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暗暗称奇,跟了上去。

少年一边狂奔,一边领略‘搬运’阵法的玄妙,道家有‘大搬移’和‘小搬移’的术法,大搬移能搬山种海岛,小搬移能隔空取物,这个搬运就应该是从‘大搬移’演化而来吧。

冀依云在感受疾速飞行畅快的同时,不仅对少年的阵法造诣刮目相看,自己当初学这套阵法可是用了很久,本想少年能搬运几名伤者和聂诗霜就可以了,没想到竟能搬动所有人,那可是超过万斤。驱动阵法既跟灵力大小有关,还跟对阵法的悟性有关,悟性越高,阵法威力更大,所耗灵力反而减少。所有高阶修士使用相同威力的术法,消耗的灵力要比低阶修士要少,就是这个道理。

众修士在搬运阵内,与冀依云感受相同,纷纷议论起这个少年,给少年贴上了儒家、侠义、机智、阵修还有一种若隐若无的魅力,就是值得相信,敢于托付的标签。

仍旧是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回到清空道观,少年一时兴起,直接登上八十一级台阶,停在广场之上。解除阵法,收了阵旗交给了冀依云,冀依云道:“阵旗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用处大,威力也大,我们北冥宫做事不做一半,算是答谢少侠救助七名本门师兄,还请少侠收下。”

“小弟,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苏姐笑盈盈推了一把少年。

“就是,苏姐姐说得对,我的师尊精研阵法,如果少侠经过北冥宫还请到本宫,师尊定会与少侠一同讨论阵法,少侠可不要推脱啊。”冀依云郑重道。

“好吧,谢谢贵派赠阵法和传授法诀之情,在下定会登门拜访!”少年再施一礼。

众修士见冀依云对少年有了很明显的交好之意,阵法天赋这个比较好的切入点,已经被北冥宫捷足先登,有些门派的领队,也开始考虑有什么方式与少年交好,目前大家对少年的了解还是太少,少年是儒家弟子这个都知道啦,如果跟儒家拉上关系的话,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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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空道长急匆匆赶过来迎接众人,歉意地对少年说道:“哈哈,小许回来啦,大家辛苦了,请进大殿修整一会,我等要抓紧时间接送十万阴灵,否则过了今晚,会有大量的阴魂生出枝节,转化成厉鬼,再想收拾就是难上加难,搞不好会滋生出阴煞,那些逝去者就会万劫不复,永堕黑暗。还是让小许和苏女侠招待各位吧,辛苦了小许。”

“没关系,大家请随我来,我们去大殿休息。”少年欲带众人去大殿。

“小许少侠,那头河蛟在哪里?看了之后,我等也算去了一桩心事,回去好以便上面交代,大家说是不是啊。”雷振朗声道,众人齐声应是。

少年看了一下灵空道长,有些事他不方便做主,灵空道长‘哈哈’一笑道:“那头河蛟就在你们身边!看看这座塔。”接着默念法诀,广场上的七层玲珑塔窗口的烛台依次点亮,一声咆哮从塔内传出:“放我出去,你这个小贼,看我不活吞了你!”

众人慌忙循声望去,只见在塔内,烛光通亮,一条除了头上无角,只有三足,其它如龙一般的巨大身影在塔内佝偻着,双目喷火,充满怨毒。

“贫道擅长炼化阴邪之物,对妖物精怪也只能迫使他们显出原形,无法有实质性的伤害!困个三年五载的,或许会把他给饿死。要不这头河蛟就交给众位处理,贫道前去做法,各位请便!”说罢,飘然而去。

“不会吧,这是什么情况,这是送上门的功德。”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恶蛟是少年和灵空道长抓住的,自己这些人是少年和灵虚道长救得,反过头来人家将恶蛟送到自己面前,让众人赚取功德,这怎么都不是滋味。自己蠢笨让恶蛟给耍了,损兵折将,这怨不得人家少年和道长啊。

“哈哈,你们来杀我啊,不是要赚取功德么?我看你们谁能杀了我,哈哈,天劫一百零八,竟然是你们啊!来来来,给本神一个了断,今晚就是本神渡劫的应期,到了子时,挨过一百零八名筑基修士的每人一击不死,我的便渡劫成功,这座塔就再也困不住本神啦!”河蛟咆哮者,眼里全是蔑视。

作为河蛟,天赋就是龙鳞有强横的防御,还有妖丹,虽然现出本尊,但是本尊就是要远比半人状态更强,加之自身修行高过筑基一个大境界,河蛟还真没把这些修士放在眼里。

少年和几名擅长占卜的修士,略一掐算,天道果然就是这么安排。天机既然泄露,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更有几人清点一下人员,不禁暗暗打了个冷战,除去陨落的三十名修士,重伤不能行动以及昏迷的十三人,再去掉已经是金丹境的聂诗霜,还剩一百零六人,再加上苏女侠和少年,一共就是一百零八人,难道天道就是安排这一百零八人杀死恶蛟,而先前所有的杀戮和安排,就是为了凑足这一百零八个人,天地不仁,天道不善啊。

少年暗自思索:今晚的事里面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哪一个环节略一变动,结局将彻底改变。这怎么可能?自己竟能诓骗河蛟成功,道观恰好能镇住河蛟,自己救援的时间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可能多活一个人或者多死一个人,没有‘疾风’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子时之前赶回来,没有搬运阵旗,更不可能将所有人带回来。

少年更是心惊,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是被天道算计,想一想,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自己将今晚的事件从头到尾串联起来,所有的关键点,看似极难完成,甚至不可能的事都被自己以玄妙的方式搞定,难道是功德?气运?天道?似乎少年看到一个崭新的空间,就在那里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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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亥时三刻,时间不多了,还差半个时辰就是子时,这便成了所有人担心的事情。一个默不作声的少年,一整晚都不曾有人注意过他,他来自南诏国,是唯一一个独自来到这里的修士,他擅长用蛊和巫术卜算,他是由师尊带他来的,没有门派没有朋友,他叫苗离尘。在告别师父的时候,师父给他一个盒算筹,里面共有一百零八块,嘱咐收好,有可能用得着。所以,就在大家有些迷茫混乱的时候,苗离尘有些怯怯道:

“我这里有一百零八块算筹,每人模一块,决定自己的攻击顺序,不知各位师兄意下如何?”声音如蚊。

众人均是眼前一亮,竟然还有这么贴切应景的法器,苗离尘将算筹盒子放在众人面前,里面的算筹白玉雕成,如手指肚大小,正方形六个面刻着不同的数字、天干地支、花鸟鱼虫、星象等,虽然每个面很小,但是上面的图案异常精致,纹路细小却巧夺天工,众人不禁惊呆了,世上还有这么精美的算筹。

“这办法不错,每人抓取一块,不过你要最后的哪一枚,就是我们抓完了,最后那一个就是你的。” 冀依云有点促狭道,一晚上的战斗冀依云没少护着他,所以跟他最熟。

“成,只要能帮助各位师兄,在下无所谓!”苗离尘低头道。

“那好吧,我负责安排顺序,大家取了算筹,根据我念的次序排队,你们交上算筹,那个苗离尘师弟负责检查,大家同意么?”冀依云大声道。

“同意,这办法太好了,非常公允!”众人齐声道。

于是所有人分别从盒子里取了一枚算筹,开始翻弄查找那个带数字的面,然后记住自己顺序,因为这个顺序还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点是谁能亲自灭杀河蛟,河蛟归谁所有,功德也是最高。

最佳的顺序当然是偏后一些,河蛟挨了数十次攻击,气息奄奄,仅剩一口气的时候,恰好轮到自己,一击毙命。出手早的话,河蛟无伤无损的状态下,防御抵抗力高,不容易杀死,自己成就后面的人;出手晚的话,河蛟是可以受伤,降低防御,但河蛟有可能被前面的人干掉,轮不到自己,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功德。

攻击力高的人偏喜欢前面的位置,攻击力弱的偏喜欢后面的位置,因为今晚大家经过鏖战,所剩灵力不足,大杀招可能使不出来,四十到七十之间的位置,似乎比较好,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少年和苏姐也从盒子里各取一枚算筹,苏姐合上手,口里念念有词,说声:“开!”,翻到数字那一面,是‘七十二’,很满意的点点头。手夹着算筹递到少年眼前,特意摆了摆,歪头看着少年道:“看姐的位置还不错吧。”

少年翻到数字那一面,看罢大吃一惊,竟然是‘一百零八’,不会吧!

“快叫姐姐看看,你是多少少?”苏姐兴匆匆的看着少年手里的算筹。

少年面色苦笑,两指夹住,犹犹豫豫地递到苏姐眼前,苏姐瞪大眼睛:“哦——,哈哈,哈哈,笑了死,你的手气可是够衰的,竟然是最后一名,哈哈,太逗了!”

看着苏姐夸张的笑,少年有些幽怨的看着手中的算筹,带数字的一面朝向苏姐,少年看到算筹的另一面,不禁双眼发愣,接着带有惊恐,因为背面雕着一套图案,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加金木水火土,这个不惊人,惊人的是,那是一套阵法,正是少年今晚想用于斩杀河蛟的八门斩妖阵!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章 惩罚

少年不动声色,看苏姐手里的算筹,在‘七十二’的背面竟然是三柄飞刀。

少年翻看手上算筹的其它四个面,

其中一个面上绘着一个相貌威严的老者,老者仰天观望,既像观星,又像翘首以待远方,这老者少年从未见过,却有种亲近的感觉。

翻过邻近的一面,见一个宫装丽人正在低首垂泪,似有无尽的忧伤,少年也不认识,但是有种悲伤从心头涌出,似乎能感受到那妇人的心情。

再翻开一面,上面一个少女,相貌秀丽,却不认识,却曾恍惚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在梦里吧!那少女衣袂飘飘正在御剑飞行,下面是无尽的山脉。

再翻开一面,是一座星阵,有无数的星星组成,星星的位置非常随机,看不出什么玄机,粗一看有百十来颗,仔细看时却远超千数;还有,无论想关注哪颗星,待要仔细看时,明明刚才还在的那颗星却不见了。

少年运转‘入微’,审视玉算筹的质地,其粒子非常细腻,细小超过少年见过的所有粒子。透过一层层粒子向深处望去,每一层都雕有图案,纷繁复杂,千奇百怪,深奥难懂。

“还看啊,你再看也就是‘一百零八’!还能窥破天机不成!”一个声音如钟吕在少年意识海回响,上年恍然觉醒,见冀依云正笑岑岑地看着他,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啊——啊!我是一百零八位,最后一位!”少年尴尬地笑了笑,所有修士也都笑了,跟少年比起来自己的顺序怎么也说的过去。少年将算筹递给苗离尘,在两人交接的刹那,或许别人无法看到,少年的‘入微’神通一直盯着算筹,那算筹除了数字那一面没变,其余面的图案瞬间消失,一组新的图案生成,那一抹天机随之消失不见,只留在少年的意识海中。

苗离尘收起算筹,微微一笑,有点红着脸,细声细气道。“小许师兄,我是一百零七位,我可以不算的,我的攻击力奇低。”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笑什么!不许笑,我一百零六!”冀依云抗议道。

众人的笑声更浓,连三人也一起笑起来了,真是三位难兄难弟!

“大家别笑了,都抓紧时间,咱们从第一位开始,全力一击,功德可是跟伤害有关!”沈承悦道。

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经一系列搏杀,灵力几乎清零,哪怕每个人竭尽全力,攻击的威力比起平时也是大打折扣。

少年的心又是下沉,从昨晚苏姐对鲤鱼精的审问得知:‘当初河蛟离开二十多天,临走时愁眉不展,回来时已经是神采奕奕,看来是这次渡劫很有把握。’再看今天河蛟的神态,验证了河蛟有把握通过这次天劫的说法。难道今晚修士们所受的攻击,不仅是为了凑足一百零八人的劫数,还是要每个人都灵力耗尽来确保河蛟渡劫成功,难道在天道下,有人能作弊!

少年看了看众修士,心中有种戚戚然,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毫无自己的掌控命运的能力,进退全由别人操纵,拼力搏杀只是为把这场戏演的更逼真。那么这场戏究竟是演示给谁看,是昊天么?

——————

第一位攻击者是一个体修,手持双刀,以臂力和耐力著长,但是却面临一个问题,刀攻击最具威力的是劈,河蛟在塔内,一刀劈下岂不将塔一起斩碎,众人也是心存疑虑。正在犹豫间,那座七层玲珑塔消失不见,众人一阵惊慌,又出什么变故?

“在那里!”有人喊道,少年也看到那座七层玲珑塔已经回归原位,河蛟上方虚立着塔的残像,作为宝物的塔已经凭威势镇住河蛟的魂魄,让他不得动弹,画地为牢。

幸运!第一位攻击者,不再犹豫,狂吼一声,拼尽最大的力量,将仅剩的灵力加持在双臂,双脚蹬地,人高高跃起,双刀没有什么花架,赫赫风声中,双刀高高举起,力劈华山,当头落下,迅猛有力,似有千钧!

河蛟眼神透着轻蔑,伸爪至头顶,左右互拍,拍在双刀刀身,双刀被拍向左右分开,荡出中间巨大空隙,河蛟面不改色,看着双刀走空,看着那位体修充满不信的双眼。第一名体修的攻击这就结束了,面脸的愧色和懊恼,那名体修走到广场角落,颓然坐下,一击之后,气力已是消耗一空,只有运行法诀恢复体力,他的这次斩蛟之行似乎已经落空,结束了。

众人心情好复杂,在双刀劈出的时候,好几个修士认为此刀下去,河蛟定然性命不保,自己运气太差,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在河蛟出手分开双刀的时候,更多修士暗暗吃惊,河蛟实力这么强大,比比刚才的仁兄,自己的攻击八成也会落空。在所有人在评定自己的攻击力后,眼神全都凝重起来。

“我来!”第二位出场,是一名剑修,飞剑早已祭在空中,那名剑修双手掐复杂剑诀,飞剑瞬间发动,并不是射向河蛟,而是向修士身后飞去在半空盘旋半圈,剑速不断提升,空中传来尖啸之声,从斜刺里往河蛟胸腹奔射而去,快似闪电,不待河蛟有所动作,飞剑已至。

河蛟探龙爪拍向飞剑,飞剑速度确实恐怖,龙爪拍在剑身之上,仅让飞剑斜出不到半尺,飞剑斜擦河蛟肋侧擦出,剑锋划过肋部鳞甲,擦出火花,哧溜一声窜出,带走两片龙鳞。

“这个还有点意思,就是本神不能躲避,否则焉能碰到我分毫!哈哈。”河蛟仰天长啸,气势顿生,全身亮光闪过,两片龙鳞又重新生出。

众人的心情有些下沉,很多人自比这位修士尚有不足,攻击下来竟然只是让河蛟损失两片龙鳞。

第二位修士摇摇头,平常修行不足,临阵却自以为是,沉默地走到第一位修士身边,拍拍对方的肩膀,也是坐下运转法诀,恢复灵力,他的这次行动也告结束。

“我来!”第三位修士登场,睥睨河蛟,面色带有戏谑,掐法诀,默念咒语,“疾!”一团三尺火焰轰然生出,那名修士双手一挥,在河蛟有些沉重的神情下,火焰飞至河蛟身前两尺处停下,河蛟伸爪去扒开火焰,却似乎被物体阻挡,还差一尺的距离。那修士可恶的笑了笑,右手再挥,火焰又靠近了一尺。河蛟张口,一股水柱喷出,依旧被阻挡,无法浇灭火焰。河蛟面上泛苦,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河蛟的表情让这名火德修士心里暗爽,哈哈,你怕火就好!河蛟确实被火焰炙烤不太好受,尽力向后挪了挪位置,“呀呀,可恼!”

最可恼的还是那名火德修士,拍了拍手,走了,对第四位修士点头致意,那意思该你啦!然后来到那两名修士身边,微微一笑,盘膝坐下,微闭双目,法师的优势展现出来,倒也透出一种洒脱。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他依然在那里加持灵力,确保火焰不息,但是效果真的不错,看河蛟被烤的神情,不禁叹道:这种算不算作弊啊!于是不少人心里都生出希望,持续加成攻击应该算一次攻击。

于是河蛟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憋屈,面对物理进攻河蛟还能靠着强横的防御硬扛,这堆修士里有三名火德法师,位置还挺靠前,依样学样,架起三个火球,分三面近在咫尺一起炙烤,河蛟连个躲避的空间都没有,龙鳞被炙烤焦黑脱落,更可恶的是五名剑修分五行阵法,一起攻击,终于破了河蛟的防御,河蛟开始流血。

而后又来了两个萨满,召唤出两根藤蔓,将河蛟牢牢捆住。轮到一个召唤法师,竟然唤来一头猛虎,不停地撕咬,咆哮,最后咬住河蛟的尾巴,啃下龙鳞。疼的河蛟心魂失守,苦苦支撑,面对要害攻击还能略作抵挡,对于非要害的攻击,河蛟甚至都没有抵抗的意愿。

沈承悦、封自清、雷振全排在五十到七十之间的顺序,各自选择了非要害部位的伤害,这无疑是正确的,随着各处创伤的累积,河蛟的生命在流逝,河蛟依然在苦苦支撑,忍受烈火的炙烤,猛虎的撕咬,在等待那个时刻,子时的到来。

——————

“河蛟,你发洪水,数十万生灵涂炭,你可曾后悔!”轮到苏姐攻击的时候,苏姐突然问了一句,她没有同门和熟人在今晚陨落,看到河蛟凄惨的状态于心不忍,忍不住问了一句。

“引发洪水乃是天道,你一个凡人怎么能揣测天道,少要废话,赶紧做个了断!”河蛟依然高傲,很不屑与这些凡人理论。

“既然是天道许你引发洪水,那为何天道还要降天劫与你!你可向天道讨过公道?”苏姐继续追问。

“天道何谈公道,可笑!你们凡人真是愚不可及!”河蛟嗤笑道。

“河蛟,你要如何才算公道?”少年踏前一步,“天道我不管,反正我是最后出手,可以给你想要的公道!”

听闻,河蛟眼前一亮,继而又是灰暗,就是这个小人,卑鄙的凡人将我诱惑至此,否则任我施展神通,哪能会受这群凡人的羞辱。

“小子,我吃了你就公道了!哈哈,小骗子。”河蛟毫不领情。 “既如此,休怪我!”苏姐言罢飞刀已至,分袭河蛟三足,三道白光在众人眼中一闪即逝,下一刻河蛟三足均以中刀,河蛟眼中露出一丝诧异,而这个表情只有少年和苏姐看得最清楚,苏姐没有去到那群修士旁边,而是立在少年身后。

在第一百个修士摇头离开后,众人的悬着的心越悬越高,自第九十个修士飞剑第一次穿透河蛟身体 ,河蛟便是奄奄一息,仿佛下一次的攻击就会被斩杀,但是一次一次透体的伤害过后,他还是挺了过来,虽然更加虚弱。

还剩八名修士,大家已经对河蛟能再挺过几轮击杀已经不再怀疑,难道真的要等那个第一百零八位的少年...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一章 公平对决

越到最后众人的心情越沉重,轮到攻击的修士压力越大,接连两位修士出现了低级失误,不但没有给于河蛟实际性的伤害,反而让河蛟得到喘息的机会,目前场中只有三名修士了,就是被众人哄笑的三人,早知这个结果,不知当时众人还能笑得出来。

接着三朵火焰熄灭了,三个火的法师的最后一丝灵力榨干了,或许跟内心紧张的心情有关吧。

随之,“嘭嘭”两声闷响,两根藤蔓断掉。

最后‘嗤啦’一声,饿虎叼着半截尾巴一时没收住力,后滚了三圈。

失去束缚的河蛟,颓势顿消,哈哈仰天长啸,身体再一次金光大盛,焦黑破损的鳞片层层脱落,河蛟气势节节攀升,轰的一声,七层宝塔虚像破碎,远处七层玲珑塔塔顶掀起,坠落地面。

河蛟竟然在生命垂危时刻,完成了蜕变,新的鳞片如风吹湖面般长出,断尾像雨后春笋般再生,两只角自头顶窜出,一只龙爪自下腹凝出,三爪为蛟,四爪为蟒,五爪为龙!此刻,河蛟化蛟为蟒!

“哈哈!本尊应劫而化蟒,哈哈,天道诚不欺我!”再过不久,扛过最后三个凡人的攻击,本尊就能渡过天劫,河蛟越想越得意。河蛟缓缓转回头看着一百多向他发出致命一击的众位修士,此时全体修士都是灵力皆无,如同没了爪牙的猛虎,已经全部沦为真正的凡夫俗子,再无修仙者气度和勇气,在河蛟威压之下瑟瑟发抖!

再转过头去,看看在远处开坛做法的十几名道士,全都停下,望向这边,这动静也太大了!灵空道长在七层龙塔被破的刹那,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欲上前救助。灵空道长摆手,对各位师兄吼道:“不要管我,完成最后的接引!河蛟由我处理!”

有些踉跄,灵空道长来到这边,直视河蛟,那意思是,贫道一力承当果报,与他人无关。还差一柱香的时间就要子时,还有数万阴魂正在去往地府的路上,一旦河蛟暴走,谁也将无法阻止,只有自己挺身而出,不管用何种方式,只要能平息河蛟的愤怒,完成最后的接引,数万阴灵得到安息,保住百多修士的命,自己就是搭上这条命,也是死得其所。

——————

“河蛟,该我了,接我一招!”冀依云喊道。

最后的三人,已经完全不被人看好,随着河蛟蜕变成蟒,已经有了近似于龙的形态,虽然未必有龙的神通,但是肯性比蛟要高出一个境界,刚才河蛟被囚禁,一百多修士竭尽其能也未将河蛟斩杀。单凭最后三人,如何能对付了河蟒,现在不是想怎么能斩杀河蛟,而是怎样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听到喊声,河蟒转向冀依云,嘿嘿冷笑道:“小姑娘,你尽管攻击吧,本尊都不与你计较,你是今天可以活命的凡人,哇哈——哈,你很有骨气,我很喜欢!”河蟒有着说不出来的温柔,突然脸色一变暴喝道:“快点动手,难道要本尊教你吗?”

“当然,河蛟,在动手之前我问你,现在的修为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哪个境界?”冀依云认真道。

“这个有关系吗?什么境界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凡人,再长出一爪,我便能幻化人形,举霞飞升!现在,你们元婴境的修士亦不能奈我何了!哈哈!怕了么?出手吧,我可以放过你的,哈哈......”蟒狂笑不止。

“这就好办了!疾!”一个阵旗从冀依云背后祭出。

众修士对冀依云的印象非常好!这位年纪不大的阵修,极为难得的修行天才,阵修比起法修还要少,不及一成,阵修、符箓、丹药、器物是最受尊敬的四个修真方向,平常与其他修士结怨少,修好多,何况冀依云睿智多谋,临危不乱,指挥小队收治二十多伤员,哪个门派不心存感激!

不少人暗地埋怨冀依云傻,干嘛招惹河蟒,趁与河蟒不曾结怨,找机会一个人溜走便是,何必要在此刻强出头呢,这等于再搭上一条人命!

然而,场中的交手不以众人的意愿为转移,那面阵旗随着祭出的时间逐渐变大,约有一人来高,‘哚’的一声,插在广场。河蟒饶有兴趣地盯着这面阵旗,上面有震雷符号,接着第二面、第三面、第四面... ...共三十六杆阵旗,插在广场,旗上各式各样的符号。河蟒并未阻止,任由冀依云布阵,心道:八门金锁阵厉害吧!那还是已经得道的老道们布的阵,还不是一样被本尊破掉,你一个筑基境的小姑娘,阵法造诣能高哪里去。

河蟒看看冀依云,那意思,这就完了么,冀依云微微一笑,右手从背后抽出一面小令幡,往天上一举,叱呵:“开!”

场地中的三十六面阵旗瞬时不见,似乎全部隐入某个空间,冀依云扭头便走,往那群打坐恢复的修士而去,也是盘膝坐下,看都没看河蛟一眼。

苗离尘看看冀依云,想到跟过去,似乎觉得不妥,唯唯诺诺的问道:“是不是该我了?”

“就是,哈哈,该你啦,快点!啊——怎么会这样?”河蟒从开始的得意突然变得的惊恐,在众人的目光中,河蟒身体在变小,恢复到了刚才境界,头上的角不见了,腹部那只刚生出来的第四只爪也随之消失!河蟒由蜕变回了河蛟,河蛟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脑袋,看了看下腹,刚才似乎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冀依云的那套阵法是大名鼎鼎的‘跌境阵’,施法者的修为和阵法造诣决定可以实施对象的最高境界,冀依云能操纵的最高上限是筑基境,但是师尊的那面令旗可以将元婴境的修士跌落一个境界。

“啊!啊——啊!气煞我也,你这贼婢!我不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河蛟狂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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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叫!该我了!”年龄最小,身体最柔弱,修为最低的修士出场了,他今晚没有斩杀一个阴兵,甚至没有出手一次,只是参与救助伤员的修士,只是在刚才拿出一副算筹解决众人的排序问题,除了冀依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众人没有谁会对他抱有任何希望,除了一个人,他就是天许,在场修士都关注数字,没有谁认真的看其它面的图案,或许图案太小,太不明显,大家都没有看出算筹的特别之处,除了天许之外。

苗离尘果然没有让众人抱有希望,他拿起算筹,看看河蛟:“我给你算一卦,如何?”

众人皆晕,包括河蛟也是晕了,这是怎么情况——

“你给我算一卦,就算是出手了?”河蛟不可置信。

“是的,给你卜算完毕,我就过去。”苗离尘依然唯唯诺诺,甚至不敢正视河蛟的眼睛。

“嗯!”河蛟叹了口气,“你算吧!我不难为你,快点!”

苗离尘拿出那个算筹盒子,打开盖子,将盒子向半空一仍,口中念念有词,盒子悬浮在半空,一百零八块算筹飞出盒子,如蜜蜂般,在河蛟面前拼成九幅图案,每十二块算筹拼成一幅。

河蛟面露警惕之色看了看苗离尘,苗离尘努了努嘴,那意思是:你别看我啊,看图案!

全场静悄悄,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盯在那九幅图案和河蛟的表情上,图案当然只有河蛟能看清楚,还有一人能够看清楚,那就是天许。

河蛟开始不怎么在意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后来变成了不可置信,最后竟然是大瞪双眼,满脸的恐怖,呆在当场,捏呆呆地发愣!甚至苗离尘收起算筹,离开,来在冀依云旁边坐下,都没有缓过神来。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剩下三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奇怪!真是看不透!这河蛟怎么啦?

——————

少年轻轻松开苏姐紧抓手臂的手,在苏姐紧张关切的眼神中,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河蛟面前。其实少年心中的震惊不比河蛟少多少,那九幅图案给少年带来震惊的同时,也给少年揭开了不少谜底,少年突然就明白了师祖当时的愤怒,他同样愤怒。一种气势在在胸中生成,逐渐透体而出,在广场蔓延开来,在空气中来回震荡,儒家的浩然正气,纯净而厚重!

所有人都被这股浩然正气所震慑所感染,浩然正气不惧天地,不畏鬼神,浩浩荡荡无坚不摧。

河蛟终于从迷茫中清醒过来,面对如此的浩然正气,双眼充满了恐慌,不甘和颓废。

“河蛟,你想要的公道究竟是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么?”少年平静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的锋芒,却让河蛟瑟瑟发抖!

“我,我,我错啦吗!哈哈!天道!你戏弄于我,我偏要逆天而为!”既是看到自己宿命的安排,又是感受到浩然正气对心中污垢的荡涤,河蛟仰天长啸,泣泪如雨,看看少年,精神渐渐平复,无怒无喜,无悲无欢,淡淡道:“少年,你给我一个公道,我送你一件物品!”说完从口中吐出一物,飞到少年手上。

少年见手中一只晶莹的水晶,落在手中水晶突然动了,变得柔软,逐渐幻化人形,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少年,似有羞涩,这竟然是水精!太不可思议啦!河蛟已将自己留在水精体内的信息抹去,只要少年召唤水精,那么这个水精就会认少年为主人。

“好吧,虽然我不屑于天道,更不该与魔族勾结,让治下百姓遭洪水涂炭,我死而无怨!那魔族异常强大,已经渗入到神州界,他们自有一套遮蔽天机的手段,阴煞鬼煞只是冰山一角,事已至此我只能以死谢罪!”河蛟用低低的声音对少年说道。

少年轻声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只想给你一个公平交手的机会!”

“你是如何知道我困在那三个障碍上的,那个女修的刀法真是不错!”河蛟将心中的疑惑说出。

“她本来是扎你的眼睛的,但是看到你如此死法于心不忍,所以采纳了在下的建议,至于怎么看出来的这个我无可奉告,见谅!”少年依旧压低声音道。

“哈哈!这就足够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看看你的斩妖剑!”河蛟气势一凛,带着英雄迟暮的豪情,口中一吐,三股钢叉握在手中!

众人皆是搞不懂了,开始互相叫骂,不久两人就窃窃私语,一下从仇敌变成朋友,众人紧张的心开始有些松弛,莫非这个少年又要诓骗河蛟,这少年真是机智,没准就能化险为夷。

谁知好好聊天的两人说翻脸就翻脸,这就准备开战,但是二人全无杀气,就好像准备切磋同门师兄弟!喂喂,少年,你行吗!你那把斧头怎么看怎么不像‘斩妖剑’啊。你能比我们一百人还要强横么?

“少侠,这个还是交给贫道吧!”灵空道长站在那个位置稍显尴尬,无论如何在清空观,自己应该承担这次的果报。

“孙道长,您一心卫道,在下佩服,今晚我与河蛟大人展开一场公平较量,无论我胜负都不会出问题,请道长放心。”少年安慰道,回头看看苏姐,苏姐难得这一次没有干预,只是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河蛟大人,请,公平战斗,全力而为,否则,我心不安!”少年朗声道。

“不愧为儒门弟子,做事问心无愧!在下佩服,能与阁下一战,我河蛟死而有荣!”河蛟气势突变,一股正气凌然,毫无邪恶、阴霾和恶毒之态!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二章 斩蛟

少年微微一笑,面色平静道:“疾!”背后九雷桃木斧带着丝丝闪电祭出,飞至半空。

在场众修士不禁感慨,拼杀了一夜,陨落受伤这么多同门,搞得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这倒好。一切归零,人家正式战斗才刚刚开始!我们只有看客得份!看这少年的架势挺足啊,还是一位器修!能行么?

只听得少年厉喝一声“雷劈!”

九雷桃木斧赫然变成一丈宽一丈长的巨斧,携雷霆从半空迅猛劈下,电芒如手臂粗细自斧刃出窜出丈许,‘滋滋’作响,让人不寒而栗,巨斧下落速度之快,电芒笼罩方圆数丈范围,不容避闪,只能硬抗,斧未到电芒已至!

在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看似温和儒雅的儒门弟子操控法器如此纯熟,毫不起眼的斧头竟然含有如此巨大的雷霆之力。

河蛟面色凝重,内心反而欣慰,能输给这个对手,也不算憋屈!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无需躲避,河蛟张口吐出内丹,化作丈许圆球,迎向电芒,硬抗‘雷劈’。同时,河蛟手中钢叉抡起化作一片叉影,随着钢叉抡起来,叉柄不断变长,叉影穿过两人相隔的数丈距离,刺向少年,就如同上百叉刃同时刺到。

这哪里是切磋,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苏姐的心一提到嗓子眼,她距离少年最近,手中飞刀几乎要出手。

“咔嚓”巨雷从电芒中奔出,击中内丹,爆出巨响,内丹立即被打回原形,退回河蛟体内,河蛟一口鲜血喷出。

这时叉影已至,少年并不躲闪,因为洞察境的神通‘捕捉’能将那片叉影看得分明,在众多叉影中找到了最先刺到的那个,在众人的惊呼下,少年的右手探进那片叉影,竟然抓住了三股钢叉中间的那个刃尖。

随着“雷再劈”的第二声叱喝,少年借钢叉之力退后三丈,不再像以前一样,被击飞出去,而是借势借力。同时化势化力,既化解了对方的威势,又化解了对方的力道。此时,少年与金精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没有开始在内丘城下时的晦涩。在众目睽睽下,少年告诫金精,不许吞噬钢叉,否则就太扎眼了。

河蛟微微一愣,看似志在必得一叉,竟然被对方轻易化解掉。不及多想,第二斧又是劈到,威力比第一斧增加数倍!威势也是增加十倍,在众人眼中,第一斧讲究的是迅捷,那么第二斧讲究的是威势,其威破甲,其势劈山。

河蛟咬咬牙,不及多想,抽回钢叉,举火烧天,硬抗‘雷再劈’。

碗口粗的闪电击中钢叉,河蛟瞬间酥麻,不能再有所动作,直径尺许的巨雷轰然砸下,正中河蛟头顶,“咔嚓”!又一声雷鸣,震耳欲聋。河蛟被震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全身焦糊一片。钢叉当啷一声,扔出去很远。

所有人都被震惊,这就是少年的势力,灵空道长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那是九雷桃木斧,知道九雷桃木的含巨大的雷霆之力,未曾想到有如此之力。

少年面色依然平静,缓步上前,来到河蛟身边蹲下,拉起河蛟一只爪,轻轻摇摇了,河蛟这才魂魄归位,但已是气若游丝。

“少——年,你,你很强,死在你手,不,不冤枉,谢——谢你给我公道,你送我上路前,能,能看看那把剑么?”河蛟虚弱的说道。

少年点点头,右手一柄黑白双色剑凭空出现,河蛟眼神恢复一些神彩,断续道:“就,就是这柄剑,天道说我会死在这把剑下,我偏不!这,这是我的内丹,拜托少侠,明,明年今日,将这颗内丹抛进黄河... ...” 说到此处,河蛟气绝而亡!

与此同时,少年手里的内丹‘咔嚓’一声碎裂,一颗黑乎乎的石子般的内核破壳而出,少年收起剑和内丹,缓缓站起身来。面上有些悲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突然少年有种说不出的疲倦,身体的力量被抽空了一般,强打精神对众人歉然一笑,又对灵空道长深施一礼。来到苏姐面前,道:“姐,我快支持不住了,我好困!”

“怎么啦?你可别吓我!道长,他怎么啦?小许,坚持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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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苏姐坐在床前正在打着瞌睡,身上那件水族鳞甲已经取下来挂在床头,少年没由来一阵感动,这位信得过,肯托付性命的苏姐看来是一直没睡,不觉满是歉意。

“姐,你睡会呗!”少年起身,想扶苏姐在床上躺一会。

“吆,知道疼姐姐了,你行啊你,灵空道长说你一招抽空全身灵力,真是不知死活,不过你没见灵空道长当时那个摸样,被你这招吓得不轻。”苏姐的埋怨,在少年听来是那么动听。

少年傻傻地笑了笑道:“姐,河蛟在最后一刻认错了,这不是你想要的么?还有我给了河蛟足够的尊重,他才认我这个朋友。”

“有你这样的么,足够尊重就是一雷劈死人家,认了你这样的朋友才叫倒霉呢!”苏姐继而笑道:“小弟啊,你这下可出名了,一百多人过来给你见礼,所有的老道都一把胡子啦还来探望你!连老姐我都是与有荣焉!老姐我也算是露脸了,那几个半途而废的道友可是要羡慕的很。别说,小弟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棒!以后可不用老姐保护了!”苏姐开始还兴高采烈,越到后面声音越弱,到了最后一句话竟带着丝丝的失落和伤感。

“姐,你一直在保护我,现在该你休息休息了,该我保护你啦。”少年打趣道。

“行,姐确实困了,你出去走走吧,昨晚大家经过一夜厮杀,超度,今天都在休整,明天就要各自回去了,去打个招呼把,除了那个闭死关的,其余的都来见过你,见到要一一道谢,莫失了礼节!”苏姐说罢,也不管少年在身边,瘫在床上就睡。少年摇摇头,轻轻扯了被子给苏姐盖上,蹑手蹑脚轻轻拉开房门,轻轻闭上。

就在门轻轻扣上的瞬间,床上的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接着就是轻微难以自持的抽泣... ...

——————

门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虽已入夏,却不燥热,广场的树荫下,大殿里,房屋背阴处,僻静地处处都是修士们在一起恢复和修炼,作战时的建置已不复存在,各门派内部的修士汇聚在一起,彼此拉开距离,每个门派都有专门护法的值班同门。

少年一一上前,不想到扰其他人修行,制止了值班弟子叫人的举动,由值班代受一礼。

有两个人灵力早就恢复了,就是冀依云和苗离尘,两人坐在台阶上搭着话,台阶下面北冥宫的诸位弟子在打坐恢复,苗离尘没有门派,就和北冥宫的冀依云在一起。

少年昨天能战胜可比金丹境的河蛟,与这二位的帮助至关重要。赶紧上得前去,躬身一礼道:“冀师姐、苗师弟,多亏二位的协助,昨晚才能斩杀河蛟,在下特来道谢!”

“可比元婴境的河蛟若跟我们动手,他还不得羞臊死,我只不过给了他一份尊严罢了!”冀依云恭敬还礼道。

冀依云属于众修士中最聪慧的一个,今天一直在思索,从被困沼泽数日,到昨晚的种种事件串联起来,最不可思议的是:各事件之间的联系,都缺不了少年的存在,而少年所有行为都不似在做作,更不知道什么结果,只是侠义心肠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仗义出手而已,这作风倒也跟儒门弟子的身份有关。这个少年如不是洪福齐天,便被天道情有独钟。不觉对少年深感敬畏,所有的事都是在成全少年,因为,到目前,最大受益者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就是,如果没有师姐您布下的‘跌境阵’,说不定那河蛟还... ...算了,既然了结,就不要提他了。” 旁边的苗离尘道。

“什么呀,没有你这坏小子给人家算什么卦,人家也不会心神失守!你小子,蔫坏!”冀依云挖苦道。

“师姐,我一没出力,二没受伤,不是天许师兄力挽狂澜,我们所有人真备不住给那妖怪吃啦!”苗离尘煞有其事道。

“好吧,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等有机会一定去北冥宫,登门道谢!”少年再施一礼,二人赶紧回礼。

“天许师兄能来北冥宫最好,现在估计各大门派都已知道了天许师兄的大名,筑基境,一招清空灵力,发出金丹境的攻击威力,这是儒家的修行法诀么?”冀依云问道。

“是的,这儒家浩然之气修行到一定阶段,凡是能激发内心的正义之感,无惧天地,悍然出手,浩然正气激发破体而出时,能激发出身体潜在的巨大力量,那时候就可以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少年一边说,一边感受昨晚出手前,全身激荡浩然正气时的感觉。

“对的,对的,我们都感受了到了那种浩然正气,义不容辞,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二人同时有些神往。

“怎么,就属这里热闹啦!”一位江南女子婷婷走来。

“聂师姐,你出关了,太好了!恭喜聂师姐认证大道!”冀依云惊喜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三章 奖励

晋级金丹境算是正式踏上长生大道,这是每一个修仙者追求的重要目标,进入金丹境,便可凝出元神神游太虚,感应天地变化,可以御器飞行,一日千里,还可以借尸还魂,再次重生。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圆满,塑造金丹,可以抵御天劫。因此进入金丹境又叫认证金丹大道。

刚进入金丹境,对人生的感悟进入新的层面,有窥破红尘,了却凡间事的开悟,追求的是念头通达,道心稳固。由于道法神通感应天地,能做凡人不可为之事,加上世俗的束缚减弱,金丹修士初期便为所欲为,逍遥自在,寻道访友,畅游三山五岳、仙山福地。却不知后期的修行路上更为艰辛和危险,正是仙家有仙家的烦恼,凡人有凡人的快乐。

聂诗霜正是这种心态,自视清高也好,不屑与凡人为伍也好,其实这都十分正常,何况自小便被人称作修行天才,最强筑基期,各种荣耀光环一直笼罩。

今日出关,回想昨日闭关前的情形,那是在凶险的战斗状态中进入闭关的,闭死关封闭了人的六识,对外界的感知被切断,随便有什危险来到,自身毫无应变还手能力,只能是听之任之。但是对昨天怎样脱的困,怎样来到这里,又是怎样斩蛟的事情一无所知。出关之后,聂诗霜是心有余悸,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将是万劫不覆。于是向当值同门打听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当值弟子只说是一名少年救了所有人,是冀依云将‘搬移’阵旗送给少年,少年将所有人带来此处,全部修士没有人能杀了河蛟,最后还是少年斩杀河蛟救了所有人。

听到同门接二连三地提到那名少年,聂诗霜既好奇又感激,到底想看看少年是何许人也。

于是找寻而来,老远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正在与冀依云说话,待到仔细看时,发觉少年不过筑基初期的样子,身体孱弱,背影消瘦。不禁纳闷,对于修为超过自己的人,或许聂诗霜心里是能够接受的,甘心情愿上前致谢,但是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境界低不少的少年,聂诗霜却怎么也拉不下面子。

因此,聂诗霜先对冀依云打招呼,筑机境后期能跨进金丹境的不到一成,跨境过程三年五载到数十年甚至百年,可谓天堑鸿沟,面对金丹境,筑机境就如同晚辈,应执弟子礼。

少年认识聂诗霜,聂诗霜却不认识少年,因此冀依云对聂诗霜介绍道:“聂师姐,这是天许少侠,就是他救得我们!”

“冀师姐,这没什么,机缘巧合而已!”少年平静答道。

“是么?是你救得我们。那我得谢谢你喽。”面对少年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恭贺,聂诗霜内心有些不爽。

“哪里,聂师姐不要往心里去,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我去别处走走。”少年对二人微以颔首,转身离开。

“嘿嘿,那个什么,你们聊,天许师兄,等等我。”苗离尘对二人歉意一笑,去追少年。

“慢着,你怎么这么急着走,我还没有谢你呢!”聂诗霜冷冷地说道。

少年和苗离尘一前一后同时止步,少年却连头也未回:“不劳谢,能遵号令斩杀河蛟的都是英雄,在下深深佩服,救人是我们儒家本分事,可惜的是未能早点到,以致陨落了三十名同道。在下身体不适,要去休息了,就不打扰了。”

“走,苗师弟,我还真有个事情要请教你,我们边走边聊。”少年对苗离尘莞尔一笑,他对这个比他还小的修士,也存有好感,何况他的算筹可真是法宝,暗含天道,灵验无比,不知是谁人所制?

“聂师姐,让他们去吧,您坐下来,听我把所有事情讲个明白。”冀依云何等聪慧,立即明白个大概。

“好吧,我倒想听听他有多大的神通!”聂诗霜心情略作平静道。

——————

“天许师兄,你可恢复灵力了?”苗离尘有些关切地问道。

“哪有那么快呢!没看所有的师兄都在吸取灵力么?这里的灵力已经稀薄的很。好了,苗师弟不要担心了,我们没事的。”少年阳光地笑了笑。

“其实,我是怕那个聂师姐,你不知道,昨晚聂师姐发飙,可吓人了。”苗离尘还是非常敏感。

“我又不去招惹她,她一个金丹境的大能能跟我过不去么?要不你给我算一局。”少年不以为然道。

“得了吧,你是对我的算筹感兴趣,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嘿嘿,天许师兄,你很特别。”苗离尘有些小坏道。

“不瞒你说,我对占卜有一些研究,但是距离窥破天道还差许多。”两人来在一处树荫处,坐了下来,“苗离尘,离尘,这名字很有深意,是谁给取的?”

“天许师兄,是我师尊给我起的名字,我自幼生活在苗疆,远离世俗,师父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我自小就没了爹娘,是师父把我带大,师父是苗疆巫师,我就跟师父学巫术、养蛊、卜算,我没有朋友,这次师父带我出来见识,我特别喜欢冀师姐,她很照顾我。”苗离尘对少年也是非常信任,或许是少年身上儒家的特质让人愿意接近。

“你很小,能进筑基境,本身就是修行天才,你是不是已经算好了,才有持无恐地来,要不我们俩比试一次,看谁的卜算更准,别跟我比养蛊和巫术,这两样我可真不会!”少年蓦然有个冲动,能有这么个弟弟该有多好。

“比就比,许师兄,这个我可不怵你,这样吧,我们算个微不足道的事,我算你,你算我怎么样?”少年天性上来,其实苗离尘也不过十四岁,两人年纪相仿,彼此较量一番就如同玩游戏。

“好呀,好呀,要不这样,就是今天,从现在开始,刨去我们俩不算,我推算是谁第一个跟你说话,你算出谁第一个跟我说话!好不好,咱们可不要打死打伤。”苗离尘有些兴奋道。

“当然可以,不过都要配合对方卜算术法,算筹除外,这不是你的真本领。”少年补充道。

“可以!击掌!”苗离尘迫不及待道。

“那么,你写一个字,我给你拆字。”少年想了想道。

苗离尘想了想,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曲’字。

“那么,就这个树枝,你随便折成两截。”苗离尘不甘示弱,将手里的树枝递给少年。

少年折成两段递给苗离尘,少年知道有种卜算之法,会用到算筹草,折枝占卜可从未听说过。

“商坤朋,这个人你认识么?苗师弟这是主动跟你搭话之人。”少年掐指算道。

“天许师兄,第一个跟你搭话之人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年长而位卑,来头不小。”苗离尘占卜片刻说道。

两人都有些疑惑,这商坤朋是何许人也?这一面之缘又是何人?

——————

卜算完毕,两人便开始聊天,其实两人心思都不在聊天上,盯着广场看看谁会过来搭讪。

突然身后传宽厚的声音,“哈哈,恭喜二位!”天空御剑飞来十来个人,为首一位是一位年长儒生,博袍宽带,仙风道骨。少年顿时惊呆,不可思议地看看苗离尘,赶紧上前施礼!“不知老先生大驾光临,不曾远迎,恕在下无礼!”

“哈哈,罢啦,我可不敢当啊!”老者捋须笑道。

苗离尘赶紧躬身施礼道:“小子施礼,斗胆请问仙长名讳,可是姓商?”

老者微微一笑,手捻胡须道:“不错,小子认识我,老夫商坤朋!”

苗离尘听罢,神情愕然,大瞪双眼盯着少年,半晌无语。

“天许,苗少侠,昨晚斩蛟表现出色,昊天降下旨意,颁发功德以示奖励。还有你们看,这是昊天和大陈国皇帝陛下的犒赏,还有几个门派的尊长同来道贺!还要劳烦二人通知大家,谢谢喽!”商坤朋兴致勃勃道。

“是,在下遵命!”二人立即分头去召集弟子,还有清空观的道长们。

没有多久,所有人都汇聚到广场,十几位使者长辈站在大殿台阶上,设摆香案,待众人安静,商坤朋朗声道:

“昊天金阙无上至尊大帝旨意示下,念神州界各国以及各修仙门派,顺应天道,响应旨意斩杀河蛟有功,特敕封一百零八位斩蛟勇士为人杰,捍卫人间,降妖除魔,每人颁发功德一千。沈承悦,封自清,雷振,加功德三千,苏流云、冀依云,苗离尘加功德五千,李天许加功德一万,特赐李天许斩魔剑。钦此!”

一百零八位修士赶紧跪拜谢昊天旨意,少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上前再深施一礼,接过老者手中的剑,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商坤朋待众人谢恩完毕,继续道:“诸位道长,昊天金阙无上至尊大帝旨意示下:此次共接引十三五千万阴灵,和三千阴兵魂魄,功德十五万,分派给各位道人,苏流云再加功德五千,李天许加功德五千。大陈皇帝陛下旨意,所有参加开坛做法的道家,道观规格升级,由督造办负责修缮。”

众道长谢恩!长途奔波之苦和一夜的辛劳也算是值了。

“哈哈,还有呢,昊天大帝派黄金力士送来仙酒,大陈陛下也送来犒赏酒肉,诸位仙门长辈也同来祝贺!今晚就在广场大排筵宴,为诸位祝贺!”商坤朋说完之后,内心不禁一动,看向场外几人,一名金丹女修面沉寒冰,正盯着那位少年...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四章 拆字

第八十四章 拆字

“各位,说明一点,这仙酒是专门为本次斩蛟的筑基修士而特制的,能助长各位的修为,借助仙酒之效力,可以开启三十六处窍穴,通常可以让筑基修士提升一个小境界。同样对其它境界的修士也是卓有效果,至少能抵不少时日的苦修,这也是昊天大帝的恩赐!大家可不要错过啊!上酒上肉!”

一声令下,大陈国使者随从将酒肉卸下,黄金力士打开背后的乾坤袋,几十坛仙酒依次从袋中飞出,整齐地摆在广场,随后收了乾坤袋,道了声:“告辞!”云头自脚下生出,在众人的恭送中,踏云头飞向天际。

这就是仙酒,这酒坛都那么精美!这就是仙家宝物乾坤袋,能装这么多东西!这就是神仙,在场的人这么近距离地见到神仙,个个都心驰神往。仙家的一个仆役都有这般气势,那么那些传说中的神仙该是怎样气度,还有这仙酒该是怎样的味道?喝了之后能否让修为增加一个小境界?但是碍于长者面前,这些年轻修士非常艰辛地控制着,不至于太失礼,即便如此还是引得那些师门长者呵呵直笑。

“凡参与这次斩蛟的仙门和国家自有另一份气运奖励,可是跟你们的战绩有关,就不在这里宣告了,昊天和大陈国皇帝的旨意宣告完毕,奖励、犒赏和仙酒也都带到了。”看了看诸位仙家师长继续道:“带队的诸位仙家长老们,我们再厚着脸皮再呆下去反而让这些后生晚辈拘束不自在,大陈在安阳的宴席已经备下,我们这就过去吧!哈哈!再次恭贺诸位,后生可畏啊!明天自有各家仙门长老来接你们,今晚你们就尽兴吧!”说完带领众人在恭送声中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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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群跃跃欲试却又面面相觑的众人,这时灵空道长站到台阶上,“既然大人物都走了,那么还是贫道尽一下地主之谊,贫道这里有矮案十来张,蒲团也有上百,大家按照你们原来的小队组合最好,毕竟同门还有诸多机会,今日一别,今生恐无缘再见,毕竟我们曾经同生共死过。这样,贫道负责分发酒肉,保证公道!”

“好!就依道长安排!”众人齐声道好。

“那就好!大家准备准备,每组大约十二人,分好组的人派两名代表,随这位道长去库房取案几和蒲团,咱们酉时开席好不好?”

“好!道长安排的好!”众人再次欢呼。

仙酒的诱惑力太大了,这可是神仙才能喝到的酒,昊天大帝的手笔就是不一般,远非天下君王可比,这也是天下君王对昊天的敬畏,每次昊天御旨下天下热烈响应的原因。

道长们自然分到一桌,少年自然和苏姐、苗离尘、沈承悦、封自清、雷振、冀依云一组,邀请聂诗霜参加,却被聂诗霜拒绝,结果除了少年之外,其余修士竭力邀请,毕竟他们共同并肩战斗过,同生死共患难,聂诗霜才算是勉强同意,心里却是异常的别扭,在座诸人的功德都比她高,你说五十的功德怎么能和成千上万的比,最可气的是修为远不如自己的李天许,何德何能,不把她金丹境的大能放在眼里。

其实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战斗的前半场,聂诗霜的功劳不小,也是舍生忘死,可惜少年不在场;战斗的后半场,少年力挽狂澜,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斩杀河蛟,当然,河蛟也是故意有悖天道,成全少年,可惜这个过程聂诗霜正好闭关,封闭六识,不是亲眼得见,单凭别人讲述,怎么能然这位自视甚高的金丹境大能服气呢!

人生的诸多误会来自于性格缺陷,来自于胸怀狭小、和闭塞视听... ...

——————

分好了席位,离开席还有一个时辰,少年终于有了机会和苏姐回到房间。

“小弟啊,姐算是服了你啦,当初你执意留下,姐还百般阻止,真是不敢想,竟然获得了这么多的功德,非的让小乔和美玉羡慕死,还有仙酒品尝,姐这一次就要进入筑基后期啦,也算是天才啦。对了,快看看斩魔剑,这可是仙家法宝啊。”苏姐有点迫不及待。

少年也是喜不自胜,将斩魔剑抽出剑匣,内藏一份玉简,记载斩魔剑的功能和法诀,抽出玉简阅读下来,不禁苦笑,这柄剑不在五行之内,非金非木非石,乃是一柄骨剑,是上古神兽白泽的肋骨炼化而成,它知道天下所有妖魔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对妖魔魂魄有摄魂作用,可以让妖魔现出原形,斩杀魂魄,还有镇压和封印妖魔的作用。

“姐,这是白泽的肋骨,看来昊天真的是让我去斩妖除魔。”少年有些泄气,这柄剑应该叫斩魂剑,对妖魔精神层面的攻击。

“这是昊天所赐,小弟你可要保管好,如若丢失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其实,以后没准你就会遇到不少妖魔。”苏姐有点幸灾乐祸。

“好吧,听姐的,以后行走天下,就会背着骨头剑,腰里插着木头斧,干脆我做道士算了。”少年背上了斩魔剑,也是有些凌乱。

“好了,看过了就赶紧出去吧,免得别人说闲话啦,走啦走啦!”苏姐拖起少年就向外走。

“怎么啦,用这么着急么?唉——唉,姐,你慢点!”少年有点搞不懂了,以前那么不在乎的苏姐这是怎么啦。

拉开门将少年推出门外,门前已经站了十数修士,正在等少年出来。两人不禁一阵脸红,少年赶紧作揖:“诸位师兄不好意思,请问何事?”

“那个,我们就想看看神仙法宝是什么样子,小许师兄,别藏着,还有你的斧头我们也想看看。”众人起哄道。

“好吧,诸位师兄,这是昊天所赐,我不敢不敬,还是设摆香案,我将斩魔剑供放在案上,请大家观赏,不要乱动乱摸才好!”少年作为儒家弟子,恪守礼仪,这个方案赢得众人的好感。

少年将斩魔剑供在大殿香案上,然后拜了三拜,就要向殿外走,不用担心有谁会对斩魔剑动心思,也不用担心受到昊天的责罚。

——————

“天许哥,你过来,你跟小弟说说你是怎么给我拆的字,怎么就能算出那位仙长叫商坤朋,不是就一个‘曲’字么?我怀疑你认识那位仙长,你要说不出个原因,小弟可不算完。”刚供上斩魔剑,就被苗离尘给拽出大殿,苗离尘对战魔剑真不感兴趣,一直都在想这个‘曲’字。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少年故作神秘。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说什么呢?还不说给老姐听听!”苏姐强烈抗议道。

“苏姐姐,下午在仙人们来之前,我们俩打赌,推算出第一个跟我们打招呼的人是谁?天许哥给我拆了个‘曲’字,结果,天许哥竟然算出刚才那位仙人叫‘商坤朋’,我已经请教过仙人,一个字都不差。我这不就想问一问天许哥是怎么算的,他竟然说天机不可泄露,跟别人这么说还说的过去,我是谁?我可是南诏最强的占卜师,当然师父和师祖除外。”苗离尘就像告状似的,得不得地讲了详细。

“小弟啊,你还有这本事,老姐还是真的看走了眼,真的这么灵,给老姐算算,我的如意郎君在哪里?”苏姐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苏姐姐,这个我帮你算,先听听这天许哥是怎么算的?”苗离尘这是钻了牛角尖,非要得出个结果不可。

“好吧好吧!看把你给急的,你先说为什么你会写‘曲’这个字?”少年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

“嘿嘿,我喜欢吹笛,爱搜集曲谱,临时心动,就写了这个字,没毛病吧!”苗离尘应付道。

“好吧,这个拆字卜算是来自于灵感,你说的随意,我拆的随意,这样最灵验,一般拆字讲究的是形神意,先说字意吧,‘曲’当然是曲子的意思,曲子由‘宫商角徵羽’五个音节组成,我就选了‘商’作为姓氏;‘曲’若讲神似,里面暗含‘坤’卦,因此第二个字我选了‘坤’字;再就是形,‘曲’里面共有十八个口,十八口为‘杏’字,没有人取‘杏’作名,因为杏自开花到落果仅两个月的时间,命不长,而两个月正好是个‘朋’字。这下你明白了吧,哈哈!”少年乐呵呵地解释。

“好像挺有道理,我说小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笑了,你在骗我们!”苏姐不依不饶。

“苏姐姐,你说的对,我就是不服,天许哥,曲子由‘宫商角徵羽’五个音节组成,为什么单选‘商’字,这五个字里,‘宫’也是姓氏,为什么不是‘宫’呢?”苗离尘还真当真了。

“离尘贤弟,‘曲’上面有几处露头?”少年反问道。

“两个啊,对啊,这是暗指第二字啊,那就是‘商’啦!有道理!十八口还有‘呆’字和‘困’字啊!”苗离尘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苗贤弟啊,‘呆’和‘困’,不是十八口,而是口十八,我看你还是拜入我们儒家,最起码儒家先生会教你怎么写字!哈哈!”少年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倒背双手,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这么拆字,看似天马行空般瞎扯一通,却又严丝合缝,挑不出破绽。最后还是苏姐说道:“我怎么觉得还是不靠谱,还是苗少侠给我算一算我的如意郎君在哪里。”

“好吧,苏姐姐,你随便摸一枚算筹。”苗离尘拿出匣子,打开盖子,示意苏姐随便摸一枚,苏姐在手将要碰到算筹的刹那,停住了,想了想,摇摇头,黯然道:“还是算了,知道了结果还有什么意思!”蓦然转头,两行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

是啊,知道了结果,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五章 仙酒

按照礼仪开宴前需要敬天敬地,这个由沈承悦和灵虚道长共同主持,在大殿设昊天牌位,供奉香烛和酒肉,以儒家之礼,全体修士齐齐叩拜。

然后再广场西侧设祭祀法坛,供奉纸马香烛,罹难十数万百姓时值三七,本来阴灵上路就晚,阴间的路上也是殿堂重重,以仙酒祭祀,以灵符为纸钱,疏通阴司鬼卒,不要难为他们,既已接引上路,就再次恭送他们一程,一路走好。

重设灵堂,为陨落的三十名修士设牌位,各门派引领同门祭拜,陨落的同门都要运回门派下葬,各个门派都有自己处理后事的礼仪,灵空道长也不过多干涉,昊天已令阴司为陨落的修士谋有职位,反倒是件好事,凭一百功德还可以获得不错的职位。

酉时,晚宴正是开始,在众人的期待中,每桌摆上四坛仙酒,一碗碗仙酒斟上,浓厚的醇香立即弥漫开来,不愧为仙家的酒,真是未尝初闻人已醉,粗略估算,每人能分三碗仙酒,某些酒量比较大修士觉得不过瘾,但这关系三十六处窍穴的开启,没有谁会让渡给他人。

“有诸位的仗义出手,才能惩治河蛟,以绝水患,让乡亲上路也能心安。贫道代父老乡亲感谢各位侠士!干!”灵空道长举碗向全场敬酒。

“干!”众人急不可耐地齐声喊道。

仙酒不仅醇香,浓烈更是远超世间的所谓烈酒,几个平日嗜酒的修士率先喝下,仅一口下去,酒如炭火,灼热狂暴,皆是按耐不住地想咳嗽,又想到这关系到三十六处窍穴的开启,强行忍住,忍住,再忍住!真的忍不住了,剧烈的咳嗽此起彼伏。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都开始正视仙酒的威力,浅尝辄止,即便如此很多女修士也是蹙眉,还有几个滴酒不沾的,更是满脸的痛苦。

“哈哈,这仙酒的劲头就是强烈,各位,时间足够,适应后就会觉得这仙酒如甘霖一般,贫道当初第一次喝仙酒也是这个感觉,还有不要用灵力压制酒力,否则功效大减,修行路上只有一次机缘凭仙酒开启窍穴,以后喝再多的仙酒也无此效用了,大家可要珍惜啦!”怎么都觉得这灵空道长有些捉弄人的嫌疑,干嘛不早说!

果然,当仙酒刚入口的浓烈酒气过后,醇香甘霖般的感觉传来,气血瞬间通畅,平常苦修未得法的一些紧封的窍穴,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众人表情不可言喻,那种惊喜就好似每次跨境前的般的欣喜一样,愉悦、希望、勇气、心念、生命等等正面元素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少年也是体味到仙酒那妙不可言的功效,少年的窍穴在婴儿混沌时已经全部开启,昨晚与河蛟对阵,为了给河蛟一份公平,清空灵力,畅快淋漓发出一招,心境超然,已隐隐有跨境的感觉,境界已经达到,但是还是觉得身体的欠缺,按奈下了跨过那道坎的念头。但是此时,较昨天更强烈的感觉再次生成,罢了,既然水到渠成就不刻意压制,借仙酒稳定境界也是难得的机缘。

于是少年一碗酒饮下,此刻已然感受不到仙酒的浓烈,那种玄妙的感觉越发强烈,少年不再犹豫了,跨过了那道坎,气海中仿佛被投下一粒种子,种子似干涸河床,疯狂吸收身体的灵力,同时仙酒中酒力不停地分解化成灵力填补身体的亏空。少年在等待,等待那颗种子萌芽,终于,停止了吸收,种子‘啪’地一声开裂,一颗亮闪闪的金丹破壳而出。

少年欣喜的看着金丹,金丹也是欢愉地感受这份欣喜,少年感受到金丹的欣喜,金丹同样感受到少年的欣喜,金丹就是少年,少年就是金丹,自此金丹孕出元神,少年进入金丹境。而此时种子的外壳瞬时融化,化作灵力流到地煞三十六处窍穴,形成三十六滴精血,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这就是金丹境的闭死关,这就这么出关了,这个过程似乎很长,经历了一颗种子的生命过程,这过程似乎又很短,就像一个梦,须臾间的一个梦,能梦到一生的过程。这究竟用了多久?不会人都走光了吧。

还好,人还在,手里的酒碗啪地一声碰到案面,苏姐还在吧嗒嘴体会第一口的感觉,而那个生性腼腆的苗离尘还瞪着大眼看着少年:“哥,啥滋味,你怎么一口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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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自己仅仅用了霎那,就是放下酒碗的时间,就完成金丹闭死关?通常金丹闭死关一般从一天到一个月不等,低于一天的被称为天才,就像聂诗霜只用了半日多时光,可谓绝对的天才,那是先天灵根的原因。自己凭的是什么?难道是气运和功德么?

气运随着少年的业力被消,已经回复如初,肯定对修行有利,但是会有多大的作用呢?

功德不但能加持法力,还能抵消业力,增加气运,蕴养慧根。少年有的功德包括先前斩杀瘟神获得的功德,只是不知道消除业力后还能剩余多少?这次又获得一万六千功德,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其实少年的修为受限于身体的强度,仅是筑基初期的强度,窍穴的坚韧强度和拓宽空间都跟身体强度有关,修为表象停留在筑基初期,其实少年的认知境界已经是洞察境,就是已经具备洞察境的悟性,以后的跨境仅仅是身体层面的,从筑基到金丹、元婴、化神、飞升、长生、洞察一路下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不存在困扰修士几百上千年的瓶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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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口喝了,是嘛,哎呀,好辣!咳!咳!”少年装得很逼真。不过有一道眼神斜瞥过来,正是冀依云,似乎看穿了少年的把戏,没有人能尽情地喝一大口仙酒,这一碗下去简直是不可思议。少年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天许师弟,你的酒量真是不错,可不能用灵力压制酒力啊!”冀依云促狭道。

“呵呵,怎么会呢?”少年用讪笑遮掩窘相。

“其实呢,阵法就是障眼法,让在阵里的人产生错觉,同样也让观阵的人产生错觉。”冀依云一语双关道。

是啊,少年恍然大悟,自己还是精研过阵法,怎么会如此疏忽呢!

昨天河蛟被冀依云的‘跌境阵’所控,阵法的作用还是障眼法的一种,那是河蛟自我的意识为从蟒跌至了蛟,术法威能自我意识停留在蛟的层面,其真实本身还是蟒,没有元婴大能的全力一击,是不足以伤其性命的!难道昨天夜里对河蛟的全力一击,其威力已逼近元婴大能!这件事已经被冀依云敏锐的捕捉到了,在冀依云聪慧的眸子下,少年觉得好像被人看透了一般。

“冀师姐,哈哈,见笑,这酒的味道真的很好,就是开始烈的很,适应后就顺口多了,您也试一试!”少年躲避开那双探究的双眸,蓦然,体内酒力翻腾,整张脸刷的通红,眼神有些迷离,少年赶紧晃了晃脑袋,依然摆脱不了酒力。

“哈哈,到底是年轻啊,小许少侠,你慢点喝啊!”同桌的沈承悦、封自清和雷振看着少年的模样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起嘲笑道。少年这一幅贪杯的样子同样引来女修们的抿嘴一笑。特别是聂诗霜,分外地不齿,眼露不屑和厌恶。

“没事,我还,还能喝,喝两大碗呢!”少年口齿不清道。

引来的嘲笑更重,聂诗霜更是一副恶心的表情。

苏姐赶紧起来打圆场:“我家小弟,为人实诚,不会喝酒,道长叫干,他就一口给喝光了,大家别笑,别耽误了你们喝酒!”

“看来这酒真的厉害,天许哥想骗我。”苗离尘心有余悸,只敢用舌头舔一舔,结果如同伸入炭火,迅速收回,表情痛苦,引得有一阵哄堂大笑。

少年虽然不胜酒力,但是基本的意识还是有的,窍穴内对酒力的渴望明显增强,刚才那一碗仙酒的灵力被吸收一空,少年于是又操起案上的酒坛,又给自己倒上第二碗碗,在众人的惊讶中,又是一饮而尽,如同酒鬼一般。

苏姐有些担心,却又不方便在众人的目光中表现太过,只得对大家笑了笑,端起酒碗,不自觉地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恍然,但是为之已晚,实在是因为内在对仙酒的渴望太强烈,就是那些刚才略微松动的窍穴,在渴望仙酒入口后的感觉。果然,随着一碗仙酒下肚,接二连三的窍穴随之开启,妙不可言。

结果众修士谁也别再笑话谁了,都是在第一口喝完后,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等少年第二碗酒的效力过去之后,拿起酒坛准备倒第三碗酒的时候,看着众人如同石化般进入修行状态,还有还在那里发愣的苗离尘,恨得拍了一下苗离尘的脑袋,“傻瓜,发什么楞,快喝!”

“哦!我喝!”苗离尘,强迫自己喝了一口,少顷,“嗯?!”眼睛圆睁,端起酒碗喝个底掉,进入了修行... ...

当少年喝下第十碗的时候,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总算感到了灵力的充盈,金丹境界总算是稳定下来。可是酒力却是他不能承受的,仙家的酒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消受的,说是天旋地转也不为过,飘飘如仙就是这个感觉吧。

苏姐喝完了第三碗后,已是子时,三十六处新窍穴开启完毕,加上原先的三十六处窍穴,已将地煞七十二窍穴全部圆满开启,跨入筑基后期。

内心兴奋至极,却是酒力上涌,面若桃花,晃晃悠悠站起来,见满场众人皆醉,少年兀自在那里摇晃着脑袋,嘿嘿一笑,扶起少年,碰翻了酒碗,撞到了苗离尘,两人摇晃着,蹒跚着,在路过大殿门口的时候,少年一招手,那柄斩魔剑倏地直入少年囟门,苏姐双眼朦胧,突觉一物从眼前飞过,还想再找却也找不到。少年哈哈一笑,绷得最后一根神经放松了,最后的一丝清明也迷失了...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六章 醒来

安阳城内,太守府张灯结彩,宾主尽欢,来自各个门派和国家的长老、使者汇聚一堂,一张十几个人大酒桌,相互交流,共享仙酒,临别每人还会带走两坛,奉与掌门和皇帝,做为东道,可以留下十坛仙酒。这也是千百年来订下的规矩。

紫虞门领队师阳荣最为郁闷,几杯仙酒下肚,“商老,门下弟子聂诗霜一直压制境界,却在这次行动中主动破镜,其目的也是为整个团队着想,却换来功德最低,是不是有些不公啊。这也导致紫虞仙门气运在仙门中排名最后,我这如何向掌门交代。”

“师道友,那是晚辈之间的事,咱们都知道,咱们刚踏进金丹期,那是眼高于顶,知不知道天外有天,天地浩渺,聂师侄还需要你们长辈好好引导,她可是有下一代掌门的潜质。至于气运吗,就是那么回事,昊天执掌天道运行,自有功德业力的评算标准,又岂非是我们世俗能够觊觎的。再说,既然踏入金丹,也算是机缘巧合,怎么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来,干一杯!”商坤朋手捻胡须道。

“哈哈,商老,你们大陈国这次可是收获颇丰,啊,那个李天许,籍籍无名,竟然能拔个头筹,可见你们大陈国卧虎藏龙啊!”西蜀国的使臣长孙奇正凑过头来道。

“哪里哪里,沾了点地利的便宜,你们西蜀国这次也是收获不小,那个沈少侠和冯少侠也是大放异彩,已经被天上的人惦记着了,哈哈!昊天每二十年,借天道机缘汇集神州界筑基修士,会猎一次,恰逢河蛟洪水,安排在大陈国。还有,每一个甲子,诏令天下金丹境修士参加会猎,估计也就这一两年吧,没准这次金丹会猎,就会设在西蜀国。我们那时可要叨扰长孙道友啦,各位说是不是啊。”商坤朋朗笑道。

“但愿如此吧,这次会有不少弟子进阶金丹境,你们紫虞门的聂诗霜完全有机会参加的,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不是,哈哈 !”长孙奇正笑道。

“但愿如此吧,好了,喝酒!”师阳荣再举杯,酒力已是上涌,醉态已现。

——————

在酒桌的另一侧,

“南诏国,路途遥远,本次只来一名修士,竟也不俗,一卦算得河蛟无勇气再战,苍兄问卜天道岂不更加了得!”岱宗门领队宫门易有些酒劲上涌,不愿与商坤朋搭腔,一直默默无语,这次见南诏国苍睿诚,也是一个人喝酒,就搭讪起来。前段时间,岱宗门三次两番挑动落霞村,反而被大陈国抓住时机,肃清内奸,损失不少筑基弟子,这次派出的筑基弟子明显偏弱,还不如南诏国一个筑基弟子获得功德多,话里话外也带些酸溜溜的味道。

“宫道友哪里话来,苍某怎有资格窥破天道,不过看宫兄面相,最近一个月可能不太平,凡事能忍则忍吧。”苍睿诚跟宫门易没有什么交情,凡事点到为止,不做深谈。

“呵呵,多谢苍兄指点,宫某敬阁下一杯!”宫门易觉得挺没趣,本想套一套算筹的事,奈何别人根本不上道。

——————

还有一侧,

“对了,於道友,听说北冥宫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山门召弟子,各国年轻一辈的女散修可要汇聚大夏国啦。不知北冥宫这次打算招收多少女弟子?”宣金界的钟离阳对北冥宫的於谷秋问道,北冥宫只找女弟子,宣金界只收男弟子,这两个门派一个东南一个西北,千年以前是同一个门派,原来一对神仙眷侣创的宣冥门,后来两人分道扬镳,各带男女弟子一个去往西北雪山,一个去了东南海岛,永不往来。

但是,千年以来,门下弟子们都明白两派的渊源,两派的功法也可以互通,虽然名字不一样。在外面两个门派基本也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这次携弟子前来大陈国,两位带队长老便在一起交流门派情况,彼此有个照应。

“师祖,没有明示,但是要尽快增加山门实力,这次选拔弟子起点就定得比较高。”於谷秋有些忧虑道。

“哎,这样弟子的根基参差不齐,还有对师门的忠诚度就要大打折扣了!”钟离阳忧心道。

“没办法,钟离师兄,北面现在不太平,魔界蠢蠢欲动,已现苗头。”於谷秋低低的声音道。

“需要我们怎样,你们那边尽管说,给你传讯玉简,修仙界千年一劫,似乎也快应验了,我们毕竟还是小门派,注意留意那些上古门派的动向,天山仙门靠你们很近,出现这些异动肯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钟离阳也是压低声音道

——————

已是子时,在座的十余人皆有醉意。

“哈哈,不知那些小辈们福缘几何?明天一早我等就要过去,今晚已经三碗仙酒下肚,这仙酒已经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在小辈面前丢脸了。”这些师门长辈自然知道这仙酒的力道,纷纷起坐告辞。

“好吧,不知今晚多少弟子要踏进金丹境啦,发现我们真的老喽,大道可是时不我待啊。各位再会啦,大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回去要多多美言啊!”商坤朋客气着,将众人送入馆驿下榻。

待众人送走之后,商坤朋心情有些沉重,哎,还是让少年过早地被天外人关注了,不知是祸是福,这事还是要陈老拿主意吧!不过这小子就是不一般,那可是元婴境的一击啊,了不起,元化啊元化,你竟然让少年背了几十万.功德,这小小年纪这不是害他么!他消受不起啊。

思虑过后,商坤朋拿出传讯玉简,略一思索,写下了:

‘汝背数十万.功德,法力加成甚巨,慎用。避开聂。’

——————

十碗仙酒补足了灵力,这仙酒的力道却让少年直睡到日上三竿,少年猛然醒来,灵台分外清明,苏姐呢?昨晚隐约是和苏姐一起回来的。两人都喝的不少,还能回到屋里已是不错了。一眼瞥见桌上有一张纸,略一心动,那张纸飘然在眼前,上面是苏姐写的信:

“小弟,姐走了,姐也不用再保护你了,在蒯越山脉,我见过那个黄衣女孩子,那晚也远远地看到你们在篝火旁,挺好!昨晚你喊她的名字了,她叫雪儿,姐替你高兴,去找她吧,要学会哄女孩子开心!——姐,苏流云。”

少年怅然,急忙运起视若无物,距离竟然有二十里,随着景色的不断变换,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左手掐诀,占卜一卦,少年心中咯噔一下,苏姐有难,方位西北,应劫两个月!怎么会!

突觉传讯玉简异动,拿出观瞧,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回了一个字‘是!’

少年突然觉得内心空荡荡的,是不是自己也要离开了,是去泰山还是去南华宫?但是一个半月后肯定要去西北,暗中助苏姐破除劫难。现在还是去跟道长道个别,还有苗离尘和沈承悦。刚要走出门,想想自己还是筑基中期的境界,招出斩魔剑,背在后面。又将河妖铠甲穿在身上,拉开房门。

广场上的酒席依然没有撤去,显得非常狼藉,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至少还有半数人在昏睡,数十人在打坐,十来人在闭死关。凭着仙酒和功德的机缘,这里就要出十多个金丹修士。

少年扫了一圈,沈承悦、封自清、雷振和冀依云都在闭死关,苗离尘却不见了。这小子应该跨境了,应该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了,那去了呢?也离开了么?想到此处,神识自动离体,少年还不适应,赶紧收回神识,这可是金丹境的明显标记,谨记商老的教诲,不可在人前暴露实力,这视若无物以后也尽量少用。还是该有筑基中期的的觉悟吧,于是少年开始搜索起来,隐约听到山脚有人吵闹,其中一个人就是苗离尘。

踏下台阶,远远地看去,见聂诗霜和两名同门正围着苗离尘。聂诗霜的声音传来

“你是说,凭你小小的筑基初期,能获得跟冀依云相同的五千功德,全凭那一卦,你能说一说你给河蛟算了什么卦。”

“我也不知道,我给河蛟算了什么卦,反正河蛟死啦!”苗离尘不耐烦地道。

“呵呵,跟你好好说话,你反而在这里东扯西扯。”聂诗霜不爽到极点,从昨天醒来就一直如此,这两个少年,一个是一晚上靠冀依云的照顾,没有出手一次的懦夫。一个是对自己毫无敬意的卑劣之徒。

“你要怎样?你如欺负我,我可要去找天许哥了,他可是能杀死河蛟的。”苗离尘威胁到。

少年不敢再让苗离尘挑衅下去了,立即高喊:“苗师弟,你在哪里?”

“在这哪!”苗离尘答应道,同时对聂诗霜道:“嘿嘿,聂师姐,我去了,你可别生气。”说完撒腿就跑,不到一半就遇到了少年,苗离尘赶紧使眼色,那意思快走啊,那个娘们要发飙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七章 较量

“慢着,你们两个骗子,你们能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唉吆!天许少侠也跨境了,现在是筑基中期了,可喜可贺啊!”聂诗霜冷嘲热讽道。

“聂师姐,你不能这样说天许哥,他救过我们所有人,也包括你,你不能对天许哥不敬!”苗离尘怒道,他可以承受天大的委屈,自己的修行和实力摆在那里,就是差!但是,天许哥不同,他是实打实的实力,最后斩杀河蛟的惊天雷电,已经远远超出筑基初期的实力,那是没有半点虚假的。

“呵呵,是么,我知道前天晚上阴兵和水族的实力,远远不是你们当时还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能对付的,苗离尘,你动动脑子,当时多少筑基后期的修士,耗尽全力,不是也未能脱困。”聂诗霜被苗离尘给气乐了。

“当时,随天许师兄去的还有苏姐姐,灵虚道长!”苗离尘固执道,心里也不免一动,话语已不是那么强硬。

“苗离尘啊,苗离尘,你不仅修为差劲,脑子更是差劲,这才是症结所在!他李天许,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小人,你还如此维护她,不觉得可笑吗!”聂诗霜越说越气,淤积的不快得以发泄。

“聂师姐,你如此咄咄逼人,你要怎样!”少年按耐住情绪,淡淡道。

“哈哈,被戳穿,害怕了,我今天就要替你师祖教训你,揭下你虚伪的面孔,免得你以后丢儒门的脸面,到处招摇撞骗!”聂诗霜总算是感到了畅快,恨不得立即就狠狠地教训少年,给他点颜色看看。“当然,我会手下留情,不会要了你的小命。”

“聂师姐,好吧,我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在下有理了。”少年说完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可能吗,曲师妹,你且上去,将已经出关的道友全部请下来!我要当众揭穿这小子的谎言,天道不公,在我这里就过不去,我要替天行道!”聂诗霜双眼如刀,一直逼视少年,冷冷地说道。

“是,聂师姐!”一个女弟子快步跑上台阶,在路过少年身边时,对少年苦笑,那意思,我家师姐发飙了,你可得要小心了。

少年走也不是,只有和苗离尘呆在当场,两人均是摇头惨笑。落在聂诗霜眼里,更是坐定了骗子的实质。

一会的功夫,灵虚和灵空道长,及十多名修士问讯急急而来。

“聂居士,何苦如此,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同袍,何必争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灵虚道长急忙出来打圆场。

“道长,非是我要动手,是他,招摇撞骗,蒙蔽视听,我只是当众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聂诗霜面对众人,更加笃定,自己没错!

“道长,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儒门不善于争斗,但是不代表我们怕事,既然聂师姐非要给在下一个教训,那么就请聂师姐给出条件,怎样才能收回您的话!”少年不卑不亢道。

场中众人见识过聂诗霜狂暴时的威力,直接破掉阴兵的阴魂阵和水族的弄潮,那气势远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再说,聂诗霜在金丹境闭死关仅半日时光,远超出他们的认知——金丹境的闭死关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还有半数失败。加上昨晚仙酒稳固境界,术法威力肯定是远超过前晚。再说天许,在冀依云施展‘跌境阵’后,苗离尘又将河蛟心神扰乱的双重作用下,才得以斩杀河蛟,应该是那宝物黑斧头的原因。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闪电释放,还有,少年攻击完毕,全身虚脱,显然是驾驭不了那件宝物。

因此,在众人眼里露出了忐忑和不安的神情,再加上人的劣性,不患贫而患不均,少年获取的功德确实让他们心里有些不平衡。所以,从众人的表现上看,聂诗霜感受到八成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好吧,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坦白你的欺骗行径,我等既往不咎,你们儒门的声誉会因为你而蒙羞。”聂诗霜话里夹枪带棒。

“聂师姐,你自认为你可以赢了我,如果赢不了我,你可想过后果,能承担了后果么?”少年更加平静,无一丝波澜。

“哈哈,笑话,那就打过了再说!”聂诗霜豪情一顿,朗声说,不给少年丝毫回旋余地。

“好吧,既如此,聂师姐,无论谁输谁赢,权当同门比试,切不可放在心上。请二位道长为我们做个见证!”少年郑重道。

“少废话,来吧,我会点到即止,不会害你性命的,你若能从今天起改过自新,倒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聂诗霜,金丹境大能,教育筑基境的修士,天经地义。

少年摘下九雷桃木斧,众人见识过桃木斧的威力,哗啦全部离开二十丈开外。聂诗霜不禁一怔,难道那把斧头真如众人所说的那样威力无比?

却见,少年将斧头交给苗离尘,道:“苗师弟,暂且麻烦你帮为兄收好!”

苗离尘一副着急的模样,那意思是,哥,你傻了吧,有斧头都未必能赢,没有斧头岂不任人宰割!少年安慰的一笑,之后踏入场中,站在聂诗霜对面,右手一伸,一个请的姿势。

聂诗霜,冷冷一笑,暴喝:“找死!”聂诗霜是先天水灵根,修行道路中规中矩,专研水系术法,为水德道法师,攻击法术擅长冰箭、冰冻术和冰刃术

冰冻术释放时,生成一个冰球击向对方,能熄灭火焰,冻裂法器,冻僵妖物和修士,使对方反应迟钝、动作缓慢、甚至被冰封。

冰刃术,冰刃术是释放一柄巨型冰刀,斩向对方,破防、破盾、破禁制,无往不利。

随着聂诗霜一声暴喝,三支冰箭自指尖生成,刷地射向少年。聂诗霜还是试探性进攻,用的依然是筑基境的术法。

少年面色平静,一招手,三面土盾瞬间而成。

“噗,噗,噗”三声闷响,三支冰箭射入土盾,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这是土属性法术,天许师兄是土德道法师,土能克水,这下有得瞧了!”众修士议论。

聂诗霜波澜不惊,又是一指,一面巨大的冰刃生成,飞至半空,避开土遁当头劈下,带着赫赫风声,威力不小。

“噗,噗,噗”当冰刃再次斩断三面瞬时生成的土盾时,化成水迹。聂诗霜不禁眉头一皱,因为她看到九面土盾快速向自己逼来,很明显,少年想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将防御圈逼近对方,己方就会变的从容。

聂诗霜眼神透出狡黠,冰箭不停地发出,用于逼停土盾,结果,数支冰箭射在同一个盾上,才能破碎一面土盾。令人气结的是,又是三面土盾生成,朝聂诗霜围拢过来,大有包围之意。聂诗霜也未曾料到,对方法术威力巨大,土盾坚实程度远超预判,非常难缠,更可气的是对方的土盾似乎绵绵不断。

聂诗霜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她似乎已经看到少年内心的狂喜,更加慌乱起来。盾与盾之间终于到达成某种联系,聂诗霜战斗经验丰富,非常敏感,暗叫不好,本来还想将一招再酝酿一会的,只有迫不及待地发出了,否则,定会有什么陷阱。

“疾!”随着聂诗霜一声轻叱,在少年周围三尺处,前后共四支冰箭凭空生成,对准少年激射!这是聂诗霜第一次使用金丹境方能使用的术法,咫尺,这就是聂诗霜隐藏的杀招。

少年不禁笑了,笑的让聂诗霜心里发慌,少年经历了数次的咫尺,当然不陌生。就在聂诗霜心感不妙,却又不知如何不妙的时候,四道刺痛直入意识海,一柄气斧闪电击中操纵冰箭的神识。这还是少年手下留情,否则就会让聂诗霜意识海受到重创!

就在聂诗霜精神恍惚的时候,聂诗霜发现自己已身处阴兵的包围之处,四面阴兵蜂拥而至,却无法杀死,自己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灵机一动,念动水盾诀,竟然可以土盾,哈哈,真是天不绝我。正在土盾下潜的时候,操控阴兵的巫师,一通晦涩的咒语响起,冻土术!聂诗霜惊恐万状,因为头上方地面传来土地被冻结的咔嚓声,如魔鬼的脚步,一步步逼来,聂诗霜奋力下潜,令她绝望的是,从她的下方同样传来咔嚓声,接着便是前后左右,咔嚓声响成一片。

聂诗霜周围的土地全部冻结,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意识恍惚,就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一个阳光般的少年,来在她的面前,脸上是明媚的笑容,能融化万年的寒冰,伸出手同时示意她抓住,略一犹豫,聂诗霜还是抓住了那只手,一只温暖的手,牵着这只手,聂诗霜轻易地走出冻结土地,来到地面,此刻,已是阳光明媚,哪里有阴兵的影子,少年微微一笑,松开握着的手,退后数步。

聂诗霜猛然惊醒,看到那个少年站在对面,周围十多人都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还是一脸的茫然。

少年没有理会还在茫然中的聂诗霜,走到两位道长面前,躬身施礼,有些不舍道:“与道长相处数日,深深敬佩道长担当的精神,小子以后定会以道长为榜样,这样,我的事情已经完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无量天尊,天许少侠过奖,你的侠义之心和宽宏大度也是贫道效仿的楷模,既有离意我等也不过多挽留,愿少侠一路顺风!”两位道长稽首道。

少年来在苗离尘面前,取过斧头,拍拍苗离尘的左臂,笑道:“你知道么,这次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你,苗师弟,咱们后会有期。”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少年转身离开,向东方而去...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八章 斩魔剑

汉阳城,一处普通的宅邸,在书房陈文伯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两坛仙酒,呵呵一笑,对商坤朋道:“左丘的鼻子灵得很,说不定马上就到啦!天许这次确实暴露些实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也是意料中的事,上面每二十年搞一次会猎,其目的就是普查各个洲界的修行天才,那把斩魔剑可能是别有用意啊。”

“陈老,您是说,天许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天外那些人的视线中喽。”商坤朋有些担忧道。

“那倒不会,如果天许动用斩魔剑,对战妖魔,妖魔的讯息就会被天外那些人知道,别忘了神兽白泽,它知道天下所有妖魔的名字、形貌。选它的肋骨炼成的斩魔剑,遇到妖魔它会第一个知道,而白泽就是昊天安排,坐镇魔界北俱芦洲的入口的神兽,负责监视魔界动态,看来天上是有察觉魔界的异动了,这斩魔剑也不可能只有一柄,师尊曾说过魔界三千年就会引发天地动荡,佛道神皆不能独善其身。”陈文伯道。

“那是说,昊天想通过世俗界抵御魔界入侵?可能么?”商坤朋有些不明白,世俗界哪有这么大的作用。

“哈哈,魔界无非是不认可天道,与三界争夺权势,不过行为偏激罢了,让天上那些人胆战心惊而已。北俱芦洲也有百姓生活,就像神州也有不少妖魔一样,不见得那里的百姓就生活得苦。”陈文伯慨叹道,当时随儒祖游历天下,就去过北俱芦洲。“那里居民以游牧为主,地广人稀,民风彪悍,为妖为魔者众多,也是各自修行,法术神通强大,与天下其他州的法术迥异。如果说神州天道集天下百姓念力,让诸神佛获得无上法力,魔界就是修自身强大,不信奉天道,不受天道约束,妖力魔力神通反而更加强大。”

人往往是被自己信奉和爱戴的事物约束。

“陈老,那么用不用通知天许?让他少用斩魔剑。”商坤朋犹豫道。

“这个不必,还是看机缘吧,对于那些邪魔还是当斩则斩。魔界行为偏激,为达目的地不择手段,这也引发正道所谓斩妖除魔的诟病,就像这次极有可能就像左丘说的,很可能是魔界利用某些人操纵天道达到其目的,魔界可是不易被天道约束和觉察的。”

商坤朋若有所思点点头... ...

“穷酸,我怎么觉得今天酒虫子乱动,快按捺不住了!”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屋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均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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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有选择御剑飞行,而是继续漫步向东而行,一路上少年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背后有人布下一个大局:

有人布下二十天的结界,隔绝天机,自己和灵空道长皆不能窥的一丝天机。因为灵空道长有定位罗盘,而且是菏泽当地人,所以能穿过结界,而其余人皆被隔绝在结界之外。慧岸大师显然想利用这次洪水引发的灾难获得功德,与和寂空和尚达到圆满,却被自己和灵空道长撞破,因为恼怒生而出杀人之心,用步步莲花禁锢自己三人,而后指示河蛟杀人灭口,不成想被苏姐所破。

而阴兵和鬼煞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因素,因为河蛟和鬼煞显然是有什么交易,那么河蛟所说的魔族就应该是鬼煞啦,不会是鬼妖吧,那就太可怕了。那些阴兵的出现很明显是和河蛟联手而来,为什么又会牵扯到南华宫呢?那个巫师就是黎叔,是慕容冬雪的黎叔,当时几位南华宫的弟子面露诧异的神情,已被少年捕捉到了,证实了心中的疑虑,毕竟只见过一面。难道南华宫是魔族在神州界的一个据点,是因为焚书坑儒才被选定为魔族据点,还是因为是魔族据点,才做出焚书坑儒的事?是自己杀了黎叔,将南华宫的勾当暴露了。那么雪儿究竟知不知道南华宫的事!如果雪儿也与魔族有瓜葛,那可怎么办?慕容秋实呢?

灵空道长当时曾受灵火道长的示下,三天不许离开道观,难道是窥得天道,知道是谁布的局而不愿道破!而这个天道是否就是河蛟憎恨的天道?这次河蛟主动为难清空观,挡住阴灵上路,如果不是自己,那么道长肯定无法接引十万阴灵,那么这些阴灵将全部转化成厉鬼,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河蛟的渡劫开始很有把握,是二十天结界给了他充足的时间,与魔族谋划,这个谋划很可能慧岸大师也参与了,天道给的天劫就是——灵力几乎清空,疲惫的一百零八人攻击,应该很容易渡劫。不成想自己不忍河蛟惨状,想给河蛟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结果恰恰让河蛟无法渡劫,反而安心伏诛。

想想自己,似乎同时将这个局搅的乱七八糟,那个幕后操纵之人定想将自己杀之而后快,昊天奖励功德似乎是认可了自己的行为,功德分配定有天道可循,否则就不会在超渡亡灵也给自己记了五千功德。昊天授斩魔剑意思是想提醒那布局之人除掉自己呢,还是要警告布局之人不能动自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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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不觉来在一处树林,已是中午时分,天气炎热,少年决定在树林深处休息一段时间。

当务之急,还是隐秘自己,提升自身实力,目前已是是金丹境,洞察境不但范围增加近乎一倍,而且对时间的感受更加细微,眼睛捕捉快速物体的能力也是倍增。火系、水系、木系、土系和金系术法都有了更强大术法,需要自己慢慢去挖掘,作为对世界具有洞察能力的少年来讲,术法是可以触类旁通的。在去泰山的路上,一定要自创一个攻击力和防护力最强的两套术法。

少年祭起阴阳五行阵剑,分别运转八门斩妖阵和五行斩阵诀,道家的八门斩妖阵法讲究的是困、镇、压、夺其魂,师门长辈教的五行斩阵诀讲究的是破、克、斩、灭其魄。少年心思一动,将两套剑阵揉在一起,一个阴柔一个阳刚,刚柔相济,一时运转起来,果然威力较两套阵法单独使用激增数倍,重新起了个名字叫‘斩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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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祭起斩魔剑,运起入微神通,检查剑体内部构造,不愧为上古神兽白泽,仅一条肋骨便是质地密实,比上等精钢还要密实,白泽的一缕神魂蕴藏其中,散发出强大的震憾精魄的威严,少年也不禁心神一荡。这就是斩魔剑的威能来源吧,摄魂能让妖魔魂魄离体,没有魂魄,妖魔现出原形,法力全无,再行斩杀,同时,斩魔剑还有镇压、封印妖魔的作用。

面对强大神兽神魂做剑灵的斩魔剑,虽有法诀驱动,但觉得斩魔剑始终高傲,不肯臣服,没有将弱小的他放在眼里,能使用却不能驾驭,就无法得心应手。少年微微冷笑,刚才的斩魂阵阵法突变,变成八门炼妖阵,困住斩魔剑。剑灵发觉不妙,四周的剑式形成强大威压,逼迫而来,剑灵怎肯罢休,立即想突出剑阵的包围,无奈,少年的驱动法诀,强行压制和安抚!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要作甚,竟敢对本神无理!活得不耐烦了吧!”

“哼,你是昊天赐予我的,敢藐视主人,是对昊天的不敬,你就不怕我灭了你么?”少年运用神识与之沟通,哈哈,金丹境的感觉就是不错。

“小子,你敢!本神岂能向你低头。”那个声音咆哮着。

少年并不再多言语,催动八门炼妖阵大阵运转起来,巽风大作,离火翻腾,炼制那缕神魂。神魂驱动斩魔剑在阵中横冲直撞,不甘屈服。少年口念真言咒语,这咒语乃昊天神授,对器灵具有无上威压,每出一字都像巨雷轰击灵魂。神魂忍受住离火的炙烤,咬牙抵御驱动咒语的轰击,就是不低头。

少年也是火起,对于不甘受驱使的器灵只有灭杀!右手连弹,已经是少年独创的紫色火焰连续飞出,紫色火焰逊色于蓝色天火火焰,将蓝色天火分出八绺融入普通火灵而成。就像上次在大车城为贯宏硕摆下的八方镇邪阵一样火焰,不过这次是八门金锁阵。跟灵虚道长学习过的阵法,反复用过数次,几乎是无往不利,后来灵虚道长又传授八门金锁阵的八种变化,让少年更准确、更熟练地掌控阵法,威力也逐渐增大,对比自己高处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有非常信心。

果然,在阵中传出阵阵哀嚎,少年不为所动,因为少年知道,阵法不过是障眼法,致幻被困者的灵魂。少年掐诀,八门金锁阵变阵‘鞭挞’,一条火焰鞭开始鞭笞被困者的灵魂,哀嚎声变至凄厉;少年再掐诀,继续变阵‘攒心’,八支火箭攒心射出,凄厉声变至哀鸣;少年再掐诀,再变阵‘焚心’,火焰自被困者内部燃起,蚀骨焚心,终于没有声息了。

少年将两层大阵撤去,斩魔剑虚垂半空,灵识探入其中,神魂已是气息奄奄,明显感到已无先前的嚣张气焰。

“我用了四种变化,还有四种,你还想尝尝么?”少年冷冷喝道

斩魔剑万没想到,小小的筑基境修士竟然有如此手段,已是暗自胆怯佩服,但神兽的威严,不予许这么快就服软。

“晚啦,若是在战斗中,我已经被你害死啦!”少年冷冷道。

少年弹了个响指,双阵同时启动,哀嚎声响起,里面已经夹杂求饶之声,少年毫不理会,直到后四般变化用完,以‘炼狱’收场。

“主人!我不敢啦!”那声音顷刻响起,面对狠辣的主人,神魂再也没有往日的骄狂,心悦诚服。

少年微微一笑,将其收入窍穴蕴养起来,估计是一段时间无法使用了,但愿以后此剑能斩妖除魔,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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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收起阵剑,火焰,左手和右手同时探出,水精和金精同时出现在两手掌心,同时喊道:“主人!”

...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八十九章 精研术法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少年忽然发现自己很富有,竟然已经有水精和金精,哪怕是化神境大修都会眼热的,岩浆火灵,再要吞噬一些火灵就会晋级火精,自己下一个目标就是木精和石精,蕴养在不同的窍穴,对整个人的修为都是一次质的飞升。

人体有一百零八处窍穴,对应着天罡地煞,也对应五行,一般修士在元婴期以前通常选择自己五行中最强的属性,作为法术、法器的基础属性,因为自己对某种属性特别敏感,容易理解和驾驭,精研法术才有深度和高度。五行相生相克,没有哪个属性是无敌的,也没有那个属性是鸡肋。所以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很容易就会被同境界及更高境界的修士看出五行的属性,太难遮掩了,因为器灵、法术藏在修士对应五行的窍穴里。

五行属金德,优点锋芒锐利,能开天辟地,擅攻防,可修复,可金隐,缺点:欠变化,缺遁形。

五行属土德,优点沉稳有力,能移山填海,擅防守,可石化,可土遁,缺点:欠变化,速度慢。

五行属火德,优点持续破坏,能毁天焚地,擅侵略,可炼化,可火遁,缺点:欠防御,速度慢。

五行属水德,优点灵活多变,能冰天动地,擅群攻,可冰封,可水遁,缺点,欠杀伤,受限制。

五行属木德,优点速度变化,能顶天立地,擅治疗,可雷击,可木变,缺点,欠伤害,不灵活。

所以如其刻意选择五行,不如按照天赋去适应五行。

两个精怪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竟然同一级别,先前的自尊似乎受到了打击,这怎么能行,我才是主人最宠的精灵,大有想要动手的架势。

攘外必先安内,不能让自己人彼此敌视,少年赶紧敲打加警告。

“金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最早跟的我,你要有大哥的样子,你要爱护他们,以后五行精灵要你统领!”少年当着两个精灵的面严厉呵斥金精!

结果两个小家伙还都挺受用,同时承认错误。少年又召出岩浆火灵,给他们介绍一番,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金精和水精,岩浆火灵到也能及时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么水精,你有什么神通,说来听听,也给你起个名字。”少年笑道

“回主人,我能吞百里水,能将平地变汪洋,能冰冻三尺,能灭神火。”水精侃侃而谈。

“什么?能吞百里水?那么前天的洪水是被你吞了?灭神火,神火是什么火?”少年惊讶无比。

“前天的洪水我吞了一部分,其它被仙佛收了。我的天赋神通就是灭火,火大至分三个等级,凡火、神火、天火,简单说,只能孕育出火灵的为凡火,能孕育出火精的就是神火,能孕育出火神的就是天火。”水精对火的了解如此详细,引得少年继续追问下去。

“那么凡火、神火和天火各有哪些火?你且说来听听。”

“凡火是指自然之火,人间火,神火有天外坠火、雷电之火、地脉之火就是岩浆火,天火有三昧真火、六阳真火、幽冥鬼火、炫疾天火、地狱火炎。”水精如数家珍般道来。

“你看看这火是什么火?”少年伸出右手,一朵蓝色的火焰跳动在指尖。

“这是天火,是六阳真火,不过品级虽高,还是太过弱小,如果能吞噬其它天火火灵,就能最高达到火神,那么三界没有不能焚烧炼化之物。”水精不愧为火的克星,一眼便认得。

少年钦佩不已,继续问道:“你活了多少年啦?”

“主人,万年有余。”水精平静答道。

“啊!”少年看看金子,金子也是大感意外。

“好吧,好吧,你们多亲近亲近,对了,就叫你水儿吧,行不行?”

“谢主人,我很喜欢!”水儿恭敬道谢。

精灵习性活泼,很快四个小家伙就混熟了,少年将三位精灵非别送入内五行对应的肺肾心,岩浆火灵和蓝色天火火灵居心穴,水精居肾穴、金精居肺穴,又将九雷桃木斧的桃木斧灵居肝穴,目前五行尚缺土精,少年又将斩魔剑蕴养在脾穴,算是临时补缺,聊胜于无,勉强可以五行平衡。

各精灵各居其位,不但加持对应的五行术法威力,还可以使用更高阶更复杂的法术,让整个人的修为高出一个小境界。不知道获得了土精和木精会提高多少?少年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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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将阵旗取出,催动口诀,十八杆北冥宫冀依云送给少年的搬移阵旗,遍插周围十丈方圆,少年念动搬运口诀,同时留意阵旗的变化,原来这十八杆阵旗里的其中十杆中藏着五只举鼎兽的神魂,五只搬山兽的神魂、其余四杆巽风阵旗、四杆飞云阵旗。

“起!”少年喝道

在少年洞察下,见十只大力兽的神魂跳下旗幡,其中五只搬山兽齐刷刷地搬起方圆十丈的整块土地,连带十数棵大树,另外五只举鼎兽钻到整块下方,齐齐举手拖住。

少年喝道:“升!”

但见巽风阵旗招展,十只大力兽踏虚空如踩实物,节节升高,足有十丈,已经高过树梢。

少年再喝:“行!”

四杆移行阵旗无风而动,整块土地开始移动,如巨船行于江上。少年微微含笑,运转法诀将地块归于原位,收了阵旗,存于窍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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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少年在树林中将所有术法法宝一一校验完毕,正待离开,蓦然心动,因为最强攻击法术似乎有了眉目。少年念头所动,一支飞箭凭空出现,金箭镞,冰箭杆,木箭羽,金水木三系合一,具有金属性的穿透力,附加水属性的冰冻特效,飞行途中还可以改变飞箭的大小,还具有最高的速度,还有少年最熟练的雷击伤害。

三合箭是修仙界独一无二的术法,因为在化神期以后,术法飞箭堪称鸡肋,两个化神期的修士用飞箭攻来攻去,会贻笑大方,因为那时有了更强大的术法;在元婴境以下,没有哪个修士会同时掌握五行中的三种以上的德行,同时操纵五行中的三种,没有强大的计算能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少年所动,瞬间三十六支三合箭在树林方圆一里凭空生成,意念所动,三十六支飞剑,从不同方位,或快或慢,向距离少年十丈外一棵大树齐齐攒射,三十六支飞箭绕过飞行路线上的树干枝叶,几乎同时攒进大树树干,透射而出,再在空气中化为无形,而大树树干外层凝结出一圈一尺高,两寸厚的冰箍。少年意念再动,冰箍融化成水,大树沿断裂处轰然歪道。

少年来在大树前,细细端量,截面被飞剑犁出三十六道痕迹,不甚满意,速度、贯透力和准确的都需要熟练。一次凝出三十六支飞箭似乎还不够,当时在内丘城下,见过金丹境的萧方智,同时凝出百支飞箭。当然同是飞箭,两种飞箭的术法难易程度,操控手法以及威力都相差甚远。但是对少年来讲,三十六支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还需要勤加练习啊。

既然想出最强攻击术法,最强防御也应运而生,少年暗自盘算良久,心念所动,周围灵气为之一空,一面石盾凭空出现,一支三尺飞弩从远处激射而来,如电光火石,撞击在石盾上。轰然爆响,碎石飞散,木屑爆开,冰块炸碎,洞穿钢板。少年摇摇头,这个方法似乎不行!

召出金精,化作精钢盾,同样一支三尺飞弩从远处激射而来,轰然爆响,飞弩化作虚无消失,精钢盾面丁点痕迹都无。看着金精鄙视的眼神,少年讪讪一笑,这真是变态,金精以前的话似乎没有水分。算啦!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有这么个变态防御,最强防御法术还是留待以后再研究吧。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章 林间偶遇

天色渐暗,夕阳已沉,树林里恢复了安静,一处洞穴口,一只野兔紧张地探头探脑,今天下午不知是哪路神仙,在树林里施展法术,搞的轰轰隆隆,树倒地崩,现在总算安静下来,可以外出觅食啦。于是它窜出洞口,翘起前爪,立起身子四处张望,见再无动静,向前方奔去,后面接二连三四只兔子一起跟出,原来是集体外出觅食。正在这时,一支飞箭呼啸而至,领头那野兔根本没机会躲闪,就被飞箭洞穿,后面的兔子见状大惊,开始四散奔逃,那支飞箭几个变向,瞬间另外四只兔子倒毙。

少年已在林中空地升起篝火,正忙着收拾场地,烧烤食物,准备宿营时,不禁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哈哈,许师兄,神箭无双啊!这下可有的吃了,师尊外出要求我们自行回山,今晚咱们就在树林露宿吧。” 一个声音自林外远远地传来。

“行啊,天色已晚,今晚就在林中休息,众位师兄弟还要巩固一下境界,那个孙师弟你去把野兔收拾收拾,李师弟你清理出一片空地,点起篝火。”那位许师兄吩咐道,这位许师兄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领队。

“好的,许师兄,我们这次斩蛟战绩算是最差,损失又是最多的,只剩我们六名了,齐师弟还负了伤!”

“李师兄,别说了,我们本就是各仙门中最弱的,咱是第一个打道回府的,人家其他仙门都有闭死关的。”

“都别说了,好歹大家都跨了一个小境,抵得上我们至少十年的修行!慢!有情况!”

当众人走进树林,均感到一丝异样,四周弥漫着危险的气氛,因为整个树林中的灵气波动杂乱,显然刚才有人在这里争斗过,“噌,噌,噌”飞剑、法器祭起,一行六人全部进入战斗状态,搜寻四周可疑事物。

“嘘!”一个眼神较好的修士一指前方,在天色尚未全黑的树林深处,有火光跳动。许姓修士,左右手一分,两名修士点头,分别没入左右树林深处,从左右包抄过去。当中三人以许姓修士为先,另外两名修士拉开距离,紧随其后,同时负责四周警戒。

随着缓缓靠近火光,树林光线愈暗,也越发诡异,不时地出现齐腰而断的大树,截面一道道深沟呈放射状,而且全是新茬,显然是刚折断不久,这是什么术法,如此奇特。当距离火光还有三十丈,看清楚是一人背影,正坐在林中空地的树干上,方圆数丈内树木全被砍断,摆在四周形成一圈矮墙,似乎能阻止野兽窜入,篝火上架着粗树枝串起两只野味,香气弥漫开来。

似乎是感觉周围的异样,那人猛然转回头。

见到回头之人正是这两天风头正旺的少年,许姓修士赶紧喊道:“是天许少侠么?大家都出来吧,是天许少侠么!”众人皆收起法器,从树后现出身形。

“哦,原来是各位师兄,小弟有理了!”少年站起身来,与众人见礼。

“哈哈,不好意思,我们转回山门,路过此地,本想在此留宿一宿,不成想打扰了天许少侠的修行,赎罪啊赎罪!我们再次拜谢天许少侠仗义出手的救命之恩。”待受伤修士来在近前,六人齐刷刷躬身施礼。

“各位师兄无需如此,小弟身为儒门弟子,理当如此,切勿挂在心上!否则小弟心里不安!”少年连忙在此还礼,笑道:“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各位师兄也想在此处歇歇脚,那不妨一起,我烧的野味也快熟了,请各位师兄品尝一下小弟的手艺如何。”

“那就叨扰了,诸位师弟,难得在此相逢天许少侠,也是我等荣幸,也不需要另起篝火,我们凑在一起也热闹!再下姓许,言午许,与天许少侠还有些缘分啊!我等要回岱宗门!”许姓修士道。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哎,如果此少年不是儒门弟子,那该多好,定会请上山去,好好结交一番。

“岱宗门,难道泰山派就是贵派的一个分支,小弟此番正要前去泰山!”少年虽然知道泰山在大梁境内,但是确实不清楚岱宗门和儒门有千年的恩怨,子弟入岱宗修行都会被强行输入儒家倒行逆施的种种罪行,那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世仇。

而在此时,虽然六人对儒门的敌视丝毫没有减轻,但是面对一个少年儒生,怎么也生不出太多怨恨,何况对方曾救过自己,而且还身处大陈境内,全无加害之心。

“太好了,正好可以同路,我们熟悉横梁山脉的地形,会让少侠省去不少弯路!别净顾着说话,那个孙师弟你的野兔收拾怎样啦,李师弟你去帮他,也让少侠尝尝我们门派特有烧烤手法,保准让少侠一路口福。”许姓修士热情道。

“许师兄太客气,天下同道,我们共过生死,您也别一口一个少侠叫着,叫我小许就行!”少年有些不太好意思道。

“那怎么成,许师兄姓许,我们喊小许,还不得给许师兄万箭攒心啦,你们说是吧!”李姓修士打趣道。

“哈哈,就是就是,少侠,我们可不敢!”众人哈哈大笑,少年也笑了。

修仙者的豪放本性瞬间拉近少年与众人的距离,于是以后的话题就变得随意,轻松。最意外的是许姓修士竟然拿出一个水囊,竟然藏了半坛仙酒,众人简直不可思议,本以为今生恐怕再也难有机会喝到仙酒。少年也是一阵感动,手掐法诀,随手在虚空指点,七盏冰杯凭空出现,晶莹剔透,不似凡品。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中,七盏冰杯缓缓飘至许姓修士面前。

许姓修士也是好爽,一一斟满酒杯,而斟满酒的冰杯依次飞至众人面前,未洒出一滴酒,更是惹得的众人啧啧称奇。在场众人虽然没有一位法师,但是大家都明白术法只是用来攻击杀敌的,从未见过能凝出冰杯的术法,这不浪费修行时间么?

“少侠,您这是法器还是法术,上午您对战聂诗霜那时,我可在场,您可是用的土德术法。”李姓修士不解道,虽然他不是五行法师,但是筑基修士不可能同时精通土系和冰系术法的常识还是有的。

“哈哈,李兄取笑了,这仅仅是个小玩意,当不起术法二字,只在炎炎夏日冰镇酒水,许师兄,你快下命令,待会这冰杯就会融化掉,那就太可惜啦!”少年赶紧转移话题。

“就是,那我们岱宗门,借仙酒敬少侠一杯,这野味也烤好了,我们这也算是有酒有肉!干杯!”说完带头浅酌一口,众人唱诺,齐齐浅酌,昨晚大家均已是领教过仙酒的威力,因此喝酒时格外谨慎。酒入口,冰凉之后便是甘冽醇香,众人然后闭上眼细细品味这冰杯盛的仙酒,果然与昨日大不相同,原本燥热狂暴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这杯子原来有如此效果。

“少侠的冰杯当真是奇特,让我等大开眼界,佩服佩服!”众人异口同声称赞道。

凡人再强终是俗,仙酒一杯也醉人,一杯仙酒下肚,众人皆是醉意阑珊,将往日的游历见闻一一道来,更有甚者,将宗门的奇闻轶事说与少年听,少年也是听得有趣,渐渐对岱宗门也有了些了解。

见师兄弟与少年谈笑正欢,在旁边,许姓修士将行程和路遇少年的事发传讯玉简给世尊宫门易,不久便收到宫门易的回复:务必请至宗门,不可泄露消息。许姓修士不禁眉头紧锁,平日里师尊从来回信都是极为简单,不出三个字,为何对少年如此上心,难道少年是儒门弟子?殊不知,几人的命运已经与少年绑在一起。

众人尽欢,天色不早,各自修行,自有人负责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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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个时辰前,千里之外的南华宫后山,落水湖畔,一座幽密洞府,是宗派禁地,向来只有殿主以上才有资格进入,今日却接待了三名外来宾客,一位是岱宗门的副掌教宫门易;一位身穿黑色斗篷,一直罩住头脸;另一位是紫衫老者,仙风道骨,却坐在上首位置,南华宫神水殿殿主,宫元枫在下手相陪。

宫元枫一招手,两名守卫抬进一口棺木,放在在洞府大厅地面上,宫元枫屏退护卫,亲自打开棺木,里面躺着一个人,眉心处被洞穿,伤口周围有一圈烧焦的痕迹。

“启禀上使,这就是门下弟子黎某,驱动阴兵围困各派修士时,被人偷袭至死。”三人围拢上来,宫元枫指点眉心致命处道:“此处命伤是岩浆火灵剑洞穿颅骨所致,这周围的焦痕,就是岩浆火灵附加的烧灼伤害。”

“大哥,你是如何得知,这是岩浆火灵所伤!你在哪里见过?快告诉我!”宫门易有些激动,岩浆火灵正是他在横梁山脉火山口费了十多年的功夫收服培养的,已是百多年前的事,当时岩浆火灵几乎吞食了火山里的所有火灵,机缘不到,仅差几个就可以晋升火精,百年过去,火山内肯定已经滋生了新的火灵,可惜岩浆火灵却遗失在落霞村。今日有了岩浆火灵的消息,让他如何不激动。

“怎么,三弟,你也知道岩浆火灵?跟你有什么关系么?”宫元枫有些诧异。

“上使,大哥,这岩浆火灵剑本就我在横梁山脉火山口驯服的,不幸在前些日子在落霞村丢失啦!大哥你可知道是谁干的么?”宫门易恭敬道,兄弟二人对这位上使格外尊敬。

“启禀上使,这个凶手我已有所圈定,这个凶手不仅杀害我的弟子,还斩了河蛟,协助那帮道士渡了十几万阴灵,导致我们一无所获。”宫元枫躬身道。

“启禀上使,元化斩灭此次瘟疫也与这个凶手脱不了干系。”那个蒙面人说道。

“好啦,这个凶手就是李天许,十天前,斩杀你们南华宫的碧霞仙君,后来斩杀瘟神史文业,破结界,助道士引渡十多万阴灵,破阴兵,斩杀鬼煞,斩河蛟,估计那个黄河水精也在他手,岩浆火灵加之获得斩魔剑,还有一柄九雷桃木斧,饮过仙酒,今天轻松战败金丹境聂诗霜,你们说说这个少年的背景,这个少年的境界。”紫衫老者阴沉地说。

“岩浆火灵如果真的在他手,那么这个小子肯定来自落霞村,这个落霞村不简单,实力深不可测,我三番两次在他们手上吃亏,损失了不少弟子,甚至动用了城隍,导致我多年经营的大陈蝶网几乎被连根拔除。”

“不错,那个少年就是来自与落霞村,二十多天以前他应该是筑基境初期,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在筑基境中期。”那个斗篷男子道。

“我曾跟他交过手,确实在筑基境,不过有两点可疑之处,一是这个少年曾在师妹的‘三雷破空’下逃生,您可知道这三雷破空的威力!这还是您亲自传授,作为南华宫的镇山术法;二是我当初追杀过他,他竟然会土遁,我使用冻土术,还是被他逃了。”宫元枫道。

“启禀上使,大哥,你们看,还有这等巧事!”宫门易举起刚收到信息的传讯玉简,将信息展示给众人看。上书:‘禀,途遇李天许,去泰山!’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一章 密谋

看着宫门易手里的传讯玉简,众人不可思议地相互对望,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啦,突然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最兴奋的还是宫门易,手里的玉简几乎有些颤抖,激动道:“上使,您看,我们该如何处置。要不我去将他擒来,交上使处置!”

“目前,我们的一切行动还需要隐秘,切不可过早地暴露,上次的行动我们筹划如此缜密,还是被那小子有意或者无意破坏掉,已经有些蛛丝马迹,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道家不可能没有觉察,还好我们临时做了调整,给了他们功德。联手打压儒门,已经是神道佛三方共识,嘿嘿,这次只要不出格就可。”紫衫老者沉吟道。

“昊天刚赐给那小子斩魔剑,可能是别有用心,那小子一定落入天宫关注,我们不好直接下手。有两件事,一个是那小子跟一个女子相交甚密,这次坏我们好事还有她一份,她叫苏流云,今天一早就离开那少年,独自向西而去。还有那小子......”宫元枫略一沉吟,还是隐秘慕容兄妹的事,继续道:“还有那小子如果是金丹境后期修士但也罢了,关键是仅有筑基中期,凭什么能斩杀史文业,那可是天道正神,凭什么能斩杀元婴境初期的碧霞师妹,还有金丹境圆满的河蛟,那小子定有不可告人的隐秘和特别的手段,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宫门易道友,你赶紧给你的弟子传讯,让他带少年去岱宗门。”紫衫老者吩咐道。

“是,在下马上去做!那么以后呢?我们如何处置那小子。” 宫门易极力想夺回岩浆火灵。

“哼!你眼里只有那个火灵,千年以来,你们得了多少好处!连点小事都做不好!关于那小子我自有决断!人你给我看好了就行,我有安排会通知你的,还有如有那小子有异动立即通知我!你们两个走吧,我还有事跟宫殿主商量!”紫衫老者道。

“是!在下告退!”斗篷男子和宫门易躬身施礼,跟着唤来的侍卫离开了,他们没有走南华宫正门,而是从后山秘道悄悄离开。

“不知上使有何事吩咐!”宫元枫恭敬道。

“哈哈,你安排一人跟那个苏流云搭上关系,这个女人以后用得上,如果那个少年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让他和斩魔剑一起断掉好啦!”紫杉老者阴森森地笑道。

“对了,上使,河伯哪里如何交代,这事没办好,河伯就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那黄河水精我们也没得到!”宫元枫忧心重重道。

“元枫啊,南华宫既然安排你来协助我,你只按照吩咐来做好了。”转而又安慰道:“其实,是那个少年坏了河伯的好事,水精也是落入少年手中,我们如此密谋筹划救他儿子,难道河伯他不应该感激么,少年改变了原有天道轨迹,河伯应该恨他,此仇是记在少年头上。”

“是,上使还是您分析的对,我这就安排人与苏流云接触,一定能控制了她,随时可以派上使用,实在不行就拿回南华宫。”宫元枫道。

“行,你去安排吧,切记在大陈境内不可妄生事端!”紫衫老者有些不耐烦,草草结束谈话。

宫元枫躬身后退,来在堂下吩咐道:“来人,将这副棺木抬至天星阁,给慕容阁主送去。”

“是,谨遵殿主令。”两名护卫抬起棺木往天星阁而去,目送护卫远去的背影,宫元枫露出冷冷的笑了笑。又想起慕容秋实压根不禁恨得直痒!逆徒,枉我一番心思在你身上,上次收徒之事没办好,这次又为救那个小子害得自己造雷劈,既然你选择昏死,你就永远躺着吧!那个萧方智,还想招慕容逆徒为驸马,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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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阁,前天,南华宫掌教召集各个阁主和殿主,正式任命慕容冬雪为天星阁阁主。南华宫为每一位达到元婴境的修士打造殿阁,可以收徒。在南华宫封的阁主都是女修,下面弟子都是女弟子,殿主都是男修,下面弟子都是男弟子,共有七殿三阁。

明显殿的实力要高于阁,没有元婴修士掌管的天星阁,更不被其它殿主和阁主放在眼里,因此慕容冬雪这些日子被阁中的杂事与别的殿阁之间的纠纷搞得异常烦躁,人也消瘦许多,索性不管不问,每日里勤奋修炼提升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的。

萧方智更加郁闷,此次代表大梁出使大燕,所谓两件事:

一是两国联合大计,就是共同进攻大陈国,结果大梁遭受重创,损失二十万大军,让出大片土地,大陈国直接压入原来的燕梁边境,导致大梁国背后空虚,原来南下的边军不得不原路而回。

二是两国联姻大计,自那晚,一直护送慕容秋实回到南华宫,本以为过三天二日慕容秋实就能好转醒来,那时自己再告辞,因为自己此番前来的一项大事就是敲定慕容秋实和自己妹妹的婚事,这准妹夫一直昏迷不醒算怎么回事。

十来天下来,萧方智渐渐看得出来,神水殿除了那个鬼宠外,其余人对慕容秋实不能说是不管不问吧,至少没有尽心治疗,偌大个南华宫竟然连大还丹和九转金丹都没有,谁信!的确这两种丹药价值不菲,放在哪里都是价值连城,但这是挽救一个金丹修士,皇家的至亲。但是作为一个外人,自己不方便多加评论,只有想别的办法。

随着住的日子增多,萧方智在神水殿呆着越来越别扭,神水殿的人对他不冷不热,那个殿主宫元枫自第一天跟自己寒暄之后,再也没有露面,倒是跟鬼宠经常在一起,鬼宠知道萧方智是神水殿除了它之外,最关心慕容秋实的人,对萧方智也是极好。期间慕容冬雪也来过几次,非常感激萧方智对二哥的一片真情,有时反过来安慰萧方智几句。

后来萧方智决定不再等下去了,他面临几个选择,一是回到大梁,权当联姻之事没有,真是不好对父皇交代,也不好对妹妹交代,因为在大梁为了这场婚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二是带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秋实回大梁,求自己的山门救治慕容秋实,大燕国应该没问题,只是南华宫未必就肯。三是另辟蹊径,将两国联姻的大计进行下去,不禁想到了慕容冬雪。

于是萧方智来到南华宫第一次正式拜会天星阁,天星阁虽然沦为末流,但是基本的架构和礼节还是名门大派的样子,慕容冬雪亲自带弟子在大门迎接,在会客厅屏退弟子,萧方智略作思索道:“在下在南华宫已经逗留一些时日,看慕容兄短时恐难醒来,不日在下就要回大梁,特来请辞。至于慕容兄的以后医治,不知慕容阁主可有打算?”

“多谢萧大哥这段时日的照顾,我二哥能认识您也是他的福气,这样吧,我好几次都想将二哥接到天星阁调养照顾,奈何宗门禁忌不太方便,您的使团还在大都霸州,顺道麻烦您去找我的父亲,让他来接我的二哥,那时候我也会外出寻找名医和丹药。”慕容冬雪满怀忧虑道。

慕容冬雪对萧方智这个大梁的皇子印象挺好,在自己和哥哥最惨的时候,就是这个异国的皇子一直陪伴左右,照顾有加,尤其是对哥哥比自己还要上心,真情实意毫不虚假,还要将妹妹许配给自己的二哥,哪怕二哥这个样子都没有放弃,怎么说这份情谊已经胜过自己的宗门。

“不知慕容姑娘可否订亲,是否有意中人,恕在下唐突了。”萧方智脸色微红道。

慕容冬雪面色微怔,或许在二十天天遇到的话,自己还真能为其真情打动。但是现在正是自己最心烦意乱的时候,再就是那个阳光少年一直萦绕在心中,哪怕是仇恨,也不可能再为第二个人打开了心扉,至少现在不能。

慕容冬雪正色道:“多谢萧大哥美意,我最近事情太多,心里很乱,真的没有心情考虑个人问题,再说这个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慕容冬雪冰雪聪明,婉言拒绝道。

面对慕容冬雪的态度,萧方智丝毫没有意外,倒是慕容冬雪的话提醒了他,对了!去大燕都城啊,或许能将慕容秋实带出南华宫。

“无妨,慕容阁主,在下只是多此一问,请不要在意,以后有机会欢迎来大梁做客,在下定尽地主之谊!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萧方智起身一礼,心有怅然道。

“小妹恭送萧大哥,还请一路顺风!”慕容冬雪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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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萧方智,慕容冬雪一个下午都在静坐沉默,自己和二哥的师门,竟如此寡情,还不如一个外人重情重义,宗门丹室肯定有九转金丹,而上至师祖掌门下至宫元枫都一口回绝,让人心寒,是否自己也要离开宗门,那又会去哪里呢。

天色已黑,慕容冬雪登上天星阁三楼露台,凭栏观星。天星阁坐落在南华宫较为偏远之处的一座山峰,当时碧霞仙君酷爱占卜观星,就在山峰之上再造三层楼阁,距天最近,自小慕容冬雪就爱与师尊一起观星,人虽冰雪剔透,奈何就是对占卜一窍不通,没少惹师父的埋怨。想到此处,泪水从脸庞划过,今日萧方智的拜访让几天来趋于平静的心又泛起波澜,既思念师父,又惦念天许。

虽已是初夏,但夜间山中风凉露重,慕容冬雪却浑然未觉,师父的元神融到自己的意识海,今晚突然观星占卜的冲动,按照师父观星的秘术,慕容冬雪在漫天繁星中分出东南西北各七星宿加上紫微、太微、天市三桓,规划出中府,找到一颗星作为自己的命星,再沿着每一次见过少年轨迹,并入星空。果然在距离自己本命星东南找到了那颗特别的星,正是李天许的命星。

那少年的命星真的很奇特,虽然小也不是那么耀眼,却分外清晰,观测一个时辰后,划出的星迹指东方,而在前方有黄道星宿阻路。慕容冬雪急忙按照师父的掐算手诀推算,十日后星迹就要并入黄道,那时少年的命运多舛。慕容冬雪不禁有些发慌,怎么会冲撞天道,该不会要出事吧!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启禀阁主,神水宫派人送来一副棺木,说是阁主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什么?棺木?二哥!”慕容冬雪彻底慌了...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二章 联姻

慕容冬雪直接从天台飘落,见一口棺木摆在正堂,两名护卫见到她躬身施礼,几名天星阁的弟子则是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口棺木。

慕容冬雪顾不得许多,抢上前来掀开棺盖,见不是二哥,心情豁然放松,待再仔细看时,泪水涮地流下,颤颤巍巍地哭道:“黎叔,啊,你是怎么啦!”

看到眉心的伤口,慕容冬雪太熟悉这个伤口了,这个伤口与师父那时的伤口完全一样,都是被岩浆火灵所伤,圆形的洞穿伤,一圈的焦黑。这是是李天许干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杀师父还情有可原,是当初师父不问青红皂白,先痛下杀手的!

而黎叔,黎叔又怎么会得罪你,你还见过黎叔!你怎么如此狠心!你难道要将我至亲之人全部葬送!

冲上天台,对着那颗刚才还牵肠挂肚的命星,慕容冬雪发出凄厉咆哮“啊!——”不甘、狂怒、愤恨怨毒!诸多情绪都凝集在这一声嘶力竭的咆哮之中!

声音穿透苍穹,直逼命星!

声音穿过黑夜,在南华宫上空回响!

在神水殿,宫元枫听到这声咆哮,面露出浓浓的笑意,唤过一名叫段皓升的弟子,这是他非常喜欢的弟子,相貌英俊,聪明机智,金丹境初期,是他三大金丹弟子之一。

段皓升向前行礼,宫元枫面带笑容,取出一个玉简,上面正是苏流云的画像,下面记录着苏流云的资料。

“我们有人暗中跟随这个女子,你且去与之会合,找机会接触苏流云,不管用什么办法,在可以控制她的时候,给我一个信息。在我发出指令的时候,将她带回南华宫,不要让我失望!”

“是,弟子遵命!”段皓升领命而去。

“哈哈,哈哈,越来越有意思啦!碧霞师妹啊!我定会让那个害你性命的小子痛不欲生!哈哈!”

——————

第二天,在黄河水底河神殿,河伯接见了紫杉老人,河伯神情冷淡。七子的本命灯已然熄灭,昨夜河蛟又托梦给自己,在梦里,七子河蛟两眼泪汪汪地走了,满是不甘。今日醒来原本的一丝希望也化为乌有。

“不知阁下此番前来还有何话说?”河伯对这次营救七子河蛟也是心有忐忑,如果营救计划泄露,必遭上天责罚,七子也难保,降下的天雷是七子无法抗衡的,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天道安排的是河蛟被一百零八人斩杀,在下窥得天道,借天道之机,巧妙布局,先是遣阴煞入河蛟体内,借助阴气遮蔽河蛟的生机,瞒过天道。安排三千铁甲阴兵和水族削弱那些修士的战力,耗尽灵力,攻击力大减,河蛟就能承受住一百零八人的攻击。河伯大人,此番安排您认为可行否?”紫杉老人道。

“哼,倒也妥帖,只不过我那孩儿将一直堕入黑暗,要么成魔要么成煞。”河伯冷冷道。

“非也,只不过是躲入魔界,天机算计不到地方,那里无所谓轮回,岂不自在逍遥。”紫杉老人微笑道。

“行,我权且相信,那我儿为何又遭陨落?不过也好,可以进入轮回,只不过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也罢!天道终究躲不过的。”河伯凄然长叹道。

“非是在下不尽力,而是半路出现变数,一个儒门少年出现,先是炼化了阴煞,再破了阴兵,最后斩杀了河蛟,使得整个营救计划完全败露。”紫杉老人有些无奈道。

“那少年是谁?水精可在那少年身上?现在身在何处?是何修为?”河伯面色有些缓和地问道。

“那少年叫李天许,只知道是儒门弟子,曾斩杀过元婴初期的修士,目前在横梁山脉,还有六人同行,共七人,最好能安排将所有人打杀,切记,不能让人怀疑到你的身上。”紫杉老人阴恻恻道。

“行,这个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安排!”河伯语气生冷道。

待紫杉老人离开后,河伯陷入沉思,便有了决断。

——————

第三天,上庸王府派人将慕容秋实接回,慕容冬雪于掌教处告假,护送慕容秋实回燕都霸州。

目前大燕的处境是何等危急,此战大燕国损失军马二十万,大陈兵锋直指霸州,大燕不得不收缩防御,主动放弃了不少城池,将冀州州兵全部后撤至霸州周围,冀州全境几乎全部陷落,大陈国因为战线太长,粮草补给线跟不上,不得不巩固已得的冀州,忻州兵在距离霸州南三百里的定州止住进攻的步伐。

慕容恪的攻陈战略全面失败,拜倒在金銮殿长叹:“时也运也命也!”慕容恪请辞枢密院宰辅之职,被大燕皇帝慕容俊制止,继续保留职位,回昌黎王府调养。说是调养,实际是重新规划,既然攻略大陈不行,那么慕容家族将何去何从,慕容恪必须给出策论。

慕容恪暂时隐退,大燕国枢密院辅弼慕容评,开始主持朝政大局,根据当前紧急形式必须做好两件事:

一是平息战乱,与大陈休战,结城下之盟,条件是割让半个冀州,每年提供一万良马,安排慕容德作为议和长侍,出使大陈国。

二是结交邦国,与大夏正式结盟,与大梁联姻也紧急提上日程,原来的联姻是慕容秋实迎娶大梁公主,这本是必成之局,结果慕容秋实重伤不醒,与大梁国的联姻只能是悬而未决。

恰好,萧方智前来请辞,让慕容评心思一动,这也是桩大好的婚姻,既然那个碧霞仙君陨落,慕容冬雪的婚事就要符合家族和王朝利益,可以由家族安排。这个萧方智可是人中龙凤,金丹境的大能和大梁皇子的双重身份与慕容冬雪也是般配。现在急需与大梁国结成秦晋之好,方能稳固大燕东面的局势,共同抗击大陈才有可能。

于是慕容评将想法告知萧方智,萧方智当然是同意,但是介于慕容冬雪的那天的一番话,又不好将事情搞僵,只得将慕容冬雪的态度如实说了。

慕容评只得定下计策,让慕容冬雪护送慕容秋实回到燕都,再护送慕容秋实与萧方智一起去大梁太清宫医治。一去一回,时日不短,日久生情,那时再提婚约,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

萧方智传讯师门太清宫,师尊丝毫没有推托,只是催促尽早!

第四天,慕容冬雪和萧方智一起御剑带着昏迷的慕容秋实赶赴大梁的太清宫。

——————

已经走了三天,一行七人已经进入了横梁山脉。

横梁山脉横亘在济州境内,山势陡峭,连绵起伏方圆数千里,人迹罕至,无数猛兽出没其中,天材地宝也是不少,岱宗门的炼丹堂在宗门地位很高,堂下有专门负责外出采药的弟子,经过千年,踏遍整个山脉,绘制了横梁山脉地形图,包括山峰、溪水河流和湖泊、道路。道路当然主要是采药弟子长年累月踩踏而成,没有岱宗门的地形图想进出横梁山脉简直难比登天。

好在七人全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士,山路对他们并没有带来多少困难,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少年就像客人一样受到热情的招待,一路上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游山玩水。

岱宗门下弟子皆有采药经历,一路上不时路旁溪边采到药材,少年跟着认识了不少药材,对于罕见稀少的药材,他们会连根挖出,移栽到宗门药圃。

“许师兄,你们岱宗仙门的药材非常多吧?”少年不禁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岱宗门的丹药还是很出名的,就是得益于这片山脉,总能在一些荒僻险峻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许姓修士不无得意地答道。

“既然横梁山脉有珍贵药材,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来山中采药?”少年好奇道。

许姓修士拿出地形图,指给少年看,介绍道:“这山脉里有妖兽,有些妖兽盘踞数百上千年之久,岱宗门立派之后,也不剿灭,与之达成协议:不可伤害岱宗门的采药弟子,对其他门派和凡人采药给予吓退,岱宗门庇护妖兽,避免遭法力高强修士的灭杀。哈哈,少侠你看,这就是我们横梁山脉的地形图,你看这些区域就是妖兽经常出没的地方。”

少年进入横梁山脉的主要目的是那座火山,在许姓修士摊开地图,找到火山位置,指了指问道:“许师兄,我想去这里的火山,去寻找火灵不知行不行。”

“当然可以,师尊曾指示过,陪着少侠,少侠想去哪里都一路护送,路上遇到的药材,只要少侠看得上眼,一律奉送。只不过一定要将少侠请到山门,以尽地主之宜。”许姓修士非常热心,不假思索答道。

当看到地形图时,不由得面有难色,因为在地形图上,火山不在回宗门的路线上,要多绕几百里山路不说,而且还在两层及危险区的中心,在外层处是虎妖盘踞的虎啸岭,统领几十只猛虎占据方圆百里的群山,此处是岱宗们的采药弟子都不敢进入的危险区域。再靠内的一层是黑风群山,那座火山就是黑风群山的中央,此处常年乌云密布,阴霾黑暗,如同夜间,恶风不断,山石成黑色,地形险要,附近几座山寸草不生,被采药弟子视为禁地。

少年也看出此去火山艰难异常,如果御剑飞行倒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于是同六人商量道:“诸位师兄,我尝试进去看看,如果确实危险自当退出,实在不想诸位师兄随我一起冒险。”

“我等岂能知难而退,自当助少侠收取火灵!哪怕进不了黑风山,也在外面有个接应。”许姓修士面露不悦道。

“就是,我们怎么能放心少侠一个人去,要去一起去!师兄们是不是啊?”李姓修士附和道。

“哈哈,你们哪里也去不了!乖乖地送上命来!”,声音传来的同时,一柄飞剑凭空出现,激射而来,在距离众人十数丈处,砰然爆裂,化成数百飞剑,铺天盖地而来,转瞬即至,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其威势不亚于元婴境的大能!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三章 逆袭

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飞剑,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忘记防御,就在几名岱宗们弟子几乎本能地是缩颈藏头,抬臂遮住面部。

就在众人不及防御的同时,一柄黑白飞剑迎向突入而来的数百柄小飞剑,一化二,二化八,八柄飞剑摆成竖立型的破五行阵,在少年操控下飞速旋转,剑雨如冰雹砸在旋转的伞面,细小的飞剑被剑阵崩开,四处飞溅出去,在四周形成一蓬剑雨。

“疾!”在黑白飞剑祭出的同时,三十六支三合箭在远处几十丈处的某个区域凭空生成,杂乱无章,然后朝空间某处攒射。

一条身影硬生生地从那处空间挤出,就在三十六支三合箭堪堪攒射到身前的时候,凭空消失。

‘空间术法’!

这是元婴境修士感应到天地法则后,领悟出天人合一的术法,只是在洞察境的视若无物下,依然能够看到那条淡淡身影,或者是灵力的波动形成的痕迹。

感受到灵力波动和看到灵力波动完全是两回事,就像是游在水底的鱼能看到天空,却不知空中风的方向;飞翔在天空的鸟,能看到水底的石头,却不知道水的冷暖。相反,低阶修士就可以感受到四周的灵力,却看不到灵力的波动。

“想跑!没门!”三十六支三合箭在没入虚空后,又再某处虚空出现,那条人影又被逼出虚空。

空间术法是元婴修士碾压金丹修士的重要术法,包括空间隐匿、空间禁锢、空间瞬移,空间挪移等。这些都属于小空间术法,没有超出感知这个层面,就是空间术法的距离有限,隐匿的时间有限,空间术法的变化有限,远没达到随心所欲,只是刚刚触及空间能力后的尝试而已。

这元婴级别的空间术法对付同境界或者更高境界的修士或许如同鸡肋,但是对付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可谓是无往不利。尤其是作为一个杀手,隐匿身形突施冷箭,可谓是十拿九稳,不可能失手!

但是,这次却失手了,不但失手,而且将自己陷入被动!难道对方是元婴境!

这个杀手有理由怀疑这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试想,一个元婴境对阵一群筑基修士,元婴境隐匿接近对方,在对方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突施杀手,而且是法宝级别的攻击,那柄流星雨,一剑化作三百六十柄小剑,无差别攻击,虽然威力弱小不少,但胜在出其不意而且威力也不是金丹境以下修士可以抗衡的。

这时候低级别的修士开始逆袭,攻防立刻发生转换,刚才的杀手成了被猎杀的对象,空间术法需要耗费巨大念力去沟通和感应天地,无暇抽出更多的精力去发动进攻,因为那三十六支三合飞箭逼得太紧,容不得杀手分神考虑其他,只有不停地使用空间瞬移来逃避,只有空间瞬移的瞬间才是安全的,在这个瞬间里三合箭才失去目标,但是,过了那一个瞬间,三合箭又会重新捕捉目标,呼啸而至,速度越来越快。

对于上来就出杀招的杀手,少年是不会心怀仁慈之心,杀人者人恒杀之。

“啊!”的一声惨叫自远处空间响起,一个人迭出虚空,是一位清瘦阴戾的修士,半面身体血迹斑斑,右手持骨盾,还得说是元婴境修士,身体的强硬程度已近不坏,无一箭穿透身体。那杀手在疯狂躲避三合箭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拼着身中数箭,祭出骨盾挡下了大半三合箭的攻击。在迭出空间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流星剑撤退,但是却没有流星剑的响应,而在下一刻,一口鲜血从清瘦阴戾修士狂喷而出,那是法宝被毁,血脉相连的反噬。

此时最得意的是金子,正在咂巴着嘴,心里满心欢喜地吞下流星剑,这个味道还是不错滴。

“疾”,三十六支三合箭再次在杀手周围凭空生成,这是金丹境的术法‘无距!’

忍住痛苦,一副轻蔑的眼神在那杀手眼中浮现,筑机境终究还是筑机境,这‘无距’术法在元婴境眼中还是不够看的。

“定!”字真言喊出,空间禁锢法术终于得以发动,三十六支三合箭瞬间被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三合箭在启动瞬间速度偏低,无法摆脱空间束缚。

“疾!”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立即驱动阴阳五行剑阵,蜂拥而上!

一柄赤芒划过天际激射杀手!

“雷再劈!”九雷桃木斧旋转着,带出丝丝雷电向杀手斩去!

面对元婴级别的大能,少年不敢隐藏,全力而为,一鼓作气,同时祭出三件法宝,以雷霆之势攻向对方。

周围的岱宗门六为弟子这才缓过神来,纷纷祭起法器一起攻出。

杀手没有躲闪已经飞至的法器,筑基境的法器他还没放在眼里,右手骨盾抛出悬浮在半空,不断长大至丈余,开始旋转。双手掐诀,向前一指,右脚跺地,暴喝“突!”,十柄长矛自七人地下破土而出,这是欺负对方全是筑基修士,没有御空之能。至此杀手开始正视对手,这不是一般的筑基境修士,攻防节奏开始逆转。

少年听的脚下泥土异动,喊道:“闪!”同时率先跃出,气斧凭空生成砍向长矛,其余六人中有三人跃出,而其余却三人未能幸免,躲闪不及被长矛透体穿过。

少年无法救援,气斧带着闪电斩在长矛后端神识之上。

“啊!”又一声惨叫,这招才是少年突袭金丹境以上修士的奇招,无距,是金丹境以上修士最擅长使用的术法,从来也没有人能用雷电捕捉过神识,神识几乎是不设防。雷电攻击力直达意识海,杀手登时出现瞬间意识恍惚!

就是这个瞬间,已经决定了改变,攻防再一次改变。

这边的所有攻击已经到,开始蹂躏对手了,岩浆火灵剑没有直击骨盾,而是划出一道弧线绕出骨盾的防御范围,后降低飞行高度从下方直刺杀手后心。

五行剑阵飞绕八方,围住杀手,五行斩魂阵展开攻击——离火炼魂。

‘咔嚓’巨雷响起,九雷桃木斧携雷霆之力,劈在骨盾之上!将骨盾盾灵震离本体,失去主人操控,盾灵此刻想退回杀手体内窍穴,却被斩魂阵离火剑劈个正着,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失去器灵的骨盾也碎成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岩浆火灵剑此刻已然击中刺客后心,正中脊骨,元婴境的修士骨骼亦如钢铁,尤其是金属性的修士,岩浆火灵剑仅破开皮肉,无法在进分毫,只得放出高温神火,炼化脊骨。

剧烈的疼痛反倒让杀手恢复了清明,自踏入大道,从未如此贴近死亡,而此时已经刻不容缓。

杀手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开始的偷袭没有用尽全力,还有其它攻击术法和法宝没有尽数施展,导致被对方逆袭,全面陷入被动:

意识海重创,骨盾被毁,岩浆火灵的炼化已经让其下半身出现麻木,在意识恍惚的同时空间禁锢术法又被打乱,失去束缚的三十六支三合箭瞬间就要击中已无任何防御的肉身,魂魄已经被剑阵牵引已经控制不住要离体而去。那柄飞斧又高高扬起,下一刻就要劈到。

杀手,作为元婴境的修士,只能做最后的选择,舍弃肉身,元婴出窍,不及细想,巴掌大元婴自囟门窜出,抱起一柄飞剑御风遁走。

元婴出窍可以御风遁走,一遁十里,再遁百里,这也是天道安排,赋予了元婴的逃遁神通,也是感念修行不易,修到元婴境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哪一个不是几百年的苦修。出窍的元婴可以寻一副身体展开夺舍,虽然修为再进已是难上加难。总好过沦入轮回,来生的气运已被今世透支,最好也就是凡人一个。

第一次与元婴级别的大能对阵,少年也是经验不足,眼睁睁看着元婴抱一柄飞剑遁走,情急之下只得祭出斩魔剑,单手指元婴遁走方向喝道:“疾!”,但是终究晚了一步,斩魔剑仅仅追上一遁十里元婴,刺破了元婴皮肉,那元婴忍痛再遁百里,斩魔剑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只得悻悻而回,却不敢埋怨少年的操作。

少年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下次会提前祭出,保准让你斩杀痛快!”

这边,杀手的肉身已经颓然倒地,数件物品掉落,这也是天道安排,修士死后储存在窍穴里的物品会全部掉落,否则,尸体难免遭受碎尸、焚化之灾,即便阴魂进入阴间也是先天不足,受尽欺凌。

少年只是收回法器,并未在第一时间去捡拾对方掉落的物品,而是赶紧检查被洞穿身体的三名修士,面露惭愧神情,颓然坐在地上。其中两名修士已经陨落,一名修士也是重伤。

“对不起,我未能护住三位。”少年沉痛道,经过几天的接触,大家甚是投缘,刚才还活生生的兄弟,转瞬间陨落两人,怎么会让人不难过。

修行路上真是沟壑纵横,难得善果。

其余三人虽然也是神色黯然,却对少年充满感激之情,许姓修士安慰道:“少侠,不必难过,若不是你,我等第一轮攻击下便陨落了,对方竟然是元婴境修士,我等不敢想象,能够逃生,孙师弟,你去将少侠的东西拿来,再找一找对方身上有没有线索。”

少年经过一战,反思这场一命搏命的斗法:攻击明显缺少流畅,典型的对阵经验不足,若不是洞察境能窥见神识发出那根细小的灵力线,结局难料。也是对方太过大意,没有全力而为,白白错过了机会。不知那个元婴能跑到哪里去,肯定会留下后患!这次刺杀难道是有人专门针对我来的么?下次再也不会给元婴逃走的机会了。

“许师兄,您看,这有一个传讯玉简,少侠,这些是您的战利品!”那个孙姓修士很快就返回了,将玉简递给许师兄,将几件法宝和瓷瓶恭敬递给了少年。少年也没有推脱,也没有细看,反而关注那个传讯玉简。

许师兄将玉简展开,上面有一行字:‘横梁山脉西侧,斩杀岱宗门七名弟子’。

少年与许师兄对望一眼,各自陷入沉思...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四章 巨阵

雇凶杀人,自古就有的杀手这个职业,凡间有,神界有,这些半仙的修仙界也有。

许师兄当看到传讯玉简的那行字内心十分复杂,能踏入筑基境的修士没有一个傻子。这个修士是个杀手毋庸置疑,那是谁安排的杀手?是谁泄露的讯息?为什么是七名岱宗门弟子,而不是六名弟子和一个儒家弟子。

天许少侠是在树林中不期而遇的,这几天从未离开半步,不可能向外部传递信息。只有自己向师尊通报过行程,难道是师尊要杀我们么?

对方安排的杀手是元婴级别的大能,单纯针对我们六名弟子,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难道单纯为了杀天许少侠,我们岱宗门的六名弟子只是为了遮蔽耳目?

这个少年刚才祭出的岩浆火灵剑正是海东升师兄外出丢失的,为此师尊还格外恼火,此少年去火山肯定与岩浆火灵剑有关!难道这是师尊要杀少年的原因?

自己三人加一个受伤的弟子,跟着少年,肯定还会招来刺杀,那将再无侥幸逃脱之理!

如果真是师尊要杀自己等人,回到山门,自己将会被灭口。

想到此处,许师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心修道,这下可能真的与道无缘啦,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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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则是敏锐地觉察到,杀手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是自己连累了这几个兄弟,但是杀手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踪,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可疑之人。对了,他们几个初见自己肯定与师门通过信息,否则不会是不着急回山门,而是陪自己到处走,还要自己一起去岱宗门,这肯定是得到山门的指示。那么是岱宗门想杀自己,赔上这几名弟子的性命,肯定是祸水东引,这东面是何处?就是这个杀手或者雇用这个杀手的人。

岱宗门肯定有问题!绝对不能在和这几位在一起了!他们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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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许少侠,此间凶险,我等不能奉陪少侠,就此别过,少侠多保重!不必再去宗门了,最好也别去泰山了”许师兄一抱拳,回头对两名师弟说道:“你们两个负责护送受伤的师弟回宗门,我要出去办事!各位保重!”说罢,不待众人有所反应,沿原路返回,狂奔而去!

另外两人知道此次刺杀定有缘由,也不多问,对少年深施一礼,匆匆架起伤者离去!

望着分道扬镳的师兄弟,少年摇摇头,许师兄定然知道这杀手背后的一些隐情,这可是冒着被杀人灭口的风险。

少年也不及细看那些战利品,简单打了个包裹,祭起黑白飞剑,“长!”剑身长至一丈,剑宽两尺,悬浮地面之上一尺,飞身踏上飞剑。再喝一声:“驰!”,飞剑前冲,少年身子一侧歪,慌忙调整姿态,足下生根,摒住呼吸,晃晃悠悠,掌握平衡,先是掠地而行,速度由慢及快,由低至高,消失在群山之中,向记忆中地形图上火山的位置而去。

第一次御剑飞行,虽然飞的不高,速度也不快,脱离大地的束缚,终于有了鸟儿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山峦群峰踏在脚下,沟壑悬崖再也不是障碍,浮云在身边徜徉,极目远眺,千里山河尽收眼底。

御剑凭风凌空而立,衣袂飞舞,畅意快哉!突然少年想起了欣儿,想起了欣儿站在飞驰的马车上,伸展双臂,享受高处临风飞驰的感觉,这就叫仙人的感觉,一度将御剑飞行作为以后的目标,哎!到底是先天修行灵根,就是不一样啊。这是筑基修士无法感受到的仙人意境!无怪乎那句老话,金丹之下皆凡人。

山中一天的路程,御剑飞行则不用一炷香的功夫,正在体味仙人御风感受的少年,猛然间听到前方传来“嗷——嗷——”虎啸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四面群山中回响,这就是虎啸岭!几十里下来,每个山峰都有猛虎盘踞。在经过一座雄伟的山峰时,一股霸气狂暴的目光直刺半空,令人望而生畏,少年有些不敢直视那道目光,显然是盘踞领地的兽中之王的虎威,难道这就是虎妖!

少年不敢大意,御剑斜插天际,绕过此座巨峰,此时应尽快取了火灵为头等紧要事,那头虎妖能避则避!面对少年的怯意,虎妖狂啸,声音直入天际,四周群山震荡,数十头猛虎一起长啸,少年听出了轻蔑和嘲讽!苦笑摇摇头,催动黑白飞剑加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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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虎啸岭,前面就是黑风群山,火山喷出的黑灰几乎遮蔽方圆数十里的天空,透着刺鼻的硫磺的味道,少年只得摒住呼吸,作为金丹境的修士,摒气半日也非难事!御剑冲进黑暗的烟雾之中,同时运转视若无物的神通,搜寻一处容身之所。

在外面感受不到黑色雾霾里面的恶劣环境,火山产生的黑灰携带者高温,热浪扑面,如置身火窑。少年赶紧运转水属性术法,冰之源,丝丝凉意布满全身,同时念动火属性术法里的避火诀,抵抗四周的高温。

高温气流紊乱,致使狂风不断,裹挟烟雾尘灰如沙尘暴,人在飞剑之上哪能站稳。少年刚刚尝试御剑,身体协调能力和操控水平还很差,灵机一动,祭出斩魔剑,作为昊天赐予的法宝,斩魔剑驾驭要比普通法宝的黑白飞剑好上许多,斩魔剑竟然能生出吸附之力,将少年的双脚牢牢禁锢在飞剑上。

仙级法宝就是仙家法宝,白泽就是白泽,上古神兽,法力神通强大,带有白泽一丝神魂的肋骨,沾有远古血脉,具有非同一般的灵性,擅腾云驾雾,辨识世上万妖,对妖物有先天的威吓之力。

即便斩魔剑如此,少年还是继续驾御黑白飞剑,只不过把持在左手,如此一来,脚踏斩魔剑,手扶黑白剑,同时操控双剑飞行,总算可以在狂风中任意驰骋。

少年御剑在黑雾里穿梭,需要选择一处安身之所,面对刚才的刺杀,少年已是心有余悸,这段时间必须蛰伏,有种预感,自己已经落入某些人的视线,有一张网正针对自己张开。黑色雾霾之下,定会隔绝一些人的脚步,阻挡一些人的探寻,经过与元婴级别修士的一番战斗,凭着对方的大意,和自己的毫无保留才勉强获胜,下一次可不会如此幸运了。

视如无物窥视下方山峦,火山雾霾笼罩下的山峰与外界山峰不一样,就像雪山覆盖厚厚一层白雪,这里的山上覆盖着厚厚黑灰,露出黑灰的山峰就像刀削斧凿一般,尖锐嶙峋的石峰,如战阵前的枪林般,笔直而密集。

果然没费多少功夫,发现在那些山峰下,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溶洞,彼此相通,里面还有地下暗河,河流串起那些溶洞,有一处还有巨大的灵气汇聚,不由得引起少年的探究欲望。于是选定一座较为低矮黑色山峰降下速度,缓缓落在峰下的黑色灰烬上,这些黑灰竟有数丈之厚,这不知沉淀了几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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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念动土遁诀,顺势向下遁去,下去十丈左右。遇到了石头,原来整座山都是火山岩浆熔化冷却而成,千年的风化后形成。那么如剑戟般的山峰是石头么?为什么依然伫立而不风化。少年又遁出灰烬,御剑来在一座小型的山峰前,运转洞察境的入微神通,竟然是仙铁,对,就是仙铁,经过仙人炼化的精铁。

铁分多种:凡铁、仙铁、神铁。凡铁无法打造法器,用于农耕器具,普通刀剑。仙铁,必须在仙家熔炉中炼化,加成法诀,用于铸造飞剑兵器、傀儡、鼎炉、钟磬可做可为法器。神铁为天外陨落,属于天赐之铁,用于打造如意法宝。

这里竟然是天然的仙铁矿,这将是多大的财富,不对,这不是仙铁矿,这是仙家战场,这是上古仙兵,就是兵器,经过万年的侵蚀,依稀可以看出昔日的容貌,这里面大多数是各式各样的飞剑,可能是几处巨大的兵器凿穿地皮,引发岩浆喷发。对啊,要不这岩浆火灵虽是火灵,却具有上古神剑的样子,难道是上古神剑的剑魂融到岩浆火灵,生成剑魄,养成剑型,这岩浆火灵将不次于金子和水儿!

这里究竟是上古时候哪些仙人的战场,为何如此宏大?这里有上万座山峰,那时竟然有上万大能,看这些兵器大小,没有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是无法使用得了,哪一个兵器也有数万斤之重。

突然少年往天上御剑直飞而去,升至千丈高空,从上向下俯瞰,不禁大吃一惊。围绕火山口,上万兵器竟然是一座大阵,巨型大阵。最让少年吃惊的是,这座大阵他曾讲见过,就是苗离尘的那枚算筹,第一百零八块算筹,在其中的一个面上有一幅星阵图,就是这个阵图。

那个火山是有人故意用神兵凿开,散出火山灰就是为了遮蔽此处的大阵,没有洞察境就不会发现这座大阵。少年集中精力,运转洞察境的的神通,突然一种新的神通‘拓印’,一下子跳跃进意识海。拓印,就是将所见如拓片印刷般存入意识海。

拓印神通施展后,少年立即算出此处共一万一千六百六十四把巨大兵刃,每一百零八件兵刃组成一座大阵,此处共一百零八处大阵,形成一个超级大阵。而这一百零八个大阵共有一百零八种变化,如果组合在一起,将会有上亿种巨阵变化。

少年愣愣地定在空中,这个巨阵摆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我看么?

少年不再停留,立即降下飞剑,在刚才之处继续土遁,遇到岩浆岩,继续下潜,推进数百丈,终于从一个溶洞穹顶降落在溶洞里。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五章 镇魔塔

这是一座天然溶洞,到处是钟乳石,千姿百态,洞壁上有些各色结晶宝石,闪烁光亮,不用洞察境也能看的清楚。洞内空气清新湿润充沛,与地表简直是冰火两重境界,透着丝丝寒意,地下河水质清冽,有一些透明的小银鱼,闪着点点荧光在水中游荡,像夏夜里的萤火虫。真是别有洞天,横梁山脉黑风群山下还有这等奇观。

少年向灵气浓郁处走去,地面被地下河常年侵蚀已是沟沟坎坎,形成一个个圆形的水湾,像池塘里的大大小小荷叶,有些水湾清浅见底,有些水湾幽黑深邃深达数丈。少年将斩魔剑祭出,飘在水面,少年御剑如舟,沿地下河水顺流飘移,转过几个大型洞室,来在一个巨型洞室,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这处洞室高约数丈,方圆百丈,地面平整,中央有一处三层梯形白玉祭坛,每层高三尺,是人工雕琢,祭坛高一丈,呈四方形,祭坛四边均有石梯,围有石栏。底层边十丈,中层边长八丈,顶层边长六丈。在顶层有一座七层青色石塔,塔高七丈几乎顶着洞顶,透着威慑和庄严的道家气象,塔门楣上书三个红色篆文‘镇魔塔’,非常明显的道家气息,不知是哪位天尊所为。灵气从祭坛散出向坛顶部的镇魔塔汇聚,显然是在滋补着镇魔塔。

地下河沿洞壁处穿过,少年怀着浓重的好奇飘然上岸,向祭坛走了过去,在距离祭坛一丈处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祭坛是整个白玉雕琢而成,栏杆上雕琢古朴图案,方圆几十里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祭坛底层,储存在中层,再由顶层释放出来滋养镇魔塔。这底层是一座大型的汇灵阵,中层是蓄灵阵,顶层是释灵阵。

少年不由得感叹,真是好匠心,这三套大阵运转起来灵力将源源不断地支撑镇魔塔,难道这塔里封印着什么妖魔?外面是上古巨阵,下面是镇魔塔,似乎有几千年的光阴,如果自己不小心触发机关,导致妖魔出世,看这个镇压妖魔的架势,远非自己能够应对的。少年没有莽撞踏上祭坛,也没有掐指卜算叩问天机,这个不是自己可以觊觎的。看看悬浮在身侧的斩魔剑,还是拉倒吧,只不过白泽的一条肋骨而已,就算是白泽到此,也不敢肆意妄为吧!

放弃对镇魔塔的探索,少年离开中央巨型洞室,继续御剑在洞内漂流,最终河流来在一处较大洞室,较先前的巨型洞室还要大,不过没有地面,而是一处巨大的湖泊,运转视若无物神通望去,水深几十丈,底部有洞穴与外部联通,少年记得过了虎啸岭,靠近黑风群山确实有一处宽约数里湖泊,这就应该是出口。

——————

少年将整个溶洞往复检查一番后,没有去中央巨型洞室,而是寻了一个相对平整的小型洞室,盘膝坐下,取出那几样战利品,以便确认那名杀手的身份,战利品是一柄飞剑、一支竹鞭,两个玉瓶还有两件宝衣。那柄飞剑金属性的,召唤出金子,金子看着飞剑,一脸讨好的样子。

少年心里有底:“金子,看看这柄飞剑,品相如何?”

“这柄飞剑战力一般,却是一柄追踪类飞剑,能隐秘自身,在猎物不觉察的情况下追踪百里,名字应该是‘无影剑’。”金子道。

“那是不是你吞了这柄飞剑你也能隐秘自身?”金属性的术法有隐秘特性——金隐,少年问道。

“那是,不过只能对修为不如自己的修士动用此术法,我万年以前曾经吞噬过更高级别的隐秘术法。”金子不无得意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把剑就送给你啦!”少年直接讲剑递进金子的嘴里,飞剑瞬间消失,吞噬得一干二净,就像凭空消失一般,金子露出满意的神情,少年不禁有些后怕,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想好了,否则入了金子的嘴,那可没得后悔了。

“金子,你能展示一下那柄流星剑么?”少年问道。

“当然!主人你看!”金子为了以后有更强的金属性宝物吞噬,在主人面前必须表现出色,只见银白色小人突然消失,一柄飞剑凭空出现,就是那柄流星剑,剑身一抖,一柄剑化成千柄小剑,下一个瞬间,千柄小剑全部消失,少年赶紧开启视若无物,捕捉到千柄飞剑在岩洞内穿梭,瞬间便出现那个最大巨型洞穴石壁上,出现一个大字形的人形图案,图案全是由密密麻麻的剑点组成,下一刻那柄流星飞剑悬浮在少年面前,在下一刻一个银色的小人凭空而立,面露得意。

“行啊你,金子没看出来啊,分身三百六十柄飞剑竟被你升到一千零八十柄,还将无影剑的金隐特性加进去!这是二合一啊。”少年惊讶道,这超出他的想象。

“主人,你也了不起,能在瞬间数出千柄飞剑之数,还能扑捉到金隐,不愧是我的主人。”金子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是一流。

不愧为元婴级别的杀手,两柄飞剑简直就是偷袭的圣品,被刺杀之人焉有侥幸之理。

“得了吧,以后有你吃的,金子你看到外面的那些上古神兵没有,一件足有上数万斤,全是仙铁打造。”少年问道。

“当然啦,不过那些上古神兵,剑灵早已不在,剑无魂,味道很一般啊。”金子有些惋惜道。

“上万件兵器的全都没有魂魄,那么那些魂魄那去了呢?”少年突然想到,剑灵魂魄如果被灭,作为本体的剑就会粉碎,既然本体还在,会不会是镇魔塔就是封印这些兵器的器灵,难道这些兵器全是魔族的兵器?有这个可能!这个只能待以后证实了。

——————

少年又拿起那支竹鞭,竹鞭共有二十七节,最下面的三节打磨成柄,有种竹子叫铁鞭竹,宝塔形的分八棱,中间是实心的,有粗细,百年一节,三千年成才,成剑型,坚韧胜铁,五千年成妖,万年成精。少年运转入微探测内部,果然见到一个竹灵在昏睡,不知这个竹鞭里是一个怎样的剑灵。

除了金属性的法宝外,金子对其它属性的法宝丝毫没有兴趣。少年也问不出个所以,暂且收着,待以后炼化。

拿起瓷瓶,打开后少年不禁震惊,这难道就是大还丹,入微探查后确信无疑,少年熟知小还丹,小还丹里含有种子的力量。而这个丹药比小还丹大上一倍,里面不但种子的力量更浓郁,还有一股躁动的生机散发出来。这个杀手还真有宝物,没准就是杀人越货得来的,另一个瓷瓶也是一颗大还丹。少年猛然想起慕容秋实,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否康复,那雷击的威力不小,哎,自己与南华宫已成水火,自己哪怕去了南华宫,也无法见到慕容兄,再说南华宫门派实力强大,总会有救治丹药的。

最后少年拿起那两件法衣,似乎看不出什么门道,也是临时存放起来,毕竟身上的这套河妖铠甲,还是苏姐赶工给制作的,每一个鳞片都打磨过,防御效果不错,样式也精美,还附加有避水诀,这也是河妖类通有的天赋。

检查完战利品,少年拿出传讯玉简,想想并没有找杀手的有关讯息,便写道:‘安!岱宗门何如,勿念!’。并没有提及火山下的溶洞以及镇魔塔的信息,既怕师伯担心,也怕泄露天机,如此镇压妖魔的阵仗可不是凡间可以碰触的,三界都可能为之震荡,河蛟河水泛滥与之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

不久,传讯玉简信息回复:‘敌对,不可泄露行踪!’

看到回信后少年有些后悔,不应将行踪和目的告知岱宗门的几名弟子,有可能会害了他们。沉思一会儿,回讯息:‘是’。看来要抓紧时间寻找火山内的岩浆火灵,尽快将岩浆火灵剑升级到火精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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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盘膝而坐,运转视若无物,进入了金丹境,探测距离已经近二十里,恰好可以涵盖整个火山,,在火山口向下是一条百丈深的火山喷井,浓烟从喷井涌出向四周飘落,火山喷井下方是一座数百丈宽的巨型岩浆溶洞,里面有一座岩浆湖泊,赤红色的岩浆翻腾流淌,是红的火焰在湖面跳动,不时有气泡冒出,带出灰烬黑烟。在向岩浆深处看去,果然有火灵如鱼儿在岩浆里面游动,在向下方看去,如深海一般,没有穷尽,岩浆的颜色也由赤红转成炽白,二十里探测距离已到尽头。

收回视线,少年大喜,果然找对了,立即祭出岩浆火灵剑,加持土遁术法,岩浆火灵本性是石生火,自然可附加土遁属性,只不过速度缓慢,这也比从空中飞进火山口要隐秘得多,自从与那个元婴级别的杀手交手后,少年不得不防。

经过一个时辰的土遁,岩浆火灵剑终于遁入岩浆湖底,回到了出生地,那火灵剑如鱼归大海鸟入山林,离开此地已是百年,欢快的在岩浆里畅游,少年能清晰地感受到火灵的欢快!

“别净顾着玩,你的前方有一只火灵,哈哈,美味啊!”少年看到那个火灵竟然内心生出饥饿的感,这也是与火灵剑血脉相连的感觉。

岩浆火灵剑立即领会主人的意图,迅速靠拢上去。

少年猛然心动,想到灵空道长曾经说过鬼煞只有吞噬稍弱于自己鬼煞,才能生成强大的鬼妖,不知此处有多少火灵,可以让那些火灵彼此吞噬,强大自己,然后火灵剑再吞噬那个强大的火灵。

少年的意念一动,火灵剑立即明白主人意图,立即行那驱虎吞狼之计,驱动火灵相互吞噬,然后再吞噬。

少年的探测距离有局限,金丹境的神识探测距离不过一里,且不能深入到炙热的岩浆里面,否则神识将会受损。而岩浆火灵剑却是无限增加活动空间,剑身一扭很快就脱出视线,只留一丝感应与主人相联系。少年已经不能驾驭,全凭岩浆火灵剑自行完成吞噬火灵,升级到火精。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六章 竹精

少年任由岩浆火灵剑自行升级,收回视线,准备炼化那个竹灵,少年曾经用两种方法炼化过器物,一个使用诱惑法炼制精钢盾,虽然成功,但是一旦遇到原主人的召唤立即反水,若不是金子够强大差点被反制,原因就是器灵原有的记忆没有被彻底剔除;

另一种就是降伏斩魔剑,用的是八门炼妖阵,凭暴力手段强制镇伏,缺点就是不能立即使用,必须经过一段时间蕴养,恢复炼化过程对器灵造成的损伤。

还是先尝试沟通吧,少年尝试将神识探入竹鞭内部,却发现根本无法进入,那个竹灵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若不是入微神通,根本发现不了那个竹灵,其实这个竹鞭说是实心竹,第九节的竹子内部还是有空心,只不过比普通竹子小不少,那个竹灵呈混沌之态正躲在第九节空腔内。

这实心竹质地密实程度远胜钢铁,入手份量却是轻上许多,还有一点,就是内部生命的力量依然强盛,已经不同于普通草木,不依赖水的滋润生长,而是靠吸纳灵气维持生长,更确切的称呼应该唤作灵竹。

少年手指点点,祭出黑白双剑,一化二,二化八,八门炼妖阵已成,将竹鞭团团围住,五行炼妖阵金属性的兑剑和乾剑为阵眼,发动金系攻击,烈烈金风向竹鞭内部渗透,金克木,本应是如破竹直捣黄龙,奈何灵竹表面坚硬无比,金风不得其门而入。少年没有在意,化风为刀斩向第九节,刀未到刀意已经实实在在劈在第九节,同时入微神通观其竹灵的反应,这个竹灵竟然毫无反应。

看来你是不知道疼,‘砰’的一声,乾剑狠狠地斩在竹上,乾剑一击力愈千钧,灵竹鞭被震飞,而灵竹表面仅有细细如发丝的划痕,别说入木三分,仅仅那个划痕也是瞬间即逝,灵竹强大修补和再生能力再次将受力处恢复如初,如不是少年入微一直没有松懈,几乎发现不了灵竹表面曾经出现的划痕。而那个竹灵仅仅是翻动几下,继续酣睡。

少年变换炼妖阵,转离火剑为阵眼,加持离火包裹整个竹鞭,开始炼化,离火非凡火,乃是天火,是不入流的天火,但毕竟不是凡火,对于炼化妖物还是有作用,通过阵法加持,一般妖物无法抗衡。而那个竹灵混沌之气只有略带烦躁地翻腾,继续呼呼大睡,而竹鞭毫无异状,离火对灵竹几乎毫无作用。

少年开始怕火焰将竹鞭焚毁,见灵竹能低于离火而不伤分毫,撤去黑白阴阳剑,弹指八朵紫色火焰摆成六阳真火炼妖阵,威势增加数倍,温度也随之增高数倍,围着第九节灵竹如旋风般转动。灵竹处于六阳真火之中,不仅没有焦糊迹象出现,反而愈加青翠欲滴,就如同梅雨季节雨后的新竹一般。

少年无语啦,祭起九雷桃木斧,一劈再劈,洞内电光闪烁雷声阵阵,但是依然没用,竹灵反而挺受用的样子,就是给猫狗挠痒痒,那团混沌之气反而更加安静。

无奈之下,召唤出水精和金精,两个小家伙与主人心灵相通,明白少年的意思,就像两个小孩子约邻居家的小孩出去玩一样,凌空飞到竹鞭附近开始玩耍起来。同龄的的小孩自有相互吸引,相互交流的方式,没等金子和水儿敲门,那个竹灵就感受到两个精灵的气息,已经探出身来,在竹子内就像一团混沌之气的竹灵,探出身子来就像一只翠绿色果子样的小人,骑坐在灵竹之上,看都不看目瞪口呆的少年,直接冲金子和水儿招招手,那意思就是来这边啊。

不会吧,这不是普通的竹灵,而是竹精,应该是木属性的竹精,哈哈,为精者莫不是万年之久,金子不止万年之久,水儿也是万年前黄河水的精灵,实心灵竹成精也是万年,还有岩浆火灵剑,如果这次能顺利成精,也是万年前的剑魂附体在岩浆火灵上的缘由。

少年想着心事,那边三个小家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五行类精怪,外型相似,神态相仿。五行生克也同样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明显,竹精对水儿非常亲热,水儿最金子亲热,而竹精惧怕金子,目前金子成了三个精灵的头。少年见事态有利,对金子和水儿交代游说竹精,金子和水儿当然心有灵犀,一个利诱一个威逼,拉拢加哄骗。

结果这个竹精竟不为所动,金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小拳头一挥,就要恐吓,那竹精倒也机灵,毕竟在自己门口,呲溜一下钻进竹子不见了。

少年有些无奈了,暂且还收收了这个竹鞭,这时金子说道:“主人,这个竹鞭从未认主,没有土精是无法劝其认主的,实心灵竹生长已逾万年,只要竹精认主,便成打神鞭,能打化神境以上的修士,让其元神离体而昏厥。”

“那么,既然从未认主,那个杀手怎么会有变幻大小口诀?”少年问道。

“哈哈,主人这个是如意打神鞭,放在手里,心中默念如意诀,要大则大要小则小,那个杀手肯定会大小如意诀。”金子有些恍然,主人肯定不会这三十六般天罡变化,自己操控如意铁匣就是默念‘大小如意’诀。于是继续道:“主人,世上有天罡三十六般变化,全部学齐能躲三灾利害,修得长生之法。不过这些都是仙家法诀,不但要有极高的悟性,还有达到一定的修为,机缘气运。不过里面有些变化不需要那么高的悟性,这个大小如意诀就是比较浅显的仙家口诀。”

“好啊,你这金子,快些告诉我!”少年当然知道天罡三十六术和地煞七十二术,当时师伯说过,仙家法诀不到化神境界不能使用,否则必遭天谴,折损寿元。而且这些术法,已被上古几个仙家垄断,偶尔有些术法流传至凡间修仙界也是些皮毛。就比如土遁,真正的天罡三十六术中的‘五行大遁’,可是瞬间几百里,而凡间的土遁之术不过比走能快一些罢了。

“其实,我这个大小如意也不过只是皮毛,远没有仙家无量神通,能将须弥山缩小到装进芥子空间的能力。所以,我这个大小如意仅仅能将丈内的物体缩小小指大小,可以进入囟门通道。”金子有些惭愧道。

少年却毫不为意,因为他明白,那些强大的术法,即便是长生境的修士也未必能全部掌握,还有在更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术法都不过是障眼法。就像当初的师祖,纵使神道佛三界拥有各种强大术法,师祖也是一掌一掌毫无花哨地对决,硬是击退三界的联手。

其实,大小如意并不复杂,对于无主的如意法宝,几乎是百试百灵,果然打神鞭随着法诀变小,少年将其收入肝穴,以五行木气相互蕴养,更主要的是彼此亲近吧,以便日后能收服打神鞭。

——————

还是没有岩浆火灵剑的准确信息,但是彼此血脉相连,少年依稀感觉畅快的情绪,看来火灵剑的进展还算顺利,正在考虑是否修炼,蓦然心里一动,运转视若无物神通,从虎啸岭西北方向有两人御剑而来,少年吃饿了一惊,此二人正是慕容冬雪和萧方智,在慕容冬雪的巨剑上躺着慕容秋实。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兄怎么还在昏迷?难道南华宫没有医治的药物?他们这难道是要去大梁?

其实慕容冬雪三人正是要前去大梁,不过是大梁境内的崂山,地处东海之滨,是太上道祖终南山道场的分支,当时终南山七真君下山游历天下,至东海之滨,见海上仙山,那里灵气充沛,奇花异草无数崂山,便于此地建立太清宫、上清宫、下清宫、神清宫、遇真宫、太平宫、明霞洞七座宫殿,历经数千年之久,开枝散叶,有九宫八观七十二庵之说。有诗云:

崂山道观天上星,

七真降临归正宗,

若问宫观谁为首,

老君峰下太清官。

萧方智是正宗的太清宫门下子弟,碍于皇族身份,虽未出家,俨然是后辈弟子中的翘楚,深得掌门刘方清太清真君的喜爱。

少年不知道缘由,既然看到慕容秋实不禁掐指卜算,然后微微一笑,我慕容兄无恙,还有一番大的造化。但目前的伤势还是不轻,如果不及时治疗终非益事。既然自己已然化解了业力,不会对慕容冬雪有所不利。于是来不及细想,心念所动,土遁而出,御斩魔剑升空挡在三人面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修着,萧方智和慕容冬雪同时戒备,待看清来人后,萧方智还未曾怎样,慕容冬雪先是大吃一惊,继而面色痛苦,最后怒目而视,喝道:“李天许,你不错啊,几天不见竟然再升一镜,竟有金丹修士的御剑本领,南华宫的黎叔可是被你所杀!”

“雪儿,你听我说!”少年早已料到,那个蒙面人就是黎叔,也明白此事或许会被南华宫弟子带至山门,慕容冬雪早晚会获得消息,但是情有所原,那时黎叔正在驾驭阴兵屠杀仙门弟子,慕容冬雪肯定会理解自己。没想到,是神水殿的宫元枫将黎叔尸体送到天星阁,根本没解释黎叔被杀的原因。当看到慕容东雪的表情,少年明白,此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我大哥被你所伤,我三哥因你至今昏迷不醒,我师尊被你所杀,从小到大照看我的黎叔也是被你所杀,李天许,我所有至亲之人,难道都要被你斩杀干净,你才满意么!你对我不管不顾,谩骂冷淡,今天,我们便做个了断!”慕容冬雪委屈愤恨之极,说罢,就见四周灵气疯狂旋转,周围水汽如漩涡汇聚,一声叱呵:“寒冰破!”

慕容冬雪一上来边使用金丹境水系术法中最强大的寒冰破,威力巨大,没有攻击线路,没有给对手留反应的时间,没有躲闪空间。天地之间温度骤降,以少年为中心,方圆数丈范围内,温度底至冰点十倍,自少年衣服、足底、斩魔剑、皮肤、头发甚至眼睛,冰晶疯长,仅瞬间便形成一个冰坨,轰然坠落...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七章 围剿

冰坨急速下坠,一个瓷瓶被一朵蓝色的火焰托着,冲破冰层悬浮在萧方智面前,萧方智没敢用手接,一柄飞剑挑起瓷瓶,那朵蓝色火焰瞬间不见。

少年并无半分防备,慕容冬雪适才怒从心头起,直接用上自己的最强水系术法。这段时间,由于碧霞仙君的元神融入到意识海,慕容冬雪对大道的感悟,对术法的理解都有质的飞跃,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这也加深了慕容冬雪对师尊的感激和对李天许的愤恨。

眼见那冰坨直落,慕容冬雪因为御剑上躺着慕容秋实,而萧方智挑着瓷瓶,都没有来得及阻止那个冰坨下落之势,眼见其直坠下方黑雾之中。

“天许!”慕容冬雪喊道。

在离地面数百丈的高度,被冰封后砸向地面,少年断无存活之理,此刻再做什么已经晚了。“下去看看!”慕容冬雪神情有些颓然道。

慕容冬雪说罢御飞剑缓缓下落,萧方智紧随其后,两人将要进入黑雾,但见黑雾里伸手不见五指,高温燥热,狂风大作,人无法在飞剑上站立。慕容冬雪顾忌飞剑上的三哥,不敢进入。萧方智刚进金丹境不久,目力和御剑水平也是有限,也不敢冒人进入。

萧方智在后面诺诺道:“下面是火山,那个少年实难存活下去,我们是无法下去的。”

慕容冬雪有些悔意,回头看看萧方智,眼神中透着绝望。萧方智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晃了晃手中的瓷瓶。

“这是什么?”慕容冬雪茫然道。

萧方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要把瓷瓶交给他,把瓷瓶递给慕容冬雪。

慕容冬雪木然地接过瓷瓶,紧紧地握着,手指关节都已发白。

“师尊、黎叔、大哥,仇我已经替你们报了!天许,永别了!”慕容冬雪心如死灰,甩甩头,勉强挤出一丝镇定道:“萧师兄,咱们走吧!”

“好吧!慕容师妹,你看那里!”萧方智答应道,眼前一亮指向远处虎啸岭。

慕容冬雪朝那边望去,在黑雾的边缘虎啸岭方向有一处宽阔的湖水,慕容冬雪心思一动,也不管萧方智,御剑急速而去。萧方智紧随其后,面色却是一阵凄苦。

二人来到黑雾边缘,降落在虎啸岭湖泊岸边,这个湖泊在虎啸岭方向有数里方圆,黑雾弥漫在湖面,湖泊确实有向黑雾里面蔓延的趋势,回想刚才少年坠落之处,距离还是挺远,不知少年是否能恰好落入湖中。

从空中无法进入黑雾内部,可以从水面下水遁过去,慕容冬雪本是水德道法师,自然精通水遁之术。

——————

正在二人观察之际,一股妖风自虎啸岭转瞬即至,一只数千年的虎妖出现在十数丈开外,强大的威势压迫而来,二人顿时惊恐回望。

此虎妖已然站立如人形,面容还是斑斓猛虎,左右手臂也如人形略微弯曲,十字交叉在胸前,每个爪子前端伸出三柄锐利的钢爪,长约两尺,透着寒光,这就应该是虎妖的本命武器——钢爪。

一般的妖,吸纳天地灵气,百年开启灵智,餐霞引露,修行千年便得妖丹,五千年兴风作浪,腾云驾雾,万年幻化人形,便如同人类修士化神境。

而一般人类修士进入化神境需要千年时光。

此妖虎能御风而遁,有五千年以上的修为,就法力神通来讲,相当于人类的元婴境修士。

这妖虎,不是金丹境修士能够抗衡的,在虎威之下,二人皆是面露惧色。

“我来拖住此妖,你寻机逃走,慕容兄不容有失!”萧方智虽也是胆战心惊,但是毅然踏前一步,挡在慕容冬雪面前。

“哈哈,你们好大胆,竟敢进入本大王领地,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虎妖声若洪钟,瓮声瓮气。

“虎妖大人,非是我等故意闯入您的领地,只是从黑雾上方路过,看到这里有一方湖水,下来洗个脸,歇歇脚边要离开,您看我们这里还有一位伤者,怎会故意冒犯您!”萧方智面对强大虎妖,立即摆出一份谦恭的样子,实在不敢激怒对方!

“笑话,此处宗门都有规矩,约束弟子不敢越雷池半步,你哪来的罗嗦!看打!”说罢,虎妖张开血盆大口,“嗷——!”长啸一声,方圆数十丈空气骤紧,然后化作狂风向二人扑面而来。

虎啸是虎妖的先天妖法,慑人神魄,这也是虎啸岭的由来,二人心头巨震,魂魄离体,只是下意识抬臂地护住前胸。

“孽畜!休得伤人!”随着一声怒喝,空中出现三人,为首一位胖大的修者,面白无须,佛尘一挥,空间禁锢术施展开来,硬生生定住妖风。虽然如此,慕容冬雪和萧方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已然被虎啸所伤!两人颓然跌坐。

虎妖狂怒,左右六柄钢爪暴涨一倍,回头待要做势争斗,但见来人正是岱宗门主何其峰,不光如此还有宫门易,岱宗门副门主,还有一位,虽不认得是谁,但是明显是一位元婴境的大能,妖虎不禁内心惊恐,虽同为元婴境,但是对方是三人,背后还有碧霞元君,说白了,自己就是碧霞元君饲养的一个看门妖虎,怎敢造次。

“呵呵,原来是宗主,告罪!”言罢,也不多停留,化风遁回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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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峰,号称无量尊者,是碧霞元君坐下大弟子,因碧霞元君居泰山灵脉碧霞洞府修行,不再过问岱宗门事宜,将岱宗门掌门指定给何其峰。何其峰深得碧霞元君真传,道法高强,勤修不辍,已是元婴境大圆满,等待机缘渡过天劫就能跨入化神境。

“门主,此妖还算识相,这个青年正是太清门下弟子,大梁国皇子萧方智,幸好及时赶到,否则两处都不好交代!”宫门易拱手道。

虎妖遁走,慕容冬雪和萧方智方才魂魄归位,安定下来,虎啸的精神层面的攻击确实厉害,二人不由得心有余悸,不是这三人赶到,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二人勉强起身,对三人恭敬行礼,萧方智认得宫门易,作为岱宗门打理日常事务的副门主,自然去过大梁王朝,毕竟宗门在大梁境内,双方关系非浅,何况一半年轻一辈的弟子来自于大梁国,还曾联手对付过大陈和儒门。

“感谢门主及二位师叔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们三人就被那妖虎当作食物了。”萧方智诚恳道。

“哈哈,萧殿下不必多礼,还是岱宗门约束不足,惊扰了殿下,如果殿下真要在岱宗门出了事,我们岱宗门岂不罪过了!不知殿下因何至此啊?”何其峰见到三人,不禁心有疑虑,莫非他们也与那个少年有什么瓜葛?因而问道。

“门主,这位是南华宫的弟子慕容冬雪,我们正带着慕容兄长回崂山宗门救治,路过此处,见此处湖泊风景,想在此休息片刻,不曾想此处有虎妖盘踞。” 萧方智没有透露少年行踪,在人家地界上,修仙者往往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话不假,这个火山正是在南华宫至崂山的直线上,御剑而行除非是路遇大型都城,以及宗门,否则都是直线飞行。

“既然至此,慕容师侄和萧殿下不妨到敝宗门,我等一尽地主之谊,或许敝宗门能医治慕容少侠的伤势。”何其峰客套道。

“哪敢惊扰宗门,我等已经传讯给宗门,师尊还在等着师侄回去呢。”萧方智婉言答道,岱宗门名声向来不好,虽然与崂山道门相隔不远,但是两个仙门却极少往来。

“好吧!既如此,来日方长,岱宗门也不多做挽留,救人要紧!”三人前来火山,就是为少年而来,此二人也不像和李天许是一伙的,何其峰便松了口,如果确定二人与少年有关系,断不会轻易放过。

慕容冬雪还想留下,确定一下少年的生死,但是此处已为是非之地,况且三哥还亟待救治,略一寻思,也不做停留状,在一边躬身行礼告辞。二人重新御剑,跨越湖泊向东方疾驰而去!

——————

望二人远去的背影,那个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元婴修士冷笑道:“那个女娃子神色有异,师兄不若将妖虎唤来,仔细盘问一下事情来由。”

此人是岱宗门下一名副门主,善于卜算,精于策划。虽不主事,但是门主、长老遇事都愿与之商量,求算个结果拿个主意。

“好吧,宫师弟就麻烦你将虎妖唤来,我们且问它一问。”何其峰转过头来说道:“庞师弟,你且卜算一下,看看那个少年的方位?”

“是!”二人齐声答道,宫门易御剑向虎啸山主峰而去,庞惊鸿则盘膝而坐,拿出一只龟壳,取三枚铜钱,六爻占卜。结果三个卦相全是山天遁,隐秘无踪!

“不可能,我之卜算,对方在方圆千里之内定无所遁形,这才多长时间,他一个筑基修士怎么可能遁出千里之外!”庞惊鸿一脸茫然,继而惊惧。忖道:难道少年已经被遮蔽天机!昊天赐其斩魔剑,定受上天眷顾,难道我们在逆天而为!

不用说,何其峰已经觉察到事情的不对,能造就这么个儒门后起之秀,必有坚实强大的后盾,那么儒门暗藏的实力不可小窥,此事还应禀告师尊为好!

“师兄,虎妖带到!”宫门易不多久便去而复返,后面跟着神情忐忑的虎妖,跟刚才的虎啸时王霸气势截然不同。

“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攻击那两个人?将今天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道来!”何其峰不怒自威道。

“启禀门主,半日前,本妖正在山上修行,一个少年御剑,过虎啸岭往黑风群山而去,当时本妖正在修行,也无意害他,任其过虎啸岭,半日过去,虎啸岭周围其它峰的小的们并未见其离开。本妖有些好奇,那少年肯定在黑风群山,应该奔火山来的,没想到刚要接近黑色雾霾,见刚才二人路过黑风群山,降落到湖边,刚才小的们回报,对方从西边而来,由于御剑太高无法阻拦。”虎妖惶恐地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好吧,你回去吧,吩咐你们那些虎崽子们,留心过往修士,一旦见到那个少年或者其他修士经过立即通报!”何其峰沉着脸道。

“是!”虎妖躬身而退。

“看来这个少年就在火山,刚才那两个人也脱不了干系,宫师弟,你安排下,查一查慕容冬雪萧方智和李天许有何关联!庞师弟,你通知门内金丹境以上没有入关的同门,来到虎啸岭,将黑风群山团团围住!”何其峰断然道,暗忖:一个可以斩杀元婴境修士的儒门少年,哼哼,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八章 流星无影蝴蝶剑

少年被冰封住的瞬间,不由得感叹,这雪儿的修行又增进了不少,短时间能如此感悟,跟那个老妖婆元神侵入肯定有关,不知雪儿是否因此改变了性情。

这一刹那如电光火石般,少年不敢再作他想,他能感受到被冰封后外界灵气已无法为继,斩魔剑已经失去升力,不好!少年即可唤出六阳真火,托一颗大还丹,轻易就融开冰层,天火对上金丹修士的冰封可谓是热刀切牛油。他怕雪儿正在气头上,搞不好会打碎瓷瓶,还是给了还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萧方智,对于萧方智,少年无所喜欢还是憎恨,既然是慕容兄的朋友,交给他应该没错。

待萧方智收下后,少年迅速召回六阳真火,在全身游走,化解冰封,此时,他清楚地听到雪儿焦急的那声喊:“天许!”,这声呼唤,是隐藏在冰冷愤怒面孔下的本心,‘雪儿还是在意我的!’有这一声呼唤,足矣破开少年刚才心中的担心和不安。下一个瞬间,六阳真火融掉整个冰坨,少年对黑雾已经适应,洞察境的视野,水儿自动发动冰系术法抵御热浪,同时双剑协助,少年稳住身形,距离地面也不远了。苦笑一下,正待复出,将事情缘由讲清楚。

而此时慕容冬雪和萧方智掠向湖泊降落,少年立即从黑雾内向那个方向略去,由于黑雾内环境恶劣,御剑速度不及外面,待二人与虎妖对峙之时,少年堪堪赶到,那时少年与二人相距不过数丈。正要对虎妖发出突袭,见到远处三个元婴境大能御剑风驰而来,少年心感不妙,悄悄后退,虎啸之时金子已经打开如意金匣,就等慕容冬雪被吹进黑雾,将她救走!

没想到,那三名元婴级别修士竟然出手相救,通过对方的交谈,少年知道这三名岱宗门的门主就是为自己而来,心存歹意!同时也探明了慕容冬雪和萧方智的去出和意图,对二人的机智应对也是点头赞许,看到二人离去内心才感到踏实,此处绝对为是非之地!

两人走开之后,少年不敢大意,藏身如意金匣,将如意金匣缩至石子大小!黑雾之内火山灰烬堆积过丈,如意金匣沉下数尺,表面又被狂风扫过,表面不露一丝痕迹。此时,少年距离三个门主不过十丈,躲进如意金匣也躲过了天机,致使庞惊鸿无从卜算其方位。

——————

“庞师弟,你能否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作为距离化神境不过一步之遥的何其峰,对外界的敏感度却非同一般,少年曾有过窥探别人被人发现的先例,那就是在内丘城下窥视大营里碧霞仙君,直视对方眼睛,结果被碧霞仙君直接发觉。从此之后,少年不敢再与窥视对象进行对视,视线总是一滑而过,即便这要也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少年歉意地自嘲一笑,慢慢收回视线。

“何师兄,我没有觉察出,但是此间少年绝不简单,就宫师弟的情报,此少年为的是火山里的岩浆火灵而来,想必对他十分重要,我们不妨先行扑捉岩浆火灵,让其无功而返。我们就在此处打坐修行,不信他不出来。” 庞惊鸿建议道。

“当时,宫师弟捕捉岩浆火灵,竟然是一只剑形火灵,当作至宝,不成想无法升级,威力又是一般,成了鸡肋,便赐给门下弟子了,过了百年觉得此处该有新的火灵生成,又想从弟子手里要回,看看能否升级到岩浆火精,不成想又被弟子给弄丢了,转而落到少年的手上,哈哈!宫师弟这火可是憋了很久!”何其峰笑道。

“正是,这个少年关系重大,定有人在后面指使,那边一直想捉住少年,揪出背后的势力,扫清障碍。”宫门易面对门主的挖苦浑然不在意,没有门主传授的回春诀,自己还是一名太监,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那好,宫师弟还是要麻烦你,这门中宝物冰蚕神衣我也给你带来了,上次你就是凭这件宝衣进入火山口的,是不是啊!别当我不知道,你调用过本门至宝!”何其峰半开玩笑道,将冰蚕神衣递给了宫门易。

“谢师兄!师兄总是取笑我,这次我就当仁不让,下到火山口收集岩浆火灵,不过外面的动向还要师兄多加留心,应该那少年就藏在附近!这黑雾根本无法进入,这小子藏到哪里去了?”宫门易身着冰蚕神衣,御剑升空,自天空越过雾霾从火山口上方进入火山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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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门易离开之后,庞惊鸿眼神示意何其峰,这水下可能存在问题。何其峰恍然,微微点点头,感觉周围似有若无的窥伺的目光,两人虽近在咫尺,却不敢用言语交流,只用眼神传达意思。

两人同时将神识放出,探入水底,庞惊鸿向虎啸岭方向探寻,何其峰向黑雾方向探寻。

金丹境初期就可以神识外放,探测百丈之内,在神识周围丈余范围内的异动皆会被感知到。神识不能穿透墙壁等障碍,但是可以进入水里,以后每跨一个小境界,探测距离增加一倍,探测的范围也会增加,到了元婴后期探寻距离便可达十里,探测范围达十丈。

少年能清晰看到两条灵力线,不禁好笑,突然神情严肃起来,因为,那条探入黑雾下面的灵力线正试探在水底搜寻并不断地向前延伸了数里,距离那个石壁已然不远了,如果再向前来回仔细搜寻,就会发现那个洞口,看情形,对方显然不知道此处还有一处洞穴。岱宗门宁可搭上自己的弟子,也要安排杀手刺杀自己,这个宗门不是什么善类。同然想起柳环叔曾经对阵两个大梁谍子,也许,那两个谍子就是岱宗门的弟子。一定不能让岱宗门发现溶洞的秘密,否则事关天下安危的镇魔塔被他们得知,总会无形地增加风险。

少年所处的位置,距离水边也是不远,念动口诀,缓缓打开如意铁匣,水儿飞出匣子,周围环境太恶劣,对水儿是也个考验,好在数丈距离,对一个水精还不算什么。嗞流,水儿无声无息滑进水里,一进到水里,那就是他的天下。

少年与水儿已经心灵相通,少年的意图水儿完全明了,瞬间,水儿已经来到洞口,摇身一变,一尾巨大的电鳗游出洞口,头顶触须挑着一个闪闪的荧光灯,在四处觅食。

何其峰神识在水底探寻,偶有水族从神识周围游过,何琪峰并未在意,终于到达了水底的尽头的石壁,何其峰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顺着石壁慢慢游走,感觉前方有水流涌动。咦,这水底还有暗流?正在探寻间,见到前方有一条巨型电鳗在悠哉悠哉的逡巡,后面是一个洞穴,何其峰并未在意,那应该就是这条电鳗的洞府。呵呵,数千年的光阴,此处竟然有了鱼妖啦。

不好!何其峰的神识旁边游过来一条锦鲤,几乎贴着神识的灵力线,而那条电鳗似乎发现猎物,身子一拧,数丈的距离瞬间便到,头顶的触须暴涨一丈,荧光灯放出闪电,瞬间之中那条锦鲤,同时波及到那个灵力线。

“啊!该死的畜生!”何其峰神识受到电击,酥麻痉挛迅速传导至意识海,一个针刺般巨痛袭来,何其峰跌坐在湖边,格外狼狈。想一想,一个元婴大圆满的大能,竟然被一条电鳗所伤,怎么也太丢人啦!

——————

“师兄,你怎么啦?发现那个小子啦?” 庞惊鸿慌忙收回神识,关心地问道。

“哈哈,没事,毕竟我不是水德法师,否则,我就进到水里杀了那条电鳗!唉!也不怪它,人家在自家门口捕食,自己非要凑过去挨上一击,怨得了谁啊!”何其峰叹了口气,自嘲地说道。继而问道:“对了,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师兄,我这里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对了,刚才山门传讯回来,共有八位金丹境以上的同门先行赶来,待后来还会有同门陆续赶来。这黑雾里面只有老祖才能进去吧,我们的目力几乎不及一尺,我们进去就如同瞎子,抵御单纯的热度和狂风倒也不是太难,无法御剑可以沿地面搜寻,只不过那个少年能躲在里面吗?”庞惊鸿此刻也没什么好主意。

“那个少年不容小窥,你可知道那个元婴级别的杀手是谁么?流星无影蝴蝶飞你总该听说过吧!”何其峰面色凝重道。

“不会吧!那可是被仙门通缉过,几百年隐秘的杀手,属于刺家门中的佼佼者,元婴级以下被他偷袭均不能全身而退,杀人有三剑分别是流星剑、无影剑和蝴蝶剑。

流星漫天雨,

无影伤乃觉,

最强蝴蝶飞,

翩翩不可防。

流星剑祭出洒下一片剑雨,无影剑来去无踪,被刺中方才知道,蝴蝶剑如蝴蝶煽动翅膀,释放庚金剑气,飘忽不定,极难躲闪,更无法防御,能破五行,石盾金甲在庚金剑气下如豆腐般脆弱。不光如此,此人还有一件宝衣能隐秘行踪,遮蔽天机,向来是来无踪去无影,御无影剑,白日进出别人仙门如无人之境。”庞惊鸿惊道。

少年听到此处也是大惊,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还好,对方开始没有重视自己,否则全力而为,自己焉有活命,幸亏自己能洞察万物,对方不仅使用空间术法,还身披隐身宝衣。不由得内心愉悦,这个杀手的四件成名宝物,三件落在我之手,那个杀手岂不亏大了。不知那个元婴现在窜到哪里了,手里还有蝴蝶剑,看来这是他最强的法宝了,不知道金子吃了会不会更强!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九十九章 异变

第九十九章 异变

慕容冬雪和萧方智御剑狂奔,一柱香的功夫已遁出二百里,远离那处是非之地。

‘是我杀了他!’在此之前,报仇占据了少女近九成九的想法,本心里只存在那一丝丝的不舍,只有在杀死少年的瞬间,那一丝丝的不舍被无限放大了,填满了少女的内心。

‘天许,我们两清了么?’蓦然,想起那个叫欣儿小女孩。‘该如何面对那个女孩,如果欣儿找我报仇,我该怎么办?我定然将我的命交给她的手上,也算是不负天许... ...’

‘天许,你好傻,你怎么能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你为何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如此残忍... ...’慕容冬雪一路上胡思乱想,痴痴傻傻。

萧方智跟在后面,神情紧张时刻注意慕容冬雪的状态,生怕少女有何意外,看着前面那衣袂飘飘的倩影,萧方智内心有说不上来的酸涩,有一种冲动,一种怜惜,恨不得将其拥入怀中,任其的泪水洒在肩头。

‘雪儿,我会用一生守护你,心疼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想到此处,萧方智突然发现慕容冬雪停了下来。赶紧也停下了飞行,问道:“怎么?慕容姑娘?你要做什么?”

“萧大哥,我哥就交给你啦,我要回去看看他是死是活!”慕容东雪坚定地说道,同时将慕容秋实凭空托起飘向萧方智的飞剑,同时抛出手中的瓷瓶。

萧方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动地接住了慕容秋实和瓷瓶。

“不可,慕容姑娘!”待萧方智喊出来,慕容冬雪已经转瞬御剑飞出老远。

“慕容姑娘,岱宗门阴险狡诈!不能去啊!”萧方智喊完,对方已经远去,丝毫没理会他的警告!

萧方智连忙将飞剑长长丈余,将慕容秋实安顿在巨剑之上!才御剑追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岱宗门并非善类,这要从萧方智的师尊刘方清太清真君说起,刘方清已经飞升境的仙人,数千年之前执掌崂山仙门,还是化神境,当时初创岱宗门的碧霞元君也来拜访道贺,刘方清相人之术奇准,认定碧霞元君非大道之人,内心阴霾,事后必有劫难,有心点播几句,怎奈那时的碧霞元君心高气傲,刚刚晋升化神境,与刘方清境界不相上下。

面对刘方清的好意不但不以为然,还以为刘方清与他争胜,结果不欢而散。从此两家仙门相隔不远,门下弟子虽未成仇,却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后来碧霞元君果然在修为上未进一步,又发生了鸠占泰山门的恶行,两个仙门更是视同陌路。崂山门甚至告知弟子,不要轻易招惹岱宗门弟子,除非江湖救急不能见死不救的紧要事。

萧方智携带一人,御剑速度减低不少,又加上慕容冬雪心切,行出五十里时,前方的慕容冬雪踪迹皆无。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萧方智突然惊醒:很明显,岱宗门高层出动是为了李天许,为了一个筑基境的小辈竟然动用掌门级别的元婴境的大能,肯定是志在必得,此番贸然前去,少年如果先前陨落倒也好说,一旦未死,被自己撞破行径,对方若其杀心,自己一方万万不是对方的对手,有可能不得全是而退,甚至连信息都不能发出。

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一位亟待救治慕容秋实,不若自己寻一个安静所在,一个是接应慕容冬雪,一个是安置一下慕容秋实。这样即便对方对慕容冬雪产生杀机,也会顾及他这个知情者,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擅动。

正在寻找容身之处,惊异地发现远方数道人影御剑飞驰而来,对方的速度非常快,萧方智已无从躲藏。不愧为大梁国的皇子,处变不惊,含笑虚空而立迎了上去。

待那边数道人影赶到,里面竟有一人与萧方智有数面之缘,大梁国与岱宗门多有往来,高层自然有接触。那人老远便哈哈大笑:“原来是皇子殿下,今天我等有要事,急着赶路,就不与殿下盘桓了,还请殿下见谅!”

“那是,那是,适才已见到贵门主与宫副门主三位师叔,这里就不打扰各位,请便!”萧方智沉着应答。这要也好,让这几人继续加深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让那几个老怪物投鼠忌器。

双方告辞后,萧方智不敢在原地逗留,还是先回国都,毕竟山门太远。给慕容冬雪发出一个讯息,告知对方去大梁国都汇合。

——————

少年正在躲在黑色雾霾里,距离外部确实太近,不敢有所动作,生怕那元婴境的两人发现。突然心有所感,那是强烈的欢愉之情,岩浆火灵剑大功告成的喜悦,原来躲在岩浆深处还有诸多火灵的存在,这次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吞了多少岩浆火灵。

刚才还是平静的岩浆开始翻腾,岩浆表面无数气泡咕嘟嘟爆裂。

下到火山口的宫门易,一直盯着岩浆的液面,虽然神识不敢探入其中,但是元婴境的修士能感受天地的变化。见到如此的异动,心中大喜,哈哈,果然如此,显然是岩浆深处的火灵儿在催动岩浆。

虽然那柄岩浆火灵剑被净化了记忆,就是封印了原有的记忆。但毕竟曾经是宫门易最先捕获驯服的,宫门易感觉到岩浆火灵剑那熟悉的气息,作为元婴境的大能,对天地的敏感程度不容小窥。

岩浆火灵剑此刻已经化为岩浆火精剑,按照少年主人的受益,果然在岩浆深处发现大量的火灵,一物降一物,面对高等级的岩浆火灵剑,那些火灵果然乖乖就范,相互吞噬,最后生成五只高阶火灵,被岩浆火灵剑吞噬,升级到火精,威力剧增,灵智开启。灵性到灵智,实现了质的飞跃。

一个赤红的小人缓缓睁开眼,强大的喜悦喷薄而出,第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回到主人身边,主人身边的金子和水儿高人一等的做派也让曾经为上古神剑的自尊受到伤害,至少此刻,可以与它们平起平坐啦!

暗暗揣着小心思的岩浆火精剑从岩浆深处向表面飞遁,在岩浆里的速度不亚于少年御剑飞行的速度,也没有掩饰行踪,就这样搅起岩浆的翻腾,如沸水般。

岩浆火精剑作为岩浆的精灵,能将感识延伸到岩浆流淌过的地方,就像鲨鱼能闻到十里外的血腥味。因此岩浆火精剑在感知到少年主人前,首先感觉到了火山口那边的气息,那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气息,从内在深处透出一种亲近感,并且能感知到对方的召唤,竟不知不觉地向火山口那边而去。

终于进入了二十里的距离,少年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在岩浆飞驰而来的那个小火人,但是意外地发现岩浆火精剑并不是按原路返回,而是奔火山口而去,那个宫姓的副门主进入到火山口下方的平地,身著冰蚕神衣。

不好,少年感到精钢盾背叛的一幕又要重演,神识无法穿透岩浆,少年能看到岩浆火精剑,可岩浆火精剑却看不到少年,那种循原路而回意识依然模糊,远没有那感受召唤来得更强烈些。少年与岩浆火灵剑相处不过月余,而百年来这个岩浆火精都是跟宫门易在一起,虽然传给了弟子海东升,那也不过十多年的光阴。宫门易的烙印已经根深蒂固,那是无法消除的,除非灭杀宫门易。

“回来啊,回来啊!”少年内心在焦急地喊,我们血脉相连,上次岩浆火灵剑被南华宫收走,你都能千里而返,这不过区区二十里,你就没有感觉么?

当然有感觉的,那岩浆火精剑停住了,就那么停住了,两处的呼唤同时而来,让它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还是火灵的话,那么它会选择少年那一边,现在升至火精,灵智开启,有了自主的意识,如果及时回到主人那里,被主人蕴养一段时日,固化血脉关系,那么再有其他诱惑也不会离开。就像青春期的孩子,有了叛逆的心思。

佛珠虽然净化了岩浆火灵剑的记忆,但毕竟是封印的效果,随着升级至火精,自身的强大,导致那佛珠的净化效果似乎弱了不少,那些记忆的封印似乎松动了,一些旧时记忆虽然模糊,但是毕竟显露了端倪。

双方此刻在角力,宫门易同时感受到对方的威胁。果然那小子还在旁边,一声长啸自火山口发出:“师兄,那小子就在附近,正和我在争夺岩浆火灵剑!”

这声呼啸传出二十多里,何其峰和庞惊鸿听的清楚,两人面色同时露出一丝欣喜和残忍之色,那是猎手长久静候是看到猎物的表情。

还有人听到了这声音,那是匆匆赶来的慕容冬雪,而何其峰和庞惊鸿也看到了慕容冬雪,少年也看到了慕容冬雪,刚才视若无物专注在岩浆火精剑身上,待慕容冬雪近了这才发觉。

“那小妮子果然有问题,师兄,她就是冲少年来的!”庞惊鸿道。

“对,一定是,那就不能放过,对了,那个皇子哪里去了?”何其峰问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章 忍耐终有报

少年不再有所停留,趁对方二人分神,溜下湖水,在黑雾的遮蔽下,往洞口水遁而去,只要自己没被杀,对方就不会对慕容冬雪动手,同时对萧方智没有一起跟来有了几分赞许。

与此同时,何其峰和庞惊鸿二人觉察出黑雾里的异状,自宫门易发出啸声警告,二人强化了对周围的感知。

何其峰本已悉心戒备,异状突起,虽也觉得一个筑基境的少年不可能藏身黑雾里,空间禁锢法术还是瞬间释放,黑雾方圆百丈的范围包括湖水区域立即被禁锢。

元婴后期的空间禁锢要远超当初碧霞仙君在内丘城下施展的威力,黑雾里百丈范围内的狂风立即停息,灰尘还保留着狂风前一刻的轨迹。这百丈内的所有灰尘化成一个固态形状,如被冰封。

“开!”一声暴喝,何其峰一拳轰出,百丈内的固态被轰碎,向四周崩飞,如果那少年在其中定然会随这破损的空间而支离破碎!

元婴后期的法力果然强大惊人。

“看住那个女娃!”何其峰狂吼一句,冲进刚才被爆开的空间内,继续施展空间禁锢法术,继续一拳拳轰爆。

狂暴不羁,速度奇快,黑雾里的空间被一块块清理出来,就像在山崖打洞,百丈见方的石块被一方一方地清理出来,何其峰不敢稍有停歇,这个清理速度,可以保证那个少年在黑雾中逃不掉,这只是假设。但是少年恰恰不在黑雾之中!在轰击数十下之后,何其峰微感灵力运转不济,略一舒缓。数里见方高百丈的黑雾被清理干净!

被清除黑雾里的地面是厚厚的火山灰,上方还是厚厚的黑雾层,这里的温度依旧很高,此刻静谧异常!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何其峰和庞惊鸿同时皱起了眉,刚才的感觉不会错,难道那少年遁走了,那势必会造成更大的动静!

刚才赶到的慕容冬雪也是大吃一惊,刚才少年摔落的位置距离湖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在那个摔落的位置,现在被何其峰已经清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却没有发现少年的的踪迹,就连掉落后砸出的痕迹也没有。

“慕容姑娘为何去而复返呢?”一脸阴沉的庞惊鸿道。

“庞师叔,是这样的,刚才我与那个少年交手,冰封了他,他就在此处从空中坠落,掉落进黑雾,我等无法进入其中,只好在外部搜寻,以防其逃脱。刚才没有清楚此少年与贵仙门的关系,故而没... ...”慕容东雪开始恨恨道,后来声调就越来越低。

何其峰与庞惊鸿对望一眼,觉得对方此话的可信度蛮高,就在此时,庞惊鸿的传讯玉简发出震动,庞惊鸿取出观看,面色有些舒展,递给了何其峰。上面传来的信息是岱宗门在大燕国的谍子,和安插在南华宫的谍子分别发来的,大致意思是慕容冬雪与李天许有师仇家恨。

何其峰看后哈哈大笑道:“慕容贤侄,我们两家仙门历来交好,颇有往来,今日事师伯给你出头,定斩了那个少年,与你报仇。”

“不,不劳师伯动手,我要擒住那厮,于我师尊坟前祭祀。恳请师伯成全师侄!”慕容冬雪坚定道。

“麻烦!你且站在一边,那少年与我门派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今日事不可传出,否则,别怪我不讲两家情面!”何其峰严厉道,内心还憋着火气,因为那边对他施加了巨大压力,一定要擒住那个少年。

这时远处数道身影飞掠而至,正是岱宗门的援手赶到。何其峰心头大定,小子这下你可是插翅难逃!

——————

少年进入水中,在展开水遁的同时,对方的空间禁锢迅速施展开来,按理说已经波及到湖水以及湖水下方,但是水儿尚在湖水里,自从化作电鳗将何其峰神识击伤后,便融入湖水,整个湖水全是水儿的天下,轻易抵抗住空间禁锢,还在水面形成禁锢状的冰层。刚才何其峰已经探查过水面以下,对水下反倒疏于探查。

实际,少年已经无声无息遁进溶洞,吩咐水儿守住洞口,不要放任何人进入,便在溶洞内一边狂掠,一边呼唤着岩浆火精剑,而火精剑此时神态依然茫然。

选择距离火山口最近的之处,距离岩浆最薄之处,少年先是土遁,又好不犹豫地进入到岩浆。催动避火诀,同时将土遁转成火遁加水遁,岩浆内的温度太高,不容长时间停留,火属性术法的避火诀能起到一定作用,身体周围一阵凉意,那是水族铠甲激发了自身的水属性,抵御岩浆高温的侵蚀烘烤。火遁在岩浆内速度不及火光之间的火遁速度高,同时加持水遁,叫纯粹的水遁还是略快一些。

水族铠甲开始抵御高温的效果还是不错,但是经不起长时间的岩浆炙烤和侵蚀,已经出现裂痕,丝丝条条,接着就是一片片暴裂、脱落。热浪袭来,层层重重。

少年不敢选择土遁进入火山口,土遁速度慢,极容易被发现,一旦被宫门易发现,一个最低级别的冻土术就可将少年封在土中。

不敢从空中进入火山口,还未到空中就会被何其峰发现,目前能抵挡元婴后期的何其峰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只能从岩浆内接近火山口,出其不意,单独对上宫门易还有一战之力,夺回岩浆火精剑再想办法脱身。

没想到岩浆内部的温度高的超乎想象,未行一半,水族铠甲已是破损大半,避火诀只是勉强支撑,少年觉得火毒已经开始从皮肤浸入,可惜,没有一件避祸神衣。

感受到岩浆火灵剑就在前方,少年已经无法坚持,烧灼的痛苦传来,“啊!”少年的痛呼出来。

水儿不在,它若在就可以用寒冰诀抵御火毒的侵蚀,少年其实在赌,当初千里之外的岩浆火灵剑被重水炼化时,他能感受到它的痛苦,如今,他的痛苦也会被岩浆火精剑感受到,他要与宫门易争夺,谁先见到岩浆火精剑谁就会巩固住主仆关系!少年没有调用六阳真火,没有让金子帮忙,只是将避火诀一次一次的催发,灵力强力灌入。

避火诀有几重,从对付火焰品相上大致有避凡火、避神火、避天火,从减少伤害程度大致有避本体伤害、避心脉伤害、避神魂伤害。避火诀的几重对应的既是与对天道的感悟程度,修为的深浅、也也激发灵力的多少有关。

少年的悟性在多重气运的加持下,已经悟道洞察境,只是修为尚有不足,修为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本体的灵力也是有限,虽比同境界的修士还是要高上十数倍,但是运转避神火诀的避本体伤害还是勉为其难,灵力消耗过巨,因为马上就要对阵那个宫门易,元婴初期的大修士。

护住心脉,本体伤损可以用小还丹补救,这样可以坚持通过这段岩浆遁程。

炼狱般的剧痛从皮肤、四肢袭来,少年咬住牙,撑住。一定要尽快接近岩浆火精剑,一定不要失去,这是他的第一柄飞剑,第一次凝聚了他的心血,他宁可失去所有也不肯失去这柄飞剑。

“啊!”在灼伤大面积形成的时候,一声痛呼再次喊出,那是压抑不住的痛楚。

“再坚持一会,已经遁行大半!”烧灼的火毒侵蚀非常迅速,身体外表面已出现焦黑。

其实,这时间是非常短促的,可以用瞬间表示,少年的遁形速度也是飞快,火遁加持水遁在岩浆中穿行,这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同境界的修士不能,哪怕元婴境的修士也不能。

三里处,水族铠甲焚毁;五里处,火毒入侵;距离火精剑还剩三里,距离火山口还有五里。

咬牙前行,速度虽然极快,少年却在一丈一丈计算着路程。

痛苦排山倒海般袭来,渗出的汗水瞬间被蒸发,不行,坚持不住了!少年心里默算到,提起一口气,稍微减缓一下他疼痛,就要召唤出六阳真火抵御体外的岩浆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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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忍耐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强大的疼痛,唤醒了那个迷茫的岩浆火精。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当少年一次又一次的痛楚被岩浆火精剑感受到的时候,小家伙激灵灵打了冷战,身体似也传来痛苦,甩甩头,将那些尘封模糊的意识扔在一边,记得自己懵懂睁开眼睛就是感受到少年的呵护。

不好!主人有难!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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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火毒瞬间消失,一个赤红的小人悬浮在少年面前,随少年一起遁形,在岩浆内,岩浆火精的速度无人能及,岩浆火精能控制周围的岩浆火焰,这本就是它的主场。

少年身上的痛楚骤然减轻,看了那个赤红的小人,略带埋怨地道:“你终于肯过来啦!进来吧。”

“恩!”

就像一个外出玩耍的孩童,蓦然想起回家,在家门口见到久侯的娘亲,内心忐忑地窜进屋子,岩浆火精剑滋溜窜进窍穴,跟另一处窍穴的金子打了个招呼,金子则是一脸揶揄的神色,赤红小人吐了吐舌头,呆在窍穴里安静不动,是啊,这才是家的感觉。

少年总算松下一口气,这次来到横梁山脉火山的目的终于实现了,但是却陷入危局,四周是虎视眈眈的岱宗门,还有同处危险中的慕容冬雪。

少年停下遁形,虽然进入岩浆只是片刻,却让他吃尽了苦头,好在找回了岩浆火精剑,有了岩浆火精剑对周围岩浆火毒的控制,在少年周围形成一层防护结界,待在神火类的岩浆中也就如同在水里。

少年取出一颗小还丹,吞下,修复刚才火毒烧伤的身体,不曾多有停留,继续向火山口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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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易焦急地观望岩浆表面,全神贯注地捕捉刚才那岩浆火灵剑不断逐渐接近感觉,这一刻,岩浆表面的气泡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岩浆火灵剑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陡然间,岩浆开始翻腾,巨大的气泡咕噜咕噜,岩浆表面竟然形成漩涡,周围温度陡然升高,岩浆火灵剑的气息喷薄而来。

宫门易狂喜,终于出来啦!

轰的一声,岩浆红色表面爆开,底部岩浆炽黄耀眼的岩浆巨柱窜出,如蛟龙出海,一柄丈余赤色飞剑腾空而起,直冲火山口!

“别走,你给我定!”

宫门易双掌连挥,空间禁锢法术向赤红大剑包围而去,元婴初期的空间法术毕竟无法跟元婴后期相提并论,虽然同为空间禁锢,一个如冰封,一个如黏胶,而那柄赤红巨剑身形只是略带凝滞,继而破碎禁锢,继续逃走!

“小东西,成精了,还想跑,看网!”

宫门易右手掐诀,向上方一指,一面天罗网,迎风抖开,自上方下落。

赤红飞剑已生灵智,面对天罗网,似有畏惧,斜刺而去,欲重回岩浆里面。

“既然出来,就不能让你逃回去!”宫门易暴喝!身体前冲,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抓向剑柄。

赤红巨剑骤然加速,脱出大手的掌控,前掠未及一丈,宫门易前冲的身体瞬间消失,如同踏入另一虚空,后脚尚未踏入,前脚已从飞剑身侧踏出,同时出来的还有一只肉掌,一下握住了剑柄,任飞剑来回扭动巨大身体。

“哈哈!终于抓住你啦!哈哈!”宫门易仰天长啸,声传十里。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一章 斩杀元婴

此刻,岩浆表面的漩涡还在旋转,中央尺许大小的圆洞中,一柄白色的飞剑疾飞至半空。

这是什么?宫门易狂喜的表情出现一丝疑惑,而下一刻,宫门易心头迸发出强烈的危险感觉,那是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宫门易全是汗毛炸开!

“啊!”的一声狂吼!在惊恐、不甘、恍然的神色中,宫门易的四肢、面孔、全身崩出数百血线!

“是那少年偷袭!”这是肉体支离破碎前最后的简短意识!

元婴出窍!没有任何犹豫!没来得及拿任何宝物!转瞬便要远遁。

“摄!”刚才半空中的那柄白色飞剑白光迸出,一股原始莽原神兽的威慑,瞬时笼罩下方的元婴,元婴魂魄巨震!身形出现了片刻的凝滞,仅仅片刻已经足够,旁边的赤红飞剑就在这个片刻剑洞穿了元婴的小小身躯,炙热火焰从伤处爆出。就在赤红的火焰里,一朵蓝色的火苗正在吞吐。

元婴是天地间的灵物,不惧凡火,不惧普通的刀斧,哪怕神火法器也可以忍耐。

但是,宫门易的元婴面对的是上古神剑的神魄、火精和天火——六阳真火,那副金刚不坏的元婴躯体就显得有些虽弱了。

“啊——啊!”元婴特有的悲鸣,自火山口划破长空,直刺云霄!

一个焦黑元婴拖着焰火艰难前行,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魂魄在蓝色火苗里痛苦煎熬下扭曲萎缩。

下一刻,整个火山口充实大量的实质灵气,化作灵雨,在百丈空间降落,将千年从天地间汲取的灵力从元婴身躯中爆散开去,归还天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一个元婴境的大修士,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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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的何其峰和庞惊鸿同时心头巨震!悲切动容,宫师弟陨落了!

在何其峰震惊之时,失去神识和灵力支持的空间禁锢轰然坍塌,黑色雾霾激荡淹没刚才的数里见方的空间,并向周围扩散,周围的数人皆受波及,纷纷后退!何其峰没有随众人退出,呆呆地被淹没在黑雾之中。

岱宗门众人没有怎么担心门主的安危,依旧陷入了震惊不能自拔!就在刚才大家还听到宫门易狂喜长啸,而在下一刻就陨落了!谁有这么大能耐!能瞬间灭杀一个元婴级别的大修士,连元婴都未逃出!哪怕何其峰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也不能做到!灭杀肉体或许可以,灭杀元婴可就难上无数倍,因为天道赐予元婴的金刚不坏的身躯和瞬间遁出百里的神通!

同境界的修士很难被对手彻底被灭杀!这绝不是那个筑机境的少年能够做到的!难道这里还有更强大的大能!化神境的修士的存在!

更加震惊的是慕容冬雪,少年的修为她是知道的,一个月之前与少年的第一次交手,对方连她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的攻击都手忙脚乱,还受了小伤。第二次见到少年出手是在内丘城下,面对师尊的‘三雷破空’受伤而退,斩杀师尊也是在师尊最虚弱的时候。就在刚才还被自己一记冰封而坠落,怎么可能瞬间灭杀元婴大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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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一道身影破开黑雾,直冲上空,如流星般向火山口疾驰而去。

“各位师兄弟,按八个方位将黑风群山围住,小心戒备,防止那厮逃脱!”庞惊鸿大声吩咐道,同时御剑紧随何其峰身后而去。

从宫门易惨叫陨落到何其峰飞驰到火山口,时间不过数息时间,何其峰不在乎火山口的高温,直接进入火山口下方的空间。

岩浆表面平静亦如往常,岩浆在缓缓流淌,时不时爆出气泡。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既没有宫门易的遗体,也没有留下的法器,只是空间依旧弥漫着浓厚的灵气,表明刚才确实有一个元婴在此火解。

何其峰将神识向四周放出,因为那小子定不会从火山口飞出,还在此处!

空间禁锢法术再次施展,方圆数里范围再次被凝结,包括岩浆也被冻结,冒着神识受损强行深入岩浆下方以及山体百丈处,却一无所获。何其峰心在下沉,那小子就这样再次消失了!

何其峰眼睛喷火,那个少年就在他眼皮底下杀了最为得意的副门主,宫门易虽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这是限于早期的太监这副身体,能将回春术修到了顶层,付出比一般修士更大的辛苦。还因为宫门易处事圆滑,将仙门打理的井井有条,同时肩负起与大梁、南华宫、大燕国以及那个组织的联系,针对大陈国也是数百年的布局,虽然表面的一个布局已被大陈清扫,但是这也导致大陈国这一阶段的松懈,埋藏在更深处的布局反而更加牢靠。

宫门易是岱宗门杀伐经验和江湖阅历最丰富的副门主,战力甚至可以比肩元婴中期的修士。竟然折损在一个筑基中期的修为的少年手上,传扬出去,岱宗门的颜面将在修仙界荡然无存。这次说什么不能让其走脱,哪怕将火山这层雾霾全部清空!此事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让那个丫头离开!

何其峰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而后传讯给碧霞元君,表明此事。副门主被杀,也是碧霞元君师遵的弟子,必须请师遵定夺。再说,这小子太也粘滑,自己堂堂元婴大圆满境界,竟然抓不住他,如果让他走脱,定会受到师遵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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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位于泰山极顶南侧的碧霞洞府,碧霞元君正在修炼,自踏入化神境,千百年来无所进境,似乎大道之门从此闭合,当初与儒家那位老祖的过节,与现任泰山东岳圣帝的恩怨,与崂山太清真君的相互嫌隙,都横亘在碧霞元君修行大道的之上。

原本奉太上道祖法旨,守护天地间的一处秘境,便是横梁山脉火山下的镇魔塔,只是告知,此处以及上空如出现化神境以上的修士,必受剑阵绞杀,却未曾知晓具体为何设此剑阵,更不知剑阵守护何物?只要火山周围出现异状,便要及时阻挡他人进入,同时要通知道祖。

碧霞元君便在此处开宗立派,捉来一众妖虎看护此处,成为横梁山脉的禁地,之后千百年来并无异状。只是最近几百年内,修仙界有股势力与山门高层暗通款曲,许以仙门诸多好处,蠢蠢欲动。碧霞元君知道对方的有可能是为那个禁地而来,一方面安排一名仙门可靠的长老在火山附近开洞府修行,监视火山周围的异常。一方面与那势力虚与委蛇,从而为山门获得一些好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逐渐看清那股势力究竟为何,关键时候或许可以建立奇功,从道祖哪里获得奖励。

就像镇守仓库官军与盗贼的游戏,即能获得些许好处,到时,一摸脸便能捉贼邀功。

今日,正在修行的碧霞元君突感心情烦躁,右手掐诀推演一卦,心头一震,门下弟子宫门易火解,竟然还是在火山口,再向后推算,便是天机迷茫,无从看得清楚。

正在思忖间,同时收到那名长老和何其峰发来的信息,眉头紧锁,便不再犹豫,御风往火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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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少年已回到溶洞那个刚才停留过的洞内,先前服下的小还丹开始发挥药效,在大车城,贯宏硕曾经赠给少年一颗小还丹,少年已经对小还丹有了深刻的了解,主动运转功法片刻吸收了小还丹,身上火毒留下的伤势已经痊愈。

但是此刻,少年身上的衣物焦糊大半,已是衣不蔽体,颇为狼狈。这才觉得有一件宝衣还是很重要的,眼前手里有三件宝衣衣,两件从杀手流星无影蝴蝶飞处获得,其中一件可以遮蔽天机隐蔽行踪。另一件就是从宫门易身体扒下冰蚕神衣,可避神火。

祭起五行炼妖阵,将三件宝衣放在一起炼化,结果那件不晓得什么功能的宝衣最先被炼化,当前情况下来不及细想,少年收起炼妖阵,和那两件宝衣。扯下破衣,穿上宝衣,此刻容不得探究宝衣的功能。

宫门易的元婴已经被六阳真火炼化成灰烬,肉身已经抛进岩浆深处,烧成灰碳,除了那件宝衣宫门易还掉落两件法器,一柄飞剑和一条银线丝绦,两个瓷瓶。少年来不及仔细察看,匆匆收起。

刚才少年以有心算无心,让岩浆火精剑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用斩妖剑封住对方的退路,以金子化无影剑和流星剑偷袭,一击得手。宫门易虽然是元婴境初期的强者,但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被火精和金精以及昊天赐下的白泽降魔剑同时夹击,陨落还是不冤的。

收拾好一切,由于小还丹的作用,灵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少年立即运转‘视若无物’神通,小心翼翼地向火山口处伸展开去。

此时,何其峰已经退至火山口处,估计火山口中的温度还是太高,没有抵御高温的宝衣,时间一长任是元婴境的修士也滞留不了多久。那边庞惊鸿随后赶到,见到黑着脸的何其峰,又看了看火山口处问道:

“师兄,宫师弟究竟如何被杀?可曾发现那小子的踪迹?我已安排他们将黑风群山团团包围。”

何其峰不可思议道:“宫师弟被杀的甚是蹊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小子难道是从岩浆窜出来的?打了宫师弟一个措手不及?他可是有斩杀元婴境修士的能力,那个流星无影蝴蝶飞不就是栽在他的手上!如果他能遁入岩浆,我等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师尊随后就到,庞师弟,我在这里盯着,防止那小子从这里逃窜,你去将那个女娃子杀掉,我们丢不起那人!”

庞惊鸿面色疑虑道:“师兄,那个女娃子可是南华宫的弟子,对方实力不在我们仙门之下。再说,她与那少年可是有仇的,先前一起来的萧方智故意不现身,就是让我们有所顾忌。还有,在场还有诸多同门,宫师弟被杀的风声也恐难守的住。”

“哼哼,你想一想,能灭杀两个元婴境的少年会被一个金丹境的女娃子轻易冰封么,哪怕再加上一个金丹境的萧方智又能如何?”何其峰冷笑道。

“师兄言之有理,不若这样,我去擒住那个女娃子,逼那小子现身!”庞惊鸿阴沉道。

“好!在师尊赶来之前,解决问题最好!否则,你我逃不掉师尊的责难!”何其峰道。

“是,我这就去!”庞惊鸿连忙应道,并恨恨道:“真是狡猾,差点被那女娃子给骗了,女娃子去而复返,定与那少年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少年或许心中有愧,或许心中有了牵绊,哈哈,这次巴不得这小子与这女娃子有点什么。”说完,御剑朝来是方向而去!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二章 誓斩慕容冬雪

第一百零二章 誓斩慕容冬雪

‘视若无物’这个神通是洞察境尊者的大神通之一,犹在佛道神三十六天罡神通与七十二地煞神通之上,有洞察天地造化,窥破天道因果变化之能。作为元婴境的何其峰和庞惊鸿受境界和认知的限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少年对他们的布置安排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实力的差距,哪怕知道对方的布置,少年也是一阵心悸,对方既然要对慕容冬雪下手,用她来要挟自己,怎么办?庞惊鸿也是元婴后期修为,并且颇有心机,前几次对付元婴境都是对方轻视自己和措不及防情行下,凭突施奇招得手。这次庞惊鸿不会再以对付筑基修士的心态作战,而是将他放在灭杀元婴境大修士的同等高度来看,高度重视,一出手便会竭尽所能,自己的那些手段恐难奏效,而自己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元婴大能全力施为的手段。

对了,水儿还在湖中,少年心念一动,起身奔出洞室,一脚踏进地下河,立即与水儿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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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岭的湖水湛蓝,在蓝天下静谧如境,那边是神秘的黑雾,环绕着方圆几十里,高数百丈,中心就是常年弥散出灰色烟雾的活火山,每个百余年便又一次较大规模的喷发。

黑色雾霾下一柄冰剑渐渐凝成,非常缓慢,尽量克制冰晶凝结的咔嚓声,冰剑形成则在湖下缓缓前行,似鱼在潜游。

此刻慕容冬雪还站在湖畔,上方半空是一名岱宗门元婴境的修士,正在全神贯注盯住自己负责的区域。而慕容冬雪紧张等待少年的消息,自从知道少年并未因自己冰封殒命,心情大定,这时正为少年能否在从两名元婴大修士脱身而担心,不知道一处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完全没有防备背后一柄蓝瓦瓦的冰剑从水中缓缓升起,无声无息,隐藏杀机悄悄地接近,待到及少你背后三尺,突施攻击,快如闪电。

慕容冬雪猛然警觉,全身惊悚,但为时已晚,冰剑及身体已不足数寸,远处虎啸岭的虎妖长啸一声,它早就觉察到这一幕,圆睁虎目盯着这个杀局,待杀局已成,紧悬的心骤然放松,透着快意,无从发泄才长啸一声。

砰的一声脆响,一支气箭钉在冰剑剑尖之上,脆响之后双双爆裂!

“哈哈”冷笑传来,正是岱宗门那名元婴修士,其实作为元婴修士周围天地的感知远不是金丹修士可以认知的,在冰剑形成之时,便被上方空中的那名修士觉察,一旦元婴境修士全神贯注警惕四周,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甚至一只蚂蚁都逃脱不了其感知。湖水湛蓝透明,从上方望下来,清澈见底,虽然冰剑也是透明的,在对光线的折射毕竟还有有一点点差异,就是这点差异,已经足够了。

于是,那位修士不动声色,却在伺机而动,就在冰剑缓缓升离水面的时候,那名修士明白了对方意图,在最后时刻,就在对手确定得逞的瞬间,发动咫尺术法,破坏掉对方志在必得一击,定会打击对方信心,甚至已经看到对方瞬间的错愕与懊恼,那修士不禁心情一荡。嘿嘿,这个臭小子原来是玩偷袭的,难怪宫师弟都折在他的手上。于是更加集中精力,想通过刚才小逆转寻找对手可能暴露的痕迹。

但是,让他失望的,那个臭小子还没找到,慕容冬雪那边又突生异变,原本破碎崩散的冰剑,,化作无数冰块,在下一刻崩飞之势立顿,齐齐掉头,化作漫天冰锥,锥尖锋利,如蜂群罩向慕容冬雪。

“他娘的!”还是低估了那个少年对手,这才是他的杀招!咫尺再度施出,但是还是迟了一步,气盾挡下大部分冰锥,还是有数十枚冰锥直刺慕容冬雪。

慕容冬雪距离突变最近,刚从命悬一线的杀招下逃命,全身血脉喷张,对第二次攻击已经有了防备,无奈距离太近,冰锥覆盖面甚广。只有灵力加持在双腿,尽力向一侧跃出,就地翻滚,同时双手疾挥挡下要害。还好,慕容冬雪身着一件宝衣,能避水火和物理伤害,但是等级不到,只能降低几分伤害。

等慕容冬雪勉强站起身来,身体已经迸出数道血剑,好在只在肩头和右臂受伤,慕容冬雪狂退,因为一股更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那是来自地下,慕容冬雪御剑向空中逃去。

果然,一柄赤红的飞剑自地下破土而出,化作一道红芒尾随慕容冬雪激射而去!

那是慕容冬雪的梦魇,此刻,慕容冬雪是否会后悔当初亲自放逐的那个红色的恶魔!

“定!”那个元婴修士在最初的惊讶后,想想少年的战绩,便将战斗意识提至最高,高度重视对手,那少年便不再有什么可乘之机。

随着那个‘定’字吐出,慕容冬雪后方的空间禁锢术法施展开来。

然而下一刻,那名修士就震惊了,以前无往不利的空间禁锢竟然对那柄赤红飞剑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之见那柄飞剑开始高速旋转,将凝滞的空间破开,如飞速的钻头钻过木板,速度虽受影响,但是依然超过了慕容冬雪的奔逃速度,不屈不挠地衔尾追去,与慕容冬雪之间的速度越来越近。

那名修士不禁想到:“这是多大仇恨!如此不依不饶杀招迭起,也对,刚才就是这名慕容冬雪冰封了少年打下尘埃,不过有我在,看你少年还能张狂!”

心中所想,这名修士毫不怠慢,双手连挥,一个法盾凭空而出,继而一只大手又是凭空出现抓向飞剑,同时祭出一条捆仙绳迎风而长,蓄势而动,一旦发现少年的踪迹立即发动。

飞剑灵性十足,一个飞掠划过一道弧线,竟然堪堪绕过法盾,不待前进数丈又被一只大手抓住,飞剑弯曲扭动,拼命挣脱!

“哈哈!雕虫小技不过尔尔!”这名修士面漏不屑,手指飞弹,一道道气劲敲击在剑身,发出轰鸣,剑身受到打击振颤不已。

慕容冬雪逃跑身形没有丝毫停顿,方向正是与那名修士汇合之处,只是距离尚有数十丈,就在这名修士得意洋洋之际,突变再起,慕容冬雪逃跑的路线上十丈处,又是凭空出现三十六支三合羽箭,而在这名修士周围数丈处同时出现三十六支三合羽箭,七十二支三合羽箭同时‘嗡’的一声发动了,其速度远超一般飞剑。

七十二支三合羽箭破空消音尖锐刺耳,箭镞寒光雪亮锋利无比,远远不是金丹境修士的无距凝结出的冰箭、气箭可比,七十二支三合羽箭全部有如实质,就其外形与气势已不亚于一般法器。

面对突变,慕容冬雪与修士齐齐变色,这攻击一波跟着一波,不让人有丝毫喘息机会,而对方的人影至今没有见到。两人同时想到刚才宫门易的陨落,果然是情理之中!

元婴级别的修士对三十六支三合羽箭攻击尚能自保,在下一刻这名修士身形在空间消失,捆仙绳则化作巨蟒鞭子如风车般飞舞,抽向那些三合羽箭。在人从十丈外跨出虚空时,已有三十支三合羽箭被捆仙绳搅碎,这修士毫不迟疑,一拳轰出攻击那些射向慕容冬雪的三合羽箭。而距离修士较近的六支三合羽箭齐齐改变方向,向这名修士再度袭来。

虽然一拳轰碎半数三合羽箭,但是面对已经袭来六支三合羽箭,这名修士已经无暇再轰出第二拳为慕容冬雪解围,这第二拳仅能自保。

很明显,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他,而是拖住他,真正的杀招还是慕容冬雪。

慕容冬雪在三合羽箭出现的瞬间,已经有所动作,脚下飞剑旋转飞舞迎向射来的三合羽箭,同时掐诀眼见数道冰墙立起,而人缺少了脚下的飞剑,身影开始下坠。

虽然身形开始下坠,慕容冬雪面色依然镇静,双目紧盯那些射来的三合羽箭,那名修士的拳风轰然暴响,十多支三合羽箭被拳风震碎,但是剩下二十支三合羽箭方向略有调整,仍然朝自己袭来,自己的飞剑砰砰撞上那些三合羽箭,经过了一段距离的加速,那些三合羽箭的力道和威势也增加了不少。虽然飞剑震碎了几支三合羽箭,但是自身也受到强大冲击,等震碎到第六支三合羽箭时,慕容冬雪那柄飞剑已经灵力耗尽,同时受损已不堪使用,慕容冬雪与飞剑还是血脉相连,心头如遭重击,几乎吐血!

‘嘭嘭嘭’接连的破碎声再度响起,剩余那十来支三合羽箭击碎冰墙,慕容冬雪心在下沉,冰墙历来是水德法师最顺手的防御手段,在对方三合羽箭的攻击下如此不堪一击。

冰墙虽然不堪一击,但是毕竟减缓了三合羽箭进攻速度,还有数支三合羽箭灵力耗尽而碎掉,剩下八支三合羽箭穿过层层障碍,从上空掉转方向,向正在急速下坠的慕容冬雪不依不饶的再次激射而来。

那名修士在轰碎袭到自己面前的六支三合羽箭之后,看到慕容冬雪的处境,不及细想空间禁锢再度施展,其实连番施展已经让这名元婴修士气息和攻击节奏发生了混乱,空间禁锢的力度和准头都已下降,勉强禁锢住已经距离慕容冬雪不足丈余的五支三合羽箭,剩下的那三支三合羽箭却怎么也无能为力啦!

三合羽箭激射的速度要远超少女下坠的速度,一丈的距离片刻便到了眼前,慕容冬雪叱喝一声,双目紧闭,双手十字交叉,一面小冰盾自双肘生出,这是水德法师被动硬抗攻击的最后一招了,‘嘭嘭嘭’三声爆响,冰盾粉碎,双臂血花飞溅,还伴有清脆的骨头破裂的声音。

慕容冬雪的身躯更是在这一击之下加速下坠,砸向湖边地面。

一个元婴境的大修,面对一个筑基修士的攻击,被逼的手忙脚乱,竟然护不住一个金丹境修士的周全,这让那名修士几乎是羞愤难当!

好在捆仙绳此刻暴涨数十丈,一端绕在慕容冬雪腰上,止住了下坠之势,此刻距离地面已不足数丈,金丹境修士被摔在地面虽不至于毙命,但是肯定受伤!

不得不说这名修士在此番争斗下表现的可圈可点,这名修士看慕容冬雪已无大恙,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口长气还没等喘完,刚才的那柄赤色飞剑已脱离大手的束缚,划破长空,如一道流星向悬在捆仙绳一端破空激射,还不算完,湖面破开,数百冰箭自湖面生成,如群蜂飞舞也超慕容冬雪射去。

这是誓斩不饶的节奏,这名元婴境的修士几乎快哭了,真是不带这样的,还有完没完!

慕容冬雪更是肝胆欲裂,他此番无情,这是要痛下杀手!想起了师尊,大哥还有三哥、黎叔。

“师父,徒儿随你去啦!”慕容冬雪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身上多处受伤,虽不致命但是全身已是血迹斑斑!面对再次的攻击已经没有了抵抗的信心,或者心已经死啦!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三章 无上神通

慕容冬雪陷入了绝望,心顿时坠入深渊,与少年恩怨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不!她还不想死,她要报仇,她要为所有因为那个负心人而死去的,受伤的亲人报仇!

“不!”带着愤怒和不甘从慕容冬雪心底呐喊而出!

“不要!”还有一声狂啸从虎啸岭传来。

与此同时,“小子!找死!”再一声暴喝从上空传来,庞惊鸿的身影如流星一闪而来,同时强大气息自天而降,空间禁锢法术铺天盖地而来,那些冰箭登时被冻结在半空,那柄赤色飞剑却是慌不择路,强行撞开空间,‘呲啦’钻入水中!湖面升起一蓬水汽。

“休逃!”暴喝声再起,地面和湖面传来咔嚓声,以赤红飞剑钻入水中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那是冰冻术和冻土术同时施展的效果,刚才门主就是在水里被电鳗袭扰,这湖水里怎么会有电鳗,该不是那小子躲在水里捣的鬼吧!这次不能让他再跑掉啦!

不好!那是水精幻化的,那个河蛟手里的水精被他夺了去!宫门易已经将前些日子获得信息通报了仙门,庞惊鸿继而恍然大悟,不由得气馁,如果水精在他手里被炼化,自己的冰冻术根本不起作用,水精,水之精灵,不是冰冻术能够对付的。

此时,虎啸岭那边一道人影也御剑划过半空,来在近前的正是萧方智,疯了似的来在慕容冬雪跟前托住对方,焦急地喊道:“雪儿,雪儿,你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会这么重,出了这么多血?还好还好!”边说便哆哆嗦嗦取出瓷瓶,正是李天许给的那个瓷瓶,颤抖着打开倒出一颗丹丸,丹丸带着红色光霞,竟然是是大还丹。

在不远处的二人心头一震,这大还丹属于极其珍贵的丹药,一个中型的修仙门都未必有一两颗,而眼前这个青年随手便拿出一颗,大梁国和崂山派还真是底蕴深厚。

“我不要!”慕容冬雪咬牙忍痛推开萧方智,招来旁边已经受损的飞剑,踏上飞剑摇摇晃晃御剑飞驰而去,毫不掩饰的悲恸之声从空中传来。

萧方智呆了呆,对岱宗门两位副门主躬身一礼道:“多谢二位前辈,以后定会报答救命之恩!”言罢御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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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二人面面相觑,那名修士看庞惊鸿面色阴晴不定,带着疑虑道:“师兄,多谢出手相救,否则那女娃定然命丧当场,那个小子出手狠辣,招数层出不穷,我还真无法应对!没有师兄及时赶到,岱宗门今日便要颜面扫地啦!”

“我知道了,也罢,师尊她老人家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前去迎接吧。”庞惊鸿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御剑升空遥望东方,怔怔出神,刚才湖中冰剑促起发动攻击之后他便赶到,却没有出手,除了开始的偷袭没看清晰之后,后面的整个战斗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少年使出的种种手段让他震惊不已,那种不依不饶的斩杀,让他的疑虑消减不少,因为这来不得假。虽未斩杀了慕容冬雪,那是因为局限于少年的修为底下和师弟的应对得当。而萧方智的独自到来,使他的疑虑彻底清除了,才及时出手救下慕容冬雪,既保全了岱宗门的一些颜面又交好了南华宫和大梁国。

而在溶洞内,随着庞惊鸿的出手救援,少年总算是长舒一口气。他不是没有想先斩杀掉那名修士,再跟慕容冬雪讲清事情缘由,随后再面对庞惊鸿。这个方案时间太短,后患依旧无法消除,岱宗门的诸多元婴境的修士都在旁边虎视眈眈,加上那个碧霞元君就要来了,稍有不慎他与慕容冬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只有演出一场苦肉计了,好在他经过了数场高级别的斗法,对各个法宝和术法的运用已经熟练,加上儒家的算术,已经有多种组合攻击方案,配合到巅峰毫厘,甚至在每次攻击到慕容冬雪的身体都及时将威力降至了最低,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慕容冬雪的离去,让少年彻底放下心来,就当前形势来看,自己已成瓮中之鳖。岱宗门大修士已经八方围定,何其峰居中,他们在等待岱宗门的师祖碧霞元君,也是泰山圣母,当初泰山黄掌教前城下之盟,拜碧霞元君为圣母,泰山门与岱宗门并作一派。这是天下共知的仙家轶事,已过了千年。碧霞元君早在千年以前便是化神境大修士,修成分身,半仙之体,已到修仙大道门口,再跨一步那就是仙人。这是自己万万不敢面对的境界,只有龟缩起来,而后不太情愿地拿出左丘的那枚召唤符,喃喃道:“左伯伯,搞不好这次就要麻烦您老人家啦!”

既然无法动,那就静下心来将自己的功法以及斗法战术再系统地理顺一遍,谋求更强的战法,应对于接下来可能的战斗。

目前少年已经有了水精、金精和火精,再就是没有收复的竹精,也是木属性精灵。这三个精灵都已经过万年光阴孕育修炼而成,都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在二十里内,自己都能稳稳操控,如臂使指,他们各自有幻化本领,都能分身攻击,已有仙家法宝的神通,配合好斩杀元婴境的修士已不在话下。

除了五行三个精灵,再就是拥有斩魔剑、九雷桃木斧和阴阳五行剑阵,斩魔剑能震慑魂魄,斩杀妖魔神魂,让其显形;九雷桃木斧也是震慑神魂,攻击神识意识海,特别是对金丹和元婴修士最常使用的无距术法攻击,总是能起到奇兵的作用;阴阳五行剑阵,兼顾攻击与防守,特别是八门金锁阵,对于金丹境修士的精神层面的攻击那是百试百灵,还附带炼化法器的作用。

进展最大的还是阵法,自从在苗离尘的第一百零八块算筹看到那套万剑大阵星斗图,又在黑风群山看到一万一千六百四十把上古巨刃摆成的巨阵,虽然这些巨大兵刃的神魂不在,但是兵器的威势还在。这套巨阵没有变化,固定在某一个阵势,少年能够感悟出这阵势就是镇压,而镇压的阵眼就在溶洞的镇魔塔。通过对这个阵势的理解,少年在脑海中运算过巨阵的亿万种变化,从这些变化中体会巨阵的其它阵势。秉承儒家老祖对周易八卦的感悟,以及师父的传授九宫和北斗阵法,结合灵虚道长传授道家八门阵法,少年对巨阵的理解越发清晰,几乎要窥破这套巨阵最初原理,就是阵法原始秘诀。这就需要一次契机,需要一次顿悟的契机,就能完全破解这套阵法,从而水到渠成的演化出最具威势的其它变阵。

还有就是战斗意志和信心,从最开始的晦涩斗法,到一次次挑战更高层次的对手,少年已经变得更加从容,洞察境的入微,对细微的把握,可以分析出对方术法的虚实;视若无物,可以洞悉周围情况的;拓印,可以在意识海留住见到过的每一处细节。

最神奇的就是对时间的进一步拉长和分段,呼吸为息,弹指为忽,眨眼为瞬,一息为一千忽,一忽为五瞬,一瞬有一百零八个的刹那,少年已经能感受到比刹那还小的时间段,意识可以跟得上刹那,在一瞬间产生一百零八个念头,碍于身体修为,只能在一瞬掐诀三十六次,当然体内的灵力就会消耗一空,疲乏不堪,比较轻松只有十八次,说是掐诀如飞便是如此,每一次手诀便是一次应变,一次术法攻击。

筑机境后期瞬间能完成一次掐诀,金丹境后期能瞬间掐诀三次,元婴境后期能瞬间完成九次掐诀,这是最大所能。

少年此时已经能细微把控战斗势态,远超一般元婴修士的反应和速度。只是,还是身体的修为拖了后腿,显得过于脆弱,不过这是他最好的伪装,让对手足够地轻视他。

修仙者基本都是将修身健体放在第一位,修为和术法在后面跟随,因为身体是修为的根本,身体是承载灵力多寡和战力强弱的载体。身体又是修为中最容易达到,靠水磨工夫总会打磨出来,而技能和术法就要靠慧根、机缘、师承等等不可言说的顿悟。困在一个境界成百上千年,不是身体的修为达不到,而是那玄妙的道没有找到。少年确实恰恰相反,身体反而是最差的,还不是一般的差!

少年整理了不少心德感悟,其实也只不过是数息时间,同为修仙者,有的天纵奇才,慧根天成,有的愚笨迟钝,就是瞬息间的心思百转和一转的区别。

自第一次踏出落霞村,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有如此收获,这是少年以及所有长辈亲人意想不到的。现在已经有与赵大叔一战的实力了,不知道赵大叔会怎么想?这就是大陈国千年气运、落霞村千年气运加气运大阵再加上佛道神千年香火积淀,和儒门七子共同打造的结果。

整理完思路,正想炼化那些获得的法器,猛然心思一动,敏感地觉察一股威压从极远处而来,那是百里之外的距离,那是化神境修者的威压。

少年将视若无物施展开去,不敢刻意地朝哪个方向去看,而是视若无物,无物无吾,不惊不喜,一种新的感悟悠然而生。视若无物的范围竟然再增一倍,半径几乎达到了五十里。不再刻意关注某个事体,而方圆半径五十里的空间的所有物体都似摆在了眼前,同时看到上百万昆虫的爬行飞舞,上万动物的动作,数亿花草树木的生长,能同时听到所有的声音。少年已经跨入了视若无物的第二重境界,从刻意观察一个事物,到非刻意反而包罗万象,而消耗的灵力反而更少,甚至觉察不到灵力的损耗。

视若无物第一重:没有什么能阻挡视线;视若无物第二重:视若无物而包罗万象。

怎么评价术法神通的好坏,一个基本方法,就是付出与收获差别的比例,越是好的术法神通这个比例关系就越大,丁点灵力的输出就能产生巨大的效果,洞察境的视若无物果然无上神通。

此刻少年盘膝入定,视若无物,不悲不喜,无物无我,而方圆百里圆球内的事物尽在眼里。

——————

岱宗门二人御剑往天空飞去,遥遥望去,天际霞霭万道,光芒大盛,一道彩霞自天边飘来,云霞上的莲台端坐一位半百仙姑,凤冠霞帔,气宇轩昂,后面站着两个童子,持佛尘和如意。那仙姑正是泰山圣母碧霞元君,自泰山黄掌教被昊天敕封帝君之后,碧霞元君也是水涨船高的获得尊仪,每每出行也是大展神通搞出这般仪式,以显地位尊贵。

却不知已经纳入某人洞察境的视若无物之中...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四章 刮目相看

二人急急迎上去,于空中拜见师尊,碧霞元君阴沉着脸,对于宫门易的陨落,她其实并未有多少伤心,宫门易在大道上已然无望,最好的结果也就止步于元婴中期,只是这个比较忠心近似于奴仆的弟子对宗门事务还是非常尽心,勉强还能讨些欢心,不过仅此而已。而且是在宗门势力范围内被人灭杀,当得知凶手只是筑基境而且还在包围里,并未得到擒获,终究面子上还是过不去的。

碧霞元君的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厉声道:“你们大师兄呢?被一个小辈欺上门来,你们修行千年,可是越发出息啦!”

庞惊鸿不敢抬头,谨慎道:“这名少年就是最近奉昊天旨意参与斩杀河蛟的第一名李天许,获得昊天赐予的斩魔剑,是儒门弟子,前期在内丘城下斩杀了南华宫的那个号称碧霞仙君的阁主。”说到此处略作停顿。

这个名讳实在有些不妥,修仙界修士千千万万,出现过不少重名的称谓,这在修仙界也极为平常,没见师尊有何恼怒庞惊鸿继续说道:“又在山门辖内斩杀过修仙界的杀手流星无影蝴蝶飞,他身怀宫师弟的岩浆火灵剑,此番前来火山捕捉火灵,宫师弟气不过欲夺回灵剑,不成想反受其害啊,既在仙门辖内杀人,哪怕是昊天层奖励过之人,也有理由杀之。”

“哼,胡闹!你们做的一些好事,别当我不知道。把那小子擒来,给一些苦头,让其宗门前来赎人,要了好处,除了那把斩魔剑,净身放走!” 碧霞元君毕竟深知天道威严,这个少年来历不凡,又是在这个秘境搞事情,定会惹来天外那些人的关注,儒门身份不招喜,此番借此羞辱一下儒门,打压儒门,只要不是太过,出一口气还是必须的。

“是,谨遵师尊法旨,弟子这就去办,只不过这个少年太也狡猾,我们围困多事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或许是修了某种藏匿术法,还请师尊指教。”庞惊鸿彻底惊醒,刚才想杀了少年是多么荒谬,就是杀也不能在自己门口杀,当时宫门易还算冷静搭上几名弟子与少年陪葬,就是想撇清与岱宗门的关系。昊天执掌天道,一个仙门如此兴师动众击杀一个昊天看重的少年难道会逃脱上面人的视线。如果他若知道这出秘境不知有多少天外人也在关注,又会作何感想。

这时,何其峰也从那边赶来参拜碧霞元君,垂手站立一旁,面含愧色,他是碧霞元君最为中意的弟子,已经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心智也非凡人可比,看到庞惊鸿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大半。

“你们都退下,其峰和惊鸿留下,我有话跟你俩说。”碧霞元君道。

童子和那名修士御剑隐退一旁。

“也罢,我跟你们说了吧,数百年来,是不是有神秘势力许给宗门不少好处啊,而你们也帮助那边做了不少事情么?你们考虑一下,他们给的好处是不是远远超出了做事的价码?你们可知是为什么呢?”碧霞元君冷冷道。

“师尊,确有此事,宗门数百年来确实势力提升不少,跟那些好处有莫大关系,有些已经禀明过师尊。”何其峰道。

“哈哈,我确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他们还藏掖着,没有打这里主意,自从百年前怂恿宫门易从这里捕获岩浆火灵剑,我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这里!”碧霞元君道。

“这里?”二人均是疑惑不已。

“那个冰蚕神衣也是那边给的吧,目的就是为能进入火山口,探查其秘密。这里是万年前的一处秘境,我就是奉命看护秘境而在此修炼,此处的那些虎妖特意拘来也是来看护秘境的。上一次宫门易被人利用啦,这次又被人利用,借给火灵剑升级,再次试探一下秘境。”碧霞元君悠悠道。

二人心头巨震,瞠目不已,岱宗门在此立宗竟然是为了这个火山。

“这是道祖的法旨,我都不敢轻涉此地,对方既然想接近此处,近万年的平静即将被打破啊,你们尽早与对方断了联系,那个少年倒像是一只可恶的老鼠,既然触了我们的霉头,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只是不能在此处动手,你们这样围着他,又找不到他,不如撤了包围,让其逃出此地再尾随擒拿。”碧霞元君言辞间也是将神识放出探查一番,黑色雾霾也是仅能探进丈余便无法再行进入了,火山以及湖泊也是在这一扫而过的探查中没有找出少年的踪迹。摇摇头,略微沉吟道:“这小子还真是藏的好!如果被他捅破了秘境,道祖还是会追究到我们头上,算了吧,撤了吧!”

“这,这,师尊那小子滑头得很,此处撤了围,如果被他偷溜出横梁山脉,我们颜面何存!”何其峰有些不甘。

其实碧霞元君从宫门易开始接触那个势力,到进入火山秘境,已经是一个棋子了,但是毕竟给山门争了不少好处,对外也处理得当,特别是对儒门和大陈国的打压和渗透也是满意,但是事已至此,宫门易陨落,正好借机与那势力脱了关系。这少年还是帮了她的忙,这是不能对下面弟子明言的。

“对外宣称,李天许在岱宗门地面斩杀流星无影蝴蝶飞和副门主宫门易,岱宗门要悬赏擒住此人,向其宗门讨还公道,还有,宫门易身上有一根银色丝绦,事关重要,必须讨回,这事就让惊鸿去办吧。”碧霞元君道。

“是!师尊!”二人躬身施礼,有些悻悻然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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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国国都汉阳,御书房,陈文伯坐在御书案前的椅子上,大陈皇帝陈嘉瑞则是垂手站立一旁。

“唉,搬把椅子来坐,每次都这样。”陈文伯笑道。

“尊师守礼不可废,家祖之训不可不守。这小子果然不枉您的教导,这才出道就灭杀了南华宫的碧霞仙君和岱宗门的宫门易,这两人连元神都没逃出就被被灭杀,也算是当他们初对儒门作恶的报应。”陈嘉瑞亦如少时对陈文伯的恭敬,陈文伯作为历代帝师,已经教了十几位皇帝。

“哎,有些锋芒毕露了,不过总不能等着别人杀不还手吧,还是年纪太小,应该回来一次啦,别说还真想他啦!”陈文伯叹息一声。

“这,还是按照您的安排,不过现在北方战事可以告一段落,大燕已经慕容德出使求和,割让半个冀州,不是孙泽鹏担心冀州处得,需要稳固造就攻入大梁国啦,大梁国从济州撤军,也是与我们达成一个默契,双方休兵。大梁回军回防北部冀州防线,我们乘机稳固济州,战线又重回济阳与临潼关的对恃。现在多了半个冀州,明日还要与尚书省商议啊。不知您怎么看呢?”陈嘉瑞知道陈文伯对战况已经了解,还是复述了一遍。

“行政事情我不插手,你这皇帝肯定早有打算,你是不是这次请我来就是,等着见见那个小子!”陈文伯笑道。

“就见过一面,那个时候宫里不安全,有些屑小之辈,会露出一些风声,恐引起上面那些人的觊觎。现在可算是能踏实一段时日啦,也不用遮遮掩掩啦,哈哈,可惜啊,还有几条大鱼漏网,那是个什么组织?怎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会在百年前布子啊,恐怕不仅仅是国与国的争斗!”陈嘉瑞喜忧参半道。

“这件事,我也有所觉察,要不等那小子回来捉几条鱼,也算是历练,哎!毕竟太年轻,既想让他潜心修行,又想他能尽早担起责任,早早经历世间红尘。也难为这孩子啦!”陈文伯有些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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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中央广场,三个女孩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时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这里面赵曦儿年龄最大,她对少年的了解最深,那是大姐对弟弟般的关心;左辰儿情窦初开,与少年年纪相仿,更喜欢听关于少年的故事;最小的是王欣儿,她对少年全是崇拜。

仙家门派自有专门的信息渠道,修仙界关于风头正劲年轻一辈的修炼天才李天许的事迹早已是沸沸扬扬,内丘城下斩杀碧霞仙君,忻州斩杀瘟神功德无量,菏泽斩杀河蛟一役拔得头筹,昊天赐予斩魔剑,接引亡灵功德无量,斩杀流星无影蝴蝶飞,横梁山脉斩杀宫门易,岱宗门已经发了悬赏令,要捉拿讨回公道,这些信息隔三差五地传到了大雪山。这三个女孩便再也静不下心了,相约在广场见面。

“姐姐,好姐姐,你说说嘛,许哥哥怎会这么厉害,上次他连个毛贼都打不过,我还想保护他,这样看来似乎不用了。”欣儿一脸崇拜,还有些索然道。

左辰儿和欣儿同时一脸的期待等着赵馨儿的回答。

“怎么会这样呢?小时候他很傻,这你们都知道,十岁才会说话,那是很乖巧,很讨人喜,全村人都喜欢他,从来没有看他打过架,不过倒是跟他爹学过剑法,不入流的那一种。”赵馨儿为难地道。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筑基初期,不过很沉着,那次公差办案要抓我们,结果天许带着我跳进河里,游啊游的飞快,就是像水遁,一呼一吸就是百十丈。”想到那天的事,左辰儿有些脸红道。

“左姐姐,许哥哥抱着你在水里游吗?”欣儿有些警惕道。

“没,没,没有啦!反正就是带着我。”左辰儿脸更红了,急忙辩解道。

“反正,许哥哥最喜欢我啦,应该最喜欢我。”开始还有些理直气壮,突然想到那个黄衣服的慕容冬雪,想想那个铜镜和天蚕仙衣,小姑娘后面的话有些弱弱的。

“没羞,你才这么点,好啦好啦,等那个小子回来,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要好好问问,他喜欢谁?”赵馨儿打趣道。

左辰儿和欣儿同时脸上一红,竟都不言语了。

赵馨儿扑哧一笑,真是两个痴儿,蓦然心里一动,师父管得严,不知何时能下山去看爹爹,还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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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陈国与大梁国的战事平息之后,原本军队频繁调动驿道开始平静,羊戚镇上空战事紧张的气息渐渐散去,重回了往日热闹景象,但是镇上和尚庙里确实许久没有开坛讲法了。

寂空和尚这些天来十分苦恼,每日诵经打坐,勤勉不辍,试图忘记那场梦:菏泽城十余万的罹难百姓,诡异的情景,超渡亡灵,还有那个羊戚镇的少年,等他睁开双目,所有景象均以不见,自己还是置身在庙中,这一切似乎都是入定后的梦,又跟以前所有的梦全不一样,是那么真实,没有混乱跳跃,除了离奇。

他将这个梦告诉了师父,师父微微一笑道:“人一日三万六千念头,每一处念头都自成一方世界,修行就是不迷茫,剔除杂念,不妄言。你第一次入定十日,三十六万念头从心中起,一处缘起一处缘灭,何必执着... ...”

望着身着补丁袈裟的僧人缓缓离去背影,寂空原本迷茫的眼睛清澈了不少。

“以众生贪换大师的修行贪,以众生痴换大师的涅磐痴,不过是以幻置幻的善巧... ...”

那个粗旷汉子的话在几十年一直敲打在他的心头,让他一度迷茫,也一度怀疑,始终跳不出一个痴,一个贪,越是勤勉的普渡众生增加功德,就越觉得痴念越重,贪念越深。

他越发不信,难道功德积累到无量还迈不过那道坎么?

于是,心魔入侵了,那个紫衫老人找到他,许了他百万的功德,只求为那条被抛弃的河蛟渡过一劫,于是他遮蔽了天机,以佛的无量超渡,同样遮蔽了瘟疫的天道,让中央瘟神史文业肆无忌惮,极度放纵大肆广布业力,也导致史文业过多耗损法力,面对元化与少年的灭杀竟无还手自保之力。

慧岸他不是没有觉察到紫杉老人隐藏的魔气息,慧岸修的佛家正宗无上功法,慧眼如炬,他还是不能拒绝,就在那一刻,太重的贪痴念让他决心试一试。心境在那刻起,便无法再圆,可是他不在乎了,不破不立,本来被释家公认最年轻修成正果的僧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认证大道。

不破不立,消除心魔,如果那粗旷汉子是让慧岸道心有了一丝裂痕,那个儒门少年无疑是将那道裂痕撬开了一道缝隙。

从未将少年视为对手的慧岸,自听到关于少年的诸多信息之后,反而越发兴奋了...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七感

自那日岱宗门撤去包围之后,少年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溶洞内修炼一段时日,当然跟外部风声太紧有关。

首先是炼化那两件宝衣,彻底抹去了原有驱动控制术法,赋予新的驱动法诀。

一件是流星无影蝴蝶飞留下的软金隐形衣,金属性,具有金隐特性,平常如普通斗篷,如果以法诀驱动,能将所覆盖的任何东西隐藏在一处虚空,人若披上就可以隐藏行踪。但是还有其局限性,在同一个大境界的修士面前,可以在隐形状态下自由行动,而在高一个境界的修士面前,只能静立不动隐藏身形,有所动作便会被发现。

当时流星无影蝴蝶飞就是身披软金隐形衣偷袭他们的,少年当时没有施展视若无物,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逼近,当然,这种隐形衣在视若无物神通面前却是毫无用途,只有被少年追打的份,反而打了流星无影蝴蝶飞一个措手不及。流星无影蝴蝶飞如其说败在少年手里,不如说败在视若无物神通下。

另一件就是冰蚕仙衣,驱动时无惧神火,在天火里还能抵御部分火毒伤害。

再就是身上的那一件已经初步炼化的宝衣,经过再次炼化后,没有其它防御功能,竟然是一件木属性的宝衣,突出木藏属性,能在高一个大境界修士面前隐藏自己的修为。

流星无影蝴蝶飞不愧为一个让元婴修士头疼的杀手,既能隐匿身形,又能隐藏修为,可以在对方不备下促起实施刺杀,几乎无往不利,不成想在一个筑基修士面前阴沟翻船,赖以成名的数件法宝除抱走的蝴蝶剑,尽数落入少年之手,真是得不尝试。

取出那根银色丝绦,质地银丝,精美细致,有点意外的是,银色丝绦无需炼化就能驱使,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做腰带和盘甲绦,没有什么捆绑鞭子等攻击手段,不知有什么特殊用途。金子倒是挺感兴趣,要不是碧霞元君说过这根丝绦很重要差一点就扔给金子吞噬掉。

再将那个打神鞭取出,安排岩浆火灵、金子、水儿一起去跟那个竹精亲近,沟通感情,同为五行精灵,几个小家伙相处不错。可是那个竹精依然不松口,非要见到土属性精灵之后才愿意归顺。好在少年也不是特别着急,目前所具有的攻防手段不少,又多三件宝衣,更增加了一些变化,这个就需要一段时间反复演练和打磨战术,依旧将打神鞭放在窍穴里温润滋养。

最后,少年开始修炼无上神通——洞察境的视若无物,当时视若无物在第一重境界,需要耗损大量灵力去驱动,而且有方向性和目的性,不能长久开启。而现在少年凭悟性和气运一举突破,进入视若无物的第二重境界,仅仅消耗丁点灵力就可以开启包罗万象,而且探测距离又扩大了一倍。

目前包罗万象虽然好还是需要意念驱动,整个视界视角与以往发生了彻底改变,十五年的视界一下子改变了,很让人不适应,来回切换也让人晕眩,既然灵力消耗如此之少,为什么不能让包罗万象一直开启并且与正常视角相融合。

整整十天,少年都在适应这两个视角的融合,开始一两日入晕船般甚至恶心呕吐,人有六感,眼耳鼻舌身意对应的色声香味触法,视若无物虽然还在是色界范畴,但是已经超越普通视觉。而人的六感全是被动接收外部感受,包罗万象则是主动接收。少年的融合修炼的目的——就是将主动接收包罗万象的感受变为被动接收。

到了第八天,少年较常人多出一感,第七感,而形成了第七感之后,便再也不需要灵力的损耗了,而在第七感半径达八十里范围内,对水、金、火精操控亦能精确到毫巅。

修炼出第七感,说来简单,实则不易,洞察境是修仙界的最高境界,释道神三界的无上尊者,能达到长生境的多,再升一镜就难上加难,寥寥无几。踏进洞察境能达视若无物第二重包罗万象境界的那就更少,能修成第七感的可就不知有几啦。

包罗万象修炼成被动的第七感,便不会触发被观察者感觉,镇魔塔的秘密便昭然若揭,在塔内有一块石碑,上刻着道祖留下镇魔塔的来历,万剑巨阵阵势作用于镇魔塔,镇魔塔内封印万柄兵刃的器灵,借助上万神兵的威势,镇魔塔封印着火山,而那火山口就是魔界进入神州大陆的入口,万年前,神界大败魔界,将魔界赶出四洲大陆,困于北俱芦洲之北的苦寒之地,魔界颓败之际,在各个大陆留下秘境,以图他日重返,当时释道神的大能将四洲各处秘境封印。这火山就道家镇魔塔封印的秘境之一,已近万年之久!

而各州究竟再有那些秘境,这石碑却并无赘述。少年不由得心生感慨,对上古的那些大能心生崇敬。

十日后,少年发了平安信息后,离开了那个溶洞,身披隐形斗篷,从容穿过虎啸岭,运用视若无物神通和隐形斗篷相结合,躲开了岱宗门或明或暗的监视,没有敢御剑,展开身形翻山跃涧穿过横梁山脉。

——————

少年初踏上敌对国家的土地数日,发觉大梁国与大陈国还是有着不少的差异,人口的密度就比大陈国少上三分之一,有大片荒芜的土地,路过的城镇,看不到什么道观寺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天师道在大梁国的大行其道,虽然在大陈国也能看到是天师道,只是零零星星,一个郡都难保有一座天师教的堂舍,比起道观规模小的很,就像村中的祠堂,香火寥寥,信众很少。而在大梁国,天师道几乎如土地庙那么多,村镇最好的建筑就是天师道的殿堂,一般三四层高,外表精美甚至华丽,信众更是络绎不绝。

天师道属于道教,却与道教不同,道教供奉三清,而天师道供奉的是张天师,大梁国国君一直尊天师道的太平真君寇谦为国师,已立十数代皇帝,直到当今大梁皇帝萧泽,作为道教分支。寇谦与岱宗门与崂山掌教相交甚密,大梁国一部分皇子去岱宗门修行,一部分去崂山仙门修行,而大梁国都青州有天下最大的天师道大殿,仅次于皇宫规模,大梁国官员几乎都是出自于天师殿。因此大梁国皇帝帝位多象征性,行政决策全赖天师殿,官员见皇帝不怎么怕,反而惧怕天师殿更甚。

在大梁国几乎是独尊天师道,除了神绶外昊天外,千百年来做的就是灭佛、驱儒和限道。

三日后,在去往泰山的驿路上,有一位身形单薄的青衣少年正在赶路,看少年衣着不俗,似乎也是一位修仙者,只是境界太低,像是刚踏入炼气境初期的修为,已是三伏天,正是一年中最热时候,傍近中午的时候,哪怕驿路上有大树遮阳,整个大地早已被烘烤透了,如蒸笼一般,行人寥寥。

少年的步伐并不快,他要沿着师祖的周游步伐踏上泰山,体会当时师祖登顶情怀,泰山位于神州大陆东方,五行东方属木,木主生,所以泰山主生死交代,后来又扩大为帝王朝代嬗递的“禅代“之意。历代帝王在改朝换代,并致太平以后,都要封禅泰山,以示受命于天,四海率从,当年师祖率七子泰山,登高远望时,不禁感慨系之,遂作《邱陵歌》以抒怀:

登彼邱陵,峛崺其阪。

仁道在迩,求之若远。

遂迷不复,自婴屯蹇。

喟然回顾,梁甫回连。

枳棘充路,陟之无缘。

将伐无柯,患滋蔓延。

惟以永叹,涕霣潺湲。

所言泰山松柏茂密,山石盘环高峻,喻世间荆棘丛生,我辈当披荆斩棘,开创一番崭新天地的情怀,鼓励弟子们,要有一番抱负,不负苍生,不负今生。

这首歌赋少年听师父与师伯多次诵读,自然记得,此番执意登顶泰山,就是感从这篇诗赋。

这时从背后悠悠走来一名中年天师,虽也是道士,却身着橙色天师道袍,头戴天师冠,手持佛尘,与仙风道骨无缘,却有一番富贵气象,修为竟然是筑基中期。这位天师并没有选择树荫下行走,而是顶着烈日,略显厚重的天师道袍下却是一番清凉,那是一件水火法衣,能避严寒酷暑。

路上行人本就不多,过了泰安郡,这条路便是通往泰山的唯一途径,凡事路上的行人都是去登泰山的。那个天师略有好奇看着前面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自有一种璞玉气质,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亲近感。

“哈哈,前面小友,可是去登顶泰山么?”那名天师笑呵呵地问道。

少年回过头来,微施一礼,含笑答道:“道长请了,在下正是!”

“不错,不错,小友相貌堂堂,真乃人中龙凤,可惜不是大梁人。”那名天师啧啧赞叹后略带遗憾之色说道。

“哦?不知道长如何得知?”少年疑问道。

“哈哈!这不又来了,在大梁国像我这种装束被人成为天师,只有初来大梁的才会称我为道长。小友似乎只有一个人,不知小友是从哪里来的?”那位天师面带探寻地问道。

少年连忙躬身一礼道:“在下确实初到大梁,鲁莽了,请天师见谅,在下从大陈而来,心仪泰山雄伟,不远千里而来,领略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

“果然,小友你可知道岱宗门正在悬赏捉拿从大陈来前往泰山的少年么?”那名天师脸色阴沉,冷冷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六章 出云想收徒

“这位天师,这么说,您要抓在下去领赏了?”少年面容不变,依旧微笑道。

这位天师闻言面色僵了僵,这话是临时起意,当然不可能认为当前这个仅是炼气初期的少年就是那个通缉犯。

那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了,当时岱宗门悬赏一颗大还丹和镇山之宝锁魂,捉拿一名叫李天许的少年,曾斩杀了修仙界顶级杀手流星无影蝴蝶飞,只有元婴逃走,后来又斩杀岱宗门副门主宫门易,后面附带几条线索:那少年来自于大陈国,背后背一柄斩魔剑,善使一柄赤红飞剑,有去往泰山的可能,筑基中期以上境界。

这则悬赏令发出之后,轰动了整个修仙界,不少人跃跃欲试,以金丹境修士为主,没有人相信那个筑机境的少年能斩杀两名元婴大修士,越级杀人的有,跨越两境杀人的,自古未有。大批的金丹境修士纷纷而来,因为悬赏的物品太过诱人,因为金丹修士对阵筑基修士,那是一边倒的碾压。

然而这场轰动一时的悬赏迅速冷却下来,大量修士的到来带来更多的信息,大家开始发热的大脑开始清醒,一是那柄斩魔剑昊天赐予少年,那可是昊天眷顾之人,谁敢动?就连苦主岱宗门也只是要擒获,没敢提斩杀二字;二是你这泰山就是岱宗门,化神境的碧霞元君坐镇泰山,那个少年竟敢前来泰山送上门来,这条线索简直无聊至极;三是元婴境修士被杀原来是真的,流星无影蝴蝶飞斩杀的元婴修士不下十名,几百年来的赫赫凶名,谁敢肆意编排他,岱宗门也不敢;四是最后的逻辑被推导出来,就是岱宗门与流星无影蝴蝶飞结梁,互有伤亡,为避免流星无影蝴蝶飞背后的组织抱负,将矛盾转嫁给路过去泰山的李天许。

谎言,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这是大多数修士的共识,除了个别抱有尝试一丝运气想法的除外,大多修士一哄而散,热闹一时泰山在两三日迅速平静下来,不过以后的十多天,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修士本着看热闹的,原本就有登泰山打算的借此找机缘的,正在游历的一众修士来到泰山,这些修士多以低阶修士为主,没办法啊,人家金丹境以上的能御剑飞行啊。

其实这位天师近日刚刚突破,进入筑基中期,十几年的苦修终于得愿所偿,境界从筑基初期提升到中期啦,这其实也是不错了。身心术法全部进入崭新的境界,一时间天下唯我的豪情顿生,恰逢岱宗门悬赏令发布,对那个少年也是筑基中期修为十分不屑:小小的年纪,凭天资到筑基中期,根基肯定不稳,哪有几十年苦修的自己。

此番前来一是历练一番,以图再觅机缘,在大道上再进一步,触及那个金丹境,脱离凡尘。再就是打算正式招收一名弟子,自己在天师道地位已经不低,在泰安郡一座大型天师道殿堂做了十多年执事,道号‘出云’,近日进入了筑基中期,修为已经超过了殿主,自觉在大道上已然超俗,便不屑再呆在天师殿,托词云游天下,往泰山而来。行不及一日便于到心仪的一位少年,天资不错并且已经踏上修行之路,便出言试探,不料少年不仅不担心反而有些戏谑的口调,心下倒有些喜欢还略带有一些微怒。

“哈哈,难道你不怕么?贫道到有好生之德,即便你就是那个李天许,贫道出云也会护你周全。”出云天师手捻胡须朗声道,到有几分豪情。

“在下谢过出云天师,敢问天师也是去泰山么?”少年躬身一礼道。

“孺子可教,贫道倒是登顶数次,每一次都有一番别样的感悟,第一次是未修道之前,跟家师去过一次,在泰山之巅凭风而立,极目远眺,新感受天地之广阔,师尊便为我明确大道志向,一朝气血澎湃便入道。而后每次破镜前和跨境之后都要去登顶一次,十数次下来,每每都是受益良多。”说到此处,出云天师拂尘子右臂弯挥起,往左臂弯缓缓落下,比起初见自有一番脱俗的高深仙家仪态。

少年不由得有些神往,眼带迷离之态,惊叹道:“真的这么神奇,那么天师一定是筑基境的大修士啦!”

“哪是什么大修士,区区筑基中期,我辈大道尚远,还要共勉啊!对啦,小友贵姓啊?”出云语发感慨道。

“在下姓许,初涉大道还请天师不吝赐教!”少年还没有实诚到相信对方刚才的豪言,也看到对方好为人师,不觉灵机一动,不若就与这位出云天师相伴而行,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个嘛,好说,此去泰山真好一路同行,相互印证大道倒也是一桩美事!”出云说完后有些纳了闷,自己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为何竞对一个练气初期的小家伙这么客气,何况自己还是身份崇高的天师。

“哪里?在下一直在村里书院读书,偶然发现自己可以修炼,也想如天师那样登顶泰山以明心志,如果出云大师能提携一下晚辈,定当铭记于心。”少年确实有感而发,师祖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从善如流,出云修行多年,对大道自有一番感悟,为人又和善,既然一路同行,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通往泰山的驿道上,一道一俗,一老一少,不徐不疾,年老的悉心教导,年少的虚心聆听,就像一位出家修行之人带一位俗家弟子外出历练,画面生动而和谐,不知不觉少年的对出云的称谓变成了‘出云师父’,出云对少年的称呼变成了‘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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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洒在泰山西麓,为泰山涂上一层金黄,自山脚的泰山镇望去,泰山巍峨之外更多了一层庄严肃穆之象。

虽然不及十天前修仙者的云集,此时泰山镇还是接纳了不少修仙者,泰山镇其实并不大,只有一条主要大街,但是旅店和酒楼倒有十多家,既有比较豪华的大型酒楼,也有大车店,泰山名头太大,无数人不远万里前来只为登顶,领略名胜,追随先人足迹,更以明志正道为多,既有寒门,也有位高权重的皇家,既有凡夫俗子,也有修仙问道的修行之人。大家都秉承从泰山脚下攀登,即便是金丹境以上修士也不会御剑而上,保持对泰山五岳之尊的崇敬之心。

登顶的一半人是为了看日出,所以一般人常常夜半登山,修行之人则是天明前疾步如飞登顶,还有人与岱宗门有交情,日间登山,夜晚留宿原泰山门,清晨观日出。

在大梁国天师阶层是一个特权阶层,受到整个国家民众的拥戴和供奉,这泰山镇也聚集了为数不少的天师,还有一座装潢规模不小的酒店专门接待天师,一应费用全由国家负担,按照品级免费提供饮食住宿。

二人来到泰山镇口,并未引起人们的多少注意,但是专门负责接引天师的酒店掌柜早早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出云大师,有些日子没来泰山镇啦,天师酒楼早已备下上等客房,请随小的前去。”

原来,店家已与出云已是老相识,出云所在天师殿本就在泰安,而且出云来过十数次泰山,不认识那才怪呢。

“秦掌柜,客气客气,此番前来带这小子登顶以明心智,你该忙啥忙啥,我们自己过去就行,顺便逛逛泰山镇的夜市。”俨然一副师尊的派头,同时在少年面前也是面子十足,一路上只是自己说,现在倒要少年真正见识到自己尊显的天师地位。当看到少年一脸的艳羡之情更是得意道。

店掌柜迎来送往几十年,眼力劲还是有的,连忙躬身哈腰称是,吩咐旁边的小厮专门负责出云大师的酒菜,不得出一丝差池。

出云大师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少年从夜市一路逛去,泰山夜市是修仙界出名的修仙物品交换地,大多是筑机境以下用的低阶法器、材料、飞剑、法衣、丹药为主,这里也是凡人与修士混杂之处,不少与修仙无望的凡人在此设立长摊,当然还是以低等级的修士为主。

由于近期修仙者的大量聚集,也引得一些立志修仙凡人青少年前来,看看自己是否具有慧根能被某个修仙者看上,获得机缘从此踏上修仙路,这也是出云来的目的之一。好在是已经巧遇李天许这个璞玉般的少年,对那些徘徊的凡人青少年倒是兴趣缺缺。

此时的夜市很是红火,傍晚凉爽的时候,一些前来登山的修仙者也将自己闲置不用的法器摆出置换,既兑换些金银,又可以淘到自己想要的物品。

泰山夜市的这些交易物品对已经拥有昊天赐予斩魔剑的少年来说没多少吸引力,只是惊叹于修仙物品的千奇百怪,运转洞察境的入微神通,一一看过去,探寻各个器物内部的构造和原理,倒是受益良多。出云对这些交易物品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一是来的次数多了,真正的仙器和宝器在长摊几乎没有,那些置换闲置物品的修仙者有时会露出一两件好东西,只是刚摆出就被那些眼尖的长摊货主收了去;二是天师道注重符箓,有凭符箓走天下之说,天师道的符箓为天下一绝,所有的天师都擅长制符箓。所以出云更感兴趣的制符箓用的材料和器物,这里的符箓材料和器物有赶不上天师道内提供的品相。

看到少年对各个物品的悉心关注的神态,大有乡下人入城,被城里的新鲜景象弄花了眼的样子,出云不禁暗自得意,他在等少年究竟钟意的是哪个,便买下来赠与少年,博得少年的好感,他在等,等眼前这个少年生出拜他为师的念头。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七章 泰山石

第一百零七章 泰山石

出云但见少年在一个天师道人的符箓材料摊前驻足良多,这个摊位既有各种成品符箓则有童子将军箓、三将军箓、上灵百鬼召箓、元命混沌赤箓、上仙百鬼召箓、九州社令箓、星罡五斗箓、河图保命箓、解六害神虎箓、九凤破秽箓、都章毕印箓、斩邪华盖箓、九天兵符箓 九宫捍厄箓、八卦护身箓、考召箓、斩邪赤箓、辟邪神箓、四部禁炁箓、斩河邪箓、功曹箓、保命长生箓,等几十种符箓,虽然品种许多,全都是初级符箓,徒有其行却无其实。

少年则是如走马观花般一一看过,回头恭敬问道:“出云师父,这里有这么多种符箓,莫不是天师道的符箓全在这里啦?”

出云与那天师道人微笑颔首,对方马上恭敬施礼,往那些符箓瞄了一眼,语出自豪道:“哈哈,小子,这只不过是天师道的部分符箓,所占不及一半,不过这位道友能收集这么齐全也是不易啦!”

“是,是,还是出云师伯见多识广,这是带弟子云游呢?”摆摊的天师道人连忙称是,应酬道。

“哈哈,带小子见识见识,对啦,可有什么看得上的符箓吗?”出云转头对还在观看的少年道。

“出云师父,在下不知符箓玄妙,也不会挑选。”少年以前粗通符道门箓原理,便是将术法以一种锁灵阵法加持在纸上,在释放符箓的时候免去了纷繁复杂的法诀,无论是否修炼某种术法都能施展出来,而眼前的符箓内却是不相同,各种符箓里面包含一套基本相同玄妙的术法。

“也罢,这些符箓对你也没有什么用途,因为你还没有研习天师道的‘太上正一’术法,我们天师道,以太上正一入道,分为九重,修至九重巅峰就跨入了元婴境,就能制出最强和驱动最强的符箓啦!我们天师道的符箓都含有‘太上正一’基本术法,能将施放符箓的修士自身灵力加持到符箓中去,增加符箓的威力。我们天师道的符箓也必须用‘太上正一’术法去撰写,这也是我们天师道的符箓不同与其他道门符箓地方,在修仙界独树一帜。”这是所有天师道众都明白的,出云讲给少年听也是别有一番意思在里面。

“原来如此,天师道不愧为天下第一符箓的道门,小子我顿开茅塞!”少年由衷啧啧赞叹道。

——————

看完符箓摊位,少年继续向前面逛去,出云与那摆摊天师道人对视一眼,那人有些尴尬地一笑,出云微瞪一眼,却不好发作,只得继续做出师尊的仪态,跟在少年身后,就像带弟子出门见识师父,面带包容慈祥的笑容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法衣的摊位,摆摊的是一位中年女修,也仅有练气初期的样子,摊位上有十多件法衣,发饰、帽子和鞋履,这类防御辅助的衣物根据品相分为法衣、仙衣、宝衣和神衣,主要跟材料和加持的阵图有关,那些天材地宝制成的衣物,品相定然不低,就像天蚕仙衣、冰蚕仙衣、软金隐形宝衣和身上这件木属性的藏拙宝衣。

这个衣物类的摊位均是法衣,没有一件可称为仙衣,法衣具有较低层次的防御、避水火、避暑、保暖、防毒等功能,较普通衣着材质好上不少,不能变换大小,也没有其它功能。

少年看好一双轻靴,指了指,向那位摊主问道:“请问,大姐,这双鞋子有什么功能,怎么个价位?”

“少年郎,好眼力啊,所有的摊位就数这鞋卖得好,这个叫踏云履,登上的人都需要一双轻便的鞋子,这个就是啦,行百里而不疲,不需要灵力加持,不需要法诀驱动,仙人与凡人都能驱使,价格公道,纹银五十两。” 中年女修笑盈盈地答道。

少年对靴子的款式和功能都比较满意,再说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回头带有征求询问地看看出云。

“看好了吗,我看你也用得着,那就留下吧!”出云点点头道,又对中年女修笑了笑道:“我们要啦!”

“既然出云仙师看中的,我只要一半,二十五两好啦。”中年女修自行将价格砍去一半。

“那怎么好意思啊!别让您亏本。”少年有些难为情。

“出云仙师能在我的摊子上买东西是我的荣幸,这二十五两是成本,我不亏的!”中年女修连忙答道。

“行,小子你就拿着,别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那就给我们包起来。”出云一语双关道。

少年欢喜的付了银子收了鞋子,一路击杀元婴修士,特别是流星无影蝴蝶飞,除了法宝金银也收刮了不少,倒也不愁什么金银钱财。

——————

“小子,还挺有钱的, 这十两银子可够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看到少年并未在金钱索求,出云倒有些失望,作为国教的天师道,向来不缺金银,本想在钱财方面能让少年亏欠的想法这就落空了。

“哪里,外出历练,家师给了不少川资,说是穷家富路。”少年看似无意地答道,将师父信息透露一点。

出云不再言语,继续随少年逛去。

看过了兵器、道家法器、丹药、防具等,少年只是不停地看,专注地看,既看不出有什么心动,也不轻易放过一件物品,就这样,几十个摊位逛过去,从镇口逛到一侧的最里面,又从另一侧逛回到镇口,那是一个卖纪念品的摊位,或许是最早的一个摊位,或许是几百年前,千年以前就有的一个摊位,摊主或许换了上百,但是所买的物品一直没换,出售泰山石。

各种形态的神秘而粗犷的泰山石,历经十数亿万年,其质地坚硬,外形不规则,但是纹理清晰,画面突出,对比色调强烈,基调沉稳、浑厚,绝不以巧秀悦人,格调古朴、苍劲、凝重。

登顶过泰山的人,离去时总会选一块泰山石留作纪念,更有富贵人家特意驾车而来,搬回去数百斤乃至千斤的泰山石。

少年驻足在摊位前,或许是最后一个摊位,少年看了良久,有一块几十斤重外形与泰山极为相似的石头深深吸引了他。

“哎,一般都是离去时选一块石头,你这还没有爬山呢,怎么就要买一块。”出云有所不解道。

“我就看好这块了,怕明天被人买了去。”少年似乎有些稚气未消地道。

“这小伙子倒也识货,这块石头算是品相最好的,你们看这石头形状,真有五岳之尊的气势。小伙子怕给被人买走,那好说啊,付了定金我就给你留着。反正我天天在这里,这么些石头我也搬不走。”头戴斗笠壮实汉子答道。

“那么这块石头多少钱?”少年试探地问道。

“二两银子!”摊主比较坚定的答道。

“就这块石头二两银子,贵了吧!我看就值半两,这山里到处是石头啊。”少年有些生气,二两银子确实太高了,这摊主不过给石头打磨、塑形、清刷干净,做了个木托,怎么也不值二两银子。

“哎,这满山的石头是不假,可是小伙子你再也找不出这么一块了,看石头也讲一个缘分,看对了眼,甭说二两银子,十两百两都不贵,这不是价格的问题。”看似忠厚的摊主,久经阵仗,生意经念的已是出神入化。

“算啦,我还是在山中觅得一块吧。”少年略带遗憾的欲要离开。

“爬山很累的,携一块石头,恐非不值,再说路边的石头早已被捡拾干净,我的这些石头都是在偏远难行处拾得。”说到此处,摊主上下打量一下少年,笑着摇摇头,似对少年单薄的身子板有所怀疑,继续道:“这泰山石镇宅辟邪,看中的石头就是缘起,没有设么价,这看不中的石头,白给都不要。”

少年指着旁边的一块巴掌大的小石头再道:“我若说与这块石头有缘,你要多少钱呢?”

那是一块暗青色的石头,有两个拳头大小,形如鹅卵,河道路边随处可见,除了色泽与泰山石相似外,远没有其它泰山石形神写意。

“这个嘛,我若说十两,你肯不肯要啊?”那摊主眼中有一丝光亮闪过。

“就这个,要十两,都能买件法器啦!”少年有些鄙视道。

“这是好几任前面的摊主留下来的,很早以前曾有人出过百两没卖,那位摊主以为这是个宝贝,结果找人查看,那是什么宝贝,就是一块石头,就一辈一辈传了下来,说这块石头留给有缘者,低于百两不卖。”摊主絮叨起来。

古董珍玩总会有一段故事流传下来,那把一块石头说得绘声绘色,却也不多见,不知这个摊主卖出多少这样的石头。

“呵呵,我也不要,这样吧,把两块都给我,一两银子。”少年道,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那不成,十两,全拿走!”摊主非常坚定。

“那么八两只拿着块小的,行不行!”少年试探道。

出云有些悲哀地看着少年,心道,还是太年轻啦。

“不行,单拿走这块,也是十两!”摊主固执道。

出云又将悲哀的眼神投到摊主身上,还带着错愕。就像一个观棋者,看到一方下了一手昏招,还没等惋惜透了,紧接着另一方又下了更昏的一招。难怪那这块破石头传了好几辈子。

“不是说低于百两不卖,为何现在只要十两?”少年再次问道。

出云差点背过气去,又是一记昏招。

“我觉得你就是与这石头有缘之人,现在百两拿去!”那摊主脸上露出一丝期待。

出云搞不懂了,真是搞不懂了,这二位今天这是怎么啦,几十年来,这位摊主倒是见过十来次,也曾买过是石头,至于眼前这块小石头倒不曾在意过,似乎见过,一直就在那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那好吧,这两块石头我要啦,一百零二两!”少年说罢,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银两递了过去。

“是嘛?真的要啦?谢谢!太谢谢啦!”那汉子颤抖着手,将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递给少年手里,却没有接少年的银子,双眼泪如雨下,嘴唇颤抖,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卖出去啦,我真的卖出去啦... ...”

起身对少年和出云躬身一礼,接过银子,又将那块几十斤重的泰山石捧起来放在少年的怀里,少年连忙接住。那摊主将头上斗笠摘下,也不管那个石头摊子,往山脚下的驿道狂奔而去,出云目送那人离去的背影只有懊恼,哎,还是让人给骗啦!便要追上理论,突然僵住了。

因为那个摘取斗笠本是一个平常人的的摊主的境界在不断攀升,炼气境初期、中期、后期、筑基初期、中期......

每跨出十步便是一次提升,起初出云还能看的清楚,待到后来那人境界还在攀升,出云已经无法看清比他境界高的修士了,正在出云发愣的时候。

背后的泰山爆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就是地动山摇,夜市的摊位东倒西歪,人人站立不稳,周围建筑嘎吱摇晃

“地龙!地龙!”等有人清醒过来,开始狂喊,整个泰山镇处于一片混乱.... ...

半盏茶后,振动停止,泰山上还依旧有巨石滚落的轰鸣声,争先恐后奔出客栈酒店的客人,御剑飞在半空的修士,夜市惊慌的路人都僵立当场,泰山镇瞬间寂静无声,众人都面面相觑,出云这才注意旁边的少年,少年怀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旁边的石头摊子翻倒在地,上面的石头跌的粉碎,碎成一滩石子。少年也看向出云,眼里没有什么恐慌,却是一脸的无奈!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八章 知来时

震动是短暂的,除了两座古旧房舍倒塌,其它木质建筑倒也无大碍,经历开始惊惶的人们开始收拾散落物品,但是人们早早失去了喝酒、逛夜市的兴致,纷纷向店家要了桌椅,在大街坐下,谈论刚才泰山上传来的巨响。

少年双手空空地站在原地呆呆地发愣... ...

可怜的小子,这是鸡飞蛋打了啊,出云蹲下身子,捻起一把石子,那些石子如同风化一般,轻轻一搓便成齑粉,自指缝洒落,拍了拍手,出云站起身来,望着那个摊主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

泰山西麓半山腰山势平缓之处,坐落着一群建筑,是原泰山门派驻地,东岳圣帝被刚才的泰山的巨大震动惊得心神不定,惶恐间,碧霞元君从碧霞洞赶来,自从昊天敕封东岳圣帝后,奉天承命,千年以来受千万登泰山的游客的香火,修为大增,已经入得飞升境,已成正仙之尊,与往事便不再计较,对碧霞元君依然客套。也没有打压岱宗门,双方依旧共存,毕竟泰山门地势险要,门中人才凋零,不若岱宗门人丁兴旺弟子众多。

东岳帝君负责泰山方圆百里的管辖,土地、山神、城隍全由其管辖,就在正殿下了唤神令,唤来众神,查明此事。

众神未到却见碧霞元君到来,双方见面客套寒暄后,东岳圣帝问道:“碧霞道友可知适才声响,整个泰山方圆灵气随那声响全部抽空,千百年来不曾出现过,此等不详所为何故?”

碧霞元君道:“小道修为不足,正不知缘由故前来相问,前番火山秘境也有人闯入,今日泰山震动,此等异象当禀告天庭和道祖,不知圣帝以为如何?”

东岳圣帝受敕封后已是太乙正仙,享有果位,而碧霞元君虽为道教弟子,但依然是太乙散仙,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要靠在天庭有仙位的东岳圣帝来处理。

“可以,待众神前来问明详情后再向天庭禀告。”二人便在正殿等候。

唤神令发出后不久,附近众神纷纷赶来,唯独缺了泰山山神,山神不在泰山灵气必然一空,这泰山神居此地已经上亿年,怎会缺席,那声巨响肯定与泰山山神失踪有关。

“土地,你且去查找山神,泰山的本体在这里,他能去了哪里?”

“是,小老儿这就去他府上!”土地就地土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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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泰山神的魂魄正在少年窍穴之中昏睡,那里有一块泰山石,正是少年怀中的那几十斤重的石头,在那一声爆响之后,泰山神的魂魄一下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拒在那块泰山石之中,那泰山石便有了灵性,迅速变小进入了少年的窍穴。

在泰山石的旁边是那颗几百年不曾卖出的石头,但见那石头精光闪烁,七彩光华环绕,开始旋转,石头渐渐被光华吞没,光华至最盛然后渐渐淡去,一个石人显现出来,全身依旧七彩流光闪烁,对少年的元神躬身施礼道:“主人,我乃石仙,是泰山玉皇顶那块飞来巨石受亿万年日精月华炼化而成,今日与主人有缘,特送主人一件法宝,便是这泰山石。”说完指了指旁边的那个二两银子的泰山石,随后双手掐诀,一道道光霞打在上面,片刻后,那泰山神的魂魄被送走。

少年的元神点点头,明白了,这个石仙将泰山山神的一缕魂魄拒来,做了这块二两银子泰山石的器灵,这块石头便炼化成一个法宝,一旦祭出,那就是一座泰山当头压下。这也太恐怖了,这已经不是元婴境修士可以认知的术法了。

“为什么选我做你的主人?”少年的元神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因为你能看到我,当初我在玉皇顶数次受到他的青睐,千年前,又是他将散落的灵气特意降在我的身上,将我从石灵羽化成仙,让我等候有缘的你的到来。于是我便托梦给那些卖石头的,一辈一辈的等了下来,一等便是千百年。”石仙将只有少年能懂的话语娓娓道来。

“那么师祖还有什么话留下来?”少年急忙问道。

“他说,将浩然正气存于天地间,当有泰石敢当,浩然正气贯日月,立天地,为三纲之命、道义之根,此正气乃是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当效历经岁月而不朽、久经磨难而不屈,出于污泥而不染、身处沃土而不腐泰山石。”石仙大义凛然讲来,竟让少年不由得心驰神往。

“好!明早我就登山,体会师祖的大道,我就叫你石敢当吧!”少年元神也是一脸的决然之色。

“好了!别心疼啦,缘起缘灭,当自由别的造化!”旁边的出云有些不忍安慰道。

“没事的,只是这些石头好可惜!”少年惋惜道。

“好啦,还没吃饭呢,我带你去喝酒去!”出云拉起少年,往那个天师酒楼而去,毫不在乎看着在门口提心吊胆的众人道:“怕啥,小二,上酒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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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山山神被土地揪来,他还神魂恍惚,迷迷糊糊瓮声瓮气地道:“山顶飞来巨石羽化成仙,飞升而去,故此有此声势,带走小神的一缕魂魄,该是受仙人点化,往尘世而去。”

“可惜,那可是件法宝,不知尘缘在何处?”碧霞元君感叹道。

“也罢,我等明早也去山顶瞧瞧,结个缘吧!空守此处千百年啊!”东岳帝君也是颇为遗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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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巨响震动后,叨念各自信奉的神灵,那些远来的登山者则跪拜泰山东岳圣帝,众人在慌乱一阵后,渐渐归于平复,于是各个酒店又开始招待客人,一直持续到二更天。夏季夜短昼长,到了二更天,泰山镇的街道便开始热闹起来,第一批登山者开始出发啦,提着商家提供简易的登山灯笼,不多久于是一串灯火便沿山路迤逦而上。而那些修仙者看着山路上的灯火,脸上则是不屑,继续吃喝,动身得越迟越显示修为的高低,那些体修比起其他修行者更有一番优势,当然谁人不敢托大,错过了日出则是天大的笑话。

二更二刻,一些炼气境的修士便有些惴惴,少年也将踏云履穿上,看了看出云,出云笑了笑。“也罢,本天师今日也早早上路,一路上多吸纳些山间的月华灵气。”

于是第二波登山者开始出发了,少年与出云便随他们开始登山,泰山山脚有一泰山庙,供奉泰山山神,庙宇不大,游人登山都从拜山神开始,不过都是匆匆拜过,心神已不在次庙,而在此山。少年却不同,今日刚得泰山石,泰山山神的一缕魂魄也在其中,虽都是石敢当所为,少年队泰山山神也是由衷的感谢,必须上香拜谢!出云本是天师道人,不进庙门,任少年多耽搁些时间。

看着袅袅升起香烟,少年想起释道神的三鼎香炉,不由得看向眼前的香炉,也是泰山石雕刻鼎炉,历经数千的年光阴,带着拙朴、厚重、沧桑之感,少年此时洞察境已非同往日,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入微神通已然发动,透过那尊鼎炉,已入无我之境。

时间在流淌,不是漏刻,不是向后流淌,而是一日、一月、一年、一干支、一甲子和百年,时间由慢至快向数千年前奔流而去,刻录在鼎炉中亿万人的香火一一从香炉逆时生出,那亿万人燃香时的喜怒哀乐如风驰电掣在眼前划过,那些因果轮回的故事一一在少年面前展开,又飞速流淌开去,先知其果后知其因,因果倒叙,知其然在知其所以然,大道之意尽在感悟。

此时少年从怒到喜、从悲到欢、从哀到乐,人间诸多情绪随着那些画面一一在少年面上显露,到后来情绪随画面的变幻越来越快,少年的脸上已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怒是乐、是欢是苦。或是亦悲亦苦、亦欢亦哀、亦怒亦喜。

少年恍然醒来,香燃仅寸许,寸许燃香时间,少年已追溯往事数千年,体味亿万男女老少僧道贫富贱贵凡仙盗兵各色人等以及他们的因果往事。少年已经看到洞察境中期的那道坎,那道从没出现过的坎,少年似乎触摸到了洞察境的窥因果神通,知来时。

机缘,没有泰山神的那一缕神魂,没有那柱香火情,没有前些日子洞察境的第二重,少年便无此机缘。泰山存世间的年月远超一朝一代、一庙一宇,天下无二,这里承载的世间百态也是天下之最。

泰山神也经历过这些,却没有少年的感悟,就像涓涓细流千百年不会造成洪灾,倘若聚千百年一天溪流的水量,瞬间释放出去,那将是滔天洪水,能冲垮阻在前面的一切,破关冲隘,破镜重重。

少年再拜,泰山神像悚然震动,元神战战兢兢,连忙回拜不已。

此刻泰山神再也不存丝毫怨念,少年窍穴内的泰山石法宝的品相,已从下品升为中品。

石仙同样感受到少年的真实境界,心中也是震惊不已,那是自己仰望的存在,收起自视清高的心态,从此忠心无二,五行精灵从灵升到精,从精升到仙已到巅峰。修炼时间从百年到万年,从万年到亿年,境界的差异不次于修士大境界。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零九章 拨云见日

等香燃尽,少年走出庙门,歉意地对出云笑了笑,两人便正式踏上登山的石梯。

一起出发的那拨人已经走出很远,此时山路上只有两人,天上云雾散去,星斗闪烁,月华普照,山风习习,清爽宜人,山中偶尔传来夜莺的几声啼鸣,小兽悉悉索索地窜动声响,一切都是显得宁静悠远。

修行者登山也不会用灵力加持,全凭肉身的强度逐级而上,当然只要踏入炼气境,身体都会比一般人强上不少。两人走的还是格外轻松,当山顶月光洒落下来,出云便不再说话,神情肃穆,拂尘交予左手,右手掐太上正一诀,面对月亮吸纳吞吐,随着山势不徐不急而上,就如同踩着登月天梯般走进月宫。

少年稍稍落后,看着出云的背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世间像出云这样的修士是大多数,有强大的师门,不错的功法,上乘的资质,不懈的努力,几十年的修炼也只是筑基中期的境界。而自己在儒门师父、师伯和师祖和所有人精心打造下,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有斩杀元婴修士的修为,这份因果将如何了却,难道就是一赌气远游,逃出自在,虽然也是在游历追寻师祖的足迹,未尝不是自己年少叛逆心理在作祟,刚刚阅历亿万人的红尘因果,现在如醍醐灌顶般荡涤少年的道心。

少年笑了笑,再次望向出云的背影,眼里已是古井不波,蓦然心中一喜,左手掌心出现一个寸许大小的打神鞭,竹精的欢喜亦如少年的欢喜,在石仙开始居于少年窍穴之时,竹精已认少年为主,扭捏在所难免,如洞房的新媳妇。此刻少年五行精灵齐全,反倒是后来居上,石仙五行为土,所以五行精灵以土属性为最盛,少年整个气质从外相来看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德道法师。

得五行之灵需要师门实力,得五行之精靠机缘,得五行之仙靠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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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明月,脚下石梯已成为一条登天路,每一步踏上便于天门接近一尺,那种近似飞升境的感受在每一个登山修士心中荡漾。冯七也是怀着同样的感觉走在石梯之上,得石仙梦中传道,摆摊卖石,在此等了近千年,只为等今日的少年,一朝得愿所偿,千年的压抑的修为如决堤之水喷薄而出,境界一路飞涨,直抵元婴境。

冯七每日白天去山中采石,晚间在夜市售卖,千年下来赚得白银已经是九万九千八百九十八两,开始便遵从石仙点化,将所有收入换成白银,炼化成银砖,到了十万两便可大功告成,刚才匆匆离去,就是将得少年一百零二两文银融入银砖,凑足了十万两的劫数,那银砖劫数已尽,银砖法宝浑然而成,如意银砖,重六千二百五十斤,可大可小任其驱使,也算配得上元婴大修士的身份。

谁说终日摆摊就不是修道,谁说摆摊就不能入道,风吹日晒千年,终将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以百两卖出,这份执着,这份守候终得回报,此番上山便是在此追随那石仙修成大道。

在一道一俗后面十丈,冯七追了上来,默默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而前面那个青涩孱弱的少年竟让他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如若他知道少年在夜市兜逛一个时辰就是为他而来,更不知作何感想。

少年后头与冯七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中,冯七悟性当然不差,千年因果一夕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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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该动身啦,总不要落在最后,太过招摇也是不好。”东岳帝君对碧霞元君道。

“前一阵子因宗门之事,惹得不少修道之人汇聚泰山,最多时整个峰顶几乎无立锥之地,哎,也是贫道的执念啊,此事算是揭过了,我也不再为难那个少年啦。”碧霞元君道。

“就是,沉迷于俗世,不若斩断尘缘,抛却烦恼,一心大道,飞升也是指日可期。”东岳帝君道。

“修道数千年,竟还不如一颗顽石先得道,真是枉活。”飞来巨石的羽化成仙对碧霞仙君刺激很大。

“哈哈,大道三千,但殊途同归,修行千年不抵一朝开悟。”东岳帝君哈哈道。

“帝君所言极是,没准我们今日有缘,就能见到点化石仙之人,我等略尽地主之谊,结个善缘。”碧霞元君沉迷于心结,如今心结已化,念头瞬间通达。

“如此,善哉!”于是,作为泰山之尊的一神一仙,带领一干山神土地收敛气息法相,如游人的样子,动身逐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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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也就是四更天,日间登山宿于天街的游客和夜间登山的游客齐齐汇聚于泰山之巅。此时,泰山之巅云雾缭绕,能见不过一两丈,山风吹过,遍体生寒,如广寒仙境。

少年此时正站在众人之间,左面是出云,右边是冯七,看到泰山之巅人以为傲的那块飞来巨石已经削去大半,但是众人在雾中都未曾发现,又看到碧霞元君与东岳帝君也在人群之中。

“你就是那块飞来巨石所化,可惜了这亿万年的风景了,本尊还留在此处抱残守缺,自己却跟着我这一个修为低微之人,而放弃飞升机遇,不觉有什么遗憾么?”少年的元神与石仙攀谈起来。

“主人,小仙在齐鲁大地最巅峰处受亿万年日精月华滋养,受亿万民众尊崇,一日受老祖点化开智,便思图报,或许主人现在还在修为尚浅,但是主人已有老祖当年的气息,稍加时日便可鲲鹏展翅,跟着主人定能泽被苍生,护佑苍生。再说当年老祖周游天下,主人也志在四方,那时小仙随主人去红尘走一遭,时时聆听主人畅言大道。”石仙言之肺腑,发自本心。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强,我压力很大的,那个冯七又是怎么回事?”少年元神惶恐道。

“他那块银砖很是厉害,难为他了,守了我千年,这次跟定你啦,嘿嘿,你最好收他为徒。”石仙揶揄道。继而正色道:“闻道有先后,老祖当年有儒门七子,七十二贤徒,我也算是你的第一个徒弟吧,冯七就作为你的第二个徒弟,老祖创立儒门需要在你这里发扬光大。”

“我看,你还是给我当师父吧,这事以后再谈。这东岳圣帝已入位列仙班,会不会知道你也在这里。”少年有些崩溃,赶紧转换话题。

“帝君能感受得到,但是他毕竟执掌泰山时日不长,修为和法力不足,无法确定我的具体位置,他在这里的主要职责就是掌管天界的凡间入口,凡神州界得道飞升者可以通过他启禀昊天。” 石仙介绍道。

“昊天敕封五岳原来如此,今日云雾厚重,日出恐怕看不成啦,据说有一半的时间看不到日出的。”少年道。

“哈哈,本来今天看不成了,但是帝君在此,还能还能拂了众人的期待么?”石仙笑道,他曾多次见到帝君拨云见日。

——————

恰在此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师父,您就拨开云雾,这太阳快要出来了,这次看不到,难道下次还要再爬一次么?”

“呵呵,修行靠的是持之以恒和百折不挠的道心,机缘也是不可少的,当见则见,不当见明年再来就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随后响起。

“机缘也是可以争取的,修行本就是向天争命,这也是您说的啊!”那个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

“徒儿说的甚是,不过师父法力低微,驱散不了这漫天云雾。”师父似有些无奈道。

“就是,这漫天云雾,需要多大的修为才能驱散啊!”有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不清开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太阳依旧还是被遮蔽啊。”更有人分析道。

众人趁夜辛苦登山两三个时辰,谁不想能见到泰顶日出。

少年想了想朗声道:“既然众位皆是为日出而来,那不妨大家一起向东方施展法力,各尽所能,哪怕你是凡人也一起向东方挥舞手臂,各位说好不好!”

“好!”众人皆是欢喜,特别是那些凡人和低境界的修士,喊得最响。

“师父,师父,这是不是众人的机缘啊!”那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徒儿说的对!”

少年待众人有所安静,继续说道:“大家来泰山之巅认证道心,为自己争机缘,哪怕我们功力低微,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释放拨云见日的意念,各施法术,不会释放意念的就喊‘拨云见日’。现在这里云雾遮蔽,见不过丈余,看不到所有人,但是能看到身边的人,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来,好不好!”

群情激奋,众人轰然说是,哪些修为较高的修士平日心如止水,如今被众人的热情点燃,又被云雾遮掩,心境也是放开,但听众声音中增加了不少气力浑厚的叫好声便可得知。

东岳圣帝与碧霞元君相视一笑,竟也跟着喊出声音。

“大家听好!一——二——三!”

“拨——云——见——日!”泰山之巅,数百人同时高喊,众念力释放的同时,虽然有数百人挥舞手臂,只有数十道气劲自泰山之巅向东方喷涌而去。来自各地、各个门派互不相识,修为高低不同的人,在同一刻共同释放酣畅淋漓的一式功法,以前是谁也不可想象的,但此时确实发生了。

云雾激荡,被巨大气劲硬生生撕开,又如漫天棉絮被扫把清扫过,东方百里水平方向的云雾果真被清荡一空,下面是云海,上面是清明湛蓝的天空,星辰已然稀薄,就在下一刻,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泰山之巅,数百人齐声欢呼,少年则是望着云海上的红日怔怔出神。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章 对质

云蒸霞蔚,气势滂沱,脚下云海已镀上一层金黄,刚才还如一个红球的太阳,瞬间光芒万道,众人的欢呼又一次响起。

“主人确实有振臂一呼的但当啊,若非你,帝君出手还要找一个由头。”石敢当叹道。

“原本我只想静观其变,石敢当啊石敢当,你可让我的性情都发生了变化,也罢,当作为便作为,也不辜负师祖的一片苦心。”元神对石敢当叹道。

“哈哈,其实是主人本心就有担当,小仙只不过让主人的勇气释放出来而已。”石敢当笑道。

“大哥哥,谢谢你,让小弟得偿所愿。”一个稚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却见一老一少挤过人群,走了过来,老者是一位儒生不过金丹境,带一股熟悉的同门气质,小孩十二、三岁,也带着儒门特有的气息,却已是炼器中期。

“其实还是你点醒了我,机缘在前要懂得把握,谢谢你啦。”少年对小孩拱手抱拳。

“哪里哪里,老朽成都宋墨中,小徒沈秋阳,小孩子口无遮拦,从蜀中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体会前师祖的当时会当凌绝顶的豪情,以明心志,眼见落空,故而为之。”老儒低声道,还好周围众人还沉浸在欢呼声中。

“宋老先生教徒有方啊,沈师弟颇有师门风范,可喜可贺。”少年称赞道,同为师祖门下,见到同门优秀自然欣喜。

“少侠谬赞啦,不成器啊,老朽空活这么个岁数,自身修行和师门传承都是高不成低不就,恐耽误了这个小子。”宋墨中由衷感慨道。“倒是少侠,有的担当,可是大陈国人士?”

“正是,这位是大梁国的出云天师,我们俩结伴而来,这位是冯前辈。”少年给老儒做了介绍。

此刻出云到不敢托大啦,双方见礼,自冯七恭敬地跟在少年身后,出云便心生忐忑,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个高得自己都看不出什么境界的摊主为何跟着少年,而这个少年与摊主并无交流却非常默契。如今又与一个境界高的老儒谈得甚是投机,自己的收徒打算似乎有些渺茫。

——————

欢呼的人群渐渐平息,清晨浓重云雾遮挡,刚才又一直关注日出,这才有人看清那块飞来巨石断裂一截,不知所终,于是与昨晚的那声巨响和地龙翻身联系起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纷纷猜测是否就是这块飞来巨石的断裂引发的巨响,昨晚巨响过后分明有巨石从山上滚落的声音。

少年不理众人议论,来到断裂的飞来巨石前,恭敬拜了三拜,不少人惊诧之下也跟着上前下拜。

“大哥哥,你为何要拜那石头呢?”小孩沈秋阳有些好奇地问道。

“哈哈,因为你这位大哥哥与那块巨石有缘啊!”东岳黄圣帝不知何时来在近前,笑呵呵地答道。“各位,舍下便在不远处,已设下茶饭,不妨请到舍下一叙。”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眼里有一丝悲喜。

“是,既然前辈相邀,小可定当遵从。”少年躬身施礼,恭敬答道。

东岳圣帝一行人起身离去,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女道士转头凝视了一眼少年,竟带一丝幽怨,众人面面相觑,少年对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对沈秋阳道:“小师弟,你想不想去啊?”

“当然啦,师父我们一起去吧!”卓秋阳拉着老儒宋墨中的衣袖央求道。

“既然主人相邀,那就去吧。”宋墨中到不矫情。

于是众人随着少年跟在东岳圣帝那一行人身后向南天门而去,山上众人还沉浸在泰山日出的壮丽奇观之中,没有谁会留意这一行人的离开。

——————

穿过南天门,此时整个泰山还处于一片云海之中,一行人站住,东岳圣帝冲少年摆摆手,少年略以迟疑便紧走几步,“哈哈,小子不错!”伸过手来携着少年在前面,待众人还存疑惑时,顿觉脚下云雾蒸腾,一行人身形被云雾托起,如踏实地,顺山势而下,消失在云雾里。

片刻便在一片道观前停下,那是泰山西麓山势平缓处的十几座建筑,白墙青瓦,殿堂宝塔,气派威严,正中三座大殿依次排开,大门便是一座殿宇,匾额上书‘东岳帝君堂’,香烟缭绕,供奉便是东岳帝君。

东岳帝君哈哈笑道:“李天许啊李天许,不错,不错,这就是寒舍,过会子,山顶那些人就会到这里游览,我们还是去后面躲清静吧!”

除了少年镇定自若外,出云和宋墨中均是大惊失色,冯七也是震惊不已。

一个是震惊眼前的少年便是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天许,另一个是震惊眼前的中年人便是昊天敕封的东岳圣帝。

尤其是出云,此刻除了满脸通红便是五味杂陈,与自己携行一路的清纯的少年郎竟然是斩杀数个元婴境,被悬赏捉拿的那位,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来泰山。想想自己还欲收其为徒弟,本以为自己筑基中期,蔑视天下修士,开始游历天下,谁知刚出殿门一日,除了这个天师的身份修为的与这些人无法相比。难怪那个摆摊人如此毕恭毕敬地跟着少年,难怪东岳圣帝都要相迎。

“大哥哥,你就是李天许,我可是好仰慕你,斩蛟、杀瘟神、灭元婴......”沈秋阳面色激动,李天许这段日子成了他心中的偶像。

“哼!李天许,你可知道我是谁吗?”碧霞元君冷冷道,打断了小孩子的话。

少年微微一笑,上前躬身施礼道:“在下拜见碧霞仙人!”

众人又是一惊,现在正是岱宗门悬赏缉拿李天许的风头浪尖,此刻化神境的碧霞元君遇到筑基中期的李天许,事件的两位正主相撞,又该怎样了断,难道李天许还能跨三个大境战胜碧霞元君不成。

震惊之余,冯七和宋墨中同时踏前一步,挡在少年前面。

“呵呵,就你们也配!”碧霞元君气极而笑道。

“且打住,诸位爬了一夜山了,也该用茶饭了,碧霞道友,这事情什么时候不能解决,非得在门口闹,别让那些游人看了去,你我的颜面何存啊,哈哈,走吧!”东岳圣帝笑呵呵道,同时一片祥和气息从天而降,众人如沐春风,心情舒泰,飞升境大修士法力果然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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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堂,宽大明亮,大厅摆上十张桌案,众人分宾主落座,这边少年、冯七、出云、宋墨中、卓秋阳,那边碧霞元君、泰山山神、土地等,当中是东岳圣帝,早有道士摆上早点。

“千年以前,儒家老祖携弟子数次莅临泰山,本君多次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才有机会论证大道,他老人家为天下众生请命,众生才有问询长生的机会。那次战役后,甚为老祖感到惋惜,此番见到儒门的后生,甚是欣慰。” 东岳圣帝感叹道。

“多谢帝君的厚赞,晚辈后进此番前来就是追寻师祖的脚步,感受老祖登泰山的豪情,以明心志。”少年回道。

“如此甚好!好吧,先吃点东西,一路辛苦,碧霞道友,尝尝本堂的膳食可能赶上碧霞洞,哈哈,什么事吃过再说!”帝君招呼道。

众人第一次受泰山东岳圣帝的招待,虽然食材普通,但做的非常考究,大家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早点撤下,摆上早茶,各自品尝,就连沈秋阳品得有模有样,颇有礼数。

出云也见识过不少世面,也曾参加大梁国都青州举办的天师道水陆法会,由太平真君寇谦亲主持,天下天师精英齐聚,场面宏大,让出云感慨良久,而后立志,今生要成为那万众瞩目人物。相比今日成为东岳圣帝的座上宾,让他觉得更加荣光。

蜀中依然保持百家争鸣的格局,儒学势力虽不大,但在蜀中还是得到很好传承,释道神儒为主要的四个教派,各自发展,皇家则制衡各教派之间的力量,不让其一家独大,常常是书院、道观、寺庙、城隍毗邻而居,在大道上也是相互验证,天下许多大型法会常常在蜀中举行,蜀山剑门和天师道也是较为强大的仙门。

宋墨中年近七十,在儒门也算是一位大儒,通晓经史子集,修为倒在其次,在蜀中也是见过不少世面,也是没有被东岳帝君这样的仙人奉为座上宾的经历,而对方又对师祖和儒门十分恭敬夸奖。宋墨中即有些惶恐,也是分外受用。

倒是在座最年轻的李天许和封秋阳反倒显得从容,按照儒门传承礼仪,不卑不亢,张弛有度。

“哈哈,今日请的儒门来此做客,也是为调停碧霞道友与李天许小友曾经的过节,还请出云仙师给做个见证,出云仙师是我们泰山的常客,这份不情之请还请出云仙师但当一二。” 东岳圣君道出详情。

“小道人微言轻,帝君降下重任,诚惶诚恐,若双方信任小道,定当竭力。”出云赶紧起身作答。

“小子谨遵帝君圣意!”少年也起身作答。

“但凭帝君裁夺。”碧霞元君也微施一礼道。

“如果这样,那就请天许少侠将事情缘由讲一遍吧!”东岳帝君答道。

“是,在下自斩蛟会盟离开后,原本打算来泰山,在路上遇到岱宗门的六位师兄,结伴而行,六位师兄还邀在下去岱宗门做客,在下当然高兴,一是不熟悉路途,二是久慕岱宗门盛名,能有此机会也是幸事。我们同行三四日,来到横梁山脉,突然流星无影蝴蝶飞截杀我们,被我们杀掉,对方掉落一个玉简,上面写着:‘横梁山脉西侧,斩杀岱宗门七名弟子’。”少年说道此处,看了看帝君和碧霞元君,见二人均皱起了眉。

“那么你们是偶遇还是提前约好的?”帝君问道。

“我们是在菏泽东一百里的小树林里偶遇,在此后一直穿山越岭未遇一人,至于杀手怎么会确认我们,里面有一位许师兄或许会给我们答案,许师兄看到竹简后,立即安排两名弟子将伤者抬回师门,自己反而跑了,临行嘱咐我注意危险。试想遇到杀手不找师尊不回宗门反而逃跑,那是什么意思,很显然危险来自于宗门。至于许师兄的师尊是谁,我想碧霞仙人自会知晓。”少年道。

“你区区一个筑基中期修为,如何能斩杀流星无影蝴蝶飞的?”碧霞元君喝问道。

“我斩杀蛟龙,众人均可为我作证,但是流星无影蝴蝶飞并不知道我,所以他仅仅知道那是七名普通弟子,所以太过大意,不知我有昊天赐予的斩魔剑,因此失手被杀!那些弟子是被人出卖了,为的就是不将杀我的祸水引向岱宗门,那么是谁雇凶杀人,岂不昭然若揭!”少年沉声道。少年拿出斩魔剑说话,就是让人不把自己想得过于妖孽,那可是昊天赐予的法宝,谁敢怀疑其威力。

“好,好!那么岱宗门副门主宫门易可是你杀的!”碧霞元君再次喝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好

“是我杀的,我当然知道岱宗门已动杀心,只能向南逃窜,不成想在火山被围,试想岱宗门全部高级修士尽数出马,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自保。”少年道。

“难道宫门易也会轻视你,他可是元婴境修士,你如何斩杀了他,元婴也未能逃脱,试想,就是本座出手也未必就能斩杀了元婴。”碧霞元君道,到现在为止,似乎不再追究少年斩杀宫门易的对错,而是如何斩杀的。

“请问,碧霞仙人,您会把保命的手段公布于众么?如果宫门易斩杀了我,您会觉得理所当然,我斩杀了宫门易就成为您悬赏缉拿我理由。是这样的道理么?无论是谁,若动杀心,就要有被杀的觉悟,这就是因果。”少年说得铿锵有力。

“好小子,你真是狂傲,妄谈因果,就不怕我废了你么?”碧霞元君怒不可遏。

当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修仙以强者为尊,强者杀人均在一念之间,至于业力因果自有功德,没有功德大不了减持寿元,自有化解的法子。少年面对碧霞元君出言如此强硬,这份调解岂不要前功尽弃。

“碧霞仙人,我当然怕你废了我,我想您追寻的是大道,是非对错您自有评断,大道遵循的是念头通达,我们是来说理的,不是比谁能杀了谁的。”少年依然强硬,但句句在理,不容反驳。

碧霞元君悟性极高,也是天纵之才,一路修行下来破镜速度之快让修仙界瞠目,百年便是化神境,但是到了化神境,千年也难寸进一步,这也是很多天赋高的修士的通病,便是心境出现裂痕,没能及时缝补,术法可以通过修炼不断提升,修为境界却可能因为心境一道不经意的小裂纹,变成以后横亘在大道上的一道鸿沟。

“碧霞道君,执念不可过重,与修行无益啊!”东岳圣帝劝道。

东岳圣帝原来不过泰山教一位掌教,曾几何时修为和天赋都不及碧霞元君,遭受碧霞元君的欺凌,被迫签城下之盟,泰山前还要冠名一个岱宗。儒祖过岱宗不入却与黄掌教坐而论道,昊天也是宁选黄掌教为东岳圣帝,也不选当时的泰山圣母碧霞。如今原来的黄掌教一步一个脚印,在当道上不急不徐的前进,千年反超碧霞元君一个大境界,却始终能包容碧霞元君,未尝没有当年儒祖的点化之功。

“这,也罢,就依帝君的教诲,天许道友,你斩杀宫门易的过往本座不再追究,你可要将抢夺岱宗门的东西留下。”碧霞元君已经退了一大步。

“不知碧霞仙人您所指何物?是我抢夺岱宗门的。”少年问道。

“那个岩浆火灵剑,别说你不知道。”碧霞元君道,作为一个化神境大修士,竟然放过了斩杀座下弟子而不追究,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讨回物品也未尝不可。

“这个岩浆火灵剑是村中前辈赠给在下的,当初大陈内宫宦官海东升突袭大陈境内落霞村,凭岩浆火灵剑到处杀人,被佛门法器念珠炼化,难道杀人背叛者的丢落的物品也算是我抢岱宗门的不成!”少年冷冷问道。

碧霞元君确实知道岩浆火灵剑是宫门易的法器,也知道落入少年之手,宫门易杀人夺回本也在情理之中,却不曾想里面还有这等曲折过往。竟一时语塞,这个有辱师门的孽畜,活该被杀,碧霞元君心道。

“好好,你可真好,那把破剑你就自己留着吧!那么那根银色丝绦别说你没见过!”碧霞元君道,虽然声音还是充满怒意,但是语意已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碧霞仙人,这条银丝绦就在在下这里,您要索回也未尝不可,但有一样,这根丝绦如若对我不利,我宁可毁了它也不会送出。”少年没有说归还,而是说送出,这就将这根丝绦的所属说清楚了。

“定不会对你不利!”碧霞元君语气再度平和。

“好吧,那就请碧霞仙人将这根银丝绦的作用讲清楚,这不过是一根普通之物,为何您如此重视。”少年说话间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条银丝绦,迎风一展。

“好吧,这只是一个信物而已,跟你没有关系。”碧霞元君眼睛有一丝急迫,不过被她掩饰得很好,众人没有发觉,但少年已经看得清楚,哪怕眼睛只盯在银丝绦上面,洞察境的包罗万象已将碧霞元君的神态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不动声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将那根银丝绦捧起,来到碧霞元君案几前,恭敬奉上。

在碧霞元君收起银丝绦的时候,东岳圣帝哈哈笑起,朗声道:“天许,还不谢过碧霞道友。”

“是,在下谢过碧霞仙人!”少年说完,亲手斟茶一杯,恭敬送到碧霞云君面前,面带真诚道:“在下修为尚浅,怎敢处处与人为敌,言语鲁莽处还请碧霞仙人见谅。”待对方接过茶盏,少年在恭敬深施一礼,退行三步回到座间。

“好!真是不错的少年,我若有你做徒弟,也是无憾啦!”说罢,碧霞元君将茶盏放在唇边轻啜一下,落盏而笑,心境坦然。

在座众人均是欣喜,紧悬的落下,纷纷举起茶盏恭喜道贺。既为少年免去一场风波高兴,也为碧霞元君一次心境顺达而庆贺。

“天许道友,本座送你一件物品,就此结个善缘吧。”说罢,一个金色的印章自手中飞出,徐徐飞到少年面前,少年举起左掌任金印没入掌心,少年再次起身躬身一礼道:“在下谢过碧霞仙人。”

“还有本君的,一并结个善缘!”东岳圣帝也打出一个红色印章,少年也是收入左掌,再向东岳圣帝虔诚一礼。

众人还在疑惑,少年早已明了,将两枚大印在二两泰山石上重重一按,‘泰山圣母’和‘东岳帝君’的印章精光一闪,没入其中,石敢当笑道:“主人啊,这泰山石的品相再升一级,达到中级法宝,除了威力增加一倍有余,还附带二位大能的一击,特别是昊天敕封的大印,威力更大。只要二位大能的印信不变,附带功法就不会消失。两位大能修行时便会将大印的灵力补齐,威力能一直维持,可反复使用。”

少年元神道:“这是泰山圣母和东岳帝君的善缘,你可要领情啊!”却又再想,这斩魔剑要有枚昊天的大印那就是顶级法宝了。

少年盖完印章,又恭敬起身将印章奉还,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好吧,今日事得以圆满,看过了日出,现在云雾退去,再去领略下一泰山的雄伟吧!我们在其位不能任由潇洒,就不能再配诸位啦!”东岳圣帝不再挽留,下了逐客令。

出云道:“贫道有幸将今日双方和好之事传于天下,不啻为修仙界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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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欢喜,起身告辞,一行五人踏出的厅门,却是在南天门,就像从石阶旁边的崖石出来一般,东岳圣帝已经用神通将他们送回到离开的位置。此番登山,真是大开眼界。尤其是沈秋阳,简直跟做梦一样,一到南天门就缠着少年问东问西,少年也是天性,想想小妹无法修炼有些遗憾,不过有了一个欣儿妹妹,先天灵根,天赋极佳,如今又遇到一个虽不是先天灵根天赋也是不错的小弟,也是有问必答,同时循循诱导,将一些修行中的心得告知。

再登泰颠时,清晨的云雾已经淡去,上面是晴空万里,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脚下是厚重庞大的山体、直冲霄汉的气势、缥缈变幻的云雾、苍劲挺拔的古松,雄伟中兼有厚重、静谧中透着神奇。

“宋老夫子,家师曾言师祖数次登泰山,说起一些师祖去过的地方,小子我想再寻师祖足迹而行,可否?”少年问道。

“好好,老夫正有此意,先师也曾有过师祖登泰山的记录,比如此处,就是师祖每次登泰山眺望天地之处。”宋墨中乐呵呵道,说完走到山巅的一处岩壁,冲两少年点手:“你们过来!”

二人跟过去,宋墨中又将手向远方指去道:“这就是师祖登临天山小天下之处,你们看看,是不是啊!”

二人沿手势极目远眺,天地苍穹尽收眼底,田地、农庄、河流、道路、山岭皆如棋子,树木如地藓,牛羊如蝼蚁,天下不过一盘棋。

“果然站在此处,天下都变小了!师祖诚不欺吾!”沈秋阳扮老夫子上课摇头晃脑的样子道。引来宋老儒的一阵笑骂,说这是对师祖的不恭,惊得沈秋阳连连告罪。

少年一指那个断掉一截的飞来巨石道:“师祖曾点化过这块巨石,后来这块巨石就羽化成仙。”说完,少年看看冯七,冯七连忙点头称是。

“啊?这是真的,师祖真是厉害!”沈秋阳惊叹道,宋墨中也是啧啧称奇,这段往事可没听先师讲过,默默记下,待回去记录。

众人看罢顶峰风景,向山下走去,没多久少年指旁边的一片松林道:“师伯说,每次登临顶峰后,师祖总会带众弟子去那处休憩一会,趁时问弟子们的感受,解答弟子们的一些疑惑,那个松林下,就被称为小憩解惑处。那里还有一块方方的石头,就是师祖坐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这个,先师也曾讲过,这样我们过去,再听听他老人家的解惑吧!”宋墨中道。

众人进到林中,果然地面有一块突起石头,已经不是方形的啦,菱角已经圆钝,众人围石头而坐,包括出云和冯七,少年虔诚道:“师祖,今日与同门追溯您的足迹,聆听您的教诲,继承您未了的志愿,将儒学发扬光大,请师祖为我们解惑。”

少年说罢,左右手法诀打出,一道道光晕撞向方石,本来磨圆了棱角的方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周围光景跟着变换,松针的光影不断从地面生出,跳回枝头,再由黄变绿变小最终消失在松枝。在某一刻突然停住,眼前出现淡淡的几个人影,为首一位高大长着端坐在方石之上。

众人惊讶,宋墨中和少年眼睛已经湿润,少年认的其中两人正是师父和师伯,当中端坐的那位长儒就是师祖了。

少年改坐为跪,众人也是不自觉地跪了下去,不觉间五人变成了六人,石敢当跪在少年旁边。

淡淡的人影并不稳定,有一个声音响起,“夫子,为仁者何行?”

“柯儿,能当此五者为天下行,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任人,敏则有功,惠则使人。”

“那么夫子,如何能行此五者?”

“德与剑。德足矣却不能推行,赖剑未在手!哎——” 那声长叹似有无尽的遗憾。

景象变幻,突然消失,眼前刚才还是方正的石头又变成圆滑的样子,众人从惊异中缓过神来,纷纷叩拜。

“师父,师祖... ...”少年施展浮光掠影后再也无法控制心绪,神通无以为继,光影瞬间消失...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光掠影

“大哥,这是真的么?这真的是师祖吗?”沈秋阳问道。

“这是咱儒门特有的术法,浮光掠影,师祖为弟子能记录当天的学习情况,温故知新,故创此秘术传于弟子。而弟子们在世祖授业传道后,把当时老师的话记录下来,编纂成‘论语’,成为儒学一部典籍,共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里面师祖与其弟子的日常打问记录的清清楚楚。

没有筑基境以上的修为无法使用,这浮光掠影操作还需要两个必要条件,一个是要在事情所发的当地,二是施法者必须是与当事人或者血脉相连的人。但,但只能是重现一天内发生的事,这,这跨越千年,却是超出老朽的认知。”宋墨中有些颤抖地说。

“这么说大哥与师祖或七子有血缘关系!”沈秋阳震惊道。

少年也是震惊异常,自己竟然是他们的后人,究竟谁会使自己的先人呢?

出云从未听说过世上还有这样的术法,自踏进天师道,一直认为天师道便是世上最强的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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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以前道门避开世俗,占据灵气浓郁的人迹罕至的深山洞天福地,自那次战役之后,灵气洒向众生,众生便有了追寻大道求得长生的机会。

同样那场战役后,昊天约束众神不得行走人间,以人间君王管理天下,天道便多了世上的香火、念力、劫数和业力,通过天道因果计算后,便会产生功德。释道神也从中能获得功德,其作用竟远超灵气,能享用更大的神通和法力。于是千年前,三界纷纷遣弟子行走人间,建立庙宇,广收信徒争夺世间的功德。

就像远古的时候,没有货币,只能以物易物,天下物资无法流通。后来有了金银钱币,天下的贸易大兴,物资流通,人人都能凭货币获得想要的物资,功德在三界就如同金银货币,就是财富,积累的越多权势就越大。

三清也遣派低修为的弟子去世俗宣扬道教,收集世间的香火和念力。

这里又以张道陵所创天师道为大,张道陵天纵奇才,虽是俗世弟子,却独创出很多道门功法,法力强大,开宗立派,张道陵的四代孙张盛,又将传教的地区从青城山迁至到龙虎山,至此道教也开始由神州向西贺州,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地区发展。盛极一时,盖过所有。

就像一团焰火,在耀眼的闪亮之后便被迅速地冷却掉,天师道与世俗产生强烈地的碰撞,有损天道,尤其是张角三兄弟,更是将天师道摆在世俗的对立面,产生了极大的反噬,天师道被迫退出各处世俗国家。

昙花一现的天师道地退出,让其它佛道势力乘虚而入,更加温和,不争不抢,本着只渡化百姓,不涉朝政的信条,使百姓生活和心理有了寄托,趋于安定,更方便被统辖,获得了世俗君王的好感,于是,天下四洲上百世俗国家里一些小型寺庙、道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短短一百年便形成天下格局,神州道盛佛弱、西贺州佛盛道弱,南赡部洲、北俱芦洲佛道虽为均势,却都不强。

天师道虽然由盛至衰,却为道家在天下的推行打下了基础,道家被世俗百姓普遍接受,当推天师道首功。

天师道虽然由盛至衰,但是毕竟是有着厚重的底蕴,甚至不是一个仙门能够比拟的,特别是经过张道陵的创新,将一些上古晦涩难懂的术法加以简化,更适合悟性不足的凡间弟子学习参悟,创出一些新的术法,门下弟子出现不少出类拔萃的奇才。

天师道虽然由盛至衰,作为道家在尘世间的弟子传承依然是最强的,是其它道观比不了的。

天师道一改先前的面目,改争夺信众与世俗国家相对抗,协助国家帝王治理。于是便有了在大宋国丹元真人陆修静为国师的南天师道和在大梁国太平真君寇谦为国师的北天师道,南丹北符,南天师道擅长炼丹和制器,北天师道擅长术法和制符。

而天师道道宗张道陵则携一众弟子退回位於川西崇山峻岭之中人烟罕至的蜀山和青城山,四代孙张盛依然固守着龙虎山,此二处的弟子行走人间也改为斩妖除魔,捉鬼杀怪,而弟子已不限于道家或者俗家,深受世间百姓爱戴。

天师道便以这四处为主,天师道宗源在蜀地,青城山为天师道祖庭,显露在俗世的是龙虎山,成气候的在大宋国和大梁国。天师道本是一宗,门下弟子也是多有往来,道门而与其它道门弟子就显得生分的多,天师道的天师们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更愿意人们称他们为天师,而不是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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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这两日如坠梦里,自从遇到少年,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第一次对天师道的自信产生了质疑。出云以前认为儒家不过是教人读书,关于儒门老祖的那场与天界的战役不过是个传说。此刻面对眼前的少年,无论从年纪、战力、儒门术法、儒门老祖的威望都足以与天师道比肩。正在痴痴傻傻的消化刚才之所见所闻,猛然又听的一声惊呼,出云恍然回过神来。

“大哥,这是谁?怎么出现的?”沈秋阳看着少年身边的石敢当一下子反应过来,开始还以为是浮光掠影中出现的人物,浮影散去,更显此人风姿绰约,玉树临风不沾染尘世,一派仙风道骨,一看便是神仙中的人物。小小少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这位是师祖的一位仰慕者,曾受师祖的教诲,见师祖法相情不自禁过来相见。”少年不想过多介绍,因为石敢当太过惊世骇俗,不能暴露人前,一带而过。

“正是,各位,在下石敢当,早年曾受师祖教化,今日的见师祖法相,过来缅怀,打扰各位了,在下告罪。”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飘然离去,瞬间便不见踪迹。

少年刚才也是突发奇想,将洞察境的知来时神通与儒家的浮光掠影相结合,重现千年以前的情景,竟然成功可以,惊喜交加,还有更加震憾的是自己的血脉关系,因灵力耗损甚巨,精力高度集中,没有顾及到石敢当。

趁众人还在恍惚中,少年连忙转移众人的关注指着不远处一处悬崖道:“你们看那里,那里师伯称作观雨瀑。”

“大哥,为何叫观雨瀑?”沈秋阳好奇地问道,众人也回过神来也投来探询的目光。

“那是夫子学生们小解之处。” 少年笑道。

“好你这个有辱斯文的小子,这事也能拿出来说笑,当心师祖在梦里打你。”宋墨中笑骂道,回手一巴掌打在还在一旁偷乐的沈秋阳头上骂道:“还笑,莫要学你师兄!”

众人感慨之后,待要离开,少年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那片松林道:“有朝一日,我要在这里为师祖盖一座庙,供奉师祖和儒门七子。”

“不错,不过天许啊,你想过没有,天下儒门在很多国家受到排挤和抵制,怎样将儒学再次象师祖那样传扬到各个国家,兴办儒学书院,那时再修建师祖的庙宇岂不更好。本次老朽游历各国,也是想看看天下对儒学的态度,不容乐观啊。”宋墨中忧心忡忡道。

“是啊,不是天下百姓不容我儒学,而是那些人容不下百姓被教化,他们便能更好的奴役百姓、榨干他们的血汗。他们宁可百姓拜佛、拜神、拜鬼,也不愿百姓看清这世间的丑恶。” 少年沉声道。

“老朽带秋阳此次出川,游历天下,其实就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给秋阳再找个师父,还有就是看此子性情坚毅,对儒学有慧根,能传承儒学精髓,借此历炼其性情。不要像他哥哥过分追求术法强大,忽视以德养剑,只将浩然正气用在境界提升上,虽也是一个好材料啊,却不是儒门当前需要的那种担当啊。”宋墨中叹道。

“对啦,秋阳的哥哥是不是叫沈承悦?”少年初遇秋阳就觉得有与沈承悦有几分相像。

“师兄,对啊,就是我哥哥。你们肯定在斩蛟会盟的时候见过,如果不是师兄的话,我哥哥定会斩的河蛟!”秋阳兴奋中带一丝遗憾道。

“沈兄非常具有领导才能,天下筑基英才齐聚会盟,还要以沈兄马首是瞻,如今沈兄也跨入了金丹境,修为更上层楼,我只是得益于最后一击得手,实在不如沈兄。”少年夸赞道。

“师父,我哥哥进入了金丹境了,这么说不久昊天诏令天下金丹境修士参加的会猎,我哥哥就可以参加了,太好啦!”哥哥年少有为是秋阳的骄傲。

“就说嘛,那小子不错,修为进展的速度也是恰如其分,不至于卡在某个境界动弹不得。不知天许下山后有什么打算?”宋墨中问道。

还未等少年作答,旁边的出云惊呼道:“坏啦,咱们都要下山了,我这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呢!”

在众人疑惑中,出云掏出传信玉简,将少年与碧霞元君冰释前嫌的大致经过发回宗门,并要求立宗门即传播开去。

出云发出信息后抢先道:“诸位,下的泰山就距大梁国都青州不远啦,青州可是大都市,贫道本就打算去青州,如果各位有兴致的话,不妨一同前往,一路上自有贫道前后照应。”

“我们本就从蜀国到大夏国,再到大燕国,正好下一个就是大梁国,然后去大陈国,此番前去青州正是我们师徒早已规划好的行程,不知天许何意?”宋墨中征求少年的意见。

“正好,我也有去青州的打算,能与岱宗门消除隔阂,也不用担心会给各位增加麻烦,一路上还要多向宋老讨教。”少年欣然道。

于是一众人说笑着下山,路上还有师祖的一些其它印记,比如夫子提履台,濯足溪,回望崖等,众人也是驻足,回想当年夫子带弟子们音容笑貌,不胜唏嘘。

等到再次来在天师酒店,店掌柜早已在店前恭候多时,笑盈盈将众人迎进酒店,酒店的三楼雅间早已摆好宴席,酒水倒上。店掌柜明显比昨天恭敬许多,尤其是对天许,估计是出云发出的信息在两个时辰内已经传回了天师酒店,青州天师殿特意命令天师酒店好生款待众人。

店掌柜告知:出云由于见证李天许和碧霞元君的调停,一时间成了大梁国的名人,青州天师殿殿主紫阳真人要出云酒后立即赶赴青州,酒店已备好车马,最好能约那个叫李天许的少年一同前往,后天必须赶到,因为大梁国有一桩非常隆重的国事要在后天晚上举行,出云已被列为天使道嘉宾出席晚宴。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三章 齐韶藏大道

众人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酒都喝了不少,吃完酒宴已过中午,天师酒店赶出一豪华的马车,四匹健马,能乘坐八人,赶车的就是酒店的伙计,此去青州不过三百里,也就是马车不到一天的行程,如果抓紧的话,初更就能赶到青州。

一路上马车纬幔挑起,一丝凉风吹进车厢,当少年与宋墨中师徒三人依着靠枕打瞌睡的时候,五人里最熟的是冯七和出云聊得正起劲。

“冯前辈,小道以前是有眼无珠,不过也照顾过您的生日,至今泰安天师殿的那块千斤重的泰山石还是从您这里买的。”出云道。

“出云大师,那块泰山石虽是我精挑细选的,但是也不值您给的银子,年可别客气,若不是您同师尊前来,我还不知还要几时才能得见师尊。”冯七在泰山一等便是千年,一直压抑自身的修为,如今能离开泰山,随主人游历天下,自是兴奋。

“ 请问冯前辈,您的境界小道看不透,不知是几重高度?您这认了师尊,小道可是丝毫没看出眉目。”出云试探问道,修仙界打听对方境界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仗着老相识,内心揣测冯七应该在金丹境。

谁知冯七竟然是毫不在意,慨叹道:“我这修行千年,不过是元婴境而已,距离大道尚需时日,所以就认了师尊啦,单元今后跟着师尊,不要让师尊失望才好!”

这两天经历的事,已经让心脏有了足够承受能力,闻听此言心脏依然狂跳不已,元婴境的大修士竟然拜一个筑基中期的少年为师,对方竟然还表现的理所当然,狂念几声道号无量天尊,深吸数口气息后,平复狂跳的心脏后,感叹道:“小道哪里是有眼无珠,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此次出门游历,本想凭借数十年的修行,便能斩妖除魔,结识天下修士,创出个名堂,如今看来真是坐井观天啊!小看天下英杰啊!”

“天师不过修行几十年,能有如此境界也无遗憾。”冯七宽慰道。

出云苦笑道:“您的师尊啊,十五岁已经是筑基中期,他才修炼多久啊,更有灭杀元婴境修士的法力,况且面对化神境的碧霞仙人也毫无惧色,竟然无视一个仙门的悬赏只身上泰山,单凭这点一点,小道即便再苦修千年也是不及。”

冯七还是宽慰道:“天师切莫气馁,师尊不过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我跟随师尊不是仅看师尊现在的境界,更主要的是师尊的胸襟和气度,让我高山仰止,今日事天师也看到了,师尊可不是一般人,目前尚且可以护佑师尊一段时日,要不了多久,我能不成为师尊的拖累就不错了。”

“可笑的是,出天师殿之前,自占一卦,有一份师徒情缘在前面,我初遇他时,自己还还想收纳其为弟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出云自嘲道,忽然一个念头飘过,出云一阵心慌,怔在当场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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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大师,您说紫阳真人要我也参加大梁国的国事庆典,不知是什么庆典?为何要我们同去?”少年不知何时醒来,望着窗外的天色问道。

出云一阵心慌,再没有初见少年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似乎还带一丝紧张道:“少侠,不,小夫子,国事庆典不碍乎登基、结亲、凯旋和重大节日。现在皇帝还正值壮年,今日也没有重大节日,前些日子还割地退兵,估计很有可能是结亲。”总算找到一些感觉,出云继续道:

“天师道是大梁国的国教,大梁皇族一半都在天师道修行过,当今皇帝和贫道还有同门情谊呢,虽然天师道不涉朝政,但是皇家祭祀、婚丧嫁娶、选良辰吉日、求降甘霖、对外决议的占卜等等还需要国师开坛作法。所以,我们天师道的一些高级别的天师通常在国家庆典的时候都要占一席之地的。小夫子,您现在是声名远播,就是贫道也跟着出名,国师但凡有什么国事庆典,就会召境内宗门参加,岱宗泰门、崂山门都是不可缺席的,还有其它与大梁国较好的宗门。”

“大梁国灭佛驱儒,限制百家发展,独独推崇天师道,其他道门地位都要逊色天师道,我一儒学弟子,岂不会被驱逐。”少年揶揄道。

“哎,当时岱宗门极力游说太平真君,才不允许儒门兴办书院,其实并未严令驱赶只是限制,其余百家也是这样,不愿自身发展受限制,才去往别处,也算是遂了天师道门的心愿,在大梁国独自坐大。”出云说到此处,竟不自觉地将我们道门换成了天师道门。

“出云大师,既然庆典在后天,我还是想绕道去临淄,那里有三处‘夫子闻韶处’。”少年道。

“不满小夫子,千年以前‘齐韶’可是闻名天下,如今早已难觅其踪,已经失传啦,为什么不去鲁县呢?”出云似有不解。

“就是,小师兄,咱们为啥不去鲁县,师祖可是... ...”秋阳话未及一半便被少年打断。

“我不敢去啊,无颜前去,待到以后,定要风风光光地回去,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各位严守秘密,还是去一趟临淄吧,出云大师可以吗?”

“时间足够,当然可以,赶车的,今晚去临淄落脚。”出云对赶车的店伙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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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一行人到达临淄时天色已是擦黑,临淄已不复往日齐都的繁华,与大陈国的县城相仿,出云天师身份,自然很快就找到一处相对宽敞的酒店住下,众人很快就安顿下。

“这天色已暗,不如暂且休息,明日一早前去寻找如何?”出云建议道。

“这样吧,出云大师和宋老夫子不妨休息,我与秋阳出去走走。”少年道。

“老朽不累,理当一同前去。”宋墨中道。

“既如此,小道也一并前去。过会城门闭关,我这有天师道的通牒,可随时叫开城门。”出云连忙道。

冯七肯定是跟着的,于是众人随少年来到城中心,师祖闻韶是师伯讲的,当初师伯还未跟随师祖,语焉不详,少年却觉得冥冥中有个声音指引着他来着这里。果然看到有一处相对高大的祠堂,上书傅家祠堂。

“就是这里了,当年师祖在城门第一次听到韶乐,便疑为天籁,循声而来便是此处,那时齐国国君正在举行国礼,数十位乐师一齐演奏,师祖为之着迷,三月不知肉味,别人听的是乐曲,师祖却听出其中的玄妙。”少年介绍道。

“这个我知道,‘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原来就在此处啊!”秋阳道。

“不错,这个我们儒门学生都知道。”宋墨中道。

“其实,师祖不是听闻仙乐之美三个月不知肉味,而是另有其意。”少年道。

“啥,还另有其意,小师兄,难道还有什么术法在其中?”秋阳好奇道。

“宋老夫子,您可教过秋阳弹琴,就是那篇齐韶?”少年问道。

“哎,老朽乐理是最弱的,这六艺中的乐成了短腿,不过这小子对乐理倒是蛮通的,齐韶并未教的。”宋墨中遗憾道。

“好吧,这么就去听听齐韶的旋外之音吧!出云大师大师,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出南城门,叩关似有不妥,现在街道已无行人,还是御剑出城吧。”少年道。

“城郭有城隍守护,不能御剑出入的。”出云道。

“我有斩魔剑,昊天御赐,城隍应该给几分面子,试一试吧。”少年说罢,祭出斩魔剑,迎风过丈。

“这就是斩魔剑,这可是法宝,师父,我也能驾上斩魔剑,小师兄快呀。”秋阳第一个急不可待地跳上斩魔剑。

“哈哈,昊天赐予的法宝,今天老朽也是开了眼界!”宋墨中笑呵呵道。

冯七和出云也是惊疑不定,少年明明是筑基境界,怎能御剑?好在少年身上有太多的震撼,大家早已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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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果然没有遭受任何阻挡,便飞出南城,片刻在一个村前降落,透过星月微光看去,村前村后遍种枣林。

“这是枣院庄,这个地方的大枣最是出名,大梁国的贡枣都是这里出的,贫道天师殿,每年也会收到皇帝御赐的枣园庄大枣。”出云道。

“就在那片枣园后面,我们过去吧。”说罢,少年在前面引路,穿过枣林,众人疑虑不定跟在后面。

“小师兄,你以前来过这里么?怎么什么都知道?”秋阳好奇道。

“这个,暂且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能十分确定,好了就是这里了。”少年指着面前的一个平台道。

这是一个丈余的方台,显然是人造,不知作何而用。少年让众人在台前坐定,再次施展‘知来时’和 ‘浮光掠影’。

众人仿佛又回到泰山上的夫子解惑处的感觉,周围景色变幻,枣子树叶不断轮回,待到稳定。众人又重新打量周围景象,还是一片枣林,眼前的方台变得崭新,上面还有一个草亭,后面还有三间茅草屋,清新幽静,竟然是一处修行的好所在。或许是夜间的关系,周围的景象分外凝实,依旧是星月的夜里,给人以真实感,众人已身临其境。

正在此时,茅屋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个高大身影,身穿长衫,手捧古琴,沿石阶踏上草亭,将琴轻放于石案之上。再回去,不一会,一手持一个灯盏,一手持一个香炉再次踏上草亭。

恭敬焚香后,便盘膝坐回琴旁,双手抚动琴铉,一阵清凉的琴音便在这月夜下,枣林中回荡。

高台之上飘下琴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时而琴音高耸如云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空蒙... ...时而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如浅溪分石。

众人如醉如痴,各自心神荡漾... ...

不知几时,一声金鸡啼鸣之声传来,众人恍然觉醒,东方天色放亮,天已清晨,不觉间坐了一夜,明明这琴音只是片刻,现在还回荡在耳边啊,眼前的塔台依旧古老,茅舍和那位抚琴的高大男人都已无踪,而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试着站起身来,顿觉修为增进了不少,出云刚刚开启七十二出窍穴筑基中期,这一晚竟然又有十八处窍穴开启。宋墨中金丹境初期徘徊十多年不见的那道坎竟然看到了。冯七也是到了元婴境的大圆满,只差一次天劫就会进入化神境,最让人吃惊的是秋阳,竟然跨了一个小境,此时已是炼气后期,距离筑基境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众人惊喜之余,少年笑呵呵回到林中,向众人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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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浮光掠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消失了,少年已是泪流满面,他知道他身上流淌的就是师祖的血脉,师祖便是他的先祖,先祖弹得那曲齐韶余音久久不绝,便是一曲上乘修行法诀,先祖三月不知肉味,便是在此苦修三月而不啖肉、不食粮、不饮水,饥渴时便食一颗大枣,三百颗大枣后,齐韶修得大成。

此刻齐韶已不是在临淄城下和傅家祠堂的齐韶,而是先祖闻齐韶有感创作的一曲法诀,儒学六艺中的乐就是齐韶,辅助儒门心法的修行。夫子的弟子中通晓音律的少,这曲齐韶就难得流传下来,包括师伯也曾弹过齐韶,却与先祖弹奏的大相径庭。

凭着洞察境的神通拓印,少年已经齐韶牢牢记下。

“师兄,你真的好棒,师弟受益匪浅,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三月不知肉味,这还真是一门法诀。”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抢先上前拉着少年的手,兴奋地直跳。

“呵呵,儒学博大精深,老朽所知所学终是肤浅。”宋墨中惭愧道。

“小夫子,请受小道一拜!还请小夫子受小道为徒,小,弟子定追随小夫子周游天下!”出云涕泪跪下道,完全没有刚出天师道门的骄狂之态。

“师尊,请受弟子一拜。”冯七也是跪下施礼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五境五弟子

“这,这,小子如何敢当!”少年惶恐道。

“哈哈,如何不能当,老朽一生无建树,愧为人师,今日也拜你为师,你是小夫子当效老夫子,有教无类,当初老夫子弟子三千就来自鲁、齐、晋、宋、陈、蔡、秦、楚各国,包括贩夫、走卒、市井、修士甚至蛮夷各色人等,不要以门派、修为限制,再说,就凭今晚,你就当得了师尊,秋阳,师尊不能再耽误你啦,你也拜小夫子吧。”宋墨中道。

“这... ...”少年与秋阳同时欲说什么。

“哼,你小子不听为师的话么!”宋墨中怒道。

“弟子不敢!”秋阳颤声道。

“今日就在师祖操琴处,有师祖见证,我等行拜师大礼!”宋墨中朗声道。

“是!”三人应命。

“哈哈,这大弟子还要是我!”在众人诧异间,昨日在泰山解惑处出现的那个仙风道骨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既然都要成为自己的弟子,少年也不加隐藏,带一丝歉意道:“这就是师祖点化过泰山之巅的飞来巨石,如今已羽化成仙,名唤石敢当,我说石敢当啊,你已经是化神境大圆满,硬是压着境界,不肯飞升,还在这里添什么乱!”少年苦笑不已。

众人已经被近日少年的所作所为颠覆的起起落落,此刻还是被震惊地呆若木鸡,一个放弃飞升境的大能竟然放弃羽化成仙的机会追随少年。

“可真是有教无类啊,一个炼气境、一个筑基期、一个金丹境、一个元婴境、一个化神境,你们这是难为我啊!”少年头痛不已。

五人同时跪下道:“我等尊小夫子为师,同舟共济,不离左右,发扬儒学。”

“也罢,既然要将儒学发扬光大,不负师祖的教诲,我就收你们为学生,石敢当你为大弟子,儒家学问你要向宋老夫子请教,另外儒学六艺的礼由你负责,你为持礼弟子。我这有一件宝衣,能隐藏你的境界,非长生境看不出你的修为,你这样行走天下别吓着人家。”少年将身上的木属性宝衣取下,递给石敢当。

“是,多谢师尊!”石敢当行礼接过。

“秋阳,你最小,修为最低,就为五弟子,你天赋善音律,昨晚我见就是你对齐韶感悟最深,你就为持乐弟子,这是一柄飞剑,是我斩杀岱宗门宫门易获得的,是水属性飞剑,就送于你,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操纵飞剑啦,这可是一件仙器啊,可大可小。”

“是,谢过师兄师尊!”秋阳乐呵呵地接过飞剑。

“我们儒门的乐有六乐,分为云门、大咸、齐韶、大夏、大濩、大武,这个不同于儒家经典可以以文字的形式流传下来,必须靠乐感天赋存留于世,教会其他弟子,如今齐韶你已习得,剩下的就靠我们以后的机缘获得,你持乐还要传乐,可曾晓得其中利害!”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将师祖的六乐找回并传承下去!”秋阳正色道,尚且幼稚的脸上满是坚定。

“墨中按照年龄和修为当为三弟子,您为持书弟子,负责传承师祖的经典,冯七、石敢当和出云非我们儒门的初始弟子,您负责好好地教他们。还要负责记录我们今后儒门发生的大大小小事。”

“是,弟子遵命,与众师兄弟共同学习。”宋墨中道。

“这是一柄九雷桃木斧,正好与你的木属性相符,可以攻击对方神识,同境界修士无法躲避!此斧乃是公输祖门下弟子,我的赵伯伯所赠,威力无比,此斧共三招。”少年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继续道:“第一招:雷劈,讲究的是速度,出招迅猛,雷电迅捷,适用于击打单个目标;第二招;雷再劈,讲究的是蓄能,增加一倍的力量,出招威能大增,适于破甲,劈山;第三招:雷横劈,讲究的是威压,发挥雷电三倍威力,横扫千军,适于被围,突破。”

“师尊,这三招倒是非常厉害,只不过这名字... ...哈哈”秋阳忍不住笑道。

“这是赵伯伯给的名字,你休得取笑,否则让你大师兄教训你!”

秋阳吐了吐舌头,不敢做声了。

“多谢师尊,有此斧傍身,邪魅魍魉何足道!”宋墨中身心术法都有巨大的跨越。

“冯七,以你的年龄和修为,可做二弟子,你厚重坚韧,担当持御弟子,此时的御既是指车马,又是指防御,护佑弟子们的周全就是你的事了,你将银砖取出,我给你将法宝改进一番。”少年道。

冯七面带犹豫和疑惑,将银砖祭出,这块银砖太重,重六千二百五十斤,很担心师尊拿不动。

少年微微一笑,那块银砖倏地没入少年囟门,片刻从囟门祭出,少年右手掐诀,银砖变得幻各种形状,一会飞剑、一会银枪、一会巨锤,一会钢鞭,一会如满天飞矢,一会如三丈方砖,一会如圆球,一会如铁水,一会消失不见,又从一个空间飞出。

众人皆看呆了,包括石敢当都惊异于少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当然是金子的杰作,融合金子所吞下各种飞剑的性能,改造了银砖。当然金子的秘密少年还不打算公开,毕竟这已经够骇人的啦。

冯七面带惊喜,恭敬施礼道:“谢谢师尊,本来只有可大可小的方砖形状,现在竟然可以有如此多的变化!师尊这分量也增加一倍,这仙器已至极品!您这金属性术法的造诣竟比我还高!”

“呵呵,出云啊,你只能做四弟子啦,你就为持射弟子吧,往来消息,探听虚实,就是你的事了。你也是火属性法师,你也擅长符箓,这个为师并不太懂,我送你一朵火焰吧。这朵火焰可以加持你的功法与符箓。”少年说罢,一朵心是蓝色,再向外是黄色,最外层是红色的三色火焰跳动在少年指尖。

“这是天火神火和凡火炼制而成,可分割,只要保留最大一块占六成以上,就能分割成三十六朵,需要你好好炼化,可增加你火属性威力。”

“这是给我的?天火和神火!谢谢师尊,弟子定当竭力而为。”出云又一次地被震撼了,这个小小年级的师尊几乎无所不能。

众弟子排了序位,又领受了师尊的礼物,各个笑容颜开,师尊的法力莫测高深,无所不能,出手阔绰。包括石仙在内,五人心旌神摇,对少年彻底信服,五件法宝的送出,因人而异,大宗门的门主也未必能这样。

夫子闻韶处,五境五弟子!宋墨中取出纸笔,恭敬记录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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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大梁国国都,皇宫养心殿,是皇帝休闲清净之所,今日国师太平真人寇谦正陪着大梁皇帝萧渊明下棋,大太监荣升台侧立在旁,两名宫女在左右伺候。

寇谦落下一白子,看着紧锁眉头盯着棋盘捻着黑子的萧渊明道:“国宴的场地今天就能搭建完毕,不过有臣有一事,十日前占卜时,臣算定明日便是吉日,但就在刚才,臣心念涌动,再算一卦,发现明日恐有变数。”

萧渊明抬起头,心思从棋局中拔出,眼睛有些迷惑,问道:“变数?是吉是凶啊?”说完随意投了一子。

“妙哉!陛下这一子可谓是神来之笔!”观棋已久荣升台赞道。

“是么?”萧渊明低头再观棋局,刚才随意投下那黑子,断掉白棋一处气眼,竟然将白棋围困中黑子大龙盘活,本来白子占优反成了被黑子绞杀的局面。

“哈哈,这就是变数啊,一子可以翻盘!”萧渊明得意地笑道。

“一子可以翻盘,一子可以翻盘,难道贫道错了!不该让那个人来!”寇谦低声自语道。

“国师啊,他大燕形势紧迫,损失了一半的军马,割让了半个冀州,此次结亲就不同以前啦,他们还能反悔不成!”萧渊明道。

“陛下,臣以为大燕不至于悔婚,我们这次将李天许请来,本来想借机杀一杀那小子的锐气,给慕容兄妹出口恶气,一个筑机境的小子,来在我们大梁国都,任他是化神境,在都城内也翻不了天,适才一想或许这个李天许就是陛下的这颗黑子啊。”寇谦面色有些忧虑道。

“哈哈,国师何虑,不就是一个小小筑基儒生么,大不了杀了,那大陈国还会为了一个小子重启战端不成!”萧渊明朗声笑道。

“就是,国师您怎么会忧虑一个小子啊,各国的贺使今天就要到了,陛下您打算是今天下午召见呢还是明天早上集中召见呢?老奴好去司礼部回个话,提前准备!”荣升台问道。

“依国师看呢?明天一早可好?人家周马劳顿,应该休息一晚,如果大陈贺使前来要司礼部好好接待,速速来报,寡人要单独召见。”萧渊明道。

“陛下所言极是!不能轻慢大陈使臣。”寇谦依然级锁眉头,眼中隐含一丝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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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国都敬王府,是一套三进的豪华府邸,皇子满十五岁就要迁出皇宫,按照皇子的品行在国都留下三至五名有望成为储君的皇子,开设幕府,其余则皇子迁出国都,在境内安排一块封地,做一辈子逍遥王,没有圣旨不得回都。

在敬王府二进东跨院,是一套别致的花园和楼阁,慕容秋实斜倚在二楼窗前,吹着清晨的凉风,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会燥热起来。慕容冬雪刚刚离去,强颜欢笑的表情一直在慕容秋实眼前久久不散。

慕容秋实是在昨天醒来的,服用下大还丹后,又过了十多日才醒来,身体并无大碍,大还丹药效奇特,保住了境界,修为没有什么下降,只是身体虚弱,灵力不足,没有个半个月的修炼无法恢复如初。

慕容冬雪除了告诉他李天许并没有被碧霞仙君斩杀,这是在萧方智府邸养病外,并没有在告诉他任何事,主要是担心他的身体,因为李天许的所作所为定会让他伤心透底。慕容冬雪所受的伤看似惊人,其实不过是皮外伤,静脉筋骨要穴全被少年小心避开了,三两日已经痊愈。

昨天萧方智在看到慕容秋实醒来之后,高兴的离开了,晚上回来谈了盏茶功夫,怕影响慕容秋实休息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神秘告诉他,明天将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慕容秋实下的楼来,服侍的丫鬟拦不住,跑去禀告了。他便在花园里散步,花园幽静,各色鲜花争相斗艳,穿过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个凉亭,凉亭的石桌上有一架古琴,慕容秋实笑了笑,就坐在石凳上,轻拨慢抚,悠扬的琴音响起,透过竹林在园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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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个小楼,萧方智和萧苏晴正透过半掩的纱窗向这里指指点点。

“哥哥不食言吧,说给你把如意郎君给弄来这不就给你弄来了,他是昨天才醒的,恢复得不错,完全不影响明天的结亲庆典。大燕和亲使团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我这就去迎接。”萧方智得意道。

“呵呵,看把你给美的,你们才是历经磨难终得眷属,冬雪姑娘也去么?”萧苏晴问道。

“那是自然,秋实兄身体尚需调养,暂不益动,冬雪自然要随和亲使团,这是礼节上的事,不能马虎。好了,我这就跟冬雪去迎接使团啦!”萧方智兴奋道。

他如何不兴奋,自从看到慕容冬雪第一面后,就不能自拔地喜欢上了,那个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李天许如今已经行不成威胁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杀星,慕容冬雪自那一日逃离横梁山脉,就一直念叨,他要杀我,他要杀我......直到给慕容秋实喂下了大还丹后,才突然清醒过来,问了一句:‘你怕不怕李天许来杀你!’,他坚定地回答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她说:‘那好,我们结亲,通知大燕皇帝叔叔和家父,派和亲使团来,如果哥哥能醒来,那就好事成双’... ...

“哥哥,你还在想美事啊,快去啦!”萧苏晴催促道,哥哥在这里她也不好意思直盯着那边看。

“嘿嘿,懂了,我走了,你好好地看吧!”萧方智打趣道。

“你坏!”萧苏晴挥起粉拳做势愈打。

萧方智笑着躲开了,急急忙忙下楼去了,这两兄妹正处于极端幸福之中,这不光是他们俩的终身大事,也是大梁国和大燕国的大事。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儒门五层修行法

汉阳,陈文伯府上,左丘嘿嘿只笑,商坤朋是一脸无辜相,陈文伯则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还是坤朋去一趟吧,那小子惹出的事一件比一件大,风头太紧,这次还要去大梁国都,坤朋你前去替换贺亲使,我会让天许去馆驿找你。你去看好了那五个弟子,小小年纪这是要开山立派啊,再让右监查使查一查这五个人,石敢当,宋墨中,冯七,出云大师,沈秋阳,这都是些什么人?”陈文伯感到一阵阵头痛。

“呵呵,这小子竟然上泰山与碧霞元君和谈,东岳圣帝当了和事佬,我也不敢保证有这么大的面子,你这穷酸怎么教出这么个妖孽。我看要将我的召唤符要回来了,再下一次遇到的人,我可对付不了了。”是啊,上次在蒯丘山脉遇到奎木郎君的画面依然在眼前,那个少年怎么竟然会吓走奎木狼,左丘至今没弄清那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各种疑虑一直萦绕心头,本想找那小子好好问一问,谁知自那以后那小子竟然插翅飞了。

“要不我也去一趟,我跟那太平真人寇谦还是有些交情的,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再能翻出什么花来!”左丘想想道。

“这小子真不让人放心,这次将他带回来,收了五个弟子,还真是目无尊长,儒学浩如烟海,岂是一个小小的黄牙孺子可以胡来的,还收了五名弟子!这礼仪篇就没学好!”陈文伯这次却是动怒了。

“陈老,您就不要生气了,这次我与左公前去,定将那小子给您抓回来,您再好好地收拾他!”商坤朋笑道。

“好吧好吧,你们前去,注意在对方都城内,由于都城防御的加持,别国修士的术法威力只能发挥十分之一,切莫动手。”陈文伯叮嘱道。

——————

大雪山,一则消息传来,大燕慕容兄妹与大梁萧家兄妹双双结亲,这个消息传遍神州各界,各国纷纷派使团庆贺,各个仙门也收到天师道门的邀请,安排长老级别的人物参加。

“各山弟子继续修炼,不予理睬!”琼霄仙子不以为意道。

“要不二妹还是派人去一趟吧,你那个小丫头还拿着人家给的两件法器呢!”云霄仙子道。

“师伯,这是许哥哥给的,不是那个慕容冬雪给的。”王欣儿辩解道。

“我的傻徒弟,你的法诀里有冬雪二字。”琼霄仙子道。

“好吧,既有一丝渊源,我就去一趟吧,欣儿,准备一下,明天师父带你下山走一遭。”琼霄仙子道。

“是,师尊!”王欣儿喏喏答道

心里却生不出一份喜悦,幽幽地想:许哥哥,这次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

一片花瓣自天上飘落,花海中一只玉手接住花瓣,花海仙子悠悠道:

“这是要结亲啦,本仙子当然要去恭贺了,这么快就与那小子,不对,不是那小子,这怎么行!枉费本仙子一片心意,我的道心会有损的。不行,一定要去责问为什么!”花海仙子有些生气,摇身一变,化作一位普通女子,茎钗布衣御风而去。

——————

枣林内,五名弟子各自熟悉术法、法宝,少年则将收徒和去大梁国都的事通过传信玉简发出后,等到的回音是:去大陈使团馆驿。

也没有再往深了想,见弟子们都在静心修炼,自己作为师尊,儒门功法必须要传授给他们,这五个境界的弟子究竟要怎样的功法才能都合适,既不拔高,让五弟子够不着,也不拖累,让大弟子浪费时间。看来要耗费一番心思,给他们一一量身打造适合他们的儒家功法,看来教弟子比当弟子难多了!

近午时,众弟子自修行中恢复,少年一脸欣慰之色。

“众位弟子,今日便是为师的第一堂课,第一堂课主要将儒门修行的纲要给你们概述一下,由于你们的修为差别过大,从第二堂课为师就要结合各人的境界分别授课。”少年坐在方台上,看着下面盘坐众弟子,一株高大枣树遮荫蔽日,就在这树下,少年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儒门修行大致分五个阶段,恰好是对应修行中的前五个境界,儒门修行之道也是遵循大道之法,师祖在这方面反复强调,格物、致知、诚意 、正心是儒门之精要,这第一层便是正心正骨,心正则大道笔直,身正则阴邪不侵,此为儒门入道的不二法门,正心必须通读儒家经典,以明志,正身则用儒门秘术正脊骨、窍穴和静脉,我们儒门要得就是方直平正。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正骨,至于儒学经典则有墨中负责传授。”

少年停顿一下,看了下面的众弟子,宋墨中正在记录,秋阳瞪大眼睛,出云心有忐忑,石敢当和冯七则是若有所思,少年继续传道:

“儒门修行的第二个层次,就是精思法要,大家都知道,儒门修行的是浩然正气,浩然正气从何而出,便是一百零八处窍穴,这一百零八处窍穴要依浩然之势修正,如果经过第一层,那么第二层的浩然正气便由内而发,浑然天成,如果不是从正心正骨开始修行,那么在第二层就要多以些功夫,你们境界高的,可遵照,“艮背法”。所谓艮背法,本质是正上中下根器以入道之用,其用功主要在六证“知止、、定、静、安、虑、得”通过此六部完成精思的过程,使心火入肾,从其根源将一百零八处窍穴调正。何为精思,便是熟知儒家精要而思之,浩然正气便是有源之水,浩浩汤汤,没有枯竭。”

看到出云的欣喜,少年又继续道:

“儒门的第三层心法是存养本心之法,其实只要能够静心对灵力和元气颐养,培根固元,其实,师祖的传弟子的“端而虚,勉而一”心法就是这个,其实黄帝“抱虚守一”也就是这个。通天地之人曰儒。这样就明白儒家格物的真实意思了,儒是要和上天沟通的,沟通的方式为“存诚”,因此,从第三层开始便算是真正踏上修仙路,对应的是金丹境,金丹以下皆凡人,便是这个道理,这第三层就是以后修行大道根本,沟通天地便是从第三层开始,人力有竭,天道无尽,遵循天道到天道为我用,便不再是凡人。”

少年还是再次停顿,等待宋墨中的记录和领悟。

“儒学第四层,就是格物,儒家的“中正之道”。说简单点就是以物观物,因物付物,不为情动不为物累。以物观物和以我观物,佛家是以心观物、以我观物,而以物观物则是双向的,就是以物观物,那里还有我,还有功名富贵,七情六欲,以物观物,这才符合儒家的天人感应学说。《易》曰:“吉凶悔吝,生于动者也。”有动则必有善恶、是非、祸福、得失,无动则凡百俱泯,心自然也就动了。佛家是以主观的心灵为万物的尺度,儒家则不然,格物之物,不是具体的事物。是指主体无言而物化后的精神景界,就是不知何者为物,何者为我的精神。天覆地载之道以贞正得一,故其功可为物之所观也,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这是观天地万物,顺便说一句,这就是格物。格物的方法就是《易》中的贞观法,伏羲作太极的时候就是通过观天地而悟道的,格物法也不出此传统——天人感应。总的来讲“格物”就是圣人之道,也就是学天地之道。具体的修行方式应该从六证知止,定,静,安,虑,得六部来完,成其神圣化功之道,格物就应该是体万物而不移。 ”

这时,秋阳和出云已尽是迷茫之色,少年点头安慰,那意思你们别着急,这可是元婴境的修士才能感悟到的。此刻冯七面露欣喜,从开始修行便是一个人在前行,偶尔石仙会指点一下,但人妖修行法门有差异,现在终于有师父教导了,仅是短短的几句,便胜似苦修百年。石仙石敢当脸色越发凝重,师尊的一席话,抵他千年修行。现在宋墨中开始专心记录了,偶有心得,反而最为平和。

“儒门修行的第五层为炼神至诚之法,也可以说是直透本源的方法,可以打通内外以事为修,功效以近于神奇这是君子之道: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近乎有,又近乎无,这就是太极。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或天而圣,或人而圣,及其至也则一!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示人以守体以致用,明体以达用之道,单提一诚字,以为天人物我一体之不二法门。”

少年长舒一口气:“儒门弟子能过此五层,便可举霞飞升,天人合一,近乎仙,达乎圣,证大道!”心道,这可真叫累啊,尽可能地化繁为简,化难为易,将儒学修行纲要给弟子讲述一遍。

看着如痴如醉的众弟子,少年也不多言,此刻正是他们感悟的最佳契机,少年坐在台上,不用刻意,洞察境的包罗万象便能看清每个弟子的根骨、窍穴、静脉。少年也不刻意,一瞬间生成十八个念头,掐诀十八次,调动天地,顺势而为,一一为他们正每一块骨骼,调每一处窍穴,平正每一条静脉,点点滴滴的修正,在一呼一息间,少年已在每块骨头上敲打了千万遍,却没有打扰到他们的感悟。

而众弟子的感悟又与少年的正骨相配合,五名弟子还以为使自己的正心正骨的感悟,就像一个千百匹的马群,被三两个牧人驱赶一样。

又是鸡鸣,少年已是灵力耗尽,疲乏不堪,众弟子这才从修行中醒来。

这是少年出道以来最疲乏的一天,总算将五名弟子的正骨完成,本想服用一颗小还丹,又一想,还是算了吧,以前孑然一身行走天下,如今有了五个弟子,没准以后谁会用上,还是自我恢复吧,家口大大了,累啊!

众弟子不管是谁,醒来时都觉得根骨有异,精神奕奕,修行虽没有多少精进,但是都向儒门修行大道靠近了,越是修为高,就越难改学其它门派,那是静脉根骨已经形成的原因,就像一颗大树,树干形状已成,绝难再变,除非废除现有修为,不破不立。现在奇迹发生了,他们的根骨静脉已经有了儒门修士样子了。众弟子各自疑惑地自观,再看看尽是疲态的少年,全都恍然觉醒。

是师尊耗尽气力为他们正骨,从午时直至次日清晨。

出云哭道:“师尊,您受累了,弟子不才,敢劳师尊辛苦,弟子为您牵马坠镫,服侍左右,永不反悔!”

“是啊,师尊,弟子也永不反悔!”其余弟子齐声道。

“没啥,秋阳耗费气力最小,就是你石敢当,石头般的身体,一半的气力用在你身上了。”

“就是,大师兄你要好好孝敬师尊!”出云道。

“出云,休得胡言,你若有大师兄的修为,我全为你耗费也是愿意的,好了,我在这里休息会,出云、冯七你们去将车马赶来,我们应该上路了。”少年吩咐道。

“夫子闻韶处,小夫子传五层儒门功法,为众弟子正骨!”宋墨中再次记录道。

哎,不知这梁都之行,会怎样啊,还好,有了这么些弟子,自己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少年渐渐有了一个师尊的觉悟。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慕容冬雪要结亲

第一百一十六章 慕容冬雪要结亲

一路上少年都在闭目静坐,吸纳天地的灵气来恢复体内灵力。

冯七端坐在少年旁边,为师尊护法,出云则是坐在店伙计身侧,不时地提醒:“慢点,慢点... ...唉唉,那有块石头,小心别垫了车轮... ...再慢点”,宋墨中与石敢当相视一笑,石敢当穿上藏拙宝衣后,仙家气息不见了,多了凡间烟火色,更像一位翩翩儒生。

辰时踏进城前宽道,十里长亭,垂柳翠柏,十里长亭长相送,夏折柳枝冬送柏。

往日不算繁忙的宽道上,已经停了不少车马,各地赶来参加国庆的人在十里长亭处休整,更换盛装,打出旗幡,等待入城的吉时。

“大师兄,我们需要休息一会么?”出云看看仍在闭目调息的少年,向石敢当问道。

“进城,去馆驿,然后,四师弟,你去天师殿复命,就说师尊随大陈贺使参加国宴庆典。”石敢当说完争取了宋墨中的意见,宋墨中点点头:“就依大师兄所言!”

“是!进城。” 店伙计赶车进城,作为天师道的马车,还有一名天师押车,守城甲士没有半点为难,恭迎马车进得城去。

宋墨中瞬间感觉一道威压自城楼而来,与天地的感应变得迟钝,周围灵气的瞬间凝滞,自身的灵力运转也是不畅,修为几乎掉落一个大境界。这就是别国都城的威压,是昊天对帝王的赋予的法力,通过大城隍震慑别国修士。

宋墨中再看看石敢当和冯七,二人面上没有丝毫异状,再关切地看看少年,少年虽然仍在闭目修行,也看不出丝毫异状,最后看看皱着眉头的秋阳,心道:不平啊!感情就是针对我们俩。

“墨中,不用担心,切莫用念力抵抗威压,放下修为,你和秋阳只能暂且委屈一下。”少年缓缓睁开眼,平静道。

“师尊,你没事么?你可是大陈国民。”宋墨中疑虑道,他与秋阳一路下来游览的是名山大川,就是不愿受到都城的威压,才没有进过州府和国都,这次感觉果然不爽。

“我持斩魔剑,有昊天威严在,城隍讨好还来不及呢。”少年没有感到威压,略一思索便明白。

“不一样啊!”宋墨中沮丧道。

其余弟子皆哄笑。

——————

馆驿门前停驻,早有人进去禀报,一会儿左丘和商坤朋笑呵呵地走出馆驿,少年赶紧上前躬身一礼道:“左伯伯好!商大人好!小子有礼!”

“哈哈,不错,终于见到了,怎么弱弱的,跟人打架了!”左丘拍拍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没有,这是小子的五名弟子。”少年一指身后五名弟子。

五人齐齐上前,躬身施标准的儒家弟子礼!

左丘和商坤朋相视一眼,皆是惊讶,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凡人、一个炼气、一个筑基、一个金丹、一个元婴,有老有小、有道有俗,这小收的弟子还真是齐全,也罢,总不能在这里说话。

“请起,请一起进到馆驿说话!”

“弟子前去复命,过会再来相聚。”出云对少年躬身道。

“去吧,就说我随大陈贺使一同前去。”少年道。

左丘和商坤朋一边往馆驿走,一边挤眉弄眼,满是不可思议,这小子还真有师尊的派头。

少年跟在二人身后,四名弟子恭敬地跟在少年身后,一行人进到馆驿大厅。

这个专为大陈准备的馆驿,是众馆驿种规格档次最高的,接待规格也是最高的,大梁让出部分济州,才换的大陈不再从冀州北线出兵的承诺。两国关系正处于非常微妙的时期,这也是大陈国使节二十多年第一次走进大梁国都,昨天大梁皇帝萧渊明单独接待了他们,说了一些官面上的话,还给了一些赏赐。

二人客客气气安排师徒五人坐下,可是那四名弟子坚持持弟子礼,恭站在师尊背后。

两个老家伙真是崩不住了,哈哈大笑,就像看着过家家的小孩,而小孩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允许嘲笑师尊!”身背着飞剑的秋阳上前一步,不忘躬身施礼。

两个老家伙笑得更厉害了!

好容易止住了笑,蓦然商坤朋停止了笑容,脸色变得诧异,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小少年在开始释放修为,虽然受都城压抑,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透骨而出,身正、心正、道正,这是标准的儒门第一层修行功法,而且是童子功。商坤朋惊讶道:“什么?你真是儒门弟子,你说你师尊传授了你什么?”

看到师尊的点头示意,秋阳道:“启禀尊上,师尊命弟子我熟读儒学经典,传弟子如何养浩然正气,为弟子我正骨正心,传弟子冰魄剑,命我为持乐弟子,收集六乐,传我齐韶。”

商坤朋再次瞪大双眼,与左丘面面相觑,更加无法相信道:“什么?你师尊传授你这么多?你,你会演奏齐韶?”

“是,不过弟子还没熟练,有愧世尊教诲。”秋阳严肃还带点惭愧的神态。

“那好,你倒是演奏一遍。”商坤朋脸上也带有一丝严肃道,右手虚空一指,一架古琴出现,悬于半空,漂浮到秋阳面前,竟是仙家法器。

“不许骗我,我可是听过齐韶的。”商坤朋补充道。

“师尊,弟子可以演奏么?”秋阳恭敬地问道。

“这是为师的长辈,可以演奏!”少年道。

“那请尊长赐给香炉,演奏齐韶必须焚香。”秋阳正色道。

不一会,香炉摆上,秋阳恭敬上香,从燃香、起势、插香、屏退等过程下来,如行云流水,儒门上香礼法一丝不苟。单凭上香就看得两个老家伙差点昏过去,这也太儒门标准了,他俩哪里知道这是秋阳那晚跟夫子学的。

秋阳盘膝坐在琴案前,敛神凝气,其他三名弟子则盘膝坐在秋阳背后,洗耳恭听。

轻抚慢挑,悠扬、清澈、无拘、高贵的乐声响起,开始还略显滞涩,但是越来越流畅,虽不及夫子那晚演奏,但也不承多让,秋阳这小子果真是乐中天才。

香燃尽,琴声戛然而止,厅中众人才从沉醉中逐渐清醒过来。

“那个穷酸骗老子,说他演奏的是齐韶,狗屁,这才是齐韶!”左丘醒来后笑骂道。

三名听琴弟子站起身来对秋阳持同学礼道:“多谢五师弟教乐!”

商坤朋此刻老泪横流,颤抖道:“师祖啊,您听到了吧,您的齐韶传承下来啦!你真是个妖孽,教个弟子也是妖孽,这琴名曰清泉,作为一位老儒,此琴就作为一位老儒听到齐韶后的奖励吧!”

“秋阳能做到身正,心正,但是指力、节奏欠缺,曲调全对,但是韵味不足,远未达到余音不绝的境界,毕竟是第一次弹奏,还要多加练习,多谢商大人赠弟子琴,秋阳还不拜谢!”少年道。

“是,多谢商尊长!弟子定会对清泉爱护有加,不负长着厚爱!”秋阳拜道。

——————

“您老先生,也是他的弟子?”

“正是,墨中空长年岁,在修行上走了不少弯路,多少年难以寸进,自暴自弃,自从遇到师尊,明志大道,师尊亲自为我正心正骨,传弟子存养本心之法,让弟子困扰十数年疑惑顿解,修正了大道,破镜指日可待。我为持书弟子,负责整理传授儒学经典,记录师尊言行大事。”宋墨中这两日念头通畅,精神矍铄,很明显年轻了不少。

“好了,商某不敢再问啦,再问我都想拜你为师了。此间事情结束后,我们立即赶回大陈,你师伯在都城等你许久。”商坤朋摇摇头,再次向左丘苦笑。

“敢问商大人,大梁这次国宴庆典所为何事?怎么能让您来,您这种修为出使,岂不泄露大陈的秘密。”少年灵力耗损一空,一路上都在勉力吸纳灵气,现在虽然灵力稍有恢复,包罗万象神通已降至最弱,所见不过一里范围。

“哈哈,这个嘛,你有所不知,大梁国与大燕国正在举行联姻庆典,他们两国被我们威吓下抱团取暖啊,我这次抢了人家大使的位子,主要目的就是送你返回,你小子是个惹祸精,这次可不比在大陈境内,你给我安分点。”商坤朋乐呵呵道。

“什么?联姻,谁与谁结亲?”少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大燕的慕容秋实和慕容冬雪兄妹与大梁的萧方智和萧苏晴兄妹啊,哈哈,别说还真是般配。”商坤朋没有觉察少年眼中的异色。

“师尊,你怎么了?”最先觉得少年异样的是石敢当,因为一是石敢当与少年血脉相通,本体石仙还蕴养在少年体内,再者石敢当没有受到丝毫都城威压,修为也是最高。

石敢当话未说完,抢上一步扶住少年,少年本就虚弱,这个消息让他如遭雷击!

“怎么会?雪儿怎么能嫁给他... ...”少年喃喃自语。

所有人从未见过一向沉稳的少年竟会有此反应,这是什么事?

“什么?你与那个慕容冬雪,怎么可能,我的小祖宗,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惹的?”打见到少年起,商坤朋就一直被惊喜交加暴虐着,此时还算沉稳的左丘一下子站了起来,蒯邱驿道那晚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一个时辰的逆转,天道轨迹改变,再就是那个湖边的一个仙子和一个小姑娘,莫非那个小姑娘就是慕容冬雪,因为她的哥哥慕容秋实那晚也在,还被他修理一顿。

左丘拉开可怜的商坤朋,示意去那边,让众弟子安置少年坐回。

走到一边,左丘低声道:“坤朋啊,可能这次还真有麻烦了,这个慕容冬雪与天许还真有关系,关系还非比寻常,在蒯邱山脉,就发生一件骇人事件,不是凡人能够涉及的,他们应该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少年这个年纪,正是那个的年纪,可千万慎重,要不赶紧告知老陈,唉!你身为大使,或许能有些作为!”

——————

同样震惊的还有慕容秋实,今天早晨萧方智才将结亲的事情公开后,一脸幸福的萧方智正美滋滋等着慕容秋实惊喜和恭贺。

“不行,冬雪不能嫁给你!冬雪在哪里?冬雪在哪里?”慕容秋实嘶吼道。慕容秋实目前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场碧霞仙君发动的‘三雷破空’时的记忆,那时候的冬雪跪在师尊面前,苦苦为那个少年求情,天许既然没死,理当两人在一起才对,哪怕是大陈与大燕成为世仇。

“慕容兄,你醒醒,为了能让你恢复,我和雪儿费了多少力气,才将你救回来,好好,这是先不提,你先好好休息,不能再情绪激动了。”萧方智看着呆呆傻傻的慕容秋实,不知该如何是好。跑到窗前,向外面一座小楼大喊:“晴儿,你快过来!”

“哥,秋实这是怎么啦?你说啊说啊。”看着屋里两个呆呆发愣二人,萧苏晴有些慌乱,红着脸摇晃萧方智的胳膊道。

萧方智想起,慕容秋实在敌对阵前,舍身救助那名少年,难道仅仅是朋友关系么,而慕容冬雪对少年的一直念念不忘,哪怕是背着师国家门的血海深仇,直到那名少年对慕容冬雪挥剑砍出,才让慕容冬雪对其彻底死心,答应嫁给他,不过是彻底死心后的无奈之举,身在皇室,婚姻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小妹,这就是你日日仰慕的慕容兄,这是皇妹,上次我带和亲使团出使大燕,就是为你和皇妹喜结连理,大燕国皇帝陛下和尊父都已同意,还有我与雪儿的婚事也是通过了双方的皇帝与家族的认可。”萧方智道。

看慕容秋实还是投来疑惑的眼神,萧方智继续道:“萧某和皇妹,仰慕慕容兄的风采和为朋友舍身忘死的情怀,也为雪儿所倾倒,这才促使你我的婚事,皇妹不在意你能不能醒来,曾说过,哪怕你一直昏迷下去她都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再嫁与他人,你昏迷期间还发生了许多事情,这才让我们走到今天。”

说到动情处,萧苏晴抽泣呜咽起来,萧方智拍拍妹妹的肩头道:“小妹,别哭,慕容兄这不好了么,你该高兴才是。”

终于,慕容秋实神态有所缓解,缓缓道:“什没事能让冬雪答应嫁给你,我昏迷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我是如何到了你们梁都?我是如何醒来的?”

“慕容兄,我和雪儿担心你的身体,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多的话,就是怕你伤心。皇城的威压也给你解除了,就是怕你的身体。”萧方智道。

“没事,除了身体尚在虚弱中,不过还好,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慕容秋实平静道,他想起那个平静的少年,缓缓地讲道理的少年,还有那一个一无反顾的少年。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七章 慕容秋实的态度

萧方智平静一下情绪,酝酿片刻道:“雪儿的师尊碧霞仙君被那个少年乘虚杀掉了。”

“啊?怎么会!”

“是的,就在大帐内,那时碧霞仙君正在虚弱中,我正在旁边的军帐守护你,雪儿则在另一个军帐,她以为那少年死了,还为他设了灵牌,不想到了半夜,那少年祭一柄火灵剑,就在我和雪儿的眼前斩杀了她的师尊。后来你的师尊宫元枫赶到,收了那柄火灵剑,却找不到那少年的踪迹,于是就将你带回南华宫。”

“这个应该是冬雪的师尊暴起发难在先,我也是知道碧霞师叔的脾气,这个还真怨不得天许,毕竟儒门与我们南华宫是世仇!那我怎么会来到大梁国的。”

“这个么,南华宫没有治疗你的药,于是我便与雪儿带你去我的师门崂山,请我的师尊为你治疗。还有,就在出发的前夜,那个黎叔也被那少年所杀!”

“啊!黎叔也被杀了!为什么?黎叔在何处被杀?谁看到是天许杀的?”

萧方智犹豫一下道:“哎,究竟黎叔是如何被杀我不清楚,反正所受的致命伤与碧霞师叔的一般无二,雪儿因此断定是被那少年以相同的火灵剑杀的,那晚雪儿痛不欲生,发誓找那少年报仇。”

“原来如此,萧兄,我是在贵宗门被太清真君救治的,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叩谢师伯呢?”

萧方智苦笑道:“至于你的伤势不是的家师所救,我们在途中遇到了那个少年,大打出手,治你的药是那少年给的大还丹!”

“什么?是大还丹救了我,难道南华宫竟然找不一颗大还丹么... ...我懂了......懂了。”慕容秋实眼底透过一丝悲凉。

“其实这里还有事,我们遇到那少年时,恰好遇到岱宗门举全门派之力在围剿他,因为那少年杀了他们的副门主宫门易。这都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少年对雪儿动了杀机,下了死手,步步紧逼,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定遭那小子的毒手,即便如此,雪儿也受伤多处。”萧方智长出一口气,终于讲到了重点。

“萧兄,你经常在外走动么?与人有过生死搏杀么?”慕容秋实突然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慕容兄,我确实在外走动的少,但是,雪儿当时浑身浴血,确实万分危急,你不知道,那个少年简直是妖孽,凶狠嗜杀,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怎么会那么强悍,连流星无影蝴蝶飞都命丧他手。”

“那么他为何杀冬雪?”

“当然是雪儿愤恨他的冷漠,无情,见面便将他打落尘埃,而后便是岱宗门的倾力围剿。慕容兄,所有的这些事,雪儿都是知道的,因此,我不忍雪儿伤心,也不忍你知道朋友的劣性,才隐瞒的你,既然如此,雪儿就在大燕馆驿,正好大燕和亲使团也在等你。你可以与雪儿当面对质,我可有一句是虚,尽管领受责罚。”萧方智道。

“谢谢慕容兄,也谢谢慕容公主,秋实不才,得公主厚爱,定当遵从安排,我也不方便留在此处,这就去馆驿。”慕容秋实当下心已有计较,不动声色道。

“好,我这就去吩咐给慕容兄准备车马,请稍候,晴儿咱们走。”说完带着萧苏晴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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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花园,穿过中门,萧苏晴一下站住,看着萧方智,萧方智不明所以。

“怎么了,你不赶紧回府,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啊!”

“哥,你想不想娶慕容姑娘!”萧苏晴冷冷道。

“当然想,怎么啦?”萧方智不解道。

“好!既然想,那就好,哥,以你的学问和辩才,天下少有,修为悟性也是天下少有,可就是人太实诚了,没事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了,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望着萧苏晴离去的马车,萧方智摸摸脑袋,今天这妹妹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叫真的来不及了。

载着公主的那辆马车驶出没多久,一个宫装女子下的马车后便不知去向,竟然是一位元婴境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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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及时赶到,你们可是慕容的师弟师妹们,上次出山没有丝毫功绩,这次可要打起精神,不要给你们慕容师姐丢份,这次我们可是作为新娘家的宗门,咱们南华宫可不能再被天下修仙界小觑。”南华宫一个阁主,携十余名弟子,衣着鲜亮,奔大燕馆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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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师姐,你不是最想跟慕容冬雪这个奇才较量一下么?这不门主就给了你这个机会,上次被那个小子用卑鄙手段取胜,要不回去的时候再去找他较量一次。”

“唉,慕容冬雪人家结亲的日子,谈什么较量,那个小子,我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些日子,李天许多次闯下的英名岂是虚的?算了,上次历炼之后方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一般,你们看,不少仙门都参加了,我们还是收敛为好!”聂诗霜这次作为南吴国紫虞门的结亲贺使,随一名长老前来。这些日子,关于那个小子传说就像摆脱不掉的恶魔,时时困扰着她,一次次打击着她找回面子的信心,最后竟颠覆的丁点不剩,只有仰慕了。他真的这么厉害,这次不知能不能再碰到,倘若真的遇到了,该如何面对?

大梁国都的天师殿的奢华,是仅次于皇宫的存在,占地面积甚至超过了皇宫,这次划出二十多套跨院,就是用来安置神州的各个仙门使者,毕竟这次结亲非同寻常,慕容和萧氏兄妹的师门南华宫和崂山门的名头还是很响的,天师道更是仙门领袖般的存在,神州境内的修仙门派哪个会不给面子。

紫虞门被安置在一个院落,其它各个院落几乎已经占满了,这次进入别国都城,各个门派都没有派修为太高的参加,一般都是金丹长老带队。上次斩蛟会盟有十来个筑基修士直接跨境,境界稳定后,恰逢这场结亲庆典,不少赶来参加,上次同生共死结成的友情,这次再见更是亲密无比,西蜀金禹山门的沈承悦,西蜀国的封自清,大夏国派来的雷振,大夏北冥宫的冀依云,南诏国苗离尘等俱在其中。

金丹修士结亲,本就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而且还是兄妹相互娶嫁,轰动一时,吸引了整个神州修仙界的关注,这次被众人谈论最多的就是:他们生下的孩子那会是什么样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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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钗布衣的花海仙子在城门处,正在踌躇是不是进入世间的都城,因为城隍在城门所设的禁制,不到化形的妖魔是无法通过禁制的,作为已是化神境花妖的她,是可以进城的。但是会受到都城的压制,法力大减,就像放在刀俎上的鱼,天师道降妖除魔闻名于世,不知道会不会为难自己。如今进得城去,自己此番前来不是来给人家填喜道贺的,是来破喜的,一旦闹将起来,连御风逃走都不可能,自己只是一个花仙,虽也是化神境,战力可是不敢恭维,唯一拿得出手就是遁形啦。

化神境的妖,神智已不次于人类,对危险的感知反而超过人类。

“哈哈,妹子是不是想进城啊!”这次竟然没有丝毫预感,一个仙子般的人物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花海仙子的背后,那个小女孩背后背一柄大型飞剑。

花海仙子一下竟没看出对方的修为,心中大骇,再仔细看那个小女孩,心中大定。

花海仙子恭敬施礼道:“是,上仙,小仙花海,这次要进城办事,这个小女孩我认识。”

“你认识我?我可没见过你。”那个小女孩有些警惕道。

“我不光认识你,还认识你哥哥,你哥哥叫天许,对不对?”花海仙子笑盈盈道。

“对啊,对啊,你见过我哥哥,他在哪里?”小女孩最听不得他的哥哥,立刻失了方寸。

“我这次就是为你哥哥而来,敢问上仙可否带小仙进城。”先跟小女孩套近乎,再傍一个大能。

“也罢,我也是觉得你与小徒有缘分,你就随我进城吧。”琼霄仙子淡淡道,一派上古仙门宗师的气势。

青州城的城隍猛然从梦中惊醒,一位上仙降临青州城,这还了得,城隍只能行使昊天赐予的权利,都城禁制只能对飞升境以下的修士起作用。飞升境以上的仙人,就可以破去禁制,这种禁制压在一个上仙身上,那将是一件愚蠢的事。这可使得城隍左右为难,继续开启禁制,对方一怒之下,随手破去,要想修复禁制可不是容易的事,如果关闭禁制,那么这几日入城修士不少,难保不会引发什么乱子。也罢,这些日子入城修士大多是金丹境的,只有今天才有一名大梁境内的元婴境修士入城,碍于都城禁制,元婴境修士都不愿入得都城。

城隍一咬牙,关闭禁制,大梁都城成了不设防的都城。所有都城内的修士蓦然觉得那都城禁制突然消失,全都欣喜异常,没有哪个修士会喜欢被禁制压制。这大梁就是大气,为着这次国宴竟然关闭禁制,不得了!

为一位大仙关闭禁制,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寇谦在禁制消失的第一时间便出现在城门,这位大梁国师也不敢得罪一名大仙,寇谦也不过是一名化神境大能。

“上仙降临,有失远迎,敢问上仙所为何事?”看着城门前的两名仙子和一名女童,寇谦内心也是疑虑,却没有太多恐慌。

一份请柬飘然而至,寇谦苦笑不已,大雪山,除了三霄仙子,门下就是三名弟子,再就是仆从丫鬟,还真找不出一个出面的长老。若不是这位弟子与慕容冬雪有一丝渊源,大雪山从不参加类似宴请,但是礼节又不允许不将请柬送至。

“哈哈,这是贫道的过失,这就为上仙安排。”

“不必啦,我们是慕容冬雪的嘉宾,理应先去她那里,请给我们指一下路,可好!”琼霄仙子道。

“应该,应该,这就带上仙过去,慕容姑娘在馆驿的结亲使团。”

——————

慕容秋实坐上敬王府马车,两名护卫骑马跟在后面,这是他昏迷一个月第一次外出,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慕容秋实心中起伏不定:一个是不谙外界险恶的皇子,一个是宗门庇佑下少女,纵使天赋奇高,聪慧过人,又那知人心险恶。天许啊,天许,你可是煞费苦心啊,但是他们哪能明白你的苦衷啊。冬雪这事包在为兄身上,大不了为兄娶了那个苏晴,于国于家还算能交代的过去,不至于过分难堪,其实那个萧苏晴为兄真的不喜欢啊!

突然,久经江湖历炼的慕容秋实感觉一丝危险的气息逼近,正待发作,一股威压笼罩整个车厢,空间禁锢术法,这是一个元婴大修出手。萧方智明锐地感到,这定是萧家指派的。一丝懊恼从心头升起,刚才小看了萧家兄妹,自己还自诩江湖阅历,竟然也会着了人家的道。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慕容秋实灵力几乎所剩无几,身体被牢牢禁锢不得丝毫动弹,两根银针欢快地划过街道,避开行人交叉前行,如两道道细丝银光钻进车厢,钉在慕容秋实的风池穴!

闪亮的银光,这是慕容秋实再次昏迷后最后的记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八章 慕容冬雪发飙

“师尊,您这是怎么啦,我怎么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你们如何照看的师尊!”不带一丝仙风道骨的天师,微胖的身体,有些歪斜天师冠,带着哭腔分开众弟子,趴在少年膝上喊。少年则面带悲色,双眼空洞,嘴里是不是叨念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场面诡异滑稽,却无人笑得出来。

“四师兄,你别这样,师尊听到两国结亲的事后就这样了,你探听到什么消息,快说说。”秋阳拉住哭喊的出云,焦急道。

“师尊听到结亲的事就这样啦?”

“是啊,四师兄。”

“师尊灵力耗尽,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精神突遭打击,一时回不过神来,似乎师尊很在乎这门亲事。”

此时,少年恍惚中依然叨念:“不会的... ...你怎么会嫁给别人.. ...”

“你们看,是不是!今天结亲的两个女子肯定有一个是师尊心仪的。”

“大梁公主从未离开过京城,不可能认识师尊,如此看来,定是与慕容小姐有关系,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大燕馆驿,找慕容小姐问个明白。”

“四师弟,能行么?”宋墨中问道。

“我是天师身份,定不会让人怀疑,我去最合适。”出云道。

出云明白,这一去假借天师道名义行事,一旦被发觉,有可能真的要离开天师道了,再无回旋余地。

“这样吧,让二师兄陪你走一趟,我们这些人儒门和大陈的标志太明显啦。”宋墨中思索一下,建议道。

“好的,二师弟去比较合适,大梁口音,不会引起大燕人的怀疑。”石敢当附和道。

“四师弟,我就陪你走一遭。你可想好理由,我们尽快去。” 冯七也是焦急道。

这时,左丘和商坤朋从后面转过来,似已有了计较,

“且慢!”左丘和商坤朋从后堂转回来。

弟子五人同时转回身来,带着疑惑和焦急看着二老。

“你一个天师怎么能带一个元婴境的修士,一看就不对劲,不如我去,我们分别前去,就当不认识,相互照应,我应该认识慕容小姐。”左丘道。

“好,让二师兄在外面接应就好!”宋墨中道。

——————

于是三人分别悄悄离开馆驿,大梁国的馆驿区彼此靠得不太远,听着远处锣鼓钟乐齐鸣的热闹处,应该就是大燕馆驿,三人从三个方位向那里而去。

就在此时,蓦然,左丘感觉都城禁制消失,与此同时一股威压自城门方向隐隐透来,这是飞升境以上仙人的威压,不过左丘熟悉这个威压,这是大雪山三霄仙子的威压,不久前左丘曾到过大雪山,拜见过仙子,自己的女儿拜仙子为师。

有了,她们定是为这场结亲而来。想到这里,左丘向城门方向迎去。

“左某见过上仙!”左丘对在前面的琼霄仙子躬身施礼道。

“左伯伯,你见过许哥哥么?”不待琼霄仙子说话,王欣儿首先高兴地跑过来,拉住左丘的手问道。

“哈哈,几日不见,已经是筑基中期了,你的许哥哥就在城里,过会我带你去见他。”

“不,现在就带我我去!”

“欣儿,先不要胡闹,左公,没想到你也来了,也是为慕容小姐来的吧!”琼霄仙子道。

“正是,上仙难道也是为慕容小姐而来?”

“哈哈,看来这个慕容小姐还真不简单啊!这样我们一起前去!”琼霄仙子展笑道。

此刻,花海仙子走上前来未施一礼道:“原来您是左公,小仙一直认为那是一个梦,没想到竟真的看到梦中之人,左公为救小仙与那奎木狼争斗,身陷险境,小仙谢过左公!”说罢,摇身一变,荆钗布衣不见,一袭百花仙衣,恢复仙子模样。

左丘睁大眼,恍然觉醒道:“你就是蒯邱山脉的那个花海仙子?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你身边的那个女子就是慕容小姐!”

二人同时恍然,不约而同道:“原来是他最后救得我们!”

“本来慕容与天许本是情缘已定,怎么会生出此变故,小仙不能不管。”花海仙子道。

“就是,我也是为此而来,唉,天许听闻慕容小姐结亲之事,本来就虚弱的他,一时精神恍惚起来,情魔入体啦!不过期间还有其他事,天许杀了慕容小姐的师父!”左丘叹息道。

“啊?原来如此,这就难怪啦!”花海仙子苦着脸道。

“哈哈,勘不破一个情字啊,哎,欣儿,你可不......,算了,都是劫数,我们去吧!”琼霄仙子怅然道。她能看不出自己的弟子是何心思,此番前来的目的还是将弟子的这段情缘做个了断,不要影响她的道心。

“左伯伯,许哥哥肯定很伤心,许哥哥喜欢那个慕容。”

“杀了人家师父,这事也不好说啊!”

“可是... ...”

... ...

——————

“哥,你怎么啦,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大燕馆驿门前出现一阵骚乱,鼓乐停息,一辆敬王府马车停在门前,慕容秋实站在马车旁边,一脸迷茫的神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哥,我是冬雪啊!你妹妹啊!”

“冬雪?”慕容秋实思索良久,皱着眉点点头,“你是我妹妹,冬雪!”

“是啊是啊,哥哥!是我!”看到一丝希望,慕容冬雪陪着笑道。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秋实四处张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只是眼前的女子似乎有点印象,冬雪这个名字也似乎听过。

“还是扶三公子进去,能醒过来就不错了,总还要有个反复,小姐不要担心啦!”管家和本次结亲使者阳鹜立即过来劝解道,一边扶着慕容秋实走进馆驿。

正待跟进,一个微胖的天师,手持拂尘,一脸庄严地站在面前。

“慕容姑娘,无量天尊,休要担心,贫道奉师命而来,请慕容小姐随贫道前去,师尊会教姑娘治疗慕容公子之法。”出云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而去。

“管家,阳叔,我去去就来!”慕容冬雪打了个招呼,紧随出云而去。

阳鹜看慕容冬雪随一名天师而去,不虑有他,天师道是大梁国教,在都城内,天师就是超然的存在,能治疗公子的天师定是不方便来此,或许小姐能去取得药来。

“别说,这四师弟还真有些本事,几句话就让那个慕容小姐跟来了。”在人群里的冯七心里赞道,在后面尾随而去,刚转过街角,背后传来一阵威压,竟然是强过大师兄的修为,冯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回头匆匆离去。

出云在前不急不徐的走,慕容冬雪则在后面紧紧追赶,穿过几个街道,来在大陈馆驿门口。出云在馆驿门前停住,单手揖礼,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慕容冬雪有些疑虑地看看门匾,右看看立在门口敛神恭敬的出云,抬脚走进院门,一个青年书生和一个十二三少年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看着她。那如和煦春风的青年书生彬彬有礼道:“请问,是慕容姑娘么?”

慕容冬雪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请进!”

“你们是?”

“慕容姐姐,你去看看我们师尊吧”,小少年似乎有些着急道。

慕容冬雪看二人修为低下,那书生并无半点修行,外面的天师也不过是筑基中期,倒也不怎么担心,缓步走进大厅。

一位老儒起身施礼道:“慕容姑娘,请看看我家师尊。”

“啊?怎么是你?”慕容冬雪瞬间石化,立即看到呆坐在椅子上一脸憔悴的少年。

少年无神空洞的眼眸顿时有了神采,倏地站起身来,惊呼道:“雪儿!真的是你!”

那位老儒赶紧招呼另一位老儒向后面躲去,慕容冬雪再回头,看到门口二人连忙忍住笑意,別过头去一脸严肃的样子。

慕容冬雪脸上顿时一脸怒意,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你,你还有脸来找我!”

“不,不是那样的!”少年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那是什么样的?还能是什么样的,李天许,你,你好狠!”慕容冬雪双眼喷火,一掌挥出。

这一掌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未曾防备,包括少年,即便有了防备,以少年虚弱的身体也躲不开。

“嘭!”地一声,少年被击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软靠在墙角。

慕容冬雪还要上前,顿觉身体已无法动弹,刚才那个书生和那位刚离去老儒挡在面前,而在大门的那个小少年和天师匆忙跑进大厅,扶助少年,嘴里不停地喊道:“师尊!师尊!”

那个怒不可遏的小少年,抽出背后冰魄剑,就要出手。

“不可!秋阳,不可无礼!好!雪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既然要结亲... ...我恭喜你!萧殿下也是不错!”少年又咳出一口鲜血!

“师尊,让我杀了她!”

“五师弟不可!”刚才施礼的那位老儒厉声喝道。

慕容冬雪有些迷茫,这些人都是这个人的弟子?

“既如此... ...你走吧,敢当,撤去禁制!”少年断续道。

“师尊,不能让她走!”秋阳哭道,手里的冰魄剑在颤抖。

“秋阳!听为师的话!让她走!”少年喝道。

“师尊——!”秋阳喊道。

“放心吧,师尊没事的!你走吧!走啊!”少年凄声道。

慕容冬雪恨恨地说:“李天许!萧方智强你百倍,你这冷血狂魔!”说完,扭头就向厅门闪去。

一个身影一晃挡在眼前,那个老儒挡在面躬身施礼道:“慕容姑娘,里面定有误会!师尊不是... ...”

“滚开!”又是一掌推出,击中老儒胸口。

老儒并无异常,依然道:“慕容姑娘!听老朽说!”

“墨中,让开吧... ...让她走吧!慕容兄可好!”少年道。

“师尊,那位慕容公子似乎有些失忆,情形不容乐观。”出云苦着脸答道。

“这不用你管,李天许你记着,我与你再无瓜葛!”慕容冬雪闪身绕过宋墨中,抢身跨出厅门,在跨出厅门的一刹那,泪水飙飞,就像那晚蒯邱驿道一般的泪滴。

冯七站在门口,看着流泪狂奔而出的慕容冬雪,手足无措。

“师尊,怎么能让她走呢?你们怎么也不拦着,那姑娘哭的可伤心啦!”冯七嘟囔着。

“二师兄,你还说我们,你不是也没拦住!你们看,师尊被伤成这样!”出云愤愤道。

“为师没事,你们将她骗来,我们这里又是乱七八糟的,她已经是气恼异常,这个情形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好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我还是欠她的!今晚参加完庆典,我们就离开。”

“出云,你先回去吧,反正你我已经有师徒缘分,不管你离不离开天师道,都没关系。”

“是,师尊,弟子明白!”出云抹了一把脸,起身离开了,在出门前回过头来躬身道:“就麻烦各位师兄照顾好师尊!”

“是,四师弟放心!”

少年虽受了点伤,但心神毕竟缓过来,商坤朋取出一颗小还丹时,少年苦笑道:“唉,到头来还是要吃,商大人我这里有一颗!”

“呵呵,拿着,这次就是给你准备的,唉,这叫什么事!”商坤朋更是苦笑道。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海花,花照本心

慕容冬雪回来,正好看见飘然而至的花海众人,急忙要上前行礼,花海急忙先介绍琼霄仙子,慕容冬雪赶紧行大礼,自己结亲竟然能劳驾一位上仙前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当介绍到左丘的时候,慕容冬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做梦梦到认识的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没有向梦到的那个人去认证的道理,但是当曾经梦到的陌生人出现在在面前的时候,任何一个人最先产生的感觉就是惊诧,这就是慕容冬雪第一次看到左丘的感觉,这个明明只在梦里出现的陌生人,怎么会出现在面前?

看着笑岑岑的花海仙子,慕容冬雪焉有不明白之理,喃喃道:“花海姐姐,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我们做的梦是真的?我们只是在花海里做的梦啊!”

“你的那个梦为什么跟我的一样?我问你,是不是叫天许的少年将奎木狼收走了!你看看左公的那柄飞剑,是不是黑黑的很丑很丑!你的梦是不是很清晰,一点没有虚幻的感觉?”花海仙子现在已经将那场梦当成真的。

旁边左丘,黑着脸:“我的剑可是天外陨石铸就,是法宝!”

“那么,你的那片花海不是被奎木狼彻底破去,收在他的扇子里?你不是也受伤了?还有左公,您也受伤了。”慕容冬雪问道。

是啊,花海仙子受伤了,左丘也受伤了,花海一片狼藉。奎木狼是谁?那是上仙,术法通天,李天许不过筑基期的小修士,怎么可能收了奎木狼。这就说不过去啊,三人全是摇头。

“琼霄上仙,有没有这么一个精神层面的术法,让几个人都做同样一个梦。”慕容冬雪问道。

“有!有大梦魇这个术法,能让人陷入虚幻,还有某些阵法,也可以让人产生相同的幻觉!”琼霄仙子道。

“你的那片花海就是一套阵法!”慕容冬雪道。

“可是,左公没有进到花海里面啊!”花海仙子道,还认证地看看左丘。

“我没有去过花海!”左丘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慕容冬雪挠挠头,然后狠狠地摇摇头,不想了。

看着琼霄仙子身边穿着天蚕仙衣的王欣儿,王欣儿‘哼’的一声,扭过头去,显然很生气的模样。

“欣儿,你怎么不跟姐姐说话!”慕容冬雪苦笑问道,她跟这个小女孩从来就不和谐。

“当然她是生气啦,我也生气了,你不嫁给她许哥哥,嫁给别人呀!”花海仙子打趣道。

“哇——!”吓了众人一跳,王欣儿突然大哭起来,委屈地抱着琼霄仙子的,琼霄淡然一笑,抚着欣儿头发,不置可否。

慕容冬雪尴尬地笑了笑道:“好了,欣儿,是姐姐不好!你莫哭。”

在女人堆里的左丘十分难受,对欣儿道:“走!欣儿,左伯伯带你去看你许哥哥去,那个慕容姑娘你不去么?”

“左公,小女子刚从那边过来,就不过去了。”慕容冬雪尴尬地笑了笑道。

王欣儿有些艰难地从琼霄仙子的怀里起来,有些怨毒地看看慕容冬雪,拉拉师父的衣襟道:“师尊,咱们走,我要去看许哥哥。”

“好的,好的,对了,慕容姑娘,当初多谢你给欣儿的两件仙器,欣儿很喜欢,这次来就是恭贺你结亲的,送你一件小玩意,至于宴席本仙就不参加了。还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次嫁人,是发自本心的么?”说完,拿出一件冰魄云头簪递给慕容冬雪。

“谢过上仙恩赐,慕容感激不尽!”慕容冬雪恭敬施礼接过,心里还在反复咀嚼琼霄仙子的那句话,不由得眼圈发红。

“就是,你怎么会与别人结亲呢?如果有人逼你,说与姐姐听听,姐姐替你做主!”花海仙子安慰道。

“姐姐,小妹负血海深仇,他又是薄情寡义,曾对小妹我痛下杀手!就在刚次还欺骗戏弄于我,我如何能嫁她!倒是萧皇子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对我哥哥的伤病也是尽心尽力,再说还有家国之义,小妹也是认命,其实萧皇子也是天纵奇才,体贴入微,小妹哪里还奢望再找到更好的?李天许他不开心,我反倒心里痛快!再说,事已至此,已不可能再作他想了。”慕容冬雪黯然道。

“好吧,慕容姑娘,你且好自为之,本仙告辞!”琼霄仙子携气鼓鼓的王欣儿随左丘飘然而去。

“恭送上仙!”花海仙子与慕容冬雪施礼恭送。

“明明已见,却当未见。明明未见,却当已见... ...尘缘事何时尘缘了... ...”

琼霄仙子已经离去,她最后说的那几句一直在慕容冬雪耳边回响... ...

——————

刚才承受慕容冬雪的一掌,凝聚灵力硬抗,结果还是灵力被击散,人也受了伤,少年刚刚服下一颗小还丹,就听到院里传来“许哥哥,许哥哥!”的声音。

看着刚进院子还没有踏进大厅的王欣儿就喊起来,左丘对琼霄仙子介绍道:“哈哈,这个欣儿,最喜欢她的许哥哥了,当时就是天许让她父亲的阴灵得以超脱,然后找出杀他父亲的凶手,还护送她和他娘一路,您请进!”

一个虚弱的少年走到门口,后面跟着众人。

“欣儿,你怎么来了?”那少年惊喜异常地抱起扑向他王欣儿。

“许哥哥,我和师父来啦,你看这是我的师父琼霄仙子!”

“恭请琼霄上仙!”少年率先行礼,后面人跟着一同施礼道:“恭请琼霄上仙!”

“哈哈,左公,怪不得欣儿一听到她这个许哥哥就跟着了魔似的,果然是少年才俊。”琼霄看得出其他老少修为高低的全是以少年马首是瞻,更有甚者,那个已近飞升境的青年也是对少年恭敬,就觉得挺有意思。

“琼霄上仙,我们还是去大厅里谈话。”左丘客气道。

“好啦,不必啦,我就是跟天许说几句话。”琼霄仙子淡淡道。

“是!”左丘深知上仙不能以常人的言行逻辑去揣测,对众人使了眼色,众人纷纷退回客厅。

——————

三人漫步在街道上,众人纷纷侧目,一个衣着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个粉琢玉雕同样衣着不俗的女孩,而她们身边的少年气势就差上许多,衣着普通,脸色苍白,身体虚弱。

看着紧紧抓住少年苍白的手一脸心疼的欣儿,摇摇头道:“这个欣儿,见到她许哥哥就没有她师父喽!”

“师父,才不是呢,许哥哥曾经为我正心正骨,传我儒门心法,赠我大黄,他是我的师父哥哥。”十岁的欣儿得意道。

“不错,亏你师父哥哥给你打下好根基,要是别人,将你这天生灵根给教坏了,看我不杀了他!”

“当时南华宫就是想将欣儿带上山,我迟迟没有答应,不打不相识,就这样认识了南华宫的慕容兄妹。”少年说完,刚刚稳定的情绪又泛起波澜。

“你对那个慕容小姐依然割舍不下?”

“是的,有些事本是可以解释的,但是我毕竟杀了她师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想我自己也是不会原谅的,这是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劫。”

“那么今日过了,你将如何打算?”

“或许会孑然一身吧。”

少年手里传来抑制不住的颤抖,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着肩头抖动的欣儿,琼霄眼里露出一丝无奈,苦笑道:

“天许,我非常敬佩你的师祖,就叫师祖吧,你小小年纪也是不错,首先教弟子我就比不了你,刚才那几位就是你的弟子吧。”

“是,他们是我的弟子,不过只有两天。”少年没有丝毫难为情。

琼霄点点头,长叹道:“果然比我强,你教百人,我只教一个,好吧,我会好好教欣儿的。”

“那就谢谢上仙。”少年微微矮下身子,专注地看看小女孩,然后拍拍欣儿的双肩道:“欣儿,听师尊的话!”

小女孩眼神有些闪烁躲避,只是点头,眼里早已是莹光闪动。

“天许,李家村积攒千年的运势,这段时间被你挥霍,其实也没剩多少了,倒是释道神那千年的香火情倒是可以慢慢消受了!好了,快到城门了,问一句,慕容姑娘和花海两月前有一场天劫,是不是被你化解了。”

“是的!”少年恭敬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应该代价不小啊,也罢,看缘分吧,修行大道,容不下心魔,这情劫更甚,你自己把握吧!”

“多谢上仙教诲!”

看着琼霄离去的背影,此刻小女孩再也无所顾忌了,抱着少年大哭起来,少年拍拍小女孩的后背道:“不错啦,筑基中期了,你要加油啊!哥哥可是不怕元婴的。走吧!”

小女孩点点头,止住哭声,抽泣道:“慕容姐姐,其实挺好!”说罢头也不回,便擦眼泪,便向城外奔去。

少年呆呆地站在城门,驻足良久!

——————

“天许,你或许不知,在花海旁的男女会彼此情丝猛长,那天夕阳下,欣儿也在的!”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

少年猛然回头,一个身穿百花仙衣的漂亮仙子站在后面。

“花海仙子,欣儿还是小孩!”

“唉,是女孩啦!比你小几岁而已。”

“情海花,你是裴航云英情仙种的情海花!”

“是的,万年前一颗情海花的种子自仙界飘落凡间,生根在蒯邱山脉,万年后生成绵延数里的花海,本仙子就是靠采撷情丝入道。”

“花海仙子,花海边萌生的情丝是本心么?”

“哈哈,你当是花海是春药不成!情海花也叫照心花,能将照见本心,世上人总会被红尘遮眼,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啊!”

“是!是我无礼啦!那您为何至此!”

“还不是为了你!你当是本仙道心是什么?本仙就是看不得:叶当落未落,花当开未开,情无果,爱至深成仇!”

“那... ...我... ... ”

“你没见过我却认得我,对不对,慕容冬雪认得左公,我也认得左公,都是从未谋面,为何认识?”

“这... ...”

此刻,突然,都城禁制开启,全城外来修士俱都一震,修为法力均被下压了一个境界,仅为原来的十分之一。

少年倒未怎样,眼前的花海却是一阵眩晕,憋屈地跺脚,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恶的城关。

就在都城禁制开启的同时,一个身披橙黄天师道袍,头戴天师冠的老天师,带领四名天师堵在城门。

“无量天尊!贫道紫阳,哪来的花妖,竟敢跑到都城作祟,本天师领奎木星君旨,斩妖除魔,今日便就收了你,交予星君发落!”

花海惊得面色大变!瑟瑟发抖!

少年也是震惊,都城天师殿紫阳真人,大元婴境。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一旦动手,国师寇谦可立即赶到,那可是化神境的大能,这都城不知还有多少参加国宴的天师道人,自己目前灵力皆无,无法应对,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章 花海拜师

城隍在琼霄仙子离开后,长舒一口气,好在城里没出什么状况?看到那上仙携小仙子凭风而去的时候,才敢将禁制再重新开启。都城内不得御剑飞行,这是昊天定下规矩,谁若无视,都城城墙上的禁制就会启动空间术法。刚才这都城几乎不设防,这么多修仙人聚集都城,谁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乱子,幸亏没有在城里御剑乱飞的。

可是乱子还是来了,这就不该城隍的事了,不得干预人间争斗,除非是邪祟作怪。

随着这五名天师的出现,周围围观的行人纷纷围上来,本来琼霄仙子三人在城门处分别的时候就聚拢一些人观看,看着仙子带那个小仙子走了,看着少年在那里发呆还指指点点,随意揣测着。本来以为没戏看了,谁知又一位穿百花仙衣的仙子过来找这个少年,又聚拢一些人驻足,连路边的摊贩也伸着脖子看,这几日进入城门的各色修仙、贺礼使团人等太多,这些平日极难见到的仙人,这下可算便宜周围百姓的眼珠啦。

“什么妖精,人家明明一位仙子,大家说是不是啊!”人群中一个憨直的汉子道。

“是啊是啊,天师道什么时候开始当街调戏美女啦!”一位青年书生听闻从一个书摊抬起头,随声附和。

更有一些闲汉泼皮,本就被花海迷得颠三倒四,口水直流,见有人天师要抓人,恼怒下就跟着起哄,一时间城门处一片纷乱。大梁国还有个特点,就是敬重天师,却不怕天师,天师也从未当众欺压过良众。

“走啊!”少年拽起花海就往来路狂奔!

“休的胡言!哪里走?”四位天师只有分开众人奔跑追赶,还是紫阳真人双手疾挥,两道符箓同时燃烧,两道捆仙绳如蟒蛇越出火焰,向少年和花海激射而去,同时右手手指如飞,掐诀启动空间禁锢术。

天师道人常见,但是天师道人施法却不常见,看到符箓燃起,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不但不向后躲,反而向前挤来,看的究竟。

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滋养,就在空间禁锢术最后无名指弯曲便可施展出去的时候,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捏住紫阳真人的右手的无名指,‘咔吧’一声轻微的声响,紫阳真人钻心一痛,无名指竟给人家捏碎。

而那两条捆仙绳极速绕过众人飞至而身后时,登时被禁锢在空中,随之就是嘭嘭,两声暴烈,两条黄色的捆仙绳寸寸暴烈,化成片片灰烬,随风飘散。

紫阳真人也是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变故,究竟是谁捏爆他的手指也没看清,这次才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了修为不低于自己的修士,正要搜寻,寇谦已出现在面前,怒道:“紫阳,你要作甚?”

“启禀国师,我看到一个花妖,正要降伏!”紫阳真人忍痛道。

“这花妖是和一位上仙一起来到,是慕容家的客人,大典来不得半点差池,这花妖只要没有作乱,休得妄动!”寇谦有点抓狂。

“是,尊法旨!”紫阳真人一跺脚,有些事是不能够说的,好容易得到机会,能将花海仙子的修为压制住,眼看手到擒来,却被逃脱。

看着紫阳真人的离去,寇谦也是心里犯疑,这紫阳真人向来老成持重,今日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脑之事。一时间没有头绪,摇摇头瞬间从城门处消失。

天师道可以在天师道殿、八个城门间瞬移,这也是都城禁制之一,防卫都城守方的特权。

——————

“呵呵,你看你真是不中用,这点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少年站在馆驿院子里不住的喘息,花海笑道。

“你真是没良心,你不知道这是天师道的老巢,穿件仙衣在城里招摇过市,抓你本就是天师道的本份!我这是被雪儿打了一掌,伤得挺重,还未及调理。要不是被及时解救,你我早被那绳子捆了去。”少年带着百花走进大厅,这时二老及四位弟子才跟着返回,安排好了警戒,踏进大厅。

“小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这次又是奎木狼,花海,你与奎木狼究竟怎么结的梁子?”左丘阴着脸道,内心连道好险,若不是这小子的几名弟子及时出手,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看来那个寇谦还不知此事。

“其实在千年以前,奎木狼就觊觎于小仙,前些日子小仙终于修成正果,可以幻化人形,奎木狼就迫不得已前来纠缠。”花海虽为化神境,但不善争斗,只擅长幻术、遁术,回春术等辅助类术法。

“唉,还真是麻烦!”左丘叹口气,奎木狼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凭他化神境的修行也不可能战胜。

“花海,没关系,总会有对付的办法!咳!咳!”少年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人已虚弱到极致。

“都这样了还逞能!反正今日再不许出门,明天随我和商大人一起回大陈!”左丘严肃道。

“你先别动,我来试一下!”花海将少年扶在座榻上,一指石敢当道:“你们都出去,就你留下!我要用回春术治疗天许。”

“哦,回春术!左公,走!我们都到院子去,那个仙子,他刚刚服下一颗小还丹,只是要快点炼化就好!”商坤朋点头道,示意众人先离开。

此刻已是未时,距离酉时国宴庆典还只剩两个时辰,按照以往,即便有小还丹,少年也需要一天一夜的休息恢复时间。

花海仙子见众人离去道:“道兄,小妹知道你能守住他的本心,只有你能借给他一些灵力,这对你来说不过百分之一,刚才道兄出手解救小妹,小妹不胜感激,你我合力才能让天许迅速复原。”

石敢当笑道:“好的,就依你。”

花海仙子有三大辅助术法,一个是幻化,非特殊法宝和高识别类术法,无法看穿,如果花海依旧保持荆钗布衣的普通妇人幻化样子,在大梁都城除了少年的洞察境术法,没有人能够看穿。

第二个就是遁术,花木精怪无一不擅长土遁之法,如果是在树木根脉相交错的树林,几乎可以瞬至。

第三个就是回春术和移花接木,回春术能续残体、肉白骨,枯木逢春。移花接木能将两个修士之间的灵力相互串通,做到损有余而补不足,其实每个人的灵力因功法、五行属性、修为高低的差别是不同的,就像血型,意义相同却不能相互补充,但是经过移花接木的术法,就能。

花海首先施展回春术,但见一个仙子在厅中起舞,香风阵阵,花瓣片片从百花仙衣飞出,随风飘落,落在少年的头上,肩上,花瓣如春雨般渗入少年身体,生长的力量,发芽的力量,不停地修补少年因掌伤破损的经脉,组织。辅助小还丹,功效迅速释放。少年更是运转自己探索的炼体之法,三管齐下,可以说仅片刻时光,伤已痊愈。

接下来便是移花接木,少年平推左掌,石敢当平推右掌,花海坐在二人对面,伸出左右掌分别抵住二人平推的手掌,石敢当毋须主动释放灵力,只需少年主动吸纳,避免灵力过剩爆体而亡。

这个因为需要三人配合,而大家都是第一次施展,困难的是怎样接通,就像嫁接树木,怎样能将水引入被嫁接的枝子,当灵力从少年的左手源源不断进入身体窍穴,剩下的就是吸纳灵力的速度了。

石敢当震惊的发现灵力已经去掉了近两成,少年才停止吸纳。这个过程看似长,整个过程不过盏茶功夫。当少年精神奕奕地走出厅门时,最震惊的是左丘,作为最有经验的也是他,如何也不曾想到少年竟恢复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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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大厅落座,少年抱歉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灵力耗空,身心疲劳,才神魂恍惚,害的大家为我担心,左伯伯,商大人,作为儒门弟子我一直秉承在大道上不失本心,这也是听花海仙子的那句‘花照本心’的话有感,如今我们要面对三件事,第一,就是这场婚事,目前我兄长慕容秋实被人挟制,我当为其找出幕后之人,没有谁可以强迫别人,此事既然被我知道,我就不能袖手不管,慕容兄曾为我舍生忘死,我若退却,道心必损!”

左丘赞道道:“就是那个慕容家的小子吗,我左某绝对赞同。那小子不错,是不商大人?”

商坤朋当然知道那日内丘城下的战斗细节,也是点头。

少年继续说道:“其二,花海仙子,本是一善良,成人之美的花仙,哪怕是花妖,也是一个善妖!从未害人,却被奎木狼这个仙家败类欺负,我等儒家弟子,理当振臂而起,哪怕奎木狼是二十八星宿,哪怕他是天道正神,只要做了丧尽天良之事,便是魔,我这里还有昊天赐予的斩魔剑,就不信斩不了这头色魔,就不信天道不公!所以,哪怕这里是龙潭虎穴,我及弟子们定会护佑仙子周全,蒯邱山脉也暂时不要回去。”

“花海不能离开本体时间太久,否则神魂容易溃散!”。

花海仙子花枝乱颤,声音呜咽道:“小仙能跨境幻化成人,实在是天许和慕容冬雪给了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我等了千年,此番前来,说是为了他们两个,其实更多的是恐自己道心有损,怀有私心。儒家依然有宽阔胸怀护佑小仙,小仙真是无地自容,虽然小仙已是化神境,但不懂大道正义,以前修行全凭好恶和本能。人说妖难修,难登大道,主要是因为妖的心魔重重,不受教化,小仙有自知,今生恐难再有寸进,如何能最终大道。既然石兄能拜在儒家门下,小仙也是厚颜想拜入儒家门下,受教化,印证大道。请成全小仙。”

“哈哈,陈老昨日还在骂人,老夫也随口附和几句,今日看来,我们都是老糊涂啦,重振儒学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是无病呻吟,乃是有担当。花海仙子拜入儒门,我当赞同,如果陈老知道事情原委后再骂人,那就由我担当,可好!”商坤朋说得掷地有声,说完与左丘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哈哈,花海,你若拜师,就去拜他,我等就是他的弟子,你看这是冯七,就是他破了紫阳真人的空间禁锢,你才得以逃脱,他是我师尊门下二弟子;这位是师尊的三弟子宋墨中,蜀中大儒,儒学深厚;这位是五师弟,少年英才,持乐弟子,乐道几乎无人能及。”石敢当真有大弟子的觉悟。

“当真!你是小夫子!”花海瞪着大眼睛,惊喜异常,看得少年面红耳赤。

“弟子拜请师尊收纳弟子!”花海颤抖下拜。

“好!好!”满堂众人齐声叫好。

“好!师尊,我才出去一个时辰,就又发生这么许多事!贫道为师尊的四弟子!”出云笑哈哈的走进厅堂。

花海身子一抖,有些惊惧地看着这位憨态可掬的天师。

“花海,莫怕,他是为师的四弟子,持射弟子,负责往来消息。既然花海入得门来,你当为六弟子,持花弟子。跟大师兄学礼仪,学担当,跟二师兄学儒门心法,当然也可以跟大师兄共同探讨;跟三师兄学儒学经典,跟五师兄学乐理,当初在蒯邱驿站听的动人曲子和歌子应该为你所做,确实优美动听。”少年笑道。

右手微弹,一个竹制打神鞭升至半空。

“花海,这是打神鞭,为师送于你,到时就可以打奎木狼这个正神,至少有了遁走的机会。你的花海本体可以移入我的窍穴,那样你的神魂就不会溃散,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回蒯邱山脉,等彻底解决了奎木狼,再做打算。”

“是,弟子遵命。”

“师尊,那我呢?我教六师妹什么呀?”出云问道

“你啊,先别吓着你师妹就好了!”少年揶揄道。

“我,我,我也是师兄啦!”秋阳这才缓过神来。

满堂皆是大笑不已。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明约战

“师尊,还有第三件事呢?”平常极少言语的冯七道。

众人这才停止笑声,倾听少年的第三件事。

“说这其三前,先让出云说一说天师殿的事情。”

“是,师尊,今日参加结亲国宴庆典的有大梁国七十二天师殿的殿主和精英,大多筑基,金丹境,但是,都城天师殿的紫阳真人是元婴境后期,天师道的长老俱在都城,实力可比岱宗门要强上一些。此外,青城,蜀山、南天师也派长老携弟子前来道贺,此番来的青城、蜀山长老可都是化神境!”

众人心头都是一震,这天师道未免太强了些。

“此外,大梁皇宫和阁老会都有元婴境的修士,目前数目不详,今晚参加结亲庆典有二十多神州仙门,虽然神州有十八国,但是仙门彼此来往不受国境限制,但是此番在都城,这些仙门多以金丹境长老为主,像我们这样的没有。还有十八国均有使节参与道贺,至于这些世俗使节的深浅就不得而知了。”

“师尊,还有,大燕使团已经进宫了,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调御林军全城戒备。”

“真不愧为持射弟子,这消息打探未免太细致了!”左丘叹道。

“这第三件事就是如何去赴宴,这次结亲国宴在皇宫正德殿及广场举行,在大殿内的安排是,皇帝居正,十八国使团每家有两人在大殿安排席位,二十个仙门各有三人安排席位,天师道在大殿有六个席位,剩下还有五十个是皇家宗室及朝堂重臣,再就是两个正席,分别是两对新人的,各有六个席位。”少年说到这里,众人全看向出云,脸上都是敬佩的神情。出云满脸的尴尬,这不是他能够探查清楚的,这师尊是如何得知的?

“今晚商大人和墨中去大殿的大陈国使团席位,大陈和大梁关系微妙,话语还是很有分量的!”

“云海,慕容冬雪有一些同门师妹,现在她们正准备去皇宫,其中一个打扮出众的,筑基中期修为,她就是安排宴席陪在慕容冬雪身边的,你就化作她的模样,过会我告诉你怎么做,跟慕容冬雪说什么?”

“左伯伯,天师道有六个席位,其中一个就是为你安排的,你现在就去天师殿,他们怎么也会给你一个位置的。”

“我带着秋阳和敢当跟着出云也去天师道,敢当的修为表现为筑基境初期,他们在大殿也给我留了位置,那是儒门的位置。”

“在广场共设三百六十个案几,估计有近两千人参加,加上往来,出云和冯七你们两个就在广场,相机行事。”

... ...

“雪儿,我只想给你真相,不干涉你的决定,慕容兄,我定会揪出那个人的... ...”

——————

“左公!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寇谦拱手道。

“真不想来,进了你的都城,还要受腌臜气!”左丘无奈道。

“贫道当然知道,这都城可不敢说我的,那是大梁皇帝的,天下能请动左公的寥寥无几,谁不知道纵横家左公往复奔走,不知消弭了多少战乱,大梁陛下还想向您求教呢。”寇谦歉意道。

“左某也想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太平,要么各国相安无事,要么天下一统。这样打来打去,干戈不止,遭殃的还是天下黎民。”左丘叹道。

“呵呵,贫道哪有左公的胸襟,只想一方百姓平安!大梁陛下已在大殿给左公备下席位,只等酉时便去!左公您暂且在此休息,贫道今日快忙不过来啦,过会贫道自当过来陪您前去!”

“好吧好吧,忙去吧,忙去吧!”左丘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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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师殿的国师殿,寇谦刚坐下,紫阳真人匆匆赶来。

“国师,那少年来了,不过就是刚才和那个花妖在一起的少年,我不方便出面啊!”紫阳真人有点为难道。

“你怎么那么莽撞,这样吧,让一位长老带他去馆驿区,临时安排一个儒门馆驿,上次参加斩蛟会盟的,来了不少,先让那少年安顿下来。”

“这样吧,国师,我安排张不明去那里看看,知己知彼。”

“对付那少年是临时起意,算作大典的一个项目,张不明此番从青城前来,没请太上符箓,让他从大殿供奉的太上符箓中选三张吧!”

“有必要吗,大殿供奉的符箓可是法宝啊,张不明的禁制已解除,那李天许受到禁制压制也就是炼气境,以张不明青城年轻一代第一人,还能对付不了他,凭区区筑基境斩青蟒,破阴煞,俨然就是下一代的大天师。”紫阳真人心疼道,天师殿供奉的每一张符箓都是历经百年以上的香火,尤其是太上符箓,只有面对鬼煞级别的妖魔才会被请出。这次针对于一个筑机境的少年,有必要么?

“别小看了那少年,他可是斩过元婴境,最强的阴煞不过堪比元婴境修士,低级别的鬼煞还不如金丹境呢。这次能力措少年,为慕容家出气,皇帝陛下高兴了,你供奉的几张破符箓就值了!”寇谦冷冷道,他自与萧渊明下过那盘棋后,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算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卜算几次都是天机不明。

“对啦,为什么兴师动重去抓一个花妖,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一个花妖在城里又兴不起什么风浪!”寇谦问道。

“是我莽撞了!天师没别的事,我这就去安排了。”

“去吧!”寇谦点点头,心神总是不宁!

紫阳真人揉着尚在疼痛中的右手无名指,心慌地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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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天师殿,来到专为儒门收拾的馆驿前,天师殿的长老说过会会有天师陪同一起去赴宴就告退了,少年秋阳道:“ 走,去看看你哥哥!”

“我哥哥来了么?金禹山门在哪里?”沈秋阳欢快地跳起来。“师尊,走啊,走啊!”自小与哥哥聚少离多,沈承悦子踏入修仙门便与俗世几乎隔断。

“对了,你哥哥是儒门弟子,为何在金禹山门?”少年似有不解。

“师尊,金禹山门是由很多小的门派组成,嘿嘿,儒门在金禹山是最强的,三师兄也曾经是金禹山儒门的弟子。”

“这不,前面那个院子就是金禹山的馆驿,门口那个旗幡看到没有?”

少年闻言立即奔跑起来,冲进那个院子就嚷,“哥,我哥呢?”

“怎么会是你?宋先生呢?”沈承悦惊喜的站起来,周围金禹门的师兄弟也跟着站起来,哥哥对秋阳啧啧赞叹,端详着小弟,“不错啊,精进不少!马上就要闭死关了!”

“我现在重新拜了师尊,就在门口,哥,你猜是谁?”秋阳顽皮道。

“秋阳,怎么跟哥哥说话!”随着话音,少年拱着手与石敢当走进院子。

“李天许!竟然是你,你可是名扬天下啊!小弟怎么拜你为师啦,太意外啦,哈哈!”

“沈兄,哪里话来,秋阳天资聪颖,悟性奇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快来,诸位师兄,这就是李天许,对就是那个斩杀流星无影蝴蝶飞的李天许!”

院里众人纷纷围上见礼,更多人则是疑惑。

“哪里,哪里,纯属侥幸!”

“岱宗门的悬赏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好啦,刚才那个苗离尘还打听你呢!聂诗霜这次可低调了不少,为兄,不,是不是该称师侄啊,可惜喽,错过了上次的那场比试。”沈承悦笑道。

“各论各的,我去找苗离尘,那个秋阳就呆在你哥哥这里,为师过会过来找你!”说罢,带着石敢当去了另一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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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国巫族’,看着门前的旗幡,少年笑了,苗离尘也笑了,两个少年相拥在一起。

“没算准?”

“算到你会来,就是时间没算准,许哥,我师尊在里面,他想见见你!”

“好的,正好有机拜见令师尊!”

“这位是?”苗离尘看着身边这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书生。

“苗师叔,我是师尊的大弟子!”石敢当躬身施礼道。

苗离尘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躲开,“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兄最近收了六名弟子,你可不要见外!”

“呵呵,李少侠果然不同凡响,今日得见斩蛟少年,不虚此行啊!”一个苗疆打扮的老人走出门来,乐呵呵道。

“晚辈,见过苍师叔!听闻您占卜之术可是深奥无比!”少年躬身施礼道。

“哈哈,小道而已,难证大道,徒增烦恼,上次就看宫门易月内有生死劫,略作提醒,无奈最后还是折损在贪欲上,可惜,没算出少侠便是他的应劫之人。”

“晚辈只求自保,怎奈何他一再苦苦相逼,安排杀手,连门下子弟都被算计,晚辈不得已而出手!”

“唉,你也是替天行道,可惜啦,修行到元婴境,还不自知!”

“师父,过会就要去正德殿了,我跟许哥还要再去拜访其他朋友。”

“好,好,少侠福缘深厚,坚持本心便无大碍。”

“谢过师叔提醒,晚辈定会坚持本心!”少年再次施礼告别。

看着少年的离去,苍睿诚还点头含笑,当看到石敢当离去的背影时,老人含笑的脸登时僵住,继而震惊,自然自语道:这下可真有热闹的瞧了,此子不简单啊!

——————

封自清、雷振、冀依云还有一些金丹境的年轻修士正在一起聊天,这是神州大陆未来的强者甚至希望,他们聊得最多的不是今晚四名金丹修士的结亲和明年的金丹修士的会猎,而是那个叫李天许的少年,那个比他们境界还低,短时间内却做出让他们难以企及的一系列创举的事。

“这才多久?这李天许该不会是已入化境返璞归真,扮猪吃老虎的吧?”

“怎么会呢?结界,上次会盟斩蛟,金丹境修士无法进入的,带我们来的长老们都是被结界挡在外面。”

“我们几个都跟李天许在一桌饮仙酒,亲眼看着他跨到筑基中期,说道喝酒,他还真是有些老土。”

“昊天那是什么存在,奖励斩魔剑,我们可是亲眼得见,他的境界不容置疑!”

“是啊,境界对他不起作用地,东岳圣帝,那可是正神,出面给他调停,我们掌教都未必有这么大的脸面。”

“我对他可是佩服之极,可惜的是聂诗霜,确实强,就是跨金丹境的时机不对,否则也不会非要跟他比试。”

“天下才俊,只有青城的剑仙才能与之相比啊。”

“是啊,两年前就能独自斩杀阴煞,我们上次集百人之力才斩杀阴煞。”

“我们杀的阴煞怎能比得上连吞数名金丹修士神魂的那个阴煞,据说那个阴煞不除,很可能会化成鬼妖成魔。”

... ...

——————

少年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这个时候实在不宜露面,还是先躲开吧!

“这位兄台可是李天许!”

一个神俊洒脱的少年飘然而至,人如仙剑,这是所有人初见这个少年的感觉,修为不高,却自有一番仙家风范,隐含一股凌厉如剑的气势。

“正是在下,阁下难道是青城张不明!”

“哈哈,人说见面不如闻名,我看是闻名不如见面!”

“某有同感,沾今日天师道盛会的光,我们这等凡人才能得见剑仙真容。”

“少来,您那位弟子就不是凡人啊!有没有兴趣比试一下!别搞错,可不是跟你那位弟子。”

“在下真不擅与人比试,算我输了不成!”

“是啊,我们擅长杀人,过会你输给我好了,真不晓得你这么遭人恨。”

“还是你输给我好了,我可不想在我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你啊,斩妖除魔是正道。”

“得,这我爱听,下次有必要借斩魔剑一用!”

“可以,今晚就比比剑,要不你那里也不好交代,说好了,我赢了就借你一用又何妨,谁人斩魔不是斩魔,昊天不会管这等闲事的。”

“成交,可你也得漏点真本事,总要说得过去!”

“成交!”

双方一拱手,那仙剑般的少年来突然,走的干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闹婚宴(一)

石敢当刚才竟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这张不明身上竟然有克制妖物的先天气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直到对方消失才长舒一口气道:“师尊,这个人非常厉害!”

少年若有所思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他开了天眼,障眼法对他无用!”

有些懵懂的苗离尘道:“哎哎,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是说,这个张不明但得上仙剑二字,为人光明磊落。”

“为什么还要打一架?”

“打给别人看的!苗师弟,算了,现在不去找他们了,不久还会见面的,举杯把盏再叙吧!”

“也成,今晚恐怕是不能好好聊天啦!”

“何出此言?”

“天师道这次借结亲国宴几乎将神州各仙门尽数请到,恐怕是别有意图啊。”

“苗师弟,真正的仙门实力并没汇聚于此,对了,你是不是算出了什么?”

“隔着一层雾霭,天机不明!许哥,你要克制,凡事不要太过较真,这该死的禁制,连天机都遮断了。”

“是,我记下了!”

此时,天师道大殿钟鼓齐鸣,乐声响起。

数十位天师道人盛装驾车而来,马车帷幔撤去,披红挂绿,喜气洋洋,挨个馆驿请客人去赴宴。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待会见!”

“好来!待会见!”

——————

整个街道焕然一新,一尘不染,术法加成下的奇树异花列植道路两旁,无数宝石悬浮于空,洒下七彩光辉,各色旗幡飘舞,街道两旁的高大建筑声乐不绝,全城百姓也是身着鲜亮的衣服满城奔走,这马车的队伍更是引来百姓的围观欢呼,无量天尊的道号此起彼伏,喜庆不失威严,不似凡间,更像仙家道门。

进入朱雀大道,已有不下百名盔甲鲜明的金甲武士,身披彩带,手持仪仗、兵刃排列两厢,一个个昂头挺胸,雄壮豪迈,威风凛凛,清一色的炼体炼气境修为,更是引来众修士的啧啧赞叹。

远看宫城更是大肆妆点,城楼上云雾缭绕,宫灯耀眼,琉璃闪亮,霞光道道,宛如天宫琼阁,即便让那些仙门福地的修士也唏嘘不已,大梁国好手笔,天师道不愧天下第一仙门。

进的宫门院墙,三百六十桌宴席摆放整整齐齐,见众修士下了马车,自有身着各色服饰的执事上前引路服侍。身穿红色服装的全是宦官,负责引领嘉宾进入正德殿就座,少年、石敢当和秋阳跟着一名自称小德子的小宦官,今晚,这个小德子负责全程照顾他们师徒三人。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朱红的殿柱,橙色的梁拱,金色的围栏,暗红的桌案,百花团簇的地毯,无不显示着皇家的奢华。但听殿前御史唱曰:“二十二家仙门驾到——!”,于是箫管笛箫,琴瑟琵琶,随着他们踏进殿门便演奏起来,某个年长修士慨叹道:“这是齐韶啊!”众人惊喜异常,纷纷点头附和,少年同秋阳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二十二仙门的修士是第二批到来的客人,靠近殿门通道区域,少年看向左边那桌,正是聂诗霜和她的一个师姐陪同紫虞仙门长老师阳荣,但见聂诗霜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少年的眼神浑不在意,少年笑了笑也不打招呼。

第一批是衣着华丽的文武官员,他们身边照顾的全是彩衣飘飘的宫娥,已经在靠后的位置坐好。

又听殿前御史唱曰:“十八国贺使驾到——!”,随着唱声,十八国的贺使走进大殿,他们的位置靠近通道皇帝御台处,商坤朋和宋墨中也在其中,他们没有眼神交流,神情肃穆缓步而行。大燕国和大陈国的使团在左右首位,这也是大梁特意安排的。

接着从殿门涌入两队金瓜武士和天师道人共四十名,均是筑基修为,立于大殿四周。乐音不断,又听殿前御史唱曰:“国师及各位长老驾到——!”

七人走进大殿,正是左丘、寇谦、成公兴、以及南天师、青城、蜀山长老和紫阳真人,一个个仙风道骨,除紫阳真人,其余六人竟然都是化神境。尤其是成公兴是北天师道的奠基人,是寇谦的师父,现为北天师道大长老,修为达化神境后期。由于左丘的到来,原来的六个位子,增加一个位子。石敢当倒也镇定,秋阳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了?这这,师尊也太神啦!丝毫不差!

七人的到来,贺使到没有什么,二十二家仙门就不淡定了,这里还不是天师道的最强阵容,却已远远超过各个仙门。当然,神州境内还有几个上古仙门除外,人家甚至都未派人来,比如昆仑山、玉龙雪山、三神山、大雪山、长白山、蓬莱阁、天山和观海楼。天师道俨然是新兴仙门第一,这个毋庸置疑,但毕竟是千年门派。那些万年以上的上古门派的底蕴深厚,不是这些新兴的修仙门派可以觊觎的。

又听殿前御史唱曰:“皇帝陛下驾到——!”

两队太监列队而入,一名特使持香烛在前引路,伞盖下大梁皇帝萧渊明及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进大殿,殿前御史唱曰:“起——!”,在座各位纷纷起身,包括广场上两千人。殿前御史又唱曰:“礼——!”

在场文武大臣跪倒叩首,其余众人躬身施礼中,特使点燃三炷香在昊天神位前,萧渊明及皇后在昊天神位前叩拜后,在御台龙凤椅坐稳后,殿前御史又唱曰:“礼毕,归位——!”

众人齐声道:“谢陛下!”然后纷纷落座。

萧渊明看了在座,朗声道:“感谢左公及诸位长老光临鄙国,大梁深感荣幸,感谢各位仙门及诸国使团前来贺喜大梁和大燕结亲大礼,大梁定会好好款待诸位,也请将大梁的厚谊带回,大梁与天下同喜!各位,请满饮此杯!”率先与皇后各饮一杯,殿前御史再次高唱曰:“大梁与天地同喜!满饮此杯!”

殿内殿外所有人都一起唱曰:“天地同喜!干!”

——————

殿前御史再次唱曰:“请大燕慕容殿下兄妹,大梁萧殿下兄妹——!”

从宫内正德殿外东西两厢,各有一对宫女太监、伴娘簇拥两队兄妹进到大殿。

萧家兄妹身着大红喜服,神采飞扬,而让人震惊的是,萧苏晴身边竟是一位元婴境的女修,这个应该就是萧苏晴的师父啦!

再看慕容兄妹,同样穿着大红喜服,却情形诡异,慕容秋实神情萎顿,双目空洞,由宫女搀扶;慕容冬雪则神情焦急,慌乱,还带有一丝苦涩,显然他们不是结亲应有的表情。

在场的除了部分文武群臣,其余均是有修为在身,目光如炬之辈,怎能看不出其中的异样,纷纷开始议论。

“这慕容兄妹是怎么啦?”

“那个慕容秋实当初在内丘城下,被慕容冬雪的师尊轰昏过去,后来就不知道了。”

“啊?这是为何?妹妹的师父打了妹妹的哥哥!怎么这么乱!”

“听说是为了李天许,挨了碧霞元君的一击!”

“不是碧霞元君,是碧霞仙君,李天许把碧霞仙君杀了!”

“李天许应该跟慕容冬雪不共戴天!”

“这个李天许还真是了得,怎么哪都有他?”

“可不是么!那为啥他们对结亲好像很反感!”

“就是啊,大燕现在正在危急时刻,他们应该是被迫的!”

“都金丹境了,还顾忌尘世,可惜啦,有可能道心受损,大道无望!”

还是,在座的大多是高阶修士,只要用心听,尤其首座七位,那是句句在耳,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就连大梁皇帝也是皱眉不悦,这几乎当着全天下的面,就好象大梁强迫对方结亲似的,不对啊,那个慕容冬雪可是在皇后面前欢心答应了,那个慕容秋实也是恢复了,除了身体虚弱点,怎么会神志不清啊!

国师寇谦与皇帝同样疑虑?突然想起那盘棋,不由得看向李天许,这难道是他捣的鬼!

——————

少年则是端坐不动,面色凝重阴沉,因为,他已经看出事情的原因。

“慕容兄!你是怎么啦?”在通道另一边的萧方智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来。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关注起事情的进展,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萧苏晴也是恍然变色,焦急地看着慕容秋实,眼里说不出的心痛,刚才高兴的神态荡然无存。

此刻殿前御史尴尬不已,因为新人到场就该他宣布传喜娘,为新人举行结亲仪式了。

这一幕看在李天许眼里,少年不禁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场合下,却是格外清晰。

萧方智也被这声冷笑转移了视线,竟然看到是李天许,怎么他也在场,原来一切都是他捣的鬼!明明慕容秋实离开时好好的,还愉快地答应了萧苏晴的,这几个时辰不见,竟变成这般模样。这慕容冬雪也是悲悲切切,显然对这结亲没有半份喜悦。这就是他捣的鬼!只有他才希望这场放在天下人眼里的结亲仪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怒火中烧的他再也按耐不住啦!

萧方智厉声喝道:“李天许!这是不是你捣的鬼!我真为慕容兄有你这样朋友而不值!”

这是咋回事?这场结亲前面都正常,到了此时竟然有风云突变的味道,有戏看啦!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态,完全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而在真正在意这场婚姻的大燕使团、皇帝和天师道长老团心里,恨不得就此灭杀这个多事的李天许。

萧渊明喝道:“智儿,既然有人在你结亲典礼上搞事情,作为大梁皇子,你当如何?”

“是!父皇!李天许!我要跟你决斗!”

“好啊!你这没脑子的!”

“你这厮,欺我太甚!”

萧方智刷地一下扯开大红喜衣,摘下碍事的帽子,就要掐诀召唤飞剑。不会吧!这也太快了点,说开打就开打!

“不可!”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来的太让人憎恶了,殿内殿外九成人都在骂,这是谁?好好的热闹看不成了!众人循声望去。

在大陈使团席上站起一位老儒。

萧方智正待发作!

“智儿,不得无礼!”

皇帝萧渊明及时打断,这是大陈的使节,万般不能在此无礼,强压怒火道:“请问大陈使节,为何不可!”

宋墨中清咳一声,朗声道:“陛下,我等是来看大燕和大梁结亲仪式的,不是来看打架的!即便决斗也不能让新人参加,结亲宴不能改成决斗!”

“大陈使节言之有理!陛下,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怎能亲自动刀兵呢?”寇谦站起来,冲皇帝稽首道。

“那好!那就算是为结亲仪式助助兴!最近李少侠可是风声鹊起,似不把我大梁看在眼里,难道也不把天下英雄看在眼里!”萧渊明冷冷道。

李天许站了起来,拱手道:“皇帝陛下,请问我何时对大梁不敬呢?我有说过么?我有做过什么?”

众人皆愣住!这个李天许确实没有说过和做过什么?

此刻殿外靠近大殿门口,有一个仙剑般的少年都快哭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喊了一声:“他刚才冷笑了!”

众人皆是恍然!

萧渊明有些尴尬道:“对呀!刚才你因何冷笑,是在看大梁的笑话么?”

“这般结亲场景,如何不引人发笑!而那个没脑子的殿下还恶语伤人,胡乱指责他人!萧方智,你智从何来!”

“李天许!你这混蛋!萧殿下纵使不堪,也强似你无情无义,薄情寡义,你真狠心!枉费我还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如此对我,如此对我哥!李天许,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跟萧殿下好好成亲!行不行——!”慕容冬雪本就饱受担忧、焦躁、被欺骗、被戏弄,已经急火攻心,少年这一番话语腾地点燃了怒火!彻底发飙啦!哪里顾得上什么场合,只想渲泄内心的不快!

“轰!”殿内殿外,所有人都被这个尖锐的声音震晕啦!这是怎么回事!剧情翻转!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这个慕容冬雪竟然和李天许有过那般关系,难怪他要捣乱!难怪萧方智要发狂!今天的真他妈地过瘾!李天许,真他妈地强!

更有甚者在殿外喊道:“李天许!好样的!”

紧接着,同样的喊声响成一片!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闹婚宴(二)

“够了!李天许,亮剑吧!”萧方智咆哮道,任谁也不敢受此屈辱,更何况是在天下所有的国家和仙门面前,这口气谁也咽不下。

“可以,不过在比剑之前,请容我为自己正名,慕容兄为我舍生忘死,我要对得起慕容兄的情谊,不能让悠悠之口坏了慕容兄的一世英名!更不能让别人说慕容兄有眼无珠!”

“说的漂亮,难道你们儒门都是凭的嘴上功夫!”

“殿下,我说我单凭嘴上功夫,你信么?我想,你真应该拜入我们儒门,学一学怎样明辨是非!诸位请看!”

少年起身来到慕容兄妹面前,所有人都等着好奇的眼光!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李天许,你要做什么!”慕容冬雪怒道!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只想告诉你真相!”

“慕容兄,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李天许!”

“谁?李天许是谁?”慕容秋实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少年前行一步,靠近慕容秋实,让对方能清楚的看清自己,“是我啊 ,我就是李天许!”

说罢两手连动,直取慕容秋实的风池穴,慕容秋实此刻懵懵懂懂,哪里知道躲避,慕容冬雪正要上前解救,不成想自己旁边的师妹惊叫一声,猛地起身躲避,慕容冬雪因此出手终归是慢了一拍,少年已经退后数尺,左右指间各擎着一枚银针。

此刻,那两枚银针还在兀自挣扎,竟然是一件宝器。

少年将手举高!朗声说道:“这就是导致慕容兄精神恍惚的东西!”

震惊!震撼!

“哈哈,李天许,这难道不是你捣的鬼!”萧方智怒喝道!

“如何见得?”少年说道此处,竟也纳闷,那个暗中使阴招的竟然不为所动,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哼!慕容冬雪指着李天许喝问道:“如何见得?李天许忘了么,你派了一个天师道的弟子来到馆驿,他说你能治我哥的病,我才被你骗去!你可能抵赖得了,李天许啊李天许,你是枉费了我哥对你的不顾性命!”

这又引起殿内一部分人的议论:这结亲仪式非给这少年搅黄了!殿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因为少年分明看得清楚,在萧家兄妹同时看到慕容秋实状态时,萧方智立即变色,而萧苏晴依旧神色不变,只是在萧方智按捺不住问出来的时候,萧苏晴才恍然觉醒,变了颜色!萧苏晴肯定有问题,至少她已经知道慕容秋实的现状,因此少年才冷冷发笑!

不好!因为少年看到的是萧苏晴身边那个元婴境的宫装丽人露出鄙夷的微笑!是啊,怎么可能!能让慕容兄着道的人会将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是自己少年气盛了,对方终究是一个元婴境的老怪!似乎自己已经被对方逼至墙角!

“哥!少跟他废话,让我来收拾他!”萧苏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含着泪水道:“我未来夫君惨遭此子毒手,他还假惺惺地装无辜!我与他势不两立!玉姐姐还不擒下此贼!”

“是!公主!”

毫无征兆,萧苏晴身边那个宫装丽人双掌轰出!人还在原位,两只胳膊暴增两丈,通道的距离一闪即至,这不是术法,这是体修到化臻境界,金刚不坏!少年无法躲开,对方毕竟是元婴境,这个距离远超一般飞剑的速度,少年能及时发现对方的出手,怎奈这副身躯却躲不开。

因为躲不开,所以少年没有躲。

因为手里还在努力压制银针的扭动,所以少年也没格挡。

而是冷冷地看着猝然出手的对方,寇谦暗叫不好!元婴境体修的一击,那少年断无存活之理!而靠近御台的六位长老全都来不及阻拦,其余人更无法阻挡。

但听‘嘭嘭’两声脆响,一只巨大的手挡在少年胸前,那两掌全部击在这个巨大手掌上,如击在岩石上,就是岩石此刻也会被双掌震裂,震碎,但是这只大手毫不在意,这个较一般手掌大上数倍的手,顺势攥住了两掌!

那个宫装丽人万分惊恐,怎么可能,这李天许身边的一个筑基境的书生竟能抓住自己的全力一击!自己已动杀心,此刻杀了少年,天下将坐实少年的卑鄙行径,不能让他再有狡辩的机会,然而却是失算,没算出少年身边藏着高手!

少年抖手,“刷”两柄银针呼啸而至,直刺宫装丽人双目,宫装丽人想躲,想抽手都已不能,身体被钉在原地不能动,甚至眼皮都不能眨动,体内元婴竟也被钉住!

萧苏晴还能动,作为一个金丹境的修士,还是有所作为的,挥手拍向那两根银针,嘭的一声,竟然拍在一个石盾上,石盾丝毫不动,银针却转瞬及至,就在现场所有人都觉得宫装丽人难逃时,那两根银针却划了一个奇异的曲线,自宫装丽人面前向上,自囟门而入!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求生的本能超过一切!宫装丽人收了银针法宝。

石敢当收了石盾,松开手,退至少年身侧!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两根银针就是宫装丽人的法宝!

短暂的寂静后,殿内外的人嘘声一片。

殿外那个剑仙般的少年长叹一声,看来这场比试今晚是没机会啦,不由得赞叹李天许这都能翻盘。

“玉姐姐,你怎么啦!”刚才那个宫装丽人呆在坐上,一动不动!萧苏晴在一边使劲摇晃,却不见醒来。

萧苏晴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少年:“李天许,你将我玉姐姐怎么啦!你们一个制住玉姐姐,一个突施杀手!你将银针刺入玉姐姐囟门!究竟想做什么?”

“国师,国师,请你快点安排救治!”

寇谦连忙上前,按住宫装丽人囟门,果然钉在囟门有两枚银针,手掌一吸将银针取出,宫装丽人这才悠悠转醒。

“好卑劣的行径,我们几乎都要被你骗过!李天许,你明知道雪儿恨你入骨,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他!好吧,今天便给你个了断!你若能胜了,你可以走出这个宫殿;你若输了,别怪我们大梁不讲待客之道,对待你这种小人,下辈子再出去吧!”

“不妥!殿下,别让天下人说我们大梁以大欺小,今天是你的喜事,你不能动剑,都城禁制已经让他修为跌了九成,仅是炼气境!您胜之也是不武!”寇谦又转向李天许道:“最近李少侠名动天下,我们天师道也不会趁人之危,就派从青城来的一个境界与你相当的弟子,与你比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这次便要让你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代价,为殿下出口恶气!”

“敢当,你看好慕容兄和你六师弟给慕容兄治疗!”吩咐完毕,少年对寇谦道:“既如此,大殿不方便比试,我们去广场门口,我倒要见识一下你们天师弟子的修为!”

————————

张不明心道:“真不容易,终于轮到我啦!”

“不必去广场,城里有禁制,对你们的术法和御剑都有限制,就在殿前平台即可,毕竟今日是喜日,只要胜负不决生死!张不明何在?”

“启禀师叔,弟子在!”

“你就陪李少侠过过招!”

“是!”

“不知李少侠要比试什么?总不会是拳脚功夫吧!”

“对阵仙剑张不明,当然是比剑啦!”少年最擅长也就是剑法,十岁起便于父亲李祖义学剑,五年下来,基本功倒也非常扎实。

“很好!”

李天许和张不明一起踏上殿前平台,周围是白玉栏杆,数十丈见方,原本几十桌的宴席已经撤到第二层,一个是北方新近崛起的儒门李天许,一个是西南闻名已久的剑仙张不明。

大殿前早有太监摆起几十椅子,萧渊明携皇后也饶有兴趣地坐在椅子上,寇谦及长老左右相配,这本是他们早就定下的一场比试,虽然过程有些曲折。

张不明看着李天许笑道:“终于该我们啦!”

“是啊,真不容易!”

“就是,你这是耽误人家结亲!为自己喜欢的人你也是蛮拼的!一个儒生跟我比剑,你别收不了场!”

“以前是儒门有六艺,现在增加一艺,便是儒之剑!”

“好,领教你的儒之剑!”

说罢,张不明手中出现一把双色剑,一面青如春水,一面紫若秋兰,夕阳下,色彩斑斓,霞光万道,好漂亮的剑!

这就是紫青双剑,是由双剑合璧而成,紫郢剑:通体紫色,西方太白元精所铸,万邪不侵;青索剑:通体青色,是东方黑曜精炼而成,夺魂摄魄!双剑可分可合,威力至大,因为其罡煞之气甚重,妖邪避之不及,本身又极具有灵性,是修仙界闻名的飞剑法宝!

观战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张不明斩妖除魔事迹遍及大江南北,凭仗的就是这紫青双剑。

“倒想现在就看看你斩魔剑!”

“可惜,这里紫青双剑无法尽展本色!”

少年同样手臂一伸,右手握一柄黑白双色剑,白如雪,黑如墨,洗尽铅华,平凡朴实。

这下周围人又不淡定了,包括长老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会吧,本以为那个少年会动用斩魔剑,竟也有双色剑,这样倒也合适,两人都是双色剑。”

“紫青双剑那是两把剑,可分可合!”

“你怎么就肯定那黑白双色剑就不能分合!”

“也是,这个李天许总是如人意料!”

“分啦分啦!”

再看场中央,张不明哈哈大笑,双手一分,左右各擎紫青剑,李天许也是双手一分,左右各擎黑白剑。

场中两少年一个挺拔如剑,一个沉稳如山,同时眼中充满战意,脚下发力,箭一般向对方冲去!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闹婚宴(三)

剑修持剑和御剑都是有心法和剑诀的,御剑所用的招式来自于持剑的招式,却要高于持剑招式,这叫叫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

剑修一般在筑基期之后就不重视提升持剑剑术,而是投入更大精力修炼飞剑剑诀,战斗时往往采用游斗形式,距离飞剑越近,操控飞剑变向回转越容易。距离飞剑近,飞剑的回旋半径小,速度不够,杀伤力和突防就弱。因此,剑修与对手要有一个合理的距离,将飞剑的操控和飞剑的速度达到一个平衡点。极端的剑修会选择远距离的一击必杀。

体修重视力量和招式,体修只有握住武器的时候,身体的力量才能体现。所以体修的战斗就是迅速拉近与对手的距离,以力降服对手。体修突进到剑修一丈内,剑修只能持剑迎敌。

而在修行过程中,在不同境界下,剑修、体修、术法优劣各异,在炼气和筑基初期,体修毫无疑问可以暴虐其他;筑基中期到金丹境,剑修可以暴虐其他;金丹后期到化神初期,术法师就开始崛起;但是再以后,到了化神后期大圆满,修成太乙散仙,三大类又回归同一大道,没有优劣,只有谁更强!

两个筑基中后期的剑修,这次却是以体修的战斗方式碰撞在一起,四柄剑,四种颜色,各自舞动如飞,如两只蝴蝶,翩翩飞舞,在花丛中往来穿梭,追赶碰撞,又快速分开。一时间场内剑风呼啸,金铁交鸣,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一个轻灵飘逸,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尽显仙家气息;一个大开大合,狮子搏兔,气势如虹,颇有大家风范。

开始两人双剑各有攻守,相互试探,剑招稳健,后面便放开手脚,挥剑如狂草,尽情写意。双方已经踏进一种节奏和音律,出剑速度只能越来越快,谁也无法停下,就像冲刺的一群重骑,只能随着节奏走。此刻两人已经没有什么玄妙招式,全是速度的比拼,任何虚招,妙手在速度下都是虚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谁的招式速度跟不上,谁就会伤!

同样随剑招越来越快的就是两人的身形,围绕场地飞速地盘旋,剑锋涉及的范围从四五丈,到十来丈,还在不断向外扩张!能看清双方每一次碰撞筑基境修士已经没有了,金丹境修士也有半数已经跟不上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惊呆!

所有的筑基境修士,不管是体修还是剑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人家的也是筑基境,差距竟如天地。

所有的金丹境修士,都在思索,自己能不能挡住这体修方式的进攻,答案显然不能!纵然金丹境的法术已经变得强大,但是没有谁的术法会快过一挥剑的速度。每一个法术背后都要有极难复杂的手印、法诀、心法和念力相配合,真的对阵上这两位少年,断无取胜之理。

元婴境的修士,则尽是忐忑,如果这两个少年再成长下去,自己将不再是其对手!

几位化神境长老还能心境平和,保持观看小辈的心态,不时还能品评几句。

张不明心里已是惊讶,从一开始自己就处于攻势,对方处于守势,但是对方总能在自己剑路上等着自己的剑,在观战者看来是两人互攻,只有张不明清楚,每一次与对方的剑相交之处,都是自己选择的攻击路线,而不是对方的攻击路线。开始出招慢被对方捕捉到攻击线路尚不奇怪,自己不断提快攻击速度就是要打破对方的判断!然而对方依旧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准确预判,更确切的说对方一直能看穿自己的招式。

剑招不外乎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开始还都能用上,到了后来出剑速度原来越快,那些幅度大的招式却来越少,只剩下刺、点、穿、挑这几个讲究速度的招式,四柄碰撞的位置从剑身渐渐趋向于剑尖。本来神态还算淡定的化神境的长老也不再言语了!因为剑剑相交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密集,如春雨打芭蕉,混成一片。

少年同样惊讶,这个张不明果然盛名不虚,自从突破到包罗万象,生成第七感,少年完全可以把握住对方的攻击,从而能在对方招式之初窥破其意图,但是,自己筑基中期的身体却无法跟得上,对方的身体也似乎到了极致。

张不明还在加速,双剑似在手又似不在手,身体修为的瓶颈制约了持剑的速度,只有将御剑术加持持剑上,果然,出剑速度陡然提升。心中一阵畅快,这是第一次被对方逼迫如此融合持剑和御剑,没想到竟有奇效!然而没有让他高兴多久,对方也在将御剑术加持在持剑上,又把速度给扳回,双方依然不停不休。

就是在这次限制御剑的争斗中,双方拼速度的斗剑让两位少年先后悟出了新的剑势,这本是化神境跨越太乙散仙的门坎。但在此刻,场中二人哪能分心他想,依然在加快出剑的速度!

随着御剑术的加持,剑锋波及的范围陡增一倍,大殿门前的平台已渐渐容纳不下双方的战斗,两人的身形也慢慢脱离地面!御风而起!战场也从大殿门前向广场移动。

双方在战斗伊始也未料到这场比剑能够达到如此烈度,这便是棋逢对手又惺惺相惜将自己的控剑发挥到极致,张不明的剑势如惊涛拍岸,一波一波,一浪高一浪,李天许的剑势似岩石伫立,任对方狂风暴雨,却始终不动如山。浪涛过去,岩石依然。

此刻双方剑势已经不再是观战者能够看得清了,因为空中已经不是四柄剑,而是无数柄,方圆几十丈全是剑影,二人则是包裹在剑影中。

大长老成公兴与左丘猛然站起,现场他们两人修为最高,此刻突然各有领悟,这个坎困扰他们多年的未曾得见,那就是如何能成为太乙散仙境,这时他们二人似乎看清了那道坎就在前方,大道在悟,在机缘。剑修不纯粹为剑修,体修不再只是体修,术法也不是单单的术法,而是揉在一起,战斗不是单一平面的,而是三位一体的立体式的攻防。

不是说这两位少年能战胜化神境,他们的修为毕竟尚浅,剑的力度和灵力的厚重决定了他们在化神境面前依然是两个顽童在打架,只是两个顽童打架的方式超过了成人,给化神境的二人带来感悟。

所有人都被场中的比斗而吸引,此刻谁也不曾注意的一个人从大殿走出,向空中挥挥手。

——————

秋阳发出的手势,表明慕容秋实已经恢复!

少年的这次比武就是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花海和石敢当治疗慕容秋实。左丘不断与周围长老评论双方的招式,将六人关注牢牢地拴在在场中的比斗上。宋墨中和商坤朋则是挡住众人的视线。

刚才几组人配合默契,看得慕容冬雪只有错愕的份,秋阳抱怨道:“都说了,只有我师尊能救你哥哥,他最喜欢的人反而不相信他,还被打伤!你看看外面的那个人,那是我师尊,他怎么可能被你打伤!”

“五师兄,休得无理!”花海嗔道。

“花海姐姐,你怎么也是?”慕容冬雪彻底迷糊了。

“傻丫头,不是我师尊处心积虑,神机妙算,怎么能让你哥哥迅速复原!”

“好了,治疗完毕,五师弟你去给师尊打手势!我们散开!”

“是,大师兄!”临行时还狠狠白了慕容冬雪一眼。

——————

刚才的那个手势,李天许分明看在眼里,内心踏实。如果张不明知道对手还能在比拼中分出暇心看场边情景,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双方此刻出剑的速度不再上升了,战场范围不再扩展了,达到了均势,因为张不明的出剑速度不在增加了,保持最高的出剑速,谁都无法长久保持。再下去就是修为的消耗了,看谁能耗得过对方!谁能挺住谁将会是胜者!

而此刻,寇谦不在意谁是胜者了,对大道的向往,已经压到了世间的勾心斗角!萧方智已经清醒过来,场中的二人都不是自己这个层面的,自己还叫嚣与人家比试,简直就是个笑话。皇帝萧渊明如醉如痴,现场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是赌输赢的比试,都沉浸在各自的感悟中,如此近距离地感悟一场由低阶修士呈现的高层次比试。

张不明明白了,自己输了,自己已经到了极致,对方也比肩自己的极致,但是犹有余地,自己是筑基后期,灵力的厚重可达金丹境,可谓是修为占据便宜。再比下去,那就是胜之不武了。

就如同下棋,赢不了,就认输吧!

此念生,斗志已无,剑速便降了下来,攻方速度降下来,守方速度也跟着降下来。

少顷,漫天剑雨骤歇,两少年凭空而立,双剑已收。

张不明拱拱手,朗声道:“我输了!”

少年也拱拱手,笑道:“我也输了!”

众人才回过神来,齐声叫好!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比剑,更有一人狂喊:“这就是儒门剑诀!”

再有人回应:“是啊,儒门第七艺,儒之剑!”

“儒之剑!儒之剑!”就是这儒之剑给他们带来崭新的剑诀感悟!谁都不否认!

“李天许!李天许!”一听就是苗离尘的声音,那些曾会盟斩蛟的各国修士一起高喊:“李天许!李天许!”声音蔓延,更多人喊“李天许,李天许!”

张不明也举起手臂跟着高喊:“李天许!”

仙剑张不明以剑闻名天下,博得仙剑之名,号称天师第一剑! 然而,儒门一向以诗书传天下,虽儒门老祖力战神佛,毕竟是如昙花一现,再未见儒门出现善战者,反倒是千年以来处处受到打压排挤,甚至驱赶杀戮。如今能有一人比肩天师道的第一剑,如何不让人震惊!

儒门教化众人为己任的宗旨是天下皆知,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李天许!这剑之艺,能学么?”

如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满场声音皆无!这是大梁,这是天师道一家独大的大梁!

其实这次比试受益最多的还是李天许,一套新的剑诀和心法酝酿而成,将父亲教给自己的剑势化繁为简,以快制胜,御剑术和持剑相融合,无论是体修还是剑修,都可以从中得到质的提升,剑修与体修的划分将变得模糊。

“当然可以,可你的要拜李少侠为师!进儒门!人家可是有教无类!”

寇谦起身,朗声道:“二位不分胜负,令我等大开眼界,请皇帝陛下大殿就座,各位也都归位,典礼继续举行!”

“李兄,请!”

“张兄,请!”

沈承悦、封自清、雷振、冀依云、苗离尘等人截住李天许,将其围在当中。

“许哥,真带劲,你这剑诀是什么名字?”

“这是儒剑,刚才不是有人说啦,改投儒门拜我为师啊!”

“许哥,不带这样的!”

“还能怎样?还是做你巫师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

“天许,你们到底谁赢了?我们都没看出来!”

“不是打平了么?反正我作为体修跟你近战绝对打不赢你!”雷振叹道。

“你的玄铁戟舞起来谁能近的身,我才不跟你打呢!好啦,过会我们弟兄再聊!”少年与众人各自打过招呼,被簇拥着回到大殿。

此刻大殿所有人都在谈论刚才这场比试,浑然忘却了这还有结亲仪式在等着举行,知道有个近似于恼怒的声音响起。

“国师!继续结亲典礼!”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闹婚宴(四)

“是,皇后陛下!”寇谦高声答道,眼神扫遍整个大殿。

大殿众人渐渐停止了议论,这才发现慕容秋实已经神采奕奕地站在大殿中央!不仅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而且精神饱满,灵力充沛,与刚才判若云泥。

“慕容殿下,你可曾康复!”

“回禀天师,在下已经彻底康复!”

“你可知道是谁动了手脚,封了你的神魂!”

“在下不知,但有两人可以排除,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我的兄弟李天许!”

“哈哈!好!既然如此,李少侠,今日事是本天师莽撞了,你与张不明的比试可谓精彩,本天师也是受意匪浅,感谢你为本次结亲庆典献上一次精彩的大礼!公主与李少侠都是慕容殿下至亲之人,刚才那是关心则乱,才闹出些不愉快!”

“多谢天师雅量!”李天许起身答谢。

“但是,皇家威严,怎容智儿的婚事不清不楚,天师你要先做个了断!如果此中有变数,我倒要向大燕讨个说法!”萧渊明面带森严,盯着少年,一字一顿地说!

“陛下,天师,不会有变数!我慕容冬雪确实与李天许在两个多月前相识,但是我师门南华宫与儒门有世仇,此人杀我两名至亲之人,薄情寡义不说,曾与我们大燕军马正面交锋,让我们大燕损兵折将,并且害得我大哥多次重伤,我三哥也为他险些丢了性命,虽然是他救治了三哥,但是,国仇家恨犹在,我怎能与他有瓜葛!”

“陛下,不错,慕容郡主所言不虚!臣已经一一核实!”

“况且就在十多天前,他目睹我与萧殿下在一起,便对我痛下杀手,若不是岱宗门庞老前辈及时出手相救,我早就命丧他手!萧殿下和庞老前辈皆可作证!”

在岱宗门席上,庞惊鸿站起对寇谦拱手道:“国师!不错,庞某就在附近,本以为慕容郡主与那少年有所瓜葛,却见李天许对慕容郡主多次痛下杀手,是庞某某及时赶到救下慕容郡主,慕容郡主已多处受伤!”

“请问,李天许真要杀慕容郡主,哈哈,大家已经看到了,听到了李少侠的修为,难道慕容郡主还能逃生!”商坤朋冷冷道。

“商大人有所不知,当场还有本门一名元婴境长老,拼尽全力护佑郡主!才多次有惊无险!”庞惊鸿有些得意道。

“父皇!的确如此,儿臣也就是自那以后,觉得雪儿与那背信弃义之人是同水火,才决心娶她,没想到他李天许还厚颜无耻前来参加结亲大典,难道儒门都是这样的人么?”

“正是因为萧殿下对我的关怀备至,我嫁于他,确实出于本心!绝无二意!请陛下明鉴!”

“哈哈,如此看来,智儿与慕容郡主倒是患难与共!在座诸位还有何异议!”

慕容秋实正待出声,却看李天许微微摇头。

“陛下,我有话说!”少年站起身来。

“李天许,你还有何话说!”慕容冬雪喝道,眼里全是悲愤。

“萧殿下,恭喜您!不该在您结亲仪式上平添事端,在下只想救治慕容兄,至于我与慕容郡主,一缘生一缘灭,好好待她!”说完,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慕容郡主,原谅我以前的不是!恭喜您!”说罢,再添一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兄,劳您为我担当风险,不敢再让您为我做什么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兄弟也恭祝您!”再添一杯,又是一饮而下。

“公主,我知道您为了慕容兄肯做任何事,慕容兄那我最敬佩的君子,恭喜您!”再饮一杯。

“陛下,国师大人,今日结亲大典,在下已表明心意,不宜再留,就此请辞!”少年对上一拱手道。

“也好!既然李少侠行事磊落,也不好强留!悉听尊便!”萧渊明略作思忖道。

“在座各位,在下告退,我们走!”

少年迈步出殿,石敢当沈秋阳紧随其后。

望着少年的背影,单薄寂落,与现场结亲的气氛格格不入。

慕容冬雪清楚地知到少年平静表情下的伤感,心中蓦然一痛,痛彻心扉,就如蒯邱山脉的那次,情丝再一次被少年斩断。这次痛远超上次,远超横梁火山身上的伤痛。强忍着痛,强忍着伤心,不让泪水掉下来。那边花海伸过手来,轻轻握住,身体在颤抖,境界似有不稳,二人几乎要同时崩溃!

她们不知道的是,座上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盯着她们,就如毒蛇。

——————

听着宫墙内喧天的鼓乐,还有殿前御史清亮的唱礼,少年酒力上涌,泪如雨下。

“师尊!明明是你为了救慕容姑娘才故意追杀的,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任那个庞惊鸿颠倒是非!”

“毕竟是我杀了她师尊,这个坎很难绕的过去,既然绕不过去,就不解释其它了,徒增伤感,还不如让雪儿恨我,她从此便可心安吧!但愿萧方智能好好待她。”少年擦干泪水,泪水却再一次流下。

路过一处高宅,张灯结彩,大红喜字的灯笼高挂!上书敬王府。

“先生,这就是殿下的府邸!”赶车的天师介绍道。

“知道啦!”

“今晚这里一定很热闹!那边国宴庆典结束后,这里还要再举行宴席,都是殿下的兄弟和挚友!慕容殿下的婚宴要回大燕举行!”

“知道啦!”

“慕容郡主,从此就会一直住在这里。”

“... ...”

——————

虫鸣阵阵,冷月无声,清辉洒在园中的石桌,石凳上三人在谈经论道。

“能止于中,而后有定;有定则稳贴,不动不摇,有定矣。有定而后能静,静则大道现。本来无思无虑,而一觉之明,自见天地非大,吾身非小。无物不与,无处不在。万物皆备于我。而与道合而为一,乃所谓得也!此乃化神境之极,入太乙,天地本源于自我心生。此境界能有所感,勿有所求,求之不得,终是镜花水月。”

“师尊,弟子未敢飞升,便是如您所说,未入太乙,终不久远!”

“是啊,敢当,当哪日突有所感,格物致知,心生天地万物,那便踏进太乙真境,再行飞升,不入太乙终不远矣!”

“师尊,格物是万物之本源,致知就是心纳万物了?弟子可以这样理解么?”

“纳是装下,生是发出,心能生万物,则就是大道生,就可以造化!”

“弟子明白!师尊有人来了!”

“呵呵,秋阳去将酒坛和酒碗取来,看来是有人没喝够!”

——————

“张兄,这是打上门来,还没打够啊!聂师姐,今日事扰乱心智,还没登门拜访,反倒劳你前来探望!”

“李少侠,我与聂姑娘争谁是最强筑基境,结果,聂姑娘在情急之下不得不越境施展术法,那次还被你欺负了,我这次来还就是为聂姑娘找回面子!”

“今日见你们二人比剑,方知我终究是真的不自量了,以前张兄都是让着我呢!”

“真没有,今日若不是和李少侠比剑,我也不会有所突破,李兄从未攻我一剑,任凭我穷极而生变,反倒使我悟得新剑式,我这里取了好酒,就是来敬谢李兄今日的指点。”

“我道是那日聂师姐纠缠不清,原来是后面还有张兄的尊严!”

聂诗霜和张不明闻言同时脸红。

“你小子是怎么啦,明明可以将事情讲明白,怎么就退却啦,也是,在人家地界,天师道实力又太强,你倒也识时务。”

“我看你是不想借斩魔剑了!”

“对了,你们俩到底是谁赢了?你们俩这一次比试,我这引以为傲的术法变成了鸡肋!生无可恋了!”

“聂师姐,到了元婴境就是术法的天下,沟通天地,术法浑然天成,刹那间便有术法生成,剑修如何能挡。”

“李天许,少来,你的术法难道是假的不成,我就纳了闷了,体修、剑修、术法、阵法,还有什么你不会?对了,就是你这个弟子,都那么厉害,那面石盾生成便在刹那间!”

“好了,既然来喝酒,那就喝酒!秋阳,把酒都斟上,不醉不归!”

“偷着喝酒,没我怎么行!”院外传来苗离尘的声音。

“这里酒不多了,没带酒别进来!”

“早就知道!”苗离尘夹两只酒坛走进门来。

“你们真是,放着喜宴的热闹不喝,到我这清凉之地喝酒!”

“还不是怕你伤心,孤孤单单好可怜!不过哥哥你还真是洒脱,你这转身一走!我看那慕容姑娘简直是伤心欲绝!”

“说什么你!别惹天许,我这不来陪天许啦,我聂诗霜一向以清高冷示人,今晚就让你们看看我豪放的一面!来,喝酒!”

能舍去热闹陪你的,都是朋友,肯陪你醉的,都是朋友,苗离尘是,聂诗霜是,张不明也是

三五朋友来聚,却道相思无趣。

同在梁都谋一醉,梦里共剪洞房烛!

——————

就在少年宿醉的时候,被秋阳摇醒,

“怎么啦?秋阳”看着伏案酣睡的其他三人,头晕目眩,想倒头再睡!

“师尊,醒醒!六师妹出事啦!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去啦!”

“什么?”

“大师兄说来不及啦!说不要叫醒你,他还说,若他们回不来,就让我们直接回大陈!”

“啊!秋阳,你且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罢,少年腾空而起,御剑而行,心里怒骂:“奎木狼,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分头追击

少年御剑直奔敬王府,天空竟没有城隍当值!城隍竟然被阴了,敬王府前一片混乱,空中有五对修士正在厮杀,正是寇谦在内五名天师道长老,对阵的竟然是一个人,那人竟然是紫阳真人,五个紫阳真人!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两位殿下的马车被人遁走!这是那家伙的五个分身,左公追下去了!”

已经出了包罗万象的范围,这么快已遁走八十里开外!远处空间有气流和灵力的波动,那是石敢当的痕迹!少年不再犹豫,御剑向那方向疾驰而去!

石敢当和左丘的御剑速度远非少年可比,气流和灵力波动的痕迹越来越淡,但方向一直指向东南方!少年不敢耽搁,拼着灵力的消耗,加持飞剑的速度,今晚与张不明的比试对速度有了一定的感悟。少年不敢松懈,咬紧牙关,因为少年已经算出这次依然是一次天劫!应劫的还是花海和慕容冬雪!加上今天城门发生的那一幕,少年笃定,这次还是奎木狼做的。

终于在飞出二百里处,看到前方八十里处,半空有人在斗法!左丘与石敢当冯七分别对阵两个紫阳道人!这两个个紫阳道人也都是奎木狼分身变化的,这奎木狼为了花海和慕容冬雪已经动用了九个分身,而且每个分身的修为都是堪比化神境!但是两个车子却不知去向,应该是另外两个分身所为。

岩浆火精剑、阴阳五行剑、金子都为我出来!

少年脚下的御剑换上了阴阳五行剑,一个手诀,岩浆火精剑、流星无影剑、斩魔剑同时如三道流星划破天际,向远方飞遁,远超御剑的速度。

岩浆火精剑在前,金子化作的流星无影剑在中,斩魔剑在后!

左丘化神境后期境界,最厉害的法宝就是那个黑黢黢的陨铁剑,是天外陨铁坠入冰湖底,插入泥浆数万年,天然铸就,后来湖水干涸,湖底抬升风化,使得陨铁剑重现人间,原本数万斤的陨铁在极高温度下经冰湖淬炼,又经数万年大地的培养,露出地面一小截,就像一块黑色顽石,千年前,被途经此地的左丘拔起,得到这一块天才地宝。震碎表皮,精华内聚成一飞剑形状,坚硬无比份量奇重近万斤,便取名苍狗,炼化近百年,终成飞剑,特点就是破万钧,曾击破上百法宝而未见有损。

此刻左丘对阵的紫阳真人,左手拂尘,右手团扇,佛尘三千白丝柔韧无比,长约数十丈,如白练,缠绕苍狗。苍狗坚硬奇重却不锋利,虽然每次都能摆脱白丝的困扰,但是飞剑的方向和速度便发生了改变,以柔克刚,让苍狗如陷泥潭,好不吃力!

而左丘的第二把飞剑倒是轻盈锋利,无奈紫阳真人的团扇打开,阵阵强风扇出,把那柄飞剑吹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久攻进不了身。

不但如此,扇骨还打出道道金针,如箭矢却也射不到左丘跟前,左丘一拳轰出,一个球状气爆弹打出,既能震飞金针,又能轰在紫阳真人身上,紫阳真人或者不断地躲闪,或者生成冰盾抵挡。左右抵挡,已落下风,只得节节败退,却又纠缠不走。很显然是在拖时间。

这是奎木狼的一个分身,奎木狼是天道正神,真身无法下的凡间,分身修为不及真身的十分之一,饶是如此也不是左丘能够战胜的,就像上次,但是这次奎木狼化出九个分身,这样每个分身的法力只剩一成多,目的是应对于城里的六个化神境,以缠住拖延时间为主,待将人劫持出去以后再九合一,为此许了紫阳真人天大的好处,一件法宝和仙家心诀,足可以开宗立派,那个仙家口诀就是分体术。

借用紫阳真人的肉身承载分身,一个是遮蔽天机,另一个是嫁祸。怎奈每个分身的修为虽能与化神境相当,但法宝团扇却威力大减,远不如这几个化神境长老的法宝。那个奎木狼给的法宝佛尘倒是不错,威力也只发挥出原来的一成。

今晚两少年比剑,让这些长老有了不少感悟,正好遇到这些分身,而且对阵的紫阳真人是他们的一个后辈,毫无心理压力。真是便宜了这些长老,各个奋勇,修为境界隐隐提升不少。那边五个分身反被缠住不能脱身,眼前这俩个分身也被缠住,另外两个分身无奈一个拖车驾云向东跑,另一个拖车向西窜。这两个分身再能拖住二人盏茶功夫,对方就在也追不上了。

另一边,石敢当和冯七双战紫阳真人,石敢当善守和大力,石盾几乎能挡住各种攻击,但是岩石术对紫阳真人作用不大,紫阳真人的佛尘既有缠绕作用,还有破虚作用,术法形成的岩石被佛尘一扫,便灰飞烟灭,无法形成实质性的伤害。

冯七却是不同,祭起的银砖有万斤重,被金子炼化后,能化成飞剑、剑雨等,然而冯七修为毕竟要低一个大境界,法宝威力不够。勉强能击破冰盾,能让紫阳真人手忙脚乱一阵子,冯七便不停地攻击,今晚他也感悟不少,后来干脆将银砖化成一杆长枪,效仿少年比剑的样子,持枪术和御抢术结合,追求攻击速度,干脆将防御的活丢给石敢当,一味的进攻,快速地攻击,漫天枪花朵朵飞舞。直杀的紫阳真人狼狈不堪,节节败退。

——————

分体术,是肉身分离,分体从肉身获得十分一的精血骨肉,神魂依然守护这本体。

分身术,每一个分身都是本体分出的神魂,附着在肉身上,九分身共分配了真身一成的神魂,化成九个分身便各取走百分之一多的神魂。每个神魂最终要回归本体,否则这缕神魂就会失去,真身的神魂就会受损。分身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生出,就是一个实在的个体,在空间中存在。分身和分身可以合并在一起威力增加一倍,也必须是在一起。

分身与分体合二为一也称分身,那是自身的精血骨肉加上神魂。 而这次奎木狼是借助紫阳真人的分体肉身加上自己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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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奎木狼后悔了!因为被灌醉的城隍开始苏醒,仙酒的诱惑还是太大,所以城隍也没敢多饮,好像只是打了个盹,这个盹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一个机灵,当值醉酒,这是渎职,君主一个御状就能将其流放。城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都城禁制,果然出事了,因此没考虑太多立刻将禁制开启。

禁制对神的处罚最重,其次就是修仙者,因此,城内的五个分身修为立即被压制到一成。这真是天大的机遇,五位长老毫不犹豫,趁你病要你命,天师道对待对手向来是心狠手辣。除了一个分身侥幸被擒,其余四个分身全被一起灭杀,天师道最擅长的就是灭杀神魂,哪个长老没有神火,大长老甚至还有天火。

分身还有个特点,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是本尊的心情会影响到分体。

色胆包天形容奎木狼一点都不过分,自从上次被少年破了天道后,耿耿于怀,时值功曹念其同僚,也没深究禀告昊天。这次又是奎木狼偷看天机,那个少年,花海和慕容冬雪要汇聚梁都青州。奎木狼的色心和复仇心便再次蠢蠢欲动,利用紫阳真人设局捉拿花海失败后,便连夜再设分身局,用仙酒灌醉城隍,硬抢婚车,抢了两辆也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幸亏冯七暗中跟随,及时通禀。

同时损失四个分身,还有一个分身被擒,立即被大长老拘押,神魂被收入炼妖塔。奎木狼神魂巨震,疼痛不已,也是懊恼不已。但是这是关键时刻,还不是懊恼的时候,再损失神魂那将损耗万年的修行,有可能神位就此不保。只有强打精神聚拢另外四个分身,不能再各自为战,只会被人各个击破,而是聚在一起,术法和法力才能大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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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鏖战的左丘三人猛然觉得对手发动疯狂反扑,各自后退迟疑一下,就见两个紫阳真人并未就此追杀,而是后退向另外一个自己冲去,三人再想追赶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两个紫阳真人迅速并在一起,化成一个,急速遁走,速度较原来明显增加一倍。

“追!”

少年的飞剑因紫阳真人的合并遁走而没起作用,但是岩浆火精剑出现在左丘他们面前,只得大声疾呼“等我!”。

“你们俩先追,我去接天许!”

石敢当带着冯七御风追了下去。

左丘折返十余里接住少年,御起苍狗,带着少年一路追了下去。

石敢当带着冯七飞到两辆车子的岔道,发现空中残留的痕迹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而那个合体的紫阳真人继续向南。

正犹豫间,左丘带少年赶到。

“你们俩追向东的车子,接到后带回梁都,左伯伯,我大约知道西面的那辆车子去哪里了。”

“蒯邱山脉?”

“是!分头追!”

石敢当带冯七向东方追去,左丘带着少年向西南方向追去。

合体后的紫阳真人向南遁走,不到百里就看到另外一个分体已经从东方赶来,毫不犹豫的再合体,三合体的紫阳真人向西南方向遁去。

三合体的紫阳真人速度又增加不少,狂奔二百里,赶上了御车狂奔的另一个紫阳真人,再次合体。

车上三人正在苦苦挣扎,那是慕容秋实、慕容冬雪和花海!挣扎也不得脱身,他们已经被佛尘捆住。

“哈哈!这次就要取了你的本体,种在我的花园里,哈哈,也做一对神仙眷侣!”奎木狼得意道,得到美人,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花海则是花容失色,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比上一次还怕。

“奎木狼!”一声暴喝传来。

奎木狼一惊!

——————

掳走车子的紫阳真人和三合体的紫阳真人为了尽快合体各自走了一段弯路,可是少年与左丘完全是一条直线。

因此他们同时到达一个位置,也是少年故意在此截住奎木狼的地点,就是那个蒯邱山脉的湖泊。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蒯邱山脉湖泊依旧明亮如镜,此刻恰恰又是子时!

“奎木狼!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少年喝道。

奎木狼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我不逃!我为什么要逃!哈哈,可真的齐全,我们六个能重聚于此,真是天道啊!”

“呸!你这头恶狼,就不怕天劫吗?”

“你这个化神境的小家伙还真是可恶,上次看在鬼谷的面上放过了你,呵呵,这次就没那么便宜啦!”

话音未落,奎木狼抽回佛尘,一抖手如三千条鞭子向少年和左丘抽来,左丘推开少年,催动苍狗,苍狗一下变成数丈长如风车般的旋转,带着呼呼风声,绞向佛尘。

“哈!哈!疾!”团扇打开,十八根透骨金钉携十八缕罡风打向左丘!

同时不忘一道术法击中车上三人,三人的腿脚登时麻木,只能瘫坐在车上,这三人花海修为最高,但是已经被吓破了胆,只能瑟瑟发抖,慕容冬雪也是胆战心惊,手足无措,只有慕容秋实,手掐剑诀,一柄飞剑刺向奎木狼后背!

苍狗一接触拂尘,立时一股巨力传来,拂尘的力道较刚才增加了四倍,如陷泥沼的感觉不在了,替代的是被蟒蛇缠上的感觉,巨力传来,感觉苍狗就要被拂尘牵走!

左丘心惊,此时十八根透骨金钉呼啸而来,左丘不敢懈怠,右拳加持最大灵力,一记破风拳挥出,带动气流发出音爆,彭地一声,拳风形成的音波迎上十八根透骨金钉,咝咝作响,那是罡风与音波绞杀的声音,音波抵挡不住罡风,被击成碎片,对十八根透骨金钉仅起到一丝阻碍的作用,锋利的金钉映着月光,反射出森冷的光芒,直扑左丘。

这么厉害!先前的交手,那是一个分身的法力,不足以凝出金钉,只是金针,在合体后,不仅凝出更强的透骨金钉还加持了罡风,威力暴增了近十倍!远超左丘的估计。

躲不开了,难道这就是宿命,左丘下一刻的想法就是舍去肉身,元婴出窍。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为什么不早说

就在左丘心灰意冷的刹那,一个精钢盾突兀地出现,叮叮当当密集的脆响。

与此同时一柄赤色飞剑自天际呼啸而至,竟然快过了慕容秋实的飞剑。

同时那柄阴阳五行剑祭出,在空中一分二、二分八,化成红、橙、黄、绿、蓝、紫、黑、白,向奎木狼疾驰而去。

少年从原地消失,如同踏入另一个空间,斩魔剑从空中斩落!

十八支三合箭在奎木狼前后左右上下六方生成,每个方向成品字形,当中攒射!

一柄气斧,从奎木狼斜刺劈来,一道闪电直击枯木狼的后脑!

少年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在霎那间二十四个念头,二十四个手诀,二十四句咒语。

下一刻,少年便要驱动那块泰山石。

奎木狼如何为未曾想到,那个蝼蚁般的筑基境凡人竟能在刹那间发动如此多的攻击,手段各异,飞升境才能在刹那间生出九个念头,这也是飞升境必备的条件之一,自己长生境也不过十八的念头,这个凡人究竟是何境界,为何上次他能改变天道!

但是,已不容他多想,他似乎已经感受到昊天的威压,神魂似要离体而去,那是斩魔剑!已无暇躲避,也罢!奎木狼不愧为长生境,天道正神!自有本命法宝!一声暴喝!一枚赤红色的珠子从口中喷出,在奎木狼身前爆开。

“轰” 一声巨响,波及方圆百丈!

现场六人无一幸免。

——————

首当其冲的就是奎木狼!斩魔剑虽然被轰飞,但是斩魔剑的剑意已经斩过了他的神魂!自己的本命法宝自爆,虽然靠他最近,在珠子爆炸的瞬间,化成四个分身,不惜牺牲了三个分身,只剩最后一个分身,但是伤害却是最低的。不得不说,奎木狼对自己也是够狠!

受伤最重的就是少年,尽数法宝受损,全部与他血脉相通,尤其是那柄岩浆火精剑,在洞穿奎木狼左肩的时候,距离爆破点最近,登时被崩飞,岩浆火精剑魂几乎被震出飞剑,火精受重创气息奄奄。

阴阳五行剑还未靠静便被尽数震飞崩断!

斩魔剑受损最轻,轻飘飘地被向上抛飞数百丈!

少年狂喷三口鲜血,从空间被轰出。少年看到珠子要爆裂,无奈修为太低,把原本第二波进攻的泰山石祭了出来,又在三处化出九面土盾,土盾还没有完全成型,身前的泰山石还不过丈,这些抵消了大部分伤害,这是少年爆炸瞬间的三分之一刹那的决定,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是毕竟修为太浅,几乎将施展术法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灵力几乎被清空,此刻已经是面白如纸!气息奄奄,这是少年出道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

左丘也是受伤严重,苍狗还被拂尘绕住,爆炸之下,好在苍狗够强横,本体强横,但是器灵却不及本体,崩进了山崖,器灵几乎溃散,左丘与苍狗血脉相连,一口黑血喷出,左丘同样神魂大损。加上爆炸波及,饶是此处有三面半成型的土盾,左丘还是被震飞十余丈。

左丘被震飞主要原因是将那面精钢盾在爆炸的瞬间推向了另一侧,那一侧是大车上的三个人。

精钢盾和三面半成型的土盾挡住部分冲击,爆炸还是将车子震碎,卸去了部分冲力,慕容兄妹被震飞数丈,慕容冬雪还能好一点的点,慕容秋实飞剑被震碎,血脉相连的连带,也导致其狂吐一口血,瘫倒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花海,相对受伤应该是最轻的,毕竟她的修为高,而且胆小的她从一开始就蜷缩这身子,这次爆破虽也将她轰飞数丈,只是头晕目眩,神情恍惚,还没有太严重的实际伤害。但是花海已肝胆俱裂,浑身瘫软,爬不起来了,只有不停的哭泣!

——————

“哈哈!哈哈!”烟尘尚未散尽,一个身影从烟雾中蹒跚而出!

“真是大出意料,咳!咳!竟然都没死!我的舍利子玲珑内丹一暴,哪怕一成的效果,也抵得上飞升境全力一击!你们运气不错啊!还能跟上次一样吗?哈哈!这次你们只能任我宰割,采撷啦!哈哈!”

“呸!恶狼!去死!”左丘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前没冲两步,又颓然倒地,眼中却在喷火,珠子爆炸他距离最近,又是正对着珠子,距离上一次受如此重的伤,大约已是千年多了,毕竟这次对阵的是天道正神,哪怕只是个分身。

奎木狼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嬉笑道:“嘿嘿,别费劲啦!”转过头来对少年道:“你,这小小少年,我是真佩服你,你,说,上次你是怎么唤来的时值功曹,我便饶你不死!”

少年不为所动,尝试翻身坐起,却没有成功。

“哈哈,你不说,也成啊,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一样也会放过这个少年!”,其实奎木狼清楚,这个少年自己是不敢杀死的,就是因为那柄斩魔剑,那是昊天赐给的宝物。

“哈哈,上次是你跟这个少年一起来的!你说,你若不说。”奎木狼一指慕容秋实,捡起斩魔剑,步履踉跄地走到少年处,抵在少年胸前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会杀了他!”

少年一皱眉,斩魔剑已经刺进他的皮肤,鲜血流出!

“慢!我说!咳咳!”慕容秋实艰难地坐起身子,倚着一块岩石,急促地喘息道。

“很好!”奎木狼抽回斩魔剑。

“其实这是压在我心底秘密,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会遭天谴,天劫还会再一次降临!既然如此,天许,哥哥我就说了!都这般田地了,还怕什么泄露天机!那晚,我与天许发现冬雪失踪,就直奔花海,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花海已被铲除,花树被连根拔起,整个山坡一片狼藉!”

慕容冬雪和花海对望一眼,难道这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后来会没事呢?我们还在花海下睡着呢!带着疑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容秋实身上!只有少年,疲惫地闭上眼睛!有泪水滑落,不知多少次回忆那晚的情景,每一次都是美妙的,那个时候他没有任何顾忌,敢对天喊出,为了那个女孩,他会做任何事!可是就在今晚,他却如此无力,无力去辩解,他不怕任何人,怕的是... ...

“后来呢!”奎木狼不耐烦地道。

“后来!天许,天许,他算出雪儿和花海有天劫,生死劫,化不开,解不了!那时候,不是那时候,一直到现在都是!天许深爱着雪儿,从未改变过!他咬破手指,开始天算,用他的血与天道谋算,与天道交易!”说到这里,慕容秋实看了看那个情愿牺牲自己也会保护的少年,倒在血泊中,此刻正奄奄一息,泪水夺目而出。

“那他是如何交易的!快说!”枯木狼吼道。

“他,他说‘天许我一算,愿用我的百年寿元,我的气运,情愿孤独,为慕容冬雪逆天改命,消除业障,天若许我,业力由我一力承担,天若许我,点点血迹不坠黄土 !’”

“呜!呜——啊——!” 那是慕容雪撕裂的嗓音,那声音刺破蒯邱山脉的夜空,在山间回荡,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少年在内丘城下冷漠的眼神。

“呜呜,——”花海也在痛哭,明白了师尊当时为救他们究竟付出了什么!

“哭什么哭!后来呢?”

“天许用他最珍贵的东西为代价,终于感动了天道,天道为了他开始改变!降下大神通附着在天许身上。后来,便是所有的这一切发生逆转,时光倒流,回到一个时辰前!那是天道!奎木狼你不齿的行为,天道都是不许的!”

“哼哼!小妞,这好的男人,你都不要,跟那个萧殿下,我且问你后悔吗!”

“哥哥,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不早说... ...”慕容冬雪看着那个少年,想着那天晚上的甜蜜,任由泪水泛滥。

“好,那我就说!你可知道黎叔是怎么死的么?”

“我今晚问了一名南华宫的弟子,他曾将参加会盟斩蛟,就在那场会战时,有一个蒙面的阴魂师,人死都不得安宁,被他驱动三千阴魂铁骑大肆杀戮会盟修士,是天许及时赶到,为了解救了大家,杀了那个蒙面人,那名弟子还有几个同门都看到这揭下面具的阴魂师就是黎叔,眉心被岩浆火灵剑灼伤一个洞。”

“哥,怎么会?”

“怎么不会,门下还有数名弟子你可以去核实!还有在横梁山脉,天许第一次遇到你们,可曾动手,没有吧!是你把他打下尘埃,你认为可能吗,你认为你就能把他打下尘埃么?那是因为他对你没有任何防备!即便如此他还是把大还丹抛了过来!后来,你们撞破了岱宗门的糗事,岱宗门对你们动了杀机!你可是听庞惊鸿说过,他是在旁边观察许久,就是看天许是不是真的要杀你,连你都相信了,他才行信!你考虑过没有,你的伤可曾致命!天许他是让你保证能跑得掉!我的傻妹妹!”

“哥,是我错了!我真蠢!哈哈,可笑!”眼泪还在流淌,她却在笑,是在笑造化弄人,还是......

“精彩!真的精彩!我都感动了!好了!李天许我不杀你啦!你不是很强么?这小妞今晚我就不动啦!哈哈,不过为了花海仙子,我等了千年,我不惜损了万年修为,是不是让你们感动啊!”奎木狼拍着手,啧啧赞道。

“花海,这是你的领地,不要管我们,他现在已是外强中干,修为大减!你快走!”少年攒足了气力道。

“不!我不走,师尊!我不会抛下你们”

“花海!好弟子,你还记得今天为师是怎么教你的么?”

花海眼睛一亮!继而又摇摇头:“师尊,我不能的!我真的不行!”

“哈哈,还真是令人感动啊!花海你若乖乖地随我,我就不杀他们,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

“花海!你行的,相信为师!”

“姐姐!我们走不了了,你走吧!”

“咳咳!花海!为师没有教过你别的,为了你!为了大家,你振作起来,因为你是儒门弟子,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啊!哈哈!我的女人是儒门弟子!哈哈!太可笑啦!”奎木狼仰天大笑。

“去死!奎木狼!打——神——鞭!”花海腾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

一片翠绿的光芒,撕破黑暗!笼罩在奎木狼身上!一节翠绿的竹鞭从空中呼啸而降!

“什么?啊——!”奎木狼发出最后狂嘶,在绿光中瑟瑟发抖,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到花海竟有如此大的法力,其威压已经让奎木狼动弹不得,随着竹精欢快的扭动,长到两丈来长,尺许粗细的巨大打神鞭轰击在奎木狼的头顶。

血雾和烟尘散去,奎木狼打成肉泥,最后一丝分身神魂就此烟消云散!

“花海!我说过,你,你行的... ....”又一口鲜血,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就此昏厥过去!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

当少年悠悠转醒的时候,看到的是花海仙子灿烂如嫣的笑脸。

“师尊,你醒啦!都没事啦!我去叫他们!”说完花海一阵风地跑开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山洞,一个平整整洁的山洞,木床,木桌,木凳平整朴实,绿藤、鲜花遍布,几乎看不到洞内的墙壁的样子。

“师尊!师尊!”一下涌进好多人,六名弟子都在!

“师尊!你说你会回来接我,可是你一去不回,我们是跟大师兄一起过来的!你都睡了三天了。”秋阳呜咽道。

“为师这不好好的,左伯伯怎样了?”少年想除了他就属左丘受伤最重了。

“左公没事,由他出面带着慕容兄妹回梁都了!”

“是啊,冬雪说她要回去将事情说清楚!事情该做个了断,慕容秋实也好了,都是大师兄的功劳,只要大师兄脚踏大地,灵力很快就能恢复,左公、慕容都是他帮忙及时康复的。”

“哪里,这都是六师妹的回春术和移花接木的功劳,还有这次就是六师妹救得大家!”

花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师尊,都是弟子不好,就是因为弟子,害得师尊两次遇险,没有师尊,花海早就被那奎木狼害了!弟子今后一定服侍师尊左右,今生不悔!”

“起来!花海,那日你表现得很好,打神鞭非常适合你,你我已经有了师徒之缘,就不要见外,还要你这个宝贝弟子给为师及时回复灵力呢!”

“师尊,您不要着急,您的身体还需要再静养两日,您这次受伤颇重,过早恢复灵力,估计会跌落一个小境界,不过,已经服过一枚大还丹了,等药效彻底释放,就能恢复如初了!”

“师尊,您的宝物已经都在这里了,还有这个拂尘和分身术的功法玉简,寇谦国师说,因为我们将萧殿下兄妹救回的,这两件就当谢礼。”

“还有收获啊,天师道到也公道,这分身术倒也有用,你们都分阅吧,这佛尘本是天师道所赠,就给出云用吧!”

“谢师尊!师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出云哭道。

“末哭,对了,花海这是哪里?”少年经脉、窍穴受损,灵力皆无,无法得知周围的状态。

“这就是花海下面,我很早以前就在这里开辟了洞府,还有,花海擅自将本尊已经移植到师尊的肝胆窍穴,能帮助师尊尽早恢复,这样弟子也可跟师尊游历天下,此处留下一个分身就可以了。”

“好吧,师尊现在只有听你的,过两日我就带你们去落霞村,那是为师的家乡,家里还有爹娘还有小妹,然后去汉阳,这次出门的日子也不久了,也该回家看看了。”少年突然想家了,那是历经生死之后第一个想法。

“落霞村,听名字就很美!很想去看看师尊出生的地方!”秋阳欢快道。

“你们四个都没有家室,以后落霞村就是你们的家,墨中和秋阳也是在游历,我想这次回家探望父母后,就带着你们去各个国家宣扬儒门,发扬儒学。游历名山大川,完善我们儒门心法,让我们儒家强大起来,因为不久我们神州乃至天下将要面临重大劫难!”少年想起横梁山脉火山下的镇魔塔,一万年,魔界就要卷土重来,三界都要为之震动,想想那些巨大的上古神兵,这些日子心中总免不了时常忌惮和忧虑。

“师尊,一个奎木狼的分身就如此厉害,魔界是不是更强大!”

“至于魔界多么强大为师还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可以跟三界相抗衡的黑暗势力,他们的兵器每一件都有数万斤重,天下四洲都有魔界的入口,仅仅是一处魔界入口封印处便需要这样的上万神兵镇压。所以我们才要变得更强,不仅是我们变强,还要更多的人变强。”

“我们怎样才能变强?师尊,你就很强,是吧?”秋阳越说越没底,师尊才筑基期,还有那么多法宝被奎木狼的一个分身尽数破去。

“呵呵,所以我们才要去寻找变强的法子,或许那些上古仙门会有,或许昊天已经有办法,或许师祖已经留给了我们,游历天下便是最好的法子。”想想当时那场战役,师祖就是凭借那个北斗聚灵阵,但是那是汇聚的亿万生灵的生机和气息,但是代价太大,老祖才被迫放弃,对战魔界显然是不可取的!那就要寻找万年以前曾与魔界战斗过的仙人。

“师尊!神州大陆找不到,我们就去西贺州 ,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去找!”

“对!我们一路宣扬儒学,一路遍访仙人智者,还要找出其它的魔界入口,魔界入侵,漫天诸神会管,但是,战乱会祸及世间生灵。那将是一场怎样的人间惨剧,为师不敢想象,有可能凡间也会卷入这场浩劫。”

“师尊,我想现在就开始修炼!时不我待!”出云道,依然是那身橙黄色的天师服。

“好!既然你们六个都在,我就传你们儒门十六字心法,我现在已无大碍。”少年试探起身,出云急忙搀扶,少年摆摆手。

依靠靠着床,少年虽然虚弱,但是气色很好,大还丹的疗效还是不错。

看着众弟子关切的衍生,少年微微笑道:“无碍!”继而面色凝重道:

“这十六字心法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家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十六字心法是儒学心法的总纲,你们贵在感悟,为师只是略作讲解,讲的过于细致反而影响了你们自己的感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的意思是: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

少年略作停顿,看弟子们专注倾听,宋墨中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继续传道:“惟精惟一的意思是: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于斯,无少闲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着。允执厥中的意思是: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

少年看弟子们都在用心体会其中意思,便继续说道:“儒门先祖已经将这十六字心法著于儒门经典,传诵于世,就是希望天下有道心者能在儒门经典的字里行间体悟大道,大道常存文字外,真途不在语言中,这样吧,墨中诵读经典,为师为你们演奏齐韶,助你们修行,秋阳和花海也要仔细听,以后师兄弟的悟道辅以齐韶就靠你们啦!”

“是,弟子遵命!多谢师尊!”

少年依然摆手,阻止了众人的搀扶,从床上起身走到案几前,众弟子纷纷盘膝静坐。

宋墨中取出宝琴清泉恭敬摆在案上,出云焚香,少年于案几前坐定,轻挑慢抚,齐韶便在指尖弦丝间传扬开去,清凉的琴音,宋墨中老儒浑厚的诵读声,在花海下的洞府内回荡... ...

宋墨中记录:蒯邱花海,师尊病中抚琴传十六字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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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贞宁宫,那位宫装美妇双眼已经通红,显然是伤心过度,大陈皇帝陈嘉瑞不时好言安慰。

“不是说前天就回来么?非要去大闹人家婚宴,受这么重的伤,我要去看看天许!”

“这不没事么,天许的气运摆在那里,好!真的好!至今大梁和大燕这婚事还没下文!”

“陛下,您说,天许不会将那个大燕郡主娶回来吧!”

“是,都怨这个商老头,今天才说!”

“陛下,您的意思是?”

“哈哈,抢了也好!”

“还说呢!快些让他回来才是正事,我们是不是给他个身份?”

“他还需要什么身份!自己都开始收弟子啦!能灭杀正神的分身,这孩子闯的祸可是越来越像样!成为东岳帝君的座上宾!好样的!给了他身份反而束缚了他的手脚!”

宫装丽人又开始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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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大燕国和大梁国的结亲办得风风光光,客人们尽兴而归,然而当晚发生的异变让这场风光的婚事变得朴树迷离,一个长生境的妖怪变成紫阳真人的模样,变出九个分身掠走了结亲的公主和王子以及大燕郡主和殿下。几大长老鏖战一夜,终于擒获一个分身,收入天师殿的炼妖塔。

天师道几大长老亲自审问,天师道自有一套剥离神魄的祭炼之法,不多时便得出结果,结果一出,五大长老全都惊得魂不守舍!最后只得禀明天师道祖师张道陵,这个天师道祖师传了两个字,灭杀!张道陵自能言达天庭,告了奎木狼一纸御状。

同时,萧渊明也是一纸御状告上天庭,流放了城隍,城隍终究没有逃过一劫,去阴司报道去了。

如此,坐实了奎木狼的罪行,昊天便召集天庭众神,自由神司陈述奎木狼李雄分身私自下凡,灌醉城隍,强抢花海、大燕大梁帝王公主的数条罪状。

昊天询问掌管二十八星宿的五斗星君之一的西斗星君如何处置,西斗星君回奏道:“奎木狼掌管西天子时天道运行,利用职权,窥得天机,屡次偷偷下凡,理应打落凡间。”

五炁真君之一的西方太白金德真君出班奏道:“奎木狼李雄屡犯天条,理当处罚,念其掌管天道运行近万年,尚有功劳,可否从轻发落!”

“既然如此,该如何处理!”

太白金星出班奏道:“奎木狼同时祸及凡间两个君王,还伤及无辜,致使鬼谷弟子左丘、还有那个李天许重伤,李天许就是那日斩河蛟的头名功德获得者,曾斩杀中央黄瘟鬼史文业,获功德百万。蒯邱山神呈报,便是他参与解救大燕郡主,灭杀奎木狼分身,按照天条应当许以功德奖励。”

“原来是他,他是儒门弟子,想想千年以前那场战役,实在不应该让此人做大,再就是史文业业力亏空,天道功德入不敷出啊!”

“奎木狼理当承担业力,不能轻易放过!对应功德便可按天条奖励合计击杀几人!”

“这样吧还是把,奎木狼贬至西贺州与神州中间的那片巨大荒原,镇守魔界入口,待功德圆满再召回天庭,如果玩忽职守再犯天条就转世入畜生道!天师道诸人、李天许、左丘、以及协力击杀者奖励功德,昭告天下!”

相关星君唱喏而退。

“还有谁有本奏?”

三官大帝之一的天官出班奏道:“最近东岳帝君,治理东岳泰山有功,为天庭募的大量功德,前几日又调停李天许与碧霞元君,避免了双方的争斗,目前功德圆满,按天条当擢升一级。”

“准!怎么又是李天许!”昊天似有不悦。

“陛下!当如何?”

“东岳帝君擢升为东岳泰山仁圣大帝,安排去吧!”

“是!”

太白金星出班奏道:“前日东岳帝君有奏报说泰山之巅飞来巨石羽化成仙,却没有飞升。”

“哈哈,那块飞来巨石如何不肯飞升啊?是怕天庭没有职缺么?”昊天笑问。凡天下修仙者,莫不想早日飞升,哪有放着飞升的机会白白放弃的理由!

“启禀陛下,那石仙已临近飞升境,臣已经上奏,却迟迟没有跨境,应该只想做一名太乙散仙,后来巡天星宿来报,那石仙已拜李天许为师,从儒门修行。” 接引广德星君出班奏道。

‘怎么又是李天许!难道斩魔剑交予他手,真是有什么因果关系?那不过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小小奖励,一个法宝而已,随意取的名字,远非神器可比!’昊天思忖良久道:“去请太上老君,再查一次,数百年后魔界此番入侵究竟是那一年?谁能担负起抵御魔界入侵的重担!”

“启奏陛下,老君遣弟子来报,魔界遮蔽天机,无法算出,但从封印的几处魔界入口来看,最近百年已经出现异动,这也是万年来没有的。”佑圣真君出班奏道。

昊天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挥手退朝,又在在金阙椅上坐了良久,才自言自语道:“是否该亲自走一趟兜率宫了...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雪的谋划

第二天,左丘一个人回到蒯邱山脉。

“左公,左公,师娘呢?”出云早在花海等候了,一个身穿橙黄色天师服道士,置身花丛,总是不伦不类。

“你这小道士,不去降妖,非要当什么儒生。”左丘笑道。

出云向后面看看,并无什么身影。“左公,师娘到底在哪?”

“问你师娘去!”

左丘踏进花丛,下一刻便来在洞门口,花海出门迎接,急忙施礼。左丘两次的冒死相救,花海对左丘格外敬重。

“左公,事情顺利么?”花海也有些疑虑。

“别说,那小妮子还真是有骨气!”左丘道,率先走进洞府。

花海看看后面的出云,出云耸耸肩,摇摇头。

似乎跟预料的不一样啊,两人忐忑地跟在后面,挤眉弄眼。

花海洞府倒也不小,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大厅。少年连忙迎上去,看左丘表情有些怅然,躬身施礼道:“左伯伯,真是让您费心啦!”

“没啥,慕容秋实那小子顾念家国,已经带萧苏晴回大燕完婚,大燕大梁的同盟关系还要维持的。”

“是的,那个萧公主虽然心思如海,对慕容兄倒是一片痴心,只是那个喜酒我们恐怕喝不上了!那个... ...”

左丘想了想道:“那个慕容姑娘在大梁对结亲有了鲜明的态度,那就是经过这事之后,触动很深,目前不考虑婚姻,一心问道,辞了与萧方智的结亲。”

“那么大梁的态度呢?”

“还能有啥态度,在你境内连人家的安全都保证不了,结亲当晚被人抢走,有什么脸面强求,反正两国结亲的名头还在,也就答应了。就是那个萧皇子变得痴痴傻傻,看来对慕容姑娘还是挺痴心的。”

“左伯,那... ...”

“那什么那!慕容姑娘和慕容小子是看你没有问题后才离开的,我看那慕容姑娘怕你醒来,无颜面对你,这次也没有跟回来,直接回南华宫了。”

洞里所有人同时惊呼,互相看着,前两天的相处中,慕容冬雪的聪颖漂亮,彬彬有礼,少年昏厥期间一直不离左右的照顾,特别是出云和秋阳差点就要喊出师娘来了,他们都被师尊的故事感动了,本以为这次师娘肯定能回来的。

少年也是觉得心被揪了一下,花海激动地说:“冬雪在师尊您昏迷的头两天一刻也不曾休息,一直在您的床边,怎么劝也不肯离开,她不停地跟您说话,说累了就抱着您的手哭,这次怎么竟然没回来?”

“是啊,师尊,师娘这两天都瘦了许多,是不?我们看了都心疼。”出云嘟囔道。

左丘长叹一声道:“慕容姑娘托我转告你,说她是不详之人,每次见面都会给你带来危险,从一开始就给你带来厄运,她知道你对她好,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天许,其实慕容姑娘对你那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俗话说‘爱至深,恨之切’,再就是她确实不知道真相,自从那晚,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左伯,我从未埋怨她,我只是想她好,好在我的业力已经偿还干净,我觉得可以... ...”

“为了你,她情愿永远孤独下去,洗刷她的过失,直到她觉得能配得上你,自会天涯海角去寻你。还有,拜托你不要以她为牵绊,或许她能陪你走一段,怕不能陪你走到永远。”

“这么说,她还说能回来!她说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之所以要回落霞村,除了想家,很大的原因就是叫娘亲看看雪儿。

“左伯和慕容小子也觉得有道理,经历这一事之后,我看那个慕容姑娘变了个样,变得更沉稳,更有主见,或许这样的选择对她更好!”

“她不会做什么傻事?”

“当然不会啦,十五岁就是金丹境,大道不可限量!至少比我强,以前我觉得辰儿就不错了,但比起慕容姑娘还差得远!看那个意思,慕容姑娘在盘算一件事,你左伯伯看人很准的!”

“知道了,左伯伯,明天我就要回落霞村了,回去看看我娘,我爹也回去了吧?”

“当然,你爹当然回村了,十五年了,已经离不开了。这样,从落霞村直接去京城吧,你师伯可是想你的很,回去还要考教你的学问。好了,我回京城跟那个穷酸打个招呼,辰儿在大雪山我也放心,我也要继续我的游历了。小子,咱爷们或许不久就会见面的,有了一群弟子,我的召唤符也算是无用武之地了。好了,再会吧!”

“左伯伯,我这有一份抄录的分身术玉简,还有,能借您苍狗一观么?”

“好!左伯伯收下了,奎木狼还真舍得好东西,这苍狗可是有点份量!你能行么?”

“行的,我给您加持一下功能。”

... ...

“啊!天哪!天许你都做了些什么!哈哈!”

洞外传来左丘的欢呼,就像孩子!

——————

南华宫,观星阁,慕容冬雪吩咐下去,观星阁无元婴境坐镇,自降规格,你们谁愿离开自行离开,因为观星阁要全阁闭关十年。又去掌门那里告假,说自己修为低微,必须勤加修炼,才能担负起振兴观星阁的重担,整个观星阁开启闭关大阵,闭关十年。掌教不以为然,此时的观星阁变得无足轻重,看在碧霞仙君的面子,让天星阁慢慢没落吧,或许不用十年就没有了,便成全她的想法,从此天星阁淡出了各个门主和弟子的视线。

整个观星阁仅剩余五人,慕容冬雪传五人一些术法心法,安排五人每人值班一个月负责主持闭关大阵,管理众人的饮食,剩余四个月的时间勤加修炼。那五名弟子从未一下子得到如此多的法诀,各个兴奋异常,用心做事。

安排完毕,慕容冬雪打开观星阁最底部的机关,沿着长长的甬道向下走去。这是一条从山体岩石中开凿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通道墙壁上的长明灯不知点了多少岁月,斑驳陈旧,洞内干燥,台阶并未生出苔藓,只是一层厚厚的尘土,看来数十年甚至更多,没人走过了。慕容冬雪也不着急,沿着石梯缓缓向下走去,长长的甬道晦暗不明,就如同踏向阴曹地府。沿着石梯每下降百丈,便有一处相对宽敞的平台,再向后转,又是一处石门,打开机关,推开门又是长长的甬道。

如此折返十数次,已下至千丈,早已下到山脚,还要再深下去数百丈,渐渐开始潮湿起来,甬道四面还是岩石。到了最底层,打开石门便不再是阶梯,而是平直的通道。

慕容冬雪第一次开启这个机关,但是她丝毫没有担心,碧霞仙君活着的时候从不允许她接近这个机关的。自从碧霞仙君死了以后,元神不肯夺舍再生,全部融入的慕容冬雪的意识海,她生前所有的感悟和部分记忆都被慕容冬雪尽数吸纳,因此,慕容冬雪从碧霞仙君的记忆中找到这个机关。

这是南华宫的一个秘密,数百年前,南华宫参与了焚书坑儒,连根拔除了儒门在大梁境内的三块福地,其中有一个福地就是儒门七子之一颜子渊坐镇,他是儒门七子中的老大,以仁入道,是七子中最先踏进飞升境的,也是修为最深的,那次战役之后,受天谴,神魂受损,战力大减。不幸被化神境的南华宫老祖带数名元婴大修打成重伤,被囚禁在寒潭之下,以精钢锁链困于地牢,还设了重重禁制,过了数百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其他儒门七子只知道颜子渊失踪,却找不到,这便一直成了一桩悬案,也是陈文伯心头的一块重石。

观星阁是这个地牢的另一处入口,这也是那位闭关几十年的南华宫老祖的后手,分别交予碧霞仙君和宫元枫看管,他们两个也不知对方的秘密,连现任掌门都不知道,可见这个秘密隐藏的有多深,这也是碧霞仙君对儒门彻底敌对的主要原因。

自从明了少年的心意,慕容冬雪想了很多,最后打定主意救出颜子渊,也算是为少年做一些事,才有资格和少年在一起,洗刷以前的种种不是。

慕容冬雪每前进一步,内心便紧张一分,直到按下了通道最尽头的机关,推开厚重的石门,她的心更是悬了起来。

原本想象中的黑暗、潮湿和肮脏,但在推开门的刹那间,彻底变了。眼前的景象让慕容冬雪惊呆了,这哪里是一个囚室,这分明是一个仙家洞府,四四方方格局,长宽都是八丈,高三丈,显得分外宽敞,墙壁和顶部镶嵌着宝石玉器,发出的光芒让这个洞府显得很明亮,里面种着奇花异草、石桌石凳,中央还有一座巨大的假山,假山很高直到顶部,清泉从假山上汩汩流下,漂浮着水雾,凝而不散,在假山周围形成一个水潭,这洞府内空气清新,灵气充沛。

想一想通道的方位和长度,这个洞府的位置,这就是南华宫沁心亭下方,沁心亭下面有深潭的下方,难道这洞府就在深潭下面?那假山流下的的水就是重水!沁心亭,坐落在南华宫后山落水湖畔,是南华宫核心的区域,门派禁地,低阶修士一律不许来到这里,上次天许的火灵剑就是被重水锁链锁在深潭里。

所谓的禁地,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囚室。慕容冬雪缓步走进这个洞府,难道将囚犯转移了位置,当靠近假山时温度迅速降低,重水奇寒,犹胜寒冰,作为水德法师,慕容冬雪倒不惧寒冷,沿着水潭旁边的小路,缓步走过,发现对面墙上有两个门,紧挨着,刚才因为假山的遮挡没有发现。

那会是什么房间,是囚室么?只有门框,看不到门,就像两个并列的通道,里面很幽暗,透着诡异。

“有人么?”

停了一会没人答应,除了泉水流淌的声音没有别的。

慕容冬雪感觉不对,有种预感,这里肯定有什么秘密,要不怎么会成为禁地。

绕过假山,继续缓步向前,逼近那个较近的门,那个门里很暗,应该是个密室,难道这就是囚室。

一个冰箭打出,冰箭带着蓝色的光亮,悬浮在半空缓缓射进那个门里,将里面的墙壁映成蓝色。怀着忐忑的心,慕容冬雪终于来到外面的那个门前。

如果这是囚室的话,面本应该是一个身披枷锁面容憔悴的囚徒,在冰箭的光亮下,里面却是白发长须,青衫拂尘,仙风道骨的一个老人,闭目坐在蒲团上。蓝光映着他蓝瓦瓦的一张脸,就在慕容冬雪定睛观瞧的时候,那双眼猛的睁开,冲慕容冬雪神秘的一笑!透着诡异。

慕容冬雪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颤抖地问道:

“您,您是谁呀!”

“我是你师祖啊,你是碧霞的弟子吧!是她让你来接我出关的吧!”

“您,您,您是师祖?”慕容冬雪大惊失色!

“不然呢?”

“不不,不,是师父吩咐弟子下来接您!”

“是还是不是!”老人双目逼视过来,如刀一般。

“师祖啊,您要为徒孙做主,师尊她陨落了!”

“碧霞陨落了?那你怎么能到这里?”

“师祖,师尊她被儒门弟子所杀,她,她,老人家不肯夺舍,于是就将元神融入徒儿的意识海,徒孙这才从师尊的记忆中获取这个信息,这里面有一个儒门的重要人物,因此就过来,对对,就过来准备杀了他,为师尊报仇,就是的,为师尊报仇!”慕容冬雪颤颤巍巍道。

“碧霞资质平庸,收徒弟倒蛮有眼光!不错不错!只可惜带了修行了。”

“师祖,您,您过奖啦。”

“既然是来为你师尊报仇的,喏,他就在隔壁!去吧!”老人向旁边摆摆头示意道。

“啊!?”慕容冬雪彻底僵住啦!

...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章 冬雪失算

“怎么啦?怕啦!本尊正好出关,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杀人!嗯?”

“不是,我没想到囚室也在这里!”

“你是没想到本尊也在这里吧!哈哈,有意思!本尊闭关五十年,没想到刚出关就碰到你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都怪弟子愚钝,弟子这就去那边。”慕容冬雪说完,逃也似的闪在一边,离开那老人的视线,那双眼太诡异啦。

“哈哈!哈哈!”

‘嗤,嗤,嗤’三支冰箭划破空气,钉在另一个屋子的墙上,冰箭闪耀蓝光,那间屋里竟空无一人,只是一个密室,中央有两排木架,陈列着葫芦玉瓶,和一些法器法宝,这是一个丹房和藏宝阁,有可能南华宫的底蕴就在这里。

不应该啊,碧霞仙君的记忆片段虽然不全,但是关于关押囚犯的记忆却是完整的,师祖当时竟把这个告知了师尊,掌门都不知道,所以这个记忆异常清晰,秘道的入口就在观星阁!难道这是个圈套!

还有一处记忆片段就是老祖打算找一个未修行的先天灵根的孩子作为嫡传弟子,这个弟子一旦找到,就交给宫元枫。难怪那个老人对自己不满意,自己既不是先天灵根,也不是未修行之人。

“过来吧,孩子!”那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慈祥。

“是,弟子遵命!”慕容冬雪走回第一个门口。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那个囚犯在哪里呢?”

“是啊,弟子从师尊那里获得的记忆就是深潭下面,铁链锁着,弟子想,这样就可以诛杀此人为我师尊报仇!”

“你怎么那么想着报仇,我第一次看到你师尊的时候,也跟你这么大,就是资质差了点,可惜啊,当时本尊还没有研发出这套枯木逢春的术法。要不你师尊很可能修为要超过我啦,怎么能平白陨落啊。”老人一声叹息。

“就是,我师尊陨落,我也成了无人搭理的了,整个南华宫几乎再无弟子容身之地。”

“唉吆,这么委屈。既然你能找到了这里,我帮你出气!我看他这个掌门是不打算干了!”

“师祖,如何才能帮子弟出气!”

“哈哈,条件吗,需要先天灵根和没有丝毫修为的小孩,习得这冰晶仙诀,十二年,一个甲子便能达元婴境。这样你就能凭元婴境的修为立足南华宫了,他们就不敢再轻视你了。” 老人边说边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弟子的表情。

十二年,入元婴境,一般修士需要一百二十年,这可谓天大的诱惑。这个也跟慕容冬雪开始的谋算相符,闭关十年,凭着继承碧霞仙君的感悟,她相信,十年,应该可以进入元婴境。

“怎么?不动心么?”老人问道。

“当然啦,不过弟子不符合条件!”慕容冬雪有些遗憾道。

“你知道你找的囚犯在哪里么?”老人突然问道。

慕容冬雪眼睛一亮,继而有些黯淡道:“这次不知道啦!”

“你师尊的记忆没错的,他在寒潭下面,真正的寒潭不是上面那一个,而是这个寒潭,那个囚犯就在下面!”

慕容冬雪惊奇地看着假山旁的水潭,老人微笑点点头。

慕容冬雪走近那个水潭,水潭上有一层寒雾,右掌法力,一股劲风吹在水面上,寒雾随掌风飘散,水潭表面就看清楚了,在假山下方的水潭里有一根精钢打造手臂粗的铁链,铁链附着冰层,靠近水潭奇寒无比。

难道水潭下方就是那个囚徒,待在这奇寒刺骨的寒潭里,她带着疑惑的目光回头看看那个老人,老人含笑点头。

“上面的寒潭是落水湖常年沉淀的重水,是普通水的两倍的重量,你看到从顶部渗下的水滴没?那是重水里的重水,是普通水重量的四倍!这重水不但分量重,而且奇寒胜过寒冰,能侵蚀人的身体,炼化修士,消磨修为,最终闭合窍穴,将一名修者变成与凡人无二!”

慕容冬雪闻言全身寒冷,这个也太霸道了,那么凡人在里面岂不会活活冻死。

“哈哈,这个寒潭对凡人反而无效,修为越高的人越感到寒冷,凡人在里面却十分很舒服。”慕容冬雪吓了一跳,当他回过头来在看寒潭时,那个老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背后,无声无息。

面带惊恐地看着那位老人,老人脸上露出怅然的微笑,暗自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本他正在闭关,已经到生死关头,不但不能动,慕容冬雪但凡对他攻击,他将爆体而亡,甚至元婴都未能逃出,面对一个小女娃,凭他数千年的阅历还是能轻易搞定。尽管如此,他也是是冷汗直流,还好在密室中,小姑娘看不到。

刚才一老一少的对恃,显然是人老成精的赢了。

慕容冬雪何尝不是试探,看到老人那欣喜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错过了最好时机。

——————

老人经过一劫,心胸越发宽广,更加和善,微微一笑,你看这不是么。

老人提起铁链,铁链很重几乎被冰东城一根柱子,老人轻轻一抖,冰层尽数融化,拖曳上来的铁链便给他盘在溪潭边的石凳上,反复十数次,近百丈的链条被拽出,足有万斤,同样一个老人带着手脚镣铐,被拎了上来。那个囚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虽是囚犯倒也气宇轩昂。

“金元真人,又把老夫叫出来,有事么?老夫正睡得想呢?”

“子渊兄,金元刚刚出关,觉得孤单找你上来聊聊,正巧了我这徒儿要杀了你!”金元边说便招呼慕容冬雪来到石桌前坐下。

“上来还真不如水下舒服,总觉得有些冷,哈欠!”子渊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毫不在意别人会杀他,也是被囚禁四百年,该杀早就杀了。

“也是,百年以前你就被重水将最后一处窍穴炼化,如同凡人,还真是老不死,哪个凡人能活百岁!看子渊兄的样子,再有百年也没有问题。”

“你这个祸害才万万年呢,怎么渡劫时老天不收了你,酒呢!快点,我就惦记这个!”

“子渊兄,你有没有点囚犯的觉悟,我都成了你的仆人,当着我徒儿,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这次我还有十二年就出关啦,跟你呆在一块,也不知道谁更像是在坐牢。”

“我看你这关也别闭了,打我进来,数百年来,你可有寸近,什么冰晶仙诀,枯木逢春,只不过是缘木求鱼。到处找先天灵根,你不过是想来次夺舍,让你这段朽木逢春,着实可笑。实在找不到先天灵根,就想找一名资质好的弟子,扔到水潭里,将其修为炼化成凡人后,再夺舍,伤天害理的家伙!”

一下子戳到痛处,金元真人。

一下如重锤敲在慕容冬雪的胸口,直惊得慕容冬雪魂飞魄散。

“颜子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如同一只蝼蚁,徒儿,你不是想杀他为你师尊报仇么,机会来啦,一个小小的冰箭就送他去轮回。”

“怎么?你敢不听师祖的话,从你进来我就看你不对,说,你究竟是为何而来?”

“我,我,徒儿是,是想杀人为师尊报仇的。”慕容冬雪浑身颤抖,体弱筛糠,一股强大的威压几乎让她肝胆俱裂。

天许,是不是我又错了,早知道情愿死在你的怀里,你现在应该醒来了吧,其实那个欣儿还是不错了,我能看得出,天许,我就是一个没有福分的,你也是,看着你熟睡的样子真的很好,你的雪儿情愿看一辈子。

这个老怪物修为极高,雪儿是无法脱身了,事已如此,大不了是个死,我也不能给你丢脸,天许保佑我... ...

“哈哈,我说金元,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们俩的恩怨关小孩子什么事,看把女娃子给吓的。那个女娃,你叫什么名字?你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启禀颜师祖,我叫慕容冬雪,我的夫君是李天许,他是儒门弟子,是个顶天立的英雄,我来此就是为了救您出去,可惜,错过了杀死这个老贼最好的机会,其实我已经被他看穿,但是我不后悔,只是愧对我夫君,未能为儒门救出您!老贼你杀了我吧!”

两个老人全都愣住了,片刻后,相视哈哈大笑!

“你这个女娃子,你也太逗了,救老夫出去!哈哈。”老人言罢,眼中有些湿润。“好孩子,老夫在此四百年了,已经是个废人了,出去也没用的,你这个傻孩子。”

“我怎么能忍心杀你呢?你是我的乖徒儿,还有十二年,我就大功告成。”金元真人一双眼睛直逼慕容冬雪,如一汪深潭,无边的黑暗,深不可测。

“你休想,我就是自爆金丹,也不会让你夺舍!”慕容冬雪摇了摇头想摆脱那个深潭,咬牙坚持。

“你倒是试试啊!”深潭出现阵阵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慕容冬雪就觉头晕目眩,精神开始恍惚。

“不要看那双眼睛!”颜子渊大声喊道。

声音却像来自遥远的天边,此刻她的眼神已经出现迷离,已经陷入那个漩涡而不能自拔。

不过她还有一丝清明,她不能昏过去,她不能被夺舍,她还有牵挂,有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在等她......

但是困倦,强大的困意袭来,无力,全身绵软,那个漩涡似有无穷的吸引力,让她的神识,她的灵魂都似要离开躯体进入到那个漩涡里,仅有的那丝清明渐渐被黑暗吞没。

她的魂魄开始松动,开始动荡,就在此刻,慕容冬雪气海中金丹开始旋转,金丹境初期的金丹仅是一个雏形,内有元神,都是为后期孕育元婴准备的,就像一个鸡蛋,何时元婴成型,破壳而出,就踏入了元婴境。此刻元神也在躁动不安,对危险有强烈的反应,迅速窜入意识海,开始安抚神魂,灵台被又一次点亮,虽然微弱,神魂有了光亮,便不再动荡,一个激灵,慕容冬雪又有了抵抗困倦的意识,我不能睡去,不能睡去... ...

金元嘿嘿冷笑,这本就是在他意料之内,金丹境必有的反抗,看来这个弟子还真没让他失望,资质非常不错,哪怕不是先天灵根,他也很满意!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让你掀桌子

南华宫有三大秘法绝学,分别“三雷破空”、‘重水锁链’、‘夺魂’,加上新创的‘冰晶仙诀’应该是四个,前三个只传授给了最喜欢的弟子,其中夺魂,就是夺舍一种形式,目的是夺舍。

夺舍是神魂侵入对方身体,强行吞噬对方的神魂,由于客方作战,不占地利,必须要比对方至少高出一个大境界,否则就会面临反遭吞噬的后果。这样夺舍后,修为跌落一个大境,大道难上加难,恐再难恢复从前。

夺魂就是将对方的神魂诱出躯体,然后自己的神魂乘虚而入统领七魄,让对方反来夺舍,那就变客为主。这样对身体造成的损失最少。然而事物都是两面的,追求一副完好的躯体,就需要至少比对方高出两个大境界,才能夺魂成功,就像杠杆,施展夺魂的一方处于百倍比例的短的一边,必须有绝对的优势,天道还是公平的。

关于夺舍,不少门派都有自己的秘术,因为太不光彩,基本都是秘而不宣的。天道对夺魂的处罚也是严苛的,但是没办法,金元的寿元到了,若再不夺舍,将寿终轮回,他不甘心,数百年来他只有不断地闭关,终于将夺魂、枯木逢春和冰晶仙诀三部法诀精研出来。

第一步,找到先天灵根,最好是未修行的,如果没有就从有资质的弟子中选拔,进行夺魂。修为越高的弟子,夺魂风险越高。夺魄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内完成,否则本魂只有烟消云散,不得不退回原来那副身躯,神魂的脱离本体造成的损伤绝不是修炼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的,大还丹也没有用,必须是昆仑山的灵芝仙草才行。

第二步,夺魂成功后,将这副身体的精元和七魄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转移到旧的躯体上,让旧的躯体返老重生,寿元再长两千年,如枯木逢春。

第三步,就是进入寒潭,利用寒潭对不同修为修士的冰冻效果不同的特性,施展冰晶仙诀,刺激炼化,能在百年尽数恢复目前的修为。

——————

又一轮夺魂之战开始了,金元已经记入化神期,只不过一直停留在初期,数百年都未动,恰好比慕容冬雪高出两个大境界,勉强可以压制住金丹元神的抵抗,只不过要大费周章。

慕容冬雪神魂一直处于黑暗的边缘,困乏如潮水般,一次次扑灭那一丝光亮,那元神之灯在灵台一次次被点燃,双方都在拼耗耐力和念力,不同的是金元一直处于主动,因为从开始施展的那一刻起,金元的神魂已经离开躯体,等待慕容冬雪的神魂离体。金元已成骑虎之势,如果夺魂不成功的话,前面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金元不在乎寒潭边上的颜子渊,颜子渊已经被重水炼化成凡人,正被万斤铁链困在石凳旁边,一个凡人如何也不能移动万斤之物,他可以一心一意施展他的夺舍计划。

慕容冬雪神魂的韧性已经超过金元的预期,一次一次夺魂施展开来,每次都吞没那丝光亮,然而,那丝光亮还是固执地再次燃起,明明似乎已经没有力量再复燃,明明下一次就可以成功,但是那个光亮还是固执顽强地点燃。

恼怒变成羞怒,面对少女的顽强,金元已是陷入泥潭不能自拔,就如同带领百万军队的将对阵一千人,派了一万人将对方完全淹没,最后己方万人殆尽,对方折损了三分之一;再派一万人,己方殆尽,对方依旧折损三分之一......当五十万人陨殁之后,对方依旧还有百人活着,尽管已经疲惫不堪,尽管已经摇摇欲坠。

不甘心,不甘心啊,难道这就是资质,对,这就是资质,修为虽为对方的百分之一,资质却不及对方,此刻资质就是神识的强硬和韧性,抵抗着高出自己百倍强大念力的入侵。这也是夺魂战必须比对方高两个大境界的缘由。

金元神魂的念力已经消耗近半,时间也已经三十天,慕容冬雪的元神更是不堪,凭着那丝对少年的执念,苦苦支撑。

天许,我要活着,否则我对不起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哪怕是偿还我的愧疚,我也要咬牙坚持。就这这股执念,在一次次冲击下挺了过来,但是毕竟境界修为相差过大,明灯复燃的时间越来越长,灯光越来越暗。就像丁点灯芯的油灯,仅剩一丝微蓝的火头,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再也无法点燃。

金元如果此时放弃,神魂还可以返回,尽管对方便可醒来,所有的一切付之东流。但是本体还在,无非是神魂耗费过巨,那可以从长计议,毕竟还有百年寿元。如果到了最后不能夺魂,那是金元想都没想过,因为不可能!

金元数千年的老怪,历经多少风险,怎能在一个小辈面前败下阵来,不行,不能半途而废,我还有无数次再战的机会,那个女娃看似再也经不起下一轮的冲击,赌桌比大小,已经接连开了三十个小,金元就不信,下一次还能是小。

慕容冬雪虽然困倦到极点,但是已经适应,不像开始的时候,开始她是真的疲倦,几乎一下着了金元的道,但是金丹,那颗金丹,那个划分凡人与修仙者的标志性金丹,多少修仙者梦寐以求金丹大道,就是金丹释放着强大的生命力,给了慕容冬雪支撑下去的本钱。

于是确面带微笑,那是个近似狰狞残忍的微笑,金丹境的修士都是聪明绝顶之辈,何况心智已经得到锤炼的资质极高的她,慕容冬雪总会留有余地,就如同攻城战,她总会留着预备队,在每一波的关键时刻出动,捍卫住城墙。而睿智的她一直表现出那样的不堪,诱使金元一次又一次的耗费大量念力。

就像下棋,第一局,你赢了,没关系,那么我就认真地下好第二局。

一老一少如下棋博弈,观棋的一方就是颜子渊,观棋不语真君子,颜子渊已经当了三十天君子,他已经适应了不在重水里的生活,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被金元拎上来,谈谈闭关的感受和心德,一来二去数百年下来,两人成了冤家,颜子渊也习惯了水下用皮肤吸纳空气,上来用鼻腔呼吸,虽然每次都要适应一段时间。

颜子渊十分佩服慕容冬雪的韧劲,也感动来救他的情谊,他们对恃了三十天,他就一动不动地看了三十天。

慕容冬雪又一次抵抗住了金元攻击,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若论精神毅力,她还可以坚持,但是身体却支撑不住了,全身已近虚脱,尽管此处灵气充沛,但是神魂已在崩溃的边缘,根本不可能分出一丝意识去吸纳灵气,饥饿、疲劳甚至脱水,加上先前的过度伤心,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金元也露出微笑,对方扬言要自爆金丹,现在连自爆金丹的能力都没有,再来一次,如果夺魂再不成功的话,那就夺舍!反正,这次是破浮沉舟!

这样的话,这样的决心,金元又重复了十次。

目前金元也感受到了疲乏,困倦,他的念力也所剩不多!而对面的那个女孩,已形容枯槁,一根手指就能推倒。自己也未尝不是,哎,这夺魂,真应该选一个金丹境以下的,这该诅咒的夺魂,本来十拿九稳的夺魂,似乎成了一个渐行渐远的梦。

随着一次次酝酿攻击的时间越来越长,金元的眼睛几乎要瞎了,这种靠眼睛发动的夺魂更像是催眠,他的眼睛搭住了慕容冬雪的眼神,只要对方的神魂被他的眼睛内漩涡吸引出来,哪怕片刻,自己的神魂就能进入到对方。

一个不肯睡去,保持眀台清明,一个竭力让对方困倦,都四十天了,金元现在都疲乏的想要立即睡过去,因为他的念力损耗要百倍于对方... ...

夺舍!金元不再等了!金元放弃了夺魂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慕容冬雪的计划落空了,自己一直将希望留给对方,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然而尽管这盘棋的对方,残局还有实力,却已经不耐烦了,不下棋了,开始掀桌子啦!

当攻城方组织不起下一次进攻的实力,那就不要城池了,直接轰塌了!

观棋者要看的是结局,是胜负,不是掀桌子。

于是两个神魂同时进入到慕容冬雪的意识海!

此刻,慕容冬雪彻底清醒,虽然神魂弱小,但是慕容冬雪不惧,已经做好了被吞噬的打算,既然会被吞噬,那就痛快的打一架!金元的神魂面带杀气,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两圈的神魂,恼羞成怒!就是为这么个小东西,自己辛苦了四十天,这四十天真他妈地难熬!早知今日,早就该直接杀到!既然捉不到你,那就杀掉!

就在金元正要扑上去的时候!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回头一看,就在旁边还有一只更大的神魂,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啊!比他大两圈!

不好好下棋,掀什么桌子!我让你掀桌子!

那个巨大的神魂,一张大口,金元连抵抗的意志或者逃跑的念头都消失了,只一口,金元的神魂便被吞下一半!

那个巨大的神魂满意地砸吧砸吧嘴,似乎笑了笑,然后立即遁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啦!

已经疲乏至极的慕容冬雪的神魂,就像一头发疯的锇狼,扑了上去,一口,两口,三口......愤恨、怨毒、惊恐等等叠加的情绪最后都变成了——委屈,是的,慕容冬雪真的很委屈,所以吞噬起来分外用力!

神魂也是大补,被咬去一半的神魂已无丝毫意识,如同死去,只剩下被吞噬的命运。

慕容冬雪睁开眼,看到颜子渊走到石桌对面,拎起金元的躯壳扔到那间密室后,回来坐在她的对面,笑着对她说:“ 慕容姑娘,这次好好睡吧!”

此后,她就再也没有了气力,就此昏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疲乏了。

——————

左丘离去,花海洞府只剩下师徒七人,少年的身体已经痊愈,再过两天就能恢复灵力,这两天就开始给弟子们讲解算术,儒门六艺中的数没有弟子合适执掌,众弟子都数算都没什么天赋。

“师尊,这数之艺,包含九科: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多为市井、商贾、耕种之用,弟子所传也是甚觉无用。”宋墨中对数入六艺始终不解,这也是儒门弟子的通病,数除了天赋之外,多用于下层民众之中,有些那等大雅之堂。

“墨中说的没错,数常取自于黎民所用,这只是数的最初表现形式,师祖深谙此道,才能精于易术。河图、洛书闿发秘奥,八卦、九畴错综精微,极而至于大衍、皇极之用,莫不需要精通算术,就从最基本的术法来说,每一个术法都是经过百万次练习才能达到得心应手。而通过数算,便可清清楚楚地得出心诀、口诀、手诀的速度,灵力的大小,术法、器灵以及法宝消耗灵力的数量,联通器灵和空间灵气以及天地感应的时间,还有对手的位置,空间灵气的稀薄程度,将施法十八要素按照时间一一分配好,这样的数的练习之后,施法速度提高数倍。将算术加持到术法上,就有更多的念力考虑分析观察。”

“师尊,你那晚一个刹那能释放二十四道术法,难道还有功夫算数?”

“呵呵,秋阳,不是算数,而是算数法,如果将九科像练习术法那样熟练地掌握,就可以将你的所有术法的速度都提升上去,而不是花费大量的精力百万次地去练习单一术法。九科是最基础的算术,从中演化出更高等的数法,能让我们修行事倍功半。以你们的悟性,掌握三级数法应该不难,到了第九级数法,就可以天算!”

“就是像您一样,与天道谋算,窥得天机?”

“可以,这只是数法的一部分用途,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阵法,阵法,我们儒门可以比肩道门的。能胜出道门的就是算数法,可惜,我们儒门在阵法一途逐渐没落,为师还向道门偷学阵法。”

“好吧,为师就从最基础的算数法开始讲起... ... ”

两日后,少年率一众弟子离开了蒯邱山脉,来到山脉脚下的须奉郡,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慕容冬雪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时间,慕容冬雪在天星阁按下了通往寒潭的机关。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二章 针对苏流云的阴谋

须奉郡,郡城,是中州去往忻州的最后一座大城,往来商贾多会聚于此。一行七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各个气宇不凡,迥异于常人,当他们出现在须奉郡,早已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就是出云显得格格不入,出云除去了天师服,一副儒生的打扮,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怎么看都像富态的商人,跟修仙者一点不沾边。

穿城门,来在繁华街道,众人这是第一次踏进大陈的州郡,与别处大不相同,这里除了小一些,热闹程度不次于大梁国都,道观,寺庙,学堂几乎靠在一起,说道、诵经和读书声彼此相衬,分外和谐。偶能遇上化缘的出家人,也是谦恭有礼,没有大梁天师道人的高高在上的气势,天师道人在大梁是不需要化缘的。

穿过闹市,走到那个僻静的街巷,少年停住脚步,众人有些疑惑,少年说:“你们继续前行,花海陪我等一下。”

待众人走后,少年施展浮光掠影,时间拉回到那天的傍晚,花海就看到又一个李天许急匆匆的闪进小巷,然后十分警惕地观察周围,在百丈开外的一个黄衣少女满脸的戏弄顽皮之色,掐诀施了一招咫尺,少年周围出现四支冰箭,少年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接连被两箭划伤左臂,而那个少女满脸的解气和不屑,显然不是真心刺杀,而是存心戏弄,那个黄裙少女就是慕容冬雪。

此刻少年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花海道:“那时,师尊好弱!被慕容姑娘戏弄的很惨!”

“是啊!我把她哥哥慕容兄整的好惨,她是来给她哥哥找回场子的,他们兄妹感情很好!”

随即,光影中又有四支冰箭同时围住少年,那边的黄裙少女更得意啦,那个意思就是,我看你怎么办!如猫戏老鼠一般,小女儿态尽显无遗。

“那时的雪儿好美!精灵古怪!”

“从开始就欺负师尊,以后那还得了!”

看着光影中的黄衣少女,少年呆了,就像花海边上的那个倩影,心驰神荡。

光影中的少年,突然祭出气斧,四条蓝色闪电划过,冰箭纷纷爆破,那个黄裙少女惊呼一声,捂住脑袋,狠狠跺了一脚,瞪了那边一眼,留了句“你等着!”,便从空间消失,又是咫尺的术法。

看着残影消失的地方,花海笑道:“看来师尊要惨了!”

“是啊,后来雪儿就扮山贼,抓欣儿!再后来就一起去了花海。”

少年猛然想起了苏姐,是啊,就是在那第二天认识的苏姐,想起那个如大姐姐般的苏流云,那个泼辣、柔情、还是在蒯邱驿站,还是这个花海的妖术下,让他第一次与苏姐亲密过,虽然那是酒后,虽然此后两人再没提过。再后来,在菏泽,为了拖他离开危险之地,一气之下打过他一巴掌,后来又不顾危险来救他,最后又不声不响离开的苏姐。可惜了苏姐姐给我做的水族铠甲,还有十几天苏姐姐就要去大夏,当时就算出苏姐姐有劫难,这次可不能耽误了... ...

“没想到,师尊与慕容姑娘是不打不相识,还好,花海这道心算是不损了,前天看着慕容姑娘结亲,你又一次斩了情丝,花海差点就要跌境被打回原形。”

“等回到落霞村,我就给你正心正骨,打下儒门修行的基础,你的道心就会稳固,不用再担心境界不稳。”

“是的呀,花海听说师尊您给几位师兄都正心正骨啦,弟子没敢要求,怕弟子是花妖,不过大师兄还是石头呢!”

“就是的,石敢当修为太高,为他正心正骨之后,为师我几乎灵力清空,你的修为也很高,所以要选一处相对安全的所在。”

“弟子懂了!”

“好吧,我们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

忻州,苍梧县县城,一个英俊的青年走出汇友客栈,作为两州蒯邱驿路的重要枢纽,苍梧县虽不大,但是客栈、酒店和贸易货站不少,这汇友客栈就是较为高档的一家,段皓生已经住进客栈十多天了,自从奉师尊宫元枫之命接近苏流云,他就选了这个靠近振武镖局的客栈。

这些日天一早,便来到镖局前的馄饨摊,吃一碗馄饨,跟馄饨摊的老板也算是熟人了。

这天照例又来到馄饨摊。“老板,来一碗馄饨,这几天生意不错啊!”

“是啊,自从一个多月前山上的劫匪死了大半,选择蒯越驿道的商旅就越发多了。”

“也是,这里的客栈几乎没有空房间,这劫匪少了,这镖局的生意是不是也不如以前了!”

“是啊,以前这镖局门口一大早就有很多商旅在这集合,现在人就少很多了,为此这镖局的苏总镖头还冲他女儿发过脾气!怪苏家大小姐一口气杀了二三十劫匪。”

“也是,不过这苏家大小姐倒也十分了得!不知能否见一见!”

“哈哈,这苏家大小姐还没回来,乔姑娘和美玉刚回来没多久,她们三个情同姐妹,都是了不起的修仙之人。”

“是吗?修仙之人,这么厉害!”

“是的,那个乔姑娘会飞剑杀人,美玉姑娘有一个鞭子,可长可短,十丈之内就会抽得对手满脸开花。她们都是刚学成下山。”

“那有机会也要见识见识!”

“嘿嘿,可别,就你这脸,两鞭子下去可就毁了!”

“唉,说来可真就来了,你看到门口那二位了,那就是乔姑娘和美玉姑娘。”

此时,从镖局走过来两位劲装姑娘,正是乔红和美玉,两人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

“哎呀,乔姑娘你们也要馄饨么?”

“是的,孙老板,来两碗,多来点葱花!”

“好来!”

一共四张桌子,两人在段皓生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

“小乔,苏姐怎么还不回来?”

“我看是腻在李天许身边,把我们姐妹给忘了,真可惜,这次没能和苏姐一起,这次昊天奖励,苏姐的功德竟然是前三甲,我们如果不走的话,没准也能进功德榜!”

“既然走了那就别说后悔的话,陨落了四分之一的修士,我们的修为去了也难说,那些陨落的虽然入了阴司,但终究是修不了仙了!”

“美玉,你这次执意要去大夏,是看好了大夏皇子呢还是相当皇后,宫门深似海,这大道一途难道就想放弃了。”

“机缘啊,这镖局生意清淡了,咱也总不能在苏姐家耗着吧,师尊恐怕耽误了我们的前程,将我们赶下山就是各寻各的机缘,我算定,我的机缘就在大夏。没准你这一趟大夏之行也会得遇一个意中人。”

“看什么呢?”

“你花痴啊,去你的大夏吧”

“嘿嘿......”

——————

茶楼,在振武镖局对面,跟孙老板打了个招呼,段皓生就登上了茶楼。

“段公子,又光顾小店了,今天要一壶什么茶呢?”

“龙井!好来,您稍后!上好的龙井一壶,点心一碟,瓜子一碟——”

——————

酒楼,靠近茶楼。

“段公子,今天的锦鲤可是给您留着,再来盘芦笋,一碟花生米,酒一壶,好来——”

——————

“段施主,又来上香啊,老衲谢谢施主的功德钱,佛祖保佑!”

.......

——————

一个商旅往来频繁的县城,偶尔有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过路倒也正常,只是这个佳公子一住便是十多天,每日悠闲,就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乔红自从那天馄饨摊第一次见到这位玉树临风的佳公子,其实,当天就知道了,这位公子姓段。以后总会在县城的各个地方巧遇对方,当然,这位段公子的生活非常规律,巧遇也是很容易的。

终于,不得不打招呼了,因为双方已经遇到过数次了,几乎都是熟人啦。

“段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当然不是啊,我从东面而来,游历天下,看尽天下风土人情,吃尽天下美味,准备继续西行,乔姑娘也不是当地人吧!”

“这是我师姐家,那是我的师姐美玉。”

“幸会,幸会!等姑娘哪个时候方便,请你们三个吃个饭,可要赏光啊!”

“公子,客气啦!这两天可不成!”

“为何?”

“我苏姐还没回来呢!”

“你苏姐?”

“是啊,她可是参加过昊天号召的斩蛟会盟,名叫苏流云,功德位居前三,传闻天下了,可是个名人!”

“可惜啦!像苏姐这般人物却无缘得见了,这两日我便要继续西行!”

“是啊,可惜啦,不过我们也要西行的。”

“这么巧,我们有可能还会见面的。”

“是啊,真的巧啊,真的巧... ...”

“不如这样,今天先请你和美玉小妹吃个饭,我在苍梧县也没有什么朋友,算是你们为我饯行,当然是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啊... ...”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酒楼,在下恭候二位姑娘!”说完,段皓生阳光俊朗的脸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飘然而去!

——————

“你这个傻姑娘,魂都被人家勾走了!”

看着这个没出息的师妹,美玉没好气地说道:“今晚,我可不去,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我看他器宇不凡,必是师出名门,没准就是一个机缘,可惜苏姐了。”

“是啊,那个李天许最近名声大噪,连流星无影蝴蝶飞都杀了,杀了宫门易,闹得岱宗门下了悬赏令,结果东岳圣帝亲自出面调停,苏姐看来要悬!”

“就是啊,李天许拿出这么大,没听说身边有苏姐,苏姐应该快回来了!”

“死丫头们,你们在说我什么呢?”苏流云走进镖局,虽在说笑,眼里却透着失落。

“苏姐!你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咱们的小乔就要嫁周郎啦!”

“喜事啊!谁能入的我们小乔的法眼!”

“苏姐你可别听美玉的,这个小丫头一心想去大夏,去争什么皇后。”

“我去争皇后,你今晚就要会情郎!苏姐,这可不是我瞎说,人家都约好了!”

“什么,他想得见苏姐,说十分敬仰苏姐,可惜无缘,人家明天就要离开西行游历天下啦!”

“苏姐,你听听,一句一个他的,开始拿我做幌子,让我陪她去,一会拿你做借口,说人家敬佩你!西行!西行!连对方行程都一清二楚,正好啊,我们也要西行,别说你要陪我去大夏啦!”

“你你你你你......”乔红脸涨得通红,一个你字说了五遍。

“行啦!别闹啦!看来我就是多余的,你们两个去西行吧,我要去睡觉了!累死我啦,明天再叫我吧!”苏流云不再理这两个活宝。

——————

她在路上已经得知大梁和大燕结亲的事,天下轰动,再后来李天许大闹婚宴的事也传遍天下,终于明白那个慕容冬雪就是少年梦中喊的雪儿。为了雪儿,他能在天下人面前做出壮举,弟弟啊,如果姐姐嫁人,你会也这样么?真要是的话,姐姐情愿一生守着这份感情,孤独终老... ...

不知不觉中苏流云睡了过去,在梦中,泪水打湿了头枕... ...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到落霞村

第二天,苏流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那是乔红,看着面容憔悴有些蓬头诟面的苏流云,乔红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流云面对耀眼的阳光眯起了眼睛,打着哈欠道:“这么早,还让不让人家睡啦!”

“好啦,好啦,继续睡啊吧,世伯问起过你。”

“昨天回来先去给爹打的招呼啊,是爹让我多睡会的。”

“好啦!美玉也挺能睡,继续睡吧!”

苏流云晃晃晕胀胀的头,继续去睡觉了。在躺下的一刹那,会心一笑,看来那个段公子还真是个人物。不管啦,再睡会儿。

“呵呵,小乔这么早就起来喽!这是去修炼啊。”

“世伯早!嘿嘿,今天早么?太阳都起来喽!”

“夏天的太阳起都早!奇怪了!这姑娘今天是咋地啦!”老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

于是,这乔红起个大早的就成为饭桌上姐妹的笑话。

终于架不住姐妹们的百般嬉闹,乔红委屈地道:“好吧,那个段公子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昨晚你们两个都不去,我都没什么话可说,好尴尬。你们一个有了大夏的皇子为目标,一个绑定了天下新锐李天许,就剩下我,你们也不知道帮忙。你们不知道,段公子见多识广,资质不凡,风趣幽默,显得我就像是个白痴。”

“美玉,这么看来,我们家小乔这是被人家欺负了,咱姐妹说啥也要找回场子,是吧!这样吧,美玉大夏招亲大会还有十多天就要将举行了,咱们就提前出发,我倒想看看这个敢到苍梧县耍威风的小子究竟是何许人!”

“谢谢姐,好姐姐,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后天啦!”

“什么!姐,后天啊!”

“咋地啦,就你这个花痴样,瞅瞅,没出息,对付男人吗,就不能上赶子,那样会被人家小看了你去!真笨!”

“姐,你不也是这样吗,那个李天许,还有那晚你就任他轻薄... ...”

“呸!你这个小浪蹄子,你还调侃起老姐!老姐不是怕你吃亏,李天许怎么啦,我当时是看他可怜!”说完,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后来越发控制不住了,双肩抖动,一甩脸,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嚎啕大哭,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如开闸般尽情宣泄... ...

美玉见苏姐的背影,拿起筷子,瞪着眼,狠狠地比量乔红,吓得乔红直吐舌头。

——————

两日后,一切行装收拾停妥的三人,坐着李天许留下的马车出了苍梧县,开始谋划已久的大夏之旅。

大夏国,位于太行山西面,国都夏阳,境内有西汾州、丹州和壶州。从苍梧县一路向西去往大夏国都,要途经濮阳,郑阳、许州,洛州然后向北,过黄河古渡,就进入大夏境内。至于到了大夏再怎么走,三人都不知道,好在苏家是做镖局行当,派了一名长跑西路的老镖师做车夫。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唉,就怎么都不是了。”美玉老成道。

“那么你还去大夏做什么,等在家里,那皇子自然来寻你喽。”乔红反驳道。

“这与你不同,人家摆明了要选,要通过比试的,预计呢,那将吸引天下女子汇聚夏阳,寒安皇子可是英俊潇洒,高大威猛还饱读诗书,虽是三皇子,最可能荣登大典,成为大夏的下一任皇帝,大夏早在一年前就发布了选妃通告,就是要找一名德才兼备的皇后,这次具体有多少女子参加么,应该不下数千吧!”

“得了吧,数千女子,你这概率也太小了点吧,还是我比较实际,看准了就不能放走!”

“他不是知道你去大夏么?如果他心里有你,一定会在路上等你,我看他在苍梧县就能逗留十来天,去了郑阳还不要待上一个月!”

“糟了,糟了!这下可糟了!”

“你怎么了?什么糟了?”

“他知道我去大夏,会不会也认为我是冲三皇子去的!你,你害死我了!”

“怕什么,就是你想冲三皇子去,我也不答应啊!”

“美玉,三皇子怎么就是你的啦,凭什么我就不能抢,反正,见到他你要把事情讲明白!否则,那三皇子就是我的啦!”

“苏姐,你看小乔啦,她竟然要跟我抢三皇子!”

“好了吧,够了没有,谁谁是谁的都还不知道,你们这两个都没谱的东西,影子还没见到,刚出城门就起内讧。哈哈,看来那个段公子应该不错,让我们小乔如此着迷,这次见着了我先下手,然后么,再去大夏抢皇子玩!”

乔红和美玉二女两眼圆睁,竟一时没回过味来,随后两人同时发飙,一起扑到苏流云身上上下动手,一时间车内嬉闹成一片... ...

——————

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濮阳,苏流云在入城前又将那幅美玉画的段皓生的头像看了看,然后收起,迈步进城。

一个游历天下的人怎么会在苍梧县耽搁十几天,苍梧县除了商旅,就是一个小城,连吃十几天馄饨,酒楼里里外外也就十来道菜,美味真谈不上,难道真是冲乔红来的,不像啊。段皓生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围着镖局转了一圈,每天都在转,跟乔红搭上关系就走,那是确定了美玉的行程,是冲美玉来的?小乔身在局中,美玉心在大夏,都没有足够的警觉,事情反常即为妖!不得不防!

在苏流云不确定对方的意图的时候,决定先摸一摸对方的底,于是,她提前下了车,先进到城里,马车半个时辰之后再进城,然后约好了碰头的地点。

然而,苏流云在濮阳城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段皓生的踪迹,只好来到濮阳客栈,不多久,就远远地看到马车过来,而赶车的老镖师的另一侧,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跟美玉画的一样,正是那个寻找了很久的段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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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村,此刻晚霞映红了整个山谷,白墙、青瓦、炊烟、绿树、田野、河水、平湖都在这红灿灿的光影下,显得宁静、祥和、美丽,宛如仙境。

“师尊,这就是您的家乡!”

“师尊,这就是世外桃源啊,这是一颗明珠降落凡尘啊!”

“师尊,那就是大雪山,琼霄仙子住的地方!”

“师尊,这以后弟子就住在这里!”

“师尊,这里太美啦!”

“是的,这就是咱们村,为师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

众人说话间,绕过了山脚。

“哈哈!天许,终于回来啦!”道边的凉亭,李万山和赵四五正在含笑地众人。

少年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村长,赵大叔,我可想死你们啦!我爹我娘都在家么?”

“呵呵,都在都在!你爹娘怕你回来找不着,都搬回村了,这几位是?”

“这,这些都是朋友!”

“这就是咱们的村长,这是咱们村的赵木匠,赵大叔!”

众人齐齐上来,躬身施礼道:“村长好!赵大叔好!”

“好,都好!既是天许的朋友,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村里有空余房子,足够你们住了!快些回家吧,你爹娘都知道你要回来了!”

“好小子,真是厉害了,赵大叔的三十六路斧法练得怎么样了?”

“赵叔,你的斧头太好用了,简直是无往不利!没有您的斧头,小子简直是寸步难行!”

“村长,听到没?开始那些后生们还不信,害得我自己干了二十年才找到一个弟子,非的被祖父骂死不可,我都没脸去见他老人家,现在好了,天许仗着我教的斧法闯下名头,连元婴都劈过,哈哈,是不是啊!”

“别光在这里说啊,快回家,今晚村里大摆宴席,宴请天许的朋友们!”

石敢当连忙施礼道:“启禀村长,赵大叔,我们都是师尊的弟子。”

村长疑惑地看着赵四五,赵四五也是一脸的懵懂。

“混小子,你才出去几天,你有什么资格收弟子!你是想去祠堂罚跪啊!”

“老村长,您息怒!师尊确实担得上,我们都跟师尊学到了不少,我宋墨中,枉活了几十年,被人称作蜀中大儒,但是比起师尊那是万万不如,在师尊门下这些日子里,受益颇多,这境界眼看便要突破。您是不知道,师尊在您眼里还是个晚辈,但在我们弟子眼里,那可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能拜在师尊门下,那是我们的荣幸!”

“呵,小子,若不是这位宋老先生,今日定当罚你!先去见你娘!赵木匠,咱陪客人先去学堂,告诉村里的,今晚就在学堂办酒宴!”

“你们先去村里转转,待会自然会让你们去见我的爹娘!”

“是,弟子遵命!”

石敢当开始见村长发火,师尊被骂,心里老大内疚,大师作为执礼大弟子,怎能不尊师徒之礼!

村长李万山跺着脚摇头,赵四五一个劲的使眼色,因为他分明能看出这些人的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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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祖义夫妇已经站在了家门口,看着儿子披着红霞踏进院门,天许娘开始抹眼泪,小妹如风一般地扑进哥哥的怀里哇哇大哭,李祖义埋怨道:“哭啥,这不是回来啦!”

少年,轻轻推开小妹,恭恭敬敬在二老面前跪下,其实也就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多少个夜里,多少次孤独的时候,都会想家里的父母和小妹,小妹快八岁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哥哥,这一次分开就是两个多月,小姑娘多少次喊着找哥哥。这两个多月,落霞村先后经历过数次大战,那都是修仙者的战斗,村庄甚至被迫迁移,好在众人协力,才保得村庄平安。后来,少年在外面也是历经多少生死拼杀,二老也是听的提心吊胆。今日全家团圆,也是得来不易。

十五年前,天许娘从抱过孩子的那一刻起,便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家将面临重大变故,当丈夫和孩子同时离开时,当外强进攻,村子不得不转移的时候,她几乎就没奢望还有全家团圆的时候,但是现在情况都在变好,或许哪一天,天许便会真的离开他们,但至少现在,他们一家是团圆的。

“爹,我用您教我的剑法,与青城山的仙剑张不明站成平手!这次回来还有关于剑法的问题要向您请教!”

“哈哈,小子,别逗你爹开心啦,你们修仙者之间的比剑岂是老爹教的那些把式,张不明可是号称青城第一剑啊。”

“爹,没骗您啊,那日我们纯粹比剑,比出剑速度,您教我五年的剑法基本都用上了,否则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真的,从握剑的姿势到各种招数,只有跟高手过招后,才明白当时爹教的多好!”

“哈哈,抛却御剑、飞剑,单从剑法来说,老爹还真不怵!”

“当孩子面你就吹的,孩子,老娘的飞刀在江湖也是响当当的,当时你爹被一个修士缠住,那苦斗啊,眼看不支了,还是你老娘三柄飞刀救了你爹,你爹才苦苦追随,求我嫁给他!”

“你这个,那个,是的,你娘当时真的很厉害,飞刀例不虚发... ...”

“哥哥,你会飞剑,你要教教我,要不给我看看!”

“好的,你哥哥会教你的,不过你要像你欣儿姐姐那样,先要感受到天地灵气,就是超出常人的第六感。”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能感受灵气了,我怎么还是没有感觉呢?”

“那灵气是那么容易感觉得到的,我和你爹至今都感觉不到,一百个人中才有一个啊,傻闺女!”

“爹,娘,孩儿不孝,这次在外面收了六名弟子,也没经过您的同意。”少年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哈哈,爹不怪你,从小就看你不是一般人,收弟子,确实早了点,不过收凡人做弟子也说得过去,带几个小孩子玩也就是了,不过你得别带坏了人家,你小时候那可是顽皮的很!整天都是些稀奇古怪事。”

“知道了,爹,我让他们都过来见见您,要不他们心里不安!”

“不会吧,你把那群孩子都带回来了?”李祖义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月前的孩子还整天去学堂上学,这就能收弟子啦。

“他爹,既然带回来,就见见呗!别让人家孩子在外面等急了。”

“是,爹,我这就去叫他们!”

还没走出院门,就听老村长在墙外喊:“天许,你的,那个,他们都过来啦!”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书院

直到所有人都汇聚到村中的学堂,李祖义也没有从刚才诚惶诚恐的情境中回过神来,那六名神仙般的人物,齐齐跪在自己面前喊师祖,除了那个十二三的秋阳除外,哪一个是自己能担得起的大礼,看着六人的诚挚表情,这位还算有见识的汉子这终于明白天许的那句话——孩儿不孝!

自从陈文伯一家离开落霞村后,村里的学堂就没了先生,只好由村长监督这十几个孩子读书,现在村中年轻一辈的后生全都上过学,有了学问之后去州郡的去州郡,去都城的去都城,还有参军报效国家的,一时半晌还真找不出一位闲散的先生来教这群孩子。

当时村子规划的时候,学堂作为村中的重点建设项目,占地最大,厅舍教室也是村里最好最宽敞的建筑。

此时,学堂已经摆起七八桌酒宴,村里年长的,德高望重的人几乎都到齐了,现在的落霞村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早已不是原来贫穷的李家村了,村里的酒坊的酒,窑口出的瓷器,药材,猎物还有木器家具给村子换回不少银子,村里的田地靠着十来处平塘和水渠的灌溉,年年丰收,想想当年盖座土地庙都要举全村之力,这下可好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本就有儒门家风,村里孩子读书成为村里最重要的事

村长李万山一直还想重修土地庙,被陈文伯给否决了,那意思是,落霞村不需要再压抑气运啦,为了这千年的气运不泄,李家村已经承受了千年的贫苦。现在该让落霞村享有此地的绝佳风水啦。

酒宴开始,村长李万山端着酒碗,有些颤抖地道:“各位乡亲,我们都是儒门后人,作为老祖留下的一块福地,我们完成了祖宗的嘱托,我李万山今日可以说啦,我们不负祖宗所托啦,而,咱们的李天许也不负我们千年的期望,终于长成一位有担当,有责任的一代儒门传人。

在昊天号召的会盟斩蛟,天许夺得第一名,惩戒黄河泛滥对大陈国造成灾难的河神,昊天都为其奖励,将给的是神仙法宝斩魔剑;

在忻州,斩杀瘟神史文业,让我们大陈国的忻州避免一场大瘟疫,积累功德无量啊,那可是数十万的人命啊;

会同禹州运粮军,三千斩三万大燕精兵,不但保障了大陈北部边境的安定,还开疆扩土,打的大燕皇帝直赔地求和,还解了济州吃紧的兵事,我们也能安享太平;

还有斩杀我们儒门的宿敌碧霞仙君,那可是元婴境的大修士,焚书坑儒,为我们大燕数百儒门弟子报了仇,天许这是干的棒;

斩杀宫门易,这宫门易最坏了,就是他发动了数次对我们村的进攻,害得我们差点流离失所。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们村的骄傲,如今,天许回来了,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乡亲们,咱们心里高兴!这第一杯我们先敬天许,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老村长说的对!”全村人齐声应和道。

少年没想到,村长能将他的事记得那么清楚,作为晚辈,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地朝所有相亲行了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位弟子也全都站起来,向全村人躬身行礼,与师尊一起饮尽杯中酒。

“这第二杯,我们村里来了六位远方的客人,这个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咱们天许能在外面闯出名堂,少不了他们的帮衬,今日能光临蔽村,是我们村莫大的荣耀,让我们敬各位客人一杯,让客人尝尝咱们落霞村酿造的烈酒!”

“好!诸位仙人,干杯!”

众弟子又是恭敬行礼饮了酒。

“哈哈,这第三杯,我们应该敬天许的爹娘,为我们村生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哎,天许这孩子与一般孩子不同,他爹娘为他也是操碎了心,哈哈,不多说啦,干!”

天许爹娘此刻已是才算明白他们的儿子做了多少事,想一想,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孩子有这么大的本事,难过的是,刚刚十五岁孩子,做这些事那可是遭受多大风险,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这杯酒老两口喝得百感交集。

这三杯酒过后,大家都带有酒意了,气氛也开始活跃了,一时间各桌寒暄劝酒,一片热闹景象。

宋墨中与李万山几个村里老人谈天说地,说蜀中的儒门,说过去的李家村,说落霞村的巨变。

赵四五和冯七一个木匠一个石匠,修为相当,脾气投缘,那酒是喝的一杯接一杯,从技艺到修为,畅所欲言。

出云则是与李祖德相谈甚欢,一个佛性、一个道心,相互验证,酒更是杯杯见底。

花海陪着天许的娘,给老人讲天许那些琐碎事。

石敢当则是给李祖义讲天许那日比剑的情形,听得李祖义心驰神往,才知天许所言是真的。

就是秋阳不善饮酒,拖着天许的小妹给讲师尊的故事,后来不知咋地,竟然拿出清泉,在一旁空桌上教小妹弹琴。

少年今晚彻底放松,村里的长辈,几乎一个没落下,全都敬了酒,后来就在清泉的乐声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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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御剑在神州上空万里,四周是浓重的黑云翻滚,充斥着邪恶,血腥、阴毒的气息,大有将天地全部笼罩的事态,被黑云覆盖的地方到处是腥风血雨、狼虫虎豹、鬼哭狼嚎。再往上,三十三重天以内,漫天神佛与铺天盖地的群魔苦战正酣,渐渐抵挡不住妖魔的进攻,神州上空的乌云已经开始翻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漫天法器和术法的光影逐渐稀疏,神佛狼狈退走,黑云压顶已成必然,乌云逐渐增黑,增稠,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惊恐失措,他似乎看到大地上的生灵在遭受涂炭,神州大地驱魔乱舞。此时,老祖从三十四重天飘然而降,含笑看着他,少年连忙问道:“老祖,我该怎么办?” 老祖依然笑而不答。

烈火在神州大地燃气,江河冲溃堤坝在肆意横流,黑云中则传来夜枭般的肆意狂笑

“师祖,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老祖依然不答,只是含笑看着,身影逐渐消失,逐渐淡去

汹涌而来的黑云瞬间将少年吞没,无数恶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挥舞血淋淋的刀叉从四面向他扑来!

“啊!”少年一声惨叫,从床上做起,小妹正在旁边用手挠他脸。

看恶作剧的小妹正得意地笑着,才恍然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阳光洒进来,被小妹遮去半边。

昨天喝酒喝的太多了,比所有人都多。

“哥哥醒啦,娘!哥哥醒啦!”

“是不是你干的,你哥刚回来,让他多睡会!真能捣蛋!”

“娘,不是的,哥哥自己醒的!”

“娘,不该小妹事!”

“我哥就是好!”

“哥,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才把你推醒的。”

“是啊,多亏了小妹,没有小妹,哥哥就被妖怪给吃了,奖励一个。”

“不要,不要,你去亲欣儿姐姐吧!”

小妹笑呵呵地跑开了。

“欣儿姐姐,难道... ...”少年有所不知,在一个多月前,欣儿就凭着她甜甜的嘴巴,已经把他的小妹,他的娘亲给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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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让您受累了,我爹呢?”

“你爹?今天早晨,就在你们每天练剑的地方教你那些弟子练剑呢!”

“啊!不会吧!”

“慢点,叫他们回来,饭给做好啦!”

在村中广场上,老爹正在教六人练剑,村里人不少围观,还有些小孩在边上跟着学,这六名弟子中,别说剑术功底最深竟然是秋阳,除了秋阳就是出云了,其余的弟子基本就没有学过剑的,石敢当以石为法宝,冯七以银砖为法宝,花海几乎不会攻击,宋墨中只是注重儒门心法,只有秋阳给沈承悦学过两年剑法,立志做一名剑仙,出云会在坛前舞几下桃木剑,哪有几十年功底的李祖义浸淫剑道的水准。

当昨晚石敢当得知师尊的剑源自家传,一句我们要跟师祖学剑就得到响应,李祖义也是痛快,还真拿出师祖的派头,说他每天早晨都在广场练剑,结果一大早,这六人已经等在这里了。看看众人的持剑姿势,力足以要了摇头,便从基础持剑式开始教起,那感觉简直就是剑道宗师的感觉。

石敢当持一柄石剑,冯七一把银剑,花海拿一柄花木剑,宋墨中则握着一柄铁剑,那是师尊在家练的剑,出云一柄桃木剑,秋阳持冰魄剑,各色宝剑在朝阳里学着李祖义的剑式翩翩舞动,少年不禁看得痴了,不自觉地祭出火精剑,随在众弟子后,跟着父亲的样子认真的舞动起来。如果在外人看来,这哪里是一个山村,这就是一个仙门,就算一个仙门,也无法聚齐这般多种类的仙剑。

这儒之剑诀,当有父亲持掌最为合适,少年临机一动,这落霞村当成为儒门的第一座书院!以后将建成天下第一书院。这次去国都,一定争取师伯的意见,这个落霞村凝聚了师伯巨大心血,再说师父也是在此圆寂,守护此间土地千年,定让师父九泉之下看到儒门的再度腾飞,就是从落霞村再次腾飞。

想到此处,热血上涌,念头通达,心意畅然,再加上与张不明比剑时的感悟,剑意竟然突破,此刻天地间只有一柄儒家之剑,笑傲苍穹,睥睨天下。少年长啸一声,如龙吟,打破村庄的宁静,在四面青山中回荡,汹涌剑气直入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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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三霄仙子正在一起修炼,顿觉落霞村一股澎湃的剑意冲破云霄,那是不带仙家气势的剑气,纯粹的剑意,已不次于仙家上乘剑意。

“师姐,师妹,我要回去了,估计是我那宝贝徒弟的许哥哥回来了,我若不让她下山一次,以后还不准会怎么记恨我呢!”

“好吧,要放一起放,我那个辰儿也是经常叨念。他们还曾经一起逃过命,感情也是不错。”

“我这个弟子可是从小看那个李天许光屁股长大的,已经有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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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落霞村建学堂以来,学生最多,也是最杂的一堂课,老村长都在下面当学生了,授课的先生是宋墨中,这位来自蜀中的大儒,也是第一次在这么气派的学堂里讲课,也是第一次给师尊讲课。

前两排是十几名村中的学童,天许跟自己同窗还是坐在一起,与前两个月没有什么不同,再后面便是五名弟子,再后面便是村中的一些老人,最后面竟然还有四个女娃子。

当所有的学生站起来给先生行礼时,宋墨中几乎快哭了,游历北方,只有遇到了李天许,才找到振兴儒门的希望,只有到了大陈,在落霞村,他终于看到希望即将正在成为现实,儒学真的就此蒸蒸日上,真的像师尊说的那样,这里将成为天下第一个,也是最大儒门书院。

所以这堂课,老先生讲的格外用心,那抑扬顿挫,澎湃激昂的声音就远远地传送了出去,村民们听到这教书先生的声音,那是仅两个月久违的踏实和欣喜。

宋墨中或许没有想到,将来,他将成为天下第一大儒门书院——落霞书院的第一任院长,而就是这天的早晨,落霞村的村民认可了这位院长。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规划书院

当宣布下课,学生们行礼散去之后,宋墨中还兀自在那里意犹未尽。

“哈哈,宋先生,喜欢教书么?”老村长的声音将宋墨中拉回到现实。

“什么话,老朽一直视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不满村长,我教书已有八十年了。”

“喜欢落霞村的这个学堂么?你看看,这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啦!”

“当然喜欢,能在这种学堂里教书,那是宋某莫大的荣幸啊!”

“既然这样,那么就定了,你在这里教书!村里负责供养着你!”

“这,我师尊... ...”

“什么你师尊,这小子还有没有长尊,天许,你过来!”

少年苦笑,面对老村长,总是怯怯的。

“你说说,宋先生在这里教书怎么啦?”

“老村长,您息怒,其实我想办一所书院,就是一座很大的学堂,就在落霞村,将附近的甚至大陈最优秀的孩子都叫来读书,不光读书,还要咱们儒门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还有剑、心法、阵法等差不多增加到十艺,让落霞村成为儒门第一大书院,那才算是继承我们老祖的心愿,那样才能发扬光大儒学。”

“什,什么,你慢点,让我琢磨琢磨,在这里办书院,那么那些田地,还有... ...”

“老村长,这事要跟师伯商量,宋先生还有许多筹划书院的事办,我们就要游历天下,扩大宣传儒学,为办一座书院找老师,找学生,还要定下办成什么样的书院。”

“别说,还真是有门,在大雪山内部还有一块宝地,别看这西面的地势险峻,攀上了几十丈,上面可有很大一块平地,就是钱财,这可是一笔很大开销。”原来老村长一直在盘算实际问题。

“是啊,要不说您是村长,考虑问题就是周详,这钱财也是我们需要募集的,您想想,当时老祖弟子三千,那是什么规模,可惜,那时候受到多少阻挠,始终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他老人家如果能知道我们建了一个三千人的书院,那会是怎样的高兴。”

“只要能再现老祖当时盛况,咱们落霞村当仁不让,小子你尽管折腾,落霞村就是你的后盾,我还正琢磨呢,村里是不是可以办一个造纸作坊。”

“老村长,您这是想到前面了,这可不是件小事,我这就要去都城,请教师伯,听听他的意见。”

“像是做大事的,孩子,你尽管折腾,我们李家村默默无闻千年,这次不怕把事做大!呵呵,落霞书院,好啊,想想都美!”

“来,来,老哥几个,我这有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商量... ...”老村长还真是雷厉风行,这就召集村里的老人出门,那架势是要看落霞谷的地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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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村长他们刚走,那四个丫头就把少年给围上了,少年只得让弟子们都回去。

没见面的时候,几个丫头在一起用舌头就能把李天许吃了,真见面了,反而谁都不说话了,王欣儿和左辰儿低着头,脸上红红的。

“你们两个,以前的本事哪去了,这看到真人了,咋都不说话啦!”赵馨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数落起来。

“欣儿姐姐,你不是最想哥哥么?你说话啊!”

“我才没呢?左姐姐她说想的。”

“我,我也没想,谁想他,我,我走啦!”

“我,我也走啦!”

“哎,那个... ...”少年话只说了一半,就咽下去了。

看着两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赵馨儿一头雾水,少年则是很无辜的样子,他也是纳闷,左辰儿和王欣儿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是东拉西扯,讲不完话,这人一多咋就都跑了。

赵馨儿看着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小屁孩,这个有时泡在木匠房看一整天拉锯的臭小子有什么好。怎么就让这两个丫头神魂颠倒,说是来上课,可两个人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后脑勺就不松开,真够丢人的,这倒好,见面招呼都不打就跑掉了。狠狠地白了面前的小屁孩一眼,扭头而去,就在离开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小屁孩竟然长大了,个头已经比她高了。

“哥哥,她们都怎么了?”

“还是小妹好,走,回家吃饭啦!”

“我不要那么多人跟许哥哥在一起,我就像一个人跟许哥哥在一起... ...”王欣儿一边跑,一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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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少年带了众弟子去羊戚镇,他要去看看那个慧岸在不在,问他在菏泽为何会那么做,也不忘带了两顶新斗笠,两件新蓑衣。还要去看看灵虚道长,给他送去两坛村里的酒。

结果慧岸已经离去,羊戚镇的和尚庙原来的老和尚回来了,成了主持,老和尚法号了然,二十多年的云游,已经认证菩提心,了然空寂,对慧岸的点拨犹存感念,没成想,慧岸在数天前告别寂空,云游而去,临走为寂空收了两名弟子。

了然不愧为得道高僧,一见这个上香的少年,便感受到沉淀在少年身上千年熟悉的香火气息,便已了然,此少年佛缘深厚,定会与佛门再有因果,不再因年龄而心存轻视,礼遇有加,反倒让少年不好意思,奉上斗笠和蓑衣,了然笑了:“少年能有此心意,也是解了老僧的燃眉之急,贫僧笑纳了!”

“哪里,不过是小子的一点心意,不知寂空

与老僧了然寒暄几句。

当少年见到寂空后,谈及菏泽超度之事,寂空方知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确实发生过。寂空顿觉愧疚,又深怀罪恶感,那么多亡灵没有超度,第一次对慧岸产生质疑,明知这是不对的,却又不知道如何不对。带着迷茫,寂空也决定化解这段罪孽与迷茫,从此一钵、一笠,行走天下。

慧岸,点拨别人,送达彼岸,自己却在苦海。

少年告别了然,于庙前会同等候的众人前往清虚观。

望着众人的背影,了然合十自言自语道:“这少年将搅动天地风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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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清虚观,少年先给灵虚道长见礼,呈上礼品,灵虚道长十分受用,当看到少年生后的六人,掐指如飞,继而惊喜异常,结合少年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暗自慨叹道:“还是师父有眼光啊!当时赠与六阳真火,可是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好在自己也不赖,亲传八门金锁阵、炼妖阵和斩妖阵。”

“天许啊,在菏泽,我的几个师兄弟一个劲夸你,只要是灵火师尊下,你都像到这里一样,有什么事尽管说。”

“谢谢道长,我想请一个人下山,不知您肯不肯?”

“当然是可以,可是要你祖成叔。”

“是的,不过就是回村,村里最近要改变一些布局,我想祖成叔能帮忙,毕竟祖成叔得您阵法真传,还有你的风水布局,别人还真不行!”

“好说,祖成,你就回村,具体怎么做,就听天许的。”

“是,弟子遵命,这就回村。”

“多谢道长,小子还有一事不明,请问神州大地共有这样道观多少?”

“我师尊这一脉,共有道观七十二座,遍布神州各处。”

少年想了想,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与道长讨论这段时间运用阵法的一些心得,看看天色不早便与与灵虚道长告别,临行时少年又关注了一会七层玲珑塔后,才下得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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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的途中,又去城隍庙上香,这是少年自己订下的规矩,每次回家或者离家必定要在这三处敬香,也算是尽一份心。

回到村里,见老村长和几个老人还在村口比比划划,指点周围的地形,少年笑了,看来这落霞书院的雏形老村长应该已经有了个大概。

“天许,你们回来啦,快过来,都过来,你们看这书院这么布局行不行!”

“好来,村长,我就知道您肯定在考虑书院地址的事,这不怕你着急,将咱们村里最懂风水的祖成叔给您请回来了!”

“可不是嘛,人老了,脑子就不如你们年轻人灵活,怎么就忘了祖成了!”

“祖成叔,这次请您回来,主要还是帮老村长对村子重新规划,不要损坏了此间的风水,最重要的,我这里有十八搬运阵旗,什么房屋、树木、田地、山石都能搬运。”

说完取出搬运阵旗,随手一挥,十八杆搬运阵旗番按照方位悬浮在半空,里面有五柄举鼎兽的神魂番,五柄搬山兽的神魂番,其余是四杆巽风阵旗、四杆飞云阵旗。

众人十分惊奇地看着这套阵旗,议论纷纷,只有那几名弟子神情泰然,师尊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已经太多了,只不过没有见识过师尊的阵法,这次要大开眼界了。

“天许,这真的是搬运阵,我只听师尊说过,说能搬运上万斤。”

“我搬运过十几棵树木,长宽各六丈,没试过再大的。对了,还曾搬运过上百修士。”

“天许,还真有你的,要不试一试,就这个亭子吧,我倒想看看这个搬运阵法究竟是怎么个搬运法。”

“好的!”

少年来到凉亭前,看了看凉亭下面的基石深浅,掐动手诀,念动咒语,阵旗飘飘无风自动,四杆巽风阵旗插到凉亭旁二十丈处的一处空地,成八丈长宽的四方形,五只搬山兽的神魂番飘到巽风阵旗中央,跳下五只三尺搬山兽兽,其中四只立在旗杆处,双手插入泥土,竟如刀切豆腐般。第五个神兽则是伸出一只爪子长约两尺,在两杆阵旗间划了一条线,眼看地面就像豆腐般被划开,是一条深两尺的细沟。划完四条细沟后,第五个神兽做出举鼎状,那四个搬山兽齐齐用力,只听阵阵碎裂声,竟然把八丈长宽,厚两尺的一块土地硬生生地搬了起来,截面平整如刀砍斧凿。

众人惊呆,这,这怎么可能,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明白过来。那五柄举鼎兽的神魂番随风摆动,一阵烟雾喷出,五只二尺高的举鼎兽从旗幡跳下来,各个敦实,来到土块下面,双手一举。

这时四杆飞云阵旗,分别立于四边,被巽风旗鼓动,喷出云雾落到举鼎兽足下。

少年再掐诀,整块土地竟然漂浮在半空,少年拉秋阳一起跳上土块,驱动巽风旗,这个土块便在十八杆阵旗的护佑下向谷内飘去,如飞行法宝一般,飞出二三里后又折了回来,将土块放置在一旁。

众人齐齐看那个平整的深坑,啧啧称奇。

少年再次驱动阵法,将亭子连带地基石块一起搬出,放置在先前挖好的坑中,再将那块土块填平原来凉亭的位置。

“天许啊,这这要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太好了!”

“还有,如果赵叔肯帮忙的话,十丈见方也没问题,村里的房子可以连带院墙一起移动。”

“好好,这太好了,从明天起,祖成你就随我一起,画出布局图来,要建一座三千个学生的大书院!”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汉阳,我们来了

明日就要去都城了,昨晚的那个梦又浮现在面前,为什么老祖没有给出明示,难道那个梦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带着困惑,少年趁着月光,漫步来到土地庙。

恭敬上香后,少年坐在门槛上,月华倾洒下来,落在庙前少年脸庞上,原本稚嫩的脸上被月光雕琢棱角分明,双目在月影下灿若朗星。

“师父啊,不是您是否泉下有知,能否再指点一下徒儿,那场天下浩劫将会降临,万年之期究竟会是何时,天算每十二年才能演算一次,弟子不孝已经用过了。徒儿想做的事能否来得及,明日我就要去见师伯,请他老人家推演一次天道。

告诉师父,徒儿的洞察境已经有所突破,可以运用包罗万象和知来时神通了,能结合浮光掠影再现以前发生的事,我就看到师祖了,徒儿就是流淌着师祖的血脉,也看到了师父,那时候的师父可是风度翩翩。还有,徒儿收了弟子啦,您不在了,徒儿收弟子也不算是失礼吧,您也可以当师祖啦,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就带他们来给您磕头。

师父啊,徒儿喜欢一个女孩,杀了她的师父,心里总有过不去的坎,因为徒儿就不能做到,也不会强求她的。师父,徒儿决心办一座书院,就在您旁边,徒儿打算这座书院供奉老祖和您。您要不同意,就狠狠地教训徒儿,徒儿一直很想被师父责罚... ...”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冰封溶洞走来,少年连忙擦了擦已经干涸的泪水,平复一下心情,等待欣儿的到来。

欣儿没有远远地喊,也没有跑过来,扑过来,而是缓缓地来到土地庙前,没有打招呼,甚至没有看她的许哥哥。只是静静地在少年身边坐下,拖着脸,看天上的月亮,还带婴儿肥的脸,今晚却是分外宁静,超出了她的年纪。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和隐约的星辰,或许山谷中的夜晚有些微凉,小姑娘向少年靠了靠,少年也顺势搂住了小姑娘肩膀。

许久,欣儿像是自语道:“昨晚,欣儿梦到爹爹了。”

少年肩头轻微一颤,搂在小女孩肩头的手臂增加了份量。

“大叔在那边还好吗?”

“嗯,很好。”

“大婶呢?回来也没见到她。”

“在大雪山呢,我娘说的话算话。”

“什么话?”

“就是在寺院里的。”

“寺院?”

小姑娘不再言语,只是轻微点点头。

两人再也没有言语,就这样默默地享受美丽的月色,清风拂来,传来阵阵虫鸣,似乎两人有许多话都赋予在这虫鸣里... ...

“欣儿,我... ...”

小女孩摇摇头,慢慢站起身来,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没有说道别的话,如刚才一般,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了,娇小的背影留在在月光里,也留在少年的心里... ...

——————

第二天,除了宋墨中,少年带领其他五名弟子踏上了去往都城汉阳的驿道,此刻,少年的灵力又是亏空,为花海正心正骨后,将恢复过半的灵力又一次耗的所剩无几,每一次灵力耗尽,不借助丹药,凝聚满天地间灵气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也预示少年可以容纳灵力的总量在增加。

没有人的时候,众人便御剑在驿路上飞行,穿城过关,中午时分,已经到达汉阳,这本是少年数月前目的地,世事无常,半天的路竟然数月后才到。

踏进二十里便是宽道,一般国家城池的宽道都是十里,商坤朋已经在长亭等候了,见众人来到便笑涔涔地迎了上来。

“哈哈,竟然比老夫预计的时间早。”说完与众人见礼,有上下打量少年,点点头道:“不错,恢复的挺好,能灭杀正神分身,功德也是不小,就看昊天会不会吝啬了!”

“商大人,我师伯呢?”

“不着急,待会就去拜见陈老,不过入城之前,这几位需要重新造册,石先生、冯先生和出云先生还是大梁身份,这花海仙子还是花妖,秋阳还是蜀国身份,进城会受到压制,造册之后,就是大陈子民啦,就不再受禁制影响了。”

“谢谢商大人,还是您考虑周到。”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商大人,小子有一事禀告,有愧于商大人的厚爱!”

“你小子有什么事,尽管说。”

“上次您赐予的阴阳五行剑,小子没有看护好,在那晚与奎木狼的争斗时,被他给轰碎了。”

“臭小子,你这是来要宝贝的,其实,你能大难逃脱,折损柄飞剑也没什么?说不得还有更好的。走吧!”

汉阳,天下最繁荣的都城,也是最大的都城,往来商贾不断,鲜衣怒马的才俊更是随处可见,踏进二十里宽道就见到高大的城墙和巍峨的门楼,经过大陈千年经营,都城已扩建三次,距城还有十里,主路两边已是商铺林立,各色招牌幌子旗幡密密麻麻,辅路多房屋、馆舍、山庄,铺展开去,绕城而建,一眼不见尽头,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必须扩建城郭了。

“这就是城东集市,还有城西集市,因在城外,管辖力度少,各项税赋监管不到位。对商贾来说,这就有了可乘之机,就可以偷漏税赋,但是朝廷故意睁一眼闭一眼,反倒促使东西集市的繁荣,天下闻名,天下所有货物在这两处都能买得到。王府大臣往往在城外都有山庄别院,城外的地皮价格也是居高不下。”

来到城下,城高十丈,城楼五层,再起五丈,如山岳一般,人如蝼蚁。城门口上书‘东胜门’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这是师伯的字啊,这... ...”少年说到此处停住了,因为在那城楼三层处,有一扇窗户打开,一位宫装丽人正在凭栏向下眺望,那双眼睛已尽是迷离,与少年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便迅速脱离,望向远方,但是抑制不住颤抖的嘴唇,和扑簌簌下落的泪水,只有用手胡乱地划拉。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让少年有种亲近的冲动,这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这就是你师伯的字,大气吧!”

少年猛然觉醒“是,是,我师伯的字体一向遒劲有力。”

在那个宫装丽人的背后,有一个相貌威严的老人,竟然是黄袍,轻轻拍了拍那宫装丽人的肩膀,柔声道:“好啦,都看到了,挺好的不是,咱们回去吧!”

在疑惑中,少年一行人随着商坤朋走进城门,城门士卒没有丝毫盘查的意思,反而躬身施礼恭迎他们进城。

接着就是宽大的瓮城,在他们穿过瓮城的时候,少年虽没有再回头,依然清晰地看到那个宫装丽人直勾勾地盯住他的背影,已是泣不成声,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内城,那宫装丽人才扑倒那个高大老人怀里嘤嘤哭泣。

这是谁?为何看到我如此激动,那位夫人怎么会有种眼熟亲切的感觉?

城内,相比于城外,同样繁华,街道更显的规整宽阔清洁,店铺统一高大,三层以上的店铺比比皆是,主干道全是青石铺路,辅道也是青石铺出四条道车辙道,其余也是青砖铺就。

第一次来到汉阳的人,第一感觉就是宏伟,气派和威严。

看到几人的神态,商坤朋哈哈大笑道:“天许啊,这都城的设计一半要归功于陈老!你可知此城的城隍是谁?“

“是楚霸王!”众人闻言皆动容。

“哈哈,天许有你的,是的,霸王镇守此城,妖魔鬼怪都不敢到城里来!”

闻言已经花容失色的花海仙子更是身体颤抖,刚才走进城门,那无形的威压,显然不是针对她,她还是本能地感到恐惧。

石敢当倒是面无惧色,上前轻轻扶住花海仙子,连道:“莫怕莫怕!”一股浩然气势传入花海体内,花海渐渐稳定住心神,作为化神境的大妖,面对克制她的城隍,哪怕是白天,哪怕不是针对她,也几乎让她现出原形,好在石敢当这个天生威严、胆略强悍的石仙在,那可是在泰山之巅经历亿万年风雨雷电的巨石羽化成仙的,他与花海正好一个阳刚一个阴柔,一个心比铁石,一个柔情似水。

少年看眼里,记在在心里,却不动于色。秋阳、冯七和出云哪里关心这个,三个人的眼睛都已经花了,被汉阳这个大都市彻底震撼了。

商坤朋一边走一边介绍,穿大街,在一处既不是高宅大院,也不是繁华之地的普通府宅门前停下,除了少年,其余弟子均是不解,难道这个能题字城门,规划半个京城的师伯祖竟然住在如此普通的宅邸?

“哈哈,我们到家了,天许,陈老已经等候多时了。”

轻叩门扉,双门自动打开,陈文伯站在院中,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儒生打扮。

少年眼中含泪,紧走两步,扑通跪倒尘埃,“师伯,徒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

后面五人也是齐齐拜倒,喊道:“弟子拜见师伯祖!”

“好!都起来,进书房说话,商大人,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让我们师徒说说话!”

“好来,陈老,小人这就告辞!”

说完,商坤朋带上门,赶紧去报信了。

——————

师伯在少年心中如同师父一样,师父是给少年打下修行的基础,师伯则是悉传儒门经典子集、心法和六艺,更是在修行上加以引导,更重要的是看护少年十五年,少年刚刚出山,背后就是师伯在一步步照应,直到少年能自己照顾自了才慢慢放手,但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从赵四五,左丘到商坤朋,哪一个不是师伯在背后安排。

“哈哈,飞来巨石,石敢当,师尊当初的眼光果然了得,知你日后定会慧聚仙根,果然不错!”

“是,师伯祖,敢当当初就是一块顽石,虽受日月精华,迟迟未曾开悟,当时蒙师祖点化之恩,才得正果,便一心一意等候,直到师尊前来,方敢显出真身,拜在师尊门下,以后还想聆听师伯祖的教诲。”

“哈哈,不愧为执礼弟子,颇有儒门之风,刚正不阿,敢当,名至实归啊!”

“多谢师伯祖厚爱,敢当定当不负师伯祖厚望!”

“好,花海仙子,至真至诚,至善至美,与儒门处世之道不谋而合,我也很想去花海看看,那会是怎样绚丽景象啊!”

“师伯祖谬赞花海了,花海为师尊情谊折服,也是与师尊机缘巧合,才得幻化成人,认证大道,后又蒙师尊两次舍生相救,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师尊。”

“花仙多情,此言不假,世间人怎能脱得了一个情字,六大皆空,不如说无情无义,如此大道,不要也罢,当初你们师祖,就是顾念众生,才泽被天下的。”

“是,花海总觉儒门过于... ...,今日听师伯祖一言,方知是花海还没有理解儒学真谛,以后定加倍努力!”

“真是孺子可教!不错,能有这份感悟,以后你的修为不可限量啊!”

“冯七,忠实信勇,这是儒学教化的基石,你天性使然,若辅以儒门心法,认证大道只是时间的问题。”

“师伯祖,我受大师兄的点化,才静候师尊近千年,没有儒门恩露,弟子不过是一平凡的石匠,如今能跟随师尊,游历天下,弟子心愿已足。”

“哈哈,才几日,说起话来也文邹邹的,看来你的师尊没有偷懒啊。”

“是啊,师伯祖,师尊传授给我们好多学问,功法,心法,法宝,还在病榻上给弟子授课,亲操古琴助我们师兄弟修炼,更是耗尽体力灵力为我们正骨正心,巩固道心。”

“哈哈,一个天师道人,竟然被感化的眼泪汪汪,没事,我不会责备你们师尊的,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很多时候也脱不开缘分和因果,出云,你身具道家与儒门心法,彼此认证,或许更能坚定心念,看造化吧!”

“师伯祖,出云心念已坚定,弟子是最早与师尊有师徒缘份的,只不过掉了个。”

众人都是哄堂大笑。

“笑什么呢,当时就是见师尊是资质不凡,想收师尊为弟子,再说,那时师尊看起来也就是炼气初期,弟子的想法很正常啊。”

“不错,出云天性淳朴,不娇柔不造作,以本心示人,赤子之心当有好运,也是儒门弟子为人之根本,不错,不错!”

“师伯祖,师兄们都被您夸奖了,那么弟子呢?”秋阳着急道。

“你嘛!”陈文伯脸沉了下来,看看少年,严肃道:“天许,你可知道这事是你做错了!”

众人突然怔住了,师伯祖为什么发火了?

第一卷 初试锋芒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受命于危难

“宋墨中是蜀中大儒,对儒学的造诣不浅,八十年一直在教授弟子传播儒教,蜀中不少知名人物都是他的弟子,或许宋墨中不善于修行,但百年之内能得金丹大成也是难得,天许,师伯不是责怪你,或许按辈分来论,你可以做他师尊,但是从世事人情来讲,宋墨中这是过于自谦了,我认为,此事不妥。”

“是,师伯责备的对,我这就与墨中... ...”

“呵呵,不用那么急,以后遇到同样的事,可要仔细斟酌。”

“是,师伯!”

“好啦,秋阳,你哥哥很棒,是蜀中年轻一代的翘楚,也是咱们儒门弟子,你是你们师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修行的根基也最正宗,你资质也是上佳,跟着你师尊修行,成就会是最大的。”

“师伯祖,其实我是相当剑仙的。”

“是么?哈哈,好啊,我们儒门不同于天下其他门派,我们的宗旨是教化众生,让众生明道理、辨是非、遵礼仪,自强不息,但是,别人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我们不能只给人讲道理,总有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那就打的对方坐下来跟你讲理。还有,我们不能让人家杀。我们不能像其他门派,只想者自己的强大。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强大了,那些觊觎我们的豺狼虎豹才不敢轻举妄动。儒门不但有书,也要有剑,但是记住一点,剑是为了书。”

“剑是为了书?”

“对,我们儒门的剑,是为了道,为了将儒学传扬天下的道。当然啦,将儒门的心法、修行之法传扬天下也不是不可,但是,你们牢记,天下的基石不是昊天神佛,不是仙门修士,是天下的百姓和众生。不以天下为己任的儒门,便不再是儒门了!”

“是,师伯祖教诲的是!”众人齐声领命。

“哈哈,你们远道而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咱今天就不说这些啦,我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们去凤仪街的酒楼,你们不知道,每次左丘来的时候,我们俩就会在那里喝酒。”

“是,师伯!”

“喝过了酒,我安排人带你们去城里转转,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取了,这是你们师伯祖的见面礼!这下午你们师尊就让我老头子的啦,我们爷俩叙叙旧。哈哈,咱们走!”

——————

下午,在书房,少年与陈文伯进行了一次长谈。

少年将他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特别是菏泽那场奇怪的天道被遮蔽的始终。包括史文业大肆布施业力,羊戚镇的慧岸也参与其中,并与水族有关联,想借水族余孽加害于他。阴魂大军与水族的联合,驱动阴魂大军的竟然是南华宫的弟子,河蛟临死前诅咒天道,显然是被人骗了。昊天却又对此似乎知道,否则不会奖励得那么公允。除非,天道被某些人利用了,还瞒过了昊天的眼睛。

少年还将在横梁山脉火山下的镇魔塔和上万上古神兵布下的巨阵告知陈文伯,一个重要信息就是万年魔界重返大陆,那个火山就是一处入口。还有那个流星无影蝴蝶飞发动的刺杀,因为听何其峰和庞惊鸿的谈话,显然不是岱宗门安排的,那背后定有其他势力在谋划。

说到奎木狼,此时分身已经被灭,但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再来。

最后讲了他做的那个可怕的梦,梦中老祖神秘的微笑,还有打算建立书院的构思。

陈文伯皱着眉头听完后,面色凝重道:“天许,你就是我们儒门极力培养的下一代儒门的领袖,不要有压力,因为你还年轻,还需要历尽世间的风雨才行,那个慕容姑娘还有你的朋友,都需要你自己去把握,去面对,磨砺心性。倘若你只在落霞村,这几个月下来你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的。看你这些日子的精进,师伯也放心了,所以那件已经搁置了几百年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去找另外的五名师伯,他们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人会告诉你去哪里寻找。”

“师伯,为什么现在才打算去找另外五名师伯?”

“因为当时,我们儒门七子全部遭了天谴,修为大减,各自躲在一些地方,就像你师父躲在李家村,隐藏行踪。现在大陈国力强盛,千年的国运可以打出儒门这面旗帜了,就像你说的书院,让散落在各处的儒门后人看到这面旗帜,一起发力,才能形成星火燎原之势。 ”

“可是魔界,师伯你能算出魔界何时重返大陆么?我们来得及么?”

“你师祖千年以前就已经算出来了,三界与魔界相争,无非是统治天下的权力之争,胜者王侯败者寇,像奎木狼之流,与魔有何区别,天上的神仙剥下那层外衣就是魔,孩子,你说石敢当和花海是妖是魔?老祖无意与天争什么权利,只想让众生能自醒,自强,有能力自保,不至于在神魔大战中成为牺牲品,让大地众生在下一场浩劫中凋零。才迫使上天在世间降下更多灵气,而不是把持在某些人手里,让众生能多一些修仙之人,才能抵御那场浩劫。

这个也是释道神的共识,因此他们在不干涉人间修仙的发展,还派弟子在世间传道。期间他们也认识到,世间的香火,念力,业力的作用更为强大,甚至超过灵气。就是那个道理,众生是天下权力和神佛法力的基石,可惜他们知道得太迟了。我们儒门就是要汇聚这些力量,抵御下一次浩劫。至于时间么,没有问题,我们尽力而为!”

“师伯,如此说来,您也同意这书院建在落霞村?”

“是的,落霞村当然是最好的,你师伯我在落霞村二十五年,早已规划好了书院的布局。”

“我跟老村长提过此事,没想到他格外热情,现在正带着村里的老人勘测地形呢。弟子还将祖成叔叫回村子,帮老村长看风水,顺便驱动搬运大阵。”

“行啊,你小子,师伯不说你先斩后奏了,有你师祖的气质,凡事肯担当。你说的那套搬运阵法就是从北冥宫获得的?不错,对改造落霞村可是有大作用。”

“是的,为此弟子还想去趟北冥宫道谢呢!”

“天许啊,师伯会再去落霞村的,大陈国也会极力支持书院的建设,银钱你不要担心,你看到城外的集市没,书院所需的物资可以立即调拨,那些大型的商贾一半是大陈国控制的。”

“大陈国的实力真是强大!对了,师伯,今天进城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宫装夫人在城楼,还有一个黄袍的老人,我好像认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年说到此处,内心也生出伤感。

“没事,孩子,我们今晚去见那个老人。”

——————

晚上,众弟子兴致高涨有说有笑地回来,说今天逛了一个下午,去了皇觉寺、天师道观,清华道观,城隍庙、大成书馆、织造局、墨家工造局、鲁公居木工坊、崇老君的铁匠铺、崇梅葛君大染坊、道门法器堂、仁丹堂、还有几处三教九流的学社,还在皇城外观看过,这也只是逛了四分之一,再就是吃了一肚子小吃。

“师尊,逛完整个汉阳城,需要三天时间,这还只是走马观花。您不知道,那些商铺还出售法器、法宝和飞剑、丹药、符箓”

“你们那,只看到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好东西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好吧,你们奔波劳累一天了,早点休息,那边有三处静室可以修行,我与师伯出门见个人。”

“是!师尊!”

两人走出院门,拐过两处小巷,就来到皇城东门,早有人等在那里,正是商坤朋。三人走进皇宫东门,当值的八名侍卫躬身施礼,旁边一名侍卫长躬身施礼道:“在下魏重,给各位引路。”一行四人穿过马道,回廊,小桥,最后来到一处花园,走进花园停在一处书房外,书房内灯光明亮,一名宦官在门前侍候,见到几人来,低低声音道:“陛下,人来了!”

“知道了,去吧!”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是!”

那太监答应一声,又对魏重点点头,两人就分立花园院门两边。

商坤朋也止住脚步,对少年微笑点点头。

少年与陈文伯走上台阶,陈文伯推门而入。

少年略微迟疑地走进这个古朴,宽敞的书房,四周两大排书架书橱,一个宽大的书桌,白天那位威严的老人正在看着他,神情凝重,略一愣神,躬身道:“请陈老坐!”

陈文伯反手带上房门,拍拍少年的后背道:“给陛下见礼!”

少年稍作迟疑,上前叩拜道:“小民李天许拜见陛下!”

“好好,起来吧!”

“谢陛下!”

少年站起身来,再一看陈嘉瑞刚才眼中的严厉已经消失,而是用灼灼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边看一边点头。

“哈哈,长这么大了,很好,来,到这边坐下!”

少年有些拘谨,看了看师伯,师伯点点头,走到陈嘉瑞旁边坐下。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超出了我们的期望,哈哈,别拘束,就像到家一样。孩子,你看。”说完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地名,墨迹未干,显然是刚才写的。

少年恭敬接过,看到上面写着:哲庚乡伊伏堡、定县咏孝庄......羊戚镇李家村... ...泽红镇宋家庄等共有二十五个地方的名字。

李家村?少年抬起头,面带疑惑,陈嘉瑞笑了笑,拉着少年的手,轻轻摩挲两下,然后拍了拍少年的手背,站起身来。拽着少年来到一面墙下,那里是一幅巨型地图,是整个神州大陆的地形图,上面绘制有山川、河流、城池、道路的名字和各国边界及国家的名字。

陈嘉瑞开始念刚才那张纸上的名字,每念一个,便在地图上点一下,而那些名字并没有出现在地图上。

陈嘉瑞做的格外熟练流畅,不知已经做过多少遍。

那些名字散落在神州大小十八个国家的境内,大陈有两个,大梁有一个,大燕有三个,大夏有两个,蜀国有一个......南诏一个,南吴一个,南宋一个。精通阵法的少年立即看出,这是一套大重五行阵法。

做完后,陈嘉瑞面带微笑道:“记住啦?”

少年点点头:“都记住了!”

“很好,很好!这李家村是最后一个,他们都没舍得用,到了我的手上,只好用了,再也没有了,没有了......”皇帝的神情带着寂落,喃喃道。

“师伯,陛下,这些地方?”

“这是老祖散落在神州的二十五处福地,李家村是最后一个,这是我们的秘密。”

“这么说,我的五位师伯就有可能在这些福地?”

“是的,孩子,这每一处福地都是儒门的气运所在。”陈文伯站起来,来到地图前,继续道:“你现在有能力了,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你可以将他们都找出来。孩子,这将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关系到儒门是否能在浩劫来临之前振兴。”

“对于那些阻挠我们脚步的,定会让他们在大陈的金戈铁马下臣服,孩子,我时日不多,但是没关系,下任皇帝会继承这项任务,如果胆敢违背我的遗志,可以杀了他。”

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就是皇帝的威严,昊天赐予的能力。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冲撞紫薇

走出花园,仰望天空,南面月在上角楼,北方七斗星辉交映,少年生出一份攀月摘星豪情,那是三十三重天,定有一天,我会登上更高的三十四重天。

陈文伯没有在这个时间打扰他,同时对魏重和商坤朋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任少年无言对天,思绪奔腾如马,激情鼓荡如雷,隐隐的气势上涌,跨过宫墙,攀上角楼,继续向上方发散,引得汉阳上空的结界竟然产生丝丝震荡。城隍瞬间出现在角楼上空,对宫墙角楼处结界的震荡甚感疑惑,那是一股无形的澎湃之气。

“哈哈,这是谁突破了!”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

“项王殿君,这是我师侄,恰逢其会境界突破,搅扰了您的巡查,抱歉啊!”商坤朋急忙对天拱手道。

“哈哈,好精纯儒门心法,本君也是开眼啦,筑基境界竟能搞出这么大的声势,不简单啊,此子不可限量!”

“多谢殿君夸奖,明日让他去城隍庙上香!”

“不对,这小子竟然与某有深厚的香火情,什么!昊天赏赐的斩魔剑竟在他手!他是李天许!”

“项王也是信息通达之人,正是此子!”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告辞!哈哈... ...”城隍远去,笑声不绝。

——————

苏流云很郁闷,自从遇到那个那个段皓升,乔红就像变了一个人,可以说用‘痴傻’二字来形容最为合适,这女人啊,一旦动了情,就免不了掉进漩涡,谁也救不了。

那个段皓升首先非常有钱,一路上所有的开销全由他一人负担,吃喝酒店和旅店全是最高档的,甚至购买的衣服用品也是最高档的,那他为什么不买匹马代步呢,这两天的花销足以买一匹马,也不至于从苍梧县到濮阳整整走了三天。

段皓升修为肯定为金丹境,因为至今看不透他的修为,看不到他的法器,从这两日的交谈来看,他是一名剑修,而且还是很高的那种,乔红由此提了一个剑修的问题,被他轻易点透,致使这个傻丫头就要顶礼膜拜了,那眼神更多了崇拜之意。只有金丹境才能将法器收入体内,能收入体内至少是仙器,能解惑乔红剑修问题的悟性定然不凡。

更郁闷的是这个段皓升的眼睛滞留在自己身上的比在乔红身上的多,而对最漂亮的美玉几乎没有停留过。作为一个女人,苏流云非常敏感别人的注视,哪怕对方只是注视她的背影。而那种眼神绝不是迷恋,而是贪婪。

最让苏流云郁闷的是,这个段皓升一脸的谦谦君子相,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如春风般和煦,不但言语恭敬,所有做的事都让人挑不出丝毫的不是,最让女人迷恋的就是那张舌灿莲花的嘴,一路上谈古论今,风趣幽默。直惹得乔红这个傻妮子格格笑个不停,一脸的花痴像,怎么看怎么恶心,美玉也是抿嘴偷笑,对这个段皓升毫无反感。倒是她这个大姐,再也没有了往日大姐的权威。

令她抓狂的是这个段皓升似乎不想走,压根不想离开,经过那么繁华的郑阳城,也丝毫没有绊住那个段皓升的脚步,反而采购了大量物品,讨女孩子喜欢的物品,这更成为一路结伴的理由,即使想撵他走,估计那两个丫头也会拼命的。

段皓升厚厚的脸皮,与他的涵养与学识极不相配,面对苏流云暗地的冷脸和冷嘲热讽毫不为意。

这一切,让苏流云心头的疑团越发凝重,就像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个段皓升肯定是别有用心,自己三姐妹从心智和修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苏流云嗅到了严重的危机,正在随着距离家乡的越来越远而越来越近,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件事告知她的两个蠢师妹!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那就是大陈国最后一个郡城,洛州,那里有振武镖局的一个分舵。一旦渡过黄河踏上大夏国土,这趟大夏之行,恐怕凶多吉少!

——————

“你这丫头怎么啦!”琼霄仙子今天愈发觉得自己这名弟子不对头,平日嘻嘻哈哈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一位成熟的少女,两天都没见她笑过,但是这几日的修为进展神速,琼霄仙子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所有弟子中,王欣儿是资质最佳的,比起她都要强上不少,这个年纪,很少有欣儿的心性,刚毅,坚韧而又聪明绝顶,纷繁复杂的口诀从不用传授第二遍,三遍演示下来,已胜过他人修炼千百遍。

接受、领悟能力超绝的前提下,根基却又异常稳固,儒门的正心正骨无疑是起了主要作用,但是这稳固的已经变态,琼霄仙子几乎不可思议,遍观天下修仙者,纵横几千年,寥寥无几,这种弟子甚至能引起三十三重天那些大神的争夺。难道这就是修仙界疯传的修行异种,一三五七九。

一三五七九,是修仙界的传说,每隔六十个甲子,三千六百年,天地造化便会有一名修行异种降临世间,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历尽劫难,如果能度过无量劫,便可重返天庭,成为一方重神,不亚于六御的存在,比肩紫薇、王母般的大帝。一三五七九分别是一年金丹、三年元婴、五年化神、七年飞升、九年长生,直到天地至高境界——洞察境。

但是此人克六亲,心如顽石,孤独一生,磨难一生,为天地做不容,饱受各方迫害打压,天道都欲除之而后快!但是此人命格极硬,极难陨落,才能与天地抗争。

“命,命格,对,去大姐那里看看,这孩子是否就是这个异种!”这个往日面对道祖,太乙都毫无惧色的大仙,此刻急急匆匆地去了云霄峰。

——————

“所为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云霄仙子笑道。

“师姐,你给欣儿算一下命格,这孩子这几天突变,很吓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妖孽!”

“不是的,这欣儿,三日修炼入筑基,两月进筑基中期,根基异常牢固,最近又是进展神速,眼看要进入后期,一年破金丹进元婴不成问题!”

“你说的是一三五七九,天嫉地妒的异种!”

“像啊,她父亲刚刚被人害死,她娘要出家,无有兄弟姐妹,本来有意那个李天许,谁知那个李天许的心不在她身上,这不自从见那李天许一面,回来就完全变了样!”

“二妹莫慌,今晚观星,看看那颗星宿被遮挡,十年前,我想一想,不好!”云霄也是大惊失色,”是紫微星,十年前,我观星时记得北方一颗流星冲撞过紫薇,天道却没有丝毫变化,当时我并未在意,难道是天道被遮蔽,或者被改动过?”

“师姐,如果真是那样,该怎么办?”

“二妹,凭我们三霄仙子的修为,不信驾驭不了这个异种!”

“大姐,你想一想,三千六百年间,可曾出过一个搅动风云的人物?”

“有,那人曾逼退过释道神三界,就是儒家老祖!而那儒祖出生就在三千六百年前!不过,二妹你也不要太紧张,这事还要进一步落实,即便如此,该来劫数也是逃不掉的。这样让三妹去一趟地府,看看这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已经投胎转世。”

“是啊,如果不曾投胎,没进轮回而是堕入九幽阿鼻黑暗,那么他十八世的报应全部加在欣儿身上,这事八成是真的。”

“一切等今晚观星之后再作决断!”

——————

城隍离去,少年不能言语,不能动,城隍与商坤朋的话语并未入其耳,空中的那股气场还在碰撞结界,因为结界的阻隔,始终不能通畅,此刻少年气海升腾,一股汹涌之力沿经脉直通泥丸宫,气势再胜透出囟门直指极北紫薇星,那是汉阳城结界唯一一处阵眼,有了宣泄之处,刚才被限制的气势全部由阵眼向天空喷涌而去。

陈文伯和商坤朋一起抬头望去,刚才被月华遮掩的北方星空,北极紫微星竟然被一流星冲撞,紫微星竟然瞬间一亮,继而恢复如初。

不可能这么巧,少年这边突破,气势释放,那边恰好流星冲撞紫薇?

郁结被彻底打通,少年压抑在心中的气势得以释放,境界再破,已经是金丹中期。

——————

就在少年破镜,气势直抵紫薇之时。

大雪山琼霄峰上,三个仙子同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二妹,欣儿,命格竟然是极向离明格和天煞孤星的双重命格,合起来就是君临天下,称孤道寡,坐命紫微,四方凶煞,一朝冲天,天下皆哭!”

“二姐,三妹我分身魂游地府,问过阎君,阎君说宋戚镇四个月前确实有一王姓富商,因被人陷害,迟迟不肯去奈何桥,已经快到七七四十九天了,非要化成厉鬼报仇,后得高德佛法超度,平息了怨念,本应顺利投胎转世再入轮回,谁知,他报仇的执念再次被人挑起,非要滞留,给家人托梦,结果错过时辰,而那场高德佛法的超度竟然不管不顾,撤了登云梯。那个王姓富商便打入九幽阿鼻黑暗,十八世不能轮回。”

“大姐,那,那紫微星就是欣儿,欣儿她,还是天煞孤星,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反噬!”

“那超度的和尚是谁?竟然做了撤梯之事,不怕遭报应吗!渡人渡到底,送人送到家。那是谁又挑起了他的执念的?如此多事,单凭义气反而害了人家。二妹,这事你要查清楚!非这两人不能平息紫薇之怒,找出这两人她就能平安渡劫,否则,那是一场浩劫!天劫!”

“三位师父,你们在观星么?师父能教我么?”还是那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在三人背后响起。

三位仙子都齐刷刷地打了个冷战!三人没有回头,没有说话,但是三霄自有一套交流的方法,无数信息在三人之间来回传递。

其中交流的主要意思就是:杀!或者不杀!杀,未必就能杀死,不杀,未必就能活。紫薇转世极难被杀死,反而结仇!不杀,极可能遭其反噬,也是不得好死!

琼霄的意见,我走,我带她走!

云霄的意见,三姐妹共进退!

碧霄的意见,查清楚,再决断!

三人同时回头,却见那个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相逢于江湖

九幽府,不是阎罗殿的九幽,而是天下杀手第一门——刺家门的神州别府,刺家门是一个上古修行门,不为正果,只为逍遥,甘做太乙散仙。

九幽府招收杀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看是否心存杀念。接引使,为九幽府的天下巡查,往来于各个国家。在那些特大的案情如:灭门、屠庄、满门抄斩、欠下世仇等这些惨案背后就会有接引使的踪迹,找到有修炼资质的孤儿带回别府。

背负重大仇怨的孤儿,胸中会凝集无穷的杀意和怨念,九幽府就会与这些孤儿签下血契,九幽府负责传授修为,全是用于杀人的修为,称之为刺法、刺功、刺念。如果孤儿能报仇雪恨成功,那么终生成为九幽府的刺。

往往越是悲惨灭门孤儿,仇人越强大,就会训练出最强的杀手,流星无影蝴蝶飞无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刺又分很多等级,并且等级观念非常重。等级划分很简单:以刺杀对象的最高修为作为评判标准。

作为刺,往往性格有缺陷,但是,作为同门往往感情深厚,因为同门或许是他们在时间唯一的亲人和朋友!

作为刺,不允许滥杀,所有刺杀的对象必须有府尊的刺杀令!哪怕是私仇,也不可以!所以天下才能容得下刺家门。

刺家门接单的两大要求,首先,就是对方与你有仇,不能超出仇恨的范畴。其次,能出得起足够的好处!无利不往。

所以,天下不但容得下刺家门,而且,成为维护天下公平正义、减少仇杀的重要因素。

刺家门作为三教九流百家中的一员,屹立修仙界数千年,一直得以传承而不倒,不是没有理由的,如今天下四州皆有别府。

刺家门的宗旨:以杀止杀,不二杀,不仇杀,不义气。

意思是:刺家门的刺杀是为了减少世间的杀害。刺杀任务失败后加倍退赔,不接第二次,如果刺杀对象逃脱了一次,除非再添新仇,重新接单,就不会再追杀。不会因为与刺的仇怨下刺杀令。不会在没有接到订单的情况下,下达刺杀令。

就是恪守刺家门的宗旨,所以九幽府是可以摆在明面上,会让人望而生畏,却不会招来祸患。也没人敢去惹九幽府,因为九幽府保持了百年之久的不二杀,百年来从没有让刺杀对象逃脱的记录。

因为刺家门每次都对对手高度重视,就像上一次,对付七个筑基小辈,出动流星无影蝴蝶飞,就足以说明!

然而,这次流星无影蝴蝶飞却失败了,他的元婴当然回了九幽府。

这时,九幽府又有人上门来,拿了一份订单,对象是李天许!理由:他杀了南华宫的碧霞仙君。苦主:慕容冬雪,关系:师徒。定金:两颗大还丹。

九幽府掌柜道:“我们已经安排了一次刺杀,没有成功,不会再接!”

来人道:“这与上一次不是一个仇!”

掌柜道:“这个在那个之前,是旧仇,不接。九幽府只接以后的新仇 !”

来人犹豫一下,又拿出一份订单道:“这个呢?”

对象:李天许,理由:紫阳道人被杀,他曾参与,苦主:紫阳弟子,入云道长。

掌柜道:“我们落实入云道长后,就下刺杀令!订金,十枚大还丹!”

来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一个中年人,从后堂转出,正是已经夺舍的蒙田,九幽府常年存放数口棺木,里面用秘法存着几具完整的尸体,流星无影蝴蝶飞的名字他不想再用了。眼前这副躯体还需要适应,修为已经跌为金丹境了,此生最好也只能是元婴境,不能再有大作为了。

“老板,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跟刺家门的契约解除了。”

掌柜道:“你这种级别的,不是我能做主了,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老板,这样吧,你该去哪里去哪里,不能动杀机,如果上边同意,我会给你信息,那时,你就自由了!”

“其实,是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理解,我们都为你感到难受,这样吧,如果在外有需求的话尽量跟弟兄们开口。”

刺家门,所有人都很和气,大家都是孤儿,但是规矩却是死的,雷打不动的,哪怕脱离了刺家门,也不能违背。

——————

刺家门的刺,都是可以外出的,了解社会,人情关系,要了解被刺杀的人,了解怎样接近对方,甚至取悦对方。刺杀不仅仅只有剑,从千年以前,刺家门就将刺杀的定义宽泛化了,毒杀、坑杀、淹杀、溺杀、绞杀、情杀、陷杀、诡杀等等十八杀,各有出类拔萃的代表人物。

蒙田还是只喜欢用剑狙杀,不必代表他不晓得其它刺杀技巧。

他没有埋怨刺家门,没有迁怒李天许,那只不过是职业,跟个人感情无关。经过此事后,以前那杀人的欲望和快感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想重新做人,开启一段新的人生,甚至想找一个女人,只是这副身躯,实在不敢恭维,长得太一般了,还非常地脆弱,唯一的好处,就是如同凡人,把他的修为彻底遮蔽了。

他不缺钱,而且还很富有,这些日子去了最好的酒楼,青楼,最大的赌场,穿最好的衣服,甚至还买了一匹最好的马。这个城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酒楼也厌倦了,几个临时的朋友都是看好的他的出手阔绰。青楼也厌了,那些姑娘只认钱不认人,虚情假意,他都嫌弃的这幅躯壳,总觉得是在为别人办事。赌场更是厌倦,他能轻易地识破对方的伎俩,对明知道结局的赌,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以前的世间全部用在修行上和布局杀人上,现在已经提不起修行的念头,包括这幅身躯都不想改造,大道对他来说已经无缘。如今在花花世界滚了一圈,沾染红尘后,反而更没意思。于是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去远方,去游历。于是收拾了东西,下了客栈的楼,结了账打算牵马出门。

一辆马车引起他的兴趣,一个金丹境的俊美青年潇洒地跳下车辕,将踏凳摆好,非常优雅地挑起车帘,伸手扶住从车厢伸出的一双嫩手,一个劲装的年轻姑娘被扶下马车。接着又扶下另一个更漂亮的年轻女子。

“不错啊,真是漂亮,还是筑基修士,不多见啊。”蒙田心里一动,来了兴趣。

那个青年再伸手,准备扶下下一位,果然又一只手探出,那只手更美,更弱软,也更灵巧,连指甲都修得格外讲究。

“哈哈,这个岂不更美!”

探出身的竟然是一个身穿劲装刀甲的不再年轻的女子,这倒让蒙田大失所望,但有一点又让蒙田来了点兴趣,那女子对那俊美青年伸出的手竟然厌恶地一挥,径自跳下车辕。

蒙田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与那劲装刀甲女子打了照面,那女子读懂了对方的不怀好意,狠狠地瞪了一眼。

“有意思,这个有意思!”

在豪华的客栈大堂,那三女一男要了三间客房,都是上等,其中就包括蒙田的那一间。

“不行!那间甲字号是我的!”

所有人都看过来,那个俊美青年更是一脸嫌弃。

“蒙老板,您不是刚退房?”

“怎么?再住就不可以吗,我这还没走出店门呢?”

“是是,蒙老板说的是!甲字号给你留着!”

一声口哨,蒙田很无赖地看看那四个人,然后神态嚣张地,如同地痞般,拖拉着鞋走出店门,毫不在意后面那几道能够杀人的眼睛。“哼哼,杀人,老子才是杀人的祖宗!你们还嫩!”

——————

“碰了个无赖,真扫兴,要不我们不住了,这还不到中午,现在走还能赶半天的路,美玉的姑娘的事不能耽误。”

“美玉的事,你着什么急,你不是到处游历么?这大好的洛州城,怎么就没有兴趣逛一逛!”

“其实,刚才已经有很多车子快速地穿城而过了,几乎都是漂亮女子,估计都是赶时间的!”

“是啊,苏姐,要不... ...”

“闭嘴,这样吧,你带美玉先去,好不好,我跟小乔逛一逛这洛州城!”

“苏姐,我不逛洛州城了。”乔红这个情迷心窍没良心地说。

“别别,还是听苏姐的,我们休息一下,这是大陈最后一个大城,我们采买些物品,到了大夏,就没有我们大陈的东西好了。”

“我说段公子,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很杂啊!”

“苏姐,我是忻州内丘人,这不战乱才出门游历的。”

“好吧,是该买点东西啦,这样吧,你去买东西,我带小乔和美玉去趟镖局,晚上客栈见!走啦!”

“要不苏姐,我陪段公子去采买,你和美玉去镖局。”

“你,你!不行!”

“苏姐,别生气,小乔姑娘,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需要什么我都清楚。”

——————

苏流云和美玉在前面走,后面是老大不情愿的乔红,三人上了马车,向城中而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段皓升脸上露出阴毒的表情,昨天已经得到师尊的回信:准备实施预定方案,地点在大夏境内。总算不用再伺候这三个臭女人啦了,到了大夏,找一僻静处,处理完那两个傻女人后,打昏苏流云带回南华宫完事。

“怎么啦,仁兄,被那个臭娘们给气啦!需不需要哥哥给你出出气啊!”

刚才那个无赖不知何时就站在旁边,一同目送远去的马车,最还啧啧叹息:“真是美人啊!”

“这可与仁兄没任何关系!”

“镖局,我知道啊,我对城里很熟啊,哈哈,再回!”说完,背着手拖沓着鞋地走了。

——————

“我跟你们两个人说,这是我们保命的最后机会!”

“姐,你怎么啦?”小乔大瞪着双眼,美玉也是迷惑不解。

“先不要说为什么?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这个段皓升是冲我来的,你们两个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为布这个局,耗费了巨大精力,显然是别有用心,在这里,他还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到了大夏,我们只能凭其摆布。”

“姐,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为什么在苍梧县徘徊十几天!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他明明想对我下手!”

小乔摇着头,眼里满是泪水道:“姐,是不是李天许不要你啦,你就不许我跟段公子好!姐,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么开心,你然你怕段公子对你起歹心,那好!我不去大夏啦,我只要段公子,你们去好啦!”

说完,小乔跳出还在行走的车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来路飞奔!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章 金蝉脱壳

“美玉,我问你一句,如果生命与去大夏你选择哪一个?这样问吧,去大夏会有生命危险,你还会坚持么?”

“苏姐,你知道的,我资质有限,虽然你比我大十来岁,但是我们同时入门,您都筑基中期,很快就要开启全部窍穴了,我还只能开启两处窍穴,我真的在修行上没有天赋的,我情愿用生命去赌一次命运。”

“好吧,你和小乔一起去吧,我肯定会去,只不过不和你们一起走,切记,那个段公子不是好人。”

说罢,跳下车子,消失在人群中。

——————

苏流云没有去镖局,没有去城门,只是漫无目的随着人流来到一座道观,缓步走进道观,也不走进大殿,来到僻静处的荷花池,坐在池边,看着一池美丽的荷花和水底游来游去的锦鲤,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后来更是放声抽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傻师妹踏上一条凶险路?这个傻乔红,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十来年从未分开过,这次鬼迷了心窍。

自己不敢与她俩在一起,那样只能将危险带给她们。希望,明天那个姓段的不会跟她们出关,要不跟那个姓段的拼了?杀了那个姓段的!不行,筑基境和金丹境有一条鸿沟,自己断不是其对手。

“哭什么?啧啧,我是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泪的!”

一个人走进自己丈许却没有发现,苏流云没顾得上擦眼泪,猛一回身,指间已是三柄飞刀。

那张无赖的脸,怎么看都猥琐,加上坏坏的笑。苏流云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摸了几下眼睛,起身便走。

“哎,别说,美人垂泪,总让人心生怜啊!振武镖局,是不?苏小姐,对不?”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啦!是不是这个习惯不太好?”

“怎么不好!听故事总比杀人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人?”蒙田惊道。

“杀人,善于发现细节,并从细节处寻找时机;杀人者,善于跟踪,善于探知对方底细,知己知彼;杀人者,善于伪装自己,麻痹敌人,使敌人处于松懈和不察,制造机会;杀人者,善于隐秘踪迹,接敌而不被敌知,暴起则一击必中。”

“你怎么知道的?”

“你太能装了,就是装过头了,你面似好色,眼睛却清澈如水;面对我们修行之人,你却丝毫不惧,反而出言挑衅;看我神色有异,能萌生侠义之心。你的修为不是你外表的样子,你目前处于心灰意冷,或许是有什么为难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震惊!眼前这个女子,足以超过他见到最聪慧的女子,本想摸清对方的底细,没成想,对方竟然将他摸了个底掉,想想,流星无影蝴蝶飞成名数百年,阅历是何等丰富!今日简直是阴沟翻船,唉,流年不利啊!

“好吧!你说的都对,我本是一个杀手,在一次十拿九稳的刺杀任务失败后,就退隐江湖,准备外出游历一番。刚要出门,就碰到了你们,或许是觉得你们有故事,所以就不走啦,听听你们的故事,找找乐子!”

“我的生意,你接么?”

“不接,规矩!”

“如果别人杀我呢,你救不救?”

“哈哈,看心情啦!”

“好心情,还是坏心情!”

“当然是好心情!”

“我死了,你的心情是好,是坏?”

“当然不好啦!”

“那就是不会救我了!”

“不是,那个,怎么会... ...”

“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跟我走吧,我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你,你觉得能担得起,就跟我走,如果不行,就他娘的滚!”

看着刀甲女子的背影,蒙田一时没回过味来,这女子的犀利和敏感远超他的想象,让他一直愣在当场。

“喂,你等等,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聚香楼的板鸭不错,要不要尝尝... ...”

苏流云一下子站住了,看着还在追赶喊话蒙田,微笑道:“为什么不呢?”

——————

“都这么晚了,苏姐怎么还没回来?要不再去一次镖局?”

“你都去了三次啦,干脆明天一早再去,都怪你,苏姐还没讲完,你就跑了,重色轻友!”

“都怨我,你们谁都埋怨我,段公子是好人,苏姐没回来他也着急!其实苏姐是在躲着我们。”

“好啦,好啦,我也糊涂了,明天一早赶路。”

“要是苏姐不回来怎么办?”

“不回来,也走!”美玉用手沾水在桌面写下:‘苏姐让我们先走,她随后赶来,提防段。’随后顺手抹去。

乔红瞪着惊讶的眼睛,被美玉用眼色制止。

“不等啦!睡觉!”

——————

乙号房挨着丙号房,那屋传来的声音让段皓升眉头紧锁,看来那个姓苏的开始发难了,还真是麻烦!对了,她定然会在暗中观察,一定会的。同时将神识放出,百丈范围内搜寻,没有任何异状。

楼下传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像一个喝醉的人,还碰到了什么家什,叮叮当当。果然,就是那个甲字号的猥琐中年人,口齿不清地哼着淫词滥曲,吱呀呀打开房门,然后哐当一声带上房门,不久,那边鼾声响起。

早晨向来是客栈繁忙的时候,各房的客人纷纷起床梳洗,早早赶路。

甲字号的房门被推开,一身不整,癖性十足的猥琐男人叼着个草棍棍,邪里邪气地盯着院子里忙碌的一男两女,笑了笑道:“唉!上路啦!”

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别说,生起气来还挺好看,哈哈!”

美玉小声道:“这种人,别理他!”

“这位仁兄,可曾看到我们同来的那个女子么?”

“不是什么镖局的嘛,她不是押镖的吗,肯定在镖局呀,这里我熟,很熟,城里有三大镖局。”

“能烦劳兄台给指条路,振武镖局。”

猥琐男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眼神涣散,打着哈欠挠挠头道:“ 很远的,不去,我要去睡觉,回笼觉。”说完哐当带上门。

——————

车子穿街过巷,老镖师当然知道振武镖局分舵的位置,乔红再一次登门,得到的回答,小姐依然没有来过。苏流云失踪了!

经过一番平衡,美玉一个人坐车前行,小乔和段皓升留下寻找苏流云,两日后,购置马匹追赶美玉。

在院中树下,小机上有个大水壶。那个猥琐男人,赤脚,跷二郎腿,坐在摇椅上,一手拿着纸扇,一手拿手壶,喝口茶,扇两下,摇啊摇啊,说不出来的惬意。

看到愁眉不展的二人,那猥琐男眉开眼笑,大声自言自语道:“大热天,何苦奔波,不如自在逍遥。”然后装作惊讶,折扇一收道:“呦,这是咋的,被打劫了,你们俩是逃回来的?”

“关你屁事!”

“这么难听,不相称啊,不相称,同在江湖,相逢亦是有缘,同一个屋檐下,风雨还需共担啊!”说完,也不再理二人,独自哼着下流的小曲,闭着眼,随着摇椅摇啊摇啊。

这与苏流云预测基本一致,昨晚蒙田与苏流云分析之后得出,如果那个段皓升的目的就是苏流云,肯定会再滞留一日,还会回到这个驿站,因为苏流云最有可能在这里出现。在城内展开搜寻,应该会逐条街道搜查,因为金丹境神识探测距离为百丈,只要确定苏流云在城里,只要找,肯定会找得到。这就要看,这段皓升肯不肯再演下去了。

这也是段皓升要立即决断的事,还需不需要再演下去了,夜长梦多,目前已经出现了变故,那么师尊到大夏再动手的计划就需要调整。请示还是不请示,立即动手!

“段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一定要找到她!”

看到的是段皓升对自己狂吼,甚至羞恼的表情,一种不安的情绪,迅速在乔红心中滋长。

乔红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姐妹三人的大夏之旅,还没到大夏,目前只剩下她自己了,不,还有一位段公子。人在前途明确和安全稳定的情况下,就会生出其他杂念,当出现危机的时候,男女之情就自动退至次要。乔红只要不是色迷心窍,她的智慧就体现出来。

她第一次客观分析遇到段皓升前前后后,自己原本的天真被逻辑分析一层层击碎,能到筑基境,就不是傻子,她将苏姐的举动和美玉昨晚的警告联系起来,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我也想过了,苏姐经常一个人在外,不会有事的,这次离开,应该是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她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看不得别人有说有笑。这样吧,我们不要找了,还是追美玉吧!”

“你们女人就是善变,颠三倒四的,找苏姐是你说的,转眼就说不找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我还真就找定了!”

段皓升终于按耐不住了,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傻女人。

“什么?段公子,你,你,你烦我!”乔红脸色瞬变,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扭头跑出屋子,奔下楼去。

“哎呀,怎么哭啦!哎,别跑啊!真可惜!”看着跑下楼,又跑出院子的乔红,那摇椅上的猥琐男一下子从摇椅上跳起来,看看姑娘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楼上眼神凶戾的英俊青年。拿起折扇挥了一下,摇摇头,喃喃道:“奇怪,三变二,二变一,现在一个都没啦!”说罢继续坐下,开始喝茶,自顾自地哼哼呀呀。

将东西打了个包裹,斜跨在背上,噔噔噔,段皓升面色深沉地下楼来。

“仁兄,这是去哪?我在城里可是很熟,熟得很!”

“很熟?”段皓升瞬间就来到摇椅旁,将那个猥琐男从摇椅上拎了起来,如同拎一只小鸡一般。

手壶也扔了,扇子也撇了,那猥琐男惊恐地四肢乱蹬,“不,不要啊!放我下来!”

“好!”段皓升一松手,猥琐男咔嚓一声,砸在摇椅上,摇椅登时破碎,“唉吆”一声,那猥琐男被摔的几乎不能动弹,“唉吆,娘来,疼死我啦!”

“让你聒噪个没完!”

“打人啦,来人啊,打人啦!出人命啦!”那猥琐男躺在地上,顺势紧紧抱住段皓升的腿。

这动静挺大,其实这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从一开始就有人向这边赶来,这时客栈管事的、跑腿的、厨房的大师傅,各拎着家什为了上来,店小二更是向大街喊:“官差,官差大人,这里有人斗殴!”

此刻,段皓升再想发力踢飞这个猥琐男可就来不及了,他这一脚下去,就这个弱不经风的痞子焉有命在,在这里搞出人命,还真真的不明智。

“这位仁兄,我只是一个外乡人啊!我要急着赶路啊!要不这样,我这有五两银子!放过我好不好?”段皓升立即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就是被街头混混讹上了的倒霉外乡人,立即博来同情的眼光。

看到不少人围观上来,那猥琐男松开了对方的腿,吃力地爬起来,呲牙咧嘴,当众将后背衣服一掀,后背出现几处乌青红紫。

“大家都看看,这就是他将我拎起来,摔在这个摇椅上,你们看,摇椅都碎成啥样了,兄弟,我不要你钱,我不讹人,在场的父老乡亲都看看,对,这二位可以给我作证。我的腰和骨头都快散架了,我只想让这个人,陪我去对面的宏仁堂看大夫,大夫说多少医药费,你就给多少?诸位父老乡亲给我做主!”

众人纷纷称是,那两个人证人也是点头,这时两名衙役挤进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

“二位官差,是小人将此人摔伤,小人这就带这位仁兄去看病。”

“二位爷,你们都听到了,我要求到郡衙验伤,我们大陈是有法制的,不能任由外乡人在我们洛州欺负人,还想一走了之,视我们洛州人好欺负?聚香楼的老板是我的兄弟,翠花居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聚友赌坊的老板更是我的好友,你们打听打听,我蒙田可是为仨俩银子讹人的?还有这店里的老板,我可是缺银子的。”

“公差大人,我是这个客栈的掌柜,这位蒙爷确实在我这个客栈甲字号房住了有阵子啦!向来出手大方。”

“行,蒙田,哥们知道你这么个人,为人豪爽,一掷千金。”一个班头说道,转头对段皓升说道:“大陈是讲道理的,既然打了人,那就走吧,去公堂说话!”

段皓升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个猥琐男,在洛州竟有如此大的背景,也是,常住客栈甲字号房的怎么可能是个混混呢!

——————

洛州城西三十里,小乔终于追上了停在路旁的马车,苏流云和美玉正在等她。

看到她来了也不多说,拉着她背起行礼从向北的岔路飞奔而去,车子继续向西行驶。

“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乔,段皓升是南华宫的弟子,金丹境,非常有名,心狠手辣,这次接近我们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跟天许有关,最经有人要对付天许,或许就是想拿我去要挟他。”

“姐,您是怎么知道的,刚才那个姓段翻脸了,很吓人。”

“小乔,美玉,是姐不好!给你们带来危险,我们这次不能按原路线向西走了,改向北,从辉县走白陉,沿羊肠阪到陵川县,然后直奔上党,都是崎岖山路,这是地图。”

“姐,你这是?”两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苏姐简直太神啦!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虚与委蛇

少年一行人第二天,由商坤朋带着去了国子监藏经阁,藏经阁下设印刷局,藏经阁一半是库房,存着数十万套雕版,公输门下弟子百人在日夜劳作。墨家弟子制作了天下最先进的大型印书器械,已经是改进过的第五代了。少年与众弟子有过思想准备,但是也被藏经阁巨大的刊印能力所震撼。

“天许,这印书还没有开动,一旦有需要,这印书器械能在一个月内制作出十台,每座印书器械能日出书百册,这是大陈国的秘密。”

“咱们儒门经史子集和典籍就是上万册,共有多少套雕版?”

“各备雕版五十套,每套雕版能印刷三千次。天许你需要的话,可以调拨五套。”

“商大人,我们需要在落霞村办一个书局,您认为可行么?”

“没有什么可行,只有需要不需要,落霞村我去过,有些事,在落霞村做反而更方便,不宜过早地把大陈国推到台前。”

“是,商大人,您说的对!”

“好吧,我们去冲霄楼。天下的书,这里都能找得到!”

藏经阁中的冲霄楼,这里是大陈最机密的地方,是大陈国千年来的历经数代搜集图书总藏,从外面看却找不到一个守卫,但是千年以来从没有人敢在没有皇帝手谕和尚书省的人带领下进入过冲霄楼。

每个国家,每个仙门都有自己的藏书,藏书的量直接对应的是国家和仙门的底蕴。冲霄楼全是石头建造,共有七层,每一层每一隔间都有特殊的防火防潮装置。

踏进第一层,众人便被浩瀚的书海吞没,除了他们还有十几位查阅书籍的人,每一位后面都有一个身穿藏经阁服侍的人陪同,这里的书是不允许被带出的。在中央有三十个隔间,里面有一桌一凳一盏灯,以及文房四宝。选定书籍的人可以在隔间翻阅,记录,藏经阁的人就在门边守护。

看着几人眼花缭乱地到处搜寻,商坤朋笑道指着一个书架道:“哈哈,不需要逐个去找,这里有条目总编,列举书籍的编号与简介,可以按图索骥。”

少年点点头,众弟子恍然大悟。

“好了,今日只带你们浏览一遍,还有六层,上面的更好。”

众人随商坤朋逐层而上,浏览高高低低的书架,一二三层楼,摆放的是天下杂书,分为三十多类,涵盖天下所有诸子百家、杂文游记、佛经道典、医药丹鼎等等,很多都是孤本,四五层,是天下功法秘籍,按照门派划分,六层是普通修仙秘笈,按照五行划分,七层是顶级法诀,心法。楼如塔形,逐层减小,底层长宽百丈,至顶层不过十丈见方。

“这冲霄楼,每层的禁制不同,分管的藏经阁官吏等级也不同,到了第四层便是由筑基境以上的修士管理,这第七层更是坐着一位元婴境的大修。每个人阅览的权限也不一样,阅览的时间也不同,像你认识的那位曾一春大人只有资格在第七层看一天。”

“曾大人也只能看一天?”

“是,多看无宜!一鸟在手胜似千鸟在林。曾一春只有退居幕后了,才能在修行上再进一程。”

“哦,我想去看看曾大人,不是可否?”

“好!反正我们明天回村,下午就去趟左监查使,他们也是护佑落霞村有功,理当一见!”

“这样,商大人,这几个人您就给安排在冲霄楼,我去左监!”

“可以,我已取了圣谕,可以在第七层看一天。也通知藏经阁,安排一个人今天陪你逛一逛,来趟都城,总要出去走一走。”

“谢谢商大人!”

——————

走出藏经阁的大门,少年长舒一口气,不禁苦笑,刚才在冲霄楼一路下来,包罗万象将每一册书都展示在少年面前,同时施展拓印神通,将每一册书保留在意识海,少年将洞察境的神通发挥到极致,心力交瘁,才不得不借口离开,否则积攒的灵力就会消耗一空,刚刚提升的境界,还不稳定。如果再呆下去,就像胖子看到一桌的美食,那是无法控制的,再跌回去,那就是撑死的。

早有藏经阁的人在那里守候,问明少年的去向道:“您去的是机构重地,我还是要换一身官袍,您稍后!”

好大一会儿,那人才气喘吁吁地赶来,装扮的还真齐整,竟然是一个五品官。

“真讲究!”

“没办法,我们都怕那个左监查使,那简直就是阎罗殿!”

“其实,本来以为您是去繁华之地。左监查使处于府邸衙门的勾陈大街,那里行人少,不穿个官服还真不敢在那些街上溜达。”

绕过半个皇城,进入到机构衙门王公大员府邸林立的勾陈大街,别说,这条大街宽敞平坦,没有一棵树木,几乎没有行人,宅府大门都是紧闭。道路上穿行没多久,一队仪仗迎面而来,那位官员连忙带着少年闪在路旁,道:“这是太子的仪仗,我们回避一下。”少年不曾有异,与那位官员垂手站在一旁。

太子的仪仗还真是威风,共有七十二人执掌,持曲柄九龙伞三、直柄龙伞四、直柄瑞草伞二、方伞四,双龙扇、孔雀扇各四,白泽旗二,金节二,羽葆幢二,传教幡、告止幡、信幡、张引幡各二,仪锽氅二,以及龙纛、小龙旗、豹尾枪、弓矢、大刀、乐器、香炉、瓶、盆等等。

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国的太子,这仪仗还真是威风,少年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放肆!谁这么大胆!”一个随驾护卫长高声喝道。

那位一直弯腰低头的藏经阁官员恍然觉醒,这才发现少年竟然在那里观瞧,后悔不迭,回避这种简单的礼仪竟然忘了嘱咐这个少年。慌忙跪下,顺便赶紧拉了拉少年的衣襟,那意思:赶紧跪下!

少年一愣神,连忙垂头躬下身子。

“拿下!”

“是!”

一队护卫冲过来,四柄手连弩同时对准二人,另有四名持刀侍卫将刀架在二人颈项之上,两名捆绑手不待二人分辨便将两人按头捆绑结实。

“什么事?”当中车辇上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启禀太子殿下,有两人意图不轨,被护卫擒下!”

“可曾搜到什么凶器!”

“没有,不过其中一名是个修士,境界不低!”

“哦?停!”车辇侧边遮帘被挑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鬓角已然有半数白发,相貌威严,与皇帝到有几分神似。

“怎么回事?” 威严的声音响起。

“启禀太子殿下,下官藏经阁掌事,奉商大人命带此人去左监查使,突与太子殿下仪仗,下官未曾告知礼仪,致使此人冒犯了殿下威仪,是下官的不是,请殿下责罚!”

“既然是奉商大人之命,那就放了吧!”

“是,起驾!”

就在太子放下遮帘,回过身去,少年看到那太子腰间系着一根银色丝绦!与碧霞云君索要回去的那根丝绦一般无二!

——————

看着远去的仪仗,那名官员连忙赔礼道:“此事都怨下官不好,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没事!是在下不晓得礼仪,见笑了,还累大人受惊吓!”

“快别这么说,好了,那边便是左监查使,赫赫威名,我们都不敢从其门前过。”

“这样吧,此间事不要再提,权当没有发生过,既然到了,那就不烦劳大人啦,在下自行过去便好!”

“是,下官告退!”

少年一个人在左监查使门前犹豫片刻,他清楚地记得,碧霞元君曾经说过,那条银色丝绦是一个信物,而且格外重视。当时从宫门易身上搜出的银色丝绦,没有什么特别功能,为什么能扯上大陈的太子?难道这个太子就是碧霞元君重视的理由?

“是谁在左监查使门前鬼鬼祟祟!”

“曾大人,是在下!”

“哎呀!这不是李少侠么?快请进,请进!”曾一春满面春风道,上下打量一下少年,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不会吧!这这,三个月,连破三境,这是筑基后期吗?我都看不出少侠的修为啦!”

少年当然不敢说我已经是金丹中期啦。慌忙摆手道:“哪里?纯是机缘,饮下仙酒的缘故!”

曾一春一脸的看破对方秘密的样子,笑笑道:“唉!当时还跟少侠动刀,过后想想,后怕的要命!你杀元婴都像捏个臭虫,多谢少侠,手下留情!留得在下一命!”

“哈哈,曾大人我本想来看看老朋友,谢谢您的出手保落霞村的安宁,您这样我可不敢登门啦!”

“公门玉大人正等着您那,您这一走我可要惨啦!”

“公门玉?”

“正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少侠请跟我来!”

少年带着疑惑随曾一春走进这个毫不起眼的衙门,这个在大陈国群臣眼中阎罗殿。

一群公人嘻嘻哈哈地向外走,看到曾一春立即停止了嘻笑,恭敬施礼,其中两个汉子瞪大双眼,“李少侠!”

“贺峰!”少年立即喊出其中一个名字。

“少侠还记得我,那日得罪,幸得少侠没跟我们一般见识,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李少侠!”

“见过李少侠!”众人纷纷恭敬施礼,比对曾一春还要恭敬!

“好吧,都忙去吧,嘴巴严实点!下不为例!”

“是!”

——————

这是间密室,左监最隐蔽的密室,只有公门玉一人,连曾一春都退在门外!

“李少侠,不好意思,在这里谈话。”公门玉一张脸,一张总是微笑的脸,也是满朝大人都畏惧的脸。

“公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

“少侠,下官负责督察百官,是陛下的爪牙,我们前段时间与岱宗门反复较量过数次,还多谢少侠帮我们剔除掉宫门易这个老对手!不过,宫门易一死,我们的几条线索也就断掉了。宫门易百年前在大陈布下的子有可能成为死子,但是也有可能成为大陈的心腹大患!”

“宫门易发动过对落霞村的数次侵扰,也是我们落霞村的头号大患!”

“是,我们就是通过这些俘虏,找出安插在大陈几十名大大小小的谍子,但是肯定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是大鱼!”

“那么公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少侠,此纯粹是少侠义务之外的援手,少侠当时斩杀宫门易,可曾得到什么物品?信件,与修行无关的东西。”

少年一怔,思索道:“当时宫门易落入岩浆中,只有一件冰蚕宝衣,其余连带尸首尽化为灰烬。”

公门玉依然是那张微笑的脸,看不出丝毫其他表情,但是少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了轻微的变化,瞬间变快了一点的。

“那就遗憾了!”公门玉道,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作为一个谍子部门的最高长官,其心理素质不同一般,甚至连曾一春都心有忌惮。

少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赌对了,人在高兴的时候心跳会加快,在失望的时候心跳会变慢,这个老狐狸显然说的与心理想的不一样。

“当时在下乘其不备,突施冷箭,对方在生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少年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图太明显了,唉,画蛇添足了,还是太年轻了。

“是嘛?”公门玉的心跳又是变快一分。

“是的。”少年面色平静,内心却是微微泛起涟漪,人在变得安稳的情况下心跳会变慢,在紧张的情况下心跳会变快。

“好吧,少侠,没事了,耽误您时间了!”公门玉站起身来,微笑道:“一春啊,进来,咱们左监查使什么最出名?”

曾一春推门进来,得意道:“当然是左监啦,就是那个‘庙堂鞭子’寒疯子!”

“怎么是寒疯子,少侠第一次来左监查使,提那煞风景的作甚!我说的是吃的!”

“火锅!对啦,在下这就去安排!”

“这个一春啊,我们左监查使的人事太多,吃饭不定点,从老一辈就传下来一口巨大的火锅,几百年都未曾熄灭过,厨师准备好现成的肉片、豆腐、青菜啊,谁回来就去火锅边上坐定,这大师傅就将一罩篱各色食材放在汤锅里,晃来晃去,咕嘟咕嘟盏茶的功夫,捞出来,配上调料,那叫一个美味!走,尝尝去!”

“好啊!小子现在就要流口水了!”少年原本还带有一丝稚嫩的面孔,此刻如饱经风霜般的挂着真诚的微笑。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都城三件事

作为储君,大陈太子殿下陈天奉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只是人善于调养,年近六十了还只像四五十的样子,大陈历代的皇帝五十岁之后登上帝位的不及一成,因为五十而知天命,人已经没有多少进取的动力,乐知天命而已,大陈国从最早只据有中州一地到如今的五州,一直保持强烈的对外扩张的势态,就是跟大多数皇帝不到三十岁登基有关。

只要一天不登基,只要一天没有得到父皇传授的那二十五个地名,陈天奉的心就一日的不踏实。前几年大陈国运不济,陈嘉瑞日渐苍老。陈天奉表面郁郁寡欢,内心可是愉悦不已。就在数月前,父皇突然如回光返照般,精力大盛而且似乎回到十多年以前的状态,而且有一直延续下去的迹象,陈天奉的心如坠冰窟。大陈历代,超过六十登基的皇帝,没有!

自己的弟弟们似乎看到了希望,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也开始虎视眈眈了,有几位小亲王修行德行初露锋芒,品行谋略之高已经让他的心承受不住了。

还能怎样!只有他在人前表现的更加恪守有道不逾矩,私下里也是谨言慎行,一直站在父皇的阴影处,不敢到明处。只有在临睡的时候,唉声叹气,却又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告诫自己,一定不要说出大逆不道的梦话!

当初盼着父皇早立储君,现在想想,着实可笑。

不行,必须登上皇位,否则自己太子这一脉,将会堕入深渊,帝王家,儒家,其实也一样!

自己的师尊,大陈帝师陈文伯,已经消失二十五年了,最近又在都城出现,却没有来看过他,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危机重重。于是搁置了十多年的计划又一次被启用,所以这两个月他过的非常不好!

韩柏,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这次计划重新拾起,与韩柏有莫大的关系,那个在寒疯子皮鞭下挺过来的前殿前卫士长,就是他为父皇保举的。因此他非常清楚,十五年前的那个孩子,就是今天遇到的这个少年!

就是为了这个少年,陈文伯这个大陈历代的帝师离开困了他千年的都城,消失了二十五年。这一次,这个少年在夜里进入皇宫,还是由陈文伯带领的。还有去御书房,御书房,这是个敏感的名字,至今没有一个皇子去过御书房,因为那里是大陈皇帝传承衣钵的地方。尚书省的长老商坤朋这两个月来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每一次活动的背后都有这个少年的影子。

太子党,是历代皇朝中不可缺少的势力,拥立太子,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足以在下一任皇帝身上成倍返还,更有太子党酋就是下一任王朝的股肱。虽然拥立陈天奉的势力在减弱,毕竟是经过三十年在位储君的积累,王朝的所有细微的动向还是逃脱不了他安插在各处的耳目。关于这个李天许的资料已经有上百份了,对这个少年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少年自己。

于是,今天便有了一次特殊的见面,天奉与天许的第一次照面。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了这次见面,那个少年就一定会来找他。

但是,太子陈天奉失算了,公门玉作为太子幕府背后的首席幕僚也失算了!

那根银丝绦一明一暗,在不到半个时辰接连出现,不得不使少年倍加警惕,因此少年只有一个想法:坐观其变,跳出漩涡,在这个都城只会是让他陷入太子争权的泥沼,浅尝辄止。

——————

少年在第二天一早,安排好众人,让他们再外出游览一番,自己则独自出府,克制住探查那根银丝绦的冲动,去了皇觉寺。皇觉寺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千年古刹,随着大陈国都的扩建,这千年古刹也扩建了三次,成为拥有三大殿,九偏殿,一百零八间禅房的大寺院,城外还有皇觉寺的一处分院。可谓是香火鼎盛,是佛祖在神州最大的香火收集寺院,念力、愿力随香火源源不断地支撑着佛门的法力神通。

他还记得师伯说过左丘去与皇觉寺的了觉方丈论法,后又与慧岸论过法,让佛门两位高僧吃瘪,但当他随人流踏进寺院大门时,不觉一笑,坐而论道即便赢了,佛门依然是人流如织。挨个大殿敬香,却不下拜,在跪拜的香客中显得有些突兀,少年看供桌前方的巨大的香炉,不觉哑然一笑,这个香炉估计那三位大叔一起也偷不走。三个大殿气势宏伟分别供着过去燃灯佛、现在如来佛和未来弥勒佛,三佛金身高大,宝相庄严。

少年看着巨大佛像,内心却在冷笑,把佛像做的那么大,就是让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以威严压服众生,那是敬畏和害怕。他还是喜欢羊戚镇的那尊佛像,比真人还小一些,没有金装,让朴实民众觉得佛就在身边,当时慧岸大师宣扬佛法,托钵化缘,行走十里八乡,赢得民众的信服,拜佛时那是发自内心的虔诚。可惜,慧岸大师,怎么就变了呢?

正在少年准备去偏殿的时候,蓦然看到旁边尼姑院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婶,欣儿的娘!

因为是女僧处,不许男香客入内,少年只能大声喊道:“大婶!是我,天许”

但见那尼姑,身形顿住,也不回头,双掌合十道:“贫尼妙离,施主,轻便!”说完走进禅房。

怎么会?欣儿娘竟然出家了,为什么?突然少年想起那天晚上,欣儿对他说:‘我娘说过的话算话......’,难道欣儿说的就是她娘为了她爹而出家,为她爹?她爹不是好好的么!还托过梦,难道欣儿是在说谎!

——————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李天许。”一个老僧身披袈裟,身后跟一个小沙弥。

“大师,可是了觉方丈。”少年合十深施一礼。

“正是贫僧!请随我来。”

“是!”

三人来到方丈禅院,进入禅房,双双落坐。

“沏茶!”小沙弥应声而去。

“施主与佛家有渊源,为何只上香却见佛不拜呢?”

“香火收集的是愿力,在下愿佛祖永享香火,却不求佛祖庇佑,因此不拜。”

“施主果然与众不同,凡跪拜者皆有所图,哈哈,善哉!”

“请问大师,那妙离大师何时出家的?”

“就在昨日!”

“其夫堕阿鼻地狱,因此出家超渡其夫早脱苦海。”

“阿鼻地狱,他是枉死,那日已经去了黄泉路的。”

“阿弥陀佛,贫僧却是不知?”

“那如何能知道?如何让他离开阿鼻地狱!”

“那就要去找地藏菩萨,以功德偿还业力,老僧却是无能为力!”

“谢谢大师指点!在下告辞!”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了觉大师摇了摇头,连道数声佛号。

——————

中午时分,众人皆回府中,下午少年携弟子陪陈文伯和商坤朋返回落霞村。

陈文伯出都城的马车依然挂着青色帷幔,这次三日的都城之行,少年收获最大,不是越过一个境界,而是获得了大陈国国家的支持,还有,出城时那个在城楼一直目送他离开的那双熟悉的眼神。他看得出,那双眼包含着深情,那是他除师伯以外,最可信赖的眼神,却是他不敢碰触的眼神。

还有,商坤朋给少年带来一柄子母套剑,主剑一柄,剑身可分出八刃,如八柄小剑,战时可以持主剑同时驱动八刃,如漫天流星飞舞,称天舞流星剑。最适合少年的曾经施展的持剑术,近身搏击,让对方无暇反击。

其次收获最大的是老村长,不仅造纸作坊已然办妥,随后就有造纸的一系列机造设施和工匠就会来到落霞村,而且,为落霞村搬来了一个书造局,五套雕版的万卷儒学典籍,就要源源不断地从落霞村刊印出来。

当然了,一天的冲霄楼顶层阅读高级心法和秘笈,是弟子们最可观的收获。

秋阳找到三本古谱,其中一本竟然是‘云门’,是师祖当年亲自记录的曲谱,而且里面还有师祖的云门心得,不得其门,不见其藏,这云门是六艺中乐的启蒙之篇。出的云门方知是山,这是师祖游云门山的心得,在闻齐韶之后,师祖在乐道上的一次飞跃。

‘不学齐韶,无以入道,不出云门,无以乐道’。这是师祖对云门最感性的评价,不看这篇云门心得,师祖的乐道的精髓是不可能继承的。

出云非常难以取舍,因为他找到了‘太乙玄心经’,这是只有天师道长老才有资格传阅的天师秘典,只存在与天师门弟子的传说之中。还没有得意忘形之际,又看到了‘云烟情丝绕’,一本拂尘的无量功法,可以随主人的境界提升的功法。师尊传他拂尘并没有功法,拂尘的威力只能发挥出一二成。无奈之下,出云只有各看半日,结果是,鱼与熊掌不能得兼。到后来只换来师兄弟们惋惜声,出云明显看出这惋惜背后的调侃。

冯七,对秘笈心法特别不敏感,挑选了半日,也不知道他需要的究竟是啥,随便拿了本‘金隐无相’来看,结果一看便入了道,原来这是纯金属性的修士才能修的一门功法,隐秘自己的金属性,突施无相,对手只有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是受到金属性术法或者法宝的攻击,那时候再有反应,已无力回天了。难得的是,冯七金属性太强大了,仅次于先天金属性灵根。‘金隐无相’还有一个附带功能,就是隐秘修士的自身的金属性,对于冯七来讲,一旦施展‘金隐无相’,与凡人一般无二。

石敢当,先天土灵根,石仙,飞升境,只是不愿飞升,停留在化神境大圆满,这些秘笈和心法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途,他被顶层挂在石柱上的的一幅画轴所吸引,所有人都将那幅画当作一幅装饰画,画功只能说一般。没有人浪费宝贵的冲霄楼顶层阅读时间,去看一幅有些拙劣的画。石敢当确实闲来无事,作为土灵根的他自然对画上的那些山石感兴趣。当看这幅画半个时辰之后,石敢当已经被这幅画牢牢地吸引住了,直到师弟们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卷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大师兄依然站在那副画前一动不动。

能在冲霄楼顶层悬挂的画轴怎么会是平凡物,众人看了一会,均觉得也无甚奇异之处。

商坤朋皱了皱眉道:“大家先行离开,回陈老宅子,我陪敢当再看会儿。”

结果直到今天早晨大师兄才与商大人回来,究竟大师兄在画中看出些什么,师弟们也没多问。

花海,没有接触过什么秘笈,所有的术法神通全是无师自通,作为花仙的本能,也是天道的奖励。所以花海没有像那些师兄们陷入选择纠结,随手找了一卷最漂亮精美的竹简,就找了房间看书。竹简记录的篇幅有限,书名:九变,‘凡天下物皆可为器,凡天下器皆有灵’共有九种以器化灵之法,非木灵根不可学,木棒木块,桌椅板凳,门板窗户皆可幻化成人、猪狗牛羊、刀枪剑戟,法宝器物的形状,可以假乱真,是只有器形没有其实的一种仙级障眼法秘笈。花海立即就迷上了这九变,自身就要变化神通,加上她心思精巧,简直是触类旁通,一学就会。

只是可惜了宋墨中,这个众弟子中的持书弟子,最喜欢书的反倒错过这次机缘。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地藏王赠黄石茶

两日后,众人回到落霞村,一时落霞村热闹起来,全村人都聚在村口迎着他们,陈文伯与落霞村的村民早已是同乡情谊,此番回来又将给落霞村带来翻天覆地变化,于是安排食宿,嘘寒问暖,到闹得陈文伯几乎掉下泪来。

晚上,酒宴过后,陈文伯和商坤朋在学堂召开议事会,参加会议的有村中十多位德高望重的村众、赵四五师徒、李天许师徒等近三十人。

陈文伯指着墙上巨大的落霞谷布局图,对大家介绍道:“这次召集大家来,就是落霞学院的规划告诉大家,我和村长已经将规划图做好,落霞书院座落在村东,依山而建,占据谷中三分之一,村子建在山谷北部,农田一部分改作道路,集中在山谷西面,西面山坡开垦千亩梯田,在西北瀑布处建造灌溉渠,山谷南部建造纸坊,酒坊、书造局、铁匠坊、火窑、砖窑等作坊,土地庙在山谷东北角,祠堂在村子后面。这就是总的落霞谷的布局图。”

“ 资金钱财这个已经准备完毕,由宋墨中和老村长统一负责调度;所有的建造材料,只要附近没有的由商大人带出云从都城采办;开辟悬崖,山势开挖,为后期造梯田,建书院做准备,由石敢当和冯七负责;村里的砖窑扩建,由李祖义负责监督;其它作坊建造由赵四五和李祖德负责;村庄迁移,房屋搬迁由李祖成负责;所需的铁器由冯七带铁匠铺负责,所有的木料由赵四五负责;村中人员调配由村长安排,村中的女人集体做饭,负责各处送水送饭。”

花海道:“师伯祖,我做什么啊?”

“你的任务最艰巨了,村庄大兴土木,所有的花木都需要移栽,还有将山上的竹林、大型树木遍种谷内,估计需要上万棵,这只有你能办到,那时候整个山谷需要绿树成荫,四季花常开!”

“七日后,完成搬迁村落,平整地块,建造砖窑的任务,那时候就开始建造书院,需要劳工三百名,从羊戚镇及周围村庄募集,这个由老村长安排。”

“师伯祖,我呢?”秋阳问道。

“你啊,你和我这七日将书院所有建筑的图纸画出来,做到既漂亮又坚固!”

众人轰然领命,各自筹备去了。

——————

月在东山,陈文伯和少年坐在土地庙前。

“师伯,欣儿的父亲堕入阿鼻地狱,应该怎样解救出来?我问过皇觉寺的了然,他告诉我去找地藏王菩萨,那在九华山。我还在皇觉寺遇到欣儿的娘,她已经落发出家了,就是为了超渡欣儿的父亲早日脱离阿鼻地狱。”

“世事因果,反正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你去一趟吧,事情不可强为,或许你身上的佛家香火缘分能化解他的苦难。九华山在南吴国,距通州不远。”

“师伯,还有那日欣儿怪怪的,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

“明天我就要去拜会几位仙子,大雪山那里的山谷应该建一座别院,将有资质的弟子安排在那里修行,还需征求那三位仙子的意见。”

“好吧,那师伯,我去了!遇到事我会给您传消息。”

少年告别父母和弟子们,独自御剑想九华山方向而去。

——————

少年御剑已经熟练,月光下,如一道流星向东南方向而去,自从在御书房看到神州地形图后,那图就牢牢拓印在少年的意识海,紫虞仙门就在九华山附近,不知跟地藏菩萨是否有渊源。

两个时辰,三千里的路程,已经来到九华山,不敢御剑峰上,降落在山前,望九峰排列,形如莲花,观前方有庙宇,又见山上有洞府。看不出谁是高僧,正在踌躇间,一年轻僧人自山中洞府出,沿石径疾步如飞而下,来到少年面前双手合十道:“师尊道,三更到访,自山脚下踌躇,必有急事,特派弟子前来迎接施主。”

少年恭敬还礼道:“深夜造访,有失礼数,还望地藏菩萨勿怪。”

“无妨,师尊不会怪罪,施主,师尊以肉身凡胎居于道场东岸峰的洞府中,不居庙堂殿宇,还请施主勿怪。”

少年心头微怔,不禁赞叹,肉身凡胎竟也是如此清苦,正如地藏菩萨所说:‘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于是跟着那个和尚登上东岸峰。

东岸峰,地藏菩萨洞府乃十八层地狱的入口,地藏菩萨肉身也是一日不渡尽恶鬼,一日不出洞府。

少年随那僧人走进灯火昏暗的洞府,里面陈设简陋,石床石凳,一高僧端坐石床之上,没有莲花座台,没有人头幢,没有宝珠,没有锡杖,没有法印,没有如意,没有任何宝物,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但是眼中却怀天下大慈悲。

少年恭敬下拜,面带悲悯之色。

“哈哈,少年,起来说话。”

“是,小子久闻地藏王菩萨大名,也曾见过金身,今日一见,深感,您就是真正慈悲,真正的佛!”

“小施主,勿妄言,半夜到此,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在清明时节,小子在大陈国的宋戚镇遇到一个王姓的商人,因被人害死,阴魂迟迟不肯投胎,有一名慧岸法师用地藏菩萨本愿经... ...”

少年将事情原原本本全部讲了一遍,包括那个鬼宠所言。

“唉!少年啊,贫僧知道你是少年心性,但是,阴司自有阴司规矩,没有来得及走上阴间路,就是藐视阴司的规矩,再说,那女子因他而死,他当受因果。若他得解脱,那女鬼已经魂飞魄散,再无转世轮回可能,其业力都会报应在他身上。他堕入阿鼻地狱,不冤。”

“可是,他的妻子出家,就为早日渡他脱劫,他们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这两天神色不对,她已经梦到他父亲在阿鼻地狱受难!”

“唉,通常死者最惦念的人要背负死者的业力。死者业力偿清转世为人,那么其子孙也会相应的获得死者的气运。这个就是天道法则!有得必有失,报应不爽。”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为他背负业力嘛?”

“你应当背负业力!怎奈你的功德太多,已经化解了你的业力!能凭地藏菩萨本愿经超渡厉鬼者,是得道高僧,那慧岸便是,正值功德圆满之际,你义气出手,本意是化解厉鬼心中的不平,却让那慧岸误入歧途,撤了登云梯,也让地藏菩萨本愿经的法力损减一分,坏了贫僧的一分道心。”

少年没曾想到就是自己的义气用事,竟然旁生出诸多枝节,不由得心情黯淡。

“哈哈,少年,无妨,年少朝气不得损耗,你本心无过,不损修行,也不损大道,念头通达背后还是会有因果。各担因果,慧岸得此因果终究是他心有执念,一直未得正果,还是修行不够,心劫是修行的大劫,远甚天劫。”

“菩萨,小子愿再为他们分担业力!”

“你喜欢的姑娘是谁?”

“慕容冬雪!”

“你可曾恨过慧岸?”

“恨过,但是我还是希望看到那个在羊戚镇,化缘讲法的那个慧岸大师!”

“善哉,大善,那好,那富商免去半数劫难,为慧岸化解三千业力,需要一万份功德,这也是渡人出苦海的上限,其余皆是自身造化,旁人无能为力,你可舍得?救人一命不过百份功德。杀人一命损功德便是一千。少年你可要想好!”

“菩萨,我情愿以我的功德化解慧岸大师心中的怨念,让那个富商早日脱离苦海。”

“行!少年你敢作敢当,恩怨分明,又与我佛有缘,记住,点化一个恶人,要比就一个好人更难,功德也更多!有大能者,必须有大担当。”

“多谢菩萨教诲!”

“唉,天道如此,也不可坏了你的本心,泯灭了你的少年心性,记得,在这个山洞,有你的一位老友。渡地狱恶鬼是慈悲,救天下黎民是大慈悲,身背业力而不改初心,贫僧更是敬仰。好了,少年你的事可以放心啦!”

“多谢菩萨,小子告辞!”

看少年远去的背影,菩萨道:“无量业力,无量功德,心怀慈悲,杀孽深重,赤子心也是玲珑心啊!看来以后将不得安宁!罪过罪过!”

少年下得山来,正欲御剑,见那年轻僧人飞奔下山,边跑边喊:“施主请留步!”

“师尊刚才忘记了,这有一竹筒黄石茶,乃师尊亲自炼制,还望施主笑纳。”说完将茶往少年手里一塞,扭头就走。

——————

出了九华山,已是金鸡破晓,华日初升,山下不远就是青阳镇,少年一夜未眠,赶了半夜的路,也觉得困乏饥饿,信步走进青阳镇。

街道上的店铺已经开张,前往九华山拜佛烧香的远方香客都住在镇上,买早点的也是多,大家都想赶早。少年反倒不着急,登上一个茶楼,这里一早买早点,吃完早点往往会沏上一壶茶。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点了屉包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此时一名老者也上得楼来,似乎也是看窗户处明净,就在少年对面坐下。少年未抬头已知对方竟然是一位元婴境的修士,不觉略一迟疑。修仙者较为忌讳的就是陌生人进到三丈内,会让人分外警惕。少年突然笑了,因为记得曾见过对方,那是在大梁和大燕的结亲宴上,那个坐在紫虞门席位上的一名老者,应该是聂诗霜的长辈。

少年立即起身,躬身一礼道:“敢问是紫虞门的师叔么?”

“哈哈,不错,你小子好记性,那晚玩得天下人人皆知,今天到了我们紫虞门,我们不得不防!你小子走到哪里那里就不安宁!我是师阳荣,是聂诗霜的师伯。”

“师师叔见笑了,因为他们总不好好说话,不好好说话倒也罢了,非要动刀动枪。”

“那都是别人的不是啦,说,半夜御剑到九华山,然后就没了踪迹,别说你是来拜地藏菩萨的,化城寺每日辰时开山门。”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师叔,小子来... ...”少年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筒,同时吸引了师阳荣的眼光。

为了这个?师阳荣不信,伸手取过茶筒,放在鼻前嗅了嗅,脸色微变。

“这是上好的黄石茶!此茶珍贵,乃是佛茶!”

少年倒也跟师伯喝过茶,略晓茶道,在意识海出现有一本茶经,就是冲霄楼杂本书籍中的一本,就有记录‘黄石茶必须采摘野生茶树的半寸叶,经生煮羹饮,然后晒干收藏,最后蒸青团茶方成,因在黄石上晒干,茶叶会产生黄斑,也是不同于其他地方茶叶的一个重要标志。’

筒内茶叶果然有黄斑,咦,茶筒盖子下方有一个金印,‘无畏印’,竟然是地藏菩萨‘无畏印’,专门超渡修仙者,是地藏菩萨知道少年此去定造杀孽,特赠此印,渡被杀的修仙者,渡人亦是渡己,如此便能消弭业力缠身!地藏菩萨怕自己不肯要,以黄石茶为媒介,让少年再度与佛门多了一份善缘。

“老板,请备两套茶具,相逢是缘,我与这位老先生一起品茶。”

“老板,不麻烦啦,这茶还是李少侠自己留着吧,到了紫虞门地界怎么还能让你请呢?”说完将茶筒往少年怀里一塞,拉着少年的手道:“哈哈,给聂丫头一个惊喜!”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紫虞盛情

少年拗不过师阳荣的热情,只得跟去,少年一心想尽快解决欣儿父亲的事,自身灵力在冲霄楼拓印书籍耗损不少灵力,回村一路恢复了两三成,一直没好意思向石敢当提这事,昨晚又是一阵御剑疾驰,三千里走了两个时辰,包罗万象已经不及五里,实在不愿去一个陌生地方。

好在紫虞门有聂诗霜,这个外表冷傲,却是性情中人的奇女子。在大闹婚宴那晚,是自己情绪最低落的晚上,就是这个聂诗霜离开婚宴与三俩好友陪自己狂饮,单那份情谊就让自己感动。

“现在是化城寺大开寺门的时辰,巳时之前最为应验,李少侠真的不想去地藏菩萨道场敬柱香么?修仙界怎能不造杀孽?”

“师师叔,那地藏菩萨的真身在化城寺么?”

“怎么会呢?当然在地府,幽冥教主真身是坐镇冥殿九幽,该死者不死,必让其死,该生者不生,必让其生,天下亡灵皆受其统辖,忙得很。”

少年查阅佛经典籍记载,地藏菩萨千年转世一次,肉身行于尘世,或女子,或男子,体验人间悲苦,更是体察人间逝者生前过往,定下这十八层地狱,告诫众生生前当多行善事,免得死后受地狱煎熬。

少年再往山上极力望去,青石小径犹在,洞府及地藏菩萨肉身以及那个和尚已经消失不见,难道是地藏菩萨昨晚故意在点化自己?

“紫虞门就在化城寺后面的,九华山范围已被我家先祖设了结界,庇佑化城寺也是我们仙门的职责,所以啊,任何御剑飞到九华山范围内修士我们都会发现其行踪,昨晚是本峰当值,弟子来到此处打探却不见你的踪迹,只有回禀我了,一大早就赶来查看,竟然是你!”

“是,在下造杀孽,今日便要去上香!”

师阳荣含蓄一笑道:“那老夫在后门恭候,多多益善啊!”

大殿香烟缭绕,地藏菩萨塑像不过成人高度,左手法器一颗明珠,右手一根锡杖,所谓“明珠照彻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果然不是那些高大佛像。少年诚心拜倒,敬香三炷,默念三遍地藏菩萨本愿经。

将要走出化城寺后门,突然地藏菩萨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施主,汝十五次杀孽业力已被化解,杀当杀之人再造功德,善持!”

“谨当从命,初心不改!”

战场斩杀十二名大燕修士,那是守土之责,斩杀三名元婴皆是因果报应,杀了对方也是在替菩萨行渡化对方。

“哈哈,不错,进一次化城寺便有一番感悟,可喜可贺!可恨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休提啦。”出的后门,四下无人,二人各自御剑在山中穿行,不到百里便到了紫虞仙门。紫虞仙门覆盖五座山峰,云雾缭绕,五峰若隐若现,亭台楼阁,点点散落。

少年蓦然心动道:“师师叔,紫虞门可真是神仙福地,颇有仙家气派,近在红尘却是方外之地!”

“见笑啦,附近山峦中还是散落有几处村落的,属于定县所辖,其实定县距此二百里,就是山路崎岖,往来一次也要六天,还好,有我们山门,一些杂役耕种之事便委派给他们,也护佑他们周全,他们大多数人一生都未曾去过县城。”

果然如此,一个仙门羽翼下,是隐秘踪迹不错的选择,没准咏孝庄就在那些村落中的一个。

定县所辖数百里,皇帝手指所点,那一点便是几十里的范围,少年记得非常清楚,皇帝手指所点的咏孝庄便是在紫虞门东。

进的山门,自有执事弟子迎接。

“你请你聂师姐去紫霞阁,说李天许李少侠来访!”

那弟子领命而去。

“师师叔... ...”

“哈哈,我知道你为了慕容姑娘那么拼命,其实我们诗霜也是不错的,再说你们是朋友!到了,这就是紫霞阁。是我们仙门会见重要宾客的地方。我要回紫鸾峰啦,准备紫虞门特有的山珍美味,中午让诗霜带你过来,这个是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可是有助长修为,恢复灵力之效啊。”

说完满心欢喜,不管少年的面有难色,便御剑而去。

——————

少年摇摇头,走进紫霞阁,紫霞阁有三层,下面两层是半封闭式的飞檐,第三层是全敞开式的,纬幔高挑,坐在上面凉爽宜人,还可以四顾山中的美景。

紫霞阁执事恭敬地将少年带上三层,奉上两套茶水,就是黄石茶。少年饶有兴趣地翻开碗盖,但见雾气结顶,水色碧绿明净。轻啄一口顿觉清香高爽,滋味鲜醇,回味甘美。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茶!”执事微抿一笑,躬身退去。

少年从怀中掏出茶筒,看了看又满意地揣进怀里,却没逃过御剑而来的那个紫衣少女的眼睛。

“天许师兄,这是喝着的还有拿着的,黄石茶可是珍贵的很!”

“聂师姐,来一趟总要带回些念想,见笑啦,上次不辞而别,还请见谅啊!”

“当时不谅,后来啊,方知是错怪天许师兄啦!天许师兄为喜欢之人,硬憾正神,更是让诗霜敬佩很,也羡慕的很!”

好直爽,也只有有能力的人,才不需要过多地掩饰自己的想法。这是聂诗霜这位天之娇女长久以来养成的豪爽性格,与少年冲突的那一次,就是这种性格造成的。让少年刮目相看的是,对方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计仇,反而更显大气。

“好了,在下惭愧,茶此时正值佳境,先喝茶!”

“好!你比张不平还多一份风雅,他喝茶连茶叶都吃了。慕容姑娘终于摆脱了那场婚姻,不知你们怎么样啦?”

“还能怎样,我还没醒,她就离开了,至今未知其状况。”

“嫁人当嫁李天许,这是多少女孩子心中所想,我的几个师姐师妹迷你迷得不行,不行的啦,你要不要去解救她们。呵呵!”说完笑得弯下了腰。

少年瞬间满脸通红,讪讪道:“拿了罐茶叶,差点被当贼抓,带走你的师妹,那还能走出九华山?”

“有我护送啊,唉,能攀上修仙界的传说哪是那么容易的,还不如去大夏几率高!”

“啊!大夏?大夏怎么啦?”

“喂!天许师兄!你是修仙界的人吧,一年前大夏皇子拓跋寒安在天下发布招妃启示,凡天下未嫁修行女子皆可参加,这个寒安皇子,修行天才,今年年方二十,金丹境,高大威猛,饱读诗书,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这样的男人天下少有。这次入选的正妃,便是将来的皇后。”

“不会吧,那天下女子岂不都要汇集大夏啦!”

“可不,不光天下女子汇集,青年一辈的修士也会云集,反正,妃子也就三个,这次大夏招妃完毕就变成了天下相亲大会,各门各派皆有长老代年轻弟子参加,各仙门相互联姻,如此下来,还不知这次能促成多少姻缘!这大夏皇子承了天大的人情,不知能积攒多少功德。”

“还有多久?”

“大夏皇城夏阳后天开始禁止所有外国的青年修士入城,还有五天吧,就要开始选妃。别说,这个寒安还挺逗,将青年修士限制在城外,只有年轻女修士的可以出入,等到三日后宣布选妃结果后,再开放城门。”

不对啊,少年又是掐诀推算,苏姐的应劫还有六天,那就是在选妃过程中?就是在西北万里,那正是大夏所在。不能再等了,如其抵抗劫难,不如提前化解劫难,要在去大夏的路上拦住苏姐。

“你怎么啦?怎么变颜变色的,不会你也想去另寻姻缘吧!”

“聂师姐,你们也去吗?”

“今年的热闹多,为什么不去?我的几个师姐妹要去,城里不许男子进,师父安排我带队。”

这时,一个执事在外禀告:“三师伯传话,酒宴已经备好,请聂师姐带客人去赴宴。”

——————

“天许师兄,沾你的光,今天可以大饱口福啦!走啦。三师伯的灵泉鱼龙和仙灵菌汤肯定准备好了!”

但听名字就知是仙家食材,少年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随着聂诗霜御剑至紫鸾峰,这紫鸾峰有建筑百余座。聂诗霜带着少年来到鱼龙府,是一座两层楼阁。当登上层楼,顿觉心清气爽,灵气充沛,只见楼阁中央有一大一小两个个荷花缸,大的那个不时有水雾飘出,飘散在空气中,那灵气就从水雾中扩散开去。

师阳荣见二人来,笑呵呵道:“我就喜欢年轻人,有朝气,有意思,来来,坐下,到了我这里啦,没有那么些俗套。”

看着聂诗霜大大咧咧地就座,少年也不矫情,坐在师阳荣的下垂首。

师阳荣拍拍手,执事开始布菜,第一道菜就是三条鱼,腹有三爪,头上有双角,身上有鳞,背上生鳍,鱼尾。每人面前一条,有人的前臂般长短。

“这就是灵泉鱼龙?”少年惊奇地问道。

聂诗霜一副听了无数遍的样子,那意思师伯,您快点卖弄,否则鱼龙就冷了。而师阳荣毫不为意的样子,侃侃而谈:“是的,这个楼阁唤作鱼龙府,就是为这鱼龙所盖。”说到此处故意停顿。

少年东张西望,没见有什么异常,满脸的疑惑。效果达到,师阳荣继续道:“这鱼龙就在此处,指着楼阁中间的一个荷花缸。”

少年争取意见,那意思我可以看看么?师阳荣神秘微笑点点头。

少年走近荷花缸,探首向下观瞧 ,三朵紫色睡莲,五片青碧莲叶,水下不时有鱼龙探出头,一阵白雾便从鱼龙口中喷出,灵气浓郁,原来是鱼龙在喷吐灵气。少年再往下看,这荷花缸竟然无底,直通下方深潭,竟然有千丈!

带着惊异,望向师阳荣。

师阳荣得意道:“这个就叫玉龙洞,这荷花缸高两丈,正好到这二层,如果没有这个缸,所有的鱼龙都会随泉水流入河流,便再也不能喷吐灵气啦。”

“既然这鱼龙能喷吐灵气,我们吃了岂不可惜!”少年诚惶诚恐道。

连聂诗霜哈哈大笑道:“师伯,你可别难为天许师兄啦!”

看着惊疑不定的少年,师阳荣再一次得意道:“好啦,好啦,天道循环,这鱼龙生长仅十年,十年后便会死去,那时就会喷水吐向莲花,便不再喷吐灵气了,就可以把它捞出放在小缸里养着,每年都会有五十条鱼龙死去。这鱼一旦死去就会化为乌有,以极快的速度腐烂掉。只有在它活着的时候,立即烹饪,就可以有这美味享用,千年以来一直如此。今天将小缸养的三条一起烹饪了,款待我们三个!请!”

聂诗霜听到‘请’字出口,立即提筷大吃起来,边吃边闭上眼细细体味,俨然是一个小女孩贪吃的样子,与在众人面前冷冷形象截然不同。

少年将信将疑,有那么好吃么?夹了一筷放入口中,顿觉肉质细腻,鲜嫩.爽.滑,舌下生津,鱼肉遇津而化,大量灵力随津.液流达四肢百骸,果然是仙家美味。难怪那丫头吃得如此生动,这还真是少年第一次吃到如此珍馐。

“好吃,就说出来,师伯好上新菜!”

“师师叔,这个真真好吃,小子从未吃到如此好吃的东西。”

“喜欢就好,一条鱼龙可以省却常人十日修行,恢复过半灵力,既然喜欢,那就尝尝金环蛇羹。”

执事在每人面前放置一精美细瓷盖碗,银色汤匙,聂诗霜毫不客气,掀开盖碟,挥动汤匙。少年也不落后,掀开盖碟,里面是如细瓷般的肉羹,与盖碗浑然一体,香味扑鼻,汤匙挑起一块,放入口中,先是浓香扑鼻,牙齿轻咬,竟然是爽脆多.汁,鲜香无比,难怪要蒸着吃,一是要锁住肉内汤汁,二是保持原汁原味。

“这种金环蛇,肉质不能过火,八分熟,口感最佳。”

“嗯,师师叔,这个蛇肉鲜香,烹调更是讲究,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妙不可言!”

“再上!”

执事端来三个竹篾,放在三人面前,此刻少年,瞪大双眼,看放在面前小竹篾,上面覆盖着翠绿的竹叶,这竹叶下面竟然是...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找到咏孝庄

这次聂诗霜不着急了,等着少年掀开竹叶,竹篾里竟然是十几颗晶莹如珍珠般的蛋。

“这是蛇鹊蛋,这种蛇鹊为九华山特有,旁处寻它不着,虽然体型如雉,但是专吃金环蛇,先啄瞎其双目,然后邀其配偶,双双从蛇尾吃起,十日后至蛇的七寸,金环蛇方死。雌鹊体型增大一倍,啄食蛇胆后,便双双离去,产卵抚育后代,一次产卵三十枚。尝尝,味道如何?”

少年夹起一枚,放入口中嚼碎,蛋清略带苦涩,至蛋黄继而奇热无比,如炭火在喉,咽下如热汤下腹,不消片刻热量弥散在四肢骨骼,体内反而清爽无比。

“蛇鹊吞蛇肉造蛋黄,食蛇胆而成蛋清,小鹊自小就不畏蛇虫。蛇鹊骨骼坚硬,被蛇缠住也不惧怕。人吃蛇鹊蛋,不但能发挥金环蛇的蛇胆清热败火,驱百毒的作用,还能强壮筋骨,固本养元,对你比较合适!”

“真是神奇,简直比得上小还丹啦!”

“以药喻菜,煞风景,这道菜只是给少侠尝尝新鲜,却不是美味。”

“最美味就是烤蛇鹊,师伯我说对吧!”

“是啊,不过烤蛇鹊最费工夫,蛇鹊去毛后将腌制,用蜂蜜涂遍全身,然后用炭火烘烤,因为蛇鹊筋骨强壮,需要十个时辰,咱们等不及,便用神火包裹,烤了一个时辰就成。不知现在好了没有,来,将蛇鹊端上来。”

这个师师叔,竟然不惜神火,竟然只为烤一只蛇鹊。

“是!”外面传来弟子的应答,随着浓郁的香味,烤架被两名弟子抬了上来,一团青色火燃依然燃烧,火中一只如山鸡般大小蛇鹊穿在铁钎上。当外皮金黄蛇鹊放在桌上的瞬间,咔吧一声,一条裂缝自蛇鹊背上裂开,神火散去,自内而外散发出特有的烧烤香味。

一名弟子手持解手刀,轻轻挥洒,便将蛇鹊斩成小块,摆在大盘放在桌子中央。

“哈哈,鹊蛇三吃凑齐啦,一蒸一煮一烤,这蛇鹊宛如铜皮铁骨,但是只要表皮出现一条裂缝,整只鹊便皮酥肉烂,愈嚼愈香,来尝一尝!”

少年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果然外焦里嫩,双齿留香,而且愈嚼愈香。

“每次蛇鹊都会被聂丫头吃一半,看她瘦瘦的,吃起来一点不含糊!”

“师伯,又来,有一次我吃的少,看你的脸拉的老长,我还敢少吃吗!本想这次时间短,吃不到烤蛇鹊了,这是意外惊喜,肯定多吃啦!”

“行,你们吃得好,我就高兴,咱们的仙灵菌汤火候也到了。”

“天许师兄,这仙灵菌汤,是在山下云雾瀑布出的山崖深处采的,共一十八种山菌,有松茸、黑松露、黑虎掌菌、松菇、大脚菇、小脚菇,大红菌,黄石菌,青台菌,芋头菌,一群羊,露露菌,鸡腿菇,小豆包,乳香菌,九月香,芝麻菌,小仙芝,白灵芝... ...”一口气,聂诗霜说了这么多,缓一缓,想了想道:“大约就这些吧!”

“馋嘴,背心法口诀也没见你这么快!”

“三师伯,师尊总是闭关,还没您教的多,要不我天天在您这,好不好!”

“不好,你要来了,我的鱼龙就被你捞光了,师伯还得指望这里的灵气,不行你们师徒俩,那么妖孽。”

在两人说笑间,一个大瓷盆和三个瓷碗被端了上来。

“今天,时间有限,先做这么多,这是最后一道菜啦,这仙灵菌汤之所以味道鲜美,是因为其中一半有毒,有时候越是鲜艳美丽,味道鲜美的毒性越大,不过你们尽情喝,那些蛇鹊蛋味道似药,其实就是一味药,就为了喝这最后的仙灵菌汤准备的,它能化解仙灵菌汤的毒性,与里面的两唯灵芝仙草相左,能惠生灵根,没想到吧!”

对美食偏好到先吃解药,再吃毒药,真是登峰造级。

少年也是被靓汤的气味折服,哪怕是毒药,也要先喝一碗。当一碗喝尽,毫不犹豫再盛一碗。如果再慢一些就被那个丫头抢光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少年男女,师阳荣露出满意的微笑,微笑背后又带着淡淡的遗憾。

“李少侠,师叔我很喜欢你,只要你来,就有你好吃的,今天把你强拉来,是有些唐突了,师叔知道你有急事,但是灵力亏空还是挺危险的,这顿饭后,略作调息,灵力应该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耽误你去办事,我也就放心啦!这次没让你喝酒,下次补上!”

少年怔怔地抬起头,心中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能看得出,眼前这名长者对自己那是发自内心关爱。

“师伯,真酸,好吧,天许师兄,自那晚你大闹婚宴后,我师伯就老在我耳边叨念你,说你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还是儒门今后的希望,还说,你不知道,你应该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会的,师师叔,我已经被带坏了,以后少不得要来讨吃的。”

“被谁带坏啦,我这是坏吗!”聂诗霜没好气的嗔道。

“好啦,记住啦,只有到了我这里才可以没规矩,你们走吧,各忙各的去吧!”

——————

告辞了师阳荣,两人重新回到紫霞阁下。

“不再上去坐会啦?”

“不啦,我还急着赶去办件事,幸亏师师叔请吃的仙家美味,给我及时恢复了灵力,我从东面绕出去,不知有路么?”

“倒是有路,都是村间的山路,去县城还需要二百里。”

“好的,那我就告辞了。”

他为什么向东面而去?难道紧要的事在东面?哈哈,三师伯今天的确有点怪怪的,怎么对这小子那么好?

——————

山路蜿蜒崎岖,林木青翠茂密,山峦叠嶂,鸟鸣阵阵,泉水叮咚,清幽雅致,与北方的山大不一样。

恢复不少灵力的少年,已经能看的清楚前面有三个村子,究竟哪一个才是咏孝庄呢?千年时光,会不会也改名字了?应该不会,这些福地没有等到该等的人之前,是不能改名字的。

只有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问过去了,走出二十里便是第一个村子,星星散散二三十多户人家,全都依山而居,见到村边路上有几位老人聊天,少年上前躬身行礼道:“几位老爷爷,这是什么村啊?

“哈哈,迷路啦,这是岭子沟村,你来的方向那是仙门,神仙住的地方。”

“我就是从那个仙门过来的,看到此处风景优美,不知不觉就走了到这里。”

“我们这里极少有人来,既然来了,就进村子歇歇脚。村子穷,但是山珍野味还是不少!”

“不去啦,刚吃过饭啦,老爷爷,再向东还有什么村啊?”

几个老人互相看看,一位老人道:“少年郎,就此回吧,再向东走二十里,北面山谷里的叫咏孝庄,南面山洼里的叫宋家庄,再往东还有两个小村子。”

少年心中一动,继续问道:“请问,那个用咏孝庄有多少人啊?”

还是那个老人,眉头皱起道:“听老一辈人讲,咏孝庄几百年前是一个大庄子,现在没有多少人啦。唉——”

少年已经看到那个已经破落的村子,半数房屋被荒草淹没,但依稀能看到以前那是一个大村子的规模,为何如此败落,莫非是跟紫虞门有关?

少年新生忐忑,再试一礼道:“谢谢!老爷爷。”

——————

野草藤蔓已经将出村的大路侵蚀的只剩一条窄径,本就不多的田地也是荒芜大半,奇怪的是,村里房子坍塌,街道却是整洁,有两棵树竟然从屋内生根,树冠硬生生地撞破屋檐。

村子中央有十来个院落还有生气,过午十分,天气依旧炎热,也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

少年敲开一家门扉,因为那院里有个老人,或许能从年长的人那里问出些什么?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双眼浑浊,脸上皱纹堆积。打量了几眼少年,老人略有失望地回到凳子上坐下,任由少年走进院子。

“爹,这是谁?”一个壮汉从屋里走出,精赤着上身,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

“一个过路人。”

“我不是过路人,我是从千里之外特意来这定县咏孝庄的!”

“胡说,千里之外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咏孝庄,即便是定县人也不知道,不到此地是不会知道的。”

“我们村原来叫李家村,别人也不知道,后来就有人来,说这是儒家福地!”

“你究竟是谁?”老人浑浊的眼睛有一丝精光透出。

“我的师父是儒门后人!”

“爹,他是儒门的人!”那精壮汉子,脸色一喜道。

老人用眼神制止了汉子,上下打量少年,点点头。

“不错,你是儒家正宗,你到这里做什么?”

“开启福地!”

“爹,这就是咱们要等的人!”

“是的,我师父是儒门七子之一!”

“儒门七子,你师父还活着?”

“已经故去,他的遗志我会继承的。”

你是从紫虞仙门过来的!”老人双眼逼视少年。

“正是,得人指点,才到这里。”

“是师阳荣?”

“这... ...您是如何得知?”

“你是从大陈来的?”

“是!”少年坚定道。

“哈哈,果然是!孩子,你来对了,大牛,你速去宋家庄和沟子岭将你的师叔们叫来。”

“是!”大牛答应一声,套上件衣服,欢快地奔出大门。

“孩子,我们咏孝庄原本是七十二贤徒的四位,师、宋、赵、聂隐藏于此,迟迟不见有人来,数百年前,村子的运势太盛,才将宋家、聂家和师家分流出去,将村子的气运隐觅起来。”

“所以才故意将这里搞成破败的样子?”

“是的,师家,聂家和宋家已得其运势,出了修行天才,被紫虞仙门发现召入山门。幸亏分流的早,否则一个地方连续出修行天才,就会被人盯上。我们四家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师阳荣经百年修行,已经在紫虞仙门站稳了脚跟,开始在外面走动。儒门这千年来一直处于蛰伏状态,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注意力先前还放在蜀中,后来转移到大陈。”

“大陈国,千年以来一直杀伐,开疆扩土,不像儒家的作派,才没有引起关注。”

“是的,自从大陈国启用商坤朋这个带有明显儒门特征的大修士,往来周旋,似乎在放出一个信号。还有大燕和大梁结亲宴上,竟然出现儒门的席位,这可是以前没有的,我们知道,特使不久就会来了,果然等到了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儒门蛰伏千年,积攒运势,就是等待中兴的到来,我这次就是奉师伯之命,联系你们,待时机成熟,开启咏孝庄这块福地。”

“好的,你跟师伯祖说,咏孝庄的运势已经圆满,师、宋、赵、聂四家等候他老人家的召唤。”

“既然如此,小子这就告辞!”

“好,我们四家,终于有了盼头!”

——————

少年盘膝坐在飞剑上,终于明白师阳荣殷切切目光中的含义,热情地款待自己和对聂诗霜的溺爱,原来三人都是儒门后裔,却不能在那个场合下说破。他故意向自己这个儒门之人透露那些村庄的信息,特意指明定县,还有路程,就是证实自己是不是召唤他们的人。

少年拿出传讯玉简,将在九华山地藏王、紫虞门以及咏孝庄的事情大致讲述一遍。最后说要去大夏拦阻一个人,算出那个人有劫难,看能否帮其化解。

师伯回信:非常满意,村里勿念。

“苏姐,你还好吗?你去大夏也是为了选妃吗?”少年掐指算出苏流云的大致方位,御剑从山岭中穿行,直奔西北而去...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会汾清酒

两日前,已经暴走的段皓生还在黄河渡口至丹州的路上放出神识,不停地搜寻,两天过去了,依然无任何进展。在衙门耽搁两日后,而苏流云她们逃不过五六百里,况且还要渡过黄河,难道飞过去了不成,不可能啊,她们是筑基修士。

结果苏流云消失了,乔红消失了,美玉也消失了,还有马车也没了。对了,搜遍落州城,那个蒙田再无踪迹。原先攥在掌心里的鸟,就这样飞走了。

眼看路上的修士越来越多,段皓升也不敢太放肆放出神识,有些带队长老的修为要超过他,无奈之下,只有将情形禀告宫元枫。

——————

宫元枫此刻正在气头上,前往九幽府的弟子来报,对方不接刺杀李天许的订单,还以十颗大还丹为定金相戏,明显是在拒绝。

紫杉老人又给他下达了一个棘手任务,想方设法以慕容冬雪要挟李天许,当然只能暗中进行。慕容冬雪回到山门后,就开启了闭关大阵,总不能去轰闭关大阵,一旦闹不好,消息走漏出去,大燕追究起来,那可不是小事。

慕容秋实回到大燕,是被一颗大还丹救过来的,不管怎样,作为师尊的他没有尽心而为,师徒的隔阂已经形成,而那个提供大还丹的竟然还是那个李天许。

宫门易陨落,岱宗门竟然与李天许和好了,本来的一个死局竟然被那少年轻易化解了,这下倒好,岱宗门暂且指望不上了。

想一想,这些烦心事都与那个李天许有关!

还好,有个好消息,就是段皓升已经接近了苏流云,对方已成囊中之物。这几乎成了他手上对付李天许的唯一筹码。

但是这唯一的筹码,也丢失了,这次真让他三尸神暴跳,大骂段皓升无能,直接一个信息发出:抓不来人,就别回来!

难道要自己亲自出马,没有正当理由,元婴大修士进入别国,那会引起对方的悍然攻击。唤来大弟子巽长庚,一名金丹境后期,吩咐他带两名筑基弟子前去协助段皓升。

那名弟子走后,宫元枫又厚着脸皮,忍痛拿出两颗大还丹,分别送给南华宫的另外两个阁主,南华宫有五殿三阁,殿招收男弟子,阁只收女弟子,天星阁现在指望不上,只有求另外两个阁主,求派女弟子去大夏捉回苏流云。大还丹还是非常有诱惑力,两家阁主欣然同意,各派数名弟子前往大夏,去协助段皓升。

——————

终于,苏流云三人来到了翻过了羊肠坂,没在上党稍作停留,继续向北抵达了西汾州。

西汾州,以汾水河为名,汾河却以汾清为名,汾清为酒,以杏花村为的汾清酒最正宗,之所以汾清酒驰名天下,因为两眼神泉,跑马神泉和古井泉水。此二泉水绝佳,以之酿酒,斤两独重,绵软清香,乃酒中鼻祖。

几乎同时抵达西汾州还有那个蒙田。那个段皓升竟然用真名行骗,真是太自大了,恰好蒙田听说过此人,将段皓升送进衙门后,蒙田就骑上马出了城门。苏流云的逃离路线是那晚在聚香楼吃板鸭时制定的,路线图还是他画的。

两日后就追上徒步的三个女子,当他远远地看到苏流云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内心竟然有一丝感动。那名女子完全按照他给的路线图行走,这是对他的充分信任。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他非常冷酷,以前杀人从未生出过怜悯之心。现在他却没有勇气赶上去,因为在计划中没有要求的他护送,他就想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却不好意思被对方知道。

以前是杀人,现在是救人,他突然觉得救人更有意思。在后面两日,他一路跟随,那三人住下,他也住下,那三人出发,他也随后出发。

进入西汾州后,当他确定三个人住的客栈,便想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因为最近天下年轻一辈的修士齐聚大夏,一个是借大夏皇子选妃之机,觅得命中的缘分,再就是北冥宫开始招收女弟子,开山门一个月,不限制是否带艺拜师。西汾州又是去往夏阳的一个主要通道,客栈几乎爆满。

他没敢将他的视线离开那个客栈,走到客栈对面的酒楼,找了个窗口对着客栈的雅间。作为一个杀手,他非常明白,只要被列为猎杀目标,那么这个目标怎样防范都是不过分。还好对方只想抓人,而不是杀人,让他的防护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四五样酒菜摆上:“客官,您看要什么酒?”

“还能是什么酒?当然二十年的汾清酒啦,别拿些不够年份的糊弄于我。”

“好来,您那!您喝过?”

“那当然,不仅喝过,我还亲自酿造过呢,‘秫稻必齐,曲药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心良,火齐心得’,此乃酿汾清酒的六大法诀,可曾听说?”

看着一个猥琐的男人摇头晃脑高深模样,店小二叹道:“我滴娘来,这可是个行家,那,那好,小的给您拿坛跑马泉的二十年酿。”

看那陈旧的泥封和已经褪色的酒贴,封口上有漆印,上写封坛年月,果然不虚,猥琐男满意地点了点头。

拍开封泥,提鼻趴在坛口,深深一吸,这二十年凝结而成的酒魂伴随酒香,自鼻窜入天庭,闭上双眼,任酒魂在颅脑往复游荡,心旷神怡,此所谓开封闻香。欲饮酒,先得其魂,错过了,就没有缘法了。

酒坛高高举起,翻转酒坛,将酒倒入白瓷酒壶,此谓回神还魂,汾清沉睡二十年,酒的精神经此激荡,瞬间转醒。

取白瓷酒杯,端起酒壶高高举起,一条白线自天而降,绵软的酒液冲击在杯底却不飞溅,酒壶随白色酒线,顺势极速向下,至杯口而顿收,一气呵成!酒液高出杯沿而不溢!此谓列阵,两阵对圆,斗志已高,但听号角吹响,便要厮杀。

杯中酒花跌宕旋转,自杯中心形成一条小龙,款款游动,惹人怜爱,此谓观龙舞。

游龙未停,拌酒入喉,冲开五脏六腑,荡气回肠,觅其酒魂,酒意便发散百骸,整个人便神清气爽,得其汾清真谛!

蒙田长长舒了一口气,恭敬肃穆,掷杯叹道:“妙!妙!妙!”,哪有一丝猥琐的样子,简直是一位酒中君子!

看得门口那名店小二瞠目结舌,一溜烟地跑开了,再也不敢轻视这个猥琐男了!

心情好到没边的蒙田,自斟自饮,窗外街道,已近黄昏,天气依旧燥热,街道上到处都是寻找客栈准备留宿的修士,大多数都是炼气期的,叽叽喳喳,眼看着已无客栈,纷纷涌进酒楼、茶馆。看得蒙田也是怡然自乐。

——————

突然,有三个女修,进入了他的视线,作为杀手,他立刻看出这三个女修不是参加选妃的,年龄均在三十以上,一个金丹境和两个筑基中期。她们三人毫不掩饰她们找人的意图,一个客栈一个客栈排查过来,每次都是两个筑基境的修士把住门口,那名金丹境女修进入客栈,翻查客人登记簿。

这是谁家长辈出来找寻弟子?不像啊,三人各个面色严峻,也不像什么善类。

很快三人排查到苏流云她们住的客栈,蒙田心里一动,不好!当那个金丹女修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冲守在门口的二人点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三人打量一下周围环境,朝蒙田所在的酒楼走来。

蒙田立即警觉起来,刚才很明显她们找到了她们想找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房间呢,难道她们不方便去找?会不会是南华宫派出的第二波人?这个苏小姐究竟是什么人?不就是镖局的一个大小姐么?

正在思忖间,‘嘭,嘭,嘭’,店小二敲门走了进来,道:“客官,不好意思,我给您换一个更好的房间,这里临街,人声嘈杂,别影响了您的兴致?”

透过门缝,见刚才那三名女修站在门外。

“为什么呀?”

“客官,您这是一个人,您也知道,今天客人多,没关系,一定给您调一个更好的地方。”

“我在这挺好的,不换!我一个人点了你们店五个菜,你还要怎样?怕老子没钱?”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的菜算我们请了,我们有事要商量,在大厅不方便,麻烦您通融一下。”那个金丹境的女修和颜悦色道

“巧啦,我这人也爱清净,我跟你们没交情,不用你们请,小二,关门!”

那个金丹境女修踏前一步,强压怒火道:“这位先生,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啦好啦,怕了你们,我可以让你们进这个单间,可是我不走,但是这酒菜你们付账!”

“师姐,这小子不识相,我们南... ...”

“闭嘴!”那名金丹修士立即制止师妹,“好!就依先生所言,您的账记在我们账上,谢谢!”

店小二擦了擦汗,“谢谢您们几位!请问您三位要些什么?”

那名金丹女修看了看蒙田点的酒菜,还真是会吃,指了指桌上,应付道:“就按照这个再上一次。”

“别呀,相逢是缘啊,咱们一起吃啊,老板,再给我们上其他五道菜,可是要有特色的,这汾清酒着实不错,再来两坛,姐姐们,这样我们就可以品尝十道菜啦。”

店小二有些为难,看了看那个和气的女修。

“好一个相逢是缘,那就依先生所言!”

“好来!定让诸位满意!”

——————

“喂喂,你别总瞪着我,你也吃啊!诸位,不好意思,在下身子虚弱,总要多吃些补一补。”

“师姐,他 ... ...”看道一桌的酒席几乎都被这个猥琐的男人吃喝殆尽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女修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不可多言,就让这位大哥吃。”那名金丹女修看着满嘴油光,一脸通红的猥琐男,强压怒火制止师妹的发作。

当蒙田端起第三个酒坛的时候,看到对面客栈走出一个人,正是乔红,暗道不好,通红的脸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三个女修对乔红的出现更是没有丝毫异样,仿佛根本不认识。

不对!就是不认识,这个骗不了老辣的蒙田,难道不是冲苏小姐来的?刚才那个年轻女修明明说了个‘南’字,就被制止了。

乔红在附近摊上买了些吃食,就匆匆回去了,看来是为了减少抛头露面。不行,必须确定此三人身份。

“喂,这位大哥,您吃好了没?”

“啊呀,不好意思,你们都没怎么吃,呃!吃的挺好!这十道菜就是比五道菜强,呃!”

“您喝好了没?”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三位姐姐在,那更是秀色催人醉,呃!”

“师姐,他... ...”

那金丹女子摆手制止道:“既然大哥您吃饱喝足,您就离开吧,这帐您不用管了。”

“我,呃!哪里去啊!这客栈都被占满了,我要这个雅间就是,呃!为了能睡一觉,总比睡在大街上强......”说完,踉踉跄跄站起来,喊道:“老板,来壶酽茶,醒醒酒,呃!”晃荡晃荡来在旁边的茶几旁,靠着席榻,不久就传来鼾声。

三名女修面面相觑,还是那名金丹女修压住两位要发飙的师妹。

小儿将茶壶茶碗放在轻轻茶几上,还是惊动了那个酣睡的猥琐男,晃了晃脑袋,打开壶盖闻了闻,一脸陶醉的模样。

“回来!”刚要迈步出门的小二止住脚步。

“这茶的帐也记在三位姐姐账上!”

“是,是!小的告退。”

“回来,给三位姐姐都斟上一碗,这暑天,喝杯热茶,可是解乏消暑!”说完,又将头向后一靠,迷糊起来。

店小二给三人各斟一碗,将茶壶放在茶几上,正欲匆匆退去,却被人喝住。

“又怎么啦!”小二也是醉了。

“再给我们来一桌菜,麻烦啦!”

“好,好!”

残碟撤下,小二退走。

金丹女修看了看流着口水,酣睡的猥琐男,皱了皱眉,轻声道:“小妹,你去客栈丙寅房,务必看清那三个人的相貌,告知我们。”

“姚师姐,不给山门发消息么?”

“你傻!发了消息,另外两组就会循声而来,功劳岂不分出去了!”

“是是,那么他怎么办?”

“挺好啊,有这么个人,我们的身份容易隐藏,那姓苏的很狡猾,能从段皓升眼皮下走脱的三名女子,岂是好对付的!这个人或许有大用途,今晚盯紧,我在盯正门,你去盯住客栈后门。”

“是!”二女出去。

那金丹女修看了看酣睡的猥琐男,不由得嘴角弯起,微笑起来,看上去也是美艳动人。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客栈后的巷战

当少年赶到西汾州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城门已关,州城的结界,仅次于国都城池的结界,城内的外国修士的修为均被压制一半,因此有许多大修士不愿进城,这城外山中林地出现不少篝火,少年也选了一处山坡,眺望州城。

苏姐果然在,还有那位乔姓女子,另一位也是见过的似乎叫美玉,这让少年心中大定。

但是,城内另有有一个似乎熟悉的气息,让少年警觉起来,那会是谁?少年行走天下,认识的人也不少了,各个门派都有熟人,也未在意,一路疾驰万里,这灵力也耗得七七八八,还是抓紧时间修炼,恢复灵力。

——————

睡梦中的蒙田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一晃而过,被封印的元婴剧烈一震,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冷汗瞬间涌出。

仿佛从梦魇里惊醒一般,猝然睁开眼,发现那名金丹女修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竟如此美丽,也如此的近。喉结没来由地咽下口水,赶紧慌张地擦了擦挂在嘴边的口水,本能地向后靠了靠。

那名金丹女修万万没想到,那个猥琐男人这么警觉,自己盯他一会就被他感觉到,猛然惊醒自己的失态,立即坐正身子,一脸正色。

“你要做什么?”猥琐男不但尽力向后挪了挪身子,而且还可恶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这这,这是把我当成什么啦!那名女修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别,别吓我,你刚才很美,很好看的!”难道自己被对方识破,对方对自己动了杀心!不能啊,那如果是杀意的话,情愿让她杀好啦。但是刚才的那股危险气息是从哪里来的?

“别想歪了,当心我杀了你!”在一个骨灰级的杀手面前,没感到丝毫杀意,当然不会在意这句威胁。

“为,为什么只剩我们两个啦,她们两人去哪啦?”猥琐男抓紧自己的领口,转头在雅间里看了一圈,惶恐道。

“你你,你... ...”一个一心求道女子,竟被人误会至深,噌的一声,一柄飞剑凭空出现,剑刃压在猥琐男的脖颈上。

猥琐男的汗水立刻滚落,竟与飞剑的速度不相上下,两人都能清楚地听到,汗滴砸在剑身,发出‘咚’的声响。

“姐姐,你要做什么,我都从你,就求您别杀我啊。”猥琐男头不敢动分毫,斜眼盯着那把闪亮锋利的剑身,大有献身保命的觉悟。

噌地,飞剑收回,金丹女修平静一下心情,正色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姐,您的师父是不是女的,你的师兄弟都是女的?”猥琐男正了正身子,将猥琐的脸扬起,眉目挤出几分风采,柔声道。

“是的,那又能怎样?”

“姐姐误会啦,小弟当然理解,没关系,不知姐姐是否也是前往夏阳城,为了那选妃。”

“是啊,可惜姐姐一心大道,已经错过了那芳华岁月,恐没有什么希望!”

“其实,兄弟我也是去大夏,希望能有幸觅得一位知己,不知姐姐可否愿意一路同行,有我这男人,一路上还能方便些。省得姐姐们抛头露面。”

“是啊,一路行来确实不方便,既然大哥不嫌弃,那就多谢!”

“姐姐,那个皇子也没什么好,这次招三名王妃,也是好色之徒,一旦当了皇帝,那可是宫深似海,不得自由。”

“看看再说吧,姐姐本次前来还有件事,就是我有三个师妹,这次偷跑出来,非要去大夏,师尊大怒,派我等将那三个师妹带回去,你说的对,宫深似海,我也不想她们往火坑跳。大哥,你能做做好事,帮帮我么?”

“当然啦,这是救人积德的好事,你说怎么帮,大哥我定不推辞!”

“谢谢大哥,我们相机行事,该你出手的时候自会告知。”

“那是不是以后的吃喝... ...”

“都算在小妹的账上!”

“大妹子,爽快!”

这时,一个女修推门进来,看到聊得正欢的二人,一时间搞不清什么状况。

“没事,大哥会帮我们的,她看住了后门没有。”

“是的,看住了,她借机走错门见过那三个人,有她盯着,她们从后门跑不掉的。”

“哈哈,有意思,这抓人的游戏还真是挺好玩。”

“啊,是啊,是啊,现在大家都休息吧,城门关了,她们想走也走不了。”

两名女修一个正襟打坐,一个趴在桌上,蒙田则继续靠在席塌上打鼾。

继续打鼾的蒙田心道:他们还有两组人,再加上段皓升,明天要凑在一起还真不好办,不能杀人,不能坏了规矩。

——————

在客栈的三个女子却无法入睡。

“姐,咱们是不是被南华宫盯上了,虽躲开了那个姓段的,但这里靠南华宫比较近,他们能不能再派人来?”小乔今天睡不着觉,因为今天有个走错门的女修士眼神将她们三人仔细打量一番,然后就看那人就离开了客栈。走错门,敲错门的事情常有,但是离开客栈就有蹊跷了。

一个修士被一个仙门盯上,那只能悲剧了,这三日,三名女子就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三只兔子竖起警觉的耳朵。

“姐,小乔说的对,这里距离南华宫太近了,金丹修士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要不,我自己去大夏,苏姐你就来个回马枪,直接去找李少侠。”

“你们说的都对,不出所料的话,此时后门已经被人盯死了。在镖局习惯啦,到哪里先报名字,这次登记的时候应该报假名字,是我的失误,天亮,南华宫的人应该就会赶来。”

“姐,那怎么办?现在城门关了,我们想跑也跑不掉。”

“我去杀了那个进来看到我们的人,然后悄悄离开。”苏流云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啊?在城里杀人!”

“是的,那个人只是筑基中期修为,杀了她至少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我们分开走,去城里隐蔽起来。再过两个时辰,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我们那时下手最稳妥!现在睡觉!”

——————

所有的人都在等,只有一个人在御剑狂飞,那就是段皓升,在来回搜寻两遍后,他猛然觉醒:她们去夏阳不是走的这条路线。

太行有八径,南边两条,中间三条,北面三条,南边过丹州直到夏阳,中间过西汾州到夏阳,北面直抵夏阳。

她们不敢继续西行,南边两径她们不会走,最有可能走的是中间三径之一,过西汾州去夏阳,好打算!还真是小看了这三个女人,不过她们只能在路上走,四天顶多一千三百里,正好是到西汾州的路程。

于是他回报师尊,要求前来帮忙的同门赶往西汾州,他不敢再掉以轻心了,更不敢等到选妃结束,那时候变数更大。

段皓升将一切都想明白之后,御剑在太行群山狂飞,不惜消耗灵力,应该可以在开城门前赶到西汾州郡。

这时三组人同时收到来自南华宫的信息,那就是每组留下一人继续沿路搜寻,剩下的汇集西汾州。

——————

在睡梦中,那名金丹女修猛然惊醒,拿出传讯玉简,上面传来师尊的讯息:汇集西汾州,听段皓升统一调派。

眉头一皱:我们已经盯上了对方,不能让别人抢了功劳。

“醒醒!”

“怎么啦?”蒙田和那名女修同时爬起,揉着松惺的睡眼。

看了一眼蒙田,那金丹女修对另一名女修道:“他们正往这里赶,估计天亮前就能赶到城外,师尊要求我们听段皓升的。”

“师姐,这可是我们先发现的啊!”

“你傻,先发现,为什么不通报。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城内无声无息地将她们拿下,另一个就当不知道,段皓升让咋地就咋地。”

“师姐,哪有到嘴的肉让别人叼去的道理!”

“好,我们今晚就潜进客栈拿人!”

“今晚?”

“是的,就是今晚!这位大哥,要麻烦你了,你没有修行,危险的事不用你做,在酒楼东面街上有一个马车,你去那里将马车赶到客栈后门。”

“好,有意思,刺激!我这就去!”

“不急,再过一个时辰,那时候人睡得最沉了,我们三个进去,一人抓一个,装进马车,到城东门,等候开门。”

——————

真是刺激,苏姑娘见到我会不会惊讶!会不会感动!会不会哭!

蒙田简直就觉得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好玩的事啦,英雄救美!仿佛看到,三个被捆绑起来女子,正在绝望的时候,他勇敢的出现,救下了三人,苏姑娘满眼泪痕扑进他的怀中... ...

“醒醒,快醒醒!”他被一阵摇晃搞醒了,这还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啊!

“啊!”他翻身起来,“怎么啦,开始行动啦!”看着这个猥琐男,金丹女修没好气道:“去赶马车!”

“好!好!”三人蹑手蹑脚走出酒楼,轻轻带上房门,天色已有些微亮。

金丹女修指了指东面街道,那猥琐男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金丹女修微笑地摇了摇头,其实,这人也没那么不堪。

“走!”

两女沿着客栈东面的街道向客栈后门飞掠,没到一半,就听嗤嗤飞刃的破空声响起,声音细微,但是逃不掉金丹女修的敏锐的耳朵,虽然修为被压制了一半。

“不好!出事啦!”两人同时加快速度,一前一后,衣袂破空,呼呼作响,两柄飞剑同时祭出。

就在金丹女修冲出街道的时候,一条鞭子破空袭来,飞剑毫不犹豫地斩向鞭子,毫不费力地将鞭子斩为两段,金丹女修毫不迟疑直接就要掐诀施展咫尺术法,但是手诀未曾施展,一柄飞剑斜斩而来。

手诀不及施展,掐诀御剑砰地击飞飞剑,而下一刻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三十柄飞刀,带着破空的啸声。

金丹女修手掐剑诀,那柄飞剑如风车般狂舞,身形丝毫未减,飞刀被剑影绞碎,但是仍然有两柄飞刀突破剑网,金丹女修仅左手夹住一柄,另一柄刺破肩头带走一蓬血雾,金丹女修毫不在意,身形更快,喊了声“盾来!”

一面石盾凭空出现,挡在面前金丹女修面前,那是后面的筑基女修,终于将石盾法诀完成,为金丹女修争取了时间,咫尺术法和手诀终于完成,三条绳索凭空生成,将美玉连手里的半截软鞭连同本人捆了个结实,小乔召回短剑,劈手斩断绳索,不成想金丹女修的飞剑破空而来,再次击飞短剑,小乔短剑受损,一口鲜血喷出。

苏流云等第一次与金丹境修士交手,开始三人出其不意同时进攻,无奈修为相差太大,一个照面己方便是一擒一伤。

但是丝毫不敢停手,三柄飞刀斩断缚在美玉身上的绳索,喊道:“带小乔走!”自己就像疯了一般,刀甲里的飞刀尽数拍出,连同刚才剩余的十多柄飞刀如飞蝗般罩向已经窜出巷子的两人。

“哼哼,困兽犹斗!不自量!”一个石盾,典型的防御术法,是飞刀飞箭类的克星。

摆脱了措手不及的状态,金丹女修舞动飞剑防住了其它方位袭来的飞刀,从容的手诀心法施展开来,咫尺术法一个个释放出来,没跑两步的小乔和美玉再次被绳索捆住。终于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师妹,金丹女修两眼冒火,手法如飞,无数的绳索不断在苏流云身边凭空生成,斩断一根,再来一根。

“哈哈,给我困!”那金丹女修,灵力狂涌,搅动周围灵气。

绳索突然变得坚韧,飞刀虽能斩断,却是失去了速度,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第二根,终于苏流云被五六根绳索彻底捆住,被捆住双手,无法施展手诀,数十把飞刀尽数掉在地。

“怎么样!逃得了吗?”

“师姐,师妹没死,只是被击伤腿部,被封住了气海。”

“算你们有分寸!”

巷子传来“嘚,嘚嘚嘚”马车的声音。

金丹女修微微一笑:“带走!”

“慢!”一柄飞刀凭空出现,这是苏流云的最后一柄飞刀,两人顿时紧张,正要做出防御。

那柄飞刀却横在苏流云自己的脖颈之上。

“你要做什么?”

“放了她们两个,我跟你们走,否则我就自刎当场!”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流星斩蝴蝶

“不要那么着急吗!”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巷子中传来。

差点把那名金丹女修给逗乐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好!”苏流云爽快地回答,那柄横在脖颈间的飞刀,应声落地,发出叮当的脆响。

在五人瞪大的眼睛里,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来在后门,一个猥琐的男子跳下马车,还差点没站稳,冲众人讪讪一笑。而现场五人全都盯着那猥琐男人的一举一动,但见他,走到那名负伤的女修面前,想把她抱起来,无奈那副弱身板竟没抱动,那猥琐男看了看众人,一指那名站着的筑基女修,似乎就是她闲着。

“帮忙啊!”

“哦”那名女修和他一起将那名负伤的女修抬上车,顺手将那名女修一起推进车厢里,晃晃悠悠走到金丹女修和苏流云面前,说了一声,“该你啦!”

那名金丹女修应声歪倒,正好被他扶住,对苏流云道:“时间不多了,帮忙啊!”

“哦”,苏流云这才发现,自己的绳索已化为乌有,和猥琐男抬起那名金丹女修扔进车厢里,那猥琐男拍了拍手道:“赶紧回去睡觉,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

三女收回法器,刚要回客栈。

“怎么?这就想走!”一个媚态的女人道。

现场四人均是一愣,蒙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第二组这么快就来了!

——————

还没想到的是少年,少年在山坡将战斗的始末看得清清楚楚,直到苏姐用飞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威胁的时候,少年几乎要破城而入。

出乎他预料的是蒙田的逆转全局,蒙田竟然是一位夺舍者,夺舍而生,虽有其弊,也有其利,便是一朝不达原来境界,表象便只会是宿主生前的修为,直到元婴的封印解除,与宿主融为一体,才表里如一,完成自我的蜕变。

更让少年不解的是那封印的元婴,竟然是如此安详,没有丝毫的怨念,肉身被杀,反而解脱。

就是因为蒙田这个意外的存在,这里根本不是苏姐的劫!

但是蒙田在接受更严峻的挑战!

——————

“是啊!不愧为同门,原来我们都想到一块了!可惜姚师妹啦,与这份功劳可是无缘啦!”一个阴冷的男声响起。

在东西两条街道分别走来了四男四女,竟然有三名金丹境的修士,两名女修为金丹中期,那说话的那名男修竟然是金丹后期!其余是两名筑基后期和三名筑基中期,已经将他们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你们退回客栈!”蒙田命令道,“呆在这只会让我分心!”

“哈哈,你们逃不掉,我就纳了闷了,你一个没有修行的人怎么会让姚师妹中招的?你说出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长青师妹,你知道为什么会派我们三组人么?就是算准了,这个苏流云的身边不简单!”

“巽师兄,这次让我们双星阁先来!否则对不住那颗大还丹!”

“好啊,你们姊妹双花从无败绩,我倒要长长眼力!”

众人这才看清,这四名女修竟然是两对孪生姐妹。

双星阁,是南华宫特殊的存在,因为有两名阁主,她们是孪生姐妹,追溯到数千年前,十二代师尊全是孪生姐妹,二双星阁只招收孪生女弟子。既是孪生女娃还必须能入修行之门的,那是少之又少,因此双星阁一直人丁不旺,但是实力在三阁中居首位。因为双修心法和功法天下一绝,修行时间教平常人减少一半,两人双战,威力增加四倍,她们从来不单挑。与她们对战,相当于面对四名对手。

当然,杀人后的业力也是四倍!天道公允。

三人退回客栈,只有苏流云站在门口,她没有退走的理由,只有她不走,小乔和美玉逃走也不会有人追。她没想到,这个猥琐汉子能一直护送她到这里,暗中保护,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人情,现在要她死在这个猥琐男子前面也毫无怨言。

她今天的命运要么逃脱,要么是死,她不可能允许别人拿自己威胁那个少年!因此她不后悔,只是连累了她的两个师妹!因为她也没看好这个猥琐男,所以她的心态很好,从容地捋了捋有点散乱的头发,整理衣服,她不想走的太难看。

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很久没见过那个阳光少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

所以她说了一句话:“如果死的话,倒在我身边,我们抱在一起死!”

“我杀人无数,可能没有这福气喽!记着我,我叫田田,田地的田,种田的田。”

所有人都有种想笑出来的冲动。

“我可以让她抱着你死,但你要说出姚师妹怎么啦?”

“你们问她们吧!”猥琐男人指了指车厢。

“好!”长青、长虹二女同时发难,双双掐动手诀,四只手如彩蝶在花丛中穿行,带出一片虚影,空中顿时飞出百只彩蝶,煽动翅膀,蝴蝶每扇动一次翅膀,便有两枚风刃射出,道道风刃随着翅膀划过空气,嗤嗤地袭向蒙田。

这就是双星阁的宗旨,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出手便用全力。

苏流云脸色惨白,每个风刃的威力和速度都要超过她的飞刀,下一刻那个田田就会被风刃绞碎,那个无赖般的田田,好色的田田,满嘴流着鸭油的田田,猥琐的田田... ...

巽师兄,瞳孔微缩,这长青,长虹果然了得,自己面对这些风刃的进攻也只能陷入被动防守。

这就是双星阁的秘笈——蝴蝶飞!

蒙田望着漫空的蝴蝶,喃喃道:“蝴蝶,竟然是蝴蝶,蝴蝶不是这样的。”

蒙田衣袖一挥,手诀完成,上百柄小剑就像从袍袖中甩出,就像流星一样,撞向漫天飞舞的蝴蝶。先是斩断飞刃,去势不减,斩翩翩蝴蝶为两半,蝴蝶如花树凋零,落花片片从空中坠落,不及三尺,便化为乌有。

那流星似的飞剑不曾停留,分为两拨,瞬间将八人全部笼罩。

蒙田不算完,衣袖在不断舞动如飞轮,每次舞动便是百柄飞剑。

南华宫八人全都震惊,更准确的来说,是惊恐!兴不起抵抗的念头!这不是金丹修士!少年也是震惊,这是流星剑!

是的,这就是流星剑,面对八名修士,蒙田想起那横梁山脉,自己的流星剑,就是自己没有全力而为,反倒让自己陷入被动,阴沟翻船。这次,便是他重新活过来的第一次动手,便是全力施为,不会再给对手以任何喘息之机!

天下金丹修士常用的术法,漫天飞羽,调动天地灵气为我用,发出如冰箭、飞刀类的几十上百数量的攻击。数量和威力取决于修为的高低。长青,长虹双双掐诀至少在半息间完成,每两个瞬间那便完成一个蝴蝶,这是因为修为受结界制约,降为一半,那就是瞬间一只蝴蝶。

蒙田能却能在一个瞬间完成四柄飞剑,去掉结界制约,那就是瞬间八柄飞剑,那是化神境以上的速度,蒙田如何能做到!

蒙田能做到,因为他曾拥有过流星剑。流星剑每次斩出,便能发出百柄飞剑。现在,虽然流星剑不在,但是流星剑的剑式已被蒙田刻在了灵魂里。不但数量如流星雨,而且速度更甚流星。

在速度面前,任何防御都是多余的, 因为凝出的盾速度不够,甚至连祭出飞剑的时间都没有,八人就这样被剑雨吞没。

“唉!清净的日子到头啦!不杀人,那就是招人来杀我啊!”

八人没有性命之忧,飞剑入肉半分,力道掌握得很好,但是也绝不好受到哪里去,浑身鲜血淋淋,动弹不得。

蒙田也是虚脱的厉害,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吁吁直喘,脸上全是疲态,看了苏流云一眼,一指倒地的八人,话都懒的说。他娘的九幽府,就不能准备一副好点的躯壳,累死老子啦!

从梦中惊醒的苏流云,快步走到那些倒地的修士旁边,一手一个将他们拎起来,丢进车里。看得蒙田直摇头,这娘们还真是彪悍,自己这身子板还真在她手里跟只鸡也没多大区别。

“哎,哎,把,把那个会抛绳子的放在最上面。”

苏流云投来诧异的表情,为什么?

“那个,那个别压坏了。”说完,将头转向一边,怎么解释呢?

“行啦,去将登记薄烧了,扶我去酒楼!”

——————

少年发足足有一炷香功夫的呆,流星无影蝴蝶飞?苏姐?竟然惹了一个大型的仙门?

西汾州的六个城门过了辰时还没有开,城内城外叫嚷声响成一片。

客栈后门的那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也没闹出多大的声响,这是现场战斗双方的共识,说话声音尽量压低,没有大吼大叫。那辆没人驾驭的马车在城内某处被一个早起的摊贩发现,报了官,结果全城沸腾了。十一个全身不能动,不能言语,浑身流血的伤者,不是件小事,郡守果断地紧闭城门,安排衙役查找凶手。

少年与苏流云只有一个城门之隔。此时的苏流云已经是一个黑脸的汉子,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坐这个虚弱的老婆婆,两个黑黑的少年在边上扶着车子,随着人流在等待城门的开启。

少年都忍不住笑,这个杀手将易容术简直做到家了,自己如果不是仔细看,也认不出她们。

少年在城门外的路边等待,城外已经聚集上百号人,还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地赶来。有一名英俊的青年修士,在城门处焦急地四处张望。守城士兵开始还在城上呵斥,后来就内外看起热闹来。

后来找到马车的主人,又发现了客栈后门地面的斑斑血迹,客栈的登记簿又找不到了。将客栈所有的人从各个城门召回来,单单少了一个房间的客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屋的客人是谁,似乎是几个女的。

城门终于大开,所有的女的全部带回衙门,这数百女子,都要找出昨晚留宿的证据。

苏流云推着小车,小乔美玉扶着车子,几乎是和段皓升擦肩而过,少年没有立即上前,远远地目送他们离开。

他在城门外,观察那些伤者,等待事情的结果,他不能放过打探苏姐仇家的机会。在衙门,看到了那名城门处焦急的修士,又看到了那名修士发给宗门的信息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后。那名修士这是要带伤者回南华宫,南华宫会安排更强的人前来。这些人后面的仙门就是南华宫!

看来苏姐的劫难是在五日后,从大夏回归的路上,也会在最后关头自杀。他终于明白苏姐为何要自杀了,他自己就是苏姐这场劫难的根源。

要消除苏姐的劫难,南华宫的宫元枫就不能放过!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对决宫元枫

一辆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段皓升驾车出了东门,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边界,那里有人接应他,将十一位同门带回南华宫,金丹修士最多御剑能带三人,这段皓升已经是欲哭无泪。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宫元枫阴戾的眼神,看看还在渗血的大师兄,心里似乎好受了些,这次行动失利,不能全部归居于他的无能。

那个苏流云究竟是什么人物,扮猪吃老虎,这昏迷不醒的八名同门,每人身上都有挨了几十飞刀,姚师姐她们更是奇怪,虽未受伤,全都昏迷不醒,但是很明显被人用毒药或者秘法控制住了。她没对自己下手,难道是不忍心小乔伤心么?

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段皓升下了马车,看到路旁有两个人正在下棋,就是在那棵与师尊约好的千年古槐下。

那两个人,一个少年修士,一名青年儒生,一边落子一边谈话,段皓升也是喜欢下棋,就走到边上旁观。

“师尊,谷里的崖石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在东面扩出百十来亩的区域。崖石也有了用途,现在二师弟正在将这些崖石整理出各种石料,数万块下来,各处的地基,台阶以及石柱基本就够了。”

“好的,你二师弟为人实诚,干活悠着点,还有好几天时间。”

“成,我这就回去跟他说。”

少年似乎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抬头看看段皓升道:“不好意思,你等的人来了。”

——————

果然,有四人御剑而来。

这是师尊宫元枫又厚着老脸,从其他殿阁请了三名金丹弟子前来协助运送受伤弟子,此刻南华宫的金丹修士聚集在这里的几乎占了宗门金丹弟子的一半。

宫元枫铁青着脸,看到段皓升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将段皓升打出去三四丈,手点着段皓升骂道:“你这么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少年站起来,不高兴地道:“唉,我说你这老人家,教训弟子挑个地,好不好。要不带回山门,任打任骂,别耽误我们下棋!”

“哎呀,你这小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宫元枫几乎被眼前的少年气乐了。

“你想一想,车上那么多人都没办成事,反而受伤。他一个人能完好地回来,还将受伤同门带回,已经很好啦!废话少说,赶紧救治要紧,否则真就来不及啦。”

“你是谁?”宫元枫喝问道。

“李天许!”

“李天许,哪个李天许?”宫元枫一时没明白过来。

“就是你星星念念的那个!你南华宫,为了找到我,派你这个狗屁徒弟,去找我的苏姐,不就是想以此为要挟么?现在我来了,就在你面前有什么,没想到吧,找我这么容易?南华宫,咱们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李天许,你有种,皓升,拿下他!真他娘的还送上门来,这是天要与之,我必取之!”

“是!”

“师尊,这棋局是留着,还是收起来?”

“收了吧,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宫元枫,我念你是慕容兄的师尊,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好,好,你都在这了,我还急什么,就让多活一会,你杀了我的师妹碧霞仙君,咱们的结是解不开的!不杀你,我无颜死了去见她!”

“好!我今天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你若能杀了我,我无二话。如果杀不了,我们恩怨一笔勾销!但是你想怎么杀我呢?”

“李天许,本座以前怎么高看你,都是小看你啦!带着你的一名弟子就敢正面挑战本座,今天若不给你个公平,本座还真是没脸再在南华宫待下去!”

“少说废话,你划出道来,我接着就是!”

“好!好!还真着急!你若... ...”宫元枫差点就要安排段皓升上,但是转念一想,那些弟子不知是何原因受伤的,这少年可是斩杀过元婴修士的。

“真罗嗦,来,敢当,棋先不用收,我们继续,等我们下完了,宫前辈就想好了。”

“就是,幸好弟子还没收!”

“好,好好!你若能在三息之内败我徒儿且不伤他性命,本座三年之内再也不会找你麻烦!”

“公平!很公平!”少年也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激将法竟然让宫元枫放弃自己动手的想法,还放弃了要他性命这个条件。这局不用赌都赢了。

“段皓升,你这个无用之辈,难怪你师父都不看好你,让我三息内打败你,还怕伤了你的性命!你准备好了,就通知你师父。”

段皓升心道,什么?在三息内打败我?开什么玩笑!

“是,师尊,弟子遵命!”

——————

两人找了一块平整之地,相距十丈,段皓升又前进三丈,此刻他已怒火满胸,他怎能不怒!那三个娘们玩弄他于股掌之间!面对一个筑基境竟要自己支撑三息!还有何颜面!以后如何还能大道!他今日不杀了这个少年,一生的念头都不会通达!

越是愤怒,段皓升反而出奇的冷静,他也是天之骄子,他也有超出常人定力和悟性。于是,表面还装作气乎乎的样子,却暗暗调整呼吸,调动灵力,将南华宫御剑心法运至飞剑,飞剑剑灵感受到主人的渴望,点燃了自己嗜血的本性,整个剑身都在嗡嗡作响,就等主人的手诀!

宫元枫非常满意弟子的成熟和心机,高声喝道:“准备——开始!”

段皓升在听到开始瞬间,瞳孔骤然紧缩,手诀如飞,竟然突破自己的极限,在一瞬掐诀两次,飞剑激射祭出,不是悬浮头顶,而是直射少年,这就是一瞬两诀,段皓升并未中断手诀,继续掐动如飞,竟然又是一瞬掐诀两次,飞剑竟然在第二个瞬间两次提升速度到四倍,飞剑几乎化作一道青烟,按照这个速度,刺穿少年也不过再有十个瞬间,一息有五百个瞬间。

段皓升不愧为宫元枫的第二弟子,此一击,堪称完美!

就在段皓升掐诀的瞬间,少年动了,灵力加持在腿上,腿部筋骨瞬时绷紧,整个人如箭一般,与段皓升的飞剑几乎同时启动,迎向飞剑。

还有十个瞬间,段皓升第五个第六个手诀打出,发动两次‘咫尺’术法,他要在少年左右各生成两个一支气箭,他紧缩的瞳孔已经看到了气箭的残像,第七个手诀时间较长,需要两个瞬间,那是一面土盾,他要给自己加一道防御。

在四个瞬间掐诀七次,这就是金丹境的实力体现。

少年腿部灵力继续加持,灵力如狂涌一般汇聚到腿部,这是修士争斗的大忌,如此拼耗灵力加持身体,一是对身体造成损伤,二是灵力消耗过巨,尤其是强敌环伺的时候。

少年不是体修,而在此刻竟然超越一般体修的速度,这超乎现场所有人的预料。宫元枫不禁暗凛,此人若不是个疯子,那就太可怕了,他是想破浮沉舟!

本来十个瞬间就能刺穿少年,只剩下五个瞬间。 而就是少年的爆然前冲,避开了左右的两支咫尺羽箭。

凝土成盾,半个身子大小,剑修凝盾是必修术法,有了防御,才能义无反顾的将飞剑的攻击发挥到极致。看到前冲的少年,段皓升不禁冷笑,第八第九个掐诀又是瞬间完成,两支咫尺羽箭,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少年的前冲动的路上生成。

到目前为止,段皓升将修为发挥到极致,六个瞬间施展了九次掐诀,九个念头,九个心法,飞剑祭出和两次提速,四支咫尺羽箭射出,凝成土盾,可谓是攻防兼备。飞剑和咫尺羽箭更是一张一弛,一快一慢,主辅攻击相配合。连宫元枫都不得不称赞,这是段皓升最强的一次战斗,已经将潜能发挥到极致!自己这名弟子看来胜券在握。

就在下一个瞬间,段皓升的飞剑就可以刺到少年的衣襟,而两只羽箭已经凝聚成型,与飞剑一起,下一瞬就要射中少年。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天舞流星剑透出少年的身体而出,恰如其分地劈在眼前飞剑的剑尖一侧,两把剑剑刃擦出一流火星,段皓升的飞剑就偏离了前进的方向,贴着少年左肋,划破衣襟,向少年的后方飞掠而去飞。同时飞剑迸出两道流星闪光,恰好击碎刚刚成型羽箭,同时第二次的灵力加持在腿部肌肉上,身形再次加速,本来还有五个瞬间就能冲到段皓升面前,在划出数道残影后,变成了仅剩三个瞬间的距离,径直冲而来。

段皓升的飞剑速度太快,擦着少年的衣襟而过,去势不减,再想要变转方向,就必须克服惯性,或者画个大大的圆弧,再追上少年至少还有八个瞬间!

怎么会这样!此刻段皓升的脑子一片空白,自己仅有一面土盾,防守飞行法器没问题,但是面对体修,就如同死物一般。

还有三个瞬间,少年没给他任何机会,手中的天舞流星剑竟然脱手,在原来的速度下,去势速度竟然再加一倍。

留给段皓升仅有一瞬的时间做出反应,面对突变,段皓升此刻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段皓升完全是出于本能,慌张地将头藏在土盾后面。下一刻,但听‘砰’的一声,天舞流星剑将土盾击得粉碎,剑身停顿仅有一瞬,便被下一瞬赶到少年执在手中,向前一送,剑尖直抵段皓升的胸口!道道残影骤歇,少年的身形在段皓升身前三尺凝实。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十个瞬间!段皓升就被制住,最后连正常的躲避动作都没有!

——————

段皓升一脸惨白,从胜券在握到被人用剑抵住胸口,简直从九天直坠九幽地狱!

少年也是一脸惨白,双腿在不停的颤抖,酸软无力,不是剑尖抵住段皓升的胸口提供一丝支撑力,没准就会瘫软。而灵力也是损耗过半!昨夜万里御剑,抵达西汾州,灵力不足三成,在山坡恢复了一成,勉强凑足四成。就是凭四成灵力,少年要三息内击败都在巅峰期的金丹修士,不得不冒点险!

“宫前辈,你还有何话说!”

南华宫在场的所有修士都不明白,这段皓升怎么就败了,明明是稳赢的局面,转折就在少年出剑的那个瞬间。宫元枫却是知道,就在少年在腿上加持灵力的那个瞬间,少年已经将段皓升算透,算死!

石敢当是真正地晓得,少年将他招来的那一刻,南华宫的众修士已被师尊引入彀中!

少年抽剑入体,左手在段皓升还没有受伤有脸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下段皓升右半边脸高高隆起,牙齿飞出六颗,头发散乱,神情颓废,哪有一丝一毫的英俊潇洒。

骂道:“他娘的,竟敢对付苏姐!下次别让我看到你!”

“敢当,收棋盘!咱们走!”

“是,师尊!”

两人看都没看宫元枫,就当此人不存在,赤裸裸地蔑视!

“慢着!”

两人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少侠,秋实比我有眼光,他能为你去死,这原本是我最大的心结,今日你给我解开了,谢谢你!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帮我劝劝秋实,就说他师尊错了,恳请他的原谅!”

少年转回头来,平静道:“我也错过,这愧疚让我一直不敢面对冬雪,不想再错了,如果有机会见到慕容兄,定当转达!还有一句话,宫前辈,世间修士每凋零一个,都是这世间的损失。”

少年躬身一礼,这是为了慕容兄!石敢当也是一礼,他是持礼弟子。

“真的好累!敢当扶着我,现在真的不想撑下去了。”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章 意外接意外

“师尊,就这样放他走了,我们耗费这么大精力,这不都白费了。”口齿不清段皓升还是搞不懂,自己搭十一名受伤同门要的结果不就是这个么,师尊为何轻易放弃。

“皓升,此子的气运不是我们能撼动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家要好!不只是多一个朋友,还找回了一名弟子。我们的十一个弟子没有一个陨落,不能不说对方手下留情。再说,今日才发现,那小子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特别是在战斗中,他比我们更懂得战斗!走吧,这些弟子还需要赶紧医治。”

少年就这样大咧咧地送上门来,让人心里不打鼓,那是假的。

宫元枫御剑凭风,回想少年的最后一句话,心境久久不能平静!

——————

“师尊,不回落霞村么?”

“敢当,要不你先回去,此事还有个尾巴没收,放心,我没事,村里现在正需要你!”想想一路上黑着脸的苏姐推着个猥琐的流星无影蝴蝶飞,再跟着两个黑脸的美女,这画面太惨不忍睹了。

“是,师尊,敢当告辞!”

看着敢当的背影,少年唏嘘道:“没有敢当,还真没这个魄力去对阵宫元枫,冬雪,我尽力了... ...

——————

下午,艳阳高照,驿道上,行人如织,一辆独轮车歪歪扭扭地艰难前行。

苏流云虽然是一名修士,毕竟从没推过独轮车,凌晨的那一场厮杀,耗费了大半灵力,损失了半数飞刀,造成她气虚亏虚,却不敢放弃,因为田田已经虚脱地昏睡过去,乔红受伤,最轻松的就是美玉,但是美玉很快就要参加比试,唉,大热的天,这些日的提心吊胆和几千里的奔波。实在走不动了,走得匆忙,水也没备下多少。

“姐,前面有一处凉亭,很多人都在那里歇息,我们也休息会。”

点点头,苏流云都不想说话了,嗓子已经干渴难耐,能有辆车子该多好!

凉亭处,不少行人在此休息,远处一辆漂亮的大马车,两匹高头大马,迎面飞驰而来,看样是赶过来的去往西汾州的。一个带遮阳斗笠的赶车人,挥动着鞭子,驾车很有经验的样子,那架势很像天许,真的很像。

马车冲到四人面前,猛然刹住,那赶车的跳下马车,抛却斗笠含笑的地看着一脸乌黑,夹着汗水的苏流云。那个已渐成熟阳光般的少年,就如同从天上掉下来一般。

苏流云呆呆地看着,两手一松,车翻人落,任凭田田哎吆直叫,在两女惊讶的眼神中,苏流云冲到少年面前,嘴唇颤抖着,泪水如破堤之水,一下子抱住少年,少年也紧紧抱住她,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

良久,呜呜的哭声,苏流云推了少年一把道:“天许,松开,姐不好看!”

软软无力的推,反而让少年抱得更紧:“姐,你受苦了,姐很好看,不许去,那皇子配不上你!”

勉强止住的泪再次蜂涌,整张脸一团糟,长舒一口气,压抑下激动的情绪道:“天许,这里危险,你快点离开这里!”

“姐,事情我已经摆平了,我把那个姓段的揍了一顿,都过去了,好了,真的都过去了。我不忍心姐这么黑着脸走下去,所以我去找他们师尊,把他们打服了,真的没事啦!”少年松开了双臂,看到亭子众人人奇怪的眼神,也觉得不好意思。

苏流云慌乱地擦着少年肩头的黑渍,却越擦越糟,委屈地说:“天许,姐想你,真的想你。”

“好了姐,我知道,我也想你!现在上车吧。”

蒙田从地上骨碌爬起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当他看到那个少年的脸,那个印在灵魂深处的面孔,给他带来深深恐惧的脸,他不敢相信,但是那个李天许,就是这天许,没错!他该怎么办?跑么?

——————

马车在驿道上前行,两旁的杨树向后闪去,马蹄踏着土路,发出噗噗的闷响,车轮碾着青石路呜呜作响,车轴不时传来吱吱的声响,偶尔传来鞭子啪啪的脆响,这一切都让人听起来那么和谐。

车身有节奏地扭动,低垂的帷幔来回晃着,车厢内的三名女子,数日在慌乱中奔波,此刻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开始梳妆打扮。

“姐,你这个弟弟可是真贴心,连这小衣都备下了,还有这么多湿巾。”

“姐,真是神啦,他怎么就知道我们到了这里。”

“姐,你怎么了?别哭了,这不看到李少侠了。”

“姐,你这样就不漂亮了,好了,好了... ...”

——————

少年驾车,蒙田斜靠在车厢上,心却在上下翻腾。

“这位是田先生?”

“是,是!”蒙田此刻正值虚脱,完全没有适应这幅躯壳,但是自认,这个少年肯定不会认出他,神情自若道。

“多谢田先生出手相救,是在下惹下的事,此刻危机已经解除。小乔姐姐,请拿那个酒壶,对,对就是那个。”少年接过酒壶,递给蒙田。“车上备下的酒水,是永宁县最好的汾清酒,田先生似乎更喜欢二十年的汾清。”

“你怎么知道?”蒙田冷汗直流。

“田先生以杀入道,十八杀中有毒杀,毒而不杀,救人而不杀,已是君子之道。为了报灭门仇家,入酒坊三年做窑工,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完成了你的第一次刺。自那后,你入九幽府,三百年你便取得赫赫威名。对这汾清酒也是情有独钟。”

少年在流星无影蝴蝶飞元婴逃掉之后,便开始搜寻其资料,在冲霄楼竟然找到天下人物列传,每百年便会编纂成册,保存在第五层,天下有名的帝王、将相、修仙、诸子百家的著名人物都有记录。作为天下有名的杀手自然不会缺漏,在天下百刺榜,流星无影蝴蝶飞赫然列位第六,其资料也是最为齐全的。

呆坐不语,既然事情已经挑明,蒙田恢复了像他这样杀手的心理素质,冷冷地地看着少年。

“呵呵,你别误会,你虽是你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你啦。过去的事,揭过了。我就是有点抱歉,那把流星剑和无影剑毁了,这件隐形宝衣还给你,真的不错!那个隐藏修为的木属性宝衣你也用不着了,呵呵,其实已经送给我大弟子啦。还有那柄竹鞭,打神鞭,我也给六弟子啦,就是这柄打神鞭,救了我们。对了,还有两粒大还丹也救人了。”少年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蒙田心中蓦然一暖,正待坐正身子。少年赶紧摆手制止道:“田先生,如果执意要回的话,那就随我回家,他们现在都在村里,忙得脱不开身。”

“非也,那些东西也是不义之财,能发挥其用途比在我这里强。李少侠,我以前是个杀手,是职业,与你并无恩怨,我以前的宗旨也是杀尽世上当杀之人,后来总有无辜之人,后来心就冷了。是你让我解脱了,我已经死过一回,我已将解除契约与九幽府谈过了,不久就会答复,我只想重新做回我自己,今生都不再杀。”

“来之前,我去拜见了地藏王菩萨,菩萨说:杀孽造成的业力当以功德偿还,杀当杀之人也是功德。”

“我,我当如何? ”

“这样吧,等将三位姐姐送到夏阳,你随我回村,或许你会找到认为有意义的事。”

沉默,蒙田又依靠在车厢上,透过树间的缝隙,蓝蓝的天空,明净如新... ...

——————

车厢四周帷幔被卷起,三个明艳的女子,崭新的衣裳,惹得路人回头观望。

“天许,回头看看,苏姐美不美?”

“死美玉,说什么!”苏姐一脸的娇羞,狠狠地捶了一下美玉。却是端正坐好,扶了扶云鬓。

“苏姐,真好看,田先生的易容术真真是厉害,段皓升与你们擦肩而过都没认出来,嘿嘿,我也认不出来。”

“那时你就和我们在一起?”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你们出城的时候我就在城外。那时候危险确实没有解除,因为南华宫的后援还不清楚,直到彻底摆平了后援,我才赶来。”

“天许,告诉姐,你怎么知道的姐有危险。”

“姐,心里有感应,诸位姐姐,前面就是永宁县,我已定下客栈,今日好好休息一天,明日赶路不迟!”

“啧,啧,美玉,你听听,这下你可不用担心苏姐去抢皇子啦。对了,天许,你是怎么揍的那个姓段的,说出来让我们解解气。”

“还能怎样,人家的师父在边上,总得给点面子吧,打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掉了六颗牙而已。”

“他师父?宫元枫?”蒙田突然问道。

“是啊,他其实想杀我,就派人抓苏姐要挟我,总不能老躲着,千日防贼。这次好了,不是看在他是我慕容兄师尊的情份上,也不会善了。”

蒙田无语了,宫元枫的实力他清楚,即便巅峰状态也不愿与宫元枫结下梁子,宫元枫也是杀伐果断的主,也是拼杀出来的元婴后期修士。也是南华宫仅次于掌门的存在。

“李少侠,就你一个人去的么?”

“一个人,气势低了点,宫元枫带了四名弟子,于是就带了大弟子去镇场子,办完事就让他回去了。”

蒙田,再次仔细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想想在横梁山脉的那次交手,心也就释然了。宫元枫派出门下十二个弟子,围追堵截,志在必行,就被这个少年轻易化解。再想想岱宗门不也是被他化解了冲突,两个仙门可都是有元婴级别的在这少年手上陨落的。

蒙田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

——————

旅人都已经休息,三层客栈的楼顶,两个人偎依在一起,月光洒落一片银灰,四周的屋顶亮如白昼。

“姐这次说是陪美玉来大夏,其实姐是想去北冥宫。”

“那个冀依云就是北冥宫的,上次还送给我一套搬运阵旗,不过姐,你去北冥宫做什么?”

“二十岁以前随爹爹押镖行走江湖啊,没想到自己还能修行,于是就放弃了嫁人的想法,入山修行,认识了这两个小丫头,五年就筑基,后来五年仅开三十六窍,师父说我还是有天赋,她不能耽误了我,就让我去北冥宫,北冥宫今年招收女弟子,不限制修为和以前的门派。姐也不想今生碌碌无为。”

“姐,我陪你去北冥宫吧。”

“天许,姐这个人既贪心又容易满足,能见到你,姐就大满足了。”

“姐,我这有三柄精钢锻造的飞刃,已经炼化,祭出时无影无形,只有破空的声音,击中对方才能被察觉。”少年将天舞流星剑的八枚飞刃中取出三枚,递给苏流云。

又拿出一枚传信玉简道“姐,这是百字传讯玉简,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写在上面。”

“姐,当时你送我的水族铠甲被毁了,真可惜,挺漂亮的。”

“天许,这次姐没啥送你的,下次补上。”

“我只想姐能平安,还有两天就到夏阳了,再晚一天,那时只允许女的进城。”

“其实,去不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只想看,今晚的月色好美...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夏归云寺

此后两日行程,两人夜间在房顶乘凉看星星看月亮,白天苏流云在城厢内睡觉,少年倚着车厢打盹,两女叽叽喳喳,羡慕之余便是调侃,赶车的蒙田则是风轻云淡,不时迎合二女的调侃,再就是想着那个从未听说过的落霞村。

终于,望见巍峨的夏阳城墙还有城头站满的军兵,夏阳守军压力与日俱增,只有严阵以待,应对天下年轻一辈的修士,城里的客栈已经爆满,城内的五大寺院已经腾出几百间禅房,支起千顶帐篷,仍是捉襟见肘,酒店、茶馆早已人满为患。

他们已经属于最后入城的那批人了,大夏处于神州边缘,在向西便是茫茫沙漠与戈壁,穿过沙漠与戈壁就是西贺州,向北就是翻越茫茫草原的北俱芦洲。所以,千万里的路程,炼气修士占了近九成,总是要尽量早早启程,最早抵达的反而是最远的,更有甚者已经提前月余抵达夏阳,再经数日,还有不少女修前往北冥宫,那是更西的天山山脉,绵延万里。

大夏国,看重佛教,抵制道教,神州半数寺院都在大夏,道观仅有一处。这里也是神州通往西贺州的北部通道的起点,再就是数万里绿色走廊,一直延伸到荒漠深处,这条绿色走廊宽处有千里,窄处不过数里,左右全是戈壁,沿途有几十个小国部落,大多人口和规模未必及得上中原的一个城镇。

路上少年已与师伯通了数次信息,村里重建工程进展非常顺利,那套搬运阵法和石敢当出力最大,大部分基座都是整块崖石,数万斤重的基座,在石仙面前几乎如同大型玩具,方案图也即将制作完毕。天下英才汇聚的盛会不能轻易错过,儒门已经不需要太遮遮掩掩,该在适当的时候发出声音。花树已经栽植了八成,明天花海出发,今下午日落前石敢当和秋阳就会先行抵达夏阳。

马车停在十里长亭百丈开外,此刻十里长亭已是人头攒动,八成都是年轻的男女修士,一个个朝气蓬勃,俊彦靓容,这是入城人数最多的一天,明天便只准年轻女修进城了。马车根本到不了近前,不少相约的都定在了十里长亭,御剑而来的也是在十里长亭降落。

他们五人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等待石敢当和秋阳的到来。

“姐,这里的人好多,你看我行么?”真的面对天下竞争者,美玉已经没有了原本的信心。

“这选妃,就是姻缘,靠的是缘分,我们也是经历了磨难才到此,没准就有一份姻缘在等着你,大夏召妃不过是个由头,我敢说九成人不是冲着哪个妃子去的。”

“天许,你的弟子长得俊么?”

“天许,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当师父啦,是不是某些人也要当师娘啦!”

“你这死蹄子,就该让那个姓段的给祸害了,惹祸精。”

少年脸一红,就当没听见,这种调侃的情形一路上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楞,别陷进去。

“来了!”少年望天上御剑而来的二人道。

“你的弟子是金丹境,比你还厉害!” 小乔的嘴张得老大,这个少年总是出人意料。

“拜见师尊!”儒雅的石敢当,返璞归真如凡人一般无二。蒙田知道,这就是大弟子,穿的就是那件隐藏修为的宝衣。

“真的好帅!”小乔和美玉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花痴状的点了点头

“师尊,我好想你!” 那是秋阳,跳下飞剑,冲过来行礼。

“这是大弟子石敢当,这是五弟子沈秋阳。”

二人同时对众人行了晚辈礼,落落大方且不卑不亢,让三位女子和蒙田更是好感倍增,生出亲切感。尤其是蒙田知道石敢当所穿衣服的缺点,就是对修为高于自己的人无效,自己看不出其修为的高低,就是说这个石敢当至少是元婴境的修为,如此修为竟然拜少年为师。那么这个李天许究竟是怎样的人?

“好了,我们进城。”

众人均是欢喜,这场天下年轻一辈修士的聚会,就在眼前,不知多少故事,多少光景即将上演。

很快众人便熟络了,有说有笑地向城门走去,临近城门,有一处巨大的凉棚,外国参会的修士在凉棚前排起了长队,突然少年笑了,因为他看见了雷振。

凉棚下,是一个临时搭建方台,四周有兵士守护,上面有数名修士和出家的和尚,修士皆着大夏官服,所有进城的人都要在此处登记,这里负责分配住宿,通常凑足几十人,便会官员负责介绍选妃的安排,介绍完毕自有一个官员或和尚带去某处。雷振俨然就是此处的主管,坐在高台之上,背后的地面上,标志性地插着他的一柄玄铁重戟。

少年、苏流云与雷振有过数面之缘,一起参与过会盟斩蛟,那是同生共死的友情。

雷振腾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欣喜,冲少年这边挥挥手,然后紧走几步,飞身跃下方台,朝这里挤了过来。

“哈哈,这热闹怎么能缺了你!冀依云和聂诗霜都在归云寺,那可是修仙门最高规格的接待,给你们儒门留着一处禅院呢,有不少儒门修士已经过去了,怎么样?”

“挺好,还是老朋友给面子,在下谢过了。”

“应当的,苏姐,您好!没想到您也来了,我这里还挺忙,明天我就去看您!”

“好啊,我这妹子是来选妃的。”

“没问题,凡是神州三十仙门的弟子参与选妃的,都有专门执事相陪,过后还要举行天下年轻一辈修士的排名赛,女子还有美人榜评选,好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过去。”

“听你一讲,我们还真是来对了!”

“这位是归云寺的执事弟子,会带你们去儒门禅院的,请!”

“好的,雷兄,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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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到处是兴奋的年轻修士,女修的比例竟然只有四分之一,这才参选王妃的候选女修为千名左右,当然真正能进入第二轮的不过百名,很多人是抱着玩乐的心态。

归云寺是夏阳城内五大寺院之一,仅城内还有大大小小的寺院三十多处,几乎相当于大陈国所有寺院的总和。这位执事弟子十分健谈,一路下来就将这次召妃和年轻一辈修士评选的事宜讲了个清楚。最后还有最高潮的一项活动,求姻缘签,参与者通过抽签,找寻生命中姻缘,这姻缘签是神圣的,已经深入人心,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宁愿在人海里寻找自己的姻缘,但往往是历尽磨难。这是年轻一辈修士云集夏阳的主要原因。

修仙不了尘俗,姻缘自有天定。这是修仙界千万年以来的主流婚姻观,为了孕育先天灵根,修士间的结合为大多数人认可,还有姻缘千里外,一签觅知音之说。修仙界每十二年就有某个国家和仙门会组织一次类似的姻缘大会。

进入归云寺,众人方知大陈国都的皇觉寺与之一比还要差上一筹。五座大殿,十八座偏殿,三十六座禅院。此时,将其十二座禅院用于接待修仙门,另在广场支起二百军用帐篷接待参会者。

紫虞门和北冥宫的禅院中间就是儒门,这个儒门的牌子显然不是临时做的,而是统一制作的。这是修仙界对儒门的承认,是少年这数月来的所作所为赢得了修仙界的尊重。最可喜的是在儒门禅院内竟然聚集了几十个修士,均是来自于各个国家儒门弟子。

少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多同门,儒门虽然衰落,但是星火相传,天下儒学的底蕴还是所有仙门中最大的,儒学典籍还是随处可见,儒门的民众基础也是最广泛的。天下半数修士还是通过儒学典籍的学习,发现了自己对天地灵气感应,踏上修行之路。

儒学不擅争斗也是天下人的共识,这些人往往会放弃儒学进入其他仙门。自少年初露锋芒,接连不可思议的战绩,似乎让那些依然固守儒门的弟子看到了希望。这几十名儒门修士半数就是冲这个希望,找到了这里。

这让少年和两位弟子万分感动,既然同门来了,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但是一个禅院十间禅房,还包括客厅、厨房等,显然住不下这么多人,少年还是吩咐石敢当先带领众人先入禅院房间就座,虽是同门兄弟但是大家还不认识,又吩咐秋阳将师兄弟们一一造册在案,相互介绍。苏流云带二女协助,很快就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些儒门弟子终于看到了最近修仙界疯传的人物,又看到少年身边的人物,除了那个猥琐的车夫,全是俊男靓女,尤其那位大弟子,举止文雅,持礼有度,让人如沐春风,竟是一位大儒。那名小弟子,言谈间也透出儒学造诣匪浅。不少人潸然泪下,有种游子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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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闹,我们就知道是你李天许来了,有失远迎啊!”禅院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两位女子,正是冀依云和聂诗霜。

“真是不好意思,本想先安顿好再去拜望二位,你们也看到了,这人多了些,还没安顿好。”

“苏姐,好久不见了,这次可要去我们北冥宫做客,这是家师特意吩咐的!”

“是么?这,这太让我受宠若惊了!”苏流云对冀依云的印象非常好,冀依云更是聪颖灵慧之人,两人一见面便是相谈甚欢。

“可不是么,上次会盟斩蛟之后,家师就嘱咐小妹有机会一定邀请您二位去北冥宫做客!”

“冀师姐,其实我们一直想去北冥宫,上次送小弟的搬运阵旗,真是帮了小弟大忙。”

“哪里,你救了我们所有人,这区区阵旗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样吧,你们这里人多,我们北冥宫与归云寺关系甚好,我去找归云寺的首席知客禅月大师,定会给你解决。”

冀依云走后,就剩下了聂诗霜。

“聂师姐,你来得好早!”

“我是昨天刚到,知道你去了咏孝庄,师伯跟我讲了以前的事,我都明白了,你那里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好,跟你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打算在咏孝庄办一座儒家书院,就是距离紫虞门近了些,请你告知师师叔。”

“知道了,我回去就跟师伯禀明此事。这次值天下年轻一辈的盛世,儒门可要把握住机会,拿下几个榜首才行。”

“怎么?都有什么榜首?”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云门与仪礼

“冀依云跟我说了,这次与往不同,大夏国趁这次盛况,在姻缘签之前,还要组织举行三大比试,一个是评出天下年轻修士前十位,一个是评选天下十大法宝,还有一个百花榜,评出天下十大美女。这个不限等级,未满二十五的年轻修士均可参加。消息昨天已经昭告天下,估计不少年轻修士正往这里赶呢。”

“不会吧!这个大夏还真是会聚拢人气,从开始的选妃,到后来的姻缘签,现在又搞出三大比试!后面还有北冥宫开山门招收女弟子。”

“就是,开始主要是低阶修士来,那些大型门派的修士不屑参与,但是一旦牵扯到名声,那些古老仙门的年轻修士也开始跃跃欲试了。”

“那不天下年轻修士要尽聚大夏国,一次比一次更吸引天下修者的眼球,选妃反而成了鸡肋,不那么简单啊。”

“是啊,大夏这次雄心壮志,要办一次盛会,为此还大兴土木,这三大比试不在城里,而是订在伊伏堡。”

“伊伏堡?”少年闻言震惊!

“是的,那是一个美丽的山谷,天然牧场,没有人知道那里的名字,在一片荒芜的村庄旧址上有这个名字。”冀依云在身后答道,她与一位老僧来到禅院门前。少年心里咯噔一下,荒芜的村庄?难道那里的人都没了?

“贫僧是本寺的知客,法号禅月,如果儒门参会的弟子众多,自然会调一套比较大的禅院,不过这套禅院有些偏远,靠近寺院的后山,有几十间禅房,只是有些旧。不是小檀越意下如何?”禅月的话将少年从沉思中惊醒。

“这倒无妨,多谢大师!谢谢冀师姐!”少年口中恭敬答道,心里却在想,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伊伏堡究竟是不是二十五个名字中的那个。

“既然如此,就让这位执事弟子带诸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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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二女和禅月大师,一行四十多人穿过竹林,循花溪而上,在一座不高的山前,一片古树幽幽,在树荫的掩映下隐约一个禅院。

“这是归云寺以前的旧址,只有一处大殿,两处偏殿,五十间禅房,有一位老僧在此看管。”

那名执事先进去,与那老僧打了个招呼,便请众人进去,自己回去复命,再送些柴米来。

众人走进禅院,布局类似于小型的寺庙,倒也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大殿和偏殿几乎空空,只有供桌和一尊旧的佛像。

“施主,请!”一个老僧,灰色僧衣,从面上看去,不知多少岁月,两眼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

“在下儒门弟子李天许,来此参加盛会,知客长老见我们人多,就安排在此,打扰大师的清修了。”

“贫僧智松,无妨。”老僧古井不波的眼神微微有丝涟漪泛出,别人看不出来,少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烛火在香案下。”

“多谢智松大师。”

“善哉!”老僧不再多言,去了那间唯一有烛火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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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同门,我们今日相聚在此,既是缘分,也是对儒学的执着,现在,天下的眼睛正盯着我们。两日后选妃,

选妃后再过八日就要有一次天下年轻修士间的比试,评出天下年轻修士前十!十大法宝!百花榜前十!”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不少人已经知道,依旧人人都难掩兴奋。

“这次是天下青年才俊真正的汇集,那些古老仙门的年轻修士也会加入进来。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修为的高低,既然站在儒门这面旗下,这次就在天下人面前展露我们儒门的风采!各位同门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不大,显然没什么底气。

“没关系,大家相互之间还不甚了解,我们先大致分三个队,因为恰好我们有六名筑基境,苏姐,乔姐和美玉姐你们暂且认领一队,还有三名筑基修士分别为司空慧诗、孙泰清和卓画,每队十二人。”

三名被点到名的一脸的懵懂,这李天许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一语道破他们的修行特点?

“苏姐和司空慧诗这队偏重于体修,乔姐和孙太清这队偏重于剑修,美玉和卓画这队偏重于心法术法。这是我们这十来天的临时组合,其他的不确定归属的就麻烦蒙田先生收容。”

蒙田倒也十分配合,挺直腰板,尽量挤出真诚的笑容,直接给人猥琐还附带欺诈行骗的感觉。倒是让组分得极快,三息的时间,三个队已经分好。

有一位落拓的书生,摇摇头走到蒙田身边,微微苦笑:“我叫柳下。自幼读书,无缘修行,咱俩相依为命吧。”

“好!咱们这组,你当队长!” 蒙田感动地几乎掉下泪来,立刻就把队长让了出去。

“好,今日时间尚早,苏姐和蒙田、柳下三人驾车外出采买青白两色布料,宝蓝、紫色飘带、白袜云履,按照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制作二百套儒衫,配丝銮腰带,至于女修长衫按照相同样式,不同色彩,建议黄色和蓝色就由苏姐决定吧,订制六十套,丝銮腰带绣‘儒’字。明天下午取货六十套,制作工本增加一倍。制作锦旗三面,上书儒门。”

“好,这就去办!为什么要二百六十套?”

众人也是疑虑,莫非还有其它弟子。

“本来还要多,只不过短时间无法制作完成,今天回来的时候采买些酒肉、蔬菜。”

“好!”

“美玉姐、卓画你带你们一组,负责清扫禅房,规整席塌。小乔姐和孙泰清带领一组,担水、生火、做饭、准备碗碟。剩下的那一组由司空慧诗带领,打扫庭院,整理大殿,在各个禅房燃起烛火,悬挂儒祖圣训,设摆香案。今晚我们要在大殿开晚宴。以后这些事各组轮流去做。”

“石敢当,与大殿门前诵读圣祖三礼的《仪礼》篇,秋阳,焚香奏琴,演奏圣祖云门章节,凡同门能诵读者,一起同颂,让儒学之声传于四方。”

“诺!”众人欣然领命。

——————

少年见众人各自离去,拿出黄石茶去那位老僧的禅房。

“智松大师,在下这里有一筒黄石茶,想请您品尝。”

“谢谢小檀越,贫僧不敢领受。”

“请问,为何偌大的一个禅院,为什么只有您?”

“此处简陋,比不得他处。”

“也是,归云寺不缺好的禅院。”

“小檀越还有别的事么?”

“啊,没啦,打扰啦。”

少年讪讪地退出... ...

——————

不多久,在归云寺的后山,宝琴清泉声起,秋阳按照师尊所传授的儒门十六字心法,动静相宜,弹琴亦是修行,修行亦是弹琴,云门乐曲就在修行之中由指端、弦间传出,与天地灵气相呼应,声传十里,而在这范围的灵气皆在秋阳的弹指上操控。

即便少年,也不觉一愣,猛然悟到,出云是儒家乐修的入门,秋阳凭着对音乐的天赋,恰好处于炼气期,对天地灵气有着赤子般的情怀,又有儒祖的心得,正是踏入了乐修——自古以来极少以此入道的修行之路。

石敢当也是感受到了秋阳演奏云门与往日的不同,区区炼气境,竟然有着元婴境修士对天地的领悟,每一次挑弹抹抚,调动方圆数里的灵气,将自己对天地的感悟传输到天地间。于是方圆数里的灵气都在欢愉的跳跃着,快乐着。

这快乐传递到归云寺的各个角落,越过后山,在周围的街巷、闹市、客栈、酒店回荡。

人们不由自主地驻下脚步,停下手中的活计,终止了一半的话语,聆听这如上空传来的天籁。

石敢当亦是兴起,朗声诵读:“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将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附在音律之上。

接着,如天外佛唱,磁性儒雅的诵读声伴随着仙乐,直入众人的心灵深处,直抵意识海,清晰的让人觉得这乐声,这诵读声就在耳边。

众人不约而同地四下张望,周围哪里有人弹琴,哪里有人颂唱。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

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夫乐,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 ... ”

这是儒门典籍《仪礼》的开篇,礼与乐不分,持礼而乐,持乐知礼,在此时此刻,两位境界相差四个大境的师兄弟竟然联袂演绎一段礼乐篇章。

正在忙碌的儒门弟子们,也是第一次听到云门乐章,儒门乐经失传,六乐的名字也只在传说中听闻,有些所谓的齐韶、大武,与秋阳的云门相较,简直判若云泥。追根溯源是每一位儒门弟子的夙愿,儒祖的高度千年来无人能及,也无人能再续儒门的辉煌,能让神道佛退避三舍。欣喜中含着眼泪,期望的火焰在众人心中升腾,众人皆不自觉地随石敢当一起高声颂唱儒门仪礼。

众望所归,随着数十人的一起诵读,随着‘云门大卷’的黄钟大吕,再一次震撼方圆十里人们的心头。

这不是神迹,这是儒门唱喏,在神州西北大夏国,千年以后第一次拉开儒门振兴的乐章。

归云寺,各仙门的修士纷纷走出禅院,那些散修和小的门派纷纷走出帐篷,汇集到广场,更有儒门的散修热泪盈眶。僧人、修士、平常人被这儒门唱喏所吸引,聚集在通往后山的小径,循声穿过竹林,来到归云寺后面的花溪,穿过花溪驻足在古幽禅院门前。

里面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儒门弟子,清扫庭院,打扫房舍,担水做饭,点燃烛火,诵读仪礼,演奏古琴。

一个阳光的少年站在门前,面对乌压压的人群泰然自若,安静而又面带微笑。

一个须眉尽染白霜的老僧,由禅月大师陪同,分开众人来到阶前。

少年立即躬身施礼道:“请问您是智梧方丈?时逢弟子抚琴作乐,颂唱本门典籍,不知有何见教。”

众人到了门前也未觉声音比先前大了多少,按道理讲,就这个声音传不了百丈,可是此处距离大殿至少有两三里。

“小檀越请了,能否让贫僧探望一下师兄,再就看看那颂唱和抚琴之人。”

“当然,方丈请了,刚才小子正与智松大师闲谈,现在大师正在禅房。”

说完头前带路,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敢当,秋阳,天色已晚,聚拢同门去大殿,准备开饭。司空慧诗,门外如果有儒门散修想搬到这里住的,请他们进来,暂且安顿。”

见三人一起应诺,少年回过头来对智梧方丈道:“那位就是在下大弟子,石敢当,是持礼弟子,正在传授同门儒门十三经的‘仪礼’;那位是在下的五弟子秋阳,他刚才演奏的是儒门六乐之一的‘云门’。”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老衲开眼了,这位小檀越莫非就是李天许。”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次酒宴

“智梧方丈,正是在下。”

“善哉,既然是阁下,那么就告退了,请跟我师兄说一下,就说我来过了。”

就这么走到大殿处的智梧转身离去,竟然走的如此干脆,少年只得送出禅院。

“回去!” 智梧对在门口等候的禅月道,禅月挥挥手,人群中的僧人几乎同时开始离开。

——————

“天许,你小子到哪里也会搞出些动静。”封自清、雷振、聂诗霜和冀依云四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哪里?弟子们做功课,或许有所感悟突破吧,请进吧!”

四人看看里面忙碌的众人,摇了摇头道:“你们刚到,正在安顿,我们就不添乱了,晚上雷振做东,约我们去喝酒,戌时在大殿门口汇合,你和苏姐别晚了。”

“好的,我们一定到。”

四人离开后,众人也跟着散去,还有二十多人不肯离去,那是闻声赶来的一些儒门散修,司空慧诗正在给他们编排队组。此刻苏流云他们也回来了,置办了不少酒肉,众人热热闹闹地走进禅院。

“天许,我们找了了四个裁缝店,赶了六十套衣服,明天就可以完成,一路上都能听到琴声和读书声,真不敢想象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我也没想到,这秋阳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不过也好,这不又有二十多儒门同门闻声赶来,这多亏秋阳的功劳。”

嘴上少年挺高兴,心里也在叫苦,一下子多了六十多同门,这衣食住行,组织安排,还有人心的归拢等等问题立即成为现实,目前这六十人还是一个非常松散的组织,唯一的凝聚力就是远在异乡的一次盛典,临时找到同门作为依靠,对儒门的归属感各不相同。其实是各有打算,各怀心事,盛典结束就会各奔东西。

但是,这是来自于神州各处的儒门同门,是儒学散布在各处的星火,或许就有来自于那二十五处所在。如何将人心留住,作为儒学传播的中坚力量,作为儒门振兴的一个重要契机,如何让这个梦想被这些人认可。

明天宋墨中必须来,花海不知道能不能将宋墨中带进城来。

这二十多人除了一位筑基修士,其余都是炼气境的修士,还有两位没有入道。虽然修为不高,但是都非常年轻,这就说明一切皆有可能,这些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毕竟世上千人才能出一名修仙者。

——————

在佛殿,喝酒吃肉是对佛家的不尊重,少年将大家的第一次聚餐摆放在殿前的广场,在南方设摆香案,供上儒祖的神位,看众人全部落座。

少年端起酒杯走到中间,四周拱手一礼道:“诸位同门,我李天许有幸见到天南地北的儒门兄弟,今天大家能聚拢在一起,因为我们都印刻着儒家的灵魂,千年前,儒家老祖为了世人都有问鼎大道的机会,独战漫天神道佛,将灵气遍洒人间,世上才有诸多仙门,百家争鸣,这一杯酒就敬我们那位在天的儒祖。”

说完恭敬地将酒碗奉在头顶,走到香案前,恭敬下拜,手指探入酒碗沾酒点在空中,泣道:“我李天许今生大愿就是振兴儒门,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请在天老祖保佑不孝子孙,早日得偿所愿。”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在场众人无不感怀,石敢当秋阳同时起身,来到案前跪下,效仿师尊道:“我等定当追随师尊,振兴儒门,发扬儒学,请老祖护佑!”然后一饮而尽。

再就是苏家三姐妹,蒙田和几位队长,一起跪在案前敬酒。

最后就是每一队的近二十人轮流,一起跪下敬酒,齐齐发下心愿,振兴儒门。

经过这一敬酒仪式,禅院中诸人皆有重入儒门的感觉,仪式的神圣感在每个人心中激荡。

“各位同门,或许我们离开宗门太久,或许儒门的烙印在我们身上已不明显,但是,今后的儒门正宗将在我们这里诞生,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起不能也。此后,我李天许将树立起儒门这杆大旗,子曰: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无所错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因此,诸位同门若与我李天许同怀中兴儒门大业者,请满饮此杯!”

群情振奋,李天许这个数月来崛起的少年,本就是他们仰望的存在,试想年轻一代有时能夺其光芒,那是将三名元婴境大修做了垫脚石,大闹两国结亲庆典,正面对抗天道正神,与天师道第一仙剑打了个不分高下。有此人振臂一呼,天下儒门弟子无不心驰神往。齐声高喝道:“同有此念!”

“各位同门,我已经为天下儒门规划建立第一座书院——落霞书院,目前正在动工修建,可容纳三千儒门学子,这是我大弟子石敢当,五弟子沈秋阳,他们就是从书院建造工地赶来,明天还有三弟子宋墨中和六弟子花海赶来,将带来书院建造的规划图和最新进程。目前,书院最缺的就是致力于振兴儒门的同门加入,我知道大家都有各种牵绊,但是,我更明白能聚集在此处,足以证明各位还是心怀儒门,那么就展露各位的心意,为天下第一儒门书院的成功,干杯!”

“干杯!”少年不但展示了自己的决心,更以自己的行为赢得了众人的崇敬。

“各位同门,我们儒门千年沉寂,不是我们自甘堕落,而是我们在凝聚气运,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儒门那些大儒们千年的谋划,我们会重掌力量,不但用儒学的经典教化天下百姓,更要用儒家的剑赐予天下生灵以力量。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的儒门老祖能撼退神道佛,其力量就足以证明,儒学在其温和的背后凝聚着无穷的力量!我们儒门以后就是要将这种力量展示在世人面前。”

众人无不孜孜以求的就是找到儒学浩瀚经典中蕴藏的力量,既然这个少年说可以,那么就是可以。

“怎么可以证明儒学的力量呢?我的五弟子沈秋阳,年纪不过十三岁,学习儒学不过三年,刚刚炼气境,这次天下群英比试评出最强的十位修士,沈秋阳就是凭对儒学的领悟参赛,杀进前十,请大家拭目以待。”

沈秋阳与在场所有人的感受一样,师尊的话让他热血澎湃,但是在听到师尊要他参战后,脑袋一阵嗡鸣,喂喂,师尊,怎么可能?我才修行多久?

石敢当却是颇有深意地一笑。

——————

安顿好众人,让石敢当与几位队长掌控局面,定下明日卯时开始儒门第一次早课,其它事宜让几位队长自行管理后,少年与苏流云前往归云寺前殿,关于伊伏堡的事情还要问一问雷振,为什么会将这块福地展露在世人面前,难道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有,今天归云寺的两位老僧着实奇怪,似乎两人有什么仇怨,那位禅月为何要将儒门安置在那坐禅院,这肯定是经过智梧方丈的首肯。少年无意去探究别人的隐秘,现在自己要做的事,要考虑的事太多。给师伯发了讯息,大体讲了这里的情况,让花海带宋墨中明天赶来。

“哈哈,人还真不少。”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四名没见过的金丹境年轻修士,还有两名年轻僧人修者,却看不出境界。

僧人的境界划分在修仙界独树一帜,能凝聚九瓣莲花不散就是相当于筑基境,能凝聚十八瓣莲花为金丹境,修成三十六瓣莲花为小成境界,莲花生出莲台,就是得道高僧,只有得道高僧才能调动真言,佛界降下法力,相当于元婴境修士,却比元婴境多了佛家法力。修成七十二瓣莲花,在佛界享有正果,就可以自行动用佛界法力,超过一般修士的化神境,金刚,罗汉多在这个境界,这个跟个人修为和悟性有关;能修成八十一瓣莲花台的是菩萨,再多出一瓣,那就是见性成佛。漫天三十六佛,过去佛能凝出九十九瓣莲花,当今佛祖九十三,一百零八瓣,自古没有!

每多一瓣,法力多出三成!每一个境界都要比前个境界的法力强上百倍,千倍或者万倍!

莲花,佛界的法力池,就是汇集念力,愿力,香火和功德而成,法力池是虚空的,看不到,摸不到,只有佛祖能掌控,越是上面的佛,越是可以调动更多的法力。

僧人修者较一般修士多了佛法助力,自身却难脱肉体凡胎,小成境界比起普通元婴境的修士身体要脆弱的多,除非降下金刚不坏真言,暂时提升身体的强度。只有修成正果,才能肉身得道。

因此单看修佛者,无法通过身体的强硬程度看出对方修为的高低,只有在发动佛法神通的时候,才能看出其修为。

“不好意思,门中事务太多,这才脱身,见谅!”

“哈哈,儒门现在有了标志性人物,自然会聚拢天下儒门修着加入,天许,以后,你有的忙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雷振朗声道。

“这两位就是李天许和苏流云,我们就是在会盟斩蛟时认识的。”

“天许,这位是东齐国侯俊方,三年前入金丹境,这次是志在必得。这位是西楚国的项白萱,已是金丹中期,哈哈,看不出来吧。这位宣金界仲文川,比我强一点,去年金丹境,很想给他打一架。这位是应晏岛的聂小双,年纪最小,先天木灵根,十八岁,金丹中期,厉害吧。”

“各位好,以后还望各位师哥师姐多多指点。”

“指点可谈不上,你可是越两个境界杀人,几个月前你才筑基初期,现在都筑基后期了,按照这个速度,到我们这个年纪你都塑元婴了。”聂小双冷言冷语道。

“好了,我的姐,这次不是参加比试嘛,那时候可以一较上下。这二位大师是... ...”

“阿弥陀佛,大师不敢当,小僧觉明,这是师兄觉清,我们都在归云寺出家,与雷公子是老相识。”

“二位师傅好!”

“李少侠好,今日得见,方觉少侠还是太年轻,让人不敢相信啊。”

“好了,不说了,我们这就去都城最大的聚仙楼酒楼,那里二十年的汾清酒不算什么,还有三十年的,甚至还有五十年的陈酿,每次都会竞拍,而且一个月只推出一坛,真要想喝,那还要看运气。”

——————

踏上酒楼,见到房间还有两位少年,简直就是出尘脱俗般的人物,雷振介绍道:“此二位来自于天山,此番下山历练,也是冲排名而来,乐正风和史雪风的风字辈的二位少侠,都是年方十五,已是金丹后期。据说,他们只是是众师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二位,只有他们符合年龄要求。”

众人都是惊讶,这上古仙门的人物就是不一般,十五岁入金丹后期。

“各位师姐,师兄,我们第一次下山,没想到尘世是如此的繁华热闹,我们兄弟二人有那些地方礼节不周,还要请多加担待。”乐正风口齿清亮,竟也如天山那般,远离尘嚣。惹得众人又是一般唏嘘,平日里都自诩是仙门弟子,今天与人家一比,咱们就是些俗人。

“好说,好说!”众人都做了一一介绍。

“各位,今天没有五十年的陈酿,十年的,二十年的各来五坛,三十年的只有一坛。”雷振招呼着酒菜,一顿忙活,总算安定下来。

“各位,兄弟是大夏国一名挂名的将军,负责一部分仙门的接待事宜,大夏不比中原富足,但是民风彪悍,狂放豪爽,在座都是老朋友,同生共死过,但凡用的着我雷震的地方,绝不二话!这大夏的汾清酒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各位兄弟姐妹,干了这一杯!”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四章 酒后被伏击

几杯酒下肚,原本陌生的也就熟络了,最可乐的就是天山那对兄弟,刚才还是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气息的样子,被世俗里的几杯酒玷污的面红耳赤,早就没有了仙人般的做派,都是年轻人,酒最能点燃年轻人的激情了,况且在座的都是仙门中的翘楚,万里无一的天才,谁真的把谁就放在眼里啦,于是很快就将话题落到了十日后的那场比试。

雷振虽然不是规则的制定者,但是作为主要执行者,知晓比试的所有安排。

“这天下前十修士榜,是对最近崛起的年轻一代的人物安排的一次比试,每个仙门可以安排三人参赛,年龄必须二十五岁以下,男女不限,主要是枢密院的长老负责评判,同时邀请天山和北冥宫长参与,以示公正。”

“那么还有哪些上古仙门参加?”

“截止到今日收到六个上古仙门的回复,说是派年轻弟子参加,有长白山,观海楼,蓬莱仙阁,真武山,天池和云梦大泽。估计其他上古仙门也坐走不住了,到时,天下英杰汇聚,想一想都觉得心荡神摇。”

“对了,雷兄,那十大法宝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首先从比赛中的表现,评出十大法宝,再就是挑战法宝,这个估计都会被那些上古仙门所垄断,毕竟人家是万年的底蕴,不是我们千年的仙门能比的... ...”

仲文川嘿嘿地打断道:“ 雷兄,其实兄弟即无缘问鼎修士榜,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法宝,就想问一问,那个百花榜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个选法?”

“这百花榜,本来是本次选妃初选百人,叫做百花榜,后来与这次选妃分开。百花榜是专门为女修士准备的比试,因为这场比试完毕就要抽姻缘签,谁不想先行挑选如意郎君,那就要好好地展示自己,博得更多关注,说不定就有仙家门派找上门来,总比将姻缘寄予那一个签子要来的好。还有一项,这百花榜不限年龄,那些驻颜有术的仙子,恐怕就要跃跃欲试了。”

“那地方选在哪里?总不会在城里吧,修为都被压制,发挥不出。”

“当然不会,在塞外长城以北百里,在贺兰山有一座山谷,也是奇怪,如今才被人发现,那有一座天然牧场,四季如春,那里还有一座荒芜的村落,村子半掩的木墙上还有伊伏堡的字样,大夏地方志上却从未有这个村的记载。”

“附近乡镇的老人总会知道吧。” 这是李天许在发问。

“那个村在哲庚乡,一些老人倒是对这个村庄有些传说,说那里曾出现过妖魔,被过往的一个高僧收服,但再也没人去过那个山谷。平常那里飞鸟不过,牛羊狼兔不入,数百年以来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却是一个施展法术比试的好地方,如今那里已进驻大军,封锁了整个山谷,数千劳役正在搭建临时住所,比试擂台。”

看来这处福地定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否则全村人为何消失,少年不认为是妖魔出现,而是那个高僧所为。

“那位高僧究竟是何人,竟能降妖伏魔?既然妖魔被诛,那为何以后还会如此神秘?”

“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去过那座山谷,确实很美,谷内还以一处湖泊。各位,八日后,凡参与比试的修士就可以进驻山谷,那时候就可以欣赏美景了,工程结束那可是能容下万人有余。”

“我们倒是非常期待,但愿那位高僧还留下一些妖魔,开一开杀戒!”侯俊方豪情道。

“我就等着百花榜啦!”

“我师兄的目标乃是修士三甲。”乐正风一脸的正色,让众人心生暗淡,是啊,这些上古仙门参与进来,这前十恐怕不会有俗世仙门的位置,众人看向了李天许,

“别看我啊,我可不会参与,我也去看百花榜。”少年没有良心的回答,没想到惹来背后的一只魔爪,狠狠地在少年后腰拧了一把。

少年吃痛不住,一呲牙,倒吸一口凉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天许,我们世俗仙门就看你的啦,你怎么能说不参加呢?那儒门岂不... ...”

“儒门弟子肯定会参加,我们会推荐五名弟子参赛。”

“是何境界?”

“应该是两名炼气,三名筑基,对了有可能一名炼气弟子这两天就开始闭死关了。”

众人均是一脸的茫然,难道儒门这次要隐藏实力,其实只要李天许不参加,儒门的实力又能强到哪里?

“好了,到了那天参不参加自有分晓。大家喝酒!”

——————

子时,从聚仙楼出来,众人都喝的七七八八,没想到最能喝的竟然是项白萱,一路上扶着动摇西晃的聂小双,苏流云喝的最少,醉的最厉害的竟然是雷振,作为东道,喝的最豪爽,一路有李天许和封自清搀扶,只有聂诗霜、冀依云和苏流云三人,作为女性,躲过了不少酒。唯一滴酒未沾就是觉明和觉清,出家人秉持酒戒。

出了巷口,沿朝凤大街就会到达归云寺,在踏出巷子没多有,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停!”

“为,为什么停下?”雷振含糊道,迎接他的话语的是一个拳头,击打在他的胃部,雷振受击后,弯腰如虾米,“嗷——”的一声,秽.物自他口中如箭一般窜出,一时间气味扑鼻。

雷振声泪俱下,但是瞬间清醒过来!一抹嘴脸,没有责问击打他的少年,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浓重的杀意!众人借受城墙结界的压制,唯一不受压制的只有雷振!除此,还有觉明、觉清,但是二僧是何境界,众人皆看不透。

二僧向前踏出一步,两朵莲花自二人胸前凝结,蓝色和黄色,莲花花瓣不断从中心生出,慢慢向四周扩散,外层花瓣渐渐枯萎,收回连坐底部,生生不息,熠熠生辉。

十八瓣莲花,蓝色为水德,黄色为土德。

“什么人!本将军在此!”雷振踏前数步,越过二僧,抬手处,一柄玄铁重戟自掌中生成,重重一顿,地下青石碎裂!

其余众人纷纷戒备,各自强打精神,将酒意压下,对敌,来不得半分麻痹大意,聂小双已经看不出半分酒意,此刻已经冰冷如铁。

“哈哈!去死!”前面百丈开外,缓缓走来三个黑影,头戴厉鬼面具,中间那人披一件黑色斗篷,除了少年,众人皆看不其境界。

中间那人每踏下一步,一股无形的威压便重一分,那是元婴境的空间禁锢术法!

再踏数步,众人感受到的重力便增加一倍,加上城池结界,已经感到非常难受!

他们是谁?为何敢当街杀人!面对十几位金丹境修士,天之骄子的年轻修士,那怕是元婴境,这份自信也是够强大的。

不能再等!越等越不利,空间禁锢分为两种,一个是弹指间释放,距离近,范围小;一种是,逐步释放的,距离远,范围大。前一种用于双方斗法中,对低阶修士非常好用,缺点就是时间很长,需要弹指间完成,那是五个瞬间。后一种属于战斗前的压迫,如兵家的造势!迫使对方沉不住气!

明知对方造势的用意,十几位修士还是动了,身形在动,向外,向前,散开脱离禁锢空间,同时数道咫尺术法在三名黑衣人身边生成,有冰刺、羽箭,旁边两人,同时举盾挥剑,一个左手盾,一个右手盾,一个右手剑,一个左手剑,轻易破去那些咫尺术法的干扰。

“唰!唰!唰”数柄飞剑祭出,向三人激射而去!同时莲花数片花瓣脱落,也向对面三人激射而去,较飞剑更快!因为这里只有二僧没有受到结界限制!其余众人在十倍的威压下,法力仅能发挥出一成,哪怕最强的项白萱和聂小双金丹中期,两人一个飞剑,一个冰箭,也仅比其它飞剑、术法速度快一些,远远不及那数枚莲花花瓣。

在众人施展咫尺,释放飞剑的同时,雷振已经开始加速了,玄铁重戟拖曳在青石路上,擦出一溜火花。他明白,这里是都城,只有他和二僧有战力,其它人顶多也只能表现出筑基中后期的修为,施法速度,术法威力大打折扣。面对元婴境对手的袭击,只能依靠自己硬抗。对于自己是金丹初期的体修,冲出面对强大的元婴境,竟然没有生出多少恐惧,是因为酒后冲动,还是因为背后有李天许这个少年,曾斩杀过元婴境的少年!但是目前少年也被结界压制,还能再造奇迹么?

对面两边体修,只管防御,中间的元婴修士应该是术法师,除了空间禁锢还没有再施展其他术法,众人在等待他的出手,就可以判断他的五行属性,攻击方式。但是,又怕他出手,看今晚形式,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旦出手,必定就是一击必中。对方出手越迟,只能说明对方的术法威力就会越强大!

众人心在下沉,因为众人已经开始脱离禁锢空间,雷振已经奔出十丈,十枚莲花花瓣已经突破三十丈,速度还在提升,已经出现残影,这个至少已经过去十几个瞬间,元婴境至少可以掐诀百次,什么样的术法需要十个瞬间的准备!

果然,那个人开始发动,做出一个前腿弓,后退蹬的最简单的一个弓箭步,同时双拳挥出,如同天地间刮过一阵龙卷风,一百零八片手掌大小的金拨呼啸而出,金拨成圆形,中间厚,周边锋利如刀刃。金拨飞出丈余,呼啸声变的尖锐,开始飞速地旋转,并且不断地变换飞行轨迹,密密麻麻如蝙蝠出洞,几乎覆盖了整个街道,向不足百丈的外的众人压了过来,速度较莲花瓣又快了数倍。

那人竟然盘膝而坐,双手舞动,竟然同时操控百只金拨。

雷振面对呼啸而来的金拨没有丝毫犹豫,速度不慢反快,在下个瞬间,一件黄金宝甲覆盖全身,大戟挥出,带出无数气旋指向前方,不愧为将军,仅这悍不畏死的气概就足以激起众人的斗志。

众人此时催动的飞行法宝已经超过了雷振,面对呼啸而来的金拨,都是选择靠近雷振,目的是为雷振抵挡金拨。

十枚莲花瓣,骤然向中央聚拢,也是尽量在雷振冲锋的路上,扫荡金拨。

进攻与防守永远都是修仙者之间战斗的矛盾。进攻能攻的出去,给对方造成压力,依靠的是速度和威力,要快于对手攻击,强于对手的防御;防守要能守得住,能将敌人的进攻瓦解掉。但是,这只是美好的想象。

众人进攻的方式主要有咫尺术法、二僧的莲花、众人的飞行法器和雷振。对方的两名体修防守的汤水不漏,咫尺起不到作用。莲花本是最有效的进攻,却担负起防守的责任。众人的飞行法器本是第二波有效的进攻,也为防守所拖累。雷振作为最重要的进攻方式,速度慢,而且还要面对两名体修,元婴境的修士带的体修,怎么也是金丹境以上。

今晚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算不透生死

对方选择的战场,笔直无障碍的朝凤大街,没有丝毫躲避的地方,对于密集型攻击最为有利。

对方选择的攻击距离为百丈,将战斗从少对多变成了点对点,固化了速度和修为的优势,元婴境攻击距离远超金丹境,筑基境的攻击距离不过三十丈,金丹境的攻击距离恰好百丈。对方给了这群金丹境修士攻击距离的极限,看似可以攻击,却是最乏力的攻击。唯一一个战力不受影响的体修,要狂奔百丈才能攻击到对方,想想都哭。

对方选择的攻击时间是在子时,正是都城防卫松懈的时候。

对方选择的攻击时机是在众人酒醉之时,众人的反应和速度无疑大打折扣,若不是少年及时提醒,众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不过对方也是在托大,竟然喊话,显然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一个空间禁锢,让众人乱了分寸,彼此散开,仓促出手。

果然,莲花的速度最快,但是相比金拨还是不够看,花瓣的飞行距离不过四十丈,最快的金拨已经撞上花瓣,一圈火花迸出,花瓣被金拨一劈为二,枯萎飘落,而金拨只是略做凝滞,继而又开始激射。

二僧的莲花继续脱落花瓣,但不再用于进攻,不是不想进攻,而是无法突破,进攻无果,只有防守。花瓣在变大,变厚,如盾,挡在众人面前,已经摆好防守的架势。

自金拨开始狂啸而来,带着撕碎一切的气势,压迫而来,众人便开始慌乱收缩,同时祭出各种防御手段,相互彼此加成。

冀依云掏出一把阵旗,向四周掷出,砰砰砰,掺入周围青石,那是十八杆结界旗,冀依云是阵法师,防御是她的强项,她是大夏国人,不受都城结界的影响。顿时十八团大火球自旗幡遁出,那有如实质的火球迎向金拨飞来的方向。在看清对方五行属性后,冀依云使用了火属性防御阵旗,不知道能不能在几个瞬间炼化掉金拨,即便能炼化掉,十八对一百零八,毕竟是少了一点。

“给我护法!” 聂小双喊道,不待别人答应,自行跌坐在众人中央,打着复杂手诀,念动晦涩口诀,一看就是厉害术法。

聂诗霜,在不断发动咫尺攻击,手诀自开战就在不停地打出,一支支咫尺羽箭不断地在那三人周围生成,虽然威力不强,也是这边目前唯一能攻击到对方的手段,倒使得那两名体修不敢掉以轻心,打起精神防守。

侯俊方、项白萱、仲文川和封自清四人象征性打出几面护盾外,集中意念操控飞剑,不断提升飞剑的速度,因为下一刻,金拨斩碎了十片花瓣后,会攻击到距众人三十丈处,在那里与众人的飞剑发生碰撞。

金拨回旋着,相互交织着,轨迹飘忽不定,如一堵金色墙,更像海啸掀起的巨浪,那几柄飞剑无异于冲向巨浪的几艘小帆板,注定会被吞没,众人的心已经落入谷底。

一阵金戈交鸣声音响起,无数花火飞溅,飞剑速度不及金拨,威力更是受到结界压制,与金拨相比丝毫不占优势,数量就更不对等了,相碰撞的结果就是,飞剑立即落入下风,被金拨击打得歪歪扭扭,几人心头巨震。好容易挨过了第一波金拨,相互碰擦而过,刚才那些因斩落花瓣有些凝滞的金拨又加速掠来,击打在歪歪扭扭的数柄飞剑上。

这次是一边倒的重创,四人有三人再次心头巨震,封自清的嘴角甚至溢出血丝。

只有一柄赤色飞剑毫无阻挠地穿过金拨间的缝隙,这本是一柄后发的飞剑,超过那四柄飞剑,此刻还在不断提速,竟是达到了八倍的速度,这已经超出金丹修士能操控的极限,四倍速的飞剑已经是很难驾驭的。面对这样速度对方只需轻轻避过,就能化解。但是,中间那名元婴修士只能坐着,才能静下心来操控一百零八只金拨,只要他一动就会分心。

他会躲避么?他能将自身安全交给两名体修么和他们手中的盾么?

半空传来尖锐的啸声,那是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开始混淆在金拨的破风中,谁也不曾在意,但是那股尖锐的啸声与金拨的呼啸声,擦身而过,径直飞向三人上空,与那柄赤色飞剑上下呼应。

怎么可能,有两件飞行法宝越过了金拨飞袭而来!其速度竟然不受都城结界的压制!

恰在此时,一柄飞剑又从众修士头顶祭出,斜刺向半空,白色的剑身,在月光下如同鬼魅,划出道道残影,其速度竟然超过金拨的两倍。这第三件飞行法器也不受结界的压制!

金拨距离众人不过二三十丈,还需不足十个瞬间就能对那群金丹修士发动致命的一击,威力足够,数量足够,操控足够。

而对方的三件飞行法器攻击到,会稍稍落后于金拨,会慢上四五个瞬间。

这是考验一名真正战斗修士的关键时刻,便是攻守转换的拿捏!不啻于一场赌博!赢者生,输者亡!

那名元婴修士没想到,一场毫无悬念的狙杀,竟然会产生变数!

只要,能在飞行法器攻到之前,完全解决掉对手,这个是可以做到的。对面不过是比自己低一个大境界的一群金丹修士。

只要,自己的护卫能够抵挡住三支飞行法器的攻击,能么,应该没问题!金丹境的攻击距离不过百丈,到了百丈飞剑威力和操控都会大打折扣。

还有,最差自己还有四五个瞬间的应变,四五个瞬间,对于元婴修士来讲,已经够长了,至少能掐诀十几次,念头运转十几次。

这一切的思考权衡,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元婴修士下定决心,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否则,时间一长,迟则生变!自己已经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怕他何哉!

在下一个瞬间,已经冲起速度的雷振轰然撞上了金拨!

更应该是一面绞肉的墙,灵力加持在双臂,一百八十斤的玄铁重戟如风一般舞动起来,接下来便是嘭嘭嘭,叮叮当当,的十数声爆响,雷振在身形一滞后,竟然突破了金拨组成的墙。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雷振竟然将重戟舞出三朵气旋,这堪比修士的三次掐诀,金丹瞬间掐诀三次,那是金丹后期才有的能力,在面对死亡,硬生生地激发雷振突破了极限。

但是他也绝不好受,他只能击打那些致命金拨,却无法顾及到那些擦过身体边缘的金拨,毕竟还有一层宝甲护体。

虽然与那堵呼啸的金墙擦身而过,身体还是多处负伤,双臂被震得发麻,一口鲜血狂喷,由于速度的原因,那一蓬血雾几乎全部撞在雷振脸上,如从地狱血池窜出的厉鬼。如此伤势只是换来击飞三只金拨,击碎三只的战果。

流血,自己的血喷在脸上,反而激发起一名体修的疯狂战意,浓浓的战意下,世界只剩下对面的敌人,再一次提速,血从伤处飙飞,人如杀神从修罗地狱闯出,雷振此刻神魂暴戾到极致,大声咆哮!

声震如狂雷,如山崩,如海啸!在都城上空回荡!体修金丹境的攻击术法——‘狂雷吼’,携带强大气势,攻向对面三人。

‘狂雷吼’是金丹体修的震慑型术法,能在攻击过程中震撼对方的神魂,造成对手的惊恐,打断对方的施法。

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线,没有受伤后的激发,八成体修一声都没能真正领悟‘狂雷吼’,而此刻,面对元婴境大修士毫无保留的进攻,浴血穿越生死线,就在那一个瞬间,雷振修成了‘狂雷吼’,而且一击必中。

这是每个体修都梦寐以求的事,就是突破剑修和法修的攻击带,就像上次少年对阵段皓升,突破攻击带,那就意味着体修暴虐其他修士的开始。攻击带对于体修来讲,就是生死线!

雷振能突破元婴修士的生死线,跟二僧的花瓣,众修士的飞行法器的前期碰撞有很大的关系,被击碎的都是那些速度慢的金拨,擦伤雷振身体的都是没有受到过干扰的金拨。

即便这样,也足以让雷振骄傲!这一声‘狂雷吼’耗去他一半的灵力!威势惊人!

对面两名体修,在发现三件飞行法器飞袭而来的时候,左首那名体修跨前一步,挡在元婴修士面前,右首那名退后一步,一盾一剑,格挡不停出现的咫尺术法,不得不说,聂诗霜的咫尺确实牢牢地限制住了那两名体修!

三人刚刚排成一线,‘狂雷吼’就跨越空间轰到了,前面那名体修首当其冲,巨大的声波直接将他掀飞,越过二人摔落出三四丈,元婴修士刚才三只金拨破碎已让他受到了些许损伤。

这点损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没有算到的是,雷振竟然突破了那堵死亡之墙,并且释放了破空术法。虽然大部分冲击被前面的修士卸去,他依然措不及防受到了冲击,这声吼,让他心头巨震,原本聚精会神的他,神魂受到强烈的震荡,所有的手诀心法停顿了两个瞬间。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本来不断变化飞行轨迹的金拨,有半数已经镶嵌到地面和两侧墙壁,其它五十只金拨也是在空中一滞,按照惯性乱飞。

等他一一找回重新掌控,又是四五个瞬间!

此刻雷振又是数次将灵力加持在腿上,铠甲已经抛飞,速度以达到极致,身体划出一道虚影,距离三人已不足四十丈!像一只野兽般冲来,他的目的就是要冲散三人,打断元婴修士术法。

元婴修士先前还有对赌局的选择,此刻已经没有选择了,必须应对生死了!

自己的攻击已经不能先对手落在那一众金丹修士的身上,必须解决眼前的危局。虽然失去半数的金拨,但是却能让他,空出精力,打出新的手诀。他依然相信,哪怕只剩下半数金拨也足以撕碎对面的敌人。

目前那三只飞行法器距离自己已不足二十丈,还有四五个瞬间,不愧为数百年的生死拼杀出来的元婴修士,一个瞬间掐诀六次,先是打出三只金拨,分袭雷振三处要害并且各给一个加速。再是一个瞬间掐诀两次,凝出两面金拨,再化金拨为金盾挡在胸前。再给他一个瞬间就会再凝出两面盾牌。

然而,他还是漏算了,他漏算了对面是一群天之骄子的金丹修士,如此年轻凝成金丹又岂是平凡普通之辈!

聂小双经过十个瞬间的酝酿,这个先天木属性修士的术法开始释放!

八卦震为雷,五行震属木,聂小双金丹术法‘轰天雷’终于释放!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陨落与望月

“咔嚓”,一个巨雷在三人上空瞬间炸响,手臂粗的闪电劈当头向三人,虽然受到结界的压制,虽然这与当时碧霞仙君的三雷破空无法相比,却足以对神魂造成震撼,附带的物理伤害也是不容小觑。

元婴修士背后的体修登时被击退丈许,雷电的酥麻让他半跪于地面,元婴修士的神魂再次受到震撼,电流的酥麻让他的手诀全部出错。所有的金拨全都似无头苍蝇,瞎飞乱撞!而且下面的三个瞬间都会处于麻痹状态。

三个瞬间不过弹指间,非常快,但是此刻却是致命的!

两个咫尺羽箭再次凝成,射在他左右脖颈,元婴修士已是金刚体魄,羽箭不过入肉半分,便再也无力,凭空消散。但是强烈的痛感却让元婴修士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举手捂住脖颈。

而就在下一刻,赤色的岩浆火精剑疾射而来,穿胸而过,去势不减,后面的一名金丹修士也未能幸免,同样被穿喉而过。

这名元婴修士至此方才从雷电的震荡中回过神来,惊恐、绝望、不相信地看着胸口洞开的焦黑,怎么可能!

肉体已无生气,元婴瞬间离体,怀抱金拨,就在下一个瞬间便要远遁。此刻,半空中的斩魔剑恰好赶到,来自于神兽白泽的威压,让元婴瞬间一顿,斩魔剑呼啸而下将其辟为两半,元婴瞬间灰飞烟灭。这一刻快的无法想象,只是白光一闪,大多数人甚至都没看清那个是不是元婴。

又一名元婴修士陨落,连元婴都未曾走脱。

那名被雷振狂雷吼震翻的金丹体修刚刚站起身子,就被呼啸而来的雷振,一戟劈成两半!

整个厮杀过程,不过是,雷振拼命加持速度,狂奔百丈的时间!

一名元婴,两名金丹,处心积虑设置好的狙杀,换来的就是三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千算万算,本来算得一切尽在掌握,现在却算得出今晚自己的性命。

一道金黄闪过,三枚无畏金印印在三具尸身上!

——————

突如其来的一场狙杀,在一阵惊天动地之后,迅速平复!前后不过几十个瞬间,十几个弹指的功夫。

众修士长舒一口气,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众人合力斩杀元婴大修,在各自的修仙生涯添上浓重的一笔!高度紧张的激战后,一股疲倦袭来,众人向前面走去,沿路青石砖墙到处都是金拨划过的深深痕迹,不禁也是后怕,众人搭建的防御是否能经受住如此霸道的攻击,显然是不能!

数条身影疾驰而来,竟然是三名僧人,那是附近寺院的三名高僧,看到激战后的现场人,不禁皱起眉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梧方丈双手合掌,与此同时凌霄寺长老旬空和飞卢寺方丈广元合掌诵佛号。

不多时又是三名元婴大修士,几个起落来在那三具尸体旁边,三人皱起眉头,看着已经是浑身浴血的雷振,一位老人笑哈哈道:“好,好好!不错,在性命搏击中悟出的术法,强过师父教你的数倍!”

“诸位,封锁消息,盛典即将开始,此事不宜传扬开去。”一名元婴后期大修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围拢上来的一众修士道。

众人心中一凛,好骇人的眼神!摄人心魄!不禁一起躬身答道:“是!”

少年上前搀扶起已经灵力耗尽的雷振,如不是雷振的‘狂雷吼’,能斩杀这位元婴大修还要颇费周章,说不定就要动用压箱底的保命技能!比如泰山石,比如无影天舞流星剑,金属匣子,金子,火遁。

掀开三具尸首的面具,是三张陌生的脸,众人皆不认识。

三位老僧盘膝坐下,开始超度三人,不过三位老僧同时停下,睁开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此三人已经被超度,魂魄已经归入地府!

杀人之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没有任何怨言,自他们踏上朝凤街就已经踏进地狱门。即便今晚能成功刺杀那群金丹修士,也逃不过随后赶来的追杀!这些人不但是杀手,而且还是死士!

众人此刻酒意全无,在场的修士谁人没有背负杀孽,但是却弄不清这些死士的来历和目的。

显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来,区区金丹修士不会招来元婴大修和两名金丹修士的刺杀,比杀鸡用牛刀还要过分,那就是针对于他们这一群人而来,确实这三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走眼前的十三个人!

“好了,都回去吧,雷振跟我来!”

少年与雷震两手紧握,又一次生死的并肩而战,众人之间的感情又一次升华,这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

盾是双盾,阴阳相济,送给了雷振,金拨给了少年,三柄飞剑、大还丹和小还丹也分给众人,名副其实的一双步云履,法宝级,也给了雷振,众人皆有收获。唯有苏流云,没有帮上忙,也拒绝了任何战利品。

雷振弯着腰,喘着粗气嘟囔着:“这个穷元婴,身上的东西还没金丹修士多!”登时惹来众人的笑声,那是胜利后的欢笑,是越境斩杀敌人幸运的欢笑。

——————

一路上,少年都苏姐的手都在轻微颤抖,感到挽着自己胳膊的整个身躯不时发出轻颤,显然苏姐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

这就是金丹元婴修士的强大术法,如此近距离地体验整个斗法过程,里面攻守变化,各人的机智应对,团体的配合,无一不给苏流云留下难以磨灭的刻痕,自己何时也能强大到能独立面对这样的战斗。

石敢当和蒙田已经在门口守候,蒙田道:“那人不像是来自于九幽府,其实杀手极少在九幽府,杀手之间极少见面,分散隐蔽在各个国家,我也不敢肯定他不是九幽府的,或许是别的大州。单看杀手的胆魄能排进九幽杀手榜排行前五,比我还厉害,我也不敢在都城同时这么杀人,很难逃得掉。那两人是一组,也是杀手,今晚是两组杀手联合行动。”

石敢当和少年对视一眼,彼此都在不言中,石敢当在战斗三十个瞬间已经赶到现场,只不过遁形在青石路面,少年一经发动攻击,本体在少年窍穴的石敢当已经感应到了。直到六名大能离开,少年踏进归云寺,才回到禅院将一切对蒙田说了一遍,根据三人的法器,蒙田也想不出身份。

少年不禁苦笑,看来那股势力,从来没有放弃击杀自己,那股势力会是谁呢?南华宫和岱宗门都不像,难道宫门易不是开始要击杀自己的人,他只想夺回火灵剑而已。难道是对方想对付儒门?或是想破坏这次盛典?自己只是碰巧在其中。

“敢当,告诫同门,这段日子,无故尽量不要外出,此间不太平!”

少年仰天叹息,可惜,神州又少了一名元婴大修士!

——————

第二天,清晨,儒门禅院里便响起琴声和抑扬顿挫读书声,与归云寺众僧的诵经声,晨钟的当当声,相互交织,惹得其它门派的修士也早早起床,开始了清晨的修炼。

少年和蒙田正在谈论昨晚的细节,蒙田十分肯定的说,杀手就是为了击杀所有修士而来,如果单单对付个人,就不会捅那么个马蜂窝,看来这次天下比试不会一帆风顺,不过一旦上古仙门参与,一般的势力是不敢妄动的。

蒙田突然道:“请小夫子收我为徒!”

“怎么?田先生,你... ...”

“小夫子,这事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我已经重新做人,上一世造了许多杀孽,这一辈子要做一份事业,一份堂堂正正的事业,儒学是我们大汉的根本,是我们秉承先祖思想的最全面的学问,还有你小夫子的志向、胆识、大气、修为都是我望尘莫及的,能拜您小夫子门下,是我这一世的荣幸,我也知道您现在缺人,田某誓死效忠儒门,永不负心。”蒙田到最后几乎是泣泪恳求。

“好,田先生,今天还有两名弟子到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宣布吧,谢谢田先生对我的信任。”

——————

走出禅房,少年长舒一口气,看来持剑弟子有着落了,儒门却是应该将剑道正式纳入六艺了。

秋阳的琴声远远地传来,却没有了昨天下午调动灵气的感觉,琴声带着一些焦躁的情绪,少年笑了笑,心道看样差不多了。

“秋阳,带着琴和三本古谱,随我登山。”

“是,师尊!”

师徒二人出了禅院,登上了后山,这是城里的一座小山,在归云寺的院墙之内,山势不高,上面有一个小亭,只有一条登山路,两人登上山顶,都城一半尽收眼底。

“挺好!就这里吧。你是不觉得今天弹不出昨天的感觉。”少年在亭子坐下,示意秋阳将琴放在石桌上。

“是啊,怎么就找不到昨天的感觉呢?师尊,您这是要带我做什么?”

“秋阳,昨天跟你说了,你要代表我们儒门去争夺天下前十。”

“师尊,我不行的,我还是炼气期,连御剑都不行,怎么可以去比试呢?”

“如果你能找到昨天的感觉,方圆数里的范围灵气皆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还怕什么?”

“师尊,这个好难,我每天弹奏的云门都不相同,这是为什么?”

“这样吧,你不是从冲霄楼拿了三本古谱么,一本是云门大卷,另外两本一本是咏月上卷,一本是摘星下卷,后两本你弹过没有?应该弹过,是不是觉得乐理不通啊,指法也是过于奇怪啊?”

“是啊,师尊,你怎么知道?”

“没学云门前,咏月摘星无从谈起,云门大卷是乐道修行的基本,但是不学齐韶,无以入道,不出云门,无以乐道,恰好你是先学齐韶,后学云门。学了云门,不一定就能出云门,但是你昨天已经出了云门。既然出了云门就不要再考虑云门了,那就看看月亮吧,你再弹咏月试一试。”

“好的。”秋阳拿出咏月上卷,开始弹起。

琴声叮咚,虽然听起来奇怪,但是毕竟能进行下去了。“师尊确实顺畅了不少!”秋阳惊讶道。

“这古琴七线调音定调,是按照五音十二律的法则。律分阴阳,五音配五行,十二律应十二月。宫属土,居中,角、徵、商、羽围绕宫音处于四方,构成了整体。所以今天弹得就跟昨天弹得不同,就像天上云,云诡谲多变,很难捉摸,但是月亮就不同了,你每天知道月亮从何处升起,在哪个时辰升起。

十二律从季节上对应十二个月,但从每一天来看,还是有细微的差别,还要对应十二个时辰,每天月亮升起的那个时辰,就是你定音调的标准,白天对应六阳律,夜间对应六阴律。就是这个细小的差异,灵气就不鸟你。其实这个咏月的名字就很好,那就是说灵气也是喜欢月亮的。”

“师尊,你是怎么知道的?”

“弹过,你就知道了!”

少年说到这里,也不在理会秋阳,因为他知道,凭着秋阳对音乐的感悟,一定会跨过这道坎的。

果然,当少年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感到周围的灵气开始快乐起来,少年微笑,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在白天升起的时候,很多人是看不到的。

他相信,秋阳是可以看到的...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七章 蒙田拜师

下得山来,就开始了一天的授课时间,六十多人在大殿里聆听少年开始讲课。

“儒门的经典不仅仅教化民众,更是一部修心、修身、养德的修行大典,儒门修行大致分五个阶段,恰好是对应修行中的前五个境界,儒门修行之道也是遵循大道之法,师祖在这方面反复强调。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是儒门之精要,下面我就重点讲解儒门五层修行法... ...

以上五层修行法,只是对大境界的一个阐述,大家都知道每一个大境界里面有三个等级,共对应十五个小境,前四个大境界便有这十二修行法要,包括:守中法要、守一法要、守仁法要、存诚法要、养气法要、格物法要、修止法要、修静法要、修定法要、修观法要、修息法要、至命法要... ...”

虽然只是讲了一个概略,已是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从没人在浩若云烟的儒门经典中提炼出如此精炼的修行法要。众人都在回想自己的修行过程,基本都是在修行的路上绕了很大的圈子,只有儒门典籍,没有大儒指点,终究是要差上许多。

“好了,今天上午课程就讲到这里,只是讲了一个框架,从今往后,只要是儒门弟子,都会有专门的老师负责一一详细讲解,下午,就由宋墨中为大家做详细讲解。”一个上午下来,少年讲的口干舌燥,山顶的琴声也没有断过。

——————

中午,苏流云将三面儒字旗幡和六十套衣服取回,于是整个禅院沸腾了,争先恐后地换上衣服,在禅院门口和广场挂起旗幡。少年也换上一套儒衫,众人从禅房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开始流泪,于是便传染开去,众人齐齐哭泣,宗门的归属感竟然是这么的好,今后我们再也不是一介散修了,可以堂堂正正称作儒门弟子。众人开始向往那个叫落霞村的地方,因为那里正在建一座书院,一座天下最大的书院,儒门的书院。

“小夫子,我们真的可以去落霞村么?”

“不会盛典之后就各奔东西吧?”

“我们不能御剑,我们可以走去!”

......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问个不停

“哈哈,这么热闹!师尊,不会吧!你真在这里办了书院!”宋墨中和花海在石敢当的带领下走进禅院,二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众人也都震惊了,一个老者和一位仙子般的人物,进门给少年行弟子礼,而且口称师尊,这就昨天说的那二位弟子?

——————

穿着崭新的儒服坐在大殿,众人难掩激动的心情,下午的课马上就要开始,山顶的琴声依然不停,整个禅院的灵气都在快乐跳动,感染在座的每一个人,或许他们还不知道,这琴音只有在禅院才能听到。

少年带领石敢当、宋墨中、花海和蒙田走进大殿的时候,全场响起了有节奏的击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久久不绝,这声音代表众人的兴奋,对下午课程的期待。还是少年抬手制止了大家几乎拍碎书案的冲动。

宋墨中嘴唇颤抖,两行清泪不由得流了下来,这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这还他第一次在这么多的学子面前上课,这个下午他就要在这里尽情展示自己多年来的夙愿。

“在宋夫子给大家上课前,我们落霞书院有几件事需要跟大家宣布... ...”击节声再起。

“第一件,给大家展示落霞书院的规划图。”

花海拿出一幅巨大的卷轴,平直展开,轻轻悬浮在半空,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清楚。

“落霞书院在大陈国的羊戚镇,那里有一座美丽的山谷,方圆数十里,每当黄昏时分,整个山谷都会落满红霞。这谷的东面就是落霞书院,依山而建,占地千亩,多以三层建筑为主,有大大小小的学堂百间,有藏书楼、修行密室、演武场、广场、花园、湖泊、酒馆、商铺、食堂,还有住宿、馆舍等可以容纳三千学生。此外谷里还有造纸坊、书造局、鲁工坊、墨械坊等,落霞村的村民都是儒门的后裔... ...”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炙热,心驰神往,那是儒门的圣地!

“落下书院还将建一处密院,那是为已入道儒门修士准备的,凡能入道儒门下的弟子均可以在那里获得正宗儒门心法的指点,将会把更多的人带向大道。下面请宋老夫子给大家讲一下学院的工程进度。”

击节声再次热烈响起,久久不绝。

“各位同门,落霞书院目前所有的地面、地基、道路都已完成,数万木料、百万砖瓦一一运达,近千劳力已经开始建造,工程总督察就是大陈都城的设计者,施工总管是公输祖的亲传弟子,一个月内建成将不成问题!”

“各位都是以儒入道的天之骄子,对儒学的理解已经达到一个较高的层级,落霞书院少不了大家的参与,大家可以去任教,去学习,去修行。可以邀请亲人,朋友,同门,甚至你们的师长前去,共同搭建我们儒门的梦想。”

“该如何报名?”这是所有人共同的问题。

“提供各位的师承,能追溯到前贤最好,提供个人的籍贯,你们将是儒门的种子,振兴儒门还是要依靠大家的力量。下午课后就可以到宋老夫子这里登记。”

难掩兴奋和跃跃欲试,他们知道,他们就是幸运儿,他们将是落霞书院的第一批学子,大道即将在眼前。

——————

“这第二件事,我们儒门六艺,从今日就会改为儒门七艺,在以后还会增加,这第七艺就是剑艺,蒙田将为儒门的执剑弟子。”

“我蒙田承蒙小夫子点化,赋予重任,今日在儒祖圣像前,当着在座同门拜小夫子为师!”

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这太出乎众人的意料。

这时苏流云开始击节,紧咬嘴唇眼中含泪,她太明白其中的含义,跟着乔红和美玉也附和击节,她们三人非常信服蒙田,众人都跟着一起附和,声音不大,节奏不快,但是神圣庄严。

石敢当赞礼唱:“请弟子向儒门先圣行大礼。”

蒙田走向前来,先在圣祖像前秉香,禀明圣祖许下入门心愿。

石敢当继续赞礼唱:“一叩首‘华夏文明,德牟天地’;二叩首‘先圣师道,功过古今';三叩首‘格物致知修齐治和’!起!”

石敢当赞礼唱:“弟子向师者呈拜师帖。”

李天许坐在椅子上,石敢当和花海分立少年身后。蒙田转向李天许,恭敬上前呈上拜师帖。

石敢当赞礼唱:“弟子向师者行拜师礼。”

蒙田恭敬下拜。

石敢当赞礼唱:“一拜曰‘师道尊崇,立人立德’;二拜曰‘传学授业,教化解惑;’三拜曰‘感念师恩;天地为鉴’----恭立。”

石敢当赞礼唱:“请弟子为师者敬茶”。

苏流云端茶托盘至蒙田前,蒙田以右手端茶,左手捋袖,再双手高举过头,向师者敬上。

少年双手接过,端到额头,闭眼,以示敬意。后以左手托茶碗,右手持盖碗抚茶,喝茶。

石敢当赞礼唱:“弟子聆训!”

少年道:“蒙田,今日入我儒门,为执剑弟子,今后要修儒之剑道,发扬儒之剑艺。”

蒙田恭敬道:“弟子当竭尽全力,至死方休!”

少年道:“今日,我收你为第七弟子!”

蒙田道:“谢师尊!”

石敢当赞礼唱:“礼成!”

击节声瞬间响成一片,现场沸腾成一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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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些日的课交给了宋墨中和石敢当,嘱咐花海为秋阳护法,听秋阳的琴声已经越来越低,咏月曲已经开始重复了十多遍,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将日常管理委托给了苏流云三人,明日就是选妃的报名时间,看美玉的选择吧。

少年就可以腾出手来,去追查那个刺客的真正目的,揪出背后的主谋。再就是在比试前去一次伊伏堡,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着手准备这次比试,如果儒门能够在这次比试中表现不俗,就能聚拢人气,为今后的发展奠定基础。每个仙门可以派五名弟子参加,这神州大约四十多仙门,应该不低于二百多人参加,压力还是蛮大的。

少年走出禅院,来到北冥宫的禅院前,有专门在门口接待的弟子,告知冀依云不在,说去探望雷振去了,同样其他人也不在。

少年摇摇头,径直走出归云寺,转到朝凤大街,大街行人依然不减,但是已经有大修士在暗中守护,于是信步去往都护将军府。雷振作为大夏国将军中少有的金丹修士,将军只是一个名誉头衔,并不担负什么职责,进入金丹境都可以直接进入枢密院了。

都护将军府竟然有一位元婴修士坐镇,明天有可能增加都城的结界,对都城外的包括大夏人一律列为压制对象。

通报名字,早有人出门迎接,将少年迎进了府内,大厅已经坐了近二十位,大部分少年都认识,雷振身上裹着纱布,毫不在意,却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说的唾沫横飞。

“本想下午雷兄这里能清净些,没想到诸位兄还没走啊。”少年环施一礼。

“哎吆,穿得跟新郎官似的,你是来相亲的么?”冀依云笑道。

“瞅瞅,正主来了,你们看,这才叫见惯了风浪,咱们昨天的那点事丝毫没放在心上。”聂小双啧啧道

“怎么?不是要守口如瓶么?”

“什么守口如瓶,那么大阵仗,能瞒得住谁啊?赶到的有六位,在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封自清道。

“就是,天许,你说说呗,我们昨天没赶上热闹,今天好歹混进城来。”沈承悦道。

“其实我过来是探望雷兄的,在门外就听的雷兄讲的那叫一个气吞山河!雷兄,小弟给你带来一颗小还丹,知道你不缺这个,意思一下。您昨天可是一往无前地冲在前面,我们众兄弟姐妹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气势堪比霸王!”说完少年递上一只瓷瓶。

“你们看看,这儒门之人就是讲究多,我们又被人比下去了。”聂小双又是冷冷地说。

“聂师姐,实在是小弟不会做人,要不,雷兄这小还丹我就收着,我这副身子骨还指望它保个命呢!”少年做势收回。

“拿来吧,我都伤成这样,好容易看到礼品,别想拿回去。”雷振竟然从坐上站起来,一把抄过瓷瓶。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同生共死走一遭,谁也不会在意一颗小还丹。

“你们今天嘻嘻哈哈,昨晚我都以为自己就要挂了。”仲文川自嘲道。

“姐是福将,你没看昨天姐已经排下阵法,这次来大夏,有姐在包你平安无事。可惜啦,有天许在,姐没有充分表现的机会。”冀依云道。

“你们宣金界和北冥宫这次是也别抽什么姻缘签啦,干脆联姻算啦。”这是修仙界众所周知的事,但是被雷震说出来。

“联姻可以,但是要背着双方的师祖。”聂诗霜更是火上浇油。

众人又是大笑,仲文川和冀依云二人满脸通红,恨不得掏出阵旗将一屋人全部镇压,竟没一个好人。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刺杀阴谋论

“雷兄,昨晚究竟是什么人,查出来了没有?”少年这一问算是给两人解了围。

“师尊便是枢密院大王,查过了,是杀手而为,目的是破坏这次盛会,对方能将我们的行踪查得一干二净,肯定有隐藏的谍子,杀手虽除,但是隐患仍在。诸位要多加注意,这几日尽量呆在寺院里,五大寺院都有高僧镇守,而且有寺院的结界,元婴杀手应该不足惧。”雷振本来就想告诫大家。

“杀手自认为将我们算死了,才那么嚣张,其实是漏下了天许,也小看了雷兄,对两位聂师妹更是估计不足,看来是临时起意,或者是不得已而为之,过分地依赖都城结界的压制。”冀依云不愧为善于谋划,阵法师更注重的是大局。

“我想,杀手们应该很明白,即便他们刺杀成功,估计也是难逃一死,因为很快就有大修士赶到。”

众人沉默,的确如此,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刺杀不会不考虑抽身,元婴境倒也好说,元婴一遁十里,再遁百里。但是有哪个元婴大修士会指望元婴出窍作为逃走的方法,这代价也太大了。谁都知道,修行路是多么得之不易,一路上要费尽多少磨难,忍漫长受枯燥的修炼,修士更看重生命,而且修为越高越怕死,一个国家能有几个元婴境啊。

“这杀手还真是嚣张,你们说,咱们要到了元婴境会不会去当杀手,肯定不会啊,要一心大道啊!”封自清道

“杀手以杀入道,杀人就是修行,他们都是自幼身负血海深仇,只要道心不损,也能走得很远,只是业力和天劫放不过他们,他们的终点就是阿鼻地狱!”少年缓缓道,说完这番话,他才完全懂得蒙田为何能坚决不回头的原因了。

现场所有人全都为之凛然,杀手也是可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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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众人顿时无言,沉默良久,众人纷纷告退。雷振虽然伤势不重,受伤终归还需调养,哪怕是已经踏上金丹境的体修。

少年也正欲离开,却被雷振叫住:“天许,你来得最晚,要留下陪我一会,昨晚被你打了一拳还没跟你好好清算,你以为一颗小还丹就能搪塞过去!”

众人一阵狂笑。

“聂师姐,您等一下!”

聂诗霜和聂小双同时停住,少年讪讪一笑,指了指聂诗霜。

聂小双没来由的一脸怒气,又自嘲地摇摇头,是啊,人家跟你又不熟啊。

“好,你被雷兄打,也有个见证。”

又惹来众人一阵嬉笑。

见众人走后,雷振微微蹙了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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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强撑着吧,两处见骨,好在你的宝甲和体修的强劲筋骨,否者,就是重伤!”聂诗霜摇头道。

“那还能怎样,我雷振总不能再那么多人面前... ...”

“失了颜面是吧!”

雷振嘻嘻一笑道:“咱兄弟面前就不用装了。哎吆吆,我胸口疼,快扶我躺在榻上。”

少年气笑,和聂诗霜一起将雷振起,此刻的雷振在两人搀扶下蹒跚而行,那是昨晚灵力过分加持的后遗症,少年是深有体会,此刻雷振哪有半分昨夜的气势。

雷振靠在床榻,少年又给加了一间靠枕,算是比较舒坦。两人搬凳子坐在榻前。

少年压低了声音道:“昨晚出现的那三位是谁啊?一位是你的师尊,还有那位阴沉着脸告诫我们的那位,比令师尊地位还高。”

“哦,那位是寒安三皇子的师父庞瑞,元婴大圆满,枢密院首席长老。他昨天肯定是恼怒异常,还有一天,三皇子就要选妃了,出了这档当街刺杀之事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盛会。”

少年还记得另一位老者面无表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对另外二人既谈不上尊敬,也没有失礼之处,始终在二人身后半步。

“那另一位呢?”聂诗霜问道,她似乎也看出那个人的与众不同。

“那位是都城和皇城的守护使,拓跋听涛,是都城最神秘的一个人,修为肯定在元婴境以上,甚至是化神境。他是皇家血脉,一直没有改姓,不知道他活了多大年纪,一直蛰伏在都城最深处,护佑拓跋血脉。”

“好了,雷兄,你好好静养,明天就可痊愈,估计明天你的事还少不了。”少年道。

——————

二人出门已是夕阳斜照,少年向归云寺那座小山望去,秋阳还在一种癫狂的弹琴状态,已经有斑斑血迹洒在琴面。

“看什么呢?”聂诗霜问道。

“我在想昨天那些杀手明知道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死局,难道真的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放弃大道么?”少年道。

“不会的,什么事情也不能让一个元婴大修士放弃大道,我们的命没那么值钱,那一个元婴修士不是几百年的苦修而来。”聂诗霜道。

“如果那些人是死士呢?”少年反问。

“如果是死士,他们会见到我们那么开心么?”聂诗霜当时喝酒最少,清楚的记得当时那名元婴修士狂笑的模样。

“那么他们面临的将不会死局,即便他们完成狙杀,也会有脱身之法。”少年冷笑道。

“你是说他们有脱身之法?在六名大修下,怎么可能逃脱,城中结界无法遁形,哪怕化神境也不能。”聂诗霜道。

“是的,逃不掉,如果被捉呢?束手就擒呢?”少年冷笑道。

“是啊,束手就擒,那就会被看押!就不会必死,那么说这幕后之人已经算到他们执行完任务之后会被擒而不是必杀!”聂诗霜道。

“最先赶到的高僧会杀主动束手待擒的杀手么?你没发现那个几百岁的元婴只有金拨,而没有其他物品么?”少年反问道。

“是啊,哪有这么穷的元婴大修,杀人越货应该福的流油才是,他已经知道事后被擒,必先将物品转移,难怪只有金拨法宝,缺少必要的防御法宝。他明白即便稍作反抗,出家人也不会轻易杀人,肯定会联手擒下或者击伤,交给后面来的枢密院!”聂诗霜眼睛一亮道:“枢密院!难怪你将那三人打听明白。”

“一个是枢密院大王是雷振的师父,一个是枢密院首席大长老三皇子的师父,一个是拓跋祖氏的守护者,谁最有可能呢?”少年此刻在微笑。

“首席长老不会插手具体事物,肯定是交给雷振的师父,啊!雷振的师父竟然安排一个局要杀掉雷振。”聂诗霜惊讶道。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晚,雷振的师父或许也只是一枚棋子,但是摆脱不了嫌疑,因为他应该知道雷振今晚会宴请我们,知道路线。”少年道。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雷振岂不危险?”聂诗霜道。

“就是这个如果,让后面应该发生的事只能成为猜测!他们没想到我们能逆袭成功,不但让他们的计划落空,反而搭上三名分量不轻的杀手,他们会不会再次动手?”少年似在自言自语。

“肯定会!这会让他们恼羞成怒,甚至不再遮遮掩掩,白天杀人!”聂诗霜说完,自己被吓得四处张望。

“聂师姐,他们布置的这个局,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我们十三人中有他们必须杀掉的人,其余的人不过是陪葬。”

“谁?”

“我不知道,或许一个,或许两个,除了你,我并不了解其他人。我想,我的可能比较大。”少年有些自嘲。

“天许,你可别吓我,那第二可能呢?”

“第二个可能就是制造混乱,破坏盛会,让我们这些有些份量修士的死,成为制造混乱的因素。或许还有第三个,是我不敢想象的。”

“如果是第二个,那我们就是被随机选中的倒霉蛋,那么下次的行动的目标就未必是我们,就是那些扎堆,且门派较多的一群高级修士。人少反而安全,天许,那刚才他们会不会是?你将我留下,就是为了... ...”

“我只是推测,应该不会了,如果是他们,现在早就乱了。或许策划者还没有筹划好第二次行动。一旦开始第二次的行动,肯定比那个元婴杀手厉害的多!”

“有份量,还要有许多仙门,这样才能造成影响,天许,这金丹修士怎么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唉,有些过程总要经历,所以我们要变强。”

“天许,你说的第三个可能呢?”

“杀光所有的年轻一辈的修士,让神州百年之内后继无人。”少年平静道。

聂诗霜怔怔地站在原地,少年走出两步,见对方没有跟上来,微微一笑,笑容里露出一份自信。

“不,不是,这简直太疯狂了!”聂诗霜道。

“好啦,这个只是一个可能而已,但愿是我想多了。”

聂诗霜紧跟两步,原本红润的脸此刻变得有些苍白。

“天许,我知道你从来不会空穴来风,你是不是有什么感觉。”

“聂师姐,这种近乎明目张胆的当街杀人,你觉得正常么?好了,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回去请你去我们那里吃饭!”

“好吧,跟着你,准没错!”

——————

路过那些禅院门口时,聂诗霜征求了一下少年的眼神。少年摇摇头,那意思是不需要叫别人。两人有点做贼似的加快脚步,快速通过禅院区,其实少年是不想让沈承悦打扰秋阳,这正是秋阳的关键时刻,来不得半点分心。

当聂诗霜走进禅院,听到朗朗的读书声还有整齐划一的儒衫,以及端正笔直的身子,再看看少年这一身飘逸的儒衫,含笑摇摇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天许,今天我看到了儒门,聂家祖先,在天之灵护佑,让不孝女见到了真正的儒门。”笑着笑着,眼睛渐渐湿润。

“聂师姐,我们的第一座书院落霞书院就要建成,这些同门就会成为第一批的学生或者老师,并会带动一批人赶往落霞书院。这就是我们的种子,几乎涵盖了十八个国家。到揭幕的时候你和师师叔还有咏孝庄的族长一起来。”

“会的,会的,多希望现在就进去听听课,听听我们儒门的夫子讲课。”

“去吧,宋姐也在里面。”

“嗯,好!我去了。”

在少年鼓励的眼神里,聂诗霜走进大殿,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正襟危坐。

那边宋姐投来一个善意的微笑。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孤独与香饵

少年去往后山,花海笑迎上来,低低的声音道:“师尊,五师兄好厉害,他以琴入道,现在正在闭死关,就是手指都磨破了,不过这也是他难得机缘,那具古琴竟然隐隐有认主的感觉,五师兄现在弹琴的手法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我若不仔细听,甚至已经听不到琴音了。”

“是他的造化,也是他的机缘,让我始料未及,本来他一心想成为剑仙,这下倒可以琴剑双修了。对了,你的琴还没有着落,下次去都城,一定为你找一具。”

“谢谢师尊,花海虽然没有五师兄在乐道上的天赋,但是也是十分痴迷乐艺,不若我也做持乐弟子吧。”

“花海,你喜欢数么?”

“师尊,花海喜欢阵法,要不六艺,不不,七艺再多一个阵艺,我就做持阵弟子。”

“弟子七人众,你是与众不同的,你会治疗,擅长遁术,变化,就像今天你竟然将宋老夫子变成一个板凳,扛着进了城门,真有你的。宋老夫子那个脸红的跟红绸子似的,你啊你。如果你再将数继承下来,那么阵法就会突飞猛进。”

“是,弟子遵命!弟子有一个请求... ...算啦,不说啦。”花海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脸突然变得通红。

“好奇怪啊,还有个事需要你去争取,就是十日后的百花榜,你要给我们儒门挣个第一回来,行不行!”

“就是比漂亮呗,这个非我莫属,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弟子,我也要给师尊争光!让儒门广收女弟子,我传给她们驻颜术,美容术,易容术。”

“行行,爱美人之天性,谁说儒门弟子就不需要英俊漂亮了。有你这么弟子,我是捡到宝了。敢当就是儒门俊男的标准,你们两个俊男靓女,倒是蛮般配的啊。”

“师尊,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也这样坏... ...”

花海再也没脸待下去了,一遁数遁,无影无踪。

“我小小年纪,还不是被你给带坏了,就不兴师父我也修炼一次情丝大法... ...哎,怎么走了!”

少年一脸的无辜状,继而阴谋得逞般的一脸坏笑。

——————

下午的课程结束,大家行完弟子礼,宋老夫子如饮罢玉液琼浆般,意犹未尽走出大殿,若不是师道尊严,这老夫子真能仰天大叫过瘾!

“墨中,你可辛苦了。”

“哎,这叫享受,师尊,我觉得这凝固十几年的境界都开始松动了,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坎啦!”

“这也行,恭喜啦!”石敢当随在后面走出大殿。

“儒者以教入道,此为正途大道,可喜可贺,看来这课堂就是墨中的修炼场。敢当,去替一下花海!”

看着石敢当的背影,少年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

苏姐与聂诗霜牵着手随众人走出大殿,聂诗霜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看的是绣着‘儒’字的旗幡在夕阳下迎风舞动。

“怎样?宋老夫子讲的可好?”少年问道。

“好极了,当代大儒啊,我只听了守一法要,就顿开茅塞,不行,我要天天来上课!”

“欢迎,聂姑娘资质出众,让老夫很有压力啊!” 宋墨中哈哈大笑 。

“对了,苏姐今晚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既然想留聂诗霜吃饭,总不能寒酸了。

“大夏迎接远方客人最高的规格就是烤全羊,中午就去定了烤羊,过会烤羊的师父就会带着五只宰好处理过的全羊过来,已经知会归云寺的执事僧,别说,佛家还是开了方便之门,给了后门,只要不在佛门净地杀羊就行。”

“这样也似乎不好吧!”

“没事的,官方已经与寺院达成协议。对了,刚才大夏官员来通报,明天上午三皇子要摆驾巡游,咱们这里有四人参加选妃,已经登记,三皇子巡游结束下午就要第一次初选,选出姿容才气具佳的百名参加明天的第二次筛选。”

“三皇子巡游?”

“是的,让所有来大夏的人目睹寒安皇子的风采,让那些抱迟疑态度的美女下定决心!”

“还真有想法,大夏皇子对自己很有自信啊。估计那时是万人空巷,好了明天有热闹看了。苏姐,既然是烤羊,我就约些朋友来!苏姐您招待一下聂师姐。”

“好的!”两人叫着乔红和美玉携手而去。

少年对宋墨中道:“那边禅房有位智松长老,我去攀谈过两次,或许看我太年轻,不冷不热的,还是你去跟那位高僧聊聊,毕竟还要住在人家这里。”

“好的,师尊莫非看出些什么?”

“总不好妄加揣测,随便聊聊吧。”

“是,弟子这就前去。”

——————

石敢当信步来到后山,山上凉亭,秋阳依旧在弹琴,世界除了他和琴,再无他物。

山下石径,花海俏然而立,似在想着心事。

“累不累,师尊让我来替你。”

“大师兄,不累,师尊他真是。”

“师尊怎么啦,对了,师妹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花海的脸又红了,倏地转过脸去,向山上走去。

石敢当摸了摸脑袋,跟在后面。

山不高,却是陡峭,山路绕山而上,也就不到二百级台阶,半山腰有一处平坦之处。

花海也不理后面的石敢当,自顾走到平坦处的边缘,坐在青石上,托着腮望向远方。

远处红日落在远处城头,天边晚霞映红了整个城市。

石敢当略一犹豫,来到花海旁边坐下,也被红日所吸引。

久久,花海轻轻道:“蒯邱山脉的夕阳也是如此美丽,泰山之巅的夕阳是不是更美。”

“我在泰山之巅亿万年,惯看日出日落,没觉得怎样。后来去了蒯邱山脉,在那片花海的映衬下,方觉得夕阳真的很美。”

“大师兄,你跟师父一样坏,有没有留意那个仙子在泰山之巅驻足啊。”

“有无数人,无数仙子,驻足过泰山之巅,从那里飞升的也有,御剑掠过的也有,都是过眼云烟。”

“大师兄,花海有三千分身,泰山之巅飞来石,独立苍穹,可曾感到孤独。”

“那里寒风凛冽,风吹日晒,土壤贫瘠,自然不会有什么草木生长。我自开化,便向来如此,也就觉不懂的什么孤独。直到看过了那片花海,才明白什么叫孤独。”

“哦,懂了... ...”

——————

有了聚散,才有孤独... ...

月亮孤独,不屑金风玉露

太阳孤独,无视云霞飞舞

恒古彼此就在追逐

那些无月的夜幕

它们就在山的背后

相聚倾诉... ...

夕阳已沉,余辉中,那座小山,一青一黄两道身影,靠的越来越近... ...

——————

烤羊的香味弥漫整个禅院。

在禅院的一角,支起五个大型烤架,五只羊同时在火炭上方翻滚,两名烤羊师傅如行云流水般,展示他们的技艺,外焦里嫩的羊肉被一片一片割下,如秋风中的落叶,落入盘中。

儒门弟子围成六七个圈子,烤肉师傅往来穿梭,将一盘盘烤羊肉送到桌上,配上酱汁调料,便是难得的美味。两天下来,儒门弟子间的已经变得熟络,各自谈着自己的过往和今后的理想。

这一圈围坐十来个人,都是昨晚经历那一战的客人。这次又是各个门派的高阶修士,还是在饮酒,少年倒要看看,对方还会不会有行动,这里靠近归云寺后门,结界依然起作用。 石敢当和花海还在后山,既为秋阳护法,也是在守卫山下的禅院。还有蒙田,自下课后,他就不见了,作为曾经的金牌杀手,他最懂得杀手出手的方式,于是就像猎人一样潜伏起来。

少年看似风轻云淡,与这些同生共死的朋友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包罗万象已经将周围尽数纳入,仔细分析每一处的异动。

诱饵已经撒下,就不知这鱼儿肯不肯上钩。

“天许,我弟弟闭关了?”沈承悦有些不可思议道,

“就在今天,他找到了那道坎,放心,他还要参加这次的比试。”

“沈兄,你的弟弟在儒门?”聂小双好奇道。

“我也是儒门,不过是蜀中金禹山的儒门,天下儒门是一家,今日看天许这里,就像到家一样。”

“也是,我们应晏岛也有出道儒门的弟子,天下一半出儒门,可就是儒门心法那是天下大成,就是与人争斗就显得不足。”聂小双毫不讳言道。

“儒门总是想跟人家讲道理,但是,总有修行者认为修为就是硬道理,大道就是一切。”项白萱道。

“确实是这样。”众人附和道,心里也为儒门过于书卷气而惋惜。

“儒门一段时间内确实想以教化民众为己任,天下修仙半数出儒门,这就是儒门为天下做的贡献,试想一下没有千万儒门夫子启蒙,传道授业解惑,天下读过书人将还剩多少?但是儒门以后不但要教化民众,还要赋予儒门修士剑道,我们已经将剑艺列位儒门七艺。”

“儒门开始传授剑道?能撑得起来么?”聂小双问道

“小双,你可知道张不明?”聂诗霜问道

“当然知道,剑道年轻一辈为第一,筑基境就能御剑千里,修为已经超越金丹,可就是一直呆在筑基境,不肯跨进金丹。怕的是术法的诱惑,让自己的剑道不够坚定和纯粹,只有道心稳固后,甚至可以一破双境直接进入元婴境。”聂小双不但知道,而且还非常了解

“可就是张不明的剑道,却不能战胜天许,儒门有如此剑道,还撑不起来么?”

“我说二位聂师姐,可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张兄就会逼着我再比一次。”

“哈哈,天许的御剑我们昨天都看到了,我们几个还自诩剑修,连那堵金拨墙都突破不了。而天许,是唯一突破的那堵金墙的,就冲这一点,儒门的剑道就错不了!”侯俊方道。

众人在嘻嘻哈哈的谈笑中,喝着酒,吃着烤全羊,时间在一点一点溜走,烤全羊的师傅留下几大盘烤好的肉也收工了,各位队长已经带同门各自回去歇息,只剩苏流云姐妹还有从智松禅房出来的宋墨中。

已近子时,周围还是没有动静,鱼饵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了,如果没鱼咬钩,那边是庸人自扰了。

少年蓦然回头,蒙田走了出来,微微点点示意。

蒙田肯定有了什么发现!

少年打了个招呼,随蒙田朝烤肉架子那里走去...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章 毒刺之咒毒

一边走,蒙田一边压低声音道:“师尊,今晚他们果然再次出手,目标还你们这群人,竟然选择了毒杀,他们在烤羊的调料里下毒,用的是九幽府特制的一种符咒,类似于苗疆的蛊,一般毒药对修士不起作用,符咒点燃后收集粉末,洒在酒水食物中,就像上次我在汾州曾经用过的。

“这就是咒毒!”

“是,师尊,我虽然擅长用剑,几百年了,对刺的十八法,也是非常了解,如果不惜代价的话,哪怕是化神境的修士,也会被刺杀的。”

“这咒毒厉害么?”

“是的,吃下这种符咒的粉末,施法者在十丈之内念动咒语,能瞬间封闭被下咒毒者的六识,六识一封,人会呆立不动,昏厥一段时间,任其摆布。”

“怎么解?”

“有一个恢复咒,不过最快也要三息的时间才能恢复!”

“你能确认那是九幽府专有的?”

“其实这不难辨认,除非是刺门在其他州的别府,那两名烤羊的师傅没问题,他们的佐料被人做了手脚,我已经给换了。”

“这种咒毒能在体内存留多久?被下毒的人有症状么?”

“三日!距离三尺之内,下咒之人能感受得到。”蒙田想了想继续道:“难道师尊想要找出念动咒语的人,默念咒语很难被发现。”

“你能找得出来?”

“试试吧,想刺杀的人一般都会靠近被刺对象,念动咒语后立即展开后面的刺杀,才能快速脱离现场。刺门只有一人会制这样的符咒,非常稀少,非到高阶杀手接触不到,我也仅有两张而已。”

“将那些佐料洒在那几盘烤好的肉上。”

蒙田犹豫一下,面色有些为难,还是答道:“是!”

这个禅院虽然靠近后山,后山后面便是街道,从街道道禅院至少也有百丈距离,杀手不可能在今晚行动,再说今晚禅院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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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端过来三大盘羊肉,乐呵呵道:“这是最后三盘,大家尽兴啊!苏姐,墨中你们去收拾一下,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呢!”

聂诗霜向少年这边望来,那意思今晚这刺杀会不会再来?少年轻轻摇摇头。

鱼饵已经撒下,迟迟不见鱼儿上钩,聂诗霜有些沉不气。

众人又是一阵大吃,还剩一盘实在是吃不上了。

“诸位师兄,明天一起去看三皇子巡游?”少年问道。

“当然,明天我做东,在天香茶楼包下临街的三层,那里正在三皇子巡游的青龙大街上。”冀依云道,她是大夏人,也算是半个东道。

“太好了,天许,南方还真是吃不到这么香的烤全羊,可惜我们的肚子装不下。”

“既如此,各位师兄师姐,谢谢今晚赏光,明天还有热闹要看,就不再强留各位了。”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昨天重在饮酒,结果路遇刺杀,今日吃肉,大家酒喝的都少,在刻意保持一份清醒。

将众人送出门外,安排蒙田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石敢当暗自在后面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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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陷入沉思,对方一再出手,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时蒙田和石敢当回来,他二人已经将众人一一送回各自禅院。

“师尊,你们这些人都能感受到被下了咒毒。”

“很好!蒙田,我们的命就交给你啦!”

蒙田感到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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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旭日东升,沉睡的都城从黑夜中醒来,原本平静的街道今日变得热闹非常,四条大街开始装扮忙碌起来,这是三皇子寒安今日巡游的四条大街,其中一条就是朝凤大街。

石敢当今日必须随行,防备杀手,蒙田也需要扮作看客随行在附近,少年自己如果一人反倒不惧,但是今日同行十几个人,要确保没有闪失可就困难了!

秋阳还没出关,必须有人护法。宋墨中主动承担:“看热闹是你们年轻人的事,看家护法就交给我吧。”

两名身材修长弟子高举‘儒’字旗幡在前,儒门一众六十多人随后出发,整齐划一的儒衫,仪态高雅的气度,熏染浓浓的书卷气息,一经过禅院区,便引起各个仙门弟子的围观,这就是前几日一众儒门散修么?这简直是大型上古仙门弟子才有的风范。特别是十几位女弟子,鹅黄的儒衫飘飘,紫色的丝銮绣带,绣着金黄色的‘儒’字,再配上紫色的发带,紫色的云屡,个个如仙子降凡尘。

在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官府的数名执事在维持秩序,组织修士统一出发。驻扎在归云寺的仙门修士的观礼区,安排在朝凤大街的最佳位置。儒家一派弟子的到来如一股清流,博得所有仙门修士的交口称赞。

连智梧长老在内归云寺高僧们都不断点头:这儒门竟然如此气派!那个少年不简单啊,只用两天的时间,将近似于一盘散沙的儒门弟子,凝聚成团,隐隐的浩然气势在他们上空盘旋,与都城的结界已有有分庭抗礼之式。

昨晚烤全羊宴的邀请自然被觉清和觉明拒绝,但是今日不同了,两僧已经在那等候了,爽快答应一起观礼,十几个人,除了沈承悦和石敢当其他人都是一起经历过那晚战斗的。所以众人毫无芥蒂,说说笑笑直奔朝凤街那座最大的缘起茶楼,二楼的大厅已经被冀依云包下,众人到来时,早有跑堂的店小二迎入。

“您这些位客官,这可是整条朝凤街最佳的观礼点啦,再也找出更好的了。”

这二楼大厅散客座椅的格局显然已经被重新布置,靠街一溜八扇窗户全部拆去。一溜的长桌,摆到窗前,只摆了一侧的座椅。茶具和各色鲜果、干果、糕点摆得满满的。众人齐齐称妙,这店家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价格自然也是好的。

众人落座,石敢当则是执弟子礼,伫立在少年身后,众人见他出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之外却没有修为,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有二僧善意地客气客气。

——————

蒙田扮作一位看热闹的,挤进茶楼,要了壶茶躲在角落里,一一排查所有的可疑之处。蒙田作为一个杀手,自然善于区分杀手和正常人之间的不同。

比如: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街道,谈论巡游之事,再就是品评沿街女子,那感觉就像是在选妃。如果杀手,就不会过分关注街道,而会不断注视楼梯口,将注意力放在二楼,或者像他一样呆在不起眼的位置。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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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开始戒严,一律不许走动,一队队御林军开过,每隔丈许便站定一对士兵,背对街道,持戈挎刀,威风凛凛。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名高嗓门的军士,背后插三角形‘探’字旗,一路奔驰而来,每百步便大声高喊:“仪仗已出王府,现到勾陈大街,距此十里!”

第一名流行探过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名流行探马狂奔而来,基本就是一里一报。

当“仪仗已到青龙大街,距此三里!”的探马过去,沿街的众人纷纷前涌,却不敢近御林军的一丈之内,因为御林军的长戈已经平端,寒气逼人的锋刃在此刻会毫不留情斩向那些胆敢跨越雷池,挑衅威严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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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田已经是高度紧张,因为至此他还毫无所获,他非常明白,刺杀通常安排在活动的高潮,那是百姓将会狂热高呼,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定全部放在皇子身上,那时哪怕有人在背后撞一下,碰一下都不带回头的。杀手就是在等这一刻的到来,这也是杀手混迹道人群,遁形的最佳时机。

感在极短的时间内斩杀十几个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修为一定不低。

但是,蒙田的神识扫过,一层附近没有筑机境的修士,几个炼气修士都在翘首朝仪仗来的方向眺望。

不好!二楼还有两处包房,蒙田刚要上楼,便被楼梯上的店小二挡住。

“二楼两处包房可曾有人?”

“当然,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惊扰的客人!”店小二不屑道。

“说,都是谁!”蒙田眼里露出杀机!

店小二浑身一颤,哆哆嗦嗦道:“是我家店主一家,另,另一间是,是后面米店的老板一家。”

“二楼再没有别人了?”

“有,有,大厅一群修仙... ...”

蒙田打断了他,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胸口,报以歉意的微笑道:“好了,没事的。”

店小二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讪讪地笑了笑。

不可能!难道杀手安排的不是此处!或者不是这个时刻!

望了望已经水泄不通的茶楼门口,再想进出已经不可能,正在蒙田焦灼的时候。

外面又传来了催命的声音,疾奔的蹄声和探马的高呼。

“仪仗已到朝凤大街,距此两里!”

——————

“不行,不敢再等了,蒙田啊蒙田,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凶手至今没出现,一旦出现将会措手不及!干脆!”

“小二!水凉了,再去灶上取一个大壶!”

“好来,您稍候!马上就来!”

——————

二楼众人也在急切盼望皇子仪仗的到来,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沈承悦举着茶壶倒水,水哗哗作响,已经漫出杯沿,流淌到桌面,顺着桌面流到衣服上,沈承悦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其他人也没有提醒,也没有阻止,任这诡异的一幕继续下去。

二僧突然觉察到了哪里不对,推了推身边之人,那人恍然未觉,有推了推另一边的人,那人也是没动,所有人都像是被定身法顶柱一般。

二僧噌地站了起来,屋里人,只有他俩没有中毒!

觉清脸色大变,惊恐道:“是你?”

觉明个更是脸色大变:“不,不是啊!”

再看看那个站在少年身后如石头般的石敢当。

“这是怎么回事!”觉清厉声喝问。

“我不知道啊!”觉明声音更大。

就在此时,楼梯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二僧同时向前跨出一步,做好了防御姿态,手上各握一柄匕首。

原来是店小二肩头搭一条毛巾上,手里托着一只大水壶,正低头往楼上跑。

二僧迅速收好匕首,避免吓着店小二。

就在此时,就听哗啦一声,沈承悦收住水壶,大呼:“哎呀!”紧跟着众人一起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眼尖手快,放下水壶,赶紧扯下搭在肩头的毛巾跑到桌前道:“没事,没关系”,将桌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唉,我怎么突然像丢了魂一样,掉进一片黑暗。”

“是啊,手脚不能动。”

“奇怪,中邪啦!”

二僧相互对望一眼,简直是像见了鬼一般。

觉明也是惊慌道:“是啊,刚才大家都不能动了。”

天许对小二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啦,大家听!那边鼓乐声!”

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最后一匹探马驰过,一声传报声响起!

“三皇子殿下到!”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层层剥茧

众人虽然还有疑虑,但是都暂且放下疑虑,将关注点都放在巡游的仪仗上。

最前是一对御林骑兵,金瓜钺斧,绣带飘扬。

接着是三十六人的乐队,什么管笛笙箫,锣鼓号角,声音震天。

后面是三十六人仪仗,什么持曲柄九龙伞、直柄龙伞、直柄瑞草伞、方伞、双龙扇、孔雀扇、白泽旗、金节、羽幢、传教幡、告止幡、信幡、张引幡、仪锽氅、龙纛、小龙旗等成双成对!只看得两边观众齐声喝彩 !

八匹马拉的帝王龙辇出现在街头,大夏皇帝为了三皇子巡游,竟然不管僭越礼法,让出龙辇。足以看出对这个皇子的重视,也对得起不远千万里前来参加盛会的各国来宾。

金雕玉琢的龙辇上,持立四名卫士,手捧长剑、弓箭、金笺、大锤。

当中一位高大威风的皇子,头戴双龙双凤金翅盔,身披黄金大叶龙鳞甲,外罩锦袍,左手下按盘龙宝剑,右手持一字点金盘龙戟,插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山崩海啸的呼喊声响起,那三皇子巍然不动,如金甲天神!

“不愧声名远播,这个三皇子还真如神人一般!”

“就是,估计那些持张望态度的女子也就此心动了吧!”

“我看是你心动了吧!”

“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我容不得别人与我分享。”

龙辇行驶到缘起茶楼,听着街道上海啸般的呼喊声,坐在角落里的蒙田依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唯一可疑的就是大夏皇子,寒安在经过缘起茶楼的那一刻,巍然不动的他,不知是有意无意间,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茶楼,就是这淡淡的一瞥,被蒙田捕捉到了,也落在少年眼里。

那是淡淡的一瞥,还有一丝丝失望,不过他掩藏的非常好。

最后面是长长的马队,马队后面是戒严的御林军,一一归队。

最最后面的是民众,应该说是女子,一个个神情坚定,一往无前,如义士赴死一般!

街道两边的民众如潮水汇集到街道上,很多女子加入到最最后面,她们盼望着这次进入王府,不再出来。

少年瞅见,美玉也在其中... ...

——————

巡游结束,众人还是意兴阑珊,道边的众人久久不肯离去,谈论的主题已经聚焦在三日后的纳妃盛典。

皇子的婚姻在每一个国家都是大事,尤其那些有望争夺储君的皇子,但是,身在局中的皇子们又有谁能自主自己的婚事,国与国的结盟、稳固国内仙门、最次也是笼络国内重臣,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大夏之所以能广聚天下人气,数千人不远万里前来,就是寒安自住选择自己的婚姻,天下无有先例。无论是出身贫寒或是仙门,只要皇子选中谁,谁就可以一步登天。

“各位,我想我们是被某个大修给戏弄了,或者是他的一次警示,告诫我们,寒安皇子路过时,不可轻举妄动。”冀依云恍然道

“对,我也这么认为,显然对方没有恶意,试想,即便我们一息的时间不能动,对方已经杀我们百次了。”沈承悦道,虽然他身上有一大片水渍。

“我觉得前天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苗离尘在就好了,他的那幅算筹定能算出吉凶。”封自清还是不无忧虑道。

“能算出来的,那就是肯定会发生的,既然肯定要面对,那就痛痛快快!”侯俊方倒是大大咧咧毫不为意。

“明天就要关闭城门,我可不想在城里呆了,人家选妃又不该我们什么事。”

“是啊,等十天后的大比,还有大比后的抽签!城里这个压抑受不了,连修炼都别扭。”

“那好,趁这个时间,我们出去转一转。”

“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安顿好同门,再找雷振商议一下。”

“还去我那里集合吧,有些事我要考虑一下。”少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其实都是在后怕刚才的情景,谁不愿意自己的生死随意掌握在别人的一念间,尤其在坐的都有一颗骄傲的心。

大家下了茶楼,街道上依然有不少人,聂小双走在最后,看了一眼店小二,随口问道:“你们店几个小二。”

“只有小的一个,姑娘有什么事么?”

“你的毛巾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少儿扯下毛巾,递给了聂小双。

“哦,没事了。”聂小双送还了毛巾,眉头紧锁。

又环视了一圈,在一处柜台下隔板下看到一条毛巾,一条湿漉漉的毛巾。

——————

少年与石敢当回到禅院门口,苏姐坐在院外的古树下黯然失神,小乔在一旁安慰,美玉的离去似乎让她俩很伤心。

“敢当,替下老夫子,时间尚早,还可以上一个时辰的课。秋阳到了关键时候,不能大意。”

“是,师尊!”

来到苏姐背后,少年道:“苏姐,美玉自有她的道路,她能不远千里来到大夏,就是坚持自己想要,这也总好过将自己的幸福寄希望于一个签子。”

“天许,别说了,这些苏姐都懂,只不过是难过而已。我也难受,一旦美玉被选上,我们姐妹再想见上一面不知是何时。”乔红道。

“苏姐,金拨我已经炼化好了,你用正合适,攻防兼备。”少年将金拨塞到苏流云手上。

“天许,姐没事的,小乔你也回去吧,姐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我们先过去。”乔红对少年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

在进入院门的时候,看到苏流云微微颤抖肩头和隐隐传来的抽泣声。

——————

在少年的禅房,蒙田低垂着头,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自信。

“蒙田,这事你的处理是对的,打了杀手一个措手不及,也是让杀手提前暴露的一个妙法。下次我们再也不会将朋友的性命作为筹码,当成我们的鱼饵,是我一时冲动,让你背负了巨大压力。”

“师尊,再没有明确敌人前,这也是没法的事,您也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也做了布置的。”

“唉,还是心不安啊,但愿再不会有下次了。只是你摇身一变扮作店小二,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呵呵,那个聂小双不简单,她已经看出来了。”

“那时候是你们最危险的时候,左右两间包房的隐患物品还没有排除,我必须出现,顺便检查一下咒毒是否已解。”

“还真是挺像的,我若不是提前知道,也会被你给骗过去。”

“师尊,你注意到那个三皇子了没,或许是我想多了,他有可能知道这次刺杀,而且还希望这次刺杀成功。”

“你是看到他眼里的那一丝失望?”

“是的,那应该是他与杀手约好的,他瞥了一眼二楼,他能看清你们每一个人,但是他眼里没有杀机。”

“茶楼是冀依云预定的,三皇子的这次巡游是临时安排的,连选妃的时间都提前了,昨晚实施下毒。”

“师尊,没有巡游是不会选茶楼的,没有下毒计划也不会选茶楼,没有烤全羊也不会有下毒计划,师尊你是在巡游和选茶楼之后的时间才约他们来吃烤全羊的。”

“蒙田,这里面的逻辑是:苏姐中午订了晚上的烤全羊,他们进不了寺院,借此安排下毒,又立即安排了巡游和预订茶楼,却不知道我后来会约朋友一起来吃烤羊,其实无论他们来不来吃烤羊,我一定会中毒,我中了毒,还会出现在茶楼。三皇子在巡游的时候正好看到我被杀的场面。”

“是的,师尊,这就说的通了。”

“蒙田,我为何非要死在三皇子面前?”

“这个... ...”蒙田想不出来缘由,少年也想不出来!

“好了,这个总会想明白的,这么说那时杀手肯定在茶楼?”

“是,不出预料的话,应该在二楼。”

“那你的意思是?”

“弟子认为,杀手必须接您三尺之内,否则觉察不到您是否中了咒毒,只有明确了你中了咒毒,才能实施后面的刺杀计划!”

“你是说那名店小二!”

“没错的话,就是那名店小二,他没有修为,别人都在关注街道仪仗的时候,他能接近到你的背后,念动咒语,实施刺杀。而大家那时坐成一排,注意力都在街道上,不会留意您的。”

“石敢当没有中毒,他一直站在我的背后。”

“师尊,确认是否中了咒毒,要靠近三尺,而大师兄一直离你很近,杀手认为他也会中毒,再说大师兄身穿隐藏修为的宝衣,杀手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平常人而已。他们或许还安排了其他接应。”

“比如左右包厢的两家人,他们应该没问题。”

“师尊如果确定他们没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店小二身上,弟子下午再去茶楼,模一下店小二的底。”虽然店小二看上去没有修为,却最容易迷惑对方。

“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最警惕的时候,即便看到的也可能是假的。”

“弟子明白,现在正是人流密集的时候,不会打草惊蛇。”

蒙田走后,少年觉得轻松了不少,至少有件事让他放心了,这次对方是冲他来的,与他那些朋友无关。

——————

来到山下,石敢当指了指山顶,兴奋道:“师尊,五师弟要出关了。”

“嗯,曲调已成,这小子闭死关竟然一直在弹琴,真是闻所未闻。”

“师尊您说让五师弟去参加比赛,能行么?”

“你五师弟,乐艺无可限量,走,我们现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石敢当呆立在亭子旁边,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少年报以淡淡的微笑,

此刻,清泉通体碧绿,如一汪春水,青翠欲滴,悬浮在秋阳身前三尺。秋阳闭目端坐,十指如飞,凌空拨动,距离琴弦尚有尺许,琴弦自动,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

亭子里的灵气伴随琴弦的震颤,聚散舞动,化作一只只无形的精灵在亭柱间飞来飞去。

——————

炼气境感知天地灵气,能吸纳入体;筑基境利用天地灵气,能飞剑百步;金丹境沟通天地灵气,能咫尺百丈,元婴境操控天地灵气,能禁锢空间;化神境造化天地灵气,能幻化无形。

秋阳竟在闭死关的时候,竟然施展出化神境才有的幻化无形的神通。化神境大能所施展的术法,介于半神半仙,太乙散仙就是这个境界,可称为神通。

——————

“这个不奇怪,秋阳的感悟达到了化神境,修为闭死关结束后,应该在筑基初期。”

“这么说五师弟有化神境对天地灵气的感悟,通过弹琴的方式就可以造化一片区域天地灵气。”

“是这个道理,有了这层领悟,金丹、元婴、化神的那些坎,不再是秋阳修行大道上的阻碍,水到自然渠成。”

“这么说,前天下午,五师弟可以将琴声送出数里,那个时候,五师弟已经机缘巧合地觅到那层感悟。”

“是的,这就是音乐的魅力,美妙的音乐可以让人愉快,乱弹琴一样可以使人烦躁。同样,天地灵气也会被音乐感染,而乐意受其驱使。秋阳以乐入道,乃是修仙大道,也是千百年少有的机缘,简直让人嫉妒。”

“这下花海可没话说了,五师弟也是化神境,也可以造化天地灵气。”

“不能这么说,秋阳还需要修炼,大道已经是一片光明,比那些先天灵根更具优势。”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撤离夏阳城

突然,一声金戈交鸣从亭内传出,有如实质,叮叮当当。

少年拉住石敢当不住地后退,直到在一块巨石后面,刚刚藏好,就听轰然爆响,山顶小亭炸开,砖瓦石块四外崩射,两人相视一笑,功成出关!

烟尘散尽,秋阳一脸的懵懂,看得二人哈哈大笑。

“大师兄,什么时候过来了,师尊这亭子怎么啦?啊,怎么会是中午啦!你们穿的衣服很漂亮,还有我的么?” 秋阳闭关一天半,自己的感觉只是一个梦,打个盹的功夫。“你们笑什么?师尊刚才弟子做了个梦,学会了咏月,也学会了摘星,其实咏月是一门心法,摘星是一门功法。”

“好吧,秋阳,你刚才出了闭死关,已是筑基境了,内视一下自己的窍穴,看看开启了几处?”

“师尊,我真的是筑基境了,感觉世界都不一样,我想,我都能从山上跳下去。十八处,师尊,我开启了十八处窍穴,”

“你闭关一天半,你大师兄,六师妹,还有三师兄轮换为你护法。试一下,看能否把冰魄剑收入体内。”

果然,冰魄剑已经与秋阳心灵相通,血脉相连,嗖地一下,从秋阳背后祭起,然后,倏地钻入秋阳体内,舒舒服服地进入窍穴。

秋阳念头再动,清泉宝琴也瞬间没入体内。

石敢当和秋阳全都愣住了,“师尊,我才筑基初境怎么能将法器收到体内?”

“让人妒忌啊,秋阳,虽然你只开了三处窍穴,可是你已经能幻化灵气了。”

“幻化灵气是什么?大师兄,什么是幻化灵气啊?”

“很好,不知道就好,你这出关声势大了点,赶紧稳固境界,咏月和摘星你确实已经学会,趁现在赶紧领悟,把这两份古谱巩固住。你能出关,为师去了一桩心事!”

“是,师尊!”

“走吧,敢当,我们下去吧,他现在不需要我们啦。”

“五师弟,加油!过后师兄告诉你,你是什么境界!”

——————

禅院门口,七八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正是聂诗霜他们。

自从确认这两次的刺杀是冲自己来的,少年就不会与这些朋友距离太近,避免殃及池鱼。

“各位,不好意思,最近我们落霞村正在大修土木,需要我立即回村一趟,下午就出发。”

“回村?也好,那我们几个就不勉强你了,雷振下午打算带我们去贺兰山的伊伏堡,顺便游览一下黄河与长城。”

“好吧,我还真动心了,但是,这次确实有急事。待我及时赶回来,我联系你们。”

“行,路上多保重!”聂诗霜嘱咐道。

“你们也是。”

双方分别,互道珍重。

——————

蒙田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师尊,那个店小二果然有问题。我在对面饭馆吃了碗面,看到茶楼不见店小二的踪迹,一个时辰都是店家以及妻子在忙里忙外,这时候正是茶楼人多的时候,按理来说店小二是不可能离开的。”

“既如此,我以已经想好了,这里的门人太多,遇事不能照应得过来,需要及时疏散。”

“因该如此,不知如何安排?”

“我们一起回落霞村,一个是村里这时候正需要人,过几天,再回来,那时候也没必要都回来了。”

“行!暂避,让对方着急,我留下看一看动静。”

“不行,你这副身子骨太弱,我可不放心。”

——————

下午,儒门的弟子三三两两外出游玩,曰放假。

偌大的禅院只剩下了三人,少年,宋墨中与智松长老。

这两天宋墨中与智松长老聊得不错,儒门这几天来的变化也看在这位长老眼里,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少年不理不睬。

“这几日多多打扰长老的修行,今日我们就要告辞。”

“小檀越,走吧,走了贫僧便踏实了。”

“不知长老何意?”

“唉,几百年前,夏阳只有归云寺、凌霄寺与飞卢寺三座寺院,归云寺只是目前这个禅院的规模,其它两处寺院跟归云寺差不了多少,后来从西贺洲有大量的僧侣从绿洲来到神州,吞并了三座寺院,并且迅速扩张。”

“您跟智梧方丈不是师兄弟么?”

“开始呢,对方自称智梧,与贫僧也算是辈分相同,其实是在夏阳找到一处立足点,便于后期的扩张。”

“难道拓展寺院规格不是每一个方丈都想的么?”

“不错,贫僧化缘所得全部用在寺院的建设上了,也不乏募集一些功德香火钱,但是,不出十年将归云寺扩大了十几倍,显然不是化缘和募集的。”

“另外两个寺院也是如此么?”

“夏阳几乎同时崛起五座寺院,僧侣五千,较以前增加了百倍,而大夏国民众也被强行信奉,赋税中也多了一份重税,香火税,按照人丁抽纳。”

“这岂非与佛家的教义有悖?那么这些寺院有什么不妥的么?”

“这倒没有,归云寺原来的僧侣渐渐都去新的寺院,贫僧心里不安,一直守着旧禅院。”

少年心中一动,忍了忍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智松长老,在下问一件旧事,听传言,几百年前,有位得道高僧曾在城北百里的贺兰山斩妖除魔?”

“这不是传说,这位高僧就坐镇大夏佛堂,被称为北齐尊者,法号慧文!就是自那以后,大夏便大兴佛道。”

“请问智松长老,您可去过贺兰山?”

“当然去过,贫僧化缘踏遍了周围方圆数百里,小檀越可是要问那个伊伏堡?”

“大师,怎么?”

“哈哈,因为你们都是儒门,开始贫僧确实有些冷淡,因为,贫僧以为你们是... ...”

“认为我们是假冒的?”

“小檀越倒是快人快语,的确,伊伏堡确实有与你们儒门有关的秘密。”

少年不禁色变,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

“大师,请您告诉我。”

少年面色突然一变,有一队百人官兵在两位僧人的带领下,穿过竹林向后面而来,显然是冲这边来的,其中一位首领是筑基境。

“大师快点讲,否则来不及了。墨中,你去门口拖住他们。”

两人面露惊讶,宋墨中立即起身去往禅院门口。

“你们儒门有一位重要人物被羁押,被当作妖魔镇压在贺兰山的一处秘境,具体何处贫僧不得而知,同时伊伏堡数百口因为入了魔道,被屠戮殆尽。当时被封锁消息,避免引起恐慌。其实伊伏堡当时几乎不被外人所知,老衲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伊伏堡这个地方的人。在伊伏堡出事的前一个月,老衲第一次去过,那时候村民安居乐业,村中也是有朗朗的书声,就像世外桃源,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为何这次比试,要在那里举行?”

“老衲就不得而知了,要么是无心之举,要么就是有心人要将那里的发生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吧,或者邀天下大能共同镇压邪祟。”

——————

就在此时,禅院门口传来高声喝问:“你们这里就是儒门的驻地吧!”

“是的,老朽就是这里的夫子,负责的带队,今天学生都出去看热闹了,只留老朽一人在。”

“承认就好!那就跟我们走吧!”

“有什么事么?”

“没事能来请你么?少罗嗦!”

“老朽年纪大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能告知一下所为何事么?老朽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有弟子参加初选,竟然刺杀皇子,已被擒下,特地吩咐下来,要儒门领队前去配合,追查幕后指使!”

“不能啊,那姑娘心仪三皇子已久,怎么会刺杀呢?”

“走吧,别想了,去了不就问明白了。”

“好吧,我这就跟你去,这些不省心的弟子,唉,我这把老骨头啊。”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宋墨中被那些人带走了。

这显然是对方要动手的信号,宋墨中为掩护少年离去,这是要只身犯险。

“智松长老,谢谢您,我要告辞啦!多保重!”

“小檀越,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

按照计划,儒门同门换下儒服,三三两两地出了寺门,在东门十里长亭处汇合,石敢当带蒙田、秋阳,花海带苏流云、乔红,化神境能御剑带三十人同时飞行,先回到大陈的洛州,然后石敢当再回来接应少年。

少年要等初选结束,因为儒门有四人参加初选,回来后不能没人等。再说只要少年还在,那些同门就不会被对方关注。即便出事,少年一个人也方便脱身。对手接连失利两次,没准下一次就不会遮遮掩掩。

果然,对方这次来明的了,宋墨中虽然不是对方所关注的,但是想要脱身还需要一番周折,美玉还有三名同门的情况必须搞清楚。

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是孤立无援,雷振和一众朋友外出游玩,没有办法打探消息、寻找掩护。

阅历最丰富的蒙田也不在,没有人帮着出个主意,安排策应。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

已经去掉了儒服,在大夏城内,不方便使用视如无物,避免触动那些大修士。好在包罗万象的神通感知距离足够,少年尽可能避开了所有人,远远辍在那一队士卒后面,这群人没有前往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枢密院。

大夏枢密院在勾陈大街,属于王朝机构林立之处,进出皆是官员,少年修行者的衣着比较扎眼,引来不少护卫官兵的侧目。在勾陈大街的后面玄武大街,主要是王公大臣的府邸,高宅大院,少年穿过巷子,来到玄武大街,现在玄武街几乎是人满为患,玄武街的尽头就是三皇子的王府。这些人大多都是参选女子的亲朋好友,大家都在等待初选的结果。

行至枢密院的正后方,还好枢密院没有脱离包罗万象的范围。

枢密院占地五十余亩,有三座较大的建筑,是大夏王朝权利的中心,包括一座行政院,一座守卫军营,一座特别监牢,还有十余座小楼,有三名元婴境和数名金丹修士坐镇。

这里没有美玉她们,监牢也没有,宋墨中被带进行门口,早有一名金丹修士带领守卫交接,那群士兵便离开了,原来是城防官兵,并不隶属枢密院。宋墨中被那名官员很有礼貌地请进会客大厅,枢密大王,雷横的师父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宋老夫子,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把您请来,快请坐!”

“谢座,不知大人请老夫前来何事?”

“今天下午,你们李天许必须离开夏阳。”

“这可以理解为驱离么?”

“我们可是仁至义尽,不想在选妃期间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像前天晚上的事,我可不想再见。我知道李天许是雷振的朋友,我们已经把那晚所有受到刺杀的人全部安排出了夏阳,只有李天许还滞留在城内,这很不安全。”

“多谢枢密大王,老夫这就安排。”

“那就好,三日后你们尽可回来!大夏依然欢迎你们。”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三章 墨中绘丹青

少年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宋墨中没有事情,看来枢密院已经查出一些杀手的背景,还是把这件事定义为杀一些高阶修士,制造混乱,对大夏国的名誉造成极坏的影响,借以破坏这次的盛会。

枢密院肯定是紧急密查一天后,无奈地出了这个下策,也算是顺水推舟。估计出城,这批高阶修士没有了城池的禁锢,再对阵元婴杀手也不在话下,因为修仙界还没有哪个化神境肯做杀手,杀手很难突破境界进入化神境,业力天劫就过不去。

枢密院所作所为正规正矩,在确认宋墨中没有被跟踪,少年截住了他,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宋老夫子,你继续向前走出东门,在十里长亭汇合敢当,我在这等她们,出城找你们。”

“好!”宋墨中知道自己留下只能拖累师尊,丝毫没有犹豫,径直去往东门。

直到目送宋墨中出了城门,又走出三五里,少年才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所有的事都很正常,除了四位参加初选的同门,已经全部出城。只要出了城,有石敢当在,那就绝对安全。

然而,少年只想尽快将宋墨中送出城,却忽略了石敢当和花海各带三十人御剑飞行,以石敢当的速度,可以在两个时辰内赶回来,花海就要慢上许多,为了这么多人的安全,不敢让花海单独留在后面,只能结伴而行。所以石敢当比原定的时间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

就在少年转回玄武街的时候,宋墨中来到了十里长亭。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人在亭子或坐或站,不时向官道上张望一眼,似在等人。此刻,夏阳城只须女的进城,所以没有男的去往城门方向,城内的人都在等初选结果,也没有人从城里出来,即便出城也会等到晚些时候。此后三天,夏阳城门将一直紧闭,也打消了一些寻常百姓进城的打算。

宋墨中依旧很紧张,自从师尊如此小心翼翼地安排撤退,他就嗅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刚才那是硬着头皮面对的官兵和枢密院大王,他已经做好了任其摆布也不反抗的架势。年少气盛的时候就极少经历过与人争斗,这位老儒生似乎已经记不得了,曾经还是炼气期的时候曾与人打过架,那场无关生死的战斗结果还是输了,此后数十年,一心醉于教书,修行的也只是心法。即便是心法也是停滞在金丹初境二十年无所进展,最近受师尊的点化终于破镜,进入了金丹中期。

儒门传承下来的学问和心法只为大道,不善争斗,这是不争的事实。

让宋墨中紧张的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在亭子里的人,他们确实在等人,然而等的人应该就是他,因为他们上下打量他的时候,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三男两女,三名筑基修士,两名金丹修士。两位女子年纪相仿,都是金丹初期,都在三十左右,俏生生模样,但是都是久经杀伐,从她们身上透出的杀气就能看得出,宋老夫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另外三人,是三名体修,已经是筑基中后期了,年纪三四十,正当壮年,身材健硕,给人一种矫健有力的冲击感,但是对两名女子恭敬有加。

宋老夫子没在前行,距亭子还有十余丈便停住了,朝对方讪讪地笑了笑,浑身透着不自在。

“老先生,教书的,儒门的是不?”其中一位女子嫣然一笑,如春风扑面,脆脆地问道。

“是啊,老朽一辈子都在教书,盼望着能多启蒙一个有机会问鼎大道的可造之材。”宋老夫子稳了稳心神道。

“儒门当是让天下人信服,一半的修士都出于儒门,那为何后来都选择了其它仙门,你们儒门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女子攀谈兴致不减。

“儒门讲究的是育人,教无类,儒学藏有大道,只要秉持不变,机会要比其他仙门大得多。只是多数世人认为修行大道,就是提高修为、增长战力,其实是缘木求鱼。”

“那依老先生的意思是,一直修行儒门心法的人更容易大道了,但是世道如此,千年修行下来总有些劫难避免不了,那当如何?”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这女子的话别有深意。

宋老夫子心脏几乎骤停,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哪有丝毫修士的气势。最要命的是,不知何时后面又上来两位,是两名筑基境的剑修,背后飞剑,气势不俗,距离自己已不足二十丈。

“你,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宋老夫子强作镇定,但是颤抖的声音完全出卖了他,面对一群训练有素,目的明确的杀手,谁也不会淡定。

“别怕,儒门不是有很多人么?怎么只有你一个啊。”那女子淡淡地问道。

“老,老朽的弟子说好了在这里等,等候的,这帮兔崽子不知去何处贪玩去了。”

“师姐,别管那么多,有一个抓一个,这老家伙就是那个金丹境的,先拿下再说。”傍边的另一位金丹女修不耐烦地压低声道。

“着什么急,谍子说的有六十位儒门弟子,只有一名金丹境金丹,数名筑基境,这个老家伙没准就是来探路的,反正也跑不掉,问清楚再说。”同样是低低的声音,面上神情依旧不变。

“喂,老先生,这次你们还有多少弟子要过来啊?”

“很多,很多,是的!很多。”

“听说李天许也要来?”

“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是谁?”宋老夫子面色大变,自己刚从枢密院出来,一路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对方如何在半个时辰内便布置下陷阱,难道是枢密院安排下的,在城内不方便动手,要在这里杀人。

“老先生,何必紧张啊,只要你乖乖束手,小女子是不会为难一位老夫子的,您还能继续您的大道,我们要得只是李天许!”那名女子冷冷道。

——————

“你们休想,老夫就是自爆金丹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宋老夫子蹒跚后退,因为恼怒,须发都已乍起,左右手各自凭空出现一直翠玉毛笔,笔杆取自冰山寒玉,雕琢而成,笔头取自千年雪狼的眉头毫毛,每头雪狼眉头有尖毫但不足二十根,好在雪狼的眉头尖毫没有其他用途,这才搜集百头千年雪狼凑足两支笔头所需。交由蜀中鲁公大师嫡孙公输业所制,制成两支宝笔,一曰:策天!一曰:评地!

宋老夫子一生只有这两件家当,一支留作自用,一支想留给弟子,可惜秋阳只想做一名剑修,再说境界不到金丹境,无法做到沟通天地。

左手执评地,右手持策天!两手在微微颤抖!

“哎呦,看看把个老夫子逼成啥样了,打架拿两只毛笔有用么?真将我们当成鼠辈了!”金丹女修一句话,引得其余六人哈哈大笑。金丹中期怎么啦,不过是一个儒门老学究。即便是一只猫,也是一只老弱病猫,他们这些鼠也要戏耍一下,吞下这只猫。

“我宋墨中一生不与人争,今日老夫就要发一发少年狂!”

看到手中的两支笔,老夫子竟然硬生生地掉下两滴眼泪,泪水滴下,尽没入笔尖眉头毫,倏的不见,两杆笔头同时闪出两道金光,原本白色笔头,登时漆黑如饱沾墨汁。

“喂喂,老先生,你这是舍不得这两支笔呢,还是舍不得你的大道呢?何苦呢,只要你配合我们拿下李天许,您老继续用您这两支笔书写您的金光大道。”那名金丹女子撇撇嘴,惋惜道。

“老夫,心系大道不假,也明辨是非,我教弟子几十个,向来要求他们心存浩然正气,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我若答应了你们,老夫道心受损,将再也无法建树。”宋老夫子说罢,左右双臂上下飞舞,墨汁飞舞。

左手丹青,挥洒写意,凭空绘出一片竹林!翠竹茂密,在劲风中摇曳,气势恢宏。

右手疾书,铁画银钩,凭空写下一首绝句!‘翠云竹生空野外,枪身刀叶啸秋风。欲知抱节成龙处,当于十里长亭中’。

书画完毕,双笔交予左手,右掌高举,高喝一声:“印!”一颗红色篆体红印——‘墨中’!在右掌掌心渗出,鲜红欲滴,竟然是鲜血!

老夫子仰天狂笑:“哈哈!”右手拍出,拍在墨迹未干的书画之上。

红光闪过,鲜红大印与书画浑然一体!

周围空间一变数变,就在官道中央,竟然生成一片竹林,棵棵如茶碗粗细,高约两丈,天气尚在暑末,竹林内则是一派秋风萧杀气息!

宋墨中丹青书法双绝,以笔沟通天地,绘制出一副丹青铁卷。金丹境初期二十多年,老夫子灵性不足,但是修为底蕴却是浑厚!

周围的灵气也被竹林内的秋风搅动,从四面八方向这片竹林汇集,而这竹林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不断有竹笋从地面钻出,继而拔节蹿升,枝叶疯长!

丹青书就!请君入墨中!

——————

在场的七人全都看傻了,一开始大家不以为意,以为老夫子准备在临死前留下一幅字画,直到大印盖下,那名金丹女修方知不妙!早知应该立即出手打断这个老夫子写写画画!但是现在后悔晚矣!宋老夫子完成这片竹林也不过半息时间。

“看什么看!给我废了这片竹林,我就不信一个老学究能有什么能耐!翻起什么大浪!”

“是!”

两名剑修,祭起飞剑,在空中寒光一闪,斩向竹林。

三名体修各自拔出刀剑,舞动如飞,冲向已经蔓延到十里长亭的竹林边缘,劈向正在生长的竹子。

‘咔嚓咔嚓’声音不绝于耳,竹子有如实质,飞剑呼啸斩过,一颗碗口的竹子应声而断,但是飞剑也是一滞,速度陡降,再也无力斩断第二颗。只得重新祭起,拉回提速,再次斩回。那一棵被砍断的竹子,立即化为无形,但是马上在原来位置又生成一棵竹子。

三名体修砍伐竹子的速度要比飞剑快上许多,但是也就是制止了竹林的扩张。

竹林与五名筑基修士进入相持的局面,这也是金丹境与筑机境的差异。

周围的灵气依旧不断地涌入。这样下去,五名筑基修士体内的灵力迟早会被竹林耗尽。

“你们三个,别砍了!进去抓人!”

“是!”

三人分开茂密的竹子进入竹林,待整个人进入到竹林时,顿时迷失方向,林内秋风呼啸,树叶翩翩飞舞,如刀刃嗖嗖乱射。

竹林茂密,三人刀剑挥舞不开,无法有效格挡,只有尽量闪避,但是闪避也是不便,不及数息时间,身体已被竹叶划过数道。好在不是真正的刀刃,但也让三人饱尝苦头,身上衣服嗤嗤破裂,被划开道道血痕,仗着体修的强壮身体,才不致命。

竹林不再扩张,但是三人立足处,不时有竹笋破土而出,如一柄柄长枪,逼得三人不住后退,最终退出竹林。

此刻三人浑身衣服七零八落,一身的血痕,还有一名被竹笋刺破脚掌,一跛一拐,说不出的狼狈。

——————

“废物!”那名金丹女修怒道。“师妹,用火球攻!”

“好的,看我的吧,定让那个老家伙葬身火海!”

“通通通”,三个尺许大小的火球凭空生成,带着长长的尾焰呼啸而去,射向竹林。

竹林子边缘瞬间火起!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夫子发狂

宋墨中毕竟是金丹修士,这丹青术法不过是巨大的障眼法,自己能够控制的竹子不过三十六棵,就是只有三十六棵竹子是灵气凝成的,其余的皆是虚像而已。

刚才对方一阵乱砍乱伐倒是让老夫子手忙脚乱好一阵子,好在对方对这种丹青术法不甚了解,很快就放弃了。

对方进入竹林反而是老夫子乐意见到的,应对起来从容有余,还能击伤对手。

老夫子五行属木,受制于刀剑,对火系术法倒也有应对之法,火攻需要风助,风向不对,火攻效果不大。

三枚火球引燃三棵竹子,马上就被林内吹来的秋风吹灭,火势不再向内蔓延。

“再来!”

“通通通”又是十几枚火球从天而降,落在竹林深处,结果那些竹子反而不被火球点燃,就如同落入虚空之处!

“障眼法!你这老家伙这是故弄玄虚!”

“师妹,你继续向里面打火球。你们两个别再用飞剑砍竹子啦,从上方祭飞剑入林中绞杀,记住,只须伤人,我要活的!谁杀了那个老头,我要他的命!你们三个继续砍竹子!不得停歇,向里面推进。”那名金丹女修说完,御剑腾空,从上方随着一枚火球闯入林中,手诀连打,运转咫尺术法,一支支冰箭在竹林中生成,激射穿梭。

“是!”

不得不说,金丹女修的破丹青术法的方法是对的,充分发挥人数多的优势,让对方疲于应对,自己攻入内部,找到敌人。

——————

丹青竹林,其画为形为状;狂草绝句,其字为神为意。绝句中有‘刀’有‘枪’,竹叶为飞刀,竹笋为刺枪。绝句中‘抱节成龙处’,也就是老夫子自己的位置,也就是驱动丹青的关键所在。

五行遁术中,各有各的特色,金隐、火遁、水遁、土遁、木藏。木系术法的一个特点就是藏,藏匿行踪。

作为一个丹青术法,类似于阵法,必须有几个要素:要有形状、有意境、有方向、有变化和核心,这个核心就类似于阵眼,一般就是施法者的位置。这些需要法诀去定义,那首绝句就是将这个丹青竹林的几个要素一一描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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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方圆数十丈的茂密竹林,躲一个人还是很容易。但是,老夫子这次不想躲了!

宋老夫子一生都不愿与人争斗,跟别人讲了一辈子的道理,今日遇到了不讲理,还触及老夫子心中的逆鳞,那就是自己的师尊。他非常清楚,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圈的小师尊,胸怀天下,志向高远,是儒门振兴的希望,不能折在这些魑魅魍魉的手中,自己拼上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对方拿住自己要挟师尊!

宋老夫子这次是彻底爆发了,看到那道御剑飞驰而来的金丹女修,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九雷桃木斧,闪出身形,狂吼道:“雷再劈!”

女子不过金丹初期,年纪不满四十,入金丹不过三年,算是很有天赋的修士了,但是修为尚浅,远不及宋老夫子深厚,而且宋老夫子还要多出一个小境。老夫子被逼爆发,畅快淋漓地发出金丹中期修士的奋力一击!

竹林之中凭空响起一道炸雷,镇人发聩!

林外忙碌的六人瞬间失神,各自怔怔地停下了动作,向竹林深处望去。

一条身影自林中横着飞出,比刚才御剑冲入的速度快上数倍,直直地砸在十里长亭之上,一片瓦砾破碎之声,那个身影噗通砸向了地面,烟尘四起。

六人同时脸色大变,向那个身影处狂奔而去。

那名金丹女修,面色焦黑,头发和衣服已经化成飞灰,人已经昏死过去,气若游丝!

“怎么会这样!师姐!”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出现如此突变!

“啊——!”一声咆哮传来!

六人恍然大惊!

一位老者,须发喷张,如猛虎一般冲了过来,高举黑斧,携雷霆之势劈了过来。

于是众人只听得耳轮中响起:“雷横劈!”接着就是一片电闪雷鸣,如天雷滚过!

尘埃落定!在塌落半边的亭子当中,一位气势如虹的老儒生,双手持斧,横眉立目,张开大口,仰天长啸!

“奶奶滴,你们的劫难怎么算!”

那片竹林消失化为无形,与绝句的最后一句,‘当于十里长亭中’,契合无暇!

——————

少年在玄武大街,正在等待初选的结果,突然心神震荡,蓦然一惊,不自觉地动用了视若无物,目光穿过无数障碍,直到十几里外的十里长亭!

眼前的一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年相信。

这还是那个儒雅、谨慎、和善还有些古板的老夫子么?这怎么一下变成了杀神!周围呈半圆放射形,横卧七人!

宋老夫子双目喷火,杀意滔天!

此刻,夏阳城,数道残影从各处掠向东门,少年待有所动作,继而心情大定!因为看到一柄石剑自天际瞬间而至。

石敢当看到一片狼藉的场景也是目瞪口呆,但是眼下不容其多想,拽起宋老夫子,御剑瞬间飞得无影无踪。

——————

三道身影自南门呼啸而至,十里长亭作为都城结界的一部分,自然被城里的大修感知到,那声雷鸣显然是有修士在斗法,而且威力不小!

最先赶到的是智梧方丈,归云寺距离东门比较近,紧接着就是枢密院大王,都城巡查使反而是最后抵达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七人只有一人气息尚存!是谁造此杀孽!”

“智梧方丈,你可认识这七人?”枢密院大王将地上的一些法器药品收起,从中取出一粒小还丹塞入那个满面焦黑的女修口中。

“老衲不认识。”说完盘膝坐下为六人超渡亡灵。

“张大人,此处是在城防所辖,将那六具尸体收起掩埋吧!你将此人带回,查明身份。”枢密院大王对随后赶到的都城巡查使说道。“唉,还好在城外,这帮人究竟要做什么呢?”

“大王,属下一定仔细问个明白,这里聚集这么多高手,看来是有所图谋,结果被人干掉。”

“那人身份或许不低,这些法器也看不上眼。”

——————

看看半边坍塌的亭子,像是想起什么,枢密院大王迅速赶回城门,询问守城门的一位小队长:“刚才有何人出城?”

那小队长插手施礼道:“启禀大人,在一个时辰前,只有一位老学究出城,再没有别人。”

“注意可疑人物,如有发现立即上报!” 随口吩咐了一句,枢密院大王便匆匆离去。

“咦?”枢密院大王觉得一股探寻的目光匆匆一掠而过,继而感觉消失。看看那目光的方向,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个大人物怎么也会关心选妃的一次初选?

——————

终于,王府大门开启,落选的千名女子鱼贯而出,各个神态黯然,这些女子其实对自己还都挺自信的,但毕竟是千多人只有一成的概率入选,落选也无可厚非。

大街上等候的人在出来的众女子人群中搜寻,同时也是在担心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终归还是失望的人多,于是街道上传来最多雷同的安慰声。

“没关系的,再过十天不是还有姻缘签么?说不定会遇上更好的!”

“这下好啦,就安心嫁给那个某某他吧!”

“妹,这下就跟从哥哥吧!”... ...“还是等姻缘签之后再说吧... ...”

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街乱成一片。

——————

在众人中,一个鹅黄色儒衫的少女被一位阳光少年拦住。

“小夫子,怎么是您?”

“没事的,别伤心,我来接你。”

“嗯!”

儒门参选四人,入百花榜的有三人,仅一人落榜,其实眼前的女孩面容也是娇好。

好啦,目前在夏阳的日子告一段落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知那些朋友能在伊伏堡探寻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同门现在已经动身去往落霞村了,书瑶姑娘,你是最后一名。”

“小夫子,真的现在就去落霞村么?您这是特意等我?”

“是啦,你要选上了,我就空等了,现在开心了吧。”

“哈哈,我这叫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嘿嘿,很开心!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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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从玄武大街一直到东城门,没有任何阻隔,少年和书瑶就出了城。

一路上书瑶都兴高采烈,讲述初选的经历,王府里的见闻,少年就是静静地听,让书瑶尽情宣泄,毕竟为了这次选妃大家都是跋涉了千万里,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到了十里长亭,少年有意无意地看看那边坍塌的亭子,摇摇头,这是对方安排的第三次阴谋,截杀!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自己而来!

这个宋老夫子,留个活口也好,估计是怒极之下没收住手,唉,满地的东西也没捡,看来这位老夫子还真是第一次与人拼命啊。两招击杀两名金丹,五名筑基,说出来谁信啊!

“啊——小夫子,您要御剑带我,真是想不到,我这是第一次飞!”书瑶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

“拽着我的腰带,没事的。”

出了十里长亭,已经有修士御剑而去,两人也祭出飞剑,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踏剑冲天而起。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祖演天算

洛州,苏流云、小乔和蒙田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这是他们在江湖相逢的地方,那时候还有美誉和段皓升,一晃十余日,如今都是儒门弟子,蒙田还成为了小夫子的持剑弟子,找到了再次重生的方向,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蒙老板,好久不见了,何时一起饮酒,不对啊,这才几日不见,蒙老板怎么这么斯文了,这可是儒家服饰?开玩笑吧。”一个肥头大耳的混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是与蒙田曾经厮混过的。

“啊,啊,穿着玩的... ...”蒙田连忙使者眼色,口里应付道。

“这是和姑娘们扮书生呢,有创意!”那胖子一付我懂的表情,神秘道。

“你,你......”

“哈哈,不搅扰几位的兴致... ....”胖子扬长而去,撞破人家的好事,这是混混江湖的大忌!

“蒙田,我与你没完!”苏流云和乔红同时开口怒喝,扭头就走!

“别,别,这是误会 !”蒙田一边追赶,一边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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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哥,好久没来赌场啦,原来这是追姑娘啦,不错不错,孟大哥您这是越来越有眼光了!”一位老赌友从斜刺里一把抓住蒙田。

“走开啊,你可害死我了,别,苏姑娘,乔姑娘等等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蒙田,我们姐妹想错了么?是不是场合不对啊。”苏流云怒笑道,一指旁边的一座翠红青楼问道:“田田,那是不是这里啊。”

“别别,我田田从不去这种地方的。”蒙田说完傻眼了,这里的老鸨子如风一般窜出啦,拉住蒙田的手臂,往里面就拖。一面拖,一面高喊:“爱爱,珍珍,你们的心肝蒙大相公终于露面啦!快来,快来啊!”

“你你,认错人啦!”

“哎吆,蒙大相公当时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这时另觅新欢这是,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敢跟老娘抢生意!田田,你这可是喜新厌旧!我们爱爱,为你茶不思饭不想!还有珍珍... ...你跑什么呀!负心汉!”

这下苏流云与小乔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看来这个田田可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

在道观门前,蒙田终于追上两女。

“别别,二位,不是那样的?”

“好!田田,那究竟是怎样的?真没看出来啊!啊呸,还田田呢,苏姐,我都觉得这个名字都恶心!”

“苏姑娘,乔姑娘,其实,我就是让修仙界听见都头痛的流星无影蝴蝶飞!”蒙田一跺脚,狠狠心道。

“你是,流星无影蝴蝶飞!”一个谁都头痛的瘟神!苏流云和小乔瞠目结舌,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是的,就是当初刺杀师尊的那个蝴蝶飞!那次被师尊灭掉了肉身,我的元婴就回到九幽府借尸还魂,其实这副身躯不是我的,这个人叫蒙田,我获得了蒙田的一部分记忆碎片,离开九幽府,就来到蒙田的家乡。一段时间我也曾迷茫过,在红尘里打过滚,可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同时也厌倦了修行。”

“田田,你好可怜!”小乔不由得动情起来,苏流云也是心有戚戚然。

“那日,我退了房间,就要骑马云游天下,为自己的新生找一些有意义的事,你们或许不能体会,重生再过感受。”

“田田,我苏流云虽不能完全体会你当时的感受,也是觉得你这次重生是值得的!”

“谢谢苏姑娘,我知道我的重生是师尊点化的,当时我第一眼看到你苏姑娘,我蒙田就为你心动,见你们处于险境,就出手相助!那时候我真的觉得生命中救人比杀人更有意义!”

“谢谢田田,我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能让大名鼎鼎的流星无影蝴蝶飞心动。”

“后来就是师尊的到来,他早就认出了我,但是师尊还是不计前嫌接纳了我,还收我为弟子,我如今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流星无影蝴蝶飞本不想与你们提及,我只是不想被二位姑娘看轻。这副身躯以前是一位浪子,我的前世也是以为十恶不赦的刺客、杀手,但如今我已入儒门,你们再以以前的眼光看我,我自己都觉得愧对儒门弟子的称谓。”

“田田,我们是好朋友,你说的我们未必全懂,但是自从你赶着马车从客栈后面驶出,我们就已经是过命的交情,我们还想想你请教流星剑诀呢?对吧小乔。”

“就是啊,田田,你可是持剑弟子!”

“好,等师尊回来,我们一起去落霞村,我会履行持剑弟子的职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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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考虑不周全,让墨中陷入危境。”少年四人已经汇合,共御一柄石剑飞行,石剑如流星划破夜空,向洛州疾驰。

“哈哈,师尊,弟子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痛痛快快厮杀一场,胸中的郁结终于打开,是啊,儒门不光讲道理,在别人不讲道理的情况下,这儒之剑,也是一种方法!”

“三师弟,我怎么见你境界又有所松动啊,这两天,接连遇到两次人生的重大机遇,机不可失啊!”

“多谢大师兄!宋某今日就要再夸一道坎!爽啊!”

宋墨中在豪情中,于石剑之上,再跨一境,进入金丹后期,短短十多天,走过一般修士几十年的路。

少年内心嘀咕,这宋老夫子这是压抑了几十年,一旦破了杀戒,那还真如杀神一般!想想残碎亭子边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少年心头没来由地一凛,这宋老夫子莫非就是一尊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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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外,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候石敢当的到来。

当苏流云和小乔只看到一名选妃弟子归来,两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下沉,这美玉不出意料地进入了复选。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一生中,彼此都是过客,谁也不能勉强谁留下,谁也不会为谁而驻足。

依旧是石敢当和花海御剑,六十多人分乘两柄巨剑,向落霞村——众人心中的圣地,疾驰而去!

晚霞映红了山谷,六十多人披着彩霞降落在落霞村,瞬间被美丽的落霞谷、壮丽的落霞书院、秀丽的落霞村所吸引。这与落霞谷的规划图完全一样,不对,而是更加完善!

他们的到来,引得全村出来迎接!六十多人,高举儒门旗幡,身着儒服,各个都透着儒门修士特有的气质。

“哈哈,你小子行啊!这才出去几天,就给落霞书院带回这么些学生。”老村长几乎合不拢嘴

“老村长,你们才是辛苦了,短短七八天,竟然完工!不可思议!”

“好了,不多说了,儒门弟子们,你们是落霞书院迎来第一批弟子,馆驿已经建好,设施还没添置齐全,住下不成问题,今晚,就在落霞书院第一餐厅举行落霞谷大会餐!”老村长激动地说。

“好!”一片欢声雷动,落霞谷开始沸腾了,落霞书院随着第一批学员的来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被仙人点化过,在这一天应运而生,活了过来!儒门中兴的梦在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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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件事却让众人陷入混乱,特别是少年,因为就在今天,小妹不见了。

最近谷里确实太乱,上千人的施工现场,各处的商人,进进出出的车辆,也有闻讯而来的一些官员,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落霞谷从来没有进来过这么多人,村里的孩子也是到处乱跑。

直到傍晚,村里的孩子都回家了,唯有小妹没有回来。

让陈文伯抓狂的是,各种占卜,推算都不得而知,直到少年走进书房。

“师伯,不用算了,我算过了,小妹不是生死劫,没有方位,没有应劫的时间,天机被刻意隐藏了。小妹至今没有修行天分,但不知那人为何带走小妹,或许是一个机缘。目前我们儒门渐渐走到明处,就会有些人在阴影里窥视我们。”

“天许,果然不一样了,你成长速度比师伯预期的要快。对于你,雪藏在谷里,你得不到成长,如璞玉埋在深山;让你出去,几个月下来,你就会立即招来各方势力的窥伺,我怀疑小妹的离奇失踪,跟某个势力有关,能遮蔽天机,就不会是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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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三重天,离恨天,仙山环绕,共有七座山峰,成七星斗拱分布,山上常年奇花异草遍布,珍禽灵兽出没其中。在中央有一座极其高拔的仙岩,为百凤岩,极顶上有座高大雄伟的建筑,叫‘兜率宫’。它坐西朝东,五进而起,九根大柱支撑屋面,彤壁朱扉,重檐丹楹,上覆灰色琉璃瓦,四周为花岗岩护栏,甚是庄严。

此刻大殿只有两人,昊天与道祖。

昊天端坐于龙椅之上,微合双目,气定神闲。

道祖坐于蒲团之上,右手持拂尘,搭在左臂,左手掐诀,已经推算十天十夜,如果少年在此,定会认出这是道祖在施展道门天算!

天算是最高的一种术算,谋算天机,时间的长短决定天算的复杂程度。魔界入侵不是以时日为限,而是以百年为限,时间的纬度越长,中间不确定因素越多。要想将这些因素一一化解,除了损耗修为,增加业力之外,还要极力维护天道的运行不出差错。维护天道就要求漫天诸神必须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但是魔界不受天道管辖,不受因果报应,在三界之外,天机不显!因此,道祖以天下大劫难作为天算的目标,然而,造成这些劫难未必就是魔界入侵,如果魔界这次入侵没有准备充分,构不成大的劫难,也会造成推算不准。

影响推演的还有一些定数劫难,每一个轮回就会发生,比如仙界的每六十甲子,三千六百年一个轮回,便会有天星下凡,度过无量劫重返天庭搅动风雨。能算出天星下凡的时间,却算不出搅动天庭的时间。上一次是儒祖重返天庭,一时间让佛道神三界退让,当时儒祖心系天下苍生,算是放弃这次机会,作为条件,佛道神也做出足够的姿态,只是对儒门设了重重限制。

除了将大劫难作为天算的目标,还要以劫难的方位作为依据,众所共知,魔界来自于北方,北俱芦洲以北,有一处亿万年的冰原,三十三重天也在此处被隔断,被称为天尽头。越过冰原,那边又是气候温和类似天下四洲的所在,冰原作为魔界与三界的分界,亿万年来罡风不断,极其酷寒,御剑不起,飞云不渡,非大能不得过。

道祖还没有眉目,依然还在天算。

昊天看似气定神闲,内心却是不安,这种不安几百年前就已存在,因此每百年他都会与道祖做一次天算。这些年来这种不安已经越来越重,因此,这次的道祖天算尤其让他看重。

而魔界总是觊觎天下四州的富庶,硬是有魔界大能跨过冰原,打通了数条通道,引得魔界入侵三界。每隔万年左右,魔界都会聚集力量,踏入四州,开始总会以雷霆之势打得三界一个措手不及,致使半数仙神陨落,生灵涂炭,三界岌岌可危。三界只有少数大能,心有余悸万年前的劫难,那些新生代不曾体验过,甚至根本不知道魔界的存在。即便那些经历过万年前劫难的人,也会渐渐淡忘,毕竟万年足以让人忘掉很多事。

历史总会不断地被重复,类似的剧情也在重复上演,也是一种轮回!

因此,昊天必须在魔界入侵前做好准备,这种准备不能频繁,频繁就会懈怠,这种准备不能太久,太久也会懈怠,百年,就是一个合适时间段。

会是这个百年么?

昊天微合的双目睁开,道祖神情凝重道:“下个百年有三劫,三十六、七十二、九十九。九九劫,天下都哭!”

“天尊,可曾算出那应劫之人?”

“此人来自于凡间,事关三劫,善于天算,能躲避天机,能躲得开三灾利害!”

“紫微星已经于十年前转世,十来岁应该开始修行了,按照一三五七九来算,便是三十六年后。”

“是的,陛下,明年便是金丹会猎的日子,对于前三名,奖励三枚金丹,然后赐下重宝,让他们去寻找紫微星。”

“好吧,金丹会猎就安排在蜀中。”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重又重重

这次回来,少年没做任何事,一直陪在父母左右。一切事情都交由师伯安排,七名弟子尽心尽责,六十多名同门也将自己视为书院的开创者,投入到书院初期的建设中去。

当晚,一家三口都没睡觉,期间少年反复推算过多次,均无结果,对方显然是在刻意隐匿行踪,有备而来。清晨娘亲的情绪慢慢平复,少年除了好言安抚外,就是不离左右,唯恐娘亲出事。

欣儿在第二天就来家中探望,陪了一天,陪了一天的眼泪。一个娘亲出家,一个女儿失踪,倒也同病相怜。有了欣儿的慰籍,天许的娘亲总算是安定下来,下午时分沉沉地睡去。

少年送欣儿走出院子,欣儿再也没有以前活泼,心事重重,一路无话,到了雪山溶洞,欣儿停住了脚步。

“天许哥,不用再送了,我爹爹在那边挺好了,业力已经减半,谢谢,我知道是你做的,已经做得足够了,爹爹已经安心了,这几日再也没有托梦。”

“欣儿,是我不好。”

“没事的,因果报应,逃不掉的,是欣儿不好,欣儿不应该在这世上。”

“怎么了,欣儿,你究竟是怎么了?快告诉我,我会... ...”

“别说了,天许哥,能再抱抱欣儿么?就这一次,最后的一次。”

少年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一把将小女孩搂进怀中,轻抚欣儿微微颤抖的后背道:“欣儿,别瞎说,别瞎想,许哥哥一直都在。”

“许哥哥,这感觉真好,欣儿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就是不能再跟许哥哥在一起了。”

“为什么?小妹才不见了,你怎么也要离开!”一整天都强忍着的眼泪,此刻再也控制不了,如泉涌一般,扑簌簌地落下。

“许哥哥,欣儿以后专心大道,不过我会经常来看娘亲的。”感受到有泪水落在肩头,小女孩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抱住少年,然后推开。

明净的眼眸没有一丝迷茫,轻轻替少年擦去泪水,翘起脚,在少年唇边轻吻一下,转身就走。

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溶洞里,少年才恍然觉醒,缓缓地双手环抱,丝要将欣儿那丝残留的气息留住。

——————

第三天清晨,落霞谷下起大雨,少年已经将饭做好,一家子算是吃了少年回家后第一顿正式的饭。

“天许,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找回小妹最好,既然没有生死劫,对方显然不是针对小妹,而是针对你。小妹和你对我们都很重要,爹娘知道你身上的重任,但是记住,你必须好好的,哪怕我们全家都搭进去,也要你好好的。”这是李祖义沉默后一整天说的第一句话。

“天许,你爹说的对,你生就不平凡,不要让小妹成了你的牵绊,你今天就发誓。”经过一夜的睡眠,天许娘已经恢复了精神,这句话没半分的糊涂。

“爹,娘,这是怎么啦?”

“天许,你当着爹娘的面发誓,说永远不会被小妹牵绊,快说,如果真有那一天,爹娘不愿看到你被胁迫,小妹也不希望她哥哥受牵累!”

“爹,娘,我不会发誓,我一定会找回小妹!”

少年冲出家门,外面大雨倾盆,一个身影在雨幕里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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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再次搬迁,这次座落在村北的山脚下,少年冲进土地庙,他要想他师父倾诉。

陈文伯已经土地庙里,看到少年并没有什么意外。

“天许,是我忽略了山谷的安全,小妹的失踪不是意外。”

“师伯,我知道,这股势力一直跟随着我们,这应该是他们的第四次出手!终于被他们得手了。”

“大夏的情况我已经听蒙田说了,蒙田说过有九幽有十八杀,其中一种叫血巫杀。就是修炼血杀巫术,成为血杀巫师。再找一只阴煞,用巫术炼化成嗜血鬼。用刺杀目标兄弟姊妹的血养嗜血鬼,九九八十一天后,嗜血鬼巫养成,千里之外都可以找到刺杀目标,吸干对方身上所有的血。然后嗜血鬼重新轮回,等候血杀巫师的下一次召唤,真正地杀人于千里之外。”

“师伯,那就要找出小妹的下落,杀掉血杀巫师,或者用道法神通炼化嗜血鬼。”

“天许,有几件事要跟你讲明白。”

少年有些迷惑,但是觉得其中定有隐情,于是点点头。

“关于你血脉的问题,你的血脉源自于儒门老祖,就是现在的大陈皇族血脉,你本应该出现在羽王府,您现在父母的儿子替你在羽王府,他们带你来到李家村,为的是让你继承这块福地千年的气运,大陈国也将千年的运势加在你的身上。不要埋怨做出这一切的人,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包括大陈皇帝,贞宁妃,李家村,李祖义夫妇,我和你的师父。孩子,儒门的中兴要靠你,未来天下的苍生也靠你,你已经成熟了,该是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了。”

少年点点头,聪慧的他早就有所准备,此刻听到也是难掩震惊,一直认为现在的父母就是儒祖血脉,自从在汉阳看到那名宫装夫人,他开始动摇了,只是心里过不了那个坎。

“这个‘血巫杀’你能躲得过,但是那位就未必能躲得过,都城禁制还是有不足的地方,对方将嗜血鬼的气息遮蔽就不会被结界发现。还有,小妹这次凶多吉少,不能再搭上羽王了。”

“这个事情的由来还是出自于大夏,你要再去大夏,找出背后之人,八十一天内小妹无性命之忧。”

“是,师伯。我这次就要大张旗鼓地去大夏,那里我找到了伊伏堡,伊伏堡可能被屠了,我们儒门的一个大人物可能被镇压,有可能是我的另一位师伯。”

“唉,这有可能就是那个势力,阻止我们儒门崛起,孩子,查明伊伏堡的真相,将你的师伯带回来!”

“是,落霞村的六十多名同门来自于各个国家,我已经全部统计过了,其中有五个人的籍贯来自于那二十五处福地,可以让他们安排合适的人前来落霞村。剩下的也可以让他们作为种子,吸纳更多的人来到落霞村。”

“很好,我们打算的一样,天许这个就交给我办吧,这次你准备带谁去大夏?”

“带花海、秋阳,我们三个去。石敢当留下,他是化神境大圆满,坐镇谷中更合适。”

“你要带秋阳去,就必须带上石敢当,花海留下,那个美人榜不争也罢!花海遍种这里的一草一木,她的耳目遍及谷内的每一处,有她在,谷里的安全有了一份保障,我将你左丘伯伯招来,坐镇这里三年五载。”

“好的,师伯这次我回来,看到欣儿不对劲。现在这小丫头就跟大人似的,嘴很严,问不出什么来?我怕她出什么事。”

“天许,你有个思想准备,我去过大雪山,琼霄仙子说欣儿有可能是紫微星转世,天煞孤星的命格,还有可能是一三五七九妖孽般的人物。”

少年再一次被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天的早晨,一个大雨的早晨,除了陈文伯,再也没有人能知道,这个小小少年心里承受了多少压力。

当少年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变多了一层气质,那就是成熟,如一块打磨成型的玉器。

——————

七名弟子首次聚首,最让少年不可思议的是冯七竟然达到化神境。

原来,七日内,冯七同时催动百柄银斧,掀起冲天烟尘,烟尘滚滚,在谷内游走,山谷内一块块巨石被烟尘吞没,一块块修整成型的石料从烟尘中飞出,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后面。方圆数十丈无人敢靠近,就这样,凭一人之力,一气呵成,破石料十万,突破元婴大圆满达到化神境。

“冯七,你是怎么做到的?”少年好奇地问,众人也是好奇。

“师尊,弟子能有这个突破全赖师尊的指点。”

“师尊,你这是明显地偏袒。”出云道。

“是啊,冯七,你四师弟都说为师偏袒你。你倒是说说你是怎样突破的。”

“师尊您重新炼化了我的银砖法宝,可以变化任意形状,可以分成一百零八件,可以无形。当时您给我正心正骨,以齐韶助我修行,更重要的是心法上的点拨。我开石料的时候,无意间就将师尊最近所有传授的全都用上了,虽然我不会弹琴,但是我劈石料的节奏和齐韶契合,就像那齐韶就在我耳边演奏,再配合师尊传授的心法。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一种非常自在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幸好谷内有那么多石头供我修炼,我这相当于闭死关七日。”

“听到了吧,四师弟,师尊没有偏心吧,老夫也是用师尊赠的斧头,劈开了自己的生死劫难,还一斧劈开那道坎,直接跨了过去。这些日子连过两个小境。痛快!”

“师尊,弟子这些日子全在路上奔波,满脑袋都是金钱,哪有心情修炼啊。”

“也是,出云这段时间无法修炼,那就给你安排一个捉鬼的差事,愿不愿做?”

“当然愿意,弟子捉鬼在行啊,师尊是什么鬼?去哪里捉鬼?”

“蒙田,那种鬼可叫嗜血鬼?”少年问向旁边的蒙田。

“是,师尊,就是嗜血鬼,饲养鬼煞而成。”蒙田肯定道。

出云脸色变了数变,为难道:“鬼煞?师尊这鬼煞很厉害的!”

“如果被保护的人在都城呢,如果你有炼化鬼煞的天火神火呢,还有你的拂尘,如果那可是一件法宝,专擅困敌锁魂呢?”

“那毫无问题,嗜血鬼是巫术养的鬼,已经具有术法。如果在都城,它的修为不及一成,弟子炼化它一点问题没有。”

“那好!你在落霞书院行修七十日出发,到时候自会有人带你去捉鬼的地方,这七十日你静心修炼,不会派遣你其他事。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为你们二师兄庆贺,试问天下修行者,有几人能到化神境!大事啊大事!”

“好的,恭喜二师兄!”

“明日我和石敢当、秋阳前去大夏,今晚为蒙田正骨正心,从明天开始,由蒙田负责传授剑道;花海负责传授阵法,乐艺;墨中负责传授心法;冯七负责为同门正心正骨,加强谷内的安全;由出云负责传授符箓之法,其他时间抓紧修炼。”

“是,谨遵师命。”

——————

苏流云看完了少年为蒙田正心正骨,蒙田的这副身躯是没有修行的平常人,正心正骨倒不费什么气力。经过正心正骨,儒门的心法就能改造蒙田这幅身躯,修为能达到哪种境界还很难说。

蒙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苏流云戏谑的表情,心虚地道:“看什么看,我是正式入门弟子啦。”

“是啊,那些什么爱爱、珍珍、菲菲可要伤心死了。”

“你,你!”

“好了,苏姐,乔姐你们还要跟蒙田学剑道呢,还有蒙田的身份不能泄露半分。我明天就要去大夏,如果美玉她们未能入选,我就将她们带回落霞村。还有,我的小妹刚刚失踪,家里就拜托二位姐姐。”

“嗯,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常去的,我们就打算就呆在落霞谷,哪里也不去了。”

“师尊,着隐形衣你带着,或许能用得上。”蒙田将隐形衣又还给少年。

“好的!”

——————

第四日,告别父母和众人,与石敢当秋阳御剑直奔大夏,此时少年身怀满腔的怒气,这第四次针对他的行动,确实触怒了他的逆鳞。

“大夏我来了,无论是皇子也好,佛门也好,枢密院也好,不管谁与此事有染,我定会让他不得安生!”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河伯冯夷

大夏,夏阳,今日城门一早大开,三皇子寒安的选妃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个城门都悬贴百花榜和三名入选正妃者的名字,美玉还真的入选了,剩下的就是三人选出一名正妃,余下的为两名偏妃。

三名身着儒服年龄看起来有十三四、十五六、二十岁左右,都是筑基境修为的修士从东门走进夏阳。三人面带自信,淡定从容,直奔朝凤大街!

缘来茶楼的生意依然红火,店小二跑上跑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唱和、眼色、身法、手法完全是在这里干了多年以上的老手。

三人一到门口,立即吸引不少人的侧目,那店小二便迎至门口,笑道:“哎呦,巧了,您小哥俩又光临小店,快请!”

少年点点头,三人随小二找到一处位置。

“您三位倒也悠闲,随便一坐,来壶当地的紫阳茶如何,这种茶只在大夏有,别处喝不到。”

“行啊,那就来一壶,对了,上次来喝茶,你怎么不在啊,害得你家老板和老板娘那通忙活。”

“唉,你说说,这里来喝茶的不少是常客,那天有人捎话说乡下的老娘病了,我这不紧赶慢赶,回家一看,嘿嘿,老娘棒着呢。可是再想回来就不成了,城门关了三天,这不今天才开。”

三人饮罢了茶,走出茶楼,少年回头望了望二层的那个大厅,若有所思。

——————

回到归云寺,碰到了聂诗霜,与其说碰上倒不如说聂诗霜早早等在那里。

“我们前脚出城,你们后脚跟着出城,怎么?查出什么没有?”

“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两件事需要落实,冀依云在么?”

“她不在,对了,你们儒门有两名女弟子在我这里,就在里面,说你们的禅院已经空了。”

“好啦,我们这下可以凑齐五人参加比赛!”

“这次又有上古仙门排出弟子参加,为了体现大夏的诚意,所有的大修士都会露面主持大会,还有三皇子的婚庆大典也会在伊伏堡谷举行,夏阳里的佛家、皇家这次是倾巢而出。”

“好,等的就是他们全部到场!”

“伊伏堡可有什么异象?”

“谷外封锁,军兵层层设防,不允许外人入内,有一名当值的军官是雷振的朋友,结果也是不行,还闹得雷振那小子很没面子,最后那名军官才透露,佛殿长老慧文大法师在谷内主持,不过今天所有仙门就可入住。”

“好!我们这就出城,却不能与你同行,你应该明白。”

聂诗霜不由得面色紧张起来:“是第一种可能?”

“应该是,那个我们那两位同门呢?”

聂诗霜看看眼前三人,三名筑基修士,李天许最高也不过筑基后期,不无担忧地道:“还是一起走吧,好歹人多还能有所照应!”

少年微微一笑道:“放心,没事。”

聂诗霜没来由的心头一痛,这时两名儒门女修闻声出门观望。

“小夫子,您这是来接我们?”

二女其中一个叫司空慧诗,筑基中期修为,曾经是体修那一队的队长,一个叫苗素兰,刚刚是炼气中期。

“是的,慧诗姑娘和素兰姑娘,我们走吧,事情路上说。”

这次进城少年安排的就是快进快出,不给对方安排的时间,比预期的时间还快了一些,五人出了北门,此时路上已经有修士向贺兰山方向进发,偶尔还能看到有修士御剑从城外绕城飞过。

——————

北门不远,停着十几辆大车,有些官家执事在登记管理,出城的修士可以在此乘车去往伊伏堡谷。

见到五人后,一名执事笑迎上来,躬身道:“是儒门弟子吧,官家已经调集车马行百辆马车,专门接送去往伊伏堡的客人,请上车,此行百里,一路辛苦!”

看这名执事非常客气,少年笑了笑道:“那就劳驾了!”

“无妨!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那边都已安排停妥,七日后就开始大比,你们是去的早的,再晚些时候,估计排队挨号也等不到车啦。”

待众人上车坐好后,那名执事吩咐车夫道:“无须抄近路,大路走的舒服些,客人如果想去游览黄河和长城,你就稍候一会。”

“好来!客官你们坐好了,这就出发了!”

一声长鞭响起,马车便隆隆出发。

——————

“好了,现在跟你们两个说吧,我们那六十名同门已经到了落霞谷。”

两人瞪大双眼,惊呼道:“他们已经去了!早知道我们也不去参加选妃了,那姻缘签和比试呢?”

“去到落霞村的同门都不想回来,或许他们觉得在落霞村更重要,没关系,等比试完了,我们一同回落霞村。”

“那就我们五人参加比试么?”仅仅是炼气中期的苗素兰有些不安道。

“是啊,我们只有五人,本来那些同门都应该参加,无奈出了些状况,为了安全起见,先送那些同门回去了。”

“我能行么?我才炼气中期,连御剑都不能。”苗素兰弱弱道。

“我教你,你只要战胜一名对手就行!”

“可是,听说参加比试的最少也得是筑基期... ...”

“别忘了,只要上场就能得到众人的关注,姻缘签都可能不用,就有人找上门来!”少年说完后,就感觉到六道鄙视的目光。

“嗯,好,小夫子你可要传授我剑道,我可不想输得太难看!”苗素兰竟有些拼了的气势,那六道鄙视的眼光换成了同情。

车子没有随同前面的那些车子驶下小路,而是独自向东北方向一路下去,在空荡的驿道上闲的有些孤寂。

驶出一个时辰后,前面的车夫第一次开口说道:“客官,你们看,那就是山岭上的就是长城,再走一会就能听到隆隆的水声,那就是黄河,过了长城向东就是千里戈壁荒漠。”

“要去长城还要渡过黄河?”

“哈哈,小姑娘,当然要过黄河了,你们可以在黄河岸边看对面的长城。如果非要要登长城,还就要去贺兰山,那里山势巍峨,长城在山上飞舞,就像一条蛟龙。不过黄河和长城同时看到只有在前面。”

“那好,那就麻烦您啦,我们就在前面下车去看看黄河。”

“好嘞,你们去看黄河,老夫正好打个盹。驾!”

——————

黄河咆哮,滚滚而来,浑黄如浆的河水放荡不羁,波澜起伏的河水汹涌奔腾,滔滔浊浪,浩浩荡荡。没有帆影,也无人迹,只能隐约看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水天相连,模糊一片。

这就是黄河,当第一次走近她的时候,无论以前怎么想象,还是会被眼前的澎湃汹涌的气势所震撼。五人站在黄河岸边,神魂激荡!难以平复。

这黄河在沿路形成万顷沃土,生养亿万万民众,同时又常常发威,将万里土地吞没,亿万生灵涂炭。生也是厮,亡也是厮。大禹王,治理水患,说服河伯,才让这黄河得以驾驭。

此刻少年蓦然觉得体内水精不安分起来。

“快退!”少年狂吼!

但为时已晚,一条白线自黄河东面瞬息而至,河水瞬间高涨数十丈,如一道水墙向众人压了过来。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百丈之内都会被不足十个瞬间吞没。

御剑飞行更是不可能,御剑的准备时间就是三息。

水遁,少年倒是不怕,可是秋阳三个就无法脱身,这水里肯定有不少水妖在兴风作浪,到了水下,这些人就是白给。

——————

少年心思瞬间百转,只有祭出了泰山石——石敢当的本体,泰山石遇风疯涨,石敢当和少年抓住三人立于石上。

就在巨浪拍下来的瞬间,泰山石疯涨数十丈,堪堪高于水面。

土能克水,巨浪拍打在泰山巨石上,掀起滔天浪花,而泰山石真是稳若泰山,岿然不动!

再一次巨浪袭来,又是数十丈,泰山石又增高数十丈,始终露出水面,而且增大增宽,顶部已经有十丈方圆,巨浪还在不断地增高,黄河下游处已经看到了水底,然而泰山石也在不断增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围绕着泰山巨石,无数水族跳跃出水面,齐齐施展‘弄潮’术法,这是水族的天赋妖法。

司空慧诗、苗素兰和秋阳三人神魂未定,当看到少年有如此神通,已经忘记了身处险境,但看足下的泰山石已经堪比归云寺后面的小山!各个兴奋不已,少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但就这一道法神通已经是元婴修士所不能够的!

‘弄潮’虽然是水族的天赋妖法,但是还是有个限度,到了百丈,每增高一丈都要付出更大妖力。

“哈哈!”一个鱼尾人身,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睛和鳞片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色的英俊青年,踏浪而出!青年看相貌也就二十岁,只有一只眼睛,但仍然掩盖不了青年的俊美!

少年恍然大悟,这就是黄河之神,河伯冯夷。

至于河伯冯夷的眼睛还有一段故事,那就是万年前,河伯不用心治理黄河,导致黄河经常泛滥。后羿随大禹王巡视黄河的时候,遇到了河伯,结果后羿气愤河伯的不作为,立在黄河对面,弯弓射瞎河伯左眼,幸亏大禹王的及时阻止,后羿的第二支箭才没有射出,否则河伯将是瞎子冯夷,就是从那之后河伯开始协助大禹王治理黄河。

但是就是后羿的那一支箭,让河伯青春永驻,数万年不老,也让河伯的修为始终跨不过化神境,也是在偿还黄河水灾的业力。

在河伯身后有无数的水族精怪,有好几个已是大妖境界。

——————

水族、兽类、禽类精怪最低等的是怪,怪灵智初开,与普通水族大大不同,可以自行修炼,相当于炼气境,需要千年。

怪开启灵智,成为精,能施展法术,相当于筑基境,需要两千年。

精感应天地,成为妖,通晓变化,呼风唤雨,相当于金丹境,需要三千年。

妖掌控一方世界,通晓变化,腾云驾雾,成为大妖,相当于元婴境,需要四千年。

水族和兽类都需要不停地修炼,渡过三次天劫,消磨戾气,万年始得成仙,才能踏上大道,追寻长生。

——————

少年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原来是河伯大神,儒门李天许在此有利了!”

“李天许!果然有些道行,我儿死于你手并不冤枉,流星无影蝴蝶飞陨落你手,也不意外!”

“什么?流星无影蝴蝶飞是你安排的杀手!”少年无比震惊,的确排出了岱宗门安排杀手的可能,从没想到竟然是河伯安排的杀手。

但是问题来了,少年的行踪又是谁透露给河伯的?今天他们一行五人来到黄河边,又是谁透露己方行踪的。自己是一枚棋子,河伯或许也是一枚棋子,那个背后的人就是掌控棋局者,就是要借河伯之刀杀人。

这样该是第五次针对于他的行动!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见端倪

“本尊乃天道正神,怎会骗你这个小娃娃!”河伯像看死人般地盯着少年,其实这个少年也不怎么讨人厌,杀了有些可惜,但是杀子之仇不能不报!

“好吧,河伯大神,你既然是天道正神,那就不应殃及无辜,我想请您放了这四个人。”少年似有些认命的样子,试着提出一个条件。

“你这小娃娃倒有些意思,本尊答应,不过你要给我儿河蛟抵命!”

“可以,敢当将他们带走!”

“是,师尊!”

石敢当祭出一柄石剑,将三人送至岸边。

看着石敢当他们离去,少年回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道:“河伯大人,既然我已经落入你手,至少要让我明白我是怎么死的吧!做个糊涂鬼难免堕入地狱,那可是无尽的业力,作为正神也要消受一段时日吧。”

“哈哈,小娃娃,怪只能怪你多管闲事。”

“因此,他就把我路过横梁山脉的事情透露给你,因此,他就把我引到黄河边!难道夏阳城里的几次杀局也是你河伯安排得不成!”

“哈哈,看来还不止本尊一个人希望你死!”

“河伯大神,真正想让我死的人不是你,而是他!能说一说,他是谁么?”

“少废话,少年你打算怎么个死法?”

“河伯大神,你给一个杀我的理由!”

“为子报仇!”

“河蛟与我交手非是必死,却是死于你之手,河伯大神,你明知道河蛟不是他兄弟的对手,还以争斗的胜负决定他的生死。是你为保住河神的位置,不惜将河蛟置于天下修士击杀面前。是你纵容河蛟,幼时不加管教,致使他娇惯成性,最终酿成大祸。”

“一派胡言,竖子妄言,你可知道,为了救下河蛟,本尊做了些什么?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就是你的出现,让本尊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试问!哪位父亲肯让儿子去死!”

“河蛟享用大燕的供奉,与兄弟引发争斗,导致黄河决堤,致使忻州千里成为泽国,数十万百姓死亡,你们还触犯天条,借机遮蔽天机,让菏泽十数万百姓亡灵不得轮回,饲养鬼煞,这是天道所不容。汝为正神,难道不知河蛟所欠下的业力迟早要清偿的么?”

“你是如何得知?饲养鬼煞!怎么可能!”

“哼!修士中有人拿出算筹,为河蛟卜算一卦,河蛟才明白自己的天道惩罚,不是计划的样子,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父子被人利用,为他人做了嫁衣!你河伯负责遮蔽天机,他们却趁机去干那些邪恶的勾当,等饲养出他们想要的阴煞,那里会管河蛟的生死。”

“我不信,怎么可能!”

“菏泽一万守军,已经被他们炼化成三千阴兵,其中就有两只鬼煞,不过是尚未成型,所有会盟斩蛟的修士也是被算计之内,有了这将近二百名筑基修士的阴魂,再加上十多万百姓和一万将士的阴魂,河伯大人,那会是怎样强大的阴煞,甚至可以成为鬼妖!”

“难道真是如此?”

“河蛟身在漩涡里面,一旦清醒,就会将所有的一切看得通透,我给河蛟一个公平战斗的机会,你的儿子河蛟没有让你失望,他将水精送给了我,你可知道,水精是不会背叛主人的,除非是主人的命令。”

“原来他们的目标还有那个水精,为的是炼化十几万淹死鬼的亡灵。我儿河蛟也是被他们算计了,为了躲过天劫答应送他们黄河水精!”

“河伯,你儿子河蛟破坏了对方的计划,将水精送给我。也是为了自罚于天道,才与我一战,到也是轰轰烈烈的汉子,临死前他将金丹托付给我,让我明年投入黄河,他便可转世觅回金丹,做回河蛟。我想,天道会认可他的改过革新,给他应有的因果报应的!”

少年取出那颗黑中透亮的金丹内核,放

在掌心,展示给河伯。

河伯泪流满面,那只瞎的眼窝里竟也泪如泉涌。

少年手心里的黑亮内核竟然缓缓升起,缓缓地飞向河伯,如有开启灵智一般,少年也是惊讶。

那颗内核准确地嵌入了河伯空空的左眼眶,一阵精芒闪过,有如眼珠般转动。

原来,这颗金丹晶核不是为了河蛟转世的传承,而是河蛟用自己的精魂为父亲塑一只慧眼,一只能辨善恶,能明是非的慧眼。

河蛟知过幡然醒悟,不助纣为虐,反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忘报答养育他的父亲。

天下会盟斩蛟至此少年才算彻底明白,父亲为儿子不惜冒犯天罚而触犯天条,儿子为父亲慷慨赴死,承担业力。少年也不禁为河伯的父子情深所感动,眼眶竟也湿润起来。作为儿子,自己又为那个落霞村的父母做过些什么?

——————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五人登上神水车,河伯亲自驾车,两条蛟龙拖着神水车,分开水道,在众水族大妖的簇拥下,直入黄河河底。

两面巨浪飞开如雪,声如雷鸣,神水车上五人哪见过这般场景。等完全进入水中,四周景色又变,变得异常宁静,河伯出入,众水族自觉稳住水势,黄河里沙石立刻沉落,水质变得澄清,湛蓝碧绿,静如湖泊。

数以亿万的大小鱼虾,成群自神水车旁游过,阳光自水面照下,鱼虾身体泛起各色光泽,五人禁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鱼虾,尤其是那两个女修,目不暇接,指手画脚,惊呼连连。

真是世事变化无常,刚才还是生死攸关,黄河水咆哮汹涌而来,急于想将众人吞没,现在却在黄河水底游览,水族夹道欢迎。

不多时,便到了河伯府邸,但见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气派堂皇,这是几万年的经营而成,倒也合情合理。

五人被最高规格迎进水晶宫,请至上座,各有水族大妖陪同,吃的是珍馐美味,喝的是玉液琼浆,听的是丝竹管弦,看的是歌唱舞蹈,相扑跌打,人间帝王都未曾有如此礼遇。

河伯则是拉少年坐在一起,殷勤照顾。

“哈哈,既来黄河,就多盘桓几日,李少侠,你于我河伯有恩,昊天没降下天威,却原来是你为我们化解了业力。我河伯还恩将仇报,想想真是愧对,愧对我那儿河蛟的一番心意。后羿射瞎我一目,却是你和河蛟让我渡出此劫,让我重新认清儿子和你。”

“河伯大神,这是机缘巧合,能让小子有了这次福缘,交到河蛟这样一个朋友,折服他的孝心而自叹不如。”

“唉,我枉活数万年,眼瞎,心也瞎了。有一位紫杉老人,数百年来,往来于北方诸国与仙门,来历不明,自有窥破天机、隐秘天机的神通,不知其修为几何,因为对方从未展露过什么修为。上次的横梁山脉就是他给的信息,老夫便去找的九幽府。这次,你等前来黄河,也是他在今日通过传讯玉简告知的。”

“几百年?”

“是的,此人向来独行独往,出手阔绰,收买了不上仙门的高层,甘心受他驱使。如果你被他盯上,还真是麻烦,要多加注意。”

“您也看不出他的来历么?”

“或许有一点,来自于北方,北俱芦洲,我见过他曾经展示过一件法宝,那是一条捆仙绳,是长齿蛟的筋。而长齿蛟那是北俱芦洲北海特有的,而且非常稀少。”

“从北方来,联络各方势力,这是有所图谋,饲养鬼煞应该只是他图谋的一部分。对了,鬼宠您了解么?”

“那是紫光神兽神魂所化,属于开启了灵智的兽魂,比鬼煞低一些,可以培养,喜欢吞噬兽魂。”

河伯对少年是有问必答,不过那个紫杉老人的信息不多,但是,少年依然将这个幕后的势力具体化,形象化了。

于是便开始攀谈世间、上古、神界的见闻,不愧为几

万年的河妖,河伯几乎无所不知,让少年增广见闻不少。

——————

在河伯府邸逗留五日,除了吃喝宴请,河伯还给提供了灵气充沛的修炼场合。这比在伊伏堡更能让众人安心修炼,尤其是秋阳和二女,马上就要代表儒门参与比试 ,他们的修为无法立即提高太多。临阵的技法、术法的运用在少年打磨下这几日道友不少的提升,这三个人经常说的就是——原来还可以这样进攻。五日下来倒也信心满满,就连苗素兰都跃跃欲试,盼望着后天的比试。

自从河伯收到那名紫杉老人透漏少年一行人行踪的讯息外,再也没有其它消息,这也是少年一直在这里停留五日的主要原因。

临行,河伯不再挽留,准备了一些物品,也算是答谢礼物,请诸人收下。先是每人一颗避水珠,可以行走水中,面对水系术法的攻击也能抵消九成威力。

再就是根据这几日河伯观看每个人修炼的特点,分别准备的法器。

送给苗素兰一把沙金剑,由黄河河底沉金炼制,是一柄金水双重属性的飞剑。可惜目前还不能御剑杀敌,以后可就不得了了,估计可以用到元婴境。

送给司空慧诗一套鱼鳞铠甲,是一套上好的防御法宝,不次于南华宫的三件防御法宝。

送给秋阳一个香炉,既是一件礼器,也是一件防御法宝。抚琴前燃香,可以稳定心神,不为外物打扰,炼化后可以自动护主。

送给石敢当一个河底石球,原来是颗圆形天外陨石落入雪山,后来随冰水滚入黄河源头,于是开始了黄河之旅,经过了激流冲刷亿万年,抵达东海的黄河入口。被河伯巡查所得,又拖回到黄河源头,又经过了数万年的旅行到达河伯府邸门口。坚硬似钢,密度比钢铁更高,重达万斤。水族大妖均不能驾驭,如果石敢当能驾驭得了就送给他。

众人随河伯来到门口,他们进入河伯府邸的时候见过这个石球,当时都没在意,这次再看,就发现这个石球的与众不同。这个石球通体玄青色,表面质地光滑如细瓷一般,可以看出其质地非常高。

少年用‘入微’探入石球内部,果然发现一个里面有一团混沌之物,竟然也看不清混沌之下藏着什么,这是第一次‘入微’都无法探知看透的东西。点点头,示意石敢当尝试驾驭。

石敢当为石仙,自有沟通天下石头精灵的神通,那团混沌之物对石敢当分外好感。一个是泰山之巅,一个是黄河之底,一个阳刚一个阴柔。只是河底石球常年处于混沌黄河底,难得日精月华,迟迟未能开化。

其实就如同石敢当,同样在儒祖点化前也是一团混沌。

“师尊,还是有您点化吧,我的德行不够。”石敢当在少年窍穴内本体说道。

“好吧,我试一试。”

少年再次施展‘入微’神通,质地紧密的石球还是出现了缝隙,调动岩浆火精,分出神火随‘入微’神通渗入石球内部,五行木生火,那团混沌经历亿万年的湿冷阴寒的侵蚀,始终未能苏醒。当炙热的神火烘烤那团混沌之时,混沌之气感受到温暖,慢慢开始苏醒,明显感受到了那团混沌的快乐情绪,混沌内部的力量开始逐步攀升,少年对石敢当吩咐道:“将灵力注入石球,土属性的灵力!”

石敢当不敢怠慢,盘膝坐在石球前,双掌拍在石球上,将灵力不断地注入石球之中。

岩浆神火包裹着那团混沌,如母亲轻拍腹内的胎儿,给他自信,给他安慰,也给他关怀与爱。

终于,那团混沌感受到清纯的土之灵力,如胎儿自胎盘汲取养料一般,疯狂地吸收!

“吃吧,快快长大,我带你去游历世间,去看日出月落,去看满天星斗。”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历经亿万年的岁月,这个石球终于机缘巧合,在少年的点化下,在泰山纯正土性灵力的滋补下,终于开始复苏。

少年聚了少许灵力,一柄小斧头凝聚成型,一条细小的闪电在混沌上方亮起,一声脆响在石球内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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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常在云雨中

经过雷电震荡,那团混沌之气,在急速滚动旋转,砰然,凝聚成一个小女孩,正在迷迷糊糊地沉睡。

“痴儿!醒来!”随着少年的一声轻喝。神火不断跳动,温暖小女孩的身体。

揉揉眼睛,小女孩坐起,咯咯直笑。

“来啊,到这里来!”火精化作一只手,牵着小女孩走出石球,走进少年的窍穴,与泰山石汇合在一起。小女孩感受到泰山石熟悉的气息,没来由生出亲近感。

“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你球儿吧!”

“嘿嘿!嗯”小女孩欢快地答应。

“他是石敢当,是你的哥哥,他会照顾你,心疼你的。”

“嘿嘿,哥哥!”

“小妹,来哥哥这!”

“嘿嘿,好呀!”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石球忽然缩小,如一颗璀璨的珍珠没入石敢当体内。

“恭喜!贺喜,这位石仙能收复石球,真是天造地设,先前,她在黄河之底还真是被埋没了。”

石敢当站起来对河伯恭敬施礼道:“多谢河伯大神成全,敢当万分感谢!”

“无妨,在我这里那是明珠蒙尘,物当其用,机缘使然,是这颗石球的造化!”

“天许少侠,你们在这的五天时间,看到你们儒门师徒和谐融洽,而你少年大成,今后定有所作为,老夫我也感同身受,压抑了数万年的境界,马上就要突破,去不能再留你了,等我突破之日,你可要再来啊!”

“是,河伯大神,哪日你若破镜,小子定来朝贺!”

——————

“这是一枝箭,就是当年后羿射伤我的神箭,你为我破去眼盲之劫,就将此箭赠你,再搭一张神水弓。”

“这支箭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还有北面的一些仙家门派,甚至国家你都要慎之又慎,他们普遍敌视儒门,可能跟那个紫杉老人也有关系。如果有什么事,只要跳进黄河,喊一声‘冯夷!’,我的分身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好的,那小子就收下了,如果打不过人家,我就跳黄河!”

“不留你们啦,儒门有用的上河伯冯夷的时候,尽管开口!”

——————

当五人抵达伊伏堡谷的时候,看到谷外是无数的军帐,一队队士兵正在巡逻,营外搭建一处高台,前来的人都要在此处登记。此时,距离比试还剩两天时间,一些大型仙门集中在这两天到达,因为谷内没有禁制,吸引了一些高级别的修士前来观看。

五人朝高台走去,少年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策马狂奔而来,此人面色黝黑,精明强干,身披软铠,大红斗篷,挎一柄腰刀,战马左面挂弓,右面挂箭囊,一看就是一名军伍。此人正是禹州大帅的三子——贯宏硕。

“哇!我道是谁呢!贯少帅!”

“李天许,真是你小子!”贯宏硕跳下战马,两人同时上前,紧紧拥抱在一起,此刻二人同时回想起内丘城外的那场厮杀,斗萨满、战血灵、斩修士、三千破三万、冲进内丘城、城头祭祀和城前无声道别。同生共死的一幕幕在两人面前浮现,两人都不禁热泪盈眶!

“你小子行啊,那日从路旁捡了你,还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到你能在数月间闯出偌大的名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柳先生呢?”

“是啊,我是个闲职,柳祭酒他有军务在身,再就是超了年龄。要不天下比试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这热闹岂是好瞧的?走,登记去!”

——————

下了高台,他们才清楚,这次来谷中的人不下五千,占据神州修仙新生代的六成还多,报名参加有三百多人。贯宏硕本来只抱着看热闹心态,一看少年五人全部报名,也一时兴起报了名,作为筑基后期,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他,对于比试兴致很高!

但是少年发现两件事不同寻常:一个是,那个登记报名的官员,

听到他们是儒门,再听到他是李天许的时候,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激动。当少年他们走下高台的时候,那名官员立即隐蔽地拿出传讯玉简,发了两个字,‘已到’,显然是提前约好的!

另一个是,山谷外侧已经布置了阵法,因为每隔一丈,地下便被埋下一根阵桩,这是通用的布置结界的方法,但具体是哪个类型的结界还需要结合整体去看。

部队驻扎一般都要布下禁制结界,结界的种类有很多种,具体有判别敌我、禁止飞行通过、敌袭报警、加固寨墙、抵御术法、压制削减修为等等。

因此不能确认,这个结界是驻守部队的例行安排,还是针对于伊伏堡谷的安排。

——————

通往山谷的路宽不过两丈,两侧石壁高约数十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

行不过两里,眼前豁然开阔,整个山谷尽收眼底,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山谷,方圆几十里,平缓的山谷全被青草覆盖,中央平坦。四周山上修起一座座烽火台,各色旗帜迎风飘扬,有士兵在山顶驻扎。整个山谷就像一座天然的城池。

山谷北面有一道木墙,高约数丈,背后是一座荒芜的村庄,应该就是伊伏堡。在木墙前面是一座类似临时行宫的建筑群,十数座三层木楼,有围墙,是上古仙门的驻扎地,也是大夏国重要人物的驻所。

在山谷东、南、西三面搭建了无数的木屋群落,便是为参加盛会的普通仙门准备的。

在西北角还有一处巨大的牧场,饲养了万头牛羊,是为盛会准备食物。

在山谷中央平坦之处搭起五座高台,非别按五行居于东西南北中方位,是这十天比试的擂台。

伊伏堡上百间房屋均已荒芜数百年,残垣断壁,房倒屋塌,野草蓬生,说不出的破败与凄凉。如今已被木墙隔离,收回视线,少年心情沉重,伊伏堡的同门,我李天许定会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份公道。

这是,早有官府执事上前,指引六人前往儒门驻所,儒门驻所是东侧山坡一座巨大的单独院落,门前挂着‘儒门驻地’,里面已经聚集了三四百儒门散修弟子,这倒完全出乎少年的预料。随着少年的进入,原本松散的弟子全部好奇的围拢上来,看着五人鲜亮的儒服,无不啧啧赞叹。

于是就有人询问:“你们是哪里的儒家弟子?”

“我们来自于大陈的落霞书院,我叫李天许!”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

“落霞书院,没听说过啊!你们谁听过?”

“李天许,不会是那个李天许吧?”

“没准还真有落霞书院,没看人家的统一服饰么?”

... ...

少年提高声调道:“没错,我就是大陈国,羊戚镇的李天许,也是来自于落霞书院!这十多日,我们儒家同门就要在这里一起渡过,如果大家信任我,我便振臂一呼!”

“我同意!就冲你是李天许,做的事太痛快了!”

“我也同意,曾听人说,前些日子就是你在夏阳城聚集几十名儒门弟子!那叫一个气派!”

“是啊,我们都听说了,我们就是冲这个来的!”

“我才不去那个散修城呢,就在儒门驻地,我支持你!”

“李天许,你说啥我们都听!”

... ...

少年示意大家安静,继续朗声道:“作为一个门派,必须有组织,行动统一,才能凝聚力量,我们儒门是天下最大的门派,但是千年以来我们在仙家门派心中只剩下儒学典籍,儒门心法,养浩然正气,却没有力量。礼乐崩坏之际,风雨飘摇之时,不但需要儒门去教化民众,还要拿起剑,去捍卫道义。”

“是啊,李天许,可是我们的力量在哪里?”

“我们哪怕一起凝聚浩然正气,那也不过能驱散妖魔鬼物。”

“我们儒门经典,没有剑诀、术法,与人作战用的全是天下最通用的,也是最低级的。”

“儒祖,只将儒门典

籍传了下来,没有将战斗术法传下来。”

“是啊,怎样能变强!”

“李天许,你是怎样变强的?”

... ...

少年微微一道:“儒门六艺,无一不是战斗的术法,我的所有的战斗术法均是来自于此!”

“怎么可能?我们都曾习过六艺,那有什么战斗术法在里面?”

“是啊,不要说什么书艺、乐艺能够战斗!”

... ...

少年看了看四周半信半疑的眼神,然后郑重道:“会的,书艺、乐艺大成者,便可调动天地灵气,布阵于丹青笔墨中,杀伐于琴弦指端间。至于修炼射艺、御艺、数艺和礼艺的作用更大,我的每次与人争斗都离不了这些技艺的综合运用。射,其实质就是击中目标,目标就是敌人;御,就是驾驭,双方的态势就如同一辆疾驰的战车,怎样驾驭,才能让势态向有利于自己发展;数,就是算计,时间、速度和威力都可纳入计算,如果都了如指掌,差于毫厘之间,便会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礼,就恭敬,就是敬畏,敬畏天地,敬畏对手,才能持节有度,不卑不亢,胜敌于未战之前!”

众人不语,纷纷陷入沉思,少年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是有非常空泛。

终于有人问道:“李天许,你能展示一下么?”

少年乐道:“好啊,你想看什么?”

“乐艺,我们就想看看乐艺怎么用于战斗。”

... ...

众人哗然,这怎么可能,一个筑基境的少年,单凭乐艺与人交手,甭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因为少年不是太乙神仙,到了那个层次抬手投足间,随便抓取什么都是术法。少年沉稳、内敛和自信的表情一直没变,依旧微笑道:“好,就是你,咱们就看看儒门真正的乐艺!秋阳,取琴来!”

——————

众人自动让出位置,少年与刚才那位修士相距十丈,这是修仙界公认的较量距离。

少年盘膝于地面,清泉古琴悬浮于前,清泉已是通体碧绿,认了秋阳为主,自身品阶又升高一层。众人见罢,神情愕然,在窍穴里蕴养一把古琴,真是少见,就是从没见过。对少年的话不由得信了八分。

少年不算完,又一招手,一只泛着铜绿的古朴香炉,悬浮至古琴前上方,一炷檀香升起袅袅青烟。然后神情庄重地朝对方点点头,那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那名修士是一名炼体修士,将背后长剑解下,手持剑诀,作攻击之势。

那名修士高喝一声:“啊——”,舞动长剑就要冲上来。

就在对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少年手指拨动琴弦,一道风刃自琴弦处激射而出,少年并未就此停手,而是演奏起‘云门大卷’。

那道风刃如同飞剑一般,随着琴音不断地变换方向,激射向那名修士。

周围的灵气随着云门大卷的旋律在欢快地跳跃,那道风刃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原本无形的风刃逐渐凝实,亟待飞射到那名修士面前已经如同一柄大刀,刀刃闪亮,在阳光下竟然反射出一片光华,与修士的长剑碰撞在一起,金戈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长剑脱手,划了一道弧线插入地面。而那柄大刀自空中散去,点点星光化为灵气。

那名修士呆立于当场,而‘云门大卷’继续演奏, 琴声一改齐韶的悠扬清澈的意境,展现在众人耳边的是恢宏壮丽之云天篇章。

演绎的是长空之风云变幻,先是如清晨之云海蒸腾,行舒翻卷,绮丽多姿,充满的是希望和憧憬;然而等到的是阴云密布,天地昏暗,呈大雨欲来之势,内心全是惶恐和躁动;风雨雷电,接踵而来,现实击碎了幻想,内心反而坚定如铁;黑云翻滚,风雨交加,承受中享受快乐,历炼中找到自信;终于,云雾聚散,风雨过后见彩虹,云门大开是蓝天。

坦然面对,积极进取,总会云开见日。然而世上人,多在风雨中。

自强不息者,才得出云门!

少年一曲云门大卷弹罢,全场鸦雀无声,周围的灵气依然处于拨云见日的欢快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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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章 触及其底线

众人良久才从澎湃大气的云门乐声中苏醒过来,感受自己在乐声中的领悟,就连刚才比试的那名修士也忘记了还在战斗状态。众人都是修炼等级偏低的年轻一辈,云门大卷就是儒门乐艺修行的基础,就如同一份饕餮大餐摆在众人面前,尤其对那些乐感天赋高的更是有醍醐灌顶之效。

“此为儒门乐艺中的云门大卷,儒祖是在学会齐韶之后,游历云门山有所感悟,为儒门弟子所创的第一首乐章,用于儒门弟子对于天地灵气的感悟!天地灵气乃修行之本,就像太阳的阳光是万物生命之本一样。”少年沉大家还沉浸在感悟中,做了一番点拨。

“这位同门,还要再比试么?”

“小夫子,在下服了,这乐道浩大,非我等能窥其一二的。”那位修士已经对乐道深信不疑,刚才仅仅古琴发出的风刃就不是他能抗衡的。

“非也,虽然乐艺对于那些有乐道天赋弟子带来巨大好处,还高的让人嫉妒,有乐道天赋的弟子能以此印证大道。但是儒门追寻的有教无类,对于其他弟子好处也是显而易见,闻乐声可凝神静气,心情舒畅,念头通彻,对于儒门的守、养、修、静和定有莫大好处。比如,我们的一个同门,就是闻齐韶而茅塞顿开,百年的桎梏一夕打开,就在前几天破大境界。”

“小夫子,你说的可是在落霞书院的同门?”

“对啊,落霞书院能容纳下多少弟子?”

“怎样才能入落霞书院?”

......

“落霞书院刚刚成立,已经有百名弟子,书院能容纳三千弟子同时入学,落霞书院不在乎对方的门派,只要是心仪儒门典籍,立志修行儒门心法的皆可报名。不过只有儒门弟子能进入更高层级的落霞分院学习,那里也会有专门的夫子,教授大家六艺精要。”

少年明白,天下儒门弟子大多来自于各处的私塾、学堂,千年以来,儒门典籍在一代一代的传承过程中,缺失遗漏了不少,各处的夫子自身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因此特别重视对儒学经典的整理和搜集。落霞谷的书造局,就是为了将儒门的典籍完整的全面的呈现在世人面前,才不会让儒学在传承中变了样子。

“在落霞谷,有专门的书造局,已经将儒学经史典籍版本全部刻录,共数万册,现在已经开始印刷,不出两年,世间将会有万套完整经典,在落霞村的学生也可随时去藏经阁翻阅。”

少年此言一出,如投石入镜湖,瞬间掀起层层涟漪,儒门弟子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对藏书发自骨子里狂热。数万典籍藏书足以让天下半数儒门学子趋之若鹜。

——————

“诸位同门,如果大家想去落霞谷看看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但是每次只能去三十名,去了若想回来,可以再回来参加这次比试和抽姻缘签。回来的要如实告知大家你们所见到的,如想留在落霞书院,我们万分欢迎。回来的将会是落霞书院在外面的种子,相信他们会说服其他人前往落霞书院。”

于是,有半数人打算放弃这次热闹前去落霞谷。少年这也是有备无患,对这次聚集大量的年轻修士始终觉得不安,趁现在伊伏堡还不限制

自由出入,尽可能多的将这些儒门弟子送到落霞村。不得不说,少年这几个月来一直以儒门弟子身份出现,所作所为让大多数儒门弟子选择了信任,踏上前去落霞谷飞剑。

石敢当成了空中走廊,又拖来冯七和参与往来输送,当然有人选择回来,选择回来的还是对比试充满了期待。当回来的人将落霞村的事情给大家描述之后,更增加一些人的信心,那些本就无法上台的,抱着看热闹的修士不愿错过去书院的机会,纷纷要求前去。

更让人心动的就是冯七的到来,这就是那位问齐韶有感,突破境界的同门,当隐约得知冯七的境界时,有些人就不淡定了。其实冯七的境界很难隐藏的住,能同时御大剑带领三十多人飞行的,那是超元婴境的存在。

儒门的动作,引来大量散修的关注,神州修仙界,散修的人数占据了七成,大多是一些小型门派以及家族传承。当获知可以回来的时候,很多散修抱着试试的心态,也加入了去往落霞书院的队列。

对散修来说,有一个安稳的宗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不是看看热闹抽个姻缘签能够相比的。这个更现实,更能牵动散修的神经。

一天的时间,整个山谷里的修士都知道了落霞书院,就此落霞书院被整个修仙界所知。

这边大量的人离开伊伏堡,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而这些人的动态又逃不过少年‘包罗万象’关注。毕竟距离比试还有将近两天的时间,这时候还有大批的修士赶过来,不能采用强制干预的措施。

这边动员去落霞谷,司空慧诗和苗素兰负责登记和筛选,随着散修的大量涌入,二女的工作繁重起来,对于那些品行不端的,果断地拒签。秋阳则是焚香抚琴,琴声给人以平和、宁静的感觉,消除滞留的儒门弟子和散修们心里的躁动,不少人开始打坐修行。

当花海和左丘也参与到运输中来的时候,一次运送一百五十名,两个时辰往来一次。

落霞谷开始了人员的急剧膨胀过程,幸亏第一批六十多人,经过十来天的建设、修炼、生活已经初步形成一套规范。这六十人一下子就成了这近一千人的队长,宋墨中,出云和蒙田以及苏流云、小乔已经开始暗暗叫苦,现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简单的问题,今天吃什么就让人头痛不已。陈文伯更是明白,这一千人已经是落霞书院现阶段的一个极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就会出乱子。

少年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在人数为一千的档口,果断了停止了向落霞村的输送。

贯宏硕这一日算是见识到少年的强大能力,这个见惯军伍的青年,看着这个少年是怎样一步步聚拢人心,让千名修行者趋之若鹜地去往那个落霞村,参会的五分之一的人就被这个少年给鼓动地离开了。而那四名负责运送的竟然是化神境以上的大能,这是几乎可以媲美上古仙门的实力,尘世仙门最大的数龙虎山,也不过数名化神境,简直就是呼风唤雨的领军人物。这还是几个月前,那个缩在树脚下瑟瑟发抖、孤僻青涩甚至叛逆的少年么?

恰在这个时候,远远地看到雷振、冀依云和聂诗霜。

雷振的到访让少年内心泛起一丝冷笑,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

聂诗霜担心少年可是整整五天,少年离开夏阳城后,便杳无踪影,聂诗霜御剑在四周搜寻了两天,也曾到过黄河岸边,也曾返回夏阳打听少年所乘坐的车辆,结果均一无所获。于是便找到了雷振,希望通过雷振查处少年的行踪。

雷振也将此事禀明师尊,枢密院大王,初闻此言不由得大惊,只是喃喃道:“他们还是得手了,唉!”

“师父,他们是谁啊?”雷振道。

“振儿,恐怕我们只能妥协了。”

“师父,您可是枢密院大王,您还能向谁妥协,是皇族么?”

“好了,振儿这不是你能够操心的事,这几日切莫节外生枝,好好安抚你的朋友们。”

——————

雷振告诉聂诗霜,说李天许恐遭不测,但是,不到最后,谁也不敢下定论。

恰在这时,李天许高调归来,大家都在第一时间得知,结果没过多久,李天许就搞出巨大的响动,大肆地将数百人送出谷外。竟然在大陈国开办什么落霞书院,这是在这里挖墙脚,拉人来了!

为什么突然消失五天之久,一出现就做出疯狂的举动,在李天许的好友看来,他是在触怒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于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在枢密院大王看来,这是李天许在报复,但是他必须出面制止,否则,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就安排雷振过来劝阻,奉劝少年趁现在赶紧离开。

——————

“天许,你可知道,这几天可让我们好找,聂姑娘几乎都疯了!”雷振一见面就一脸的不高兴。

“很好,天许你没事就好,你这是要逼对方现身么?你确定了目标没有?”聂诗霜还是忧心忡忡。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雷兄,有些情况你或许不知道,就比如,这个伊伏堡谷前段为什么被封锁了,连你都不得进,别说枢密院是你说了算的地方。”少年丝毫不给雷振面子。

“这,我,天许,难道他们不是在这里建造这么多木房子么?”

“施工完毕,你可知道那些施工者都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不就是回到周围村镇么,那道,难道他们不是当地人?”

“这个有待雷兄去落实,今日雷兄前来所为何事?”

“天许,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我师父都屈服那边的势力,你说我能不担心么?其实我这次是奉师命劝你离开。”

“我知道雷兄是关心我,但是天下有五千人聚集在这个谷里,他们的安全谁能保证,我只有能安排人离开,有多少算多少了。”

“你是要触及他们的底线?”

“我是要验证他们目的!”

雷振彻底震惊了,这个谷难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聂诗霜也震惊了,难道当时少年所说的第三种可能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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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阵法与夜探

夜里,整个山谷处处是篝火,几百名执事将宰杀的牛羊分送到各处,儒门留下的弟子仅剩百名,这些弟子男女各半,女的似乎更看重十日后的姻缘签和天下十美,男的更醉心于后天开始的比试。这些人中都是修为相对高的,但是儒门修士毕竟类似于散修,缺少门派的支撑,百人中,仅有一名叫书彩章的女修,是金丹境,擅长水墨丹青,以书入道,资质还要胜过宋墨中,还有十八位筑基境,其余皆是炼气境。

大家围坐驻地圆内的三处篝火,众人心里皆不平静,尤其几位从落霞谷返回的,落霞谷给他们太多的震撼,那座庞大的书院,朝气蓬勃的儒门学子,九层高的藏经阁,随处可见巨大‘儒’字标志。怎奈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转回,各自盘算如何处理完俗事后,怎样动身去往大陈国。

那些听到从落霞村返回同门的描述,心里勾画着落霞书院的样貌,憧憬着儒门的那座圣地。

“各位同门,诸位留下各有原因,从后天起便要开始比试,我们有五人参赛,都是筑机境,可能是四五十仙门中实力最弱的,需要在座的同门整体凝聚气势,为我们参与比试的同门助威,让我们的同门变强。”

“虽然留下,可我们还是儒门弟子,自然要为同门助威!”

“是啊,以前儒门就是战斗弱的代名词,现在大家一起站在儒门这面旗下,只要能让大家变强,我们都听你小夫子的。”

“对啊,现在小夫子就是我们主心骨,你说怎么办吧?”

... ...

少年走进伊伏堡谷,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通过落霞村引流部分修士来试探对方的反应,按道理来说大夏国应该立即安排官方出面阻止,结果迟迟不见动静,只是让雷振前来象征性地劝说。这样说明对方的忍耐力极高,后面隐藏的动作也是极大,让少年的内心更加不安。既然对方容忍了,那么接下来那就是依靠众人的力量,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不测,最起码实现自保。

“儒门六艺中有数艺,老祖更是精通易学,通晓阵法,眼下有一套聚集浩然正气和灵力的阵法,非常适合为同门振奋士气。需要八十一位同门的参与。”

众人哗然,这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难道儒门还有阵法一说?是啊,当年儒祖力战诸神,就是就有儒门七子布下的聚灵阵,最后儒祖陨落,七子各自散落,儒门阵法就像烟花一样,璀璨炫丽至极燃放后沉寂无声,难道这位小夫子已经找回曾经失去的荣耀?

“是的,儒门阵法没有失传,而是保留了下来,在落霞书院已经有教习开始传授阵法,下面我就教授大家最儒门最基础的阵法,不过在传授阵法之前,先要让大家回忆算艺中的九算,这是我们儒门学习阵法的先天优势。儒门九算分为九层,如果其中的衰分、均输和盈不足三章均能达到第二层以上的请举一下手。 ”

众人开始盘算,不多时有二十人举了手,其余人很多面带惭愧,儒门弟子们向来最头痛算艺。

少年朗声道:“儒门算术包括理数、气数和运数,用于计算天地阴阳变化,星辰运转轨迹,五行生克制化。八卦玄妙演化,九宫错综精微,极而至于大衍、皇极之用,妙算天机之变无不该,推演鬼神之情莫能隐。征战或有胜负,妙算则长胜不怠。



“那么小夫子,你的术算达都到了几层?”有人发问,引起众人的好奇,那意思你别说的那玄乎,你究竟如何啊?

“我已经全部九层,儒门算术,在九算之上还有一算,可算透生死。”少年沉声回答。

“我说人家小夫子凭筑基期能挑战元婴境,原来算艺起到起了大的作用。”众人议论纷纷,敬佩之后便是恍然,后悔自己在算术上的懈怠。

“好了,知不足而有为,下面分为八组,每组九人,每组选一位筑基修为的并且三章达到二层作为组长,筑基境没有达到第二层选八人,由书彩章为组长。”少年下达了命令。

结果三章达到第二层的八成是筑机境,术算是有助于修为的,众人对算艺的认知又增加一分。

九宫聚灵大阵,内含九个九宫聚灵小阵,经过两次叠加,最后汇聚到书彩章处,书彩章既可以利用这巨大的灵力为己用,也可以将灵力传输出去。

分组完毕,少年开始传授阵法,阵法讲究的是所处的方位、不同的时辰、目标的位置,契合阴阳五行生克制化。聚灵阵法有动静之分,各有优势,以静制动,以动至静,动静相宜,动静转化,层层叠叠。

聚灵大阵也分三层,每一层聚集灵力的级别也不相同,分别为二、五、八倍的灵力加成,少年的目标是普通组保证能熟练达成第一层,精英组能够达到第二层,这样就可以有十倍的灵力加成。

因为互不相识,半个多时辰大家才算分完组。又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学会了基本的站位,仍然差错不断,毕竟众人的资质参差不齐,好在还有二十多人替补。同时教九组人,也让少年头痛不已,顾此失彼,焦头烂额。好在石敢当和贯宏硕在一旁协助,石敢当对阵法是一窍不通,但是悟性和记忆力超凡,很快就领悟阵法,贯宏硕习惯于军中的排兵布阵,对阵法的领悟也是上乘。没有他们两个协助,少年几乎就要放弃了。

今日天色已晚,也只能如此了,安排众人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行操演。少年表面神色平淡,内心却是焦急万分,这样下去的话,这聚灵阵怕是指望不上了。

——————

已经午夜,少年独自走出儒门驻地,坐在山坡,望向数里外的那些黑幽幽的上古仙门驻地,那些小楼已经数座燃起灯火,三三两两的修士,清一色的金丹弟子,二十五岁前能达到元婴境的凤毛麟角,哪怕是上古仙门的高级秘笈。

明日那些小楼就会住满,大多数上古仙门还是矜持的,最后一天赶来才显得从容和自信,普通仙门或许还有师长带领,而上古仙门骄傲的弟子只会自己前来。

当中一片巨大区域,倒是灯火通明,一群执事还在里外忙碌,那应该是大夏国大修士和三皇子的驻地,那些大修士也是在最后一天才能赶到。

少年的目光落向更远处,那座木墙的后方,伊伏堡。

百年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灾难?那名慧文大师究竟是何许人?慧文大师坐镇伊伏堡监工究竟是做什么?

这些都与那个慧文大师有关,而对这个慧文大师少年却一无所知,要揭晓这些答案,必须今晚去那幕墙的背后看一看。

谷内果然有禁制,那就是遁术禁制,要想破去禁制也不是什么难事,随便破毁掉几处地下阵柱就行,不过这样就会打草惊蛇。好在临行前,蒙田将隐形衣给了少年,这倒派上用场。

石敢当,从少年身边凭空出现,化神境啊,又是石仙,遁术可不是一般修士可比的。禁制也是分等级的,谷内的禁制,都城的禁制,对石敢当的土遁无效。

“走吧!”二人同时在原地消失。

——————

翻越木墙,行走不到二里就来到村口,村子原有一道土墙,内有木桩,现在土墙已经风化,露出根根木桩。村口的木门已经腐朽坍塌,坍塌的木质门楼有一块残匾,字迹斑驳,依稀还有‘伊伏堡’的字样。

跨过坍塌的门楼,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地面是青砖和石条铺就,非常整齐,可见当时这里村民对伊伏堡的珍惜,伊伏堡的房屋规整有序,规格统一,都是两进的院子,大约有七八十套,应该有四百多人。房屋没有受外破坏的痕迹,全是年久失修,草木侵蚀造成的。

现在是初秋十分,按道理说荒芜的村子应该藏匿不少小兽、鸟雀,但这里却一只也没有,整个街道也见不到动物的骨骸,连秋虫的鸣叫也不曾听到,整个村子就是死一般的静谧,没有丝毫生机。

在一处建筑处停下脚步,这里不同于其他院落,房屋宽大坚固,门子窗户尚在,是村子里为数不多没有垮塌的建筑,应该是祠堂。为防止门扇脱落,少年手扶着门板,轻轻推开木门。祠堂一般供奉上三代香火,有三排灵牌,出人意料的是,一个祠堂供奉两个姓氏,分别是仲姓和韦姓。这样该是七十二弟子中的两位。

少年恭敬地取出香烛,敬香施礼,然后盘腿坐下,左手掐诀,心中所想便是那名师伯,莫非就是仲季路。

果然,人尚在,就在西北方向,少年心中一紧,复掐指测算小妹,竟然是同一个位置。

一股怒火在胸中燃起,那个紫杉老人应该和慧文是一伙的,不知他是什么境界。

今晚就要前去,会一会这个对手。

石敢当就隐藏在少年身边,少年的心意他当然清楚,本体对少年的元神道:“师尊,这里生机皆无,有可能被下了什么禁制,说不定对方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很有可能是对方的陷阱,敢当先去探一探虚实。”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至少小妹与仲师伯就在那里,或许这是最有希望救出他们的一次机会。”

“好吧,一明一暗,我们就从山谷的北侧翻过去。”

——————

二人,来到北面山岭,山岭上有两座烽火台,里面有士卒把守,在烽火台周围埋有阵柱。

“敢当,毁掉阵柱,对就是烽火台下面的那根,对向右,再前进几步,是的,就是这根木桩,它能检测是否有人通过。”

石敢当展开高级遁术,按照少年的指引,摸到了那根阵柱,双手挤压,将阵柱压成木粉,阵柱上绘制的符箓燃起一团火球,灰飞烟灭。

检测通过的禁制被破,少年隐形通过烽火台的防守,随即展开身形,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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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陷阱与传送

少年御剑在山岭中穿行,石敢当远远地随在后面,行不过百里,少年停下飞剑,包罗万象将前方数里笼罩,因为下面有个深涧,想了想还是没有施展远距离的视若无物,这容易被大修士感受到。

深涧宽约数十丈,可是深达百丈,如一条鸿沟,隐秘身形,脚下剑已经换上一柄无影剑,整个人如同虚无一般,沿着深涧缓缓下降。虽然深涧漆黑一片,但周围的数里的范围所有还是被尽收眼底,果然在下方有一处通道,自崖壁向斜下方伸展。

在崖壁入口处,封有石门,上面有各种禁制,将石门与崖壁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包罗万象根本看不出来,类似于修士开凿的洞府,石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有各种巫术用法器,有一位金丹境修士正在修炼。

大厅有六门分别通向六座耳室,六座耳室竟然关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小妹,她躺在耳室的床上,处在昏睡状态,应该无有大碍。

另外三人分别是一个中年儒生打扮,一个富家翁样子,还有一个出家的僧人。不出意外,那名中年儒生就是仲姓师伯。

到目前为止,少年没有发现任何陷阱类的东西,因为隐身或许能够被对方推测出来,但是对方不会想到他能洞察如此远的距离。

洞门的禁制有三种,一种是防御禁制,应对暴力打开洞门;一种是防遁形禁制,让对方无法遁入;一种是预警禁制,只要有人靠近洞府就会示警,甚至将信息传递到千里之外。

禁制的设置方法分为符箓、阵旗、阵柱和术法,破去禁制就是除去这下禁制法器或者消除禁制的口诀手诀。

三种禁制相辅相成,隐形对示警禁制是不起作用的,少年不敢前行,距离洞口数十丈便顿住身形。将大体情况跟石敢当讲了一下。

“师尊,看来这就是这股势力看押囚犯的地方,那名金丹巫师就是负责看管的。”

“这里防遁形的是中级禁制,你从这里遁入,我给你指明方向,你从那名金丹巫师的正上方遁入,立即制住他,然后从内部破开禁制。”

“可以!”

石敢当说完,已经没入崖石,向斜下方遁入。石敢当是石仙大能,天赋土遁是最高阶,不但速度快而且除非超级禁制,否则无法阻挡他的。

没有任何阻挡,石敢当到达指定位置。

那名金丹巫师,此刻正在盘膝而坐,眼前矮几上有一只碧绿小玉碗,里面有半碗殷红的鲜血。只见那名修士手掐法诀,一道道金色符咒打入玉碗,洞内立即飘散出奇怪的味道,一只阴煞凭空出现,有成年猴子般大小,暗青的皮色,殷红的双眼,獠牙外露,面露贪婪之色,盯着那只玉碗。

“哈哈,喝吧,喝吧,还有更美味的在后面呢!”

“多谢主人!”那只鬼煞漂浮到玉碗上空,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味,就待鲸吸。

恰在此时,金丹巫师和鬼煞同时察觉到异样,正要有所动作。

一道黄色光芒闪过,那名金丹巫师与鬼煞同时身形一顿,自双脚开始,皮肤变硬,变冷,颜色成青灰色,如石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

速度,向上蔓延,遍及全身直至头部。这正是石敢当化神境的天赋神通之一——石化。

阴煞厉声尖叫,恶毒地看着落入地面的石敢当,阴魂挣脱石化大半的躯体,就要遁风而去。

“哪里走!”石敢当大喝一声,阴魂震荡,出现刹那的恍惚,空间禁锢术将其周围丈许空间再次固化成一块巨石,这是天赋神通——固化,能封印一定范围内的神魂、空气。

——————

石敢当见已经将修士与阴煞控制住,便闪身来到洞口,开始破除禁制。

“敢当,快回去!”少年突然大喊。

石敢当一愣,人立即在原地消失,就在三五个瞬间,回到大厅。见那两个被石化、固化的还在。

“左边第一个耳室!”石敢当冲进第一个耳室,发下空空如也,房屋中间有一座小型传送阵。

——————

传送阵,至今神州修士还不会布置的一种阵法,乃是北俱芦洲特有的一种阵法,是天下超级仙门万阵谷的独家阵法秘笈,是不传之秘。

传送阵法秘笈,只有历代掌门派系的弟子可以学习,而且只能选择学习‘传送’或者‘接受’的半卷秘笈,还要跟布阵的法器相匹配,而法器的制作只有在仙门内完成,因为只有三位长老会制作传送阵法器。

在北俱芦洲的万阵谷,传送阵的相关秘笈牢牢地掌握在仙门内,已经万年,就是因为独家垄断,因此在北俱芦洲万阵谷是各个仙门争相交好的仙门。安装一套传送阵价格不菲,高得让人瞠目,万阵谷也成为北俱芦洲较富有的一个仙门。

传送阵分为三个品级:十里传送阵、百里传送阵、千里传送阵。每个品级又分三等:三人、十人、三十人。最让人抓狂的还有次数的限制,三次、十次、百次。 还有一些定制传送方式,比如:一处传送多处,多处传送一处,多处彼此传送。总之,万阵门仅仅传送阵一样,就能组合出百多种传送模式,让客户自行选择,在自家仙门完成所有法器的制作,而不是在客户那里制作,避免秘术泄露。

——————

少年此刻有些抓狂,他眼睁睁地看到,就是那个富家翁窜入小妹的那间耳室,紧接着就是一片霞光闪过,两人就消失不见,此刻石敢当再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富家翁胖乎乎,一脸的富态,没想到竟然是埋伏在这里的化神境大能,目的很简单,就是设摆下陷阱,趁搭救之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但是见到石敢当的法力强大、境界无法估量的情形下,当机立断,选择回避,逃之夭夭。不得不说此人心机之深,颇有决断,少年和石敢当险些着了他的道。一击不成,远遁千里,这是高阶杀手的境界。

还好,这次对方留下了足够的蛛丝马迹。

“不好!石敢当,将那个僧人和儒生救出!”

石敢当也是突然醒悟,将修为提至极端,人影瞬间消失,仅两三个瞬间便将儒生、僧人提起,一脚将那名石化修士踹至石门,同时人如疾矢般射向门口。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巨大的冲力从大厅传来,如毁天灭地一般,整个山崖都在震动,其威力不亚于那次奎木狼的舍利子玲珑内丹的暴烈。此处空间狭小,爆破威力更是数倍增加。

石敢当肉体已是金刚不坏,本身就是石仙,筋骨强韧程度更是超过同境界修士,但是为了护住眼前被救的二人,没有选择躲避,反而增大承受面积,石敢当就觉得背后,不光是背后,而是整个人被巨灵神的重锤击中一般。

少年窍穴里的泰山石一阵战栗,‘泰山圣母’和‘东岳帝君’瞬间光芒大作,护住泰山石的仙魂,储藏的法力瞬间被吸收一空,两个打印立即暗淡下来。

少年接着看到大厅如被撕裂般地暴烈,轰鸣声响起,岩壁的石门首先被击飞,接着是那个石化的修士,后面是那个儒生、僧人,再就是石敢当,石敢当后面是一个圆形的石球。

石门、修士、儒生、僧人、石敢当、石球如六道流星撞向几十丈外的对面石崖。

少年此时恰好已经御剑在裂谷中央,好个少年,一声召唤,金子飞出,如成人般大小,抱住儒生。

掷出金属匣,念动口诀,金属匣变大,打开匣盖,下一瞬间,那僧人便撞进匣子。

接着祭出斩魔剑,口诀放大,如一扇门板,立在半空,接住石敢当。

同时催动金属匣和斩魔剑,向左右划出弧线,缓冲僧人与石敢当的速度。

——————

石门砰然撞在对面的石崖上,轰出一个洞,石门也是粉碎。

那个石化的修士继石门之后,撞入洞里,也是粉身碎骨。

金子抱住那位中年儒生,向斜上方划出弧线,堪堪擦着崖壁,甚至都能看到一长溜的火花飞溅。金子倒毫不在意,连呼“刺激!刺激!”。

金属匣和斩魔剑也是险之又险擦着对面石崖,划出弧线。

“轰!”那颗圆球,球儿可是结结实实地撞进崖石七八丈的距离。接着一个颗石卵自洞里飞出,没入已经昏迷过去的石敢当体内。

归拢各个法宝,落在对面的那个被砸出来的石洞里,取出大还丹塞进石敢当挂着血丝的嘴里,石敢当出世以来,这是第一次受伤,而是伤势较重。还好,那球儿在关键时候,自行窜出体外,替石敢当承受了一半的冲击,球儿够强硬,伤势倒不严重。

那名中年儒生和僧人依旧昏迷醒。

不好,这对方太狡猾,竟然是连环计,此处已是危险,不敢丝毫停留!

少年祭出泰山石,将石敢当摄入石中,然后蕴养在窍穴,御起飞剑将儒、僧两人抓起,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裂谷向东面黄河飞去。在石敢当重伤情况下,少年还是不敢独自面对一个化神境的修士,何况身边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他非常想等下去,等那个人带小妹过来,但是他没有把握能救下小妹。

这次,应该是对方的第六次设计,这个陷阱早已准备好了,师伯就是一个香饵,对方恐怕这个香饵不够诱惑,将小妹抓来,这已经超出了诱饵的范围,而是不得不来的死结。既然是死结,就布下了一个更为恐怖的陷阱,一个可以灭杀化神境大能的陷阱。

蒙田曾经说过,九幽府的杀手甚至可以杀掉化神境。

难道这次杀局的布置跟九幽府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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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去而复返

疾驰五十里,少年没有使用远距离的‘视若无物’神通,只是凭着‘包罗万象’五里左右的探测距离,唯恐惊动其他。前面来到山岭,山岭上蜿蜒飞舞的城垛口清晰无比,那就是长城,万里长城的贺兰山段,目前大夏长城屯兵的兵力依然强大,北方的蛮族依然虎视眈眈盯着黄河几字段上的明珠——夏阳城。

选了一处前凸烽火台,那里只有一伍士兵,三层的烽火台,中间一层没有任何人,少年不再犹豫从直接飞入其中,来在一处隐秘房间,开始检查三人的伤势。

石敢当受伤最重,多亏那两道金印,护住了本体的仙魂,作为幻化人形的肉身才得以保全,石敢当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就是神魂的震荡造成的,即便是少年躲进金匣之内,在刚才的爆破中也不会比石敢当好到哪里去。石敢当是凭化神境大圆满强硬的身躯硬抗下来的,一颗大还丹不知能否起作用,只要本体没大碍,恢复神魂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新的发现让少年心情大定,就是那个球儿,一个小仙子,坐在昏迷的石敢当肉身旁边,伤心欲哭,小手不断地抚摸石敢当的脸庞,丝丝灵力不停注入,修复石仙受伤的的经脉和筋骨。那阴柔灵力让石敢当皱紧的眉头渐渐舒缓,阴阳相济果然有效。

这位中年儒生,虽在昏迷状态,依旧是一派威严,不苟言笑的样子,当初在浮光掠影中依稀见过眼前的中年儒生,应该就是儒门七子之一仲季路。其情形不容乐观,长期的监禁已经让他身心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刚才所受的冲击被石敢当挡住了九成多,残余的威力依然让他的神魂再次受到震荡,身上筋骨的伤势不重。少年将仅剩的一颗大还丹送入他的口中。

那个僧人,相貌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眉目清朗,倒是一副高僧的模样。虽然肉身凡胎,境况却比仲师伯好一些,少年为他服下一颗小还丹。对这位僧人,少年还保持一丝警惕,想了僧人几个可能的身份,还都不能确定,这会不会是对方的一个陷阱,这个势力思维之诡谲让人莫测。

那个富家翁样貌的人,会不会就是河伯说的那位紫杉老人?如果是的话,那心机简直深得可怕,如果执意不依不饶,自己将如何面对?

看着眼前昏迷的三人,想一想对手的强大,自己一直处在明处,经过六次交手,少年一直处于被动,这次主动出击,却落入对方的算计。虽然救出两人,自己这一方也是伤亡惨重,小妹在自己面前再次消失,再想营救就会难上加难。

怎么办?少年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自己还是太弱,一旦遇到化神境的大能,根本不敢硬憾其锋芒!

还能怎样,小妹不见,自己有何颜面去面对爹娘,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谈何拯救众生。

儒门心法不自觉地开始运转,浩然正气自灵魂深处,从每一块骨骼里,从每一处窍穴里开始蒸腾,甚至每一滴血液,开始凝聚,开始疯涨。心中的阴霾在退却,云门大卷此刻在脑海响起,云门开,见青天。

这里还有泰山石的正直担当,有情海花树的花照本心,有岩浆火精的炙热澎湃,有金子的冒险无畏,有水儿的柔情婉转。五行相柔相济,阴阳调和,共同支撑少年一片稳固的小天地。

甩甩头,抛却了焦虑和低落的情绪,自信、睿智、沉稳和阳光又回到少年的脸上,虽在黑夜里,也是那么鲜活。

这就是儒门心法的最强大之处!

——————

将石敢当肉身再次收入本体,蕴养在窍穴中,御剑出了长城,冲向不远处的黄河,少年不禁苦笑,这才刚刚离开不到一天,就这么快来求助。

少年含避水珠走进黄河,还没有喊,河伯分身就出现,看到狼狈的少年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安排水族大妖将伤者带到河伯府邸救治,调养。

“李少侠,我看你也是神情疲惫,不若去府邸休息一晚再走。”

少年歉意笑笑道:“不了,今日事今日了,河伯大神,这两名伤者中,我已经为其服了丹药,这位中年儒生是在下的长辈,还请好生照看,一旦苏醒请立即发讯息。这名僧人身份不明,需要重点看守,必要时可以先行制住。”

“行,李少侠,你放心,这都不算事。”

“河伯大人,我见到一个富态的富家翁,化神境修为,可否就是那个紫杉老人?”

“那名紫杉老人身着紫衣,上面绘着一颗巨大云杉,相貌清瘦矍铄,五绺长髯,几百年来从未换过装束。不过你说的那个富家翁倒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能具有这么高的修为。”

“九幽府的东家,金阳公,身材和修为都对得上,不过此人极少露面,九幽府一般交给冯掌柜打理。”

“这就对上了,九幽府的东家应该是杀手之王,天下杀手都听从其调派,难道九幽府也被紫杉老人所掌控,那就太可怕了。”

“是的,九幽府如要对付一个人,那人基本就是死定了。你能在金阳公的算计下全身而退,为了九幽府的招牌,他们也要和你死磕到底。”

“是九幽府挑起事端,如果真的要与九幽府不死不休的话,我不介意从神州将九幽府抹去!”

“李少侠,我太知道这个九幽府背后的力量了,这个组织背后还有更强大刺家门,那是一个纵横天下四洲的组织,刺家门隐隐地成为天下最强的一个门派,一般的上古仙门都不愿招惹。”

“谢谢河伯大神的指点,在下记住了,那我就告辞了。”

“李少侠,我很欣慰,你能在遇到难事的首先想到我,好了,你有着急忙事情,我也不阻拦你。”

告别了河伯,少年直接去往裂谷,再探那个洞府。

——————

这次,少年运转视若无物神通,在半径四十里的范围搜寻那个富家翁,他要与那个有可能是九幽东家的金阳公正面碰撞一次,既然无法躲开,那就敢于面对,何况小妹还在对方挟持下。

远远地望见那个洞府,大厅已经塌落一半,三间耳室已经被掩埋,通道也是多处塌方,那座传送阵也彻底破坏掉。狡兔三窟,这里有可能只是这个势力一处落脚点。

少年先是查看那具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尸体,石化效果已经失效,元神在禁锢下没法逃出生天,已是神魂俱灭,少年心念一动,‘无畏印’金光一闪,照在那一堆骸骨,为其超度亡灵。

在尸骸下面有几件物品,少年本不想翻动尸骸,还想动手掩埋这个小洞穴,这也是对死者的尊敬。但是事关寻早小妹的线索,少年还是勉为其难地将物品取出,两只玉简,一个鼎炉,六只玉瓶。

展开入微神通看去,一只瓶装有五颗大还丹,五颗小还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大还丹,这是神州界最富有的金丹境,一颗大还丹有可能就是一条命。九幽府,万年的经营,本就是富可敌国的存在,五颗大还丹倒也能让人接受。

其它五瓶分别装各种颜色的粉末丹药,其中两瓶有标签,写着极乐粉,不知作何用途。这一瓶粉末不会就是咒毒粉吧,过后还是要蒙田给鉴定一下。

打开一只玉简,上面记录有刺门十八杀中的六杀的秘笈,分别为:咒毒杀、血巫杀、极乐杀、魇杀、噬魂杀和蛊杀。几乎全是跟巫毒有关,一看就是蛮族、南夷等巫师萨满盛行的区域的术法,阴毒异常。

另一只玉简,则是介绍各种巫术所用三十六种丹药的配方,以及炼制方法,对其功效也作了详细记录。

那只鼎炉,乃是一个如意法宝,是上古年代的青铜铸造,用于炼制各种丹药。

看来这个就应该是蒙田所说的那名巫师,九幽府只有一人能炼制咒毒粉末的巫师,也就是六杀材料的提供者,九幽府失去这个人,六杀就会名存实亡。这么说与小妹有关的血巫杀将无法继续进行。

少年突然心中一凉,如果血巫杀无法进行,那么小妹有可能失去用途,仅能起到挟持人质的作用,或者更坏......少年不敢往下想。

——————

少年进入半坍塌的洞府,在大厅搜寻,三间坍塌的耳室是关押人员的地方,那里面除了床空空如也。有一个房间摆

放的木架已经七零八落,坛坛罐罐的碎了一地,里面的各种材料、丹药统统被震成粉末,散落一地,混杂起来发出难闻的气息,这应该就是巫师炼制丹药的材料。

关押小妹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那次爆炸就是从这里释放的,应该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安防在这里的目的一是破坏传送阵,再就是毁灭这里的一切。那人传送离开后,又将一件具有爆炸威力的法宝通过传送阵送到这里引爆。

真是够果决的!这九幽府的东家,毫不迟疑地就放弃了这里,舍弃了关押已久的两个筹码,再搭上一名弟子和费心培养的阴煞。

应该是与少年的几次交手失利,让他有所忌惮,布下这个陷阱。没想到石敢当的境界如此高,陷阱不但无用而且自身难保。于是他不敢轻易犯险,及时做了调整,布置了玉石俱焚的杀局,击杀一位化神境的大能。

那么,他一定会回来查看的,查看石敢当究竟死了没有,如果没死肯定重伤,那么这将是除去这一强劲敌手的最好机会。他还要看看这次杀局会不会波及自己,因为自己才是他的目的,这就是撤离前带走小妹的原因。

此时,石敢当已经悠悠转醒,球儿欣喜异常,难掩疲惫之色,显然救治石敢当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

“敢当,怎样了?”

“师尊,没事,神魂受到震荡而已,大还丹已经起效了,多谢球儿了,没有她替我挡一下,这次恐怕就要去泰山还魂了。”

“是球儿妹子救了我们,能不能将这块石头幻化成你的模样,之后你就好好调养,剩下的事交给师尊。”

“师尊,我可以的,这次定将此贼抓住!”

... ...

——————

果然,没有多少时候,一道人影自北方御剑而来,正是那个富家翁。

来到裂谷上方,那人没有急于冲下来,而是在崖壁上方四处张望,一股强大的神识从上方扫了下来。片刻,那张富态祥和的脸上露出微笑,便不再犹豫,闪身冲进洞内。

洞内,少年正抱着衣衫破烂,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石敢当,已经泣不成声。

“哈哈!李天许!他活不成了,能逼着老夫用上九幽府的终极杀器,还真是佩服你!”

“你是谁?我小妹呢?”少年惊慌失措地道。

“哈哈,我是谁?现在对付你,还用的上你小妹么?不过那小姑娘不错,老夫舍不得,已经安排了好啦,哈哈!”

“卑鄙,你为何三番五次地与我过不去?”少年眼睛通红,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是你跟我们过不去,坏了我们的好事,少年气盛不是错,但你要付出代价!”

“你们是谁?我怎么就能坏了你们的好事?”少年将石敢当轻轻放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杀了河蛟,夺走黄河水精,杀了流星无影蝴蝶飞,杀了宫门易,分化岱宗门,杀了奎木狼分身,分化南华宫的宫元枫,竟然还收留了蒙田,你行啊!连黄河那条泥鳅都倒向了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处处与我们为敌,我们苦心经营数百年的布局,被你这个小娃娃给毁去了近一半!我们以前还是小看你了,所以这次不会放过你了,为了你老夫可是煞费苦心。”那富家翁的话语虽然在愤怒,脸色却依然笑呵呵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让我死个明白!”少年心中存疑,难道这奎木狼也是他们一伙的?

富家翁看看了地下的石敢当,已经浑身冰凉,手足已经显现出青灰色,这个让他忌惮的大能的仙魂就要离体,虽然不能彻底杀死他,打回原形永远封印住倒是可以。

蔑视地看着少年,就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怎么就能翻出这么大的浪花,不知还要付出多少时日才能挽回这个少年造成的损失!

“好好,我让你明白!”那富家翁说道这里,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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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斩杀金阳公

少年见对方有所异动,立即动手,同时祭出岩浆火精剑、斩魔剑和还有隐形的天舞流星剑,附带五道利刃不见其形,但闻破空之锐响,八件法宝一起飞射向对方,两人相距本就不远,也只有四五丈的距离。

“雕虫小技!”那富家翁面露不屑,左手随即一挥,身前丈许出现一道琥珀色冰墙,晶莹透明,厚约三尺。下个瞬间,三柄飞剑同时插入道墙。原本应该出现的爆响和碎裂并没有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出现了,速度最快的岩浆火精剑,插入冰墙后才感觉到那不是冰墙,而是如冰状的软胶,原来是琥珀色的冰墙,粘性非常大,飞剑射入其中,如身陷泥沼之中。

同样,斩魔剑也是泥潭深陷,在墙中艰难前行,速度越来越慢。

天舞流星剑及五道锋刃先后撞进琥珀墙,比斩魔剑还有早一些,依然保持隐形的样子,在琥珀墙里留下剑和锋刃的形状,那些形状在缓慢前行。

少年大惊失色!这就是差距,与化神境之间的差距,以前无往不利的法宝就这样被轻易地挡下了。

不好!赶紧收回!前进最快的是岩浆火精剑,因为其炙热无比,致使其周围琥珀墙开始融化,岩浆火精剑剑身不过一尺,待少年要收回飞剑的时候,它已经全部没入琥珀墙。

就在整个剑身没入琥珀墙的时候,少年惊恐地发现,他与岩浆火精剑之间的联系被隔断啦!

“哈哈,入我琥珀墙,岂有收回去的理由!斩魔剑!今日便要制成一只琥珀,哈哈,昊天!没想到吧!”

少年与五柄锋刃的联系也被隔断,因为那五柄锋刃也全部没入了琥珀墙,斩魔剑和天舞流星剑虽还有大半在琥珀墙之外,联系还未曾隔断,但是想要收回已经万万不能!那道琥珀墙似有无穷的吸力,任少年不断地加大灵力,任两柄剑在不断地扭曲试图摆脱束缚,怎奈化神境大能的法力强大,岂是修为金丹境,外表仅是筑基境的少年能够撼动的。

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出道以来少年遇到了最危险、最强大的对手。

遁形,一念即生,少年立即念动咒语,施展土遁。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只琥珀色的大手,凭空出现,化神境大能施展的咫尺非同一般,远非金丹境可比,整只大手都如实质一般。拦腰握住了少年已经双足已经遁入地下的身形,还带着戏谑地将其拔出地面。

少年彻底绝望了,那琥珀大手如胶一般,将其牢牢粘住。

“说吧,你是谁!”少年歇斯底里的大喊。

“哈哈,很好,这样老夫就踏实啦,我就是刺家门神州的掌事——金阳,他们称我金阳公,你应该已经听说过我。”富家翁淡淡道:“非老夫出马还真擒不住你,李天许,你确实够强!”

“刺家门,你们是魔族?你是松树老妖!”

“哈哈!别说,小子你还真是不简单!能想到这个层次,紫杉还是真是没算错!不将你铲除,你终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障碍!”

“这次天下青年俊杰会聚伊伏堡,也是你们诡计吧!”

“哈哈,我都点舍不得杀你啦!今日杀了你,明日我便去抹平落霞书院!别以为你能救得了那千名修士,我就是要毁去神州修仙界的百年生机!”

“伊伏堡数百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该死,为了你,老将徒儿搭上了,告诉你吧,他们是被巫蛊噬魂杀的!可惜了老夫养了数百年的阴煞,这阴煞就有他们的阴魂啊,哈哈!小子,今日就你认命吧!”

“金阳!那个和尚是谁!”少年突兀地问出一句!

金阳一愣,蓦然转头看向那两个耳室,本来以为必死的二人,却从狼藉的耳室中神秘消失了!

——————

就在下一个刹那,金阳就觉得意识海传来一股剧痛,他的神魂如遭雷击!

好个金阳,马上觉察到缘由,立即松开握住少年的琥珀大手,然而,在琥珀大手上面的一柄气斧仍然斩了下来,少年喝道:“雷再劈!”

又是一阵剧痛,金阳大吼一声“啊——!”,到现在才恍然,这个少年留有后手!杀手的天性在此刻暴露无遗,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少年的陷阱,毫不犹豫,立即施展土遁,作为树妖的他,土遁可是其天赋神通,要比少年高明得多。

然而,就像少年土遁被阻止一样,金阳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住了,同时自脚向上在不停地石化。那堵琥珀墙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化作一块琥珀,斩魔剑和天舞流星剑摆脱束缚,斩魔剑下一刻就悬浮在金阳头顶,威慑住金阳的仙魂。

一物降一物,斩魔剑向来对妖魔的神魂有种先天的克制,那是妖魔骨子里对白泽的敬畏,金阳顿时一阵萎靡。

身后走来一人,正是石敢当,脸色苍白,伤势依旧很重,只有在少年彻底打乱金阳神魂的时候,他才能猝然出手制住金阳。潜伏的猎手一点不比前面的诱饵轻松,好在石仙化作的石头比真石头还真。两人相视,彼此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本就伤重的石敢当强行动用术法,身体已是万分疲惫。

——————

假的石敢当和少年的表演成功地吸引了金阳的全部注意力,洞府部分坍塌,大小石块混淆了金阳的判断,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一块大岩石乃石敢当所变化。金阳在得手后,将少年逼入绝境,也让金阳彻底放松了警惕。

金阳设置的陷阱,最终成为少年的陷阱。少年的自投罗网,金阳同样自投罗网。

石化到胸口,便停了下来不再向上蔓延。金阳低头看看了已经石化的大半个身子,刚才还一切都在掌握,在数个瞬间之后,竟然完全逆转,不由得“哈哈”大笑,萎靡的神情一变,恢复了原本的神态,依旧显得胜券在握的样子。

少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鸽子卵大小琥珀,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岩浆火精剑和五柄锋刃如同一个小飞虫被禁锢在琥珀中。

“金阳,你笑什么?”

“哈哈,小子,你很好,很厉害,连我都不是你的敌手,但是休想让老夫屈服,老夫的本体在千里之外,你的小妹也在千里之外,大不了老夫千年的修为不要,定让你小妹给你个天大的惊喜!哈哈!我多明智啊!你小子以为你这次赢了么?但是刺家门跟你没完!”

金阳说罢,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就要自爆身体,但是眼神突然变得万分恐惧。因为他看到少年伸出的左掌,掌中有‘无畏印’闪出,一片佛光将金阳神魂彻底禁锢,神魂非但无法逃遁,自爆亦无可能!

这次金阳终于惊恐万状,颤抖声音哭喊道:“你怎么会有,你是佛家?不——不要!你小妹在千里之外的阴山,放过——我!”‘无畏印’每出必化魂魄,送其入轮回,就下一刻斩魔

剑迅猛斩下!

金阳面色扭曲,充满惊恐、不信、懊恼和恶毒,但是没有持续片刻便被斩魔剑劈成两半!一棵粗大的松枝被从中劈开,仙魂也被佛光炼化。

这是少年第一次灭杀化神境大能,而且是化神中期,虽然是在石敢当的协助下,虽然是巧妙布局下,虽然也有很大的侥幸,虽然是金阳的大意所致,但是都不可否认,少年征战新的一篇揭开了。这也使少年更加自信,能担负起更大的责任。

地藏王菩萨或许已经看透少年的不寻常,赠与‘无畏印’,就是让少年超度世上当死之人必入地狱。

金阳万年多的修行就此断送,仙魂前往轮回路。一生造业终须偿,万载修行一场空!

——————

十多件物品哗啦掉落,少年不及细看,统统收入如意金属匣。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石敢当收入体内,嘱咐其好好静养,又是一颗大还丹为其服下,御起斩魔剑向阴山疾驰而去!

这是第七次的碰撞,是双方的相互算计。事态渐渐从开始少年一面的被动接受,到主动防御,再到主动进攻,现在已是双方互有攻防。少年的这一面已经开始渐渐掌握主动,正酝酿与对方的下次一碰撞。

一路上,少年不停地掐诀卜算小妹的方位,突然卜算中有句‘九九最大,天下都哭’的谶语一闪即逝,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在占卜推算的时候,偶然能窥得天机。就如同人们偶尔抬头仰望星空,恰好那有一颗流星划过,但是你若想特意找流星,看一晚上都未必能遇得到。少年怔住,那句谶语很古怪,但显然是针对小妹的。

小妹的方位果然是在阴山方向。少年在大陈皇帝的御书房,看到那幅应该是神州凡间最详实的巨幅地形图上,清楚地标注着每一处山河。阴山,应该是金阳的一处藏身处,肯定有传送阵。

千里的距离也就是少年目前半个时辰的路程,先是数百里的茫茫戈壁和荒漠,接下来就是一望无边的草原,再飞数百里,终于在地平线上出现了连绵的山脉,那就是阴山山脉,宽百里,长数千里,跨过阴山就是就是北俱芦洲,北俱芦洲沃野百万里,是天下其它三州面积之和,人口却是最少的。目前,阴山被大量北方蛮族所占据,放牧成群的牛羊,不安分的蛮族就是从阴山出发,不断地袭扰南面诸国。

狼山,在阴山山脉西侧,随着距离狼山越来越近,小妹的位置越来越准确,越来越清晰。

抵达狼山,在半空俯瞰,见山势险峻,巨石嶙峋。山上只有一种树,便是油松,一节手臂粗细油松枝条,制成火把可以行百里,可见其含油量之高。油松四季常青,耐寒、耐干燥,寿命极长。少年发现山顶巨石南面一棵高约十余丈的巨型油松,在树干高处有一颗巨大枝桠折断形成的疤痕,清晰可见,显然是刚折断不久,地面却没有落枝的踪迹,大量的松油从断口处流出。

这就应该是金阳的本体,生命气息在开始流失,松妖的天赋神通就是琥珀之封印,琥珀之墙和琥珀之手,皆是来自于自身的松油炼制而来。

就在巨松后方不远处的崖壁隐秘处,发现了山洞,洞口布下禁制,禁制非常简单,仅仅能阻挡平常猎人的发现。目前金阳已死,洞内除了小妹并无旁人,破去禁制非常容易。洞内布局也是一个大厅三个耳室,在小妹昏睡的耳室果然有传送阵。

本体周围有传送阵,大夏境内有传送阵,另一处传送阵应该就在九幽府,位于当时夏、陈、燕三国交界处——南泉镇,一旦某处出了问题可以立即逃回本体处,这个金阳果然够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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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兄妹情深

小妹处于昏睡状态,身体虚弱,少年取出一颗小还丹给小妹喂下,看到小妹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稍稍放心,自己也是甚是疲累,趁机也休息一下。

少年突生一念,走出洞口,将花海的本体移出体外,就在这棵巨型油松旁边栽下,既然花海的天赋神通有移花接木之说,这次金阳仙魂轮回,这本体即将死去,万年的生命气息会就此消散,花海的本体就可能吸纳这些气息,应该能增进修为吧,搞不好也能领悟油松的天赋神通。

又掏出怀中那颗鸽子卵大小的琥珀,金阳神魂消失,这颗琥珀也成了无主之物,里面还封印这岩浆火精剑啊,怎么取出来? 少年试探与岩浆火精剑取得联系,这次火精剑有了反应,但是还是脱不出琥珀的束缚。少年吃过琥珀的亏,这块琥珀的防御非常强大而奇特,一定要炼化了它。

再次走进洞府,刚才全部精力都在小妹身上,没有过多关心洞内的物品。这九幽府、刺家门在天下发展数千年,杀人又是一个暴利的行当,应该囤积大量财富,冯七千年都能攒十万白银,但是这里的物品却并不多,甚至有些寒酸。

一张弓,一壶箭,一副钓具,一套农具,一套斗笠蓑衣,再就是一个丹炉。全都是凡品,没有丝毫灵性,就像一个农家或者猎户。其实这也是金阳聪明之处,本体之处钱财法宝会惹人觊觎,连累本体,大量钱财法宝应该在九幽府的某个地方。

——————

“哥,哇——!”小妹的哭声从背后传来,原来服下丹药后,过了两个时辰小姑娘已经醒过来。

“好,不哭,有哥在!不用怕!”少年连忙坐到床榻边,轻轻抚弄小妹的额头,微笑道。

“嗯,我知道,哥,坏蛋打跑了么?”

“已经打跑了,你是怎么让坏人抓来的?”

“有个胖子,驾一辆大马车,将我抓上车后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就在一个山洞里,很可怕,整天迷迷糊糊,就像在做梦。”

“好了,好了,哥带你回家。”

“嗯,哥哥抱!”小丫头开始撒娇啦。

“行!”少年抱起小丫头,走出洞门,天已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阴山下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哥哥,好美啊!这是哪里啊?”

“这是阴山,下面的是敕勒川,你看那边有成群的牛羊,还有飞奔的骏马。”

“哥,我想骑马!”

看了看还在疗伤的石敢当,还有那边正在汲取油松残余生命力的花树。

“好,只要小妹喜欢,我们这就下去骑马!”

整整一个上午,少年怀抱着小妹,骑在一匹野马背上,阴山下的草原飞奔,放牧的蛮族牧人老远打招呼,时不时有蛮族青年骑马嘴里胡哨着狂奔而过。

“哥,那有匹大红马,我们去追吧。”

“好嘞!驾!”

... ...

“哥,那面有一群羊,怎么没有牧人?我要去放羊。”

“好的!小妹咱们去放羊喽!”

... ...

“那有只兔子,哥,能逮住那只兔子么?我喜欢!”

“好的,哥给你抓来带回村去,你可要坐稳了”

... ...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兄妹俩在草原上尽情玩耍,这是少年第一次陪小妹玩了这么长时间,这也是兄妹俩最开心的一天,小妹充分享受了哥哥的疼爱,哥哥愧疚的心也渐渐平复。

中午时分,兄妹俩人御剑飞回到狼山,那棵油松的松针已经全部枯黄脱落,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黄褐色的松针,说不出的悲凉,少年心中原本的那股暴戾情绪转变成悲悯,叹息一声道:“非是我与你们作对,你们这是自作孽。”

旁边的那棵花树越发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果然是不负所望,油松老妖在半日间散去的万年修为和精华,尽数被花树吸收,至于能炼化多少,就看花海的造化了。在旁边小妹目瞪口呆的眼神里,那么大一棵花树竟然变成一棵小草被哥哥收进掌心,然后就不见了。

枯黄的油松树下,有一大堆松油,晶莹发亮,透着灵动之态。少年恍然,这就是炼化琥珀的原料,这不是普通的松油,而是万多年松树老妖生命的精华,油尽灯枯之后,留在世间是不可多得天才地宝,这下可便宜了少年,以后可以炼制琥珀了。只是目前无法炼化,少年将其收起,暂时存放在洞府之内。

“哥,能教我修炼么?我也想御剑飞行。”

“行啊,不过有一条,你首先要自己感受到天地的灵气。”

“哥,那些能通过身体吸进去的气么?我今天醒来就觉得与平常不一样了。”

“什么?你能感受到灵气啦?”少年充满了不信,突然想到金阳临死前的那番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又恐吓着小妹,于是微笑道:“小妹,这几日你可曾记得他给吃过什么?”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喂我吃下过什么丹药。哥,怎么啦?”

“哦,没事,放心,哥说没事,就是没事。”少年嘴上说,脑海里又浮现出金阳那带有戏谑得意的表情,也就是这个表情点燃少年心中的暴戾,在杀意不可遏制之下,斩杀了金阳。他当时是怕听到那些话,那玉简上的巫毒、咒语、蛊术种种歹毒的术法,让他不敢往那方面想。

“哥,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现在可以修行了,回去你可要教我的。”

“当然,哥跟你拉勾!”少年转念一想,只要学习儒门心法,养出浩然正气,就能镇住那些邪祟,于是心情一松。

“好,我要比欣儿姐姐厉害!”

“嗯,跟欣儿姐姐比一比,好了,我们回村喽,爹娘快要想死小妹啦!”

——————

经过一天的忙碌,热闹,也可以说乱哄哄的落霞书院,将到来的一千余弟子勉强安顿下,这份功劳当属于那第一批到来的六十人,他们成为了第一批的教习和带队。

这六十人,虽然较后面的不过早到了十天。这十天是非凡的的十天,这十天是创始者的十天,是开拓者的十天,是制定规则规范者的十天,是最先接受儒门系统教导的十天,是成为正式落霞书院弟子的十天。有这十天,他们就比后来者就拥有巨大优势。

当少年抱着小妹,小妹抱着小兔,二人御剑距离落霞村尚有几十里,少年便看到千余人已经在广场列队,按照修为分成二十个方队,每队有五十人,前面有两位教习。这些

教习就是首批到达的那六十名弟子,每队弟子由教习带领前往训教台前举行集体拜师礼。

在广场正东方,有一座高一丈的训教台,有二十余人在上端坐,当中坐着宋墨中,作为落霞书院的首任院长,左右依次坐着老村长,陈文伯,他二人自荐做了落霞书院的长老;再就是左丘、赵四五和商坤朋,也是自荐作了客卿;接下来冯七、花海、出云、蒙田、李祖德、苏流云、乔红、孙泰清,卓画和柳下被选为首批教授。

少年心情大好,既不想破坏现场气氛,也不想父母晚上片刻知道小妹平安归来的喜讯,所以直接回家,结果还未进院门,花海就出现了。

“师尊,真的把小妹找回来了?小妹,你没被吓着吧。”花海看到小妹激动地道。

小女孩满不在乎地道:“没有,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小妹没事,你的本体汲取一个了万年树妖的生机和进化,觉得怎样?”少年问道。

“多谢师尊,这足足抵花海千年的修为,破镜就在眼前。怎么?大师兄受伤了,快将大师兄交给我。”花海终于将真是目的说了出来,自少年进入落霞谷,她就感受到本体共同蕴养在少年窍穴里的石敢当已经受伤,而且还处于昏迷虚弱的状态。立时将一把椅子变作自己的摸样,真身已经迫不及待遁形而来。

少年推了一把小妹道:“快去找爹娘!”

“嗯,爹——!娘——!哥哥带我回来了!”小妹欢快地冲进院子。

看着小妹奔跑的后影,少年如释重负对花海道:“先到我屋里,你赶紧为敢当疗伤。”

两人冲进厢房,少年将石敢当放在床上,有了两颗大还丹的药效,石敢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还处于昏迷状态。

花海不顾及少年师尊在旁,扑到床前,轻抚石敢当的脸庞柔声道:“石哥,没事的,有花海在,没事的。”

少年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轻退出房间,心情复杂地走进了正房大厅。

——————

陈文伯、左丘还有蒙田面色凝重,少年将从金阳、河伯那里获得的所有信息详细说了一遍。

蒙田作为几百年九幽府的杀手,最为了解九幽府的一些状况,给大家介绍道:“金阳原是九幽府第一杀手,心机颇深,数百年前,升为刺家门神州九幽府的掌事。如今金阳被杀,刺家门肯定会重新分派掌事过来,调查整个事件和展开报复。

九幽府明为刺家门,实际与天下所有门派都有瓜葛,没有哪个门派愿意有这么一个强敌。

九幽府,近万年的财富积累,法宝众多,金银更是无数,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富有,大陈也赶不上,这笔财富一部分用于各个仙门国家的连横拉拢,一部分用于培养杀手,一部分交到刺家门总舵,剩下一部分存在九幽府的某一处。

九幽府在册有名的杀手不下三百,这三百人后面还有一部分胁从,他们分散在十八个国家甚至仙门。

九幽府有护法长老两名,也是位列前三名的杀手,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因为有缘见到他们的修士只有陨落一途。他们既执行刺杀任务,也负责清理门户,整肃门规。

九幽府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就是九里堂,那里是九幽府的训练培养杀手的地方,几百年前,我就在那里接受的训练。”

蒙田讲到这里,神情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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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返伊伏堡

听完蒙田的介绍,陈文伯和少年陷入沉思,良久陈文伯道:“看来,这个九幽府就是魔界安置在四州的内应,一方面控制了不小的力量,制衡大批的仙门与国家,一方面通过杀手削弱四州的修仙界力量。以前他们还只在暗处积蓄力量,现在已经开始展开行动了,大夏的这次盛会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一次重大阴谋。或许在别的州,刺家门已经得手了。”

“师伯,这次除掉金阳,会不会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让他们有所收敛,从而改变原定的计划?”

“这个要听听蒙田的意见。”陈文伯转向蒙田道。

“师尊的缴获的玉简,列了六杀秘笈,咒毒杀、血巫杀、极乐杀、魇杀、噬魂杀和蛊杀,其中后三杀就是对群体施法的杀招,歹毒异常。九幽府能炼制以上六种毒药的就是那名金丹修士,他应该是从总舵派过来的,拜掌事为师,每到一段时间,总舵都会更换调动这些人,就是避免这些丹方外泄。如今,炼制丹药的修士已死,丹房被毁,估计制成的丹药也被毁掉了,那么他们最近的筹划就会落空了。”

少年取出五只玉瓶,递给蒙田道:“看看,这些药,是不是这六杀里面的?这些量够不够杀掉数千修士?”

蒙田有些紧张地接过五只半透明的玉瓶,点点头道:“是的,一瓶是咒毒粉,两瓶是极乐粉,这两瓶看似丹药,却是蛊虫的卵。这些虫卵喂养一些特殊的材料后,就会有不同的功能,噬魂就是一种,数量够的话可以轻易灭掉方圆百里的所有生灵。”

少年面色沉重,他记得有一间耳室里面那些东西,粘粘糊糊的一片,没准就是饲养中的蛊虫,于是继续问道“这极乐粉是什么?”

“这是从南赡部洲移栽过来的一种花,从其果实提取炼制而成,捻一小撮在火焰上,就会产生一种气味,屋里人闻到气味后,会癫狂乐极,神志不清,耗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然后脱力,重者死去,轻者任人宰杀。此粉气味芬芳,让人初闻精神焕发,都会忍不住再深吸一口,那就会着了道。极乐粉对一般人危害还不太大,对修行者那可是巨大的修为陷阱。”

“修为陷阱?”

“是的,修为陷阱,就是修行者闻到这种气味后,第一感觉就是领悟到契机,到了破境的坎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必会吸收天地灵气,准备跨过去,那时候大量的气味会伴随灵气进入体内。修行者不知道的是,这次跨过去的不是境界,而是生死劫。”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那个标注极乐的瓶子。他这次算是正视九幽府,不,是刺家门,果然是毒蝎一般门派,十八杀果然非同一般,而且根据九幽府这段时间所作所为,那真是纠缠不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组织。

“师尊,破解极乐杀也非常简单,就是及时用冷水浇头,让癫狂者猝然觉醒。”

陈文伯问道:“蒙田,这十八杀都有应对之法么?”

“回禀师伯祖,有的有,有的弟子只知道用法,不知道破解之法。”

少年道:“那下一步就是进入九幽府,找出其藏匿之物,然后该消除的消除,该找到破解之法找到破解之法。蒙田,你会使用传送阵么?”

“会的,不过需要令牌。”

少年闻言,将金属匣取出,将金阳的十几件物品摊在桌子上。

蒙田和陈文伯眼睛一亮。

桌上的物品有两柄飞剑,两件宝衣,三瓶丹药,三只玉简,六只令牌。

飞剑品相不错,一柄烈火金阳剑,一柄古松木精剑,均是金阳的本命剑。

两件宝衣,一件是幻像宝衣,一件金丝铠甲。

丹药有大还丹和小还丹,还有一瓶解毒丹。

三只玉简包括两只传讯玉简,竟然都是万言玉简,价值连城。还有一份秘笈,叫金阳功法,是金阳感悟自创的,包含琥珀密炼与金阳剑诀。

六只令牌就是传送令牌,其中两两一

对,共三对,上面有甲、乙、丙字样,这是一对三的传送阵,共四个传送点。目前已经找到两处,第一处就是贺兰山,已经被破坏掉了。第二处就是阴山山脉的狼山,第三处应该就是太行山的九幽府,那第四处会是哪里?

“师尊,站在传送阵,只要将灵力注入这令牌,就会传送出去,这三枚样式统一,应该是狼山传送到其他三处的令牌,这三枚应该是其它三处传送到狼山本体的令牌。”

“好的,蒙田,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少年转向陈文伯道:“师伯,仲师伯目前安置在河伯府,我会安排冯七将他老人家接过来。现在石敢当已经痊愈,我们这就去往伊伏堡,探明对方的真实用意,告知师伯。还请左伯伯去联络上古仙门,以备不测。先前对方的计划和布置可能被我们破坏掉了,贺兰山洞府被毁,大量的材料和炼化的丹药还有蛊虫被毁。可是不敢保证他们还有其它手段,我们不敢拿数千年轻一辈的性命去赌。”

“哈哈,穷酸,二十五年前,你开始布局,今日才觉得你们儒家真是大手笔,不错,这小子所做一切无不让人无法预料,行,天许,你左伯伯今生就认准你了,你才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小夫子,我这就去联系,不能让神州未来百年的希望有任何闪失。”左丘一时豪情道。

“酒疯子,你也是有大情怀的,你帮了儒门多少忙自不必细说,这次还是不要把天许推倒风头浪尖。”

“放心,这个我懂,相信我,自有分寸,某家去也!”左丘不再停留,闪身已是不见。

“唉,今生能有左丘这个朋友,也是一大幸事!”陈文伯慨叹道。

“师伯,目前落霞书院已经暴露于人前,这样就会吸引天下年轻人的前来,是好事,但也会招来那股势力的觊觎,必须要严加防范。”

“行,天许,这个交给师伯,你仲师伯向来善于经营,这个落霞谷由他经营强于我十倍。”

“蒙田,你这副身体还是弱,这个金丝铠甲你先用着,还有这柄烈火金阳剑和金阳秘诀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怎么能与儒门心法联系起来,如果能演化成为儒门的一套剑道功法,那就最好了。”

“是,多谢师尊!”

——————

少年处理完所有事,还是走进家中的客厅,此刻爹娘和小妹正在欢笑,娘亲的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从内向外的喜悦之情已不必言表。

少年进门就扑通跪倒。

“你,你这臭小子,回来也不先照个面,你是怕我打你啊!”看到少年,李祖义气不打一处来。

“爹,娘是孩儿不对!”

“他爹,别说他了,这孩子也是心急小妹。”

“他,才出道几天,他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连化神境的敢当都身负重伤,可见那人是多么厉害,他是侥幸。如果这次放过他,任由他去弄险,迟早... ...”

“他爹,你说什么呢,天许,记住你爹的话,外面凶险,切勿以身犯险!”

“爹,娘,哥他可厉害了!”小妹插嘴道。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李祖义咆哮道。

“爹,娘,孩儿记下了,以后定不让爹娘担心!”少年怯怯道。

“唉,记下就好,起来吧!”李祖义叹了口气道。

小妹乖巧地坐进爹爹怀里,趁机向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会意一笑,起身来到爹爹身边,取出盛黄石茶的竹筒道:“爹,这是地藏王菩萨赠的黄石茶,上次匆忙,没来得及拿出来,请爹爹品尝!”

“哈哈,你小子为逗你爹开心,什么谎话都敢编排,他爹,孩子还小... ...”他娘打趣道。

“就是因为小,才不知道轻重,他做的哪件事不让人揪心。好啦,有事赶紧去办,只要记住——凡事不要轻易犯险,留的有用之身,来日方长。”李祖义眼里露出无奈之色。

“是,爹,孩儿记住了

。”

“那还不快去!”

“是,爹、娘孩儿去了。”

少年冲小妹神秘一笑,小妹还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少年这才离开,走出门口还能听到背后传来娘埋怨的声音:“他爹——,你就不能跟孩子好生说话,他不也是急于把小妹找回来。”

“唉,小子长大了,有他该做的事,咱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说他几句... ...”

——————

石敢当伤势已大有好转,只是还要调养,叮嘱花海好生照料。

冯七的银砖化作一柄银色宽剑在天际划出一道残影,朝西北疾飞而去,少年坐在一直默不作声,爹的最后那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

河伯将仲师伯送出水面,经过河伯的治疗,仲师伯已经苏醒,却一直沉默不语,对众人不理不睬。时间紧迫,少年也不多加解释,只是嘱咐冯七照顾好,直接送到师伯祖那里。

那个僧人肉身凡胎,还没有苏醒,时间急迫,少年匆匆告别河伯,直奔伊伏堡方向。远远地看到伊伏堡谷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今日大夏派出了数位大修士在谷口迎接那些上古仙门,三皇子也在中午时分进入了山谷。

一天一夜奔波万里,历经算计与被算计的生死决战,已是身心疲惫。

映着夕阳,走进山谷,一天的时间,谷里又增加了两千修士,报名参赛的增至四百。这四百人竟然有五名元婴修士,能在二十五岁前踏入元婴境,这些人可谓是天赋奇高。

谷里所有的木屋已经住满,一千顶小型军帐在远处的山坡搭起,大夏的应对也是很及时。

中间的五座比试擂台有几个阵法师正在布置最后的禁制,五面高大的木墙立起,明天这些木墙就会公示参赛的日程安排。当然,姻缘签的抽签结果也会在这里公示。

少年将视线投向远处的伊伏堡村,山谷投下的阴影已经将那个区域完全吞没,不由得感叹道:

伊伏堡啊,伊伏堡,是否重回你往日的安宁祥和... ...

——————

按照驻地的大小来看,儒门是所有仙门中的规模最大的,今日又有一百多儒门散修进入儒门驻地。

没到驻地就听到那边传来阵阵喝彩声,还有清越的琴音传出,不光有琴音还有笛箫伴奏,让乐声多了层次和厚重感。这是齐韶,是秋阳带人一起演奏。

一个告示贴在驻地门口,意思是:去往落霞书院的事已经结束,会后可自行前去,儒门驻地,非本门弟子请勿打扰。

门口有两名弟子把守,有礼有节地盘查儒门弟子身份,然后劝阻那些被声音吸引想进来看热闹的人离开。

看到少年,出乎他意料,那两名弟子竟然同时右手握拳,横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还礼,两名弟子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进驻地,一片井然有序,不像是一群刚刚散修聚集起来的散修,更像一座军营。

院子里一百多弟子整齐地分十排席地而坐,成方阵形状,背对大门,观看院子中央的阵法演练,每个阵角还有一名修士压阵。

秋阳在一旁焚香抚琴,两名弟子在一左一右,一箫一笛,相得益彰。

院子当中,八十一名弟子,在演练九宫聚灵阵,各个神情肃穆,汗透衣襟,尤其当中的金丹境的书彩章,最为辛苦,她是整个聚灵阵的核心,如突入阵中的一员大将,领军冲杀,分派调度。

在最前方,贯宏硕如大帅一般,立在木屋上,手持弓箭。以弓为令旗,以羽箭为令箭,指挥调度。

旁边站立司空慧诗和苗素兰,各持一支羽箭,往来分派,每每也是令箭派下,收到令箭的人立即行动,毫不迟疑,两人就像中军官。

贯宏硕以兵家气势,调动儒门散修二百人,一日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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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水弓无悔箭

看到少年的归来,全场都压抑内心的激动,却没有人乱动,大家的目光投向屋顶那位大陈禹州军的少帅,而贯宏硕则是指挥演练完布阵的最后一个步骤,左手弓向天一举,连挥三下。

众人齐声高喊:“儒门战阵,不动如山!”声音整齐划一,群情激荡。

贯宏硕飞身跃下木房,在众人的注视下,飞奔到少年面前,右手握拳,横在胸前道:“小夫子,贯宏硕指挥操演阵法,完毕!请指示!”

少年一愣,看到贯宏硕严肃不苟言笑的表情,正色道:“少帅辛苦!安排休息吧!”

“是!尊小夫子令!”复又跃上木屋,朗声道:“今日下午,儒门演练阵法完毕,各自归队。”

司空慧诗和苗素兰同时擎起手中羽箭,做了个左右劈斩的动作,九队修士,同时握右拳行礼,高喊:“诺!”然后齐齐转身,分四个方位撤出场地,场地中央只留下三十六枝插于地面的羽箭。

少年朝众人拱手一礼,朗声道:“大家辛苦,观九宫聚灵阵的熟练程度已经可以进入第一层了,关键时候可堪大用。”众人闻言一阵欢呼响起。

——————

招手示意秋阳和贯宏硕二人随少年走进客厅,就是贯宏硕立在上面指挥的房间。

“师尊,你们去哪里了,大师兄怎么没回来?”

“你大师兄受伤了,已经回落霞村修养,别担心,他没事。”

“贯兄,真有你的,依昨晚的情形来看,我都不指望了,真么想到会这么好,大大出乎小弟我的意料,你这少帅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哪里,本少帅连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夫都能训练出一支强军,何况你们儒门的弟子,各个明事理,有学问,聪颖有悟性。”贯宏硕还是那副少帅的作风,不以为然道。

“秋阳,贯少帅是怎么做到的?”

“师尊,贯少帅做事极有章法和手段,今早你和大师兄都没回来,我就找到少帅,说明情况,您猜贯少帅如何处置。”秋阳还卖了个关子。

“怎么处置?”少年不禁好奇,看了看贯宏硕,后者不置可否。

“师尊,少帅将几名精英找来,当众宣布,是师尊委托他训练阵法,要求众人集合。少帅就跳到屋顶,张弓搭箭,三箭镇住全场,第一枝箭射射向半空,第二枝箭射中第一枝箭的箭镞,半空一声脆响,第三枝箭将下落的第一枝箭和第二枝箭钉在门楣之上。全场当时鸦雀无声,立刻被这神乎其神的射技所折服。”

“贯家神射,天下闻名!”少年道。

“师尊,错了,少帅说这是儒门射艺,今日就要以弓为令旗,以箭为令牌,要大家遵他号令。令行禁止,否则落霞书院将不会接纳,对于不遵号令的请立即离开儒门驻地。少帅保证,只要尊他号令,只要一天时间,定会将阵法练成。”

贯宏硕笑道:“是啊,儒门的落霞书院已经是他们心中的圣地,这个如果不稍加利用,怎么能让他们从心里重视操演。好了,剩下的就不必说了,天许,再需要三天他们就能达到第二层。”

“那三十六枝钉在地上的羽箭是怎么回事?”少年问道。

“对于出错的,不遵号令的,以羽箭示警!”贯宏硕道。

“敢情,你是真把这里当军营了,这样吧,请你和柳祭酒去落霞书院,那里有一千弟子,需要少帅帮忙传授箭艺,演习军阵,行不行?”少年道。

“你李天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等这次比试完毕我就去落霞书院,这两天,落霞书院被天下修仙者传得沸沸扬扬,即便你不请我去,我也想去看看!”

——————

“贯少帅,明天就要比试了,我看你的弓只是一般的法器,前些日子有位老友赠我一张神水弓,你用比我合适。”说罢,少年祭出神水弓。

神水弓弓背无形,隐隐一根淡蓝色的水痕,再远处便只见弓弦不见其背,弓背乃万年以上的水蟒肋骨所化,水蟒死后全身骨骼都会随时间腐蚀掉,唯独第三十三对肋骨连同椎骨不会腐蚀,不但不会腐蚀反而日渐坚韧,因为奇重,沉入水底,满三千年,成浅蓝色,晶莹剔透,反而极轻,就会浮出水面。

水族工匠将椎骨细细打磨成握柄,配上蛟蟒的筋做弓弦,由大德行的大能炼化,神水弓才成。

贯宏硕将弓接过,入手极轻,弓背手握处,契合无比,左手抬弓,右手拉弦,双膀稍微一较劲,弓如满月。

“好弓,但是,这弓却不适合我。”贯宏硕有些遗憾道。

“贯兄,这是为何?”

“我是体修,讲究的是开硬弓,此弓那是一张法弓,要配合术法才能发挥其长处,此弓射出的如果是普通箭矢,反而不如我的这张牛角弓。”

少年取出后羿神箭,递给贯宏硕。

贯宏硕接过后羿神箭,反复端详,突然横起箭杆,隐约上面有个字——‘羿”!贯宏硕瞠目结舌,“这不会是——”

少年点点头道:“这就是数万年前,后羿的箭。”

贯宏硕看着手中这枝平淡无奇的箭矢,脑袋一直处于眩晕状态,天下弓箭的鼻祖是挥公,但是箭修无一不以后羿为箭神供奉,如今看到后羿的神箭,简直超出他的感知。

赶紧将手中后羿神箭和神水弓恭敬归还,苦笑道:“天许,别难为你哥了,这弓我用不了,这箭更非我所能用。你小子还真是大气,这样的东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罪过啊罪过!”

“贯兄,至于么?”

“你小子少来,这弓是你的,是为你祭炼的,你拉弓试一试。”

少年自从昨天早上河伯手中接过神水弓,还从没拉动过弓弦。近两天的时间,他几乎片刻也未曾闲过,这弓箭还真没被他放在心上,适才被贯宏硕一点透,自己也觉得有些孟浪了。于是点点头,同样抬弓拉弦,双腿弓箭步,标准儒门剑艺的开弓式,突觉手中弓沉似山,弦似浇筑,任他怎样用力,竟不能引动分毫!

这与体修差别的有些太大了,连旁边的秋阳都有些挂不住了。

“你来试一试!”少年有些没好气的将弓递给秋阳,秋阳有些怯怯地,学着师尊的样子,抬弓拉弦,毫不吃力,弓如满月。这秋阳就跟闯了祸一般,赶紧收将起来,将弓递还师尊,低头而立,绷着脸,不敢笑出来。

少年挠挠头,盯着这张神水弓,不由得气乐了:“你小子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坏了!”

于是,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神水弓在别人手

上,轻易就被拉开,轻飘飘地用不上力道,显然是弓不认主人。但是放在正主手里,更是无用,难道这个术法弓还需要引弓诀!

记得河伯曾经说过,送一枝箭,再搭上一张弓。难道是后羿神箭要与这张神水弓配合使用?

少年将后羿神箭搭在弓弦之上,尝试开弓,居于肾穴里的水精突然兴奋异常,几乎按耐不住,少年心思一动,水精如脱缰野马,从少年左手掌心窜出,在弓箭上游走一圈,但见一道蓝光闪过,神水弓荧光流彩。一张蓝瓦瓦的弓呈现在三人面前,后羿神箭已不复原先形状,变成湛蓝的一枝水精箭,弓与箭珠联璧合。

水精的信息立即传递过来:神水弓,受万年黄河水精滋养,灵智已开。后羿神箭射中河伯冯夷左眼,被河伯贡在神龛之上,集河伯冯夷数万年的气运,并附带后羿天神的数万年悔意,因少年一次千里赠目之恩缘,双双得以圆满解脱,后羿神箭摆脱悔意,重回昔日神通。

河伯冯夷也因协助大禹王治水有功,又被后羿射中,失去左眼,修为数万年不曾提升,于是昊天一直对河伯冯夷眷顾有加,予以黄河区域千里之内天道巡查的神通和职责,享有正神果位,受人间香火供奉。

因为黄河水精归附了少年,黄河水精本是河伯所有,河伯冯夷便将后羿神箭和神水弓炼化,引弓法诀就是黄河水精。炼化弓箭需要五日时间,这也是强留少年一行人住在河伯府邸五日的原因。

弓是神水弓,箭是无悔箭,两者相逢,水精为诀。为少年量身定做,感念少年为其父子消灾解难。

一连串的信息让少年嗟呀不已,当时河伯赠弓箭时何等随意,没有刻意描画,就是不让少年有太多感念,单单这份厚情就让他感动不已。

“你小子运气好的让人嫉妒,最可气的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还假惺惺地送来赠去!”贯宏硕气鼓鼓地说。

少年确实惭愧异常,讪讪道:“贯兄切莫在意,小弟答应,一旦小弟能找到一张好弓,定然千里万里的给您送去。”

“哈,哈哈,你可是小夫子啊,当着你弟子的面,你可不能食言啊!我先谢谢啦!落霞谷操演的事,但凡有需要,尽管找我,绝不推辞!”

“一言为定!”

——————

少年得到弓箭甚是欣喜,问秋阳:“秋阳,今日见你带两个人合奏,为师突然有个想法,就是将望月曲谱,揉合在出云大卷,出云望月相得益彰,能让有乐感和修为的弟子快速入的乐道,还希望你这个持乐弟子好好琢磨。”

“是啊,师尊,一个是乐道入门,一个是功法入门,但是需要两人以上的人演奏啊。”

“真的需要么?”

“是啊,师尊,弟子明白啦!对了,师尊我们这次来大夏,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大夏乐章。”

“应该很有希望,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好啦,本来想送贯兄弓箭,跟秋阳谈一下乐道的事,这下没事啦,我要去见两个朋友。”

“好,你最好别这里呆着,多想一想接下来该做的事,这里交给我就行了。”贯宏硕乐道。

“那就多谢了,你这是帮了我大忙了。”少年一桩心事去了,儒门这二百名弟子能施展聚灵阵,配合金丹的书彩章,就可以有了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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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七章 色界与虚空

苗离尘是今天到的,今天到的还有张不明,他们的背景、性格、修为、爱好差别非常大,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有一个朋友——李天许!

龙虎山与其他道门都不参加这次的比试,主要原因就是大夏扬佛抑道,整个道门都在大夏受到排挤,大夏只有一处道观。好在张不明是俗家弟子,此番前来既不是参加比试,也不是来抽签的,而是为了聂诗霜和聂小双来的。

张不明在筑基后期已经徘徊数年,不是不能突破迈过那道坎,而是坚守剑道,不被术法的诱惑所干扰。实际修为恐怕不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可以比拟的。他要的就是一剑破金丹,直入跨入元婴境。

二人因为李天许的缘故,在大梁相识,便成为好朋友。这次相约而来,苗离尘只是筑基中期,无法御剑,张不明是筑基后期,习得剑道精髓,又得紫青双剑,便打破了修仙界的常识,不但能御剑飞行,而且带着苗离尘速度依然不减,骇得苗离尘一路惊叫不断。

他们俩一到伊伏堡谷首先直奔儒门驻地,结果李天许不在,于是就去找聂诗霜,大致了解一些情况。当得知他们一起斩杀了一名元婴境的大修士,附带两名金丹境的修士后,张不明显得懊恼不已。

这个李天许,又斩杀了一名元婴境,虽然是多人联手而为,但很明显李天许是起了主要作用的。一次是运气,当第四名元婴境大修士相继在他的手里陨落,那就不是运气和巧合了,只能说明,李天许修为和战力超过一般的元婴境。

以前,张不明或许有自信:金丹境以下无敌,元婴境以下皆可全身而退,但如果说他能对战元婴境不怵,还没狂傲到那种地步。

按照年龄来讲,张不明比李天许还要大上两岁,这让自恃天下年轻一辈第一的仙剑,感到莫名的压力。其实这两年承受的张不明承受的压力已经不小了:

先是聂诗霜,擅长术法,一些普通的术法被她运用纯熟,每次与之比试的时候都会被他搞的手忙脚乱。但张不明始终相信,这不过是比试,如果是生死相搏,聂诗霜必不是他的对手。

再就是聂小双,聂小双天赋超过聂诗霜,一门心思就是提高境界,于是修为进展飞速,十八岁就突进到金丹中期,二十岁有望元婴境。开始聂小双就根本不是二人的对手,那是一个根本不会战斗的乖乖女,但就是这两年,法师的后期优势开始反转,这个聂小双每次出手都是大招,威力无比,张不明越来越不敢轻试其锋。

刚才又听说这次参加比试的有五位元婴境的大修士,张不明就坐不住了,本来他是没有将这次比试放在心上,只是抱着俯视看热闹的心态。谁知,先前积攒的优势渐渐被其他人消磨殆尽,参加这场比试的如此之强,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这可是神州界年轻一辈的精英荟萃,运气差一点,搞不好进不了入前十。

于是他就拉苗离尘来到擂台区,要求报名参赛。

——————

“你们两个倒是悠闲,这是来比试呢,还是来抽签呢?”少年在擂台区拦住二人,各个仙门都在紧张的应对明天的比试,就这二位乐得清闲,完全是一派看热闹的样子。

“哎吆,大忙人可是回来了,落霞书院搞的可是尽人皆知了,什么时候也组织一次文试,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张不明变得碎嘴起来。

“我已经报名了,也打算会一会那些上古的仙家门派。”少年道。

“天许哥,我们本来是纯看热闹的,可是张兄又改主意了。”苗离尘道。

“那好,我们去找雷振,他保准能给你报上名。”少年灵机一动道。

“好,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半个时辰之前还见到过他了,小苗赶紧算出雷振的方位!”张不明有些着急,李天许既已参赛,他无论如何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张兄,你可知道这次参赛的金丹境修士有多少么?”

“截止到目前,参加比试的人员名单已经公布,五名元婴境,全部来自于上古仙门。四十八名金丹境,其中十二家上古仙门,占了六成,一般仙门只有二十名金丹境。剩下的就是三百余名筑基修士。当然还有一些人感觉无法进入前十主动放弃了,报名参赛的,都是善于对阵且有好胜之心的。”张不明一指那边的木墙道。

“二位哥哥,雷大哥在那个方位。”苗离尘一指西北方向,少年也暗自掐诀测算雷振的方位,与苗离尘不约而同,少年却能确认,雷振在这个方向的四十里之外,正是那个方位,那个让他昨夜心惊肉跳的洞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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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似无意向那北面信步而去,实则通过‘包罗万象’神通搜寻大夏大修士驻地,除了三皇子,他的师父庞瑞和雷振的师父都不在,偌大一个驻地此刻竟无一位元婴以上的大修士在。

难道他们全都去深涧洞府,不好!他们肯定发现了金阳的失踪,现在应该判断金阳是否陨落,如果断定金阳陨落,定会破开禁制,取走九幽府万年囤积的财物,这些财物是神州修仙界极大的隐患,必须带走,哪怕带不走也要毁掉。

少年想到此处,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说有件极重要的事去办,不待二人有何反应径直奔出谷,御剑向阴山疾驰而去,不惜将灵力加持到速度上。这些宝藏运回落霞谷,将对儒门振兴起到极大的助力,还会让魔界的计划推迟或者破产。都怪自己大意了,没有分得清主次,一路上,少年懊恼不已。

必须立即赶到狼山!

按照金阳与紫杉的交情,他这个本体传送点的位置紫杉应该知道,或许紫杉正在向那里赶去。不对,是紫杉老人肯定向那里赶去。

因为,为了确定金阳的生死,他必须赶去,查看金阳的本体!

紫杉既然有窥破天机之能,就一定能算出金阳的生死,因为金阳的仙魂进入轮回这事,都算不上什么天机,但凡懂得大衍、六爻之术的术士便能算出。那么他一定会赶去,控制住那个传送系统的枢纽。

少年这次是全力加持速度,他要与紫杉老人抢时间,抢的就是那个紫衫老人犹豫的时间!那个犹豫的时间就是紫杉对金阳陨落的怀疑,他要反复验证。

千里的路程对他来说是半个时辰,全力加速能缩小一半的时间,但是对于紫杉老人来说,应该只有半炷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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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必须再加速!他要跟紫杉抢时间,甚至在赌,紫杉不会全力加速。

少年的担心是正确的,在距离狼山还有数里的时候,运转视若无物神通,向后方扫视一眼,就看到远处半空一个身着紫杉之人,御剑如流星般地赶来。而空中的紫杉已经觉察到被目光扫过,猛然提速,在全力施为下,三四十里的路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数息时间。

冷静!少年快速取出六个传送令牌,其中三个样式统一,标有甲乙丙,肯定是狼山本体处的。另外三个样式各异也标着甲乙丙,是其它三处的,关键是,其中贺兰山洞府的传送阵无效,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因为没有试探的时间了。

少年如流星般闯进那颗枯萎油松后面的洞府时,那紫杉老人已距洞府不足五里。

看到那棵高大枯痿的油松,又看到一道身影冲进洞府,紫杉老人不禁大怒而且懊恼!正如少年所料,他白白浪费掉至少半炷香的时间。否则,正好可以设局对付杀掉金阳的那人。那人是谁?紫杉老人不得而知,但是看背影以及对方的速度,修为不过金丹境,那究竟是谁能让金阳陨落?

不管是谁,此人与金阳的陨落定然脱不了干系!

“竖子!安敢!”紫杉老人狂吼!挥拳凭空一击,一颗巨大的火球向洞口射来,速度极快。

少年毫不理会即将到来火球,果断地拿起甲字令牌,灵力注入,光华一闪,等了三个瞬间,少年便觉周围景色一变。少年在洞察

境第二层‘包罗万象’神通下,清晰的看到,传送阵打开了另一处空间——虚空,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光线,甚至什么都不存在,甚至自身都不存在,这虚空就像一个黑洞。

——————

这便是天地感悟的极致,少年心思百转,洞察境的另一个神通——勘破虚空,就在传送阵的一闪的刹那间,被少年领悟。

一个瞬间有一百零八个刹那,一个瞬间就是一次眨眼的时间。

勘破虚空,就是明白虚空是怎么回事,虚空就是色界的另一面,色界是阳,虚空就阴,此二者并立存于世间。浅层次解释就是:

人在阳光下行走就会被看见,在黑暗中行走就不会被看见。

色界有时间为阳,虚空没有时间为阴。

色界有空间为阳,虚空没有空间为阴。

色界有为阳,虚空无为阴。

色界的千万里,虚空的方寸间。

... ...

修仙界神乎其神的瞬移,不过是虚空极为浮浅利用。

传送阵,这个能被万阵门长久垄断的秘术,不是他们的保密做得好,而是非得洞察境,勘不破虚空!

色界与虚空仅一步之遥,这一步却是天堑鸿沟,便是一个平常人与释、道、神最顶级存在的差距。

一个天生失明的人,哪怕他已经成年,智慧超群,他也理解不了什么是颜色。而一个小孩,睁开眼就知道各种颜色。其实,色界与虚空的差别就是这么简单,就是看见和看不见的区别。看到了就明白了,看不见就永远也悟不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极致的道理,就是这么平常。

——————

在下一个瞬间,一片光华闪过,少年已经置身一处密室。

少年在‘包罗万象’神通下,已经将整个区域看得一清二楚,这还是一个洞府,与另两处结构大致相同,不过有四处耳室,放置不少金银和法器。‘视若无物’神通立即启动,转瞬关闭。于是少年身形连连闪动,在几处耳室间穿梭,不过是一息的时间,数件物品抓在手中,重新回到传送阵,将灵力注入另一个甲字令牌,同时将手中的一个火球抛出。

同样一阵光华闪过,三个瞬间后少年又重新回到狼山,洞内已经是一片火海,少年看到紫杉老人距离洞口已不足百丈。

紫杉老人已经将速度加到极致,看到那耳室中又是光华一闪,传送阵出现一个平静的少年,冷冷的眼神穿过火海,盯着他,没有丝毫恐慌紧张,将灵力注入乙字令牌,还顺手将传送阵旁边的那一堆松油拖入传送阵。

应该只有一次机会,不是去往九幽府,而是去往第四个众人不知道的传送点。因为九幽府是吸纳宝藏的所在,常出常入之处,必定不方便储藏宝物,万年积累的宝藏肯定另有藏匿之所,就是在阴山、太行山、贺兰山之外的某个地方,那幅神州地形图立即浮现在眼前,不出所料第四处位置应该在东面的大青山。

空间禁锢!

面露一丝冷笑,终究这人逃脱不掉!紫杉老人再次的出手,其速度和威力,远非元婴境可比,他的境界至少也是化神境,甚至比金阳还要高明。

如果在两息之前,空间禁锢还能将少年困住,而此刻,紫杉老人眼睁睁地看到那个少年在空间禁锢术法下泰然自若,眼神依然平静,其中还有一丝告别的意味。

在紫杉老人吃惊的眼神里,光华闪过,少年连同那块松油一起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空间禁锢竟然失效!

紫杉老人开始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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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启宝藏

经过第一次传送到九幽府,少年见识了虚空,同时领悟了勘破虚空;

经过第二次传送回到狼山,少年对虚空的感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就是步入虚空;

经过第三次传送,到达第四处传送点,少年对虚空又多了一层感悟,就是引渡虚空。

传送阵在洞察境以下的修士看来,是无比神奇,那是因为没有感悟到虚空。传送阵其实就是一个空间术法的运用,是利用虚空的原理,而虚空就是空间术法的最高层次。

通过三次传送,少年对虚空的领悟提升了三个层次,可惜,只有三次,但愿那个紫衫老人不要破坏掉那个洞府。少年相信再来几次传送,他将对虚空有更深层次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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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比喻:有一个未见到过水的人,有一天他来到一条小溪旁。

他看到了小溪流淌晶莹透亮的东西,他就明白了什么是水,这就是‘勘破’,当然不到洞察境,明明有水却看不见;

步入河水,明白了水不仅仅是看到的那个样子,还有冰凉的感觉,漂浮的感觉,这就是‘步入’。

于是他就高兴,在河边挖一个小沟渠,将河水引入他挖好的沟渠之内,可以玩水了,但是毕竟沟渠有限,存不下大量的水,因为修为不够!不过已经可以引渡一小部分为己用。还可以捧起水去远一点的距离,那就更少了,因为手掌不够大。这个境界就是‘引渡’。

其实,他还没见过更大的河,湖泊,大海,还有下雨,下雪,冰山,更不会游泳,潜水,造船。后面的这一切,不是接触过三次水的人更够认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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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阵不过就是符箓的一种,是一个洞察境圣祖绘制的一种符箓,就像师父送给弟子的符箓一样,只不过是威力要小上许多。

紫杉老人的空间禁锢被少年轻易勘破,一念动,便踏入虚空,轻易就化去了这个从元婴境便被大修士开始使用,而且是使用率最高,也是最有效的空间术法——空间禁锢,从而让这位紫杉老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少年经过三次传送,开启了空间术法的‘虚空’,心情不由得大好,这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刚才拼命加持御剑速度,已经让他的灵力亏空大半。

这是第四个传送点,少年待光华闪过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传送阵的一个阵柱拔出,算是将传送阵破坏掉。

这才静下心打量周围的环境,果然,这才是金阳的藏宝之所。

金阳安装这一系列传送阵,第一个作用是收集财宝,第二个作用是便于脱身,第三个作用是藏匿宝藏,第四个作用才是关押,炼制丹药,教授弟子。因此在令牌的编号上,甲字号就是狼山与九幽府,乙字号就是藏宝洞,丙字号才是贺兰山洞府。他的那个弟子不过才从总舵调来百年的时间,立足大夏也不过几百年,肯定是最末位。

这里有一个大厅八个耳室,装得满满当当,九幽府搜刮神州万余年积累的宝藏,要不那个金阳是一副富家翁的模样,果然是一个大富翁,全神州最富有的人。

两间密室全是兵器,飞剑占据八成,足有万余件,一间密室是各种防护、防御仙器数百件,两间密室存放天才地宝,各种材料,一间密室存放丹药和玉简书籍,一间密室存放金银珠宝,一间密室存放各种奇奇挂怪的法器。看完这些宝藏后,少年将从九幽府顺手牵来的几件法器丢在角落里。

不过让少年

有些失望的是,虽然法宝众多,但是顶尖级的法宝很少,基本都是金丹境和元婴境级别使用的仙器。能堪比左丘苍狗的法宝没几件,估计那些顶尖的法宝已经转运到了总坛。

金子这下可坐不住了,在窍穴里急躁的不行,因为它已经感受到如此众多的金系仙器。

“主人,你真是了不起,这里有千万件仙家法器,品阶都不低,是不是让金子饱餐一顿啊!”

“那是自然,不过你能否晋级啊,如果你能进化到金仙级别,随便你吃好了!不过有一样,你也知道儒门目前正是振兴的时候,这些法宝对提升儒门的实力非常重要!”

“主人,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啊,我也是数万年的老妖了,不晋级也对不起主人的慷慨。”

“好了,就别客气了,不过你要悠着点,别撑着,先找几件品级高留给那些弟子用,你也知道主人我现在不容易,有一大帮子人啊。”

“是主人,金子知道了。”

也别怪金子,自从跟了自己,也没吃几顿饱饭,谁让自己穷呢,少年将金子放出体外,任金子自行挑选。自己则漫步挨个耳室逡巡起来,有合适的就随手捡起来。

——————

一个时辰后,少年御剑从大青山向伊伏堡飞驰而去,大青山洞府的禁制远远高于其它洞府,连传讯玉简都无效,天机似乎都被遮挡,破解禁制破费了一番周折。

出来后先给师伯发了信息,立即就收到了回信,说仲师伯已经被花海救治,他们这次果然有大计划,巫蛊噬魂只是其中的一环,实施大计划应该在十日之后,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派冯七和石敢当前来协助。少年再回信,意思是必须严防九幽府的报复,因为这次是与九幽府的第八次碰撞,已经撼动了九幽府的根基,万年积攒的财宝被洗劫一空。石敢当和冯七必须防卫落霞书院,有必要就要请三霄仙子协助。

经过一番交流后,让少年心里踏实不少,金子在吞噬数千金属仙器后便沉沉睡去,少年脸上看起来无所谓的,心里却在滴血,这小子排泄出来的黑疙瘩都堆成一座小山,这是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不过让少年满意的是为贯宏硕选了一张赤红色的宝弓——赤龙吟,配了九枝龙赤红色的龙牙箭。弓是赤龙的骸骨和龙筋炼制而成,箭是赤龙的牙与肋骨炼制而成,不但射程远,而且威力巨大,每次开弓射箭,弓弦振动声如龙吟。

最让少年激动的是那上三万多件玉简和书籍,一半是功法秘笈,一半是丹方秘术,不少残卷孤本,其珍贵程度比大陈国藏经阁的第七层有过之而无不及,数量可是大上十数倍。

空间术法‘虚空’的领悟,让少年御剑、遁形的速度提升了近十倍,已经不亚于石敢当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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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近贺兰山的时候,少年开始警觉起来,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御剑飞行,而是换上了隐身衣,徒步前行。行不多时,少年停下脚步,从夏阳城方向来了近百名僧人,为首的几位其中有三人正是智梧、旬空和广元,曾在那夜遭受元婴刺客袭击时,最早赶来的三位高僧。

现在已经是初更时分,这些僧人为何趁夜入谷?佛家是大夏国最大的势力,大夏佛堂与九幽府到底是何关系?那个慧文究竟与金阳是何关系?

突然少年发现让他吃惊的一个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一个人——慧岸!

本以为慧岸就此消失,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他,只见在僧侣队伍中,有两座七十一瓣莲台,悬浮于半空

,徐徐前行,慧岸与一位年纪相仿的高僧,分坐两座莲台之上,此二人衣着鲜明对比,一个是补丁袈裟,一个是锦衣袈裟;但是二僧具是气势不俗,都是得道高僧的仪派,左、右、后有九位衣着整齐的僧人恭敬守卫。

少年不难猜出,那名僧人就是被称为北齐尊者的慧文。

至今少年都记得那七十一朵冰莲,当时在菏泽高坡之上,他与灵空就是被步步生莲的慧岸禁锢,如今一想那就是空间禁锢的一种,而且还附带禁锢人的六识的佛法,应该从佛门弟子入定封闭六识而来的,只不过成为束缚他人的一种术法,其修为至少在元婴境之上。

少年再四下观瞧,发现还是有修士去往山谷,就不急不徐地辍在后面。那一行僧人来到谷口,那些大夏的大修士足有四名元婴境修士包括三皇子也在内的一众人在谷外迎接。双方寒暄,慧岸和慧文竟然不下莲台,神情肃穆庄严,丝毫不将那些大修士放在心上。少年不由得一声冷笑,明明出家人,却不化缘布施,不行卑恭谦让之德,却做骄横恣肆之态,实在让人恶心。

待这百十名僧人进去,枢密院的大王及枢密院首席长老庞瑞才相互对望一眼,枢密院大王轻声问道:“他不是明天一早到么?怎么今晚就来了,该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只说有人来,让我们迎接,谁知道是他来了,那边的事或许是被他知晓,这才连夜赶来。那个身边那位是谁?佛家修行竟也不低!”庞瑞皱着眉道。

“大师传讯,说此僧慧岸,也是佛祖的弟子,昨日进的京城。”枢密院大王道。

“真是的,还要分出心来,照应这一边,刚才人多,你看刚才那个洞府究竟是何人作为?”

“不敢确定,关键是里面的那些东西,不由得让人心惊,不知道我们所谋划的是对还是错。”

“不管对与错,他们还能与全神州的修士为敌么?”

“看明天的吧... ...”

看着远去的二人,少年不禁若有所思,那位大师究竟是谁?

——————

伊伏堡谷中,儒门驻地,夜间的操演仍在进行,不光那八十一人在操演,其余的再分出八十一人演练第二组九宫聚灵阵。

奏乐的人竟然有五个人了,几乎成了一个乐队,一具古琴,一把琵琶,一笛,一箫、一笙,云门大卷经过多种器乐共同演奏,更显恢弘壮丽,更有画面感。

在云门乐声中,九宫聚灵阵的运转变化更加富有韵律感,更加整齐划一,随乐而舞,众人几乎闭着眼睛也能熟练操演阵法。

贯宏硕将阵法指挥交给了司空慧诗,自己飞身跃下木屋,老远的他就看到少年手里的那张弓,即便在夜里也泛着红色的光,透着蔑视一切的威严,让人没来由的生出臣服之心,对,就是一种蔑视众生的的气势。

贯宏硕一把抢过,试探着拉动弓弦,厚重沉稳有力,拉至半月,松动弓弦,一声龙吟竟然透过弓弦,一道赤色光芒伴随龙吟扑向远方,如赤龙冲天。

少年递上一个玉简——引龙诀,这弓竟然还配一套弓法秘笈。贯宏硕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都找不到北了,有秘笈的弓绝非凡品,这是宝弓。

少年又抽出九枝龙牙箭,再次递给贯宏硕时,贯宏硕彻底崩溃啦。痴痴傻傻,不知所措,一下子将少年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然后冲出驻地,在黑暗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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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章 比试前夜

书彩章,太湖吴州人氏,北方连年战乱,大批仕子南迁,书家也随仕子大族南迁至太湖之滨,钟灵毓秀之地居住。书家以儒传家,家藏儒门典籍过万,她自幼受家风熏染,饱读诗书,酷爱书画,凭书画入道,一发不可收拾,年方十六,便踏入金丹境,成为儒门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但是,限于视野和历练,一下子到了瓶颈,这两年修为一直未曾提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有了出门历练的想法。

最近由李天许在修仙界刮起一道强劲的儒风,每每有出彩之举,到让书彩章神往不已,这也与儒门大多年轻弟子一样,有了结交之心。看是否能找到契机,在大道上更进一步,恰逢大夏举办选妃、比试和抽姻缘签三大盛会,一时间天下年轻一辈汇集神州西北,书彩章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然对这三样她都不感兴趣,独独想见识一下李天许。

李天许没让他失望,落霞书院也没让她失望,她就是去而复返的那几个人之一,因为李天许还在伊伏堡。

出于女子的矜持,她没有主动接近这个少年,而是默默地认真地遵从少年的调度编排,以她鹤立鸡群修为,她相信李天许迟早会找她的,也是因为她的榜样作用,儒门这群散修也一改散修的通病,融洽地相处在一个新集体里,以一天的时间熟练掌握了九宫聚灵阵的第一层。

没有出乎这个聪颖慧秀女孩的意料,在晚上操演完毕后,那少年安排完事情,主动找到了她。

“那个书师姐,这两天很忙没抽出时间跟您细聊。明天就要开始比试了,这次大夏聚集神州一辈的年轻修士,恐怕里面有些阴谋,不得不防,不仅仅是为我们儒门,而是为了神州百年修仙界的生机,那个,或许我说有些突兀。”

“许师兄,没关系,我知道你自有道理,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呢?”

“书师姐快言快语,我要求大家演练的这套阵法的初衷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少年说到此处,微微一笑。

书彩章闻言,心中一动,脸色微红,轻声道:“为我?”

少年继续道:“因为你的修为,你的书画之道,你有可能成为我们儒门这些人最大保障,落霞书院的院长宋墨中,就是凭书画之道,一人战胜同境界的七人,这位老夫子一直不曾与人争斗过,竟在关键时候爆发出如此战力,我想书师姐是不会比他差的。”

“书画之道也能胜敌?”书彩章不禁有些疑虑,她入金丹境就能凭书画沟通天地灵气,但是说到御敌,却未曾想过。

少年将那日宋墨中与敌交手的经过详细叙说一遍,书彩章听完,心思敏捷,若有所悟,渐渐有些痴傻的样子。

少年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书彩章的感悟,对于修仙者,难得的是刹那间的一次顿悟。

书彩章恍然回神,眼波灵动,发现失态,歉意地笑了笑。

少年取出一个玉简,递给书彩章道:“这是一套八门金锁阵法,不知书师姐善于绘制什么风格的画?”

“我是五行属土,擅长山水,亭台楼榭,也喜欢人物。”书彩章边说边暗自在脑海布局画面,内心又是一阵冲动,恨不得立即书画一番。

少年又拿出一支笔,递了过去,道:“书师姐,你看看这支笔是否合用。”这是少年在大青山洞府特意找出来的。

将笔拿在手中,书彩章神情精彩的无以论述,这是一只‘勾陈锥子’,策目穿如札,毫锋锐若锥。勾陈又名麒麟,笔管取自麒麟角,毛锋取自麒麟尾稍上的所有绒毛,取麒麟的一头一尾,天然而就,稍加祭炼便成法宝。凡尘麒麟难寻,只在上古仙山或者天上才有。勾陈锥子,灵动非常,不需用手,单凭意念驱动,便能直抒胸臆。

书彩章将笔送还道:“许师兄,这太宝贵了,我不能收!您今晚的一番点拨已经让彩章受益匪浅,怎敢再行奢望。”

“书师姐,这支笔,在一般修士眼里没有什么意义,尘封已久,你能用上才是这笔的造化,这二百儒门弟子的生死可是大事。”

少年这才仔细大量眼前这位说不上多么美丽,却灵动异常的金丹大修士,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就是教养极好,出身名门,不仗势欺人,混迹于平常人中,首先吸人别人的不是她的修为,而是她的平和、大气和修养。

“好!我不矫情了,你说怎么做,我都信任你,其实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冲你小夫子而来。”说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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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书彩章交流了很长时间,包括怎样将书画融入阵道,怎样运转九宫汇灵阵的第二层,怎样调用灵力等等,走出儒门驻地的时候已是三更天,少年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丝丝的安定。

先前急于转移宝藏抛下两位好友,现在该是去赔罪的时候了。

初秋天已有了丝丝凉意,山风袭来,沁人心脾,虽已是深夜,伊伏堡谷灯火、篝火依旧连成一片,整个一座不夜谷,往来走动的依旧络绎不绝,有不少人沉浸在高度亢奋状态,期盼明日的来到。不得不说,这次盛会深得人心,尤其是年轻一辈的修仙者,怀着印证大道、寻找契机、扬名立万、相互切磋、争强好胜的各色心态,都压抑在这最后的三、四个时辰内。

在这躁动的背后,是巨大的阴影,就如同云门大卷篇章中演绎的那样,在期待中往往等到的是狂风骤雨,抱以美好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

就在暴风雨将要到来的前夜,少年自认为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是真的准备好了么?少年心里总有道阴影无法释怀,那就是那个紫衫老人,他究竟是谁?他又会在何时出现,依怎样的狂风暴雨来临... ...

——————

在当下的天气,住帐篷,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帐帘左右拉起,门前是一堆篝火,一只羊腿架在木架上,已经烤得焦黄,香气四溢,不时有油滴落在火炭上,爆出火苗,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张矮几,两盘烤肉、两坛清汾酒,两人边喝边聊,正是张不明和苗离尘,两人都没有什么朋友,东道主雷振此刻已是忙得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他俩,再就是两人共同的好友李天许。

这个李天许,打了个照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苗离尘动用了占卜术,竟然算不出他的方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有连续算了两次,依然无影无踪,苗离尘甚至想到了‘陨落’二字。神情黯然,几乎要掉下泪来,一晚上都是张不明在劝说。

“好啦,那小子岂是那么好陨落的,实话告诉你,单凭剑道我不如他。”

“怎么?上次你们不是战成了平局?”

“什么平局,我已经见了底,他还深似海,放心,这世上如果能让他过不去的事,那事便是天大的事!要不,你再算一次!”

“日不过三,再算已是不准,就是自损道行。”

... ...

“你们俩就是两大闲人,喝酒吃肉也不叫上我!不义气啊!”少年不知何时来到近前,顺手抄起已经烤到火候的羊腿,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样子,“啧啧,真香啊!给我倒上酒!”

苗离尘的指了指李天许,一副受天大委屈要发作的模样。

张不明两忙打手势让苗离尘平静,不急不慢道:“苗老弟,你的江湖阅历还是不够啊,这占卜之术也不咋地啊,你看那小子哪像个短命的模样,不气死别人就不错了!”

“对喽!还是张兄了解我,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苗子,快点,给哥倒酒!”说罢,揪下一块肉丢进嘴里,趁热大嚼起来,又一屁股坐进帐篷里,将苗离尘向里面挤了挤。

苗离尘没好气地移到到矮几的另一侧,倒上一碗酒,没好气地‘嘭’的一声将酒碗掷在少年面前,酒水洒出一半。

李天许指了指苗离尘,冲张不明笑道:“这小子,你瞧瞧,多可惜啊!我去的那个地方,非常隐秘,遮蔽天机,你若是能算出来,就赶得上太上老君了!”说罢,也不嫌弃,端起酒碗,不跟人碰碗,自个吃了个精光,一抹嘴巴,吧嗒吧嗒嘴,细品酒滋味。

“好啦,好啦,我在这还有三两红颜知己,这苗子就你一位朋友,他就是冲你来的!”张不明打着圆场。

“我还不是为了他,漫山遍野的都是大灰狼,就他这么一个小白兔。”说罢,取出幻象宝衣,皮笑肉不笑地塞到苗离尘怀里,又取出一双登云履,扔在苗离尘脚上道:“将这两样穿上!”

张不明好奇地问道:“天许,这是什么法宝啊?”

“衣服是幻象宝衣,穿上之后呢,将后面的帽子罩在头上,念动咒语,会变成一个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东西,石头啊、帽子啊,大绵羊,灌木丛什么的,随便你看到的东西,不过不能超出二十丈的距离。”少年说完,等待二人的反应。

结果让少年失望了,两人都没明白过来。

“啊,还有这样的法宝!”少年自嘲道:“看来你们是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宝衣,这双登云履呢,穿上它速度增加五倍,我们都能御剑飞行,这小子不行啊,那就跑的快点喽。”

这时候两人才瞪大了眼睛,这种增加速度的鞋子法器顶多是一倍的速度,这是什么材料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鞋子,不过给他附加了一个功能,来,来,来,先喝酒,兄弟三人干一杯——!”说罢李天许拿起酒坛给三人各斟了一碗。

两人恍惚地举起酒碗,碰了碰,边喝边端详这双靴子。

李天许倒是痛快,一碗酒一饮而尽,扔了一块肉到嘴里,一边教一边说道:“我呢,给它附加的功能就是,足部涌泉穴同时注入灵力,能在三个瞬间内遁出十里!”

“噗!”“噗!”两声,两人同时将嘴里的酒喷出,李天许见势不妙,挥动衣袖遮住自己的酒碗和羊腿。

这个功能太震撼了,这就叫瞬移,而且是一遁十里,这个只有在城防禁制中才有的,那还需要城隍加持灵力下完成,那是天神所独有的法力神通,那也不过一遁五里,尘世修仙界那里有这样的术法。

张不明拿起鞋子仔细端详,就是皮革,他也看不出属于什么灵兽、神兽的。

“你们先别得意,碍于材料的限制,只能遁出这么远啦,而且这双鞋子能蕴藏的灵力只够使用三次,用一次少一次,别浪费了。用过了三次记得找哥哥我,哥哥再为你祭炼。对了,不受周围环境的限制,哪怕你在洞里一样遁的出去。”李天许说完,又端起酒碗喝了一碗,再狠狠地啃下一块肉。嘟嘟囔囔道:“为了这个,跑了四千里,可累死我了,饭都没吃,嗯,真香!”

苗离尘喃喃道:“天许哥,你,您慢点吃。”

张不明啧啧道:“天许,可真有你的,那个,有我的么?”

“喂,张兄,有没有搞错,我就是一介穷书生,你龙虎山,那是天下第一仙门,你又是龙虎山第一仙剑,能缺了法宝?咱们苗子地处偏远,土地贫瘠,适当地接济一下,怎么能跟你比呢?是不,苗子。”李天许摇着头道。

“哈哈,哈哈!”看着张不明有些吃瘪的模样,少年是在是绷不住了。

随即取出一双鞋子道:“喏,给你张兄的,灵遁靴,这个鞋子一遁十丈,这是最远的距离,这可不受次数的限制,距离呢,靠加持灵力的大小调节,不过,刚穿上的时候肯定不适应,需要和你的剑道配合使用。还有个缺点,就是太消耗灵力了,遁形前需要一直加持灵力,不宜持久战,按照你目前的修为,估计加持个十来次,你的灵力就耗空了。”

“天许哥,你们家是开鞋店的吧,要不就是裁缝铺!”苗离尘笑道。

张不明跟着开心地笑着,少年也笑了... ...

虽然在笑,不过张不明和苗离尘都感到了明显的不安,因为李天许今天的话很奇怪,还有无缘无故地拿出这么些珍贵的法宝,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为了比试,难道这次伊伏堡谷的盛会真的很危险?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一章 节外生枝

清晨,薄雾退去,整个山谷喧嚣沸腾起来,各个门派驻地门口都有大夏官府的执事在早早等候,此刻谷中亦不下六千人,大夏这边已经将观众区域按照门派人数的多少,门派的位置,划分好了观看区域,用木栏隔开,这些执事就是带领众人去相应位置就座。

儒门弟子在院子已经按照阵型将队列排好,随那执事走向中央的比试区域。一圈圈的芦席依谷中的地势铺就,整个山谷是四周高,中间低的格局,所有人在芦席就坐也挡不住后面的观瞧,估计这也是选择伊伏堡谷作为比试会场的原因之一。

伊伏堡谷,各个方位的修士纷纷去往在指定区域就座,在参加的人中,散修占据了七成,簇拥着地坐在各个仙门之间的空闲区域。

原本儒门弟子最多,有五六百人,在正南方划分了一块极大的区域,现在只有二百来人,少年与贯宏硕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司空慧诗、苗素兰、秋阳,后面一众人排起一个庞大松散的方阵,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实则是九宫聚灵阵为框架,其他人掺杂在其中。

大阵当中就是书彩章,她的是整个大阵的核心,达到九宫聚灵阵的第一层后,她就能吸纳到来自于八十人的灵力,这些灵力汇聚到她的双掌至中,两座一层叠加,威力达到四倍。书彩章在举手抬足间,调动支配这庞大的灵力,让她有种感觉——那就是她被这八十人托着前行。

九宫聚灵阵第一层,阵眼被动接受来自于其它八宫的灵力和浩然之气,阵型变化是预置好,能产生二倍的整体灵力加成。

九宫聚灵阵第二层,阵眼能调动其它八宫,按照她的意识运转,阵型就有了活力,有了变化,就能产生五倍的整体灵力加成。

九宫聚灵阵第三层,无所谓阵眼调动,九宫为一体,如臂使指,运转流畅,毫无晦涩,就能产生八倍的整体灵力加成。

昨晚,她也度过了一个不眠夜,既要考虑聚灵阵的第二层法诀,又要琢磨八门金锁阵的法诀,还要融入书画之中。压力巨大,但这也让她兴奋异常,全场数千人,几乎只有她的关注不在擂台区,而是将精神内敛在队伍中。

——————

同样将关注放在儒门队伍里的还有张不明和苗离尘,他俩已经在儒门看台区等候多时了,这两位昨夜也是一宿没睡,但是神采奕奕,两人都换上了新鞋子,三人相视一笑,一起就坐在最前方。距离南面擂台最近,五个擂台中央那个最大最高,是三十丈长的方形,高达三丈,有上下甬道。其余四个方位的擂台二十丈长的方形,高两丈。

五面幕墙竖起在五座擂台旁,上面覆盖着红布,应该是各个场地的比试对手,此刻故意遮挡,是为了多一些造成悬念,此刻中央擂台下方遍插彩旗,数百精兵,盔明甲亮,各持兵刃,挺胸叠肚列立在擂台四周。

待东南西方向的修士全部就位后,已是卯时三刻,此刻就听鼓乐喧天,北面大夏和上古仙门驻地的大门打开,千余名金甲武士开出,列立通道两厢,恭候重要人物出场。

第一批出场的是,十二上古仙门大约六十名年轻修士,在百名执事的陪同下,走出大门,这些修士各个器宇不凡,比世间仙门的修士更多了飘逸出尘的仙家气派,单单从衣着来看,哪一件不是仙家宝。不出所料的话,此次比试的前十位就在这些人当中,十大仙家法宝也都会出自其中。

接着就是百余名大夏文武官员,文官头戴葛纱乌金冠,身披大红官服,各个气宇轩昂;武将顶盔挂甲,大红披风,各个威风八面,大夏对这次盛会可谓是非常看重。

后面就是百余名高僧,身披各色袈裟,手捻佛珠,诵唱佛号,各个肃穆庄严,彰显佛门在大夏的崇高地位。

最后就是夏阳城五大寺院的五大高僧,枢密院大王和三位长老,大夏三皇子,天山仙门两名长老,北冥宫大长老,北齐尊者慧文和慧岸。这些人就是顶尖的存在,至少有四名可比化神境界的大能。

这些人在贵宾席位久坐后,枢密院大王登临中央擂台,左后有两位金甲将军跟随,其中一位就是雷振,另一位与雷振一样也是金丹境。

“各位!”枢密院大王朗声道,声若洪钟,在偌大的山谷里回响,元婴大修士的威压展露无遗。

“欢迎神州年轻一辈的才俊汇聚大夏以飨盛会,大夏也经过多方筹措,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目的就是让年轻一代的新人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让参加比试者经受历练,让观摩比试者有所感悟,为神州各个仙门提供一次交流的机会,整体提升大夏修仙界的实力。也希望大夏举办的这次盛会载入神州修仙界的史册!”

“神州仙界,大夏盛会!神州仙界,大夏盛会!”现场军兵、执事、文武官员齐声高喝,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山谷中,在四面群山中回荡。

激情渲染,现场数千修士也一起忘情高喊,“神州仙界,大夏盛会!”,儒门区域,包括李天许在内也在忘情高呼,九宫聚灵阵陡然发动,周围灵气疯狂席卷,浩然气势力压现场万人,气势直透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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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浩然气势引起那几位大能的注意,慧岸的眼神投了过来,相隔数百丈与李天许碰撞在一起,本来古井不波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戾色,少年却依然平静,如一汪神泉,将那股戾色化解的无影无踪。

少年也很意外,他双眼紧盯慧岸,因为慧岸已经盘膝坐上莲台,原本洁白的莲花已经变得有些灰暗。慧岸也紧盯着少年,眼中竟是怨毒之色。少年也是茫然,慧岸曾经是他非常崇敬的一位高僧,原来的那个慧岸大师在羊戚镇,一直托钵苦修,宣扬佛法,超度亡灵,积攒功德,如活佛般深受当地民众的尊重和爱戴。

就是在宋戚镇,少年一时气盛,打断了慧岸的一次超渡,自此,一段细小的裂缝就在慧岸与少年之间形成。慧岸一怒之下撤了登云梯,自己在自己的心境上投下一颗石子。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次,就是在菏泽,两人几乎拔刀相向,也是让慧岸后悔至今,那一次本想来个借刀杀人。其实那一次他心中还怀有慈悲,还想通过功德,修补自己心境上的最后一丝裂痕,结果心境上的裂痕越来越宽,宽到慧岸狂躁、苦恼,以至于怨恨丛生。因为自己的杀机已露,至少那个少年知道。哪怕自己入了魔道,这个少年依旧是他的心魔,必须搬掉这块石头。

“慧岸大师,你何苦如此?”少年将声音集束传音到慧岸耳边。

“佛祖不容我入佛,若入魔,第一个要超渡的便是你!李天许!我这次就是为你而来!”慧岸同样传音到少年耳边。

少年想起左伯伯说过,慧岸千年以来是佛祖最得意的一位弟子,于是道:“阿弥陀佛,慧岸大师,魔由心生,你可是佛祖最看好的弟子,回头是岸!”

“五百年前我便已经修成七十一瓣莲台,他佛祖又不是看不到,一丝心境让我苦修了无百年,我积攒的功德早已够了成佛,却始终修不成那第七十二瓣,那些金刚,罗汉,哪个如我这般苦修,那个又放在我的眼里,哈哈,我法力无边,不成佛又能怎样!”慧岸猛然提高声音,这压抑了几百年的心里话,竟在此时此地向这个令他憎恶的少年托出。

“慧岸大师,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善恶皆由心生,小子我还是想看到羊戚镇那个普渡众生的慧岸行者。”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这一切皆拜你所赐!”

“慧岸大师,你与慧文这个北齐尊者在一起,也是拜我所赐么?”

慧岸不再言语,脸色悲苦之色无以言表。慧文是他的师兄,也是佛祖弟子,待他入佛门的时侯,慧文已经云游大陆北面苦寒之地,要将佛的光辉照耀北方。慧岸感怀师兄的德行,做一名行脚遍寻慧文足迹... ...

慧岸的异常引起慧文的注意,他也望向少年,低低的声音问道:“那少年是何许人?难道就是李天许?”

慧岸点点头道:“我就是为他而来!”

慧文,座下莲花突然生出,七十一瓣洁白莲台,突然盯住少年,莲台光华大盛,双眼发出两道金色光芒直逼少年!

金刚怒目!是佛门大法之一,用于威吓魔道,呵退心魔。无心魔则不惧金刚,也是甄别魔与非魔的一种手段。

然而,这个慧文这次释放的佛法金刚怒目却是震慑、恐吓和愤怒,如魔鬼之瞳!佛与魔的区别就是善与恶的一念之间。虽是金刚怒目,确实邪魔本性!

少年措不及防,神魂当即震荡,头晕目眩,几乎坐立不稳,一口鲜血喷出。

唰的一声,一道白光透出少年囟门,白泽神魂瞬间觉醒,斩魔剑狠狠地劈在那道金色眼光上!

正当慧文要沉少年神魂受伤,金刚怒目打算长驱直入,直接镇散少年生魂,打入轮回之时。白泽神威大盛,对妖魔有种天性的反应,‘白泽之威慑’寻那道眼光而去,刹那而至,慧文仰面跌倒,袈裟撩起护住面孔,袈裟金刚纹路的佛光闪耀,‘佛之金刚护体’,与‘白泽之威慑’碰撞之后,各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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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都是修士,对这个异变都有察觉,天山两位长老,北冥宫的大长老以及大夏枢密院的那几个大能,同时站起,一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二人身上,虽然两人相隔数百丈,一个吐血祭出飞剑,一个仰面跌倒袈裟罩面,一个是儒门新秀,一个是北齐尊者!

太突然啦!少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脸色已是苍白,神魂逐渐恢复,这当感谢他的师父,在他极小的时候已为他其正心正根骨,造不坏的三魂七魄,否则单那道金刚怒目以让他神魂大损。

没有真怒,金刚怒目威力不足百分之一,仅有呵退、威吓的作用。却伤不了人,而慧文的金刚怒目能伤人于百丈之外,定是怀着极大的愤怒!而,佛家一旦犯了贪嗔痴,就是心魔入侵的时候,慧文嗔念起,既是最强的时候,也是自己最弱的时候。否则以白泽的一绺神魂也不会让其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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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许!”一声断喝震惊全场!枢密院大王须发皆张,指着李天许狂吼道。

“本座忍你很久了!大夏举办盛会,为神州修仙界着想,而你,堂堂儒门竟做些下三滥的事!前日,你们儒门教唆千余名参会修士去落霞书院,你还将大夏放在眼里么?今日盛会,你又捣乱!本座今日就要将你们儒门逐出山谷!”

雷振震惊!三皇子震惊!慧文同样大惊!

少年却不以为然道:“枢密院大王!你举办盛会我们远道而来,是为大夏捧场!可是大夏是怎样保证我们安全的!安全保证不了,还不允许我们安排人员离开么?”

全场人全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看来倒是我的不是啦,你且说说,你们怎么不安全啦!” 枢密院大王被气乐了。

“那好,我就跟你说说!不过,在说之前请把智梧方丈叫上来对质!你敢么?”少年冷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在此,不知李少侠有什么可问的?”智梧站起身来,走到场中。

此时雷振、沈承悦、封自清、冀依云、侯俊方、项白萱、聂小双等人纷纷站起来,他们知道,李天许这是要将那晚刺杀的事情翻出来。

“我且问你,我们第一天到达夏阳城,儒家的驻地已经安排在归云寺,请问是谁安排的。”少年问道。

“这个,是我们共同协商安排的,是不是啊,枢密大王。”智梧看了看其他主持以及枢密院大王。

大家均点头称是,但是枢密院大王隐约记得,是智梧在门派安置问题上提出由各大寺院承担的方案,于是就有了五大寺院分派之事。

少年看着还在沉吟的枢密院大王道:“那好!我们就从住进归云寺讲起!”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然碰撞

“在住进归云寺当天晚上,我们数个仙门十几名修士,包括雷振,外出喝酒归来,在朝凤街遭受一名元婴境带两名金丹境大修士的刺杀,不要说与你们归云寺没有关系!我怀疑,这次刺杀是归云寺勾结九幽府所为!”少年冷冷道。

山谷虽然巨大,但是少年话语依旧传道每个人的耳中,如一声炸雷,让所有人都震惊异常!

当时七八个门派的十几名金丹修士遭到刺杀的事情应经传天下尽知,刺客被当场击杀,枢密院调查后给出的结论是:这是与大夏国敌对的势力,买通凶手在城内行凶,目的就是破坏这场盛会。如果如李天许所说,是归云寺所为,怎么可能!觉得这也太离谱了些!

“呵呵,阿弥陀佛,李施主,你这是含血喷人,当时老衲的徒儿觉明、觉清也在其中,难道老衲连徒儿的性命也不顾么?说归云寺与九幽府勾结证据何在?”智梧不以为然道。

“好吧,你当天下午去看智松长老,结果刚走进院门就离开了。为什么呢?因为你根本不需要看他,当你你得知了我们十几个人晚上聚会喝酒的消息,你便匆匆的离开,为何离开,你是去安排当晚的刺杀!为了双重保险,你又安排觉明、觉清混进我们,配合杀手杀掉我们,如果在场的师兄师姐可以好好回忆一下,觉明、觉清是得道的高僧,为何攻击如此不济。”

智梧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的肉一突一突地抖动,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紧张。怒道道:“阿弥陀佛,李施主,凡事不能仅凭猜测!出了事情老衲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你不提及反倒罢了,你第一个赶到现场,是为了掩护凶手逃走,因为枢密院的人立即会赶到,因为都城禁制,短时间内刺客是逃不掉的,元婴境的大修士不可能跳进必死之局,定然有了退身之策。”

枢密院大王问:“李天许,你说是何退身之策?”

“这退身之策只有两种,一种是躲进寺院,枢密院没有皇帝特批情形下,是没有搜查寺院的权利;另一种就是从枢密院的大牢逃出,难道是枢密院大王串通的刺客不成!诸位师兄师姐可曾记得,智梧赶到之后第一句话是什么呢?”

那晚的在场众人陷入回忆!

聂诗霜站起来说:“当时智梧方丈说,罪过,罪过!”

沈承悦、封自清、冀依云、侯俊方、项白萱、聂小双等人纷纷点头称是!雷振当时距离最近,当然记得,问道:“天许,没错,智梧方丈确实这么说的,难道有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我曾聆听地藏王菩萨教诲,其中有一句,‘杀当杀之人便是再造功德’,当街行凶者死了本是善事,我们听到的不是‘善哉,善哉!’而是‘罪过,罪过!’难道我们自卫击杀凶手是罪过么?难道智梧,只有见到你雇佣的杀手得手之后才说‘善哉’么?” 少年分析道,众人皆是点头。

“阿弥陀佛,你这是信口雌黄,没有证据,全凭你的臆测。”智梧还在辩解,但明显没那么自信。

——————

“好!我就给你证据!第二日你又策划了一次刺杀,那日我们请诸位师兄师姐到儒门驻地吃烤羊,我在外预定五只烤羊,这个消息只有归云寺的执事僧知道,他回禀了你,你指示他下毒。于是,他借机检查,在调料中下毒。大家或许不知道,怎么没有中毒迹象?”

“是啊,当晚我们都好好的。”众人面到疑惑道

“因为,他下的毒叫咒毒,乃是九幽府十八杀的一种。中毒者没有任何症状,不过一旦念动咒语,中毒者会六识尽失,大家还记得三皇子巡游那天我们在缘起茶楼么?是不是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大家如同被禁锢。”少年说完紧紧盯着智梧。

众人恍然,全都暗暗吸了口凉气,因为大家清晰地记着当时的情形,沈承悦还将水倒了一桌子,就在那个时候,大家从生死殿盘旋一圈回来了。

“你,你是如何得知?”智梧吓的倒退数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少年咆哮道:“你瞎说,证据呢?”

众人皆是愤慨,怒目智梧。

雷振愤怒道:“师尊,原来是智梧所为,你要为徒儿做主,天许他没错!”

枢密院大王没有理会雷振,反而逼视李天道:“李天许,不能全凭推断,证据呢?据我所知这个咒毒一旦发动不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能够清醒过来的,那是有人在现场解了毒咒。”

“是的,是有人解了毒咒,还将现场的情形告知在下,证据,就在觉明,觉清身上,他二人是主动和我们在一起,当我们中毒的时候,他们两个第一个反应是相互追问,是谁念动的咒语,并且抽出匕首。试问,你们出家人随身携带匕首么?觉明,觉清,你们两个为何携带匕首?”少年冲那百名僧人群中觉明问道。

“师父,现场只有我们两人是清醒的,我们当然要责问觉清是怎么回事,至于匕首,哈哈,自从那晚出事,我们便带匕首防身,有何不可?”觉明站起来朗声回答,不卑不亢。

少年竟没想到那个看似忠厚的觉明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他不能把将计就计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把蒙田说出来,唉,对方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慧文看到李天许一时窘态,哈哈一笑:“阿弥陀佛,李少侠一群人在夏阳受到刺杀,这是大夏怠慢的地方,但也不要杯弓蛇影,佛门弟子自然不忍杀生,无论见到谁死都会诵念一声罪过的。”

智梧合十道:“师尊,李少侠以及儒门住在归云寺,出了任何问题都是弟子没有做好,还请师尊责罚!”

“阿弥陀佛,智梧,你是我佛弟子,又是归云寺的住持方丈,如果本尊查处你有沟通九幽府,定通禀佛祖降罪于你。”慧文面如金刚,一副大德高僧的样子。

“是,弟子不敢有违师尊教诲!”智梧恭敬道

“哈哈,好!你们很好!”那边少年在狂笑,笑声突兀,充满了嘲讽。

——————

“既然如此,我等也体谅李少侠确实受到惊扰。嗯?李少侠难道还有什么事么?”枢密院大王见少年依然不忿,转而问道。

少年厉声道:“那么第三次呢,就在三殿下巡游的下午,我们儒门暂且离开夏阳城,就在东门十里长亭,遭到九幽府七名杀手的再一次围攻,对方很明显是针对我们的六十名弟子。”

现场又是一阵骚动,这接二连三的行动,就在三皇子选妃期间,并且都是九幽府所为。难怪儒门要将同门转回落霞书院,确实情有可原,不成想在大夏国盛会背后还爆发了这么多故事。

智梧合十道:“阿弥陀佛,李少侠,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只留下六具尸体,还有一位重伤着,至今还在城防都护大营,依旧奄奄一息,想必张大人还在着手抢救呢。”

“对了,智梧,这次又是你第一个赶到,因为我们儒门弟子在归云寺,出入只有你最清楚,我们宋老夫子出城恰好被围堵,至于九幽府这次是否能得手,你应该是最关心的吧,因为你们已经失利两次了,所以这一次又是你先到。”少年顿了一顿,看了看智梧,后者神情依旧泰然。

“阿弥陀佛,这还是你李少侠的猜测吧,归云寺距离东门距离比较近,老衲自然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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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笑着摇摇头继续道:“还有三皇子殿下公布召妃结果的那一天,我们弟子五人离开归云寺道伊伏堡谷,在城门又遭到执事算计,安排到一个设有圈套的车上,在半路又遭到九幽府的报复,我们的行踪归云寺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嘛?老衲对李少侠的遭遇非常痛心,这杀手太疯狂了,但是老衲还是坚持,没有真评实据。”

慧文回头对枢密院大王道:“阿弥陀佛,大王,李少侠反应也是人之常情,能参加盛会便是我们大夏的客人,出了问题我们更需要自己问责,不应苛求李少侠。”此话说得恳诚,博得全场人的喝彩,那百名僧人更是齐诵佛号:“阿弥陀佛,尊者大度!”

三皇子寒安站起来道:“李少侠及各位在大夏境内所受的威胁,小王定然着手调查,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李少侠过后详谈。”

“好的,那就多谢殿下!”少年也知没弄清对方的意图和计划,单凭怀疑很难动摇这个北齐尊者,智梧不过是慧文的一个爪牙而已。

“好吧,李少侠不要介意,各位也请归位,盛会继续开始!”枢密院大王继续高声道。

少年拱手行礼,坐下,虽然没能当众完全击溃智梧和北齐尊者,但至少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个个疑团。

张不明对少年笑了笑道:“你还真是了不起,到哪里那里就乱哄哄,今日情形还真让人想起你在在大梁国的那一幕。”

不少旧相识对少年投来了同情、戏谑的目光,那意思:你这小子到哪里也不安生。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这里面肯定隐藏一些什么,因为虽然那个叫智梧的和尚一直在否认,需要对方拿出证据,可是他从来没有提供有效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苗离尘弱弱道:“天许哥,我已经算出,那个智梧肯定有问题,但是很奇怪,应该是我算错了... ...”

“呵呵,你小子,凭卜术入道,怎么能没有自信呢?”张不明笑道。

“天许哥!智梧没有杀意啊,是不是你错了啊... ...”苗离尘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

“行了,你以后别算卦了,跟我学剑吧。那秃驴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你还是用脚趾头想一想吧!”

“好了,大家别说了,看!要揭红绸了。”

——————

他们这边说,对面的也没闲着。

见慧文就座,慧岸皱着眉低声道:“这个小子果真是更加厉害,师兄,你刚才也太莽撞了,我也恨不得超渡了他,但不是在众人面前。”

“也罢,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这群饭桶,不但布了五次局都被那小子化解掉了,而且将这次计划的第一环节也葬送了,连金阳都栽在这小子手里,九幽府的库存也被烧得七七八八。现在紫杉已经着手实施第二环节,但愿这次不要失利,因为再过九天,就是该我们的第三环节了,就让那小子再蹦跶几天吧。”

少年不动声色,对面这二僧的谈话已经全部落入他的耳中,这是慧文和慧岸完全不曾预料的,少年具有洞察境的悟性,也没听说过‘包罗万象’这个神通。在光天化日下谈论私密,这也是修仙界的大忌,慧文和慧岸显然被对面的那个少年燃起了冲动的怒火,竟然置数百年佛门静修德行而不顾,口无遮拦交谈起来,尽管自认为已经压低了声音。

原来对方竟是如此安排,看来搞清楚这个紫杉的第二环节究竟是什么可是当务之急,于是取出玉简写道:师伯,尽快取出半数宝藏,请调集紫杉的资料,查清最近紫杉的行动目的...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霓裳羽衣

经过刚才的一个插曲,尽管不少人心头出现疑虑,但是所有人还是对接下来的比试充满期待。

枢密院大王吩咐将五面木墙的红绸扯下,每面木墙张贴巨大红纸,排列八十人的名字,两条线将相近的两个名字连起了,就是第一次对阵的安排。

于是全场众人纷纷找寻本门参加比试弟子的名字和擂台,又在盘算比试的对手情况,各个与周围同门议论,一时间议论声响成一片。

枢密院大王等待全场的议论声稍加平息道:“各位,此次比试由于参加人数过多,五座擂台同时开始,前四天安排的是淘汰赛,两两对阵,经过五轮,每个擂台最终选出五名修士进入下一轮的角逐。第五天大会将暂停一天,选出神州修仙界十位美人。大夏虽然地处神州西北偏远荒凉之处,千年来也搜集了十套霓裳羽衣,赠与佳人,自信容貌过人的女修尽可报名参赛,只要是上的台来参赛的均有奖励!来人,将霓裳羽衣取来!”

早有十位执事,手捧金盘、玉盘和银盘,一个金盘,三个玉盘,六个银盘。分别盛放各色仙衣,上坠珠宝玛瑙,五光十色,炫彩夺目。此刻不少女修都是眼睛一亮,仙衣是女修永不疲倦的追求,这十套仙衣均是不凡之物。

“这银盘所盛,乃冰蚕、火蚕、天蚕、金蚕、地蚕、风蚕之丝织就的蚕丝霓裳,均属仙衣,对相应的属性均有加成。”

不会吧,竟然能搜集到如此多种类的蚕丝!

嫘祖传天下养蚕之术后,便被各个仙门争相饲养,发现在不同环境下饲养的蚕所吐出的丝便附带某种特性,经过数万年的演化,已经划分成十二种属性各异,体型、颜色差别巨大蚕,所吐之丝也是粗细、强度、特性各不相同。如今大夏竟然收集天下半数蚕丝,真是让人咋舌。

“玉盘所盛三件,乃孔雀羽衣,分别为蓝绿白三色,所坠宝石分属水、木、金三系,既能增长属性攻击的威力,也能化解三系攻击一半的威力,是不可多得的仙衣。此间独有白色羽衣可以变换各种颜色。”

孔雀为神鸟,居于南部赡州,在神州极为稀少,尤其孔雀羽衣的色泽鲜亮,极其华贵,作为仙衣用于与人争斗那就有暴殄天物之嫌。

“哈哈,最后当属,这金盘所盛乃火凤羽衣,是由大红色的火凤羽毛编织而成,不惧神火,防御更是惊人,最突出的是术法攻击时附带凤羽神火的特效,法器攻击时附带灼烧伤害,可谓价值连城,只看哪位仙子能捧得火凤羽衣而归啦,哈哈。”枢密院大王乐呵呵地介绍道。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这件火凤羽衣已经超出一般仙衣的范畴,单凭神火已经够了法宝的级别。

这大夏还真是舍得,竟拿出如此仙家法宝,这西北偏远之国不容小觑,这也难怪,大夏爱好女色天下共知,为美人还真能费尽心思。

枢密院大王剑满场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继续道:“天下,大夏男子是最疼女人的!”

全场轰然大笑,连那些僧人也没了平时的严肃,一个个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这也是枢密院大王临时起意,先前的不愉快让现场气氛低落不少,就将原定于第四日公布的美女评选,提到今日,效果果然不错。

——————

“好了,言归正传,这样共有二十五名修士通过淘汰赛,那时候抽签再分五组,能够计入下一轮复赛,这次还有五名元婴境的大修士直接抽签进入进入复赛小组,每组六人,一共是三十名修士,这三十名修士将是未来神州界的支撑。”

每组六人,怎么比试?全场都摒住呼吸,听一听大夏怎么安排的。

“进入复赛,实行擂台赛,每人只要出现两次攻擂失败,便被淘汰,最终每个组选出第一第二名进入第二次攻擂,进入第二次攻擂的修士就是前十名。再抽签分五组两两对阵,产生前五名,失败者都有一次机可以向其他获胜的四人发起挑战,剩下五人进入决赛,至于决赛是怎样安排的,将在第八天公布!希望参加比试的修士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取得好的排名。”

众人立即算出,要想进入前五,至少要九次,几乎是每日都要比试,这个强度和烈度都不算小,能获得前五那是实力与韧性的体现,没头投机取巧之说,比试规则难得十全十美,肯定有运气和机缘的成分在里面,大家都是修仙者,谁人不讲究一个运势。于是齐声称赞,大夏的这次比试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每个仙门只允许最多五人报名,散修必须筑基境以上,我们设立五座擂台就是避免同门在第一第二阶段过早地照面。前面的两个阶段由夏阳城的五大寺院的方丈以及枢密院的长老评判,进入第三阶段后由天山白长老,秦长老,北冥宫苏长老评判,决赛阶段有大夏佛堂北齐慧文尊者评判。”

有元婴境大修士和得道高僧负责监督评判初赛,基本可以保障比试修士的生命安全。化神境负责评判后面的比赛,也是考虑有元婴境大修士参赛的缘故。

“凡进入前十的修士每人获得一颗大还丹,两颗小还丹,进入前五的增加一颗大还丹,前三甲更有仙家法宝,请容我卖个关子,第二次攻擂的时候再行公布。”

大夏还真是下了血本,这就是十五颗大还丹,那是只有顶级仙门或者上古仙门才能拿得出的。大还丹是大修士的保命丹,神州所有的炼丹加起来一年不过能炼制二十来颗,丹方材料的珍贵是一方面,关键能炼大还丹者神州包括上古仙门在内也不过六七位,必须化神境以上的大能才能幻化天地灵气,向天道夺得一次活命的机会,大还丹里蕴含着天道机缘,因此珍贵异常。

场中又是一片欢腾,前五能获得两颗大还丹,上缴宗门一颗,自己就可以保留一颗。

“还有一项宣布,那就是十大法宝的评选,在比赛结束时发给大家每人一根竹签,我们枢密院会根据比试期间展露的法宝,先评选出三十件供大家选择,具体那件法宝能够胜出,进入十大法宝之列,这个交由所有观看比赛的诸位了,以得签多少排序,拜托了!”说完,枢密院大王环场拱手施礼。

“好了,该说基本已经说完,比试规则张贴在中心擂台的幕墙背面,如有疑问尽可前去查询。还有,我徒儿赛期间轮值,各个仙门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去督查台。”

举办一次盛会,不光有号召力,又恰如其分的由头,更要有强大的统筹规划力和物力财力人力。大夏举办如此重大的盛会,难道就是赔钱赚吆喝,还是别有意图?有些老成有见识的修士不免忧心忡忡。

“下面,各位报名参赛的修士请按照日程,选择对应的擂台,准时入场比试,比赛将在半个时辰后准时进行,因为参加比试的人太多,所以点卯不到者,对手可以立即晋级,大家不可错过。”言罢,环场拱手一礼。

整个山谷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呼号声,拍手声,期盼多日的比赛,正是开始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

儒门这边有四人参加比试,分别是李天许、沈秋阳、司空慧诗和苗素兰,李天许是筑基后期,沈秋阳是筑基初期,司空慧诗是筑基中期,苗素兰只有炼气中期。张不明也通过了报名,自称散修,筑基后期。

所以儒门观看区域的人只关注这五人的日程安排,第一轮淘汰赛需要两天时间,每天每个擂台比赛二十场,只有苗素兰安排在今天上午,而且还是第一轮,比赛的擂台恰好在南区,其余的四人都是明天上午。

这里面苗素兰最弱,因为相貌出众进入选妃的第二轮,也是因为修为太低而落选,此番代表儒门参加比试,心里确实没底,她恐怕是所有参赛修士中修为最低的,要不是代表儒门参加,连资格都不够。

苗素兰只在河伯府邸接受五天的特训,临行时河伯根据每个人的修为各送一件法宝,她收到的是沙金剑,是黄河河底沉金炼制,有罕见的水金双重属性。

“小夫子,我过去了。”苗素兰心情忐忑地说。

“别紧张,上得台去,被万众瞩目,这十大美女有可能就有你啦!你们说是不是啊!”少年安慰道。

“是啊,苗师姐,我们为你观阵,为你打气。”二百余名儒门弟子一起喊道。

——————

飞卢寺方丈广元与一名枢密院的长老携手登上擂台,后面跟着两名佛家弟子和一名执事。

广元与那名长老对望一眼,彼此点点头道:“好吧,时辰到了,咱们南区的擂台开始比试吧。”

那名执事就站在南区擂台前喊:“南区第一场,儒门苗素兰,炼气中期,对阵散修席醉冬,筑基后期。”

“嗷——!”一片欢声雷动,儒门弟子齐声高呼,引得全场注目,都将目光投到南区擂台。

不会吧,儒门竟然派了一名炼气中期的弟子,有没搞错,不过待看清那名弟子的容貌时,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那是一个俏丽的女修,一身黄色的儒服,配丝銮腰带,上绣一个儒字,紫色飘带、白袜云履,手持一柄绿色的长剑,有些怯怯地看着对面男修。

对面的那位男修有些错愕,这第一场比试面对的竟然是一位炼气弟子,还是女弟子,手持的那柄绿色长剑倒是不俗,人更漂亮,只是身材单薄,气势不足,也难怪,谁让自己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

广元也有些苦笑,这个境界差别也太大了些,没有办法,对阵都是随机的,该遇到的迟早要遇到,筑基期才到哪里,后面还有金丹境、元婴境的大修呢。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广元问道。

两人看看脚下的圆圈,点点头。在擂台上用丹砂绘制两个圆圈,相隔十八丈,这是双方比试的初始位置。也是大多数筑基修士的最佳攻击距离。

“那好!比试开始!”广元一声号令,自己就端坐在木墙处的几把靠椅上,内心却不敢松懈,准备随时出手救下那个楚楚动人的儒门女弟子。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惊艳全场

席醉冬,筑基后期,不过二十岁,一介散修,全凭家中祖传的一宗火系心法秘笈独自修炼到这个境界,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样的资质也可算的是人中翘楚。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会一会天下的才俊,印证大道,为塑金丹寻找一份契机。

席醉冬望向对面那个孱弱的女修,心里倒生出一丝不忍,不愿先行出手,于是一拱手道:“苗师姐,请!”

苗素兰,稳定心神,自己不能飞剑攻击,对方是筑基境,手中却无兵刃,应该是一名术法修士,只是看不出五行属性,心中忐忑,只得摆出剑式,将手中沙金剑遥指对方。

两人对恃良久,众人也屏住呼吸,生怕干扰两人的比试。

其它擂台已经看到飞剑和术法的光影,东、北、西三面看台观众也是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只有南面还寂静无声。

广元皱了皱眉头道:“二位,可是要等到天黑!”

‘轰——’台下爆发出哄笑,少年站起身来,面对后面的同门朗声道:“各位同门,爆发出气势,为苗师姐助威。”贯宏硕也站起来,左手持弓状,向上一举。儒门九宫聚灵阵立即发动,一股浩然气势瞬间爆发,扑向南面擂台。

苗素兰修炼儒门心法,对浩然正气当然熟悉无比,当浩然气势席卷而来的时候,骨子里浩然正气登时被激发,蓬勃战意喷涌而出,身形开始向对方冲去。

手中剑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光芒喷吐,庚金之气竟然随主人挥舞之式向席醉冬袭去——剑气,一个炼气中期修士竟然能爆发出剑气!

庚金剑气,爆出金色光华,如一弧残月,划破空气,呼啸而至。

席醉冬面带讶色,他也未曾想到,对方刚刚冲出来两丈,金色的剑气就已袭来。

席醉冬虽然惊讶,但并不慌张,因为从对方释放出金色剑气,判断出对方五行属金,五行相克,火克金。

于是双手同时掐诀,两只火球在胸前生成,双手一拍,两只火球如流星般一前一后冲向剑气。

对方只是炼气境,哪怕能释放出剑气也不过仰仗手中剑的品相好,威力可想而知。发出两颗火球,目的是:一颗击碎剑气,一颗激射对手,令对方手忙脚乱一番,知难而退。

然而,下一刻两只火球就与庚金剑气碰撞在一起,“嘭!嘭!”两团烟火爆开,火花四散,就像节日夜空的盛开烟花,璀璨炫丽!

席醉冬一愣,谁知对方剑气竟然能连破自己两颗火球,大出意料,心下便放弃轻视之意。

双手连拍,更大的火球接二连三自手中生成,‘通通通’连续六只比先前大出一倍,威力增加数倍的火球间隔数尺,如一串花灯向苗素兰射来。

苗素兰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能释放出剑气,信心倍增,身形依然前冲,如果开始第一步冲出的时候还心存疑虑,现在就是义无反顾了,而且速度再加快。发带,衣袂随风舞动,倒有几分飘逸,宛如仙子。

浩然之气开始顺畅地运转到沙金剑上,左右连连挥舞,就如同协助贯少帅指挥布阵时的样子相仿。

儒门阵中,书彩章如同接到了将令,将汇集到自己处的浩然气势再次激发出去。

当儒门众弟子见到场上的苗素兰勇往直前地冲锋的时候,当看到苗素兰竟然能破去对方两个火球的时候,群情澎湃,齐声高喊:“苗素兰!威武!”

浩然正气一下提升一倍,这汇集八十人的气息,被书彩章直送道擂台之上。

漂亮女子有自信,喜欢被关注,成为焦点,苗素兰也不例外,同门齐声呼喊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在场中回荡。她的热血被点燃了,她感受到周围的灵气向她的身上汇聚,她感受到浩然正气在她骨子里爆发。

体内浩然正气与同门的浩然正气汇聚成一道洪流,在体内,体外形成两大循环,周而复始,同时带动着天地灵气荡涤全身。

苗素兰气势陡增数倍,与刚才怯懦的样子判若云泥,此刻的她,充满自信,豪情万丈。

沙金剑感受到主人的不同以往的气息,剑身欢快震动,锋芒陡增!

随着苗素兰畅快地挥舞,一道更比一道强劲的庚金剑气释放出去,而且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速度更快!“嗖!嗖!嗖”转眼间就是七八道剑气。

看着在擂台上一边前冲,一边挥剑的少女,看着释放出去一道道剑气,广元不由得一愣!这个女娃子真的是只有炼气中期,这剑道修为可是超乎寻常筑基境的剑修。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爆响,数团火花爆裂,其威势竟惹得其它看台的观众将目光投来。

席醉冬,终于不待淡定了,作为术法修士,在金丹境以前比起其他类型的修士是吃亏的,施法速度慢,术法威力小是不争的事实,当远程术法不能困住对方,被体修或者剑修冲到身前丈许,基本只有束手待毙的结果。

当一个柔弱俏丽的身影突破硝烟和火光,张牙舞爪挥动剑冲到不足十丈的距离时,还有两三道残存剑气以及呼啸冲到眼前时。

席醉冬开始慌乱了,身形不断地向后去,同时向左、向右连连闪动,堪堪躲过呼啸而来剑气。这也是书彩章临阵经验少,缺少历练,剑气爆发的准头和时机都要差上不少的缘故。

看了几乎要退无可退,席醉冬一咬牙,定住身形。同时双手急急掐动手诀,三五个瞬间后,一道火墙,自身前生成,向那个身上还带有星星点点火苗的少女撞了过去,还不算完,又是两道火墙生成,与第一道火墙成品字形。

目的很明确:就要将那个冲杀过来的少女围困在火海之中。

没有谁能完好地冲过火海,这是席醉冬的大招,筑基后期修士的最后的底牌,连续三道火墙,已经耗去了他八成的灵力,这是也术法修士的悲哀,金丹境以前,体内的灵力永远没有充足的时候,李天许也被这个困扰了很久,至今的灵力不足,时不时就会捉襟见肘。

已然冲到距离对手不足五丈处,三道火墙如一张大网,向自己压了过来,还有三丈,少女已经觉得热浪扑面,天地间灼热无比!

苗素兰,这个第一次拿起剑与人比试的女孩,所有的剑招还是三天前在河伯府邸,小夫子教授的,五天时间,也只学会了三招,刚才倒是一招也没想起来,只是凭浩然正气的催动,乱挥乱舞。现在面对的是强大的火系术法,该如何是好!

“野马分鬃——!平沙落雁——!”恰在这个时候,看台传来小夫子的高喊!

李天许还没喊完,就换来的是张不明鄙夷的目光,张不明是剑道大师,当然明白这两招最常见的剑式,用于逼退左右包围,突破向前最为合适。可那是对阵多人,人见到剑光袭来会躲避,就会闪出空挡,可是现在是火墙!火墙没有意识,怎么会躲避呢。

苗素兰,面对火墙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犹豫,因为她感受到手中剑的欢快和渴望,那是对火墙的蔑视,她甚至都有了信心,能一剑斩灭那道火墙!

剑意正值蓬勃之时,剑气的释放已经将苗素兰的身心上升到一个非常玄妙的巅峰之态,在浩然正气的激发下,当听到最为熟悉的两招剑式,瞬间便有了剑道大师才有的人剑合一境界,意念随着熟悉的三招剑式,畅快淋漓地释放了出去。

三道火墙,气势惊人,山谷数千人都被吸引过来,众人就看到一个纤弱,美丽的少女,手中舞动一柄绿色长剑,义无反顾地撞向了火墙,不少人已经开始惊呼出声。

可惜!这么娇艳的少女就要葬身火海,那还不成了焦炭!

广元方丈腾的站起,他在等待少女将被烧着的最后时刻出手相救!

儒门看台的众人刷地站了起来,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下一刻,三面火墙同时熄灭,一大团水汽蒸腾,将少女淹没,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在席醉冬惊异的瞳孔里,一柄蓝色的秋水剑,从浓雾中射出,剑尖在席醉冬的瞳孔中不断放大。这怎么可能!席醉冬已经忘记了躲避,也是无法躲避,他已经退至擂台的边缘。

‘叮’地一声,两只手指夹住了剑尖,此刻剑尖距离席醉冬咽喉不足三寸,广元方丈不禁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全场一片惊呼,雾气散去,一个看似纤弱的女孩,依然保持‘仙人指路’的剑式,此刻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怯懦和茫然,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和杀伐之气。

一时震惊四座,惊艳全场!

或许好多年以后,人们还会记得,那场在大夏举行的第一场比试,出现了那样一个英气逼人的美丽女孩,而那个施展‘仙人指路’的女孩的已经成为无数少年梦中的女神。

“第一场比试,儒门苗素兰胜!晋级下一轮!”广元朗声宣布道。

然而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苗素兰一剑破两境,从炼气中期,一下子进入筑基境,下台之后坐在司空慧诗旁边,进入到闭死关。这可是让儒门所有人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少年说道:“都看到了吧,苗素兰为我们儒门整了个开门红,自己也获得了极大的机缘,跨了一个大境界,可喜可贺,即便无缘以后的比赛,也是不虚此行!”

“不对啊,对方明明是五行属金,怎么会有强大的水属性呢?不能啊......”迷迷糊糊下台的席醉冬依旧不停的喃喃自语。

“这样都行!”张不明和贯宏硕两人算是开了眼界,没人看好的苗素兰不但赢了,而且赢得如此干脆,如此漂亮。

——————

苗素兰能赢与儒门的团队士气密不可分,没有浩然之气的鼓舞,不可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意。

苗素兰能赢与手中的沙金剑强大属性密不可分,此剑不但能释放出庚金之气,还能释放出水之力,五行水克火,化火墙于无形。难怪河伯说过,此剑可以使用到元婴境。

苗素兰能赢也是席醉冬作为术法修士临阵经验匮乏有关,修为不代表战力,尤其在化神境以后,化神境追打飞升境和长生境的实例比比皆是。但是到了洞察境,又是一条鸿沟,圣祖级别的法力无边,不是长生境可以撼动的。

——————

下午的比赛依旧进行,各个擂台无不上演着奇异古怪的比试结局,年轻一代,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创造力和天赋。

连天山的二位长老也不由得惊叹,神州近些年,令人惊艳的天才犹如井喷般涌现,这是数千年来所没有的,或许神州修仙界将要来一次重大转机,在未来百年全面赶超一直强盛的西贺州修仙界。

北齐尊者慧文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上午第一场出尽风头的儒门一个下午都安安静静,看台上隐隐透出气势,却一直安静地蛰伏,不露声色。所有人都神情专注,却不在比试的擂台上。而那个李天许,竟然不在看台,让慧文心生疑虑,对手不在视线之内,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那小子究竟去哪里了?

慧岸也是在下午注意到少年的消失,与慧文相视一眼,略作沉吟,最后还是退出看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了...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逐一排查

少年自中午就离开伊伏堡,原因是上午听到慧文和慧岸的那番话,必须搞清楚那个紫杉再布什么局?作为那个不可告人计划的第二步究竟是什么?是将天下修士的视线集中到了伊伏堡,在其它的地方展开行动?还是筹措对付整个伊伏堡谷的修士。

可以确定的是,金阳代表的九幽府,秘密筹划的第一步已经失败。而计划的第三步是由慧文主导,在九日后实施,尚有一定时间可以回旋。至于第二步,目前的线索只有四处,第一处就是再去河伯府邸,但是至今没有收到河伯的讯息,那位被救僧人应该还未苏醒;第二处就是再回贺兰山洞府,可以确认的是,肯定有人在之后去过那个洞府;第三处就是去阴山山脉的狼山;最后一处,就是去往太行山的九幽府总部。

按照距离来看,先去贺兰山洞府,目前少年御剑速度不同以往,速度陡增十倍,源自于对虚空的领悟,因此对传送阵怀着浓厚的兴趣,此番前去还有探索虚空的目的。

百里的距离,不过盏茶功夫,将要接近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地换上隐形衣和无影剑。

距离五里处,‘包罗万象’神通捕捉下,看到一位僧人,正在洞内搜索什么?再仔细看时,那人竟然是智松,几百年前旧时归云寺的主持。

原来他也知道这处洞府,就是他告知了自己伊伏堡的情形,而也是他将自己指引导这里,结果险些让石敢当在此陨落,他究竟是敌是友?难道他就是枢密院大王和首席长老曾经谈及的那位传讯的大师。

这就对了,这里产生的动静,让枢密院有所觉察,第二天安排人手前来探查,找到了这处洞府,与智松相互通报消息,所以智松也想过来探查一番。

想到这里,少年还是决定现身,希望能从智松口中探听出紫杉的消息。

“智松长老!”少年进入到洞府,对一脸惊讶的智松行礼道。

“原来是小夫子,以前老衲跟你说的那个秘境应该就是这里啦,看洞府内原本的布置,应该是密押、炼制丹药的地方,那间还有一处传送阵,已经被毁去了。”智松长老似乎猜出少年的来意,就是为了寻找那位儒门长者。

“智松长老,这里已经被放弃,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叫紫杉的一个人?”

“这个紫杉也是一个活跃人物,经常出没夏阳城,与皇宫、佛堂关系密切,一般是匆匆的来,匆匆地去。”

“请问智松长老,最近可曾见到过此人?”

“哈哈,我倒未曾见过,老衲只是有些耳目而已,此人在三皇子招妃开榜日子,在夏阳出现过。”

“那么此人的来历大师可曾知道?”

“紫杉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所到之处结交的都是顶尖人物,送出去的都是仙器法宝,却无门无派,神州北部的仙家、皇城无不出入自如,如自家庭院。至于紫杉来自于何处,应该来自于北面。”

“智松长老倒是消息灵通,目前紫杉正在筹谋一件大事,可能与这次比试的伊伏堡谷有关,还请长老关注。”少年不问智松如何困守偏僻禅院却耳目通达。

“阿弥陀佛,老衲知道李少侠胸怀天下,如果有紫杉的动向定会告知。”智松言罢,径直走出洞口,踏步半空,脚踏实处,一朵莲台凭空出现,三十六朵莲花瓣,洁白无瑕,飘然而去。

——————

少年向那个传送阵的耳室走去,当初金阳就是从狼山传送阵传送过来一只金色的圆球,在这间耳室爆裂开。威力巨大,限于空间狭小,能量几乎全被压缩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重复叠加后向其它空间释放,终于找到了洞口这个空间里的薄弱点,所以对通道造成的破坏最大,这间耳室反而破坏的不是那么严重。

如果在开放的空间,其破坏力不及十分之一,这究竟是一件什么法宝?这一次爆破不次于化神境大能的奋力一击。

传送阵的阵图依然完好,只是周围的阵柱已经被毁,阵图是刻在石板上的,雕刻着奇怪的图案,入石半寸。少年回想几处传送阵的图形,发现这四处传送阵的阵图皆不一样。

天下的传送阵阵图都不一样,神州无数阵法师搜集拓印传送阵阵图,结果均无法参详其中的奥秘。

包括上古仙门遗留下数千年的阵图,神州也不过十几座传送阵,连墨家和公输门下也无从仿制。

北冥宫算是以阵法玄妙鹤立于神州诸仙门,为破解传送阵还斥重金从北俱芦洲的万阵门采购一套传送阵,结果也是数百年下来,也是破解不了。

少年即使窥破空虚,通晓阵法,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在四幅阵图已经拓印在脑海里,暂时且不去探究。

其它的几处耳室的东西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估计是枢密院已经给清理干净,带回去仔细翻找线索去了,其它再也一无所获。

少年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远处慧岸踏进‘包罗万象’的五里范围,依旧是三尺三寸的步伐。

他怎么追来了?难道是冲自己来的?对于这位高僧的法力,还是心存忌惮的,还是先去狼山,那是紫杉最后出现的地方,或许会留下什么踪迹。少年不敢迟疑,赶紧溜出洞府,御剑从另一处飞走,幸好山涧隔开了对方的视线。

几十个呼吸之后,慧岸踏进洞府,眉头皱起,这个少年明明来过此地,怎么竟然走了,有意思,这小子还真如泥鳅一般。

慧岸祭出莲台,端坐其上,闭上眼睛,将颈项上的念珠摘下,在手里轻轻捻动,口中念念有词... ...

如果少年不曾离开的话,他会发现,慧岸所坐莲台的莲花有七十三瓣,其中两瓣的颜色竟然是黑色的,漆黑如墨... ...

慧岸的修为竟已经达到罗汉境!

——————

正如河伯所说的一样,紫杉似乎有什么遮蔽天机的手段,少年掐诀算过多次,依然无从知晓对方的方位。

踏进狼山,少年心情忐忑,那颗枯黄的油松已然不在,只有一处灰烬,已经被紫杉烧掉,金阳在世间的最后痕迹也就此消失。那处洞门依旧封闭,原先布下的禁制依旧完好,可能是紫杉依然对那处宝藏尚存一丝希望。

躲在隐蔽处,运转‘包罗万象’神通,审视洞府内的情形,洞内一片焦黑,墙上的悬挂的物件也被付之一炬,只剩一个闪亮的挂件,引起少年的好奇。

走进洞府,摘下那个挂件,是一个金色头骨,如指头般大小,雕刻的栩栩如生,上面穿一条银色的细链子,少年清晰的记得,原本此处挂着一个斗笠,斗笠被火烧尽,挂件就显露出来。

这应该是金阳的信物,下雨天摘下斗笠就会看到挂件,由此可以看出,紫杉在火未熄灭之前就已离开,传送阵没有丝毫破坏的痕迹,如果现在去九幽府,那么就可以从传送阵过去,只不过不知道那面是不是将传送阵破坏掉了。

几个耳室还是空空如也,看看再无其它特别之处,少年走出洞府,将禁制恢复,心念一动,掐指如飞,心头涌起一朵乌云。

阴魂不散的慧岸,正向这边而来,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他算出。

既然如此那就与他兜圈子,反正他的速度还是慢上一些。

——————

恰在此时,少年收到蒙田的传讯:九幽府请我会去,说府中面临重大决策,还望不要袖手。

少年心中蓦然一动,给蒙田回了信息,要他听从九幽府调遣。

于是不再停留,少年御剑向东南方向而去,心忖:此去两千里,不信你慧岸还能算出踪迹。

阳泉镇,那是太行山的一个小镇,因为九幽府为天下修仙界所尽知。

万年以来九幽府还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恪守自己的底线,不越雷池半步,所有的交易都是冤有头债有主,信义满天下。

反而阳泉镇的百姓不知道镇上有这么一处让天下修仙界谈之色的所在,只知道镇上有座悦来客栈,不知多少岁月,似乎跟阳泉镇一样救援。这客栈一直迎来送往,广纳八方宾客。客栈的掌柜五十来岁,一副笑弥勒的模样,姓名已经被街坊四邻给忘了,镇上的人从记事起,这掌柜就是这个摸样,全镇的人都称其为胖掌柜。

整天笑眯眯的胖掌柜这两天可笑不起来了,两道阴戾的眼神,紧盯门外,昨天掌事没有出现,也没有收到掌事的任何信息,结果昨晚傍晚就收到紫衫发的信息,说掌事有可能陨落。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痴呆呆地坐了半晌,突然想到密室,哪里有与总舵联系的玉简,于是赶紧破开禁制,还没打开门就问道焦糊的味道,打开门时,看到的是火光冲天。

将密室的火扑灭,发现不少宝物已经被大火烧损,可堪再用的不足二三,更让他气愤的是有两三样不怕火烧的法宝竟然不见了!传送阵竟然被人启动了,知道这处秘密的只有三个人,紫杉就是其中之一,当机立断将阵柱取出。

这个时候又传来了紫杉的信息,要求他立刻打开密室,说有人逃到密室,当心宝藏。并命令召集所有杀手回到九幽府,前往九里堂,等候命令。

紫杉不属于刺家门,但是与掌事交往过密,掌事金阳曾经说过,只要紫杉要求的事就是如同掌事一样。

所以,紫杉经常出入密室,选取物品,除了登记造册之外,掌事从未有过什么不满。

胖掌柜没有立即按照紫杉的要求去做,府中出现巨变,此时此刻宜静不宜动,紫杉既非九幽府的人,也没有洗脱嫌疑,不可能再依照紫杉的要求去做,否则,整个九幽府有可能被人连根拔起,自己地位不保是小,这条命在不在还两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掌事既然陨落,应该立即向总舵回禀,可是那场火将与总部联系的特种传讯玉简给损坏了,无奈之下只有召回两名护法,三名巡察使。并向流星无影蝴蝶飞发出消息,此时正值九幽府生死存亡之秋,必须返回九幽府共渡难关。

今日,胖掌柜眼睛盯住门口,就是等候众人的归来。

然而,最先等到是一位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一个有生俱来的平静气质,似已过青涩年纪,却不失阳光的少年。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找上门来

胖掌柜没来由的右眼连跳七八下,这个少年既没带什么行李,也没有什么马匹车子,不过那一身儒服倒是鲜亮,可以看出是一位儒生,修为看起来是筑机境,儒门弟子达到筑机境不是什么稀奇事,胖掌柜突然想起,最近修仙界广为流传的关于一个儒门后起之秀的神话,就是这个神话打破了九幽府的另一个神话。

在九幽府危机时候,这个少年上门可是不寻常。

胖掌柜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寒光闪过,九幽府失手被人找上门来的次数也是有的。

“小二,招呼客人,小三去后厨看看炖的鸭子火候到了没?”说完,胖掌柜拿起一只超大的铁算盘,翻看账本,噼噼啪啪地打起算盘。

“好嘞!”旁边两个伙计立即起身,均是心中一紧。这是仇家上门的暗号,一个赶紧奔向后面,一个拿起托盘,将柜台上的茶壶茶碗托起,就要转身的功夫。胖老板似乎稳定了情绪道:“不知客官需要点什么?”

少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声音平静语速轻缓道:“需要谈笔买卖,接么?”

多年的职业生涯,胖掌柜自然有一套完整的应答话术,不急不缓道:“这里规矩,客官都知道?”

少年挠了挠头,略带疑问道:“不就是报出姓名,谈好价格,给钱了事?”

“当然,这个没错,不过还有前提,那就是必须有仇,而且是死仇!阳泉道,也是黄泉路。你来阳泉道,他去黄泉路,生死事大,当有必死的理由。”这样的话,胖掌柜已说过无数遍,一边低头信手拨弄算盘,一边缓缓道来。

“一个被杀了七八次没死的人,可不可以寻仇?”少年的这句话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少年的身份已经明确无疑,胖老板拨弄算盘的手停住,六上五退二进一,那颗算珠被拇指按住。

“呵呵,老板您说呢?”少年边说边施施然地伸出食指,将算盘上的一个珠子轻轻一推,也就是微微挪动了分毫。

“不接!规矩不可破,我这可是一块信誉招牌,如果破了规矩,小夫子,你可以砸了我的招牌。”胖掌柜额头微微沁汗,刚才耗费精力在算盘上拨弄出的一套符箓,在蓄势待发之际,被少年轻易破解。自己明明有数个方案躲开少年的那一指,却怎么也躲不开,因为没有杀气!

因为少年不带丝毫杀气!

一个儒生找上门来,那是要跟你讲道理的,这是天下共知的事!

于是少年开始讲他的道理:“九幽府的宗旨:以杀止杀,不二杀,不仇杀,不义气。是么?”

胖掌柜的脸庞渗出汗来,已是秋季,不应该出汗,胖老板抬头看看了店门口,左右护法,三大巡查使,流星无影蝴蝶飞,都还踪影皆无,倒是两个胖大厨师一个拎着菜刀,一个拎着擀面杖随刚才进去的小二急匆匆地赶来。

看到胖掌柜和一个少年隔着柜台聊天,一个厨师犹豫道:“鸭子火候到了,要,要端上来么?”

“走走,走!填什么乱,点鸭子的客官还没到呢!”

“噢,那好,那,我们先回去?”

少年又笑了,对胖老板道:“如果那位客官不来的话,这鸭子可否让给在下?”

“呵呵,客官说笑了,去,给客人上咱们店的招牌菜,‘阳泉肉罐肉’,再来一碗‘阳泉漂抿曲’,不,来两碗 ”

看两位胖厨师退去,胖掌柜给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来到二楼临窗的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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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子请坐!”胖掌柜殷勤地请少年坐下。

胖掌柜元婴境,也是从杀手提拔上来的,却不是因为超高的刺杀实力,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当杀手的料,金阳看其忠厚老实,悟性不凡,便于掌控,便让他做了九幽府明面上的掌柜,一晃也是数百年。

胖掌柜虽然不是杀手,但是也是战力不凡。九幽府以及悦来客栈进出项目多,整天与算盘打交道,当他用坏了九九八十一个算盘时,竟然悟出一套算盘心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九幽府的功法秘籍本来就多,结合各种符箓术法、阵法以及占卜之术,独创算盘术法。

并用天才地宝,炼化了一个陨铁算盘,不次于法宝。普通算盘的珠子上二下五,十一列;而他的算盘珠子上三下六,十九列,能排开大衍星阵、九宫、八卦等阵法,还能画出十八种厉害的符咒。

刚才还是小觑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开始拿出算盘算出了吉凶,后来又拨弄一套符咒阵法,欲将少年困住,结果被少年轻易化解。才恍然大悟,该少年是斩杀流星无影蝴蝶飞和流星满天飞的李天许,自己怎能比了此二位,这二位可是位列九幽府十大金牌杀手。倘若这个少年出手,自己不可能幸存。还好对方没有杀气,这才换了一副恭敬态度。

“苏掌柜,现在可以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买卖了吧。”少年问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小夫子想杀谁?”

“我没有死仇,在下只想买一个消息,人我自己去杀,可否?”

九幽府经营万年,杀手遍及神州十八国,用手眼通天形容也不为过,消息灵通在修仙界也是首屈一指。

“不知小夫子打听哪一位?”

少年盯着胖掌柜的眼,一字一顿道:“紫——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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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使是九幽府超然的存在,是除掌事金阳以下地位最高的。闲暇间翻看各方的密报,找到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仇杀事件,便欣欣然前往,坐看人间悲剧的发生,在最后一刻救出苦主。

而这些仇苦少年往往在大仇得报的时候,最感激的是带他入行的巡查使,因此每个巡查使在九幽府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姬初,是巡查使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已经是化神境,练得一套返璞归真的术法,如凡人一般,但是法力深不可测,却从未在人前展露过,他的境界是别人通过他的年龄测算的,人活到五千岁可比入化神境。

姬姓,上古皇族姓氏,名初,姬姓之初的意思。

姬初,也是巡查使里面功劳最大的,九幽府半数杀手来自于他的巡查,什么蝴蝶飞、满天飞都是他选拔的。与护法和掌事来自于总舵不同,姬初是神州人氏,不求飞升,乐得太乙散仙,管尽天下不平事。

姬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倒不以为然,经历多少风风雨雨,那会对一个催归的传讯产生惊慌情绪呢,或许是掌事有什么事需要商讨。

清高气爽,天空湛蓝,正在背负双手踏剑缓缓前行之时,看到太行山路上行走的蝴蝶飞,此时蒙田正在赶往阳泉镇,他只让冯七将他送到距离阳泉镇数十里的地方。

姬初不禁莞尔,看来这蝴蝶飞开始一改几个月前的颓废状态,这境界恢复得到也挺快,上次在九幽府的时候,这小子就是废人一个。

作为最喜欢的一个后辈,姬初可是看着蝴蝶飞一步步成长起来,直至杀手界的巅峰,最强的飞剑、最强的宝衣、最强的天赋。然而就在巅峰的时候,阴沟翻船,这倒不出乎他的意料,近百年来蝴蝶飞的性情越来越坏,杀心、暴戾、目空一切,能遭遇挫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生总要经过一些起起落落,能自己走出低谷,便有了超越自我的可能。按照蝴蝶飞的天赋,重返巅峰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心性最好有一次脱胎换骨的改变。这事别人的劝说是没用的,只有靠自己的开悟。

呵呵,何为大道,大道不过就是心境无尘。姬初想到此处,反而更不着急了,慢慢地跟在蒙田的后面,一前一后直奔阳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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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终于等到了上面的回信,要他配合九幽府的左右护法,执掌九幽府,稳定住局面,经营万年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随后派一行人前来神州,让紫杉确保神州刺家门的权利顺利交接。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负责擒拿李天许,带回总舵。

紫杉,是万年以前上一个轮回来到四州的,那是还未开化,还是一棵杉木树苗,一棵被祝福的树,与其一起来到的还有其它的许多小树苗,那颗老油松,当年也是一棵小松柏。

一棵树只有躲进森林再不会被找到,紫杉就是在北俱芦洲极寒的森里长大,它本不属于这里的世界,所有天道上便没有它的记录,所以他都能躲过天机的探查,哪怕是死,也不会堕入这里的地狱,而是去到来的那个世界。但是,他们的神魂无法穿越那个罡风地带,只能消失,湮灭,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

在紫杉开启神智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于遥远的北方,这是本性。

他来到神州不过五百年,隶属于一个庞大的势力,这个势力来自于哪里,目的是什么紫杉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他的生命来自于这个势力,他可以为这个势力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魂飞魄散。

他的使命是:

植根于神州,笼络一切可以笼络的实力;

再就是饲养鬼煞,最终生成最强大的鬼妖;

协助金阳和慧文,互通有无,完成上面交代的一切任务;

打压儒门,铲除下一个有望成为儒门领袖的任何人,让儒门始终处于一盘散沙;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可以不惜任何代价的人物,就是在接到命令的时候,打破横梁山脉火山口的禁制大阵,至于何时开启需要等候命令。

上司是谁,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在履行使命,一个来自遥远地方的使命。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九幽府危机

九里堂是九幽府杀手训练营,在太行密林,在阳泉镇南面的一个秘密之所,所有的少年都在此经过专业的刺杀训练,根据每个少年的特点,教授十八杀秘笈,所任执教都是杀手中佼佼者,蝴蝶飞和满天飞都是从九里堂出去的,又都回到过九里堂担任执教。

九里堂就像一个仙门,但是轻修行,重战力,更像一个炼狱,少年在这里经受魔鬼地狱般的锻造。从九里堂出去的杀手,基本可以灭杀同境界的修士。

以刺杀入道,杀戮造成的业力天道难容,很难修成大道,极少有人能进入化神境,除非偿还业力,千年不造杀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踏上杀手这个行当,很难有所善终,要么以死殉道,要么止大道与天劫。万余年,从九里堂走出去的杀手不下十万,得善终屈者指可数。

杀手得报自家冤仇后,与九幽府的协议就是效忠百年,每年只派一次任务,抽成五分之一,满百年或者接任务五十次,就可以离开。

百年光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习惯,加之世间亲人皆无,很多杀手选择留在了九幽府,便是五百年的协议,没有人敢不遵守协议,因为他们都知道九幽府的强大,执法队的成员都是他们曾经的执教,离开九里堂后,对执教有一种从骨子里的畏惧,而且左右护法都是近似于神的存在。

五百年就是一个杀手一生的终结,能熬过五百年的寥寥可数,杀手就是一条不归路。

哪怕元婴境的金牌杀手如蝴蝶飞、满天飞之流,也逃不脱宿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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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确保九幽府不会因为金阳的死而失控,因此他给胖掌柜下了一道命令,不过命令之后又觉不妥。

于是召集两名护法,这两名护法来自于总舵的任命,各自统领一个执法队,执法队的成员来自于九里堂的执教。主要职责就是维护金阳的权威,监管九幽府的规范,惩办违规杀手。

如今金阳已死,实施计划的第一步也随金阳的死而彻底失败,没有九幽府的援助,自己负责计划中的第二步实施起来难度倍增,如今那小子已经成长到如此的深不可测,难怪上面要打压儒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两名护法在同时接到胖掌柜和紫杉的召唤后,权衡一番还是前往紫杉的密所,太行山的一处险峻所在,这处洞府只有四个人知道,那就是金阳、慧文、两位护法,因为这几位全是来自于那个世界的。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他也不会交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做朋友,他与所有有过交往的人都定义为: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对这个世界他没有一丝感情。

他非常明白自己的长处和劣势,长处是善于纵横捭阖,谋略过人,恩威并施,能将那些人玩于掌股之间;劣势是,虽然已是化神境,却不善战,不是修为和术法不强,而是过于畏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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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到来的是一个仙子,叫银月,九幽府的左护法,化神境初期,本是一株银杏,性情阴冷,出手狠辣,一柄银月弯刀,执法丝毫不留情面。即便是蝴蝶飞,对这个仙子也是深深的忌惮。

第二个到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文秀青年,宛如一位书生,叫叶枫,也是化神境,来无踪去无影,他每次现身前,总有一片枫叶飘落。处事果敢,公正廉明,未曾杀过一人,也未曾放过一人,他是九幽府唯一双手干净的。

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与紫杉不同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对这世上一切都没有敌意,当然也不会出卖紫杉。

“金阳陨落了!”

两位护法似乎没听懂,这个消息太匪疑所思了。

“金阳在前天夜间陨落,九幽府目前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银月一贯冷艳的表情,突然变的悲痛,两行清泪落下。叶枫也是神情激动,双唇颤抖,苍白的脸更是泛出青色。

银月咬牙道:“谁干的?”

紫杉道:“李天许!”

“怎么可能?掌事可是化神中期,神州仙门能动了掌事的也不过几人,任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怎么能杀了掌事?”

紫杉冷冷道:“流星无影蝴蝶飞,流星满天飞不是也栽在那小子手上。”

两人悲伤不语,沉默良久,叶枫问道:“总舵那边可曾知晓?”

紫杉微微有些失望,这两位除了难过没有丝毫没有提及报仇的事。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通禀,总舵会派人来,估计至少三人。”

“那好,我们等总舵那边来人,处理掌事的后事。”银月平复一下情绪道。

“难道二位竟不提报仇之事?”紫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与金阳交往时间不长,感情建立在同宗的相互扶持的基础上,看不得二人的性情凉薄。

银月道:“我们与掌事私交甚好,但紫杉先生还不是了解九幽府,九幽府从不会寻自己的私仇,这铁律,如若不然,九幽府就会被神州修仙界根除掉。我二人是护法,职责就是维系九幽府的宗旨,对杀手寻私仇的事都是严加惩治。除非,总舵下命令,改了刺家门的宗法。”

“好,很好,你们不去报仇,那是你们九幽府的事,我不是你们九幽府的人,冲与金阳相识已久的份上,自己前去,你们可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紫杉冷冷道。

两人同时起身行礼道:“多谢紫杉先生!”

紫杉冷笑道:“这都是什么事?九幽府的仇竟由我这个外人去报!九里堂的掌教易春风非我们同宗,如今九幽府出了大事,你们是不是要安排一个人取代易春风,最好在总舵来人前控制住局面。”

“这个不是我等职责之内的事,掌事不在,自有苏掌柜主持大局,我等自会协助他。”叶枫淡淡道。

“好!我看你们九幽府的人易主后,你们该听谁的?”说完紫杉拂手去了内室。

银月与叶枫对视一眼,也转身离去。

紫杉走进内室,怒道:“李天许自有人前来收拾你!”言罢,拿出传讯玉简,略以思训写道:“计划提前两天,后日夜间,贺兰山长城隘口!”

写完后,看看桌子上的十只玉瓶,脸上露出阵阵冷笑... ...

——————

南华宫,神水殿,宫元枫看罢玉简,眉头皱起来,这本是给掌门金元的信息,因为金元闭关迟迟未出,只好自己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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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宗门,掌教何其峰看罢玉简,微微一笑。引起庞惊鸿的好奇,便问道:“掌教如何发笑?”

“呵呵,这次不知道紫杉又会给什么好处?”

“掌教,不是碧霞老祖不允许与那个紫杉再来往了么?”

何其峰叹息道:“横梁山脉,缺少天才地宝,为了把火灵剑,宫师弟还搭上了性命。没有法宝支撑,岱宗门迟早沦为二流仙门!”

... ...

北冥宫,通天阁,於谷秋正在与掌门冷芷仙子一起谈论此次招收弟子的事情,冷芷仙子拿出玉简,微微一愣道:“这个紫杉,不晓得又要做什么?”

“掌门师姐,难道他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还未知晓,竟然将时间提前了,去贺兰山长城隘口。应该是冲着比试大会去的,苏长老还在现场,师尊正在闭关,这样吧,我们还是先上趟天山吧。”

... ...

同时收到玉简的还有五六个仙门,无一例外都欣欣然接受,一边安排元婴境后期大修士,在后日夜间赴约,一边想象散财童子的乾坤兜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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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猜到,可是胖掌柜胖脸还是抽搐了两下。

“那个,小夫子,这个紫杉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很难捉摸啊。”胖掌柜神色为难道。

“苏老板,你开价吧?”

“那个,小夫子,你可知紫杉与我们九幽府的关系?”

“你们九幽府安排流星无影蝴蝶飞刺杀我于横梁山脉,可是按照规矩来的?”

“小夫子,我们的确是按照规矩来的,你杀了河伯的儿子河蛟,河伯为子寻仇找到的九幽府。”

“好,且不说河蛟致黄河决口,淹死数十万百姓,我奉的是昊天颁布会盟斩蛟的旨意。那么岱宗门其余六人性命呢?”

“这个呢... ...”掌柜当然知道,那次暗杀是金阳一手安排的,这里却不好说。

“好,在夏阳城,那个流行满天飞,带领两名金丹杀手,刺杀十几人,又是遵循九幽府的那条规则?”

“这个嘛... ...”这个也是金阳的安排,直接通过玉简传书,启用了安插在大夏的杀手团,这个可是胖掌柜后来知道的。知道这个消息后,胖掌柜只能保持沉默,内心生出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在夏阳城外,宋墨中,遭受你们七名杀手的伏击。你可知宋墨中是一个老夫子,一生不曾与人结怨,更不曾有人命仇恨。这又是你们九幽府的哪一条规则。”

胖掌柜的汗再一次流下,九幽府,从来没有参与过世间阴谋,凡是接受刺杀订单均要通过谍子渠道落实事情原委。

“你说如果违规,可以摘了九幽府的招牌,请问这些事传扬到修仙界,你们九幽府可不是摘牌子那么简单。”少年语气依然平静,但在胖掌柜听来,声声如重锤,已经汗浆如雨。

该怎么办? 胖掌柜一时间呆若木鸡...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八章 蒙田上位

“哈哈,原来是被人找上门来了,苏老板难道就是为了这事将我等召回。”姬初笑着走上楼梯,边上还跟着蒙田。

蒙田万般没有料到,杀了九幽府掌事金阳后,师尊竟然独自杀上九幽府。惶恐之余,又深深地敬佩师尊,小小年纪有如此胆魄。这次哪怕搭上性命,也要保全师尊周全。

少年看着走上楼的一位中年书生,满面春风,笑容可掬。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大自在仪态,凭洞察境的神通也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不由得心中一紧,再看旁边表情及不自然的的蒙田。

少年故作不解地看看胖掌柜,问道:“请问这二位是?”

“那个,呵呵,这是府中管事,这位是... ...那个生意上门。”胖掌柜有些尴尬,他目前无论如何不能将‘蝴蝶飞’说出,否则,还真有可能打起来。

少年走上前去,对姬初恭敬行礼道:“前辈好自在,在下佩服!”

姬初上下打量一下少年,点点头道:“不错,好一个儒门少年,气宇不凡!”

少年含笑称谢,又对蒙田深施一礼道:“先生让人觉得分外亲切!”说罢,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蒙田一愣,还是接下了,见是一个亮晶晶的小挂件,不知何意,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这位先生看起来有些面善,甚觉有缘,一个小小的挂件而已,做个念想。”

蒙田道了声谢谢,接过那个挂件,反复端详一番,挂在脖子上。

胖掌柜更加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里直打鼓:原来这个小夫子已经认出了对方的底细,不能啊?不能让他们再呆在一起了。

于是对少年拱拱手道:“小夫子莫怪,我们还有件要事相谈,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待少年有何反应,起身拉着姬初和蒙田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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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微笑了笑,倒不以为然,他此番前来,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就是想趁金阳陨落,九幽府群龙无首混乱的时候,将九幽府拿下,最起码也要搞个天翻地覆。

紫杉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按照他与金阳的关系,肯定与九幽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此番大张旗鼓地杀上九幽府,就是敲山振虎,不怕他紫杉不露面。

其实少年对九幽府和其背后的势力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为了及早发现紫杉的阴谋,还是决定冒一次险,这关系数千修士的命,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少年正在盘算下一步的打算时,突然一种冰冷的感觉从镇外的山路上传来,就像小镇上的两个镇民,一对夫妻样子的两人向小镇走来,全是化神境,女的阴冷似冰,男的文弱书生。

更让少年震惊的是,两人都是两株树木仙妖,少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金阳,紫杉和这二位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树木精怪,境界才能如此相似,不成想这两位竟也是跟金阳、紫杉类似修为,难道那个慧文也是一位化神境树妖不成?

树木精怪幻化人形,需要万年,而金阳已经执掌九幽府万余年,万年修行怎么仅仅增了一个小境界,时间说不通啊。或许有什么秘法,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敢修行,怕被天道发现?九幽府的大能从不飞升,只做太乙散仙,难道他们不追求什么大道,不可能啊?

太乙散仙不过是不得已,不是不想入飞升境,而是体面的飞升。强行飞升,面临的天劫不可预测,很可能被打回原型。太乙散仙在化神大圆满境往往会徘徊很久,就是在等待一份天赐的机缘。

要知道,所有修仙者都在去往大道的路上,除非走不到。

难道他们是来自于魔界,关于魔界自己还是知之甚少,那里是怎样一种修行?那里的天道轮回又是怎样的?

心思百转,不过刹那间,又有两人携手走进镇子,均是元婴境大修士,一看都是心机深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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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掌柜等的六人全部来到,除了九里堂的正副掌教,这些人就是九幽府的顶阶存在,这个势力在世俗仙门与天师道也是不相上下,甚至可以比肩一些上古仙门,饶是如此实力,九幽府依旧低调,恪守着自己的规矩。

有这六个人的撑腰,胖掌柜心情略定,看看店小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罐‘阳泉肉罐肉’和两碗‘阳泉漂抿曲’。胖掌柜取了一碗,犹豫片刻又放了回去,将一壶酒也放在托盘上。说道:“跟楼上那位说,就说我一会就上去,让他先吃。”

小二应了,端托盘上楼,蒙田倒是不放心地看看胖掌柜,他怕掌柜在饭菜里动手脚。

胖掌柜耸耸肩道:“过会还是个大麻烦,都是你惹得!”两人都笑了,蒙田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来到密室,胖掌柜安排大家都坐下,说道:“今日召集大家回来,有两件事,其一,咱们的掌事被人杀了!”

除了左右护法,众人全都色变,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银月淡淡补充道:“杀人的是李天许!”

又是一个霹雳,不过这个霹雳是给胖掌柜的,胖掌柜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敢情这个人竟是杀上门来的,而且正在楼上吃喝!

最震惊的应该是蒙田,不由得颤抖一下。

“哼,蝴蝶飞看来是被这个修仙界的小夫子给杀怕了!”银月冷冷道。

“是,不过,是自己修行不够,怨不得别人。”蒙田急忙搪塞过去。

姬初问道:“掌柜的,既然是掌事陨落,那么府中大小事该交由谁主持?”

胖掌柜拿眼睛瞄了一眼楼上,又擦了擦汗道:“天可真热,那个,谁主持暂且不提... ...”

叶枫正色道:“不行,此事刻不容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按律应当有掌柜担负起掌事的职责,即便总舵干预,那也要考虑九幽府的意见。你们说可公允否。”

左右执法,地位相当,谁当家也不妥。

姬初是除金阳外,九幽府地位最高,但是轻薄名利,只求逍遥自在。早年间,金阳曾有意让姬初担任掌柜之职,结果被姬初辞掉,掌柜是可以执掌大权,可就没有自由了,哪能比得上游历天南海北来的逍遥自在。

姬初不接,那也就轮不到其他两位巡察使了。

胖掌柜汗如雨下,灵机一动道:“我做掌柜习惯了,不习惯掌教之职,我推荐一人,不知大家认为可否?”

出乎众人的意料,不过大家又释然了:总舵总会派人来接手九幽府,应该就在十日之内,肯定会安排新的掌事。到那个时候,最尴尬就是临时代理掌事之职的人。胖掌柜果然是精明,于是大家对掌事之人皆不感冒,都无所谓道:“单凭掌柜提出,我等定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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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如此,我就推荐一人,就是蝴蝶飞,为什么推荐蝴蝶飞呢?因为他是唯一为九幽府死过一次的人,又是金牌杀手,实力和战力在九幽府排得上前五,看蝴蝶飞的气色已经走出了低谷,修为恢复也是指日可期,说不定还能再精进些。”

胖掌柜说完,众人皆是恍然,这倒未尝是一个妙法,如此一来,府内各处势力的平衡继续维持,蝴蝶飞搭上一次命,这次权当补偿,做个代理掌事,还真是恰如其分的妙。

大家皆道:“妙哉,蝴蝶飞能做掌事,那是众望所归!”

蒙田如何也不会料到,自己竟然被推荐成为九幽府的掌事,大权独揽。

“不,不,蒙某,已经淡泊名利,只求洒脱,不想被事情牵绊,碍于大家缘分一场,否则今日我就不来了。”蒙田做出推辞的样子,内心陡然狂跳,难道小夫子竟然算到有这一出。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欲而不得,无欲则无不得。

众人纷纷劝解,这么好的一个方案几乎对每个人都没坏处,唯恐生了其他变化,反而造成对自己的不利。

“好,我就应了,我蝴蝶飞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哪怕做一日,也要明明白白,实实在在!”

“那是自然,蝴蝶飞,你若做了掌事,我等臣服不说,您的号令也无不遵从!”

“好的!那就按章程办,叶枫护法,九幽府有无关于掌事上位的程序?”

“有!掌事凭掌事印信号令九幽府,或者由前任掌事任命。一旦成为掌事,九幽府三位巡察使、二位护法、九幽府掌柜和九里堂掌教必须宣誓效忠。” 叶枫站起来对蒙田施礼道。

“喂喂,叶枫,没有印信也没有掌事任命,还有没有别的?比如大家推荐之说。”其中一个巡查使道。

叶枫是最为公正的,他说什么那就一定是什么,大家有时候对执事某些做法颇有微词,但是无人能说出叶枫的不是。

“没有,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叶枫断然道。

金阳制定的九幽府的章程,从来就没有考虑到自己那一天会陨落,完全为了自己的掌控着想。

众人皆有些黯淡,看来,这次选掌事的大事要落空了。

这在这个时候,蒙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件,金光灿灿的一个头骨,惟妙惟肖,询问道:“二位护法,请问这是什么?”

这次轮到叶枫和银月震惊了,两人如遭雷击!呆呆地发愣。

众人都从两人的表情读懂了这个挂件的含义,这个是金阳印信!

不问如何得来,或许是金阳早就给了蝴蝶飞,只要印信在,蒙田毫无异议的成为了九幽府的掌事。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慷慨陈辞

九里堂的掌教易春风被立即召回,就在这间密室,蒙田被请到上座,就位仪式简单而庄重,胖掌柜将象征九幽府的账本呈上,众人行了效忠礼,并发誓效忠掌事。

在问道库房的时候,胖掌柜说出了第三件事:“ 我们的密室被烧毁,所存不过二三,不过都是些品相好的法器、法宝。”

所有人都是再一次震惊异常,难怪掌柜急催众人返回,这可能是九幽府所面临最大的一次危机。

众人齐将目光投向了新任的掌事。

蒙田道:“如今九幽府正处于危难之际,导致这次危难的主要原因,就是最近阶段,九幽府的多次刺杀行动严重违背九幽府的信条,给九幽府招来了灾难。至于根源或许大家比我更清楚,苏掌柜有所有行动的记录,还有所有藏宝密室的账目。”

众人点头称是,尤其是胖掌柜还有左右护法,在对金阳有些微词之外,还对那个紫杉心生不满。兄弟们拿命换来的法宝财富,经常被紫杉挪用,大量金银法宝不知去向。这几位高层,明里不说,暗自都在盘算各自的利益。

蒙田想起了师尊的几次讲演,都是深明大义,慷慨陈辞,见众人情绪有些共鸣,便朗声道:

“我们是杀手,难道杀手就不能追寻大道么?地藏王菩萨曾说‘杀当杀之人,便是功德!’九幽府的宗旨:以杀止杀,不二杀,不仇杀,不义气!这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九幽府存于世间万余载,就是恪守这个宗旨,不将某个人意志凌驾于宗旨之上。”

是啊,九幽府在两位护法的强力维系下,确实恪守这一宗旨,原来意义如此重大,众人频频点头,银月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些笑意,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蝴蝶飞了。

“我们九幽府在尘世修仙界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名气,但是放在上古仙门眼里,九幽府这点实力算不得什么!那我们九幽府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就是让杀人者有那么一丝丝敬畏之心,哪怕天道无暇顾及,至少还有一个地方能为那些屈死之人讨回公道,我想,我们所做的这个行当这应该叫‘替天行道’!”

姬初笑了,这个蝴蝶飞还真是不一样了,仕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众人恍如醍醐灌顶,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杀手大义讲出——‘替天行道’!

在先前众人对新掌事或许不以为然,当蒙田说出了‘替天行道’,在座诸人则无不动容,无不敬佩,甚至某些人已经眼眶湿润,杀手这个不光彩的行业,已经令九幽府的所有人无形背上一副沉重的道德枷锁。

为什么九幽府要到处找苦主少年,只有背负仇恨的人才甘心做杀手这个行当。

自古两大职业,常被天下人所不齿,为道德君子所诟病,那就是杀手和娼妓。

蒙田见众人情绪已经调动起来,继续道:“九幽府,名字就透着阴暗,不能放在明处,阳泉镇的老乡如果知道我们是做杀人的买卖,还会同意将这个客栈开下去么,他们再见我们的时候,还会是一张张笑脸么?”

“那么掌事,还能怎样?难不成让我们去捉妖降魔。”

“对,就是捉妖降魔,斩尽世间那些披着人皮,幻化成人的模样,丧心病狂,做尽伤天害理的妖魔!”

众人眼睛渐渐露出一丝期盼,看到那一线希望,就是在新掌事的带领下,是不是有可能将目前的这份行当变成一个令人敬仰的行业,能放在阳光下的行当。

蒙田一字一顿道:“以后,‘九幽府’,改作‘天道堂’!”

... ...

——————

胖掌柜将神州杀手花名册、宝库内物品明细呈上,易春风将九里堂的教习花名册、所有的在训人员花名册呈上,三位巡查使也将各自的势力辖区内的谍子名册呈上。左右护法直接的势力范围只有几名手下,在九里堂附近各有一处洞府,也将名单和各自府库明细呈上。

这次大家是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的权力,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更能明白重生的意义,或许,从今日起,九幽府能重生,九幽府这数千弟兄能够重生,能够重回大道的路上。

当记录这些势力与权利的玉简交到蒙田手上的时候,证明九幽府的全部实力已经移交到新的掌事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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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蒙田从脖子上摘下那个挂件时,少年开始用心端详眼前的阳城肉罐。这罐看似粗瓷,实则内敷细釉,口颈小、肚儿大,瓯式盖子,盖与罐口大小合度,放之平稳、严密。揭开那个肉罐的盖子时,一股肉味的浓香扑面而来,却见汤汁浓厚,肉质红润,数粒枸杞晶莹如玛瑙,不由得食指大动,来回奔波天色已晚,早就饥渴难忍。

自斟一碗酒,提起箸筷,先夹了一块入口,但觉味纯喷香,肉味纯正,软烂可口。一发不可收拾,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蒙田开始他的慷慨上位陈辞时,少年吃一碗‘阳泉漂抿曲’,这细如毛粉的面与酱、醋、香油、盐、小葱、芫荽拌在一起 ,真是清香利口,鲜味扑鼻。

就在密室众人沉浸在蒙田营造的一番热烈气氛中的时候,少年将另一碗面一扫而光,摸了摸嘴巴,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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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上楼时,只看到空空的酒壶,空空的肉罐,空空的两只碗,还有一块碎银子。

“这小夫子是害怕逃了?”

“你笨啊,食欲这么好,那是害怕的样子么?”

“你们记住,一切与小夫子有关的行动必须立即停止。按照刚才的决议,立即行动。”

“是!尊掌事命。”

众人转身离去,各自安排去了。

二楼只剩胖掌柜和蒙田。

“总舵那边很快就来人了,我们能躲得开么?”

“神州的财富源源不断流失到别处,账目你可是最清楚的,可曾甘心!”

“怎么会呢,九幽府本就是神州的,不是他们搜刮财富的工具。”

“有这个觉悟,就不错!”蒙田轻拍胖掌柜的后背,转身离去。

胖掌柜在一天的时间内,经历的重大事情,超过几百年的总和,头上的汗就没干过,见众人都已离去,被秋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喃喃道:“这个小夫子,也不给我留一碗... .... ”

“小二,再来一碗漂抿曲,还有肉罐,不!来两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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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坐在飞剑的背上,给师伯发了信息,讲了蒙田已经入主九幽府的事,说蒙田暂时回不去落霞村了。

收到的是两位师伯发来的信息:不敢想像,你小子有这么大的手笔,非常好!石敢当已经痊愈,但有需要,可以立即派往伊伏堡。

少年苦笑,自己何尝不想,但是落霞书院是根本,石敢当在书院一天,那边就让自己放心一天,唉,还是人手不够啊。

刺家门就要安排人从别处赶来,目前九幽府还处在不稳定的状态,如何应对才能确保九幽府平稳过渡,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呢?

紫杉是必须在刺家门到来之前清除掉的,目前还不宜让九幽府参与更多的事,突遭变故没有一段时间的稳固,到手的鸭子也可能飞走,那该怎么办呢?好在蒙田心性沉稳,但是进入儒门时间尚短,对儒门大义的领会还有欠缺,应该给他派个大儒当助手,确保天道堂走向正义之路。哈哈,还真有他的,‘天道堂’,怎么想出来了的,不错!

九幽府,这个刺家门屹立神州万年的一个分舵,在大陈国建国一千零二十年,白露这一天,转变了原有的运行轨迹,向着另一个方向开始了它的新纪元——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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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岸!少年又一次捕捉到了慧岸的身影,不知何时,自己的行踪又被对方算到了,这个让人头痛的行脚僧,还真是不离不弃啊。

天空一柄飞剑划出一道大大的弧线,向伊伏堡疾驰而去,快若流星。

当少年抵达伊伏堡谷的时候,慧岸从远处遥遥走来。

就这样,又是夕阳落山之时,两人一前一后进到谷内,第一天的比试也结束了。看台上的观众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第一日的比试叠彩纷呈,四成参试者已经亮相,那些表现优异获胜者依然是剑修这个群体,金丹境修士的咫尺也渐渐被观众所见识,以至于不少明日参加比试的修士开始重新修正自己的战术。

由于五大寺院和枢密院的高僧大能参与评判,频频在关键时刻施出空间禁锢术法,一天下来,除了几个轻伤外,没有出现重伤和人命。

讨论声、争辩声、挑逗声此起彼伏,只有那些较大的仙门开始安静退场。儒门依旧排着整齐队形离场,在今天比试中惊艳全场的苗素兰还在闭死关,乘坐张不明的飞剑缓缓随着队伍前行。小夫子不在,贯宏硕和书彩章成为整个儒门的核心。

今日最紧张的是沈秋阳,明天的第一场便是他,今日苗素兰晋级破镜,作为小夫子的弟子,肯定要赢得明天的比赛,但是要面对的是一个上古仙门的弟子,竟然是天山的史雪风,那可是金丹境后期大修,两人几乎是相差两个大境界。

一个下午的时间,秋阳几乎是忘我地看每一场有金丹修士的比试,了解金丹修士的攻击方式,想像自己与这些金丹修士对阵时的战术。

“走啦!”年纪相仿的苗离尘推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秋阳道:“要不要给你占卜一卦?”

“行啊!明天师尊也要出场,还有一、二、三、四,五对了我们明天一共有五个人出场,对手都有了,几乎都比我们的修为高,你能全部算出来么?”秋阳边站起来边对苗离尘道。

贯宏硕笑道:“哈哈,这个比试可不能占卜的,秋阳,怎么,打怵了,别忘了你师尊,在你这个境界时就能斩杀元婴境的大修士。”那是在内丘城下,小夫子斩杀碧霞仙君,凭一人之力,力扛对方数名金丹、元婴大修士的攻击,护送运粮队平安进城,依然历历在目。

“贯少帅,你当然不怵了,师尊跟我们讲过,贯少帅深通兵势之道,曾一人杀八百,一箭止千军!”秋阳没好气地说。

“好了,这次比试不同于两军交战,我的弓箭需要百步开外,这里擂台虽然够大,但是对于我来讲,还是太小了!”贯宏硕对场地极为不满。

“贯少帅,你的箭速比飞剑要快上不少,并且可以射出连珠九箭,还让不让人家活了。还要大擂台,你这是想让体修彻底绝望啊。”张不明笑道。

“就是,既然是比试,那就是限定条件,保持公平,大家还是想一想怎样面对金丹境的咫尺,后面还有元婴境的空间禁锢。”苗离尘反正不参加比试,心态最为平和。

“苗老弟,你以占卜入道,遇到以命相搏的时候,会怎样面对啊?”贯宏硕问道。

“盖闻善生者,陆行不遇凶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苗离尘晃着脑袋,引用老君道德经中的一段,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好好,如果你一天能遇到四次凶险,你都能躲得过么?”张不明戏谑道。

苗离尘一下子涨红了脸,知道张不明在说他‘日不过三’!

... ...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看到小夫子笑盈盈地从谷外走来,还有跟在后面的慧岸。

“慧岸大师,跟了一个下午了,累不累啊!”少年对后面的慧岸挥挥手道,然后融入了儒门的队伍中。

慧岸铁青着脸,他跟了少年一个下午,这小子在神州北方兜了个数千里的大圈,每每他赶到的时候,那小子又在千里之外。想不到少年竟能算出他在后面跟踪,不由得暗暗佩服。

“阿弥陀佛,小夫子倒是好雅兴,天马行空,贫僧只不过想找小夫子一叙。”

“哎呀,那倒是在下的错了,慧岸大师下次再想找我叙谈的话,那就明说,我保证不兜圈子,今天吗,还是改日吧,大家都累了,在下告辞了。”说完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章 三皇子有请

进到儒门驻地,众人略作休整,立即投入到阵法的排演,第二层确实比第一层难多了,好在今日见识到九宫聚灵阵的神奇,众人在排演阵法的时候,自身的修行也融入到大阵的运转中去,每个人体内周天循环融入到体外大阵汇聚灵气的循环,灵气汇聚再如滔滔江水,滋补冲刷每个人的身体,如此生生不息。

同样的儒门心法,同样的养浩然正气,八十一人施展近似的心法,催动大阵运转,大阵运转的节奏带动每一个人周天运转的节奏,就会产生共振。大阵规范了每个人的节奏,每个人遵从大阵的节奏,整齐划一,聚集灵气越推越高,渐渐灵气凝为实质,产生了灵力,在阵眼处累积。

而每个人都在这个节奏中体验从未有过欢快、舒畅!平日各自修行中遇到的晦涩,阻碍还有懈怠,都被聚灵阵的节奏带动着,如兵锋所指,一路披荆斩棘,过关破城,一泻千里。每个人修行的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都在聚灵阵的运转中受益匪浅。

这个节奏的开始是由众人自发产生的,形成之后又规范约束众人,这就是聚灵阵的第一个层次。

第二个层次,就是阵眼掌控节奏,作为金丹境的书彩章,对天地灵气的感悟最深,她就如同龙舟上的鼓手,根据天地灵气的变化,调整节奏的快慢,引导九宫聚灵阵发挥出更大的效应。

一个简单的例子:九宫中每一个宫就像一个秋千,掌握节奏,经过反复的推力叠加,就能荡得越来越高!而书彩章就是这个把握节奏的推手,她能掌握每一个秋千的特性,推动其它八宫发挥出各自的最大威力,引导凝聚在双掌直间。

看到九宫聚灵阵运转的越来越顺畅,少年心中踏实了不少,九幽府出乎意料地掌握在蒙田麾下,一块巨大的隐忧变成了巨大的助力,让少年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一扫而光。

相比较而言,当下的比试反倒显得不重要了,蒙田的去往九幽府,落霞书院的剑道教授可就空缺了。如果能把九里堂转移到落霞书院别院,那可就再也不用犯愁剑道教授的空缺了。

但是,需要契机,需要蒙田牢牢控制住九幽府,是天道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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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明看着一旁形容有些猥琐的少年,没好气地问道:“喂!天许,美啥呢?”

“没,没啥,正在想明日的比试呢。”

“骗谁啊,你明天的对手是谁?在哪座擂台?几时开赛?”

“这个么?... ... ”

“整个山谷只有你不在比试上,你明天面对的是一个萨满,来自于长白山,也不知道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什么?萨满法师?... ...”

张不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天许道:“这个萨满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你的宝贝徒弟,明面要面对天山的史雪风,正在纠结中,你还不给开导开导。”

“就是,师尊我明天赢不了可是给您丢脸啦!”秋阳嘟囔道。

“你目前欠缺的是灵力,浩然之气可以激发斗志,却无法增加灵力,所以呢,你要速战速决。”少年似乎漫不经心道。

“就,就这个,师尊,能行么?”秋阳没想到师尊在敷衍他。

“好,我倒要看看,一个弹琴的怎么能胜天山飞剑!你们师徒就是奇葩,好喽,回去喝酒去。”张不明反正是不看好秋阳,今日苗素兰已经是惊天逆转,这样的事情还能重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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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来请,说大夏三皇子寒安设宴招待天下名士,这些年来崭露头角的年轻一辈几乎都请到了,各个仙门的请帖都已送达,少年对这次宴请非常感兴趣,协同张不明、贯宏硕和苗离尘共同前往。

北面大夏驻地寨门大开,灯火明亮,鼓乐齐鸣,寒安带领雷振以及大夏年轻一辈佼佼者在门口迎接,见到李天许一行四人到来,持平辈礼,相互引荐,免不了寒暄客套一番。

“小夫子到来,可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过会还有些事要单独与小夫子说说的。”

“万分荣幸,三皇子殿下,在下也有些事情请教。”

“如此甚好,各位请,雷将军,请带小夫子一行人上座!”

“是!小夫子,请!”雷振引领众人进入临时行宫,这个本是为大夏皇帝所建,因为最后一天的比试和寒安的大婚庆典就要在这里举行,目前三位王妃正在皇宫内接受皇后的教导,主要是教授皇家礼仪,置办大婚喜服等。

寒安在皇帝行宫宴请,似乎就有僭越之嫌,奈何西北民风彪悍,寒安也是内定王储,待行过大婚庆典,代表已经成家立业,便有资格入主储君之位,原来的王宫也会晋升为东宫。

虽是临时行宫,也是富丽堂皇,足显大夏在十八国中的地位,跻身上国之列也不为过。

二十多仙家门派一些知名弟子,十几家上古仙门弟子都已到场,世俗仙门的弟子由于经常在世间行走,要比远离尘世的上古仙门的弟子更为众人所熟知。

已经到的有二十四家世俗仙门,分别是:西蜀金禹山门和唐门、大夏北冥宫和者阴山、南诏国巫风山、东齐国游毕岛和方锦门、海南国宣金界、西楚国巫游狱、南黎国橙景谷、南吴国当加山、应晏岛和紫虞门、大梁国太清宫和岱宗门、大燕国南华宫和金新山、大宋国嵇展阁和易阳堡、南梁国玉振楼和桐卓门、东燕国布形世家、大陈国鬼谷山门和兵势山、南蜀明蒯峰等

上古仙门有十三家:昆仑山、玉龙雪山、三神山、长白山、蓬莱阁、天山、观海楼、真武山、普陀山、云梦泽、天池、崆峒山和喜界岛等。

世俗仙门与上古仙门的弟子相比,更多了一些香火气息,世俗味道。两者泾渭分明,形成两大块阵营,各自谈论各自的,上古仙门依然自持,不肯降低身价,与他们眼里的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这次比试未尝不是新型仙门向上古仙门发起的一次挑战。

其实,世俗仙门与散修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与少年相熟的有十多位,各自见礼,有说有笑。

乐正风和史雪风当然坐在上古仙门的阵营里,因为与李天许曾经喝过酒,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况且明日南区的第一场就是秋阳与史雪风的对阵。李天许便向上古仙门那边乐正风和史雪风遥施一礼,两人连忙起身还礼。

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招呼,竟然惹来一次小小的风波。

昆仑山派来五名弟子参与比试,也是这次比试中上古仙门最强的一个门派,因为他们是唯一拥有两名元婴修士的队伍。

昆仑山是上古仙门的领袖,天界正仙半数要么出自于昆仑山,要么是昆仑一脉的传人,天下流传的秘笈、术法或远或近也是源自于昆仑一脉。

从地理位置来讲,昆仑山还是天下三洲的中心,与北俱芦洲分庭抗礼。因此,昆仑山的弟子也成为这些上古仙门弟子隐隐的领袖。

东方青千,元婴境初期,年方二十,是昆仑千字辈弟子中最小的一位,一袭白衣白裙,冰清玉洁,性格孤傲,即便在上古仙门弟子中也是卓然不群。此番下山,目标就是夺得第一。今日观战之后反而失去了夺冠的兴趣,所有上场的都不在她眼里,唯一有点兴趣就是南区的第一场,不是那个儒门女修多么厉害,而是能在炼气期越境击败筑基境修士,这个还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刚才看到天山两位弟子与那名狂傲的李天许相互行礼,虽觉得有些好奇,却没有在意。

但是听到旁边有人问:“乐师弟,你跟这个李天许很熟?”

乐正风答道:“有过一面之缘,这儒门小夫子,已经斩杀过四名元婴境的修士,就在十天前,在夏阳城斩杀过九幽府的满天飞,那可是金牌杀手。”

“是的,早晨他与慧文大师相隔数百丈交手,竟然能将哪个北齐尊者击倒,实力不容小觑,没准我们上古仙门不少弟子就会败在他手,他可是世俗仙门夺得榜首的大热门!”另一位弟子搭腔。

“哼,他所杀的元婴境,不过是市井中那些靠混日子,积年累月堆砌出来的修为!”东方青千冷冷道。

“那也是打拼过数百年,历经过千场拼杀出来的!”或许是东方青千的声音有些大,被世俗仙门那边听到了,一个声音立即回应过来。世俗仙门虽然修为精进不及上古仙门,嘴皮子上的功夫那可是在红尘中历练过来的。

“谁?站出来!”这是昆仑山的另一位元婴境修士——夏山,比东方青千年纪略长,辈分却底了一辈,昆仑仙门山字辈的第一人,号称搬山大力,相貌威武,天生神力,脾气也是暴躁。刚才听闻有人顶撞他的小师叔,因此迁怒。

“哎吆,又是一位直接保送到复赛的一个元婴境,是怕被过早淘汰,面子上过不去吧。”那个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名元婴境直接进入第二轮复赛,这是参赛所有人都乐得看见了,这也是大夏枢密院的精心安排,无人觉得不妥。但经那声音说出来,尖钻刻薄却又让人无法挑剔。

“这位道友,不要咄咄逼人好不好,上古仙门的五位元婴境不参加淘汰赛,还不是想让世俗仙门的修士多一些露脸的机会。” 一位玉龙雪山的修士站起来,侃侃而谈。

“既如此,别来啊,都让我们世俗仙门露脸岂不更好!如果肯定能杀出淘汰赛,碰不到对手,还比啥比啊,直接颁发一二三四五得了。堂堂元婴境,跟我们一些低阶修士掺乎啥,掺和也罢,还大言不惭,难道你们仙门长辈没教导过你们吗?”

“你是谁?站出来,现在就比试比试,看你的牙尖嘴利,只是不知修为如何 !”夏山腾地站起来。

“咋咋呼呼,急啥,明天我们还要留有体力一场接一场的比试呢,不像某些人,以逸待劳,还说的煞有其事。”那个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你!”夏山就要冲出来,却被乐正风拉住,因为他分不出那个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的。第一句没听到从哪里传来的倒也好说,但是后面对方接连发音,均找不到对方之所在。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寒安的忧虑

那个声音第一次响起,少年就看出,说话的是聂小双,也没想到聂小双竟如此的刻薄。

聂小双木系术法师,金丹中期,除了为了御剑飞行修了必要的剑道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术法上。刚才运用的术法是咫尺声音,声音被咫尺法术传递到木质器具上,产生振动发出声音。让对方能听到声音,却无法判断声音的方位。咫尺声音的术法,纯是自行体悟的一种术法。

看到上古仙门的元婴修士吃瘪,尘世仙门的众弟子纷纷哄笑,这还真是件开心的事。

“各位,稍安勿躁,别伤了彼此的和气,今日请大家来,寒安就是为了略表寸心。”三皇子寒安引领最后一拨客人进入大殿 ,见到场中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完环场躬身深施一礼。

有人拉了拉夏山,夏山才气鼓鼓地坐下,随众人象征性地回礼。

寒安踏上高台,示意扈从给所有人斟满酒,气度从容端起酒杯道:“是我们大夏在制定规则之初,有失公允,给各位带来一些歧义,在下先自罚一杯,代为赎罪!”说完先自饮一杯。众人点头,大夏三皇子果然如江湖所传,不但高大英俊,而且颇有王者气概,仅两句话就让争吵平息。

寒安再端起一碗酒,含笑道:“没有一项规则是完全公平的,修为有天赋、师承、地缘和机缘等等好多因素的影响,擂台比试也只是拿出修为其中的一个方面,比较高下,其实真正的大道远不止于此。各位给寒安一个薄面,共饮此杯,同为神州修士,彼此都是道友。”说完举起杯,邀全场共饮一杯。

“好说,既然寒安殿下如此说,我们就共饮此杯。”夏山主动放弃追究,招呼上古仙门的众弟子饮酒。

寒安放下杯子,又环场施了一礼道:“今日比试一日,在座小半已经下场比试过了,这第二杯就是祝贺今日得胜的同道进入下一轮,迎接后天的比试。”

“好!多谢寒安殿下!干!”得胜者自然兴致勃勃,还有三场比试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沈承悦、聂小双和项白萱已经各自战胜了自己的对手。

“好,今日这第三杯酒,预祝明日踏上擂台的道友旗开得胜!干!”

众人齐声高呼:“干!”修行者大多是洒脱性格,不会纠结一时,刚才的世俗与上古仙门的口舌之争就不放在心上,虽然还是两处各自劝酒,并无互相串通。

少年将贯宏硕介绍给诸位朋友,贯宏硕作为兵家弟子,自幼在兵势山修行,所结识的大多是军旅朋友,这次见到这么多仙家弟子,气概豪情不输军人,更多了一些洒脱,不似军人那般古板,便不再拘泥,很快就与沈承悦、封自清、雷振等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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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比试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当然是上古仙门的六十名弟子,第二梯队是世俗仙门的一百多名弟子,第三梯队的是二百多散修。第一场的比试基本都是仙门弟子对阵散修,即便这样第一场比试也没有金丹境相遇的情况,枢密院也是避免强者过早相遇,将修为排名前二百的对阵修为后二百的。

所以今晚在座的几乎全能顺利过关,这酒喝的也就没什么压力,寒安邀请李天许和乐正风陪同,挨桌敬酒,两人欣然从命,现场气氛开始融洽。在美酒的催发下,相滨临的世俗与上古仙门弟子也开始相互敬酒。

“小夫子,日间曾说过想与阁下单独说说话,现在正是时候,可否?”敬完一圈后,寒安邀请李天许到台上共饮。

“当然,不知殿下有何事指教?”两人携手来到台上共坐。

“小夫子可知大夏为何要举办如此盛会?”寒安酒虽然喝了不少,但显然不是在醉话扯闲篇,肯定有所指。

“召妃、抽姻缘签演化成全神州年轻一辈弟子的大比试,还搞出十大美女榜、十大法宝榜、十大高手榜,显然是在吸引神州修仙界的关注。”

“呵呵,跟小夫子谈话就是爽快,不错,大夏就是要引起天下修仙界的关注,不惜耗尽国力。”

“难道大夏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大夏本是贫寒之地,又远离中原繁华,如果有势力要图谋神州话,大夏就是一块不错的翘板。”

“如此说来,殿下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遍观神州仙门,能担负起整个神州安危的寥寥无几。”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古仙门昆仑山是群仙领袖,世俗仙门又以龙虎山为尊。”

“或许我们大夏还没资格,其实也不能说是整个大夏,仅是枢密院而已,为了举办这次比试已倾尽所有,也只不过是汇聚神州年轻一辈的人物,那些仙人还是不会向下看的。”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大夏的不安,但是在下还是非常佩服殿下的胸襟。”

“若是庸人自扰反倒好了,最近阁下贤名在仙界远播,尤其那次会盟斩蛟,夺得魁首,为年轻一辈的楷模。”

“好了,殿下不必客气,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样说吧,实质性的东西未曾发现,有几处请阁下帮忙斟酌一下,其一,就是这个伊伏堡,五百年前,这里的数百人在一夜之间莫名奇妙地死去,至今这里还是禁地,鸟兽虫蛇依旧绝迹。

其二,大夏开始大兴佛教,也给我们带来大量金银,大夏的人口几百年来也是翻了数倍,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们的那些财物究竟从何处来,我们无从得知,仿佛金银能从寺庙中生出来一般。现在大夏一半的权利已经落入佛堂,佛堂与皇室分庭抗礼。这第一家寺院的兴起,恰好也是五百年前。

其三,有一叫紫杉的老人,往来于北方的仙门与国家,出手阔绰,被称作‘散财童子’。这个紫衫出现的年代,也是五百年前。

其四,一个月前大夏发现一个千人坑洞,从尸骨的腐烂程度来看,延续几百年,一直有尸首送进这处。作为枢密院的高度保密,不曾为外人所知,枢密院一直在追查此事,而就在昨天,终于发现一处爆炸过的密室,里面残存不少药物,其中就有药物与那个千人坑有关,那些人不过是被用来验证这些药物的。根据洞里部分残留的物件,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

寒安讲完,长舒一口气。

“这次的盛会,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开始筹划的?”

“是的,根据那些尸首来看,全部是死于恐怖,生前惊恐万状,但是身上毫无受伤中毒迹象。”

“全是被吓死的?那么丹药究竟炼成了没有?”

“应该已经炼成了,因为那里被废弃了两三个月了。”

“因此你们觉得对方的阴谋将要实施了?”

“是的,所以召集天下修士汇聚大夏,就是想在合适的时候公布,哪怕大夏遭逢大劫,也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以上这四点,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统一的,对方五百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殿下的意思是慧文有问题?”

“是的,佛堂肯定知道枢密院举行这次盛会的目的,不但不加阻拦和干涉,佛堂反而积极配合。”

“还包括慧文在这伊伏堡谷设坛镇压邪灵?”

“不愧为小夫子,寒安没有看错阁下,目前寒安不方便行动,这是那个千人坑的位置,阁下若有疑虑可以亲自去验证。”

“大夏寒安皇子果然心系天下,不枉那些女子为你千里而来。”

“小夫子也是当仁不让,隐隐有年轻一代领袖迹象,应该就是下一个夫子。”

——————

少年回到自己的席上,此刻众人已经酒至半酣,谈天说地,唯独没人谈及明天的比试,的确,明天的比试对在座众人都不在话下,众人担忧的是以后的比试,那就要与上古仙门的弟子碰撞了,这次上古仙门比世俗仙门平均高出两个小境界。

不谈论不等于心中没有顾虑,今晚开开心心喝酒,再过几天估计又没有那份心情了。

“吆,这不是我们的小夫子回来了,以前儒门子弟遍天下,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自从小夫子脱颖而出,儒家就让人看不透了,不知明天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冀依云打趣道。

“当然是尽力而为吧,明天我的一名弟子将要面对天山的史雪风,可能是一场硬战。”

“是的,小夫子嘛,肯定是有弟子了,不知您这位弟子是什么境界?”聂小双问道,依然不改调侃的强调

“筑基初期,不过十多天。”

“先前是炼气中期对战筑基后期,下一次又是是筑基初期对战金丹后期,喂喂,大夏枢密院是不是跟咱们有仇啊,非得安排境界差别如此悬殊的比试,这不是诚心找儒门的不自在么?”沈承悦道。

“谁说不是啊,今天咱们记住了苗素兰,不知明天会记住谁?”

“我弟弟,沈秋阳!”沈承悦淡淡地说道。

在座众人一阵愕然...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雪风对秋阳

比试的第二天。

儒门筑基初期的一位修士对阵天山一位金丹后期修士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又是南区第一场,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好些人为昨天错过南区的第一场而感到懊恼。就连天山的二位长老也早早地关注这边,全场超过八成的人都在盯着南区的第一场比试,散修也是云集儒门看台周围。

还是广元负责这次判决,执事上台宣布完双方姓名和修为,虽然台下人都知道,还是不免嘘声四起,这修为差的也太悬殊了。

下一刻,背着琴剑身着儒服的沈秋阳和一袭白衣的史雪风双双登上擂台。

史雪风今日可是最郁闷的一个,这么人前来观看的目的就是看自己怎么输的,怎么可能,虽然自己前三甲的目标可是无法实现,怎么也不会被一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淘汰。

——————

天山有火山,是神火之中上品,天山有寒池,比寒冰还要严寒。火山万年不熄,寒池万年不封。

昔有欧冶子铸天下十柄名剑,为越王勾践铸了五柄宝剑: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为楚昭王铸了三柄名剑:龙泉剑、泰阿、工布,皆是开疆破土,国家兴旺的神器。奈何在铸造莫邪、干将时,欧冶子的女儿与女婿一起投炉殉剑。从此欧冶子封炉云游天下,只是指导别人铸剑,再也不见欧冶子十柄名剑之外的剑流传于世。

欧冶子云游至天山,见到火山和寒池连连惊呼,此乃天造锻剑炉和淬剑池,遂在此开宗立派,创天山铸剑门。招收弟子以铸剑入道修行,当锻造出自己的本命神剑时,方可下山,后来大量弟子铸造的神剑流传到修仙界,一时修仙界大型宗门都以搜集天山神剑为荣,成为修仙界数千年的神话,天山铸剑门以此跻身上古仙门之列!

史雪风铸本命剑飞雪。

天山常年积雪,一年十二个月倒有十个月雪花飘舞,年仅十二岁的他见飞雪顿悟,在师尊的指导下,铸造了他的第一柄飞雪神剑,那年他已是金丹境初期。

神剑飞雪顾名思义,剑势如雪,铺天盖地;剑势如雪,飘忽不定;剑势如雪,冰封天地。

——————

史雪风此番下山的目的就是夺冠,非常谦逊地说出了争夺前三,因为那时只有一个上古仙门天山,放眼神州俗世修仙界的年轻人,有几个金丹后期?几乎没有!可是随着一拨又一拨上古仙门的加入,自己的境界优势荡然无存。后来五名元婴境修士的加入更是让这个少年对先前的狂傲后悔不已。前三,那将是一个遥远的梦,前十才是目标。

前十,十大年轻强者,也是不错,何况自己才十五岁,再过五年踏入元婴境绝非难事,仅仅生不逢时而已。

想到此处,史雪风心情舒展了许多,挺直身子,面色从容地看向对面。

那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手捧一具碧绿的古琴,背后一柄飞剑,强作镇定。

史雪风不禁笑了,对面的那名少年也讪讪地笑了笑,两人分别向四周观众致意后,又相互行礼,站定在圆圈之内。

广元看了看两位少年,这有可能是年龄最小的一组比试了,年轻真好,一切都有可能!朗声道:“二位,比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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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秋阳第一次与人对阵,师尊在他上台之前,只是指了指天,这个是只有他与师尊明白的意思,那是月亮升起的位置。

在万众瞩目下,沈秋阳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就是不再面对正东面的史雪风,而是面对东南方向盘膝坐下,日光正对少年的脸。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将古琴放在膝上,又取出一只小小的铜鼎香炉,捻起一支檀香插入香炉,一个手诀打出,香炉悬空于前,檀香便无火自燃,少年恭敬对香炉一礼,双手按于琴弦之上。

众人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抱琴上擂台,又见到沈秋阳一系列的奇怪动作,莫非这是要以琴对战!

天山二老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人面带疑虑,这难道是修仙界罕见的琴道?

史雪风有一万次出手的机会,还是好整以暇地等对面那个小小少年完成所有准备。

秋阳微微转头望向史雪风,史雪风微微含笑,给了一个请的姿势,即使脸皮再后面对一个比自己低了几乎两个大境界的对手,万万没有抢先出手的道理。

秋阳报以歉意的微笑,左手开始挑动琴弦,右手掐诀,背后飞剑噌地祭出,竟然飙升两丈,才晦涩难看地调转方向,剑指对手!

众人哄然,这是筑基初期祭出飞剑常见失误,显然是对飞剑操控不熟练造成的,人与剑没能做到合一,仅仅祭剑,就能看出对方的剑修水平。

儒门看台众人齐齐摇头,张不明更是一脸的怜悯,看向旁边的李天许,那意思:唉,不带这样捉弄弟子吧。

李天许面色平静,竟然没有丝毫惭愧的意思,缓缓道:“秋阳能够御剑不过十来天,还能要求怎样。”

史雪风也是摇了摇头,想想自己当初第一次御剑也要比面前的少年好上百倍。

秋阳右手法诀又连连打出,生疏不连贯,飞剑在空中一顿,瞬间加速,但是方向没有调整好,其实还是祭出飞剑起始太高的缘故,飞剑在疾飞出二十丈后,斜扎在擂台上,距离史雪风站立的那个圈圈还有一丈!发出砰的地一声响。史雪风的眼睛都没看那柄斜刺在身前的那柄飞剑。

全场愕然,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想跟对方划地绝交?

张不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脸埋在膝上,转头看看那个依然厚颜无耻的师尊。

史雪风更是想笑却不敢笑出来,还是叹了口气道:“没事,沈师弟,再来!”

哄堂大笑,笑声响彻整个山谷,连慧文和慧岸也相视一眼,笑意几乎按耐不住。

只有寥寥几人没笑,天山二老就没笑,因为他们看到,少年双手抬起,一起打出手诀,正在吃力地拔出那柄斜插在擂台上的飞剑,或许是那一剑速度太快,插入擂台太深,剑柄正在不断扭曲。而少年身前的碧绿古琴已经悬浮在身前,琴弦在微微颤动,不需要双手抚动,琴弦便能自行颤动。

少年虽然御剑拙劣不堪,但是已经与古琴心意相通,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二老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知道这是琴道大家的境界。

果然,随着一声叮咚的琴音传来,众人心头皆是一震,一道辉芒,自琴弦生出,如一道新月的痕迹,下一刻便已经射至史雪风近前,其速度之快,超出众人的想象。

‘当’地一声,一柄白色雪刃凭空生成,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新月,就在史雪风前丈许出爆裂。

全场瞬间安静,半数人只顾着哄笑,与身边人谈笑,突见身边人惊愕地瞪起眼来,才恍然回头。

只见,史雪风双手如飞,一柄飞雪神剑自身前祭出,擂台上的气温瞬间骤低,众人还未看清飞雪神剑的样子,一道白光如闪电一般,射向对面秋阳。

这是史雪风的全力一击,刚才的那道新月着实将他吓了一跳,那道新月看似无形却有形,爆裂处只见飞雪神剑雪刃的碎片,却找不那弯新月的痕迹。这个沈秋阳果然不简单,所以他便果决出手,尽快解决这场比试。

飞雪神剑,飞射至半途,轰然爆裂,化成千万朵雪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就是漫天飞雪。

原来这飞雪神剑非精铁所铸就,而是万年不融压制成片状的雪精炼化而成,集千万雪花之灵,奇寒无比,冻天彻地。

整个擂台登时进入冰雪世界,处于飞剑爆裂处的木板,嘎吱作响,结了一层冰霜,向擂台四周扩散,擂台周围的旗幡突然凝结不动,一面一面保持冻结前被风卷起的性状。

秋阳顿时觉得寒彻透骨,眉梢,头发,衣袂上的冰霜急速疯涨,周围天地的灵气也被冻结,形成冰雾。手指冻僵根本无法使出任何手诀,琴弦也被冻住,檀香飘起的香烟也被冻住,就连意念也似乎僵住。

秋阳就被冰封在这个死一般安静的世界,就连生机似乎也被禁锢。

全场观众鸦雀无声,除了最远的北区擂台上的人还在斗法,其余三处擂台上的人均停下比试,观看南区擂台上的冰冻世界。这个已经不亚于元婴境的空间禁锢,比空间禁锢更多了一层冰动伤害,时间一久就会夺人性命。

这就是天山弟子的实力,让五位元婴境的弟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个史雪风曾扬言进入三甲,果然有进入三甲的实力。

广元与枢密院长老就要站起来宣布比赛结果,广元似乎心有感应,看了一下儒门看台的李天许,李天许也似乎看到了广元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史雪风面色凝重,一步踏出圈子,仅将对手冻住还不够,还要将剑架在对方的脖项上。

‘咔嚓!’,就在史雪风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秋阳身前的那个铜鼎香炉摆脱冰冻的束缚,开始旋转,转速越来越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它的纹路,随着铜鼎香炉旋转,体积也在增加,周身也在变红变热,巨大的热量向周围扩散。

如沸汤泼雪,秋阳周围丈许的冰冻世界瞬间消融,恢复了生机。鼎炉依旧旋转,不过已经变得缓慢,如走马灯,但是碍于筑机境初期的修为,无法与对面的金丹境后期修士相抗衡,仅能消融不及百分之处的冰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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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道兄,那个鼎炉原来是件法宝,解除冰封的法宝。”

“本来就是,你没见那个鼎炉一直悬浮在半空么,没见识,鼎炉本就是聚火之器,散发热量是其物之本源。”

看台上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

这个铜鼎香炉就是河伯临别赠送给秋阳的礼物,既是一件礼器,也是一件防御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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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许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这个空间已经足够,檀香烟雾开始升腾,意念恢复了灵动,手指不再僵硬,眉梢发迹上的冰霜化成细流,沿脸颊淌落,如汗滴。

清泉琴弦解除了冰封,叮咚声再次响起,秋阳彻底放弃那柄飞剑,双手抚于琴上,左手咏月,右手摘星,两篇乐章同时奏响。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输谁赢?

就在沈秋阳将双手抚于琴上,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擂台上的冰天雪地的万千冰雪登时向台中央汇聚,一柄飞雪神剑重新凝聚,寒光闪过,拖动诡异的弧线,飘忽不定,斜刺而至,啸声尖锐。

沈秋阳似乎并不在意飞剑来袭,其实即便在意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躲不开,刚才两个篇章的起引已经奏完,开始进入主旋律,琴弦动处,道道月影连连闪动,无数从不同方位斩向史雪风。

筑机境就是筑机境,虽然这新月速度极快,但是威力太弱。而且有了第一次与新月对撞的经验,胸有成竹,双手连弹,同样冰刃撞向新月。随着史雪风身前的一团团冰雾爆开,新月尽数被击散消弭无踪。

史雪风微微冷笑,暗忖:你的音波攻击虽快,但是不见成效,我的飞剑下一刻就要斩到,看你如何应对。

全场半数人已经看清形势,不好!冰雪神剑已到,那个沈秋阳你快躲啊!

观者,同情弱者,古今亦然,满场观众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似乎那一柄飞雪神剑下一刻就要刺穿自己的胸口,天山两位长老同样也在为沈秋阳担心。

广元与枢密院的长老再次起身,两人再次蓄势待发,只等飞雪神剑刺入沈秋阳一尺处,不!按照飞剑的速度,还是三尺比较保险,便要施展空间禁锢术法。

然而,就在飞雪神剑欺进沈秋阳身前丈许,刚才的那尊铜鼎,竟然瞬间挡在飞剑的飞行线路上,不偏不倚,同时一股热浪喷向飞剑。

这个可太突然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人会想到能散发热量的铜鼎还有如此的防护功能,超出了一般的法器,已经灵智大开,赫然是一件法宝。不是挡在主人面前,而是在飞剑击中目标的最后时刻撞在飞剑上。

前者是被动防守,后者是主动防御;前者防守招式已老,攻方可以变换招式,另行突破;后者让攻方招式用老,彻底瓦解攻势。一攻一守,谁的招式用老,谁就等于先行亮出底牌。

飞雪神剑本身就非玄铁剑之流的重剑,侧重力量,而是雪之精灵所化,轻灵快捷是其所长,先是遇到克星,冰火对冲。然而这一撞,飞雪神剑遭受重击,半截剑身崩碎。

与之心脉相连的史雪风,心头如遭雷击,飞雪神剑本就是可聚可散之剑,破碎未伤及根本,但是,一股奇热侵蚀剑体,让雪精道行受损,史雪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本来全神贯注应对月刃一波一波地攻击,来不得丝毫差错。此刻,心神一时不稳,手诀自然变慢上一个刹那,冰刃差之毫厘没能撞上月刃,攻守的平衡立即被打破,虽然史雪风强打精神极力稳住阵势,可是还是有两道月刃乘虚而入,嗤嗤划破衣衫。

至于两道月刃划破了衣衫,奈何修为不够,却无法划破内里天蚕神衣的防护。

这个突变让两位监督比试的广元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施救。

这个突变又一次让全场寂静无声,琴声嘎然停止,擂台上也是瞬间归为安静,落针可闻。

目前,在台上的二人,也被刚才的突变所震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败了?

我赢了?

相互对望,都不知道是该继续进行呢,还是该就此罢战。

史雪风漫天飞雪被破,口吐鲜血、飞雪神剑受损、衣服被划破,站在台上,狼狈不堪。

沈秋阳破去漫天飞雪,击破飞雪神剑,好整以暇坐在圆圈内,只是硬生生地将攻势停住。可是那柄飞剑还斜插在擂台的地板上,一晃,一晃,似乎还挺享受插在地板上的感觉。

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其实,史雪风还有一战之力,还有招式没有施展,最起码咫尺还没有使用呢。

其实,秋阳的咏月亦不过开篇不久。

可是,现在是双方罢手状态,两人交手打到一半两人不打了,这是分出了输赢还是没分出输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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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哄然乱了!

“应该判沈秋阳胜!”

“可是史雪风还能再战!”

“这不一目了然么,当然是沈秋阳赢了。”

“可是史雪风开始明显是让着沈秋阳的。”

“沈秋阳也没让他让啊。”

“再战下去你就敢说史雪风能胜?”

“你看沈秋阳的飞剑还插在地上呢。”

“飞剑又不是史雪风打落的,人家沈秋阳这是计策。”

“看不懂,这个沈秋阳明明不会御剑。”

“不会御剑又怎样,人家的琴能射出月芒,连是史雪风都防不住,你行么?”

... ...

如此的谈论此起彼伏,各执一词,乱成一片。

广元正待要与枢密院长老商量,判定这场比试继续进行下去还是判明胜负。

史雪风超对面的沈秋阳躬身一礼道:“沈师弟修为不凡,在下佩服,今日史某输得口服心服,预祝沈师弟再进一程,进入复试,沈某告辞。”说完一招手,无数刚才震碎的飞雪,重新聚合到破碎飞剑上,又是一柄完好的飞剑,飞入窍穴。

史雪风对广元与枢密院长老躬身一礼,又对全场环施一礼,挺身跃下擂台,径直去了,洒脱依旧。

台上只剩下呆呆的沈秋阳,一个小小的少年,此刻成为全场的焦点。

张不明瞪大眼睛,不可相信的看看旁边依然风轻云淡的少年,又看看场上,张张口说不出话来。

“嗷——!秋阳胜了!”儒门看台开始沸腾,昨天的第一场胜了,今日的第一场也胜了,而且都是相差悬殊的低阶逆袭高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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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只有司空慧诗和苗素兰记得,当初在旧的归云寺禅院,小夫子曾经说过:我的五弟子沈秋阳,年纪不过十三岁,学习儒学不过三年,就是凭对儒学的领悟参赛,杀进前十,请大家拭目以待。

两人齐齐将头转向小夫子,就是此人,带领儒门弟子,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修仙界的神话。

还有李天许的许多朋友也还记得,那日雷振请喝酒时,曾经说过:儒门会派两名炼气境的修士参赛,结果这两名参赛的炼气境修士都赢了,而且都是毫无悬念一边倒的逆袭。诸人又想到李天许出道来的数次战斗,哪一次不是以弱胜强的逆袭,至今这小子还只是筑基后期修为。

难道,儒门真的会再次崛起,真的会重塑千年以前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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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比试结束了,中午照例休息一个时辰,大夏执事依然是杀羊烤肉,虽是美味,但是连续多日下来,北方修士还能忍受,南方的修士们可就受不了了,闻道烤羊的味道就要作呕。

聂小双和聂诗霜勉强吃了点,被冀依云强拉绕过半场来到儒门看台,看到依然整齐整肃的儒门看台,几人都会意地笑了,这个小夫子还真是不一般,散修一般的儒门,几天下来,竟让他整理的如同军旅。

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场次,这次参与比试的所有人都会亮相完毕,都经历了自己的第一场亮相。

低阶胜高阶的战例有,确实不多,所以大多人还是顺利晋级。李天许所认识的人还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全都晋级下一轮,下一轮的难度将会增加不少,不出意料,散修能进入下一轮的不及一成。

史雪风成为第一个被淘汰的上古仙门弟子,但是全场还是被这名天山弟子能屈能伸,光明磊落的性格折服,甚至极少有贬低之词,多是赞许有加。史雪风也就是通过这次比试,为神州修仙界所认知,成为神州修仙界以后教导弟子修养气节的一个正面例子。

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儒门看台,沈秋阳成了焦点人物,不少散修也聚拢过来,远远地观望,心中满是艳羡之色,当得知沈秋阳拜小夫子为师不过两月,各个充满期冀的目光。

“儒门还收不收徒?”

“其实先前我也是儒门弟子。”

“我们也想告别散修的日子,落霞书院还招弟子么?现在可以报名么?”

... ...

诸如此类的问询声,从上午赛事结束后就没停过。

“天许,不,小夫子,我弟弟多亏你的教诲,沈某再次感谢!今晚我做东,下午就去夏阳运一车酒菜。”沈承悦正在感谢李天许之际,看到三女的到来,连忙挥手道:“今日我弟弟晋级,晚上我请客,你们三个可不能拒绝啊!”

“那是自然,大家都晋级了,自然应该庆贺啦,我们肯定参加!”聂诗霜笑道

“那好,我赶紧去趟夏阳城,你们想要什么好吃尽管说出来!”

“当然要了,只要不是羊肉就行,这膻味还真是受不了。” 聂小双苦着脸道。

“好的,定然令几位仙子满意。还有天许,今晚一定带我弟弟一起过来。”沈承悦乐呵呵地说完,转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

就在沈承悦离开不久,冀依云冲李天许使了个眼色,少年会意,与众人寒暄几句便独自离开,冀依云紧随其后也离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向山坡走去。

“天许,有件事情想对你讲。”冀依云道,冀依云属于那种大智慧型女子,具有长远眼光,善于识人。

“好啊,看来事情很重要。”

“是的,不知天许最近可曾注意这么一个人。”

“呵呵,让我猜一猜,那个人叫紫杉!”少年随口说出这个名字。

冀依云瞪大双眼道:“你竟然知道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这个来自于北俱芦洲,或者来自于更远的地方,不属于天下四洲,此人善于谋算,纵横捭阖,几百年来时常往来于仙门皇宫,应该是不怀好意。”

冀依云眼睛放光,惊异道:“不愧为小夫子,知道的如此详尽,你说的没错,此人有可能来自于魔界!”

这次该李天许吃惊了:“怎么,难道有什么迹象么?”

冀依云笑了笑道:“有没有迹象还不敢说,不过明天他们将有一次动作,就是这个紫杉组织的。”

“怎么?你怎么会知道?在哪里?”少年心里非常期盼一份准确情报。

冀依云有些疑虑道:“你为什么会如此上心,莫不是你正在追查此事。”

“是的,这个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

“既然这个消息对你有用,那就告诉你,紫杉正在筹措一个阴谋,应该与魔界有关,明日晚间在贺兰山长城隘口会面,先前我家师祖就觉得这个紫衫不是来自于四洲,便长期与之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探明其意图。明晚他非常隆重地约师尊前去,不知是何用意?”冀依云和盘托出。

作为年轻一辈最聪慧的冀依云被师门重点培养,重大决策事宜也让她知晓和参与。这次她与苏长老处身于贺兰山的伊伏堡,与明晚的约会可能有关系,所以,宗门将此事对他们二人做了详细通报,以便可以策应和应变。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山谷南侧的高坡上,少年坐在草地上,中午的阳光洒落下来,暖洋洋,冀依云远去的背影,穿过驻地的木屋,汇入密密麻麻的看台人群。

谷中心的五座擂台如此渺小,就如同摆在桌上的五个碗碟,就像一场盛宴,所有的粉墨登场不过是一道道菜肴。少年突然萌出这个想法,是的,就是一场盛宴,不过推杯下箸者究竟是何人?

当不知道对手在哪里,不知道对手在想什么,才会让人焦躁不安。如今得知紫杉明日的行动安排,心中不由得心中大定。

想想这些日子,几乎片刻不得闲,每日往来奔波,应对杀手、布局书院、解救小妹、教导弟子、击杀金阳、追踪紫杉、窥破虚空、寻找宝藏、舌战智梧、斗法慧文、并吞九幽、朋友交往、角逐慧岸,还有上台比试......一件件,一桩桩接踵而来,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已是心力交瘁。

这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少年难得地仰面朝天躺在软软的草地上,看着蓝天上流淌的白云不知不觉困乏睡去,进入了梦乡......

——————

那是一个繁华的镇子,少年随熙来攘往的人流漫无目的向前走,看着鳞次节比的店铺,来到一处挂着‘大鸿米店’招牌的店铺前,看到一个奇怪的事:原来坐在米店前椅子上的老板,猛然站起急匆匆地走进米店,将半簸萁米散在地上,又命店伙计扫起来放在米店的一角。

这是为何?少年驻足在不远处观望。

不久看到一位衣着邋遢,头发胡须蓬乱,满脸污垢的乞丐混在人群中蹒跚走来,手里举着一只巨大的破碗正在行讨。

那名乞丐路过,米店老板招招手,喊住了乞丐,将簸萁里的土米倒进那只破碗,厌恶地挥挥手,那名乞丐瞪着一双浑浊迷茫的眼睛,竟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儒门弟子的见师礼,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离开前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傻兮兮地笑了笑。

少年觉得好奇,看着混入人群的背影问那名米店的老板:“请问老板,既然接济那名乞丐,为啥不给他干净的米。”

“少年郎,你懂什么,不买米别在这里碍事,走走,走!”老板不耐烦地道。

少年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离开了。

第二日,少年又来到那条街,躲在米店的斜对面,看到那米店老板还是坐在门口晒太阳,远远的那名乞丐又蹒跚而来。

结果相同的一幕又发生了。那名乞丐接过米,依旧行了一个弟子礼。于昨日不同地是乞丐并未立即离开,四处找寻,一脸的困惑。当发现少年的藏身之处后,傻兮兮地笑了笑,然后蹒跚离开。

少年不觉好奇,起身跟在那名乞丐后面,看看那名乞丐住在哪里?怎么吃这碗混杂泥土的生米。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个刚才还是热闹繁华的镇子似风沙一样,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眼睁睁地看着那名乞丐向自己伸了伸手,就被狂风吹散,如烟一般... ...

少年恍然醒来,日头已经偏西,自己在草地上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刚才的梦好奇怪,突然觉得那名乞丐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少年晃了晃脑袋。米店?老板?乞丐?究竟代表着什么?那是未来的一种暗示?

哎,难得清闲,别费神了,便不再去琢磨那个梦了。

——————

下午的日光更舒服,看着天上徜徉的白云,蓦然想起一句:人生如云,纵使凭高处,进退不由己。

自己已经来到这片天下,究竟是做云,随波逐流呢?还是做风,尝试改变云的命运?

或者,坐看风云变幻,成为一个局外人?

... ...

真不想起来!如果雪儿在那该多好,雪儿离开二十多天了,不知过得怎样?自己与宫元枫算是暂时和好,宫元枫应该不会难为雪儿,等这边事结束后,就去一趟南华宫,说什么也要将她请回来,哪怕在那个老巫婆的牌位前下跪也认了。

不知道慕容兄怎样?最近一直忙来忙去,慕容兄的婚庆大典也错过了,本来还希望这次比试他也能参加,没想到南华宫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一支队伍参与,实力几乎是众仙门最弱的一支。

深深嗅了嗅青草的芬芳,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是先做天上的浮云吧,少年坐起,看了看场中,那边比试还在继续,只不过比试已经提不起少年的多少兴趣。

上午对阵一名萨满法师,结果是萨满法师的咒语还没念完,就被一柄剑抵在咽喉,硬生生地将后半段长长的咒语咽了回去。

贯宏硕更是牛,张弓搭箭,瞄住对方,对方一名体修,竟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或许是听说过对面的贯少帅曾一人杀八百的事迹。

最牛就是张不明,对方连擂台都没上,直接弃权,任谁对上青城第一剑,也没有比下去的勇气。

有时候,世界真就是为强者准备的,弱者只能在强者顾及不到的角落里,寻找自身的存在感。

这个擂台本就是强者的舞台,这样一边倒的比试占据下午的大半比赛,再也没有等到弱者逆袭的场面,第一天和第二天南区的第一场比赛已经是比试中的经典!

是经典就很难被超越。

偷闲半日,少年觉得神清气爽,叼一根茅草,溜溜达达下山来。

少年的举动引起了北面看台的注意,一个人在空寂的绿茵如毯山坡闲逛,非常明显惹眼的。

北看台的目光引起了其它看台的好奇,于是众人纷纷将头转向南面的山坡。

——————

“这小子,有事没事玩失踪,原来是一个人悠闲去了。”张不明愤愤地对同样不满的贯宏硕道。

“就是,把我抓来给他看着场子,自己躲清闲,看回来怎么收拾他。”

“你们俩个懂啥,天许哥那是在谋略什么,儒门这些日子蒸蒸日上,在场上连连出彩,你们以为这是自顾清闲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么?我看你们俩只盯着自己眼前这么点事情,哪有天许哥的胸襟伟略。”苗离尘悠悠道。

“咳咳,小屁孩,李天许给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着他说话。”张不明边说边举手要打的样子,看到苗离尘指了指下面,手在半空却落不下去了。

是啊,两人人面面相觑,一个看看脚上的鞋子,一个看看身边的弓箭,都不再言语。

贯宏硕腾地站起来,将手中弓做了劈斩的动作,儒门众人立即正色凛然,继续排练九宫聚灵阵法。

贯宏硕的举动引来张不明的一脸的鄙夷,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与苗离尘掩嘴而笑。

乏味的比试,全场人都没有了昨日的兴致。

终于,第一阶段第一轮淘汰的比试结束了,观众如释重负,从明天开始将要迎来越来越激烈,真正强者之间的拼杀,第一场的比试,大部分人都是有所保留的,真正的术法手段,要在后面的比试中才能陆续展露,那才是观众真正期待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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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沈承悦为了他的弟弟秋阳能通过第一关举办庆贺宴,下午特地跑了一趟夏阳城,大肆采购一番,还雇了辆车拉回山谷。这次聚会选在远离营地山坡的高处,找了一处相对平坦之处,众人七手八脚搬的搬,拿的拿,摆上美酒菜肴,支起篝火。这次所有的朋友都来了,特意请了史雪风和乐正风,两人欣然到来,毫不扭捏,洒脱之极。

由于天山二位弟子的到来,沈承悦敏感的话也就不说了,主要意思就是明日要开始高烈度的对抗,晋级的每天都有比试,连续三天,那个时候就没心情喝酒了,因为根据分组情况聂小双会遇到封自清,雷振会遇到贯宏硕。

“迟早都会遇到的,进不了前十,一切都是妄谈。再说咱们又不是分组中修为最高的,上古仙门的弟子可没将我们看在眼里。”宣金界的仲文川说道,随后有些歉意地对史雪风和乐正风说道:“我可不是说你们,雪风今日可是颇有大将之风,仲谋佩服!”

“上古仙门弟子确实有各自的尊严和骄傲,其实我们也很可怜,远离尘世,一门心思修行,哪像你们天南地北闯荡,还能常常聚在一起,朋友义气,令人羡慕。”乐正风也是道出上古仙门弟子的苦。

“能早点遇上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现在就没什么心事了,心境反而平和了很多,对了,秋阳师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史雪风不以为然道。

沈秋阳喃喃道:“雪风师兄,其实也没什么啦... ...”

“是啊,雪风,你败得真冤枉!竟然败在这么个低级修士手里,我们都替你不值啊!”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沈秋阳的话。

众人一惊,同时回头,只有李天许没有回头,微微摇摇头,眼中透露出戏谑。

——————

只见有五个人从坡下走过来,原来昆仑山的五名弟子,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山。

“原来是昆仑山的诸位师兄,请过来一坐。”沈承悦善于把握大局,处理人际关系,此刻见对方来者不善,立即缓和关系。

“哼哼,少来这一套,你弟弟打了我们上古仙门的脸,天山门可以忍气吞声,可我们昆仑山不可以!”夏山咄咄逼人道。

史雪风站了起来道:“夏师兄,这位秋阳师弟不过十三岁,能以乐入道,也是堂堂正正的儒门弟子,我若在秋阳师弟这个年纪恐怕会败得更惨。再说,这是我与秋阳师弟在交流,你堂堂昆仑大派弟子,何须多管闲事。”

“哈哈,可笑,枉为你还是天山弟子,天山铸剑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堂堂天山的剑被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震碎,我看天山铸剑门的招牌要砸在你手!”

“你... ...”史雪风气的说不出话来。

“晦气,本来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被你们这群家伙给搅了好心情。你们不就是来找茬打架的么?想打架,直说啊,找我啊,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儒门弟子所起,理当我们儒门担着,昆仑山又怎样?不过仗着你们昆仑山你们先祖这块招牌,以势压人,为天下人所不齿!”一直背对昆仑山门弟子的李天许懒洋洋地回答。

“好好,眼尖嘴利是不是,李天许,你不是斩杀过四名元婴么?”

“呵呵,你自认能胜得了流星无影蝴蝶飞么?无知狂徒,秋阳,就是那个夏山,交给你了!给我扔下山去!省得在此呱噪,扰了你师叔师伯喝酒的兴致!”

众人一时没听明白,怎么,你李天许动手或许还有可能,怎么让你这个徒弟动手,今日赢了史雪风已是侥幸,如何能对阵元婴境修士?

“什么?嗤——”夏山更是没听明白,一声嗤笑。

“谨遵师命!”秋阳干净利落地回答,师父受辱,弟子当誓死捍卫师道尊严。

“就你——?”

秋阳一招手,香炉、清泉凭空出现,竟然比一般修士御剑还要快上几分。

“无知!”夏山立即念动咒语,手中法决打出,空间禁锢!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五章 琴、酒、诗、情

秋阳是这里修为最低的,但是琴在手,他就变成修为最高的,是他对天地的感悟已是化神境。

元婴境操控天地灵气,能禁锢空间;化神境造化天地灵气,能幻化无形。

昨日只有天山二老看出来,秋阳弹奏所发出的新月,那不是术法,而是化神境才有的灵气化形。因为秋阳只有筑基初期,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

咏月篇章,适于有月亮的时候,即使白天只要月亮在,哪怕月亮的光辉被太阳的光辉掩盖,琴弦都会射出如月亮般锋刃。

在没有月亮的时候,弹奏摘星篇章,琴声范围的灵气都掌控在秋阳的手指上,或是意念之中。

初一的夜无月,秋阳选择演奏的是摘星!

空间禁锢,区域空间的灵气不再流动,如冰封一般,禁锢区域里面的人便会承受几十倍的重力,如负重物,抬手投足都会万般困难。

空间禁锢与咫尺都是瞬发术法,在空间不会形成运行轨迹,但是口诀和手诀还是需要时间的,越是高阶修士越会重视时间,所有的术法修士其实都是在与时间争斗。

——————

就在夏山手诀打完,指向秋阳的时候,琴弦不拨自动,琴声传出,摘星篇章奏出。

众人皆看到两人中间的气流一阵紊乱,琴声陡然激昂,一股无形之力,裹挟夏山,如抛石车一般,将夏山抛飞数十丈。

众人随夏山身形的轨迹,找到他的落点,手脚似乎被缚住,结结实实地着地,发出一声闷响,又被草地弹起,再次落地滚出十余丈方才停住。

“秋阳,怎么没轻没重,下次控制力度,别扔那么远,幸亏是草地,幸亏你夏师伯身体结实!”还是那个懒懒的声音。

琴声停住,秋阳更是没节操地答道:“是!弟子遵命,下次扔近一些。”

实则,秋阳内心狂喜,这摘星原来也可以摘人!

“昆仑山的师兄们,请你们喝酒你们不赏脸,非要动手,坏了人家的兴致,出门前,你们师长没有教过你们到尘世要知礼守节么?” 那懒洋洋的声音变得严厉,就如同夫子在教训学生。

“好!我们走!打扰——了!”东方青千冷冷道,一拱手带领同门,转身离去。

——————

寂静,只有篝火中木柴发出的噼啪声,众人只是以惊异的眼神看着一脸无辜的秋阳,又转向一直不曾回头,自顾自喝酒的李天许。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元婴境的大修士就这样被扔了出去,一丝反抗都没有,而这师徒俩就好像这本就是应该的一般。

“那,那个,原来秋阳师弟在台上对雪风一直手下留情呢!在下感激不尽!”雪风打破沉静,讪讪道。

早晨比试落败后,雪风回到看台,看到的是二老宽慰的笑容,他似有不解,很明显他让天山门失了大颜面。白长老只说了一句:雪风落败,不冤!一整天他都没有理解白长老的话,今晚看到秋阳再次出手后,方才明白,对方日间显然是留了情面。

不到化神境,看不透秋阳,那日秋阳在小山亭中破镜,石敢当便一眼看出秋阳的修为。

“哎,雪风师兄,日间他也尽力了,诸位师兄,你们也别总盯着我这弟子看,沈师兄,别吓坏你弟弟,来来,喝酒!我们别干干巴巴地喝酒,大家行个酒令如何?”在李天许的招呼下,众人才纷纷转回头,依然是难掩心中的震撼。

这个完全超出他们的认知。

冀依云还在盯着秋阳,拍拍旁边沈承悦的手臂道:“他,真是你的弟弟?”

沈承悦竟也会回脸看去,看到的是秋阳委屈的眼神。

“你们都瞎说什么?别吓着我弟弟,他才十三岁,对啊。”看着悬浮在秋阳身前的碧绿清泉古琴,香炉,以及空空的后背。

眼里也是惊恐,他也不过金丹处期,刚刚才能将飞剑收入体内窍穴。而仅仅筑基初期的秋阳怎么也能做到?

“好了,秋阳到那边弹琴修炼,给我们演奏一曲齐韶吧。”

“是!师尊!”秋阳起身向山坡上方走去,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演奏起来。

——————

琴声响起,悠悠传来,如清泉叮咚,晨雾浮过水面,被风吹散,飘入竹丛,飞鸟受惊,窜出林稍,展吭而鸣,唤醒清晨。

虽是夜间,众人分明都从琴声中听到清晨的景象,神奇无比。

“妖孽,你们师徒就是妖孽!”张不明摇头道。

“诸位师兄,秋阳以乐入道,儒门六艺中的乐道,目前是儒门的持乐弟子,现在演奏的是乐艺六篇中的齐韶。秋阳有乐感天赋,能以琴声沟通天地,这是他的造化,连我也嫉妒他。”少年缓缓道来,解除众人的疑惑。

“是的,舍弟乐感甚好,可是执意想成为一名剑修,还是小夫子善教,才能让舍弟扬长避短,才有此成就!沈某代舍弟拜谢小夫子!”沈承悦说罢,恭敬行了一个弟子礼。

慌得李天许赶紧回礼,连称不敢。

“有什么不敢,儒门有教无类,沈兄,舍弟如果也能像秋阳这样,我就是磕一天的头也情愿,你们说是不是啊,天许,不,小夫子你们落霞书院还收弟子么?舍弟也好乐道。”说话的是封自清。

众人皆笑,不过笑了之后,也是盘算,将亲戚子侄送往落霞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聂小双看众人都在沉思,含笑道:“好了,诸位师兄别想了,刚才被人搅了兴致,现在大家继续喝酒,沈兄又给备了这么多菜肴,吃了多天的羊肉,早就腻了,今晚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你们倒是开始啊!”

“好好,刚才不是谁说好了要行酒令么,是不是?儒门诗书礼仪,咱们现在就斯文一次,好不好?”聂诗霜附和道。

沈承悦点头道:“好!我们以前喝酒就图一个痛快,今晚在神州西北,琴声悠扬,咱们也附庸风雅一次,那就请小夫子给个命题,韵脚可不能太偏。”

李天许笑道:“好,既如此,那就以‘修行’为题,韵脚就找个简单的,就是‘寒山韵’和‘先天韵’吧,每人一首诗,道尽修行真谛如何。说得好的,全场听他的,说的不好的,那就自罚三杯!”

“好好,这个有意思!”众人拍手称快。

李天许举起酒杯,满饮一杯道:“主意是我出的,那就从我这先来。

荡舟碧叶彩莲间,

双桨破开水中天。

张弛有度方为道,

退后原来也是前。”

众人齐声赞道:“妙啊,小夫子果然有文采。”

“那好,全场满饮一杯,该东道沈兄了。”李天许含笑望向沈承悦。

——————

沈承悦喝了一杯酒,自嘲道:

“自幼仰慕天上仙,

读书修行金禹山。

二十余载觅大道,

不及秋阳琴上弦。”

众人狂笑,全部拍手,项白萱抿嘴而笑,聂小双笑成一团,聂诗霜眼泪都笑出来了,冀依云更是捂着肚子直喊痛,雷振更是仰面倒去,各个都笑得外七倒八。

“沈兄这诗好不好?”

众人齐道:“好!真是太好了,糙是糙了点,但应情应景,拿在今晚便是上佳之作,我们也不及秋阳的那根琴弦。”

沈承悦也是好容易止住了笑,对冀依云道:“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就满饮此杯,该冀师姐了。”

冀依云还在笑,看到沈承悦点到自己,面色一怔道:“你这是报复!”

——————

“是啊,就属你笑得最欢!”众人跟着起哄。

冀依云收敛笑容道:

“ 北冥宫在天山边,

层峦叠嶂看不穿。

修行堪比登山路,

攀过这山望那山。”

“好!我们自踏上修行路,已经走过六七个小境,后面还有很多境界需要突破,更难的始终在后面。”雷振赞道,说完看大家都在低头不语,各自伤怀自己的修行路。

冀依云淡淡一笑道:“依云做的不好,先自罚一杯。”

“好!真好!”项白萱举起酒杯道:“冀师姐,道出我们的修仙者的苦,我们每每也有登顶的兴奋,苦也是乐,大家应该一起干。”

“对对,应该干!”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冀依云道了声谢,看着雷振,雷振吓得只向后躲,喃喃道:“别找我,我喝酒就是了!”

——————

“不行!必须说一首!”众人打着节拍喊:“雷振!雷振!”

雷振红着脸站起来,朝众人躬身一礼,见众人还是不饶他,就憋足了劲想,好半天,断断续续道:“平生,平生——最爱吕奉先,玄铁大

戟在掌间... ... ”说道此处脸色憋得通红。

众人齐齐鼓掌加油道:“很好,真的很好,雷兄,继续啊!”

雷振终于又憋出一句:“恨不当初修仙剑... ...”

“哦,这是承转,有意思,雷兄,继续啊,下面呢?”众人齐齐盯着那张红脸,焦急地等着下一句。

雷振思考良久道:“人家在飞我在——颠。”

这下可不得了,当场数人将口中的酒喷出,几个女子更是抱头痛笑,连李天许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不明更是笑了个后滚翻,站起来,弯着腰笑道:“雷兄,真是可怜,金丹境还在地上跑。再想去哪里,坐小弟的飞剑。”

可怜的体修,那飞剑也不是一时半晌能学会的,想到此处,众人再笑。

雷振实在是无地自容,瓮声瓮气道:“好吧,好吧,还不如自己连干三杯。”

聂诗霜止住笑道:“那日,雷振挺戟狂奔,一戟斩翻刺客,那份豪情,冲这个,我干了!”

众人齐声附和道:“雷兄也是诗才,大家一起干!过了过了。”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狂笑,好容易才将酒灌下。

终于止住了笑问道:“该谁啦?该谁啦!”

雷振咧嘴一笑道:“雷某不才,博大家一笑,下一个该聂诗霜啦。”

——————

聂诗霜举起酒杯,先喝一碗道:

“紫虞仙门紫虞仙,

凭风直上彩云间。

羽衣遍映红绯色,

不是桃花是霞烟。”

“妙,聂师姐好文采,心系飞升大道,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志向高远。”乐正风喝彩道,这意境本来只存在于上古仙门,没想到尘世仙门也是不俗,再者同世俗仙门交往几次看来,他们更加意气、更有人情味,因此抢先称赞,将自己也融入他们的快乐中去。

“哈哈,好一个不食人间香火的紫虞仙子,我干了。”张不明跟着响应,接着就是众人连连道好,大家又一起干了。

“看来聂师姐是不看好七夕那天的姻缘签了。”聂小双幽幽道,看到聂诗霜凶巴巴的眼神,连忙央求道:“好姐姐,不许找我,我还没想好呢!”

“好,饶过了你,张道友请吧,下次可该你啦!”聂诗霜瞥了一眼聂小双道。

——————

张不明先自饮一碗,脆声道:

“紫青一仙剑,

来自青城山。

斩妖除魔尽,

道名天下传。”

张不明剑快诗也快,小小的五言绝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念完,似乎已近熟读过百遍的样子。

“不好!不好!这是打油诗嘛,你们说是不是啊!重来!重来!”意见最大的就是聂小双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了。

“打油诗也是诗,大家鼓鼓掌,陪我喝一杯,嘿嘿,这是青城山下的童谣,借来用一用,见笑,见笑。”说完又干一碗。

“好的,在下陪一碗,张道友名满天下,蜀中童谣就足以证明,我们呢,只能自己给自己写诗的份喽。”宣金界的仲文川跟张不明倒是相识。

“好啦,仲师兄都通过了,该你了,聂小双仙子!”张不明跟聂小双从小打到现在,两人处处作对。

“好的啦,看我的!”

“看什么看,应该是听你的,对了,你还没喝酒呢!”张不明丝毫不讲情面。

“不算,你刚才的诗是剽窃童谣,你说了不算,下一个我们抓阄好不好?”

“你,你赖皮!”

“你才赖皮!剽窃剽窃... ...”

... ...

——————

夜风吹来,星斗满天,琴音悠悠,欢笑不断,篝火闪烁,酒香飘散... ...

酒意正酣,少年又一次躺在草地上,想起了从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同样乐声悠扬的夜晚,同样的醉眼迷离,还有那首歌:

... ...

你我是秋夜星光下的玉露与金风

你我是夕阳下的落叶松针菊花黄

... ...

还有那个软香暖玉的人 ,你还好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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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纠结中的慧岸

今日,便是比试的第三日。也是紫杉实施计划的日子,一早,李天许就结束了他的比试,在众人沉浸在热烈比试气氛中,他便悄然离去,一同离开的还有慧岸。

这次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全速直奔河伯府邸,因为那位僧人醒了。

轻车熟路,避水珠分开水道,少年不理会遥遥跟来的慧岸,消失在黄河水面。

河伯神情有些古怪,笑道:“小夫子,你这是跟和尚过不去么?这里躺着一个,后面还跟着一个。”

“没办法,伊伏堡距离您这里也确实近了些,快点,我要看看那名僧人。”

走到一处密室,门口有两名大妖看护,可见河伯对这名僧人还是严格防备。

踏进密室,见一僧人盘膝而坐,听得有人走进,那名僧人睁开眼,对少年微微一笑。

“贫僧慧文,多谢小夫子搭救。”那名僧人语出惊人。

“你才是佛祖真正的弟子?慧岸你可知道?”少年曾对这名僧人有过身份猜测,听的对方说出来还是震惊不已,对那个假慧文的魔族身份更加确认。

“知道,我外出云游后,慧岸才入佛门。我就来到地处偏僻,蛮族出入、民风彪悍的大夏。结果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可是,这个世外桃源正处于毁灭的边缘。”

“这么说,您是发现了伊伏堡有问题的了?”

“是的,当时伊伏堡被人下了巫术,巫蛊噬魂,全村人都如失去魂魄,如中邪一般,只剩村长在施法救助,贫僧立即参与救治,正在精疲力尽之时,我们俩人遭人数名化神境大能的围攻,双双被擒,被封住了气海,锁住了元神。

后来就被困锁在一处洞穴密室,他们安排人看着我们俩,强行给我们吃下各种药丸,我们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唉,贫僧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神魂也尚能保留一丝清明,只是原本的修为已被人化去,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个人就是假慧文,将你佛门修为转移到他身上,冒充得道高僧,博取了人们的信任。还有必须囚禁您,是的,只要您还活着,留在佛祖那里的本命灯就不会熄灭,您这是被人囚禁五百年。”

“啊,这么久?在我的意识里不过三五载。”真慧文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被别人困了五百年。

“是的,那人化作你的模样,当然也不太像,自称慧文,号北齐尊者,执掌大夏佛堂,如今大夏已经是佛的天下了。仅夏阳城就有佛门弟子五千,这可能也是您最初来大夏的意愿。”

“小夫子说笑了,惭愧,请问那名和我关在一起儒门大儒现在何处?”慧文问道

“已经送回儒门了,他比你早醒几日,以您目前的状态能向佛祖禀明此事么?”少年突然生出一念,佛门惹出的乱子,自应佛门解决,还有那个慧岸,自应佛门解决。

“可以,需要在佛像前秉香告知。”慧文想了一想道。

少年笑了,这个事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虽然释、道、神大能不能以真身下凡,但是可以香火为凭传递信息。不过转念又一想道:“您的师弟慧岸还在外面等着,不过他把那个假慧文当成你

啦,似乎入了魔道,已经于先前的慧岸大师判若两人,您能对付了他么?”

“既然有人欺上门来,自当我去应付!”在一旁的河伯说道。

慧文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哪敢劳驾河伯大人,贫僧已是金刚不坏身,小夫子,贫僧不才,佛门中事,不敢牵连他人,贫僧前去会他。”

——————

慧岸追到黄河岸边,不见了少年,于是祭出莲台,盘坐于上,正要施展法力。

此时就见河面翻滚,无数河妖踏浪而出,簇拥三人来到岸边,正是河伯、李天许和一名僧人。

慧岸没有将还不到化神境的河伯放在眼里,对李天许倒有一丝忌惮。

慧文走向岸边,对慧岸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慧文,可问你是慧岸么?”

“慧文?竟然与北齐尊者一个法号,既是佛门弟子,你且让开,今日本尊要与那个少年单独聊聊。”慧岸一指少年道。

“北齐尊者是佛祖在贫僧下山时所赠,那个意思就是在神州北方宣扬佛法,慧心如兰。”慧文缓缓道来。

慧岸一愣,大惊失色,‘慧心若兰,’这是佛祖当时排慧字辈弟子引得一个出处。

“你,你当真是佛祖亲传弟子?”慧岸手指在颤抖,怎么可能?那么那个北齐尊者究竟是怎么回事?

“贫僧知你慧岸,五百面前,那日我下灵山,你入灵山,一垂髻小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慧岸惊恐万状。

“你速回灵山,等候佛祖发落!否则我就要禀明佛祖。”

“不,我不回去!”慧岸声嘶力竭地喊道,原本清秀的五官已经扭曲,说完,莲台闪烁,向远处掠去。

——————

真慧文的出现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仅寥寥几句,他就明白,这位是真的慧文。而且十分确定的认为,那个北齐尊者是假的,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是一名得道高僧应该做的。

最开始,慧岸被大夏的佛门实力蒙蔽了慧心,假慧文花费五百年的心血,让大夏佛门的势力成为十八国中最强的,这当然是每个佛门弟子都乐见的,也感动假慧文付出的辛苦,没有产生丝毫疑虑。

于是他轻信假慧文,认为这位假师兄是为他创造获取数十万的功德的机会。借超渡之名,将灾区所有佛门信息通道全部封死,他要独享那数十万的功德。但是当少年杀了瘟神之后,引道门进入菏泽后,他认为这都是少年坏了他的计划,迁怒于少年,当然慧文和紫杉在事后也一起指责是那个少年破的局。

如今想来,自己是被那个假慧文利用了,不但没有功德,反而助纣为虐,协助紫杉他们布下封印,遮蔽天机。

释、道、神三界,本来都能通过天机查出那被封印的十几万阴灵,奈何神的天机被河伯掩盖,释门香火被慧岸隔断,只有道门得到一丝天机,立刻安排附近道观前去接引阴魂。

所有的阴魂不可能全都化成厉鬼,这个怎么也说不通,那会引来天上的彻查,召来灾祸。所以在最后一日,河伯放开了天机,紫杉撤去了封印,因为他们知道:

十几万阴灵不可能在一夜全部被接引,当时保守的估计是至少还有十万阴灵可以化作厉鬼,为此还鼓动河蛟前去干扰道门的接引。

慧岸自见到少年那一刻起,已经算出,所有的布局已成空,被迫无奈远遁,离开是非地,临行前在自己的心田种下魔心的种子——那就是借刀杀人。

他将何去何从,自认那个少年就是他入魔的根源,他原本是恨李天许的,但是,佛子的本心还是让他下不了手。即便是假慧文和紫杉利用他佛心的裂缝,心魔乘虚而入,让他很难回头。

最终,他选择远离羊戚镇,远离李天许,来到大夏,淡漠以前的仇怨。

——————

后来在假慧文的指导下,慧岸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将莲花修到了七十三瓣。

当第七十二瓣莲花修成的时候,境界提升显而易见,给他带来无边的快意,也带来忧虑和疑惑,那个花瓣不在是洁白无瑕,而是灰色。

假慧文以师兄和过来人的口吻告诉他,这是没有经过佛祖点化的莲花瓣,七十二瓣莲花是佛界果位的分水岭,是有果位和没果位之区别,果位必须如来授予。其实师弟你早就应该如罗汉之列了,这个只是证明你的修为,当然只要每日勤加拂拭,灵台自会清明。

每日在佛堂苦修,企图将那片花瓣修成洁白,结果,最终还是经受不住第七十三片花瓣的诱惑,修为再次提升。让他失望的是这片花瓣竟然是黑色,更让他抓狂的是原本灰色的花瓣也变成了黑色。

目前新结出两片花瓣,他拥有了更大的法力,整个世界都与以前不同了。

他能甘心炼化掉那两片花瓣?将拥有的法力丢弃,重回以前境界?化神境退回元婴境,再想重返,那就将是何等漫长的等待,是的,就是等待,七十一瓣莲花他等了百年,等的就是佛祖的一次首肯。

重新炼化将会再等多久?

——————

再后来,他被枢密院与佛堂的矛盾干扰了判断,假慧文道:需要他帮忙对抗枢密院,确保佛法能在大夏传播下去,守住佛门得来不易的局面。因为枢密院为了压制佛门,举办了这次比试盛会,目的将天下仙门汇聚伊伏堡,展开对佛门的讨伐。

假慧文又道:佛门为求自保必须做出必要的防备措施,既要有教化众生的慈悲,也要有抵御豺狼的戒刀。大夏信奉狼,以狼为图腾。先前,师兄能在大夏立足,就曾有过与狼共舞的艰辛岁月。

因此,慧岸从不怀疑慧文的布局,而且还尽力相助。当他看到李天许又在兴风作浪,压抑已久的怒火再次点燃,他要了结此事,他的心魔就是李天许,黑莲就是拜李天许所赐。

然而,他依然没有杀机,只想给对方教训,痛斥李天许以前所做的种种。

——————

时到今日,幡然觉醒,他是被自己的执念和痴念蒙蔽了慧心。

一旦想通慧文是假的,聪慧、悟性堪称绝世的他,立即将所有发生的一切看得通透。

于是,他决定立即改过,曾作为佛祖最看重的弟子,他必须找到假慧文,要当众揭穿假慧文的身份,洗刷自己的污点,回头是岸,他突然明白,为何当初佛祖给他的法号是慧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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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慧文的告白

见到慧岸飞遁而去,少年与慧文面面相觑,他们无法体会慧岸的心情,但见他走得决绝。

“没想到,慧岸师弟法力如此强大,堪称天资聪颖,此番冒然前去,此去会不会有危险?”慧文对慧岸的同门情谊还是真挚的。

少年苦笑道:“他与那个冒充你的那人蛇鼠一窝,正在谋划一件阴谋,要在数日后实施岂会有事,走,还是快些去夏阳城!将此事禀明佛祖,那里有无数寺院。”

“好的!河伯大人,在这里几日承蒙您的照顾,贫僧不及答谢,日后定将报答!”慧文对河伯施礼道。

何伯微微一笑道:“无妨,小夫子的事,我河伯定当倾力相助。”

——————

二人告别河伯,少年欲飞剑带慧文前往。慧文笑道:“佛祖命我等皆以肉身凡胎行走世间,虽然历经苦难五百载,贫僧也不敢忘记。”

少年有些无奈,二人只好步行。

“慧文大师,你可见过紫杉。”

“当时出手擒下我与你师伯的有此人,还有金阳和白安。”

白安,这是少年第一次听到的名字,这个白安就有可能是那个假慧文。

少年取出传讯玉简,师伯发来一条信息:紫杉,今晚要有所动作,大陈在金新山的一名谍子传来讯息,说金新山门主今晚应紫杉之邀外出。

少年回复道:紫杉今晚在贺兰山长城关隘欲有所动作,我已准备前去探查其计划,问一下仲师伯,可曾知道白安这个人。

不久传讯玉简收到回信:紫杉行动已经告知左丘,白安曾经参与捉拿仲师伯和那位僧人的行动,此后便以僧人出现,应该就是北齐尊者,慧文。

原来如此,这与少年预料一致,目前这个慧文大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

来到夏阳城,已是中午,僧人进出是不会被检查的,二人很顺利的就进了城,进北门不远就是凌霄寺。

那是一座宏达的寺院,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门上“凌霄寺”三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踏进门就是山门殿,殿内塑两大金刚力士像,如同两个门卫护持寺院。

慧文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不成想,这里竟有如此宏大寺院,唉,灵山也不过如此!”

少年冷冷道:“这是多少财富堆积起来的,大夏城像这样的寺院有五座之多,还不知道佛堂会是什么样子?”

慧文一脸的惊讶,喃喃道:“阿弥陀佛,确实铺张了。”

已是中午,寺院空无一人,僧人估计也到了吃斋的时间。两人穿过山门,是宽敞的殿前广场,青砖铺地,玉石栏杆,有百丈之阔,当中一座石头雕成两丈高的七层佛塔,寺院的左右两角分别为高砌的钟楼、鼓楼。

此刻一名知客僧迎了过来,腋下夹着一个香盒,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旬月,可巧了,贫僧正在挨个殿续香火。请问这位大师,可是第一次来凌霄寺,不知有何见教。”

“阿弥陀佛,贫僧云游天下,路过大夏那佛门圣地,特来敬香拜佛,不敢惊扰大师,敬香后便会自行离去。”

“师兄这是哪里话,既是云游必定一路辛苦,如此还是先请会客禅室歇息片刻,用些斋饭。否则,传扬出去,说我凌霄寺没有待客之礼。”

慧文深施一礼道:“多谢旬月大师,贵寺气势雄伟,在它处难得一见,贫僧每到一寺必先敬香礼佛,否则,恐佛祖怪罪,心有不安!还请勿怪,阿弥陀佛。”

那位知客僧也是还礼道:“罪过,罪过,那好,大师请随我来!”说罢头前带路踏上石阶。

二人只好跟在那名知客僧的后面。

“二位有所不知,最近大夏举行比试盛会,寺内方丈携一众长老前往伊伏堡谷。寺中目前由贫僧主持,所以全程由贫僧负责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凌霄寺在五大寺院中居于间,有僧众八百。本寺共有五座大殿,五座偏殿,有山门殿,天王殿、大雄宝殿、菩萨殿、法堂、藏经楼,千佛殿,罗汉堂,加蓝殿、和佛光塔。”

随知客僧旬月穿过高大的天王殿,后面就是雄伟的大雄宝殿,飞檐斗拱,大红梁柱,周围是一层高台,白玉兰的围栏,有十八级台阶。当中一座巨大的铸铁香炉,烟雾缭绕,香炉正对大殿正门,大殿门媚正中高悬金匾,上书‘大雄宝殿’,四周雕刻着精美的云霞、花卉等图案,富丽堂皇。

走进大雄宝殿,映人眼帘的是三尊大佛像,中间一尊为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左尊为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结跏趺坐,左手持钵,右手持药丸;右尊为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结跏趺坐,双手叠置足上,掌中有一莲台,表示接引众生。

三世佛之旁各有二菩萨立像或坐像;释迦牟尼佛旁为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药师佛旁为日光菩萨、月光菩萨;阿弥陀佛旁为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

两厢塑十六罗汉,坐鹿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挖耳罗汉,布袋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静坐罗汉,过江.罗汉,欢喜罗汉的和芭蕉罗汉,或喜或悲,或怒或乐,形态各异。

慧文看到佛祖金身后,不觉面带悲容,泪如雨下。

知客僧旬月打开香盒,取了三支檀香递给慧文。

慧文连声道谢,歉意的对旬月道:“旬月长老,贫僧想在佛祖前祷告,是否... ...”

旬月长老连声道:“无妨无妨,你们二位请便。”

说完便急匆匆退出殿外,少年略一犹豫也跟出殿外,只留慧文一个人在大雄宝殿。

知客僧旬月,见少年也跟在后面,似乎是闲来无事,便询问少年:“请问这位小施主,你们二位似乎不像一起的。”

“旬月长老,我们是路上偶遇,算是忘年交吧。”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小施主,贫僧去安排一下斋饭,你进去陪陪他,这位大师的心情似乎不太妙啊。阿弥陀佛。”说完,知客僧旬月匆匆地离开了。

——————

似乎哪里不对?不对,偌大个寺院怎么只有一个僧人,而且那个知客僧似乎是知道他们要来,在那里已经等待了。

不好!那名知客僧在转角处立即开始狂奔,身形如箭。

就在此时!

跪在佛像前的慧文大师身体在颤抖,口中在不停的高颂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兴奋,开始狂喜,狂喊!

“我要修成正果啦,我要修成正果——啦!”

——————

极乐杀!

少年猛然醒悟,这就是十八杀之一的极乐杀!

极乐杀!又称为修为陷阱,就是修行者闻到这种气味后,第一感觉就是领悟到契机,到了破境的坎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必会吸收天地灵气,准备跨过去,那时候大量的气味会伴随灵气进入体内。

极乐杀粉气味芬芳,让人初闻精神焕发,都会忍不住再深吸一口,那就会着了道。慧文一身修为被人炼化掉,对境界和修为的渴望更甚他人,着了此道也不足为奇,他甚至还认为这是佛祖给他的神通。

刚才的知客僧从香盒取,那是早已准备好的极乐杀毒香,蒙田说过极乐杀的毒药要撒在烛火上,如果掺在檀香中点燃也是一样的。

唉!都怪自己大意,慧岸离去肯定是找假的慧文去了,自己又是与慧文走到夏阳城,两个时辰,时间足够那个假慧文布置一切了,难怪整个凌霄寺除了僧人外,没有见到一个香客。

对方已经设好了陷阱,就等他们前来。

少年不再犹豫,立即冲进大雄宝殿,顺手将殿门‘哐当’一声关上。

——————

就在旬月狂奔至后殿的时候,藏经楼里的凌霄寺主持旬风方丈已将寺院结界和魔佛大阵开启。

藏经楼的有五层,高度仅次于佛光塔,站在顶层可以俯瞰将整个凌霄寺,是寺中禁地,那里有寺中结界的控制枢纽。

旬月急匆匆冲进藏经楼,兴奋道:“哈哈!方丈,他们还真的来了!不过那小子倒也聪明,没有踏进广场,而是退进大雄宝殿。难道他就不怕中毒?”

旬风笑道:“不管是否中毒,先将他们困在大雄宝殿,禀明北齐尊者,说来人已经中毒,困入魔佛大阵。”

旬月道:“如果他们没有中毒,就用启动魔佛杀阵。”

旬风道:“既已困入阵中,毋须担忧,你且去禀告,等北齐尊者的佛旨下达后,再做打算。”

“是,方丈,旬风这就去办!”说完旬月兴冲冲去了。这次能困住两

人,旬月首功一件。

见旬月离开,旬风不禁高颂佛号:“阿弥陀佛,数百年来,这是第二次开启魔佛大阵,难道就是为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和尚?是不是小题大作了?难道不是冲和尚去的,而是冲那个少年去的?”

——————

先前,慧岸怒气冲冲地赶回伊伏堡谷,要质问那个假慧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十年前的粗犷汉子左丘,指出他修行中的裂痕。他开始认真修补裂痕,是卓有成效的,漫天诸佛皆有所感。

前往羊戚镇或许佛祖是对他的考验,然而在羊戚镇他修行渡人,不是真正为了渡人,而是为了圆满。于是他越刻意为之,距离圆满也就越远,始终过不了修成正果的痴念。

少年在宋戚镇的一次意气之举,就让他的痴念充分暴露,痴念引发了嗔念,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着就是十万多功德诱惑,要独自享受,让他的痴念化成贪念。

以后,慧文就乘虚而入,满足了他的贪念,将他拖入地狱,贪嗔痴聚首,心魔已成,便再难回头。这假慧文究竟是何许人?

——————

当他来到谷口的时候,那个假慧文正在谷口等着他,仅带了一位侍者。

“你,你究竟是谁?”慧岸强压怒火。

“慧岸师弟,我是你的师兄慧文,佛祖钦定的北齐尊者啊。”假慧文不动声色道。

“好一个钦定的北齐尊者,我且问你,你这个北齐尊者是何人所封?从何而来?”慧岸冷冷道。

假慧文道笑道:“慧岸师弟,你今日是怎么了? 当日你上灵山,师兄我下的灵山,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长髻的童子,由笑狮罗汉带着,乘坐狮子,当时为兄还与笑狮罗汉说笑两句,恐你记不得了。”

慧岸当时愣住了,当然记得,就是笑狮罗汉引他入沙门的,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师兄,真的是你?”

假慧文神情悲切道:“慧岸师弟,你尊佛旨,作为一名行脚僧,托钵行走于天下,补丁袈裟,修为百年未曾进一步。师兄我,历经苦难在这西北荒漠,宣扬佛法,教化千万民众,香火鼎盛。但是师兄深知你的辛苦,所做一切不就是为你增进修为,让你早日修成金身,并驾于罗汉之列么?你现在不坏金身已成,法力大增。难道师兄图你一件补丁袈裟?”

慧岸一下子僵在原地。

自己正如这位师兄所说,一无长处,也是羡慕师兄创立的大夏佛堂。师兄从未看不起自己,努力为自己谋划。这两个月,虽然自己还是穿补丁袈裟,但是已经是一件法宝袈裟,每个补丁都内衬法宝,冬暖夏凉,舒适无比,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这袈裟里的所有宝贝皆是师兄所赠。

不光如此,师兄还安排两名侍者照顾自己,吃穿用度无不是精品,目的就是让自己潜心修行。这一两个月来,自己真真有了高僧的尊严,真真是被人尊重。

这位师兄还传自己无量佛法,这可是佛祖秘传之法,佛祖也未曾传过,然而师兄从不藏私。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热心的师兄。

难道是我错了?

“那个师兄,师弟今日追踪李天许至黄河岸边,见到一位僧人,自称慧文?”

这个慧文仿佛没有听到,继续道:“慧岸师弟,佛祖取‘慧’作为我等弟子辈分,就是让我们能‘慧心若兰’,我辈弟子一人上山便有一人下山,我的师兄叫慧性,也是在佛祖前修行五百年,我入灵山时,正是他下山之时。从此再没相见,你是我唯一的师兄弟。师弟你入佛门也整整五百年,也是离开灵山的时候了,没准现在正有一名小师弟,在登上灵山。”

“我们五百年未能修成正果,便成为行者,实则为佛祖弃徒!南海观世音曾提议,增设两个罗汉果位,这两个果位数千年也未曾增补,这次恐怕还要再等五百年。”

“大夏建立佛堂,建立五大寺院,今后还要在西北大兴佛事... ...让佛光照遍整个北方。”

慧岸从未想到一个佛门弃徒,竟有如此理想,自己难道没有这这样的憧憬么?难道自己不想成为一方主宰么?难道自己修成正果不就是为了无上的法力神通么?

有的,统统都有的!

“慧岸师弟,那个人自称慧文的人在哪里?”这个慧文突然问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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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八章 灵山昆仑山

少年冲进大雄宝殿关上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支冰箭射灭香火烛火,水精化作一盆冰水,给慧文当头浇下。

蒙田曾经说过,应对极乐杀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冷水浇头,让中毒人清醒过来。

果然,慧文当场安定下来,眼中露出迷茫,不在疯疯痴痴的样子。

“慧文大师,恕在下莽撞,情非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海涵。怎样?与佛祖禀明此事了么?”少年急切的问道。

“没有,刚刚,不待通禀便昏厥过去。”

“慧文大师,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应该是您那个师弟所为,这样吧,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对方已经开启了这里的禁制。”少年已经觉察到寺内禁制的开启。

——————

灵山,大雷音寺,珍楼宝座,上刹名方。冲天百丈,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朱栏碧户,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语箓月当窗。鸟啼丹树内,鹤饮石泉旁。楼台突兀门迎嶂,钟磬虚徐声韵长。

宝相讲经堂,佛光耀耀,祥音阵阵,佛祖坐于高阶莲台之上讲经传道,阿难尊者和迦叶尊者侍奉左右,下方十八珈蓝、十六罗汉、八大金刚和五百阿罗。

此刻有人通禀,文殊菩萨前来。

但见,文殊头顶五髻,右手握智慧剑,左手持的莲花,上置‘般若经’,脚踏八十莲台,徐徐而入,近前合掌施礼,拜见佛祖。

“文殊,所为何来?”

“佛祖座下慧字辈弟子慧文,号北齐尊者,下山云游已有五百年,始得脱难,如今灾劫又至,不知佛祖作何安排。另有弟子慧岸入的灵山已有五百载,痴念过深,佛祖让其去世间历练,如今也是云游而二十五载,正有一桩劫难,不知佛祖作何安排。”文殊乃众菩萨中的智者,为诸佛母、菩萨师。慧文和慧岸入灵山时,文殊皆在,今日妙算,知二人劫数已至,故此前来,点到却不说破。

“文殊,大慈悲,此二人的劫难皆是定数,渡人易渡己难,此番他们若能渡过劫难,当有果位,是他们的造化。”

“弟子明白,但有一事不明,天下劫数将至,佛门如何应对?”

“三界劫数将至,无人能置身世外,今日于护教僧众所传妙法,皆是无相法力,便是应对下一场天劫。”

“既如此,弟子告退。”

“文殊,神州有一少年唤作李天许,与我有一段香火情,虽非佛门弟子,当与他结个善缘。”

“是,弟子尊法旨。”说罢,文殊施礼飘然而去。

见文殊离去,阿难尊者在旁问道:“佛祖,慧文、慧岸二位师弟的劫难是否与魔界入侵有关。”

“魔界入侵,三界无一人能幸免,他二人不过是比其他人早了一些罢了,善哉,魔佛之战,应该自他二人最先开始。”佛祖答道,又对十八珈蓝中的彻听、彻视道:“派你二人前去神州与西贺州的北部通道,巡查魔界动向。”

二人应命而去。

——————

左丘这两日御剑前往观海楼、真武山和蓬莱阁等数家上古仙门,陈述利害,结果这几家仙门热情接待外,却又自恃甚高,没有安排高层长老,只派了门下得力弟子前往探查。

无奈之下,左丘只得前往昆仑山,昆仑山东西数万里,南北数千里,是天下龙脉之祖,素有“万山之宗”之名。昆仑山常年冰川覆盖,神州大江大河多来自于此,又有‘万河之始’之名。

昆仑山上昆仑虚,长宽各八百里,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环卫,虽雪线之上,却四季如春。

元始天尊,数万年前开创昆仑仙门,为众仙之祖,天下仙门皆出自于此,仙门术法也出自于此。传至如今,已有数百代,昆仑山有弟子三万,化神境修士不下百名,飞升境、长生境仙人更是有数十人之多,这些还不包括已经飞升至天界的神仙。

左丘此番是第一次来到昆仑山,御剑沿山势向上飞去,不知飞跃多少雪山,不知飞高了几万丈,终于看到一个巨大城,屹立在雪山之上。再想飞的高一点,确实不能,那座城的结界已经辐射到百里开外,无论怎样也,御剑高度也超不过城墙的一半。

昆仑虚是一座巨大的城,城墙数十丈,眼前一座巍峨高大城楼,上书‘东天门’,只得降下飞剑,在东门下张望。见到天下第一仙门才知自己以前如井底之蛙,可怜他只知昆仑有十二门,却不知该找谁。

此时昆仑虚东门大开,往来有仙人在东门降下飞剑,入城后又御剑而飞,对这个在门前的人毫不在意。

既然到了天下第一仙家门前,岂有不进去的道理,左丘鼓足勇气,迈步进城。

进到城门顿时感到强大的威压,别说御剑飞行,即便行走也是吃力,不由得苦笑。

恰在此时,迎面走来两名仙女般的人物,均是不食人间烟火,形容靓丽,年纪较大的一身碧绿仙衣,年纪较小的一身粉红仙衣,均看不出修为高低。左丘见二女欲要出城,于是赶紧上去躬身一礼道:“在下鬼谷门下左丘,请问二位仙子,我有事想要找昆仑山掌教,不知该怎么办?”

“呵呵,昆仑掌教几百年未曾露面,左道友,可去东门太虚殿,那有接待长老。”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仙女答道。

“谢谢,不知太虚殿怎么走?”

“左道友可是一次来昆仑虚的吧,进门的第一座大殿就是。”说完不等左丘道谢,两位仙女飘然离去。

左丘冲两位仙女的背影深施一礼。

就听那个年少的仙女说:“呵呵,尘世之人就是迂腐。”

另一个答道:“休得嘲笑,能上昆仑山的也非等闲,定是有事而来。”

“姐姐就是热心... ...”

左丘洒然一笑,摇摇头,径直穿过城门。

只见城内有无数殿阁楼宇,山川河流,珍禽异兽,奇花异草,珠光华盖,祥云瑞霭。

——————

距东门最近的大殿,距城门也有十里,应该就是了。在大城的结界下,十里的距离,左丘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抵达太虚殿前已是筋骨酸麻。早有一位童子等候在殿前,见到左丘单掌揖礼道:“师祖说有远客来,碧瑶仙子说有位左道友,可是阁下?”

左丘抹了一把汗,喘息道:“正是在下,求见昆仑掌教。”

“那就要去太清宫了,距此四百里。”小童子认真道,眼里却透出戏谑。

左丘惊得目瞪口呆,还要四百里!

“清风,休得胡闹,还不将客人请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小童吐吐舌头,嘿嘿一笑道:“左道友,这边请!”

左丘冲大殿门口深施一礼道:“多谢!”

猛然,左丘就觉得周身一松,大城威压减轻了大半,再举手投足就觉得轻松快意。

一个风姿俊朗中年人出现在门口,笑道:“哈哈,原来是鬼谷门下,有失远迎。”

小童对疑惑的左丘道:“碧瑶姐姐已经传讯给家师,这就是家师太虚真人。”

左丘看不出对方的境界,知道是遇到飞升境以上的大能,躬身施礼道:“在下,左丘见过太虚真人。”

“碧瑶仙子说的没错,左道友不必拘于礼节,请进。”

左丘被让进大殿,只见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步步生莲,自比尘世宫殿多了仙家气象。

太虚真人将左丘让至紫檀茶几旁,分宾主落座,早有侍者托着红木托盘盛玉壶玉碗,分别给二人倒上茶,然后退去。

“左道友,请用茶。”

“谢过太虚真人!”左丘端起玉碗,茶汤碧绿,气味芬芳。轻酌一口,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量,平生未见。连道:“好茶!好茶!左某行遍大江南北,从未品尝过如此好茶!”

“扑哧!”旁边的道童笑了,抿嘴道:“此乃家师亲自栽培的玉镯青,茶汤碧绿如玉而得名。”

“清风,不得无礼!”太虚真人笑道:“鬼谷道君,门下弟子皆是雄辩之才,当年苏张二位道友,合纵连横,真是山河做棋盘,城池为棋子,神州诸国皆在其中,此二人下的天下最大的一局棋啊。”

“太虚道长过誉了,二位师兄不过欲为天下谋一份太平盛世,天下始于战乱,必将终于战乱。”

“哈哈,不愧是鬼谷门下,左道友不知今日上昆仑山所为何事?”

“昆仑门派弟子参与大夏国的神州比试,不知太虚道长知道否?”

“昆仑有十二门,每个门掌管昆仑千年,其余十一门关闭。这个千年恰逢师祖太乙真人当值,贫道负责安排俗世事宜。那日天山铸剑门相邀,便安排了门下最年幼的五位弟子参加,此刻应该就在伊伏堡谷。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劳烦左道友亲自跑一趟昆仑山?”

“正是,太虚道长可曾听闻万年一个轮回的魔界入侵?”

“魔界入侵?隐约听师祖谈过,只知上次三界合力镇压了魔界,年代久远,却不真详。难道左道友有什么见闻?”

“这次天下年轻修士比试,本来是神州修仙界的一次盛事,却有可能是魔界的一次陷阱。”

“此话怎讲?可曾有确凿证据?”

左丘有些为难,前几次他拜访几个上古仙门,搬出李天许,结果对方一询问李天许的师承、年纪和修为,全都不以为然。那些都是飞升境、长生境的大能,怎会在意一个筑基境少年的话。

做了一番纠结,还是将李天许以及李天许的推测说了出来,也讲到过李天许曾经斩杀过四名元婴境修士的事,以增加其话语分量。

恰在此时,传讯玉简传来陈文伯的讯息:紫杉今晚在贺兰山长城关隘有所行动。

左丘没做隐瞒,将传讯玉简直接递给太虚真人。

看罢,略作沉吟,太虚真人道:“既如此,我且安排人前去落实,此事明确后再通禀家师,左道友看如何呢?”

左丘暗自叹了口气道:“多谢真人,那左某就不再打扰。”

太虚真人笑道:“呵呵,没想到世俗竟然出了一名如此少年,贫道倒很想见上一见。”

告别太虚真人,左丘离开了昆仑虚,得到的结果与其它仙门也差不多,思索一下,御剑向远处疾驰而去... ...

送走左丘后,太虚真人唤过童子:“清风,叫你碧瑶师姐回来。”

...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佛大阵

少年与慧文正要离开大殿,突然,眼前景色变幻,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只是四壁金光闪烁,整个大殿的结界开启。

此刻,两名罗汉拦在门口,一人拖宝塔,一人举钵盂,面色狰狞。

二人猛然回头,但见大殿所有众佛、菩萨都已活过来,一干众佛正在讲经说法,罗汉菩萨正在躬身聆听,一时梵音缭绕,佛光大盛。

少年立即运转包罗万象神通审视上面的诸佛,诸佛皆是佛光护体,无法看透,四周也是佛光缭绕,阻碍了探寻的目光。不但如此,而且佛光直刺双目,如罡风迎面扑来,唬的少年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那道佛光直刺意识海,如针刺,如雷击,少年忍不住痛呼,双手捂住头部,蹲下身子,意识海已然受伤。

少年洞察境的诸多神通一下子闭塞掉了,如被禁锢了一般,视若无物、入微、拓印,一下子全部作废!

佛法一招破去少年的洞察境神通!

“哈哈,哈哈”众佛皆笑,笑声中透着嘲讽和蔑视,那是神对蝼蚁的蔑视。

迦叶尊者绕过佛坛,喝问:“慧文,见到佛祖如何不拜!”

——————

“不要拜,他们不是佛祖,是魔。”少年踉跄站起身来,直视佛祖,眼里也是嘲讽。

佛祖座下九十三瓣莲花,漆黑的花瓣,如漆黑的夜,如深邃的虚空。众菩萨座下也是黑色的莲花,八十一瓣,颜色虽也漆黑,但没有虚空的感觉。

“哈哈,小家伙有意思,魔与佛分得开么?魔是佛,佛也是魔,这便是阴和阳。有法力无边的佛,便有法力无边的魔!”当中如来笑道。

“五百年这里供奉原来不是佛祖,而是魔佛!”少年恢复了开始的惊慌,一字一顿地说。

“小家伙,终于开窍了,当初还真没有看错你。”那个阿弥陀佛笑道。

“无量寿佛,此子甚是聪慧,切勿与他多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如来沉声道。

少年闻言,内心突然一阵激动,没来由地对眼前如来产生一种亲近感。那是一种天生的亲切,虽然少年百分百地确认这个如来就是魔,而且来自于魔界。

慧文也在仔细端详,他在佛前五百年,对佛祖诸佛、菩萨包括刚才叱喝他的迦叶师兄,那是熟识无比。

除了黑色的莲花,除了神态,其他与在灵山诸佛都完全相同,包括身上的细微之处,包括那闪耀的佛光。这让他陷入深深的迷茫,怎么可能?

于是,他只能拜下。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传来,慧文听到这些声音,虽然含义不同,但确实是与灵山上的诸佛声音完全一样。

“少年,见到佛祖,你因何不拜,枉费你还享用了佛门千年的香火!”迦叶尊者叱喝道。

少年浑身一震,千年佛门的香火,那是师父聚拢羊戚镇和尚庙香炉千年的香火,在冬至的那一夜灌输到他幼小的,混沌未开的身体中的。还记得第一次外出,慧岸一眼就看出他与佛门有渊源,难道自己刚才的好感就是源自于那千年的香火情?

少年不由自主地拜下,虔诚无比,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激。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孺子可教!既如此,就还你神通。”上方传来佛祖开朗的笑声。

少年汗如雨下,浑身瑟瑟发抖,今日,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佛法无边。

对于少年来讲,洞察境,这是几乎与生俱来的能力,没有洞察境的神通,他根本无法战胜元婴境,失去了洞察境,整个人都变的迟钝、整个世界都变的模糊。

这个对他来说,洞察境既是他超乎寻常能力的根源,也是他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只有师伯知道的秘密。难道上面的佛祖能够洞察他的秘密?

如果在真正的佛祖面前,少年他不敢自信能够保守自己的秘密,因为佛祖本身就是洞察境,而且肯定是洞察境中的很高级别的。他太明白洞察境的无上法力了,仅仅是开启了第二重,他就可以在尘世修仙界纵横驰骋,甚至斩杀过化神境的金阳。

难道这也是真正的佛祖?就像刚才所说的,不过是虚空中的另一面。

少年想到此处,略一抬头,恰好眼前就是那座九十三瓣的黑莲,重回洞察境,黑莲果然是无尽的虚空,那不是黑色的莲花,那本就什么都没有,没有光线,没有任何东西,就是佛祖莲台的另一面,虚空。

原本打算再去启动一次传送阵,体验虚空的感觉,不成想,虚空就在眼前,明明白白地看。

如果传送阵是一条河流的话,那么上面佛祖座下的黑莲就是湖泊、海洋。

如果以前是,窥破虚空、步入虚空、引渡虚空的话,这次将会是么呢?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淌,整个大殿寂静无声,那个少年拜服在佛像前,一动不动。

同样不动的是慧文大师,他陷入了迷茫,纠结于自己是不是到了灵山。

二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大雄宝殿。

——————

初二的夜晚,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有点点连成一线的火光,那是烽火台上插着的火把。

贺兰山,这夜色中如一头巨兽横卧在神州西北之地,远方的天幕下留下巨兽的剪影。

长城关隘屹立在一处平缓之处,北面称之为塞外。

接连十来道身形划过,如鬼魅一般,如此的夜对于元婴修士来讲,就如傍晚,没有造成太多的视觉障碍。

紫杉站立在关隘城楼之上,内心激动,表情则不动声色,如往日一样。

面前是神州北面各个仙门中的强者,每人都得到他不少的好处。

他会经常拜托每个人办件小事,微乎其微的小事,比如:给捎个信,缺个材料,赴次宴席,杀个人,灭个口,然而他给出的好处竟然大得惊人,天材地宝、法宝飞剑,给的还是恰到好处,往往都是仙门急需和惦记的。

那些经常与他交往的仙门,几百年间,势力增长不少。其它仙门也坐不住了,开始主动结交紫杉,散财童子紫杉的名声,在黄河北部既是金字招牌。

紫杉道:“各位,大家都是紫某的朋友,我这里有十颗通灵丹,元婴境大修服用后可以立即跨一个小境,金丹以下修士可以直接跨一个大境。”

众人皆是震惊,通灵丹,那是只有在典籍中才有的仙丹,这位紫杉竟然一下拿出十颗,真是大手笔。

紫杉微微一笑,继续道:“此丹药夺天地造化,必受天罚。其一对化神境以上并无作用;其二一生只能服用一粒;其三服用过后,十年无法再行破境。各位酌量仔细,觉得通灵丹有作用的留下,帮紫某个一忙,不需要的,紫某也不勉强,只是不要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紫某感激不尽,另有答谢。”

众人热血上涌,包括冷芷仙子都不由得心动不已,一个世俗仙门必须有化神境以上的大能坐镇,才能勉强被修仙界认可;拥有两名以上的化神境大能,方能被仙界尊重。而且这个通灵丹的副作用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众人皆是元婴境中后期,修仙自元婴境开始,便多了一个小境,就是元婴圆满境,所以一般修士要耗费近千年的时光。还有更多元婴修士卡在某个小境,通常两成卡在初期,两成卡在中期,三成卡在元婴后期,仅剩三成,卡在圆满境又去掉一半。也就是说,一般的元婴境修士中只有一成,修行千年光阴,才能够跨进化神境,才能称得上仙人或者真人。

不管是对于仙门还是对于个人,这个通灵丹都是可以用性命相搏的仙丹。这个诱惑力简直太大了!太值得了为此做任何事。

紫杉淡淡道:“大夏的枢密院与我有仇,我不想其它人受牵连,今晚,枢密院所有人就在伊伏堡谷,我只要大夏枢密院五位长老的五颗头颅,元神元婴跑掉无所谓。你们最好两两联手,不要有所保留。我这十颗通灵丹,希望都能送出去。还有,今晚的事,务必保密!我就在这里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众人应命,各自找好同伴,取出面具遮住面孔,又统一换上珍藏的仙衣、宝衣。这才齐齐御剑向贺兰山脉伊伏堡处飞去。这是让任何仙门都闻之变色的势力,紫杉凭他几百年的经营,靠无数金钱打造的一股势力。

九幽府的不配合,让他不得不提前动用这股势力,这些人有贪念就可以完全被掌控。望着那些远去的背影,紫杉眼中闪过冷冷的神情。

——————

就在众人离去的时候,在城外隐蔽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无声无息,一闪而逝。

而在关内某处还有两人,一人留下监视关隘,一人同样原地消失,土遁数里外,才遥遥地向伊伏堡方向跟去。

——————

子时,北齐尊者与慧岸来到夏阳城,夏阳城门在深夜开启。

紫杉的第二步计划顺利实施,枢密院五大长老全部被杀,大夏国的实权尽数落入佛堂之手。事成后,北齐尊者和慧岸便匆匆赶来,因为那个少年必须处理。

入得城来,老远便见凌霄寺佛光闪烁,城内百姓几乎无人睡眠,在遥遥叩拜,临近凌霄寺,道路已经拥堵不堪,凌霄寺山门关闭,虔诚的信徒在寺院门外拜倒片。

“北齐尊者——到!”

随着一声颂唱,道路立即让出通道,凌霄寺山门大开。

旬风和旬月率寺众出迎,将北齐尊者和慧岸迎至大雄宝殿,佛光透过宝殿屋顶、四壁向外发散。整个大雄宝殿就是一个巨大法阵,运转起来佛光就会泻露出来,白天倒无所谓,越到夜间越显得明亮,直至满城都看得见。

“关闭大阵!”北齐尊者轻轻地对旬风道。

旬风会意,朗声道:“北齐慧文尊者,领受佛旨,南无阿弥陀佛!”

阶下众僧一起虔诚高颂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紧跟着全城百姓一起高声颂唱:“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

声音响遍全城,传至皇宫,传出城外十里... ...

今晚,佛祖显圣,佛光普照,

今晚,大夏枢密院名存实亡,大夏从此只有佛门!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章 佛堂的阴谋

魔佛大阵关闭,大雄宝殿恢复原有的样貌。

佛祖显圣,原来只待慧文尊者的到来,于是佛众及百姓齐呼:“慧文尊者,南无阿弥陀佛!”一时慧文尊者在百姓心中几乎堪比佛祖。

大雄宝殿的门被推开,两只佛灯笼从门外小心翼翼地挑了进来,紧跟着七八盏佛灯笼冲进大殿,数位高僧簇拥着北齐尊者和慧岸踏进大殿。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大殿空无一人,不可能啊,开启了魔佛大阵整整六个时辰一直没有中断,前后殿门又有人看守,大门自他二人进去后便从未打开过。

“搜!”旬月一声令下!

众僧人将大殿内内外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更没发现他们是如何逃脱的。

北齐尊者望着面面相觑的一干高僧,本来心情极好,诸事顺利,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怎能从魔佛大阵中走脱!

别人,包括凌霄寺的住持旬风都不知道魔佛大阵的威力,他北齐尊者是深深知道的,这五寺院都是他主持修建的,五座大雄宝殿的魔佛大阵都是他亲自布置的,这是他立足神州的依仗之一。

这次踏足神州,意气风发,几乎无往不利,在大夏经营五百年,已是根基深厚。不成想,跳出来一个小夫子,处处与他作对,让他感到了无限的危机,此人必须除掉。他似乎有些后悔,早就应该动用雷霆手段,或者直接启动魔佛杀阵。

一脸阴沉的还有慧岸!暂不要雷霆手段,不要伤他二人性命,就是他提议的。他还是想与慧文与少年做最后一次长谈,了却心愿,让自己的执念有说得过去的理由,看到对方有一丝丝悔意。

自古杀人者,都想从被杀者眼里看到恐惧和后悔。

“哼,这次暂且逃脱,也罢,就让他再嚣张几日,我们回去!”北齐尊者强压怒火道。

一行人没有回佛堂,而是直接出了北门,返回伊伏堡谷,那里的葬礼正在举行。

——————

今夜,伊伏堡谷注定不太平。

刚一入夜,大夏佛堂在佛门驻地大排筵宴,宴请天山长老、北冥宫长老,上古仙门弟子和三皇子。宴至一半,就听远处枢密院驻地乱成一片,众人正在惊异。有僧人来报,说枢密院出现刺客,诸位长老正在擒拿刺客。

北齐尊者安排高僧前去维持秩序,便继续宴饮,待到后来声音愈加激烈,隐隐听的是大修士术法和法宝的呼啸、碰撞声。

北齐尊者坐不住了,嘱托慧岸继续带领众人饮宴,自己与三皇子前去查看。酒至半酣,上古仙门的长老与众弟子也不愿意多事,安坐不动,只有天山二位长老心中明了,却不动声色,刚才动手的元婴境大修士不下十几位,绝不是简单的事。

不多时,又有僧人前来禀报,说请几位长老过去。

众人来到枢密院驻地时,看到的是斗法后极其惨烈的景象,枢密院的几座木楼已经坍塌破损,有一处燃起大火还未曾熄灭,守卫官兵倒也没有什么损伤,地上有数具尸首,头颅已经不见,从身材衣着看,应该就是大夏枢密院的大王和四位长老。三皇子和雷振正在抚尸痛哭,几名高僧也在旁边超渡亡灵。

所有人震惊当场,大夏枢密院在一夜间,被人连根拔掉。

是谁有这么大的实力,能同时调动十名元婴大修士。从现场来看,术法和法宝斑驳杂乱,但无一不是高阶顶级的,能在短时间内击杀五名元婴大修士,又怎会是寻常术法和法宝。

北冥宫苏长老分明看到冷芷仙子的术法痕迹,这个别人看不出来,但是瞒不过自家人眼睛。

明明是冷芷仙子传出的消息,说魔界似乎有行动,为什么她还要参与,还要助纣为虐呢?这让苏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慧文尊者踏莲台疾驰而回,衣着凌乱,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双眼阴沉似水。显然是与人斗过法,吃了亏,才悻悻而回。任你是得道高僧,也不是十来位元婴境修士的对手。但是通过交手,至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比如对方的门派、法宝特点、甚至身材相貌。

现场已经勘察完毕,此次比试的所有奖品,被洗劫一空,五位长老因此殒命。

比试前展露的霓裳羽衣,大还丹,还有数件法宝,被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就是说,大夏国枢密院惨遭杀人夺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此时,整个山谷开始骚动起来,这么大的声响,山谷中所有仙门和散修纷纷走出门来观望。

儒门弟子走出驻地观望,张不明看到了秋阳,开口就问:“这是不是你师尊做的?”

李天许做下天大的事,众人都不觉得奇怪,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秋阳,秋阳一下子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喃喃道:“应该不是吧!”

“哈哈,应该不是,那么他在哪里?”张不明笑问道。

是啊,这个李天许去哪里了?

“苗苗,你算一算。”大家又盯着苗离尘。

“大家别看我,今天我已经推算过三次,均算不出天许哥的位置。”苗离尘面带苦笑道。

张不明着急道:“你不是挺灵的,怎么就算不出呢?”

“天许哥,应该是被人遮蔽了天机!”苗离尘面带忧虑地说道。

什么?小夫子竟然不在天道窥视之下!怎么可能?

——————

“南无阿弥陀佛,众仙门的弟子和众檀越!大夏今晚遭受歹人袭击,众位不要惊慌,大夏佛堂定会追查此事。明日比试暂停一日,为死难者举行大型法会,超渡亡灵。为防歹人再次袭扰,伊伏堡开启防护大阵,阻挡元婴境以上修士的闯入,对各位不会产生影响。”一个高约十丈僧人,金光大盛,脚踏莲台出现在半空,声若洪钟,在山谷回荡。

“那是北齐尊者的法相,真是得道高僧。”众修士见此法相,无不惊叹,开始纷纷议论。

“是啊,只有金身罗汉才能幻化如此法相!”

“佛法无边啊!”

... ...

“大夏为神州年轻一代修士汇聚一堂,不惜倾尽国力,就是为了增近修行者之间的互通,整体提升修为。然而,所有奖品造歹人觊觎,被洗劫一空,枢密院诸位长老也因此陨落,令人扼腕痛惜。但是,大夏佛堂会继续担当重任,将这次盛会进行下去,绝不会相破坏大会的邪恶势力低头,请佛祖护佑,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山谷所有修士神情肃穆,面带悲愤,一起随着慧文尊者高声唱诵佛号。

就在此时,山谷四周金光闪烁,佛门防护结界开启... ...

——————

山谷今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整个山谷亮起无数篝火,佛门弟子送来香烛纸钱。于是山谷中香火缭绕,弥漫着哀伤的味道,所有修士都自发的为陨落的长老们守夜。

不少人还记得枢密院大王在开幕式上的讲演,当时充满激情,诙谐豪迈,尤其是那句:‘大夏的男儿最疼女人’,已被众人牢牢地记住了。虽然略显粗俗,但此刻没人觉得那是粗俗,反而觉着这是真性情。枢密院大王的音容笑貌,在众人脑海里不断浮现。

各个仙门的代表也来到枢密院的驻地,参与吊唁,安慰亲人。

雷振已经没有了哭声,两眼直直的发愣,如同失去了魂魄,众朋友劝解无效,大家只好轮流守护着他,唯恐他会出什么问题。这些朋友当中,雷振是最性情的,为人豪爽,遇事总能挺身而出。与雷振最要好的冀依云反而没有参与劝解,她面色阴沉,她在找一个人,她认为只有一个人能避免今晚悲剧发生,然而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他去哪里了?

——————

同样在寻找那个人的还有三皇子寒安,事情发生后,三皇子寒安就明白,大夏佛堂开始动手了。今晚大夏佛堂请他赴宴,就已经筹划好了今晚的行动。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夏佛堂积极参与枢密院举办的比试盛会,为什么主动来伊伏堡谷布置结界,原来那个时候,针对大夏枢密院的阴谋就开始谋划了。

枢密院执掌大夏军权和朝堂,佛堂则是执掌数万僧众,亿万百姓。枢密院护佑大夏王朝的安危,佛堂为大夏王朝带来滚滚财源。

但是渐渐的,枢密院掌握了权势,大夏皇帝的命令都要通过枢密院下达,皇家渐渐被架空。

渐渐的,大夏百姓虔诚于北齐尊者,有敢背后骂皇帝的,但是没有人敢在背后骂慧文尊者,在百姓心中,皇家反而不及佛堂。

寒安,早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夏王朝必须平衡两大势力,谋求皇家尊严的存在。然而在数年暗自调查之后,发现了大夏佛堂原来是一只邪恶的猛虎,大夏王朝此刻已经是猛虎嘴边的肉。于是开始依仗枢密院,企图赶走这头猛虎,最起码也要在天下人面前,扒开猛虎的嘴,展露出猛虎的獠牙。

最后他选择了那个小夫子。

因为这个小夫子所做的事远远超出常人,

因为他是儒门,儒门虽然不受一些国家君王的待见甚至排挤,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君王认为儒门邪恶。

为此他布置了一些手段,包括吸纳的美玉入选王妃,就是因为美玉身着儒服。

那夜的长谈,就是将希望寄托于小夫子然而,令他失望的,这个小夫子终究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枢密院的存在至少可以让这头猛虎隐藏起爪牙,如今,枢密院名存实亡,老虎的爪牙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这次精心布局的比试盛会,从现在起,已经毫无意义,自己还得像木偶一样,配合佛堂演好后面的戏,如果自己扮演不好自己的角色,佛堂不介意像对付枢密院那样,将皇族连根拔掉。

百姓的信仰,竟也是如此强大。

小夫子,你在哪里?你可是我寒安最后的指望。

大夏佛堂,绝非善类!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一章 灵山梦境

少年沉浸在虚空的体验中。

他像一个小孩,挽着裤腿,试探着趟过小河。就像第一次趟过小河的孩子一样,兴奋而又跃跃欲试地来回走过好多次。最后站在溪流中心,并被溪流中的鱼虾吸引。于是,跟所有的小孩一样,不多久便全身湿淋淋,最后噗通一声栽进水里。渴望、害怕是每一个小孩对河流的天性。水就是这样,强烈吸引小孩的同时,危险也就来到,当呛了几口水后。小孩懂得在水里是不敢呼吸的,屏住呼吸后,就可以踏踏实实呆在水里。不过那是短暂的,必须离开,否则就会被呛水,被淹死。

小孩玩水往往会忘记时间,少年也忘记了时间,好在虚空里没有时间,六个时辰,对他来讲,就是一个刹那,一百零八个的刹那等于一个瞬间。

少年一个机灵,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离开。看看旁边还在迷茫的慧文,少年拉起慧文,另一只手按响那个漆黑的莲台。

“哈哈”的笑声再次传来,那个声音如此古怪。

一个渔翁,屏住呼吸盯住水里的一条鱼,那条鱼只在鱼饵傍边徘徊良久却不为所动,渔翁似乎已经失去耐心,准备收杆走人,恰在这时,鱼突然咬钩,一切都来得出乎意料。就在鱼儿被拎出水面的瞬间,渔翁开怀大笑。

这个笑声,就如同渔翁的笑声一样。

但是,少年却不曾听到,因为他已经远在千万里之外。

——————

夕阳映红了整个灵山,霞光瑞霭,佛音缭绕。

少年经过了反复确认,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身在灵山的事实。因为传讯玉简已经传送不出任何消息,只能说已经离开了神州地界。对于虚空转瞬千万里,别人无法理解,他可是没有丝毫质疑。

这个不是梦,不是阵法,不是幻觉。清醒过来的慧文大师能清晰地辨别出这里的一切,指点各处告诉少年道:那是佛塔林,放生池,化龙池,舍身石,凌云度,灵鹫峰和雷音古刹。

那个凌霄寺中的佛祖究竟是真的佛还是魔?这是最令少年困扰的地方。

如果是魔,自己为何兴不起半分恨意,为何还要点化自己悟出虚空的第四层,涉水虚空。为何还要将自己送来灵山。

如果是佛,自己为何兴不起半分敬意,隐隐还存有恐惧,想早早离开这万人敬仰的圣地。为何那些笑透出的是邪恶。

“慧岸大师,刚才在凌霄寺,我们见到的是真的佛祖么?”少年这是第十次问及此事。而慧文则是给出了十个答案,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一会儿好象是,一会儿似乎不是... ...

“带我回灵山的应该是佛祖,这次肯定了,我们还是上灵山,问一下佛祖究竟去没去过凌霄寺,还有再将慧岸的事如实禀告。”慧文给出最后的答案。

“慧文大师,咱们就此别过,我还要及时赶回伊伏堡,趁现在天还没黑。”少年还在惦记今晚紫杉的阴谋。

“小夫子,此间傍晚,神州那边已经是午夜时分,你现在御剑赶回去也是三五日之后的事。”慧文知道,大多数仙人都知道,少年也知道。

“那我就更应该立即往回赶,那里的事情很重要,有可能关乎数千人的性命,否则,真就来不及了。”少年不知道紫杉的阴谋是否得逞,再说,紫杉阴谋之后,紧跟着就是那个假慧文的阴谋。

“或许,佛祖有办法?入的灵山,哪有不拜之理。”慧文对这少年充满感激,不想他就此错过一份机缘。

“那好!我应该一拜,感谢佛门的香火情分。”说罢

,少年对灵山雷音寺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御剑绕过灵鹫峰,向东疾驰而去。

慧文目送少年离去,叹了口气,开始沿着熟悉的路径上山。

——————

慧文踏上回灵山路。

少年踏上回神州的路,新奇而又充满变数的路。

此去神州遥遥十数万里,不可能一下飞到,自身的灵力仅能支撑六个时辰,所以每三个时辰要停下,休息六个时辰,用于恢复灵力,消耗到半数灵力就是底限,谁知道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算来算去,慧文说的真没错,真的需要五天的时间。一天两万里是极限,哪怕现在速度较以前快了十倍,灵力的损耗也是成倍增加。

在参详虚空的时候,耗损了大量的精力,所以第一次休息最好在一个城镇,即可以采买些食物,也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疾驰近三个时辰,远处有点点星火,没有城墙,是一座小镇。已是半夜,城镇依然有灯光闪耀,说明这个镇子还挺繁华,镇的入口处,有悦来客栈的灯楼幌子随风飘动。

——————

已是身心疲惫,看到悦来客栈,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敲开店门,店老板倒也随和,一点没有恼怒的意思,笑道:“这位公子,深夜到此是不是错了宿头?”

少年略带惭愧道:“确实,在下自远方来,道路不熟,深夜打扰,不知道这是什么镇?”

店主乐呵呵道:“别说客官从远方而来,就是附近的人也很少人知道,因为五年前新皇登基,与镇子的名字相同,为避名讳,就以很早以前的村庄为名,改为宋家镇。”

“这么说原来这个起的镇名还挺学问。”

“谁说不是,客官走了一天了想必是饥渴,小店还有些酒食,不知客官是否嫌弃。”

“那有什么嫌弃不嫌弃之说,尽管上来,有多余的我也要了,明天一早上路,带在路上吃。”

“没有多余的,不过镇上店铺开张早,客官不妨一早在镇上采购。”

“好,那就多谢店家!”

不多时,酒食端到客房,店主自顾休息去了。

吃罢酒食,一股倦意浓浓袭来,少年躺在床上。

思索那坐在黑莲之上佛祖,究竟是谁?

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才不敢面对真正的佛祖。

其实真正的恐惧,就是自己洞察境的秘密,那为佛祖怎么会发现自己的洞察境,又怎么能封印自己的洞察境。

在对方面前,自己就如同被剥光放在了砧板上,任人宰割。失去了洞察境,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怎么去面对将来的危机。

... ...

不知不觉,少年沉沉睡去... ...

——————

“孩子,孩子... ...”一个声音子要远处传来,似来自于无尽的虚空;又似就在耳边,就在自己意识海的深处。那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师父,师父——!”少年终于想起,这个已经刻在意识海深处的声音。

“是的,你还记得第一次叫我师父的时候么?”

“徒儿当然记得,那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你出现在我的意识海,开始陪我说的话。”

“记住你开始说话的日子,大陈建国一千一十年,四月十八日。”

“是,师父,徒儿想你。”少年哭着说道。

“孩子,你为何来这里?”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少年迷茫道。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见到了黑莲。”那个声音显得十分矛盾。

黑莲,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从床上翻身而起,身上已被汗水湿透!原来这是一场梦!而这场梦又是那么的清晰,少年记得师父的每一句话,甚至师父说话的语气。

黑莲,师父竟然也知道黑莲。师父是夫子的弟子,怎么会与佛家有联系,怎么会与魔界有联系?不语五年,难道真是师伯说的那样,那是在修佛门的闭口禅。少年已经有些迷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到这里,完全是那朵黑莲的缘故,是黑莲将自己送到十万里外的灵山,才有师徒相会一场梦。

黑莲绝非善类,因为慧岸座下也有黑莲,慧岸曾经的七十一多冰莲已经给少年留下了邪恶的烙痕。

思虑着,困倦再一次袭来,少年再一次沉沉睡去... ...

——————

雄鸡三唱,旭日东升,镇上开始热闹起来,几条大街的店铺纷纷撤下门板,开始营业,路上小贩的叫卖声远远传来。

少年收拾停当,告别店老板,前去集市采买些酒食,以后说不定就会风餐露宿,御剑而行也不怕多携带些东西。

这个镇子非但不小,几乎可算得上繁华,恰逢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往这里赶,少年随熙来攘往的人流漫无目的向前走,体验一下异域他国的风土人情,却发现与神州并无什么不同,连口音都如此的相像。

看着鳞次节比的店铺,让少年有种非常眼熟的感觉,肯定在哪里见过,是啊,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少年呆住了,因为在前方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招牌——大鸿米店!

那个在梦里出现过的米店,对了就是那日在山坡上的做的梦,这个镇子如此熟悉,原来是在梦里见到过。

既然看到米店,那么米店的老板应该还在吧,对了还有那个乞丐!老板的印象不太清晰,可非常清晰地记着那名乞丐的模样——衣着邋遢,头发胡须蓬乱,满脸污垢。

一股强大的好奇感,让少年慢慢走近大鸿米店,店伙计忙来忙去,那老板果然在那是悠哉悠哉地晒太阳,自在惬意。

少年震惊的无以附加,前日的梦怎么会如此真实,莫非曾经真的来过这里?

少年立即掐手卜算,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算不透,天机不露一丝一毫。

继而发现,原来包罗万象和视若无物神通全都没有了,洞察境的所有神通再一次被封印。

难道是黑莲佛祖又开了一次玩笑,少年陷入深深的苦闷,第七感的消失,让自己变得无比迟钝,这就是筑基后期应该有修为。不会吧,连御剑都不可能吧。确实不能,因为洞察境而加持到的金丹中期的修为,也一同消失了。

金子还在沉睡,自己最强的防御失效。火精剑依然被尘封在琥珀中,自己最顺手的攻击手段没有了。手中能用的只有斩魔剑和天舞流星剑,再就是从未使用过神水弓与后羿神箭。突然一种恐惧袭来,在远离故土的西贺州,自己一下子变得普通,世界突然变得危机四伏。

自踏进这个诡异的镇子上,少年就仿佛被封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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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二章 原来是魔

既然是进入这个镇子出的问题,能够恢复修为的法子就应该在这个镇子里,如果这个镇子是某个大能布下的一个法阵,那么自己就要破去这个法阵。

既然失去了部分修为,那就勇敢面对,他坚信,属于他的东西别人抢不去,洞察境是他与生带来,自他五岁记事以来,洞察境就一直都在,这是他的。

想到此处,少年反而平静下来,迈步向大鸿米店而去。

那个老板从躺椅上跳起,冲进店里撒了半簸萁米于地上。少年这才发现远处,一个乞丐蹒跚而来。少年摇摇头苦笑,自己目前连那个店老板感知力都不如了,再看那个店老板,竟然看不出什么境界,内心不由得一沉。

“小伙子,买米么?”店老板问道。

“哦,不买,请问店老板,镇子上哪里有卖吃的。”

“外地人吧,在东面大街上,那里有不少买吃的。”店老板冷冷道,随手一指,既不是他的主顾,他何必那么客气。

少年撒腿就像另一条街跑去,街道上人不少,但是几乎不影响少年的奔跑,身影连闪几个跳跃,已经不见踪迹。

店伙计瞪大眼睛道:“这小伙子跑的真快,老板,他就是修行者吧!”

“屁修行者,看什么看,赶紧把米给扫起来!”

——————

当微微有些气喘的少年再回到米店门口时,那位老板依旧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角落里的土米已经不见了。

一脸的失望,端着一碗热面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这里的土米能接济他千日,你的一碗面不过接济他一时,吃了一碗上好的面,他是否就会觉得土米再难下咽。哈哈... ...”店老板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背后,淡淡地说道。

少年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的那间米店,盲目地在街上走着,搜寻着,想着米店老板的话,觉得手中的碗越来越重。

对,我要带那名乞丐回到落霞村,想到这里,少年鼓起勇气,镇子虽然繁华,但毕竟有限。

少年展开地毯式的搜寻,先到镇子的最东头,开始一条街一条街寻找。

手里的面越来越冷,越来越扎眼,似乎街上的每个人都在笑他。

那名乞丐究竟去了哪里?

——————

一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来到了镇子的最西面,再往前就是独立镇外的悦来客栈,少年无奈,只得朝客栈走去,看看手里的冷面苦笑摇摇头,原来施舍一碗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哎,这碗面总不能带回客栈,见镇口有一块方石,粉刷了白石灰,腹中也是饥饿,于是便坐在上面,旁若无人地吃起来,面虽然冷了,少年吃的倒也津津有味。

猛然间,少年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将面放在方石上,自己绕道方石前面,方石光滑平整,被刷了石灰,中间有些坑洼。这块石头像一个界碑,应该是镇子原来的名字。应该按照客栈老板说的那样,与皇帝名讳相冲,于是就被遮盖起来。

少年蹲在那块石头前,端详上面隐隐约约的字迹,这上面似乎是‘潀’字?正在揣测间。

就听一个颤抖的声音道:“这半碗面能给我么?”

少年腾地站起来,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情,从来还没有人来在近前自己还没有发觉。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少年几乎僵住了,正是他遍寻全镇没找到的那名乞丐。

“当然,当然,那个,我已经吃饱了。”少年有些按奈不住的兴奋道。

“谢谢!”那名乞丐恭敬行了一个儒门的弟子礼。

“不用,不用。”少年赶紧扶住那名乞丐将要弯下去的身子。顺手将乞丐扶在方石上坐下,将碗递在乞丐手里,看着仅剩的半碗面,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那名乞丐浑然不觉,将那半碗土米递给少年道:“你也吃。”

少年犹豫地接过那个脏兮兮的破碗,心头一酸,这就是这名乞丐整日吃的东西。伸手捏起几粒米放进嘴子,细细地嚼起来。

那名乞丐似乎很开心,端起那碗面吃了起来,吃的很香很仔细。

少年想了想,试探道:“大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那名乞丐听的少年跟他说话,抬起头,迷茫地看着。

少年笑了笑,尽量语速放慢,一字一顿道:“大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叫落霞村的地方。”

“落霞村?”那名乞丐有些迷茫,但是严重却闪过一丝光亮,似乎记起什么。

“李天许,你省省吧!”一个声音从少年背后传来。

——————

少年恍然回头,只见大鸿米店的老板站在身后,还有那个伙计。

“你是?”

大鸿米店的老板没有回答,转过头去对身后的那名伙计道:“将他带回去!”

那名伙计,架起那名乞丐,连同那个破碗,带回镇里。

“为什么?”少年有些愤怒。

“哈哈,你还想动手不成,没有了洞察境,你什么都不是!”

震惊!不单单是震惊,还有恐惧!深深的恐惧!

“你怎么知道?”

“进了这个镇子,那就是我说了算。”

“你是黑莲!”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想要拿回洞察境,就要乖乖听我的。”

“你是魔佛!”

“魔佛只不过是我的一缕神魂,却完全可以封印你的洞察境,因为你的洞察境就是我赐予你的!”

“这怎么可能!”

“哈哈,你师父将你送入洞察境,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少年几乎石化,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精挑细选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大陈的千年国运,李家村福地的千年运势,释、道、神的千年香火,哈哈,还有我魔界的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只有在肥沃的土壤里才能生根发芽。”

“你在我身上种下一颗魔种子?”

“你以为你的洞察境是什么?没有天道的管束,没有天罚,没有天劫,不是魔还能是什么?你想一想,不管是昊天执掌的天道,还是道祖的天机,还有佛祖的业力,能允许你的存在么?”

少年汗如雨下,聪颖的他当然知道,这就是魔,不管自己如何想。

“孩子,你想一想,当初儒祖是怎样面对漫天诸神的,不就是给众生争取一个平等修行的机会么,当初漫天诸神又是怎么看待儒祖的,他们唤作儒魔,因为儒祖对他们原有的秩序发出挑战!”

少年一直以拥有斩魔剑为荣,有强烈的斩魔之心,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魔佛说的是对的。因为,儒门遭受排挤是不争的事实,佛、道、神都不想再崛起一个儒祖。

“是我师父为我做的一切,我师父可不是魔。”少年有些苍白的辩驳。

“哈哈,孩子,你师父?儒门只有正心正骨的法子,哪有绕过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长生,直至洞悉境界的术法,这只可能是魔法。儒门经典,乃至天下道家、佛家都不允许,也不可能有术法。你师父残魂维持十年不散的术法,在哪个儒门典籍里能找的到?也只有魔法。孩子,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少年彻底绝望了,十几年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想想师父在梦里,曾经提到过的黑莲,显然师父他是知道的。自己能够达到洞察境,原来是师父使用魔法的缘故,师父他竟然是魔!

“孩子,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敢上灵山么?因为魔对佛有着天生的恐惧!因此,我就创立魔佛,哈哈,魔也是佛,佛也是魔。如果有必要,魔道、魔神、魔儒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好了,孩子,你只要知道你是魔,你身上有一颗魔种子,就够了。你的师父爱你,我也同样爱你,你师父给了你不坏的三魂七魄,我给的你更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哈哈,我敬重你的师祖,可惜,我们未曾谋面,你既是儒门在危难之时被赋予了强大气运,必然要继承你师祖的衣钵。我也要在天下四州选择一个,作为魔界的种子。当然你是最合适的,便点化了你的师父,将我的衣钵也一并送给你,让他赋予你惊世骇俗的神通,当然你也没有让我失望!你已经可以窥破虚空,就能来到这里。你可知道,你洞察

境的神通是不会被天道探查的,哈哈,我自有遮蔽天机的妙法。当然,这一切,这被释、道、神三界称之为魔。”

少年万分痛苦道:“不!每万年,魔界入侵,天地变色,生灵涂炭,这才是魔?”

“哼,迂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灵涂炭对佛、道、神又算得了什么,那些集万千生灵信仰筑就起来的寺庙殿堂,不过是他们攫取百姓生机、愿力、念力的工具,与大夏的五座寺院又有何区别。”

少年一字一顿道:“我终不愿见到生灵涂炭,不愿见数十万百姓死于你们的谋划。”少年脑海里浮现出菏泽浮尸十万的惨烈景象。

“哈哈,我能赋予你神通,就是你认为的魔,我也能收回这你的神通,孩子,失去了修为,你将沦为平庸,那时自身都难保,你还能救得了谁?谈什么振兴儒门。”

“何为魔?魔界在哪里。”

“哈哈,魔界藏在人性里阴暗的地方,越是强大的,魔心越重,你去庙堂看看,谁的塑像越大,谁的魔心越重。魔界就在昊天,道祖,佛祖的心里!哈哈!孩子,你是魔界的种子,是魔界重返天庭的希望,那时你将拥有比肩佛祖、道祖的魔力!”

“再问一下,紫杉和北齐尊者是不是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他们在执行我布置的计划,也是为你准备的礼物,哈哈。”

“我不知你是谁,我也不知我的洞察境是怎么来的?你若收走,尽管收走!我不会沦为你入侵天下四州的工具。”

“哈哈,孩子,你这臭脾气反倒惹人喜欢,真舍不得你啊!这样,你现在就可以走出镇子,去做一个平凡的人,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如果你若想拥有无上的魔力,就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另一块福地。只要你来到这块石头前,就会重新掌控洞察境,那时候你就会执掌无上的法力!仔细考虑清楚!哈哈,哈哈!”

死也不会屈服魔界,那颗魔界的种子,迟早我会将它炼化掉!

少年头也不回,径直朝镇外走去,毫不理会旁边的米店老板,那不过是被魔佛控制的一个躯壳而已。 路上的行人依旧,却没有一个人为两人而侧目过,停留过,他们就好像空气,或者那些行人是空气。

斩魔剑在体内嗡鸣,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欢畅,少年终于明白当初斩魔剑为何对自己反抗,不驯服的原因了,那是对自己体内魔的拒绝和敌视。天机或许不能发现,但作为神兽白泽,自然能感受到魔的存在。

——————

突然,就觉得背后金光大盛。

少年没有回头。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孩子,回头看看,算你我的一场缘分,我的残魂支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少年停下脚步,心头也是不忍,既然对方是魔,有一万种方法对付自己,何况对方对自己确实没有敌意。

少年回过头来。

那个米店掌柜已经不在!

不知何时,那个乞丐,擎一只破碗,坐在方石上,两腿荡来荡去,冲少年傻笑。在旁边一位儒生,英俊高大,微笑地看着自己。

少年怔住,那正是自己的师父,那个依稀在泰山浮光掠影中见到的师父,那个陪伴自己十年的师父!

少年跪下,满含热泪,颤抖着道:“师父,师父!”

那位儒生神情复杂,眼里是无尽慈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在告别,又似在挽留。

“师父,师——父!”少年痛哭道:“师父,是您将弟子带进儒门,弟子又是儒门的希望,弟子不能!弟子不能入魔啊!”

那位儒生笑了笑,点点头,眼神已经开始迷离,那里有不舍、欣慰、遗憾、难过、疼爱... ...

片刻后,师父的身形开始模糊,师父始终在笑,少年看得出,那笑容下极力掩盖的痛苦,那已经扭曲的笑,最终淡化在空气中... ...

坐在方石上的那名乞丐,浑然不觉,依旧傻傻地笑,两条腿还不住地在方石上蹭来蹭去。

方石上的石灰扑簌簌地落下,下面的字迹渐渐清晰。

赫然写着:泽红镇!

少年猛然记起二十五处福地之一:泽红镇,宋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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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三章 佛堂的奖品

不知是怎样走过这段路的,一条漫长的路,嘴里至今还有难以下咽的生米渣滓,少年知道,只要他回头,就会将师父带离此地;也知道,只要回头,就能重新拥有洞察境;更知道,只要回头他就会真正地入魔。

一段艰辛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完全没有往日的睿智与镇定。

直到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车声,同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小子,快躲开!”

少年没有躲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就如行尸走肉。

“吁——!”后面赶车的终于勒住马匹。

一声马匹长嘶,伴随着尖锐的车轮摩擦青石板的声音响起。

一辆马车,挂着厚厚的纬幔,一个扈从从马车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后,少年这才恍然觉醒,才看清眼前是一位壮汉。

“你小子是聋子?在驿道中间走,你是找死!”

少年面带惭愧,躬身一礼道:“是在下的不是,请问这位大叔,这是哪里?”

“什么?哦,这是江州。”壮汉有些纳闷,看眼前这个少年衣着相貌怎么也不像个傻子,也为刚才的一巴掌感到不太好意思,喃喃道:“刚才我也是鲁莽,那个,少年,你没事吧?”

少年想到,泽红镇宋家庄就是在大陈国通州府的江州郡,自己竟然从西贺州回到了大陈国,魔佛的法力果然强大。这一来一去就是二十多万里。原来师父竟然在通州,前一段时间,自己还想前往宋家庄,探查这大陈国的第二块福地。却从未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看到少年呆呆地不说话,那名壮汉扈从有些慌了,这时,车的纬幔打开,一名老儒生探出头来,看到少年一身儒服,露出惊喜。

“建武,不得无礼,请少年郎到车上说话,顺便送人家一程。”

“哎,小伙子,不好意思,上车吧,我家先生要送你一程。”说完,那壮汉想搀扶少年,他还真怕刚才的一巴掌没轻没重,别把少年打傻了。

“如此,多谢老先生。”少年也不推辞,登上车厢。

——————

“少年,刚才是建武的不是,老夫在这里赔礼了。”

“不妨,是小子想心事,一时走了神。”

“好,现在没事就好,看小伙子的打扮倒像是儒门弟子,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这里距离大夏还有数千里之遥,少年一时无从回答。

“哈哈,老夫姓宋,泽红镇的一个教书的,前往中州,可否顺路?”宋老先生问道。

“您是泽红镇宋家庄人?”少年惊奇地问道。

宋老先生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宋家庄?”

少年恍然,原来那位驿站老板也是假的,他昨晚说这个镇子改名宋家镇,原来是在暗示。

“不,我只是信口说出,我叫李天许,就是中州人。”

宋老先生脸色一变再变道:“你叫李天许,在羊戚镇落霞村?”

这次该少年脸色大变,问道:“宋老先生,您知道我?”

“哈哈!小夫子,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你啊,还有你建立的落霞书院,天下儒门弟子都争相前去落霞书院,那可是天下儒门的圣地。”

“那么,宋老先生,您这不会也是去落霞书院吧?”

“当然啦,老夫就是趁天气凉爽,去看一看落霞书院。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小夫子,你这是?”

他若实话实说,说:师父给他托梦,魔佛逼他入魔,自己舍去修为。天下几乎无人能信啊!少年只有苦笑摇头道:“宋老先生,我这里还真不好说,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现在非常着急赶往大夏的夏阳。我要在前面的江州郡买一匹骏马,我的事情,还请您暂时保密为好。”

“好!小夫子行事,的确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都明白的。不过,传说中的小夫子那可是能御剑飞行的。”

“宋老先生,其实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儒门弟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少年再次苦笑,如今洞察境被封印,除了几件法宝还可以收入窍穴之外,自己就是一名普通的筑基期修士,要尽快破镜才对,否则就是雷振那句诗里说的:人家在飞我在颠。

“对了,宋老先生,今天初几?”少年白痴地问道。

宋老夫子神情有些古怪道:“七月初三啊,小夫子,你真的确定你没事吧。”

“真的,真的,我很好,没事... ...”

失去了御剑飞行的能力,少年只有开始他漫长的奔波之路,五千里,他要尽快赶去伊伏堡,因为,他要阻止慧文的行动!

——————

大夏枢密院五长老尽数陨落,三皇子奏明皇帝,委任雷振目前成为枢密院大王,打理枢密院的一切,最先处理的就是各位长老的葬礼。还好,有各位仙门以及朋友的帮忙,大夏佛堂更是尽力操办,就在伊伏堡北麓选了风水宝地,统一下葬。近万人参加了葬礼,倒也办的风风光光。

修仙人,到了元婴这一境界,葬礼就没有世俗呢么多规矩。因为,通过借尸还魂,元婴境修士还可以重生,元婴境修士都会为自己选一具上好的尸首,放在相对隐蔽的地方。

借尸还魂后,一年内肯定会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融合陌生的躯体,数年后才能恢复正常,那个时候,虽然可以重返枢密院,但是已经物是人非啦。

目前,枢密院名存实亡,大夏佛堂一支独大,军队统领暗地借葬礼之机纷纷与佛堂示好。

——————

接下来的比试也全权由佛堂接手,下午,北齐尊者登上了中间的那座擂台,开始了他的讲话。

“各位,枢密院各位长老为筹办此次盛会,不惜以身殉职,我们大夏佛堂只有将这场盛会办下去,才能对得起五位长老,至于大会的奖品,给为不要担心,昨晚,应该是佛祖感念五位长老的诚意,在凌霄寺显灵,降下紫灵丹。”

声若洪钟,在山谷上方回荡。

整个山谷顿时热闹起来,紫灵丹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但是大多数仙门弟子还是听说过这种丹药。

“紫灵丹?莫不是助长修为的紫灵丹?那是只有上古仙家才有的丹药,服用后可以增长一个小境界,一个人可以服用两次紫灵丹,提升两次小境界。这紫灵丹,即便是上古仙门也是珍贵丹药。上古仙门弟子修为境界高的原因之一,就是有紫灵丹。”

“缺点呢,就是比通灵丹弱上不少,只适应于元婴境以下的修士,一个大境界只能服用一次,就是筑基修士有两次机会服用,金丹修士也只有一次机会。服用间隔不得少于一年,必须要有稳定境界的时间。”

“这么好的丹药,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丹药对那些上谷仙门的弟子岂非无用?”

“咱们散修可是没有丁点机会了。”

听到介绍后,山谷里的响起各种议论。

... ...

“各位修行同门,昨夜本尊叩谢佛祖时,说明此事,佛祖另行赐下五颗通灵丹,作为五位长老的复生后补偿,怎奈五位长老元婴重生后,却不知去向。故此,这五颗通灵丹,将作为比试前五名的奖励。”

“轰!”此话一出,看台一阵轰响,这个太震撼了,有人没听过紫灵丹,却没有人没听过通灵丹,这是仙丹般的存在,只存于天上仙界。

紫灵丹、通灵丹、天灵丹对应修仙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凡人,元婴境以下;第二阶段是半仙,元婴境到化神境;第三阶段就是仙人、真人、尊者,飞升境以上。

“所以,接下来的比试还是非常值得期待,前五十名奖励紫灵丹一颗,所以各位明天的比试还要全力以赴!只要明天的获胜者,就可以获得紫灵丹。”

看台一下子炸开锅了,许多人觉得紫灵丹已经是囊中之物了,还有原本已经对奖品没有指望的人突然觉得紫灵丹原来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法宝前十,奖励的也是一颗紫灵丹。七夕这天,要评选十名佳丽,入选前十的,同样奖励一颗紫灵丹。晚上要抽姻缘签,对于最先找到姻缘的,登上擂台的前五十对,奖励一百颗紫灵丹。”

爆裂,整个山谷的人已经陷入了亢奋状态,这是将近二百颗紫灵丹,这是多大的手笔。一个上古仙门,哪怕是昆仑山门,也未必敢说一下子拿出二百颗紫灵丹,这只有佛祖显灵,才能解释的过去。最关键的是,每个人都有获得紫灵丹的机会,而且指日可期,每个人都沉浸在兴奋、幸福的期待中。

上午整个山谷的修士几乎都处于悲痛、怀念的情绪中,对杀人凶手充满了愤恨,尤其那些已经连胜两场的修士,那些靓丽的女修,那些自以为身怀重宝的修士们。因为这些凶手的存在,他们的奖品被人抢了去。

然而,仅仅是大夏慧文尊者的几句话,数千修士立即笑逐颜开,跃跃欲试,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感激那些凶手。就是因为这些凶手的存在,自己才有机会获得紫灵丹,更好的奖品。

“感谢佛祖显灵大夏佛堂,南无阿弥陀佛!”

满场齐呼:“感谢佛祖,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

“大夏佛堂,与礼不和!”

正在修士们狂热的高呼一浪高过一浪时,正在慧文尊者在擂台之上,得意洋洋接收众人欢呼的时候。

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大,却非常突兀,这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山谷每一个人的耳朵!

全场瞬间安静,静得有些吓人。

“阿弥陀佛!不知是谁人在聒噪!站出来!”慧文尊者怒道,不过单听对方的声音已经判断出,对方的修为已经在化神境。

在儒门看台,一个少年站了起来!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四章 师徒同受挫

北齐尊者面色微变,皱起眉头,见此人正是这两日以琴道连胜两场的沈秋阳,连天山史雪风都败在其手下,责问道:“你说佛堂与礼不和?”

“是!”

“你可知,这是佛祖显圣,降下的恩泽。”北齐尊者厉声喝问,话音未落,一尊高大的罗汉法相屹立在半空。

佛堂在昨晚已经开启了结界,山谷四周及天空不是有金光闪烁,山岭上烽火台出现不少佛门弟子,整个山谷笼罩着佛门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而整个伊伏堡谷的结界又是北齐尊者布置的,在山谷里,他就是主宰,结界中佛法威压被他调动,随着那声喝问。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向了儒门的看台,看台上,儒门弟子在其威压下,开始瑟瑟发抖。

沈秋阳首当其冲遭受威压!心头巨震,莫名地产生臣服之意,那就是佛门的法相庄严。

遵仪礼,讲道理,正心正骨,是儒门弟子浩然之气的本源动力。

道理在我心,我便心正;仪礼在我身,我便骨正,浩然之气随之发动,小小少年面无惧色,挺直身子朗声道:

“在下是儒门弟子,只知仪礼讲:士丧三日,当守灵、悼念、缅怀、追思,三日内,禁忌喜、笑、喧闹等娱乐。目的是让逝者安息,慰藉亲者的伤痛。

大夏枢密院五位长老陨落,尸骨未寒,大夏佛堂,理应引导众修士悼念逝者,感念逝者的功绩,查处杀人凶犯,为枢密院长老复仇,这才符合礼仪。

然而大夏佛堂,在丧日,借修士对金丹的贪念,引发众人欢愉,对逝者不敬,这难道也是佛祖慈悲的本意么?”

小小少年年纪不大中气十足,浩然之气喷薄而出,与佛门威压相抗衡,法相庄严微微收敛。

——————

全场修士刚才还沉浸在一片欢乐和憧憬的气氛中,不少修士听到沈秋阳的一番话后,萌生惭愧之心,原本的笑脸渐渐僵住,变得难看。

张不明抬起头来,看看这个小小少年,不由得点点头。

少年喝道:“大夏佛堂,与礼不和!”

儒门众弟子在佛门威压之下,十分难受,秋阳此刻奋起抗击,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不卑不亢,道出儒门弟子心中道理和仪礼。

浩然之气陡然攀升,在九宫聚灵阵的作用下,将法相庄严尽数化解。

儒门众弟子齐声附和道:“大夏佛堂,与礼不和!大夏佛堂,与礼不和!”

雷振热泪盈眶,枢密院众属下也是义愤填膺,一同高呼:“大夏佛堂,与礼不和!大夏佛堂,与礼不和!”

雷振一众好友,散仙们也随声附和道:“大夏佛堂,与礼不和!大夏佛堂,与礼不和!”

——————

当空罗汉法相怒道:“阿弥陀佛,这紫灵丹乃是佛祖赐予,既然儒门遵循仪礼,本尊不与你们为难,凡儒门弟子即便获胜,也毋须领受佛祖恩典。众位修行道中人听真:今日下午,就重开比试。凡弃权者,算是体恤本尊难处,佛祖仅赐下紫灵丹五百颗,无法全部分给每一个人。”

五百颗紫灵丹,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包括所有的上古仙门弟子,长老。

‘哈哈’罗汉法相继续道:“目前尚有百人参与比试,今日,凡是上的台来参与比试皆可获得紫灵丹一颗,自明日起,每胜一场,便奖励一颗紫灵丹。本尊再拿出紫灵丹百颗,凑足二百颗,在抽姻缘签当日,奖励抽签者,认为大夏佛堂与礼不和者,尽可放弃。”

谷中数千修士皆是沉默不语,大家万没想到,昨晚的变故,竟然演化成儒门与大夏佛堂的对恃。

于理,大夏佛堂确实有悖伦理,世人皆知枢密院与佛堂不和,但佛门还是应以慈悲为怀。

于情,儒门确实有道德绑架的嫌疑,修仙人脱离红尘,本就洒脱,难道还要被世俗的繁文缛节所困扰。

那位小小的少年不卑不亢,继续朗声道:“各位同道,修行全在悟道,来不得投机取巧,紫灵丹与道心可有益处?即便今日上得台去,能助长修为,可使道心蒙尘,大道终不久矣。”

“你这娃娃,有何资格谈什么道心,你身为筑基初境,却能战败金丹境后期修士,难道全是你自行修为的结果,没有半分取巧之心,笑话!你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修为提升乃天下修仙者共同的追求,岂容你一个小娃娃聒噪。你们儒门,近日风生水起,你们的那位小夫子更是得意便张狂,不要搅扰了天下的盛事。”

场中罗汉法相陡然金光大盛,体型再增一倍,高约二十丈,法相威严气势再增,数百名僧众齐诵佛号。

儒门看台浩然气势顿时被压制,全都动弹不得,沈秋阳也承受不住如山岳的佛门威压,瘫坐在地上。

“哈哈,儒门,既然你们有自己的道理,那么告诉你们,在大夏,在伊伏堡谷,佛门才是真正的道理,那就是为天下修仙者的大道多一层成功的机会!”

秋阳跟随师尊多日,深知大夏佛堂绝非善类,枢密院刚刚出事,便迫不及待地祭出仙丹,蛊惑人心,佛祖如何会降下五百仙丹,其中定有阴谋。目前师尊不在,儒门就要有所担当,最起码点醒众人。

然而,秋阳到底年少,如何能是北齐尊者的对手。

然而,秋阳到底年少,如何知道天下修士的贪念。

——————

下午的比试果然开始,除雷振、聂诗霜、张不明、贯宏硕、苗离尘、沈承悦、冀依云还有天山史雪风外,其余人都纷纷登上擂台,无一类外的,都获得了一颗紫灵丹。

下午的比试结束时,有二十名比试失败的修士,成为获得紫灵丹的第一批修士,以后的比试又无法参与,身怀紫灵丹肯定会被其他人觊觎。自身修为虽然排进百名之列,终不保险。

“哈哈,这二十名修士,恭贺你们,请到台上来,佛门慈悲,与人为善,今日由本座为你们护法,确保你们在服用紫灵丹期间无虞。”半空中的罗汉法相朗声道,声音里充满佛门的慈悲。同时又充满了对不识时务儒门门弟子以及站在儒门一边那几位修士的蔑视意味。

这二十名落败修士登上擂台,虔诚高呼:“感谢佛祖慈悲!感谢北齐尊者的好意!南无阿弥陀佛!”

看台上的修士无一退场,大家都投来艳羡、好奇的目光,等待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哈哈,你们是第一批受到佛祖恩赐的修士,服用紫灵丹其实很简单,就如同平常修行打坐一样,服下紫灵丹后,可以提升一个小境界,当然如果恰好处在境界的后期,那还是要闭死关的。本尊已经提供专门修行之所,由佛门大师护法,直到出关。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是空泛的几句仁义道德。”

北齐尊者心情大好,继续道:“真要闭死关的还真要谨慎一点,再过四天就是七夕,不要错过了再一次获得紫金丹和千里姻缘的机会。善哉、善哉。”

二十人无一人选择放弃,对修为提高的渴望,已经渗入到每个人的骨子里,尤其是刚才比试失利的这些人。

二十人齐齐服下紫金丹,这些人都是筑基或者金丹境的修为,也是神州修仙界的佼佼者,资质本就不凡,没过多久,便有一位修士满是欢喜地站起,冲半空中的罗汉法相拜了下去,口中不停地高颂佛号:“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阿弥陀佛,感谢北齐尊者成全。”

“哈哈,哈哈,善哉、善哉。”北齐尊者哈哈大笑。

随着不断有人跨过境界,喜极而泣地拜谢。越来越多的人对儒门看台投来不友善的目光,议论声,责骂声纷纷而来。其实连儒门看台上的众人也没有了原来的气势,那些本来坐在儒门看台附近的散修也开始纷纷离去。

不过还是有人来到儒门看台,坚定地坐下去。

“秋阳,你师尊究竟去哪里了?”沈承悦来到后,对秋阳的第一句就是问李天许。

“是啊,哥,我也不知道啊”秋阳苦着脸,向四周望去喃喃道:“师尊你在哪里?弟子我无力改变现状,此刻已经是危机时刻了。”

“苗苗,这李天许倒地去哪里了?”这次发问的确实冀依云,因为她知道李天许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肯定与紫杉或者大夏佛堂有关!

“天许哥正在往这里赶,不过似乎在很远的地方。”

“什么很远的地方,有多远?”

“数千里之外吧,天许哥不是在御剑飞行。”

“什么?他没有御剑,难道他是在跑么?

大家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神情。

李天许,还真是在策马狂奔!

——————

原来,抵达江州后,少年就告别了宋老先生,买了一匹马,沿驿路向西北狂奔,每到一处驿站便报出左监查使曾一春的大名,调出驿马一路疾驰。

不是他没有想到让石敢当过来接他,不是他不想立即赶到伊伏堡。如今的他,只想一个人,只想一路狂奔,消化这颠覆了他十几年认知的事实,如果不尽情发泄一下,他甚至觉得他会疯掉。

作为最敬重的师父竟然配合魔界将自己打造成一个魔界种子,而且是在师伯的眼皮底下。

自己这些日子,耗尽心力,与魔界势力周旋拼杀,目的就是破坏魔界的阴谋,极力阻止的魔界入侵。没想到,魔界入侵最大隐患竟然是他自己,让他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

师伯集神、道、佛、儒、大陈五方香火、气运打造的自己,最终竟成为魔界入侵的嫁衣,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魔界将他作为入侵天下四洲的一颗种子,泽红镇那块方石又是开启封印的钥匙,师父就是那名失魂的乞丐。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简直是匪疑所思。

魔佛用洞察境的神通作诱饵,以师徒之情迫使他就范。自己放弃的魔界赋予的神通,也同时封印了魔界的种子,难道那个魔佛肯就此罢休么?

自己至今对魔界还知之甚少,单凭魔佛的一缕残魂,所展露的无上魔法,已经强大得让自己提不起丝毫对抗的信心。

一系列纷繁复杂的思虑不断地在少年脑海里翻腾,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

一日一夜,换了八次驿马,狂奔三千里,终于赶到大夏和大陈的边境,少年已经精疲力竭,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身体的疲乏,反倒让他的思路渐渐清晰。

首先,还是要阻止紫杉和假慧文的阴谋。

其次,将天道堂总部调到落霞村暂时雪藏起来,应对刺家门的到来。

接着,布局儒门的发展。

最后,就是开始修行,十五岁筑基后期,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凭着自己对儒门心法的感悟,不信会比其他人差,失却洞察境又如何。

突然,少年想起那晚自己当时即兴写的诗:‘张弛有度方为道,退后原来也是前。’

谁知仅仅两日,便一语成谶!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五章 碧瑶再下山

昆仑山上昆仑虚,那位碧绿裙衫的仙子碧瑶踏上太虚殿的台阶。

清风早早迎出来,笑道:“碧瑶姐姐,师父今日一早就在排签问卦,让你来了直接去静室。”

“清风,你的五位师兄可曾传讯回来?”

“有啊,师父就是看到传讯才开始卜算,他老人家脸色可不太好看。”清风煞有其事地说道。

“好的,我会小心地。”

面带疑虑,碧瑶来到太虚静室,这里环境幽雅,出尘脱俗,当中有一汪灵泉汩汩流出,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其上,让整个静室灵气充沛,让人置身仙境。像这样的灵泉,在昆仑山不下百处,就是这些灵泉,让昆仑虚屹立修仙界数万年。

“呵呵,碧瑶回来了!”太虚真人见到碧瑶,满面含笑道。

“是,师父,弟子先去贺兰山的长城关隘,又去伊伏堡谷,再去夏阳城,最后又返回到伊伏堡谷。”

“哦?你且说说,都看到了些什么?”

“紫杉确有其人,他联合黄河以北的数个世俗仙门,串通大夏佛堂,打压大夏枢密院,那晚的行动就是斩杀了五名元婴境的长老,大夏佛堂就此掌控了大夏国。”碧瑶将前天晚上见到的大致一说。

“斩杀五名元婴长老,这与青千发来的消息一致,可发现什么异常?”

“有,那晚,在夏阳城的凌霄寺佛光大盛,大夏佛堂的慧文尊者,领受佛祖的降下的仙丹,有紫灵丹和通灵丹,而且数量不少。”

“呵呵,这佛祖何时开始炼丹啦。”

“是,此事蹊跷,因为在佛祖显圣之前,紫杉手中已经有十颗通灵丹,就是用这些通灵丹,买通十名元婴境的大修士,灭了大夏枢密院。佛祖显圣不过是大夏佛堂的障眼法,用来掩盖仙丹的来历。”

“十颗通灵丹,加上比试奖励还有五颗,一共是十五颗通灵丹,碧瑶你认为整个昆仑虚一共有几颗通灵丹啊?”

“应该不超过十颗。”

“哈哈,没有那么少,但是也不可能轻易拿出十五颗,况且还有五百颗紫灵丹。”

碧瑶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两种丹药的名贵,继续说道:“伊伏堡谷当晚便开启了结界,弟子便无法进入打探,弟子跟踪紫杉,恐其发现,只获得了一个大致位置,紫杉落脚在太行山,距离南华宫不远,这次行动南华宫的一名叫宫元枫的殿主也参与了。”

“紫杉与大夏佛堂的慧文——佛祖的慧字辈弟子有交往?有意思,慧文的大量仙丹应该来自于紫杉。这个紫衫可不简单,炼制紫灵丹和通灵丹不仅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还需要非常高的炼丹技能,世俗修仙界唯一能够炼制通灵丹的只有大宋国,南天师道门的丹元真人陆修静。”

“师父的意思是紫杉与陆修静有关系?”

“非也,陆修静也不可能练出这么多仙丹,别说,这个紫杉还真是大有来头,单凭这些丹药已经可以在千年间再造一个世俗仙门。这些丹药有可能不属于神州。”

“师父,那当如何?”

“你知道,我们太乙真人一门当值昆仑虚已经八百年,为师今日占卜一卦,算的是剩余两百年昆仑虚的运势,当真不妙。碧瑶,你还要再次下山,目的就是紫杉,务必高清紫衫的真实来历。但愿吧,但愿这次只是世俗间权利的一场争斗。”说到后来,太虚真人禁不住长吁短叹。

“是,师父,弟子遵命!”

太虚真人微微点点头道:“此去会有风险,为师为你燃起长明灯,再送你太虚金镯,你只需三日就可炼化完毕,到时就可以下山了。”

碧瑶大喜道:“师父,你终于舍得将太虚金镯送与弟子了。”

“哈哈,迟早是你的,拿去吧!”

“多谢师父!”

“如果有可能的话,找到小夫子李天许,他或许知道的更多。”

“懂了,师父。”

... ...

------

就在少年离开镇子的时候,慧文来到了镇子。

慧文,经过一夜地跋涉,终于登上了灵鹫峰,直到天亮才发现,脚下的灵山是个幻象,原来只不过是一座陡峭的小山,被魔佛布置成一座蜃楼大阵,直到清晨才撤去了阵法。

慧文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得蹒跚下山,已是身心疲乏。山下有一座镇子,镇子前面是一个客栈,灯楼幌子上书'悦来客栈'。

“请问店家,这是哪里?”

“这位大师,这是泽红镇... ...”

“还要请问店家,这是在哪个国家?”

“大师,这是在大陈国.. ...”

“这,怎么可能... ...”

——————

经过两天的比试,第一阶段的比试全部结束,已经有五十人成功地服用了紫灵丹,境界全都有所突破。

比试结果没有什么意外,最终晋级下一轮的二十五名修士中,没有一名散修,上古仙门占据二十个席位,普通仙门只有五个席位。

世俗仙门的聂小双、侯方俊、仲文川、项白萱和封自清晋级,每人获得了两颗紫灵丹。他们欣喜异常,因为这两颗紫灵丹足已保证他们跨进元婴境,修行大道在他们面前已经平坦而光明。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失落,已经与那些弃权的朋友产生了裂痕,估计不会再有那么一个夜晚,还有那晚的琴声、美酒、诗和欢乐。

儒门驻地更是不堪,不再有往日散修围观的热闹,现在他们躲得远远的。原本儒门弟子也有近一半离去,再次成为散修,他们没能经得起明天姻缘签的诱惑,或者说紫灵丹的诱惑。

大夏佛堂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彻底瓦解儒门,这两天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舆论,甚至克扣补给。

如今儒门弟子只剩百十人,贯宏硕继续指挥剩余的弟子操演阵法,当时操练两套九宫聚灵阵的好处显现出来,虽然有人离去,九宫聚灵阵依然能保证完整,剩下的人虽然士气不如从前,但是信念更加坚定。

沈秋阳的琴声一直没有停过,带领几个弟子,一次次地演奏云门大卷,此刻已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时刻,已经到了奋力抗争的时刻。

儒之精髓不是趋利避害,而是明辨是非。

雷振、聂诗霜、张不明、贯宏硕、苗离尘、沈承悦、冀依云等这两天一直没有离开,他们坚信儒门能在佛门强大的压力下支撑下去。他们不愿李天许回来看到溃散的儒门。

没有人埋怨沈秋阳的少不更事,没人为失去两颗紫灵丹而感到遗憾,他们都曾共同生死过,这次也会共同进退。

他们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李天许,他们坚信李天许会创造奇迹。

大家围坐在一起,苗离尘再一次完成了他的卜算,看到算筹时,苗离尘笑了。

“天许哥,今晚就到!”

“太好啦!这小子来了就好了!”雷振和冀依云不约而同地说道。

众人都笑了,张不明立即冲出厅门,对院子里排练的儒门弟子喊道:“你们的小夫子,今晚就到了!”

一片欢腾!

只有小夫子,才能点燃众人心中的明灯。

然而,如今的少年,已经跌到谷底的少年,还能带领同样跌入谷底的众人走出黑暗么。

——————

李天许抵达大夏之后,就没有驿马可以选择,此后两日,雇了一辆马车,昼夜不停,终于在初六的下午未时赶到了夏阳城。

在夏阳城略作休整,买了一匹马,策马出城。

夏阳城到伊伏堡,步行三个时辰,马车两个时辰,骑马不到一个时辰,三天三夜五千里,还剩百里路程。

经过长途跋涉,少年利用三天的时间,适应现在的状态,更主要的是平复了心态,儒门心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浩然之气从未如现在如此澎湃地在体内激荡,自己必须破坏掉魔界在伊伏堡谷的阴谋。

出城奔出五十里,天色已是黄昏,远处一个仙子般的人物,在道路当中,婷婷袅袅地前行。

胯下的马虽不是什么太好的马,在少年纯熟的驾驭下,也是极有威势。一心想尽快赶到,不想有任何纠缠,少年大声高呼:“前面的快闪开!”

谁知那名女子置若罔闻,依旧不急不缓地漫步前行。

无奈之下,少年及时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准备牵着马绕过那名女子,同时歉意道:“前面那位道友,对不住,在下急于赶路,请借光,莫要被马匹碰着。”

那名身着碧绿衣裙的女子转回身来,微微一笑道:“何事如此着慌,你且说来听听,便让你过去。”

其实,道路也算宽敞,少年硬是从路旁冲过去也并非不可,只不过儒门礼仪不允许。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少年低眉敛目,不敢正视对方,只得在施一礼道:“道友休得取笑,在下却有急事!”

“紫杉已经杀了枢密院的五位长老,现在即便赶过去,也于事无补。”那名女子淡淡说来,似乎这只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

少年确实震惊在当场,紫杉果然已经动手,并且已经得手!

三皇子的嘱托,冀依云的情报,自己狂奔三天三夜,在此刻已经显得毫无意义。

魔界将自己传送道千万里之外,一个原因是唤醒自己,另一个原因就是阻止自己破坏紫杉的行动。

少年有些颓然,突然问道:“大姐,可知道雷振如何了?还有无其他伤亡?伊伏堡谷现在是什么情况?”少年问完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位不带有一丝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子,不是从天上来,就是从上古仙门而来,那种类似于东方青千般的人物。微一怔,觉得唐突,慌忙低下头。

那名仙子倒也不恼,嗤嗤一笑道:“我道是小夫子是怎样的人物,本仙子的师弟竟然能败在你弟子手下,如今看来,可是蹊跷的很。”

少年一望之下,根本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不过,既然对方看不出有来寻仇的意思,少年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对方既然知道紫杉的行动,说不定自己当时发出的情报,已经受到昆仑山的重视,这名仙子就是为此事而来。如此看来,应该还没发生太大的事情,心略微放下一些。

“仙子说笑了,是在下一时意气,还望仙子勿怪。”自己弟子将人家师弟打了,自己总得认个错。

“也罢,我叫碧瑶,已经见过了左丘先生,此番奉师命前来,就是追查紫杉的情况,你有什么关于紫杉的讯息不妨告知。”

少年正愁自己身单力薄,目前连御剑飞行都不可能,无法及时应对紫杉和大夏佛堂。如果这个叫碧瑶的仙子能将紫杉咬住,甚至能对付得了刺家门派来的人,自己就可以专心致志查明大夏佛堂的阴谋。

“碧瑶仙子,紫杉是魔界派来的,目前正在实施一些计划,一个是与大夏佛堂有关,一个是与刺家门有关。慧文是个假的,也是魔界派来的。”

“果然与魔界有关,那个刺家门又是怎么回事?”

“在下查出,九幽别府的金阳、大夏佛堂、紫杉三者之间相互联系,都是魔界的爪牙,秘密执行什么任务。于是在机缘巧合就斩杀了金阳,刺家门这次重新派人前来控制九幽别府。”

“金阳,九幽别府的掌事,化神境?”碧瑶边问边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少年,除了平静沉稳的气之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十五岁,筑基后期,资质还算不错,也就是不错而已。

“是的,这个紫杉就是联络人。大夏佛堂正在实施一个计划,恐对天下修仙界不利。这样吧,碧瑶仙子,您就盯住紫杉,还有刺家门。在下集中精力对付大夏佛堂,可否?”

碧瑶笑道:“不愧为小夫子,如此甚好,这是我的通讯玉简,你连御剑都不能,能做出这些事也确实不易。告诉你一个关于大夏佛堂消息,大夏佛堂手里有至少五百颗紫灵丹,目前正在分发给众修士,甚是可疑,这有可能就是他的计划。”

少年大吃一惊,他知道紫灵丹,更知道紫灵丹的珍贵。一个不好的预感立即生出,这大夏佛堂就是想利用这次盛会,利用紫灵丹控制神州年轻一辈,用心险恶!

“碧瑶仙子,这些紫灵丹有可能就是刺家门派来的炼丹师炼制的,有一个千人坑,有可能就是他们实验紫灵丹的牺牲品。所以这次刺家门派来的人中肯定有炼丹师。大夏枢密院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惨遭屠戮。”

碧瑶叹了口气道:“可惜,当时情况未明,我只是暗中调查,以为是一般的尘世权利争斗,并未及时阻止。紫杉所联系的杀手都是来自于黄河以北的世俗仙门,南华宫的宫元枫就是其一。”

“多谢碧瑶仙子,有您的帮助,在下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呵呵,别客气,这次是第一次与小夫子合作,你对付大夏佛堂,紫杉就交给我了。送你一样东西,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碧瑶说完,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少年,飘然离去。

“碧瑶仙子,这是什么?”少年连忙问道。

“一颗真正的紫灵丹!”

碧瑶头也未回,声音遥遥传来,下一刻已是不见...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六章 魔祖的一缕神魂

走到山谷跟前,佛门结界已经笼罩整个山谷,佛光闪闪,人还未到跟前,便觉寸步难行,仿佛一堵无形的墙,这就是北齐尊者当初在伊伏堡布下的结界。

少年冷笑不已,他明显感受到魔佛的气息,因为斩魔剑在体内躁动不安。

既然是魔,那就斩碎它!

斩魔剑也感受到主人的不屑和愤怒!

浩然之气在体内聚集,如黄河之水,疯狂灌入斩魔剑,斩魔剑这是第一次在祭出之前被如此赋予浩然之气,也是少年立足于当下修为的无奈之举,失去了洞察境,也失去肆意妄为的本钱,每次一出手都务必谨慎。

终于,斩魔剑欢快地窜出,神兽白泽的那缕神魂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渴望,嗜魔的渴望。

“斩!”

少年舌战春雷,一声断喝!斩魔剑化作三丈长的巨剑,闪出一片白色光华,斩在结界上。

结界泛起大片金光,与白色光华相碰撞,轰然崩塌,斩魔剑长驱直入。

就在结界崩塌的瞬间,少年一闪而逝,下一刻就出现在儒门驻地附近。少年踉跄地站住脚步,体内灵力已经耗损大半。唉,这次施展涉水虚空的虚空术法,便没有身怀洞察境时那般的轻盈,准确。不但耗费十倍多的灵力,而且位置感极差。就如同一个被蒙住双眼的人,在路上摸索行走。

“下次还要计算的再准一些。”少年自嘲道,然后缓步走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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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破裂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苗离尘刚才还在说天许哥就要回来,大家开始欢腾,被这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吓了一跳。

“不会是李天许这小子回来了吧?”张不明抬头观望,有些惊疑不定地说。

“怎么不会!我这不回来了。”话音未落,李天许走进大厅。

“真的是你搞出来,这是结界坍塌的声音。”雷振兴奋道,他恨不得这个结界立即塌掉。这几日,谷里与外界被彻底隔断了,大夏佛堂曾言,这是只有化神境以上的大能才能攻破的结界,主要是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唉,也不过一个结界而已,怎么就你们几个,他们呢?”少年发现好友似乎少了一半,好几个人不在。

“师尊,您终于回来啦!”这个顶着巨大压力的小小少年,终于看到师尊的归来,如孩子一般,扑进李天许怀里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啦?来,慢慢说。”

... ...

——————

结界破裂的声音,同样震动了大夏佛堂,维持结界的一百多僧人当场受到重击,北齐尊者也是心头一震,布置结界七十二跟阵柱,就是七十二瓣莲花所幻化的。其中一个黑色的花瓣,就是所有花瓣中威力最强的,也是所有花瓣中的异类。少年的斩魔剑就是斩在这黑色莲瓣之上,不是少年那一剑的威力有多强,而是恰好克制住了魔物。

北齐尊者强行咽下鲜血,他清晰地感受到斩魔剑的气息,就如同第一天比试前,与那个李天许的那次碰撞一样。上次是李天许吐血,这次轮到他了

。没办法,结界像箭靶子一样在那里杵着,过于被动,谁知道何时被人攻击。

下面就是几个起落,北齐尊者和慧岸同时来到谷口,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放过李天许了,只要不是在天下修士面前,在谷外就无所顾忌了。

结果谷外空无一人,那里有李天许的丝毫影子。

难道是某个大能,看这个结界不顺眼?

北齐尊者带着狐疑,到处观望。

“师兄,是李天许那小子干的么?”慧岸问道,自从少年和那个师兄被困魔佛大阵后,那个少年就从世界消失了。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虚空,也理解不了虚空。

“这个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我能嗅到他斩魔剑的味道,本以为他被魔佛大阵吞噬,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回来。明天就是大功告成之日,慧岸师弟,明日之后你唯一做的事就是超渡了他。”北齐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是,师兄!”慧岸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不过给他很好地掩饰过去。

北齐尊者没有觉察慧岸的异样,心中懊恼不已,这样他必须回一趟夏阳城,请示魔佛,修复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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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尊者的法力来自于莲台,这与佛界完全一样,莲台的佛法来自于五大寺院的香火,来自于信徒的愿力和念力,而执掌香火的是魔佛,魔佛便是魔界留在四洲的那道残魂所化。

魔佛大阵需要能量加持,六个时辰几乎是凌霄寺五百年积攒法力的全部。建立五大寺院的目的就是维持那缕神魂的存在,那缕神魂化作魔佛,消受五大寺院香火的供奉。

魔佛的本意就是渡化李天许参悟虚空,不惜耗尽凌霄寺的五百年的香火,让这颗魔界的种子再强一些,可谓是煞费苦心。就在万事俱备,开始唤醒这颗种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这个李天许被儒门心法,更确切的是被儒学思想侵蚀,依然放弃了洞察境神通。这是魔佛如何也没想到的,没有谁能抵御无上法力的诱惑,这可是每个人心里的魔,至少魔佛是这么认为的。

魔佛倾尽心血,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颗魔种子,即获得了儒释道神各方的加成,又巧而又巧地遮蔽了天机的探查。释道神都不曾发觉这颗魔种子在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甚至参悟了虚空。

正当魔佛认为大功告成之时,这颗种子却毫不领情,开始了反噬。

当然魔佛不是仅仅种下这一颗种子,这缕神魂躲过了天机的探查存留在四洲,这缕神魂可以凝结出八颗魔种子。前面的两千年在其它三洲分别种下六颗,神州是最后的一个大洲,撒下了两颗种子。在这些种子里,最看重的,也是最强的就是李天许。

魔界退走时还留下一百零八棵小树,遍种四洲,这些小树都留下了众魔的神魂,不到千年,各个修为已是不凡。这些树妖,在四大洲开始活动,建立自己的势力,目的就是为这些种子服务的。什么大夏佛堂,什么刺家门,那些不过是障眼法,或者是为种子准备的献祭。

魔佛还在李天许这颗魔种子唤醒前加了一道保险,可以说布置了一个闲子。

看来这颗闲子还真是有必要,或许将来只有靠这颗闲子促使李天

许成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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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尊者回到夏阳城已是出更,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夏阳城百姓立即夹道相应,争相目睹活佛,直到大夏佛堂,大夏佛堂占地甚广,处于夏阳城的中心,频临皇宫,只隔一条青龙大街。

佛堂共有弟子一百零八名,有五座大殿,对应五座寺院的位置,竟然也是一座聚灵阵,当中一座大殿,属于禁地,平时结界一直开启。

北齐尊者一回到佛堂,第一件事就是摒退左右,直接进入当中的大殿。

这座大殿如其它寺院大雄宝殿的布置完全一样,都是横三世佛的布局,只不过所有的佛与菩萨的莲台全是黑色的,大殿当中一座传送阵。

北齐尊者秉烛上香,在黑莲佛祖面前拜倒。

“慧文拜见魔祖,弟子有事禀奏。”

当中佛祖本来半合的双目微微睁开,看着跪在下面的北齐尊者,不由得心生怜悯,叹了口气道:“慧文,怎不在伊伏堡谷,回来作甚。”

“魔祖,弟子愚笨,被那李天许毁去结界,影响明日的计划,故此,前来恳求魔祖降下法力,修复子弟的莲台,重新恢复结界。”

魔佛苦笑,心道,这个李天许可真是让人恨不得,爱不得,本来已经封印了他的洞察境,仅仅筑基后期的他还是能让慧文吃瘪。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用三天的时间就跑了回来,正是应了那句话,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

可惜的是,自己的所剩的残魂也是微弱直至,仅够维持法相而已,不能再有所损耗了,否则神州的第二颗魔种子就太弱了,不足以迫使李天许入魔。

“慧文,那就炼化掉第七十四只莲瓣,你那日开启了六个时辰的魔佛大阵,已经损耗凌霄寺五百年的积蓄,一次结界又是飞卢寺五百年的积蓄,还有那个李天许,本尊将他困了三天三夜,法力也是损耗过巨。”

“魔祖,明日事成后,弟子便要超度了那个李天许,有他在,实乃我们的心腹大患。”

“慧文,记住,可与他争斗,切莫伤了他的性命,他日后必为魔界所用,切记,一旦冲突,神州不能立足就撤会北俱芦洲。唉,神州已经耽搁了本尊太多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魔祖,您真的要离开了么?”

“是啊,大战在即,本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退了吧!”

“是,弟子谨尊魔祖法旨。”

北齐尊者再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讪讪道:“魔祖,那个真的慧文去了哪里?”

“你夺了他的修为,又用幻术套取了他所有的秘密,还怕那个慧岸识破么?也罢,我将他困在一处镇子,百年内应该不会走出来啦。”

“魔祖法力无边,弟子告退!”

看着这个蠢笨的小柏树,黑色莲座上的佛祖轻轻摇了摇头,前三个州的布局顺利,没想到在神州如此的不顺,本想再渡一缕神魂过来,可势必会影响本体的法力。也罢,但愿那颗闲子能起到作用吧。想到此时,魔祖的一缕微弱的残魂,困倦地合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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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七章 得意中的慧文

七月初七道德腊,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北方中天紫微大帝 、南方长生大帝、东方青华大帝、西方天皇大帝,五帝会于中央金阙殿,天道降下吉瑞。

世俗凡人想要修仙的,都会在这一日登临仙门,请仙家长老鉴定有无修仙资质,资质的品级,山谷中的数千修仙者有八成以上,都是在这一天,开始自己的修仙大道,特别是那些仙门弟子。

道门弟子在这一天齐齐诵读太上感应篇,‘由此动彼谓之感,由彼答此谓之应,应善恶感动天地,必有报应也!'能感应天地灵气,有超出常人的第六感,便可修仙问道。

儒门,也会在这一天,由大儒为弟子正心正骨,诵读儒门经典明心明智,对于骨骼正中、心正意坚者,便传授儒门心法的第一层,然后在弟子眉心点朱砂,谓之‘开悟’或称之为‘点化’!

所以这一天,为天下修士所共同庆贺的日子。

——————

今天又是七夕,修士对姻缘较世俗更为看重,每十年的姻缘签直接决定未来神州修仙界在各大州之间的地位。父母都是修行者,后辈可以修行的几率大大提高,而且资质也要高上一层。在修行大道上取得的成就高低,九成因素取决于资质的高低。

因此,一大早,山谷里就响起世俗广为流传的七夕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数千人每诵读一遍之后,就对今日的姻缘签多了一份虔诚。众修仙者通过这首诗,对道心盟誓,笃信姻缘签的安排,呵护今日喜结的姻缘。

绝大多数散修就是为了今日而来,而且今日又多了一项令人刺激的奖品--紫灵丹。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抽签的也下定决心——今日必抽签。

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女修士只有男修士的一半,注定半数男修士要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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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敲响,自从大夏佛堂掌管大会后,每日以晨钟提醒修士来到看台,今日也不例外。

其实不需要提醒,今日看台上的观众早已就位,较往日还早了半个时辰。

与前两日不同的是,山谷中的结界消失,儒门看台虽然人数减半,但是气势比以前还要高涨,那位消失了好几天的小夫子,今日端坐在儒门看台的最前列。

九九八十一遍钟声响过,百名僧人高颂佛号,簇拥大夏佛堂的慧文尊者来到场中央的擂台之上。

在慧文尊者的后面是五位方丈,夏阳城五大寺院的方丈。第一位就是智梧方丈,拖着一只金盘,上面铺着红绸,红绸上摆放五只玉碟,每个玉碟盛一颗金丹,闪闪放光。

“这就是通灵丹!”全场哗然,在上古仙门看台上的众人都露出炙热的目光,尤其是那五名至今还没有下场的上古仙门元婴修士。

在那名僧人后面,有四名僧人恭敬地托着四只玉盘,每个玉盘上有百颗紫色丹丸,透出异彩。

“这就是紫灵丹!”

“还有四百颗,这,这大夏佛堂拿出的紫灵丹竟然不止五百颗。”

这五名方丈将托盘摆放在供桌上,然后面向外双手合十垂立在旁边,为慧文尊者护法。

这时又有八名僧人,抬着四只大木箱,分为蓝黄两色,每个木箱插着密密麻麻的木牌,每个木牌上拴着五彩丝线,分别摆放在其它的四个擂台之上。这八名僧人并不离去,而是严阵以待看护四只木箱。

“这就是姻缘签,每个箱子有两千吧。”

“差不多,谷中六千修士,姻缘签只能比人多。”

... ...

台下议论不绝于耳。

——————

慧文尊者看丹药木牌已经摆好,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这眼光有意无意与儒门看台的李天许隔空碰撞在一起,那个少年眼光透着冷冷的寒意,似乎能洞彻一切。

慧文尊者目光一滞,立即避开,兴奋之色荡然无存,有种不祥的预感生出,莫非今日之事又要坏在此人之手!

慧文尊者心中一狠,做出了选择,双手合十,然后打出莲花手诀,咒语叱诧。

‘咔嚓,咔嚓'声音在山谷四周响起,佛门结界再次开启。慧文尊者心中肉疼,本来七十五瓣的莲台,如今只剩七十三瓣,与慧岸倒是一样了。但是为了今日的计划能够实施,只有如此了。

众人对佛门的结界倒也习惯,大会展出重宝,如此小心倒有必要,避免上次悲剧重演。

“各位,比试结束,所有奖品分发下去,自会重新开启结界。”

——————

雷振看到那四个木箱,面带疑色,摇摇头。

少年看出雷振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当时,枢密院驻地遇袭,为姻缘签准备的四个木箱以及竹签还在,一起转交给了佛堂,四个木箱子是原来的,只不过竹签全部换成了木签。没必要再准备一次,这个东西挺费功夫的。”雷振疑虑道。

“是这些僧人这几天赶制的?”

少年问道,然后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

又听慧文尊者朗声道:“这次比试大会能完成第一阶段,殊为不易,今日七月初七,比试暂停,共需要完成三件事,这第一件,抽姻缘签,这里共有四千对木签,分为两种颜色,对应着一到四千的数字,每个木签加持了一个小小佛法,六个时辰后,数字方能显现出来。这个既能避免作弊,又能避免大家过早知晓结果,偷偷私会。”

场中众人开始哄笑,这些日子,这位尊者一改往日僧人在人们心中不苟言笑的印象,常常也是妙语连珠,玩笑不断。

“每个木牌上面有一根五彩线绳,大家挂在项上,虔诚默念‘南无达摩耶',默诵三千遍,数字就会显现。为了美好姻缘,为了紫灵丹,请各位切勿吝啬。”

全场众修士,面面相觑,然后议论纷纷,这个慧文尊者还真会跟大家开玩笑,不过这也不是难事,试问哪个修士不曾狂念过咒语。所有人都认为,如此抽得姻缘签将会更有意义。

“待到今晚星河灿烂,就是揭晓奖励的时刻,各位务必要珍惜眼前的缘分,阿弥陀佛!”慧文尊者朗声道。

全场齐诵佛号“阿弥陀佛!”这个也是这两天养成的习惯,数千修士总是随着慧文尊者高颂佛号。

“这第二件事,就是要评选出神州修仙界,年轻一辈中十大美女,不过这事有老衲嘴里说出,有些不伦不类,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台下又是一阵哄然大笑,众修士一起高呼:“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你们又开始取笑老衲了,说一下规则,三皇子刚刚选过皇妃,评选美女自然是最有权威的了,经过了第一阶段的比试,所有美女都从参加比试的修士中选出,大家想必都看到了。这次由三皇子提议二十名美女参选,最后从这二十名参选美女中评出十名,当然了,被三皇子提名的美女可以获得一个紫灵丹。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众人早已习惯,慧玟法师也很受用。

“如果参选的二十名美女与各位心目中的不符,会后自行去找三皇子评理,讨还公道,或者质疑三皇子选妃的眼光。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台下众修士简直笑疯了,这个慧文法师如此的油腔滑调。

“剩下的拜托由各位修士,每人有一枚竹签,投给你认为最美的。无论哪个美女获得六百枚竹签,便可直接晋级十大美女,就不再接受竹签了。诸位觉得老衲的办法可否?阿弥陀佛!”

“可,阿弥陀佛!”台下齐声应和。

别说,慧文尊者的这个方法到十分公平。李天许也不得不佩服,这或许就是最佳方案。

慧文尊者等待场面安定下来,继续道:“至于法宝的评选,那就委托天山白长老和秦长老,还有北冥宫的苏长老代劳了,请三位选出比试期间展露的二十件最厉害的法宝,作为备选,在第二阶段公布,凡入选前二十的修士,自有一颗紫金丹奉上。”

规则制订,让有心参选十大法宝的修士,在第二阶段就不能藏拙了,必须展露法宝与人前,争取先进入前二十。

“下面公布第三件事就是驱离儒门修士离开伊伏堡谷,因为儒门的李天许,在昨晚无缘无故破去结界。而且儒门一直与大夏佛堂作对,佛门既有慈悲之心,也有金刚怒目,不想一而再的容忍,反而让儒门肆意妄为,从而影响我们盛会的顺利进行。”慧文尊者突然话锋一转,冷冷地说道。

全场顿时雅雀无声,儒门看台的所有人皆是一愣,李天许微微冷笑,站起身呢来,环视全场一周后。然后对慧文尊者拱手道:“既然慧文尊者要在下以及同门离开,那好,请将结界打开。”

是啊,全场也是疑惑,这慧文尊者怎么啦,刚刚开启了结界,让儒门如何离开?

“哈哈,北面有一个出口,就是为你们儒门预留的,在那里可以顺畅通过。”慧文尊者微微冷笑,一指北面山谷的一处烽火台。

慧文尊者所指的位置,正好是那晚少年潜行出去的地方。

“好,那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每人取一枚姻缘签,如果各位道友在谷里找不到匹配的姻缘,那就去落霞村。慧文尊者,能满足在下的要求么?” 少年慢条斯理道。

慧文尊者哈哈大笑道:“好啊,求之不得,记得回去默念‘南无达摩耶'三千遍,否则,姻缘签可是不灵验的。

“那好吧,同门和儒门的朋友咱们一起下去抓我们的姻缘签。”

“是,谨遵小夫子命。”

众人回答完毕,开始离座,向场地中央走去。

“各位同门,别在一个箱子里选,大家分四个擂台,一个箱子也别放过。”

“是,谨遵小夫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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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许没有去四个方位的擂台,而是直接登上中央的那个大型擂台。

少年的这个举动让慧文尊者吃了一惊,喝问道:“李天许,你不去抽姻缘签,到这个擂台做什么?”

“慧文尊者,在将要离开伊伏堡谷的时候,问大师几个问题,可否?”

负责看守金丹的五位方丈,同时神情一凛,各自挡在少年与金丹中间的位置,严阵以待。

场中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中央擂台,看一看这个李天许究竟要做些什么?

“打住,休得再向前,你要问什么问题?”

“慧文大师,在下一直好奇,请您给在下一个解释。”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八章 佛儒对峙

少年回头喊道:“贯少帅,丢一个木签过来。”

一个黄色的木签被贯宏硕远远地抛了过来,少年张手接住后,端详两眼,若在以往,凭入微神通,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如今看到的只是一个木牌而已。

场上众人都是不解,这个李天许为什么对这个牌子这么好奇?慧文尊者心中微惊,莫非这小子发现了什么?

少年举起手中的木牌,冷冷地看向慧文道:“我怀疑这个木牌有问题?”

慧文尊者心中一惊,表面镇定,喝问道:“别以为你做过一两件露脸的事,就可以信口雌黄。”

“好,我这里有昊天赐予的斩魔剑,对妖术邪法自有感应!”说罢,一道白光,斩魔剑凭空出现。

台下开始骚乱,“什么?李天许说这个姻缘木签有什么妖术邪法?还要拿斩魔剑实验?”

慧文尊者大惊,正要发作抢夺,但是很快他就克制住了,因为对面的李天许面带疑虑,反复将木签靠近斩魔剑,斩魔剑似乎没有异动,一连几次。天许的脸上满是尴尬,显然是验证不出来问题。

台下哄然,有人开始不耐烦道:“你们儒门别捣乱,滚下去吧!阿弥陀佛。”

慧文尊者很大度向四面挥挥手,压制住场面的骚动,回过头来对李天许道:“小夫子,这个木签是由夏阳城五大寺院的长老加持的佛法,怎么会是邪祟之物呢?”

少年躬身一礼道:“是小子莽撞了,还请慧文尊者原谅,既然是佛门长老加持,肯定很费法力和时间吧。”

慧文尊者转身面对全场道:“各位,不要小看这块小小的木签,每一块都是由得道长老佛力加持,十大长老赶制了十天十夜,才完成。这每一块木签,既是姻缘签,又是一个护身符。”

“啪、啪、啪”,有人拍手,慧文尊者转回头来,不解地看着拍手的李天许。

“张兄,将那个竹签丢过来。”张不明扬手将手中的竹签丢了过来。

少年抬手抓住,然后举起,展示给众人看。

竹签上面写着'姻缘签一三七八',还有一个落款:'大夏枢密院恭祝喜结良缘!'

“请枢密院大王雷振上来!”

雷振拿着两种颜色的竹签登上擂台。

“雷兄,你们枢密院的竹签准备了多长时间?”

“一共动用了一百名工匠,准备了十天。”

“雷兄,枢密院可曾有更换姻缘签的打算。”

“没有,怎么可能替换,再说以往全是这种签子,据说是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了。”

“好,各位同道,既然枢密院没有决定更换姻缘签的样式,那么大夏佛堂如何能在三日内赶制八千姻缘木签?正如慧文尊者所说,十位高僧用了十天十夜才完成,这个到是可以相信的。那请问慧文尊者,你们是如何得知,枢密院五位长老会陨落,你们是如何自信,这次的姻缘签会用你们准备的木签?”

“枢密院遭袭的那一天,你们佛堂宴请上古仙门,将除枢密院外所有元婴境以上的修士全部请到,天下可曾有闻,这出家人请人喝酒的先例!”

“枢密院遭袭,不是你们佛堂参与的,也是你们策划的,目的就是更换掉所有的姻缘签,什么三千遍佛门咒语,不过是启动邪祟术法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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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文尊者嘿嘿冷笑道:“阿弥陀佛,你们休听李天许的一派胡言,枢密院拒不采纳佛堂关于姻缘签的建议,枢密院惨遭袭击,老衲也深感同情,那夜老衲亲自追击,与十人斗法,不幸重伤落败,才使贼人走脱。为了这次盛会,佛堂准备了六百颗紫灵丹,五颗通灵丹。各位修士,你们也见证了,难道还能有假。大夏佛堂,慈悲为怀。你们儒门却心计叵测,千方百计破坏这次盛会,从一开始就煽动千人离去,原来的枢密院大王曾经严厉责问过你,难道你忘了么。老衲为那千人不值,因为他们受到你小夫子的蛊惑,从而失去了获取紫灵丹的机会。”

说到此处,慧文尊者对全场朗声道:“儒门已经放弃了比试,失去了获得紫灵丹的机会,便肆意诋毁本次盛会,还污蔑佛门圣地,各位修士,你们也想放弃么?”

“我们不想放弃,儒门滚出去!”台下开始有人高喊,紧跟着便像瘟疫一样传播开去。后来只有,“儒门,滚出去!”“儒门,滚出去!”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

大夏佛堂这几天来已经深深赢得天下修士的心,是年轻修士的心,已经被慧文这个风趣大方的高僧所折服,最关键还有梦寐以求的紫灵丹。年轻修士,激情热血,极容易被煽动,而失去判断力。或者说,在利益与道理面前,他们站早利益一边。

枢密院的惨案对他们来说算什么?哪里抵得上对紫灵丹的渴望。

儒门与大夏佛堂的矛盾算什么?紫灵丹到手才是实实在在。

慧文尊者哈哈大笑,伸手安抚住满场的激情,对李天许冷冷道:“李天许,你还有何话说,趁早离开,否则,你将要承受的就是金刚之怒啦!”

少年按住就要激动发作的雷振,示意他先下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对全场高声道:“这个是在下从昆仑山拿来的紫灵丹,你们看,与这些紫灵丹是否有所不同... ...”

少年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修士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李天许,我就是三天前落败的,幸得慧文尊者赐予的紫灵丹,原本筑基后期的我,现在已经是金丹境了。”说罢,从体内祭出飞剑,当步跨上,颤颤巍巍地飞行十数丈,勉强降下。虽然很不熟练,但明显是金丹境无疑。

那名修士还不算完,继续高声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不同炼丹师炼出的丹药也会有差别,效果相同就行。你们儒门怎么如此迂腐,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枉谈什么礼仪,道理。可笑之极!我还要再次感激慧文尊者,阿弥陀佛!”

“就是,儒门滚出去,阿弥陀佛,儒门滚出去,阿弥陀佛!”台下观众又开始起哄。

慧文尊者两忙摆手惶恐道:“你们这样喊不妥!佛祖会降罪的,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结果满场一起高喊:“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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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天下人讲礼仪,奈何天下人不懂礼仪;我与天下人讲道理,奈何天下人不听道理,慧文妖僧!有我在,就不能让你们魔界的阴谋得逞!书彩章!布阵!我们与这妖僧谈一谈剑道!”

李天许说完,跃下擂台。

台下众人一时没听出来这李天许的话是什么意思,慧文一时也没明白李天许话中的意思,但是看到李天许拿的是一个黄色的木签,这明明是女修应该抽得木签,怎么会被一个男修士抽得。

再向台下一看,如何还不明了,原来台下一百多儒门弟子已经借抽签的机会,零零散散分布在四个擂台与主擂台之间,并隐隐地将主擂台围在当中!

一股浩然气势从那群儒门弟子中,冲天而起,一个女子弟子不知何时已经祭出一支五彩流光的勾陈锥子,饱蘸浓墨。

不好!儒门是有备而来,这个李天许登上台来是分散我的注意力,慧文尊者心中大骇!脚下立即生出七十一瓣洁白莲台,腾空而起!同时双手如飞,高喊:“罗汉金身!”

隐隐一尊十丈高的金身罗汉出现在半空,左手托起慧文尊者的莲台,右手结降魔印,与端坐在莲台。

同时,整个山谷佛音缭绕,百名僧人自四周山顶的烽火台走出,口诵佛号。大夏佛堂百名得道高僧也是齐齐伸出右手,结愿力印,遥遥指向金身罗汉,道道佛光照在金身罗汉之上,金身罗汉便不断增高,不断凝实,足有二十丈方才停下。

就在金身罗汉法相不断凝实之际,那杆勾陈锥子,疯狂飞舞,墨迹泼洒,转瞬一幅写意巨作——‘石林’,一气呵成,这幅山水画,已在书彩章心中酝酿多日,今日终于可以直抒胸臆。

一首豪气的绝句凭空生成,倒似不像出自女子之手。

灵聚石峰出儒门,

浩然正气上云霄。

一剑斩碎莲花座,

哪管他是佛与妖。

一声叱喝,一枚血红的印章打入画幅!

四周观众万万没想到,儒门弟子说动手就动手,大夏佛堂也反应及时,很多人正盯着中央看台上的丹药,你们打架归打架,千万不要毁了这些金丹。

然而在下一刻,他们的心就跌入谷底。

随着红色印章打入山水画,山谷中心咔嚓、咔嚓作响,一片石林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与金身罗汉一起疯长!

场中的擂台不能幸免,中央的那座擂台首当其冲,一座石峰‘砰’的一声从擂台中央破开地板而出,众人眼睁睁看着金盘玉碗跌落尘埃,紫金丹滚落一地。

然而交手的双方都没将这些金丹放在心上,看护金丹的五位高僧竟然没有一位看过那些丹药一眼,纷纷脚踏莲台飞起,围绕在金身罗汉四周,隐隐的一个聚灵阵,就如同夏阳城里的五座佛寺。

当众人缓过神来,双方已经布阵完毕。

大夏佛堂这一边,山谷周围百多名僧人加持佛法,将法力打入结界,空中金光闪闪,佛门威压从天而降,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结界的威压,很多低阶修士被这威压坐在地上。

大夏佛堂看台上的高僧,打出愿力法印,指向慧文尊者的莲台,加持金身罗汉。五位得道高僧,盘膝坐在莲台之上,环绕金身罗汉的法相,为其护法。

看台上的高阶修士啧啧赞叹,大夏佛堂果然不一般,佛门气象已不下于一个仙门。

儒门这边,在场地中央平地生出八十一座石峰,如群峦叠嶂的山峰,密密麻麻,云烟弥漫,儒门以及那些修士已经不见,最高的一座状如泰山高约百丈,所有擂台都已经七零八落,木屑纷飞。前面看台的修士纷纷后退,而且是一退再退,这群石峰足足扩张了十余里。将伊伏堡谷比作一个花盆,加上这些群峰就是一个巨大的盆景。

李天许傲然站立在百丈高的封顶,一柄巨大的斩魔剑长约十丈,遥遥指向金身罗汉,一道白色光华直冲苍穹,上方的佛门结界在‘嘎吱嘎吱’作响,金光闪烁飘忽,眼看就要崩塌。

天山二长老和北冥宫长老目瞪口呆,李天许脚下峰峦正是缩小了的泰山,上面隐隐有金印闪烁,赫然是‘东岳泰山仁圣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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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门和佛门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片刻间,已经各自完成了排兵布阵,显然双方都是经过演练,否则不可能这么快!

伊伏堡谷立即从清晨的祥和,变成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看对阵的双方简直可是称为场面宏大。

伊伏堡谷这边场面宏大,落霞谷那边也是盛况从前!

今天的日子,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零九章 小妹的压力

落霞谷这段日子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而且忙碌得不可开交,上至陈文伯下至一个落霞村的普通村民,都在为落霞谷的正常运转而努力。

因为落霞书院进入了爆炸性发展阶段,从伊伏堡谷带回来千名弟子,还有这十多天从大陈国各地闻讯而来的又有数百年轻人,而且人数还成增长趋势。好在不光有来参加书院成为儒门弟子的,也有不少饱学之士前来谋求教习职位的,还有致力于光大儒学的大儒,就像泽红镇的宋老学士。否则,师生比例将严重失调。

随着落霞书院逐步走向正轨,落霞别院也开始破土动工,因为这第一批弟子中,九成以上已经开始修行,就有必要进入落霞别院修行,雪山峡谷远离世俗,适合修行。落霞别院的规模是五百人,不需要大型的建筑,需要的是小型的独立院落,占地面积远远超过了落霞书院。落霞别院的建设没有雇佣民夫,全是书院弟子,在教授的带领下,按照陈文伯的统一规划,一座座精致小院如雨后春笋般,错落有致地出现在雪山峡谷,十来天下来也是初具规模,如同一座方外的仙门。

今日,落霞谷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事情,聚集在落霞书院的广场,因为今天是七月初七道德腊的日子,新到门的弟子要在高大的儒祖雕像前,举行盛大拜师大典和开悟仪式。

落霞村的村民、羊戚镇的百姓和千名儒门弟子在四面看台观看盛况。新来的几百名弟子,羊戚镇附近村庄的学童稚子,落霞村的二十名孩子,大约千人,齐齐在广场排队站好,等待大儒为其开悟点朱砂。

今天最辛苦的应该是商坤朋、宋墨中、石敢当、冯七、花海还有几位刚来的大儒,每个人要给一百多弟子开悟点朱砂。

开悟仪式庄重而神圣。包括正心正骨、集体拜儒祖、集体拜师、一起诵读儒门心法的第一篇章。

所有的弟子轮流来到教授身前,盘膝坐的蒲团上。所谓正骨,就是头正、身直、肩平、臂开、足安之法,每一处骨骼均恰如其分处在对应位置。教授按照儒门秘术的方法,修正弟子身上的每块骨骼的位置,确保全身经脉气血通畅,达到沟通天地浩然之气的最佳姿态。

所谓正心,就是在完成正骨之后,让弟子的五感、六诚、七情、八意和九知与外界天地融合,心中默念天地间的浩然之气。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在于天地万物的感应。正心,指心要端正而不存邪念;诚意,指意必真诚而不自欺。只要意真诚、心纯正,自然能感知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然而,仅仅感知天地间的浩然之气还不行,还要再体内生成浩然之气。因为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只有感受到儒门弟子那份诚心,才会产生天人感应,在体内形成浩然之气。

儒门的浩然之气,与修仙界的灵气不是一回事。

浩然之气在外是天地阴阳的法则,日月星辰的轨迹,是山岳河川的气势。

浩然之气在内是家国情怀,是正直道理,是仪礼规范,是大义凛然和刚正不阿。

真正经过大儒开悟的儒门弟子,骨子里已经有了浩然之气,在一生都会影响其行为规范,因此,真正的儒门弟子就像伊伏堡谷一直不曾离去的那一群,在骨子里就有明白是非、坚持仪礼的底气,那就是所谓的浩然正气,这也是世人所称的迂腐、穷酸。

因为儒门的开悟仪式暗合天地规则,所有儒门修仙弟子,几乎都是在开悟的时候,契合地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就是因为儒门独特的正骨正心之法,才使一些修行的璞玉展露容颜,因此,天下修士一半出儒门。

世人能感悟到灵气存在只有千分之一,经过儒门大儒的开悟,能将这个概率增大数倍。这千名弟子稚童便有可能觅得五六位可以修行的天才。

落霞村曾经出过一件奇事,那就是二十多年以前,陈文伯还在村里教书的时候,一年有三位少年同时开悟,那就是李祖德、李祖怀和柳环。后面每隔三五年就有一个孩子开悟,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次又隔三五年,陈文伯还是决定亲自为落霞村的孩子开悟。

李天许的小妹当然也在其中。

李天许的小妹一直没有取名,全家,乃至全村人都称其为小妹。随着年纪一天天的增大,特别是已经进书院读书了,小妹就开始惦记自己的名字,最后还想让哥哥回来给自己取名字。

其实,小妹最想给哥哥惊喜的是自己可以修行,像哥哥一样御剑在天上飞,这也是所有世俗少年心中的梦想。

陈文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的开悟竟然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进行不到十分之一,竟然有了十名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弟子,竟然将千分之一的比例提升了百倍,竟然达到了十分之一。

难道真的是天道降下的吉瑞,或者落霞谷的气运,还是儒门当兴!

每当有一个弟子开悟后又展现修行的天赋时,全场就是一阵欢呼。每一个开启修行天赋的少年都是上天的眷顾,全家全村人都会为之庆贺。因为从此刻起,一生命运将迎来重大转机,有机会从一名凡人修成仙人。

随着奇迹一次又一次地诞生,整个广场的欢呼一浪超过一浪,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小妹站在同村孩子的队伍,一直处在紧张、兴奋之中,因为那个比她笨比她傻的邻家女孩竟然也通过了天赋测试,自己一定也行的。

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小妹回过头去,看看同样紧张而兴奋的爹娘,又看到王欣儿也来到爹年的身边,正朝她挥动小拳头,加油鼓励!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将目光投向这里。此刻陈文伯也能感受到莫名的压力,因为下一个开悟的孩子就是小妹,李天许的小妹,也是所有人的小妹。但是,陈文伯却不报什么希望,早在小妹五到七岁的时候,就给她正心正骨,开悟过,不过始终无法感应天地灵气。

全场都在等待陈文伯,落霞村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已经感应到了灵气,作为小夫子李天许的妹妹理所应当也能感应到。

小妹就在万众瞩目下,忐忑坐在蒲团上。

“小妹,别紧张。”

“嗯,陈伯伯,我哥哥能修行,我也一定行的。”作为小夫子的小妹,其实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

几个月前,落霞村还是一个平静的村子,就像其它普通的村子一样,能不能修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

而就是这几个月,村子里突然冒出如此多的修行者,而且还同其它仙门开战,再就是修仙者大量涌入。原本那些神秘修仙者,如今随处可见,不能修仙的反而显得特别。自从落霞书院的建成后,那些外来的儒门弟子都争相来看小妹,因为她是小夫子的小妹。

几乎是,所有人见到她的时候,总是那句话‘你哥哥很厉害,你能修行么?’接着就会失望地说:‘小夫子的妹妹怎么不能修行?”小夫子的妹妹理所应当可以修行,这个理所应当,就是压力。

所以这段时间,原本快乐的小妹,变得忧郁,害怕见到那些儒门弟子,害怕别人问她,然后看到对方的表情。

小妹对修仙从未有过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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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从小看着小妹长大的陈文伯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不是从前的女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

因为,她是天下闻名的小夫子的小妹。

当陈文伯颤颤巍巍给小妹的眉间点上枚朱砂印时,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所有人,也都露出失望之情。

小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奔向了场地边上的爹娘,还有她的小姐姐--王欣儿。

我为何就不能感受到那个什么破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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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妹痛苦难过的时候,她的哥哥李天许也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威压。

慧文尊者的降魔手印,化作一个几十丈的巨大金色手掌,压向站立在泰山之巅的少年。

这是经过百名高僧加持,经过慧文尊者这个已经比肩化神境修为的罗汉境,一位佛门准罗汉的施展,携雷霆万钧之势,威力又何止万钧的法印,印向那个弱小的少年。

在众人看来,区区一个筑基境的李天许无论如何也抵不住这个降魔法印的一按,整个人将会化作肉泥。

然而,他们还是轻估了儒门弟子,轻估了儒门日夜不停排演的九宫聚灵阵,轻估了少年脚下的东岳泰山。

书彩章心中狂跳,因为自操演阵法以来,此刻九宫聚灵阵这是第一次大小阵同时达到了第二层,二十五倍的灵力加成,八十一名弟子灵力累加,再增加二十五倍,相当于两千名弟子的灵力的总和。

书彩章第一次觉得汇集到自己处的灵力已经凝为实质,心下狂喜,毫不犹豫地将灵力尽数打入泰山石。

一道虚影,从少年脚下生成,泰山石,石敢当的本体,第一次被少年当作武器祭出。那道虚影化作百丈山岳拔地而起,撞上空中的巨掌,硬生生地将巨掌顶起。

半空响起一阵轰鸣。

慧文尊者确实未曾想到,少年如此强横,自己几乎是化神境后期的全力一击,竟然能被对方挡住。

全场人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以前听闻小夫子斩杀元婴大修,很多人至此还持怀疑态度,当看到少年祭在半空的泰山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信,这个少年斩杀化神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李天许,你还是有些斤两,老衲今日便让你体验真正的罗汉神通!”

一阵青光闪过,原本七十一瓣的莲台,生出两片黑色的莲瓣,那个金色的手掌暴增一倍,五只并拢,抓向向泰山。

“终于露出你妖僧的本质,我要为伊伏堡谷惨死的几百名村名,为你们实验噬魂杀毒丹制造千人坑惨死的人,为枢密院五位惨死的长老讨还公道!”

泰山石爆发出金光,'东岳泰山仁圣大帝',八个金字各自化作十丈大小,如流星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结结实实打在巨手之上,五根手指根根齐根而断,向外崩飞。

慧文尊者一口鲜血喷出,交手不到两招,慧文尊者就受了伤。

全场所有修士齐齐倒吸冷气,这个李天许确实强悍!

李天许的强悍还在于对战场的把握,就在慧文祭出俩片黑色花瓣的时候,少年就知道机会来了!

——————

一道白光射出,快若闪电,直奔慧文。

同时一道白练也同时射向慧文,不过是一前一后。

那道白光是斩魔剑,少年见慧文受伤,便毫不犹豫地祭出斩魔剑,准备当场斩杀这个妖僧。

那道白练是白色莲瓣在空中的轨迹,慧岸见到慧文受伤,便立即前来助战。

空中一声爆响,白色光华闪烁,斩魔剑不惧妖魔,而且还有压制的能力,但是对抗佛门圣物,就不行了。

少年的大部分灵力加持在泰山石上,斩魔剑只是一个偏师,讲究的是快和出其不意,灵力加持少。

在刚才的碰撞中,斩魔剑显然吃了大亏,被莲花瓣崩飞,少年也是一口鲜血喷出。

此刻慧岸脚踏莲台冲到慧文身边,那片莲瓣倏地重新回到莲台之上。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章 地狱灭魔

“你这个慧岸大师,枉费我以前还那样尊敬你,你眼前的那人不是慧文,是魔界来的树妖,你的师兄慧文已经回到了灵山,如若助纣为虐,我不介意替佛祖超度了你!”少年挺直身子,抽出天舞流星剑,指向慧岸。

他是有机会斩杀慧岸的,因为他只要施展涉水虚空,天舞流星剑就能斩在慧岸身上,但是,只要离开脚下泰山石,他将失去九宫聚灵阵灵力的加成,会立即被打回原形。

失去了洞察境,不等于失去了原本感悟,或许不会再有机会继续探查虚空更深层的奥妙,对虚空的感悟已经形成。就像一个人失明后,依然会明白什么是颜色。已经看到过的那道绮丽风景,便不会磨灭。

“李天许,你天纵奇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的苦楚你如何知晓,慧文师兄让我见到高处的风景,我管他是谁。”慧岸喝道。

“阿弥陀佛,李天许,你们儒门要倾吞所有奖品,不要用这个拙劣的借口,好不好!天下修仙者,是不会答应的!佛祖是不会宽恕你的,今日老衲便要超渡了你。”慧文横眉立目,双手同时结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结界破碎,亿万碎片,化作万道金光同时汇集到慧文的双手之间。

坡顶的上百僧人齐齐跌坐,口吐鲜血,身上的灵力瞬间荡空!

结界的法力收回,看台上百名僧人的灵力也全部被抽取,同时山谷内的灵气不断向慧文身上汇聚,形成庞大的涡旋。

旁边护法的五位方丈盘膝坐于莲台之上,各自伸出左掌结出佛门的愿力法印,对向慧文尊者的莲台,所代表寺院的积攒的佛力源源不断输入到慧文那座莲台。

这就是慧文尊者在大会之前的布置,作为应对意外的最后手段。

所有的佛力、愿力、灵力化作一朵黑色的莲花骨朵自双手中凝聚而成,不断膨胀,变大,已有丈许,便开始绽放,一片片黑色的莲瓣生出,充实着妖艳和邪恶气息。

场中所有人齐齐变色,开始想后退,却动弹不了!因为场中产生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向场中心拖拽,他们只能拼命抵御那股吸力。

“慧文,你不能杀他!”一个严厉的声音自空中响起。

那是来自于天外的声音,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上空,隐约是一尊佛,只是太淡,如梦如幻。

“佛祖,为何不能!就因为他来自于魔界!弟子不服!今日就要超渡他!”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传来,似有无尽的失落和无奈。那尊法相就被风吹散,无影无踪!

“啊--!”慧文仰天狂啸!

——————

李天许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斩魔剑受损无法立即使用,即便使用威力大不如从前。

泰山石不能动,只有脚踏泰山石才有源源不断支撑他的灵力。

天舞流星剑失去了五个锋刃,威力大打折扣,根本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

金子至今还在沉睡。

火精剑和五个锋刃还困在琥珀里,这几天他根本没时间,没精力,没有心情炼化那块琥珀。

目前仅有的就是神水弓和后羿箭!

一张巨大蓝瓦瓦的弓自少年掌中生成,一枝湛蓝的水精长箭搭在弓弦,弓与箭珠联璧合,蓝光闪过,耀人双目。

天山二老几乎惊呼出声,作为铸剑门,眼力当然不俗,但那枝箭已经堪比天山三大名剑!这个少年究竟是何人物,难道真的来自于魔界!

儒门六艺,其中的射艺,是李天许最喜欢的,师伯只传授给他儒门射艺的基础,他的射艺更多是跟落霞村的猎户李二在山中打猎练就的。虽然不像射艺中的那么中规中矩,但是更多了眼疾、手快、奇准的实战技能。

因此,弯弓对他来说丝毫不陌生,祭出弓箭,弯弓、搭箭、拉弓、瞄准、松弦,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场众人只看到蓝光闪烁,一枝蓝色的闪电,携破山开岳般气势,直奔慧文尊者而去。

慧文尊者的黑莲还未绽放,心头蓦然惊悚,似乎他已经被上古巨神盯上,那是无法逃避的、无法抵抗的悲哀。

只差两个瞬间,他就发动,有生以来最强大的一次术法攻击,为了这次攻击,他准备了五百年,五座寺院几百年的积蓄,佛堂的法力池,已经被他尽数调动,所产生的法力可以媲美长生境天道正神的一击。哪怕眼前这个少年是长生境,一击之下,也定会打碎他的长生魂。

这种怨恨是来自于魔祖,来自于魔祖的偏心,自己辛辛苦苦为魔界重返四洲历尽汗马功劳,耗尽精力布下如此大,如此完美的一个局。利用研制的噬魂紫金丹,摧垮神州年轻一辈强者的道心。利用魇杀木牌,抽取在场修士的神魂祭炼出极品阴煞。彻底葬送神州年轻一辈。这一切虽然进行的不太顺利,但是在他的努力推动下,一切都将要实现。而就是这个少年打碎了他的所有计划和梦想!

凭什么,你堂堂魔祖放任这么一个小小的少年前来捣乱,凭什么这个小小的少年竟然还被魔祖一而再的护佑,他不服!那股怨气让他已经不在乎计划能否实施,他在乎的就是要灭杀眼前的少年。他将自己的一切能够调动的法力全部用上,就像一个赌徒压上了自己的所有筹码,就是为了魔祖的不公!他不服!

魔祖在最后一丝神魂消失以前,赶来的不是看看他的功劳,不是来帮他这死心塌地效忠魔祖的弟子,而是来救眼前这个少年,让他放过那少年。

这让他如何不恨!

所有他准备的时间太长了,也是痴心怨念过重的原因,对方似乎根本不翻看他的底牌,已经宣布了他的出局。

他心不甘!面对那道闪耀蓝色光芒,发出如狂魔一般的吼声!苍凉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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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后羿神箭毫无悬念地击碎了莲台,七十一瓣洁白的花瓣四散飘零。一名僧人狂跌出去,口吐鲜血,血雾喷洒在洁白的莲花瓣上,说不出的凄凉。

慧文尊者,恍然觉醒,慧岸,竟在最关键的时候,冲到他面前,挡住了后羿神箭!这是他一直欺骗的人,今日救过他两次!

“师弟——!”

或许前面的一万句师弟,都是虚情假意,这一次却是真情实意!

“师兄,不管你是真是假,你是对我最好的!”已经虚弱不堪的慧岸,嘴角渗出鲜血,挣扎着说道。

莲台被毁,慧岸的修为尽毁,他没有动用的两瓣黑色莲瓣,如果动用的话,就会是真正的罗汉境,也不至于受伤如此重。

“佛祖,弟子已经舍去您赐予的一切!”说出此话,就是从内心深处与佛门断绝,他要保护这个师兄,何为佛,何为魔,能够赐予他力量,让他强大,就是真佛。

所有的修为尽失,但是一种力量在他身上苏醒,那是长期压抑下执念,然后开始疯长疯涨。

一朵七十三瓣的黑色莲台,自慧岸脚下生成。

虽然孱弱不堪大用,已经没再战的能力,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获得自己真正的力量,那就是慧文师兄教给他的秘术。

于是,慧岸开始向远方遁去,他不想看到下一幕,看到那个少年的陨落,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忍

——————

后羿神箭,射碎慧岸的莲台后,坠落尘埃。

净化,慧岸用佛门无上佛法,净化了后羿神箭,就像他送给李祖德的佛珠炼化火灵剑一样。佛化,不需要发动,对杀意越浓的攻击戾气净化效果越好,彻底抹去器灵的记忆,将一个杀手的灵魂变成如婴儿般纯净。

“哈哈!李天许,你这来自于魔界的小魔头,我看你今日还有什么能抗衡这一记——‘地狱灭魔'!”

灭魔!佛门之高佛法,倾尽所有法力的一击,不仅要倾尽所有,还要自甘堕落,堕于地狱,这是佛门的无上宏愿。那便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全场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化神境长老都不曾见过这个仅存在于传说的佛门杀招!这是强行动用佛祖念池的佛力,是佛门无上的灭魔杀招!哪位高僧如果动用'地狱灭魔',这是几乎与魔同归于尽的杀招,还要甚于与魔同归于尽,因为等待他的是最残酷的地十八层地狱,相当佛门的诅咒。

诅咒和咒语都是以自虐为代价,换取对敌人的伤害,这个更容易获取超越自身现有的力量。

天山二位长老如何也不能理解,不就是一场争端么?为何要用这个仅存于传说中的佛门诅咒么。

按照慧文尊者的修为,这一招施展开去,饶是大罗金仙也躲不掉,更别说还只是凡人的李天许!连下方的儒门所有人都会化作飞灰!

“不可!”天山二老和北冥宫长老同时高声喊道,同时出手,但是距离太远,数里的距离哪能阻止得了。

儒门诸人皆是亡魂皆冒!

少年更是惊恐万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慧岸能在千钧一发舍弃修为挡住自己的必杀一箭,更想不到这个妖僧能够动用无上佛门诅咒。

他如果不是魔,自然是不用怕的,关键他身上有魔界的种子。难道自己会被当作小魔头被灭杀么?

他想到了虚空,可是‘涉水虚空’只能救他自己,顶多再多带一两个人,可下面还有一百多儒门弟子,还有好几个生死朋友!

泰山石,哪怕是化神境石敢当的本体,也绝对挡不下如此一击!

秋阳的琴,对付化神境以下的有用,远远参与不了这次斗法,这个长生境层面的斗法。

或许只有苗离尘能够逃脱!

怎么办?斩魔剑!正邪妖魔全靠你啦!已经受创的斩魔剑再次被无奈地祭出,斩向慧文尊者!

——————

慧文尊者的‘地狱灭魔’,已经准备完毕,在下一两个瞬间就会释放!

慧文已经不在乎他原有的计划能不能实施,魔界的原始本性膨胀得已经超越了理智,他只想杀死眼前的少年,不惜压上了他的所有!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让全场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慧文尊者的背后,那位曾经是李天许最痛恨的智梧出手了。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介意废了你

‘轰’的一声爆裂自空中响起,智梧坐下的四十八瓣莲台毫无征兆地爆裂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半空中的六人全部轰飞,金身罗汉的法相也是一震。

归云寺积攒的佛力、愿力在五大寺院中并不是最多的,但随着凌霄寺、飞卢寺被慧文抽调一空,智梧就成了拥有力量最强大的一个。

他引发的莲台爆裂,将积攒的力量全部释放,虽然,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抽取了三片花瓣做了三层防护盾,依然受了重伤。因为莲台代表他的全部修为,修为全部尽丧,他的伤反而最重,吐血三升也毫不为过,当即昏迷过去,从半空跌落。

慧文尊者,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他最信任的方丈,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猝然出手。集中精力于眼前黑色莲花的他,后背最脆弱的部分完全暴露,而智梧的莲台爆裂主要就是冲他来,他首当其冲被震飞,从金身罗汉法相的手中飞出。神魂离体,意识溃散,所有的咒语、法印全部失去了加持。因佛法而凝聚在一起的灵力、法力、佛力如破堤洪水般溃散。

首先双手间的黑莲失去了主人的加持化作一团黑雾。

其次念力凝聚的金身法相也是寸寸坍塌。

只有莲花台在关键时侯,自动救主,数片莲瓣暴长数倍,为主人卸去大半冲击力。

慧文尊者虽侥幸未受重伤,但是短暂的无意识却是致命的。‘地狱灭魔’被打断,原本的先机彻底断送。

还未待慧文从恍惚状态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慧文被斩魔剑当胸穿过!

剧烈的疼痛,让慧文彻底清醒过来,痛苦转回头来,看着飞落的智梧,满脸的不解。

只是说了一句:“为什么?”便觉得生命的气息在迅速消失,只得怨毒地再看一眼那个屹立在下方的李天许,当即神魂出窍,化作清光遁走!

此刻慧岸还未曾远遁十数丈,也受到爆破的波及,待到回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但是,他还是在最短时间做出了选择——回身冲下,抱起已经开始坠落的慧文尸体,加速向谷外窜去。

这是谁也未曾想到的结果,一场长生境层次的斗法,竟然是这个结局。

儒门弟子收了阵法,山谷中央一片狼藉,一个儒门弟子将脚下的一颗散落的紫灵丹狠狠地踩碎,辗入泥土。

看台上百名僧人瘫坐一群,五位方丈跌落尘埃,均是重伤不起。

一切都归为平静,上午的阳光洒落在山谷,山坡上的青草随风摇动,全场人数千全都呆立在场中,神州的年轻修士,从未见到过如此恢宏场面的斗法,即便几位化神境长老也极少见到这个层面的生死搏杀。修士惜命,偶尔的比试斗法常见,那都是意气相争,真正的性命相搏极少见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似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现在没人还在考虑姻缘签,也没人考虑紫灵丹。与刚才的斗法比起来,姻缘签和紫灵丹渺小得不足为道。

有五个人快速奔到已经气息奄奄的智梧身前,少年将一颗大还丹塞入智梧口里。

智梧清醒过来,看看觉明、觉清两位弟子,又看了看三皇子,心神大定。

略微欠了欠身子,艰难地说道:“三皇子,老衲未曾能护佑他们周全,愧对佛祖。”

三皇子寒安垂泪道:“我知道,智梧长老已经尽力了!”

智梧又看了看少年,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杀手满天飞是我们雇佣的,老衲会在最后关头出手,觉清觉明在最后时刻会召唤老衲的;那个咒毒也是老衲安排的,觉清、觉明前去,就是防止其他人参与,这个,这个三皇子知道;城外的伏击也是我们安排的,宋老夫子还真是生猛,咳咳!不要怪我... ...”

少年打趣道:“那您老还不承认呢。”

智梧心情大好,继续道:“所作这些的目的,一是引起小夫子的警觉,二是,让他们对老衲深信不疑,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他,他们不是僧人,是魔鬼。”说完一指那些僧人。

少年转回头看了看那边瘫软的百名高僧,又看了看三皇子寒安和雷振。对智梧道:“多谢大师搭救,既然那些人不是僧人,还是交给三皇子处理吧。”

“还有三皇子,这次给你们增添了麻烦,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就是想在伊伏堡谷建立一座儒门书院!还请三皇子考虑之后再作答复,我们儒门今日便告辞了。”

“好!此事禀明父皇,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不过这大会之事?”

“今日之事,三皇子也看清楚了,为了这些人,我们几乎搭上了性命,而所救之人,唉!不再想与他们为伍啦!”少年望向漫山谷还在迷茫议论的修士们,还有些人愤愤不平的样子。

少年对儒门所有弟子喊道:“这次大夏之旅,我等深知道德礼仪之重要,也深知肩上责任之重大。是非不分,道理不明,纵然能够修仙,大道也不长久;纵然修为高深,也是助纣为虐。今日我们便返回落霞书院,做我们儒门弟子应该做的事。”

“是!小夫子!”

所有儒门弟子齐齐向智梧大师行礼,感谢这位得道高僧的相助。

各位朋友也纷纷跟雷振道别,聂诗霜、冀依云、张不明、贯宏硕、沈承悦还有苗离尘这次也要去落霞谷。

雷振面含热泪道:“天许,这次多谢你啦。”

“见外了是不?现在大夏肯定很忙,等忙过这一阵子,去落霞书院。记得,抓紧时间修仙飞剑!”少年打趣道。

众人心照不宣地一笑,这次比试已经再无留恋。

——————

少年抬手,数枚火球直接击中那些木箱,数千枚木签化作了几堆熊熊烈火。

直到那些木签化成灰烬,少年才高声道:“我们走!”

少年和他的朋友们,带领儒门百余名弟子,向伊伏堡谷口而去。本已狼藉的场地,散落的紫灵丹依然发出光泽,儒门弟子没有人看脚下散落的紫灵丹,任鞋子踩上去,就如同踩在石子泥块上一样。

现场数千双眼睛虽盯着这群儒门修士,内心复杂,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大夏,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希望被点燃,疯狂燃烧,瞬间被凉水浇灭,又被再次点燃,爆发出更大的火焰,然而转瞬又再次被熄灭。

大多数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共识,那就是李天许带领儒门弟子破坏了这次盛会!

慑于刚才的那场远远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斗法,全场的数千名修士无人敢出面阻止儒门的离开,但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议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大夏佛堂的慧文尊者就这样被杀了?刚才半空那场爆炸是什么术法,有如此威力?”

“是啊,不知道啊,慧文尊者为什么说这个李天许是从魔界来了?”

“那个慧文尊者可是得道高僧啊,他可是要施展‘地狱灭佛’的。”

“这慧文尊者是佛祖的弟子,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佛祖显圣,这不会有假!”

“难道李天许真的是魔界来的?魔界在哪里?”

“慧文不是喊他为小魔头么?”

“肯定是,你们想一想,如果没有入魔,凭他李天许区区的筑基境,如何能接二连三斩杀元婴境,怎么也说不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你们想一想,李天许是冲什么来的?不就是破坏这次盛会么?从一开始就处处与大夏枢密院、和佛堂作对!”

“我怎么看李天许不像恶魔,你们没看到么,他们对金丹毫不理睬,他为什么烧了姻缘签,肯定是佛堂做了手脚。李天许开始质问佛堂,似乎是蛮有道理。”

“难道大夏佛堂是魔么?人家可是正规寺院。”

“那紫灵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要呢?”

“服用了紫灵丹的人有几十位,可都是跨境了,难道这会有假?”

“我们是不是也要离开?这都是什么事,都让这个小魔头给搅了。”

“小夫子,也是小魔头,咱们都惹不起,自有仙门长老出面。”

“怎么这样就放他们走了,杀了人就走,还有公理么?”

“你喊什么喊,你们没见到三皇子寒安还向他道谢呢。”

“那些紫灵丹究竟是什么?”

“那个爆炸明明是佛门内讧,真是搞不懂,开始那个李天许还跟智梧方丈差点打起来,最后竟然是智梧改变了一切!”

... ...

声音此起彼伏,各自揣测,整个山谷开始乱哄哄起来。

“不许走!” 一声高喊传来,声音盖过全场。

——————

所有人都循那个声音望去,这个人来自于长白山天纵奇才的谷梁兴,是神州二十岁以下年轻一辈第一个元婴境,也是所有参加比试修士中惟一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谷梁兴或许不是最年轻的金丹境,十五岁才塑成金丹,但是此后,五年连破五境,受到修仙界一直质疑。

对境界提升的追求,没有人能超过谷梁兴,这也是作为神州年轻一辈第一的盛名也带来无穷的压力。不少人质疑他的境界不稳,战力不足,这次前来,就是要证明自己,不仅是境界第一,更是战力第一。

原本自己应该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接受万众瞩目,结果还没出场,似乎这场比试已经终结,自己成了陪太子读书的配角。所有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李天许,当真现在,天下人只知道小夫子,哪里还知道来自长白山的谷梁兴。

慧文的大夏佛堂,不次于一个普通仙门,长白山与大夏佛堂都处于中原北方,两家在紫杉老人的斡旋下相交甚密,门下弟子也来往频繁。长白山鲜卑族对儒门的强烈敌视也影响长白山仙门对儒门的态度,那就是极不友善,视为洪水猛兽也不为过。

因此,谷梁兴对李天许带有强烈的偏见,这个李天许就是来自于魔界,儒门就是魔界的帮凶。什么,有教无类,什么众生平等,堂堂修仙者怎么能和世俗凡人相提并论,鲜卑贵族怎么能与奴隶贱民平等,斩妖除魔难道能依靠那帮贱民,还不是要依靠天下的强者。

——————

“李天许,你难道不给天下一个解释么?”

“是啊,李天许你一口一个妖僧,慧文尊者以后一个魔头,你李天许究竟是不是魔?那个慧文究竟是不是妖?”相形之下,李天许的法力更受全场的质疑

“有什么问题,枢密院大王自会解答!儒门与你们讲礼仪的时候,你们不讲,儒门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们不听。那些紫灵丹是瓦解你们道心的毒药,你们好自为之!”李天许这话既是对谷梁兴说的,也是对全场所有修士说的。

说罢李天许头也不回,脚下也丝毫没有停顿,根本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屑做过多的解释。

“李天许你给我站住,你可敢与我单独较量一下。”

“你自认你可以,可是我不同意,你若敢挡路,我不介意废了你。”

“你——!”

“你什么你?我灭你如同碾死一个臭虫!不信,你就试试!还有那个刚刚晋升金丹境的那位,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永远也不御剑飞上天空,你那也叫御剑,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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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哭出来的资质

众人呆呆发愣,没有料到这个小夫子如此霸气,毫不留情面。李天许自从听到秋阳的讲述,便对全场修士没有好感,对聂小双、侯方俊、仲文川、项白萱和封自清在自己不在期间所作所为也是有怨气的,好在他们没有公开与儒门对抗,或许只是为了取得比试的名次,李天许还是将曾经的朋友往好处想。

但是终究朋友一场,他还是朗声道:“姻缘签我不反对,但是那些手握紫灵丹的朋友,在下奉劝一句,那紫灵丹绝非良药,是非曲直各自把握。”

就在少年转出山谷的时候,隐约听到谷内传来三皇子寒安的声音。

“各位,我作为大夏的皇子,理应为今日之事负责,是儒门避免了这一场浩劫,为大夏清理妖僧慧文。姻缘签已经备好,请各位抽取... ...”

然而,让李天许以及三皇子都未曾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现场之人对整个事情的一知半解,再就是先入为主,慧文尊者已经深入人心,加之对儒门和李天许的妒忌,更主要的是贪念没有得到满足作祟,天下八成仙门所收到弟子来信的大致意思:儒门破坏比试,杀死得道高僧,李天许有重大嫌疑——来自于魔界。

——————

具体以后会怎样,究竟这姻缘签如何抽取,大夏怎样去处理那些紫金丹,这场比试是否继续?怎么继续?都已不在是少年想关心的问题。

少年所关心的是这个慧文的神魂究竟遁向何处?他的本体究竟在哪里?他的本体不消灭,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昆仑山的碧瑶仙子是否已经掌控紫衫的行踪?目前来说,只有解决了紫杉,才能彻底瓦解魔界的计划。

还有,有上百名儒门弟子,该如何平安前往落霞村。这些都是真正的儒门弟子,经受住了贪欲以及生死的考验,可堪大用,甚至要超过归云寺的那六十名弟子。

于是少年连发几条讯息,第一条,通知石敢当、冯七和花海前来黄河接送弟子;第二条,告知碧瑶仙子伊伏堡谷发生的一切,询问紫杉的情况;第三条,告知河伯,请派出接应,因为这次儒门的风头太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不得不防。而在大夏,少年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就是河伯冯夷。

——————

“师尊,你刚才真是威风,将全场都镇住了!”刚出山谷,秋阳就兴奋地道。

“为师憋着一肚子的气,那些人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的弟子,秋阳,我们儒门的浩然之气就是我们的脊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委曲求全。天下修仙者若都为了私欲而不辨是非,那真就是神州修仙界的悲哀。”

“师尊,您是不是早知道有此一战,才有所准备操演阵法的。”

“其实,我也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只想同门有自保的能力,没想到各位同门竟然能将大小九宫聚灵阵都练到第二层,这次便有了与大夏佛堂一战的实力。书彩章在这次表现尤为出色,单凭那个石林八门斩魔阵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小夫子,那位妖僧真要发动‘地狱灭魔'我们是否能够抗衡。”

“哈哈,他本身就是魔,真正的佛门愿力池是不会随便被动用斩杀我们儒门的,估计,这个慧文是在故弄玄虚,或者是其它术法,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师尊,那个智梧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看透他,竟然是站在佛堂对立面的。”

“估计是跟智松有关,还有那个禅月,都是已经发现了慧文妖僧的身份,作为佛门弟子的本分,才忍辱负重,与我们一开始就假戏真做。其实几次我们都有惊无险,也是智梧安排得极有分寸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佛门高僧。”

“天许,今日事不久就会传遍修仙界,这些小辈到不足道,关键是他们背后的门派,你可要小心。”冀依云对师祖参与紫杉的行动而耿耿于怀,也深深担忧现场那些弟子的态度。

“所以我们要一路小心,这个紫衫没准就在不远处盯着我们。”李天许忧虑道,因为紫杉、金阳、假慧文之间肯定有相互沟通的秘术,就像紫杉能够发现金阳之死,假慧文的死也不可能隐瞒多久。假慧文虽然肉身已死,但是本体尚在,树妖重新幻化肉身,也不是不可能。

“喂喂,李天许,你可不够朋友,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张不明有些恼怒道。

“好吧,我就告诉大家,这次比试是由三皇子策划的,由枢密院参与执行,目的就是打压佛堂的势力,原因是佛堂勾结魔界在神州的其他两股势力,一个是九幽府,九幽府是魔界在神州布下的一股巨大势力,背后是刺家门,已经有近万年。另一股是一个叫紫杉的老人,他用好处勾结北方诸仙门,不少元婴境的大修士甘愿受他驱使。他们三家联合起来,作为魔界在神州的三大势力,必有其险恶用心。”

少年说到这里,几个朋友都若有所思。人家小夫子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原来是在谋划大事,自己这些人只把目光盯在比赛上,简直是鼠目寸光。人家小夫子,谋事长远,为朋友各自准备保命法宝,自己还埋怨人家不够意思,真是惭愧。

“天许哥,他们就想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地给神州修仙门一次重击。”苗离尘道。

“应该如此,那个姻缘签、紫金丹和通灵丹就有可能是其阴谋的一部分,因为,在大夏有一处千人坑,那里面的人都是因药物试验而死。实验这些药物目的,就是要用什么丹药对付所有参赛的修士。唉,虽然那里大多数修士被欲望驱使,但是关系到神州百年后的实力,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李天许无奈道。

“的确,天许在我们酒后遇刺时就说过三个可能,而第三个可能就针对于全体参赛的修士。看来那个智梧方丈还真是老谋深算,比我们更了解天许,他知道能够搅动这场风云的只有天许,因此,他才以特殊的方式提醒我们。如果没有智梧方丈提醒,天许就不会早早地有所警觉。”聂诗霜道。

“是啊,若没有智梧方丈一而再的提醒,我还仅仅想这次比试上展露我们儒门,提高儒门的声誉而已。”

“师尊,我这是要去黄河么?” 看到出谷后没有赶往夏阳城,而是向东而去,秋阳问道。

“但愿这个紫衫不要来得这么快,我们能平安赶到黄河。”想到这里,少年立即给碧瑶仙子载发送一条信息,说已经斩杀假慧文,假慧文的神魂已经走脱,紫杉应该已经得知,务必跟紧,并且询问紫杉此时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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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小夫子,渡化妖僧!功德无量!”有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见一个僧人从夏阳城行来,正是智松。

少年让众人继续前进,带领秋阳在路边恭候。

双方见礼,少年问道:“敢问大师,您是如何得知?”

“阿弥陀佛,贫僧乃文殊菩萨座下弟子,行道此间,见魔族有异象,便奉师尊命留下监视魔族动向。”

少年恍然道:“本来就是么,这魔界在佛祖的道场里兴风作浪,佛门如何能发现不了。”

智松苦笑道:“那魔界自有遮蔽天机的术法,纵使师尊也发现不了。五大寺院均建在都城,而且都是标准寺院的模式,佛堂利用阵法将香火愿力部分截留,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大夏佛堂。昊天赐下的都城禁制本就有遮蔽天外探查功能,五大寺院藏经阁是阵法的控制枢纽,更是下了层层禁制。”

少年再次恍然道:“于是,文殊菩萨就点化了智梧方丈,作为内应。”

智松一愣,继而再次苦笑道:“小夫子玲珑剔透,善哉、善哉,的确是师尊点化了智梧,智梧方丈幡然醒悟,作为了内应。我们这才得知魔界的动向,也得知了假慧文背后的魔祖,于是,为了更好的掌握魔祖的动向和目的,智梧就竭力表现,直到得知魔祖的神魂即将消失和假慧文的最终目的。”

少年笑问道:“那么佛门为何不立即阻止?”

智松哈哈一笑道:“阿弥陀佛,师尊说过,要将这份功德留给有缘人,恰好小夫子要来夏阳城参加盛会,小夫子与佛门有缘,便将这份功德送与小夫子。”

少年心中一凛,原来这一切都是在佛门的算计之内啊,自己体内有魔界的种子不会也会被佛祖知道吧。

智松见少年面色微变,知道少年对被人算计心中不爽,微微一笑道:“师尊感念小夫子所为,特命弟子送与小夫子文殊菩萨的法印--智慧剑印,为小夫子以后斩妖除魔提供助力,也算是结个善缘。”

少年大惊,文殊菩萨竟然肯结交自己,还将自身标志性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文殊菩萨像一般是右手握智慧剑,左手持青莲上置《般若经》。智慧剑斩却烦恼结,即能自视清明,斩碎心魔;也能慧眼识珠,辨别真伪,不被假象所迷惑。

智松取出一张宣纸,上面有一个红色大印,上面有一柄剑,旁边的梵文是‘文殊智慧剑印'。

少年连忙躬身施礼道:“谢过文殊菩萨,谢过智松长老。”

“善哉,善哉,世事皆有因果,恭喜小夫子。”智松合掌施礼,转身飘然而去。

少年突然想问慧岸,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佛门对这件事情一清二楚,那么慧岸肯定也逃脱不了佛门的掌控,自己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看看手上的宣纸,少年将右掌按在大印上,一道金光闪过,只剩一张白纸。

“师尊,智松长老这是?”秋阳问道。

“唉,我们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好啦,天地之间,谁不是棋子。”

“师尊,迟早您就会是执子之人。这次是佛祖与魔祖之间的棋子,有朝一日定会像书师姐写的那样:一剑斩碎莲花座,哪管你是佛与妖 ”秋阳道。

少年惊讶地上下打量秋阳,似乎没想到这位弟子有如此胸襟。

“师尊,真的想回落霞谷了... ...”

是啊,谁不想啊,落霞谷今日要给弟子开悟,小妹这次会不会开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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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谷,林荫大道的石凳上,坐着两个小女孩,一个小女孩痛哭流涕,一个小女孩在一旁安慰。正是小妹与王欣儿,自从确定无缘修行,小妹就没停下过哭泣,爹娘也劝不住,王欣儿只好将她拉出来走一走。

“小妹,陈伯伯说了,感知天地灵气的年龄有早有晚,我也是十岁才感知到灵气的。”

“别骗我了,你是十岁被我哥哥点化的,呜--”

“其实不修行也可以快乐,我这修行换来的就是爹娘都走了,注定天煞孤星,哪像你,哥哥,爹娘都在。”想到师尊与师伯师叔的对话,王欣儿也禁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小女孩就这样,情绪极容易被传染,于是,两人抱在一起哭泣,却各自想着自己的不幸。

空气一阵波动,一个仙子凭空出现,花海出现在两个小女孩背后。

落霞谷的树木都是花海移植的,各处的异动都逃脱不了她的探查。

正在为新弟子开悟的她,感知到了两个小女孩在一次伤心痛哭,于心不忍,分身就过来看看。

看过之后不由得大惊,作为化神境的她,自然能感到一个灵气的漩涡在小妹的囟门处形成,虽然不明显,主要还因为小妹情绪不稳的缘故。

花海没有迟疑,连忙元神归位,对旁边的陈文伯道:“师伯祖,您赶快去看看小妹吧,正在那边的林荫道,我看到她的囟门出现了灵气漩涡。”

陈文伯深深知道,小妹不能修行是很正常的事,原本就没有怎么指望。听花海这么一说,反而觉得奇怪,虽然修仙者开悟的时间有早有晚,但是这个恰好出现在一个时辰之内,还真是罕见。

于是连忙停下手头上的事,向场外奔去。

来到场外,见到那两个小女孩还在哭泣,也没惊动二人,走到她们背后,果然看到小妹头顶有微弱的灵气旋。似乎不相信奇迹会发生,再次揉揉眼睛,没错,就是灵气气旋,这是炼气初期的标志,可以灵气入体。

“小妹,孩子... ...”陈文伯有点颤抖的声音传来。

两个小女孩吓了一跳,当看到陈文伯在她们身后,小妹哭得更厉害了,满是委屈。

“好孩子,不用哭了,你把已经把修仙资质哭出来了...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准备伏击

陈文伯再次给小妹点上朱砂印之后,全场雷动,一个哭出来的修仙资质,这样一个奇迹,被落霞书院的第一次开悟大典记录了下来。

更大的奇迹是这次落霞书院为一千新弟子的开悟,感应到天地灵气的竟然有八十一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在宋墨中宣布开始拜师大典的时候,陈文伯收到了李天许的信息,说已经粉碎了大夏佛堂的阴谋,要石敢当、冯七和花海赶紧来拉人。陈文伯心中大喜,这小子的大夏之行总算有了结果,也该回来了。

三人再一次前往大夏,此番前去,就可以将师尊接回落霞谷,小妹能够修行的消息肯定会让他高兴的。

——————

李天许以及儒门一行人前往黄河,只走了一半,李天许就收到碧瑶的回信,碧瑶的传信玉简显示:目前紫杉正急匆匆地前往神州与西贺州的北部通道。

难道是那个假慧文的本体在那里,那就立即赶过去,沉对方处于虚弱的时候斩草除根。

目前所有人过去有风险,而且能够御剑飞行的也没有几个,能够单独抗衡元婴境的只有张不明,只有他的战力是让人放心的,其余人都不行。最关键的是,张不明有一双可以在关键时候保命的鞋子。

少年对队伍中心的书彩章道:“彩章,继续保持阵型前往黄河,直到见到落霞书院来接应的人。”

又对张不明道:“张兄我们两人前去击杀假慧文的本体,可否?”

张不明一愣,转而兴奋道:“当然啦,我这两天正憋得难受,这个妖僧简直是没有人性。”

“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们两人前去怎么会没有我呢?”聂诗霜有点不满意,恼火道。

“不能少了我!”沈承悦也焦急道。

“还有我!”贯宏硕和冀依云同时争着道。

“师尊,我也想去。”

“小夫子,带上我们吧。”书彩章和司空慧诗。

“好吧!要去我们就凑齐九个人,反正这两天大家已经熟悉了九宫聚灵阵,司空慧诗就由书彩章带,沈兄带着秋阳,冀师姐带着贯少帅,张不明带着我,聂师姐你负责断后,谁的速度慢你就替谁。”

“好,太好了。”众人齐声答应。

“这样,苗素兰和苗离尘负责带队继续前往黄河,见到石敢当后让他前去北部走廊接应我们,让花海和冯七先行带人回去,剩下的人暂时去河伯府邸。”

“是,小夫子!”苗素兰与河伯和石敢当都认识,完全可以联络好。

“走,咱们出发!”

——————

紫杉今天一早接到了刺家门传来的消息,有五人即将跨越十万里的北部走廊,今日下午就能抵达大夏,需要他前去龙门镇的龙门酒楼接应。

而就在不久前,他又收到来自于慧文尊者的消息,慧文尊者已经陨落,肉身和法宝已经被慧岸抢回,目前神魂已经回归本体,需要他立即前去护法。

紫衫无论也不能相信慧文尊者会陨落。因为他所掌握的势力已经不亚于一个仙门,而且魔祖的愿力池就在大夏佛堂,积攒了五百年的实力怎么会说陨落就陨落了呢。

当得知又是李天许所为,心中大骇,又是这个李天许。明明那慧文已经掌控了伊伏堡谷,还能败了,而且失败的如此惨,这下倒好,魔界在大夏的根基都丢失了。

还好,前番时间汇集起来的十位大修士尚有六位还在,这六位只要给足了好处,就可以驱使。当下二话不说,带领这六位立即赶往位于祁连山东面的巨龙岭。这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因为巨龙岭就在北部走廊出口附近。

在路上,紫杉一直在想,这叫什么事,自己一方最弱,在九幽府、大夏佛堂两大势力往来救火,忙得不亦乐乎,结果在不到十天,两大势力纷纷瓦解,目前仅剩自己为他们料理后事,难道那个少年真是不该惹的人。

——————

李天许坐在张不明的飞剑上,掐指计算慧文的方位,又根据太行山紫杉的大体位置到北部走廊的方位,大致推算出两个方位的焦点就在巨龙岭。

灵机一动,立即传讯给碧瑶,要求她能减缓一下紫杉的速度,自己在某处摆下阵势给对方来个出其不意。

来不及到了地方再做准备,必须一边前行一边交代,虽然对方的速度要比自己这边快上不少,但是自己这边距离巨龙岭要近一半,但愿还是像上次那样,紫杉没有尽全力赶路。

于是高声喊道:“各位,今日我们可能碰到的是与妖僧慧文不相上下的对手,必须提前埋伏,出其不意展开攻击。如今,已大致算出紫杉的前行的路线。我们这次还要布一座小的九宫聚灵阵,阵法较以前多了一层变化,就是飞星伏星。

到时我、张不明、聂诗霜和贯宏硕四人负责攻击,每次攻击前都要与处于中心位置书彩章沟通,以便书彩章能够及时加持灵力,其余四人站住阵脚展开防御。

冀依云可以在在阵法之内再加持一套防御阵旗。

沈承悦和司空慧诗负责重点保护书彩章,她是我们整个大阵的灵魂。

秋阳这次最为重要,负责整个区域内的灵气调度,需要瓦解对方的空间禁锢、咫尺类的术法。记住攻击前可以琴声诱敌,既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又可以提前掌控天地灵气。

我再加持一套五行斩妖阵和一套八门金锁阵。

如果阵法控制得当,我们的每个人加持的灵力是我们九人灵力总和的五倍,应该与化神境有的一拼。

只要能困住对方,双方相持,我们还有两个强援不久就能赶到。

下面大家要加持速度,能在对方赶到前布下大阵,我们就占据了主动。”

众人听罢,齐声答道:“是,遵命!”

五道飞剑,瞬间加速,如五道流星划过天际... ...

——————

这次跟随紫杉来的有宫元枫、何其峰、庞惊鸿还有长白山的两位长老和金新山的现任何掌门。一行七人,从太行山紫杉洞府出发,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直奔巨龙岭,六人为了节省灵力损耗,全部坐在紫杉的飞剑上。

“紫杉真人,我们掌门即将出关,在这期间的行动还希望您能保密。”上次行动每人获得了一颗通灵丹,每个人都不想此事被自己的仙门知道,包括已经是掌门的何其峰,因为所有掌门后面都有一两位化神境的镇山之主,他们对境界的提升的渴望更甚。

“那是自然,所有的这些事均不能对外声张,否则会影响你们的仙门,这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紫杉一边御剑一边说道。

上次突袭枢密院,获得十颗大还丹,十件霓裳羽衣,还有几名长老的飞剑和法宝,可谓是收获颇丰。紫杉选了两件,剩下的全部分给了众人。本来的一颗通灵丹已经是巨额回报了,结果无形的又增加了一些好处,大家对紫衫已是深信不疑。

众人均是称是,一位长老问道:“紫杉真人,不知这次阁下委派什么任务?”

“其实很简单,我的一位老友陨落,目前神魂回归本体,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前去为他护法,尽一下朋友情谊。还有,从西贺州来几个朋友,需要接待一下。请各位前来,就是给老哥充充场面,省得被相亲耻笑了去。”

“如此好说好说,老哥尽管吩咐,我们充当跟班也无所谓。”

“哪里话来,诸位可神州界响当当的仙门掌门和长老,有你们在,那是老夫的面子。”

众人大笑,气氛分外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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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真人,你看,那边来人!”一位长老指着远处喊道,一人御剑速度奇快从南面疾驰而来。

“看来人的速度,应该是一位化神境的大能,不知道是哪位仙门的老祖?”

“不对,是一位仙子,看年纪轻轻,非常面生,看衣着,应该是一位上古仙门的门下。”

“各位,不知道是敌是友,大家各自御剑做好准备。”紫杉脸色阴沉,他可是知道在儒门有两位化神境的弟子。

一身碧绿裙衫,脚下一柄碧绿色的飞剑,相貌出尘,仙气逼人,使人不敢生出一丝邪念。

“诸位道友请了,小女子乃昆仑门下,去往伊伏堡谷,具体位置不甚了解,烦请各位道友给指条明路。”那名仙子遥遥一礼,却不再靠近,显然是有所戒备。

也难怪,己方七人,各自御剑成一个环形阵容,任谁也要思量思量。

“这位仙子,不知何事前往伊伏堡谷,传闻伊伏堡谷禁制元婴境以上的修士进入。”

“啊,你们不是去往伊伏堡谷。你们没接到弟子传讯么?伊伏堡谷出事了!家师接到传讯后,后立即命我前去伊伏堡谷,确保我们山门弟子的安全。”

“这位仙子,我们暂时还没收到讯息,如此说来我们可以绕点路,送仙子过去。”紫杉笑呵呵道。

那名仙子脸上立即露出警惕的神情,连忙摇头道:“谢谢道友,小女子不烦劳各位了,请指明方向即可。”

“唉,其实也真没怎么绕路,这样吧,我们先行,仙子远远跟着就行。”我们会路过伊伏堡谷的。

“那就多谢!”那名仙子遥遥一礼,然后插手等待,保持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

六人依旧回到紫杉的那柄大剑之上,向伊伏堡谷方向而去。

“紫杉真人,那名仙子距离我们原来越远,是不是等一等?”

“昆仑山这次派了最强阵容的弟子参加比试,难怪他们会紧张,搭上一个元婴境的修士都足够心疼的。好吧,略微慢一些,那名仙子刚才显然是急于赶路,灵力损耗过巨,想在到达之前恢复一些。”紫杉答道。

“我看,这天下第一仙门的门下,修为虽然高,但是胆略却要小上不少。”何其峰冷冷道,对昆仑墟却不以为意。

“修仙界谁不惜命如金,越是那些高阶修士越是怕死,好了,谁能走到大道的最后才是硬道理。天上的神仙更怕死,比起年轻时,我们现在不也更加畏首畏尾啦。”

“后面那位昆仑山的仙子,不要再跟着向西了,这是夏阳城,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百十里就会看到一个盆状的山谷,那就伊伏堡谷。”庞惊鸿遥遥地对后面的那名仙子喊道。

看到对方停下,挥了挥手,然后向北飞去。

紫杉道:“好了,大家不要再看了,这上古仙门的弟子也耽搁了我们不少时间,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众人哄笑,看到上古仙门的女弟子,才觉得自己仙门的女弟子是如此的粗陋不堪,修为不及,样貌气质更是相去甚远。

——————

再飞行一段时间,遥遥便看到了巨龙岭,巨龙岭山势陡峭,属于祁连山脉,犹如横亘在戈壁上的一条巨龙。山势陡然提高,怪石嶙峋,层峦叠嶂,到处是苍松翠柏。

紫杉将飞剑下降,他对慧文的本体在哪里也不甚清楚,他要寻找一颗柏树。

隐约前方传来琴音,琴声时而高亢,时而清越,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紫杉真人,听这琴音,似乎有修仙者在这里修行,是不是就是你的那位老友?”

“我那老友没有此等雅趣,既然路过不妨过去拜访一下,或许此人与我那老友还是邻居,不过大家还要谨慎为妙。”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四重大阵

这声音来自于一片秀丽的山峰,山峰间树木繁盛,风景宜人,与周围景象相比显得非常奇特,就仿佛刚才那名仙子降落凡尘。

“呵呵,还真是天地间的一处造化,我若路过也会下去抚琴一首,或者在此修行,没准就是您的那位老友在此。”金新山的何掌门笑呵呵道。

紫杉清咳一声,朗声道:“在下路过宝地,被琴声和群峰吸引,可否容我等下去一叙!”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我师尊说了,方外之人,闲情野趣,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清茶一杯,浊酒一壶,肯赏光就进来一叙。”

“哈哈,那就叨扰了,走吧。”紫杉哈哈一笑,对几人使了个眼色

“紫杉真人,我二人还是在这里等候。”何其峰脸上露出一丝警惕,那意思还是小心为妙。

“好,那我们就下去了,倒要看看此间主人究竟是怎样一位仙人。”

——————

五人走进从山峰间树丛缝隙走了进去,里面反而十分宽敞,突然景色变幻!

突然,紫杉远远地见到一棵高大的柏树,原本茂密葱郁的枝叶开始窸窸窣窣的凋落,下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啊!原来翠柏果然在这里,紫杉向那棵柏树冲了过去

来倒树前,树叶依旧不停地落下,不禁让紫杉想起了阴山的那棵油松,眼圈一红,两行泪水滚滚落下。

长叹一声,走到那棵柏树下面,枝叶落在紫杉头上,枯黄焦败,萧索凄凉。柏树知道老友的来到,在不停的颤抖。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出现在树前,正是须发皆白的慧文没有剃度的样子。

那道虚影苦笑一下,神情落寞。

紫杉想起两人在北俱芦洲,一起修行,一起打拼的日子,魔祖将一半的小树留在这个大洲,本来万年的任务提前了两千年就完成了,北俱芦洲整个大洲虽然从表面上开与其他三洲相似,也是由上古仙门和世俗仙门执掌修仙界的格局,但是这些仙门的内里已经被魔界所掌控。

北俱芦洲有十大世俗王朝管理百姓,由于地广人稀,法度松懈,世俗等级森严,部落割据,很多地方还处于蛮荒之地,妖魔野兽的数量要比其他三洲多出数十倍。僧、道、儒的势力极弱,弱到几乎不存在。才让魔界有了可乘之机,魔界如要入侵天下四洲,北俱芦洲就是翘板。

因此,在魔祖的授意下,不少有能力的魔族开始南下,与那些在其他三洲的魔族取得联系,扩充魔族实力。紫杉和翠柏两位也携手南下,树木本体采用同气连枝的术法,每年根脉疯涨百里,发芽长出小树苗,一年间便可长成大树,再将根脉疯涨百里,千年时光行进十万里,各自选择神州北部地区的大山,隐藏好各自的本体。

紫杉将自己的本体隐藏的太行上脉的一片杉木林中,而翠柏就藏匿在巨龙岭的峰谷林中。

即便再好的朋友,相互之间本体的位置也不愿意被对方得知,除非情不得已。一旦被别人知晓,此后也会另寻一处所在。

一棵树只有藏进森林才不会被发觉,所以安防本体位置基本选择同种树木集中的地方。

从此,他俩与当地的金阳成鼎足之势,各自发展各自的力量,彼此协助,在神州北方形成一股巨大的魔族势力。

而此刻,老友已经虚弱到极点,万年的友谊,兔死狐悲的情绪占据他的心灵。

“没想到,你这个老柏树也如此不小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木之灵我这里还有,算是我的一点薄礼,今日,刺家门的特使就要到了,你说说你们两个,连个小娃娃都斗不过。”

那个虚影微微张了张嘴,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紫杉摇摇头,看来老友受伤不轻,又向前走了两步,想听得更清楚些。

突然,一股浓烈的杀机顿起,紫衫瞳孔收缩,想要急速后退,却又发现身后同时传来两道金风,杀意更浓,紫杉心在下沉--不好!中埋伏啦!

此刻,紫杉选择了木属性的本能术法,木隐,人影在原地凭空消散,木隐的最大特点就是能躲避一切物理攻击,就在下个瞬间,紫青双剑和一枝龙牙箭,自刚才紫杉所在位置交错而过,双双落空。

但是,那个可恶的琴声,硬生生地将他从刚才消失的地方给揪了出来,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他离开了地面。

紫杉亡魂皆冒,这是只有化神境才有的幻化灵力,而在下一刻,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躲藏自信的天火,将他包围,八只蓝色火苗,带着噬魂焚骨般的气息瞬间而至。

只有土遁,这也是他的天赋神通,但见两条白色的根须刺穿鞋底,扎入地下。

只要植根于地下,木系妖精便可产生巨力,同时可以立即遁形。

只差那么一点点,土遁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斩魔剑斩落的速度,几乎就在紫杉头顶距离地面不足三寸之处,斩魔剑的刺芒已经斩道。

那是上古神兽白泽的噬魂本性,紫杉的神魂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顿,紧接着斩魔剑扎入土中,半尺有余。

紫杉遁走,但是神魂已经受到重创,没有个十年八年绝难复原,必须立即寻一处树,最好是杉木,蕴养神魂,否则,就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境界跌落尚在其次,三魂七魄缺失一魂一魄,也会变成白痴或者永久在去往黄泉的路上游荡。

不愧为化神境大修,在四重迷阵下还能如此警觉,李天许的八门金锁阵根本困不住他,冀依云的迷魂阵也让他瞬时警觉,秋阳的幻化灵气也困不住他。最后五人联手突袭,才将其重伤,这三人还是经过聚灵阵的威力加成,动用了诸多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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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伤重逃走,因为其本身就是树妖,有得天独厚的土遁优势,而其他四人便不再那么幸运。

四个人进入树林之后,各自进入自己心境渴望的幻想,便彼此失去了联系。

宫元枫见到的是碧霞仙君,那个一直挂心与掌门,那个千百年对他不冷不热的女人,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看到碧霞仙君独自在树林里漫步,宫元枫不禁百感交集,原来,原来师妹你没有陨落,你竟然躲在这里,难道就是不愿见我么。

眼看那个身影就要消失,宫元枫急急忙忙向前奔去,突然脚下一软,原来在林间空地竟然出现一片沼泽,而此刻的他已经泥足深陷。

宫元枫情急之下,奋力拔出左脚,结果右脚显得更深,瞬间已经没至膝部。

俯下身子,双手按地,结果手上丝毫不着力,一下子就没入沼泽,很快就没至肘部。

当他奋力拔出双手,整个身体开始不断下陷,很快已经没及到腰部。

于是,他不敢剧烈运动,尽量将身子后仰,才减缓了下陷的速度。他开始四处搜寻,哪怕是一根木棍,一根树枝也好。结果四周哪里有什么可以抓取的东西,几棵青草倒是有,早被他一揪,便被连根拔起。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当沼泽没至胸部的时候,宫元枫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宫元枫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自己就如同凡人,就如同在梦里,就如同孩子般的无助。

就在彻底放弃一切生的希望,准备迎接黑白无常到来的时候,一根木棍伸到他的眼前。

他迫不及待地抓住那根木棍,抬头,目光循着木棍向上望去,看到的是李天许坏坏的笑脸... ...

李天许在冀依云泥沼阵上又加了一道八门金锁阵,让宫元枫陷入了幻觉。

本来这八门金锁阵是困不住元婴境的,奈何在书画阵和沼泽阵三重阵法叠加下,宫元枫彻底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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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峰和庞惊鸿在群峰高处,听的琴音时而跌宕婉转,时而金戈铁马,既令人动容,又含杀伐之气。

两人不禁变色,这是什么仙家,难道这是一处陷阱。

两人同时祭出飞剑,飞剑向下方的树林斩去,企图劈开树木,窥探其内部。

结果两柄飞剑如泥牛入海,没入树林之后便失去了与主人的联系,紧接着里面出现术法、飞剑攻击的声音。然而极短的时间内,下方又归为平静,只有琴音缓缓传出。

两人大惊,已然明白下方乃是一座大阵,不敢再贸然攻击,各自戒备缓缓向后倒飞,大约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而恰在此刻,背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两人惊恐回望,正是那名刚才问路的那个碧衣仙子。

难道是这个碧衣仙子设下的陷阱,再仔细看对方的修为,竟然看不透。作为元婴后期的何其峰如何还不能得知,对方极可能已是化神境。想到,紫杉与四位进入阵中便一直没有出来,肯定被困住了,而自己二人加起来怎么也不及刚才的那五人。

两人心中大骇,这次买卖可是亏大啦,搞不好自己两人的命就可能搭在这里。

“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当时突袭伊伏堡谷,灭杀枢密院五位长老,杀人越货的勾当是不是很爽,可曾想到今日!”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两人惊悚回头看去,看一个少年站在山峰之巅,手中泰山石,金光大盛,'碧霞元君印'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浮现在半空。

“你,你是李天许!”庞惊鸿颤抖道。

“看在你们师尊碧霞元君的面子上,你们二人自封气海,束手就擒,否则今日就灭杀二位,碧霞元君那里,在下自会交代。”

“你,你休想!”何其峰大怒,想当初自己将这个少年困在火山,这小子如耗子一般躲着不出来。

结果,话音未落,但见那少年将泰山石丢向空中。

泰山石迎风而长,转瞬便已数十丈高,‘东岳泰山仁圣大帝印''碧霞元君印'两颗大印放出金光,将何其峰与庞惊鸿牢牢镇住,不能移动,下一刻泰山石‘轰隆隆’地压将下来。

开始两人还运转法力,奋力抵抗,不消片刻,就已经筋骨酸麻,双双被压在地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就在此消受片刻吧!”少年不屑道。

少年对上面的碧瑶仙子施礼道:“在下谢过仙子援手,紫杉被斩魔剑伤了魂魄,已经土遁而走。”

“好,这个交给我了,你小子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先前还不怎么相信,这次服了!告辞!”说完,身形便消失不见。

“好好的走不行么?每次都玩消失,这是欺负我没有洞察境啊!”少年暗暗腹诽。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五章 紫杉反戈

此番设伏,利用阵法困住了四人。除了宫元枫被少年拖出阵外,其余三人均是身陷阵中,没入沼泽,将体内灵力消耗大半,萎靡成一团,被张不明这个恶魔取了金针封住气海,然后被五花大绑。

泰山石下的二人为避免被压成肉泥,只得不断消耗灵力加持身体,直到身上的灵力耗尽,被封住气海,五花大绑起来。

宫元枫虽然修为还在,但无论如何也兴不起再动手的念头。与这个少年反反复复交手多次,从未讨到便宜,这次更是被人家擒获。若不是对方看在慕容冬雪和慕容秋实的面子上,估计自己也会是跟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那个,小夫子,为何不杀我们?”宫元枫不信这个少年是怕报复而不杀他们的,对慧文和紫杉这个更强大的对手就从来没含糊过。

“宫前辈,你糊涂啊,这个紫杉是魔界派驻神州的,其目的就是打压削弱神州的修仙界,为魔界重返天下四州扫平道路,你们还助纣为虐,袭击大夏枢密院。你可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这次就是要将谷内的数千年轻修士尽数炼制成阴魂,养出鬼煞,甚至是鬼妖!”

宫元枫大惊,其实他也怀疑过紫杉的来历,怎奈利益驱使,自己不取别人也会去取,但是万万想不到,这个紫杉竟然来自于魔界,而且是利用了他们。当下惭愧道:“小夫子,是我糊涂,你要老夫如何,老夫都依你,权当这条命就是你的!”

少年叹口气道:“当初你们协同大燕焚书坑儒,我的一位师伯至今下落不明,这个还烦请宫前辈协助查明;另外,前几日受紫杉指使杀人的还有四人,需要你前去阐明厉害,特别是,要对对大夏的枢密院予以补偿。不义之财,不能贪墨。还有你们手里的丹药,估计就是紫杉为了控制你们的毒药。”

宫元枫听罢,满面惭愧,久久不语。

少年想了想道:“宫前辈,这些人就交在你手,不是我不敢杀他们,而是不想神州界再有损失。大夏佛堂怎么样,不是一样给灭了吗,因为他是魔界之人,非我族类,其心叵测。”

宫元枫点头道:“小夫子,你的品行就如你的战力,令宫某佩服。宫某就此发誓,再也不与小夫子为敌,小夫子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在下也会尽力说服金掌门。”

“好的,那就请宫前辈尽力为之吧!”少年也明白,若非掌门授意,宫元枫也未必就会针对儒门。

——————

少年又将何其峰和庞惊鸿拎到边上,将两人狠狠地扔在地上。两人失去了灵力,手脚被缚,饶是不坏之体,也是羞愤难当。

少年冷冷道:“刚才,你们都听到了么?”

“要杀便杀,罗嗦什么?”庞惊鸿默不作声,何其峰仍是气愤难平,不肯服软。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固执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啦!

我与碧霞元君和好,这是天下共知的,你见碧霞元君的大印而不敬;碧霞元君命令禁制你与紫杉来往,你却不听,依然与魔界往来。你置你师尊的话于何处,这两项可算是欺师灭祖么?

你勾结魔界,戕害同道,知道真相还不悔改,必为天下修仙界所公愤,你们岱宗门还能在修仙界立足么?

我与宫门易的恩怨你也清楚,是他惦记我的,设计杀我的。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不介意你让你魂飞魄散,就如宫门易。庞惊鸿,你给碧霞元君发信息,阐明何其峰的罪状!”少年说完,割断庞惊鸿的绳子。

庞惊鸿看看何其峰,又看看少年。

“快点!你想让何其峰的事公布于众,你们岱宗门的丑事败露么?”

庞惊鸿下吓一哆嗦,连忙给碧霞元君发去信息,说明了一切。

不久,就收到了回信,庞惊鸿连忙观瞧,脸色一变。

少年一把夺过传讯玉简:清理门户,庞惊鸿暂代掌门。

少年冷笑,将玉简在何其峰眼前一晃,何其峰当场变色,眼里露出惊恐,正待要说什么。

下一刻,就觉胸口一凉,一柄长剑已刺入胸口,元婴刚刚出窍,但觉一股远古神兽的威压自天而降,元婴脸上再次惊恐,不消片刻斩魔剑轰然落下,元婴被一斩两段。

宫元枫自信少年不敢杀他,因为少年是去泰山求和的,还有那宫元枫不是还好好的么!

一代元婴大修士,就此陨落,魂飞魄散。一道金光闪过,地藏王的无畏印打在何其峰的肉身之上。

庞惊鸿惊恐万状,噗通一下,瘫软在地上!

少年伏下身子,在庞惊鸿耳旁低语道:“以后岱宗门就依仗庞掌门了,因为在火山下方就是魔族入侵四州的通道,之所有建立岱宗门,就是道祖的意思,让岱宗门负责监视这个通道,责任重大啊!”

庞惊鸿闻言大惊,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究竟是怎样的少年,难道是哪个星宿下凡?

少年转回头,看着面如土色其他三人,一脸的不屑!

“走!去搜查慧文妖僧的本体,斩魔务尽!”少年对众人道。

“是!尊小夫子命!”众人答应,各自祭出飞剑。

少年没有再搭理宫元枫,和众人踏上飞剑,向巨龙岭深处而去。

望着这一群少年远去的背影,几个人只有苦笑,大家都吃叱咤修仙界千年的人物,竟然被几个小辈整的如此惨,颜面何存。这个李天许究竟是何许人也,有如此的煞气,何其峰被人家说杀就杀!这可是一个仙门的掌门啊,几人从此永远也不会忘掉那道眼神,那位被称为小夫子的冷冷眼神... ...

还有,这个小夫子已经斩杀过几名元婴境的大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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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兴奋,五名筑基境、四名金丹境,布下书画大阵、九宫聚灵阵、沼泽阵和八门金锁阵,竟然将拥有一位化神境、六位元婴境的对手擒下,只重伤走脱了一人。

这个可是旷古至今没有的战例,这得益于四个方面,其一,精心布局,请君入瓮,出其不意;其二,秋阳的琴声,将大阵区域内的灵气全部控制,对手的术法无从施展;其三,众人配合得当,每一处攻击都以绝对实力压倒对方;其四,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神州修仙界年轻一代的强者。

“天许,接下来我们怎么搜查那个妖僧的本体?”张不明似乎还没过瘾,刚才明白,自己的紫青双剑对化神境的修士是没用的,好在有这对妖孽师徒,那个秋阳竟然能抓住隐形的紫杉。

“张兄,斩妖除魔,你有经验,怎么反倒问我。”

张不明出师天师道,自然有一套追踪妖魔的办法,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道符箓。

“这是‘太上正一上寻妖箓',能发现方圆二十里的妖物。”

“方圆二十里,这里有几百里,你有多少符箓够用的。”贯宏硕道。

“是啊,这个妖僧又不知道是什么树幻化的,这里有百万之多,怎么找?”冀依云也觉不妥。

“够了只要张兄能在数里范围内找出对方就行,我能算出妖僧本体的大致位置。”李天许说完开始掐指推算。

“这个方向一百里左右,张兄,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对了,秋阳你的琴声能感受到多远?”李天许道。

“师尊,只要能听到琴声的范围内,就能感受到灵气的波动。”秋阳答道。

“好!目前妖僧正在最虚弱的时候,紫杉也是重伤自顾不暇,我们一定要铲除这两人。”少年坚定地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铲除他们。”众人齐声道。

——————

众人御剑,心中充满坚定,秋阳琴声不断,搜索前进。行至一半,后面有数道人影飞至,速度比他们快上不少。

“全体戒备!准备降落地面布阵。”少年大声道。

众人纷纷停下,各自戒备。

“师尊!是我!”

“哈哈,敢当来了!”少年心中大定。

原来是石敢当赶来接应,结果遇到了宫元枫等人。

宫元枫与石敢当曾经见过一面,那是在大夏边境的太行上,少年曾经在十个瞬间战败段皓升,那时候身边唯一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位。

宫元枫大致将情况一说,几人也想戴罪立功,要求一起前去搜查妖僧。多一个人搜查,就多一份把握。

少年也是感动,单纯的杀戮只是下策,魔界入侵的时候,只有各个仙门团结起来才能保世间平安。

“十分欢迎各位前辈,魔界入侵,我们神州每个仙门都无法置身世外!清理魔界的余孽,对抗魔界入侵时,才能多一份胜算。”

上古仙门与世俗仙门的区别,就是能否躲过了上一个轮回,只有那上万年以上的仙门才真正见识过魔界入侵的残酷。

——————

众人继续前行,下面是一片林海,几乎全是高大的苍松翠柏,足有百里之阔。

“就是这里啦,剩下的就看你们俩了!”

秋阳祭出古琴和香炉,焚香抚琴,琴声向下方林海荡漾而去。

张不明则掏出'太上正一上寻妖箓',迎风点燃。符箓燃尽,化作一道长烟向远处的一个柏树落去。

众人又回头看向秋阳,秋阳也是点头。

双重确认,那棵柏树应该就是妖僧的本体没错了!

众人自动成半圆阵型向远处的那个柏树围拢过去。

说也好笑,冲在前面的正是那五位元婴境的大修士,首先,元婴境大修士的境界本就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其次,他们对魔界妖物的愤恨,哪里能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小夫子,且慢动手!”众人向远处看,遥遥看到那身着碧绿裙衫的仙子,御剑而来,在飞剑后面匍匐着一个人,从那身标志性的紫色杉木衣服来看,那个人确定是紫杉无疑了!

“哈哈,不愧为昆仑门下,在下佩服,目前我们也找了妖僧的本体。”少年遥遥向碧瑶行礼。

“这个紫衫乃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我留他性命,他说有重要事请向小夫子交代。”在众人面前,碧瑶表情冷淡,对其他人不理不睬,只对李天许说话。

众人看向紫杉,紫杉此刻已经身受重伤,神色委顿。

紫杉缓缓坐起身子,首先看到的就是几位元婴境的大修士,已经全部倒戈,正在怒目而视,大有给他来个碎尸万段的架势。他明白,能够救他性命的只有李天许,而且只有这份最有价值的情报能换得他的性命。

“小夫子,我将我知道全部告诉你,只求饶我一命,我的本命树愿交到您手。”紫杉全然没有这几百年纵横捭阖时的骄横,颓丧的如丧家之犬。

“好吧,这要看看你提供的情报是否有价值。”少年自然不想贸然答应。

“首先,我会说服翠柏投降,让他将所知道的尽数告知;其次,就在今天下午,有五个魔界妖族前来,他们有着特殊的使命,不仅仅只是为了九幽府,您感兴趣么。”紫杉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少年。

少年知道刺家门派人过来处理九幽府的事,没想到还有更深层的目的,这关系到魔界的动向,不能掉以轻心。或许魔界在神州还有其它潜伏的势力。

少年看看众人,又看看碧瑶,众人都向少年点头,所有人的意思就是:小夫子,你说咋办就咋办。

“好吧,你将本体交出,我暂且饶过你的性命,如果你能与魔界划清界限,我也会考虑将你的本体还给你。”

“是,属下遵命!”紫杉恭敬回答,让众人面面相觑。

“走,我们下去收拾妖僧!”少年此刻已是豪情万丈!

此次大夏之行,终于可以大获全胜!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谋划截杀

这是一棵高大的柏树,原本与周围的柏树几乎完全一样,可是现在,茂密葱郁的枝叶窸窸窣窣地凋落,下面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眼见它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肉身陨落,本体会丧失一半的生命气息,需要数年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如初,重新幻化人形。只不过以后的大道更难上加难,原本飞升前的天劫也更加凶险。当然也可以寻找另外一棵树,就像魔祖带到四洲的一百零八棵小树,就是魔界大妖的神魂赋予其上,修为却从此止步不前。

这是妖族修士与人族修士的区别,妖族较人族多了一处本体,寄存本体就可以复生,而且修为和原始天赋都不曾丢失。缺点,就是本体也容易被袭击,多了一层风险,因此,隐藏本体向来是妖族头等重要的事。

这棵柏树浑身颤抖,似乎对众人充满了畏惧,也似在努力恢复生命。

“老伙计,对不住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能保住命才是主要的,不枉我们修行一场,相识一场!”紫杉说到此处已是老泪横流。

柏树抖动得更厉害了了,竟有半数针叶变成枯黄,如雨点般落下,看来是在透支生命。

一条淡淡的虚影出现在树前,依稀看去,像是未曾剃度前的慧文。

“呸!魔族不容我,人族也不容我,我何必贪念生死!魔祖偏心这个少年,我不服,我也占满了人族的鲜血,更不能屈服这个少年!魔祖,你不是偏袒这个少年吧,我就不从你愿!哈哈,我告诉你们吧,他就是我们魔界的,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们,你们被眼前的李天许骗啦,哈哈!”虚弱的慧文竟然还有如此的气势!

眼见整棵柏树叶子的颜色如风卷残云般,刷地变黄,变枯干!慧文的虚影突然变得虚弱。

只有不停地重复:“你们被骗啦,愚蠢... ...愚蠢... ...愚... ...蠢......”声音越来越弱,影子越来越淡,最后消失,直至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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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会是这个结局,不过大家还是对这个不肯屈服的翠柏表示佩服。

张不明愤愤道:“娘的,有种打一架,婆婆妈妈乱咬一通,我他妈的还是大魔头呢!”

紫杉也未料到老友竟然这般刚烈,脸上满是惭愧,喃喃道:“主人,这翠柏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被魔祖带到四洲的。”

“我且问你,在九幽府还有谁也是魔祖带来的?”

“九幽府的两位护法,一个叫叶枫,一个叫银月,不过这两位不在乎什么魔界和人族,只在乎规矩,只要是规矩,因为规矩是刺家门主制定的,他们应该只对门主负责。我本来想通过这两人控制九幽府,为金阳报仇杀死主人您,结果被他们拒绝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包括碧瑶。

“哎呀呀,真是没看出来啊,小夫子,你竟然杀了金阳。”碧瑶揶揄道。

少年也不矫情,淡淡道:“没办法,谁让他联合妖僧杀了整个伊伏堡的人,而且还拿了千名活人做实验,其中就有你们手里的药。紫杉,跟他们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药,怎么来的!”

说完,也不理众人,独自向树林深处走去。

众人见他面色难看,也就不再尾随,任少年在远处呆呆站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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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石敢当走了过来,轻声道:“师尊,紫杉说与那边碰头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大致商量了一下,就是一起扮作紫杉在神州的势力,前去迎接对方,彰显紫杉的身份。然后紫杉套取对方此行的目的,在一举拿下所来之人。或者我们找个地方布阵,等紫杉将对方带入阵中,再一举拿下!”

“还是一起见面吧,有你和碧瑶在,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少年平静一下心绪道,内心却在暗暗发狠,不斩杀这些魔界妖族,他们就兴风作浪,神州那就不得安宁。

紫杉负责布置,由石敢当和碧瑶充当上古仙门的门下,有五位元婴境大修充当五个世俗仙门的掌门,其它九人充当掌门的弟子。众人皆全都赞同,紫杉身上的重伤,就说是为金阳复仇的战斗中受的伤。

石敢当御剑带着紫杉,碧瑶紧随其后,五大掌门各自御剑带着弟子,浩浩荡荡,赶往往北部走廊。

众人不由的心中感慨,这是神州修仙界第一次的统一行动,涉及十来个仙门,共同应对魔界入侵。而这次的主导就是李天许,这个仅仅崛起几个月的小夫子,就将魔界在神州的布局连根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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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巨龙岭北面百里左右,就是著名的北部走廊,整条走廊长约十万公里,是沙漠戈壁中的一条绿色丝带,联接着神州与西贺州,不是其他的地方不能飞跃,而是途中荒芜,灵气稀少,怪兽肆虐,灵力耗尽却得不到有效的回复,那就是很危险的事。

而北部走廊串联诸多的部落和小型国家,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对所有商旅都非常友好,他们除了地盘上的矛盾,主要事情就是对付劫匪,维护走廊的安全。

走廊的东面就是著名的龙门镇,龙门镇是在戈壁滩上建立的镇子,是唯一有城墙的大型镇子,经过不知多少年的扩建,规模堪比州郡,龙门镇虽是大夏属地,坐镇龙门镇的却是一个仙门,因为这里要抵御草原狼和荒原狼的骚扰。草原狼和荒原狼只有夜间行动,异常凶猛,并且成群结队,有狼王和狼妖的统领,往来的的商旅和修士都是它们袭击的目标。

龙门仙门是一个非常小的宗门,坐镇的只有金丹境的一位宗师,却没有人敢在龙门镇闹事,因为这里有一个特别的禁制--天雷。据说来自于昊天的敕令,哪怕是化神境的大能,也会被击的仙魂出窍,这个禁制就掌握在龙门仙门。所以没有谁敢轻易触碰,类似于这样的禁制在每个大洲的通道进出口都有,就是为了确保各处走廊的安全。

白日站在龙门镇城墙上,就能看到远处逡巡的狼群,还有体型庞大的狼王。

龙门镇对出入的商旅从不盘查,只要缴纳人头税,就可以在城内停留,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在陈内打架。龙门镇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没有居民,因为这里不适合居住,这里是神州北方最大的旱码头。在镇内,商贾林立,驼队、车队、镖局、客栈、酒馆、仓库更是无数,除了老板伙计,就是往来的商旅,往来的商旅占据了总人口的八成。

这次安排的接头地点就在龙门镇,因为对方第一次来神州,事情紧急且事关重大必须小心从事。

众人缴纳了人头税,进入龙门镇,虽然碧瑶以及众女子都带上了面纱,这么一行人,还是非常扎眼。好在龙门镇见惯了各色人物,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接头地点就安排在镇中最大的龙门酒楼,龙门酒楼虽然地处偏远的戈壁,却是天下最大的几个酒楼之一,在西贺州也是享有盛誉。商贾买卖交易,为了体面,为了增加可信度,往往都会选择这处酒楼。这次刺家门的来人,最先想到就是这家酒楼。

选了一处最大的单间,众人开始等候对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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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杉和李天许站在窗口,盯着从东西大道,关注从西面来的行人,虽然路上行人不少,可是五人在一起步行的应该非常醒目。

正在两人还在观望的时候,碧瑶说了一句:“他们来了,不过只有三人。”

众人有些愕然,就在此时就听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给老朋友个一个惊喜!”

在座的元婴境的就有五位,敏锐地感受到一阵压迫感,贯宏硕将门打开。

门外站定三人,当中一白发长须锦袍的老者,两旁各站着一名冷峻的青年人,老者是化神境,两名扈从均是金丹境。

紫杉愣住了,惊喜道:“老杨大哥,怎么会是你?”

锦袍老者笑道:“哈哈,我比你们早离开了,去了西贺州,知道你们这里出了状况就派我带特使来了。哎呀,老杉,你的场面不小啊!”

紫杉苦笑道:“唉,一言难尽,这些都是我的心腹,自家人。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不是还有两位么?”

锦袍老者神秘道:“事关重大,小心为妙,我这是打前站的,过来探探路,你们这里出了事情,不得不防啊!好在是你,我就踏实啦。”

紫杉笑道:“大哥,有我在你还有何不放心的。咳咳--”

锦袍老者一皱眉,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收了如此重的伤!”

紫杉尴尬地笑了笑道:“大哥,还不是出事了,我们魔界被人那人突袭,小弟受伤,还是这些朋友鼎力相救才得脱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昆仑山和泰山门下,这五位是南华宫、岱宗门、金新山、长白山和北冥宫的掌门,都是北方的仙门。”

锦袍老者躬身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各位好!殷某在此有礼了,以后九幽府还要依仗各位掌门的提携。果然你老杉有办法,有这么一群朋友,令老哥佩服。”

众人齐道:“为魔祖效忠,自不在话下,殷先生但有差遣,定当尽力!”

锦袍老者开怀大笑:“哈哈,老杉,你比我强,如此说来我就更踏实啦!去,将特使请来,告知特使,这里非常安全!”

“是!”一个青年转身下楼。

锦袍老者道:“老杉啊,还有各位掌门,你们神州界是魔祖最后开发的大洲。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魔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安排,已经返回魔界。我们什么刺家门,还有神州的九幽府,包括其他弟兄们建立的势力都是表面上的。真正的魔界势力,那才是隐秘而强大的,目前在其它三洲已经彰显,真是佩服魔祖他老人家,布局之深远。”

众人吃惊异常,魔界难道不止这三股势力,还有其它安排?

看到众人的表情,锦袍老者笑道:“就拿西贺州来说吧,西贺州有一个千年前崛起的一个仙门。”锦袍老者看了看众人身后的弟子,后面众人会意,那是有机密的事情讲,于是纷纷后退。

锦袍老者压低声音道:“那个仙门处处与我们魔界的势力作对,对我们那可真叫毫不手软,我们几个兄弟都折在他们的手里,那个仙门俨然成了西贺州世俗仙门的领袖。直到这次奉命来神州,特使才告诉我,那个仙门其实就是魔祖的种子,我们就是配合那颗魔种子而存在的。那时候魔界入侵,这个仙门就可以里应外合一举铲平西贺州的修仙界。”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这魔界还真是煞费苦心。

锦袍老者意犹未尽,继续道:“老杉啊,因为魔祖就要带领魔界入侵了,神州魔界的势力相对薄弱,就要改变策略,不再内耗做样子啦。”

紫杉将头向里凑了凑道:“难道魔祖也在神州布下了魔种子?”

锦袍老者将声音放得更低,仅仅几人能听到,“是的,老祖在每个大陆都用自己一缕神魂种下了两颗种子,这个特使就是其中一个,他来神州的目的就是来保护老祖最后的那两颗魔种子,动用神州的一切资源向那两颗魔种子倾斜。”

紫杉不解道:“竭力打造魔界精英这是对的,我们一百零八棵修为已经限制住了,没有太大的作为。你们,不那个特使第一次来神州,怎么找到那两个魔种子。”

“嘿嘿,这就是魔祖的高明之处,这个只有特使知道,这个魔种子需要唤醒,只有其他的魔种子才能来将他唤醒。好了,不说了,特使就要来了。”说完,锦袍老者哈哈抬起头来。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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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大家都开始佩服李天许还有这个碧瑶,如果不是李天许颇有远见,不是一味的杀戮,哪里还能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

锦袍老者向后面老远的弟子招招手道:“都过来吧,不是不相信你们,这是为你们好,不要介意啊。”

各个掌门也回头示意,让他们按规矩站好,等候特使的来到。

李天许没有听到他们交头接耳说些什么,不知道一场关系到他的惊变就此开始!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刀俎变鱼肉

没过多久,那名青年回来了,众人向青年身后看去,空无一人!

那名青年对殷杨躬身施礼道:“师祖,师父已经和特使出城,要我们城外相见。”

殷杨不以为言地笑笑道:“特使就是这个样子,总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也是,谁让他此番前来事关重大呢。”

紫衫一脸责备道:“这是对的,我们这次失利,就是做事不够谨慎,特使这要做是应该的,应该的。各位仙尊以及掌门,我们就随老杨大哥前去会见特使!”

于是,众人又匆匆下楼,前往东门,这个特使越是小心,少年就越是坚信,对方的来意绝不简单。但是为不了打草惊蛇,不方便询问紫衫他们所谈内容,这个时候就要靠石敢当和碧瑶把握了。

少年对这个特使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走在龙门镇的路上,往来行人车辆马匹不断,少年猛然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被暗恋自己的女人盯上的感觉,总之,对方毫无恶意,这是他禁锢了洞察境之后第一次出现感觉,少年表面不动声色,感受那双眼睛的方位。

结果那双眼睛似乎只是有意无意中的惊鸿一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到东门,众人亟待出城,就听后面有人喊:“老杨,且慢!”

众人连忙回头,只见一个中年人和一名翩翩公子缓步走来,中年人落后公子半步,显然眼前这名公子就是特使。

殷杨的表情立即变得恭敬起来,众人见殷杨如此恭敬,也不敢怠慢。

“老杨,这就是特使?”紫衫轻声道。

“是,这就是特使,以后神州界就要听从特使调遣。”殷杨也是低低的声音道。

紫衫点点头,抢步上前,对那名公子施礼道:“紫衫恭候特使,我们先出城,在下已经为特使准备好了住所。”

特使打量一下众人,阴柔的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柔声道:“不错,这实力也说得过去,而且非常令我满意!”

这时听声音,众人才恍然,对方竟然是一名女子。

“特使谬赞啦,神州还要依仗特使!”紫衫恭敬道,眼前这名女子,他竟然看不出其修为,自然不敢怠慢。

“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你竟然帮我找到了他!”特使说完,抬手一指李天许。

众人均是大吃一惊,李天许也是大吃一惊,突然想起刚才那双窥视的眼睛,顿时觉得眼前这人没来由的有种好感。

“特使,难道是他?”殷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使露出女人特有迷人的一笑道:“是的!”

突然女人的笑容收敛道:“你们出城向前走,城外五十里等我们,我们有话要说!少年,走吧!”

李天许不明白情况,一脸的懵懂。

殷杨赶紧拉起这个稀里糊涂的少年,就势向前一推道:“别愣着,赶紧过去,跟特使去啊!”

“哦”,少年含糊一声,向那名女子走去。

殷杨连忙回身道:“走啊,走啊,都别愣着!”

见众人都没有动,眼中全都是异样的神情,那些神情里有惊恐、迷茫、疑惑、不信甚至还有一丝痛苦。

五位长老的眼中惊恐最盛,而李天许的那些朋友因为不知道何事,而一脸的迷茫疑惑,紫衫却万般不敢相信,碧瑶一脸的吃惊,石敢当却露出一丝痛苦。

殷杨反倒不以为意,这表情也是他想看到了,其实他也是非常吃惊,天下还有这等巧事,那个魔种子就在他们身边!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紫衫现在彻底迷失自己了,自己下定决心背叛组织,结果投靠的还是组织,关键是,自己的背叛和出卖在此刻好像多此一举,反而出卖自己的忠诚。自己现在究竟该帮谁啊?

“等什么等!特使的话必须遵从。”殷杨似乎不高兴了,硬将紫衫拖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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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杨拖着紫衫,后面跟着五位长老和殷杨的三位弟子,这次石敢当终于有机会与那八个年轻人凑在在一起,将刚才殷杨的话尽数讲了一遍。

众人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慧文的话犹在耳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慧文在临死之前的话,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石敢当清楚地记得师尊在当时的脸色极不好看!这么说,师尊真的就是魔界留在神州的魔种子。

秋阳大哭起来,张不明不敢有所隐瞒,又将今天早晨在伊伏堡谷慧文说的那些奇怪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会的,师尊不会的!”秋阳几乎是喊出来的。

秋阳的哭声惊动了前面的人,石敢当和碧瑶相视一眼,摇摇头,那意思暂且稳住的意思。

石敢当给沈承悦使了个眼色,自己与碧瑶含笑迎了上去,化解掉殷杨的些许疑惑。

沈承悦安慰住弟弟,众人心情沉痛地跟在后面,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真的。

怎么办?所有人都在回忆与李天许的点点滴滴,这几个月下来,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生死,只要李天许在都能化险为夷,对待魔界更是不遗余力。如果,李天许果真如殷杨说的那样,那就太可怕了,不过这怎么可能!

但是想到李天许的杀孽,数名元婴境的大修士,就在刚才斩杀岱宗门的何其峰,出手果断,毫不手软,再就是回头那冷冷的眼神,此刻想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有数名化神境大能,斩杀一个,击伤两个和逼死一个。这哪里是一个正常筑基境修士该有的能力,只能说,这力量这来自于魔界,来自于魔祖的赐予。

如果李天许是魔祖留下的种子,那么李天许对魔界的仇恨甚至超过现场所有人,而且这次阻击就是李天许策划的,演戏演到这份上,说不通啊!

啊--!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狂喊,李天许,你是魔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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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杉,你们这是怎么了,应该高兴啊,怎么都成这样了,说话啊!”

“那两位尊者,你们这,都怎么啦?”

“对,这位掌门,那个少年就是你的门下,你倒是说说啊!”

“唉!... ...,怎么一下子都变傻了!”

殷杨连续发问,众人皆不作答,这下殷杨有些糊涂了,虽然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但是,众人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在龙门镇东面五十里的地方,众人心情各自沉重地默不作声,目光呆滞。任那个殷杨怎么问,大家都不在乎这次会不会露馅,露馅还有什么意义么?

他们只能在等,在等李天许回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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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许跟随那名女子走进一座酒楼,似乎这名女子对这里很熟,什么通道、拐角、门口以及周围往来的伙计和客人,几乎都未卜先知一般,从没犹豫过,从没多走一步路。少年突然明白,这名女子在使用洞察境的神通——‘视若无物',这个让他无比熟悉,有生俱来,现在却被封印的神通。

那名女子向伙计要了三楼的一个包间,点了两壶茶,吩咐伙计不要打扰。

少年不曾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非常明确,目前他绝不是眼前这名女子的对手,即便封印的洞察境恢复,也不敢说战胜这名女子。还有一点也是很明确,这名女子对他非但没有丝毫敌意,而且还可以说是亲切,那是来自骨子里的亲切。

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其实我也对你很好奇,以你现在的修为和能力来讲,究竟是如何搅的翻云覆雨,老祖留下的垫脚石,你倒是一点没浪费。”

少年愕然,似乎有一丝丝不祥的预感,但是表情依然平静,冷冷道:“你是谁?”

女子歉意地笑道:“我叫夏秋寒,呵呵,千年以前我与你一样,也是被雨石大哥点醒的。”

少年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这雨石是谁?

夏秋寒端正一下身子,甜甜地的笑道:“好吧,都怪那个老杨不会办事,他是把那位当成你了,他没想到你当时站在后面,没听到他的话。我来来回回观察你很久,你身上留有魔祖的一丝神魂,可你的修为竟然还在筑基后期,连御剑飞行都不能。”

少年明白,他们将石敢当当成自己了,的确,与石敢当比起来,自己确实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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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特使,那么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少年表情依然冷淡,他实在不愿意再增加对眼前这名女子的好感,怕过会下不了手。

夏秋寒毫不在乎少年的冷淡,当时她也一样,对雨石大哥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想到这里,心里涌出丝丝甜意。

夏秋寒脸色微红,收回心绪,正色道:“好吧,我是西贺州的魔种子,李天许,我来神州之前已经将你的资料全部看过了,对于你不久之前在伊伏堡谷的所作所为也大致知道一些,数千人中混进一两个西贺州的谍子也是很正常。老祖的那缕神魂在伊伏堡谷消失了,已经完成了在天下四洲的布局。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你,顺便做你的师父,利用十年,或者几十年吧,将你变强,才堪大用。”

少年愣住了,该来的终归来了,难道摆脱不掉么?

“我有师父,再说,我不想做魔种子。”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只有逃避了,但是能逃得掉么?

夏秋寒满不在乎道:“小夫子,除了那一男一女没有办法将他们彻底灭掉外,那些小家伙估计连投胎都不可能啦,你现在的儒门还很弱小,你信不信我可以将其连根挖掉。”

“你,你... ...”少年怔住啦,他相信,她能。

“呵呵,我知道他们是你的心头肉,你们儒祖当时是多么强大,怎么到了你们这辈竟如此懦弱,可惜了他的一世英名,可惜,当时我还小,否则... ...呵呵,说远啦,李天许你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夏秋寒也不看少年,自顾自地盯着自己的指甲端详。可是,每一句话都想重锤敲在少年的心坎上。

没想到,原本的截杀计划竟然变成了这样,现在自方反而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尘埃落定

难怪魔祖对紫杉、慧文和金阳这些人说舍弃就舍弃,他们与眼前这名女子相比,简直是不够看。

“你说神州有两颗魔种子,那一个是谁?”少年无奈地问道。

“这样说吧,只有彼此相邻的两颗种子才有感应,除了你和雨石哥,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魔种子是谁,反正在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我的使命就是点醒你,至于神州的另一颗种子要等你强大后,再去点化。所以,你要迅速变强,否则就来不及了。等八颗种子全部强大起来,那就是魔祖重返四洲之时。”夏秋寒难得这次严肃道。

“我可不可以不跟你走?那个,我的意思是... ...”

“只要你明白,你是魔种子,只要你能快速强大起来,怎么做,去哪里,都无所谓。对了,你的洞察境没有么?这可是魔种子的天赋神通。”夏秋寒纳闷道。

当然没有啦,自己的洞察境已经被魔祖封印,只要前往泽红镇就能开启封印,但是敢去么?一旦开启了封印,自己将彻底入魔,到了那时,自己都不敢说能控制了自己。那时候一旦魔性大发,自己就成了......少年不敢再想下去。

“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我不允许你伤害神州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不管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哪怕我死啦!如果你要不答应,我立即死在这里!”少年冷冷道。

原本以为对方能翻脸,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反而突然笑了,而且笑得灿烂如花,开心道:“你答应就好,我懒得杀人,你这样爽快很对我的胃口,我都有些喜欢你啦,你继续做你的小夫子,只要我教你就行。”

少年有些意外,问道:“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夏秋寒立即警觉起来,盯着少年的脸道:“你可别打什么歪脑筋,你什么时候像我这样,我就离开你回到西贺州。”

——————

少年无奈了,看来这个夏秋寒会一直跟着自己,灵机一动道:“你说什么洞察境,究竟是怎样的境界。”

夏秋寒随意道:“洞察境就是修为的最高境界,当然我现在的修为只是飞升境,距离真正的洞察境还有两个大境界,我说这个你能听懂么?”

“不是太明白,不过大体意思应该是这样,你现在的修为是飞升境,但是你的感悟已经是洞察境了。”

“聪明,一点就透,洞察境其实里面应该有九个小境界,我只有第一重境界,其实足够了,在十里的范围,我能看到任何物品,不管有无遮挡,这个叫视若无物;怎么样,厉害吧!还有,我能看清楚细小的东西,包括灵气,与人对战的时候可以轻易斩断对方咫尺,还有与法宝的联系。”

“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无敌啦!”

“是不是心动了,这个洞察境就是老祖一缕神魂化作的感悟。你既然是魔种子,肯定已经有了这缕老祖的神魂,我能感受得到,剩下的交给我了,我给你点化出来。”

“这个魔种子究竟在哪里?我怎么感受不到。”

“傻瓜,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叫的第一声爹、娘么?老祖的神魂已经化作你意识海的一部分了,鸡蛋永远不知道狗的快乐,你懂么?”

少年当然记得第一次叫爹、娘的时候,那是他十岁的时候,那一天师父离开了他,那一天是四月十八,这个师父说过的。

对啊,四月十八!师父为什么强调这个日子,当时在泽红镇,师父给他托梦,清晰地让他记住这个日子。这是为什么呢?

“喂喂,发什么呆,你还真能记住叫爹、娘的时候?”夏秋寒瞪大双眼,惊问道。

“啊,记不得了,那么我们这就离开吧?”少年含糊道。

“好啦,走吧,挺顺利的!”夏秋寒爽快道。想当初,雨石哥那费了多少功夫,才说服自己,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夏秋寒没来由地想到这么一句,不由得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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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秋阳则是一个劲地哭,理智与情感在内心强烈地纠结。

其他人难道不是么?

还真有一个人不是,那就是碧瑶,毕竟是上古仙门门下,除了开始的震惊,片刻之后就冷静下来。她在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人,因为这些人与她只有一面之缘,虽然与李天许合作过,但是根本没有深交,她佩服这个比她小几个境界的少年,佩服他做的一切。

她现在在斟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明显分析出,这个李天许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是魔种子,还要对魔界之人痛下杀手,难道这个来自于魔界的种子反水了不成,如果是故意做给人看呢?

她倒要看看,这个李天许究竟会如何应对,对魔界来的特使是不是真能下得去手。

“来啦!”石敢当冷冷道。

碧瑶心中暗惊,这个石敢当真是不简单,神识竟然比自己感知的还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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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都翘首以待,等待一个结果,五位元婴境的掌门已经蓄势待发,明知道无论是敌是友,他们都存在巨大危机。

其实最紧张的就数紫杉啦,他又一次感到命悬一线!

终于看到了来人,少年走在前面,面色平静,那位翩翩公子好整以暇地跟在后面,还不时打量周围的风景,似乎对远处的狼群很感兴趣。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少年的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心头,抉择!摆在每个人的面前!

从见到少年的身影,到一步步靠近,世间漫长的让人窒息,不少人开始流汗,秋阳期盼的眼神盯着师尊的脸,当看到师尊望向他的眼神,这个小小的少年又开始哭了,但,那分明是高兴的眼泪,师尊还是他的师尊。

殷杨也在紧张地望向夏秋寒,希望尽早知道一些结果,结果等到的却是一声断喝。

“动手!”

话音未落,殷杨就觉得整个身体自脚下向上,一层层的石化,等到明白过来已经到了胸口,气海四肢全都无法动弹。

同时三名弟子被禁锢在当场,三柄飞剑刺入三名殷杨弟子的胸口。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殷杨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的不信盯着特使,那位特使丝毫没有向这边看的意思。

殷杨又艰难地转回头,看看身边这个交往千年的好友,看到的是这位紫杉好友,讨好望向少年的眼神。

下一刻,斩魔剑落下,殷杨的神魂这才想起遁走,然而,青光还未闪出,就被斩魔剑锁定。

那名高阶弟子的元婴刚一露头,等待的却是紫青双剑,被绞成了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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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当,我们回落霞谷!”少年道。

“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碧瑶拔出碧玉剑,冷冷地指向夏秋寒。

“李天许,她怎么办?”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昆仑墟门下的气势展现出来,不是盛气凌人,而是温润如玉,却不容置疑。

“带回落霞谷,我自会处理!”少年依然平静,平静的如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好,李天许,我们昆仑等你一个交代!”说完,御剑而起,飞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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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子,既然圆满解决今日之事,我等也告退!”五位元婴境掌门道,刚才五人同时出手,这是与魔界势不两立的投名状。

“好,宫前辈以及各位,就此别过!”说完,少年躬身一礼,儒门弟子也都施礼道别。

“小夫子,紫杉就跟定您啦!”紫杉刚才的神魂差点出窍,这小夫子的手段确实狠辣!

“好!咱们走!”

石敢当一柄飞剑,带着十人,那名翩翩公子却没有上来,石敢当看看师尊,李天许轻轻道:“别管她!”

一路上,石敢当飞得极快,一路上众人没有人说话,秋阳紧紧握住李天许的手,原本悬着的心,如今踏实得一塌糊涂。他不在乎师尊是仙是魔,他只在乎师尊还是他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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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久就飞临到到黄河,看到是花海、冯七还、河伯冯夷、苗离尘还有几十名弟子正在翘首以待,他们这次出去的时间挺长,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啦。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众人欢声雷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花海和冯七迎上来,给师尊行礼,少年看到花海和冯七似乎有什么事,正憋着难受。

于是就问道:“花海,有什么事么?”

“那个,大师兄没跟你说么?”

带着疑问,花海再仔细看去,发现众人的神情不太对头,花海拽过石敢当,则问道:“大师兄,究竟怎么了?”

“回去再讲。”石敢当面无表情道。结果换来花海的一个大白眼,恨恨离开。

——————

苗离尘凑上来问张不明:“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张不明没有丝毫喜悦地道:“那个紫衫给抓住了,他弃暗投明了!”

抓住紫衫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些人毫无高兴的样子。

花海满眼狐疑地扫了众人一眼,她跟李天许的朋友也不太熟,但是看到秋阳的眼睛红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见众人平安,也就不再多说了,小妹可以修炼的事也就不提了。

河伯冯夷看到委顿的紫杉,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上前道:“小夫子,事情都结束了么?”

“多谢河伯,大夏的事情已经结束!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们要回去了!”

“好!这就好!老夫可以安心闭关啦!”河伯冯夷道。他这次闭关,出关的时候应该就是长生境了。

“恭喜!贺喜!出关的时候,我要来给您道贺!”少年欣喜道。

“好的,好的,近日就不留你们啦!早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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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石敢当、冯七和花海祭出三炳飞剑,化作三柄巨型飞剑,足以载下这一百多人,众人纷纷踏上飞剑,飞剑还未御空,众人的心已经飞向那个心目中的儒门圣地--落霞谷。

花海回头问了一声:“那个妹子,你不上来么?”

众人回头,看到黄河边立着一位翩翩公子...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落霞谷红霞飞

花海将秋阳拉在身边,因为她对刚才黄河边的那位女子感到非常可疑,不仅仅因为她女扮男装,不仅仅因为她不知何时出现的,而是因为师尊一行人的怪异表情,她必须向秋阳问个明白。

“五师兄,你到底说说,这是怎么啦?”花海看似有意无意,实则是在威逼。

“六师妹,那个,那个不好说啊!”秋阳喃喃道。

花海向四周看看,小声喝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快说,师尊跟那个女的什么关系?”

秋阳顿时眼泪涌出,哭丧着脸说道:“六师妹,师尊,师尊他是魔界的人,那个女的就是魔界派来来找师尊的。”

“什么?魔界?”花海怔住了,喝道:“你这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师尊他从小就在落霞谷长大,怎么会是魔界的人?”

“真的,千真万确,师尊是魔界留在神州的魔种子,大师兄和他们都知道,六师妹,我没说谎!”秋阳依然止不住哭声。

“好啦,好啦,别哭啦!师伯祖有办法!”花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向旁边石敢当的飞剑望去,石敢当和师尊站在最前面,面色冷峻。花海心中已经确信,这是真的,于是,她的心在往下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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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谷,此时正值黄昏,夕阳斜照,红霞漫天,落霞书院整个被染成了金色。

历经生死来到这里的一百多人,受到了落霞书院最高规格的迎接,两千名弟子,一百名教习,还有无数的村民,在落霞广场列队欢迎,这次铲除魔界在神州的三大势力,儒门一时风头大盛。

陈文伯、仲季路、李万山、左丘、商坤朋、赵四五、宋墨中在最前面,后面是苏流云、乔红、出云、李祖德、孙泰清、卓画、柳下和数名新到的教授。

“落霞谷欢迎回家的儒门弟子,落霞谷欢迎来自于其他仙门的朋友,落霞谷欢迎胜利归来的勇士们!”陈文伯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欢迎同门师兄归来,欢迎儒门朋友前来!小夫子必胜!”所有弟子在教习的带领下,兴奋地高喊,这里面有他们熟悉的人,所有人都认识的那个人,他就是小夫子。

不得不说,这是个崇拜英雄的年代,这是个渴望信仰的年代,一个创造无数奇迹的英雄,完全能改变人们的信仰。或许,此时,这些广场上的年轻人为自己是儒门弟子的身份而自豪,为自己选择了儒门而骄傲无悔。

欢快的情绪迅速在落霞谷中回荡,相同的浩然之气在疯涨,彼此呼应,归来的百十名儒门弟子,他们极力想想落霞谷的模样,结果还是与眼前的现实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们没有想到这里的山谷这么美丽,没想到有这么宏伟壮丽的一座书院,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同门,没想到会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

可以看得出这是座崭新的书院,这里的弟子也是新到的,新的就预示着发展,儒门这个常年羸弱的门派,现在爆发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于是,他们掉下了眼泪,苗素兰哭了,司空慧诗哭了,书彩章哭了,沈承悦哭了... ...

哭的最凶的是聂诗霜,作为紫虞仙门的弟子,却隐藏着一颗儒门弟子的心,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告诉师师伯,儒门在落霞谷有一处伟大的圣地。这里有儒祖高大的雕像,这里有无数热血的灵魂,最厚重的浩然之气。

还有一个人一直处于尴尬地位,那就是紫杉,当紫杉也在人群中接受欢迎的时候,他感受了他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他一直是孤独的,阴暗的;没有信任,只有算计;没有激情,只有冷漠。

原本那些因龙门镇事件而压抑的人,也被热烈的情绪感染,暂且忘掉了刚才的事,只要李天许能脱离魔界,那依然是他们的朋友,生死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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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许带领一百多儒门弟子先到儒门雕像前,焚香膜拜,弟子归宗,算是儒门落霞书院正式的弟子啦。

下面就是宋墨中对新来的弟子颁发任命书,这个在归途李天许已经拟出人选名单。书彩章成为正式教授,八名筑基境弟子、司徒慧师、沈秋阳也成为教授,其他的选出表现突出的成为教习,这次有一名散修,就是第一阵败于苗素兰的席醉冬正式拜入儒门,因为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也被任命为教授。众人领受了宋墨中签发的委任书,各自欢庆,这一来落霞书院的实力又提升了不少。

至于紫衫,被任命为客卿长老,这个大大出乎紫杉和所有人的意料,紫杉突然觉得,阳光照进了心扉。作为一棵大树的精灵,对阳光的渴望那是发自于本心,不光是本体,灵魂也需要阳光。可是,自己效忠的小夫子究竟算不算魔界的?

宋墨中又开始宣布落霞书院弟子的划分和遵守的规矩。

落霞书院分为普通书院和落霞分院,普通书院主要教导的是筑基境以下的弟子,落霞分院主要针对筑基境以上的弟子。

这次安排入落霞分院的弟子共有九十三名,全部是筑基境以上的修为,每人分配一套院落,书院提供日常生活必须,由持六艺弟子负责指导修行。

所需要承担的义务,就是根据自身特长,教授指导十名练气境的弟子修炼。

练气境的弟子居住在落霞书院的高级居室,所承担的义务就是参与书院的管理,包括:担任教习、启蒙新弟子、维持治安、修缮房屋、布置、建造。

没有进入练气境的普通弟子,那就要从事落霞谷内的生产、制造、种植、杂役等工作。

以上这些义务都可以换做贡献点。

落霞书院不是某一个人的书院,而是儒门弟子的书院,每个人都要为书院尽一份力,书院才能发展,还有更主要的就是每个修士都要尝试制作自己的本命飞剑或者法器,那就要尝试动手,落霞谷内一应的匠造场,要么已经开工,要么正在筹建,我们已经有了鲁祖嫡传弟子,有了墨家匠造大师,铁匠铸剑大师等。

落霞书院的藏经阁共有五万五千册藏书,其中包括儒门典籍、诸子百家、功法秘籍等等。每个人根据各自的贡献点获取借阅书籍的权利。

落霞书院要修建夫子庙,供奉儒祖,以后每一处分院都要建立夫子庙。

最后,宋墨中宣布,落霞书院开始在神州筹建五处分院,具体是哪五处分院目前正在策划中,到时,落霞书院的弟子就要分流出去,回到自己的国家将儒门发扬光大。

众人掌声雷动,各自能在书院找到自己的位置,还能为书院尽力,更有可能在自己的国家开办书院,那时候,心仪儒门的弟子都可以就近去书院就读修炼。

看着全场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看着一双双兴奋的眼睛,宋墨中不禁眼睛湿润了,同样动情的还有儒门七子中的两位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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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由书院的教授给新来的弟子分配驻地、分配组别、领取衣物和用品,带领新弟子参观落霞谷、落霞村和落霞书院。

李天许的朋友也受到了妥善的安排,由宋墨中和出云亲自陪同参观书院。

晚上,书院设宴为归来的勇士接风,庆贺儒门在这次比试盛会中赢得修仙界关注,定会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儒门。儒门蓬勃发展,遍及神州,扩展到其它三洲也是指日可待。

“师尊,她来了!”就在宋墨中讲完话之后,在少年体内,花海的本体对少年的元神说道。

“知道了,你与石敢当在一起,密切监视她的动向,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不要轻易惹怒她,她能看到十里范围内的所有物体,听到所有人的对话。不过有一样,她答应过我不杀神州的任何一个人。”

“师尊,告诉你一件足以让你开心的事。”

“什么事?我现在开心不起来。”

“师尊,我相信你,我们都信任你。让你开心的的事,就是小妹开窍了!就在开悟大典的时候,一直忍着没告诉你,见到小妹时,你可要装作不知道啊!”

“哈哈,这真是件好消息,谢了花海,我拜见完师伯,就去找小妹。”

“师尊,你没变,花海就放心了,记得还有师娘,忙过这段时间我和石头陪你去南华宫。”

“好的,花海,谢了,真的谢谢你!”

“还有师尊,花海的本体吸收了金阳的精华,已经看到中期那道坎了,这个多亏师尊的成全。”

“这个消息也足够好了,恭喜你,那就等个契机吧!”

“好了,契机其实就在眼前,师尊,师伯祖在那边等你呢!”花海说道

这个花海,就是心细,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给花海,少年道:“花海,别忘了今日是七夕。”

“是,师尊,花海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花海早有打算,今晚便是七夕,师尊回到落霞谷,她的本体就会释放出情丝,这个绝佳时机她怎能白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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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师伯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经儒门和大陈国竭力培植的少年,一出山门就崭露头角,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将儒门的名声推至巅峰,放眼神州修仙界,现在谁人不知小夫子。

“天许,不错,你六师伯已经将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将我从魔窟中救出,说来惭愧啊!”仲季路慨叹道。

“哎,五师兄,可别这么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可惜我们遭受天罚,实力已经十不存一,否则那几个树妖怎么放在五师兄眼里。”

“六师弟,这次魔界捣乱,针对的可是儒门... ...”

“五师伯,您的身体怎么样啦?”少年突然想起,那个夏秋霜就在附近,以她洞察境的视如无物或许会探听到他与师伯的讲话,故意打断师伯们的谈话。这个夏秋寒还真是麻烦,的想办法将她支出落霞谷,否则落霞谷将无秘密可言。

仲季路一愣,然后说道:“现在身体好得很,你那颗大还丹还真是起了作用!”

“师伯,今天是七夕,我们从伊伏堡谷快速撤离,就没有顾及姻缘签的事,我们落霞谷已经有了千名修士,不妨在落霞谷也搞一次姻缘签,来个喜上加喜!”

陈文伯笑道:“嗯,好主意,这个在晚宴上宣布吧!对了,这个就安排花海和石敢当一起宣布吧,我看他们俩......哈哈。”三人相视后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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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寒自顾自地在落霞谷漫步,不时点点头,刚才的迎接仪式,她也参加了,自从在黄河边看到少年的三位弟子,原本对儒门的轻视之心淡化了不少,单凭那三个化神境大能的实力,这儒门已经比肩与大型的仙门。

还有,只要在落霞谷,不管她在哪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这也让她不爽,儒门的高层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李天许还真是不简单,背后的实力也是很强,她也不方便随时在那些人面前使用视若无物,元婴境以上的修士还是能敏锐地感受到被窥视。

对了,那就从李天许的家人入手,哼,不信他不乖乖地听话。

“夏姐,你总不好一个人到处瞎逛,晚上总的安排你有个住的地方啊!”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夏秋寒的身后,揶揄道。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章 儒门盛宴

少年将朋友安顿好,与众弟子打好招呼,跟花海交代了七夕姻缘签的事,便要回家探望爹娘,却看到正在林荫大道上闲逛的夏秋寒。少年不禁皱了皱眉,不能任由她在这里无所事事,否则就能生出事端,还不如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别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来的好。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夏秋寒戏谑地问道。

“既然要面对,那我们就定一些规矩,比如我们两个以什么关系在一起,还有需要彼此适应,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尽管先提出来。”少年开诚布公地说道。

少年经过半天的时间消化这个突变。他没想到,魔祖离去,神州魔界势力铲除后,又来了这么难缠的一个特使。这个夏秋寒是飞升境,具体哪个小境还未知,但是从对方的洞察境层面来讲,应该不高,十里的视若无物范围仅仅是教低级的洞察境。从对方两次追踪表现来看,对方应该是靠着洞察境的神通,遥遥跟踪。但是从自己对洞察境认知来看,这个夏秋寒有与长生境真仙一较高低的能力。

他么不是没想到请求上古仙门真仙出手的打算,比如欣儿的师门大雪山,但是这个夏秋寒后面还有个雨石哥,这个更厉害,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对抗不说,甚至上古仙门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只有先跟夏秋寒在一起,寻求自己彻底抹去魔祖印记的方法,才有勇气去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否则,说无愧于心那就是假的。

夏秋寒也是从一个平凡修仙者被唤醒后才成为魔种子的,她非常明白转变中的心历路程,所以她认为李天许的反应很正常,因此现在不能将他逼得太紧。她已经给这个少年布下了一个局,只等着事态的发展。于是她就笑着说:“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也会配合你的安排,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修行场所,将你唤醒,激发出你的洞察境。至于关系吗?主仆、师徒、夫妻、姐弟什么都行,只要你能立即开始修行就行。”

这个条件足够宽松,少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夏秋寒看到他有些夸张的神情,又冷冷道:“别耍花样,你能接触到的最强修士,也不够我杀的,何况神州修仙界的势力又是四洲中最弱的。”

少年讪讪一笑道:“怎么会呢,我叫你寒姐吧,我们魔种子不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称么?”

“无所谓,反正我们还有几十年在一起的时间,关系也可以改变的。”

这话说的可有些暧昧,少年张了张嘴,没敢顺着这个话题走,故作轻松道:“这样吧,寒姐跟我回家拜见父母去吧,今晚就住在我家,可否?”

“当然,否则,我去哪里你也不会放心的。”

“这就说定了,你如果离开我的视线,我会真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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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种感觉,就是要与家人谈事情,还是在自己家舒服。小妹的这次意外开悟,让他兴奋异常。当得知这次开悟开启修仙资质的比例达到了让人瞠目的十分之一,小妹也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落霞村的孩童更是达到了五分之一,这已经可以比拟父母都是修士的比例了。看来落霞村果然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要不会被老祖选定作为儒门的福地。

这次李天许的爹娘不再像上次那样绷着脸,看到儿子带回这么一个翩翩公子,热情招待,小妹见到陌生人,也变得矜持起来。

“爹,娘这是我认的一个姐姐,叫夏秋寒,以后就住在咱们家里。”

“哎呦,还是个女的,干嘛要打扮成一个公子。姑娘这次从哪里来?家里的父母都还好么?成亲了没有?”天许的娘随口问道。

“娘,寒姐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路上为了方便就女扮男装,还有寒姐已经没有家人了,会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少年介绍道。

夏秋寒微微一笑,腼腆道:“秋寒承蒙天许的收留,以后您二位就是秋寒的爹娘,还有小妹,你哥哥听说你能够修行了,可是高兴的很,将朋友扔到一边,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哦,哥哥,你知道了。”小妹有些索然,这本是她与哥哥之间分享的快乐,被突然冒出的陌生人给打断了。

“是啊,你寒姐姐也替你高兴,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少年来了个一报还一报,然后有些坏笑的地看着夏秋寒。

“当然啦,秋寒给二老准备了两颗仙丹,为小妹准备了一套衣服,还请二老和小妹收下。”

说完取出两个瓷瓶,还有一套宝蓝色的衣裙,一看就是高阶的宝衣。

少年急忙问道:“你这是什么丹药?”他可是被魔界的什么通灵丹、紫灵丹吓怕啦。

夏秋寒白了他一眼,含笑道:“这个紫瓶的是玉露养容丸,能让娘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这个绿瓶的是九转洗髓丹,爹吃了可以强身健骨,益寿延年。”

“哎,姑娘,这个礼物太珍贵了,我们不能收。”天许爹连忙推辞。

“是啊,家里有的是地方,想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反正天许整日在外面疯。”天许娘一下子就接纳了夏秋寒。

少年心道,这个夏秋寒一下子就收买了三人,还真是有心机。

小妹瞅着巴掌大的衣裙,想起王欣儿的那套仙衣,立即改变了神情,看向夏秋寒的眼睛不再是那么冷冰冰的。

夏秋寒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坚决要求二老收下丹药。又念动法诀,那套衣裙变换着样式、颜色,一看就比王欣儿的那套强上不少。没有出息的小妹,很快就被夏秋寒彻底俘虏了。

这三样在修仙界都是重礼,天许一家自然没有躲过夏秋寒的第一轮攻势。

天许爹乐呵呵地去给夏秋寒收拾房间,天许娘开始忙活好吃的,小妹怎不停地变幻衣服的样式和颜色,一遍一遍地问好不好看。

少年趁小妹专注换衣服的空档,低声喝问:“那丹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夏秋寒鼻子哼了一下,恨恨道:“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是为了让你安心修炼,我可舍不得,刺家门那些下三滥的事,你姐可不屑去做!你要不相信,我去向爹娘要回来就是了。”

“别,既然是好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理,我爹娘蛮好的,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修行的地方我自会安排。”

“那就是啦,好啦,我也不能坐着,去帮娘做饭去了,我可烧得一手好菜。”说罢,夏秋寒直奔厨房。

“哥,你看这种款式好不好?”小妹又颠颠地跑过来。

“没出息的,人家一件衣服就把你给收买了,让哥哥看看,怎么就能修炼了。”

“是的,师伯第一次给我开悟的时候还不行呢,于是我就哭,欣儿姐帮着我一起哭,哭着哭着,师伯就说,别哭了,你的修炼资质已经给哭出来了。” 小妹得意道。

“什么?哭出来的资质?”

“嗯,是哭出来的,后来,村里的好几个也跟着哭,结果他们不会哭,呵呵。”

少年听得瞠目结舌,这也行?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晚饭,少年可不能在家里吃,那里还有很多朋友在等着他呢,跟爹娘打个招呼,结果换来的却是爹娘的不以为意。具体意思就是,你去可以,秋寒姑娘必须留在家里吃。似乎这个秋寒瞬间取代了他在爹娘心中的位置,让少年一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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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安顿好了夏秋寒,少年急匆匆赶回书院,经过两个时辰的准备,千余名弟子一起努力,书院广场已经张灯结彩,大排筵席,后来的一百多名弟子还有李天许的朋友被让到了主席,由长老、教授、教习作陪,其余弟子安置在普通席位。

这次由石敢当和花海主持,远远地看去,在礼台之上,男的儒雅俊朗,风度翩翩;女的冰晶玉骨,倾国倾城,可谓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神仙眷侣。他们两个的事在落霞谷已经不是秘密,今晚由他俩主持,可谓是应情应景。

旁边由秋阳带领一群乐科弟子演奏齐韶,仙乐飘飘,在山谷间回荡。

“今日是道德腊,落霞书院举行了祭拜儒祖大典,两千名儒门弟子在儒祖雕像前再度明志,为光大儒学,儒门中兴,在世间发扬浩然正气,尽弟子的绵薄之力。”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击节声,整齐划一,气氛热烈。

“今日是道德腊,落霞书院举行了新弟子的开悟仪式,为近千名新加入儒门的弟子开悟点朱砂印,天道降祥瑞,落霞生琼瑶,有八十一名弟子开启仙灵,踏上修仙大道。”

八十一名开启悟道之门的少年走到台上,先是对开悟大儒躬身行弟子礼,再就是对着全场施礼,然后一起高声喊道:“振兴儒门,传承儒学,浩然正气,传遍神州!”

这些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却爆发出蓬勃的活力和坚定的意志。他们的声音赢得全场一浪高过一浪的击节声音,久久不得平静。

“一个信仰的发扬,不但要有领路前辈的指引,更要依靠后来者的传承。儒门的希望就落在这些少年的肩上,落霞书院为他们已经铺就一条金光大道,剩下的就要年轻弟子的刻苦努力,勤勉不辍!”

石敢当说完,这群弟子恭谨地对石敢当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齐声道:“谨遵大师兄教诲!”

这时,满场哄然大笑,这也不知道从哪论起。

“我们要拜小夫子为师,我们要成为小夫子的亲传弟子!”几名年纪较大的少年一起喊道。

“我们要拜小夫子为师!我们要拜小夫子为师!”

陈文伯站起来,对台上的少年们微笑道:“你们为什么要拜小夫子为师呢?”

“小夫子名动天下!”

“小夫子敢作敢当!”

“小夫子战无不胜!”

“小夫子年轻有为!”

“我们要成为小夫子般的人!”

... ...

陈文伯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夫子啊,十岁的时候已经能熟背儒门经典,十二岁的时候儒门六艺已经样样精通,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学会木工、打铁、烧窑、酿酒、种田、打猎等谷内所有劳作。你们要想成为小夫子的弟子,那就要看小夫子的意见啦!”

“那就有请师尊,让师尊给你们一个答复!”花海不失时机地将师尊请上台。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在一片击节声中,登上礼台。

少年先是对师伯恭敬施礼,看看那些青春洋溢的幼稚的脸,面向全场环施一礼道:“我受的教导源自于我的师父和师伯,师父和师伯受的教导源自于儒祖,我们都是儒祖的弟子,都是儒门的弟子。你们想成为我的弟子,让我非常激动,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你们在这一年内,如果能坚守本心,不忘今日在台上的誓言,那么明年的今日我就收下你们!”

“是,弟子遵命,请师尊看我们一年后的表现!”

“走,那我们下去了,别影响你们大师兄和六师姐进程。”

台下又响起热烈的击节声!

“今日还是铲除魔界余孽的日子,儒门击败大夏佛堂,粉碎了魔界的阴谋,诛杀妖僧,旗开得胜,拯救了神州修仙界的年轻一辈,儒门自今日起将声名远播。”

台下此时的击节声,如隆隆雷声,划破夜空。

——————

“今日还是七夕,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们儒门也不能错过这个良辰美景,在落霞谷,落霞书院开始第一次抽姻缘签,如果谁有心仪的师兄或者师姐,不妨借今日良机写下诗篇送上,如果暂时还没有找到心仪的,那么在两个时辰后,就开始抽姻缘签,寻觅各自的缘分!”

花海满怀激动,今晚七夕,注定不是寻常的七夕,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一方面她在等那一篇属于他的情诗,另一方面她在等那一份属于她的机缘。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七夕何夕

接下来,宴会开始,李天许自然是和弟子们一起陪同客人在一处,众人见到李天许还是原来的样子,心中稍稍安定,大家都尽量避免敏感话题,各自畅所欲言。

他们听贯宏硕讲述内丘战役,听张不明讲降妖捉鬼,听冀依云讲阵旗阵法,听苗离尘讲占卜问卦,听沈承悦讲蜀地见闻,听聂师霜讲九华风情,听苏流云讲押镖江湖,还有出云的画符问道,花海的漫撒情丝,宋墨中的授业教学,冯七的买卖生意,最后该沈秋阳。

沈秋阳取出了一份古谱,这是在金阳宝藏里找到的,名曰'大夏'。这就是儒祖六乐中的第四篇,原本为仲师伯收藏,后来被金阳抢了去,放在金阳宝藏里。

众人都听过云门大卷和齐韶,又深知秋阳的乐道已入化神臻境,对‘大夏篇’都充满期待,秋阳今日从仲师伯祖那里得知大夏后,央求分管宝藏的冯七搜寻大夏乐章,果然找到了,一晚上压抑着演奏的冲动,就是想在一个特殊的场合演奏给师尊听。

花海也是心痒难耐,她对乐道也是造诣颇深,吹了数千年的情丝千缕曲,也是到了化神境——可以凭笛音幻化灵气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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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师伯、老村长、左丘、赵四五、商坤朋等长老请紫衫同席,这令紫衫非常感动的,跟魔界不同,这里更多的是人情味道,与往日的尔虞我诈不同,这里都是真情实意。或许真正面对过死亡的人,才会幡然醒悟。

在这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提防,因此,紫杉今晚喝的最多,最畅快,仅仅一天的时间,从魔界的马前卒和弃子,变成儒门的客卿长老。其中曲折丛生,反反正正,恍如隔世,恍如梦里,既然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那就尽情享受今晚的美景。

酒至半酣,再次响起悠扬的琴音,两位师伯相顾一笑,他们两人都听得出,这是‘大夏篇’。

如果云门是风云变换,那么齐韶就是清幽婉转,而大夏则是恢宏厚重,恢宏如山岳,厚重如高原,山岳高大挺拔,高原气势伟岸!

“不错,秋阳这小子深谙大夏乐篇的精髓,当初师尊就是这样评述‘大夏篇’,山势巍峨,如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乃是儒之精髓。”

“师尊闻齐韶开阔眼界,创云门以入乐道,演大夏以明心智。可惜,你我二人皆不善此道,多亏了天许得此佳徒,隐隐有将儒门乐道光大之象!”

两位师伯闻‘大夏篇’,触景生情,忍不住品评一番。

大夏乐声,牵动酒宴中众弟子体内的浩然之气,不自觉将气息外放与乐声相呼应,如果说齐韶侧重修行,云门侧重感悟,那么大夏就是侧重于凝聚气势。

——————

‘大夏篇’在落霞谷中回响,与天地灵气感应,与大雪山呼应,引得三霄仙子立于雪山之巅,倾听落霞谷中的琴音。

“大姐,儒门这段时日可谓是蓬勃发展,那个小夫子如日中天!可惜,崛起的速度太快,已经遭人妒忌啦。”

“是啊,今日儒门灭大夏佛堂,铲除魔界在神州的势力,本是好事,却传来风言风语,说这个小夫子就是魔界余孽。”

“大姐,这个小夫子一直在落霞谷长大,怎么会是魔界余孽,再说,他是儒门全力打造新一代的夫子,怎么会和魔界沾边?”

“魔界行事不按常理,这样吧,有机会让欣儿请小夫子来坐。世俗仙门不知道魔界入侵,你我怎会不知,这个紫薇转世还未搞清楚,别又出来个魔祖降临,我们大雪山就真的处于风头浪尖了,还有,三妹,等小夫子来的时候,你要为其占卜一卦。”

“是,大姐,当初的儒门七子已经有两位汇集到落霞谷,雪山峡谷开始建造落霞别院,一旦儒门有事就会祸及大雪山。”

“呵呵,千年前儒祖搅动风云,让那些天上人惶惶不可终日,也是件趣事,再说,除非元始天尊和道祖,我们姐妹何曾怕过谁?”

“也罢,且召来小夫子,看看他的运势。”云霄仙子说完,又开始专注于大夏乐章。

——————

在场中,大家酒意正酣,就在大夏乐章演奏完毕后,石敢当带领一众弟子,抬出许多案几,上面摆放文房四宝。

不用问,这个就是为年轻人诗赋赠佳人准备的。

落霞书院男女弟子的比例大约是六比四,这千名修仙弟子都是来自于神州各地,本就冲姻缘签而去,他们结伴前来落霞谷书院求学,在建设落霞书院时一起劳作,操演阵法时一起历经生死,经过了一段不平凡时日的接触,情愫暗生也是天经地义。

男弟子不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借着酒意,虽有跃跃欲试之心,却谁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鼓起勇气上前题诗赠佳人。

女弟子则是低眉敛目,面色微红,虽有心仪之人,却更不方便明说,暗中恨那个人不早早题诗,否则,只有将那姻缘付之一签啦!

满场的暧昧神态,早就落在那些长老眼里,不觉好笑,却又不能笑出来,只能辛苦地憋着。

此时,一曲婉转的笛音在满场的踌躇期盼中响起,笛声绵软悠长,哀婉动听,似在诉说女儿的相思和别离,这笛声调动天地灵气,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却直入灵魂深处,催动酒意,撞向心头,情丝疯涨。

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走上台去,正是大师兄,石敢当。石敢当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下,奋笔疾书,少倾,一诗书就。

笛声为之一凝,继而乐声一变,那是情人相见的喜悦,也是情人衷肠的诉说,情意浓浓,欲罢不能。众人怦然心动,已经有人直起了身子。此刻,一声女子娇柔动听的吟唱,伴随笛音,在场中飘荡。

“七夕不相违,隔岸盼鹊飞。

一桥架云间,银河秋波微。

露重湿钗佩,风凉透锦衣。

星移月渐落,惜别两相依。”

那女子声音开始还能字字清圆,越是到了最后,越是感怀诗中的悲戚,声音泣泪呜咽... ...

所有的人都被那女子读的诗,依依不舍的情所感染,既然是男子,怎能再让心仪之人观望空等。

于是,场中不时有人站起,开始上台作诗,一会的功夫,各个案几前已经站满了人,有人干脆抽了纸,伏于地面书写。很快,几十支毛笔也不够了,有人干脆手指蘸墨,狂书狂写。

只看得几位大儒连连摇头,这可成何体统啊。

——————

没有哪个女子不想在七夕夜收到情郎的诗,没有哪个男子不想借此良宵向佳人表白。

贯宏硕也登上台,让少年为之一惊,“贯少帅,你不会?”

苗离尘也登上了台,少年更是一惊,回头看向张不明问道:“张兄,你不会也要上台吧?”

却见旁边一女子脸色通红,地低垂着头,正是聂诗霜。再看旁边的冀依云,冀依云面色倒也正常,笑道:“别看我,我等的人不在这里。”

张不明一跺脚,闪身上台!少年道:“不要这么着急吧!”

沈秋阳也站了起来。

少年更是大惊道:“喂,喂,你才多大?”

“师尊,下次抽签,就是十年以后了。”

“那你看好了谁没有?”

“有的,苗素兰!”

... ...

贯宏硕将诗送给了书彩章,他们这些日子排演阵法,配合默契,今日也是一样,书彩章大大方方地收下。

张不明终于今晚鼓足勇气将诗送给了聂诗霜,本来还在聂诗霜和聂小双之间摇摆不定,既然聂小双离开了,张不明就下定了决心。

聂诗霜与张不明认识已经很久,两人斗来斗去,争做江南修仙界最强筑机境,结果聂诗霜在会盟斩蛟破镜,将这个最强筑机境拱手送给了张不明。张不明这次去大夏就是冲她们两个去的,生怕她们两个抽了姻缘签。没想到,一场缘分就在落霞谷,那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估计,聂小双如果知道有此刻,或许会后悔当时的决定吧!

苗离尘,心仪的人是司空慧诗,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眼光,司空慧诗虽然修为和相貌都不是太出众,但是慧心若兰,心志坚定,修行路上注定能走得很远。

苗素兰今日同时收到两首诗,一个是秋阳送的,一个是席醉冬送的。

悲哀的席醉冬再次败给了苗素兰,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苗素兰善舞蹈,舞蹈怎么能没有琴声。

——————

一晚上,始终有个人在低声哭泣,她不敢抬头,她不能抬头,乔红在旁边安慰,她最清楚苏姐的感受了,不觉也跟着流泪。李天许和慕容冬雪这是整个修仙界都共知的一对情侣,苏姐对李天许还是始终放不下。

苏流云又何尝不知,她明白她与那个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根本没有奢求什么。

就在乔红和苏流云悲悲切切的时候,有两篇诗递在她二人面前,两人茫然抬起头,同时惊呼:

“柳下!”

“田田!”

没错就是蒙田!

蒙田当然知道师尊灭了大夏佛堂,也知道师尊回到了落霞谷,更知道刺家门的来人已经被清剿,天道堂已无外患,于是带领左右护法赶回落霞谷。左右护法是魔界的人,这次来落霞谷就是解决这两个人的。

乔红与柳下一开始就在一起,这段日子从未分开过,柳下虽然不能修行,但是也是年轻大儒,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蒙田从一开始就是为苏流云吸引,后来也知道苏流云对师尊的感情,不过已经晚了,爱上一个人之后,就已经中毒,他无法自拔。也明白师尊和苏流云两人根本不可能,如其这样,自己还不如将事情挑明,让苏流云不再痴心,也不再伤心;也让师尊早日了却一桩心事。

少年此时已经无法再坐在这里了,因为接下来就是姻缘签,那些没有收到诗的就会抽取属于自己的姻缘。

今宵,雪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思念就拍被渲染,尤其在今晚,如潮水般涌来。堆积在胸中,透不过气来,必须找到一处所在独自静一会,或者哭一场。

暗暗下定决心,等这里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这次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前往南华宫了。

他或许还不知道,此刻的雪儿正在与南华宫掌门金元真人的神魂相争,不死不休!

——————

离开了会场,少年独自走在月下的林荫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林荫道的另一头走来。

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同时站住。

“天许哥,师尊说,请你这两天来大雪山一叙。”

“哦,雪儿,不,欣儿你还好么?”少年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叫错了名字。

欣儿惨然一笑,月光透过缝隙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挺好,我现在是筑基后期了,师尊说,我有望一年破元婴境。”

“什么?”少年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好了,没事了,欣儿回去了。”

“我送你... ...”

“不用了,天许哥,其实我挺好的。”

说完,欣儿勉强微笑一下,转回头去,泪水已夺眶而出!

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其实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不是么,天许哥心里没有欣儿,就不会伤心...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暴即将到来

紫杉、银月、叶枫和蒙田被石敢当请进一间会客厅,然后石敢当就退了出去。

这是他们的再次见面,不过这次多了蒙田。

紫杉开诚布公地讲了自己叛出魔界,皈依儒门过程。刺家门派来的人,已经被截杀,因为刺家门已被魔界势力渗透。

蒙田讲自己就是流星无影蝴蝶飞,奉命刺杀李天许,反而被李天许杀死,原本的恩怨被李天许化解,真诚皈依儒门,拜李天许为师。

这次,九幽府因为金阳的屡次违反规矩,才被李天许所杀,是咎由自取,九幽府因此改换门庭,为天道堂,延行惩奸除恶的作风,增加了斩妖除魔的口号,作为修仙界的一个正式仙门,堂堂正正地立足修仙界。

银月和叶枫,还在迟疑间,这时李天许走进房间。

紫杉和蒙田赶紧起身,一个行主仆礼,一个行弟子礼。银月和叶枫也是连忙起身,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大名鼎鼎的小夫子。原来这个少年的修为是如此低,怎么能做出那么多大事,真是不可思议。

少年对他们躬身行礼,这让他俩感到有些局促,开玩笑,掌门是人家的弟子,紫杉是人家的仆人。两人赶紧还礼,同时觉得少年身上似乎有种让他俩畏惧、尊敬的神秘气息。

两人同时道:“见过小夫子,我二人谨遵掌门命,绝无二心。”

少年请众人落座,然后道:“以前的九幽府,作为天下共知的杀手组织,虽然存在了万年,但是始终躲在阴暗处,九幽府所有的人也几乎见不得光,所以只能招收苦大仇深的门下。而对所有的门下来说,九幽府着招牌除了吓人外,不会给他们带来尊重。而所有的门下执行任务时,只是冷血,没有荣誉,灵魂没有救赎,因为将来等待他们的是地狱。”

“如果,九幽府改为天道堂,那就不是为一己私利杀人,而是为了道义,为了正义;如果天道堂在维持正义的时候,还能斩妖除魔,扶助危难,解人之困,那么,就是再造功德,以前杀孽造成的业力就会被抵消,杀手的灵魂就会被救赎。”

几人的脸色一变,作为组织高层,谁不想组织内的人有光明未来。

“所以,天道堂的口号应该改为: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扶助危困,维持正义。不光是口号,而是要在一段时间内,要做几件可以振奋人心的事,作为天道堂做事的准则,让修仙界接受认可,让组织内的杀手们找到方向和目标。”

银月问道:“小夫子,你说应该怎样实施?”

“天道堂应该有一个评议会,将各方传来的讯息加以筛选,选出那些需要天道堂管的事,比如,哪里有妖魔出没残害百姓;哪个权贵仗势欺人,欠下命案;甚至,哪个修士杀人夺宝等。总之,是那些世间管不了,仙门不屑出手的事。我相信,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天道堂做的事,就是还天下正义,让为非作歹者得到应有的处罚。评议会应该由公正公平、明辨是非的人担任,我看两位护法就比较合适。”

蒙田激动道:“谢师尊,请为为弟子指明方向。”

“先别急,天道堂的巡查使很重要,以前是坐看悲剧发生,现在就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只要天道堂正义之名打响,自会有正义之士来投。”

叶枫问道:“小夫子,请问维持天道堂的经费从哪里出?”

“第一,从执行的任务中获取一部分,那些有权势的大奸大恶之人钱财少不了。第二,继续承接复仇任务,不过所有的任务必须经议事会通过,不能草菅人命,不能违反规矩。第三,九里堂不仅仅培养自己的杀手,而且可以对外指导修行,为天下散修提升自身的修为和实力打开方便之门。”

蒙田继续问道:“师尊,那么天道堂总部在哪里比较合适?”

“总部和九里堂就可在落霞谷,在雪山峡谷为你们另外劈出一块地方,和儒门相互依存,堂面可以设在大陈国都汉阳,堂堂正正地挂出招牌。分堂可以在其它国家的都城,用于承接任务,收集信息,散布消息

,吸纳人才。原来遍布各处的谍子和杀手先不要动,等这里安顿妥帖后,可以一部分一部分召回培训,或者由九里堂外派特训组,让每一个人都明白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

少年只是提了建议,具体怎么实施,那么他就不如蒙田和左右护法了。

于是,包括紫杉在内,几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实施计划... ...

——————

处理完天道堂的事情,回到家里,已经是夜半三更,家人都已睡下,少年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里,却发现夏秋寒在屋里等他。

“别说,你还真的挺忙,难为你啦,给你十天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有个了断,跟我走。”夏秋寒还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样子。

“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干涉我做的事,我只要答应你跟你修行就行了。”

“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看,用不了十天,你就会离开了。好了,早做准备吧,睡觉啦!”说完,打了哈欠,夏秋寒去自己的房间了。

少年躺在床上,这个夏秋寒什么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还真是不少,一件接着一件,没有让他停下来好好想一想的时间。一阵疲倦袭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开始了连绵的秋雨,好在整个山谷已经搭建了长长的回廊,村庄、书院、匠造场之间穿行可以不用雨具。

秋雨没有影响落霞谷的忙碌,一些工程还在冒雨建设。

谷外覆盖着油布的大车,依旧源源不断往谷内输送物资。

山谷南部匠造场的书造局、木工坊、铁匠铺、造纸坊、酿造坊、器械局、瓷窑、磨坊仍在不停的忙碌,七八个巨大的水力车在河水的冲击下,不停的运转。

落霞书院每日祭拜儒祖的仪式还是在雨中照常进行,祭拜完毕,各个队组由教习带回教坊。

不久,朗朗的读书声,从各个教坊传出,此起彼伏,与秋雨的淅沥声汇成一片;

剑艺教习冒雨在广场指导百名新弟子练习剑道。百名新弟子,列着整齐的阵势,每一次挥动木剑,就斩断无数雨丝,每一次踏步,都溅起无数水花。

还有百名新弟子在教习的带领下,冒雨在山谷崖壁间穿行跳跃,不时传来教习的叱喝声,督促声。

在半山亭,十几位弟子在学习乐艺,丝竹管弦声透过雨丝,与山下瀑布的轰响,与哗哗的河水交相呼应。

在半山的靶场,几十名弟子,在雨中弯弓瞄准,不动如山,任雨水打在脸上,眼睛却一眨不眨。

再就是几组炼气境弟子,在教习的带领下,在田间,在河谷,在山巅,感受不同地方天地灵气的差异,体验雨中吸纳灵气的感觉。

更有十几名筑基弟子在教习带领下,在雨中演习水系术法会得到怎样的加成,演示雨水对其他术法的影响。

风霜雨雪都是天地造化生成的,修行就是感悟天地,只有融入自然,才能更好地契合天地灵气。

修行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就是磨砺,磨砺身体,磨砺心性。经过了磨砺,才能塑造。

——————

紫衫和蒙田带领左右护法已经离开,天道堂即将以全新的面目展现在世间。

李天许陪同几位朋友,观看儒门弟子们新一天的学习、修行,在那里面就有从伊伏堡谷归来的勇士,或是教习,或是弟子,没有休息,没有矫情,第二天就融入了书院。

“天许,山门传来信息,要我立即回去,本想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张不明有些难为情道。

“以后随时欢迎来落霞谷,不知为何这么急着招你回去?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李天许问道,因为张不明一半的时间在外历练,这次急着招他回去定有原因。

看了一边的聂诗霜,张不明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回信问过所为何事,结果只有两个字,速归!”

“别看我,我也收到了速回山门的信息。”聂诗霜道。

“这下,我们两个可以结伴而行啦。”张不明嬉笑道。

“谁跟你一起走,想得美。”聂诗霜白了他一眼。

“会不会山门得知你们事,急着为你们俩完婚那,记住了,完婚需要下请柬的。”旁边的冀依云笑道。刚说完,她就面带疑虑地拿起传讯玉简,上面也是简单的两个字——‘速归’。

“好吧,你们山门也催你回去完婚,对啦,你看好的是不是雷振。”聂诗霜扳回一城,同样揶揄道。

“那个傻小子,心眼直,凡事还需要你这个足智多谋的时时上心呢。”张不明是夫唱妇随,联手进攻。

“好啦,不留你们啦,一路小心!”李天许无奈道。

“那女的怎么办?”张不明还是问了出来。

“还没想好,我要是入了魔,第一个就是去找你,你可不要手软啊!这功劳不能便宜了别人。”李天许拍拍张不明的后背笑道。

聂诗霜道:“天许,保重,你好自为之,我们走了!”她没有说,她收到的是师师伯发来的信息。

“好的,张兄争取早日金丹,一起参加明年春天的金丹会猎。”李天许道。

——————

送走了三人,还剩下苗离尘还有沈承悦,几人有些萧索。

“走,我们出谷,去拜会灵虚道长,他就在我们羊戚镇的清虚观。”

“是吗?那日多亏他,一起来赶去救我们,方始我们能摆脱危机,我们理应前去拜访!”

就在这时,秋阳跑过来,老远就喊:“六师妹要闭关冲击化神中期啦!”

“真的么?终于找到契机啦!”李天许大喜,要知道花海刚刚进入化神境不过数月,确实吸纳金阳的大半生命精华,此刻少年必须立即赶到花海身边,因为花海的本体还在他的体内。

“二位,我现在不能前往羊戚镇啦,你们先去,就在这里东偏南四十里。”李天许说完,立即跟着秋阳向雪山峡谷跑去。

穿过溶洞,就是雪山峡谷,那里依山已经建起百余座修行府邸,至今还有弟子在冒雨赶工修建。

雪山谷地有一处河流,是大雪山冰雪融化形成的,穿越溶洞,在落霞谷形成一处瀑布。在半山腰处有一处修行府邸,府邸四周已种下许多花木,望去郁郁葱葱,花团锦簇,一眼就知道那是花海的府邸。

两人急匆匆窜到府邸前,左丘,石敢当已经在这里为花海护法了。

看到两人,左丘激动地道:“花海已经开始入定了,昨晚有三百对修士情丝的滋养,花海已经是心念所动。今日一早,就在刚才,昊天降下功德,奖励斩杀奎木狼的花海,这真是天赐良机!”

天赐机缘,机不可失,花海把握住了,又有化神后期和大圆满境护法和指导,花海这次冲击中期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李天许带石敢当就在花海隔壁房间,盘膝坐下,将花海的本体移种在那块泰山石上。

石敢当恍然大悟,就在少年窍穴内,石敢当的本体和花海的本体靠在一起。

少年又将黄河水精唤起,要他运用水之精华滋养花海的本体。

于是,在师尊和大师兄的双重拱卫下,由左丘这位与花海颇有渊源的大能的护法下,花海开始了对化神中期的冲击。

外界所有事情已不重要,三人就这样开始了闭关,这一次闭关就是五天。

而就是在这五天内,神州修仙界,开始酝酿一股强大的风暴,而少年还不知道,他已经处于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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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暴来时(一)

到了化神境,每一个小境界都是大境界,都需要闭死关。

第六天早晨,花海出关,花海宅邸周围鲜花怒放,树木翠绿,少年与石敢当都长长舒一口气。

花海的这次破镜,来的过于仓促,自身化神初期的体验还不够,仅仅几个月,稳定境界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看到陪着自己不眠不休的师尊和石头,花海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五天的闭关时间,带来另一个惊喜,那就是在李天许看到花海破镜时,内心喜悦异常,迈步进入了金丹境,师徒双双破镜,双喜临门。这也是李天许未曾预料到的,原本金丹境的感悟已经有了,这次就是水到渠成。

然而喜悦没能持续多久,花海脸色微变,园中传来左丘的声音。

“恭喜花海破镜,天许也破镜了,总算是好消息,不过,落霞书院遇到麻烦了,花海留在此处,你们俩随我来。”

“怎么?左伯伯出了什么事?”

“咱们边走边说。”

花海在后面说道:“师尊,您要小心,他们要交出那个女子。”

少年一皱眉,说道:“花海,你不用担心,为师自由计较,你当前抛却杂念,以巩固修为为主。”

——————

“天许,你带回家的那名女子是从魔界来的么?”左丘问道。

“左伯伯,是的。对了,左伯伯我们不是去书院么?怎么去大雪山呢?”

“他们已经闹腾一天了,不差这一回,大雪山是他们还不敢冒然发难的主要原因。咱们还是先去拜会三位仙子。”

“那么左伯伯您和敢当去书院照应,我独自上雪山更有诚意。”

“好吧,敢当,我们还是去书院那里。”

见到石敢当还在犹豫,少年微微一笑道:“敢当,你可以替为师做主的,那魔界特使说过,到时候为师就会离开落霞谷,看来到了这一步,应该还是应验了。记住,只要儒门的发展不受影响,为师可以叛出儒门!”

石敢当和左丘都愣住了,两人深深感到事情的严重,尤其是左丘,有些明白了,那些人找上门来不是空穴来风。

——————

大雪山高万仞,有一个十八盘的登山石梯,蜿蜒而上,这欣儿每次都是从这个石梯上下,都要两个时辰。有时候半夜回雪山,那么到达琼霄宫,天光应该已经大亮了。想想,每次看那个瘦小孤独的背影走进溶洞后,就觉得她应该就到师门,没想到她还要走上这么远的,走这么陡的一条登山路。少年心中一痛,欣儿,是师父哥哥不好,下次无论如何也要送你。

行至半山腰,就看到那个熟悉、瘦小的身体,正在朝他招手,小脸上飘过一片红润。

少年也是挥手,灵力加持腿部,几个跳跃已经来到欣儿身边。

少年笑嘻嘻地刮了一下欣儿的鼻子。

“想你师父哥哥了吧!都是哥哥不好,这次哥哥受罚,背你上山!”

“不用,不用!”小姑娘连忙阻止,却哪里阻止得了。少年抱起她,顺势放在后背上。小姑娘只得顺从搂住少年的脖子,登山路还是挺危险。

“许哥哥,你出关了?是不是已经塑成金丹了?”

“是啊,不能被欣儿追上,否则怎么有脸当师父哥哥呢!”

“许哥哥,欣儿也快了,很快就能带着大黄飞上天啦。”

想起那日的清晨,在驿道上,一个小女孩临风站在马车上,伸展双臂,扮作剑仙,享受飞的感觉。少年眼圈一红,自从蒯邱驿道之后,自己对欣儿关心的确实太少。

“欣儿,想不想现在就飞?”

“许哥哥,能行么?你不是刚刚金丹出关么?”

“欣儿,你相不相信你师父哥哥!”

“嗯,只要哥哥在,欣儿什么都不怕!”

“疾!”少年来了个标准的剑仙祭出飞剑的姿势,斩魔剑欢快地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变成一个宽三尺长两丈的一柄巨剑,稳稳地悬停在石梯旁。

“啊——,好棒!”飞剑可以任意变大,可以稳稳的立住人,这就是金丹境的标志。

少年背着小姑娘,踏上飞剑。

“欣儿,伸开双臂,我们开始飞啦!”

“啊——,飞啦!”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女孩,御剑在大雪山半腰时而顺山势而上,时而俯冲,慌的小女孩紧紧搂住少年的脖子,风吹动小女孩的长发,发出欢快的惊呼和笑声。

一个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个满怀对未来的忧虑,而现在,他俩都将烦恼抛却,享受飞剑带来的刺激,尽情地地释放久违的快乐,重新找回那段往日时光。

此刻,他是师父哥哥,她是欣儿妹妹,就像当初他俩初出江湖,无忧无虑。

直到一声叹息传来,“你们俩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上来吧!”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脖子,将脸伏在少年肩上,轻轻说道:“许哥哥,咱们上去吧。”

——————

琼霄宫,屹立在琼霄山巅,整个宫殿如冰雪一般,晶莹洁白。

欣儿带着少年踏上白玉台阶,自这一刻起,欣儿又变成了先前的神情,沉默而忧郁。

琼霄仙子看到如今的少年与几个月前已经大不相同,少年的青涩已经淡去,隐隐透出宗师的风度,对这个少年谈不上喜欢还是厌恶,但是既然与欣儿有关,那么自己就和他也就脱不了干系。

少年上前恭敬见礼道:“本想早些前来拜见琼霄上仙,不想机缘巧合,进入闭关,适才出关。”

“这个,本仙已经知道,小夫子坐吧,欣儿,你且退下。”

“是!”欣儿看了一眼少年,微微一笑,向门外走去。

“你知道这次请你来所为何事?”琼霄仙子问道,不带一丝表情。

“小子不知,请上仙明示!”

“好吧,你知道么,欣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什么?天煞孤星!”少年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欣儿爹爹死去,娘亲出家,欣儿目前孑然一身,是因为欣儿的命格。少年手指如飞,掐算欣儿的命格,算着算着,手指凝滞不动了。

“怎么,你也算出来了?”

“是的,欣儿命格很硬,将来会克尽身边的亲人。”

“小夫子果然不简单,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欣儿需要一个人,去化解她的命格,否则随着她修为的提升,她将越来越强,直到无法遏制。那么欣儿将来就会入了魔道,对周围亲人反噬。”

“上仙,您的意思要我去克制欣儿,我的命格可不是什么杀破狼。”

“哈哈,小夫子,我怎么会找人克制我的宝贝徒弟呢?我是借用你的运势,只有你的运势才能抵御欣儿命格中的劫煞。”

“我的运势能抵御欣儿的劫煞?”

“是的,天地运势我三妹看的最清楚,你目前具有释、道、儒、神和魔的五方气运,此乃大五行皆备!”

“大五行?”

“对!神属水,儒属土,道属金,魔属木,佛属火,天下五方俱全!你是天下唯一!”

少年恍然明白,自己拥有昊天赐予的斩魔剑,道祖座下的神火道人赠与的六阳真火,魔祖的一缕神魂,佛祖座下文殊和地藏菩萨的本命法印,再加上儒祖的血脉,真的凑齐了五方气运。

看到少年恍然觉悟,琼霄仙子道:“天下能容下欣儿的只有你,而你又是点化欣儿之人,我所料不错的话,欣儿就是紫薇转世。”

“紫薇转世!” 少年大惊!

“是的,每三千六百年天上就有五大帝星会降临世间,历尽浩劫重回天庭,引起天地震动。这次帝星下凡应该就是紫微星。”琼霄仙子道。

“那么欣儿就是传说中一三五七九,难怪欣儿说她会在一年内进入元婴境。”少年喃喃道。

“所以,要么现在就杀掉欣儿,要么就是你,小夫子一生陪伴欣儿,直到她重返天庭。”琼霄仙子终于说出了叫少年来的目的。

“不,欣儿是无辜的,是我将她带进修行之门的,我可以用我的命换欣儿的命。天煞孤星,紫薇转世,欣儿知道么?对了,她一定知道,难怪她前些日子怪怪的。”

少年想起了那晚在土地庙前,一改往日神情的欣儿,原本还以为是为了父亲堕入地狱,娘亲出家之事,但是事情解决了之后,欣儿依然没有好转,对他一直是淡淡的,有明显疏远他的样子。原来欣儿一直是怕她天煞孤星的命格会冲克自己,情愿孤单。她才多大?竟然如此心机,可是自己还一直把她当成小女孩。

“你与慕容冬雪的事,本仙也是知道的,但是,冬雪姑娘远远不是欣儿的对手,最终受伤的还是冬雪姑娘。好吧,我也不为难你,我们还有时间,你自行选择吧。”琼霄仙子无奈道。

少年开始沉默,良久,才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然后缓缓向大门走去。

“小夫子,那个魔界来的女子,需要本仙收了她么?”

“谢谢上仙,收了她,魔界还会有更强的来到,相信我,我会摆平的!”

“哈哈,你可要好自为之,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

后面的话,少年已经不关心啦,原本打算回到落霞谷,可以过一段轻松安定的日子,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着少年御剑下山的背影,碧霄仙子仿佛从空气中走出,忧虑道:“二姐,此少年未来百年的运势奇诡,看不透。观其命格是被人改动过了,在表面的‘寿星入庙格’下竟然藏着‘君临天下’!”

“两个君临天下!”两位仙子面面相觑。

“师尊,许哥哥走了么?”欣儿缓缓走来,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涟漪。

“欣儿,你许哥哥走了,这一走不知何时你才能见到他... ...”

——————

当少年回到落霞书院时,落霞书院已经是剑拔弩张,整个广场已经不复原来的样子,已经变成一片群峰,八十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山峰之间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左丘、冯七和石敢当分别立于三座山峰之上。琴声响起,方圆十里的范围内,灵气躁动竟然充满杀机。

而在对面,足有百余名大修士,其中不下十名化神境大能,纷纷御剑半空,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开战的架势。

儒门此刻竟然直面神州半数仙门,其中还有几家上古仙门的长老。

“再一次告诉你们,家师正在闭关,你们若要硬闯落霞书院,那就是跟我们儒门作对!”

“李天许是魔界之人,你们儒门如此偏袒,难道不拍引起天下修仙界的公愤么?你们一个小小的阵势,能对抗了整个修仙界么?趁早交出李天许这个魔界种子,交出那个魔界特使!”一个仙风道骨的真人,立于众修士前方,厉声喝问。

“敢当,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一个少年,御剑自天空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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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四章 风暴来时(二)

“是,谨尊小夫子命,撤阵!”一会儿的功夫,山峰隐去,竹林消散,近千名弟子从阵中走出,排成队列。既然小夫子来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平。

“宋老夫子,继续安排所有人正常读书,做事!敢当组织人手,整理大殿,为客人奉茶!”

“是,遵命!”各组各队弟子开始陆续有组织地离开广场。

“左伯伯,您是客,还请您留下给做个见证!”

“好的!”

将己方这边安顿好了,少年仰天对当前的那位老者行礼道:“儒门李天许在此有礼,前两天在下闭关,怠慢了贵客,不知真人如何称呼,找在下所为何事?”

仙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闭关大起天,除非仇敌,都不应该在人家闭关的时候打扰,这个没有长幼之分。

见到对方撤去了阵势,要找的人已经出来了,都是仙门长老,身份尊贵,也都纷纷降落地面,脸色却都紧绷着,大有同仇敌忾之势。

为首的那位真人脸色稍做缓和道:“我乃宣金界钟离阳,小夫子你也不用客气,我们就在这里说话。”

“钟真人,您可以代表后面所有的仙门长辈么?”

“这个么?”钟离阳有些迟疑,回头看看后面的众人,这次前来是由二十多家世俗仙门共同发起,同时拉拢了三四家上古仙门,目的就是灭杀魔界特使,至于李天许,众人抱迟疑态度。如果对方也是魔界种子,那就一同灭掉。至于儒门,他们根本没有将儒门放在眼里,试想,儒门弟子虽然多,不过是一盘散沙。儒门七子已是昨日黄花,空有其名,已经不复当初的实力。

像今日的仙门聚合,也是少有,因为涉及魔界,所以神州修仙界难得的一致。

五日前的七月初七,各个仙门就陆续收到弟子们的添油加醋的信息,说李天许灭大夏佛堂,破坏比试,可能是魔界之人。各个仙门起初都是将信将疑,直到弟子们陆续回来,详细描述事情经过,各个仙门开始相互验证,特别是从长白山和昆仑山传来了确凿的信息。

长白山的两位长老,是经历过龙门镇事件的当事人,他们两个原本也在权衡,当他们的弟子谷梁兴回来时,李天许当时的那句:‘不介意我废了你,如同碾死一只臭虫’,彻底点燃了两位长老心中的怒火。不但他们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又将其他三位当事者供出,另外三家仙门也顶不住压力,给予了证实。截至第三天,各个仙门已经彻底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关于魔界的事情就成了各个世俗仙门的关注焦点,查找魔界资料,寻找上次魔界入侵的记录。

于是各种典籍中,上次魔界入侵的记录越来越多地被发掘出来。

于是经历过上次劫难的太长老开始讲述万年前的情形:当时妖魔入侵,世俗仙门几乎都被连根拔掉,上古仙门也在浩劫中损失过半。纷纷放弃仙门汇集在一起,而昆仑墟几乎成了共同抵御最后固守的阵地。当时四洲都受到了魔界的洗劫,因为神州最富庶,所以仙门遭受的损失也是最大。

至此,各个仙门彻底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致同意,必须在萌芽时期将魔界的势力铲除掉,挖出神州的两颗魔种子。

李天许,小夫子的名声在这段时间传遍神州,一个筑机境的小子突然就冒了出来,在短短几个月,越两个大境斩杀数名修士。这个只能用入魔来解释了,试问,正常情况下谁能做到。一个稚童,连连杀死成年人,不是妖魔还能是什么?

带着必杀李天许的决心,这百名大修闯进的落霞谷!

但,真的当百名大修士面对这个少年时,还是不由得被这个少年的气度折服,当钟离阳投来征求的目光时,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钟离阳顿时感到了无尽的压力,论修为他不过是元婴中期,在后面的十位化神境的大能面前,他还是没有那么多自信。

“好吧,既然大家派我做代表,那么请长白山的宋长老也到前面做个证。”

众人回头望去,在最后面,那天参加过截杀魔界特使的宋长老,面色微变,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前面。

——————

此刻在少年平静神情下,内心在翻涌,这个夏秋寒的算计还真是厉害,当初殷杨的话就是她的设计,可惜殷杨为此送了性命。在击杀殷杨的时候,那个夏秋寒没有露出半分惊讶,显然也是在她的算计之内,他将死无对证。而那个西贺州崛起的仙门就可能是假的,不过是让人联想到自己,同样的迅速崛起,同样的对表面上的魔界势力毫不留情,同样有着深远的谋略,就是要颠覆神州的修仙界。

“宋长老,您好!”少年没有因为宋长老的出卖,生出半分恼怒的样子。

反倒是宋长老有些局促,当初被人家困在阵中,像狗一样地被五花大绑,想到此处,宋长老尴尬地笑笑道:“小夫子好!”

钟离阳看得不是那回事,朗声道:“李天许,这位宋长老可是和你一起在龙门镇迎接魔界特使的人?”

“没错,当时宋长老就在现场,不过现场还有四位长老,一起去截杀刺家门的特使。”少年不想辩解,儒门的浩然之气在体内激荡,他必须面对。继而继续说:“在场还有很多人,想必大家已经把事情问的清清楚楚,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是传言。”

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没想到这个小夫子还真是敢作敢当。

钟离阳冷冷道:“既然你已经承认发生的事情,那么你就把那个魔界特使交出来。”

少年微微点点头道:“各位仙长,在遇到那个特使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铲除魔界在神州的势力,这个宋长老可不可以为我作证?”

宋长老点点头道:“没错,你击杀妖僧,伏击紫杉,包括决定截杀刺家门的特使,从本意来讲就是为了铲除魔界势力。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你是魔界的种子这个现实,要不那个魔界特使能一下子指认出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扮作我弟子的身份。”

众人一起盯着少年,不过大家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少年会是魔界的种子,眼前的这个少年阳光、儒雅不带半分魔族的邪恶。

少年朗声道:“魔祖是在我身上种下了一缕神魂,我一直在找这缕神魂的所在,我情愿那位仙人能帮我剥离掉这缕神魂。至于那名特使,她是魔祖派来的也是真的,我之所以将她带回,也是在找寻清除魔界种子的方法。”

“既如此,那就把那个魔界特使交出来!”

“各位仙长,那个魔界特使我将她暂时安置在家中,她曾说的那个西贺州仙门,你们不妨去查一查,看是否真的存在。还有,宋长老你最好回忆一下,那个殷杨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是不是故布疑阵,让你们相信我就是如那个特使所指,就像西贺州的那个仙门。”

宋长老想了想,说道:“诸位同道,作为一个化神境的大能,殷杨说的那些话的确有嫌疑,不像一个有城府之人能够说出的。但是,人已死,死无对证!”

少年表情开始有所变化,露出一丝痛苦道:“各位仙长,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讲,从今日起,我宣布退出儒门,今后所作的一切也与儒门无关。”

钟离阳郑重道:“我们也认为这件事与儒门无关,你脱离儒门也是明智之举,否则,我们就不会等你这么久啦!”然后他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百名大修士道:“诸位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

“是的,这件事应该与儒门无关,除非儒门插手此事,庇护魔界的种子,我们不会寻儒门的不是。”

“好,我叫出那个魔界特使,跟你们走!”少年平静道。

少年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也知道今日之事就在夏秋寒的算计之中。既然你决定将事情捅大,那么这个热山芋就丢给你好啦!

左丘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更清楚,少年将自己与儒门撇清,他也赞同,但是他在场,就要给穷酸一个交代,不能让人将少年带走,至少要陈文伯回来之后再做决断。

“且慢!天许这件事,你师伯可知晓?”左丘问道。

“不知道。”

“那好,各位,我左丘想必在场的几乎都认识,不认识的也能听过,我也是落霞书院的客卿长老。今日既然让我作个见证,那么,有一件事需要明确,李天许脱离儒门必须由李天许的师伯决定,我现在就听取他师伯的意见,在没有明确答复之前,李天许不能离开书院!”

“好,左道友,我们已经等了一天了,不在乎多等片刻!”钟离阳道。

“如此,多谢!”,左丘拱手一礼,说罢,拿出通讯玉简开始联系陈文伯。

——————

就在此时,有个人急急火火地走了过来,正是李天许的爹李祖义。

这几日,夏秋寒不仅仅是送礼物那么简单,家里的活抢着做,烧火、做饭、缝衣、打扫、挑水无一不是利利索索。加上嘴甜,已经与天许一家融洽的如亲人一般。李祖义夫妇差一点就要认她作儿媳了,比儿媳还要孝顺。

昨天谷里陆续有仙家修士来了,说要交出李天许和夏秋寒,李祖义夫妇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上命也要将夏秋寒藏起来。

或许是服用了九转洗髓丹,李祖义觉得身体越发年轻,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当听说儿子在广场与仙家修士对峙的时候,叫老婆子看家,自己提了柄剑便急急忙忙赶来。他还是认为,这是在落霞谷,有儿子在,哪里会在乎对方是什么仙门。

“爹,您怎么来了?”李天许惊讶道。

“孩子,这么大的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啦,我能不知道么?”李祖义呵斥道。

“爹,那么寒姐呢?”李天许有些焦急道。

“怎么,你想把夏姑娘交出去么?”李祖义喝道。

“爹,跟孩儿说,她在哪里啊!这里的事情很复杂,有些事以前没有跟你们说清楚。”李天许有些崩溃了,他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呸!你这个不懂道理的小兔崽子,朋友是可以出卖的么,你的圣贤书都白念了!这么个懂事的姑娘,你们竟然把她当作魔界的种子。”李祖义剑指着前面一众大修士喝问道。

“好吧,爹,您回去吧,这里不该您的事。”少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件事确实麻烦了,爹这下脱不了干系了。

“想回去,没那么容易!李天许,那天你离开时说你说自会处理。现在我只想问一句,魔界特使被藏起来了,你如何向天下一个交代!”一个声音自远方传来,少年不用看,已经知道来人是昆仑墟的碧瑶。

这场兴师问罪落霞谷的发起人终于到了!

少年见到碧瑶,开始头大,这个碧瑶非常难缠,她已经自认将事情看得通透,并且固执己见。

“孩子,爹不管什么是魔,什么是神,爹只知道,不能出卖朋友!哪怕刀架在脖子上!”

“爹,您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快说,她去哪里啦?”李天许几乎要疯了,他深知要面对的是什么,现在全神州的仙门已经逼上门来。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暴来时(三)

“你师伯马上往回赶,祖义老弟,你赶紧回家去,这不管你的事!”左丘一阵头大,也是的,谁家孩子在外打架,当爹肯猫起来,还不是要撸袖子上。

“爹,你们回去,这里自由我来应付,相信我!”少年只能全劝爹回去。

“慢着,李天许,目前只有你爹知道那个女的去了哪里,没问明白怎么能离开呢?”碧瑶冷冷地道。

“碧瑶仙子,我说了,这里有我在,不该我爹的事!”

“哼,你的事情还没结束呢,你作为魔界的种子,放走魔界特使,若不是必须找到那个女的,我当即就可以灭了你!”

“你这位老汉可要听好了,如果不交出那个女的,你儿子的命,你们全村的命都保不住!”碧瑶威胁道。一副高高在上,俯视凡人的表情。其实这句话更多的是不经意流露出对蝼蚁的蔑视。

“碧瑶仙子,可不可以好好谈,你这样张口杀人,闭口灭村,与魔何异!”少年冷冷道。

“是,是,碧瑶仙子,反正他李天许跑不掉,索性让他找一找,找不到再说不迟!”钟离阳连忙规劝道。

左丘也是冷冷地道:“碧瑶仙子,你要记住,当时可是天许发现的魔界迹象,也是我上昆仑山请你下山的,他李天许如何肯包庇魔界。”

“好!左道友,你说的没错!是你上昆仑山请我们下山除魔的。可是,魔界种子就在面前啊!李天许在不知道他是魔界种子之前,或许值得会相信,但是,当他知道他是魔种子呢?结果就是,那个魔界特使就消失了,这可是他们一家子都参与的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魔祖为什么要种下八颗魔种子,就是为了重返四洲做准备的。说不定,这些魔种子就是魔祖从重返四洲的分身!”碧瑶毫不让步,她的受命就是不惜一切手段灭杀魔祖留在神州的魔种子。

“碧瑶仙子,今日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那个魔界使者只有我知道在哪里!”话未说完,斩魔剑祭出,在半空一个回旋,直抵自己心口。

“爹,娘孩儿不孝,累计爹娘,不能为爹娘送终了!碧瑶仙子,我死了,那魔界特使自然返回西贺州!有本事你们就杀奔西贺州吧!”

说完,斩魔剑白光一闪,向胸口刺入!

“不要啊!”李祖义狂吼,握剑的手在颤抖,此刻他才明白,是自己这将孩子推向了深渊。

现场所有人齐声惊呼!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剑,左丘不能,因为禁锢空间至少需要一个瞬间,碧瑶也不能,一个是距离远,一个是太突然了,她的幻化、她的法宝都无法阻止,只有眼睁睁看着斩魔剑刺进少年的胸膛!

然而,就在斩魔剑刺入皮肤的一刹那!就听一个声音响起:“住手!”。再就是“咚”的一声,泰山石透体而出,抵住斩魔剑!同时凭空出现一只纤纤玉手握住了剑柄!

一条淡淡的人影逐渐凝实,正式夏秋寒,原来这个夏秋寒竟然一直都在现场。

在场的仙家修士全都大吃一惊,碧瑶更是面色大变。这个魔界特使就在当场,他们不乏化神境大能,自己已经达到了飞升境,竟然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如果这个魔界特使近前突袭,试问现场诸人,谁能躲得过!

李祖义大骇之后也是大惊,继而捶胸顿足道:“你这这傻姑娘怎么还没走啊!”

就在夏秋寒现身的时候,空中两条人影唰地也飞至当场,一个是石敢当和冯七,石敢当最先觉察到师尊的异常举动,本体飞出抵住斩魔剑。

“爹,您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怎么再能让您为我承担呢,我不能走!我走了,天许也活不了!”夏秋寒眼里滚落,对着李祖义哭喊道。

“魔界特使,我佩服你,既然出现,就

别怪我们下狠手了!诸位道友,今日务必要诛杀这两个魔界的种子!”碧瑶仙子叱呵道,滔天的杀意高涨!

碧瑶这次杀意已起,虽然她从未讨厌过这个少年,甚至还有些欣赏,但是涉及魔界,她就不能心慈手软,这次是百名大修士围攻二人,大好机会绝不能放过。

“石敢当,不是不让你出手么!”说罢将那块挡住斩魔剑的泰山石抛给石敢当,泰山石上还有一棵花树和一株杉木。这是石敢当、花海和紫杉的本体。以前在极度危险的时候,少年也未曾担心他们本体的安全,这次竟然移除了他们的本体,这是要决绝的意思。

“左伯伯,石敢当和冯七,你们严格约束儒门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许动手,哪怕我死了,懂不懂!

师伯!徒儿也不等你回来了啦!我李天许从此与儒门再无瓜葛!你们速速离开!

爹,你也走!快走啊!”

少年知道,今日事已经发展到这个态势,已经很难改变了,从一开始起他就没想到死,只想用死逼出夏秋寒,让爹解脱嫌疑,然后一同擒下夏秋寒。

“师尊,不可以!不能出此下策啊!我们可以联手杀了魔界特使!”石敢当也是焦急地说道,同时怒目夏秋寒。

“石敢当,休得胡说,你们儒门既与我没关系,也与魔界没有瓜葛!你给我滚开!”少年声色俱厉道。

“是!师尊,咱们走!”石敢当何尝不知道,师尊不到了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是不会这样急着与儒门撇开关系的。魔界的事关重大,不能将儒门推到修仙界的对立面,儒门刚刚蹒跚起步,目前根本没有对抗整个修仙界的实力。

“行!天许,你确实不负小夫子的威名!”夏秋寒话音未落,众人但觉一天空一暗,一只十丈余的大手毫无征兆地自众修士头顶拍下!

这是夏秋寒第一次出手,但是一出手显出飞升境大能的威力,这只大手的出现,就像刚才夏秋寒出现一样,领众修士措不及防。

十多名金丹境的修士被当场拍在地面,口吐鲜血,八十多名元婴境修士纷纷格挡,轰然被震退数步,个个面色苍白!只有十多化神境大修,勉强格挡。碧瑶则是举掌相迎,也是倒退数步。

碧瑶当然明白,这是飞升境才有的神通,一式化万式。这是飞升境两大神通之一,另一神通则是万式化一式。

——————

一式化万式,就是在同一瞬间可以发出三次、九次、二十七次相同的术法,当然这个会大量的消耗灵力,但是远低于每次累加的总和。

万式化一式,就是将某种术法的威力叠加三倍、九倍、二十七倍。

飞升境是修士修行大道的分水岭,踏入飞升境,已经窥破天地造化和规则,就具有了神通或者仙法,那时候灵气已经不再是唯一的力量来源了,信仰、念力、愿力都是神通的来源,其效果已经超过了单纯的灵力,而称为法力。

要想获得法力,就需要控制天地规则、掌握天道的昊天敕封正神,只要享有了果位,就会获得对应的法力。当然就会受到天条的节制和约束,还要司职做事,对天地规则严格遵守。一旦违反,就会收回果位,降落凡尘,曾经有的法力就会失去。

如果得不到天道的认可,就无法获得果位,只有一味地吸纳天地灵气,追求自身的强大,当然也可以非常强大,只是要付出更多修行时间,与享有果位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可以不受昊天约束,不受天道管辖,我行我素,逍遥自在。

因此到了飞升境,就会分为真仙和散仙两条道路,成为太乙真仙和太乙散仙。

然而天地间太乙真仙少之又少,真正能飞升获得果位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散仙。

泰山的东岳帝君就是太乙真

仙,有正神果位,就有了法力。碧霞元君目前只是化神境,半仙之体,就是散仙的最末。

碧瑶仙子和其师尊太虚真人,虽然都是飞升境,依然是太乙散仙。

何谓无上法力,就是法力不会枯竭,只要天道运行,法力就不会断绝,除非天道崩塌。

根据果位的大小,享有的法力也有大小,小的如小溪潺潺,大的如江河滔滔,只要在其位,法力的源头就不会枯竭,流水不断,因此无边。

灵力有尽头,法力则无边!

——————

“不要杀人,我们走!”少年大声喝道。

本来竭力想阻止的争斗还是发生了,眼见夏秋寒神通了得,只有放弃联合众仙门杀掉或擒下夏秋寒的妄想。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走,跟夏秋寒走。

明知道这是夏秋寒的阳谋,少年却眼睁睁一步一步地走进圈套。

“想走,没那么容易!”

碧瑶话音未落,扬手一道金光打出,不是冲夏秋寒而去,而是直接打向了李天许。

金光一出,李天许就觉得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无论怎样躲避都躲不开,这难道这也是飞升境的神通?

但觉眼前一个金圈在眼前不断扩大,重逾万斤,竟然没有一丝风声。可惜,金子现在还在沉睡,即使金子还清醒,也没有把握能够吞得下!

一只纤纤玉手从斜刺里,拍向那个金圈,如电光火石。

就在少年身前数尺爆出一片霞光,光芒四射,同时一股强大气流冲来,少年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随着那道气流向后飞去,犹如狂风中的一片树叶。

飞出之后,少年才明白,也感觉到了,是夏秋寒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为他抵住了金圈的一击。

这个金圈就是碧瑶下山时,太虚真人送给她的的太虚金镯!

太虚金镯,其色正金,其形正圆,会变化,可大可小,投掷攻击,力量巨大,百发百中,至金至刚,克银碎玉,坚不可摧,乃是昆仑太虚宫的一件至宝!

然而它碰上的是一只玉手,一只软绵绵的玉手,以柔克刚,将太虚金镯的冲力卸去八成,仍有两成侵入二人体内,而夏秋寒又承受了绝大部分。

两人飞出几十丈,才止住身形,同时口喷鲜血,不同程度地受伤!

“你没事吧?” 夏秋寒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急忙看怀里的少年。那种急切和关心来不得半分虚假,刚才的奋力救援更是不遗余力。

少年苦笑地摇摇头!

“傻瓜,不让我杀人,可是那丫头恨不得灭了你!”

少年艰难地站直,表示他还好好的,他怕儒门弟子失去理智,他怕老爹难过。

“走!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不能再打下去!”少年当然知道,夏秋寒敢与他回到落霞谷,敢面对神州仙门的围剿,肯定有离开的手段,他不能在任由夏秋寒打下去了。一旦出了人命,那真就万劫不复啦!

“好,我们走!”夏秋寒答道。其实这场戏从在龙门镇就在谋划,而少年只能被动地配合,因为他哪怕知道也无能为力,只能跟随着她的剧本走。花海的闭关,更是让夏秋寒几乎将每处细节都设计的完美。

只有从开始自杀起,少年便开始努力摆脱配角,即便知道这是阳谋,也要争取主动,不能将路走死,不能在落霞谷,在儒门的福地,与各个仙门结下生死梁子。只要没有生死,都是可以回旋的。

“想走,没那么容易!再吃我一记!”碧瑶那里肯放他们离开,太虚玉镯又是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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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暴来时(四)

于此同时,那些大修士们也是缓过神来,无数飞剑、法宝、攻击术法一齐向二人轰来,还有几人使用了幻化灵气,让夏秋寒和李天许周围的灵气为之凝滞,十几个空间禁锢和咫尺也随之展开。

儒门弟子、左丘还有李祖义全都心如死灰,在如此攻击下,即便是长生境的真仙也会陨落。

但是,处于攻击漩涡中的二人却毫无惧色!众人都看到了二人脸上出奇一致地出现了不屑的神情。碧瑶的心一沉,一丝不祥的预感生出。

夏秋寒拽着李天许,就像踏入了另一个空间,就地消失。

少年恍然,果如他所料的一样,拥有了洞察境就能窥破虚空,而且夏秋寒已经可以引渡虚空,否则就不会带着他一起踏入虚空。

所有的法宝、飞剑和术法包括太虚金镯全部击在两人消失之处,法宝、飞剑与术法相互碰撞,阵阵轰鸣不绝于耳。

就在碧瑶的后面,夏秋寒拽着李天许诡异出现,一只手拍向碧瑶的后背。

碧瑶在看到两人讥讽的表情时,已经有了一丝预感。待夏秋寒玉手拍来的时候,碧玉剑已经不失时机地刺向后面。

夏秋寒刚才那一掌全无杀意,仅仅是想击伤对方。结果反受其害,碧玉剑带着无穷的杀意直接破开掌风,刺入手掌!

“不好!”夏秋寒没有料到对方如此机警,只得再次踏入虚空。

碧玉剑剑尖有数滴鲜血落下!

碧瑶手掐法决,数滴鲜血瞬间蒸发,被碧玉剑吸入,碧玉剑剑尖三寸变得赤红,悬浮于碧瑶头顶。

这是道门术法,妖魔只要受伤流血,取其鲜血气息作为导引,可以追杀妖魔于千里之外!

又是几十丈开外,夏秋寒和少年闪身而出!

“哈哈,这‘千里追杀’还挺厉害,天许,看到了吧,他们出手毫不留情,就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夏秋寒面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受了伤。又连续两次使用步入虚空,已经出现虚弱迹象。

话音未落,那柄碧玉剑从空中斩下,纠缠不休。

“寒姐,他们人多,再战下去已无意义,我跟你走!”

“好,我们想走,你们谁也拦不住!”夏秋寒随手一指,一面石盾凭空生成挡住飞剑。两人有遁入虚空,再次出现又是几十丈开外。

——————

“啊——!”碧瑶仰天长啸,厉声高喝:“你们还看着做什么?朝那个方向,在方圆百丈围堵!今日不杀二人,神州将无宁日!”

碧瑶深深知道,今日是诛杀二人的最好时机。

首先,神州世俗仙门尽汇于此,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是已经是最庞大的了。

其次,李天许畏首畏尾,死也不敢出手,这个谜一样小夫子的威胁暂且可以排除!

夏秋寒受伤,气力已出现颓势,她的遁行神通,虽然高深莫测,但必定损耗灵力甚巨!

他们二人目前没有外援,一旦错过了今日,那么此二人或者离开神州,或者隐蔽起来。今日的梁子已经结下,下次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复仇!

然而,碧瑶的盘算落空了,两人的遁行神通太过诡异,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南北东西,总能摆脱层层包围和碧玉剑的追踪,渐行渐远!

碧瑶简直要疯了,此事干系重大,不光是魔界的两颗种子,而且关系到昆仑墟的声誉!

碧瑶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碧玉剑在下一刻出人意料地抵在李祖义的胸口!

众人大惊失色,儒门弟子和左丘想要上前阻止,为时已晚!

就听碧瑶大喝:“李天许,你不顾忌你爹的命么?”

——————

已遁出几百丈的两人顿时,停住身形,夏秋寒面色苍白,李天许大惊失色。

“呸,碧瑶你亏还是昆仑弟子,竟然做出令人不齿之事!天许,你走!爹交给我。”不除掉碧瑶,两人无法脱身!

下一刻,夏秋寒抛下少年,身形立刻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碧瑶身边,一掌拍出,这一掌已经不似先前,万式化一式,九倍的威力加成,这一击已携雷霆万钧之势,杀气凸显!

嘭的一声爆响,玉虚金镯抵住了夏秋寒的手掌,碧瑶和夏秋寒同时震飞十数丈。夏秋寒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上已是点点血迹,面色苍白如纸。

玉虚金镯已经与碧瑶血脉相连,被夏秋寒一掌击中,虽然抵住了大半威力,但是仍不乐观。毕竟玉虚金镯刚刚炼化不久,这是第一次用于实战,操控配合还达不到完美的如臂使指。

毕竟这一掌威力无比,玉虚金镯依然受损,一损俱损,碧瑶在一击之下也是口吐鲜血,她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击威力如此强大。

自己凭借着玉虚金镯法宝,在刚才的对撞中还是占据了上风!此刻已经不容她多想,狂吼道:“一半人击杀李天许,一半人围攻魔界特使!”

“夏姑娘,不要管我,你带天许走!”李祖义看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夏秋寒。

“爹,我可以带你走的!要不,天许不会原谅我的!”夏秋寒哭道,身形又是一晃,下一刻,已然出现在李祖义身前,纤纤玉手抓向剑柄。

碧瑶挂着血迹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魔界特使还是上当了!

“小心!”李天许大呼,他已经看到碧瑶阴谋得逞的笑容,他也可以涉水虚空,甚至还比夏秋寒还要高虚空神通,但是没有了洞察境,他的方向感全无,位置误差巨大。没有了洞察境,动用一次涉水虚空就要损耗大半灵力。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了,因为至少三名化神境大能已经向他出手,十多名元婴境的大修士已经向他施展了空间禁锢,他已经感受到无尽的重力袭来。

步入虚空,大致方向是奔向爹的方向,具体差多少,看天命吧,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心境计算距离啦!

少年身影在数道必杀术法下,原地消失,凭空出现在距离李祖义十丈的距离!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这个李天许竟然也会遁行神通。他们不知道这是虚空神通,还以为类似于某种遁术,如土遁、火遁。

十丈的距离,太远了,已无法救援,眼看那柄碧玉剑的剑柄堪堪避过那只玉手,蓄势已久的一记横扫千军,同样的万式化一式,一片华光闪过,铺天盖地向夏秋寒袭来。

夏秋寒再想躲避,已是不可能,因为她连续地使用虚空神通,脚下漂浮,气力已是不济,对碧玉剑的蓄势一招,缺少了足够的预判。

仓促的石盾还未成型,已然被碧玉飞剑击得粉碎,夏秋寒身体被斩飞,在一片血雾中。夏秋寒身受重伤,如断线风筝,砸向了少年。

此刻便是杀死夏秋寒的最好时机!一个念头从少年脑海闪过。但是,杀了又能如何!魔界肯定还会派人来!碧瑶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难道神州仙门会放过自己?

阴谋也罢,阳谋也罢,不过至少有一点,夏秋寒是为了就自己的父亲。即便要杀她,也不是现在。

少年双手接住夏秋寒,但是夏秋寒被击飞的速度太快,导致少年被夏秋寒的带动,同时跌飞十数丈,双双坐在地上。

夏秋寒面色苍白,似有些欣慰地看看李天许,凄然一笑道:“天许,对不起,不该将爹牵进来。”

“还能走么?”

夏秋寒摇摇头,“不想走啦... ...”

是不想走,不是不能走,因为那柄碧玉剑并未乘胜追杀,而是又抵住了李祖义的胸口。

“你们走!不要管我,不要报仇!”李祖义大吼道。

在都是高阶修士的战场,没有凡人说话的份,也没有誰会关注一个凡人能左右战局。

而这次,偏偏就是这个叫李祖义的凡人,改变了整个形势。

只见他大声吼完之后,身子向前撞去,一个凡人爆发出强大的必死决心,身形之快,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在下一刻,剑尖刺穿李祖义的身躯。

“夏姑娘,带天许走——!”这是李祖义生前的最后一声狂吼,他将所有的生机和气力都用在这一声狂吼上。

这声狂吼,带着父亲对儿子的诀别和眷恋,虽然眼前这个少年并非他的儿子,虽然这个少年曾让他绝望过,虽然这个少年只叫了他五年的爹,虽然知道这个少年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可他还是,为了这个少年,情愿付出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李祖义的目光不是看向少年,不是看向村子里的家,也不是看看女儿的教舍,而是看向西南方向,因为,在那里,有他分别了十五年的儿子,上次去京城都未曾见上一面的儿子。

爱自己的孩子,他是一个人,爱别人的孩子,他就是一个神!

“爹——!”少年狂呼,两眼喷火!

——————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也超出碧瑶的预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碧瑶没有杀死李祖义的想法,只想用李祖义一个凡人要挟李天许。

如果李天许和碧瑶就此远遁,她也毫无办法,她不会杀一个凡人。因为她不是杀人狂魔,因为杀死一个凡人她所承受的业力不是一般的大。

练气境的修士杀死凡人,几乎没有什么业力,但是随着修为的提高,与凡人之间的差距越大,杀死凡人所承受的业力也就越大!

因此,碧瑶一脸惊恐,是的,就是惊恐!

此刻全场还有百余名大修士,他们被夏秋寒如同猴子般地戏耍,早已是恼羞成怒,面对已经强弩之末的二人,杀机已经不可遏制!

同样不可遏制的还有儒门所有的弟子,小夫子的爹死了,这是怎样羞辱。浩然之气陡然从落霞书院冲天而起,汇聚于儒祖雕像的上空,原来落霞书院是一座大型的聚灵阵,在设计之初就将聚灵阵布下,单等儒门危难之时启动,而启动聚灵阵的方法,就是儒门弟子的同仇敌忾,浩然之气膨胀的时候。

石敢当、冯七、宋墨中、秋阳还有赶来的花海!后面是所有的教授和教习,以及两千名弟子。

儒门不惜与神州修仙界死战,也要救出自己的小夫子!

就在大战之际,少年头顶金光闪烁,一柄金色的剑熠熠生辉。

众修士大惊,这个金色的剑,散发出的光辉宝相庄严,一看就是佛门圣物,但是谁也不会联想到文殊菩萨的智慧之剑。

众人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动作放缓。

但见那柄金色飞剑没有斩向众修士,而是斩向少年自己。

这个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难道少年再次选择自杀!

这就是智慧之剑的特别之处,只有在生死抉择的时候,智慧之剑就会显现,斩断冲动、悲痛和恐惧,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儒门弟子,绝不许动手!夏秋寒,我们还能走么?”少年已经平静如初,只有离开这个漩涡,才能制止事态的扩大!

夏秋寒艰难地点了点头,“天许,对不起,剩下地交给你啦!”夏秋寒虚弱地说道,然后紧紧抱住了少年,下一刻,两人在原地消失...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七章 风暴来时(五)

所有人都停下,目光在山谷中搜寻,方圆几十里的山谷,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也过去了,再也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碧玉剑安静地驻留在碧瑶身侧,千里追杀的飞剑也失去了夏秋寒的踪迹,要么他们已经远在千里之外,要么... ...

碧瑶突然明白过来,碧玉剑的‘千里追杀’受到了李祖义的冤魂的诅咒。

李祖义的一股执念,就是阻止这柄飞剑追杀自己的儿子和夏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落在碧瑶的身上,碧瑶嘴角还挂着血迹,神情恍惚,今日的任务彻底失败,她还要面对儒门的怒火!

石敢当带领几位师弟,肃穆地抬起师爷的尸体,送至师尊的家中,小妹从弟子中奔出,嚎啕大哭,声音嘶哑,花海在一旁安抚。一路哭泣的小妹不时回头,看向碧瑶的眼神里透着怨毒,她要将这个仙子般的人记在心里。

这眼神让碧瑶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让她几乎不敢对视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就如同觉醒的邪灵,让人不寒而栗。作为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仙门,内心已经强大到邪祟不侵的碧瑶,怎么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惧怕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应该是失去亲人的愤怒吧。

左丘上前对还在发愣碧瑶道:“事情已经发生,还请众仙门给出一个说法,还儒门一个公道吧。”

碧瑶还在恍然,浑然不觉。

钟离阳赶紧上前道:“左道友,李天许本是魔界种子,我们这可是代表修仙界共同斩杀魔界欲孽!”

“好,以凡人做要挟,以杀人父母,屠人家村庄为手段,好一派仙家的做派。”

“可,可李天许是儒门弟子,我们还要治儒门包庇之罪。”

“李天许已经与儒门划清界限,你们击杀的时候,儒门可曾援手和阻挠过么?”

“这个... ...”

——————

大雪山的三位仙子站在山峰之巅,谷内发生的一切尽收仙子们的眼底,旁边的王欣儿修为不够,看不清楚,只有不停地询问,琼霄仙子给她讲述落霞谷发生的一切。

讲到最后,碧霄仙子叹了一口气... ..

王欣儿早已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她开始飞奔下山!

“三妹,你看这李天许的君临天下的命格是不是开始苏醒啦?”

“是啊,二姐,这是李天许的第一个亲人了,还有,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整个修仙界的追杀!只能孤身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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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弟子送李祖义的尸体回村后,碧瑶才回过神来,咬着牙,面无表情道:

“左道友,今日为清除魔界余孽,情非得已,出此下策。只要落霞村提出要求,碧瑶当竭力照办。李天许虽出自于儒门,但是儒门明辨是非,未曾有丝毫包庇,凡事今日入落霞谷的仙门,在三年内与儒门有任何争执,我们昆仑山自当为儒门撑腰!左道友你看如何?”

“好,碧瑶仙子也是爽快,这个自有儒门师伯回来决断!”

“那好!我们先行告辞,落霞村和儒门有任何要求,还请左道友玉简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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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修士御剑升起在半空,钟离阳问道:“我们斩妖除魔,难道还错了不成!难道还怕儒门不成!”

碧瑶仙子冷冷道:“钟道友,你有所不知,魔界特使二人目前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定不能遁出多远,现在追还来得及,不敢有丝毫纠缠!各位道友,事关神州修仙界存亡,责任重大,请各自勉励。”

“是,一切听从碧瑶仙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擅长超度亡灵的请站出来!”

众人犹豫一下,便有四人站出。

碧瑶伸手一指其中的十六个仙门道:“你们十六个仙门,每两个仙门一组,分八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追出二百里!如果见到二人,立即传信给钟道友。如果没有遇到,便在二百里处设伏,等候我的消息!”

“是!”十六个仙门分八个方向追了下去,现场还剩四十多人。

“那我们怎么办?”剩下的人问道。

碧瑶一指剩下八个仙门道:“再分出八个仙门,分八个方向,与刚才方向错开,追出一百里。”

“是!”八个仙门再分八个方向追了下去,现场还剩十几个人。

碧瑶又安排十个人,在落霞谷方圆五十里的高空不停的搜擦,遇到可疑之人决不能放过,尤其是远离落霞谷方向的。

还有五六个人。

钟离阳问道:“我们怎么办?”

碧瑶道:“我的‘千里追杀’被冤魂所困,已经失去了魔界特使的方向。我们只有立即做法事,超度李天许爹的魂魄,让其立即去往地府,才能让‘千里追杀’找到那个女的!”

“好!”那四位擅长法事的修士,立即就在落霞谷上空,开坛做法,引渡李祖义的亡魂。

“钟道友,通知谷外的仙门弟子,设卡盘查,注意满身血迹的一男一女,女的伤势严重,男的就是李天许!不少人已经认得他了。你还要负责监视落霞谷,一旦有儒门大修士出谷,立即安排人跟踪!”

“是!”

安排好,碧瑶则盘膝坐在飞剑上,拿出传讯玉简,给玉虚真人发去信息:重伤魔界特使,现在两个魔界余孽正在逃命,还未能逃出多远,请师尊号令天下修仙界,加派人手,围堵二人。

碧瑶总算长舒一口气,稳定心神,自己这次奉师命下山,就是斩杀魔界余孽,建立功勋,修成正果的大好契机。

开始炼化碧玉飞剑上李祖义冤魂的碧瑶突然停下,抬头看向大雪山,心中一动,自己这边如此大的动静,那三霄仙子定然会知道,这个大雪山与落霞谷这么近,李天许他们会不会躲进那里?看来这个大雪山还需要师尊前去拜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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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碧瑶所说,夏秋寒最后一次引渡虚空,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离,这次似乎没有方向性,似乎没有目的性。为了最后一次虚空尽可能远,夏秋寒将所有灵力基本耗空,身体所受的重伤已经无法遏制,昏迷过去。

少年与夏秋寒从虚空出来的时候,依然保持跌坐的姿势,而且坐在一处酒楼。时间已经良久,少年却一动没动。夏秋寒虽然昏迷,潜意识支配双臂,还在紧紧地抱住他,显然是怕在引渡虚空的时候丢失了彼此。

爹爹就在眼前慷慨赴死,自己竟然无能为力。所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这个自己痛恨的魔界特使。今日的围杀就是她的布局,而且是她乐于看到局面,那便是李天许与全天下为敌,只能不得已选择与她一起离开。

然而这个女子过于自大,没有将神州修仙门放在眼里,不料神州仙门第一次派出的阵型如此强大。结果局面失控,不但导致爹爹的死,也导致她自己陷入困境,甚至是置身死地!

看着眼前的女人,此时是杀死夏秋寒最好的机会,少年杀机升起又放下,每次放下杀机,就悲痛欲绝,想到娘肯定很伤心,想到小妹,可怜的娘和小妹,爹为了自己而死,自己却不敢为爹守灵。

然而夏秋寒还是有无数的机会抛下少年独自逃走,却选择了一起逃走,拼上重伤也要一起逃走,因为少年留下的结局就是必死!

夏秋寒可以不顾李祖义的生死选择逃走,因为碧瑶是不可能动手杀人的。碧瑶没有杀机,从李祖义扑向飞剑的时候,碧瑶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可以得到证实。然而夏秋寒选择了救援,哪怕逃走机会一次次地失去,哪怕受伤,也不想让少年背负不孝的骂名。

恩怨交织,同生共死,既不能杀了她,又不能置之不理。目前自己与修仙界已成骑虎之势,暂时选择与夏秋寒一起离开,也是无奈之举。

碧瑶所做的也没错,自己站在碧瑶的立场上,也不会放过魔界的特使,自己也生不起对她的怨恨,甚至没有报仇的念头。

不能找碧瑶报仇,甚至连告密的长白山宋长老也怨恨不得,夏秋寒也杀不得,可是爹爹就这样死掉了,自己接下来就要过一段亡命天涯的日子,这心中的憋屈、无奈和怒火既无从发泄,又无人诉说。

对了,这是哪里?那碧瑶的‘千里追杀 ’会不会追来。

少年费了些力气,才将夏秋寒的双臂分开,将她抱在椅子上,检查她的伤势,她右手手掌被碧玉剑刺穿,受到玉虚金镯的两次重击而吐血。被碧玉剑斩在胸腹,却是最重的,关键时候凝出石盾没有完全封住碧玉剑的一斩,直到现在还有血渗出。少年顾不得其它,为其包扎止血,又取出一颗大还丹塞进她的口里。

处理完毕,来到包间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不由地苦笑,这是羊戚镇,这个包间正对着城隍庙。恰在这时,五六道身影从羊戚镇上空一掠而过,正是围攻自己的那些修士。

这些修士是要去哪里?正在犹豫间,又有两批修士从落霞谷方向,成一定角度,从羊戚镇两边掠过。

少年明白了,这是包抄自己的后路去的,这就说明碧瑶的‘千里追杀’暂且失效。

少年掐指想算出碧瑶的方位,却又立即停住了,这个碧瑶是飞升境,而且法宝厉害,术法高深,现在窥测她的天机很不明智,搞不好就会被她捕捉到。

羊戚镇距离落霞谷太近了,少年几乎敢断定,落霞谷方圆之几十里肯定是对方严格把控的区域。

御剑逃走已经不可能,自己未能飞出十里就会被人发现!自己待在原地,迟早会被发现。因为,那些大修士的占卜掐算就能发现自己的位置。

如果骑马、步行,不用走多远就会被发现,何况还要带着昏迷中的夏秋寒!

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少年悲哀地发现,即便逃到羊戚镇,依然还在困局之内!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逃离羊戚镇

正在少年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街道上有人吟诗,声音特大,就好像是在高歌。

“荡舟碧叶彩莲间,

双桨破开水中天。

张弛有度方为道,

退后原来也是前。”

少年一愣,这是他写的诗,这声音,正是苗离尘!赶紧透过窗户缝隙向下看去,原来是一辆小型马车,青布帷幔,青布门帘,那个苗离尘头戴斗笠,一副车夫打扮,停在酒楼门口。

少年不再犹豫,抱起夏秋寒,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好在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里空荡荡的,店小二只觉背后有一阵风吹过,待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型马车,里面有一个人,正是司空慧诗,穿一身村妇的打扮,荆钗布衣,正在焦急地向酒楼内张望。

见到李天许,司空慧诗一阵激动,急促道:“小夫子,离尘在数日前已经算出您有大难,并且算出在这里等您。那时你正在闭关,就通知了师伯祖,师伯祖立即前往京城,让墨家打造了这辆遮蔽天机的车子。目前,您的七名弟子和咱们的长老肯定被人家监视起来,无法脱身。我们两个就带着车子在镇上等候,您还真的从酒楼里出来了,离尘可真就神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到前面来。”苗离尘一边说话,一边驱动马车,车子缓缓前行。

“离尘,你怎么能算的这么准?”少年相信苗离尘的占卜之术,但是不可能算得这么准?

“天许哥,你闭关之后,那个你抱着的这个女的,和我一起来到羊戚镇,说天许哥你五天之后会有一难。当时我还真不信,就为你占卜了一卦,结果算的你确实有一难,时间的地点可没那么准,所以就照做了。”苗离尘道。

“果然如此,这个夏秋寒还真是妙算,离尘,出了羊戚镇,前往蒯邱驿道那个方向,我们前往北方,那里比较熟悉!”

“还有天许哥,你还要在车里布一套阵法,只要能挡住元婴境修士的目光就行!这里还备有一套衣服和胡须发套,你尽快打扮!羊戚镇的路口已经有人设卡检查了。”

“好!”少年将隐身衣罩在夏秋寒身上,念动法决,夏秋寒已经不见了,然后掐诀八道亮光打入车子上的八块木板上,八门金锁阵布完。

风吹起布帘,车上已经坐着一位老者,正在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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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辆小型马车,‘吱扭扭’从羊戚镇驶出,上了驿道向北缓缓而去,距离落霞谷越来越近。驾车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奴仆,风尘仆仆。

果然,路上已经有修士在盘查,重点自然是在远离落霞谷的方向。往落霞谷的车辆反而检查松懈,这辆马车只是被一名金丹境修士匆匆一瞥,就不再引起其他注意了,摆摆手让他们过去。

越靠近落霞谷,就看到越来越多的修士御剑自半空飞来飞去。

此时,驿道上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盘查的修士也是不少,不过大多数是筑基修士,原来各大仙门不仅仅来了那百名大修士,门下低阶弟子也来了不少,只是在外围已,此刻经将落霞谷团团围住。

行了十里,就看到落霞村的路标,少年脸色微变,装作看风景,看通往落霞村的大路上,那里有不少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众仙门修士,内心不由得一阵绞痛。爹爹死去,却不能在灵前守候,过家门不敢入,却亡命天涯。少年强忍住悲伤,喃喃道:爹爹,孩儿不孝。

想想几个月前,也是这般匆匆离开地离开落霞村,这一次竟然又是匆匆离开,而这一次的危险要远远高于上一次!

这一次离开,不知何时才能重回落霞谷,在爹爹坟前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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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魔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被及时报之天庭,魔界特使的现身神州的消息也通过各种渠道,抵达到了圣听。

魔界种子,魔界特使的消息不是什么特别新鲜的消息,以前就有多次信息呈报,作为了解魔祖动向的渠道,天庭还有意放纵其发展。但是这次就不同了,魔界的种子已经蔓延到了神州,而且这个魔种子竟然是风头一时李天许。

这就不得不引起昊天的重视。

昊天赐予李天许斩魔剑,结果李天许成了魔界种子,这在天庭看来是一个莫大的笑话,碍于昊天尊严,天道正神没有人敢公开评说,但是却限制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特别是那些散仙。

于是,昊天降旨给以降妖服魔著称的张天师,圣旨的意思:就是找到李天许,斩除李天许身上魔祖的那缕神魂,这样既可以进一步明确魔界的动向,又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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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领昊天旨意,先是前往三十四重天的禹馀天上清境,拜见上清大帝灵宝天尊,请下一道太乙斩邪符箓剑。

该符箓诛邪伏凶,灭杀魔精鬼妖精魄,属于天地最强的一道斩魔符箓。

张天师叩谢天尊后,立即返回通宵峰的道场。

通霄峰,插入云端,峰上林木青翠,四季常青,四周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

通霄峰上通霄殿,通霄殿后有丹梯,作为四大天师之首的张天师就是从这里往来天庭与凡尘之间,这也是尘世中最新开辟的一处飞升地,成为尘世上万众天师心中的圣地。

作为李天许的朋友张不明,自然成为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因此张不明立即被张天师召上了通宵峰。

“目前,李天许去向不明,碧瑶的碧玉飞剑,能千里追杀,这个玉虚真人手里的法宝还是货真价实的,因此李天许目前处境非常危险,想不想救你的朋友啊?”张天师笑呵呵道,看着这个有望成为天师道下一任天师的弟子,张天师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启禀师祖,弟子非常想救他,以弟子对李天许的了解,弟子相信:成为魔界的种子,定非他的本意。即便他是魔界的种子,他也不会... ...”张不明看到师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吓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明啊,你可曾见过哪个妖魔在魔性发作的时候还能保持人性,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那么师祖,怎么救他呢?只要能救他,弟子愿意赴汤蹈火。”

“哈哈,昊天降下圣旨,就是要斩碎李天许体内的魔种子,以你和李天许的交情,你可以接近他,这是一道斩邪符箓剑,贴在他的额头,念动符咒就可以斩除他体内的魔祖神魂!”张天师对这个弟子还是非常有信心,说完取出那道黄色的符箓,在天师道可以做镇山之宝的符箓。

“师祖,这,这个会不会对李天许造成什么伤害吧?”

“这是上清灵宝天尊赐的符箓,太上道君道法神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是昊天圣旨,就是让李天许配合你。还有,在七日内,你可以拥有昊天圣旨的无上法力,具体能调动多少,就要看你的修为啦。那个魔界特使可不好对付啊,这次也是你的历练!如果能斩杀那名特使,那就会被天庭重视,来日飞升成为正神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张天师晓以利害关系。

“师祖,那名魔界特使可是非常厉害,已是飞升境,弟子恐难是其对手。”

“你的境界一直压制,这次下山就是天赐机缘,该破镜的时候不要错过。师祖再送你一件宝物,名唤‘阳平治都功印',可以镇压妖魔,呵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能完全炼化那个魔界特使。”张天师当然考虑到魔界特使的强大,因此将此印赠与弟子,希望这个最喜爱的弟子能建立大功。

“是,弟子这就前去!”张不明领命下山,赶往落霞谷。

——————

一辆青布纬幔的马车,不急不徐地在驿道上行驶,时而有风吹过掀起青布门帘,会看到里面有一个入定的老者,悠哉悠哉。驿道上的盘查随然已经不再那么密集,天空御剑飞过的修士却明显多了起来。

车子驶过宋戚镇,还做了停留,那位赶车的少年下车采买了一些食物后,马车有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看似坐在前面不紧不慢驾车的二人,内心却是无比紧张,此刻远远没有脱离危险,一旦被发现,立即就会招来附近的修士,那个碧瑶也会立即赶来。

此刻李天许也是紧张,这个马车的纬幔究竟能不能逃过碧瑶的‘千里追杀',一个是墨家机关,一个是昆仑仙宝,应该还是有差距。目前这个夏秋寒还在昏迷当中,惹下了天大的事的,现在却啥也不管,自己反倒成了冤大头。现在倒好,苗离尘和司空慧诗也跟着一起身处险境,应该尽快让他们离开,避免让他们俩惹祸上身,他已经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好了,离尘,到这里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你们俩立即离开,也不要回落霞谷,直接去南诏国。”李天许道。

“天许哥,没事的。”

“不行,有你们两个在,我反而不方便脱身!”

“天许哥... ...”

“听我的,你们快走!”少年有些着急,他突然感到了危机,一种莫名的心悸突然袭来。

苗离尘还想再坚持,可是已经晚了,两道威压自天而降,至少是两个元婴境的大修士,拦在马车前方,两柄飞剑悬浮在半空遥遥指向二人。

“两个筑机境的修士,装扮成赶车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苗离尘和司空慧诗大惊失色,是啊,筑机境的修士在世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可能给人驾车呢。

看到二人惊慌的神情,另一个修士喝道:“打开车帘,到底看看车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该来的终于来了,苗离尘有些颤抖地打开车帘。

看着两名大修时狐疑的眼神,苗离尘和司空慧诗惊疑不定地回头,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车厢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李天许和夏秋寒已不知去向。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二十九章 藏匿与追捕

少年很无奈地选择一次‘涉水虚空',仅仅保留不到一成的灵力,其余地全都加成到这次虚空神通上,方向大致选择了东北。

虚空神通的第四层——‘涉水虚空',较夏秋寒第三层的‘引渡虚空'高出一个数量级,缺陷在于没有了洞察境的支持,就如同在一个漆黑的空间内瞎撞。

当少年抱着夏秋寒从虚空中窜出来的时候,正在一头斑斓猛虎前方,结果猛虎和少年同时吓了一跳。原来这头斑斓猛虎却是一头虎妖,已经通了灵智,非常明白,这种凭空出现的人绝不好惹。

于是,少年与虎妖都没敢动,相互盯着对方,其实两者心中都在打鼓,都在暗自戒备,又都屏气敛神,不想刺激对方。

突然,少年觉得这个虎妖似曾相识,这个虎妖似乎也认出了这个曾经闯入过它禁区的人类。

这一次的‘涉水虚空',竟然与少年的想象中方向几乎一样,那就是横梁山脉,少年的目标其实就是黑风群峰下面的镇魔塔。

既然是旧相识,虎妖便无惧怕的理由,大发虎威,冲少年便要爆发‘虎啸音波’,这是虎妖通常攻击的前奏,一记远程攻击后面便是饿虎扑食。

少年周围气息顿时为之一凝,少年见识过虎妖的虎啸音波,当时金丹境的萧方智和雪儿就是被虎妖所伤,自己状态巅峰期倒也不惧此妖,奈何现在灵力所剩无几,怀中还抱着夏秋寒,只得将剩余的灵力倾泄一空,再次运转‘步入虚空’,这次的距离很近,但是方向感和目的性相对准确。

“嗷——呜!”一声震天的虎啸声传遍整个虎啸岭,各处山头的猛虎全都为之一阵,紧跟着整个虎啸岭群虎齐啸。

当虎妖长啸完毕,便要前扑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少年已经无影无踪,就像来时一样。饶是虎妖灵智已开,也不由得恍惚,难道刚才只是个幻觉。

——————

当少年再次从虚空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到黑风群山下方的溶洞。

少年长舒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已经空空如也,少年不管稍有犹豫,抱着夏秋寒冲进镇魔塔!

这座镇魔塔乃是道祖所设的禁止,‘千里追杀’再厉害,应该也不会找到这里,少年拿出传讯玉简,试着给师伯发出一条讯息,果然无法发出,这里已经与外界已经彻底切断。

少年瘫坐在地上,这次总算暂且逃出来了,看看旁边的夏秋寒,不由得苦笑。

这真是世事无常,自己一心一意斩妖除魔,到头来,自己竟然成天下追剿的魔界种子,还救下了魔界特使。最终自己和魔界特使竟然躲避在镇魔塔下面,而这个镇魔塔竟然能让他们免遭追杀。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恢复灵力,突然,少年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正是碧瑶送给自己的紫灵丹,毫不犹豫将那粒紫色药丸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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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即将过去,这场将神州所有仙门都卷进来的风暴还在持续发酵,几乎所有的的修士都加入了寻找李天许的行列,这场风暴让神州修仙界的所有修士彻底知道了一万年以前的那场浩劫,更让神州修仙界紧密团结,各个仙门高层之间的互动达到了空前的频繁。

碧瑶冷冷观察事情的发展,现在各个上古仙门已经将神州与其它三个大洲的六条通路走廊把控起来,都派有化神境的大能严格盘查。至于儒门究竟能怎样藏匿李天许,她并不在意,因为再过几个时辰,她的‘千里追杀'就可以得到净化了,那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禁止也是无法阻碍'千里追杀'的。

终于临近子时,在佛门和道门联合超渡下,执拗、顽固的李祖义冤魂终于被超渡,前往黄泉路。

然而,净化后的'千里追杀'依然无法找到夏秋寒的方位,就好象二人已经遁出千里之外。

碧瑶一阵懊恼,确实自己已经耽搁了许久,对方逃出千里之外也是可能。必须找出对方的大概方向,否则神州这么大,即便拥有千里追杀,也要颇费周章。

于是,仙门中精于卜算、问卦的占卜修士们开始汇集到落霞谷,什么筹草、算筹、奇门遁甲、龟甲、六壬、文王课、神签等统统用上。

其中,当真就有一名能人,窥得天机中一鳞半爪的,竟然找了羊戚镇的酒楼。

当看到地面上凝集的血迹时,所有人大喜,因为有了对方的血迹,就有若干方法可使用。接下来各种巫术、占卜、咒语以及平日为正派仙家不齿的污秽邪恶伎俩纷纷堂而皇之地施展。

看得碧瑶直摇头,作为天下仙门之首,昆仑墟不是没有、不是不会这些下三滥的术法,而是不屑使用。

唉,比起李天许和夏秋寒的光明正大、生死扶持,自己这一方反而更像一群妖魔。

不得不说,那些阴暗的术法还是行之有效的,立即在宋戚镇找到了那辆车子。看到车子被改动过的痕迹,被加持过的阵法,能遮蔽天机的纬幔,不用问,这是提前准备好!

再经过设卡盘查数名修士证实,这辆车子就是从羊戚镇驶出,来到百里之外的宋戚镇,当时车上只有一位老者,赶车的是一男一女一对乡下夫妇,而且那个女子绝对没有受伤。这个车子的目的就是将两人从众人眼皮下,送出百里之外。

虽然,找到了这辆车子,线索也就此断了,那一男一女不知所终!

任凭各种术法反复使用,依然毫无结果!

然而,围剿魔界余孽既已全面展开,那就不可能轻易停止,各方的势力依旧不断向这里汇聚,昆仑山再次成为神州修仙门的领袖,世俗仙门和上古仙门之间的屏障也在逐渐消退。

神州仙盟已经有了雏形,各个仙门又都加派了得力的长老和弟子参加这次围剿。

儒门在这次风暴中成为了焦点,落霞书院更是家喻户晓,因为那个魔界种子李天许就是来自于落霞书院,一个小小的少年搅得神州修仙界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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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脑子迅速冷静下来,对方既然已经提前做了准备,那为何不尽早离开,非要等到迫不得已,匆匆忙忙地上路,难道就是为了等他们来围剿的时候再跑。

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设计这个阴谋的只能是夏秋寒,其目的就是针对于小夫子的,就是借各个仙门的手将小夫子彻底推至魔界一边。

而自己和众仙门还真是积极配合夏秋寒,好像生怕这个小夫子留在儒门似的,杀了小夫子的父亲,彻底将小夫子逼上了绝路。

碧瑶一阵懊恼,想想在龙门镇,夏秋寒那副浑然不在意的神情,感情,从一开始起,自己这一方已经被夏秋寒给算计透了。

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李天许或许是得罪魔界太深了,这一切不过是魔界设计陷害他。

如果李天许真的是被冤枉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魔界的种子,那么自己就如同一个傻子,被人家利用了。一旦真相揭开,自己将彻底颜面扫地,连昆仑墟也会惹来天下人的耻笑。

不行!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只有杀了李天许,杀了夏秋寒,才能彻底坐实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

李天许不过是一个凡人,而自己已经是飞升境的大能,已是仙人,哪怕现在所用的法术已经称为仙术了!怎么肯向一个凡人认错!

因此李天许,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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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谷的落霞书院郑重提出,李天许叛出儒门,关于李天许的一切与入门无关,希望各仙门离开落霞谷,避免再次发生伤害落霞谷凡人的事件。

无奈,碧瑶既已答应了左丘,仙盟临时总部只得移至靠近落霞谷最近的羊戚镇,仅一天羊戚镇就成为了修仙界的几乎都熟悉的地名,在短短一天内,汇集至此的修士已经超过了镇子上的人。这些修士都聚集在城隍庙前的广场,等待新仙盟的调派。

仙盟的总部就设在了清虚观,天下道法本一家,皆出自于昆仑山。

清虚观原本是世间很小的一处道观,这下子来自于五湖四海各个仙门高层齐聚于此,这让灵虚道长受宠若惊。

“既然术法无法得到有效的施展,那就使用世俗的办法,迅速将悬赏告示向外扩展!向大陈国以外的国家延伸,向千里之外城镇延伸,直到神州的边缘。”碧瑶大声安排道。神州仙盟的所有修士目前听命于碧瑶,碧瑶代表昆仑墟。

从第二天起,从周围村镇,大陈境内,甚至附近国家,开始张贴悬赏通告,李天许和夏秋寒画影图形,并且向外迅速蔓延,悬赏的金额一涨再涨,哪怕只是一条线索,也会被卖到天价。

从第二天起,儒门的弟子也开始出谷,因为儒门已经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那些弟子似乎是想远离这个旋涡,三三两两,一波一波地离开落霞谷,离开中州,离开大陈国。他们有的乘车,有的骑马,有的就是步行,名义是寻找魔界种子,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想脱离儒门。

只要是城镇、乡村,有人居住的地方,都要将悬赏告示张贴到,除非他们从此远离人群!

各个仙门以本仙门为中心,在方圆百里范围内展开地毯搜寻。

州府县城,安排仙门弟子参与把守,只要是有丝毫可疑,哪怕错了,也要立即通知仙门。世俗与仙门,在这次大围剿中开始了从未有过的合作。

为了应对消息传递的问题,各大仙门开始赶制传讯符箓,只要点燃传讯符箓,仙门就能知道位置和方向。那个区域的仙门就会立即查明向仙盟汇报,收到情报后,碧瑶就会带领高阶修士杀到。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章 朋友在行动

仅青城山,天师道被调往落霞谷的就不下二百人。张不明深知情况严峻,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李天许的下落,要在碧瑶之前找到李天许,又不能招来围剿李天许的修士。

唯一能够想起来的就是苗离尘,自己和聂诗霜离开落霞谷的时候,苗离尘还在,这个小子有可能知道李天许的下落。

于是,张不明先是给苗离尘发去一条信息。

苗离尘和司空慧诗两人接受了两位元婴境大修士的盘查,虚惊一场,决定将马车先赶回了宋戚镇,然后再找办法帮助天许哥。

就在这时,苗离尘就收到张不明的信息,说他有办法帮助李天许摆脱现有的困境。

苗离尘当然高兴,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张不明则是除了李天许,唯一让他信赖的。

苗离尘就要给张不明回信,却被司空慧诗拦住了。

“离尘,小夫子目前的动向,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小夫子越安全。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不要成为给别人指路的人。”

“那该如何处理?”

“很简单,我们守口如瓶,把车子藏起来,然后去羊戚镇汇合张不明,在那里应该能及时掌握整个追捕的动向。”

二人便改换装束,混入搜索的修士中,作为南诏巫风山仙门的修士,重新回到羊戚镇,寻了一处僻静酒馆,等着张不明的到来。

——————

横梁山脉,作为岱宗门负责的清剿区域,岱宗门新任掌门庞惊鸿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矛盾。

那日从龙门阵回来后,他特意去了一趟泰山,拜见师尊碧霞元君,先是将李天许当初在巨龙岭私下对他讲过魔界入口的事情,试探着告知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闻言也是一愣,将岱宗门在横梁山脉开宗立派的缘由讲清楚。修仙界发生的事,岱宗门都可置身事外,或者虚以为蛇,只有看护好魔界入口,才是根本,万年期限临近,看护这个魔界入口,防止魔界通过这个入口入侵神州。最主要的就是,防止魔界势力破坏道祖布下的结界。

庞惊鸿又将那天在龙门镇的事完完整整地汇报给了碧霞元君,碧霞元君作为局外人立即捕捉到了关键性的问题,这是夏秋冬的一场阴谋。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逼迫李天许加入魔界,应该不出几日,天下仙门就会找上儒门的麻烦。

庞惊鸿被碧霞元君略一点拨,当即明了,看来魔界开始对付这个少年了。

果然不出几日,由昆仑山为首的神州仙门开始会盟落霞谷,庞惊鸿也象征性地派了门下参加。

结果就在昨日,虎啸岭的虎妖发出的一声长啸,惊动了庞惊鸿。虎啸岭有人闯入,而这个闯入之人,庞惊鸿已经有了七分的预感。

这一天庞惊鸿都在等待,等待落霞谷方面的消息,等待对闯入人身份的确认。

有人闯入魔界入口,如果是魔界的动作,那么将这件事情汇报到碧霞元君那里,定然会得到好处!

如果是李天许躲进魔界入口,那么一旦将事情捅出去,李天许将面临危险境地。

庞惊鸿曾与这个少年打过两次交道。

第一次,这个少年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为救慕容冬雪,反其道而行之,连连施展必杀手段,预置其死地,将自己彻底欺骗。自己竟然出手救下慕容冬雪,这个少年可谓心机之深,自己绝对不是其对手。

第二次,就是对方设计擒住自己,本以为彻底没命了,对方反而饶了自己的性命。明知道他魔界身份的消息会泄露出去,但是小夫子仍没滥杀无辜。可谓心胸广阔,坦坦荡荡。

再就是,少年出道以来,做的所有事哪一件不是顶天立地,岱宗门所作所为与他相比,那就是妖魔行径。

这样的少年如果是魔,那么天下之人还有几人不是魔。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少年天纵奇才,遭人妒忌,这些仙门才在斩妖除魔的名义下,扼杀这个天才?

唉!自己如何再能做此不齿之事!但是,如果不做,一旦事情败漏,那么岱宗门就会面对整个仙门的讨伐。

果然,今日收到了仙盟的最新消息,说李天许依然杳无踪迹,各个仙门首先搜查各自仙门境内的区域,各个国家开始画影图形,悬赏捉拿。

那么昨天闯入之人,确定是那个少年无疑啦。

——————

龙门镇,作为神州通往西贺州的北部通道,历来成为神州的修仙界重点关注的地方,这次又一次被重视起来,天山铸剑门派白长老和秦长老带领十名弟子,进驻了龙门镇。

坐镇龙门镇的是一个不入流的仙门,只有十几名弟子,只有一名金丹境的大修士,一名筑基境的修士,其余全是练气境的弟子。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仙门,常年驻守龙门镇,却保得龙门镇数千年太平。

只因龙门镇中有一处天雷殿,天雷殿的殿主就是那名金丹大修士,几乎不出大殿,几乎从没有人见过其真实面目。与外界打交道,就是那名筑基境的修士,年过半百,修为不高,处事极为公道,处处按照龙门镇的规矩。

龙门镇的规矩就是:无论是谁,只要进入龙门镇就会受到保护,城内严禁一切形式的争斗。不光如此,距城五十里的处,都不许打斗。否则天雷殿就会降下天雷,三记天雷。第一雷,算是警告,如果不听从警告,就会降下第二雷,基本元婴境的修士就会只剩半条命了,似乎还没有人听说过,天雷殿降下过第三雷。

龙门镇附近百里,到处是荒原狼,这荒原狼白天从不会攻击东西大路的行人,只要是城门关闭的夜间,荒原狼就会进入大路。

龙门镇的城门日出开,日落关。

曾经就有错过城门关闭时间的旅人,城内就能听到那些旅人在城外哀嚎,甚至就在城门。可是那个天雷殿的修士无动于衷,任凭那些哀嚎在黑夜的城墙上空回荡。早晨开城门的时候,看到留下的森森白骨。

因此,在龙门镇,只要遵守规矩,就可平平安安。破坏规矩,那只有死路一条。

天山铸剑门的修士,在两位长老的带领下,在城内外张贴了悬赏告示,就登上东西城楼,严格盘查进出商旅。

这并不违反龙门镇的规矩,因此他们的行为,未受到天雷殿的干涉。

今天,有两名商旅驾车入了东门,立即引来东门秦长老的关注,因为,两名青年商旅都是修行中人,而且境界不低,一个金丹境,一个筑基后期。

秦长老对二人似乎有些印象,他二人都在儒门看台坐过,而且就在小夫子的旁边,肯定与小夫子有关系。

“哈哈,有意思,难不成,这个小夫子真的要从这里出逃?”秦长老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

立即安排两名门下弟子,监视二人动向。又叫来一名弟子,让他通知西城门的白长老,让他做好准备。

同时,将这一消息发给了正在失去目标而焦急中的仙盟。

此二人正是贯宏硕和沈承悦,五天前,夏秋寒找到他们俩说:她或许会给天许带来麻烦,如果修仙界开始围剿李天许的时候,龙门镇肯定会被仙门封锁,请他们找到通过龙门镇的传送阵。而这个传送阵只有天雷殿的殿主知道。

两人将信将疑,但是对夏秋寒的身份也是知道的,当时李天许又在闭关。夏秋寒所说又在情理之中,他们俩对李天许的魔界种子身份也是信了七七八八,何况天下修士,没准李天许就会受到通缉。最起码,这个夏秋寒还是为李天许着想。

于是,二人当天就出发来到大夏,果然,不到三天,神州修仙门就开始酝酿风暴,众多仙门散修前往落霞谷,不久李天许遭到围剿的讯息传来。二人对那个魔界特使也是由衷佩服,商量一下,就扮作商旅进入了龙门镇,寻找那个隐秘的传送阵。这次,李天许能否顺利出逃的关键就在此举!

——————

南华宫,神水殿,宫元枫自从收到了来自于仙盟围剿落霞谷的信息之后,已经两天了,坐卧不宁。取出传讯玉简给发慕容秋实发去信息,要他立即赶回南华宫。

慕容秋实这段日子可以算是置身事外,一个是新婚燕尔,另一个是与师门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特别是师兄段皓升设计捉拿苏流云,逼迫李天许就范的消息从师兄弟那里传来。让他既对师门失望透顶,又对李天许愧疚到极点。

萧苏晴虽然颇有心计,但是那也是为了两个国家之间的结亲大事。对慕容秋实还是疼爱有加,对丈夫与李天许之间的情谊也是了解了不少。加上这一段时间内,李天许的所作所让她更加佩服,毕竟,自己和哥哥都是人家救回来的。

见到丈夫整天消沉,沉迷酒乐,内心也是着急。

这时候,修仙界风云突变,如日中天的的李天许突然变成魔界种子,萧苏晴第一个想法就是让丈夫想办法帮助李天许渡过此劫。

慕容秋实也是觉得,李天许正式需要自己的时候,但是收到师父的传讯却让他迟疑。

众所周知,李天许与南华宫势如水火,师父给他来信,很明显是为了对付李天许,

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可以暗中帮助李天许的好机会。

于是,夫妻两人一商量,两人一明一暗,慕容秋实回南华宫打探消息,萧苏晴伺机行动。

从霸州到南华宫不过一个时辰,慕容秋实此刻,浑身的热血在沸腾,天许肯定身处险境,自己大不了再次为了兄弟拼上这条命。

结果大大出乎慕容秋实意料,宫元枫所担心的正是他所担心的,宫元枫竟然与他商量怎样救李天许脱困。

宫元枫看着这个瞪着狐疑眼睛的弟子,讪讪地笑了笑,喃喃道:“秋实,为师在看人上不如你,那个小夫子为了你,两次放过为师的性命。”

宫元枫说道:“为师前去仙盟,挤进决策层,掌握仙盟动态后,与你暗通款曲,你在外负责接应,能帮助小夫子的人,只有你啦!”

慕容秋实真真地被师父感动了,他没想到师父转变如此之大,他与师父之间隔阂瞬间冰雪消融。

“师父,您放心吧,只要能助天许脱困,弟子定当竭力!”

宫元枫终于放下了心,带领第二批弟子,亲赴羊戚镇!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冬雪醒来

宫元枫离开了南华宫,慕容秋实看看已经几乎全空的神水殿,只有几名低阶的看门弟子,原本热闹的神水殿透出几分萧索。同样其他几个殿阁的大修士也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修士在南华宫方圆百里搜寻。

这次他的这个兄弟可是捅下了天大的窟窿,唉,妹夫啊!你可真行啊!

这期间,他去了一次天星阁,可是天星阁开启了闭关大阵,慕容冬雪已经闭关四十多天了。

可怜的丫头,她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如今的困境,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可是有愧于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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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沁心亭下面的深潭,重水渗到下面的洞府,在这里被囚禁了四百年的颜子渊,经过重水的炼化,本就是不坏真身的他,达到了返璞归真。

其实,这也是因祸得福,南华宫掌门金元万万没有想到,将颜子渊囚禁在重水四百年,反而成全了一位长生境的大圆满。

更没想到的是,筹划夺舍,返老还童不成,反而被慕容冬雪反噬,一身修为尽数给了他的徒孙。

慕容冬雪睡了仅仅一天,而这一天又似过了千万年,在这千万年里,她跟从师父碧霞仙子修行历练,金丹初期,中期、后期、元婴初期就在这绵绵岁月中渡过,但是她的脑海始终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就是那个李天许。

后来师父老了,她的师祖就开始传授她三雷破空、重水锁链、冰晶仙诀,日子如水一般,元婴中期、后期,大圆满,直到化神境,终于她的师祖,也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她似乎已经记不起来那个少年了,只在记忆深处还有那个淡淡影子。

千万年,足以让人忘记许多事。

师父和师祖似乎刻意让她忘记过去,让岁月冲刷掉关于少年的记忆。

就在慕容冬雪流连在混沌之中的时候,似乎从世界的尽头传来声声呼唤。

“痴儿,醒来!... ...痴儿,醒来!”

终于,慕容冬雪从无尽的混沌中醒来。

一个慈祥的老人坐在她的对面,面带微笑看着她。

慕容冬雪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幽静秀丽的洞府。

一脸的迷茫,问道:“请问,您是谁?”

颜子渊闻言一愣,微笑道:“哈哈,小娃子,我叫颜子渊!”

依旧还是一脸的迷茫,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少女歉意地笑了笑,继续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颜子渊的微笑有些僵硬,面带疑惑道:“这是南华宫... ...”

少女再次歉意道:“这位老先生,你知道,我是谁么?”

颜子渊彻底石化!

唉,这孩子,肯定是神魂受到损伤了。

——————

这一切,机缘之巧合,远远超出人们的认知,包括颜子渊。

一个金丹境初期的修士,被一个化神境的修士经过四十多天,千百次的催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自我意识,除了为清醒而对抗。

就像剑胚经过了千万次的锤炼,彻底清除了杂质,慕容冬雪的心灵经过千万次的冲刷,彻底荡涤了心灵的尘埃,已经进入了极度空灵的状态,同时也是极度混沌的状态。

极度空灵既是极端弱小,也是极端强大,弱小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强大是因为这里什么都能装得下。

而在此刻,尘封的碧霞元君的神魂开始复苏,像一个种子,种在慕容冬雪的意识海,开始破土发芽;

而在此刻,被吞噬的金元的神魂也开始生长,师徒三人,一脉相承,环环相扣。

慕容冬雪的元神,一片空灵,没有情爱仇恨,师父和师祖的神魂也没有在她的元神里留下情爱仇恨。

资质是什么,资质就是纯净的程度,距离至臻至纯越近,资质越高。

婴儿一岁学的东西最多,占据了一生学习的九成,人生第一天学到的,就占了一半。

第一天,婴儿学会了呼吸,学会了哭,学会了吃喝拉撒,学会了睁开眼看世界... ...

第一年,小孩学会了喜怒哀乐,学会了沟通说话,学会了使用双手,学会了思考和直立行走... ...

慕容冬雪,就如同一个混沌未开的婴儿,一日内,仿佛修行了数千年,从炼气境一直到了化神境。

金元的夺舍、枯木逢春和吞噬神魂,处心积虑的种种秘术反而成了他人的嫁衣,

待到她睁开眼的时候,碧霞仙君、金元的神魂彻底被炼化,而慕容冬雪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除了一身化神境的修为。

——————

颜子渊再仔细一看,原本金丹境的小姑娘竟然变成的化神境,立即明白,这是天地造化的神奇。

“小姑娘,你叫慕容冬雪,你的夫君是儒门的李天许,我是你们的师伯。”

慕容冬雪皱着眉,问道:“您是我的师伯,我们怎么在这里呢?这又是哪里?”

“你想给你夫君一个惊喜,前来救老夫,老夫颜子渊,是你夫君的师伯。”

“那么,我的夫君是谁?”

“你的夫君叫李天许,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那么,师伯,我是不是应该去找我的夫君?”

“当然了,师伯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关了四百年了,孩子,你要是不来的话,老夫还想在这里再修行上百年。可惜啦,你这孩子还真不让人放心。也罢,孩子咱们出去吧!”

“嗯,师伯,我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慕容冬雪满眼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

“好吧,来这里,孩子,挑一些你能用得上,金元这个老家伙,可是搜集了不少好东西。”

“师伯,其实这里最好的法宝是这个。”

慕容冬雪说完,走到假山处,右手掐诀,口念咒语。光华闪烁,一条黑色的链子从假山上激射而出,落入慕容冬雪雪白的掌心!

——————

重水锁链!沁心亭下方的重水炼制成锁链,是南华宫的一件镇山法宝,由重水水精所化。

重水锁链!长可以达千百丈,奇寒无比,可以捆绑神仙,锁拿妖魔,炼制魂魄。远,攻击于百里之外,措不及防;近,可以防守如锁子甲,密不透风。

这‘重水锁链’让颜子渊也是啧啧称赞,确实一件难得的法宝,也是一件稀罕的法宝。单从这冬雪姑娘这个手法来看,她似乎已经非常熟悉这件法宝。

如果慕容冬雪说:这个‘重水锁链’她练了千年。不知颜子渊会作何感想。

——————

半夜,一道黑色巨大锁链,从沁心亭下方冲天而起,轰的一声巨响,将沁心亭击得砖瓦横飞,在中间撞出一个数尺的圆洞。

两道身影,就从这个圆洞中,一飞冲天,便杳无踪迹!

等到慕容秋实和南华宫掌门闻声赶到,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沁心亭,和空空如也的寒潭,掌门长叹一声,老祖有可能大功告成了。

“秋实,这件事可不能对外宣扬,这重水锁链只有你师祖能驾驭。你老祖这次飞升了,这重水锁链就可能去它该去的地方了。注意修仙界,看看重水锁链会在哪里出现,及时通知我。”

“是,弟子遵命!掌门,老祖真的飞升了么?”慕容秋实恭敬回答,他对此将信将疑。

掌门嘴里这样说,其实,内心已经认定:师祖肯定是夺舍成功了,这是外出大展身手去啦!

“好啦,你师祖已经返老还童,此事切不可声张!”

“是,弟子懂了,明天就安排人重修沁心亭!”

——————

出了南华宫,便是山势连绵的太行群山,颜子渊被困四百年,与世隔绝,一旦得脱,竟然想不出去哪里?原本的儒门福地,当时已经被大燕协同南华宫联合打压下,付之一炬,儒门的弟子也是四散奔逃,现在恐怕依旧是残垣断壁。

这个慕容姑娘,对这个世界更是陌生,还不如颜子渊。

颜子渊好歹去过几次阳泉镇,知道那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处,而且,距离南华宫最近的镇子就是阳泉镇,不妨前去打探一番,一个是探听儒门目前的状况,另一个就是打听一下李天许的消息,这个儒门弟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老一少就这样走进了阳泉镇,在阳泉镇的晨曦里,他们俩的最大心愿就是吃一顿好吃的,元婴境的修士就已经可以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不管何等境界的修士都难以抵御美食的诱惑。就像美女对于男人,哪怕再老的男人,依然难以抵御美女的诱惑。

阳泉镇只有一处酒店,那就是悦来客栈,这么早就来酒店找吃的客人还真不多见。

颜子渊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映着晨光,显得如此生动,以至于胖胖的苏掌柜感动地老远就迎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对酒店露出如此贪婪的神情,那是发自内心深处,骨子里带出的渴望,对吃的渴望。

一罐‘阳泉肉罐肉’和两碗‘阳泉漂抿曲。

颜子渊很地道地点了特色名吃,回头看看慕容姑娘,那意思是争取她的意见。

少女抿嘴一笑道:“再来一份炒不烂!”颜子渊不觉一愣,看来这个姑娘还是当地人,别的事情都忘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唯独这吃的却是忘不掉。

少女说完,也不禁打了个愣神,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好来,您二位稍等!”苏掌柜满面含笑高声道,在转回头的瞬间,苏掌柜立即面色沉重,这一老一少的修为都是他看不透的,而且这两人都是他认识的,那个年老的是一个老夫子,几百年前来过这个客栈。

这个少女来过好多次,都是苏掌柜招待的,最近的一次也不过两个月前,但是眼前这个少女似乎不认识他,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神情。

以前那个少女的修为是金丹境,而眼前的少女最少也是化神境。

怎么可能,这次仅有两个月,不可能跨越两个大境界。可是,两名女子分明就是一人,脸部的某个特征,抿嘴一笑的样子,还有“再来一份炒不烂”的口音和神情完全就是一个人!

二人上楼,少女径直来到窗前的一处位置,没有刻意,也没有理由。

不一会,香喷喷的饭菜端了上来,掌柜的不由一愣,这个少女不是坐在平常的位子上,而是坐在当初小夫子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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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二章 黎明前的寂静

“香!实在是香!掌柜的,再来两壶酒!”闻到菜香,颜子渊的酒虫上来了。

“客官,本店有上好的汾清酒、老白汾、杏花汾,您倒是要哪种?”

“哈哈,老夫很久没喝酒啦,只要是酒,就行!”

一老一少同时相互笑了笑,少女道:“我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喝酒啦!”

此言一出,颜子渊与苏掌柜同时呆住啦!这怎么可能!几千年?你这个女娃子才多大?

“哈哈,掌柜的,没事,这女娃子刚睡醒,还在迷糊做梦呢!”

“那是,那是,不过,这个女娃子倒是面善得很。”

“那是一定的,要不怎么张口就点了那道'炒不烂',对了,掌柜的,打听一个人!”

“客官,说这天下之人,在下没听过的还真不多。不知道您要打听谁?”

“店家,你可知道有一个名叫李天许的?”

“谁?李天许?儒门小夫子!”

“怎么?店家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了,就在... ...”苏掌柜立即将话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少女,心道:你现在的位置,就是二十多天以前小夫子曾经坐过的位置。

“请问,客官因何要找小夫子,您可知道,现在整个修仙界都在通缉他呢!”

一老一少都愣住了。

“感情,这都好几天,您二位还不知道?您看,这就是今天张贴的告示。”说罢,苏掌柜一指街到对面的墙上,一张崭新的悬赏缉拿告示,还画影图形呢。

——————

一顿饭下来,在苏掌柜的介绍下,一老一少终于明白了这个夫君究竟是何许人也。

颜子渊瞪大双眼,一脸的幸灾乐祸道:“没想到,你那个夫君还真是个英雄,不过现在可是有些麻烦,你是怎么想的呢?”

慕容冬雪则是一脸的好奇,说道:“我要先去落霞谷,看一看夫君村子,还有他的亲人和朋友。”

苏掌柜,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南华宫的慕容冬雪!

“二位,没想到,是小夫子的夫人来了,不瞒您说,您这一上来就坐在小夫子前几天曾经做过的座位上了,这就是心灵感应。”苏掌柜简直是激动万分,小夫子的夫人到了,这还得了!

“你是谁?刚才动了什么手脚?”颜子渊目光如炬,已经把苏掌柜的暗自的一次掐诀看在眼里。

“那个,我是小夫子的手下!”

“什么?你是我夫君的手下?”

“是的,我们都是!”楼梯处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四人走上楼来。

正是蒙田、紫杉、银月和叶枫!

四人同时向慕容冬雪和颜子渊行礼!

“师娘!”

“主母!”

蒙田和紫杉的称呼,让一老一少措手不及,知道夫君是个英雄,而且是个大英雄,只是不曾知道,势力竟然这么大,这几位各个都是化神境的修为,而且都是夫君的手下。

——————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解释,颜子渊知道了李天许的所作所为,知道了在落霞谷有一座书院,那里有自己的两位师弟。

慕容冬雪则是饶有兴趣地听蒙田讲关于她的那个夫君的故事,这李天许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还有怎样为了帮她渡过天劫与天谋算,为了抢回她大闹皇家婚宴,力战奎木狼!

蒙田看得出来,眼前的师娘虽然也在认真的,饶有兴趣地听,但是眼中缺少一种情,此情关乎爱。

难道这个师娘真的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曾记得了。

不过眼前,正是师尊最危难的时候,落霞谷已经被人盯得死死地,几位师兄师姐暂时无能为力了。

目前只有这里,凑在一起有了六七位化神境以上的大能,拥有可以与天下修仙界周旋的实力,最起码,能帮助师尊脱困!

“师伯祖,和师母,本应该将您们送回落霞谷,但是为了救师尊,只能暂且在这里,我们这里还没有被修仙界所关注,可以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师伯祖,不瞒您说,我们这里是以前的九幽府,现在改作了天道堂。”蒙田道。

颜子渊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九幽府,以及九幽服的势力。自己作为人家的师伯祖,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重返长生境,睥睨天下的豪情还是有的!

“苏掌柜,传令下去,调九里堂正副堂主带领十大高手听命,通知三处巡查使,各带高手回总部,命令各处谍子搜寻小夫子的消息,立即回报!以小夫子行事为人,不可能与魔界有染,更不可能会对天下带来灾难!世人皆不明,难道昊天也不明么,斩魔剑可是昊天赐予小夫子的,我们天道堂就是要替天行道!世人皆糊涂,难道作为小夫子的属下和弟子,对小夫子也没有信心么?剩下的事,就是静观其变了,等待小夫子的召唤!”蒙田将命令发下去!

“是,属下遵命!”所有人从未有过的激情激荡在胸中,通过这一次证明,天道堂做的事,是真真正正地替天行道!

“属下有一计,不知掌事认为可否?”紫衫沉吟道。

“哈哈,紫杉尊者,请尽管说!”

“可否,分批次,分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布置疑阵,散布小夫子出现的假消息,让他们疲于奔命,分散精力!”紫杉试探道,总觉得不大光明。

“可以!这个请紫杉和叶枫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案,选出几处区域,搞得逼真一些,真真假假,似有还无。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一旦当真小夫子露出马脚,也不会引起他们特别重视,好,很好!哈哈,儒门不屑做的事,我们去做。”

一老一小面面相觑,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夫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

又过了一天,少年从闭关中醒来,已经进入了金丹中期,身心已经调整到巅峰。

少年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关切歉意的眼神,夏秋寒不知何时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坐在对面。

少年冷冷道:“寒姐,你怎样了?”

“我没事,关于爹的事,我很抱歉!天许,如果杀了我你能好受点,我无所谓,不过我先给你将洞察境激发出来。”

少年道:“寒姐,我不需要什么洞察境,我也不想见到生灵涂炭,最起码,在神州不行!”

“何谓魔,何谓佛,何谓天道,何谓因果... ...算了,咱们现在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我们离开神州,否则免不了冲突,世人对魔界总是带有偏见。”

少年道:“呵呵,偏见?寒姐既然你已经将局布好了,怎么走就看你的了。”

“你的朋友苗离尘是不是已经将我们带离了羊戚镇?这是哪里?”

“不错,苗离尘听从了你的安排,将我们带离了羊戚镇,这里是横梁山脉!”

“这个镇魔塔下面就是魔界进入神州的入口,已经被层层结界镇压,天许,我们魔种子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毁掉镇魔塔,破去结界。”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但是,有我在,这个镇魔塔是不会出问题的。”

“天许,你是没有见到魔种的厉害,也罢,时间不到,你想动也不能动,反正这个镇魔塔是你负责的。我负责的镇魔塔,不在神州境。”

“啊,是我负责毁掉这个镇魔塔?”

“是啊,神州境有两处魔界入口,都被道祖用镇魔塔压制,西贺州的魔界入口被佛祖用舍利佛塔镇住。”

“那我们应该怎样离开神州?”

“你的朋友,庞掌门就在外面等候我们,我观察了他很久,他很明确的知道:我们就在这里面,但是他担着风险,在外面为我们守护。”

少年相信她说的话,洞察境的视若无物完全可以看到庞惊鸿。不过庞惊鸿的举动还是让他挺感动的!

“是的,我们只要离开这座塔,就会引来碧瑶的千里追杀!”

——————

“天许,横梁山脉距离羊戚镇可是超过了千里,别说你是乘马车来到这里的!”

“御剑呗,那时候到处是御剑飞行修士!”

夏秋寒将信将疑,“你在落霞谷,你施展过虚空术法?”

少年当时情急之下,使用过步入虚空,但是不会承认,“我会五行遁法,难道就你会瞬间消失!好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你的兄弟贯宏硕和沈承悦已经到了龙门镇,那里有一处传送阵,还有一处镇魔塔,从那里可以直接到达北部走廊。一旦进入了北部走廊,那么就脱离神州修仙界的区域。”

“什么?贯宏硕和沈承悦听从了你的安排,去了龙门镇?你果然都布置好了,不应该将他俩牵扯进来!”

“那,我们只有被神州修仙界灭杀的份了,别说他们只是跟你闹玩!”

“好啦,还有什么布置,赶快说出来!我们也好尽快离开,别说只有龙门镇这一处离开的地方。”

夏秋寒惊异地看着少年,不可思议地道:“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你,龙门镇确实只是一个疑阵,将他们的视线都吸引过去后,我们从东北面,有一座传送阵,这个你是知道的。”

这次该少年睁大眼睛了,难道是金阳宝藏?大青山洞府?

“看什么看,金阳那点秘密也叫秘密,这本就为你准备的,关键时刻可以离开神州去往北俱芦洲,好啦,别疑惑了,万阵门也是魔界势力,天下所有的传送阵都是他们建造的。大青山这个传送阵还有北面一个传送点,可以避开去往北俱芦洲的北面陆路通道!”

少年还是惊疑不定,惹得夏秋寒一阵白眼,掏出一个令牌。少年彻底傻眼了,这个令牌与他的那几个传送阵的令牌几乎一样!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有盘算

少年对夏秋寒也是无语,这个魔界特使,来到神州不到数日,结果就把神州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而且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没有主动攻击过别人,也没有故意陷害过别人,反而处处真诚,生死淡然,自己对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既然离开,那会是多久?”少年无奈地道,在这种情形下只有暂时离开了!

“至少十年,只要你能掌握洞察境的第一层,窥破虚空,剩下的就不需要我过分担心了,最差也可以自保!不过,有些事情我搞不明白,你能够跨两个大境杀人,这个只有掌握了洞察境才可以,你那天展示瞬间移动是怎么回事?”

少年苦笑,拿出隐形衣,有指了指脚下靴子道:“这件衣服叫做隐形衣,一路上我用这个包裹着你,这双鞋子可瞬间移动十丈。”

“好吧,你的资质实在太好!下面就该你啦,看外面那个庞惊鸿掌门焦急的神态,神州修仙界应该已经闹翻天了,应该是出云他们已经开始实施计划了。”

“什么?出云你也没放过?”

“什么叫也没放过,他师尊面临困境,他这个做弟子的难道不想为师尊出力?”

少年长叹一声:“好吧,你安排出云做什么啦,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我这个弟子可是修为低,不善争斗!”

“偏心,你这个弟子的法宝可是最好的,他会安排几十名弟子,借回乡之名离开落霞谷,一天后,各个地方就会陆陆续续出现我们俩的行踪,一男一女,女的身体极差,男的十五六岁,相貌清秀,一身儒生打扮,慌慌张张,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每个国家都会有,集中在三天内。放心,他们不会有危险,等到那个碧瑶一一查证后,就会放过他们。”

少年想想,这个夏秋寒真是太可怕了,面色阴沉道:“夏秋寒,你算无遗策,我爹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夏秋寒盯着少年的眼睛:“是的,我跟爹说那些人是找我的,只有我出去了,那些人就会放过你!可是,爹不肯... ...”

少年怒道:“你明知道爹的为人,他如何肯将你交出去!”

“所以天许,我拼命想保住爹,我所有的计算就是没算出爹会出事,没算出那个碧瑶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没算出碧瑶的两件法宝如此强大。因此,我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你,任你处置。因此,离开羊戚镇后,我失去了掌控。到达这里已经脱离了我的原定计划,但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你将我们带到这个镇魔塔下面。”

是的,夏秋寒说的没错,再完美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都会出现瑕疵和纰漏。何况牵扯到了神州的所有仙门,人员复杂,人性多变,还有若干环节,环环相扣。能够到目前这种境地,应该说已经不错了。

看少年默不作声了,夏秋寒道:“别让庞掌门在外面等候太久,迟则生变,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你还是将他请进来,或者给他几句话,让他安心才好!”

少年无奈,看来是人老成精,这个夏秋寒一千年的修行,果然不假,自己完全在人家算计之中,对付自己的全是阳谋,看不出卑劣手段。

夏秋寒道:“还是让他进来,他才安心,我不敢离开镇魔塔,碧瑶的那个千里追杀对我可是虎视眈眈,只有确认对方在数千里之外,我们就立即赶赴大青山,这消息的来源还得指望庞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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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惊鸿在曾经的那片湖水畔坐了一天,种种猜测,权衡取舍,让这个素以智谋享誉修仙界的他焦头烂额。

是与非,道义与邪恶,仙与魔,职责和情谊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疯掉。

终于,那个少年从水中走出,面带微笑,朝他找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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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密室,苗离尘盘膝静坐,面前香炉一枝檀香已经燃了一整天,在上方,烟雾缭绕中,悬浮一排按照九宫排列的算筹。

张不明和司空慧诗就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他。

那块属于李天许的算筹一直静默,天机中根本捕捉不到他的一丝信息。

没有天许哥的一丝信息,苗离尘反而安心,这说明:天许哥正在一处天机无法窥视的地方藏着,自己都无法算出天许哥的位置,别人更不行了,苗离尘就有这份自信。

就在这时,那块算筹,蓦然一动,仅仅是这轻微的一动,就如同一石投湖,带起层层涟漪,屋里的三人全都感受到了。

明明一天都未曾变化的檀香,火头瞬间燃烧到底,香灰屹立不倒,在眨眼间,一丝信息从天机中被抽离出来,继而消失无踪,香灰轰然坍塌。

苗离尘毫不迟疑,从悬浮中的九块算筹中读出了只有他能看得懂的信息。

苗离尘冲两人点点头,张不明拿出一块传讯玉简,递给司空慧诗。

司空慧诗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苗离尘道:“你在这里收集他们的动向,特别是碧瑶仙子,及时通知我们。”

“离尘,你的修为不行,可要小心!”

苗离尘脸色一红道:“放心,天许哥已经给我了防身手段,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不明笑道:“唉,真的该让聂诗霜跟弟妹好好学着点,好了,我们出发!”

两人一阵脸红,看得张不明哈哈大笑!

张不明给李天许发出了信息,说可以斩断那缕魔祖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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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来到街道,羊戚镇此刻可谓热闹非凡,不时有修士御剑而去,还有不少修士从别处御剑而来,街道上到处都是仙界修士,羊戚镇的居民,一生都未曾见到过这么多修士,酒店客栈爆满,更多的修士则是在镇上的空地出盘膝静坐。

仙盟从一早就收到数条关于李天许行踪的信息,西蜀国、大梁国、南吴国、东齐国、南梁国、大宋国都出现了李天许的踪迹。看来这个悬赏令还是起到了作用,但是问题就来了,这个李天许不可能同时在这些地方出现,这些信息中肯定有错误信息。

如何判定,就成了仙盟头痛的事,碧瑶和几位仙盟高层也在争吵不休。

碧瑶的碧玉剑暂时还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几位占卜大修士,还在用各种术法手段,策问天机。

不能不有所行动,既然有了信息,就不能轻易放过,碧玉剑只要距离千里之内就可以判定对方的真伪,但是要在神州画出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也是颇费时间。

“大家,安静,这些信息必须一一证实,大家分头行动,不能放过一丝可疑之处,将见过李天许和夏秋寒的修士集合起来,分为十个组,每组由化神境大修带队,至少十人以上,前去落实,无必要一查到底,不能似是而非。”碧瑶吩咐道。

看到众人投来赞许的目光,她继续道:“是,这个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那个夏秋寒已经是飞升境,虽然曾经身受重伤,但是到了她这个层面,一天多的时间下来也会恢复的七七八八,一旦发现,切不可擅自行动,必须及时回禀,这里会安排力量前去联合围剿。”

“既然碧瑶仙子如此安排,我们也无异议,不过这里有一份情报,还请碧瑶仙子斟酌。天山的两位长老来报:说在龙门镇发现了两人,他们是李天许的朋友,乔装改扮成商人,混入了龙门镇已经一天了。两位长老见此事蹊跷,恐李天许有什么异动,暂时还没有敢惊动二人。”一位德高望重的上古仙门长老道。

在众多信息中,这一份是唯一没有发现李天许的情报,从而显得很特别,价值反而很高。

碧瑶若有所思,魔界特使就是从龙门镇过来的,选择龙门镇还有个好处,就是龙门镇不能打斗,否则会有天雷。修士对天雷都有一种从骨子里的惧怕。

天雷、罡风、三昧真火和弱水,这是修士面临的四重天劫,有蚀骨、销魂、魄散的强大威力,修仙者历来谈之色变。

看来只有回一次昆仑山了,向师尊请下避雷盅,就可以在龙门镇里面动手,此二人前往龙门镇的可疑度还是非常高的!龙门镇,看来将不会太平了!

“各位,这个龙门镇确实蹊跷,我这就回昆仑山请下避雷盅,告知天山二位长老,不要打草惊蛇。”

——————

宫元枫作为李天许的仇敌,当然列为了仙盟的高层。这次靠近北部通道的仙门都在第一时间就获取这个消息,于是,尚在南华宫的慕容秋实也是立即就获取了这一消息。

但是,此刻的慕容秋实几乎要崩溃了!

他来到了寒潭下洞府,发现金元的干瘪的躯体,空空荡荡的藏宝阁和丹房,破碎的锁链,最关键的是,这里有冬雪残留的味道,还有一枝遗落的金簪,这个金簪就是在大梁国都青州城,大雪山碧霄仙子赠与冬雪的结亲贺礼。

像这等宝物,冬雪是不会轻易遗落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啦,冬雪被师祖金元夺舍,金元常年闭关,南华宫的高层都知道他专心修炼夺舍、枯木逢春的神功,因此到处寻找天生灵根的孩童。冬雪虽然不是天生灵根,但是,也是天赋异禀,十四岁的金丹,肯定是被金元相中了!

什么闭关,什么,什么都是混蛋!

慕容秋实发自内心的狂喊!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金元碎尸万段,自己妹妹的身体内住进了一个邪恶的灵魂,该如何向天许交代!

想一想那个沁心亭的大洞,也只有金元这个化神境的老妖有此本事!

就在这时,宫元枫的信息到了。什么?李天许有可能前往龙门镇,碧瑶回昆仑山取避雷盅!

“决不能让天许前往龙门镇,对!马上给天许发信息!可是,冬雪的事该怎样对他讲呢?”

慕容秋实,颓然无力地瘫坐在石凳上,久久不能动弹... ...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张不明的伎俩

大梁国,青州那边传来消息:

有一对年轻男女驾车赶往泰州,男的一身儒服,女的在车厢里看不清楚,本来要进入青州城,见到城门告示,立即调头远去。

他们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守城修士的注意,但是,李天许在大梁的名声太大,不敢上前盘问,只得远远跟随。

对方见有人尾随,立即进入山道,向泰州进发,极有可能是去泰山寻找庇护,所有人都知道,李天许曾经在泰山受到东岳帝君的帮助,与碧霞元君和好。

因此断定,此二人极有可能就是李天许和魔界使者。

——————

在广场上,一队队修士正在聚拢,已经憋了两天的修士们开始跃跃欲试,今日他们就要奔赴排查可疑者!击杀魔界余孽,捍卫神州安全的口号激发了他们的热血,很多修士也抱定了舍身保家园的决心!

前往大梁国的修士队伍也整装待发。

带队的是崂山太清宫的一名化神境长老,带领三名元婴境的大修士,还有数名金丹境的修士。一行十几人,张不明和苗离尘也混入其中。

那名长老再出发之前,激励道:“魔界欲孽,肆意神州,欲将灾难降临这片美丽的大陆,那时,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仙门十难存一,我们该怎么办?”

“击杀魔界余孽,捍卫神州安全!击杀魔界余孽,捍卫神州安全!”群情激奋,斗志高昂!

“好!此去有危险,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我们有的是人!”

“舍身忘死,誓死不退!舍身忘死,誓死不退!”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好,你们都是神州的脊梁,大家修为有高下,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全力加持速度!不必瞻前顾后,出发!”

“是!”

十几道飞剑祭出,在两个队伍出发之后,这第三支奔赴大梁国的十几个人踏上了飞剑,如军中箭矢攒射,相继射向高空,往东北方而去!

泰州距离羊戚镇不算太远,也就两千里,由于事情紧急,在御剑飞行过程中,众修士尽力加持速度。不多远,就显出修为的差距了。

很快张不明带着苗离尘就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这两人丝毫没有因为被落下而有丝毫不快,还想前面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们。

是啊,不能因为一两个人拖了整个队伍的后腿!

直到前面的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天际,两人才相视一笑,斜刺向横梁山脉而去!

——————

在汉阳东门城楼,那名宫装丽人站在窗前,凭栏远眺。

一名少年皇子站在她的身边,不明白,母亲在看什么?很快,他就被城下的喧嚣吸引,于是他趴在窗前,透过垛口向下看。

城门前,熙熙攘攘,这两天,除了守城的军卒,还多了六位背负仙剑的修士。这就是仙盟派驻到各个城池排查魔界欲孽的修士,城门左右告示墙张贴大型的画影图形,画上的那名男子正是如日中天的小夫子,那名女子就是魔界特使,夏秋寒!

平常百姓对妖魔虽然害怕,但是对画像还是蛮感兴趣,原本想象中的妖魔是长得恐怖怪异的凶神恶煞,没想到是一对仙家气度的俊男靓女。

那些喧闹,就是百姓在高谈阔论,原本的恐慌情绪,被对仙人画像的评头论足取代。

少年皇子明白了,那个被通缉的人就是令他向往的,与他同龄的少年,即便被天下仙门通缉,也活出了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他只能被禁足在皇城,难得的出城游猎也是前呼后拥,他就像一只鸟,一只笼中鸟。

皇家母子不同于寻常百姓家,虽然荣华富贵,但是缺少父母膝下承欢的人伦之乐,与大多数皇子一样,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皇宫,每个月只有按例的日子,才能进宫探视母妃的,陪母妃吃上一顿饭。

他还是非常受父皇喜爱的,十三岁就有了自己的府邸,还有了自己的幕府。虽然如同过家家,但是这个只有已经被立为储君的陈天奉大哥和三位品行俱佳的皇兄才有,在二十位皇子中地位也不一般。他知道,这是母妃的缘故。

收回视线,见到母妃还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远方,忍不住道:“母妃,您要孩儿陪您登城楼,这是看什么呢?”

那宫装丽人面上闪过一丝哀容,叹了口气道:“天放,其实外面的世界很宽阔,也有很多你不曾知道事情,母妃的一位恩人,前日故去了,置办了一些香烛,遥遥吊唁一番,孩子,你也磕个头,他在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呢?”说罢,眼泪滚滚落下。

“是,母妃!”陈天放遵照母妃的话,朝落霞谷的方向秉香叩拜。

宫装丽人看着天放跪下的背影,终于抑制不住,将天放搂在怀里,悲泣不能自已。

自己亏欠眼前这个少年太多太多,在那边,那个人,为了天许慷慨赴死。自己为了这个孩子,做的太少,自己会为了这个孩子舍去性命么?

“好啦!天放,别让你母亲过于伤悲了,只要你好好的,你母亲就开心了!”不知何时,大陈皇帝陈嘉瑞来到了城楼,叹了口气,悠悠道。

正在吊唁的两人两人连忙起身,给陈嘉瑞见礼。

“那边的事,陈老已经安排妥当,你也不要担心,大陈国总还有些在暗处势力,这下就可以排上用途了!”

——————

张不明和苗离尘二人兴高采烈地来到横梁山脉的火山上方。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天许哥的岩浆火精剑就是从这里获得的,这里天许哥肯定很熟,下面肯定有禁制,可以遮蔽天机,我们下去吧!”苗离尘道。

“好的,下面昏暗一片,不知有什么玄机,你要记住了,一旦有什么危险,直接远遁,我可不想弟妹骂我!”

“知道啦,我也舍不得你弟妹!”

“你这小子,还真没出息,扶好了!”

紫青双剑,划了一道弧线,降落在黑风山黑色雾霭的边缘。

“还真是个绝地,没有仙衣还真不敢硬闯!”

突然,背后传来异样的感觉,两人同时回头,不由得大惊失色,一个虎妖箭一般从不远处的山坡冲来!

“莫怕,哥哥我降妖伏魔,怎会惧怕这个虎妖!”

张不明将苗离尘向身后一推,紫青双剑左右一分,迎着虎妖冲了过去,其威势不次于那头虎妖!

“嗷——呜!”一声虎啸如罡风扑面,向张不明席卷而来,有摧枯拉朽之势!

张不明则面无惧色,没有躲闪,一往无前。

虎妖不禁得意,无知的人族!

然而,出乎虎妖的意料,来人在‘虎啸音波 ’攻到之前,突然消失,就像先前的那个人一样。

虎妖郁闷的要哭,老天,不带这样的玩老虎的,怎么这两天,碰上的都是这样人。

就在虎妖愣神的时候,一柄青色的剑凭空斩到,直奔虎妖的后背,快捷如飓风,迅猛似雷电!

虎妖大骇!这个可比先前的那个强太多了!一上来,就是无可躲闪的一剑!

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柄青剑,既然躲不过,那就毋须躲开!

作为修炼了五千年的虎妖,当然不会被被这一剑击败!

虎妖的怒吼一声,虎尾如钢鞭抽向剑柄后面的空间,因为剑柄有手,有手后面就有人。

这叫以伤换伤,以命搏命,这看似无赖的招式,透露着大妖真正的实力,临危不乱,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果然,青色的剑无奈抽回,那本来显出一半的身影再次凭空消失。

虎妖简直要暴走,狡猾的人类,卑鄙的人类,胆小的人类!

战斗可由不得虎妖发怒,一柄紫色的剑,斩破虚空,刷地斩向了虎尾,比刚才那一剑还要迅捷。

张不明自从有了李天许赠与的灵遁靴,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配合他飘忽凌厉的剑势,自认对战元婴境也不落下风。

虎妖的招式已经用老,已经来不及在作出任何反应,一道紫光,齐着虎尾的根部,闪过!

只听咔嚓一声,虎尾中剑,但是尾骨如精钢,竟然没有斩断。堪比元婴境的虎妖,全身已经是钢筋铁骨,金刚不坏。

没有斩断,可是已经重伤,虎妖惨吼一声,进入了癫狂状态。

整个虎身如旋风般飞转,两只前爪露出半尺长的锋刃,向张不明扑来!

张不明没有再使用瞬移,而是凌空飞跃,紫青双剑划出两道锋刃,与虎爪碰撞在一起。

‘叮当 ’两声金戈相交的声音爆出,人虎交错而过。

虎妖再回身,张不明也是身体微屈,一人一虎再次对视,都不敢再小觑对方!

正当交手的双方再酝酿下一次进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停手!”

庞惊鸿出现在面前。

虎妖还要发作,奈何庞惊鸿一记空间禁锢,将虎妖困在原地。

“张少侠、苗少侠,不好意思,请二位这里来,小夫子在等你们。”

——————

两人被庞惊鸿带进了地下溶洞,当他们看到这里面的镇魔塔,两人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镇魔塔竟然成了魔界余孽的庇护塔,这恐怕就是天意吧,道祖难道算不出这个因果么?是啊,镇魔塔下方妖魔的气息肯定最浓。

“碧瑶现在去往昆仑山,取避雷盅,准备前往龙门镇。此刻应该远在数千里之外了,你可以出来了!”张不明冷冷道。他对这个魔界特使可没有什么好感,自从在龙门镇见到第一面起。

“谢谢苗少侠的出手相助,我们才能够平安离开羊戚镇。”夏秋寒走出镇魔塔,对苗离尘深施一礼道。

“什么?你们已经串通好了!”张不明瞪大眼睛,看着苗离尘。

“不是... ...”

“枉费我还把你当兄弟,害得我还为天许焦急,可你竟然... ...”张不明气的说不出话来!随手拿出一物,就要打向苗离尘!

“张兄,不要这样,是... ...”李天许赶紧上前挡在二人中间。

“张少侠,你误会苗少侠啦!”夏秋寒也是要上前劝解。

张不明随手将手中的物件拍向夏秋寒,所有人都未曾防备,包括夏秋寒。

那物件正是张天师的‘阳平治都功印’,乃是天师道的镇山法宝,排在张天师八大法宝的第二位,专门镇压炼化妖魔,无往不利!

张不明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洞察人性,极为老道。

知道自己修为与对方的差距,所以立即来了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夏秋寒果然中招!

‘阳平治都功印’不愧为天师道的镇山法宝,半空中的大印发出万道金光,将夏秋寒笼罩起来。

只要被金光笼罩的妖魔都会筋骨酥软,神魂惊惧,现出原形!

划分宝物的品相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至臻至纯,越是针对性强的法宝,其威力就越大!

但是,下一刻,出现了惊人的一幕,超出了张不明的意料。

夏秋寒从容地抬手,将‘阳平治都功印’摘下,就像抬手从果树上摘下一颗苹果。

——————

“张少侠,我不是妖魔!”夏秋寒淡淡道,不愠不怒,将‘阳平治都功印’塞到已经木然的张不明手里。

“你不是妖魔?那你怎么会来自于魔界?”

“魔界未必都是妖,仙界半数都是魔!” 夏秋寒语出惊人!

“就像当今天界三成的正神,都是曾经的妖魔,上古大神女娲,人首蛇身是妖,勾陈上宫天皇大帝,麒麟化身是魔;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是莲花化身是鬼物;二十八宿,哪个不是妖魔化身;黄河水神河伯冯夷人面鱼身是妖、还有四海龙王、地府阴差、城隍,他们都是妖魔鬼怪。”

“还有你小夫子的弟子,石敢当、花海不都是妖魔化身么?上古仙门的很多长老,掌门不也是妖魔精怪,难道这些妖王魔王都划归魔界么?”

“何为神,何为魔,何为佛,何为妖,是看其出身妖魔之道,还是看其行妖魔之事!”

张不明道:“当然是看是否行妖魔之事!”

“那好,我到神州可曾枉杀过一人?那横剑抵住凡人胸口,以灭人父母,灭人全村的是仙还是魔?”

张不明顿时语塞!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五雷轰顶

“魔祖是人,与道祖佛祖一样,都是人,只是魔祖不屑于天道,天道不是他们说了算,可问过苍生愿不愿!六道轮回不过是他们的手段,可问过苍生肯不肯。”夏秋寒再语,更是惊人。

“昊天、道祖、佛祖以及众神佛拥有无上的法力运行天道,这法力源自哪里?来自于愿力、念力和香火,这些源自于天下的百姓透支出来的生机。”

“日月星辰的光辉和天地河川大地散发出来的生机就是灵气,对应的就是灵力。当然,法力要远远强于灵力,毕竟人是万物之灵。因此,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迷恋法力,控制法力的使用!”

“当然,能从众生换取这些法力的是他们所谓的功德,然而产生功德必须对应产生业力,那就有了地狱,地狱就可以容纳无尽的业力,每多一层地狱,业力就增加三倍,十八层地狱就亿万倍的业力。”

“堕入地狱的就必须用功德偿还,你无力偿还就用你亲人的功德,你这一辈子的业力偿还不上,就用你下一辈子的功德。夭折的、枉死的就是业力没能偿清,那就用你的生机偿还。”

“一旦堕入地狱,那就是无尽的业力,天下众生怕堕入地狱,只有不断地积累功德,甘愿透支生机,甘愿折寿,甘愿跪在高高神像、佛像前,奉上香火,那缕香火,就是因果,就是报应,就是你往往生生福泽!”

夏秋寒的这些话,大家都能听得明白。

“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因此创立了天道,创立轮回,每个生灵都要进入轮回,就是那就是他们所谓的天地秩序,顺应他们的就是功德,逆之而为的就是造业!”

“如果地狱空了,那么就不会再有功德,因为所有的业力已经偿清!这是他们想看到么,不是,他们当然不想看到地狱是空,越满越好,越往下越好,最好都在十八层!那么他们就有无边的法力可以享用,豪华奢侈,高高在上,无人能够反抗!”

“究竟谁会被送进地狱?是万物之灵的人么?杀人者固然会被送进地狱,但是有几人杀人?业力肯定不够!”

“那会怎么办?那就创造妖魔!对,妖魔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指定的。”

“因为,这世上不但有人,还有猪狗牛羊,虎豹豺狼,花草树木,山河湖川,万物皆有灵性!他们都可以变成魔。”

“有了妖魔,就要有斩妖除魔的修士,当然开始没有什么功德,但是到了后来就有了。”

“因为妖魔偶尔也吃人,就像人也杀人,杀人的人不会被认定为魔,整个人族也不会被认为是魔,一只妖虎杀人,那么所有的妖虎都是魔。”

“杀来杀去,妖魔的业障也就越造越多,斩妖除魔变得越来越正义,天地间的功德就越来越多!有了功德就会吸引更多的念力、愿力和香火。”

“那些不需要功德,不需要法力的妖魔就成为天上那些神的工具。既可以愚弄、恐吓世人,又可以赚取功德。”

“妖魔也想长生,也想追寻大道,那些修成正果的可以成为神,那些不愿受上天约束的就会沦为魔。”

“有一些生灵,修行大道,看透了天上那些人的把戏,不愿沦为天上那些人的工具,就聚集在一起,自成系统,被称为魔界!”

“魔界有人、妖、鬼、魔和怪等,有各种追求大道的修士,各自

秉承自己的道理,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相处融洽!那里没有业火,没有地狱,没有无尽的法力!”

几个人都听呆了,几乎没有人会去这么看待魔界。

——————

张不明咽下口水道:“那为何魔界每万年就要入侵天下四州?造成生灵涂炭?”

“魔界入侵,是不假,那是向天道挑战,胜了,那就是众生平等的天道,凭什么那些天上人高高在上,愚弄众生,实则是在消耗众生的生机,让天下的百姓不惜消耗自己念力和愿力去供养他们。”

“造成生灵涂炭?那只是上古的那些人说的吧,天下四州生灵涂炭的事还少么?瘟疫肆虐、洪灾泛滥、干旱、大兴土木、战火不休不就是生灵涂炭么?对了,这个可是业力的来源,也是造就功德必不可少的手段。因为,这些可以直接将生灵的生机拿来,连那块叫功德的遮羞布都不用!”

“当然,天下百姓也不能损耗太巨,否则,天上的那些仙佛也会困难度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实则,天下百姓,天下生灵不过是他们豢养猪羊!”

“什么天道,什么因果,什么功德,什么轮回,什么地狱,不过是他们奴役天下苍生工具,不过是他们获取法力的手段!”

“魔界入侵,就是就是要砸碎这些秩序,重新建立一套众生平等的秩序。”

“魔界入侵,最应该害怕的是天上的那群仙佛吧!张少侠,你素有侠名,斩妖除魔,这个我们魔界也不屑那些蹂躏百姓、祸害苍生的妖魔。但是,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些妖魔,我是来自于西贺州的一名修仙者,机缘巧合,魔祖赐予我一缕神魂,让我能看清这个世界。”

张不明不说话啦,李天许也不说话了,庞惊鸿和苗离尘更是沉默无语。

——————

“天许,魔祖同样也赐予你一缕神魂,我现在不想让你有什么决断,只想让你看清楚,是非曲直,世间的丑恶。至于你的选择,那就是以后的事,目前,我只想带着你离开,不给你造成伤害,不再有人受到伤害!”夏秋寒依然是淡淡的口吻。

李天许冷冷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魔界来的金阳、紫杉还有那棵柏树,都做了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如果魔界是这样的,我宁可不要这缕神魂!”

“没错,这些人该杀,还有随我一起来的殷杨,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从不自己出手,只是提供满足欲念的机会!所有作孽的都是来自于神州仙门的败类,那些人要么欲壑难平,要么贪得无厌,要么是非不明,披着一张人皮,却怀着一颗魔心。”

李天许冷冷道:“没有那些来自于魔界的教唆,他们怎会入魔?”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垫脚石!也是磨练你本心的磨刀石!”

李天许冷哼道:“哼,这就是你们魔界的行径!冷酷无情!”

“呵呵,小夫子,流星无影蝴蝶飞可也是杀手,你却能感化他,收他为弟子,紫杉也是来自于魔界,你却能包容他,银月、叶枫你都能真诚相待,还有这位庞掌门,心中有明灯,认定你不是魔,才肯冒险守护;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魔佛之念既在其自身,也在旁人。那些被教唆入魔之人,有此心境,难以后还能大道么?”

李天许沉吟不语。

“你在外人眼里是魔,但真正懂你的人,还会认为你是魔吗?天许,这些事是我谋划的,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魔是藏在人的心里,你虽然现在没有洞察境的眼睛,但是想通过这番变故,让你看清魔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夏秋寒动情道。

“在远古,世上没有魔,只有神,有些神向往权利,高高在上,认为可以主导苍穹;有些神向往自在,认为众生平等。”

“毕竟众生愚昧,需要教化和管束,于是,那些神主导天道、驾驭众生,渐渐统治了世界。而那些向往自由的神就被排挤,被边缘化。”

“久而久之,双方就产生了冲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主导天道的神就称游离于天道之外的神为魔,想灭杀而后快。于是,魔神便开始了旷古的战争,持续至今!”

“魔祖与道祖、佛祖和元始天尊一样,都来自于远古,只是,魔祖更向往自在,对于他们愚弄终生的把戏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过来敲打他们一番!”夏秋寒说到此处,一脸的陶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思议。

“天许,你还记得儒祖当时在昆仑山颠说的那些话么?”

少年恍然,高声颂道:“何为天道,难道天道就是断我等长生路,那为何你们可长生自在!

何为消业,佛愚众生,消受香火,自行圆满,为何还有众生颠沛流离,悲苦凄惨,普渡众生,你们渡了多少人!

何为轮回,轮回六道只有你们定,可问苍生愿不愿;

何为因果,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天下,洪水猛兽,天灾泛滥,饿殍遍野时,可曾见你昊天在刑法柱待过片刻!

... ...”

讲到此处,少年已经泪流满面!

“天许,你知道为何儒门受到各界的压制,一直是一个松散的门派,因为在儒祖身上,他们看到了魔祖的身影;你知道为什么魔祖选的是你么?因为,你是儒门的希望,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儒门有浩然正气,这个不同于灵气,同样来自于山海河川,却会被每一个人感受到,只要内心有一股正气!”

“天许,你在落霞谷做得对,你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保全了儒门,你不就是想儒门的浩然之气长存么?什么是浩然之气,浩然之气是作为,不是苟且;是挺身而出,不是畏缩不前;是大义凛然,不是明哲保身;是替天行道,不是为虎作伥!”

“寒姐,你不要讲了,我知道了!” 少年已经泣不成声。

“天许,我想让你做儒祖那样的人!你的那缕神魂,知道是怎么来的么?”

少年止住哭泣,众人也是疑惑!少年更想揭开这个一直困扰他的谜团,师父,不会害自己的,更不会受魔祖的胁迫海自己。但是,为什么要给自己种下这缕神魂?

夏秋寒平静道:“能进到这个溶洞的,都是天许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我就说了,这缕神魂是魔祖留给儒祖的,儒祖又留给了你师父,你师父自知自身天赋有限,唯恐担不起重任,将那缕神魂传给了你。为了保留那缕神魂的完整性,恐怕其中有所缺失,就连自己的神魂一并送给了你,宁可自己变成白痴!”

夏秋寒的话如五雷轰顶,让这个少年从未有过的震惊!

少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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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选择和取舍

其他几个人听不明白,可是少年却听得明明白白。

当年儒祖与漫天诸佛交战,不仅仅是为了飞升,不仅仅是为了长生,而是对天道的质疑!

儒祖用自己的陨落,与神佛达成了契约!

天算,作为儒门算术中最高,最神秘的算艺,为什么只有三人会?就是儒祖、师父和自己,如今明白了,这与洞察境的悟性有关,就是都与那缕神魂有关。

自己的那缕神魂竟然是儒门的传承!

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当时说离开的时候,就如同诀别,可师父的肉身还在,还在宋家庄,这曾让少年感到疑惑。如今明白了,原来师父已经做好了丧失心智的打算。

有人可以有勇气直面死亡,没有人敢直面白痴,可是师父。

想想,那个肮脏的乞丐,想想那个肮脏的破碗,想想那碗掺了泥沙的土米,想想师父对半碗冷面欣喜若狂的表情。

少年的心在滴血!

------

同样在滴血的还有慕容秋实!

从悲哀中缓过来的他,给冬雪发去了信息,只有一句话,还记得蒯邱山脉的那个湖么?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不记得,但是我知道,夫君在那里为我与天道谋算,以寿元为代价,让时光倒流,让我度过天劫!

慕容秋实就像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立即发去另一条信息:你的夫君如果在龙门镇,你当如何?

这次回复更快:去救他,我可以救他!不过,你是谁?

慕容秋实再一次被击倒,这个是只有他们兄妹间知道的传讯玉简,冬雪竟然不知道!

你在哪里?我是你哥。

哥,我在阳泉镇。

——————

蒙田看到慕容秋实的信息之后,心中开始盘算!因为,来自于各处的情报跟仙盟收到的差不多,也是多处发现了李天许和夏秋寒的踪迹。还有碧瑶前往昆仑山,请下避雷盅准备前往龙门镇的消息。

儒门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与石敢当他们想到一起了,都在各处布置了疑阵,难道就是为了师尊从龙门镇出逃?

师尊可能从龙门镇走么?会不会也是疑阵呢?

蒙田多想给师尊发信息询问一下,但是他深知,他的这条信息或许会被卜算天机的某个仙人获取,那么师尊的行藏就暴露了。

自己可是师尊密藏的势力,不能过早暴露于人前,必须在师尊最需要的时候,出手,还要为师尊准备一处所在,逃离神州。

姬初带领两名手下回到阳泉镇,也带回来两份备用方案,一个是通过南海,跨海去南赡部洲,那里有一处水下通道,曾经是上古神兽夔龙的水下洞穴,长万里,长宽各五六丈,因为里面错综复杂,进入洞内之人往往被困死在洞中。不过姬初有密图可以通过,机缘巧合,在洞里还会找到前人留下的奇珍异宝;

一个是跨越万里雪原,从西贺州与神州的南部通道进入秘境,那里几乎没有人烟,却是妖魔的天堂。有无数的天才地宝,历来是高阶修士历练和采集材料的地方。但是,有两处无人敢去,一处是毗罗山,有一个犀牛怪,另一处是刹那海,有一个湖妖。这两个大妖,神通广大,都与姬初有交情,可以暂且安身。

其实,在九幽府早期就开始谋划避难所,所谓狡兔三窟,这次姬初将九幽府的隐秘展露出来,这个原本只有金阳和九里堂掌教易春风知道。蒙田这个掌事都不知道,或者还没有时间看这份九幽府的秘密档案。

“好!启用这两处避难所,不过只是过于遥远,前往两处入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

姬初皱眉道:“确实远了点,不过这是修仙界很难想到的两处通道,神州通往其他州的六处通道全部被仙门控制起来。这样,我安排这二人前去准备,作为备选方案,一旦启用,也好有个接应。”

“好,就请姬老安排,切记要秘密行事!”

——————

那队前往泰州的修士,就在张不明他们离开后不久,停了下来。

后面那个金丹修士赶了过来,这是萧方智的师兄。

“高昌,他们果然行动了?”

“师叔,他们两个借机离开了!”

“呵呵,兔子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别人不知道,你们都曾参加过萧殿下的婚宴,张不明和苗离尘与李天许的关系怎么能瞒得住你们!”

“你们五人继续前往泰州,看看那两个假冒的究竟是何门下,高昌,你在这里等候掌教他们,你们几个随我衔尾追赶,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去找李天许。”说道这里,这位崂山门的长老露出冷笑。这可是天赐的机缘,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李天许的藏身之处,崂山门就能在众仙门中脱颖而出,立下不朽功勋。

“是!弟子遵命!”

这位长老掐指卜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走!”那长老说完,向北方而去!

“是!”剩余四人,变转方向,紧随其后,疾驰而去!

高昌见众人离去,拿起玉简,得意的写道:萧师弟,我们已经扑捉到张不明踪迹,师尊已经出山!这次李天许将束手被擒!师弟,快来!

——————

梁都,青州,萧方智在府邸秘境刻苦修炼,上次的婚宴风波让他消沉过,不过很快他就振作起来,那个少年,成了他的目标。

然而,就在此时,他收到了来自同门师弟的消息,在收到信息之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李天许,这个曾被他恨到了极点,但是就是这个少年,又让他由衷地佩服,还让他深深地感动过。

就是在那场婚宴上,那个少年尽力想挽回雪儿的心,结果失败了,萧方智至今还记得,那晚,那个阳光少年的那份失落。

其实让萧方智最最感动的,就是那个失落到了极点的少年的话:

“萧殿下,恭喜您!不该在您结亲仪式上平添事端,至于我与慕容郡主,一缘生一缘灭,您好好待她!”

那是他听过最好的祝福,超过世上所有赞美的语言,这也是一个男人夺回心爱女人最想听到的褒奖。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一定在少年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

因为这个少年的光明磊落,自己却是在趁人之危时横刀夺爱!

这份感激之情,深深地刻在萧方智的骨子里!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他认为一切都是定局的时候突遭异变,自己和雪儿被奎木狼劫持!

而就是这个少年,带人救回了四人,慕容冬雪明白真相后,与自己解除了婚约。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战争,结果输了,萧方智开始沉沦,但是,他没有像师兄弟想象中的记恨那个少年,反而由衷的佩服少年的能力和为人。他输了,输得不冤,一生能有与小夫子这般人物为敌的机会,也是他的荣耀!

至今,他深爱着那个女人,至死不渝,但是他不会再让人看出来了,于是,很快大梁与东齐国的联姻就有了眉目。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雪儿与那个少年的婚礼上,将同样的祝福送给他们。

因为,他知道,今生雪儿再

也不会离开那个少年,虽然在内心深处,他还心存那么一丝丝侥幸。

今日,机会来了,那个少年成了全天下的敌人,他有了坐看情敌毁灭的大好时机。高昌师兄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亲眼所见情敌的毁灭!这对战争之间两个男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么?

然而,这不是萧方智想要的,要么堂堂正正地赢,要么堂堂正正地输!

何况,还有他心爱的女人,即便那个少年陨落,那个女人的心也会死掉。

他不能,他不能让那个女人伤心。

一个是同门的情谊,加上整个神州的同仇敌忾。

一个是磊落的对手,有恩与他的对手,还有那个心爱女人的幸福。

但是时间由不得他考虑取舍!

心!修士修行最大的障碍就是念头通达!他的心究竟怎样才能通达?

他颤抖地拿起传讯玉简,写道:慕容兄,救李天许,张不明被跟踪,我没猜错的话,横梁火山!

发出信息之后,萧方智瘫软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已经遏制不住地流出。

——————

就在慕容秋实踏进阳泉镇悦来客栈的时候,萧方智的信息到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啦,突然的让蒙田和夏秋寒都感到措手不及!

蒙田立即安排银月变化成受伤的夏秋寒,叶枫变化成李天许的模样,和慕容冬雪三人,向龙门镇逃窜。

安排众人遥相追赶,将消息散布到天下!

——————

李天许立即就收到的是蒙田的警告和方案:张不明被跟踪,横梁火山!师娘和扮作师尊和夏姑娘的银月、叶枫硬闯龙门镇!我们负责保护!师尊,您回太行客栈,自有人带您去隐秘之处!

师娘和我们已经决定,不容更改,只有这两处足够吸引对方,师尊,您才能脱身!

夏秋寒看着面面相觑的四人道:“应对突变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可以确保天许没事,冬雪姑娘也没事,还能堂堂正正回到落霞谷!”

众人眼睛一亮:“可能么?”

夏秋寒笑笑道:“张不明,杀了我!”

众人大惊,刚要说话,夏秋寒就制止了众人,继续道:

“将太乙斩邪符箓剑贴在我的前额念动咒语,斩碎我的神魂,再将我的魂魄收到‘阳平治都功印’。这样,张不明可以免去事端,李天许可以重回儒门!这个风险最小。”

“这怎么能行!”四人异口同声。

张不明都快哭出来了,天许的行踪就是他暴露的,他喊道:“寒姐,你说第二个方案,杀了我也行!”

夏秋寒动容道:“第二个方案,庞掌门先出去,张不明带着苗离尘再出去,你们三人争吵交战,等待来人!就说,你们猜测李天许在这里,庞掌门不让进,因为事关魔界入口!

我在湖畔石头上留下血迹,迷惑对方!

我和天许可以离开,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就去龙门镇!

不过这个方案还是有很大的风险,但愿这里能将他们吸引过来!来个以虚化实。具体以后会怎样,看发展吧!大家保重!”

“放心,有夏姑娘留下的痕迹在这里,我有把握将他们拖在这里!还将仙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让他们将这里当成你们藏身之地!”

庞惊鸿面色郑重道,内心却是澎湃激荡,一生总会面临各种取舍,这一次是他最自以为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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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七章 聚焦岱宗门

太清真君刘方清带领崂山七宫的真人,自收到信息后,立即动身,刘方清更不管众人,自行向横梁山脉疾驰而去,见到了正等在半路的高昌,二话不说,将这个徒弟抓起,放在身后,似流星般,一闪即逝!

远远的就看到前面的那名长老,那名长老见掌教赶来,心情大定!

“那两个小子果然有问题,开始,慢慢吞吞,脱离视线后速度反而奇快,转瞬已无踪影!我已经安排四人顺着前面的四个大致方向追了下去!其中三个元婴境的门下,速度肯定能赶得上!”

“如果再向前面追,就到了横梁山脉,那个碧霞元君可是令人头疼!”刘方清与碧霞元君的关系并不好。

就在这时,有一名门下传来信息:发现张不明,正在与庞惊鸿争斗!

“没错!就是那个方向,事关重大,不去理会岱宗门,追!”

崂山门一众真人也赶到了,尾随掌教直奔横梁山脉而去,果然有岱宗门的门下巡查。见到十来名大修士疾驰而来,有心上前阻挡,无奈对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十来个人如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

远远就看到火山,以及黑色的烟雾。

接着就是虎啸声传来,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高过一声,显然是有人与虎妖在战斗!

——————

当众人来到交战的当场,只见有三人和一只虎妖,庞惊鸿在那边脸色铁青,这边是苗离尘,小小少年象征性地祭起飞剑,紧张得无以伦比。

场中央李天许和一头虎妖正在游斗,看架势一人一虎已经战斗有段时间了,虎妖的尾巴已经耷拉,显然是被飞剑斩断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这非但没有让虎妖退却,反而激发出虎妖的凶性,虎啸声不断,虎啸音波不时发出,攻击更加猛烈。

那个张不明,一手持青剑,另一柄紫色飞剑在虎妖四周盘旋,时不时斩向虎妖,让虎妖顾此失彼。别看只是区区的筑基境,对战战力堪比元婴境的虎妖,兀自游刃有余!

“张少侠,张天师!你休得在此胡搅蛮缠,此乃岱宗门禁地,就是张道陵来了,也不能进去!”庞惊鸿在那里狂吼。

“诛杀魔界欲孽,这是昊天降下的圣旨,灵宝天尊赐下的法器,你到底让还是不让!”张不明毫不示弱!

“即便有这些圣物,你也不能仗势凌人,伤我镇山虎妖!”

“这个畜生,不分好歹,那里分得出昊天圣旨!我就是要闯一闯你们岱宗门的禁地!”

——————

“都给我住手!”半空传来一声断喝,飞升境大能的威压从天而降,庞惊鸿微微颤抖,但是作为掌门,自有山门结界加持,稳住心神,向半空望去!

张不明和虎妖则顿时噤如寒蝉,不敢再战,甚至彼此的敌视也减轻了不少!

“哈哈,我当是谁,敢成群结队地闯我仙门!原来是刘真人,不知来岱宗门有何贵干?”

“哈哈,是庞掌门,恭喜取代了何掌门!我等来此,是响应仙盟号令,诛杀魔界欲孽!”

庞惊鸿冷冷道:“刘真人,我们岱宗门也遵从仙盟调遣,高阶门下已尽数派往仙盟。仙盟已有令下,各司其职,横梁山脉自然属于岱宗门管辖,你们不看管好崂山跑到岱宗门,难道是要欺上门来不成!”

庞惊鸿历来足智多谋,谁也别想从他的口里讨得什么好处!

刘方清本是正统仙家道派,还真不善逞口舌之利,一时语塞。

张不明见来了帮手,顿时来了精神,朗声道:“庞掌门,此言不假,但是魔界欲孽是我们神州共同的敌人,仙盟是划分区域了,但是仙盟更有令谕,不放过一切可疑之处,目前,仙盟为一体,大家同舟共进。如果,李天许和夏秋寒就在这出禁地,岱宗门恐怕也有督查不到的嫌疑,不如摒弃旧怨,也可以树立岱宗门以大局为重的贤名!”

庞惊鸿气的咬牙切齿,刘方清则不由得高看眼前这个剑仙。

“正是,庞掌门,这个李天许可是岱宗门的仇敌,修为堪比元婴,那个夏秋寒更是飞升境的大能,此二人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崂山门也是来助岱宗门一臂之力!”

“张不明,你口口声声奉昊天圣旨,你倒是拿出来呀!你说灵宝天尊赐下的法器,你倒是拿出看看!还有,凭什么你说李天许躲在此处禁地!”

这也是刘方清疑虑之处,这个跟开始的不一样啊,原本是以为张不明是李天许的朋友,跟着张不明就能找到李天许,但是这剧情反转了,这张不明反而成了诛杀李天许的。也是,张不明素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大义灭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究竟是怎样发现李天许的行踪的?

张不明十分不屑地,取出一道黄绫迎风展开,果然是昊天圣旨,慌得众人连忙躬身施礼!

张不明又取出一道太乙斩妖符剑,落款大印,果然是上清大帝。

这下,刘方清和庞惊鸿慌忙跪下!

张不明还不算完,取出‘阳平治都功印’,悬浮于半空,发出道道金光!

“昊天降下圣旨,责令我们天师道诛杀魔界使者,斩碎李天许的那缕魔魂!让他避免入魔。再用‘阳平治都功印’炼化魔界使者,让其魔魂不得走脱!请问庞掌门,可有异议!”张不明这个架子摆起来,还真像上仙下凡的样子。

庞惊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脸上堆笑道:“张剑仙,你早拿出来,也不会起冲突不是。捉拿李天许,庞某当然没有异议,怎奈此处为禁地,委实不敢不小心看管!那么,剑仙是如何确定这个李天许就在这里?”说罢,一指那如墨般的黑色雾霾。

“告诉你们,其实我们也是为了救我们的朋友李天许,你们看,这就是苗离尘,南诏国巫风山的弟子,你们可知,就是苗师弟的一卦,让河蛟摒弃了幻想,自罚于天道!这次,还是苗师弟的一卦,让我们找到这里!”

“这次仙盟,多少仙家真人,叩问天机,都得不到一丝信息,碧瑶仙子的千里追杀也失去目标,凭你修道不过十年,竟然比那些修道千年、万年的还要厉害。别说我庞某不信,试问天下修仙者,哪个能相信,单凭这个,怎么能让你们擅闯禁地!”

“你!庞掌门,你小看人是不,苗师弟,说出你的理由!”张不明不忿地道。

众人的眼睛投向了后面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少年更加恐慌,颤颤巍巍地指向一块湖边平坦的石头道:“那里,有血迹,可能就是那个魔界使者的。”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齐齐地向那里看去,众人修为甚高,自然能看得清,那是一块血渍。

——————

“单凭一块血渍就能断定那是魔界使者的,我不信,除非有德高望重的卜算仙人证实!”庞惊鸿依然不松口!

“请,上清宫主前来卜算!唉,都让你们给气糊涂了,他正在仙盟。去给仙盟发信息,已经发现魔界余孽的踪迹,请善于占卜推算的大能前来,这里有一摊血迹,核实是否是魔界特使遗留的!”

“是,属下这就发信!”

刘方清继续道:“你们分散外围,仔细盯住了,切莫让他们再逃了!”

“是!”众人哄然领命,各自驾驭飞剑将整个黑风岭包围!

众人散去,三方相视无语,虎妖则讪讪地退回山岭,自行疗伤去了!

——————

羊戚镇,仙盟,派出证实消息虚实的队伍各处开始陆续回传消息:

“解除嫌疑 !”

“解除嫌疑 !”

“解除嫌疑 !”

... ...

随着希望的一个个破灭,仙盟高层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是,再多的消息,也只有一条是真的。

就在大家越来越失望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来自于崂山仙门的信息:

“已经发现疑似夏秋寒的血迹,并将横梁山脉的黑风岭围困,需要占卜推算的大能前来,刻不容缓!”

这个消息如惊雷,立刻在仙盟掀起惊涛骇浪!

就像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所有的人都振奋起来,尤其那些还在苦苦掐算、占卜的大能顿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地御剑、乘风向横梁山脉而去。

碧瑶同样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条信息,只不过还在前往昆仑墟的路上,思考良久,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

那座火山,就在羊戚镇之后,成了修仙界另一处关注焦点,天际闪过无数亮点,如点点萤火,向那座火山而去!羊戚镇,几乎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减少了一半的修士。

随着修仙者一波一波地赶到,虎啸岭却变得安安静静,哪里能听到一丝丝老虎的声音,连虎妖都躲进山洞,不敢露头。

当然,碧霞元君也赶到了,皱着眉,因为庞惊鸿已经把事情讲述清楚了。

刘方清当然不能失了礼节,毕竟在人家的地界上!

“碧霞道友,请了!请问如果能确定魔界使者到了这里,是否可以进去搜查?”

“那就等确认了再说!”

“好吧,那就等着!”

素来不和的二人,没有仙家之间的寒暄,直来直去。

不多时,那些善于占卜推测的大能们纷纷露出激动地神清。对于确定血迹,对那些巫师来说,可就太简单了!

是的!既然这就是那个夏秋寒的血迹,那个魔界特使就应该隐藏在这片区域!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声东击西

虽然大多数人对这个结果充满了期待,一旦被证实了,大家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刘方清赞赏地看看那个弱弱的苗离尘,得意地对碧霞元君道:“怎么样?碧霞道友,你还有何话说?”

面对刘方清的挑衅,碧霞元君好不退缩,冷冷道:“有血迹在这里,不等于人还这里!”

刘方清脸色挂不住了,自持身份,又不能立即发作,只得对仙盟高层道:“你们诸位听听,这碧霞道友简直是不可理喻!难道你与李天许和好了,你就开始偏袒他?仙盟到底还能不能统领天下修士?”

刘方清的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仙盟几位大能的不满。于是,几家上古仙门的长老呵斥道:

“碧霞元君,这可是仙盟的决定!岱宗门也在仙盟下立誓,精诚合作!追剿魔界欲孽!”

碧霞元君依旧不退半步,冷笑道:“昊天圣旨也好,灵宝天尊也罢,抬出张天师,乃至仙盟,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许踏足禁地半步!此处事关重大!”

“碧霞元君,不过一处岱宗门的禁地,与魔界入侵相比,孰重孰轻,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念在岱宗门也是仙盟的一部分,才与你商量!否则,我们硬闯,你能奈我等如何!”

碧霞元君嘿嘿冷笑道:“你们别忘了,这是岱宗门,我若开启禁地结界,或许对元婴境以下的不起作用,但是,只要跨过元婴境的,必斩!”

碧霞元君说罢,掏出一枚令牌,抛向半空,迎风而长。

碧霞元君双手打出法决,令牌化作一道金光没入黑色雾霭!

众人向黑风群山望去,之间黑色雾霭在翻滚,不断上升,还有向四周扩大的趋势。

竟然有一座莲台自碧霞元君身下生出,碧霞元君端坐其上,悬浮半空。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在空中!

“此乃道祖设下禁地,碧霞奉道祖令,看守此处!但凡有人硬闯,杀无赦!”

——————

仙盟这次已经汇聚了六、七名飞升境的大能,像碧瑶、刘方清等的飞升境,还有化神境的三十来位,就是要确保对魔界使者的绝对优势。

对于相对弱势的岱宗门,很多仙门还是没放在心上,因为碧霞元君不过化神初境,而且岱宗门只有一个化神境的大能。

这才有了崂山门和仙盟理所当然地深入岱宗门腹地,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但是,碧霞元君虽然境界没有提升,刚才爆发出的那声断喝,睥睨现场所有修士的气势,让仙盟所有人感到了压力。

再看整个黑风群山的异动,仿佛是启动了什么大型结界。

难道这真是道祖布下的结界?

怎么可能,道祖如何肯为一个小小的世俗仙门布置结界!

修仙界的修士对生死看重远超世俗百姓,修士更注重修养,向来极少争斗,但是在事关神州修仙界安危的时候,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仙盟有一位上古仙门的长老,已是飞升境,自然看不惯这个比他的弟子修为还低的碧霞仙君,更看不惯她的嚣张气焰。

怒道:“当下,修仙界没有比围剿魔界欲孽还重要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岱宗门,难道我们仙盟就动不得么?”

话音未落,这名长老,飞身越过湖泊,一拳轰出,一股强大的气旋,如龙卷风直接将方圆数十丈的黑色雾霾清理一空,露出漆黑的巨石!

这名长老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这魔界余孽是否躲藏在里面?”其实话里面具有非常强的挑衅性。那意思,我进入了禁地,你一个小小的岱宗门能奈我何!

碧霞元君没有动,脸上反而出奇的平静,面沉似水,盯着那名长老的身形,看是否踏足禁地的那个界限!

——————

人家碧霞元君非常明确,要进禁区,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

全场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名长老,从道义来讲,进入人家山门,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踏足人家禁地是一件非常打脸的事!

那名长老也有些后悔,如果收住身形,自己的颜面何在,又怎样教导晚辈,也罢,反正正义在我这里!既然决定进入,那就将声势搞得再大一点!

于是,又是两拳击出,威力一拳高过一拳,简直就是平地起了一次风暴,呼啸着卷向前方。

那露出的黑褐色崖石似乎过于平整,刚才之露出冰山一角,众人也是大有看看那崖石全貌的想法。

然而,就在风暴袭到崖石周围,身影越过界限的一刹那,那座崖石动了,伴随着轰鸣声,那座几十丈高的崖石,向那名长老当头砸下。

竟然有了地动山摇的感觉,很明显的大地震动了一下。

那名长老不愧为飞升境的大能,又是一拳轰出,一个巨型的拳头砸向那座崖石!

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灰烬漫天飞舞,如同放出千万只蝙蝠。

然而,那崖石只是轻微一顿,去势更快,从黑色的雾霾中砸出,直奔那名长老。

众人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看起来规整的崖石,原来一柄几十丈黑褐色的巨剑,剑柄、剑格和剑身还能清楚地分辨出,只是年代久远,已经风华的不成样子。

这柄剑足有十万斤,原来是剑尖朝下插入泥土,现在是剑柄和剑格砸向那名长老。

那名长老脸色大骇,因为,不光只是那柄巨剑砸向自己,自己自踏进这个禁地之后,身体仿佛进入了沼泽,泥足深陷,想快速移动躲避已经不可能,只得硬抗这柄巨剑。

于是调动全身灵力,整个人猛然长高十丈,如一个巨人,挥动双拳砸向巨剑。

但看这名长老的出手,就知道他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体修,交战全凭一双拳头,倒也有开山裂石的威力。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巨剑倒也算是挡住了,而那个长老却被巨剑砸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稳住了身形,硬是咬住了牙,没哼一声。

面色难看,两眼黯然,自己竟然输了,那柄巨剑是自行收回的,否则,自己将是重伤!

仙盟高层以及刘方清全都被吓了一跳,这,这岱宗门的结界也太强了些,这可是飞升境的大能,一招被击飞!

——————

碧瑶再次收到了仙盟的信息:仙门占卜大能已经确认,岱宗门禁地前血迹,正是夏秋寒的。

岱宗门的禁地不允许踏足,必须有魔界使者进入禁区的确凿证据,还仰赖碧瑶仙子的‘千里追杀 ’!

于此同时,有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有人清楚地看到李天许、夏秋寒和慕容冬雪,在大夏境内,正赶往西北,目标有可能是龙门镇!

这个消息可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非常明确,非常确定!

这样仙盟陷入了艰难的抉择,究竟是在岱宗门耗下去,还是立即赶往龙门镇?

这个信息也传给了碧瑶,看一看这次盟主的决断。

碧瑶看过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一丝诡异的冷笑!

“这个消息太真了些!也太是时候了些,横梁火山刚有眉目,那里就出现踪迹!还大模大样出现在大夏国!”

以碧瑶飞升境的修为,从羊戚镇前往昆仑墟需要两个时辰,现在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

恰在这个时候收到龙门镇的消息,这个消息目的很明显,就是让碧瑶继续前行。

如果现在立即返回只需一个时辰,否则至少还有三个时辰才能赶往横梁山脉。

碧瑶当机立断,立即转头,向横梁山脉加速飞遁!

好算计!从一开始,龙门镇就是疑阵,目的就是在策应李天许和夏秋寒逃跑!这次散布的消息也太假了些!

多出的两个时辰,足以让魔界使者遁出千里之外!自己千里追杀将再一次失效!

而就是这一次的假消息,让碧瑶更加确定了,魔界使者就在横梁山脉!

但是,碧瑶还是发出两条信息:一个是给仙盟,让他们查明来龙门镇消息的来源。果然不出碧瑶的预料,这个消息来自于散修!

另一个是给师尊的,请师尊派师妹霓裳带避雷盅前往龙门镇,不管是真是假,对付奸诈狡猾的魔界特使,还得有两手准备!

——————

在昆仑墟的太虚殿,左丘曾经遇到过的,那名一身粉色衣裙的仙子,恭敬地从太虚真人手里接过一个银色的酒盅,酒盅外壁雕刻九条应龙。

应龙,肋生双翅!是雷电的化身,善于吞噬雷电和释放雷电!

避雷盅既可以吸收天雷,又可以释放天雷,每到春日,惊蛰之前,太虚真人就祭出避雷盅,采集第一道春雷,此雷是雷部新年初始元雷,论威力不是最强的,但是震慑妖魔魂魄的威力最强。

采集惊蛰元雷,可以确保一年之内使用三次,如果想增加威力,就要再吸收天雷,长生境以下的妖魔都会忌惮惊蛰元雷!以至于,惊蛰前后,万妖蛰伏,心惊胆战地听到第一声春雷过去,才会重新钻出洞府。

这避雷盅就是应对龙门镇天雷殿最好的法宝!

霓裳仙子手捧避雷盅,告别师尊,脚踏一匹五彩绸缎,直奔龙门镇!

——————

李天许和夏秋寒此刻正在前往大青山下的金阳宝藏洞府。

当他知道雪儿要去吸引修仙界注意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遏制立即见到雪儿的冲动。

夏秋寒当然知道这个少年的想法,按照她本来的计划,就是躲进金阳宝藏的洞府,等到事情平复,再赶往宋家庄。

不过,她也知道,少年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去冒险,何况在龙门镇还有他的两位朋友。

原本是虚晃一招的龙门镇,这次还真的成了实招,硬闯龙门镇,前往西贺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神州北部是仙盟防御薄弱之处,两人遁出横梁山脉后,御剑向北方疾驰。

大青山有通往阴山有传送阵,可以大大节省时间,而阴山山脉的狼山距离龙门镇也就不远了,金阳宝藏传送阵的阵柱,已经被少年拔出,这次顺便修复传送阵,就可以在太行山、大青山和狼山之间来回躲避。这就是九幽府金阳当初的狡兔三窟,现在正好排上了用处。

夏秋寒拥有飞升境的修为,御剑速度奇快无比,仅半个时辰就已经到达数千里外的大青山。

轻车熟路,两人进入了宝藏洞府,冯七在洞府内还存留一成的物品,或许是认为这里还是非常隐秘,也好应对不时之需,李天许倒是从架子上取下几件物品丹药。

夏秋寒倒是对这些宝物没有什么兴致,径直前往传送阵,将阵柱插入相应的位置,拿出一个传送令牌道:“这个令牌就是前往北俱芦洲的,天许你拿着,或许以后会用得着。”

少年也没客气,收起了令牌,又拿出到狼山的传送令牌,注入灵力,一道白光,两人消失不见!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探路天雷殿

狼山,金阳的本体洞府,这个点非常重要,是金阳三窟的中转点,前期金阳反而没有设什么高级禁制,也没有存放什么物品,估计就是不想引起某些大能的关注吧,还真是煞费苦心。

少年拿出刚从从货架上取下一套阵旗,不由得苦笑,自己竟然没有这套阵旗口诀,还是没能改掉洞察境的习惯。

夏秋寒微微一笑道:“用这个吧!”

夏秋寒取出一套阵柱,共十八根,念动咒语,十八根阵柱就没入洞口周围,周围景色变幻,刚才的洞口已然不见。

“这是三套阵法组合起来的结界,除非是大阵师,否则飞升境以下的修士无法破解!碰到碧瑶,还真不好说。好了,事情紧急,只能是权宜之计了。”

“走,这就去龙门镇,刚好好能在半路截住他们!”

就在这时,蒙田发来消息:“师尊,他们已经进抵达了龙门镇,与天山门对阵,估计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回到了仙盟。师尊,你要把握好时机!”

同时,贯宏硕的信息也到了:我们已经会同慕容冬雪,也跟龙门镇的天雷殿主搭上了线。

这个大大出乎李天许的意外,他没有竭力阻止他们进入龙门镇,就是认为以他们的速度肯定能截住雪儿。不成想,雪儿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万万没想到,慕容冬雪现在已经是化神境的修为,银月、叶枫也同样是化神境,他们的速度怎么能慢。

天雷殿的殿主?还真有一套传送阵?

“寒姐,每个大洲之间都有传送阵么?”

“都应该有,不过我只知道这条传送通道。否则,前往西贺州的一路都会被碧瑶追杀。”

看来这个龙门镇还真是是非去不可了!

——————

昨天,贯宏硕和沈承悦进入了龙门镇。

自从他俩进入龙门镇,就发现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窥视,就像来自于天上的眼睛,他们或许不知道,那道目光正是他们要找的天雷殿的殿主,龙门镇的守护者。

天雷殿非常醒目,就在龙门镇的中心广场,有一座大型的祭坛,上面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闪电雕像!

祭坛北面就是一座天雷庙,就如同普通的道观,有两处大殿,前面正殿是雷神殿,供奉雷部正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后殿就是天雷殿,是天雷殿主修行和掌控龙门镇的地方。

他们两个祭拜了雷部正神后,就前往后殿,被两殿中间的院门挡住了,有两名炼气境的修士挡住去路。

“我等想拜访龙门镇的主人,请给予通禀!”两个人还是彬彬有礼,特别是沈承悦,一副儒门修士的谦恭样子。

“不好意思,我们殿主从不见客,除非,殿主想见的客人!还请回吧。”那两名炼气境的修士丝毫没把比他们高的修士看在眼里,婉言谢绝了拜访。

“二位请了!这是一点薄礼,请殿主收下,就说有一桩交易。”贯宏硕掏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两人看都没看贯宏硕手中的玉瓶,直接推了回来,有些不耐烦地道:“二位好意,我们殿主心领了,不过不好意思,我们殿主从不见客!” 说完,二人竟然两眼微合,一副懒得搭理的神情。

“那么二位通禀一声总可以吧,就说小夫子,李天许前来拜访!具体见与不见那就不管你们的事了!”说完,贯宏硕又拿出一个玉瓶分别递给二人。

别说,小夫子这个名头还是挺响亮的,二个人一愣,上下打量二人。

“好吧,你们等着,信我们传到,具体见或是不见,就看我们殿主的意思了。”

其中一个修士,也不收玉瓶,向里面通报去了。

贯宏硕和沈承悦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耸耸肩,那意思,还是这小子的面子大。

——————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二人受宠若惊。

院门打开,一位面容有些丑陋的白袍青年,手持摇扇,就如同儒门子弟,温文尔雅。

“哈哈,对不住了二位,以前经常有往来客商前来为了地产、偷税漏税等事情相烦,其实,龙门镇的规矩是死的,交足了进出费用和税,不在城里闹事,其它事一概不管,哪怕你是天下通缉的要犯,哪怕你是妖魔鬼怪。”这位天雷殿的殿主倒是十分直爽,显然对李天许的事情已经知道。

对方前倨后恭的态度,让二人的心也放下,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不好意思,打扰殿主的清修了,我等前来还是有事情相求。”沈承悦说道。

“数日前,你们和李天许一起来到龙门镇,在镇内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位魔界特使,今日前来,定是为了修仙界已经沸沸扬扬的围剿魔界欲孽之事。说吧,需要我们天雷殿如何做?”那位白袍青年娓娓道来。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眼前这个只有金丹境的白袍青年竟然对他们了若指掌,难怪一进城就感到被监视,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让人很不舒服。

沈承悦微笑道:“既然殿主知晓了我们的背景,那就不妨直说,我们打算借道龙门镇。”

白袍青年哈哈大笑道:“我们镇守龙门镇,从来都是大开方便之门,除非小夫子不来,如果小夫子肯来的话,李某定会夹道相迎。在龙门镇无论是谁,如果胆敢对小夫子出手,等待他的就是天雷。”

沈承悦闻言一喜,躬身深施一礼道:“如此,那就多谢殿主,不过龙门镇已近有天山铸剑门的长老看守,只要小夫子一出现,定会招来修仙界的围攻,还请借用龙门传送阵!不知殿主肯否,当然,请殿主提出条件。”

白袍青年闻之一愣,饶有兴趣道:“二位,如何知晓龙门镇有传送阵?”

“这个... ...”

白袍青年颇有深意地一笑道:“借用传送阵,可不是件小事,这个传送阵可是秘密,一旦泄露出去,我可有担不起的责任。”

“好吧,这是魔界特使告诉在下的,这个秘密既然魔界依然知晓,恐怕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吧。”沈承悦话是这么说,其实也是极为无奈,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似乎在没有事情能瞒得住对方,既然瞒不住,那就开诚布公。

“这个魔界使者还真是神通广大,也罢,我与李天许以及慕容冬雪是老相识,都在大梁国见过,当然,他们对我没有什么印象。那晚小夫子和慕容姑娘的风采实在是让人敬仰啊。借用传送阵简单,这是是陈某职权范围之内的事,这样吧,有些条件你们也不方便替小夫子答应,还是让小夫子自己定夺吧。”白袍青年爽快至极,到让两人觉得这事似乎太容易点了。

“好吧,如此多谢殿主!”

“不妨,龙门镇有龙门阵的规矩,就是保证两洲的北部通道通畅,都是打这过,陈某能够与小夫子结一次善缘,何乐不为!这龙门镇的客栈不少,你们二位就此住下,可以将陈某的意见告知小夫子,就说陈某还想再睹一次贤伉俪的风采!”白袍青年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如此,就多谢殿主,我等暂且告辞!”

“请!不送!”

双方行礼告辞,白袍青年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原本为全是笑容的脸,慢慢地变得僵硬,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呵呵,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

二人走在广场上,两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殿主似乎太好说话了,关键是,一个小小的仙门,一个金丹境的修士,却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对方仅一个照面,似乎就将一切掌握。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是,转念一想,小夫子可是能力斩元婴境,对战化神境的人物,难道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金丹境修士,哪怕他能操纵天雷,那个小夫子可是能躲得过碧霞仙君的‘三雷破空’。

贯宏硕可是亲眼目睹过‘三雷破空’的威力,那可是水桶粗的雷电,十丈宽的大坑。在内丘城下,那可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也是所有人都认为小夫子必死无疑,然而,他竟然奇迹般的生还!

二人就在忐忑中渡过了一天,外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龙门镇,加上龙门镇也不例外地贴出通缉告示,安插了修士在城门排查过往行人。整个龙门镇商旅都在谈论,那些曾经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修仙界,那些云里雾里,御剑飞行的仙人在这一天时间内,突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身边。因为,整个修仙界都卷入入了这场旋涡。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说魔界余孽已经从羊戚镇消失,说三四十家仙门汇聚羊戚镇,成立了仙盟。

还有一个消息传来,直接将龙门镇推到风头浪尖,那消息就是:魔界余孽的帮凶正在龙门镇,企图接应李天许和魔界使者通过龙门镇,昆仑山的碧瑶仙子已经前往昆仑山请下避雷盅,下一步,就是赶往龙门镇。

两人几乎昏过去,而龙门镇也开始沸腾了,也开始了骚动,有些身怀贵重财物的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有很多好奇的想一睹修行者的风采,更有些少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契机,能被某个仙家看中,从此踏上修行之路。

这个消息的余波未平,另一个消息又来了:小夫子、魔界使者和慕容冬雪在大夏国,正在匆匆忙忙地赶往龙门镇!

这是怎么情况,两人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地处神州偏远的龙门镇将要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么小夫子他们为何还要前来?那就是对朋友的信任,或许此刻,在神州,也只有他们两个是李天许他们最后的希望,哪怕明知道这里已经被全天下的修仙者知道,他们还是选择龙门镇!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立即赶往天雷庙,求见天雷殿主。

结果那名白衣青年不着急不着慌,对眼前的形势毫不为意,淡淡道:“他们能进的来龙门镇,我就能护佑他们安全!”

两人又赶紧告辞,向东城门飞奔,他们要在城外五十里做接应。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章 硬闯龙门镇

城外五十里,天山白长老带领十名弟子全部在此,他们已经收到了信息,李天许、夏秋寒和慕容冬雪要硬闯龙门镇,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进入,如果阻止不了,那么尽量拖延他们进入的时间。

白长老,十名弟子,刚刚参加过伊伏堡谷比试的乐正风和史雪风也在其中,不过二人修为低,地位偏后。

白长老对李天许已经是非常熟悉了,通过那几天的比试,从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来看,无论如何也不像魔界的种子。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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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一章 蒙混过关

三人冲过剑阵,对接应的贯宏硕和沈承悦视而不见,让这两位很没有存在感。

“慕容姑娘!”无奈,二人只得上前打招呼,明知道另外两个是某个大能变化的,能打招呼的还只有这个分不清真假的弟妹啦。

三个人同时警惕起来,慕容冬雪歉意道:“二位道友,恕小女子记忆已失,您们是?”

“我们是天许的朋友,都曾经见过你,我叫贯宏硕,他叫沈承悦!我们两个就是在这里接应天许的。”

“既然是小夫子的朋友,那么我们先进龙门镇!”叶枫道。目前小夫子没到,护佑慕容冬雪的安全就是最重要的。

——————

天山一众修士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突然所有人从梦中醒来,三个人已经远远离去,还有那两个李天许的朋友。

追还是不追,追上又能如何,龙门镇又不能动手,不追,对呀,这些人里有没有李天许,正主还没到呢!

七八个尾追的大能已经赶到近前,白长老和秦长老面色一红,向为首的一位老者躬身施礼,歉意道:“在下天山门,没能拦住几人,不过有一条,对方不是李天许!”

“不是?魔界使者你们认识?那个慕容冬雪你们也认识?就不能李天许变化成魔界使者,魔界使者变成李天许?”

“这个吗?”

“魔界之人,就不能以常理猜度,立即通知西门堵截,莫要放跑了他们!我等进城找寻他们的踪迹。西门一旦发现他们,立即发出信号!我等前去帮忙!”

看老者的语气,应该是仙盟的一位高层,是还是不是呢?

先不管他,白长老立即给那边的秦长老发出信号,那是天山门特有的信号,要秦长老出西门五十里堵截,这边立即前去支援。

白长老有些后悔,早知道共同把守东门,两座剑阵威力至少提高四倍。

白长老带领天山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里跑去。

龙门镇的规矩,进入龙门镇五十里,不许御剑,否则就是天雷,化神境的大能也不能例外!

——————

看到远去的天山门的修士,蒙田松了一口气,立即给李天许发去了信息!

“好了,等天山门计入城内,奔向西门,按原定计划,让他们撤出龙门镇,返回太行山!”

就在这时,突然收到了小夫子的信息:我半个时辰内赶到!

蒙田突然觉得,自己的这次安排似乎出了问题,错就错在不能安排师娘卷进来,否则,师尊就不会急匆匆地赶往龙门镇。

但是,这也是一种无奈地试探。

慕容秋实怀疑师娘,只有面对生死才能解除怀疑,师娘是真正的失忆还是被夺舍。

蒙田才决定让师娘参与,但是,还是低估了师尊对师娘的感情。

还好,目前一切还在掌控,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

白长老冲到了西门,秦长老正在西城外严阵以待。

还好,秦长老这边没有动静,对方还没有穿城而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追赶过来的老者带着两名修士也赶了过来。

那二人赶了过来,恭敬道:“我家师尊通知二位长老一个好消息,刚才那三个人都是妖魔幻化的,目的就是扰乱仙盟的判断,现在又从东门逃走了,我家师尊带人追赶而去,特命我等前来说明情况。还请二位长老及时通知仙盟。”说完,二人急匆匆地走了。

“什么情况?原来真的是假的,虚惊一场!”

“就是,我怎么看这三个人就是假冒的,那个李天许和慕容冬雪怎么都会是化神境?哪里有十五岁的化神境,除非是那个‘一三五七九’传说中的人物。立即给仙盟发信息,就说:来龙门镇的李天许、夏秋寒和慕容冬雪是假的,已经逃离龙门镇,向东面而去!”

“那我们是在这里守候能,还是继续前往东门?”

“当然去东门,真想将那个天雷殿拆了,无法御剑,害得我们来回跑。”

——————

就在碧瑶赶到横梁山脉的时候,白长老的消息传来:“已经证实,前来龙门镇的三人均是魔界幻化的,现在已经逃离,已经有数名大能前去追赶。”

碧瑶心情大好,证实自己的判断没错,看来魔界还有残留实力,这次正好一并剪除。接着给师妹霓裳发去信息:龙门镇有魔界的残余势力,刚才的虚晃一枪,甚是可恶,你前往龙门镇一定不要轻举妄动,避免与天雷殿冲突,对方可是有天上的背景。

仙盟众人看到碧瑶仙子来到,大家齐声欢呼,那边碧霞元君则是依然坐在莲台,保持戒备。

碧瑶朝面色不善的碧霞元君微微稽首,便随众人来到那处留有血迹的石块。

具体情况已经明了,碧瑶也没有过多询问,直接祭出碧玉剑。

碧玉剑果然发出震动,直指黑风群山,有一种急不可耐的冲动。

仙盟众修士都露出欣喜,而刘方清更具得意之色,因为是他,将仙盟引向了这里。

刘方清看着面沉似水的碧霞元君,将得意之色收敛,反而躬身一礼道:“碧霞道友,既然已经证实那个魔界特使就在里面,不妨撤去结界,以免迟则生变!”

“好!既然你们执意要进去,那么请容我禀明道祖,请道祖降下旨意!还有,留下仙门以及名讳!”碧霞元君严肃道,说罢,一尺黄绫展开,上书:敕封碧霞为守护使,镇守横梁火山,看护魔界入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上盖大红的太上老君印!

看到印信,仙盟高层以及碧瑶都面面相觑,这里竟然是魔界入口!难怪这个碧霞元君这么有恃无恐。

难道魔界特使就是从这里通往魔界?

“诸位,在你们的威逼下,此处的魔界入口已经暴露,请诸位署名,一旦引起天道责罚,好有个说法。请吧,刘道友和诸位道友!”碧霞元君说吧,一张符纸抛出,飘在众人面前。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傻了眼,道祖,那是大多数仙门供奉的道祖,是祖师爷的祖师爷!天下上古仙门半数属于道家,世俗仙门最大的天师道还是道家。哪怕天上的神仙,半数都是道祖的徒子徒孙。

道祖乃太上为道之祖,体於自然,在乎三清之前,象帝之先。大道之主宰,万教之宗元,出乎太无之先,起乎无极之源,终乎无终,穷乎无穷者也。

没有谁敢忤逆道祖的法旨!

碧瑶站了出来,走到近前,手腕一抖,一支毛笔凭空出现,刷刷点点写下自己的大名,一颗方印盖上。

“既然这是关于魔界的禁区,那么魔界使者进入会更加危险!道祖自会明察秋毫,体会我等用心!出了问题,碧瑶甘愿受到任何处罚!”碧瑶说的大义凛然。

说罢,松开了碧玉剑,失去了束缚的碧玉剑,化作一道绿芒,射入黑风群山。

“你,也罢!”碧霞元君骤变,将那道符纸引燃,一道蓝色火焰闪过,符纸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碧瑶仙子无动于衷,她目前所关心的只有碧玉剑。

仙盟众人各个面带惭愧,心里也是由衷地佩服这个碧瑶仙子,敢作敢为。

刘方清则是面红耳赤,方才,当下决断的时候,略一犹豫,就错过了机缘。

突然,碧瑶动了,双手掐诀如飞,一道道手诀打出。不多时,就听瓮声作响,那道绿芒破开黑色雾霾,如箭一般射出。悬浮在碧瑶眼前,剑尖有数滴鲜血滴落。

魔界欲孽果真在此!

仙盟震动,紧跟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修仙界,神州一片欢腾。

——————

与此同时,少年御剑带着夏秋霜刚到龙门镇,夏秋寒一口鲜血喷出,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如白纸一般。

少年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关切道:“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夏秋寒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容,无力道:“没事的,那个碧瑶已经到了横梁火山。”

“那会怎样?”少年突然想到,他们两个土遁离开的时候做了一番手脚,夏秋寒又在后面的滞留一会。

“天许,我没事,我留在那里一个分身,要不是骗不过那个碧瑶的。”说道这里,夏秋寒虚弱到了极点,两脚已经绵软无力。

李代桃僵!用一个分身吸引碧瑶的千里追杀,换的真身逃走。这在修仙界是一个常见的术法,不过分身也是一部分真身的精血神魂,分身被灭,真身所受的损伤同样不小。

“寒姐,你再吃一粒大还丹吧,这里还有好多丹药。”少年已经感受到夏秋寒的身子在颤抖,在变冷,这让素来冷静的少年开始恐慌起来。

“天许,没用的,我的真元还在,放心,不会出事的。”

还好,蒙田、颜子渊、紫衫、易春风和姬初已经在此等候,见到少年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经过万里逃亡,终于安全了,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

“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夫子,不错,不错,有夫子的影子!能和整个修仙界周旋!”

“您是?”

“我是你的大师伯,颜子渊,是你的冬雪姑娘把我救出来的!”

“大师伯,真的是你么?太好了,师伯知道定会高兴!”

“好了,已经联系你陈师伯了,孩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城!”

就在这时,远处白长老和秦长老带着二十名弟子赶来,把住龙门镇东面的大路,一行人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已经收到信息,说那边已经确定了魔界使者的位置,而且已经得手,再次重伤魔界使者。

“紫衫、易春风,赶紧擒拿住二人!”蒙田喝道。

少年旋即明白,装作瘫软。

——————

“二位长老,请把好路口,这两个冒充的已经抓到!”姬初朗声道。

“恭喜、贺喜,这次幸亏诸位道友,否则我们就会酿成大错。”

“都是同仇敌忾,我们今日就要在镇上审问二人,问出同伙和指使者,告辞!”

“告辞!”白长老有些艳羡地盯着几个人的背影,以及瘫软一团的假的李天许和夏秋寒。

“都别看了,赶紧前去布阵!仙盟那边已经来信,碧瑶仙子已经出手,重伤魔界特使!很快我们就会返回天山啦!”

秦长老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不可思议道:“还真是幻化无常,见过善于变化的,能变得跟那个小夫子如此相像的还真没见过!”

“可不是么!不过,刚才一交手,就发现这个人跟李天许的术法完全不一样!但是那个最厉害的还是慕容冬雪,一条寒冰锁链,直接就将我们捆住。”

“你们被擒了?”

“说来惭愧,还就那个李天许说不要杀人,弟子们这才被人放了。”

“... ...”

天山二老,以及众弟子谈论刚才那场交手的凶险,只有那个史雪风默默无语。

接连跑了二百里,让这些平时习惯御剑飞行的大修、大能们还是叫苦不迭,一个个盘膝打坐。

突然,白长老站起来,喝道:“列剑阵!”

这次,二十名天山弟子,精神抖擞,迅速布阵,严阵以待!

天边,有一匹五彩锦缎飞驰而来,快到近前的时候,自天空飘然落下,一个粉色衣裙的仙子走下锦缎。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运筹帷幄

汉阳,大陈国皇宫,御书房。

御书案上的情报已经有厚厚的一摞了,这些情报有的来自于儒门派出的弟子,有的来自于大陈散布在各处的谍子,有的来自于蒙田的信息,有的来自于仙盟的眼线。

陈文伯和皇帝陈嘉瑞正盯着那幅神州山河地图,上面有几处标注,正是李天许他们几处落脚之处,现在两人都盯着龙门镇,眉头紧锁。

李天许出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羊戚镇已作了细致安排,所以陈文伯对天许出走的第一步不担心。

横梁山脉下面溶洞的镇魔塔,陈文伯是知道的,那里能遮蔽天机,所以他不担心天许的第二步。

大青山金阳宝藏洞府,地形隐秘,遮蔽天机,已经在数日前安排冯七将部分宝物运回,以备天许出走的不时之需,所以他不担心天许的第三步。

如今,天许到了龙门镇,这个是陈文伯没有预料到的,蒙田虽然做了临时处置,也没做出天许会真去龙门镇的打算。

早有右监查使将龙门镇的所有资料送来。

陈文伯和陈嘉瑞也是越看心里越不踏实。

龙门镇的守护者,天雷殿主,不是传承的,而是委派的。新的守护者两个月前刚刚到任,与神州境的其它五处走廊关口一样,这些势力来自于天上。

虽然,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个个小型仙门,但是凭一个小小的仙门能维持走廊关口数千年的安定几乎不可能,这里面必定有超大的势力在背后撑腰。

天雷殿、神火殿、巽风堂、寒冰堂等这些小仙门,都有超级强大的结界护佑,用于维持走廊关口的治安和通畅。

这种结界只属于那个超大的势力,应该就是天上那位的。

因此,现在龙门镇的天雷殿殿主,就是一个变数。已经收到沈承悦的回报,他对天雷殿殿主也是心存疑虑,因为天雷殿主对天许和魔界使者几乎无所不知。

还有,根据信息判断,在龙门镇还真有座传送阵,不过这个传送阵是去往荒原,就是荒原狼的老巢。

荒原狼有可能就是天上那位豢养的,龙门镇周围的荒原,绵延数万里,那是化神境的禁地。曾有人想避开龙门镇,通过荒原进入北部走廊,结果无一例外地陨落,直到尝试这条路的某个化神境大能陨落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以命犯险。

因此,这个传送阵就是个变数。

再就有,碧瑶前往昆仑墟请下避雷盅,显然是对龙门镇还是有所怀疑,随时有可能发现横梁山脉是天许他们布的疑阵,那就会立即将重点移至龙门镇。 一旦他们赶到,天许他们就有没能及时走脱可能性,那就会困在了龙门镇,这回旋的余地可就太小了。北部走廊,那个狭长的地带,实在不是出逃的最佳选择。

最后就是这个夏秋寒,从夏秋寒踏入落霞谷,陈文伯就明白,该来的终归要来,只是来的似乎早了些。

因为,只有夏秋寒,这个魔界特使,才能为儒门锻造完成一把真正的利剑——儒之剑,彻底磨砺这个少年。

但是,变数就是,夏秋寒究竟能不带走天许?这个夏秋寒的能力有几许,究竟可不可以做得到?

——————

然而,还有几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信息:

慕容冬雪兄妹同时进入了龙门镇,两个都可为了天许能豁出性命的,而且慕容冬雪已经到了化神境,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对天许来讲,那是多了一层保障。

儒门七子的老大颜子渊竟然被救回来了,而且已经恢复到了长生境,别人不知道,陈文伯可是知道,他这位大师兄曾经有何等的战力,那可是七子之首!有他在,几乎可以挡住整个仙盟。但是,敢么?

颜子渊只要一出手,定会招来天上人的关注,那么儒门就成了魔界的帮凶,而且颜子渊定位遭到天上那些人毒手,他们可不希望儒门有一个长生境的真仙。

儒门将再一次面临被所有仙门联合打压的困境。因此,目前,儒门必须雪藏颜子渊。

天道堂的高层竟然全聚龙门镇,这本是一个附属儒门的秘密势力,不能过早地暴露人前,更不能与儒门表现出有任何瓜葛,只能在暗地里行动。

——————

因此,关于龙门镇,变数太多。搞好了,天许这次能够顺利渡过此劫。搞不好,不但天许会危险,儒门以及天道堂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儒门现在已经在整个仙盟的监视之下,在这场围剿魔界余孽中,不能露出差池。安排儒门弟子四处布置疑阵,已经是在冒险了。

但是,必须保证天许是平安的,哪怕儒门再次遭受一次寒冬,这是底线。

如何在保证天许平安的前提下,尽量少的暴露己方势力,让两人头痛不已。

“陈老,我相信天许,让天道堂和颜老撤出龙门镇。”陈嘉瑞说道。

陈文伯当然知道,陈嘉瑞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艰难的选择。

“你可想好了?”

“陈老,天许的气运究竟有多少,您可比我清楚。十二暗卫已经派往龙门镇,如今,这世上可以没有大陈国,但是不能没有儒门!”陈嘉瑞坚定道。

“好,那就赌上天许的一次气运,十二暗卫还是让人放心的,让他们都撤出龙门镇,再晚一些,可能就来不及了。”

陈文伯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山川地形图,喃喃道:“天许啊,这还只是个开始... ...”

陈文伯的算计还是漏了一点,那就是,谁都没有想到,霓裳能如此快地来到龙门镇。

——————

霓裳降落在龙门镇东面的大路上,迎面遇到的是列好剑阵的天山门。

天山铸剑门和昆仑墟素来交好,双方往来频繁,天山铸剑门需要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不少来自于昆仑墟,昆仑墟需要仙剑时,往往最先想到的就是天山铸剑门。

霓裳与二位长老就是旧相识,双方见礼,甚是亲热。

“霓裳仙子不去岱宗门,怎么来到龙门镇?这里只不过是魔界所布疑阵,目的就是策应岱宗门那里的魔界欲孽逃走。”

“白长老,秦长老,师姐自然掌控全局,安排我来龙门镇自有其道理。不知这龙门镇可曾发生过什么?”

“当然了,刚才魔界之人,幻化成李天许、夏秋寒和慕容冬雪的模样,大肆硬闯龙门镇,结果反而暴露原型,差一点我等就要给碧瑶仙子发出去错误信息。”

“他们敢硬闯龙门镇?”霓裳仙子不解地问道。

“是啊,估计是岱宗门那里情况危急,不惜动用了魔界潜藏的一股势力,不容小觑!幸亏数名其他仙门的大能,联合出手,结果魔界二人遭擒获,仅一人逃脱。如果霓裳仙子能够早点赶来的话,定将他们全部拿下!”白长老有些遗憾道。

“可曾查处这些魔界势力源自于何处?”

白长老有些不好意思道:“白某修为不够,不但没能挡住魔界三人,反而差点着了人家的道。道是那几位大能确实不凡,擒获了二人,自然由那些道友审讯,白某不好插手。”

“可惜,未能见到几位大能,不知对方是何门何派?”霓裳有些遗憾道。

“他们是... ...?”

突然,白长老面色苍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硬闯龙门镇的李天许和夏秋寒,与后来被擒获的李天许和夏秋寒衣服不同,对,就是衣服不同!

刚才完全被那个老人的威势所震慑,被对方要来喝去地支派,又加上那边传来魔界欲孽被困消息的搅扰,完全失去了自我判断力,忽略了两者前后衣服的差异。

原来,这些人都是魔界的势力,自己刚才一直在陨落边缘

徘徊。

自己被对方从东门调到西门,又从西门调到东门,而此刻,他们应该已经穿过西门而去。

开始的是假的,后来的是真的!

那么,岱宗门的那个魔界使者就是假的!

白长老汗如雨下!

“不好!他们已经穿城而过!追!”白长老说完,当先向龙门镇狂奔!

秦长老和霓裳被白长老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晕啦,但是,二人知道事情有变,二话不说紧随白长老向城门狂奔。

众弟子也都跟着,一窝蜂地狂奔。

史雪风,终于长舒一口气,或许只有他看明白了,那个被擒的是真正的李天许。但是,当时他突然觉得不应该点破,或许,还是心存对那个小夫子的好感吧。

... ...

——————

蒙田他们刚进城门,贯宏硕、沈承悦、慕容秋实、九里堂副掌教、两位天道堂的两位巡查使、左右护法和慕容冬雪已经在路边等候了。

少年时隔两个月,终于看到了慕容冬雪,嘴角开始颤抖。

日思夜念的雪儿,在自己逃亡的路上出现了,虽然知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但是依然压制不中激动的心情。

雪儿为了自己,冒险救出大师伯,又为了掩护自己逃亡,不惜以身犯险,闯入龙门镇。

然而就是少年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僵住了,因为,从对方眼里根本看不到那种思念的急迫神情。他看到对方的眼神里有探寻、打量、好奇、羞怯还有躲闪。

这不是恋人间应该有的熟悉,也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总之,这不是雪儿的眼神,但是这眼神他也见过,那是在蒯邱驿站的夜晚,第一次独处时的眼神。

“冬雪,这就是天许,天许,雪儿有些失忆,此间事情有些麻烦。”慕容秋实有些忐忑道。

“哈哈,没事!天许,这冬雪姑娘还是你的冬雪姑娘,只是在夺魂战中消耗了了大量的意识,最终吞噬了金元的神魂,只是,目前还在逐步恢复中!”

“是啊,是啊,冬雪知道你是她的夫君,立即毫不犹豫地赶来!”慕容秋实补充道。

“是啊,师尊,师娘听说你有难,就不顾危险硬闯龙门镇,是弟子不好,没能劝住师娘。”蒙田也帮着慕容冬雪说话。

“她是谁?”慕容冬雪指着天许怀里的夏秋寒,脸上已有了不悦的神情。

众人一起愕然。

“这,这是夏秋寒,她身负重伤。”少年发现不妥,立即将夏秋寒递到了银月,银月连忙接住。

“她就是魔界特使?你为什么要跟魔界特使在一起?魔界种子是怎么回事?”慕容冬雪的脸上,已经出现一丝寒意,声音冰冷。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二人,羡煞无数少年男女的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个样子,哪里能找到丝毫恩爱的感觉。

“那个冬雪,这里面自有原因,你要相信天许。”慕容秋实责备道,又对天许说道:“那个,天许,这个... ...”

“慕容兄,没事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跟雪儿解释清楚。”

... ...

这个时候,蒙田收到来自于陈文伯的信息:天道堂的任务已经完成,和颜老必须立即撤离龙门镇,尽量避免与任何仙门照面,切记,从速!

蒙田将传讯玉简递给了少年,少年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天道堂必须切断与魔界的任何瓜葛,以后尽量避免与天山门照面。大师伯,落霞书院需要您,我目前只有暂时离开神州了。”

少年话音未落,那边负责警戒的易春风急忙赶过来道:“掌事,天山门的一众修士还有一名仙子,正急速向城里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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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三章 碧瑶抓狂

蒙田道:“没事,他们会直接追出西门,这个正是我们离开的好机会。师尊,这样我们就撤了,您要多保重!银月、叶枫你们还需要再变化一次,这次可要与师尊和夏姑娘的衣服一样。的目就是吸引天山门远离龙门镇,为师尊的离开再争取一些时间,注意那名仙子,切不可恋战。”

“是!掌事。”叶枫和银月再次变化成李天许和夏秋寒的模样,这次,连衣服也一模一样。

“你们放心吧,贯兄、沈兄你们也走,不要再牵扯太深,以后兄弟还有需要你们帮助的地方。慕容兄,您带雪儿也离开吧,这次出逃还危机重重,过后我会回来找雪儿的。”少年说道。

“我不走,我要跟着夫君,再说那个夏姑娘还需要照顾!”慕容冬雪坚定道。

众人恍然,感情这慕容冬雪是不放心夏秋寒,至于不放心什么,大家都懂得。

“天许,就让冬雪跟你在一起吧!冬雪的记忆还要你帮助恢复,多给她讲讲你们之间的事,有助于她早一日找回自己!”慕容秋实道。

“天许,那个天雷殿的殿主认识你,关于通道的事答应得也比较爽快,我们担心其中有诈,不放心啊!”贯宏硕有些忧虑道。

“没事,夏姑娘说了,只要到了龙门镇,她就有办法。各位,告辞!”少年向众人深施一礼,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踏上神州大地。

“大师伯,落霞谷就拜托您照顾了,蒙田,去我爹的坟上,替我上香。”少年说完,与慕容冬雪搀起夏秋寒,闪身进入了巷子,却不是天雷殿的方向。

蒙田看他们消失的背影,一咬牙道:“我们走!叶枫、银月你们断后!”

——————

天山白长老,风驰电掣般地穿城而过,再一次咒骂这该死的天雷殿。奔出西门后,行人不似城里的那么多,白长老就全力加速,冲出城西五十里后,御剑腾空,向西狂飞出去百里,哪里有什么影子。

空中冷气出面,白长老这才清醒过来,不觉放慢了速度。

后面秦长老和霓裳赶了上来,后面的弟子也陆续赶过来。

“老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秦长老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被他们骗了,刚才他们擒获的正是李天许和夏秋寒,我猜他们已经穿城逃往北部走廊!”

“我们已经追出这么远,怎么停下了?”

“他们或许并未出城,这一次又被他们给耍了。”

“难道他们还在城里?”

“有可能,他们或许就是为了龙门镇而来,龙门镇就是他们的目的。”

“那我们赶紧回城,老白,你倒是提前商量一下,害得我们跟你这一通瞎跑,累死我了。”

“白长老,秦长老,只要他们还在城里,就不用怕了!”霓裳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明明师姐那里已经发现了魔界使者,为什么白长老说他们在城里。

——————

当他们折返到西城城门,询问守城的天雷殿弟子,可否有七八个修士出城,还特意描述了几个人的特征。

天雷殿弟子一脸地茫然道:“这位长老,这一天就看你们跑来跑去,根本没有其他的修士出城。”

“啊——!可恶!”白长老那个恨啊,刚才怎么就不知道问一问再追。

“去东门!”

于是这一群天山修士又狂奔到东门,这次倒是长了记性,问了守城的天雷殿的修士。

这次那修士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刚才你们前脚闯进东城,他们后脚就出城了,不过你说的那两位刚刚出城不久!”

“是么?你肯定!”白长老这次可要问清楚了。

“肯定,不过这位长老,您这一早里里外外跑了这么多次,总的将进城人头税给交了吧!”

“你,史雪风,你留下算账,我们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其余地跟我追!”白长老吼道。

作为一个上古仙门的长老,被人牵着鼻子,在龙门镇跑来跑去,他已经记不清了这跑了多少次了,这往返一次就是二百里。关键是,他娘的,这不能御剑、不允许加持灵力的破规矩,如果这次追不到那个魔界特使和李天许,他就拆了这个天雷殿!

在距离城东四十里的地方,他们遥遥地看到二人的背影,没错,衣服没错!就是魔界特使和李天许。二人回头看看还有十来里远,奋力狂奔的天山修士,从容地招出飞剑,御剑而去。

“啊!可恼!”就差这十里,无法御剑飞行,只能跑,然而即便跑到了,对方也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白长老懊恼至极,一口血喷出!

正在此时,岱宗门那边的消息传来:碧瑶仙子只是斩杀了魔界使者的一具分身,真身早已逃脱!

——————

众人进入了地下溶洞,见到了镇魔塔,才明白这里为何成为禁地,也明白碧霞元君因何有恃无恐,更明白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这个镇魔塔将大白于天下,如何向山门和道祖交代。

在溶洞的地面,散落着一件羽衣,羽衣下面有一摊血迹。不用说,这就是魔界使者的分身,仙魂已经走脱。

碧瑶的脸阴沉地都能滴出水来,修仙界极为常见的脱身手段,竟然将整个仙盟都骗了,为了这个分身,整个仙盟在横梁山脉足足耽搁半天的功夫。

非但被分身所骗,还破了道祖的规矩,得罪了岱宗门。

正在这时,龙门镇那边的霓裳传来消息:魔界使者和李天许向南面大夏国而去,已经失去踪迹,请示,是追下去还是继续留守龙门镇!

——————

是么?魔界使者和李天许竟然真的去了龙门镇!

碧瑶此刻反而冷静下来。

从李天许的两个好友前往龙门镇起,对方就将龙门镇主动暴露出来,后来又故意将仙门的视线向再龙门镇转移。当判断龙门镇是对方干扰追捕的手段时,对方反而真的去了龙门镇,这可真是虚虚实实啊。

从落霞谷,己方虽然一直扮演猎人的角色,可是处处被猎物额牵着鼻子走,这魔界使者可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算无遗策。

此番,能抓住魔界使者,或许还能对山门,对道祖有个交代。真要是被他们走脱了,等待的有可能就是天劫!

这里距离龙门镇至少还要一个时辰。

关键是,现在仙盟的势力都汇集至东北方向,西面空虚,而且西面地域宽广,山川众多,妖兽盘踞,人迹罕至,即便有了‘千里追杀’,想要在数万里的区域里找到一个人,也是件难事。

碧瑶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错过了追杀魔界余孽最好的时机。

难道这个魔界使者和小夫子命不该绝!

难道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还会降临!

碧瑶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这压力除了维护昆仑墟在仙界的崇高地位外,更重要的是对天下安危的责任。

自她入了玉虚殿,玉虚真人就教导她,斩妖除魔,维护道义只是作为一名修士最浅显的要求。

而她,是先天木灵根,将来要担负起更重要的责任,就是维护天地秩序,护佑天下苍生。否则,就不配享有无上的法力,因为那法力来自于天下苍生的愿力和念力。

天道万年之劫就要来到,她就是应劫而生。

昆仑墟的玉虚殿将千万年积累的资源向她倾斜,她也成为玉虚殿的宠儿,只要有利于她的修行,只要能助长她的修为,都毫无保留地支持她。让她区区百年就进了飞升境,成为上古修仙界的传奇。成了天下上古修仙界,乃至天庭都关注的一名大能,成为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这次仙盟推选她做了盟主,所有上古仙门派遣的门下也以她的修为作为标准,最高的修为也只到化神初境。

这次,是她在全天下修仙界的一次考核,用来证明她的能力。如果能顺利斩杀魔界使者,那么就会赢得天下修仙界的尊敬,为争取一个果位打下基础。

可是,一个重伤的魔界使者,一个金丹境的小夫子,在数千修士的围堵之下,竟然一而再地逃走。

没有暗藏势力的帮助,怎么可能有人在龙门镇打掩护。没有人通风报信,对方怎么可不断地调整逃走的路线,让仙盟此次落空。

儒门和落霞谷已经被盯得死死地,他的几名弟子也全在落霞谷,也确实没有迹象证实儒门在这次围剿中做过什么。

唯一可疑的就是儒门的一些弟子返乡,那都是参加大夏比试的散修,落霞谷出现变故,他们回乡也是情有可原。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势力在后面帮助了他们?

看来是要去一趟龙门镇了,那个白长老和霓裳都在,正好可以将情况更好地排查清楚,一定挖出那股势力,没准就能找到李天许和魔界使者的下落。

自己误杀了李天许的父亲,私仇已经结下,那就一错到底,李天许,必须死!

想到此处,碧瑶反而无比的从容,朗声道:“仙盟立即迁移至大夏国,各处通缉悬赏的金额翻倍。”

“是,我等立即前往大夏国,展开搜寻!”

忽然,碧瑶似乎想到了什么?

来到刘方清面前,躬身施礼道:“请问刘真人,您是如何得知魔界使者到达此处的?”

刘方清深知此事重大,先前那些扬名修仙界的想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恨不得完全与之撇清关系。

刘方清沉声道:“我门派长老奉仙盟委派前往泰州追查嫌疑,苗离尘和张不明随同而来,结果半路二人来着这里,于是我们就尾随而来,结果发现了魔界使者的踪迹。”

“他们两个是偷偷地跑来的?你们也是偷偷地跟来的?”碧瑶反问一句。

“是的,没错。”

碧瑶开始沉思:张不明她是知道的,那日在龙门镇截杀魔界使者的时候,他们可都在场。

“是的,没错,这里有昊天圣旨,还有灵宝天尊的斩妖符剑。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斩杀魔界使者,斩碎李天许体内的魔祖神魂,有何不可么?”张不明立即反问道。

碧瑶难办了,因为张不明说得合情合理,作为李天许的朋友,他这么做既对得起朋友,又遵循昊天圣旨,天师道看来这次也是势在必行。

“请问,张道友,你是怎么查出他们的下落的?”

“哈哈,涉及到仙门秘术,此处不易宣扬。”

碧瑶来了兴趣,盯着张不明道:“那么,现在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方向,他们现在在那里?”

“这个地方不方便施展,而且很麻烦的。”张不明知道,此时,决不能将苗离尘暴露,这个碧瑶太厉害了,出手狠辣,凭自己的身份她还不敢乱来。

“那好,你随我去龙门镇!”碧瑶淡淡道。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四章 曾将沧海难为水

白长老吐出那口淤血后,反而精神好了很多,思维突然变得敏捷起来。

多少年,他一直受人尊敬,哪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看着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的弟子,白长老将事情思前想后,做了个理顺。

善于谋划的人,总是让对方进入想当然的境地,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自己判断的,实则是人家让你相信的。而今日,对方一直在让他想当然。

面对比自己高一筹的对手,唯一能取得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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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李雄的报复

“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来到了这里?”看着周围已经完全变化了的景色,刚才还在客栈的房间里,怎么会到了这么一处密室。

“哈哈,小夫子,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吧!”

笑声响起,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年当然熟悉这个笑声了,哪怕死,也不会忘记的笑声,那个透着睥睨众生嚣张的笑容。

“奎木狼!”

“没错,就是我,我说过了,只要进入龙门镇,安全就会有保证。昊天有旨,在大洲走廊入口,不允许发生任何争斗,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仙佛神灵。”

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一个白袍青年,轻轻拍打着折扇,施施然地走进密室。

“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少年突然打了冷战,心脏仿佛掉进冰窟。

“怎么会到了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放心,本尊还真是怕了你,真的不敢报复你和招惹你了!”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少年怒道。

“是啊,本尊当然知道,也当然忏悔过,那就是,无论是谁跟你小夫子作对,就是自讨没趣,是不是,夏姑娘!哈哈,哈哈!”奎木狼笑道,透露出阴谋得逞的快感。

“李殿主,我们已经谈妥的交易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了,上次你我已经谈好,只要你们进入龙门镇,就会给你们提供一处避难所,那个能遮蔽天机的避难所,还要为你们挡住所有追赶者。这我都做到了,那个碧瑶师姐妹虽然还在龙门镇,我敢保证她们肯定找不到这里,也不敢到这里。”

“谢谢,那就不要节外生枝。”夏秋寒冷冷道。

“当然,龙门镇的规矩就是保证任何人的安全,除了那些敢在这里动手的人,我李雄也会遵守,不过有一样除外!哼哼!”奎木狼狞笑道。

“姐,不要轻信他,他一贯不怀好心!”

奎木狼赞赏地拍了拍手掌,点头道:“还是小夫子了解我,就是因为你,我被昊天贬下凡尘,在这个偏远之地当了看门狗!其实,别忘了,我是一只狼!”

“李殿主,你还要怎样?”夏秋寒道。

“哈哈,我还能怎样,不许我无故杀人,不许我吃人,行,我忍了!但是,已经下凡啦,哪怕昊天也不会阻止我喜欢上别人,更不会阻止别人喜欢上我吧?小夫子,你说是不是啊?”奎木狼笑声中得意。

少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奎木狼的笑声,让他不寒而栗。

“报复你的手段有很多种,我选择了最温和,最浪漫的一种,想知道是什么?哈哈!你们看!哈哈!”

——————

奎木狼手诀打出,密室的一面墙左右分开,那边还是一处密室,要比这边大得多。

密室里有桌椅床榻,当中的超大案几有一块一尺见方的水精,在密室的一角还有一座传送阵。

“哈哈,这就是掌控龙门镇的控制枢纽!除了龙门镇的守卫者谁也不会来到这里!你们可是我到龙门镇第一次招待的客人,呵呵,错了,还有一位客人就在旁边的密室,请坐吧!”

无奈,两人只得在书案前落座。

“你们看,这就是龙门镇的巡查眼,通过它,你们可以看到龙门镇的各个角落,请慢慢欣赏吧!”说完,手诀打出,落在那块水晶之上。

水晶上竟然出现了画面,少年立即就认出了,那是他们第一次来龙门镇的时候,包括他和碧瑶在内的十来个人正前往龙门酒楼!

“凡事进出龙门镇所有的人等,本尊等能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本尊一个手诀,卡啦!就会降下一道天雷。小夫子,你不知道啊,那日,我见到你该有多么兴奋。夏姑娘,知道为何后来答应你么,因为,我看到了小夫子。当然会满足你的要求,那时候我就盼着你们来做客!”

水晶画面又是一转,贯宏硕和沈承悦又出现在画面上。

“当我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怎么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原来是和你小夫子一起来的,太好了,你那时正被通缉,龙门镇可是你们不错的选择!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们!”

奎木狼再次打出手诀,那块水晶显示出另一幅画面,有三个人闯进龙门镇。

这次,两个人几乎同时叫出来,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假扮的李天许、夏秋寒和慕容冬雪。

“哈哈,当我看到这个画面时,我的热血开始澎湃了,快有点按捺不住了,但是,我还是等,好的总会在后面。”奎木狼露出猥琐的笑容,少年恨不得上前给奎木狼一记,但是突然发现,这个密室里已经开启了结界,修为竟然不及平时的一半。

“别冲动,在这里,我可是主宰!继续看!”

画面又是一转,三天前,客栈的房间,李天许和慕容冬雪在争吵,继而,慕容冬雪夺门而出。

“啧啧,小夫子,你可是辜负了人家姑娘,人家好伤心啊!不过,给本尊创造了机会,可不是本尊要夺你小夫子之爱,实在是本尊看不得佳人伤心啊!”

画面又是一转,此刻少年也关心,雪儿出门就会遇到碧瑶姐妹,会怎样脱身?

——————

画面上,慕容冬雪掩面而出,可以看出,她此刻也在承受心中的痛苦,她知道,那个少年是怎样地珍惜她,但是,她更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因为碧霞仙君的神魂已经融入到她意识的最深处。

正在街上狂奔的慕容冬雪被一个白袍青年拦住。

“慕容姑娘,碧瑶正从那边过来,请随我来!”

“你是,你如何知道我?”

“快来,否则就来不及了。”说完,那个白袍青年拽着慕容冬雪藏在一处货垛后面。

透过货垛间的缝隙,果然看到碧瑶、张不明和霓裳三人,急匆匆地从街道上走过。

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个白袍青年竟然紧靠着慕容冬雪后面,还用鼻子嗅她身上的味道。

“卑鄙,无耻!”少年已经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但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

“不要冲动,慕容姑娘自从冲出门去,就已不在属于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奎木狼摇头道。

画面又是一转,在龙门酒楼,慕容冬雪正和看起来谦谦君子的白袍青年说话。看来是白袍青年正在安慰她,慕容冬雪看起来丝毫不反感,有时候还点点头。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两人不停地在龙门镇的各个地方藏匿,而龙门镇不时出现了高阶修士身影,而在那些人中,突然有个熟悉的瘦小身影,一闪而过,少年几乎惊得叫起来。

“没有办法,两个城门已经被把守得严严的,根本出不去。还有,那个避雷盅真的厉害,我也拿这个昆仑墟的法宝没办法,只好带着冬雪东藏西躲,好在我能掌控龙门镇的一切。就在这两天的躲藏过程中,冬雪已经对我产生了好感!”

“你,你,冬雪怎样啦?”

“呸,冬雪是你叫的么?自从你杀了他的师尊,你们就是仇敌,不死不休的仇敌,儒门都是伪君子,杀了人家的师尊,还想霸占人家姑娘,李天许,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道德。”

奎木狼怒喝道,一脸的大义凛然,继续道:“是,从一开始我就对冬雪有好感,开始我是错了,昊天也给与我足够的惩罚,我改错,我帮助冬雪,博得她的好感,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混蛋,看我不杀了你!”

“真的不像你了,小夫子,平日的冷静哪里去了,现在,我在冬雪心中的地位比你高,你最起码要尊重冬雪的选择吧!”

“好吧,好吧,冬雪在哪里?”

“三天——,我们相处了三天,你可知道我是怎样克制我的冲动么,好难受啊!”奎木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今天,我不能再等了,李天许,你记住,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你斩杀我的分身,害我损失万年的修为,被贬下凡间。杀了你,太简单了,可那就不好玩了,我会慢慢地将你心中所有的美好一点点撕碎。接着看吧!”

画面又是一转,在一处密室。

“冬雪,这是天雷殿的一处密室,外面的搜查越来越频繁,已经开始逐栋建筑拉网式排查,城内的修士已经过千!”那白袍青年焦虑道。

“李大哥,这样会不会连累你?”

“为了你,死都不怕,我与天雷殿殿主交好,前几次能避过对方的搜查,就是他及时报的信,相信我!”

“他们逃出去了没有?”慕容冬雪还是对少年有所牵挂。

“不是不再提那个人啦。”显然,白袍青年有些不悦。

“对不起,李大哥,不提他们啦,他们是死是活已经与我无关。”

“是,冬雪姑娘,在此处暂时躲避几日,我就送你回南华宫。”

“这样吧,你且放心住下,切记,城内不能动用丝毫术法,否则就会被对方侦测到灵力波动,这里也就会被发现。这里备了一些酒,如果心烦就这一点解闷,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我就不陪你了,出去探探风头。”

“哦,李大哥,你真好,你要小心!”

“冬雪,放心好了!”

白袍青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画面还在继续,慕容冬雪,果然有些百无聊赖,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酒壶... ...

——————

“你,你... ...在酒里放了些什么?”

“哈哈,你还用问么?李天许,别说这几天与冬雪相处下来,我还真舍不得出此下策,可是,我实在是想看你痛苦的样子啦!”

“你——!”

“天许,别冲动,李殿主,我只想问你,天许他现在可以离开么?”

“当然,传送阵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你履行你的承诺!”

“天许,你到传送阵那里,马上走,到了那个地方之后,立即给我一个信息。”

“李天许,不想再看接下来的画面么?真想跟你分享,有些遗憾啊,哈哈,你自己慢慢想接下来的画面吧!”

“寒姐,你答应了他什么?”

“花海不在,只有你的寒姐自荐枕席了!哈哈,李天许,这次本尊心情好,放你走!以后慢慢玩,哈哈!”

“什么!寒姐,你竟然答应他!”

“天许,不要说了,为了你,姐什么都肯做!只要你能平安离开,记住,你的使命!”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决战天雷殿(一)

“寒姐,大丈夫,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或许不懂,儒门弟子是不会苟且的,只会阻止些事情的发生,今日,我就要砸碎这个天雷殿!”

“天许,不行的,他掌控了天雷殿,没有可能的。”

“哈哈,你这是妄想,天雷殿的禁制就是: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天雷殿修为都会降到金丹境以下,越是修为高深的,境界衰减的越厉害!因为这里只有一个金丹境,那就是我!”

“寒姐,真的么?”少年询问的眼神看向夏秋寒,同时眼神轻轻地瞄向自己的脚。

夏秋寒随即明了,点点头,这个点头不是回应那句话,而是回应那个眼神。

两人突然心灵相通,一个暗示就会明了对方的心意,或许,这是他们共同拥有魔祖神魂的原因吧!

就在下一个瞬间,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天雷殿的空间禁锢完全失效。两人同时步入虚空,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柄剑斩向奎木狼的脖颈,一只玉掌拍向那块水晶。

奎木狼完全没料到,天雷殿的结界会失效,这可是掌管天道众神之一霹雳真君所设,霹雳真君可是雷祖座下的大弟子。在天界,其地位就比奎木狼要高。

奎木狼不受天雷殿结界的影响,但是贬下凡间幽禁在龙门镇的天雷殿,修为被封印,只有金丹境的修为,但是以前可是真正的长生境,对天地感悟远超金丹境。

自从二人消失,已经戒备,手中的山河扇已经挡在脖颈之上!

山河扇,是奎木狼的本命法宝,攻守兼备,既能扇出罡风,又是一个护盾,十八根扇骨还是十八道利刃,最神奇的是能吞噬山河。就像那次在蒯邱山脉,将一片花海收在扇中。

这次,天舞流星剑斩在山河扇上,山河扇发出一道白光,竟然将天舞流星剑收入扇中!

但是,少年左手还有斩魔剑,天舞流星剑在明,斩魔剑在暗。斩魔剑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愤怒,剑气暴涨,拦腰划过,这可让奎木狼无法躲过。

奎木狼天生狼性,虽然被山河扇挡住了视线,对危险的嗅觉极为敏感,尤其斩魔剑一出,白泽那浓烈上古神兽的气息,让奎木狼亡魂大冒,全力向后跃去。

虽然是向后跃去,奎木狼清晰感觉斩魔剑划过腰间,狼的腹部最柔弱,斩魔剑不以锋利为主,其强大之处在于斩魂。

毕竟是曾经的长生境正神,身体已是金刚不坏,这一剑竟然没能破开奎木狼的防御,然而腰部的三十来处窍穴却不同程度地受伤,灵力运转立即凝涩。

奎木狼也是久经战阵,深谙战斗艺术,知道此刻最主要的是保持冷静,拼着腰腹受伤,在向后跃去的同时,奎木狼开始掐诀,召唤天雷!

——————

轰的一声巨响,那块水晶已被夏秋寒拍的粉碎。

整个天雷殿操控中心的天眼被毁,但这不是结界的枢纽,其实天雷对他们来讲却不是最大的威胁,因为他们可以用步入虚空的神通避开天雷,最大的威胁依然是外面的碧瑶。

所以必须夺取传送阵令牌,只有天雷殿的传送阵才有万里的距离,才能彻底逃出包围。

夏秋寒和少年都明白,一旦翻脸动手就不能停下,他们与奎木狼已经是不死不休,否则就无法控制传送阵,因为传送阵的令牌还在奎木狼手里。

夏秋寒视若无物立即开启,周围情形顿时历历在目,他们所在的这个密室处于中心位置,四面四个密室,慕容冬雪就在其中的一个密室。而另一个密室就是天雷殿结界的阵眼,也是整个龙门镇方圆百里的阵眼。

“攻!”又是一次默契,就在天雷响起的时候,两人再次消失。

——————

天雷响起,一声晴空霹雳,龙门镇的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这是一个久违的雷声,让常驻龙门镇一些人既熟悉也陌生。熟悉是因为每当雷声响起,龙门镇就有不遵守规矩的人受到惩罚,这些人往往都是曾经高高在上修仙者;陌生是因为,大家已经记不起上一次雷声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显然,龙门镇已经太平得太久。

但是随着修仙界一场风云变幻,龙门镇曾一度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尤其是天山门修士和一群高阶修士在龙门镇的进进出出,龙门镇的人已经开始期盼那道雷声了。

然而随着风暴的中心南移,那道雷声始终没有响起。

天山门的修士已经离开,风暴中心已经去了西蜀国,龙门镇似乎应该归于平静,镇子上却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首先是两位美若天仙的仙子和一个年轻剑仙,从镇子的东门开始沿着街道搜寻,三天时间内,他们转遍了龙门镇的所有大街小巷。

再是多了些各色人物,他们显然不是商旅,只是遥遥地跟踪在那三个人的后面,不断地变换身份和打扮,就像一些暗探。

最令人诧异的,镇上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行走,对这个镇子充满了好奇。

龙门镇常驻的都是商户,往来的都是商旅,几乎看不到小孩的踪迹,即便有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当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反复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候,惹来大家的关注和喜爱。大家都愿意跟这个小女孩说话,不少人开始询问小女孩的来历。

小女孩倒也随和,除了从哪里来,到龙门镇做什么外,其余的无所不谈。也是龙门镇的治安太好了,也是这个小女孩太稀奇了,每到吃饭的时候,总有客栈酒店的掌柜争着请小女孩吃饭,晚上争着请小女孩住在他们客栈。

天仙、暗探和小女孩,让龙门镇的人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天雷响了。而且方向正是天雷庙的方向!

这三波在镇上逡巡的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齐齐向天雷庙那边,然后快速向天雷庙奔去,一边跑,一边调整各自的状态,几天下来探寻,终于要有结果了。

因为,天雷不会无缘无故响起。

——————

随着排查范围的不断扩张,碧瑶越来越强烈的预感,他们就藏在天雷庙,这本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天雷既然响起,那就不得不面对与天雷殿的冲突。

“霓裳,张不明,有避雷盅在,我们闯进天雷殿!”

“好!”霓裳兴奋道。

——————

从来没有发生过天雷在密室释放的先例,天雷响过,密室屋顶塌落数丈的大洞。

周围的墙壁也破开数个大洞,就如同发生了一次爆炸,奎木狼虽然天雷是冲着夏秋寒而去的,但是同处密室的他也受到了波及,他被震得飞了出去,正落在那间控制枢纽的密室。

在旁边密室里的慕容冬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吓了一跳,但是她已经不是孱弱的小修士,竟能在片刻间抽出重水锁链将碎石击散!

就在奎木狼落地未稳之时,两道人影从他身边的虚空冲出,一剑一掌同时向他攻来!

奎木狼这次被自己召唤的天雷震飞,五脏六腑已然受到了冲击,加上李天许的一记斩魔剑,半数窍穴已经受伤。

面对再次袭来的二人,奎木狼心在下沉!

目前他已经受伤,修为大损,已然不是二人的对手。

这二人身形诡异,竟然能避开天雷,自己依仗的天雷失去了效应。

心思百转,手脚就要慢上一些,虽然山河扇挡住了斩魔剑,但是夏秋寒的手掌还是将他拍出,撞破外墙,落在天雷殿的院子中。

慕容冬雪也看清了,是李天许和夏秋寒将李大哥击出院子。那位李大哥一口鲜血喷出,那身白袍已被点点血迹染红,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李天许!夏秋寒!你们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慕容姑娘,你这位李大哥就是奎木狼,就是天雷殿的殿主,几次三番觊觎你的姿色,被贬下凡间,驻守龙门镇。这次又要对你图谋不轨,天许为了救你才... ...信不信由你!”夏秋寒道,她知道,李天许的任何解释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只有她这个局外人的解释才有可信度。

“奎木狼,你真是色胆包天,难道昊天对你的处罚还不够么!”李天许厉声喝道。

“李大哥,你就是奎木狼?”

“是,我就是奎木狼,以前我是对姑娘心怀叵测,但是数日相处下来,我可曾对姑娘不恭过?”奎木狼李雄艰难地站起来,擦去嘴边的血迹,对慕容冬雪动情道。

“呸!奎木狼,你送给雪儿的酒里放了什么?不就是想做那等龌龊之事?还有你强迫寒姐答应你!不也是那等龌龊事!”

奎木狼笑道:“是,我说过,哈哈,我是对你说的,只不过想气你泄愤罢了!慕容姑娘,人也是会改变的,这几日,我以诚相待,助姑娘屡次躲开搜捕。姑娘美若天仙,善良聪慧,只是忧愁难解,让我见犹怜,早已没有轻薄之意。”

“那酒是怎么回事?”

“天许,那酒我喝过了,期间,李大哥何止送过一壶酒,没有问题的!何况,我现在已是金刚不坏,任何毒药对我都没有用了。”

少年怎么也想不能相信,这奎木狼的巧言令色,他已经将这头色狼看透。

“奎木狼,恶性难改,欺骗单纯女孩,即便慕容冬雪离开我,也不容你觊觎!”

“好!李天许,你屡次怀了我的好事,这次你甭想再离开了!”

“李雄,我们的交易还算不算,天许,不要纠缠了,碧瑶他们就要闯进来了!”夏秋寒已经看到不少人闯进了天雷庙,已经越过雷神殿,向后面的天雷殿而来,前面的正是碧瑶、霓裳和张不明。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怎么可能算,李天许,该你走的时候你不走,现在想走已经没有可能啦!”奎木狼伸出舌头,添了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

“李大哥,放他们走!”慕容冬雪神情复杂道。

“放他们走,你可答应我么?”奎木狼恶狠狠地道。

——————

“谁也走不了了!”一声叱呵响起!接着就听外面砰砰两声闷响,接着就是两声惨叫。

‘哐!’的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被玉虚金镯轰然撞开,木屑废物,潇潇落下。

碧瑶,张不明和霓裳,闯进了天雷殿的院子,在尘土中,三人看清了,在密室中的两个人,正是这么多天苦心寻找的魔界欲孽!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决战天雷殿(二)

然而,还未等三人立住身形,“咔嚓!”声起,一道天雷降下!

这是天雷殿的开启了防御结界,谁都未曾见过天雷殿的结界,也未曾体验天雷威力。

除了张不明,碧瑶和霓裳突然感到境界在不断地衰落,直接将至金丹境以下。

就如同一个成年,习惯了成年人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三岁孩童,一时半刻绝对适应不过来!

但是此刻,只能强咬牙关,撑过这道天雷,霓裳不顾脸色苍白,强行运转全身灵力,念动咒语。

一个银色盅盏,呼啸而出,不断扩大,直至丈余,迎向那道天雷。

“咣!”手臂粗雷电击在避雷盅上,爆出万颗火星。如山中古寺的第一声晨钟,惊起满山飞鸟。

虽然雷电被挡住了,避雷盅下的三人同时被震得倒退数步。

“天雷殿,你们竟敢助纣为虐,袒护魔界!”碧瑶喝道!

——————

“碧瑶仙子,天雷殿何曾袒护魔界,你不要含血喷人,你没见我在与他们交战么?”奎木狼冲门口三人喊道,又开始掐诀,召唤天雷!

“不好,快躲!”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慕容冬雪身边,抓住慕容冬雪的双臂。

此刻天雷再一次响起,一条巨大的闪电击在刚才三人所在位置,尘土飞扬,三人踪迹皆无。

三人再次出现,是在另一间密室,正是控制中心,这间密室中央有一座祭坛,在祭坛的中央插着一块长形的五彩耀石。

夏秋寒指着祭坛道:“这就是整个龙门镇包括天雷殿的阵眼,这块五彩耀石就是开启结界的一把钥匙。”

慕容冬雪问道:“要毁掉它么?”

少年道:“不行,毁掉它,整个龙门镇的结界就会消失,那个奎木狼是没有天雷了,但碧瑶她们就会恢复修为,龙门镇外的那些大能就会冲进来。还有,这是天上人设置的,一旦破坏,就会触及那些人的怒火,成心针对于我们。”

“没错,现在这里反倒成了抵御仙界的一个绝佳之处,不过不能长久,必须将奎木狼手里的令牌抢到,才能开启传送阵。”夏秋寒点头道。

“寒姐,这传送阵究竟能传到哪里?为什么非要前来龙门镇的传送阵。”

“传送阵的能量不一样,传送的距离也不一样,神州境只有龙门镇的传送阵,才能进入虚空前往灵山,不一样的灵山,再去那个地方,那个能开启你洞察境的地方,我的使命就是将你送到那里。你只能从那里出来,却回不去。”

“雪儿也能跟我一起去么?”

夏秋寒苦笑,尽量平和道:“我尽力吧!”

少年虽然知道有一定的难度,此刻,却不理解这个会是怎样的难度,怎样的代价。

“我不会跟你走的!”慕容冬雪冷冷道。

少年的脸露出一丝痛苦... ...

“天许,不要强迫慕容姑娘,这就是因果,我们魔界从来都是真性情。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联手进攻了,你们留在这里,我必须趁他们没想到进攻的办法之前,拿到令牌!”

——————

就在那道天雷过后,三人遁入密室的时候。

碧瑶和霓裳凭避雷盅又堪堪挡住第二道天雷,这第二道天雷的威力陡增一倍。

即便有避雷盅在手,无奈结界对修为的压制太厉害了,实在不敢再硬抗第三道天雷,三人只得悻悻退出院门。碧瑶毫不迟疑地发出了信息:果如你所言,他们就在天雷殿,立即支援!

碧瑶恨恨道:“李殿主,他们有瞬移的神通,你的天雷对他们不起作用,立即解除天雷殿的禁制,否则我们进不去!”

“结界已经启动,无法操控它停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拔出天雷殿里面祭坛的五彩耀石才能关闭,他们已经控制了祭坛,我已经被他们打伤,无能为力!”奎木狼也是有苦说不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过,夏秋寒突然出现在奎木狼身后,玉掌向奎木狼后背拍去!

与此同时,一道结界天雷响过,比先前两道天雷又增加一倍。

奎木狼向前扑去,堪堪避过玉掌,但是,夏秋寒却无法跟进,因为天雷已经劈到。

无奈之下再次步入虚空退回密室。

天雷殿的结界确实厉害,只要进入天雷殿院子里的外人都会受到天雷无差别的攻击,而且威力越来越大。

除了奎木狼,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两面都开始焦急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人的处境会越来越凶险。

隐藏在龙门镇外面的白长老,已经秘密约了十来名可靠的大能,当收到碧瑶的信息及之后,毫不迟疑地向龙门镇狂奔而来。

——————

“殿主,我有办法!”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从殿外走进一人,正是龙门镇唯一的那个筑机境的副殿主,殿主掌管天雷殿,副殿主掌管雷神殿。

龙门镇的殿主换过数任,副殿主却一直没变。

“你有什么办法?”

“卑职无法关掉天雷殿的结界,但是可以将天雷关掉。”

碧瑶眼睛一亮,兴奋道:“只要关掉天雷,我们就能闯进去,马上后援就到!”

这天雷还真是鸡肋,不要也罢!奎木狼一咬牙道:“还等着做什么?快去!”说罢,也跟着退出了天雷殿,失去了天雷的护佑,对方玄妙的身法简直是太可怕了。

“是!卑职遵命!”

其实,关掉天雷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雷神殿香炉中常年不断的香火拔掉,就断绝了与天上雷部的联系。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副殿主知晓。

关掉了天雷,双方的忌惮和防护统统去掉。

正在奔跑的白长老,突然收到了信息,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

那四个字就是白长老的心结:可以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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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们关掉了天雷,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慕容姑娘,你考虑清楚了,跟不跟天许走?”夏秋寒淡淡地问道,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慕容冬雪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扑簌簌地滑落:“不走!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天许,我能做的只有护佑你离开,却不能跟你走!”

“唉——!走不走,看缘分!别说了,他们的援手来了,等他们冲进院子,我去抢令牌。天许接到令牌后,清理掉传送阵上面的杂物,一定要拿到令牌后再清理,不要让奎木狼看出我们的企图!”夏秋寒长谈道。

“好的,寒姐。”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你一定要走!”夏秋寒凝视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好,寒姐,我答应你。”少年说完,看向慕容冬雪,慕容冬雪故意看向别处。

“好啦,我们分开出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两件事,抢令牌和退回到传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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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名大能冲进院子,无一例外地都感受到结界的压制,在他们这个境界,所能用的修为已不足百分之一。

碧瑶也是忐忑地压制住众人,看看是否还有天雷。

果然,天雷已经关闭,碧瑶心情大定,祭出碧玉剑道:“大家适应一下,所有人的境界都受到压制,魔界之人也不例外!刘掌门你们三人由李殿主带领前去关闭结界!白长老、秦长老你们围困住慕容冬雪,只许伤人不可害命,毕竟她不是魔界之人。”

“霓裳和我对付魔界使者,剩下的人围攻李天许,能生擒最好,不能生擒就将其就地灭杀,且不可手软!今日,魔界欲孽已是瓮中之鳖,决计不能让他们再逃了!”

“好!”众人齐声应允,一边热身,一边祭起飞剑、法器等,按照分好的组,向中央的天雷殿围拢过去。

不得不说碧瑶的分组十分讲究,每个人都有了明确目标,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一上来就让对方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

还有,碧瑶不可告人的心思,就是将围攻李天许安排给他人,也是祸水东引,因为那少年的身后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让她也是忌惮的势力。

——————

这里面,只有奎木狼熟悉地形,手中山河扇展开,化作一柄破风刀。

奎木狼原本就擅长战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体修,具有狼的野性和凶狠,更有狼的敏锐和灵活。原本的法宝就是一口破风刀,犀利无比。

随着境界提升,获得上古神器山河扇,其强大的威力,让奎木狼渐渐习惯了操纵术法,不舍得原本的那口破风刀,便将破风刀的刀魂融到了山河扇。

被昊天贬下凡界,修为被封印,仅存百分之一,山河扇的威力大减,反而让奎木狼原本擅长的体修攻击得以施展,那把只是纪念意义的破风刀,在龙门镇却是得心应手。

——————

刘方清紧随其后,自从在岱宗门中了魔界使者的计策,崂山门几乎成了修仙界的笑柄,这让刘方清一直憋着一口气。作为一个仙门的掌门加入到仙盟,这在仙盟也是极其罕见的,掌门坐不离堂,是不会轻易离开仙门的。可见,崂山门剿灭魔界欲孽的决心在诸仙门之首,刘方清才作为这次暗袭的最佳人选。

刘方清这次前来,带着崂山门的镇山之宝——一套五行酒器。

五行酒器包括,一把蓝色的寒冰玉酒壶,一套五色酒盏,分为红黄绿白黑。

祭起五行酒器,酒壶可释放寒冰弹,方圆数丈内气温骤降,用于降低对手的身法和速度。一旦击中对手,可以使其立即冻僵,被冰封起来,这可比普通的冰封术法高明不少。

五色酒盏,可以根据对手的五行属性,选择对应的酒杯,利用五行相克的道理克制对方。攻击的时候,酒盏化作巨型钟吕,直接将对方扣在酒盏内,炼化其神魂,当对方神魂颠倒迷失之际,便收入酒壶。依此酒器降妖伏魔,无往不利。

五色酒盏还可以化作大钟,直接撞向对手,重逾万斤,一般非体修不敢与之硬抗。

酒壶与酒盏相得益彰,术法攻击和物理攻击配合得当,是难得的一套仙家法宝。

然而,更多的时候,在北九水清泉旁,岩石上,松树下,刘真人是用这套酒器招待客人。

一个小小的酒壶,美酒就像潮音瀑的山泉水,连绵不绝,永不干涸。

今日,刘方清拿出这套酒器,没有往日的闲情逸致,他要炼化这个魔界特使,让其现出原形,看看这个搅的神州修仙界风云诡谲的女子,究竟是什么妖魔幻化的!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决战天雷殿(三)

虽然奎木狼和刘方清冲在最前面,但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却是碧瑶和霓裳。

两道蓝瓦瓦的黄河水精箭,一闪而至!分别射向碧瑶和霓裳。

为什么这次射出的是水精箭,而不是后羿神箭无悔箭呢?因为无悔箭在上次击碎慧岸的莲台时,被莲台净化,一直没有时间炼化,勉强使用,威力也是大不如从前。

而且无悔箭只有一枝,就是是后羿那枝射中河伯眼睛的那枝神箭。无悔箭每次射出都要损耗近半的灵力,不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少年是不肯轻易使用的,就像上次对阵假的慧文尊者时候,那就是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时刻才攻击的。

是黄河水精让神水弓和无悔箭融为一体,才使得少年能拉开此弓,神水弓就是为河伯黄河水精量身打造的。

因此这次才攻击改做了水精箭。水精箭就是凝黄河水精为箭形,塑无悔箭灵为魂,威力同样不可小觑。黄河水精可以同时凝出三枝长箭,当然也可以凝出更多,但是每枝水精箭的灵性和威力就会减弱。

碧瑶和霓裳还是小看了这位少年,因为,碧瑶只是听说过少年的事迹,却从未见过少年出手。即使上次在落霞谷的那般情形下,都没有见他出手。这个少年也只是拿出斩魔剑抵住自己的胸口,准备自杀救父亲。

这次见到了射来的水精箭,碧瑶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少年在筑机境就能斩杀元婴大修士。目前,大家都受到结界的压制,这个少年反而是受到压制最小的。自己和师妹的修为已经被压制到了金丹境以下,怎么会是少年的对手。

那两枝带着无悔箭魂的水精箭,已让碧瑶和霓裳萌生悔意。

但,此二女毕竟是飞升境和化神境的大能,远非寻常筑机境的修士可比,同时二女身怀重宝。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玉虚手镯和避雷盅自动护主,一起闪出,堪堪祭出挡在面前。

二女同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道自法宝传来,如巨石撞击,两人同时跌飞出去,双双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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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让准备攻击夏秋寒和李天许的八名修士,都瞬间定住,在没有结界压制的情况下,大家对这一击或许不以为然,但是在修为跌落到百分之一的情形下,就没有人胆敢触其锋芒!

少年踏前一步,一枝蓝瓦瓦的长箭又搭在神水弓上,摇指院子里的八人!

院子里的八人同时感到一股气势压向自己!那种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谁动谁死!

此时此刻,少年突然想起了贯宏硕贯少帅,一箭止千军!而他,同样一枝长箭,同样让院子八个修仙界顶级大能的气势皆无!

兵家至高境界之一:慑敌以势,止敌以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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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少年暂时压制住八人,那边白长老和秦长老纷纷祭出本命剑,激射慕容冬雪。

白长老在城外与慕容冬雪交过手,被对方一招锁住,当然,这是在银月和叶枫无差别攻击时偷袭得手的。白长老还视之为奇耻大辱,这次就是要扳回一局,找回面子。但是,对那条重水锁链还是充满了忌惮,所以抢先出手,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然而让两位天山长老想不到的是,就在飞剑逼进慕容冬雪的时候,两只纤纤玉手凭空出现,抓住了两把飞剑的剑柄,夏秋寒的身影谈谈出现,嘴里露出不屑。

只说了一句:“拦住他们!”

两位长老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的身法快过他们的飞剑,当然,他们境界衰减的厉害,御剑的速度和威力都下降了不少,一时还难以适应这个情形下的战斗。

李天许他们,则在这个环境下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对境界的压制已经适应。所以,夏秋寒出其不意,瞬间以步入虚空的神通,抓住了两柄飞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看似柔弱的夏秋寒,竟然是一名体修,通常会让别人产生错觉。其实,夏秋寒双臂和手掌的强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任白、秦长老怎样驱动,两柄飞剑如同浇筑在两只纤纤玉手中,难动分毫。二人同时觉得,与剑灵之间的联系似乎被掐断,不由得让二人心神慌乱,一旦飞剑被夺,剑灵被炼化,他们也将受到重创。

夏秋寒看到李天许大发神威,射出强大的两箭,她也立即调整部署,化解掉慕容冬雪所受的攻击,让白、秦二位长老暂时无法进攻。这样她和慕容冬雪就有时间联手,挡住已经冲到控制枢纽密室前的四人,夺取传送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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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冬雪当然会意,重水锁链激射而出,化作漫天锁链向奎木狼、刘方清四人当头罩下。

奎木狼算是最熟悉慕容冬雪的人,却不知道慕容冬雪如此强大,虽然看不透她的修为,只以为她不过金丹中期修为。那边,李天许和夏秋寒都开始投入战斗,他们这边几乎无人阻拦。距离那个祭坛不过数丈,再有两个起落就能拔出结界钥匙。

但是,错误的估计让他面对漫天的重水锁链措不及防,措不及防的还有后面三人。

四人立即被重水锁链捆绑起来,重水锁链的阴寒气息透过皮肤向众人身体内侵入。

四人的窍穴一个个被冰封,脸上已经开始发青。

奎木狼还在兀自调动体内灵力抵抗寒气入侵的时候,一只玉手探入到他的怀里,就在奎木狼惊异的目光中,将传送令牌取走。奎木狼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此刻,那只玉手插入他的胸膛,将会如何?

双方交手不过几个瞬间,李天许他们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和出其不意的手段,将仙盟的十几位大能压制住!而且成功地取走了令牌。

——————

然而,就在三人心情大定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方清一声暴喝。

四道光华迸射而出,分袭三人,快如闪电。其中三道光华,变成三个巨大的酒盏,向三人当头罩下。

同时,三颗寒冰弹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三人,在距离数丈的地方,“嘭嘭嘭”爆开,寒气迅速笼罩。

还有一道光华撞向了祭坛上的那颗五彩耀石,结界钥匙不需要拔出,只要击碎,一样可以让结界停下!

不愧为太清宫的太清真君,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切中要害,攻在必救,志在必得!

而三人虽然开始得手,却并无杀意,慕容冬雪没有杀任何一个人的理由,她只想让李天许走;

夏秋寒答应过李天许,不能杀神州的任何一个人;

李天许,痛恨奎木狼和碧瑶,虽有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但是,还真没那么严重。奎木狼还真罪不至死,父亲也是自杀,并不是碧瑶刻意杀的。对二人还不至于动了杀念,对其他人更没有杀机。

所以三人的出手只不过向控制住局面,但是这些人都是成名千年甚至数千年的大能,岂是泛泛之辈,各个心境如铁石,几乎都是心存杀念的,出手便是毫不留情。

——————

面对突变,李天许和夏秋寒几乎没有做过任何交流,而是立即行动。

夏秋寒下一刻从原地消失,让罩向她的酒盏落空,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祭坛边缘,挥动手中双剑,砍向酒盏。

少年同样从原地消失,他的目标是慕容冬雪,因为慕容冬雪已经受到了寒冰弹波及,想要躲开那个当头罩下酒盏已无可能。

出现时,却在慕容冬雪身边挺远的距离,他的定位水准还是差了不少。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冲向前去就抱住慕容冬雪。

下一刻,酒盏就轰然一声,当头罩下,他和慕容冬雪双双被酒盏罩住。

——————

仙盟所有人开始大喜,目前,只剩下了夏秋寒,挥剑劈飞了那个袭向祭坛的酒盏,因为没有时间炼化飞剑,无法掌控剑灵,失去灵性支撑的双剑齐柄折断。

双剑虽然没有剑灵控制,在夏秋寒这个体修手中也是威力巨大,双剑一击之下,竟将那个酒盏斩碎,一时间,三件法宝同时损坏!

法宝与主人血脉相通,一损俱损,刘方清、白长老和秦长老同时心头巨震,各自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后退。

“不能放那魔女离开!”碧瑶大喝!碧玉剑激射而出。仙盟其余众人经过刚才的交手,那里还敢小看三人,各自祭出本命法宝齐齐击向夏秋寒。

——————

然而就在人们都以为李天许和慕容冬雪被酒盏困住的时候,两人竟然从院子里凭空出现。

‘步入虚空’的神通,无视任何阻碍,哪怕是老君的八卦炼丹炉。

但是,受到五行酒盏的炼化,脑子不太清醒,还是没有方向感,李天许潜意识抱着慕容冬雪步入虚空。这次没有来到传送阵旁,反而距离传送阵越来越远。

而两人因为困在酒盏里的缘故,酒盏摄人魂魄,虽然时间极短,两人还是出现短时间的迷茫。

夏秋寒苍白的脸上再次泛起一丝苦涩,经过几次步入虚空,击碎三件法宝,灵力消耗甚巨,加上本来就是重伤未愈,分身被毁,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强自支撑。

现在的她,陷入两难,一个是要守住结界钥匙,让结界继续压制住众人,才不至于与对手的实力差距太大;

一个是尽快将传送令牌交到李天许手上,让他离开,否则久则生变,对方已经开始展现出人数多的优势,现在天雷殿外又有十几个蒙面人冲了进来,虽然这些人修为不是很高,但是进到天雷殿,修为再高也是没用。

现在,夏秋寒有些悲哀的发现,两件事都不容易!尤其是这十几个蒙面人的加入,让夏秋寒的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泯灭。

难道,就要与天许陨落在此么?

然而,情况再一次逆转,冲到天雷殿的十几个蒙面人,一进院子,就各自祭出法宝,攻向院子里的仙盟众人。而且都是杀气腾腾,毫不留有余地,简直就如同死士。

这样本已祭出法宝攻向夏秋寒的众人,纷纷撤回法宝,应对这突入起来的攻击。

——————

碧瑶心在下沉,本来胜利在望,如今又突生变故,这魔界还真是不简单,看来这些人就是那股魔界隐藏的势力,今日必须全力剿灭。

“霓裳,带人缠住他们!”

碧瑶看到夏秋寒眼里闪出的亮光,心忖不好!目前只有她的飞剑射向夏秋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夏秋寒抓住飞剑,毁掉了两柄本命剑!

心念所动,碧瑶的碧玉剑划了一道弧线,从刺向夏秋寒的方向转向院子里还在发呆的李天许。她看出来了,这个被称为魔界种子的少年就是夏秋寒软肋,现在正好趁李天许暂时毫无战力的情况下,拿下或者斩杀对方。

倒要看看,你夏秋寒还有分身术么?能同时防护李天许和祭坛么!

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决战天雷殿(四)

夏秋寒立即就看出碧瑶的想法,她想再次步入虚空,无奈灵力已空,而此刻,距离她最近的奎木狼的破风刀已经劈了过来。

奎木狼已经将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这刀上,原本的好事,都被这两个人给破坏了。天雷殿搞成这番景象,肯定逃脱不了责罚,搞不好就要来次转世投胎。

他也看出夏秋寒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能杀了这个魔界使者,或许还能弥补一些过失,对上有个交代。

夏秋寒无奈之下,只得拍向劈来的刀锋,心已经不保希望了,不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拍开刀锋,而是心如死灰。

突然,一声链条响动,慕容冬雪比李天许先清醒过来,若比起神魂和意识的顽强和韧性,无人能强过慕容冬雪,曾在金元那么强大的攻势下都能挺过来的她,立即转醒。看到飞来的碧玉剑,立即鼓动重水锁链,化成一副锁子连环甲,披在身上,将李天许护在身后。

轰的一声,碧玉剑击中慕容冬雪的后背,两人向前扑去,而碧玉剑也被重水锁链困住!

慕容冬雪一口鲜血喷出,李天许也受到突然冲击,神魂归窍,立即经看清了当前局势。

他大吼一声:“不要管我,救寒姐!”

——————

的确,就在碧瑶攻击李天许和慕容冬雪的时候,奎木狼已经劈出了两刀,对于灵力几乎耗尽的夏秋寒来讲,已经用尽最后的气力拍开两刀,再也没有气力拍开第三刀了。

她不想躲避了,也躲不开了,只得用仅有的气力,将手中令牌向李天许那边掷去。

奎木狼没有理会那个令牌,第三刀的速度和力度都没有减弱丝毫。

刘方清和碧瑶都露出一丝不甘的神情,这个魔界使者本应死在他们手上,在这场围剿中,他们的功德和名誉注定难得圆满了。

然而,少年的一句救寒姐,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究竟还有谁能救得了夏秋寒?

冲进来的十几个蒙面人已经与十来名仙盟大能混战在一起,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颓势,自保尚且艰难,哪里有能力救人。

慕容冬雪受了碧玉剑的一击,虽然重水锁甲挡住了,但是,自身已经受伤。重水锁甲将碧玉剑困入锁链阵,正在炼化碧玉剑。慕容冬雪和碧瑶二人正在不断地加持灵力摧动两件法宝抗衡呢,已无心他顾。

金丹境就有的‘咫尺’,大家都会,但是,结界的压制,大家都成了筑基境。这里面二十多修士中,只有一个金丹修士,就是天雷殿主。

谁能替夏秋寒挡下这一刀呢?

这个似乎只有刚冲进来的十二蒙面卫之一的一个修士才知道,因为,一直与他交手的那名剑修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这名剑修就出现在奎木狼身边,一柄青紫飞剑挡住了破风刀的必杀一击。

——————

奎木狼大惊,这怎么又出来一位具有诡异身法的人,不自觉地后退。

然而,张不明既然出手,又怎会停下来,双剑一分,向奎木狼攻了上来。

“你是谁?”面对突然冒出的这个人,奎木狼大惊,这个正是与碧瑶和霓裳一起来的那个少年,怎么会反戈一击!对啦,那日随李天许一起来到龙门镇的人中,就有这个少年。

就这一瞬间,奎木狼迟疑了,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奎木狼!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我萧方智大哥的未婚妻就是被你掳去的!”

奎木狼!原来这个天雷殿殿主竟然是奎木狼!这个可是天下修仙界都知道的名字,奎木

狼以淫得名,而且天下闻名,几次三番觊觎世间女色,最终被贬下凡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对奎木狼没有丝毫好感,尤其是刘方清。其最得意的弟子萧方智结亲之日,女方被抢,最终退婚,蒙受的奇耻大辱,就是源于此人。

修仙界的一个传统,是非可以不分,但是涉及到门派声誉那可是天大的事。就个就是所谓的护短!

张不明就是天师道的仙剑,那日作为特殊嘉宾参加了婚宴,曾经为萧方智出头与李天许大战,这次再次出手,就不突兀了。

“这个魔界余孽可是你这个淫贼配杀的么?我今日就要斩了你,为萧方智大哥报仇!不死不休!”说罢,双剑一剑快似一剑。

“我,我... ...”奎木狼张口结舌,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却没想到如此遭人愤恨。眼下已经顾不得什么,因为对方的剑太过迅猛,显然也是一位体修。只得奋力招架,却无战斗意志,被张不明逼得节节后退,现象环生!

“我是昊天派下的!”奎木狼大吼!掏出玉牌。

“我还有昊天的圣旨!”张不明同时大吼!掏出昊天圣旨。

无奈,只有深深的无奈,也罢,既然不能善了,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这群世俗修仙界,竟然对本神无理,我也就不客气了,即便杀了你们,我也自会向天上交代,就说你们擅闯天雷殿!”

奎木狼爆发了,破风刀刀气暴涨,在天雷殿他有主场优势,他反而不想再去破解结界,他就要利用这个结界优势。

天雷殿的结界对还是筑基后期的张不明几乎没有丝毫影响,他本就有斩杀元婴境的能力,对战金丹境的奎木狼倒是底气十足!

于是,两人大战在一起。

奎木狼是正神,上仙,长生境,身体虽然受伤,但是仍然远超一般金丹境,特别是体修的他,更擅长的就是身形刀法。

张不明是个偏执狂,将全部修为都耗费在剑修上,剑道已入臻境。这次,怀揣昊天圣旨,已经过了六天,这也是最后一天的法力加成,有无尽的法力任其挥霍,而不枯竭,不知疲倦。

一个刀光闪闪,一个剑气森森。

似乎一开始,双方都轻视了对方,一旦尽展修为大战在一起,都发现,对方远超自己的想象!后面都是无穷无尽的绵延厚重。

万年,奎木狼没有经过如此激烈的拼杀。

上一次,在梁都,张不明与李天许一战,张不明已经达到自己人生的巅峰,但是这次的烈度已经超过了上一次。

——————

张不明与奎木狼的一战,将围剿魔界余孽的行动彻底扰乱,让李天许,慕容冬雪和夏秋寒都获得了一丝难得的喘息之机。特别是夏秋寒死里逃生,她非常明白张不明的用意,也对这个仙剑由衷佩服,寥寥几句话让他的嫌疑华为乌有。

刘方清对张不明的举动大加赞赏,不仅仅是替徒儿出头,更重要的是阻止了奎木狼斩杀魔界特使,让自己有机会亲自炼化这个夏秋寒。

碧瑶开始还以为张不明是在帮助李天许,但是转念一想,李天许的那句“别管我,救夏姐”显然是对慕容冬雪讲的。张不明的这次出手,也让她,这个仙盟盟主有了亲自斩杀魔界使者成为可能,这可是巨大的功德,不由得对张不明心存感激。

夏秋寒灵力耗尽成了废人,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为什么让奎木狼得了便宜!

还有让碧瑶心中得意的是:刚才夏秋寒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抛出的传送令牌,没有抛出多远,就被她的玉虚手镯

击落,落在了她的脚下,她上前一脚,将传送令牌踩在脚下,将他们逃走的最后机会也踩在脚下。

目前,场上形势是:

张不明和奎木狼展开激战,方圆十数丈内飞沙走石,刀光剑影,旁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封住了前往控制中心的路,谁都不想解除结界,也不想别人解除结界。

霓裳和十名仙盟高层混战大陈国的十二卫,仙盟高层个人的修为感悟要高出一大截。十二卫虽然不过筑机境和金丹境,但是他们更适应在这个结界下战斗,而且他们的战斗意志和配合强过仙盟,而且随着张不明脱离战团,人数也是略占优势。

所有人都是筑基后期的境界,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旗鼓相当。这也是一种奇葩的对战,一个世俗国家的暗卫竟然能与神州修仙界的抗衡,怎么可能,无人敢信,连这十二卫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外界,任何一个仙盟高层都可轻松灭杀这一群。他们敢闯进来,那只不过是抱了必死之心!

魔界这边,夏秋寒失去了战力。同样,仙盟这边,白、秦二位长老本命剑被毁,目前已经处于极端虚弱的状态,正在恢复当中,不过很快就会有一战之力。

慕容冬雪和碧瑶各自加持灵力,展开角逐。碧瑶胜在没有受伤,慕容冬雪胜在法宝能克制对方的法宝。

重水锁链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困和炼化,曾经将岩浆火灵剑差点炼化,幸亏慕容冬雪的解救,才避免了李天许和火灵受伤。

刘方清的法宝也被毁,但毕竟只是一个酒盏,伤的不重,经过短暂的恢复,已经恢复。李天许也从迷乱中清醒,虽然经过连续的步入虚空,他的灵力也是损耗过巨,他仍然强打精神,拉开神水弓,对准了刘方清。

经过了一系列的拼杀和变化,场中几股势力,两大阵营出现了诡异的平衡势态。

李天许这边完全的势力劣势,在天雷殿这个特殊的场合,竟然与整个神州界的顶级一群大能战成平局,也是一个奇迹。

——————

而,魔界这边的希望被夏秋寒踩在脚下。

碧瑶知道,只要再过些时候,白、秦二位长了就会加入战团,那时候,战场的平衡就会彻底打破,胜利的天平就会彻底偏向仙盟。

时间在流失,碧瑶戏虐地看着已经陷入绝望的夏秋寒和李天许。

夏秋寒脸色苍白,靠在祭坛上,正在努力恢复,张不明和十二卫的加入,让她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这个天许,果然不简单,即使在这种众叛亲离的危局下,还有这么多死士,还能抗衡整个修仙界。

李天许的汗水从脸庞流下,他深知场中的局势,他瞄了一眼碧瑶脚下令牌。他知道,只要碧瑶脚上略微用力,就能彻底碾碎他们逃走的希望。

可是,碧瑶就像稳操胜券的将军,明明可以将敌军完全一举歼灭,让敌军彻底丧失战斗意志,但是,她仍然围三缺一,留出一个缺口,让敌军的希望之火不熄,飞蛾扑火地冲向那个口子,而她从容指挥手下,一点一点将敌人蚕食掉!

碧瑶,就是不想尽快结束这场来之不易的盛宴,她不想立即吃饱离开餐桌,她要细细品尝其中的每一道菜,尽量延长这次享受快感时间,享受其中的每一个过程。

碧瑶,对这次围剿太过看重,也太过自信。

——————

少年对碧瑶的心态渐渐明了,此刻,他反倒希望碧瑶踩碎脚下的令牌,这种被人扼住喉咙,一点一点收紧的感觉是他不能忍受到。

突然,夏秋寒笑了,那是会心的一笑,就像春天里的迎春花,看到了春回大地,看到了无限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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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章 决战天雷殿(五)

夏秋寒的笑让碧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笑让她愤怒,也让她不安。

为了这个魔界特使,她付出了多少只有她清楚,她知道她已经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变得易怒,这是她踏上修行之路后,从未有过的,她始终以乐观的心态应对修行路上的每一次磨难。没想到这次下山,她已经无数次的失态,心境再也不是以前那种的包容。

她变得焦躁,她一直以平和的心态地度过修行枯燥的日子,不急不躁。这次下山,接连的判断失误,就是无法平静。

她变得不自信,就是这个魔界使者让她一次一次感到了挫败,甚至出现了无力感,在来到龙门镇的第二天,她就怀疑她的判断。明明是正确的判断,却不敢断定,往日的果决,如今变得迟疑。

她背负了业力,业力是每一位修仙者的禁忌,是心湖上边上的一棵树,肯定会有叶子落在湖面,搅乱心湖的平静。李天许父亲的死,始终是她心头挥不去的阴影。

她结怨岱宗门,作为神州修仙界领袖的昆仑墟,从来就是善待每一个仙门,从不仗势欺人,从而获得了所有修仙门的尊重。而她这一次,擅闯别人禁地,彻底开罪碧霞元君,而且最后的结果也证明她错了。

她顶撞了道祖,天下修仙界奉为至高无上信仰的道祖,他的律令也同样崇高,结果,她就给违背了。不光如此,还将道祖刻意隐藏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她有负师尊和仙门的期望,对付一个魔界使者,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呢,法宝一个接一个地讨要,援手一波接一波地索取,场面搞得越来越大,闹得整个修仙界和凡间付出巨大的财力和物力。这些都是在挥霍昆仑墟的威望。

她有了恶念,邪念和杀意,这些就是一把双刃剑,在斩向别人的同时,也斩断了自己的慧根。

她明显的感到道心不稳,心境出现了裂痕,执念过深!以至于她已经觉察到,她开始偏离了大道。

她甚至想到了入魔,就像那个少年讲过的:‘碧瑶,我看你更像魔’

也罢,今日所有的一切就当作是魔,既然是魔,那就挥剑斩了。

这件事的了断,就是斩灭魔心!

——————

碧瑶抬起脚,她要一脚踩碎夏秋寒所有的希望,尽早的结束这场梦魇!

然而就在此时,远离战场,坐在天雷殿门口的白长老睁开了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他明白,随着他的加入,整个战局就会扭转。胜利始终站在正义一边,魔界余孽不过是苟延残喘。

白长老将目光转向夏秋寒,夏秋寒的微笑同样让他不爽,所有事情的种种,都是来自于这个魔界使者,就是她将神州搅的翻天覆地,就是她,让本来大好前程的小夫子陷入绝境,真是为这个修仙界的后起之秀而感到不值。

所以他恢复过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夏秋寒。

——————

白长老的想法,瞒不过碧瑶。

碧瑶必须亲手解决掉夏秋寒,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劫,当然李天许更是她的劫,只有手刃这个魔界使者才能渡过此劫!

她已经感受到慕容冬雪的灵力在衰减,重水锁链在松动,碧玉剑在嗡鸣,这一切都明显的表示,慕容冬雪将要崩溃,或许就是在下一刻,她不能分心,必须立即解决掉她。

目前让她分心的就是白长老,还有脚下的令牌!

碧瑶会心一笑,就好象是在回应夏秋寒!一道一魔在此种境界下,相视而笑,皆是发自于内心。

“白长老,这个女人归我,你保护好这个!”碧瑶说完,飞起一脚,将令牌踢飞。

这个牵动所有人神经的令牌就这样飘飘悠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白长老飞去。

两个女人笑得更浓!

——————

突变,就出现在令牌飞行的半途。

首先,碧瑶就觉得重水锁链猛然传来巨大的冲力,刚才的颓势荡然无存!比耐力,在场无人是慕容冬雪的对手,强大韧性,也是资质的一种体现!

那从重水锁链传来的力道,顿时将碧瑶的防御全部摧垮,就在碧瑶踢飞令牌分心的刹那,就在碧瑶因微笑而分心的刹那,就在碧瑶因算计而分心的刹那。

碧瑶彻底失去了与碧玉剑的联系,非但如此,重水锁链向她攻来,如排山倒海!

谁说慕容冬雪单纯,单纯不代表没有心机,资质高的人怎么会没有心机!

她对爱她的天许没有心机,如何爱也告诉他,如何恨他也告诉他,坦坦荡荡,明明了了。

对奎木狼她就动用了心机,她如何不知奎木狼是如何所想,她如何不知道天许是身处险境,所以她与奎木狼虚与委蛇,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帮助那个真正爱她的天许。

对碧瑶她就动用了心机,相持之下,既能困住碧瑶,让她无法随心所欲地加入其他战团而维持平衡,一旦平衡似乎要被打

破,她就毫不犹豫地示弱,然后把握住机会奋起一击。

巨大的力道袭来,让碧瑶立即明白了:那个夏秋寒为何会笑。

——————

我让你笑!我拼着受伤,也要让你们的希望彻底断送,时间是在我们这边,后面的援手还在不断地向龙门镇靠拢!

“白长老,毁掉令牌——!”

这声喊,让魔界使者的希望彻底葬送。

这声喊,也让碧瑶彻底放弃与慕容冬雪角逐和对抗。

——————

碧瑶被重水锁链击飞,就像飞在空中的令牌,同样的一道弧线。

气血翻涌,神魂震荡,胸腹的疼痛,这一切都没让碧瑶喊出声来,也没让碧瑶眨一下眼睛,因为她一直盯着同样在空中的那个令牌,她要看着那个令牌的粉碎,她要看着夏秋寒笑容的僵硬。

然而她看到的是夏秋寒笑得弯弯的眼睛,别说,这个魔界使者还真是美丽,尤其是在笑的时候,让她这个女人都有些嫉妒和喜欢,如果她不是魔界使者多好,一定认她做姐妹。

夏秋寒你还笑,有你哭的!可惜了,这个美丽的对手。

——————

然而就在白长老伸手要接住令牌的瞬间,一只胖胖的小手,抢在那只干枯手的前面,握住了令牌!

王欣儿似乳燕穿林般地冲进了院门,抢走了令牌!

一切都发生的突兀,发生的不可思议!

张不明和奎木狼依然在战斗,此刻,他们的世界只有对手和刀剑,其它一切都选择性的忽略、无视。

其他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

而让所有人更加不能相信的是,那个小女孩敏捷的身形快得如一道闪电!

当碧瑶看到那只小手后,终于明白了,夏秋寒为什么会笑的那么灿烂。

此时,周身的疼痛袭来,碧瑶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这次她可受伤不轻,本命剑被硬生生夺走,重水锁链的重击,其实最让她受伤的是她与夏秋寒的较量,再一次告败!

——————

王欣儿来到雷神庙,战斗已经开始。

王欣儿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如此的局面让她困惑,但是就在她困惑的时候,她感受到自己被人盯上了,那是非常玄妙的感觉。

那道目光就是夏秋寒的视若无物,夏秋寒见过这个叫欣儿小女孩,那是在七巧节的夜里,天许和这个小女孩在林荫道上,那晚少年误将这个小女孩叫作雪儿。夏秋寒清楚地看到这个小女孩流下眼泪,作为女子,当然明白小女孩的心意。

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到这个小女孩,夏秋寒心头也是一酸,这个天许还真是福缘深厚。有三个女人在为他拼命,一个女人,一个少女,一个小女孩。

虽然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已经是金丹境的修为,肯定资质不凡。

的确资质不凡,这个小女孩立即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因此会心地笑了,向那个小女孩投去了鼓励的笑容。

王欣儿自然感受的到,这个眼神让她感受到一种默契,于是,她开始狂奔,她像利箭一般冲进了天雷殿!

——————

小女孩的闪亮登场,已经让所有人惊讶,然而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个小女孩没有冲向李天许,没有冲向夏秋寒,而是直接冲向了碧瑶。

同时以极其诡异的手法,祭出一柄黄色飞剑,抵住跌落尘埃,毫无反抗之力碧瑶胸前!

“天许哥哥,我来救你!”小姑娘郑重其事道。

众人一片哗然!

“你们不许动,谁敢动我就杀了她!”小姑娘威胁道。

“咳咳,呵呵,你,你是谁家的弟子,你不知道李天许是魔么?”碧瑶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小女孩,嗤笑道。

“啪!”的一声,小姑娘抡起剑在碧瑶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打得碧瑶的头偏向了一边,下一刻小姑娘的剑又抵在碧瑶胸口,而且是狠狠地戳在胸口!

这一声响,就如同抽在所有人心头,一个漂亮的仙子,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孩拿剑抽在脸上。

碧瑶的脸上立即红肿,口中又渗出鲜血,小姑娘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而且出手狠辣!

“呸,你这杀人的魔鬼,也配说我家哥哥!许伯伯就是因你而死,你还扬言杀落霞村全村!妄为天下第一仙门,不知羞!”小姑娘手不软,嘴更如刀子!

少年上前,拍拍小姑娘的头,“好样的,是你救了哥!”说罢,拎起碧瑶,封住她的气海,交到慕容冬雪手中。

慕容冬雪更不客气,重水锁链立刻将碧瑶捆的结结实实!同时也拍拍小姑娘的头,对这个小女孩充满了好感。

小姑娘本想躲开,但是没躲开,手中的剑始终没离开碧瑶的胸口。

“你们退后!”少年狂吼道,手中的神水弓开满月,蓝瓦瓦的水精箭遥指众人。

“李天许,你不要乱来,一切都好说!”霓裳和刘方清连忙高声喊道。仙盟众人纷纷远离对手,向后退去。此刻谁也不敢动,魔界之人不能以常理猜度,放跑魔界使者事小,谁若乱动,伤了昆仑墟的碧瑶仙子,那可就是大事了!

“仙盟的都不许走!你们可以退走了,大恩不言谢!我自有办法脱身!”显然这是对十二蒙面暗卫说的。

带头的蒙面人也不矫情,躬身一礼,撤身便走!

——————

现在天雷殿只剩下仙盟的人,还有那两个鏖战正酣张不明和奎木狼,两人眼里只有对手,手中只有刀剑,完全进入忘情无我的状态。

少年绕过争斗的两人,来到祭坛旁边,让夏秋寒扶住自己,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寒姐,怎么走?”

“天许,你真了不起,可是,姐不能走了!”

少年大惊!问道:“如何不能走?”

夏秋寒苦笑地摇摇头,没说话,来到传送阵旁,单掌一挥,将传送阵上的杂物清理掉。

回头看看王欣儿和慕容冬雪,笑了笑道:“你们谁跟天许走?”

欣儿迈步上前道:“我跟许哥哥走,无论到哪里,我都跟许哥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慕容冬雪惨淡地笑了笑道:“我不能跟你走,天许,我可以那我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天许,忘了我!”

“你可以不跟我走,但是,你现在已经无法在神州立足啊!”少年焦急道。

“慕容姑娘,你确定不跟天许走?”夏秋寒淡淡地问道,看似风轻云淡。

慕容冬雪点点头,表情坚定。

“好!我可你保证慕容姑娘没有问题,天许,你走吧,记着你的使命,寒姐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

夏秋寒将少年和欣儿推进传送阵!

然后回过头来,盯着霓裳道:“霓裳仙子,我跟你做个交易,可否?”

霓裳既紧张,又充满道:“夏姑娘,你好,只要你放了师姐,怎么都答应你!”

夏秋寒苦笑道:“我用你师姐的命,换慕容姑娘的平安,你们以你们的道心发誓,护佑慕容姑娘的平安!”

“好好,慕容姑娘本来就不是魔界的人,如果,她肯留下,我们不但不会找她的麻烦,定会护佑她的平安!”霓裳和众人纷纷发誓。

“慕容姑娘,放了碧瑶吧!”

“好的!”慕容冬雪将碧瑶的重水锁链去掉!霓裳赶紧上前,将碧瑶搀回!

碧瑶满眼的怒火,盯着夏秋寒,仿佛要把眼前之人吃掉!

“碧瑶仙子,我知道只有我的死才能化解你心中的愤怒,只有我的死才能让你放下对慕容姑娘的怨念!我成全你!”

“什么!寒姐!你不能死,我们可以一起走的!”站在传送阵里的少年狂喊,他知道夏秋寒肯定有不与他一起走的理由,但绝不应该是陨落。

“是啊,寒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欣儿也是大哭,她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姐姐充满了好感。

“是啊,寒姐,你走吧,我没事的!”慕容冬雪也是含着眼泪劝道。

夏秋寒微笑道:“天许,世上哪有两全事,你能走脱,已经是大幸了!”说完毅然举起传送令牌,注入仅有的灵力,传送令牌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碧瑶!魔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真正的魔,从来都不是来自于魔界,是人心中的魔!”夏秋寒声音已近没有了底气,然而声音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得每一个人都听得见。

然后,夏秋寒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变得憔悴,头发变得灰白,脸上爬满皱纹,急速地衰老... ...

一个呼吸间,原本漂亮的夏秋寒已经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妪,而且还在老去... ...

夏秋寒回过头来,干瘪枯萎,爬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灰暗的眼睛,贪婪地、留恋地看着少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孱弱地说道:“天许,爹的死,对不起... ...别看了,姐不好看了......忘掉姐,姐不能陪你啦... ...”

“姐——!”

“夏姐姐——!”

.... ...

三人同时哭喊!

然而,夏秋寒再也听不见了,她的身体在继续地干瘪枯萎,最终化作一堆灰烬... ...

一股阴风吹过,飘散在空中... ...

这时,传送阵亮起白光,那个少年和小女孩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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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儒门崛起

那场正道与魔界的战斗,仙盟高层共有八名飞升境、八名化神境参与,魔界也有十几名暗卫的加入,最后的结果是:

正道共有四名大能受重伤,伤势最严重的是仙盟盟主碧瑶,其本命剑碧玉剑被毁。同样,天山二位长老的本命剑被毁,崂山门掌门刘方清的本命法宝被毁,天雷殿殿主受重伤,天雷殿严重受损。

魔界的使者陨落,魔界种子李天许下落不明,其余魔众四散奔逃。

通过战斗的结果,可以想象那场战斗之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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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二章 济济一堂,畅所欲言

比小七子地位还高的就是慕容冬雪,不仅仅是她有师母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在师尊最危急的时候,只有师母在师尊身边,不但协助师尊走脱,还打伤了碧瑶,夺了伤了师爷性命的凶器——碧玉剑。最神奇的是,师母竟然堂而皇之地安全返回。

就在师爷的坟前,石敢当和冯七砸碎了碧玉剑,让师爷在七日的祭日,安心上路。

是师母,成全了弟子们的孝心!

还有,儒门七子的老大,颜子渊就是师母给解救出来的,仅凭这一点,在儒门的地位也无可撼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冬雪从前的记忆渐渐恢复。她记起在内丘城下,碧霞仙君不顾师徒之情,施展三雷破空,对天许灭之而后快,少年的复仇也就是情有可原了。对自己动了杀心的人不再留情,这是修仙界的铁律,若不如此,修仙者的念头就不会通达。

再加上哥哥和其师尊宫元枫也的劝解,慕容冬雪终于过了困扰她的那道坎。还有一个让她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她吞噬了师祖的元神,从欺师灭祖来讲,她也该当第一罪。最终,她彻底地原谅了天许。

于是,慕容冬雪来到落霞谷,全心全意打理儒门事物,孝敬天许他娘,指点小妹,直到小妹被琼霄仙子带走。

——————

苏流云在儒门的地位也是不低,她像一位大姐心疼过天许,照顾过天许,也爱过天许,更为天许拼过命。她更睿智,在知道某些事不可能的情况下,及时摆正了自己的身份,默默地为儒门尽力。

儒门中兴的开创,苏流云居功至伟,儒门第一批招收的弟子,儒门的第一套标准服装,儒门的第一队的队长等等。还有一项很重要的,苏流云与蒙田已经正式完婚。‘苏姐’的称呼也一直被儒门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就这么叫着,包括陈文伯和蒙田。

老村长李万山,作为儒门中兴的开拓者和奠基者,受到儒门所有人的尊敬,就是他带领原来的李家村数百人,安守贫苦,护佑儒门这最后一块福地。为日后的落霞村、落霞书院、以及落霞谷提供了一处绝佳的安身立命之所。为李天许的成长提供了一处风水宝地,没有李家村的气运加持,李天许就不会快速地成长!

赵四五,唯一不是儒门的人,却是儒门最早的守护者,又是儒门中兴的功臣,建设落霞书院,创办制造局,儒门能够迅速扩张,制造局就在那里建造分局。没有赵四五在后面的默默奉献,不知会慢上多少。

而通过儒门的扩张,公输和墨家的势力也随之扩张。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儒门中兴的奠基者和开创者,就是在这些人的努力下,儒门开启了新的纪元,曾有人将儒门的历史划分了三个年代,千年之前称为夫子年代,之后称为后夫子年代,从五年前至以后称为小夫子年代。

——————

每次会议的主持都是陈文伯,这次也不例外。

“今年,我们建立了四座书院,距离地二十五座书院的目标只差一座了,也算是可以慰藉夫子的在天之灵了!由于儒门的扩展速度太快,太快难免就会根基不稳,今年的这次会议,就是将目前存在问题找出来。”

只要是陈文伯提出问题,第一个回答的就是大弟子石敢当,这也是儒礼所规定的,长者有所问,弟子必有所答:“师伯祖,儒学总纲在礼,儒学七艺之首在于礼仪,礼仪在君子而不尽在君子,君子根基在于民众,儒学书院所教化的弟子都是民众的杰出人才,不过百万,而天下众生何止百亿,因此,当以儒学学院弟子为种

子,尽快面向天下众生,让天下众生消除愚昧,知礼仪,明道理,辨是非。如此,根基稳固,儒学就会成为众生心往之学。”

在场众人齐齐点头,夫子创立儒门之本意,就是教化天下众生。

冉子有,儒门七子的老四,笑道:“敢当所言极是,道教愚民,儒学教民,天下根基之本在于民众。愚民,民不知礼,礼乐崩坏,乃受愚弄。儒门目前的发展也仅仅是一小步,距离教化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敢当现在就提出来,非常好,那就从大陈国开始,将儒学学堂普及到乡镇,再到村庄。”

众人闻言皆是兴奋,那么,就会有数万座学堂。

宋墨中起身环施一礼道:“书院弟子参差不齐,有的连字都不认识,虽然也分了几个层次,也是影响了大多数人的学业。再说,书院的三年学制也不完善,有些人两年就可以出师,有的人五年,十年都未必能够出师。这还是在五师弟乐道的辅助下。

冉师伯所言,让宋某顿开茅塞,儒学由浅至深可分为三个层次,就像修行的小境界,分为初学,中学和后学,儒门学院只招收后学弟子,争取做到初学在村庄,中学在乡镇,后学在书院的格局。

儒学经典对于初学和中学过于深奥了些,我可以安排大儒编纂初级儒学和中级儒学典籍。这样初级三年,中级两年,经过考核,符合书院招收弟子的标准,在进入书院学习。”

宋墨中所言,也是从几十年传播儒学的实践中来。因此,他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这样,就可以真的将儒学传递到每一个人,不必苛求每个人都达到书院出师的标准。

言子游,儒门七子的老二,抚手道:“墨中不愧为当代大儒,字字玑珠,我只是给墨中补充一下。初学在于启蒙,天下众生摆脱愚昧的根本还是在于初学,中学在于明志,让经过启蒙的学子,可以选择人生的方向,后学再于有为,让资质心智俱佳之人成才。

那么书院就会着手打造有用之才,让书院的资源不至于浪费。至于,怎样推行村庄和乡镇的初学和中学,还要进一步商讨出可行方案。哈哈,出云笑了,我看他会有话说。”

众人都笑了,颜子渊笑道:“哈哈,推行初学和中学,少不了财力和物力的支撑,二师弟说的没错,这可要我们的财神爷发话!我们都要看他的脸色,大家说,是不是啊!”

老村长开口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就会编派出云这孩子,我先给大家说一说吧,毕竟落霞村就有一座学堂,我想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众人齐声道:“就是,就是,还是老村长有发言权。”

老村长李万山道:“当初落霞村建立的学堂,就是现在的村堂,按照每个村五百人口,八岁到十三岁的孩童就有三、五十个,这规模么,大约占了人口数的不太到一成,这样就需要两到三间教舍,建造费用大约五两纹银。桌椅板凳,笔墨纸砚,杂七杂八的等也需要五两。还需要两套先生的住所,需要八两。先生每年的薪俸也需要十两,两个先生,就是二十两。这样下来每个学堂,不算地契的话一次性投入,大约四十两,以后每年还要投入二十五两。其中的五两是改善修葺的费用。”

一个学堂竟然需要这么多,大陈国村庄百万,那一万个学堂就要支出四十万两,而且每年还要二三十万两,百万村庄,那就是百倍,四千万纹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齐齐看向出云,出云脸色有些难看。

蒙田道:“四师兄,不要为难,天道堂,每年可以上交两千万两纹银,以后还会增加。”

出云长出一口气道:“还是七师弟善解人意,有了七师弟的话,我这里就有谱了,剩下费用凭儒门商旅每年的收入,就绰绰有余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齐齐展颜,看来这学堂的规划就可以实施了。

就在这时,平常少言寡语的冯七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儒门正是扩张的时候,哪里也需要费用,目前我们的库房还有些积蓄,但是这也是来自于大陈国前期的支援,还有九幽府的积累。学堂这块费用暂时还能出得起,大家别忘了,这只是在大陈国。我们儒门不只是将目光投放在大陈国,而是神州,乃至整个天下。”

冯七说到这里,众人肃然起敬,连儒门六子都投来敬佩的目光。这个冯七,果然不简单。

冯七继续说:“人心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儒学书院是我们儒门的资产,投入理所应当,学堂是村子里的资产,我们难道会为了区区几十两的资产去跟村庄争么?当然不会,只能是村子的资产。儒门投入钱财,帮助村庄设立学堂,这是应该而且必须的,这里有三个办法可以将事情办的更好!”

众人齐道:“好啊,那三个办法呢?”

“这第一个办法,就是选出一百个村庄做试点,这些村庄要靠近乡镇,而且要村子里负担一半费用,我们负责派遣先生。同意的就建立学堂,不同意的就找下一个合适的村庄。有了这些村庄,我们要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积累办学堂的经验,做成模本,这样可以降低费用,而且标准规范,统一采购和制作。比如桌子,一个是带有儒门特殊的标志和造型,别人模仿不来;另一个是验证我们编纂的典籍是否合适,这个启蒙阶段需要怎样的学问,怎样的教学经验。”

“第二办法,就是舆论宣传,宣传这一百个村庄的德行,比如传礼世家,礼仪村庄,书香之乡等,当然,要恰如其分,不能过,过犹不及。”

“第三个办法,就是在村镇夫子庙前开设办学点,让各个村子里的人主动去找我们,我们当然先考虑条件好的村子,优先签订办学协议。我们的底线可以设定出资二十两,帮助村子办理学堂,村子里出的钱不能低于二十两,教学先生的费用也是村子里负担一半。村子里的出资可以折算工钱,材料。唯一的是,地契我们不能碰,只有自己的东西自己才会珍惜。

这样,我们前期的投入就可以减少一半,而由于村子里也是有负担,会珍惜看护好学堂。还有,只要是入学的孩童必须交钱,不是我们儒门缺那一两个铜板,而是让每一个孩童都知道,读书不易,这样他们就会珍惜读书的机会。书本也可是适当地收取一部分钱财,让他们懂得爱护书籍。这些费用可收回一部分前期的投入,也可以改善教书先生的生活。收费的标准可以按照当地人的富裕程度,不能一概而论。”

冯七说完,环施一礼静静地坐下,全场也是一片安静,众人都被冯七的一番言论而折服。

一声长叹!仲季路道:“天许真不简单,所收的弟子是士农工商,但是各个非凡,修为没的说,对人情世故把握之准,也是恰如其分。人情练达也是学问,让我们这老一辈自愧不如啊!”

提到了李天许,众人更是漠然,有几个人眼睛已经湿红。

是啊,天许,你在哪里?

陈文伯站起来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想念天许,这份基业说白了,也是天许创下的,我们只不过是代其保管和经营。五年啦,天许也该回来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启我们儒门的最后一块福地,迎接天许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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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传承

大陈国这五年内,版图扩展了一倍,几乎是四面开疆破土,原本的济州大帅,沂州大帅、通州大帅、禹州大帅已经擢升为征东大帅、征北大帅、征南大帅、征西大帅,中州大帅也上升为镇国大帅。

五岳尽收其中,长江、黄河已是内河,天下九州中的济州、扬州、通州、禹州、沂州、中州和雍州七州,已经纳入帝国版图,悬于孤外的只有冀州和青州。

皇家的三位皇子也在帝国的扩张上殚精竭虑,建立不朽的功勋,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各有建树,只有西面的西蜀国与帝国依然维持着和平祥和的气氛,这也跟西蜀国的对外策略和地理环境有关。

征西大帅依然是贯丘,但是少帅贯宏硕隐隐已经成为征西军中将来的大帅,因为老帅贯丘即将闭关,闭关的结果就会进入元婴境,就会进入尚书省,成为阁老。

天下共识,元婴境不带兵,元婴境加入世俗的战争只会让战争升级,那就是仙门之间的战争。

天下共识,金丹境不出手,金丹境的修士可以带兵,参与世俗的战争,但是不能对凡人出手,否则就会招来天劫。

天下共识,筑基境可以参与世间的战争,往往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形下,也不会贸然对凡人出手,他们所面只有对方的修士。因为杀孽只会造就杀业,特别是对凡人,业力更重,会是今后大道上的一个接一个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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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皇帝陈嘉瑞似乎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气运和生机,做了最后的一次爆发。年近九十的他,迅速的老去,甚至已经出现了记忆上的衰退。

帝国也终于停止了征战的步伐,一个王朝千年的气数也在逐渐逼近。

就是陈嘉瑞在位的六十年,用了一个甲子的时间,奠定了儒门中兴,帝国崛起的霸业。

而谁将继承帝国基业,一统神州,成为神州大洲真正的世俗帝王,就成为大陈国,乃至被整个神州世俗界所关心的焦点。与大陈国比邻的七个国家也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大陈的下一任帝王的人选,直接决定这七个国家将来的国运。

本来神州十八国的划分源自于仙门的资源的分配,因为每个国家都会供奉境内的仙门,而仙门也会为所在国家培养人才,就像南华宫和岱宗门。

换句话说,神州世俗界的割据不是由世俗做主,而是来自于仙门的意愿。

但是,随着大陈国成为神州唯一的超大帝国,疆域占据了整个神州的四分之一,所辖人口是神州的一半后,神州仙门也是被迫所出了调整,对于世俗的争斗不予参与和支持,隐隐也有希望天下一统的意愿。

究竟谁能实现天下一统,这万古功勋将由谁来完成,也被修仙界关注,这也是在修仙界普遍谈论的话题。

因此,下一任皇位的归属更成为帝国上下的头等大事,四十多年的储君太子,现在也已经快七十了。一个七十岁的储君,行将枯槁的陈天奉,已经让三位相对年轻的皇子蠢蠢欲动。各自疯狂建立功勋的同时,也用尽各种手段拉拢帝国的各个势力纳入自己麾下。

吃相难看,不择手段,相互倾轧形容此刻的三位皇子最为恰当。然而,相比太子的势力还是远远不足,太子府毕竟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沉淀,已经厚重如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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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羽王府,原本一个小小幕府,如今已经成了气候,济济一堂十几个人。

征西大帅账下军师柳高寒,左

监查副使曾一春,右监查使副统领端木怀,大内侍卫副统领魏重,这些都是帝国重臣。

而这些人都是不想在这次夺嫡中选边站的人,选择了来羽王府,而羽王这边从不商谈国事,他们谈的多是天下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军中轶事,奇案疑案还有修仙界的传说。当然更多的是关于那个少年的故事,那个年纪与他一样的少年。

一个年轻的皇子,与这些重臣混坐在一起,他就是贞妃所生的陈天放。自从五年前,母妃带他在城楼祭奠一位老友故去之后,陈嘉瑞就开始特别关照这个最年轻的皇子。

他的地位开始节节攀升,已经与开立幕府三位四五十岁的皇兄并驾齐驱之势。

他没有其他皇子高高在上的娇宠,反而平易近人,性格温和,不耻下问,修养德行。他表现的不像一位皇子,更像一位弟子,一个以众人为师的弟子。不管王子公孙,文武将相,还是僧道九流,士农工商都可以成为他的朋友,因为他会放下他的身份和观念,倾听他们的见解。

因此,他有了其他皇子没有的一种特权,就是可以离开京城,不过仅限于中州。在别的皇子心中,他定会流连名山大川,寺庙古迹,吃的是山珍野味。然而,他去的比较多的是田舍村庄,寻常巷陌,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饭。

海乃百川为大,心容天下为尊。

陈天放越是放下身段,结交下层,越是受到人们尊重,哪怕那几位皇子也对他颇有好感,因为只有他从不在意那个位置。

短短两三年,陈天放就让天下和修仙界都为一亮,在修仙界看来他的德行更像一位君主,在世俗界看来他更像一位修士,在佛道看来他更像一位智者。

而他的最大心愿就是去落霞谷,见一见那天下闻名的书院,做一回书院的弟子,而那位陈老总是说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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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幕府不同,羽王的幕府几乎是开放的,无论是谁来到他这里都可以大白于天下,而来这里大人物也毫不避讳那些明中暗中的眼睛。

这也是那些争权夺势皇子从来不将他当做权威路上的竞争者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结交了不少周围国家的皇子,像慕容秋实、萧方智和寒安等,有时候虽然国家敌对,但是皇子这个层面的走动还是经常的事,他们之间传达一些信息,往往比国家之间的国书更准确,一些不方便在明面上的话,在他们的交往中反而更容易沟通,更能达成某种协议。

而这种结交是储君的大忌,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避之而不及,尤其在与大梁国开战的那段日子里,两国的外交完全中断,任谁对于大陈皇子与萧家的皇子萧方智的结交都持怀疑态度,里通敌国,这个借口可以被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拿来说事。

而就是这个陈天放,点拨萧方智,在大梁境内建立儒学学院作为条件,与大陈国和谈的。

——————

于是,关于陈天放的密奏也是在陈嘉瑞的案头摆了一摞,尚书省首宰宋宜修搀扶着这个年迈的皇帝,走进了御书房。

从半年前,这位宋阁老就每日伴君左右,作为已经元婴大圆满的宋阁老,是大陈国官员中最高的存在,年纪也是最高的。就这样,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相处时日已无多,所以君臣无话不谈。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执掌帝国六十年的两人,正在一起走完他们最后的权利之路。

老皇帝即将归天,

宋阁老也会卸任首宰进入长老院。

颤颤巍巍拿起这些密奏,陈嘉瑞起初也是觉得有些意外,但细细琢磨起来,反而哈哈大笑。继而老泪横流,似在自言自语道:“难得这小子竟然有如此的胸襟!”

宋阁老也看了看密奏,其中几份就是尚书省的,附和道:“羽王的光明磊落确实是诸位皇子之最,难道陛下... ...”

宋阁老深知为臣之道,在皇位继承方面的从不进言,而只是作为聆听着,见证皇帝最后的决定。

“哈哈,宋阁老,你还是谨慎,你可知道,我硬撑着,撑了快三十年了,也让太子多等了三十年,是为什么?”

宋宜修当然知道,自己何尝不是也多撑了三十年。

“哎,大陈国这气数将尽了!”陈嘉瑞终于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惨淡的笑。

宋宜修搀扶陈嘉瑞的手不禁一颤,这个元婴境大圆满的大修士,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心境产生波动,还是震惊异常。

“呵呵,宋阁老,你的修行还是不到家啊,你认为是一个国的气运长呢?还是一个家的气运长呢?”

“陛下,如果照您这么说,还是望门大族的时间长。”

“那么为何一个国的气运短,一个家族的气运长呢?”

“天下是众生的,从来不是一个国的,不是某个姓氏的。”

“呵呵,宋阁老,你说是世俗的是时运长呢?还是仙界的时运长呢?”

“那就是仙界了,不,不是仙界,还是世俗,世俗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那么大道的终极是什么呢?”

陈嘉瑞不是修行者,突然问道了修行。

“是长生,不是... ...陛下,臣一时愚钝,请陛下点化。” 宋宜修突然觉得自修行以来就被所有修士信奉的大道,远远不是真正的大道。

“是传承,是血脉的传承,是信念的传承,是天下的传承。”说到这里,陈嘉瑞原本羸弱的身体似乎多了一些活力,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挺直了一些。

“陛下,英明,长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更多的传承... ...”宋宜修若有所思。

“呵呵,偶有所感,妄议大道,阁老可不要将这话记录下来,以免遭后人耻笑......”陈嘉瑞生命即将尽头,突然觉得很多事可以看得很淡,很淡。

二十五块福地如果全部开启,这大陈国的气运也到了尽头,如其盛极而衰,倒不如急流勇退。

陈嘉瑞在决定开启李家村这个福地的时候,就知道,这将是大陈国最后的气运,所以他必须赌一次,赌注就是他的国,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寿限。

权利倾轧,手足相残,这在一个国家权利交替的时候是非常平常的事。他已经看到了大陈国的隐患,甚至还有结局。

而就是这个时候,原本天许的替身,那个陈天放,还有他这几年的表现,让陈嘉瑞似乎看到了一个可能。

然而,这个决心迟迟未下,他在等陈文伯的回来,这个念头已经萦绕在心头多日了。

他还等,等那个离开了五年的儿子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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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四章 闭关的出关了

昆仑墟太虚殿,碧瑶终于出关,恢复了往日的修为,前来拜见师尊太虚真人。

那一次与魔界的较量,让这个上古修仙界的天之娇女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命剑被夺,道心受损,身受重伤,可以说是她的一场劫难。回来后,太虚真人直接将她送进太虚玄境,主要是修复她的道心。碧瑶修为进展太快,这也是她所必须历经的劫难,早晚要来。

“碧瑶,历经此劫,你可曾搞清楚那个小夫子是何许人?”太虚真人为何要选择在碧瑶出关时过问那场风波,主要也是客观地了解真情,还有检查一下碧瑶是否真的恢复。

这一个千年,太虚真人当值昆仑墟,也是当值神州修仙界。如今已是九百年,前九百年神州修仙界也算是风平浪静,眼看只差百年就可以交接。

他为下一个甲子做了一次大占卜,动用了数种卜算术法,耗费数月,结果却不乐观。下个甲子,神州修仙界就有一次天劫,甚至是上三界也会震动,劫难之大,以至于他必须唤醒其他神殿。

这个百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百年,因此,他需要的是一个唤醒其他神殿适当的、必要的理由,还有一个确切的时间。

而这次魔界使者引发的风波,或许就是这次天劫的前兆。

“师尊,魔界的动向是李天许最先发现的,也是他及时通知天下仙门的,但是,他又是魔界使者的目标,按照道理来讲,他不可能是魔界之人。

他能成为魔界的种子,无非是基于两点,一个是他的卓越表现,被魔界选做种子;另一个是因为他被魔界选做了种子,因此他有了卓越表现。

如果是第一种,他选择报信昆仑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那么这次责任完全在弟子身上,是弟子将李天许推倒了魔界那一边。

如果是第二种,这说明他应该知道他是魔种子,他知道他是魔种子还能报信昆仑墟,那么他的意思就是想摆脱魔界的控制,结果还是弟子将他的退路切断,责任也在弟子身上。

其实,李天许还是不想前往魔界的,因为,如果他想走的话。就不会在我们前去围剿之后再逃走,完全可以立即离开。而且在我们第一次与魔界使者交手的时候,他显然是对那个魔界使者抱有成见,与后来协同对抗围剿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但是,弟子执念深重,一错再错。

李天许和魔界使者在逃亡的过程中,先是与儒门断绝关系,也还是不断有人协助,可见他的为人,至少也是一个君子。还有,是弟子在追剿过程中未曾细想的,那就是整个围剿他们未曾杀过一人,哪怕是抓住了仙盟的人,也都放了。而我们一路追杀,次次都抱定必杀之心。

都说魔界无情无义,残忍杀戮,但是,李天许与那魔界使者有情有义,舍己为人,恩怨分明,根本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魔界那样。

在魔界使者临死前曾经说过:魔界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真正的魔从来不是来自于魔界,而是在来自与人心。”

“哈哈,这次闭关太虚玄境,倒也功德圆满,明日你就去一次天山铸剑炉求取一柄本命剑吧,我与天山掌门修书一封,你且带去。”太虚真人闻吧,心中倒也满意,不觉心中若有所动。

“师尊,弟子想去天山铸剑炉自行炼制一柄本命剑,在太虚玄境闭关数年,弟子心中已有感悟。”碧瑶道。

“如此也好,需要什么材料自去库房取用就是。”太虚真人道。

“是,弟子谢过师尊。”碧瑶拜谢,躬身正待退下。

“且慢,他日如那小夫子重返神州,你可能猜着他将如何?而你又将如何?”

“儒门,儒门将会是他心中牵挂之处。至于弟子如何?师尊,既然是弟子推他入魔,那么,弟子将渡他出魔。”

玉虚真人闻言,眉头皱了皱道:“这样吧,从天山回来,再去一次青城吧,前日收到了请柬,倾城仙剑和紫虞仙子要完婚了,到时请张天师来昆仑一

叙。”

“是,弟子遵命!”

——————

青城山,喜气洋洋,正在操办婚礼,各处请柬已经在半月前发出。

张不明那日与奎木郎君大战一天一夜,最后奎木狼力竭,重伤而退。

张不明方才从战斗中醒来,昊天圣旨期限已至,化作清风返回天庭复命去了。碧瑶、霓裳和慕容冬雪已经离开,白、秦长老也是暂且稳定住伤势,其余仙盟诸人纷纷上前恭贺。

当张不明问清楚此战结果,表面上感慨一番,内心是悲痛异常。

虽然他与夏秋寒见不过数面,却深深地被被她的魅力、睿智她折服。尤其夏秋寒那些在火山溶洞的话,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奎木狼虽然伤重,但是也没有怨言,默默接过传送令牌,仙盟众人问起这传送阵通往何处?奎木狼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传送令牌,这个令牌才是通往荒原狼的老巢。

原来被夏秋寒抢去的那枚令牌具体通向何处,这奎木狼也不知道。因为先前,他也对这枚令牌好奇过,但是凭他注入灵力也发动不了传送阵。众人这才恍然,这个传送阵不仅要注入灵力,应该还要消耗寿元。

这也太诡异了,虽然传送阵在神州不过几十处,但是仙盟这些高层也都体验过。想象那日光景,明明令牌闪过白光,但是传送阵并未发动,直到那个夏秋寒化成灰烬,那个传送阵才发动。

果然,这魔界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反正魔界使者已经陨落,昨日这般景象,里面有太多诡异,大家就不要传扬了,再说我们已经盟誓,说出去,于仙盟脸上也是无光。不知各位以为然否?”刘方清说道。

“至于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小女孩,还有慕容冬雪也不要提及。” 刘方清补充道。

“好,我们守口如瓶,除非上面有人问起。”众人齐声作答。

众人告别奎木狼,这才踏出天雷殿。

谁知,张不明踏出天雷殿后,和众人一样,境界一路攀升,直到元婴境方且停住。

这大大出乎众人的认知,难道这跟昊天的那道圣旨有关?还是这个张不明一直压制境界,与奎木狼鏖战一天一夜,厚积薄发?

张不明确实一直压制境界,始终不愿意跨过金丹境那道坎。与奎木狼鏖战,由于有了天雷殿结界的压制,他便放弃压制,从而放开手脚,尽情挥洒,忘情无我。在昊天圣旨的无尽法力支撑下,完全不用考虑灵力的枯竭,将自己修为的上现一再突破,可以说一发不可收拾。

再加上,奎木狼这个具有长生境见识的对手,给他喂招,除了让他一日千里,奎木狼也突破了自己刀术的境界,所以,哪怕奎木狼身受重伤,也毫无怨言,这也是给对手的尊重。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张不明的修为至臻至纯,只有剑道,没有其它的私心杂念,剑道达到什么修为,人就达到了怎样的境界。这样的修仙者,几乎没有,大家奉行的还是五行平衡,可以说张不明就是一个另类,而就是这个另类,辟出一条另样的大道。

资质、机缘和坚持,成就了张不明,无法复制的修行道路。

张不明回青城山,从此闭关三年,将境界稳定在元婴后期,方才出关。

——————

张不明闭关的三年间,恰逢金丹会猎,天下金丹修士响应昊天旨意,汇集西蜀青城山。

西蜀南面有一片群山,叫乌蒙山,绵延数千里,有无数妖兽出没其中,越往中心地带走,妖兽的等级越高,一处狩猎场。

天上太微玉清宫的抟象和猱狮结伴下凡,进入乌蒙山。这一次会猎的任务就是捉拿这两头神兽,送回天庭。

共有百余名金丹修士前往青城山,聂诗霜也是早早前往,她知道张不明闭关,但是想等他出关一

同前往乌蒙山。因为这次的前三名是一颗金丹。

结果直到会猎开始,聂小双和朋友们已经催促多次,她还是担心她前脚走,张不明后脚出关。一起参加金丹会猎,原本就是他们俩从落霞谷一起返回的时候约好了的。

直到会猎结束,张不明还没有出关,聂诗霜还是痴心不改,就这样在青城山痴痴地等。有一层关系,一旦捅破,便不可遏制。期间师师伯和师尊也曾传讯,让她不可耽误了大道。

可是,但凡性情女子,一旦动了情,那就是无怨无悔。任她是天生灵根,慧心若兰,也是情关难过。

会猎结束的第二天,聂小双来回到青城山,得意地拿出金丹。那是道祖亲自炼制的金丹,一颗金丹就可以从化神境掬霞飞升,就相当于已经有了修成正果的资本,这次共有三人获得了金丹。

聂诗霜确实有些艳羡,但是在这里等,让她觉得更踏实一些,她不后悔,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次的奖励实在是太丰厚了些。

获得三枚金丹还有一次更大的机缘,就是寻找十年前四月十八日出生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是先天灵根,如果找到了这个孩子,那么就可以立即服用金丹,不管是何修为,就可以立即掬霞飞升。

聂诗霜淡淡笑过,已经错过了,那就无所谓了。

聂小双有些遗憾,按照她的感觉,只要聂诗霜和张不明能够参加的话,三人联手的话,那两枚金丹就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聂诗霜有些哭笑的摇摇头,继而一扫阴霾,机缘天定,非人力可及。金丹会猎错过了,那就等以后的机缘。

聂小双匆匆地走了,去寻找那份对她来说更大的机缘。

错过了金丹机缘和错过了第一眼看到心爱的人出关,究竟哪个重要?

当然是后者,她就是这样回答聂小双的。

就在送聂小双离开青城山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平常嘻嘻哈哈的聂小双第一次哭了,而且哭得那样伤心。

就这样,两个天之娇女,各自选择了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对方拥有的也是自己想到的,虽然她们名字中都有成双成对的意味,但是世上哪里来的双全法。

聂诗霜更加坚定地坐在张不明闭关的洞前,朝迎旭日升,目送夕阳归,日日夜夜,就是盼着张不明出关,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整个青城山都为之感动,因此,张天师将亲自炼化一枚白玉阳平治都功印一颗,赠与聂诗霜,并亲授阳平法决。这枚厚七分,横长各三寸半,金璃纽,伏文龙,玉白如冰雪的天师印就成为青城山的聘礼。

就在张不明闭关的洞府前,聂诗霜修炼了三年,直到张不明出关。

或许是彼此感应,聂诗霜一年一个小境界,待到张不明出关,聂诗霜也结了元婴。

张不明则是元婴大圆满,只等一次机缘,就会进入化神境。

整个青城山都为之轰动,整个修仙界也在传颂他们两个的故事。

此后两年,两人一起行走与世间,游历名山大川,访仙问道,降妖伏魔,成为神州界的一对神仙佳侣,一时羡煞无数少男少女。

两人迟迟未层举行大礼,就是相等李天许的回来参加他们的大典。

最后还是苗离尘的一卦,让他们终于定下了婚期。

那一卦就是:佳期故人至。

而,那位故人如今在何处?即便苗离尘也算不出他的方位。

而苗离尘一日三卦,每卦都是在算他的天许哥。

天地怕,鬼神惊,日三课,天机破。

终于在五千四百卦后,苗离尘笑了,收拾行装,踏上前往泽红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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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五章 重返泽红镇

轰动神州世俗和修仙界的围剿魔界余孽,当然也瞒不过天道的眼睛。

像天雷殿那样的水晶,在道祖的兜率宫,在昊天的凌霄宝殿都有,而且更大,更清晰。天雷殿本来就是天上雷部布置的结界,自然在天雷殿发生的一切,清楚的落在昊天和道祖的眼里。

就在第二天,一切落下尘埃,仙盟离开龙门镇的时候,道祖和昊天再一次碰面,这次是道祖来到了凌霄殿,只不过多了太白金星。

“陛下,五日前,昆仑一位小弟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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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六章 泽红镇的麻烦来了

少年与小姑娘吃完了饭,回到客房。

欣儿或许是累了,在一旁沉沉地睡去,少年则是一时无眠。

这个简直不可思议,还是自己对虚空理解的不够,在虚空里,没有空间的概念,可以一瞬千里,那么时间呢?时间在在虚空里难道也会改变?

少年对虚空的认识已经达到了三个层面,步入虚空,引渡虚空,涉水虚空,那么以后还有那些呢?

少年突然想起,寒姐陨落前,瞬间苍老,难道那就是时间在虚空里的样子?

这千年以前,寒姐,应该还不是魔界种子,那个叫什么雨石的大哥还没找到寒姐吧?

师尊现在应该就在宋戚镇,这么说,明天就能去找师尊啦。

连日来,一直在逃亡、战斗,再加上父亲的死,雪儿的改变,寒姐的死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若非神魂足够强大,若非文殊的慧剑,一般人早就崩溃了。饶是如此,身心也是疲乏到了极点。到了天明时分,少年终于昏睡过去!

——————

直到第二天中午,少年才被欣儿摇醒。

看到了一脸陶醉小脸,少年有些颓然,看来这不是一场梦,不知道怎么对欣儿说,也许欣儿倒不在乎是不是回到了千年以前。

少年刮了一下欣儿鼻子道:“欣儿,有可能我们两个回到了千年以前,这个世界可能只有我们两人,其余的人都不认识。”

小女孩一脸的鄙夷,揶揄道:“看来,许哥哥还没睡醒,也真可怜,让人家追杀了万里,每天应该只想着逃命。如果回到千年以前,那个碧瑶就不会找到我们了!”

“你到想得开,落霞村也没有了,不过,你的师尊应该还在,大不了我们去找他。”

“许哥哥,我们要去大雪山,会不会让师尊当成怪物啊,被师尊的大剪刀一剪两段。”

“是啊,所以无论是谁,我们都不能说来自于未来,否则,会惹来极大的麻烦!过后还是想一想,如何才能回去吧。”

千年以后的世界,有他的无数牵挂,究竟怎样才能回去?还是前往泽红镇找到师尊再说。

“欣儿,我们要改一下名字,省得以后有麻烦。”少年道。

“嗯,许哥哥,我叫什么呢?”小姑娘的兴致马上来了。

少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雪儿,但是他立即将这个想法掐灭,故作思考道:“我们这是回到了千年以前,你就叫千儿吧。”

“嗯,很好听,我就叫千儿,王千儿。哥哥你呢?”

少年突然想起寒姐说过的雨石哥哥,就笑道:“我就叫雨石,你以后就喊我雨哥哥。”

“好的,雨石,李雨石,挺好听的,雨哥哥。”小姑娘对两个人的名字很感兴趣,也觉得很满意。

于是二人与店家打了招呼,兴奋地前往镇上。

——————

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原来季节也不是深秋,而是初春时光,刚下过雨,田间树梢新芽吐绿,欣欣向荣。

唉,不被追杀的日子真是不错,这里碧空万里,泥土芬芳。

果然镇子入口的方石上有着厚厚一层的石灰,上面写着'宋家镇'三个大红字,那厚厚的石灰下面就是泽红镇。

自从越过镇口的方石,两人同时发现,这个镇子被布置了结界,两人修为皆无,如同凡人。

欣儿抬起头,雨石微微摇头道:“千儿,没事的。”

欣儿微微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要许哥哥在,就没有什么害怕的。

走进镇子,却发现现在的镇子与千年之后的规模简直无法相比,只有千年后的三分之一大小,而且房屋破旧低矮,街道狭窄脏乱,泥泞不堪,店铺也是稀稀疏疏,倒有一些临时搭的窝棚,天虽然晴了,水珠时不时滴滴答答地落下。如其说是一个镇子,不如说是有一个大型集镇的村子。

这与宋戚镇、羊戚镇根本无法相比,原本兴奋的小女孩不由得向少年靠了靠,心情变得忐忑起来。

————

路边有三五个游手好闲的年轻泼皮,正向他们这边看来,眼神不善,显然是对这他们两个外乡人不怀好意。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少年还带着一丝孱弱,更像一个文弱的书生,很容易就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少年将小女孩拉到另一侧,面色镇定地朝原来大鸿米店方向走去。

游手好闲不代表懒,其中一个泼皮中的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人,显然是被少年不卑不亢的态度惹怒了。朝其中两个少年泼皮努了努嘴道:“呵,你们两个没看到,去,把那个小子给我带过来,看看是什么来路,我们这也是保一方平安啊。”

其余两人跟着附和道:“哈哈,就是,苏老大要盘问嫌疑人等。”

少年似乎听到他们的对话,让欣儿在原地等候,自己向那几个泼皮走过去。

少年的举动又把几个泼皮搞得一愣,少年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气势,让几泼皮心中一阵发虚。

少年走到几人面前,拱手施礼道:“请问,这个大哥,宋家镇可有一家米店,叫大鸿米店?”

几个泼皮面面相觑,讪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将那个苏姓的泼皮给显了出来。

那个苏姓的泼皮不满地向左右看了两眼,拱手还礼道:“呵呵,镇上只有一家米店,不过不叫大鸿米店。”

少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似乎又重新燃起希望,追问道:“请问,这宋家庄可就是这个宋家镇?”

“没错,宋家庄原本就是一个小村子,后来改成了集市,就发展的大了,改成了泽红镇。”那个苏姓的痞子头有些得意道。

少年在施一礼道:“谢谢,不知道大哥贵姓。”

“什么贵不贵的,我姓苏。”

“苏大哥,我兄妹来到贵地,不知道镇上可有学堂?”

“哪有什么学堂?哈哈,你以为这种地方会有学堂,真是可笑!你这个小子想什么呢,哈哈!”

其余几个泼皮跟着一起大笑,对少年的无知充满了讥讽。

少年面色一红,又是一拱手道:“如此多谢几位大哥,小弟告辞!”

“别走啊,外乡人,听你声音不似本地人,你们两个小孩来我们镇上做什么?”

“噢,小弟前来寻人。”

“哦?寻人,你这小子问了这么多,老子也跟你费了半天口舌,你不是想寻人么,不如给我们些好处,我们帮你去找。”

“苏大哥,你不发话,兄弟我还不好开口呢,我这有二两散碎银子,还请诸位大哥帮忙。”说完面带感激,连连躬身施礼,取出银子恭敬奉上。

苏飞有些迟疑地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两掂,颇为得意,拍着少年的肩膀道笑:“哈哈,算你识相,说吧,你们要找什么人?”

要找什么人?

少年转念一想道:“今日就算了,从明日开始,麻烦诸位大哥寻找一个高高的儒生,很有学问,没有隐藏姓名

的话,他应该姓孟。”

“什么?”众位泼皮听罢,齐齐变了颜色,苏飞慌忙将银子塞到少年手里,面带恐惧,向后退却,退出十来步后,扭头撒腿狂奔而去。

——————

包括周围的几个摊铺也开始慌忙地收拾东西,就好像有强盗要来。

欣儿,惊惶地跑到少年身边,两个人看着慌乱的人们,不明所以,只有怔怔地出神。

欣儿拽了拽少年的衣袖,怯怯地说:“许哥哥,你看后面。”

少年回头望去,只见从大路上来了三十多人,各个持刀拿剑,气势汹汹。

还有两个人去踹悦来客栈的门,慌得店小二紧闭大门,不敢出来。

“娘的,再不开门,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个鸟店。”

其中一个将手中刀抛出,那刀在空中打了个飞旋,斩断了灯笼幌子,还不解气,上去几脚将灯笼幌子踏碎。

另一个还真的拿出火折子开始准备点火,店小二再也不敢不开门了,两个人将店小二揪出,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骂骂咧咧。

小二连声答应,躲也不敢躲,待两人气撒尽了,就慌忙跑进店里,稀里哗啦地向外搬凳子搬桌子。让那一行人坐下,又开始忙里忙外端茶送水。

少年微微冷笑,领着欣儿向镇中走去,依然是大鸿米店的位置。

碰到一个慌忙躲避的居民,少年一下子拽住他的衣服,问道:“那镇外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小伙子,快躲起来,他们就是一群强盗!”说完顿开少年的手,继续向前跑。

“喂喂,是啊,倒是要躲起来,可我们躲哪?”少年拽着小姑娘跟在那人背后。

“继续向东跑,那里有个破庙,他们是不会去的。”说完跑得无影无踪。

“破庙?”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向东面跑去,路过大约是大鸿米店的位置,可是,哪里有什么米店,只有一片破烂的窝棚。

这里人大约也想不到,千年以后,这里会变成繁华富庶的大镇子。

少年还在那里惆怅,小姑娘可是一直盯着外面,果然那些人喝了水,开始向镇子走来,杀气腾腾。

“许哥哥,他们来了!”

“走,去那个破庙!”少年没有摸清情况前,可不想去招惹那些人。

但是隐隐觉得,这些人可能跟师尊有关,要不一提师尊的样子,那几个泼皮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估计是把自己当成后面那些人的密探了。

初次来到这个人生地疏的古时,就会碰上麻烦,师尊,这个时候应该还不知道他这个徒弟正在到处找他吧。

——————

果然在镇子东面有一座破庙,年久失修,门窗都已经不在了,屋顶长满了蒿草,还有一处塌陷了,走进庙里,供桌香炉早已不见,只有后面有塑像还算完整,不过油彩已经斑驳脱落,面目全非,也看不出来是供奉的什么神。

“许哥哥,你要是再多睡一会,我们就被人家都在客栈里了。”

“这个破庙也不是躲藏的地方,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许哥哥,我不怕的,就是这个镇子给什么人布置了结界,比龙门镇还要厉害的结界,我们可要小心,还是不能泄露我们的实力。”

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看小姑娘,摇摇头道:“欣儿,不得了,变成一个老江湖了。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暗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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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七章 再见师尊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破庙的屋顶,隐身在蒿草中,向镇子里望去。

虽然是破庙,却是镇子里最高的建筑,视野很好,几乎将整个镇子都尽收眼里。

却见镇口见到的那几个泼皮正在一处小小的院落,似乎和某个人讲诉着什么,而那个人被屋檐挡住,看不真切。

此时那些土匪开始挨家挨户砸门,镇子里一时鸡飞狗跳,喧闹起来。

“许哥哥,当真这些人就是为了你找的那个人来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那个院落,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欣儿轻声说道。

“放心,这个不必,我们就是像看看,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我要找的,一旦是那个人了,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少年说到此处,眼圈又是一红。

这一生,多少人为了他,甘愿付出。师尊为了他宁可舍去神魂,父亲为了他你可不要性命,寒姐为了他可以化成灰烬,还有师伯、赵大叔、左伯伯、雪儿、慕容兄、苗离尘、张不明、贯宏硕、那十二个不知姓名的蒙面人、整个天道堂,还有眼前的欣儿,哪一个不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他。

他何以回报这些人。

这次就是要在师尊面前尽孝,方能弥补心中的缺憾,再就是去西贺州寻找寒姐,寒姐说过她是千年以前被点化的,此刻前去能够看一看年少时的寒姐也是好的。

就在少年沉思的时候,小院里的那个人向院门走去,那几个泼皮好像是在极力劝阻,而就是这个瞬间,少年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是一名儒雅的中年书生。

少年瞬间泪如泉涌,师尊,那人就是师尊,这个曾在泰山浮光掠影中看到的师尊,那个曾出现在梦中的师尊,那个坐在方石上贪婪吃自己剩的半碗冷面,蓬头垢面的师尊。

就在此时,那名中年儒生抬头向破庙屋顶看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那人似乎感受到少年眼中的激动和伤感,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但是,立即转开了,甩开诸位泼皮拉扯的手,向镇子喧闹处快步而去。

一路上,那人一直盯着草丛里的少年看,哪怕被房屋,强院遮挡,少年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以及目光后面熟悉的神通——视如无物!

再次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师尊,以及那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在少年脑耳边响起。

“我,我是雨石,躲到这个镇子里的。”少年只能如此回答。

——————

那人疑虑丝毫未减,但是,已经不容他多想,因为已经有两个土匪发现了他,一声呼哨响起,其他土匪纷纷从正在搜查的院落里向这面快速地汇聚。

土匪们将那个人围绕在其中,远处的几个泼皮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平常在镇子里惹是生非,但是真正地遇到一群杀神,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你们若再纠缠下去,休怪我不客气!”那人对那群土匪厉声喝道。

“呸,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你打伤我们少寨主的事可以不追究,我们寨主敬仰你的学识,求贤若渴,只要你能去山上当军师,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目前朝廷正要讨伐陈国,我们兴许还会被朝廷招

安,不比你在这个鸟不拉屎地方好上百倍。你们这里说是个镇子,也就是一个破村子。”

“你们惊扰这里百姓,就不怕上告官府将你们山寨踏平。”

“哈哈,当今朝廷哪里顾得上我们,边境吃紧,所有的军队都去前线了。来人啊,将这个人带走!你们村子听着,若在收留这个人,就踏平宋家村!”

别说,这个土匪头了立即将矛盾就转移到儒生与镇子之间,仿佛,镇子的灾难就是这名儒生带来的。

“强盗逻辑!”儒生看了看镇口,摇了摇头,又向镇口处走过去,丝毫没有在乎围在前面的土匪,还有他们手里的刀剑。

就这样,这名儒生在这群土匪的簇拥下,来到距离那块方石十丈处,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我将你们送到了镇口,你们是想自己走出去呢?还是让我把你们扔出去!”

“你他娘的,玩老子!”那土匪头子怒道,举起手中的刀照定儒生的后背就拍了下来。当然,这一刀没有杀机,只想抽一记,让儒生吃点苦头。

然后,这名土匪头子就觉身子突然腾空,耳边风声骤起,眼中的景象旋转,下一刻就重重地落在泥地里,溅起一蓬泥土。好在是春雨过后,土地松软,只是跌了个七荤八素。

这名土匪头子倒是不含糊,迷迷瞪瞪地站起来,身子踉踉跄跄,高声喊道:“宰了他!”

众土匪大惊失色,但是欺负儒生只是一个人,仗着人多,各自舞动兵刃向儒生攻来,也是只想伤人,避开了儒生要害。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出手的土匪一个接一个地飞出镇子,他们就没有土匪头子那么强硬体魄,一阵哎呦声,响成一片。不消片刻,十来个土匪就这样像口袋一般,被儒生掷出了镇子。

“他是修士!跑啊!”剩下二十人,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逃出村子!

“修仙者,他是修仙者!”土匪头子这才从蒙头转向中恢复过来,腿一软,又跌到在地上。

“记住!清风寨的,无论是谁,胆敢踏进这块方石,就是今日的下场!”

那儒生说罢,不再理会那一群歪七竖八的土匪,径直向镇内走去。

——————

这时,那几个躲在墙后的泼皮目瞪口呆,当初儒生将那个少寨主和手下的一个随从撵出村子时,也没觉得儒生多么厉害,如今一看,这儒生分明不是一般人,而是修仙者。

飞剑伤人百步之外,御剑飞行,斩妖除魔,这就是少年心中的梦想。那个苏飞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儒生面前,不管道路泥泞,扑通跪下道:“孟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另外几个泼皮有样学样,也是跪下拜师。

儒生眉头一皱,回头看看那些土匪,喊了一声:“悦来客栈打坏的物品要照价赔偿!”

“是!是!”众土匪慌不迭地答应,相互搀扶起来,落荒而走。

儒生倒没将那些土匪放在心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泼皮,笑道:“你们要拜我为师,为什么呢?”

“孟先生,您就是仙人,收下我们吧!”

“哈哈,我不过是儒门的一位弟子

,你们要拜师也未尝不可,不过要看懂这本书!”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册书简,“这是论语的第一篇,谁能熟背,我就收他做弟子!”

苏飞双手接过书简,恭敬展开,每一片竹片上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苦笑道:“孟先生,可是,可是我们不认字啊!”

“这个,我不管,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如何能教你们?”

几个人的脸都泛起一片凄苦。还是苏飞,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头,额头沾满泥泞,也顾不得擦一擦,泣泪道:“孟先生,既答应教我们,就给弟子指条明路,弟子怎样才能识字,整个村里人没有一个认识字的”

“哈哈,怎么没有,今天不是来了两个人?”

“对啊,苏哥,刚才镇上不是来了个小子和一个小姑娘么?”

苏飞恍然,是啊,那个小子不是打听孟先生么?难道孟先生也认识他们么?

“好,苏先生,只要我们认识了上面的字,您就收下我们?”

“是的,我从不骗人。”说罢,翩然而去。

——————

看着孟先生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过街角,几个泼皮才回过神来。

“苏哥,孟先生是不是不肯收我们?”

“怎么不肯收,镇子里就我们最聪明。”

“得了吧,宋财主家三个兄弟不是都识字么,人家都去了郡城。”

苏飞气道:“好啦!苏先生说收我们,就会收我们,对啦,你们谁看到那两个人去哪里啦?”

“没看到,我们害怕还来不及呢,就想着通知孟先生快跑,哪里还能管那个小子。”

苏飞气得站起来,抬起沾满泥的鞋子照定四人屁股上各踹了一脚,“他妈的,都起来,挨个街去找,找到了将他们带过来,快去!”

“哎呦,苏哥你慢点,我们这就去!”

几个人站起来,撒腿就跑。

——————

苏飞手握书简,想着孟先生将土匪一个接一个扔出村子的场景,他一直看不清也想不通,孟先生是怎样做到的,那简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神仙。

他记得爷爷小时候对他讲,当时就是一个仙人杀了一个祸害乡里的一个妖怪,乡亲为了纪念那名仙人,建了那座神仙庙,结果村子一直太平,久而久之,也就不再上心那座神仙庙了,结果庙宇渐渐荒芜。

前几日,村里宋财主家的一个女儿出门赶集,不想被清风山上的少当家看到,硬要强上山去,幸亏被孟先生救下。这会子,几十个土匪打上门来,又是被孟先生给化解了,莫非是庙里的仙人显灵了。

正想到这里,一个少年泼皮跑了回来,吁吁带喘地道:“苏哥,那小子找到了,正在神仙庙。”

神仙庙!把苏飞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把人带来,错,不带来就对了,我们前去相求这才是正理,走走,赶紧去!”苏飞说罢,将身子上的泥巴清理一遍,又取了沟渠里的净水洗了两把脸,端正身形,迈步去往神仙庙。

一时间,几个泼皮也回来了,神态恭敬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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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八章 第一颗种子

几个人恭敬地来到神仙庙,看到这个少年和那个小姑娘正在打量四周,盘算着什么。

神仙庙孤悬镇外,背后靠山丘,又临深渊,下面是一条大河,有一大片竹林,不利于交通和耕种,所以杂草丛生。不像千年以后,这里有桥,有船,还有繁华的临水商铺街。

“这位小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雨石,下雨的雨,石头的石,这是小妹,千儿。”少年含笑回答。

不同心态下,看人的感觉不一样,先前打算勒索这个少年时,觉得少年孱弱。如今,有求少年时,觉得少年丰姿俊朗,气度优雅,不觉让几个泼皮多了仰慕之心。

再看那个小女孩,粉雕玉琢,聪慧灵动,衣着考究,质地不俗,绰然一位小仙子。

苏飞拱手道:“小雨先生,我们哥几个刚才有眼无珠,冒犯啦!这不前来赔不是,孟先生已经找到了,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 ...”

少年微微一笑:“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苏飞从怀里掏出竹简,双手递到少年手中。少年略带疑惑打开竹简,不由得呆了,这竹简正是论语第一章,为学篇。

少年立即将竹简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对着竹简行了一个标准的儒门弟子礼,然后恭敬地捧在手中,嘴唇颤抖道:“谢谢苏大哥,这竹简可是赠给小弟的?”

苏飞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个,这个就是孟先生的,我们只想请小雨先生教我认得上面的字,我们能背得下来,那个,小雨先生,您认得上面的字吧?”

少年恍然,恢复了神态,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们,不过有一样,要想学论语需要沐浴更衣,心中虔诚。这样吧,今日时间已晚,明日辰时在这个破庙见,我教你们读书认字。”

几个泼皮闻言大喜,一起拜谢,然后兴高采烈地散了。

少年明白了师尊的意思,这是师尊对自己的来到还怀有戒心,以此试探。

既然,师尊有了这层意思,那就不能太唐突冒然找上门去,不妨就遵从师尊的安排。

少年打定主意,对欣儿道:“千儿,走,我们去置办一些东西。”

——————

第二日,辰时,苏飞几个洗漱干净,换了干净的衣服来到神仙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神仙庙前的空地已经打扫干净,铺了三张短席,其中一张席子上设摆一个半旧的小型案子,上面一个半旧的香炉,三根檀香,香烟袅袅,上面还有一个牌位。

那名少年就坐在香案前,那个竹简摊开,置于案上,正在诵读。那个小姑娘侍坐在少年身侧,随少年一起诵读。

几个人见到这个阵仗,各个屏气敛息,一起拱手道:“呵呵,小雨先生,我们来了!”

少年前身道:“你先在席上坐。”

几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席上,少年见了也不恼,含笑道:“你们拿来的书简是儒门典籍,名字叫论语,是儒祖记录夫子和弟子学习时的言行,学习论语的目的就是明道理,辨是非,懂礼仪,知廉耻。要想学习这篇为学篇,首先要拜谢儒祖的教导,天下儒生都是儒祖的弟子。你们可愿意成为儒门弟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不就是学字么?怎么就能成儒门弟子?儒门的弟子可是天下有学问的人,我们,不过就是几个混混罢了。

苏飞干笑道:“那个,我们几个哪里有福气成为儒门弟子,再说,我们只想拜孟先生为师父。”

少年笑道:“你们可知这个灵牌是谁的?这就是儒祖夫子圣位,夫子有教无类,意思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想学习为人的道理,都可以拜在夫子门下,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位孟先生也是儒门弟子。”

苏飞他们眼睛闪亮,连连点头,只盼望这个少年赶紧教他们识字。

少年正色道:“好,你们肯入儒门,就要正心正骨。”看着几个人迷茫的眼神,少年继续道:“正心,就是端正态度,立下志愿,用心学习,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骨,就是端正,就是学习期间,身子要正,要直,不能向你们现在的样子,那就是对儒祖的大不恭。”

几个人连忙坐好,虽然很努力了,但是依然距离身正有不小的差距。

少年笑了,指着旁边的欣儿道:“你们只要坐得跟千儿一样,那么我们就开始学习,你们相互对照一下。”

说罢,也不管几个人满脸的狐疑,自顾自地诵读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

几个平常懒散惯了的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着小姑娘就是轻轻松松往那一坐,自己却学不来。

苏飞看着几个人坐姿,与那个小姑娘相差甚远,怒道:“都怪我们平常散漫惯了,我先做个样子,你们给我看看,我那里坐得不好,你们给我纠正,脱了鞋子,都脱了鞋子!混帐玩意!”

“苏哥,你这后背不挺啊!”

苏飞就努力将后背挺直。

“苏哥,还是不直,算了算了... ...苏哥,你的左肩再高点,对对......头向这边偏一偏,不,不,偏大了......胳膊再向外一点... ...苏哥,你的身子又弯了... ...手放的也不对,右手在左手上面,对,对... ...”

结果,一个上午,几个人都在学习端坐,方觉,单单就是一个端坐都不是那么容易。

再看看,这个少年和小姑娘危襟正坐,目不斜视,近两个时辰了,纹丝不动,不动如山,隐隐有种气势,从二人身上散发出来,让人肃然起敬。

几个人,平时哪里受到如此约束,苦不堪言。

少年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学习大不易,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如何能够坚持学习。

他们的这一举动,引来了镇子上的人前来围观,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还有几个顽童拍着手在边上哄笑。

开始,那几个泼皮还臊眉打眼的,但是,看到少年和小姑娘根本不为外物所动,诵读之声从没停过。

苏飞本想拿出平日里的威风,呵斥几句,但又恐对少年不恭,强行忍住。心道:素日听人讲修仙访道的故事,都是要经受大的考验,如今,神仙般的孟先生就在眼前,这就是大机缘,如果能学的孟先生一二分的本事,那就不用怕了,在县城都可以横行霸道,岂不爽。

一个上午下来,有两个泼皮退出了,被苏飞一顿责骂,灰头土脸地跑了。

只有三人,咬着牙坚持下来,虽然腰酸背疼,双腿麻木,虽然还是跟小姑娘的坐姿有不小的差距。

——————

下午,围观的人更多了,整个镇子里的人都赶来看热闹,还有几个顽童也央求家里人取来席子,在旁边模仿。

少年与小姑娘依然不动如山的正坐,开始还有些人看热闹般的指指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经没有了取笑之心,各个是啧啧赞叹。

“这才是上等人的风范,可比宋家子弟强多了。”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仙人吧,要不就是神仙显灵,要不怎么会在神仙庙前。”

“是不是,看到我们镇不打理神仙庙,断了香火,神仙开始责难我们了。”

“要不,请示宋家族长,重新修葺神仙庙?”

... ...

天色已晚,少年站起身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正在勉励正坐的三人,平静道:“今日,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说罢,收起书简,唤了小姑娘,飘然而去。

“苏哥,明日还来么?”

“怎么不来,打雷下雨也要来!”

——————

第二日,果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只有苏飞和一名泼皮撑着雨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神仙庙,结果再一次让他们俩吃惊异常。

少年和小姑娘依然还在,雨中的二人端坐如常,任雨水打在身上,就像雨中的石像。

苏飞二人感动异常,两人抛了雨伞,就在泥水中正坐在席子上。

雨水声响,少年与小姑娘的读书声透过雨幕,在神仙庙前回荡。

看着雨中正坐的二人,少年点点头,停下了诵读,朗声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就是说,人如果没有了信用,那么就做不成什么事,就像车子没有销子,走不了几步轮子就会脱落。这也是论语中,为政篇的话,学习论语,不只是学几个字,更多的是学习做人的道理。”

苏飞动容道:“小雨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不是神仙下凡,苏飞有什么脸面,竟然让您如此看重。”

“苏大哥,你我相识就是机缘,你肯学,我就给你正心正骨。”

苏飞扑通跪下,泣泪道:“多谢雨先生,弟子定当不负先生的教诲。”

少年莞尔,走到苏飞面前,手掌如飞,在苏飞身上拍、捏、敲、揉、按、抚、拽......片刻后,少年收手。

苏飞就感觉被无数手揉捏过,身上骨骼一阵脆响疼痛后,感觉无比清爽,赶紧正坐,此刻的他头正、肩平、臂展、身端、背挺、腰直、双腿平直,已经达到了身体端正,与小姑娘有了几分相像。

另一个泼皮少年,也赶紧跪下,少年也为他正了根骨。

“好,从今日起,我教你们读书识字,你们参拜夫子,就算是入了儒门。至于其余三人,你们也不许嘲笑,每个人各有各的缘分,可能做到?”

“是,弟子遵命!”

二人立即在儒祖排位前跪下。

欣儿在边上击节,清脆响亮,在嘈杂的雨声中竟然有厚重庄严的感觉。

少年面色严峻,朗声道:“儒祖夫子在上,汝等愿意成为儒门弟子么?”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已经有了那份坚定。

齐声答道:“愿意!”

少年继续朗声道:“上香!”说罢,不知从何处取出六支香递给二人。

二人接过檀香,面面相觑,这香原本是干的,少年交到他们手上,很快就被雨水淋湿。这雨天,怎么能将香点燃,何况还没有带火折子。

“心诚,心切,香便可燃!”少年微笑道。

苏飞点头道:“是!儒祖夫子在上,弟子苏飞愿意成为儒门弟子,永不后悔!”

突然,苏飞手中三支湿漉漉的檀香,无火而燃,香头红火明灭,三缕青烟,在雨中袅袅升起。

苏飞震惊,赶紧将檀香插入香炉,不停地叩头。

“夫子在上,弟子宋三牛,愿意成为儒门弟子,绝不后悔!”

同样,宋三牛手中的檀香也无火自燃。

——————

“一叩首‘华夏文明,德牟天地’!”

“二叩首‘先圣师道,功过古今’!”

“三叩首‘格物致知,修齐治和’!”

... ...

就在淅沥的春雨中,儒门弟子的入门仪式,简单而庄重地进行着。

少年回到千年以前,亲自种下的第一颗种子,就这样,在春雨中的清晨,开始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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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教学生涯

春雨连绵,在那处小小的院落,站在屋檐下的孟先生看着天上绵绵的雨丝,陷入了沉思。

这两天,少年二人的行为尽数落在他的眼中,这个少年一言一行是标准的儒门弟子,而且是最正统的儒门规范。已经不在他这个正宗的儒门七子之下,而且有些举止还带有六师兄的一些影子,就像那正骨的手法。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是六师兄的弟子前来找他?那为何不明说呢?

明明知道这个少年是冲他来的,因为少年进入镇子他就觉察到了,少年的问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百年以前师尊已经在这个镇子布下了结界,这个结界类似于一个障眼法的空间,修行者无法自行走进镇子,目前,这个结界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这个少年竟然能够走进镇子,难道他也是通过虚空来的?

更令他迷惑的,就是少年看他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不该是一个初次相视的人该有的。

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认,少年绝非恶意。但是,这里是师尊亲自布置的一块福地,三十多年以前,夫子一战陨落,将气运散布于这些福地,自己诸位师兄与七十二贤士的任务就是守好这些福地,等候机缘。所以,决不能出现差池。

他也受到了天谴,修为大减,虽然师尊将魔祖的一缕神魂传给他,拥有了洞察境,但是他自己清楚,他已经远远不能担负起儒门再次兴起的重任。只能等待,等待其他师兄的召唤,等待那个陈国的崛起,等待魔祖神魂的再一次降临。

藏有太多的秘密,担负过多的责任,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至少要试探试探那个少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小小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姑娘,即便有些秘密,那秘密又能隐藏多久!

——————

接下来,少年就开始了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教书生活,几个泼皮已经过了最佳的读书年龄,论语的第一篇不过五六百字,几个人学了这句,忘了那句,今天认识了二十个字,明天就只认得两个了,后天连这两个也忘了。

以前,不,是千年以后,少年所接触的那都是人世间的极品,修仙界的精英,哪一个不是过目成颂。如今算是遇到了真正的顽石,十七八岁的半大青年,每日间只知打架斗殴,大字不识一个,从没开过窍的混混。苏飞他们不是不想学会,而就是学不会!几天下来,少年就有了极大的挫败感。

教授一篇论语,真的很难!

少年可算是知道,为师的不易!那是真的不易!

镇上的一些孩童也聚拢在神仙庙前,少年也不撵他们,对想学习的也不拒绝,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够静坐一个时辰。

能坐得住的,大小孩童还有苏飞三个,共有十来个学生,一起诵读的时候,声音也能传的老远。惹得镇上一些上年纪的人,常聚在神仙庙,听娃子的读书声。他们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落在他们儿孙身上,不知道是那辈子的造化。

上一天课,对他们来说那真比坐牢还难,少年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于是,上午授课一个时辰,下午授课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少年带着欣儿取出飞剑在竹林里选上好的竹子砍了,让苏飞他们将竹子搬运到竹林边上的空地。

因为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里,就在竹林边上规划搭建竹舍,得自于赵四五公输祖弟子的亲传,少年对竹舍的构造也是胸有成竹。

几日下来,少年摸索出一种特别的教学办法,那就是在劳作的时候,少年就给他们灌输儒门礼仪,先贤的故事,再结合论语里的句子,一一道来。结果这个办法反而事倍功半。这些学生也非常喜欢这种教学的方式。

——————

有了竹子,就能造梯子,脚手架,就能修缮神仙庙。

镇上的居民开始只是看着这个少年带几个游手好闲泼皮忙来忙去,本以为只是小孩子家瞎胡闹,后来发现,他们不是在瞎胡闹,而是做正经事。

关键是,本来谁见谁恶的那个苏飞,跟这个小雨先生读书,没有几天,身上流里流气的习气不见了,行的端做的正,见人行礼,说话也变得文绉绉起来。

再加上与这个小雨先生也来越熟悉了,就各自从家里拿来工具,七手八脚地前来帮忙。

就这样,识字、讲课、劳作,苏飞他们几个人认识的字渐渐多起来,竹舍一天一天完善,神仙庙也是一天一个样。

十来天下来,竹林边就搭建了两间简易的竹舍和一处凉棚,竹舍用于居住,凉棚用于教书,还圈起一圈竹篱笆,做了篱笆门。

神仙庙的屋顶也修补好,做了竹窗、竹门和竹供桌。

少年就开始修补神仙泥像的工作,欣儿和苏飞他们打下手,先清理原来的塑像,将开裂,松散的泥块清理掉,再用水浸泡。选用干透的竹竿加固,加高。开去有粘土,挖出上好的黄泥,选用结实的油麻丝,拌上糯米浆,修补缺失部分。再用黄泥膏子拌上石灰石挂外层,恰逢梅雨季节,塑像也不容易干裂。

这样两天后,一个高大崭新的泥胎胚子就做成了,又用了四五天,制作了七个小一点的塑像胚子。干了四五天后,就用竹篾刀、竹签子、竹片子和小刷子开始雕刻。

接下来的日子里,和欣儿一起教书、打理竹舍、修补塑像、炼化琥珀、修炼、与镇上的人聊天,日子过得惬意和充实。

住在竹林边上,少年和欣儿就方便修整竹舍了,没有人的时候,可以尽情地使用飞剑、法宝、火焰辅助。人也可以上下跳跃,施展神力而不被人家发觉。每天早晨,苏飞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现竹舍几乎一天一个样。

一个月下来,开简易的竹舍规模在不断扩大,也变得越来越精致。三间两层竹楼、两间竹舍、一大间竹厅,一座小竹亭,一道竹廊连接起所有的建筑。里面铺着竹地板、挂细珠窗帘、屋内里有竹桌、竹櫈、竹窗、竹柜一应家具。外面是竹子门楼、竹门和竹子院墙,院子里的小路都是竹子铺就的。

整个竹舍翠绿响映,清幽典雅。

神仙庙大大小小的八神仙塑像已经完成,油彩描画完毕,栩栩如生。

当中最大的塑像正是儒祖,左手持竹简,右手指天,正在传授学问。身后左右端坐儒门七子,神态各异,或眉飞色舞、或仰面观望、或低头沉思、或眉头紧锁。

苏飞终于学会了为学篇的全部字,并能熟练地背诵整篇。

明天就要举行神仙庙修复后的上香仪式,还有苏飞的第一次出师仪式。

两个外乡人,一个少年和小女孩,为镇子修缮了神仙庙,建了一座竹堂,开办学堂,教导不良少年,同时还招收了十几个孩童入学。

这事在一个不大的镇子,就算是一件大事,镇子一下子轰动了。作为一个集市,这件修庙办学堂的奇闻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恰好明天逢集,明日前来参加仪式的人定然不少。

——————

宋家人在此传承十数代,是镇上唯一识字的人家,有数百亩良田,十来个长工奴仆,家境殷实,宋家庄半数都是他的本家。

宋财主上有一位太祖,一百五十岁的高龄,是一位筑基境的修士,

极少露面,庄上的人几乎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位太祖平日只是勤加修行,为的是以证金丹大道。

或许宋家太祖占了宋家的运势,以后三代,再也没有能够修行的人,直到宋财主,有四子二女,结果大子竟然可以修行。已经几十年不现世的老太爷亲自点拨,不出十年已经到了练气后期。两年前,被郡守得知,请到到州郡为官,一荣俱荣,老三、老四也跟大哥前往州郡,一同发展。

宋家镇的地理位置较好,处于几个村子的中间位置,自然而然形成了集市。宋家通过州郡大公子的关系,开通了一条商路,也在镇上开了数家店铺,几乎垄断了所有的买卖。宋家越发的成了周围十几个村子最富裕的人家。

唯独宋家老二,不会读书,留在家里,协助父亲打理族中事物。

镇上的人有了新鲜事,当然宋财主家也是知道的,开始宋家对那一对小孩子的作为倒也不以为意,谁知,那少年竟有在此常住的意思,作为镇上的族长,宋财主对少年的行径有些不悦。

镇上只有他们宋家读书,看不起镇上的其他贱民,更不想那些贱民有读书的机会。

少年来到镇上,对镇上首屈一指宋家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既没有前来拜会,凡事又没有争取宋家的意见,很明显没将他们宋家发在眼里。

明天,那名少年就要举行上香仪式,像这样的仪式怎么也是他们宋家主持,还有据家人来报,那个少年搭建的竹宅,已经出具规模,不但坚固大气,而且精美典雅,比咱们家的房子还好看。

宋财主特意派了老二前去查看,果然如此,那个少年俨然成了镇上第二个富足之家。

反了!宋家镇岂容一个外来的少年如此嚣张,不给他点颜色,他就不知道宋家镇是他们宋家的天下。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少年似乎来头不小,惊动静修老祖也是小题大做,不若让老二明天带着人前去修理那个少年一番,如果那名少年有丝毫不敬,就此打出镇子,只要别将人打死就好。

将老二唤来,就此吩咐一边。

宋家老二,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识得几个字,也是颇有见识。闻得此言,皱了皱眉头道:“爹,开始我们有些纵容了那个少年,目前他已经有了威势,而且修庙办学堂都是积德的事,有了不错的口碑。如果没有确凿的借口打砸驱赶人家,会让镇上人觉得我们宋家仗势欺人。”

“老二啊,你说应该怎样给他们个颜色?”

“爹,这个小子来我们镇上,正是那天清风寨来我们镇上闹事的时候,当时那个孟先生将他们打跑了。那个孟先生也是一个修仙者,跟大哥应该在一个层面,不容小觑。

十年前,这个孟先生蛰居宋家镇,深居浅出,对我们宋家也是不理不睬,我们也不待见他。前些日子,人家确实救了小妹,当然,那个孟先生不出手,那个清风寨的少寨主也走不出村子。我们也就没领对方的情,这一次不妨借此登门答谢,我们再许一些好处,让孟先生出面,撵走这个少年。

孟先生长居宋家镇十多年,定然碍于我们宋家的权势,出面解决此事,否则,他就无法在宋家镇立足!这样,让两个外乡人争斗,我们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老二,你是你们哥四个最聪明的,可惜,没有修行天分,也不爱读书,否则,去郡城的就是你啦!”

“爹,在家孝敬您也是正事,再说咱们家的商铺也需要打理,我还是挺知足的!”

“好好,带上一份厚礼,去趟孟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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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章 开光!

孟先生出现在宋家镇已经有十来年了,在此之前,就在神仙庙下方的密室,修炼了十五年,总算能恢复鼎盛时期两成的修为。

神仙庙就是宋家镇结界的枢纽,是儒祖百年前选定的福地之一。儒祖曾率弟子周游列国,神州风水格局尽在心中,选出二十五处偏僻但风水具佳之处,作为以后儒门延续的火种和中兴的根基。

宋家庄设的结界,能遮蔽天道的探查,让修行之人视而不见,即便从此经过,也只把这里当作一片田地。真能走进宋家庄的修仙者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由宋家镇当地人的带领,一个是从虚空而来。

当然,这种障眼法,在洞察境的始祖面前还是形同虚设。

宋家庄的结界,能压制外来修仙者的修为,如同凡人,却对普通人不起作用,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到结界的存在。

孟先生之所以能来到宋家庄,就是从虚空而来,儒祖算出百年后儒门将有一圣,而儒门的一场浩劫近在眼前,便舍却寿元将百年之后的孟先生引渡到百年之前,并传授儒门衣钵,还有那缕神魂,成为儒门七子之一。

这个少年的到来,孟先生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与儒门有关,恰好出现了苏飞拜师,孟先生便生出试探之心。

当八座塑像完成之时,孟先生明白了,少年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他自己的来历,确实来自儒门,而且是对儒门非常熟悉的嫡传弟子。

让孟先生震惊的是,这八个人的形貌与真人几乎一模一样,其中那个手扶额头,低头沉思的塑像就是自己,少年以一个特殊的方式避开了镇民的眼光,淡化了塑像与自己之间的联系。不由得不赞叹少年的思维缜密,匠心奇巧。

这个少年会是谁呢?明日,苏飞就能完成与自己的约定,那么自己就可以与少年正式接触。

——————

就在此时,宋家的老二上门,一个家人还挑着一担礼品。

孟先生客气地将对方请进屋里。

“孟先生,前次承蒙您出手,救下小妹,又是您赶跑了土匪,保了宋家镇的一方安定。这次家父明我前来,答谢孟先生的两次出手,当然,孟先生不是凡人,这些东西未必看到眼里,权当家父的一点心意。”

话说的好听,礼节上也说得过去,宋家能自降身份与人结交,也算是诚心诚意。

“宋二公子,孟某只是路见施以援手,相信,没有孟某的出手,小姐也不会出事。至于那群土匪,既然是冲着孟某而来的,自当为镇子分忧。这两件都是小事,份内之事,不劳答谢,既然宋二公子亲自登门,孟某就取一件礼品。”

说完,孟先生就随手取了一件物品,非常满意的样子。

“这个,孟先生,你若不收,我怎么向父亲交代,再说,我还有事要烦劳先生呢?”

“就这一件了,剩下的孟某万万不敢收了。不知宋二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照直说了,孟先生肯定也听说了,那个外乡的少年修了神仙庙,还降服了镇上的一些泼皮,明天新修好的神仙庙就要开门上香。作为一个外乡人不敬地主,私自开辟一套庭院,这个可与理难合!孟先生认为对还是不对呢?”

“宋二公子,重修庙宇可是一件好事,教导泼皮读书也是善事,至于动用了那片竹林,那片竹林是镇外的,不知谁有那片竹林的地契,我记得镇上的人都去砍竹子,就是因为那竹子过于坚硬,又不容易燃烧,所以才一直任其生长。既是无主之物,官府也没有征过税,自然无法判其不合理。”

“那么依孟先生的意思,就任其在宋家镇胡为下去?”

“当然不能了,镇上自然有亭长,问清底细纳入宋家镇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对方如果做对宋家镇不利的事,那就驱离出境。”

“好,孟先生,这可是您说的,只要对方做对宋家镇不利的事,您就负责驱逐,就像上次对付土匪那样。”

“那是自然,这些礼品我已经收下该得的那一份,至于其余的,孟某可是不敢收了,还请带回,否则,那少年的事我就不过问了。”

“好!孟先生可不要食言!”

... ...

将客人送至门口,看着宋家老二离去的背影,孟先生的嘴角微微一笑,摇摇头。

————

第二天辰时,苏飞、宋三牛会同几个年纪大的弟子手持竹筒,侍立在神仙庙门的两旁。

庙中高台之上,摆放一大七小,八尊塑像,中央一尊将近两丈,周围七尊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分在主像后面。此刻八尊塑像均用红布盖住,看不到塑像的面目。

庙中设摆香案,香案铺了红布,摆放贡品水果,左右两座烛台,插着两根手臂粗的大红蜡。

当中一个高大牌位,高三尺三寸,阔四寸,厚七分;底座高四寸、长七寸、厚三寸四分,上书‘至圣先师儒夫子之位’。

牌位前摆放一册竹简,最前面是一个黑漆香炉,边上摆着供香。

庙前已经有三四百人围观,前面是十来个孩童,每人手中一段竹筒,后面是二十来个曾经帮忙的镇民,再就是几十位经常前来看小孩子读书的老人。

一个少年,身着儒服宽带,面色庄重,侧立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身华服,好似仙童下凡。

少年面对数百人的围观,没有丝毫怯懦,神态从容。

“时辰到——!”一声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

少年走到庙门台阶之上,向众人环施一礼道:“百年以前,宋家庄有野猪精作怪,搅得乡里不得安宁,我师祖云游打此路过,剿灭了野猪精,还宋家庄百年太平。宋家庄就该这座神仙庙,塑了师祖的像,师祖也就此保佑宋家庄百年。前几日,在下路过此处,感念师祖功德,特重修庙宇,再塑金身,期盼宋家镇再享太平!”

苏飞和宋三牛带领十几名弟子一齐举起竹筒击节,声音整齐划一,在典礼上显得古朴而隆重。

围观众人恍然,原来这是人家仙人的后人来了,看了师祖的庙宇年久失修,人家没有怪罪宋家镇的人,反而自行修葺。

镇民正自惭愧,听到孩童击节,也深受感染,随着那节拍一齐附和拍手。

“啪啪啪,啪,啪啪... ...”声音越来越响。

——————

“停下——!都别敲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愣,停止了拍手,孩童的击节声音也停下了。

一行人分开众人,走到庙前,一看原来是宋家的老二,身后带着十几位家丁,那个孟先生也在其中。

“雨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镇上的神仙庙供奉的神仙是你的师祖,请拿出证据,如若不然,你就是在破坏宋家镇的风水,别怪宋家镇将你驱离。”

宋二公子的一番话,让现场一片寂静,不少镇民开始向后撤。开玩笑,宋家在宋家镇是什么势力,连镇子的名字都是人家

宋家的。

众人的反应,让宋二公子颇为得意,面带讥讽盯着少年,甚至还瞄了两眼那个小女孩,心道:不需几年这个小妮子就会长成一个小美人,哈哈... ...

少年看了一眼宋二先生,无意间扫过后面的师尊,内心有种遏制不住的冲动。

看到少年的窘态,宋二公子更得意了,笑道:“呵呵,怎么?找不出证据吧,小孩子做事不要太冲动!”

少年闻言,躬身施礼道:“请问宋二公子,这个神仙的塑像是您立的么?请问您见过那位神仙的尊容么?请问您知道这位神仙的名讳么?”

宋二公子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牙尖嘴利,冷笑道:“当然不是我立的,这个庙已经盖了一百年了!”

“既然如此,您宋二公子因何断言这个神仙不是我的师祖,你因何断言这个塑像不是当年的解救宋家庒的神仙,我师祖护佑宋家庄百年,期间,您宋二公子可曾上过一炷香,打扫过一次殿堂,修补过一片瓦片,庙堂破败不堪,作为宋家庄的你可曾自责过?如今,我重修我师祖的庙宇,你早不说,晚不说,旦旦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指责,请问您是何居心?不妨也说出来,我就不信,整个宋家庄没有一个明事理之人!”

宋二公子当场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哪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在这里撒野咆哮,告诉你,本公子就是宋家庄的天理,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来人啊,给我废了这小子!”

少年冷笑道:“既然你不讲道理,开始又何必振振有词,惺惺作态呢,直接让你手下人将这个庙捣毁了事,如果宋家镇再有劫难,看看哪个仙人肯帮你们宋家!”

——————

“你们这帮奴才,还看着做什么?难道本公子的话不好使么?”宋二公子咆哮道:“给我砸了这庙,砸,砸,给我烧了那个竹舍!”

“哈哈,果然宋家后人不识好歹,宋家不长进,难免会出此不肖子孙!我就替你们宋家老祖教训一下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少年说吧,抽出一张符箓,迎风点燃,宋二公子突然定住,如泥胎雕塑一般。

正要冲上来的家奴,发现了宋二公子的异状,立即围在他的身边,一边呼喊,一边摇晃。太乙定身符哪里是他们能够解的。

“神仙啊!神仙!神仙下凡了!”不只是谁高喊一声。周围所有民众齐齐跪下,不停地叩拜!

少年连忙施礼道:“各位相亲请起,我不是神仙,我只是师祖的一个小弟子,方才出手,只是惩戒对师祖不恭者,我们上香仪式继续进行!”

宋家一位管家连忙上前叩拜道:“请小神仙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家公子吧!”

少年道:“只要宋家诚心上香,宋二公子的禁制自然会解。”

“时辰已到,敬香仪式正式开始--!”一声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

少年带着苏飞几个学生,每人揪住七尊小塑像红布的一角。

“第一项,开光!请孟先生开儒祖像!”女童声再起。

庙外众人开始纷纷向前涌来,争相目睹神仙塑像再一次展露在世人面前!但是闻听此言,各个面露诧异,看向人群中那个一身儒衫的高大书生!

那名高大书生面色激动,嘴唇颤抖,走向近前,扯住红布的一角。

“开--光!”欣儿大声喊道,声音传出老远!

几个人同时扯开红布,八尊塑像,从此光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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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师徒相认

“哇——!”这是每一个人看到塑像由衷爆发出的惊呼。

八尊塑像,流光溢彩,形态各异,绝对不是那种脸谱化的神像,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第二项,敬香,第一道香,请孟先生!”欣儿大声唱道。

孟先生还兀自望着儒祖的塑像发呆,从视若无物中看到的毕竟与这样看还是有差距的,在这个角度看上去,分明就是师尊在传授,在提问,在解惑。太像了,像得让孟先生感觉回到了从前。

不对,自己回到原本就是从百年之后回到这个年代的,与师兄们相处不过年余,因为儒门劫难将近,儒祖安排好其他弟子,只带他们七子,修炼阵法,以迎接劫难。期间几乎没有再见其他人,夫子更多的是传授自己儒门衣钵,还有那缕神魂,自己不属于这个年代,这样才能彻底避开天上那些人的窥伺。

几位师兄也不知道自己是从百年之后回到那个年代的,只道是师尊新收的弟子。记得与漫天神佛大战前一天,那是七子陪同儒祖最后一次登泰山,尽情领略泰山雄伟之后,便登上天梯。

这个少年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的样貌,还有师尊师兄们的样貌?

“孟先生,请您敬香!”少年捧三支香恭送到孟先生面前,才让他恍然觉醒。

“小雨先生,托大了。”说完接过香,就烛火点燃,下拜叩首,恭敬将香插入香炉。

接下来少年带了众学生一一上香,随后就是帮忙修葺庙宇的、年长的... ...

——————

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香炉插了满满,余下众人待香尽再重新开炉。正在此时,那边喧嚣起来,原来是宋财主带领那十来名家丁,还有几十名强壮的宋家本家子弟前来。

一个四五十岁的胖大员外走出人群,厉声喝问道。

“这是哪来野小子,竟然胆敢在宋家镇呈威风,仗着几道破符,在这里装神弄鬼,你道我们宋家没人啦,那个老六,你也不管管你们家的三牛,竟然帮着外乡人欺负本家兄弟!还有,你们这些穷棒子,等着过后找你们一一算账!”

宋家的权势滔天,宋家二公子来的时候,有些人已经萌生退意,如今老的来了,那些人再也不敢多留片刻,扯过学堂里孩子,撒腿就跑。一部分人带动着,余下众人也经受不住,一哄而散,包括赶集的男男女女,走的干干净净。只有些胆大的,躲在远处看热闹。

苏飞拽住宋三牛,可是宋三牛还是挣脱开,无脸再在这里停留,一溜烟地跑了。

只剩下够光棍的苏飞,还有孟先生。

“苏飞,你这个小混混还真是在宋家镇混出了模样,你就等着断手断脚吧!孟先生,你好歹也是半个宋家镇的人,枉费我们宋家还把你当个人物,我看你是不想在宋家镇混下去了!”

“告诉你们,郡守大人已经批复,宋家镇今年就要开始修建城隍庙、道观和寺庙,这个破庙早已归了道观,你们乖乖地拆了破庙,砸了泥胎还罢了,否则,就差官府捉拿你们下入大牢!”

早有莽撞家丁怒道:“老爷,还跟着几个鸟人罗嗦什么?男的沉河,女的收做奴婢其不爽快!”

“混帐!宋家是名门望族,做事怎么能如此宣扬!”

——————

孟先生微微冷笑,回头向儒祖像施礼道:“师尊,仁义不能行于天下,当如何?”

少年沉声道:“夫子曰:德足矣却不能行,赖剑未在手!”

孟先生大惊,这正是那次登泰山自己与夫子的答问,这个少年如何得知?

“你是?”

少年扑通跪下泣道:“师尊,弟子前来寻您,望收下弟子!”

“好,小雨先生,起来说话!”

... ...

——————

宋财主怒道:“竟然当我们不存在,将二人打死,那个小混混也别放过!”

众家奴一拥而上,苏飞愤然而起,手持竹棍挡在前面。

然而,那群家奴未等靠近苏飞,就被定在当场,诡异的一幕又出现,只要踏进庙前三丈之内,全被定住。

“第三项,苏飞出师!”那个女童的声音再次响起,丝毫没有因为宋家人的来到而乱了方寸,那声音透着欢快!

“师尊,请到竹堂,听苏飞诵读为学篇!”

三人在小姑娘的带领下,越过那些被定在当场,还保持张牙舞爪姿势的家丁,施施然地走过庙前空地,走进竹林旁的竹宅。

没过多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竹墙传出,“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宋财主哪里有过这等气受,颤抖地指着竹林道:“管家,快去郡城去请大公子!”

... ...

当宋家人将一个个定住之人抬回,镇上居民各个躲在暗处偷笑,宋家人在镇民中的地位陡降。

此时,众人都知道,宋家不会罢休,宋家老大定会回来,还有宋家有个神仙老祖,镇民看热闹之心渐渐平复,有些年长有见识的赶紧收拢家人,回家关门闭户,一时间,宋家镇变得冷冷清清,集市也早早收摊,外村之人也匆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阴云已经笼罩在宋家镇的上空,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到。

这一场牵动整个宋家镇的对撞,究竟是外乡人强龙压了地头蛇一头,还是地头蛇吞了强龙。

——————

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竹舍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苏飞终于完成了整个为学篇的背诵,孟先生点点头,认可了苏飞一个月的努力。

少年笑道:“恭喜苏兄出师,得愿所偿,这卷竹简也可以归还师尊!”

“第四项,苏飞拜师!”小姑娘的声音再度响起,作为今日的司礼,欣儿尽职尽责。

孟先生点点头,坐在竹椅上。

苏飞扑通先向少年跪下,颤声道:“雨先生教我读书认字,教我做人道理,苏飞永生不忘。”

少年笑了笑道:“这全是师尊的指点,是你机缘,怎么也跑不掉。”

受到了少年的鼓励,苏飞鼓起勇气,跪在孟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少年赞礼唱:“一拜曰‘师道尊崇,立人立德’;二拜曰‘传学授业,教化解惑’;三拜曰‘感念师恩,天地为鉴’;——恭立。”

苏飞听雨先生所唱,心情激动,作为一个街头混混,哪想到有一日会拜一位神仙为师,而且是如此的神圣而隆重。

少年将他扶起继续赞礼唱:“请弟子为师者敬茶”。

此时,欣儿已经准备了一盏茶,递到苏飞面前,莞尔一笑。

苏飞手捧茶盏,眼泪滚落,作为混混泼皮,掉泪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而此刻,苏飞丝毫没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自豪和温暖。

孟先生接过茶,轻啄一口,笑道:“不曾想到,在宋家镇还能收的两名弟子,苏飞,你已经入得儒门,今日又成为我的弟子,为师告诫你两件事,第一要勤勉学习,不可懈怠;第二要传承儒学,发扬光大。”

苏飞躬身施礼道:“弟子遵命!”

少年唱曰:“礼成!”

——————

被宋家一闹,那些学生也都散了,欣儿叫着苏飞前去整理神仙庙,少年就请师尊来到园中的竹亭喝茶。

孟先生打量竹亭,啧啧称赞道:“这等手艺,该不是公输祖的传承。”

少年答道:“正是,弟子承蒙一位公输祖亲传弟子赵大叔的教导,学了一些木工技艺。”

“小雨,你的身世很奇怪,除了天算,我还真没算出你的来历!”

少年赶紧跪下,惶恐道:“师尊,是弟子不好,弟子将事情隐瞒,这次弟子前来寻您,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师尊问到,弟子就和盘托出,万望师尊宽恕弟子的不孝。”

少年就从李家村的土地庙讲起,讲到了师尊怎样教导自己,讲到了师伯和大陈国,讲到了泰山上的浮光掠影,讲到了伊伏堡谷的那场梦,夏阳城凌霄寺中的黑莲,进入虚空第一次来到泽红镇;

说到自己狠心离开的时候,少年已经泣不成声。

后来又说道夏秋寒的到来,讲到大师伯和五师伯,讲到夏秋寒的点化,讲到被神州修仙界追杀,讲到了龙门镇,以及夏秋寒怎样化成灰烬让他再次步入虚空,回到千年以前,第二次来到泽红镇。

少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

“师尊,弟子这次前来,就是要好好报道您的教导之恩!”

听少年讲完,孟先生也是废了好大劲,才将事情的缘由想了个大概,对于虚空的理解也是没有到时空这个层面。但是,自己就是通过虚空来到百年以前,天许通过虚空找到自己也是说得通,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所讲的真假。

关键是,只能通过虚空回到从前,那么要回去呢?可不可以通过虚空去往以后呢?回到从前应该需要损耗寿元,夫子一战陨落是否也是在偿还这份虚空的因果?

还有至关重要的,就是回到从前是否会改变历史的走向?特别是生死的结果。

这个还不是现在能够参悟的,不过孟先生相信,有这么个神奇的弟子在,师徒两个一起参悟,就会窥探一些其中的玄妙。

——————

“好了,这件事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想明白的,为师顶多回到百年之后,应该去不了千年之后,你呢,争取将你和欣儿送回千年之后,那时代有更重要的是等着你!”

“嗯,师尊,那么眼下宋家之事如何处置?”

“夫子说了,宋家有一位老祖,受夫子点化,但是资质一般,负责看护神仙庙,不许拆,不许侵占移作他用,其实,宋家也做到了,包括那片竹林都完好的保留着,没有辜负夫子的嘱托。你这到里又是修庙,又是砍竹子,自然宋家要出来管一管。”

“原来如此,还是我莽撞了,既这样就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就等他们那位老祖前来,就会真相大白!”

“不会太久啦,宋家那位老祖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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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二章 化干戈为玉帛

宋家太祖当初与儒祖约定,神仙庙百年不动,如今百年之限已到,太祖出关。

看到宋财主狼狈回来,宋家二公子以及十几个人被人施了法术,不能动弹,宋家太祖将这个重孙子痛骂一顿。

骂完了之后,沐浴更衣,亲率一众宋家子孙备好贡品前往神仙庙,当看到庙中塑像与当初的儒祖一模一样时,焉能不明白这是人家弟子前来。太祖面带惭愧,当即跪下,慌得宋家子孙齐齐地跪了一片。

“记住了!宋家每年安排一户看护儒庙,庙中香火不断,每年的今日都要安排大型祭祀!听到没有?”

“是,是,孙儿谨记太祖教诲!”

“开办学堂,出去聘请儒家师长前来教授孩子们读书!”

宋财主道:“太祖,他们先前就开办学堂,教镇上的小孩读书。那个竹园就是学堂。”

太祖看了看那座竹园,点点头,真是不错。

“小孩读书可有什么条件?”

“这倒没有,只要能坐一个时辰就可以。”

“按理说,读书的人只能在咱们家,但是世上事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次,宋家就要拿出财力和物力支持学堂了,懂了没有?”

“懂,懂得了!今日就安排去郡城采买!”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要去给人家赔不是去。”

——————

竹园门不闭户,宋家太祖才到门前,欣儿就和苏飞在门前等候。

宋家太祖陪笑道:“请问,小雨先生在么?”

“请跟我来!”欣儿微施一礼道。说罢,在前面引路,穿过回廊来到竹堂。

竹堂空阔,四壁镂空,当中一个竹子书案,孟先生坐于书案后,少年在书案侧。

见到宋家太祖,两人起身相迎。

双方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宋家太祖看不透两人的修为,就是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的修为也看不透,不得不放低身价。

“先前老夫闭关,宋家镇发生的事他们也未禀告,家有不孝,闹出一些误会,不知是老神仙的门下到来,万望恕罪!老夫还是拜托老神仙点化,才踏上修行之路,鄙陋寡识,不知尊下来意,还请告知,定当从命。”说完躬身一礼。

“无妨,我师祖机缘巧合路过此地,答应护佑宋家镇一方平安,已过百年,作为弟子不能有违师愿,我师尊孟先生会再护佑宋家镇千年,这千年我师尊会坐镇宋家镇,你们宋家气运也可再保千年。”

宋家太祖连忙起身施礼道:“多谢神仙庇佑!我宋氏一脉定当尽心侍奉孟先生。”

“如此甚好,这片竹林可划为宋家,但是,不得打扰师尊清修,宋家只要不搬离出宋家镇,便可无虞!”

“是,是!老夫定会立下祖训,世世代代不可违背。适才不肖子孙所说的寺庙、道观、城隍均不算数,以后宋家镇只有神仙庙和土地庙。”

“好,此后我会在宋家镇开办学堂,或许会让宋家有意见,这也是为了宋家镇今后千年的繁荣,宋家子孙有修心资质的也可以拜入儒门。”

宋家太祖闻言大喜,想他修行百年,不过筑基中期,自己既没有上等的法诀,又没有师尊的教导,一路下来全凭自己的感悟,今生已经与大道无缘了,筑基三百年的寿元,如果百年无法塑成金丹,那么岂不遗憾。如今,有仙家门下在此

,略作指点就可拨开云雾。

宋家太祖立即跪下道:“既如此,请孟先生先收下老夫为弟子,弟子定当亲自侍奉!”

少年所要的就是这个,有这个宋家太祖在,师尊再也不会受那乞讨只苦了。

孟先生当然知道少年的用心,虽然觉得少年所为不甚光彩,但是,为了宋家镇这块福地也是不过分,就点头答应了。

一天之内,孟先生连收三名弟子,不觉哑然。一个弟子来自于千年之后,一个弟子是宋家太祖,一个是市井泼皮。而自己又是来自于百年之后。

这宋家镇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福地。

——————

宋家镇的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强龙与地头蛇合为一家。

神仙庙改名为文圣庙,增加了院墙,加盖一座偏殿和东西厢房,有两名宋家子弟担任庙祝,日夜打理庙宇,烛火不熄,香火不断。

在竹园旁边再造一座学堂,由宋家出资,由孟先生、小雨先生、千儿姑娘和一名宋家学究任先生,宋家镇所有的孩童、大人均可到学堂读书。

竹园再次动工,一个月后又建了一座竹楼,两套居室,孟先生和宋家太祖、苏飞、宋三牛搬进竹园。

少年自出落霞谷后,这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有师尊的教导,有欣儿的陪伴,有一群学生可教,平日孝敬师尊做些好吃的,有时饮酒弹琴,可以说过无比惬意。

孟先生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将少年的修为彻底摸清了。

洞察境已经感悟到第二层,这个可比他这个师尊高明多了,领悟虚空已经是第三个层次了,这个又比他高出两个层次。

五行有了黄河水精、岩浆火精、宝匣金精,五行缺少了土和木。

不过有那块尚未炼化的琥珀,那是金阳本体炼化出来的精灵,可以作为琥珀木精。少年修为尚低,没有洞察境的辅助,很难炼化。

这就看出有师尊的好处了,师尊二话不说,三日就为弟子炼化了琥珀,琥珀木精和岩浆火精同时回到少年体内,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有了火精剑,少年就多了一份底气。

五行现在就少土了,这又看出有了师尊的宠爱后,师尊往往比弟子还尽心,孟先生本身五行属土,而且和欣儿一样同属先天土灵根,所以当初能将神魂附在土地泥胎之上,鸠占鹊巢,让李家村的土地游荡在外。

如今的他,为了弟子,分出自己一缕神魂,作为曾经是长生境的仙人,这缕神魂便可比拟五行精灵,孟先生取出本命玉剑,将一缕神魂打入玉剑,赠与少年。

“天许,你先用着,等到有合适的土系精灵再替换回来,现在这个对你更重要,反正为师也离不开宋家镇。”

少年也不矫情,谢过师尊,目前,少年已经达到五行平衡,修炼起来就可事倍功半。

——————

这日,孟先生带着少年和欣儿走进那片竹林,少年惊奇地发现原来被砍过的竹子,原地又有竹笋发出,填补空缺,竹林竟不见少。再仔细观瞧,这竟然是一套阵法,与黑风群山和那个算筹星图一样。当初没有在意,如今入竹林方才发现。

看着弟子恍然觉悟的样子,孟先生不禁哈哈大笑,这个弟子的见识已经不再自己之下了。

“是的,这里就是你曾提到的那个万剑大阵,当时夫子遇到的不是野猪精,而是一头鬼妖邪灵,这头鬼妖邪灵是无法杀死的,只是将它镇压在此,这片竹林原本只是普通的竹林,夫子就将竹林重新布置



这样,这片竹林就成了镇压鬼妖邪灵的大阵,这片竹子的勃勃生机就是源自于鬼妖邪灵的魔力,这些竹子就变成了灵竹,炼化魔力转变成灵气。到了千年之后,就会将这头鬼妖邪灵彻底炼化,那时这片竹林就变成了凡品。”

“原来师祖是为了镇压这头妖魔,这里成为一处福地的原因就是正邪相冲,相平衡,地下有多少污秽,地上就有多少气运。”

“是这样的,建造神仙庙,竖立塑像就是为了震慑鬼妖邪灵。夫子还在庙下设了禁制,一个是防止修行人前来,破坏了镇魔大阵,放走了邪魅;二是遮蔽天机,免得别有用心的人觊觎这头鬼妖,做伤天害理之事;三是避免这里的气运流散,以后作为儒门中兴的一份机缘吧。”

“是弟子莽撞了,擅自动了竹子和塑像。”少年不禁一阵后怕。

“天许啊,塑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补的,夫子留下的禁制还在,否则我就会阻止了。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你砍竹子暗合天道,每次有留有余地,从不在一处连砍两棵,保留了休养生息的空间。适当地砍伐,新的竹子就会快速生长,这也是加速炼化鬼妖的一种办法。所以我也不阻拦。”

“多谢师尊教诲,弟子此后行事也会遵循此道。”

“好!这竹林之下的洞府中,灵力充沛,你和欣儿可以在这里修炼,或许这宋家镇的气运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至于教授学生的事,那是为师的所好,就交给由师做吧。”

“是,师尊,弟子记下了。”

“你到了化神境,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去寻找夏姑娘,既然是她带你来的,她也会送你回去。”

“师尊,您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魔祖神魂的缘故?是的,魔祖肯定知道破解之法。”

“天许,解除封印的方法就是你要达到化神境,至于什么时候能离开,就看你的悟性了。”

“嘿嘿,弟子有没有进步还要看师尊的点拨了!”

“贫嘴,你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了潜心修炼了,欣儿就交给我吧,欣儿和我一样,都是先天土灵根,我的那套修心法决对适合。”

“欣儿,谢过师尊,我倒要和许哥哥比一比,看看谁的修炼速度快!”

“哈哈,欣儿,到时候,你许哥哥可要拜托你去保护了!”

“嗯,欣儿明白!不过明天就是欣儿的生日,过了生日之后,许哥哥再闭关好不好?”

“哎呀,都怪哥哥不好,也没有问过你是什么时候生日,明天就是四月十八日。”

什么?四月十八日!

少年突然心头一悸,这个日子就是师尊要我记得的日子,千年之后,就是在这一天,师尊的神魂离开了,而就是这一天自己不再痴痴傻傻,恢复了正常。

不会有这么的巧合。

“师尊,您知道这个日子么?当初我第一次来泽红镇的时候,您让我记住的日子。”

孟先生思忖良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日子的特殊含义,也无法知道千年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师尊您不会在梦里反复强调这个日子!”

“好了,这件事以后总会清楚,明天啊你们两个什么都不要管,天许你带欣儿去周围逛一逛。”

“嗯,好的!”两个人爽快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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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三章 欣儿生日

四月十八,欣儿一早醒来,推开门,惊喜地发现门环上挂着一个花冠,是用鲜嫩的柳条编成,上面插满了各色花朵,还系着一条黄色的发带。小姑娘看左右没人,心跳骤然变快,迅速取下花冠退回屋里,砰地关上门。

取出天蚕仙衣,祭起铜镜,对着镜子打扮起来。

一会儿,一个一身鹅黄色裙衫,一头长长的头发垂在后背,上面系着一条黄色的发带,头戴五色花冠,婷婷袅袅的小仙女就出现在铜镜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女孩的脸腾地红了,推开门,却看到一只蝴蝶型彩鸢呈现在眼前,这彩鸢是用细竹条编成,白布上涂着五色油彩。

“纸鸢!许哥哥!”

彩鸢移开,露出少年阳光的笑脸,挖苦道:“这时候还没有纸呢,这是用布做的,喜欢么?”

“嗯,我们去放纸鸢吧!许哥哥,你这后面背着什么?”看到少年后面的背篓,小姑娘不禁好奇道。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趁他们还没早起,我们走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偷偷溜出竹园,穿过竹林,登上后面的山丘。

山丘不是很高,站在山丘之上,周围的十里八村还是尽收眼底,一条玉带般,亮亮河流从远处山岭流来,蜿蜒穿过平原,来到山丘脚下,又向东流去。

旭日初升,晨雾飘散,各个村庄里的炊烟袅袅升起,早起行人穿行在阡陌之间,一块块明镜的稻田影绰绰有农户在劳作。

少年选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掏出大大小小的竹筒,竹碗、竹筷、竹勺。

小姑娘的眼睛都直了,惊喜道:“许哥哥,要在这里吃饭么?”

“是啊,这两筒盛着水,这一筒是淘好的米,这一筒是腊肉竹笋,这一筒是腌制的咸菜,这一筒是酒,哦,这是盐,过会哥哥再给你打只野兔,给欣儿过生日。”

边说便搬来石头架起灶堂,将三个竹筒摆在灶膛上面,一个手诀,一团弱弱黄色的火焰凭空生出,包裹着竹筒。

“许哥哥,你这是忙了多久?”

“哪有什么多久,你喜欢么?”

“嗯,我从才没吃过竹筒做的饭,也从来没有见过谁用神火做饭。”

“好了,这不是神火,只是凡火罢了,火候要把握好,不能把竹筒烧裂。这样饭熟了还有一会,我们先把彩鸢放起来。”

“好啊!”

朝阳里,一只彩色的蝴蝶,晃晃悠悠飘上天空,下面是一个小姑娘,拽着线在山头跑来跑去,鹅黄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就像一个精灵,阵阵铜铃般的笑声随着彩鸢在山上飘荡。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抓了一只兔子,洗剥干净,架在烤架上,不停地转动,阵阵香气飘出。

小姑娘闻到了香味,拽着彩鸢跑了过来,凑过来嗅嗅,一脸陶醉的模样。

“真香,许哥哥,我饿了!”

“馋嘴!马上就好,将彩鸢系在树上,我们开饭喽!”

——————

两人对坐在青石两边,少年将一只空竹筒竖着剖开,把烤好的兔子抛在空中,两柄锋刃如蝴蝶翩翩起舞,肉片片片切下,整齐地落入两片竹筒。

又将焖米饭的竹筒剖开,米香和着竹子的清香一同散发出来。

把腊肉竹笋的竹筒剖开,一人一半,拌在米饭上。

温好的酒,斟满两只竹杯,又将泡了两碗茶。

少年举起竹杯,笑道:“今天是欣儿的生日... ...”

欣儿道:“不过这是千年以前,爷爷的爷爷还没出生呢,嘿嘿,许哥哥,能过生日么?”

少年想了想道:“可以的,我看这两个月欣儿长高了,越发像个大姑娘了,既然来到千年以前还能长个的话,就能过生日!”

欣儿道:“真的么?许哥哥,我很快就不是小女孩了,我的境界也到了金丹中期了。”

“啊,不会吧,跟我一样啦,哥哥我还吃了一颗紫灵丹。不行,看来哥哥要努力啦!”

欣儿嘻嘻笑道:“我听师尊和师伯她们说过,我的金丹境只需一年,是那个一三五七九!”

少年激灵灵打了冷战,是啊,紫薇大帝生辰就是四月十八,欣儿是紫薇转世。

那么千年之后的师尊为何要让我记住这个日子,莫非?少年突然不敢想下去了,因为自己的那道坎隐约出现,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金丹后期。难道那个一三五七九也要应验到自己身上?

“许哥哥,你怎么了?”

“欣儿,你还记得他们围攻落霞谷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大雪山么?”

“记得,当时你和师尊说话,让我离开了,你们说的什么啊?”

“欣儿,那是有关你的,你娘亲不在了,哥哥就是你唯一的亲人,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许哥哥,一辈子是多久啊?”

“哈哈!一万年!欣儿,生日快乐!以后哥哥每年都给你过生日!干杯!”

“好啊,要过一万个生日!干杯!”

... ...

——————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两人背靠在树下,看着远方,看着还在烈日下劳作的农夫。

“许哥哥,还记得半年以前,我一直想成为剑仙,认为那时就可以御剑飞行,逍遥自在。”

“欣儿,其实越是有能力的人,越要肩负起更重的责任。”

“那还是没有能力的好,就像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那么些烦恼。”

“怎么没有?哪些地应该是宋家的,辛苦劳作的反而吃不饱,遇上天灾就会饿死,每日担心着收成,担心着能不能交的上租子,还有兵荒马乱,还有土匪。”

“许哥哥,那还是修行的好,师尊说大道就是长生,为什么夏姐姐就那么陨落了?”

“因为夏姐姐背负着使命,这世上有比大道更重要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

“让天下人都有自主的权利,让世上众生都享受天年,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法力。”

“许哥哥,你说的我不懂。”

“天上那些人的法力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世上的灵气是怎么来的么?”

“不是从修行中来的么?”

“师祖曾经与天上那群人打架,动用了亿万生灵的生机,才有强大的法力,天地的灵气就是生灵的生机,修行者就是夺取了那些生机。天上的那些人就创造了天道,让百姓自愿献出寿元换成法力供他们享受,只要百姓供奉他们,他们的法力源源不断。”

“如果没有修行者,那些妖魔鬼怪怎么办?凡人怎么能与妖魔鬼怪抗衡呢?”

“妖魔鬼怪不过是千万年吸取天地灵气修炼而成,我想如果世上没有了灵气,也就不会再有妖魔鬼怪了。”

“许哥哥,我怎么觉得这事太大了。”

“是啊,这事确实有些大,现在也就是想一想。”

“许哥哥,如果让我放弃修为,我可不干!”

少年一怔,是啊,放弃修为,谁肯同意啊。让天上的那些人放弃法力,同样也不可能。

长生,是与天挣命,长生,是夺天地造化。

师祖与众神一战,无非是让更多的人有了平等的长生机会。然而,天下有修行资质者不过千分之一,这里又哪来的平等。

看着少年阴晴不定的脸,欣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喃喃道:“许哥哥,我真的不干。”

少年笑了,揉揉欣儿的头道:“当然不干,我也不干,我们还有很多事去做,师尊是找到了,也应该安排好了。下一步我们就是要去找夏姐姐,让她重生!我们再带着她回到一千年之后。不过在去找夏姐姐之前,我们必须达到化神境。”

“嗯,从明天起,许哥哥就要闭关了,欣儿也要跟孟先生学习。”

“欣儿,你跟师尊学会了法决,也进入竹林下密室闭关吧!”

“嗯,那样就可以天天与许哥哥在一起了!”

“傻丫头,好了,我们回去吧!”

“不,欣儿还要许哥哥再陪一会!”

“好!我们看完落日就回去!”

“嗯,看到月亮升起来吧!”

“好!”

欣儿得意地笑了,向少年身边又靠了靠!

... ...

——————

第二天,孟先生带领少年从神像下方的机关进入暗室,顺着甬道来到竹林下方。

这里有一个大型的洞府,中央有一座丈许的石塔,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镇妖塔。

“这就是镇压鬼妖邪灵的镇妖塔,千年之后,就会彻底炼化这个邪灵,我在那边布了一座聚灵阵,汇集竹林的灵气!”

绕过镇妖塔,来到另一处宽大洞府,之间洞府的上方倒长着九棵矮竹,很是奇特,那是上面的竹笋破土向下生出的,一看就是儒门特有的聚灵阵。

“师尊,还有倒生的竹子?”

“竹子是可以倒着生的,不过生长极其缓慢,别忘了师尊是先天土灵根,自有办法能够将竹笋移栽到洞顶,只要不破坏其根系将竹笋在土里倒过来就行。”

“那么,师尊再布一座聚灵阵吧,欣儿应该很快就可以闭关了!”

“好!我看那小丫头已经到了金丹中期,她的资质可不是一般的好!要在外面那可是各大仙门争抢的人才,你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是的,我这是从大雪山碧霄仙子那里抢的!不过是从千年以后抢的,估计现在的碧霄仙子现在不知道的。”

“哈哈,不简单,碧霄仙子对我们儒门不错,李家村就是靠她的庇佑。”

“所以,千年以后,等我将欣儿送回去的时候,总不能让碧霄仙子骂我们儒门,耽误了人家弟子的修行。”

“你这臭小子,我看到时候你是送不回去的!该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是,师尊,弟子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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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四章 修行与策论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修行,一旦进入修行,时光便如流水一般。

少年出道半年多的时间,境界一直是起起落落,增加了一个大境界还多,其中一次喝了仙酒,一次吃了紫灵丹,速度也确实快了些,境界难免不稳固。这次潜心修行,首先将半年多暴增的修为夯实牢靠,不会再因为挫折而跌落。

出道这半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有数十次,对手从筑基境到飞升境,几乎无所不包。因此,少年熟悉每一个境界的特点,还有因特点而造成的困扰。这次潜修,就可以针对性避免一些问题。

这半年多的时间,少年依仗最多的就是洞察境的神通,入微和视如无物,从而窥破天地间的奥妙,洞察物质的最基本结构,了解灵气的状态和彼此的联系,发现个境界基本术法中的弱点。这些都提升了自己的感悟,当然这感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也是一般长生境不可能理解的玄妙。

因此,少年一旦开始闭关,修为飞速提升,每一道坎都是水到渠成,从不滞留。

此后,每年出关向师尊汇报修为进展,给欣儿过生日,了解一下情况就继续闭关,欣儿在半年后也开始闭关,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过去了,少年再次出关的时候已经是化神境中期。

前些日子,金子也醒了,金子竟然升级了,不知道是千万年前吞了数万法宝的原因,还是这次在金阳宝藏在吞噬无数法宝的缘故,反正是量变到了质变,金子从金精变成了金神。

少年延迟出关未尝不是等待金子醒来的缘故,金子的醒来让他有种安全感。

金子也是惊诧少年的修为,曾几何时自己的新主人只是一个弱弱的小少年,几年下来连破三个大境界,看来这个主人还是不错,有了旧主人的几分神采,也算是没有埋没自己。

高兴之余,也让少年汗颜,没有了成就感,因为欣儿也已进入了化神境初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够进展神速,那是多少层面加成而得来的,几方气运、几方香火、混沌时候就开始修行、儒门心法几乎是与生俱来,再加上洞察境,也就是几乎和欣儿修行速度持平。

而欣儿全屏自己的领悟,差距啊,这也让天许多了一份不安,越来越验证了那个一三五七九的传说。

如今少年已经长成一名英俊青年,欣儿也是豆蔻年华,身材婀娜,出落得仙子一般。

——————

作为师尊,孟先生当然十分欣喜,宋家太祖,苏飞齐来道贺。

就在竹亭,摆了一桌酒菜,大家一边寒暄,一边讲述宋家镇的变化。

如今宋家镇又改回了泽红镇,大宋讨伐陈国,结果被西楚乘虚而入,占据了通州的大半,大宋国力陡转直降,只得退守江南,陈国与西楚国平分了通州。

宋家镇划给了西楚,复名泽红镇,宋家太祖反而欣喜,宋家名声太大,反遭人觊觎,不如低调些好!

不过这几年泽红镇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进,学堂给泽红镇带来了生气,周围村子里的学童也赶来上学,苏飞、宋三牛都成了学堂先生,还有更让人吃惊的是,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竟然有修行资质,已经拜入儒门。

泽红镇不但街道拓宽了不少,商铺也增加了不少,也建起了寺庙和道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泽红镇规模再大一点,原来的土地庙也就会升至城隍庙。天下就是这样,哪怕宋家再有权势,也无法违背官府、皇帝的意愿。

——————

接下来三天,师尊与弟子几乎形影不离,谈论的夫子所传的衣钵和思想,以及千年以后儒门的发展,天下的形势,魔界的入侵。

“夫子,传承的儒学,其实也不都是他老人家独创的,很多都是搜集前人的典籍,加以整理。”

“师祖应该是想将前人的精华传承下去,当然,是为让更多的人学领会先贤的思想!”

“不是的,不是思想,而是方法,夫子的思想需要我们慢慢去领会,我给你讲一些夫子的故事吧!有助于你了解夫子的思想。”

“有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夫子的一个学生跳下水去,把人救起来了,家属感谢他,给他一头牛,他就收了。别人就议论了:下水救人还要钱?夫子知道了,表扬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得对,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

“咋听起来,这确实与某些典籍中的大义有悖,不过细想起来,救了人之后,人家给钱,是可以收的,因为再有人落水,就有人愿意去救。所以要看客观的效果,做事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也不要被道义绑架,而是要看长远。师尊,您呢?您会收人家的钱么?”

“哈哈,我不会,我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所以,儒门的衣钵还是要传给你。再给你讲一个,以前鲁国有个规定,凡是到国外旅行去,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可以花钱把他赎出来,回到鲁国后,到国库去报帐,国库照付。夫子有一个学生,真的在国外看到有鲁国人被卖为奴隶了,他就把他赎出来。赎出来以后,他没到国库去报帐,别人都说这个人品格高尚。夫子知道后,就骂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错了。你认为呢?”

“这个做得对啊!又赎了人,又不去报帐,这不是好事吗?不是品格高尚的表现么吗?”

“哈哈,我开始也是这么想,后来还是夫子说:这个人回来后没有去报帐,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本想赎他出来,又想,我赎了以后,如果去报帐,别人就要议论:以前某某人不报帐,你去报帐,你的品格不如他。这样,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不去赎人了。所以,这个做法就妨碍了更多的鲁国奴隶被人家赎买出来,是有害的。”

“噢,师尊,我明白了,推崇品德不能不合时宜,过高的品德只能让人望而却步。”

“你能明白最好,很早以前,你曾跟欣儿说,天下生灵平等,消除那些吸取凡人生机而铸就的法力,这样人人都能尽其寿。这份想法是好的,你有没有想到,正是这些法力无上的人,平衡三界的安定。虽然天道有时不公,但这也是一份秩序,这些天上人也在维护着天下的平和。天道是规划了每个人的寿限,这也导致了世人寿限不足,但也总好过早夭和枉死。”

“师尊,那师祖的意思呢?”

“夫子也不知道,夫子曾说过,先前,天下百姓是被奴役的,后来奴隶都获得了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按道理可以过上相对好的生活。结果,拥有了土地反而不勤奋劳作,以至于土地荒芜,一旦灾年便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反倒不如为奴的,至少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后来土地渐渐被善于经营的财主、地主、门阀获得,平民又变成了雇农,荒芜的田地又开始欣欣向荣。从奴隶到平民,再从平民到了雇农。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长寿,哪一种天下会有更多的粮食?”

“这世界上的众生本就不平等,那就不能推行平等的道义?”

孟先生摇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事物好坏不是用阴阳去定义的,不是非此即彼。即便阴阳也有老阴老阳,少阴少阳之分。那些奴役百姓的人,那些雇人劳作的人,究竟是剥夺了别人的劳动果实,还是给了别人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

“师尊,您讲这些?徒儿越发糊涂了!”

“天许,儒门的衣钵要靠你去传承,夫子他没能找到济世救人的方法,或许本就没有尽善尽美的方法。所以,夫子没有摧毁天道,而是仅仅让天上的那些人有所收敛,

不要吃想那么难看,给天下修养生机的机会,给众生一些平等的机会,让渡出一些生机归还天地,仅此而已。”

“那么师尊,您也是夫子指定的传承人。”

“夫子说,他能做的只是让后面的认清这个世界,我能做的也只是思考这个世界怎样能变得更好,而你,就要尝试改变这个世界。”

“是,弟子明白了”

... ...

两人聊了三天三夜,从古至今,从天上到凡间,从执政到人伦,从德行到修行,几乎无所不谈,无所不包,唯独两人都没有谈论别离。

师徒俩或许知道,这次分别有可能就是永别。

两人都不能预知千年之后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然而,分别的日子终将来到,就在那一天,天许找到了店小二,给他一个嘱托,那就是在泽红镇开一个米店,米店的名字就叫大鸿米店。无论怎样,以千年为限,确保师尊衣食无忧。

那店小二有些茫然,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听从了大师兄的安排。

——————

清晨,三人来到镇口,那个方形石头上的石灰已经清理干净,露出花岗岩原来的模样。

天许跪在孟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天许将玉剑取出,递给孟先生。

“孩子,这是为师送给你的,为师的那缕神魂或许对你有帮助。走吧,一旦走出镇口,就不要再进来,无论怎样都不要进来,千年之后,我们还有师徒的缘分。”

天许点点头,收起玉剑,哭道:“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弟子回来!”

“好,此去西贺州,人地生疏,务必低调,找到夏姑娘,回到千年以后吧!”

“是!欣儿,你也给师尊磕头。”

“是,许哥哥!”

欣儿也是跪下,给孟先生磕了三个头,含泪道:“师尊,您教导欣儿,欣儿永生不忘,那时,我和许哥哥接您去落霞谷!”

“好的,欣儿!等着师尊看你放彩鸢。”

欣儿,破涕为笑。

两人再次向孟先生行了弟子礼,双双走过那块方石。

两人绕到方石前,看看方石上面的字,那是三个红色的大字——泽红镇。

突然,少年发现那三个字在变暗,变成了暗红色,不,还在继续变黑。

天许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师尊有些苍白的脸。

孟先生,依旧微笑,带有一丝疲倦。

天许突然看透了那块方石,看到了方石细密的颗粒!

视若无物和入微神通!洞察境的封印揭开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天地万物再次变得清晰,历历在目!天许惊喜地看看师尊。

师尊长舒一口气,再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弱道:“孩子,这次没事!放心吧”

原来,封印揭开,不是真正揭开,而是,师尊将魔祖的那缕神魂传给了他,就在他关注泽红镇三个字的时候。

泽红镇那三个字还在变黑,变得如墨一样,无比的黑暗与深邃。

那就是虚空,天许牵起欣儿的手,走进那个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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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四章 修行与策论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修行,一旦进入修行,时光便如流水一般。

少年出道半年多的时间,境界一直是起起落落,增加了一个大境界还多,其中一次喝了仙酒,一次吃了紫灵丹,速度也确实快了些,境界难免不稳固。这次潜心修行,首先将半年多暴增的修为夯实牢靠,不会再因为挫折而跌落。

出道这半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有数十次,对手从筑基境到飞升境,几乎无所不包。因此,少年熟悉每一个境界的特点,还有因特点而造成的困扰。这次潜修,就可以针对性避免一些问题。

这半年多的时间,少年依仗最多的就是洞察境的神通,入微和视如无物,从而窥破天地间的奥妙,洞察物质的最基本结构,了解灵气的状态和彼此的联系,发现个境界基本术法中的弱点。这些都提升了自己的感悟,当然这感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也是一般长生境不可能理解的玄妙。

因此,少年一旦开始闭关,修为飞速提升,每一道坎都是水到渠成,从不滞留。

此后,每年出关向师尊汇报修为进展,给欣儿过生日,了解一下情况就继续闭关,欣儿在半年后也开始闭关,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过去了,少年再次出关的时候已经是化神境中期。

前些日子,金子也醒了,金子竟然升级了,不知道是千万年前吞了数万法宝的原因,还是这次在金阳宝藏在吞噬无数法宝的缘故,反正是量变到了质变,金子从金精变成了金神。

少年延迟出关未尝不是等待金子醒来的缘故,金子的醒来让他有种安全感。

金子也是惊诧少年的修为,曾几何时自己的新主人只是一个弱弱的小少年,几年下来连破三个大境界,看来这个主人还是不错,有了旧主人的几分神采,也算是没有埋没自己。

高兴之余,也让少年汗颜,没有了成就感,因为欣儿也已进入了化神境初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能够进展神速,那是多少层面加成而得来的,几方气运、几方香火、混沌时候就开始修行、儒门心法几乎是与生俱来,再加上洞察境,也就是几乎和欣儿修行速度持平。

而欣儿全屏自己的领悟,差距啊,这也让天许多了一份不安,越来越验证了那个一三五七九的传说。

如今少年已经长成一名英俊青年,欣儿也是豆蔻年华,身材婀娜,出落得仙子一般。

作为师尊,孟先生当然十分欣喜,宋家太祖,苏飞齐来道贺。

就在竹亭,摆了一桌酒菜,大家一边寒暄,一边讲述宋家镇的变化。

如今宋家镇又改回了泽红镇,大宋讨伐陈国,结果被西楚乘虚而入,占据了通州的大半,大宋国力陡转直降,只得退守江南,陈国与西楚国平分了通州。

宋家镇划给了西楚,复名泽红镇,宋家太祖反而欣喜,宋家名声太大,反遭人觊觎,不如低调些好!

不过这几年泽红镇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进,学堂给泽红镇带来了生气,周围村子里的学童也赶来上学,苏飞、宋三牛都成了学堂先生,还有更让人吃惊的是,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竟然有修行资质,已经拜入儒门。

泽红镇不但街道拓宽了不少,商铺也增加了不少,也建起了寺庙和道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泽红镇规模再大一点,原来的土地庙也就会升至城隍庙。天下就是这样,哪怕宋家再有权势,也无法违背官府、皇帝的意愿。

接下来三天,师尊与弟子几乎形影不离,谈论的夫子所传的衣钵和思想,以及千年以后儒门的发展,天下的形势,魔界的入侵。

“夫子,传承的儒学,其实也不都是他老人家独创的,很多都是搜集前人的典籍,加以整理。”

“师祖应该是想将前人的精华传承下去,当然,是为让更多的人学领会先贤的思想!”

“不是的,不是思想,而是方法,夫子的思想需要我们慢慢去领会,我给你讲一些夫子的故事吧!有助于你了解夫子的思想。”

“有一个人掉到水里去了,夫子的一个学生跳下水去,把人救起来了,家属感谢他,给他一头牛,他就收了。别人就议论了:下水救人还要钱?夫子知道了,表扬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得对,这会使更多的落水人被救。”

“咋听起来,这确实与某些典籍中的大义有悖,不过细想起来,救了人之后,人家给钱,是可以收的,因为再有人落水,就有人愿意去救。所以要看客观的效果,做事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也不要被道义绑架,而是要看长远。师尊,您呢?您会收人家的钱么?”

“哈哈,我不会,我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所以,儒门的衣钵还是要传给你。再给你讲一个,以前鲁国有个规定,凡是到国外旅行去,看到有鲁国人在外国被卖为奴隶的,可以花钱把他赎出来,回到鲁国后,到国库去报帐,国库照付。夫子有一个学生,真的在国外看到有鲁国人被卖为奴隶了,他就把他赎出来。赎出来以后,他没到国库去报帐,别人都说这个人品格高尚。夫子知道后,就骂这个学生,说这个学生做错了。你认为呢?”

“这个做得对啊!又赎了人,又不去报帐,这不是好事吗?不是品格高尚的表现么吗?”

“哈哈,我开始也是这么想,后来还是夫子说:这个人回来后没有去报帐,将来别人看见做奴隶的鲁国人,本想赎他出来,又想,我赎了以后,如果去报帐,别人就要议论:以前某某人不报帐,你去报帐,你的品格不如他。这样,这个人就可能装作没看见,不去赎人了。所以,这个做法就妨碍了更多的鲁国奴隶被人家赎买出来,是有害的。”

“噢,师尊,我明白了,推崇品德不能不合时宜,过高的品德只能让人望而却步。”

“你能明白最好,很早以前,你曾跟欣儿说,天下生灵平等,消除那些吸取凡人生机而铸就的法力,这样人人都能尽其寿。这份想法是好的,你有没有想到,正是这些法力无上的人,平衡三界的安定。虽然天道有时不公,但这也是一份秩序,这些天上人也在维护着天下的平和。天道是规划了每个人的寿限,这也导致了世人寿限不足,但也总好过早夭和枉死。”

“师尊,那师祖的意思呢?”

“夫子也不知道,夫子曾说过,先前,天下百姓是被奴役的,后来奴隶都获得了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按道理可以过上相对好的生活。结果,拥有了土地反而不勤奋劳作,以至于土地荒芜,一旦灾年便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反倒不如为奴的,至少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后来土地渐渐被善于经营的财主、地主、门阀获得,平民又变成了雇农,荒芜的田地又开始欣欣向荣。从奴隶到平民,再从平民到了雇农。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长寿,哪一种天下会有更多的粮食?”

“这世界上的众生本就不平等,那就不能推行平等的道义?”

孟先生摇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事物好坏不是用阴阳去定义的,不是非此即彼。即便阴阳也有老阴老阳,少阴少阳之分。那些奴役百姓的人,那些雇人劳作的人,究竟是剥夺了别人的劳动果实,还是给了别人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

“师尊,您讲这些?徒儿越发糊涂了!”

“天许,儒门的衣钵要靠你去传承,夫子他没能找到济世救人的方法,或许本就没有尽善尽美的方法。所以,夫子没有摧毁天道,而是仅仅让天上的那些人有所收敛,

不要吃想那么难看,给天下修养生机的机会,给众生一些平等的机会,让渡出一些生机归还天地,仅此而已。”

“那么师尊,您也是夫子指定的传承人。”

“夫子说,他能做的只是让后面的认清这个世界,我能做的也只是思考这个世界怎样能变得更好,而你,就要尝试改变这个世界。”

“是,弟子明白了”

两人聊了三天三夜,从古至今,从天上到凡间,从执政到人伦,从德行到修行,几乎无所不谈,无所不包,唯独两人都没有谈论别离。

师徒俩或许知道,这次分别有可能就是永别。

两人都不能预知千年之后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然而,分别的日子终将来到,就在那一天,天许找到了店小二,给他一个嘱托,那就是在泽红镇开一个米店,米店的名字就叫大鸿米店。无论怎样,以千年为限,确保师尊衣食无忧。

那店小二有些茫然,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听从了大师兄的安排。

清晨,三人来到镇口,那个方形石头上的石灰已经清理干净,露出花岗岩原来的模样。

天许跪在孟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天许将玉剑取出,递给孟先生。

“孩子,这是为师送给你的,为师的那缕神魂或许对你有帮助。走吧,一旦走出镇口,就不要再进来,无论怎样都不要进来,千年之后,我们还有师徒的缘分。”

天许点点头,收起玉剑,哭道:“师尊,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弟子回来!”

“好,此去西贺州,人地生疏,务必低调,找到夏姑娘,回到千年以后吧!”

“是!欣儿,你也给师尊磕头。”

“是,许哥哥!”

欣儿也是跪下,给孟先生磕了三个头,含泪道:“师尊,您教导欣儿,欣儿永生不忘,那时,我和许哥哥接您去落霞谷!”

“好的,欣儿!等着师尊看你放彩鸢。”

欣儿,破涕为笑。

两人再次向孟先生行了弟子礼,双双走过那块方石。

两人绕到方石前,看看方石上面的字,那是三个红色的大字泽红镇。

突然,少年发现那三个字在变暗,变成了暗红色,不,还在继续变黑。

天许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师尊有些苍白的脸。

孟先生,依旧微笑,带有一丝疲倦。

天许突然看透了那块方石,看到了方石细密的颗粒!

视若无物和入微神通!洞察境的封印揭开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天地万物再次变得清晰,历历在目!天许惊喜地看看师尊。

师尊长舒一口气,再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弱道:“孩子,这次没事!放心吧”

原来,封印揭开,不是真正揭开,而是,师尊将魔祖的那缕神魂传给了他,就在他关注泽红镇三个字的时候。

泽红镇那三个字还在变黑,变得如墨一样,无比的黑暗与深邃。

那就是虚空,天许牵起欣儿的手,走进那个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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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搅动风云 第二百六十五章云 踏入魔界

“许哥哥,这是哪里?怎么一片漆黑!”欣儿有些紧张道。

然而,说完了才发现,她的声音似乎只有她能听得到。从掌心里传来许哥哥用力地握了握,那是温暖的触感,欣儿的心安定了不少。

天许这是数次踏入虚空,在洞察境回来的时候,又一次体验和观察虚空,这次感悟虚空就像一个巨大湖泊,他感受到了时间的存在,而不像以往数次的虚空经历,那是没有时间的,几乎瞬间到达,几乎连一个刹那都没有。

一个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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