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仁爱/医冠禽兽 - xp1024.com
《仁心仁爱/医冠禽兽》


初遇

b城顶级会所的宴会厅里,云鬓香鬟,享誉全国的乐团正演奏着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舞池内,身着华美礼服的男女随乐而舞。舞池边,同样盛装打扮的宾客端着香槟三三两两站着,浅笑聊天,仔细听无外乎谁家公子跟明星传绯闻,哪家闺女又到了待嫁年龄,可以跟谁适配……

一袭白色鱼尾服的唐糖端着红酒杯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越来越劲爆的八卦,忍不住腹诽,所谓上流社会,不过是物质的奢华,至于思想?指不定多下流呢。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唐糖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决定远离是非之地,解决胃部需要。她走到摆满食物的长桌边,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几乎没被动过。这种宴会,有的人是来网络人脉,像个蝴蝶满场偏飞,自然顾不上吃,而有的人则要维持形象,不敢大快朵颐。她哪种都不沾边,自然不会浪费食物。

挑了几块蛋糕,又夹了一小盘水果,唐糖转过身子背对人群开吃,殊不知,鱼尾裙包裹下的姣好身段已引来诸多狼眼。就在她塞下第二块蛋糕时,背后突地传来一道略显滑腻的男音,“小姐要不要来点饮料?”

唐糖挑眉,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慢回转过身。

看清她容颜时,男人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更亮了,忍不住朝不远处的狐朋狗友露出得意的笑。原来,刚才他们哥几个在场上巡视,正为没有新鲜猎物发愁,一回头就看见了一道婀娜多姿的背影。眼见美女迟迟不转身,他们决定派人前来搭讪,来之前,还有人戏谑,“该不会是一回头吓死一头牛的哪种吧?”

现在看来,是他运气好才对,眼前的美女不但身材火辣,连长相都是说不出的风情妖娆,那修长的脖颈和胸前若影若现的事业线足以让人血脉膨胀。

摆出最迷人的笑容,男子柔声说,“小姐很面生,以前聚会好像没见过。”

他刻意装深沉的音调让唐糖浑身直冒**皮疙瘩,努力压住心底的恶寒,才扯出一个浅笑。

见美人嫣笑,男子更来了兴致,两指夹着高脚杯轻轻摇晃,“你好,我叫朱恩远,这次做寿的是我表舅公。”

唐糖抿唇,敛起笑容,依旧没有说话。多年经验告诉她,对付这种搭讪的男人,最好方法就是沉默,不要给对方任何把话题展开的机会。

不过,有一种男人本性犯贱,你越是不冷不热,越激起他们的斗志。朱恩远就是这类贱皮子,刚才他是被她惊艳的外貌身材吸引,这会儿近距离接触,他更欣赏起她身上与相貌截然相反的气质来,慵懒中带点冷淡,就像dior的真我香水,淡雅的清香和奢华的瓶身形成强烈对比。

看她始终沉默不语,朱恩远猜测这样的女人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于是走近一步,低声问,“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唐糖垂着头,巧妙地往后退一步,她就快要被这家伙身上的古龙水熏死了。

显然男子没有看出对方的嫌恶,还凑到她耳边,佯装感同身受地叹息,“其实,我跟你一样,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太浮夸了。”

他故意在她耳边吹气,唐糖头皮发麻,猛地往后大退一步,想直接叫他滚蛋,但想到带他来的杨阳,还是忍住了。

朱恩远自以为她是怕被撩拨,笑得更暧昧,“怎么反应这么大,是不是……”

唐糖蹙眉,忽然灵机一动,张口说道,“i-m sorry. what are you saying”

正在喋喋不休的朱恩远怔愣,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唐糖睁着无辜的大眼,摊开双手,“sorry,i don-t speak chinese。”

这次朱恩远听明白了,原来美女不会说中文,可是他英文早还给老师。挠了挠头,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词汇,“i 、think and you friend .”

听他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来。唐糖撇了撇嘴,原本她还想好应对措施,如果他说英语,自己就用阿拉伯语跟他交流,哪想到这位粉腻腻的富家子就是个酒囊饭袋,连小学生的英语水平都不如,看来外媒批评现在中国不少二代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也好,免了麻烦。

唐糖佯装茫然地望着朱恩远,轻轻摇头,示意自己还是听不懂。

朱恩远抓耳挠腮,可惜怎么都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看美女脸上看白痴的表情越来越重,他终于决定放弃了,说了句,“sorry”落荒而逃。

注视着远去的背影,唐糖勾唇,长呼口气,接着从包里拿出电话给杨阳发短信,“还要多久,我想先走了。”

“十分钟左右,谈完合约细节就可以走。先吃点东西吧。”

唐糖看着屏幕上,生气地嘟起嘴,不过也知道他有正事要忙,所以只得乖乖再等十分钟。只是,这一次他学乖了,挑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再拿出手机玩消消看,刚闯过一关,忽然听见宴会厅里传来一阵尖叫,“有人不舒服,快叫救护车。”

唐糖一听,立即抓起手机往舞场跑去。

“让一让,我是医生。”她分开周围七嘴八舌的人群,钻到里面。

被人扶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这会儿正双手捂着胸口,大力喘气。

唐糖蹲下来,手指探向他颈部的脉搏,“还能听清我说话吗?”

男子点头。

“你有没有哮喘?”她问。

“没、没……”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唐糖见他一直捂着胸口,蹙起眉头,问道,“是不是胸闷,感觉呼吸疼?”

男子眨了眨眼。

唐糖眉头蹙得更紧,伸手示意搂着男子的女人将他放平,再转身对越围越近的众人吩咐道,“你们都散开些,他需要新鲜空气。”

说完,她轻轻叩了叩他的肺部,又把耳朵贴向胸口,眼中露出焦色,“你最近是不是撞到过胸?”

男子大汗淋漓地抽气,“被自行车把顶过一次。”

看来没错,应该是气胸,而且是张力性气胸,必须马上排气。

“叫救护车了吗?”她转头问围观的人群。

“叫了,叫了。”身后一个男子回答道,“可前面出车祸,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还是开车送去吧。”另一名男子说。

“不行,他现在不能移动。”唐糖咬唇,陷入两难境地。排气她是没问题,可没有工具怎么排。

**

楼下骚动混乱,四楼最靠西的房间内,一个男人却正在酣然入睡。

被敲门声吵醒时,睡得正香的宋博彦不耐地揉了揉眼,翻个身,准备不予理会,继续再睡,哪知门口的人竟然越捶越响,最后还大叫起来,“宋博彦,你快出来,出事了。”

宋博彦听出,那是徐若心的声音,这丫头这么急,难不成又碰上说媒的,想拉他去做挡箭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从沙发上下来,穿上鞋去开门,还没来得及嘲笑她烂桃花多,就被一把拽住。

“快、快点下去,有人气胸,快不行了。”徐若心气喘吁吁地说。

气胸?宋博彦一听,瞬时清醒,甩下徐若心便往电梯跑,一边跑一边问,“救护车来了吗?”

“没有,说是堵在路上。”

艹,宋博彦暗骂一句,用力敲打电梯下行键,看电梯迟迟停留在6楼不肯下来,心急的他转而奔向一旁的楼梯,蹭蹭往下跑。他跑得很快,因为作为心外科医生,他比谁都知道气胸的危害性,生怕慢一秒病人就回天乏术。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下楼,宋博彦挤开人群,一眼就看到舞池中间脸色发紫的男人,他跑上前,刚想蹲下来做进一步确诊,就被人从后面推开。

“让开,不要在这里挡着。”语气冲得仿佛吃了炸药。

宋博彦不悦地转过身,一张明亮的脸跌入视线,很艳丽,可不是浓妆画出来的妖艳,而是像怒放的红玫瑰,瞬时吸引人的眼球。

不过,最吸引他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手上的注射器。

“你要干嘛?”他挑眉问道。

她没有说话,却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只见她蹲下来,四指并拢轻按着男子的胸口,动作很熟练,身为专业医生的宋博彦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要在这里给他排气?”他不敢置信地吼道,“你疯了,这里不是医院。”

唐糖头也不抬地反问,“你觉得他能等到去医院?”

语毕,针落。动作又快、又准、又稳,抛开她大胆的做法,她的操作可以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典范。针筒里的红色液体开始缓缓升高,中年男子的呼吸也越来越顺畅……等她拔出针头,宋博彦才蹲下来,用手指探了探男人颈上的脉搏,趋于平稳,应该暂时无大碍。

唐糖看他动作,好奇地问,“你也是医生?”

宋博彦没回答,而是看着一旁的注射器问,“这个哪里来的?”

“厨房。”唐糖回答,“做牛排用的。”

原来,刚才她正为没有注射器苦恼,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西餐师傅习惯用针筒来处理肉类食物,于是飞跑进厨房,还真被她找到没开封过的注射器,虽然针头细了些,但只要位置找得准,不会影响排气。

不过,宋博彦显然不欣赏她的机智,只听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竟然用不明来历的注射器,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万一……”

“我知道。”唐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可我更知道,不救他,他会死。”

“如果受到感染,他照样会死。”宋博彦反驳道。

唐糖递给他一记白眼,“老兄,我也是医生,你想到的所有问题我都考虑过了,可刚才的情况,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等宋博彦反驳,她又抓起一旁包装注射器的塑料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自己看,注射器是未开封的,而且厨师说他们都是从正规医药公司买来的,交叉感染可能性小多了。”

宋博彦知道情况紧急,也明白她的话有理,可是对她如此不守规矩的行为实在无法苟同。

看他沉默不语,唐糖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认同,耸了耸肩说道,“你别那么紧张,我这已经算正规了,我同事曾经用笔壳帮人做过排气引流。”

宋博彦惊愕地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唐糖,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谢天谢地,我们医院没你们这种天才。”

纠纷

救护车来时已是半小时后,唐糖介绍完患者情况,宋博彦补充道,“引流的注射器属于非正规医药用具,你们一定要关注下有无感染。”

唐糖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畏首畏脚,胆小怕事。”

正和接症医生交谈的宋博彦蓦地回头,递给她一记嘲讽的白眼,“我是胆小,因为我不像有的人,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一听他质疑自己的医德,唐糖就不乐意了。“喂,你说清楚,谁拿病人生命开玩笑?”

宋博彦哼笑一声,转过头继续跟接诊医生说一些注意事项。

他明显把她当空气的态度彻底惹火了唐糖,不过,唐大小姐可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鞭炮,装轻蔑,谁不会啊!

“呵呵。”她故意轻笑,引起大家的注意,“从前一直不明白现在医患关系为什么会紧张,现在总算懂了,就是因为……”她顿了顿,对着宋博彦后背缓缓说,“有太多为了怕惹麻烦,宁愿放弃救治的医生。”

不等宋博彦回身反驳,她又好似很谅解地耸耸肩,“也是,考医科不容易,读医科更难,千辛万苦混成医生,为了救命搭上前途,再惹上官非就不值了。”

她紧急情况下救人的表现早已得到众人赞赏,现在这番话更是引起大家共鸣。一些人顺着她话题开始讨伐起医生来,什么开大方子,手术塞红包,对病人态度冷淡……越来越热烈。

一旁的徐若心见宋博彦眼睛微微眯起,明白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忙拖住他的袖子,“四哥,你别生气,他们不是在说你。”

宋博彦扭过头盯着一脸挑衅的女人,慢慢蜷拢手指,“他们不是,但她是。”

他的声音低而缓,仿佛夹着冰刀子,冷得徐若心打了个寒颤。咽下口水,她干巴巴地解释,“也许、她也不是。”

毫无说服力的话,果然引来宋博彦驳斥,“她不是才怪,她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我得去跟她说清楚。”

“算了,人家没明指,再说……”徐若心挡在宋博彦面前,刚想拖他走,余光一瞄就见着几个男人朝唐糖围过去。她认得他们,圈里不学无术的代表,最关键是,她恰好看到朱恩远搭讪遭戏弄的一幕。刚才朱恩远灰溜溜地落跑,现在发现美女其实是耍他,那还得了。

“四哥。”徐若心晃晃宋博彦的手,朝唐糖的方向努了努嘴。

宋博彦循着她指示望过去,正好瞧见朱恩远和另一个纨绔子弟伸出手一左一右拦住那个女人,而后者脸露不耐,像是见着了烦人的苍蝇。

“惨了,那位小姐遇到麻烦了。”徐若心不安地说道,“刚才她好像得罪了朱少。”。

“哼。”宋博彦佯装大快人心地回答,“活该,谁叫她没脑子。”话虽这么说,可视线却丝毫未偏离。只是,这女人还真没脑子,连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都不懂,被一群意图不轨的男人围困在中间,还若无其事地玩着手袋,并时不时做出勾唇,撇嘴的小动作,明亮的眼睛里更是写满嘲讽和鄙视,惹得朱恩远火冒三丈。

“你他妈又想跟我装听不懂中文?”

唐糖柳眉微蹙,浅笑摇头,“错,我是只听得懂人讲的中文。”

朱恩远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在骂自己不是人,脸蹭地通红,伸手就想去抓她的胳膊,不料却被她轻巧的避过。

徐若心见状,紧张得直推宋博彦,“四哥,你快去帮帮那位小姐啦。”

“我跟她非亲非故,干嘛帮她?再说,她自己嘴不饶人,就该受教训。”宋博彦傲娇地别开头。

“可是……”徐若心观察着斜前方的动静,着急地说,“万一她被朱少带走,那……”朱恩远恶名在外,圈里有传闻他曾经带着三个狐朋狗友把一个女大学生给轮了,事后是他家用了关系,花了钱才把这事给压下来。

今晚是朱恩远舅公寿宴,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关注,只是众人见这美女医生面生,从头到尾又都是一个人,猜测该是谁带来的朋友,就算想路见不平,也有所忌讳,怕驳了朱家面子。

徐若心看朱恩远向他身边的两个朋友使眼色,示意他们去抓住唐糖,心下一急,就要往前冲。只是刚迈出步子,身边的宋博彦已疾步跨过去,留下她呆楞地张大嘴巴,喃喃自语,“奇怪,不是说不理人家吗,又走那么急。”

**

靠近是非中心时,宋博彦告诉自己,他这是看在同为医生的份上才管闲事的,绝不是怕她吃亏,想帮她。深吸口气,他拍了拍朱恩远的肩膀。

朱恩远回过头,面露惊讶,“哥,你怎么还没走。”宋博彦不喜欢应酬是出了名的,现在宴会都快散了,他竟然还留在这里,真是千年难遇。

宋博彦没做解释,只用下巴朝唐糖指了指,“她得罪你了。”

“她耍我。”朱恩远咬牙把被耍的事大致说了遍,接着狠狠地剐了唐糖一眼,“我他妈今晚非得教训教训她。”

宋博彦挑眉,还未开口劝他放人,一侧的唐糖已开口了。

“教训?就凭你?”

艹,宋博彦簇紧眉头在心里暗骂一句,这女人还真他妈是欠教训,不过,当看到朱恩远抡起巴掌要向她挥过去时,宋博彦还是一把钳住了他的手,面隐不悦,“是爷们,就不能打女人。”

朱恩远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唐糖,“算你走运,今天爷不跟你计较,不过,下次别让我见着你,否则……”

“否则怎样?”唐糖不怕死扬起下巴,“见一次打一次?”

长吸口气,宋博彦一把拽住她的手,低喝,“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闭嘴?”唐糖反问,

宋博彦食指顶住眉心,心里有一千只草泥马飘过,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翔吗?压住胸口翻腾的无名火,他低声对她耳语,“你没看见他们那么多人吗?”

唐糖甩开他的手,大声哼笑,“怎么,人多就可以欺负人?”

这一次,宋博彦还没回答,朱恩远旁边的小喽啰已经忍不住了,“咦,你这娘们给脸不要脸啊。”

“脸从来不是人给的。”唐糖冷笑回道。

“艹,老子还知道,脸是用来挨打的。”小喽啰低骂一声,挥手就往唐糖精致的五官招呼去。

就在围观者都以为美女脸上要开花时,竟传来小喽啰的惨叫,大伙凝神一看,刚才还叫嚣的男子一眨眼功夫就捂着肩膀哇哇呼痛,最诡异的是他的左手就像断线木偶,悬挂在袖子里。而要挨打的女人却气定神闲地擦了擦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伙甚至没看清唐糖是怎么出手的,只有宋博彦看清了全过程。

“你是骨科的?”他问。

唐糖摇了摇头,说出的话让所有人毛骨悚然,“no,我只会断骨和开头颅。”

她转过身走向处于惊吓中的朱恩远,双手合十,压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你,要试试吗?”

朱恩远扫了眼吊着胳膊哀嚎的男子,节节后退,“你、你、别过来。”

“你不想试啊?”唐糖佯装失望地抿了抿嘴,接着看向其他纨绔子弟,问道,“那你们呢?要不要试试。”

“哦,对了,我还擅长肢体分解。”她恍然大悟般说着,并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一边拉拉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解剖最厉害,割个生.殖器什么的,分分钟的事情。”

早已被震慑住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命根子,并在她拿出一个刀状的物体时哄地全跑了。

望着逃命似的几个男人,唐糖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扣,莞尔自语,“就这么点胆子,还出来横,不自量力。”

直到朱恩远他们跑远,徐若心才回过神。她看了看美得不可方物的唐糖,心里的敬佩更浓了。

同为医生,她欣赏唐糖对待突发病情的冷静机智,也认同她对医疗界诟病的抨击;作为女人,她钦佩唐糖在敌众我寡情况下临危不乱,不卑不亢的气质,还有刚才她露的那一手,简直帅呆了。

“我要封她做我偶像。”徐若心花痴兮兮地说。

“呕吐对象吗?”宋博彦不屑地挑眉,“小花招,也就吓吓朱恩远那样的酒囊饭袋,要真是碰到横的,有得苦头吃。”

“也是哦。”徐若心担忧地感慨,“她得罪了朱少,他肯定要找机会收拾她。”

想到美女接下来的麻烦,徐若心垂着头,若有所思,“要不,我让爷爷去求个情,爷爷跟朱家还是……”

“我看,不用了。”宋博彦打断她的话,“人家有大靠山。”

徐若心茫然地抬起头,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发现了唐糖,还有她挽着的男人。

“杨阳?”她吃惊地张大嘴,“她不会是杨阳的女朋友吧?”

宋博彦紧盯着半个身子都倚进男人怀里的女人,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她有没有资格做杨阳的女友我不清楚,不过,倒是够亲密的。”

徐若心抿着唇,视线在那对各自都很养眼的男女身上来回转悠,半晌才喟叹,“这也太违和了吧?”

再见

徐若心抿着唇,视线在那对各自都很养眼的男女身上来回转悠,半晌才喟叹,“这也太违和了吧?”

说起杨阳,但凡京城里沾得上名媛两字的女人都能拉着你叨唠半天。天才少年,16岁就考入加州大学数学系,8年前,他顶着麻省理工应用数学和生物科学双硕士身份回国,创办阳光投资公司。几年间,凭借狠厉的市场眼光和出色的专业技能,将公司带入正轨,成为京城最会赚钱的公司,权贵富商趋之若鹜。

当然,名媛们记住杨阳绝非是他会赚钱。36岁的杨阳至今单身,且拥有一张让女人痴迷的正太脸,唇红齿白,皮肤粉嫩得让女人妒忌。此刻,火辣香艳的唐糖往他身上一靠,怎么看怎么像是准备吃萌正太豆腐的御姐,这也是徐若心大呼违和的原因。

不过,显然唐大美女并不在意会场上那一道道怨恨的视线,依旧软趴趴地靠在杨阳身上,“怎么那么久?不是说十分钟吗?”

“有点事耽搁了。”杨阳轻描淡写地说着,视线却睨向大厅一角的乐团,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唐糖撅起嘴,抱怨道,“这破鞋穿得我快累死了。”

杨阳低头看清她脚上的恨天高,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谁叫你臭美,非要穿这么这种细跟的鞋子。”

“还不是为了配这身裙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杨阳叹口气,脱口而出,“跟某人一样。”

某人?即使累得要死,唐糖还是敏锐地发现对方话里的漏洞,她倏地站直身子,仰头盯着他,“女的?”

杨阳也自觉失言,忙揽住她的肩膀,“你明天不是要去医院报道,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美美地去报道。”

对于如此不高明的话题转移,唐糖只耸了耸肩,没再追问下去,反正她现在回国了,有的是机会洞察一切,不急,不急……

望着相携而去的两人,徐若心由衷感叹,“哎,今晚注定许多人要失眠了。”

她说的是企图攀上杨阳的女人,没料到,是夜被失眠闹得厉害的还有把睡觉当做爱好和特长的宋大医生。

**

清晨,伸手不见五指的公寓内,刺耳的铃声一遍遍作响。

用被子包住脑袋的宋博彦猛地掀开棉被,一个挺身坐起来,恼火地摁掉闹钟,室内顷刻恢复宁静。

在床上又回了会儿神,宋博彦才不甘愿地下床,赤脚走到窗边,拉开密不透光的窗帘,暖暖地阳光瞬时溜了进来,在地板上晕出狭长的光痕。

b市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偏偏他心情糟糕透顶。昨晚,是他工作来第一次失眠,而最匪夷所思的是,害他失眠的竟是那个怪女人。他一阖上眼,脑海里便全是她的画面,她教科书般救人的手法,她不可一世的态度,还有她在杨阳怀里小鸟依人的姿态……起初,他还以晚上发生的事情太深刻,海马体受到刺激,处于活跃状态,可当那些用来催眠的绵羊全变成那张艳丽的脸,他终于颓败地爬起来,服下半片安定。

狂躁地抓了抓头发,宋博彦紧皱眉头进了浴室,冲完冷水澡出来还在打着哈欠,可没办法,今天他还有一个医疗小组会诊,再困也得去医院。

**

宋博彦住的地方离医院不算远,开车过去就10来分钟。他把车子停下,看时间还早就转身进了住院部,想去看看昨天上午做完肺部大动脉移植的患者。

心外科的住院部在d座,与门诊部不同,8点前的住院部早已开始新的一天,护士们正忙碌地穿梭在各个病房,完成抽血、取尿等采样,而医生们则在记录昨晚的值班情况,以便给医生查房时提供参考。

当班的护士长刘梅见到宋博彦时,惊讶地问,“宋医生,你怎么来了?你今天好像没门诊吧?”

“早上9点有个会诊,金主任叫我一起参加。”宋博彦解释道。

刘梅回头睨了眼墙上的挂钟,“可现在才7点多?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博彦愤愤地吐出两个字,“失眠。”

“失眠?”刘梅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惊叫,“开什么玩笑你这只瞌睡虫会失眠?”

不怪刘梅惊讶,因为凡是有点熟悉宋博彦的人都知道,这个全院最年轻的主任医生除了医术一流,背景雄厚,最有名的就是他的“嗜睡”,所有业余时间贡献给周公不说,“睡功”更是一流。坊间曾传闻他能站靠在手术室的墙外睡两小时,还有人见过他横躺在医院楼梯护手上酣然入睡,用他们院长的话说就是,“小宋是饭可以不吃,但觉绝对不能不睡。”所以,听到他说失眠就跟天下红雨差不多。

看他满脸郁结,刘梅小心试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就是遇到个烦心人。”宋博彦不想再提那个女人,便主动岔开话题,“刘姐,6床昨晚情况如何?”

刘梅知道他不愿说,便敛起惊色汇报病人情况,只是在宋博彦进病房看患者时,她走到护士站,压低声音对那群姑娘交待,“今儿宋医生心情不佳,有献殷勤的最好别去触霉头。”

**

在住院部转了一圈,宋博彦跟几个患者谈完病情,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会议室,一出大楼就遇到神经内科的张凯。

“你怎么从住院部出来?”张凯好奇地问,“不会出事了吧?”

见宋博彦摇头,张凯摸着下巴,贼笑道,“你丫该不会看上内科新来的美女苏小,学那帮狼崽子给人家送爱的早餐吧?”

宋博彦把手插.进裤兜,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好这口?”

宋博彦不过是想表明的苏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到了张凯那里就变了味,只见他猛地退开两步,手紧紧抱在胸口,佯装惊悚地说,“你、你竟然是……”

宋博彦长呼口气,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看他负手离开,张凯得意地大笑起来,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难怪我说咱们院那么多美女追你,你怎么都看不上,原来你另有所好。”

“不过,我先说好,虽然我对你很欣赏,但我是有原则的。”张凯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宋博彦回头递给他一记白眼,“放心,我喜欢man一点的,你这种身无二两肉的不是我的菜。”

“我这叫清风俊雅。”张凯吼道。

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宋博彦微微勾起嘴角,“是挺轻的,身高1米8,体重140斤不到,风一吹就倒。”

“你不懂,现在以瘦为美。”张凯嘴硬地回驳,忽然又想起早上刚听来的新闻,被打击的心情瞬时一扫而光。“对了,对了,你听说了吗,神经外科刚引进一个海龟。”

宋博彦哦了一声,没有接话。不过,并不影响张凯继续传播八卦,“据说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士,来咱们院前在美国安德森医疗中心,这次院里为了引进人才可是下了血本,给了她主任医生的职称。”

看宋博彦依旧不吭声,张凯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背,“喂,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要什么反应?”宋博彦进了电梯,摁下17。

“你对她就一点不好奇吗?”张凯压低声音,“听说她年龄比你还小,如果真的破格给她主任职称,那她可就取代你成为全院最年轻的主任医生了。”

“那又怎样?”宋博彦淡淡地说,“不就是个职称,一样都是治病救人,没什么区别。”

张凯啧啧两声,“我终于知道那些女人喜欢你什么了,你刚才那副无欲则刚的酷样简直是迷倒众生啊!”

电梯门叮地打开,宋博彦率先走出来,还没走到会议室,就看见护士们挤在一起交头接耳。

张凯一见,立即喜笑颜开地钻进八卦中心,“美女们,是不是有什么劲爆消息……”

看他聊得起劲,宋博彦无奈地长叹口气,径自往会议室走,手刚搭在把手上,张凯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好消息,我听说……”

话未说完,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拉着门,怔怔地望着他们,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出去,能不能让一下?”

很美的笑容,自诩阅女无数的张凯也被那个笑晃得失神,过了半晌才尴尬地侧身让到一旁,抬头一看宋博彦还在呆呆地望着美女,他忙拿胳膊撞了撞他的腰。

宋博彦回神,却依旧没有让开,而是紧盯着眼前的美女,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你?”

“我们认识?”美女茫然地问。

宋博彦挑眉,笑着嘲讽,“原来你记性那么差?”看她还是没头绪,他善意提醒道,“气胸、酒店。”

“哦。”美女恍然大悟,“是你?”

“没想到你也是光和的医生,还有……”她顿了顿,从上到下把宋博彦打量一番,然后娇笑着说出一句让宋博彦想掐死她的话,“你穿上医生袍还有点像个男人。”

共事

宋博彦眯起眼,紧盯着对面的女人,而后者亦毫不退缩地扬起下巴,迎上他迫人的目光,四目间,千万伏电流撞出啪啪巨响。

张凯不是二愣子,自然早从两人的对话和行为中嗅出火药味,只是他不明白,这美女海龟刚回国,怎么就跟宋大少扛上了,最奇怪的是,以宋博彦凡事淡然的性格,甚少会跟人脸红,可现在他那幅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把美女剥皮抽筋。

张凯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女人,明眸皓齿,五官大气精致,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衬得皮肤粉嫩嫩的,再配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绝对是美女中的极品,特别是她浑然天成的性感,能让男人流口水。话说,他们院长这次可算做了件造福全院单身汉的大事,招来这么个美女,从此后,上班也有了动力啊!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杵在门口,直到身后响起中年男子的声音,“怎么都站在门口?”

张凯最先回过神来,转身看到高时江和金松,连忙打招呼,“高主任、金主任。”

刚才离得远,加上被张凯挡住,高时江只看到门内站着个人,这会儿张凯侧身让到一边,他才看清是谁,脸上随即漾起笑容,“咦,你已经来了?我还怕你找不到会议室,准备找人去接你。”

唐糖瞟了宋博彦一眼,才把头扭向高时江,如实说,“是挺不好找的,下面导视牌统一就写着会议室,我压根分不清是哪一间,走错好几次,最后还是逮着个护工,请她带我来的。”

“哈哈。”高时江大笑,“难怪你妈打电话叫我最好找个人去家里接你,说你在大学时经常找不到教室。”

唐糖翻着白眼吐槽,“她自己还不一样,路痴一个。”

高时江认同地颔首,掩嘴讪笑,忽然想起尽顾着说话,忘记正事,忙微转身子对旁边的金松介绍,“老金,这是唐糖,我们科新来的医生。唐糖,这是心外科金松主任,国内心外的权威,也是很多记录保持者,你可得跟他多学习。”

“你就是唐糖,人比照片漂亮多了。”金松玩笑道,“咱们光和年轻男医生们可有福气了。”

唐糖浅笑,礼貌地点头,“金主任,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互相学习吧。”金松认真地说,“我在lancet和美国医学会的jama杂志上看过你几篇文章。其中关于畸形血管瘤并发severe ar(大动脉瓣膜衰竭)的临床研究,很多观点和诊疗让我受益匪浅。这次老高说要引进你回来,我第一个投赞成票,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能外流?”

金松一席话让宋博彦和张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唐糖,尤其是宋博彦,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不守“规矩”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读医的人都知道,lancet和jama都是全球有名的医学期刊,能在上面发表的文章绝对是临床医学研究的最高等级,特别是lancet,是历史最悠久的医学期刊之一,全球医学上的重大研究和进展都发表在这本杂志上,也是所有从事医学的人梦寐以求的学术殿堂。正因为此,它也是最难发表的期刊,一审退稿率高达90%以上,国内在上面发表过研究的学者估计十个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而金松却说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已发表了“几篇”文章,这对同被称之为“人才”的宋博彦和张凯来说,无不是一个打击。

两个年轻男医生心情沉重,唐糖倒是一脸谦逊,“金主任你太夸奖我了,我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跟您几十年临床经验一比,简直弱爆了。”

“好了,你们都不用过谦,都是人才,要不怎么能进咱们光和?”高时江笑问。

“对了,唐糖,这两位也是我们医院的优秀人才,这位是神经内科的张凯,这位是心胸外科的宋博彦。”高时江说着拍了拍宋博彦的肩膀,对唐糖笑道,“你知道吗?你没来之前,小宋可是我们院最年轻的主任医生。”

“估计也是全系统最年轻的。”金松补充道。

唐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那我不是抢了宋医生的头衔。”然后,抬眸凝视着宋博彦,巧笑道,“宋医生不建议我进‘你们’医院吧?”

大家都当她是在玩笑,只有宋博彦听出她刻意强调的“你们”两字,还有她黑眸里挑衅的光芒。

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宋博彦恍然大悟,难怪她“认不出”自己,还开口就呛他半死,感情是还惦记着他昨晚说的那句话:“谢天谢地,我们医院没你们这种天才。”

古人说得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再看了眼眉角带笑的女人,宋博彦轻吐口气,缓缓说,“唐医生,欢迎你来我们、医院。”

他故意在我们处略作停顿,用两人才懂的暗语向她举白旗,唐糖如料展露胜利地微笑,大方地伸出手,“那以后,请多多关照。”

**

进会议室后,高时江逐一介绍,之前参与过引进唐糖进院的几个主任不免又是一番称赞,坐在她对面的宋博彦看她谦逊地说“哪里哪里”,嘴角忍不住微微挑起。

尽管她笑得如沐春风,可他看得出她极力掩饰的不耐烦,年少得志的他太懂那种感觉,明明不屑那些小成绩,偏偏要放低姿态说不足挂齿,还不能过分自谦,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是讽刺人,真是又累又烦。看来,在这点上他们倒是有点相像。

互相吹捧一番后,会议终于进入正题,他们今天要讨论的是一个神经外科收诊的case,病人是28岁的青年男子,因畸形血管瘤入院,需要做切除手术,但在术前检查时发现他有纤维闭塞性细支气管炎。

“ct显示他左肺有栗粒样结节,右肺干净,肺泡并无充气,初步判断应该是早期。”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生马健介绍道,“由于手术需要长时间麻醉,期间可能会引起急性呼吸受阻,所以我们希望心外能参与手术。”

“这个没问题,就让小宋去吧。”

金松说完发现宋博彦并没有如期应答,不免好奇地侧头看过去,见他皱着眉头看病例和检查单,便问道,“小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宋博彦抬起头,想了想后说,“我觉得病人最大问题不是气管,而是心脏。”

“心脏?不可能,我们检查过,没有任何异常。”马健立即否认。

宋博彦从检查单里抽出一张ct图,用笔指了指其中一块,“这里有一个凝血块,另外病人的root也较宽,可现在并无使用类固醇药物,我怀疑是心血管异常发育。”

“可病人没说过心脏不舒服,超声也没有异常。”马建仍然坚持己见。

宋博彦刚想说话,会议室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如果是动脉血管瘤,那超声和ct都看不到,必须要用血管镜。”

宋博彦好整以暇地看向唐糖,没想到她第一次开会就敢发表言论,更没想到的是,她还会支持自己的诊断。

“我觉得宋医生的分析很有道理,临床上曾出现过成年chd患者神经系统受损的病例,这类病人在成年前心脏并无大碍,但由于脑血流异常,导致脑血管自我调节机制出现问题,引发脑血管疾病。”唐糖言简意赅表态,“我有直觉,这个病例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最好再做一个心血管的全面检查。”

本就窝着一肚子气的马建一听唐糖的分析,更火了,冷笑着讥诮,“直觉?唐医生以为是填字游戏啊?你知不知道畸形血管瘤随时有破裂危险,一旦破裂,别说是治愈,就是能捡回命已经算幸运了,这种手术争分夺秒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证实你的直觉。”

看唐糖默不作声,马健继续嘲讽道,“也对,唐医生以前是在安德森做attending physician,有的是资源和时间慢慢去做研究,不过在国内可不同……”

“再不同,救病人的心总是一样的。”宋博彦沉声打断马健的话,“既然发现存在隐患,就必须去证实、排除,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判断不会错。”他顿了顿,注视着唐糖,唇角慢慢勾起,“也是凭直觉。”

马健被堵得说不出话,最后还是高时江出来解围,“既然小宋和小唐都觉得问题在心脏上,为了病人安全考虑,小马,你立即安排做血管镜检查,手术就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做计划吧。”

“我赞同高主任意见。”金松也表态,“就让小宋协助跟进下。”

“好吧,我这就去联系放射科。”马健不甘愿地站起来,狠狠瞪了眼唐糖,因为她空降成为主任医生的怨气更浓了。

怨气压顶,可丝毫不影响某人。她转着手中的笔,玩味地端详着对面的男人,初见他时温雅中带慵懒,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听他指责自己不守规矩时,她便断定他跟国内某些医生一样属于混饭吃的,可刚才他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还有他对病人认真的态度,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肆无忌惮地打量引起了宋博彦的察觉,他抬起头,挑眉望向她。原以为被发现窥视,她会不好意思的闪躲,哪知道他太低估了唐医生的厚脸皮。人家非但不躲,还干脆换了个姿势,以手杵着下巴,静静凝视他,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浓厚兴趣,像是……小孩子看见了好玩的事物。

那赤*裸裸的注视让宋博彦瘆的慌,情急下只得推开椅子站起来,干哑着嗓子说,“我先跟马医生去看病人。”

瞅着仓惶逃走的宋博彦,唐糖性感漂亮的脸上漾起一个大大的笑,这男人,有点意思!

又见

检查结果证实了宋博彦和唐糖的判断,患者左侧冠状动脉太窄,同时右心房动脉上有一个细小的血管瘤,幸好及时发现,否则手术时出现破裂,后果是一条年轻生命的殒逝。

拿到报告时,高时江忍不住感叹,“去国外交流回来的同仁总爱说,美国一个attending physician的临床知识储备能顶得上国内几个科的主任医生,原来觉得夸大其辞,现在看来还真不假。”

“也不能这么说,国内优秀医生也很多,这次首先发现问题的不就是宋医生吗?我只是顺着他的思路,稍微提供了点意见。”唐糖由衷说,“我觉得他挺不错。”

“不仅不错,还相当厉害。”说起这位后起之秀,高时江难掩欣赏之色,“别看他没留过洋,可他大学二年级开始就跟着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外科主任实习,临床经验非常丰富。而且,跟你一样,是天生做名医的料。”

怕唐糖不信,高时江继续说,“这小子触感很灵敏,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被忽视和误断的病症。就拿最近一个病例来说,患者是从别院转过来做心脏搭桥的,小宋收诊后,通过病人长期口腔溃疡和皮肤炎症推断出病人可能有罕见的白塞病。”

“behcet-s disease?”唐糖迅速接过话,“起初是发生在口腔和生殖器溃烂,接着会累及多脏器,最主要是病人会出现凝聚亢进,手术时不能做常规的体外心肺循环,如果使用acc,还要关注静脉前端,防止血栓脱落。”

听完她的分析,高时江兴奋地鼓掌,称赞道,“你俩还真不愧是咱们院破格评定的主任医生,这知识储备和反应,就算我和老金怕也要甘败下风啊!”

“你别这么说?”唐糖不好意思地抿唇,“其实上午马医生说得对,国内跟美国不一样,我还要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提到马健,高时江悻悻地笑道,“唐糖,国内医院的确比你在安德森要复杂得多,特别是人事关系上。”

“马健他是科里的老同志,提副主任医师快十年了,可就是一直评不上主任。这次院里破格给你职称,他多少有点情绪。如果他说什么,你听听就过了,别往心里去。”

说到这儿,高时江觉得应该正面表扬下马健,又补充道,“马医生在心外待了近20年,临床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有什么不明白,也可以跟他讨论讨论。”

唐糖点头应允,表示一定会跟马健好好学习。

两人又谈了些科室的情况,结束后已经是中午。看时间不早了,高时江拿起桌上的钥匙,“一说事儿把吃饭都给忘了,走吧,今天带你去食堂吃饭。”

却不料,他们刚出办公室,高时江的手机便乍然响起,是院长的电话,叫他去一趟院办。

放下电话,高时江无奈叹息,“一个老干部过来做体检,我得去看一下报告,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没事,你去吧,我自己去食堂吃。”唐糖说。

扫了眼外面错落有致的大楼,高时江有些担心,“医生食堂在后面f座二楼,你能找到吗?”

“找不到就问呗。”唐糖笑呵呵地说,“我妈的名言,鼻子下面长张嘴,就是用来问路的。”

说起路痴的老同学,高时江失笑,“那行,你去吧,实在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我。”

**

果真不愧是路痴的女儿,唐糖不负名声的迷路了。

下楼时她问了护士,她们告诉她,穿过病区后面的花园就能到f座,可她在花园里转完一圈,硬是找不到刻有f座标志的大楼。

这会儿正值交班,花园里只有几个病人,想找人问也问不到。唐糖正寻思要不要给高时江打电话,后方突然有人叫道,“唐医生?”

她回头,认出叫她的人正是昨天刚见过面的张凯,于是笑着打招呼,“张医生。”

几步走到她身前,张凯难掩兴奋地说,“刚才在楼上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对了,我看你来来回回转悠,是饭后散步吗?”

“不是,我还没吃饭。”唐糖摇头,难为情地说,“没找到食堂。”

张凯忍不住啊了声,当下联想到昨天高时江关于她在学校迷路的调侃,看来还真不是玩笑,美女果然是路盲。不过,这样正好,让他有机会对美女服务。

“我也还没吃,不建议就一起吧。”张凯提议。

“好啊。”有人带路,唐糖求之不得。

张凯带她穿过草坪,转个弯就到了f座,回望那条被人踏出的路,唐糖撇嘴腹诽,本来就不该是一条路嘛,不怪她找不到。

**

两人进入食堂,立马吸引众人眼球。

张凯在医学成就上虽不如宋博彦,可人缘极好,上至院长,下至扫地大妈都能叫得上他的名字,加上他系出医学名门,长相俊秀,所以也是全院单身女性欲钓的金龟之一。

唐糖呢?人未来,名先传。昨天来报道后,神外和其他科室见过她的人更是绘神绘色地形容了她的长相和身材。

两个焦点人物聚在一起,那效应,不难想象。从门口走到打菜窗口,短短几米路,却收获无数复杂的目光,男人是精亮加艳羡,女人有不屑和嫉妒……好在这两人早就习惯了关注,还算淡定。

打好菜,张凯端着托盘走出队伍,就有人招呼道,“张医生,来这里坐,这儿有位子。”

张凯循声望过去,发现是消化内科的郑传兵和耳鼻喉科的许杰。这两小子,如此好心肯定是想认识自己旁边的美女。

无奈地笑笑,他侧身问唐糖,“中午吃饭人多,你不建议拼桌吧?”

“没关系。”唐糖干脆地说。

张凯带着唐糖走过去,给彼此做完引荐,郑传兵就问,“唐医生,昨天在食堂,我好像没看到你。”

“昨天工作卡还没做好,没法付钱,所以高主任带我们科里的几个人去外面吃了。”

“难怪,我还以为唐医生在国外待太久,不习惯食堂这种用餐环境。”

“不会啊,国外医院也有食堂。”唐糖咬着红烧排骨说,“而且,咱们医院的菜甩国外好几条街。”

“这是你刚吃,等像我们一样吃几年,到时候看着就觉得腻味。”许杰感慨。

“也许吧,不过我对吃没什么讲究,工作餐嘛,能填饱肚子就行。”唐糖说得随意。

“上班能将就,下班可得吃好点。”郑传兵话锋一转,“对了,唐医生,你现在还不用值班吧?”

“嗯。这周先熟悉情况,下周才开始坐诊。”

“那你这两天晚上不是都有空?”郑传兵又问。

“应该是吧。”唐糖如是答。

“那太好了。”郑传兵开心地放下筷子,“咱们工会小组想给你安排一个接风宴,既然你都有时间,就定在今晚吧。”

正在咬排骨的唐糖愣了一瞬,讪讪地婉拒,“接风宴就不用了吧。”

“当然要。”郑传兵正色道,“你是新同志,我们得代表组织向你表达关怀和热情,让你感受到光和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唐糖被他的话冷打了个哆嗦,干笑道,“心意已经感受到了,很暖很热,饭什么的就不用了,太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许杰帮腔,“我们是同一个工会小组的,老郑是咱们的组长,团结领导同志就是他的职责。”

“而且,你不知道,我们小组已经很久没搞过活动了。”许杰可怜兮兮的说,“这次好不容易以你为借口出去腐败一次,你还拒绝,真是……”

都上升到全员福利,唐糖要是再推非得众矢之的。于是,她赶紧打断许杰的话,“那行,就麻烦大家了。”

见唐糖答应,郑传兵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

坐在后桌的几个医生听到他们对话,忙插*进话来,“老郑,我们也是你这组的,应该也能参加吧?”

“当然,听者有份。不是同组也能来,要去的,到我和许杰这儿报名。”郑传兵大方地说。

此话一出,大伙立即呼朋唤友,没多会儿,他们桌前便围了一群人。其实,倒不全是想勾搭唐糖,而是这群年轻医生的生活太枯燥。由于作休时间跟其他行业不同,往往是全国人民都放假,他们在值班,而轮到他们休息,人家又要工作了。长此以往,交际圈越来越小,大龄男女青年剩下一串,只能内部消化。可即使内销也得有机会互相认识才行。无奈大伙儿都忙,一天门诊和住院部待下来,累得跟狗似的,哪还有精力去组织活动?于是,每年的民主测评上,年轻人提得最多的建议就是“请多组织一些活动,促进各科交流”。

**

宋博彦一踏进食堂就看见窗户边黑压压的人群,他只轻挑了下眉毛,然后快步走向打菜窗口。

相比他的漠不关心,跟在他身后的主治医师陈尔却是相当好奇。

“那边在干嘛?”他问从床边走过来的女医生。

“工会活动报名。”女医师言简意赅。

“有活动?”陈尔兴奋地问,“什么时候,去干嘛?”

“晚上啊,安排是先吃饭,后ktv和桌游。”女医师补充道,“对了,好像是为了欢迎神外新来的主任医师。”

“不是同组的也能参加吗?”陈尔问。

“应该可以吧,郑医生说想去的都可以报名。”

“那我也去。”陈尔说着就往窗边走,可没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凑到宋博彦旁边,戳了戳他的手臂,“晚上工会组织吃饭唱k,你去吗?”

“没兴趣。”宋博彦不假思索地回答,接着对服务员说,“再来一份西兰花。”

“他们说是给神外的唐主任接风,要不你一起来吧?”

伸出去端菜的手滞了一秒,下一刻,他接过托盘,跩跩地扔下四个字,“更没兴趣。”

陈尔深知他生性淡然,权当他是不喜欢群体活动,也没再多劝,一个人屁颠颠跑到郑传兵那里报名。

**

宋博彦找了个远离人群的位置落坐,刚放下托盘,手机就响了,是徐若心。

“吃饭了吗?”徐若心温柔地问。

他舀了勺饭进嘴里,“正在吃。”

“吃什么?食堂今天饭菜好吗?”

“每天都一样。”宋博彦夹了块西兰花,揶揄道,“你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让我报菜名吧?说吧,又有什么事?”

听他用了“又”,徐若心呵呵地干笑两声,“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我申请了跟美国植物学会去滇西采集标本。”

宋博彦哦了声,示意她说下去。

“已经获批了,可爷爷不同意。一会儿说不安全,一会儿又说怕他会突然两腿一凳,到时候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反正就是各种理由阻止。所以,我想……”

“你想我去做说客?”宋博彦替她说完。

“宾果。”徐若心赞叹,并赶紧给他戴高帽,“你知道的,自从你给他做完开颅手术,他一直把你当救命恩人,谁的话都不听,只卖你面子。”

看话筒里久久没声音,徐若心忐忑不安,“你会帮我的吧这个名额是我过五关斩六将才得到的,我不能轻易放弃。”

宋博彦知道这丫头虽然被迫念医科,可一直醉心植物研究,这次机会的确难得,难怪她会如此紧张,连声音都隐隐发抖,只是徐老将军脾气倔如牛,要说服他也不是件易事。

手指轻叩桌面,宋博彦思虑再三,缓缓吐出口气,“什么时候去?”

一听这话,徐若心就知道有眉目,忙不跌说,“美国那边明天出发来b市,集合国内研究者后,周四飞云南。”

“那不就三天后”宋博彦皱眉,“也太急了吧?”

电话那头的徐若心吐了吐舌头,“不急也不找你啊。”

食指抚了抚眉心,宋博彦长呼口气,“好吧,我明天去一趟你家。”

“明天来不及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就今天吧。晚上我们家宴,你一起来,到时候我爸妈再帮腔,应该能搞定。”

生怕他拒绝,徐若心急忙做出可怜的样子,祈求道,“求求你,帮帮我吧。”

她故意装出的腔调让宋博彦眉心的结打得更紧,连忙应道,“行了,我去。”

“太谢谢你了。”yīn谋得逞的徐若心兴高采烈地交待,“迟到一点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到。还有,一定要强调这活动没危险,他老人家也……”

“知道了。”宋博彦不耐烦地打断她,并威胁,“你再啰嗦我就改主意了。”

“别别,我马上闭嘴。”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止不住唠叨,“一切就靠你了。”

宋博彦朝天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就这样”便切断通话。

放下电话,菜也凉了,看着泛起油花的红烧排骨,宋博彦顿时没了吃的欲*望。算了,回办公室冲杯咖啡吧。

把手机揣进口袋,宋博彦端起托盘往门口走,快走到残渣收集处时,手机铃声又想起来。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电话,一看还是徐若心的电话。

“又怎么了?”他接起来,边走边问。

“呵呵,刚才一兴奋忘了告诉你时间和地址,是在……”

徐若心的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便扑上宋博彦的后背,他被撞得往前踉跄,手中的托盘和电话嗖地飞了出去,掉进……馊水桶里。

下一刻,一道慌张又熟悉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对、对不起,地太滑了。”

克星

下一刻,一道慌张又熟悉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仍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渐渐被食物残羹淹没,话筒里喂喂的呼唤愈来愈小,最后消失殆尽。望着胸前黄滋滋的馊水印,宋博彦一阵反胃,拳头反复捏得死紧才控制住情绪,没把肇事的女人丢进馊水桶。

这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沾上她都没好事。紧了紧牙关,宋博彦缓缓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唐糖后迅速往前走。他实在不想再跟她多话,免得又闹出更倒霉的事情。

可惜唐医生却不这么想,她小跑着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喂,等一下。”

宋博盯着她的手,不悦地命令,“放开。”

他的语气很凶,吓得旁边的小护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是唐糖压根不卖账。不顾他的臭脸,唐糖指着身后那滩油渍,语带无辜,“你看清楚,我是踩到那个才滑倒的。”

宋博彦扫了一眼地上的污渍,反问道,“哪有怎样?”

那副拽得二万五千里的模样让唐糖莫名窝火,嗓门不禁提高,“什么怎样?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知道了。”宋博彦盯着她的手说,“你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唐糖依言甩开他的胳膊,奚落道,“你以为我想碰你啊?我只想问手机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理会他的嘲讽,宋博彦扔下一句“不必”便大步走出食堂。他有洁癖,衬衫上挂着大片馊水,弄得他浑身不舒服,只想赶紧回办公室把衣服换下来扔掉。

如此没有风度的行为让唐糖决定收回昨天对他的好评。瞪着那道挺拔修长的背影,她气着嘟囔,“小气鬼,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

原本中午食堂发生的事就是个小事儿,两个当时人不见得有多少想法,但经过旁人引申联想,再重重加工,最后就变成,宋博彦不满唐糖回来抢走他最年轻主任医师的头衔,对她态度恶劣。

跟宋博彦共事的,自然不会相信,“不可能,宋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再说他家什么背景,用得着跟别人争吗?”

“可他对唐医生的态度真的很差。”八卦a说。

“可不是嘛。”八卦b应和道,“唐医生又不是故意撞他的,而且人家也说赔他手机,他还甩冷脸子、吼人。你们都没看到,唐医生都快哭了。”

“不就是个手机,用得着吗?”八卦c义愤填膺,“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

“你懂什么啊?当然不会是为了手机。”八卦a撇嘴,一副洞察先机的神态,“10月份,咱们院有个去香港交流的名额,原来定的是宋医生,可现在唐医生来了,估计有点悬。”

看众人张大嘴巴,八卦a继续说,“以前40岁以下的主任医师就他一个,所以新项目、新研究上马都有他的份。可现在突然来了个唐医生,人家比他年轻,学历、资历都比他漂亮,又有高主任力挺,他肯定有危机感啊。”

“我要是他啊,也不会给唐医生好脸色看!”八卦a总结成词。

“如果真的这样,那宋医生太让我失望了。”

……

众女讨论得热火朝天,而一墙之隔的男更衣室内,站着的正是令他们失望的宋博彦。

张凯打量着正在换衣服的好友,试探道,“你不会真为了交流名额吧?”

“你说呢?”宋博彦反问。

“当然不会。”张凯斩钉截铁的断言,“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他顿了顿,斟酌着开口,“不过,我觉得你对她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不太友好。”

宋博彦从柜子里取出毛衣,一边套一边回答,“不是好像,是就是。”

“为什么?”张凯脱口而出,“我觉得她挺好的啊。”

宋博彦扫了眼垃圾桶里的白衬衫,眉头微挑,“不为什么,磁场不对。”

张凯愣了一瞬,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听他没解释,张凯又问,“你晚上真的不去?”

“难道还有假?”

“我觉得你还是去吧,避避谣。”张凯由衷建议。

宋博彦合上柜门,拔出钥匙,缓缓吐出三个字,“没必要。”

看着拉门出去的男人,张凯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这人,还真是不给人家面子。

**

宋博彦到酒店时,徐家人已经到齐了。

见他来,徐恩林大喜,忙吩咐小儿子再加几个菜,又招呼他坐到自己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被安排在宋博彦右边的徐若心听他们尽聊国家大事和养生健康,急得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可宋博彦像是没知觉似的,依然继续原来的话题。

眼看着饭都要吃好了,徐若心急得不行,用力掐了他一把,也不顾宋博彦龇牙咧嘴,就开口道,“爷爷,宋小四有话跟你说。”

老爷子半身戎马,孙女跟宋博彦的小动作哪能逃过他法眼,只是他一心盼着宋博彦做孙女婿,自然喜闻乐见两人打打闹闹,不过面上还是装出严肃的模样,责备道,“没大没小,宋小四是你叫的吗?”

“没事,我习惯了。”宋博彦笑着给徐恩林倒了一杯茶,话入正题,“爷爷,其实我晚上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扫了眼一脸期待的孙女,徐恩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会是想来提亲吧?”

宋博彦浅笑,拿出惯常的八卦术,回答,“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得让她多陪你几年。”

“别,你要是想带走,我举双手赞成。”老爷子口不对心地说,“她成天在我面前晃悠,看得我心烦。”

宋博彦接过话头,“既然这样,就放她出去玩几天,免得你心烦。”

不等老爷子反驳,宋博彦又说,“若心喜欢植物,这次机会比较难得。而且,年底她就要来医院做实习医生,到时候一周上6天班,别说让她去野外采风,就是吃饭她都嫌累。我觉得,趁着还没来医院,整好让她去毕业旅行一趟,回来收收心,好工作。”

这下徐恩林算是彻底明白宋博彦此行目的,瞅瞅连连点头的孙女,他长叹口气,“我就是怕不安全,而且你知道我心脏有病……”

“爷爷,你现在心脏健康得不得了,再活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宋博彦打断他的话,补充道,“这次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带队的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说,若心可是徐将军的孙女,从小就被您训练体能,那点小山小坡的还能难倒她?”

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马屁拍得更是滴水不漏,听得老爷子心花露放,再加上徐父徐母帮腔,很快徐恩林就批准徐若心成行,但仍不忘交待,“到了那边不能逞强,吃不消就回来。”

徐若心连连应允,表示遇到麻烦立即回家。

吃过饭,其余人陪着徐恩林回宅子,徐若心急着回去收拾装备,却又不放心让宋博彦一个人走,“你喝了酒,要不还是我送你吧。”

宋博彦摆摆手,“就两杯啤酒而已,没事。”

“可是……”

“行了。”宋博彦打断她的唠叨,“你快走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等酒味散点就走。”

徐若心思虑再三后才说,“那好吧,你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徐若心走后,宋博彦到酒店楼下的水吧点了一壶铁观音,其实这两杯酒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只是最近酒驾查得严,他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闹上报纸。

灌下去大半壶茶,没多会儿他就想上厕所,可走到一楼大厅发现男厕正在维修,服务员抱歉地请他去三楼。

三楼是酒店的娱乐中心,有个很高档的ktv,许是有包厢的门没关好,他一出电梯就听到有个男人扯着喉咙在吼《死了都要爱》,完全不在调上,像是被人扼住脖子发出的嚎叫。

他挑了下眉头,依照服务员的指示找到了厕所,正尿着,门突然被人推开,接着是刺耳的一声“啊”!

女人的声音?正嘘嘘的宋博彦被惊得尿意全无,他猛地转过身,一张频频在梦里晃悠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瞟了眼面前的小便池,宋博彦愤愤地说,“这里是男厕所。”

唐糖没回头去看门上的标志,反而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脸蹭地红了。她急忙转开头,用手指了指宋博彦,“你先把裤子穿上。”

宋博彦怔愣,这才想起裤子没提上去,他家小小四还大刺刺地暴露在外面。他立即背过身去拉上裤链,可一想到自家宝贝竟然被这女人窥视,脸竟然不争气地发烫,见鬼了,他被人看,害个什么羞!

见他迟迟不转过来,扭着脖子的唐糖不耐烦地催促,“好了没?”

听到她的声音,正羞愤的宋博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出去?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唐糖回过头,瞪了眼宋博彦,反讽道,“你以为我想偷窥?”

“那你进来干嘛?”宋博彦不答反问。

“走错了啊。”唐糖不满地嘟囔,“这里路跟迷宫似的,转来转去头都晕了。再说,就你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什么?”宋博彦微眯起眼,黑眸里是危险的信号。

怎奈唐医生此刻脑袋里全是某物的画面,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偏弱,于是口不择言,“是没什么好看的啊,又小又丑。”

小?丑?这女人竟然敢诋毁他的宝贝?深感侮辱的宋医生握紧拳头一步步走近唐糖,眼里燃着熊熊的火焰,

察觉到他靠近,唐糖扬起下巴,“你要干嘛?”

见他沉着脸不吱声继续贴近自己,唐糖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可宋博彦比她更快,伸手就钳住她的腰。

“喂,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唐糖奋力挣扎,结果越挣越往他怀里去。

“你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唐糖气喘吁吁地威胁。

可惜宋博彦非但不受威胁,还得寸进尺地抓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腹移动,最后贴上已然长大的某物。

“小吗?”他凑到她耳边,缓缓问,“或者,你要再看看实物?”

虽然隔着裤子,可唐糖还是感觉到炙热的温度,而耳边暖湿的呼吸更让她的心像是被羽毛扫过,酥*痒得腿脚都软了。

她精致的小脸泛出红色,漂亮的薄唇轻启,像是在引诱人采撷,看得宋博彦浑身燥热,一股火直往下腹蹿,小小四倏地变得更大,还调皮地蹦了一下。

掌心传来的跳动让唐糖瞬时清醒,正准备推开宋博彦,厕所的门却被人从外拉开,两人循声望过去,看见张凯和郑传兵一脸惊悚地愣在门口。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张凯才恍然,赶紧拖着还张着嘴巴的郑传兵出门,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内疚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张凯才恍然,立即拖出张着嘴巴的郑传兵,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张凯一脸暧昧和意想不到的表情让唐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其实,不怪人家误会,他俩现在的姿势看起来像极了再厕所偷换的男女,特别是她,手还搭在他裤裆上,简直就是色女。

天呀,她的一世英名就被这混蛋毁了,而且变态还对她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拖她的手去摸那个地方,太恶心了。

唐糖恨恨地咬牙,膝盖一抬,准备断了这家伙的命根子,哪知宋博彦好似看穿她心思,眼疾手快地挡住她的攻势。

“死变态,有种你别躲。”唐糖抬脚又是一脚,这次他还真依言不躲,而是一把抓住她的腿,别在一边。

失去平衡的唐糖往后一仰,好在抓住他的衣襟才没摔倒。“你、你个大色狼,快放开我。”

“你别再动手动脚,我就放开。”宋博彦提出交换条件。

“谁动手动脚?你才在动手动脚。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就告你非*礼、猥*亵妇女。”唐糖又捶又打。

“猥*亵?”宋博彦眯起眼,现学现用,“就你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关了灯我都怕提不起兴致。”

“你……”怒火攻心的唐糖脑袋慢慢恢复运转,明亮的眼睛划过狡黠的光。

察觉到她不再挣扎,宋博彦怀疑地低下头,还没进一步观察出她的意图,提在手上的腿突然主动跨上他的腰,而她的手臂更是圈上他的脖子,形成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这下,换他紧张了,“喂,你做什么?”

“你说呢?”她笑望着他,吐气如兰。

她一寸寸凑上来,女性的馨香一阵阵萦绕在鼻尖,扰得宋博彦心砰砰乱跳,眼看她的脸就要贴上自己,他急忙用手挡她的头,却被她反手捉住。

“你觉得我没魅力?”她怔怔地凝视他,手指调皮地摩挲着他的手心。软嫩的指腹滑过掌心,如微风拂过,令宋博彦全身过电般酥痒难耐。

“你发什么神经!”他恼羞成怒地抽出手,威胁着命令,“把腿放下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唐糖仰起头,不怕死地挑衅,“你要打我?还是把我摔地上?”

“你以为我不敢?”宋博彦反问。

唐糖像个孩子一样嘟起嘴,摇了摇头,“no,不是不敢,是不屑打女人。”

她笃定的模样让宋博彦脸色越发铁青,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字,“下来。”

“可以。”唐糖歪着脖子眨了眨眼,“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下来。”

“什么问题?女性魅力吗?”

“嗯哼”唐糖戳了戳他的脖子,“我先提醒你,答案如果不满意,我可不会下来。”

宋博彦犟着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还行。”

“还行?”唐糖重复。

宋博彦闭了闭眼,长呼口气,“很好,很有魅力。”

看她露出得意的微笑,宋博彦拉开她绕在脖子上的手,“满意了吧,可以放开了吧?”

唐糖耸耸肩,“勉强,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宋博洋扬声,“唐糖,你别得寸进尺,我是不屑,但不介意在你身上破例。”

唐糖撇撇嘴,佯装被吓到的样子,“凶什么凶,我刚才又没说只问一个。”不等宋博彦开口,她又说,“不过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说。”宋博彦冷颜低喝。

唐糖慢慢敛起笑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缓缓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宋博彦愣了一瞬。他实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认真的表情竟让他无法把回答张凯的答案扔给她,好像怕她会难过……

看他久久不说话,唐糖偏开头,“不回答就是默认?你果然……”

“不是。”宋博彦打断她的揣测,干巴巴地说,“算不上讨厌,只是有点不喜欢。”

出乎意料,唐糖并没有刨根要原因,她只是静默了很久,然后收回挂在他身上的手脚,垂着头安静地整理被揉乱的衣服,那样子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令宋博彦心脏蓦地收紧。

“我……”他艰难地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解释不喜欢她的原因?可他妈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到底不喜欢她什么。而最诡异的是,经过刚才乱七八糟的事,他好像似乎又没那么不喜欢她了。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宋博彦憋了半天,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做了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她没有抬起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极力压抑的哭腔。

宋博彦一慌,想也没想就去端她下巴,却被她躲开,可只消一眼,他已清清楚楚看见那氤氲着水汽的眼睑。

“你……”

“我没事。”唐糖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地说,“跟你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刚到新单位就被人嫌弃。不过,我会自己调节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再用手挡住眼睛,像是不愿意让宋博彦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最后匆匆说了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厕所。

直到关门声停滞很久,宋博彦才颓然地靠在洗脸池上,身体似是被抽干气力,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她带泪的脸,还有她故作坚强的笑,它们就像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撕扯挤压他的心脏,疼得他乱了呼吸。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全然陌生,以至于他只顾着闭眼整理思绪,没注意到厕所门被启开了一道缝,更没发现有个女人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哎,这男人还真是好骗,几滴眼泪就成功引发他的内疚,想必以后他再也不会看自己不爽了。

轻轻合上门,唐糖哼着小曲儿离开……

**

是夜,宋博彦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黑暗里,他坐在床上大口喘息,脑子里依然重复着梦里破碎的场景,她委屈的眼泪,她隐忍的笑,光怪陆离地交错在一起,仿佛还有一颗血淋淋的心,一边微弱地跳动,一边啜泣,“你是不是讨厌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双手用力抱住头,宋博彦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又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用不着内疚”,“我有权选择喜欢谁,不喜欢谁,管她怎么想”可越想越烦,最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床头的手机摁下一串号码。

**

电话声响起时,周延正搂着媳妇儿睡得舒服,可看见宋博彦的号码时立即清醒大半,心里想着,坏了,该不会是谁进医院了吧?

“老四,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紧张地问。

“你在睡觉?”宋博彦不答反问。

周延一怔,“你问的不是废话,大半夜我不睡觉还能干嘛?”

宋博彦哦了声,“那我吵醒你了?”

连着两句废话,加上他话里隐忍的狂躁,周延就算再迟钝也听出端倪。轻轻拍了拍睡得不安稳的谈微微,他压低嗓子,“是不是遇到烦心事?”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宋博彦的声音,“小六,我睡不着。”

“啊?”周延激动地坐起来,“你会失眠?”

被吵到的谈微微嘟囔了两句,不满地翻过身去背对他。周延怕吵醒媳妇儿,赶紧掀开被子起床,躲进厕所。

“你竟然会失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周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嗜睡如命的宋老四失眠。

宋博彦烦躁地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不过刻意回避掉唐糖贴近自己时,心里异样的悸动。

“也就是说你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周延总结呈词。

“不知道,我没想到她那么脆弱,可能我太过分吧,我也不知道……”

“等一下。”周延打断他凌乱地叙述,“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宋博彦矢口否认。

“哪你愁什么?”周延揶揄道,“你别跟我说,你是想搞好同事关系?”

宋博彦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呀,他明明不喜欢她,那她伤不伤心管他毛事啊?她不过是个路人甲,是哭是笑跟他都没关系,更不值得他伤神费脑。可是,为什么一想起她哭着离开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烦意乱呢?

周延清了清嗓子,大胆地下结论,“老四,你对她动心了。”

“不可能。”宋博彦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啊?”

“我……反正不是她那种。”他笃定地说。他们六个兄弟中,至今只有他还是单身。这些年他见证了兄弟们的感情,看到他们为爱情经历过的一切,不是没有羡慕过,可他更向往一段平静的恋爱,没有爱恨离愁,没有恩怨纠葛,简简单单,如流水隽永。

如果真的要定性某一种类型的女人,那他希望是肖梓涵那样的,像白梅,外表素净淡雅,骨子里却坚韧有力,经得起风雪,能与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而唐糖?光是那美艳的相貌身材就不符合,她根本不是他的茶!

见她啾啾不说话,周延叹口气,“老四,计划赶不上变化,爱情是讲缘分的,命中注定的人,你逃也逃不掉。”

绝配

第二天,宋博彦再次顶着熊猫眼到医院。幸好他今天没门诊,只是挂急诊值班,如果早上没病人,他还能补一会儿觉。

换好衣服出来,宋博彦正在理扣子,后背忽然一重,张凯嬉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不出来啊?你丫竟然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

宋博彦勉强站住身子,脑子几秒钟的茫然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仍旧装傻,“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张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压低声音,“那我说明白点,你跟人家发展到哪步了?”

不等宋博彦回答,他揶揄道,“可别说没什么,我昨天可是亲眼见到你们……嗯嗯哼哼。”

提起昨晚的事,宋博彦不禁面露赧色,他扯开张凯的手,驳斥道,“什么嗯啊哼的,别瞎掰,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张凯步步紧逼,“你俩抱那么紧,她的手还……”

宋博彦猛地侧过头,眼神yīn鸷锐利,吓得张凯立即噤声。

“好好,我闭嘴。”张凯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但在宋博彦走出几步后,又不怕死地调侃,“不过,你俩挺配的。”

宋博彦脚步滞了一瞬,头也不回地走向办公室,准备补眠。可靠在椅子上酝酿半天,依旧没召唤来瞌睡虫,最后他只得任命起身冲了杯黑咖啡,开始翻新寄到的柳叶刀。

草草浏览了目录,这期的内容以脑外科临床研究为主,作者无一例外是国外的学者。捏着扉页,宋博彦突然想起金松前些日子说的那番话,“小宋,我知道你对科研、论文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可是这评职称、选院士、拿津贴都跟这个挂钩,所以你还是得花点精力在上面。”

其实他并非对科研不感兴趣,而是厌恶当前中国畸形的知识环境,抵触那种单纯以论文篇数、等级来决定福利待遇的考核方式。在他看来,所谓研究,应该是有价值的,是对别的学者有借鉴、推动作用的,需要沉下心去论证一个个数据,而不是像现在许多中国学者胡编乱造,甚至东抄西拼。

想起院里每年的论文任务,宋博彦不禁轻叹口气,再怎么不满,他还是得顺应潮流,搞出十几页废话来交差。

柳叶刀上的论文都是各科优秀集萃,他一向读得认真仔细,不仅在书上勾勾画画,还会把有用的内容摘抄进笔记本,方便下次取阅。他一页页读下去,刚看完一篇有关脑干萎缩治疗的文章,一侧眸便瞧见跃然于纸上的俏丽容颜。

翻书的动作戛然而止,宋博彦一怔,低眸去看标题下面的署名——candy tang,她的英文名。

甜蜜的糖果?宋博彦勾唇自言自语,“还真是浪费了这名字。”

宋博彦用了双倍的精力去研读这篇文章,起初好像是为了挑错,但越往下看,心里的敬佩就多一分。

不得不承认,金松对她的评价不是谬赞。她的专业水平的确很强,这次她研究的是星形细胞瘤,文中给出了三种新型剥离方式,并大胆提出使用外间静脉置换内动脉,以血液流速控制星形细胞瘤复发的新观点,得到编委和不少脑外科专家们的好评。

宋博彦凝视着左上角笑得灿烂的女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眸子黑亮澄澈,里面写满自信、乐观和火辣辣的热情,仿佛是一团火,烤热他的心,也点燃了某种他暂时还说不清楚的情愫……

**

桌上的座机响起,看到屏幕上急诊部的号码时,宋博彦立即接起来,还没开口,对方已着急地说,“宋主任,你手机怎么不接?”

宋博彦掏出兜里的电话一看,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这手机是他昨天去赴徐若心约会前到移动公司买的,用的是系统自带铃声,他还不适应,加上他刚才看照片有点走神,所以连响了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他今天虽然没有门诊,但是胸外科的急诊值班医生,急诊打电话找不到人,肯定急死了。他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切入正题,“是不是有病人?”

“对,已经送来了。女性,19岁,高空坠落,被标枪插穿胸腹,中度昏迷。”护士说,“陈医生正在急救,但情况比较复杂,说要做手术,请您过来一趟。”

**

宋博彦挂了电话就往急诊室跑,正在急救的陈果看他进来,忙让到一边,介绍情况,“是个大学生,从看台上摔下来,刚好摔倒立在操场的标枪上,标枪斜穿透胸部,出血比较严重,腹部肿胀,估计有内出血。”

“胸片拍了吗?”宋博彦一边问,一边探身翻开女人的眼皮,在看清瞳孔时,眉头蓦地皱起,“颅内应该有出血,马上叫脑外过来。”

陈果啊了声,心念这下可更复杂了,随即吩咐护士去打电话。

没多会儿他们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帘子拉开时,清亮的女声也随即而至,“病人什么情况?”

宋博彦回头,在唐糖的眼睛里看到同样意外的神色。像是是明白他的疑虑,唐糖主动解释,“高主任早上有台大手术,几个主任都是副刀,马主任临时有事不在,科室就剩我了。”

宋博彦抿着唇微微颔首,接着把病人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唐糖听完他的话,俯身去做检查,得出跟他一样的结论,“脑出血,要立即做手术。”

“可是标枪还插着,怎么做手术?”陈果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先拔出来。”

“不行”

“不行”宋博彦和唐糖异口同声。

宋博彦睨了一眼唐糖,恰巧对方也在看她,眼神交会的瞬间,他心跳猛地加快,作为心外科医生,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叫悸动。

慌忙别开头,他干哑着嗓子解释,“标枪拔出来有可能造成血管撕裂。”

“而且现在不清楚标枪有没有刺穿肺,如果贸然拔出,很可能造成肺部大量失血,血液逆流至气管。”唐糖补充道。

“那现在怎么办?”陈果问。

“让消防先切断背后露出的标枪,马上手术。”宋博彦说。

“那开颅呢?也一起做?”陈果有些担心,“两台手术一起做,按照规定要先请示院务。”

“来不及了,先准备手术室吧。”话虽如此,宋博彦还是回头问唐糖,“你呢?现在做手术,有没有问题,不行的话我叫……”

“不用,我没问题。”唐糖答得肯定。她知道宋博彦在担心什么,按照计划,她这个星期还是实习观察期,照理是不应该参与手术的,所以就连高时江也没有邀请她参加今天科里的大手术。现在,她不经请示就动刀,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微词。只是,生命当前,她哪里还能顾忌这些?

**

根据宋博彦指示,消防很快把露在外面的标枪头截断,病人被推进ct室。

检查室外,唐糖看着显示屏,柳眉微蹙,“头部硬膜出血,腹部也有很多血,横膈膜和右侧腹部受损,很可能上腔静脉、肺门也有损伤。”

宋博彦赞同地颔首,脑子迅速转动出手术方案,“得先开胸止住出血部位,同时做脑部手术。”

“只能用头部穿孔,先缓解脑内压力,再开颅。”唐糖接着说,“但必须确认肺门无损伤。”

“还要用acr,防止血液迅速回流心脏,颅内压增大。”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一来一回互相补正手术方案,好像完全不需要多余解释,已明白对方意图,听得被晾在一边的ct师啧啧称叹,“你俩还真默契。”

**

宋博彦先换好衣服进入灭菌室,正洗手消毒,唐糖进来了,一身绿色手术服的她显得精干历练,他注视她几秒,继续刷指甲。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宋博彦刷着刷着,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看着认真消毒的唐糖,鼓足勇气说道,“昨晚……对不起。”

正在脑子里模拟手术过程的唐糖被他的道歉弄得一愣,呆呆地望着他反问,“什么?”

宋博彦深吸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昨晚我喝多了,说话很过分,还……”

唐糖哦了声,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他指的是什么。看他垂着头,一脸自责,她知道计谋得逞,赶紧见好就收,“没事,我都忘记了。”

她大方豁达让宋博彦更无地自容,再想起做过的荒唐事,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话说,他一定是脑子搭错线,才会做出那种下流龌龊事,人家没告他耍流氓真的很仁慈。

见他一直眉头紧皱,唐糖于心不忍,主动拿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喂,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手机就别让我赔了。”

没等宋博彦开口,她又自嘲地耸耸肩,“我初来乍到,路不熟,除了家和医院,还没去过别的地儿。我怕手机没买到,我先把自己丢了。”

她吐了吐舌头,样子调皮可爱,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惹得宋博彦的心漏了一拍,语言神经也暂时短路,“不、不用了。”

“那行,咱们就算扯平了。”唐糖佯装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眼睛眯起像一弯新月。

“嗯,扯平。”宋博彦无意识地重复她的话。

看他还呆呆地望着水,唐糖提醒道,“赶紧洗好,还得救人呢。”

**

虽说手术是同时进行,但为了确定伤情,宋博彦需要先打开胸腔。

看到标枪穿过的地方,他稍稍松口气,“肺门部还可以,心脏也没事,但标枪穿透了大静脉。”

“那你先缝合血管,我再做开孔,但时间不能太长,我怕……”

“我知道,如果颅内压再增加,头盖骨无法打开。”宋博彦打断她的话,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在黄金法则里止住血。”

他说到做到,仅仅八分钟的时间就准确找到出血部位,并进行缝合,然后示意唐糖可以开始。

电钻的声音嗡嗡响起,宋博彦亦小心翼翼地从横膈膜里抽出标枪……光和两个明日之星,第一次合作就交上完美答卷,同类手术用时最短,出血量最小,二次损伤最低。

望着并排走出去的两个背影,负责手术记录的麻醉师由衷赞叹,“他们还真是绝配。”

受伤

他们不经院务审批就联合做手术的事终究引起非议。下午刚上班,宋博彦就接到医疗组电话,通知他去办公室说明情况。

他从外科大楼走出来,穿过停车场一眼便见到站在院子中间的唐糖,微仰着头,表情凝重,像是遇到很无措的事。出于好奇,宋博彦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想知道她到底在瞧什么,可天空湛蓝无云,附近除了几幢高楼,啥也没有。

莫名其妙!宋博彦收回目光,决定不理这个怪人,可刚想离开,却突然想到她应该也是被传话对象,便又调转步子,朝唐糖走去。

感觉有人靠近,唐糖立即回头,看清是宋博彦时,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你是不是也要去院务?”

宋博彦点头,还没进一步说话,就听见唐糖兴奋地叫到,“太好了,咱们一起走吧。”

望着主动倚靠过来的女人,宋博彦心里越发奇怪。她看起来为什么很开心?虽然不一定会被处分,但摊上这种事,不应该烦吗?更诡异的是,他竟然从她雀跃的语气中油然生起一丝救世主的味道,仿佛他帮了她什么大忙。

见他驻足不前,唐糖歪过头,不解地问,“怎么不走?”

宋博彦睨了她一眼,迈步向前。他带着她从喷水池后面的鹅卵石小路绕过去,看到行政楼时,唐糖自言自语,“原来又是小路……”

“你说什么?”宋博彦问。

唐糖摇头,“没什么。对了,这个聆讯是什么程序?你以前接受过吗?”

宋博彦挑眉,淡淡地说,“没有。”

“我猜是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守规矩。其实,我挺纳闷,怎么会有两台手术联合做必须报院务的规定啊?”

“这样做方便院里协调人员,而且万一遇到纠纷,也好认定责任。”宋博彦如是说。

“怎么认定?是三方机构还是医院说了算?”唐糖歪着脑袋,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还有,责任由谁来担,是院里,还是谁主治谁倒霉?”

宋博彦沉默片刻,给出个模拟两可的答案,“要看情况。”

对他有所保留的回答,唐糖鄙视地撇了撇嘴,“你这人还真没劲,就咱们俩,你还说得含含糊糊。”

她的北京话一点都不地道,可听她不标准地说出“咱们两”时,宋博彦心浑然有种故知的感觉,像是遇见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人,让他放下平日的戒备。

“不是含糊,是真的要看情况。”他逐字逐句,说得极认真,“医院等级、医生职称资历、病人家属情绪都会影响责任认定。”

“比如呢?”唐糖示意他讲清楚些。

宋博彦侧眸睨了她一眼,缓缓说,“比如咱们医院,认定结果就是我们说了算,而即使判定为医疗事故,金主任和普通主治医师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犯错的都是临时工?”唐糖打趣道。

宋博彦没有反驳,正当唐糖以为他不想继续话题时,他却突然开口,“医患关系紧张不是某个医生或医院的责任,是体制的问题,我不能说医生中没有品德败坏的,可我相信至少没有一个医生是想把人治死。”

宋博彦顿了顿,话语中有浓重的无奈,“我们不是万能的,总有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人。”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让唐糖觉得格外沉重压抑。是呀,在体制面前,作为医生能做什么?

没回国前,每次报纸上报道患者捅死医生,唐糖都要奚落一番国内的同僚,粗暴地把过错归咎到院方和医生身上。可这些日子,她跟着高时江一起坐门诊,越了解医院情况,越觉得在国内做医生真的不容易。

老百姓觉得看病难、看病贵,觉得国外医疗体系如何如何好,可他们不知道,绝对公益的仅仅是政府公立医院,富人和中产阶级一般是不会去这样的医院看病的,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会花钱选择更好、更及时的专家团队服务,不需要为了做个盲肠手术在医院排期半年以上。

而所谓的不要钱也仅是一个相对概念,实质上医院从没有减少过收费,只是这些费用由保险和政府来买单,据她所知,大多数美国家庭会把年收入的百分之十投入保险,来保障重大疾病的救助。

回国前,唐糖所在的安德森医疗中心是全美乃至全球最有名的癌症治疗医院,拥有一大批世界顶尖的权威医生,来自世界各地的有钱患者都会来这里求医。可即使是这样,那些权威一年的门诊量都抵不过国内专家一个月的病人。前两天,她陪着高时江坐专家门诊,望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候诊编号,她突然想到,像高时江这样优秀的医生都没有在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过论文,或许很大原因是疲于应付不计可数的病人。

进了电梯,宋博彦看她低着头默不吭声,以为她刚回来,一时半会儿明白不了医疗界的痼疾,便叹气道,“有些东西,你以后就懂了。”

“我懂的。”唐糖猛抬起头,一双精亮的眼睛怔怔地凝视他,“我会区分什么是好医生。”

她眼神真挚、透明,直看得宋博彦偏开头去,悻悻地说,“哪你说什么是好医生?”

“你呀。”唐糖答得极自然。

宋博彦一怔,反问道,“为什么?”

唐糖抬手指了指右边的数字键,灿然一笑,“就冲你得跟我一起来被聆讯,你就是当之不愧的好医生。”

电梯的灯光下,她露出整洁的白牙和深深的酒窝,宋博彦凝望着她,惊然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彩妆的痕迹,她的明艳动人靠的不是化妆品,而是粉黛娥眉、天生丽质。

他看得出神,连电梯到了都没应。唐糖见她久久不肯出去,笑着打趣,“喂,你该不会是怯场了吧?我可刚表扬完你。”

“谁要你表扬了?”宋博彦别扭地说完,大步走向走廊尽头的院务办公室。

唐糖朝他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拿着手机紧跟着他往前走,眼看快到了,他却突然停下,害得低头玩游戏的唐糖猛撞上他的背。本来头撞肉是没多大关系,怎奈唐糖刚好带着护目镜,这一撞,眼镜直接戳到鼻梁和眼睛。

“你干嘛突然刹车啊?”唐糖摘下眼镜,捂着眼睛直抱怨。

宋博彦也没想到她会撞上来,见她疼得眼泪花儿都出来,心蓦地一抽,想也没想就拉开她的手去查看伤情,鼻子还好只是有点红,没被眼镜上的鼻托擦伤,可是眼睛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能不能睁开?”他捧着她的脑袋,满脸的着急,“有没有刺痛感和灼热感?”

唐糖努力试了试,非但睁不开,眼泪还流得更凶,最后连鼻涕都出来了。

“不行,很疼。”她呜咽着摇头,想用手去按住,却被宋博彦钳住。

“别揉,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明,二次损伤怎么办?”他严肃地说完,攥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感觉到动静,唐糖忙半睁开没受伤的那只眼睛,拖住前行的他,“你去哪里啊?”

“眼科。”

“不用,我闭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宋博彦眉峰紧挑,像是在思考她的提议,可很快就给出否定答案,“不行,眼睛受伤可大可小,你现在还睁不开,说不定是伤了视网膜。”

“哪有那么夸张,我真的没事。”唐糖心急得吼出来,“再说,院务不是等着咱们吗?”

“哪又怎样?”宋博彦不以为然地反问,“眼睛重要还是那狗屁聆讯重要?”

“诶,这……”

只是迟疑的功夫,宋博彦已急不可耐,身子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来,吓得唐糖尖叫,“啊,你要干嘛?”

“带你去看病。”

“哪也不用抱我啊?”唐糖焦急地扭着身子,大声命令,“赶紧放我下来,待会儿被人看到,还以为……”

“不想让人看到就乖乖闭嘴。”宋博彦反威胁道。

“你……”唐糖气结,可还是依言乖乖灭了声。

到楼下时,鉴于不想成为全院谈资,唐糖还是出言央求,“宋博彦,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可惜,心急如焚的宋医生压根不理会她的建议,抱着她穿过人山人海的门诊大楼,再越过八卦是非最多的护士站,到了眼科住院部,因为那儿病人少。

值班的罗主任给唐糖做了检查,结果还真不是宋博彦危言耸听,大惊小怪。

“眼球结膜下出血,视网膜下小血管爆裂,幸好送得及时,要不视网膜移位就麻烦了。”罗刚一边给她处理包扎,一边对宋博彦说,“上次一个男孩子也是这样,打球撞伤眼睛,以为没事,等了好几天发现看不清东西才来医院,结果错过最佳治疗时期,那只眼保不住了。”

被罗刚一说,唐糖也觉得后怕,她可是脑外科医生,如果一只眼睛瞎了,她的行医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罗刚给唐糖包好眼睛,叮嘱道,“这几天不要碰到,隔天来换药,另外最好闭目休息。你自己应该知道,眼球有延带效应,另一只太累会对伤眼产生影响。”

唐糖连连点头,不过出门口就犯愁了,“我怎么开车回家啊?”

“我送你。”宋博彦扶着她的手臂,命令道,“把眼睛都闭上。”

“闭上我怎么走路?”

宋博彦没多语,而是用行动做了回答,众目睽睽之下,唐糖又体验了一次公主抱……

同居

宋博彦没多语,而是用行动做出回答,众目睽睽之下,唐糖又体验了一次公主抱……

进电梯的当口,护士站传来潮涌般的喋喋声,即使看不见,唐糖也能猜出那群年轻护士精彩各异的表情,估计不用多久,她和宋博彦的八卦就会以各种版本广泛流传。

她向来不是惧怕流言是非的人,只不过这次绯闻的对象是“光和女婿”最佳人选,她有点担心以后走到那儿都会遭遇怨恨的目光。

“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她弱弱地提议,“你扶着我走,应该没问题。”

宋博彦垂下头,没有否定她的提议,而是问,“你衣服和包在哪里?”

“办公室啊。”唐糖撅起嘴,腹诽他竟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但下一秒,她突然啊一声,由于紧张,未伤的眼睛也不自觉睁开,“你要抱我回办公室?”

宋博彦剑眉紧蹙,低喝,“闭上。”

唐糖被吼得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吼回去,“凶什么凶,你放我下来。”

她边说边挣着身子,一不留神,膝盖就顶到他肚子,疼得宋博彦直龇牙。发觉他手上松了力道,唐糖一个挺身就要从他手臂上跳下来,宋博彦怕摔着她,连忙放低身子,让她脚好沾地。

一站稳,唐糖立即往右边移一大步,鼻子里哼道,“这世道还真没天理,撞人的比被撞的还要凶。”

听她这么说,正揉着撞疼部位的宋博彦气不打一处来,“拜托,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吧?”

“你不突然刹车我会撞上来吗?”唐糖毫不示弱地反问。

“如果你认真看路,会撞吗?”

被驳的唐糖一时哑口无言,心下明白他说得毫无偏差,嘴上却依旧不肯认错,“那有怎样?我就不喜欢看路,就喜欢低头玩手机,哼,现在受伤的是我,就是你的错。”

对着一个强词夺理的人,宋博彦因她受伤引发的愧疚鸟兽驱散,他愤愤别开头,决定不再理会她死活。

两个人都要强,谁也不搭理谁,一路沉默到底楼。电梯停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宋博彦率先走电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可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哎呀,迈出的脚生生滞在原地。

他握紧拳头,命令自己别管她,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转过去,看见她跟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撞到一起时,刚才还很有节气的宋医生,压根忘了要生气,箭一般飞过去。

他弯下腰,扶起捂着腿的唐糖,话里难掩焦急,“又撞到哪儿了?”

唐糖咧嘴直吸气,“我没事,你去看看有没有撞伤病人。”

经她提醒,宋博彦才转身看过去,还好,医院采购的轮椅够结实,没被撞倒,只是阿姨手上抱的水果散了一地。

宋博彦忙把水果捡回袋子里,递给阿姨,“不好意思,她眼睛受伤了看不出清路。”

“不关这大夫的事,是我急着进电梯,撞到她。”阿姨指了指不锈钢的踏板,面带愧色,“她咯到这玩意儿上,不晓得要不要紧?”

听闻她的担忧,唐糖赶紧站直身子,抖了抖腿,“阿姨,我没事,骨头硬着呢。”

宋博彦瞪了眼故作没事儿的人,低下头对病人说,“阿姨,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

“哎呀,不用,我自个儿能去。”

“没关系。”宋波推着阿姨走向电梯,路过唐糖身边时,沉声吩咐,“站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唐糖脱口就欲大呼“凭什么”,可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检查时她摘掉了隐形眼镜,就靠她500多度的近视,还真没法安然到家。

没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宋博彦停下来,转头盯着她,“嗯?”

“知道了,你不下来我就在这儿站成孟姜女行了吧?”唐糖不满地嘟囔,“真是啰嗦。”

宋博彦很快就回来,看见唐糖如言留在原地,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搀起她的胳膊,刚想说“走吧”就被她打断。

“先说好,不准再抱我。”她义正言辞地声明,“你要是再抱我,我宁愿不走了。”

宋博彦一愣,面有赧色,“谁要抱你,还不是你看不清,走得磨磨蹭蹭的。”

“那我在楼下等你,你上去拿东西。”唐糖说着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他,“喏,901.”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宋博彦神色自如地打开唐糖的办公室,拿着她的包和外套,再迎着审视探奇的视线走下楼。

坐上车,唐糖报上地址,“海天一色”

正在打火的宋博彦手一抖,“海天一色?”

“对呀,前面红绿灯左拐,过四个路口就到。”唐糖以为他不知道怎么走,便把路线说了一遍。殊不知,这条路,宋博彦早已滚瓜烂熟,闭着眼都能找回去,因为自进入医院来,他就住在海天一色。

为了这个巧合,宋博彦陷入沉默,好在唐糖有坐车就打盹的毛病,并没有发现他的怪异。

车子很快到了小区,进门时,宋博彦拿出磁卡过路障,再把车停进车库。

感觉到车子熄火,唐糖睁开眼,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迷迷糊糊地问,“到了?”

“嗯。”宋博彦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你住那一幢?”

“32。”

握扣子的手一顿,宋博彦喋喋自语,“见鬼了。”

“什么?”唐糖垂眸,盯着宋博彦的发顶,好会儿才想起,“咦,你怎么进得来车库?”

他们小区警卫森严,没有门卡压根进不来,宋博彦刚才或许用的是她的卡,可车库采用的是刷卡管理,当初她住进来时地下车库早已售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租用地上停车位,这么一来,她的卡根本就无法入库啊。

宋博彦推开车门,答得云淡风轻,“我也住这里。”

“啊,真是太巧了。”不等宋博彦回应,她灵活的脑瓜子迅速转出一个绝妙的提议,“以后上班,我搭你车吧。”

别怪她贪小便宜,实在是b市坑爹的早高峰太考验车技,每次开车去医院比动台手术还累人。

看他没点头,唐糖忙不迭补充,“我可以出油费。”

宋博彦剑眉轻挑,“我又不是出租车。”

唐糖沮丧地哦了声,转瞬眉开眼笑。hoho,他说不是出租车,意思就是不做要钱的买卖,那同事之间搭搭顺风车,应该还是可以的。也不管有没有揣度对宋博彦的心意,唐糖先发制人,“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宋博彦没有反驳她,只绕到另一边,替她拉开车门,唐糖便把这视为默认,心里乐开了花儿。太好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了去医院抢停车位,提前半小时出门。

**

唐糖所在的公寓是32幢b座,宋博彦是32幢a,没再出现楼上楼下,或者两对门的神巧合。

他们乘电梯上去,到了门口,唐糖突然笑着抢回自己的手包,“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

宋博彦打量着笑容极不自然的她,不容置喙,“我送你进去,顺便烧水给你吃药。”

“哎呀,不用,我自己能行。”唐糖笑眯眯地望着他,“再说,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在赶他走?宋博彦蹙眉,注视着满脸谄媚的她,“你屋子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切,有什么见不得人。”唐糖别开头,佯装严肃地说,“我养了一只大藏獒,怕咬伤你。”

“哦,是吗?”宋博彦好整以暇地望着说谎不打草稿的女人,缓缓勾起唇角,“正好,我特别喜欢藏獒。”呵,她越不想让他进去,他还就非想进去瞅瞅里面藏了什么玄机。

“而且,我钥匙落单位了,想借你卫生间一用。”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唐糖开门。

话到这份儿,唐糖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她瘪着嘴,从包里不甘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不等她邀请,宋博彦径自走进屋,凶猛的藏獒没看见,倒是瞬间明白她拦他的原因。他转过身子,望着面颊泛起薄薄绯红的女人,未开口已被她抢先一步。

“等一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我懒嘛,屋子乱成这样也不知道收拾,不像女人对吧?”

宋博彦丢给她一个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然后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的鞋子,“我其实更好奇,你怎么会是医生?”

由于职业原因,做医生的人大多都有轻微洁癖,即使像张凯那样吊儿郎当的人,家里规整得也是相当整洁的,像她这样,玄关处落满鞋子,餐椅和沙发上挂满衣服的医生真的是业界奇葩,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医生。

唐糖自然明白他的质疑源自何处,不过还是嘴硬,“当医生跟收拾屋子有什么关系,还有谁规定医生的家就该整整齐齐,我就喜欢把东西放在随手拿到的地方,这样更方便。”

“是吗?”宋博彦扬声,手指向餐桌上的黑色bra,“原来你都在餐厅换衣服?”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唐糖的脸嘭地爆红。她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餐厅,将小内内收起藏到身后,看宋博彦仍玩味地盯着自己,再想到这么私密的东西被他瞧见,耳根子不禁烧起来。

“看什么看,你不是要去厕所吗?还不快去,小心尿裤子。”她凶巴巴地将内衣揣进怀里,又捡起掉在地上的丝袜、衬衫,抱了一大堆东西跑回卧室。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宋博彦失笑,摇头低喃,“这女人,真是……”

唐糖把衣服一股脑塞进柜子,再出来时看宋博彦还真的进了客卫,当下松口气,幸好她一向是用主卧的卫生间,她家最整洁的地方莫过于客卫了。

她走回客厅,正收着乱七八糟的杂志,客卫的门霍地被拉开,面色难堪的宋博彦走了出来,看到她时,那眼神跟冷库里冻过似的,寒气逼人。

怎么回事儿,难不成里面有蟑螂,不会吧?唐糖刚准备询问,门铃声乍然响起,离门最近的宋博彦睨了她一眼,自作主张替她拉开大门。

在看清来人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头斜了斜唐糖,浅浅一笑,“既然有人照顾你,我先走了。”

兄妹

在看清来人时,宋博彦恍然大悟.他回头斜望着唐糖,浅浅一笑,“既然有人照顾你,我先走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宋博彦自然认得,b市金融大鳄,随便一句话就能令他爹这样的权贵放下身段去找他“钱生钱”。他怎么忘了,那晚唐糖之所以敢出手教训朱恩远,不就是因为有杨阳这个大靠山吗?哼,他还记得,杨阳一出现,这女人立即从金刚战士变身温柔淑女,靠在杨阳怀里装小鸟依人。

不用说,卫生间里摆着的那个braun的剃须刀也是他的吧,只不过……宋博彦扫了眼乱七八糟的屋子,冷笑腹诽,这杨阳投资眼光一流,找女人的水准却不咋地,竟然会喜欢上这么邋遢、不会收拾的女人。

见来开门的是个男人,杨阳也是一惊,正想开口询问他的身份,就听到唐糖的声音,“咦,你怎么来了?”

刚才被宋博彦挡着,杨阳并未看见唐糖,这会儿被她一叫,他才发现她就站在宋博彦身后,再一看她脸上的纱布,心咯噔一沉,急得连鞋子都没脱就冲进屋。

“眼睛怎么回事?”他面色微沉,语气难掩担忧。

“不小心撞到,受了点小伤。”

“小伤?”杨阳端起她的下巴,仔细查看,“小伤需要包起来?”

“哎呀,包起来是为了防水,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假的?”杨阳怀疑地凝视着纱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行,得再去检查下,我给candy打电话,叫她约py,……”

“stop。”唐糖一声低喝,打断他的唠叨,“拜托,我就是轻微撞伤,哪里需要劳驾py,你这叫杀**用牛刀。”

“什么牛刀,眼睛的事可大可小,必须得检查清楚。”杨阳坚持己见,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要。”唐糖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医生,而且刚才在医院,该检查的都检查了,真的没有问题。”

看他还是一脸不相信,唐糖嘴一瘪,使出杀手锏。她扯住杨阳的袖子,晃了晃,“你吃饭了吗?我中午都没吃饱,你给我做**蛋饼好不好?”

见他无动于衷,唐糖索性整个人靠过去,头贴上他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医院食堂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我想去外面吃饭,又找不到路,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都是吃杯面,都快吃恶心了。”

明知她是耍赖转移话题,杨阳还是败下阵来,他长叹口气,手指宠溺地推了推她的头,千言万语最后转为两个字,“你呀……”

望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宋博彦心里就跟爬满蚂蚁似的,又痒又疼。原来火辣率真的她也会有这样一面,像个被宠爱过头小女孩,有点俏皮,有点任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小无赖……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拥有“天才称号”的她,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

再看看她对面眼含宠溺的男人,不也跟平时冷静自持的金融巨鳄截然不同吗?他在一本心理学著作上看到过,人总有两面,只有在爱的人面前,才会露出鲜为人知的一面。

爱?这个词滑过脑皮层时,宋博彦头皮一紧,心尖微微地颤了下。

瞥了眼沉浸在“爱情”中的两人,他迅速收回视线,再见也没说就摔门而去。

关门的声响唤醒正在餐厅聊该吃什么的两人。瞅了眼被合上的房门,唐糖不满地撅起嘴,“这人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

被她一说,杨阳也才记起刚才开门的是个男人,“他是谁?”

“医院的同事,我眼睛看不到,没法开车,所以他送我回来。”

杨阳脑子里迅速闪过那男人开门时的神情,虽然他收敛得极好,可他上挑的眉峰还是泄露出怒意,只是,他在气什么?是跟唐糖有关吗?

垂首看了眼唐糖,杨阳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他是谁?”

“他呀?”唐糖从鼻子里发出哼声,“他就是把我撞伤的人。”

言落,又觉得不准确,忙不迭改口,“不对,严格意义上是我撞了他,但受伤的是我。”

“也不对,也不是我撞他,是他停下来,害我……哎呀,还是不对。”唐糖绕来绕去,没讲明白,倒把自己绕晕了,最后颓败地大叫一声,“啊,说不清楚了。”

难得看到她理不清头绪的样子,杨阳失笑,轻捏她的脸蛋,“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我都懂。”

“都懂?”唐糖摊开手,用电视里的日本腔问道,“你得,都明白?”

杨阳颔首,学她的语调回答,“大大得明白。”不管是谁撞了谁,有一点他是相当清楚,那就是这个“他”让唐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于他而言,无论好坏,有感觉总比没感觉来得好。

**

尽管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杨阳还是脱下西装,挽起袖子进厨房给她做**蛋煎饼。唐糖倚在门口看他熟练的打蛋、合面,忍不住感慨,“你说,咱们真的是亲生兄妹吗?”

“你是质疑老爸,还是老妈?”杨阳给平底锅刷上一层油,倒下面浆。

“不是,我就觉得咱们差距太大了。”唐糖捧着自己的脸,再看向杨阳,“你看,我们长得不像就算了,连性格都天壤之别。”

唐糖瞥了眼外面乱七八糟的屋子,由衷说,“你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呢?除了会吃什么都不会。”

“你想学做家务吗?”杨阳把饼翻了个面,回头揶揄道,“如果我没记错,有人说过,自己的手是要拿手术刀而不是饭勺的。”

“呵呵”,唐糖讪笑,摸着鼻子说,“经过证实,两者没必然关系,而且学一点挺好的,至少有饭吃。”

“不用学,咱老妈不也什么都不会,不是照样有饭吃。”杨阳关上火,盛出两面酥黄的煎饼,“有我和老爸在,饿不死你。”

杨阳端出热腾腾的**蛋,香酥的味道惹得唐糖食指大动,伸手就要去抓,却被他拦住,“还很烫,先去洗手。”

唐糖洗好手出来,看见杨阳已经在帮她收拾屋子,禁不住感慨,“杨阳,你简直是完美男人,谁要是嫁个你,肯定幸福死了。”

正在整理衣物的杨阳动作一滞,无边眼镜下的深黑眸子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手上的毛衣也被抓得更紧。

吃着煎饼的唐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突然怪异起来,她扭头看向对着自己毛衣发呆的哥哥,再想起那次聚会时,他突然冒出的“某人”,于是小声试探,“杨阳,你是不是给我找大嫂了?”

“瞎猜什么,哪来的大嫂?”他笑着否定,继续收拾衣服。

他答得云淡风轻,唐糖仍然嗅出一些异样,不过她不打算刨根问底。从小到大,杨阳都是很有分寸和条理的,做事永远有条不紊,相信爱情亦难不倒他。

出于对兄长地信任,唐糖又开始放心地吃煎饼,吃着吃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吓得杨阳扔下衣服就冲过来。

“怎么了?烫到了还是咬到了?还是弄到眼睛?”他弯下腰,焦急地问。

“不是。”唐糖咽下一口煎饼,“我把聆讯的事给忘了。”她把跳过院务做手术,结果被院务传唤,最后弄伤眼忘记去聆讯的事大略说了遍,当然中间跳过了宋博彦的公主抱。

听完他的讲述,杨阳眉头微蹙,一下指出问题,“那你们没去会不会有影响?”

“不知道,我问问吧。”她放下盘子,蹬蹬跑到沙发边,从包里摸出电话,翻到宋博彦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什么事?”

唐糖被他的语气冲得一愣,“你吃了火药?”

其实说完那话,宋博彦也觉着自己太冲,被她直言不讳地点出,他更是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吗?”

多了个吗字,语气就大为不同,对宋博彦孺子可教的行为,唐糖大为满意,也放低了语调,“我们没去院务,聆讯的事怎么办?”

送她回去后,宋博彦也回了家,鉴于不想沾染别的男人的气息,他一进家门就冲到浴室洗澡,把聆讯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被她一问才想起来,再看未接来电,全是院务的号码,想必这会儿那帮老资格正冷着脸指责他们“目中无人”呢。想到那几个大局思想一流的行政派,宋博彦不禁皱眉,不过并没把这种情绪泄漏出来。

“我马上就过去。”他说。

“哦,那我呢?要不要也一起去。”唐糖没经历过聆讯,不过听别的同事说,院务那群人最爱挑茬子,她破格捞了个主任医师的名头,本身就惹非议,不知多少眼红的人等着抓她小辫子呢。这次手术是他们一起做的,她不能让宋博彦一个人去接受批评。

“不用了,他们只是想了解下当时情况,一个人说和两个人说是一样的。”

“可是……”

“可是什么?”宋博彦打断她的犹豫,故意揶揄,“怎么,怕你不在场,我把责任推你身上?”

唐糖不屑地切了声,“你是那样的人吗?”

她笃定的信任让宋博彦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勾起,“哪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

杨阳看唐糖放下电话,忙不迭问,“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

唐糖摇头,“不了,他说自己去。”

“他?”杨阳扬声,眉梢有浅浅的笑意,“是送你回来的男人吗?”

“嗯,就是他。”唐糖绕到茶几边,把沙发上的毛衣随手扔到另一头的沙发上,再一屁股坐下去。

杨阳也跟着坐下来,“他跟你一起做的手术?”

“对呀,怎么了?”唐糖不解。

“没什么?”杨阳笑笑,“你刚才不是说手术挺复杂的吗,我看他挺年轻的,没想到能主刀。”

唐糖用未伤的眼投给他一记鄙视,“医术跟年龄是不成正比的,你妹这么年轻,还不照样医术高超。”

杨阳没有笑话她的大言不惭,反而蕴着笑意应和道,“是呀是呀,谁不知道我妹妹是医学天才,22岁就拿到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和生物学博士,成为全美唯一进入安德森医疗中心的中国籍女医生。”

唐糖并不在乎过往傲人成绩,不过面对兄长的表扬,还是难为情地掩嘴,“低调、低调。”

两人又说了些医院里的事,讲到人际关系,唐糖不禁抱怨起马健之流,“我就不明白,不就一个破职称吗?他们至于把我当弑父夺妻的仇人吗?”

“他们故意为难你了?”杨阳紧了紧眉头,黑眸闪过危险的信号。

“那倒没有。”唐糖撇了撇嘴,“就是总说一些yīn阳怪气儿的话,说什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现在喝点洋墨水就高端大气什么的,我都懒得理他们。”

“这样的人不用理会。”杨阳赞同地颔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们医院有没有顺眼的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唐糖用手撑起身子,警惕地盯着杨阳,“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这不是好奇吗?”杨阳讪笑,“你们那儿不是军区医院吗?老妈不总说,军队都是青年才俊之地。”

“青年倒是有,至于才俊?”唐糖半撑着身子,很认真地回忆起最近接触过的男同事,倏地,一张俊雅帅气的脸庞猝不及防闪了出来,惊得她手一软,人瘫回沙发里。

他?是青年没错。才俊?好吧,勉强算得上啦。

杨阳静静端详着脸颊泛红的妹妹,唇角露出舒心的浅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唐糖,你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找个人谈场恋爱?”

像是听见多吓人的事情一般,唐糖美目圆睁,半晌才说出,“哥,我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

奸^夫

听到久违的称呼,杨阳眸子里泛起复杂的神色,他望着这个小自己8岁的妹妹,一些画面如电影一帧帧放过。

跟所有孩子一样,得知母亲即将给他生个妹妹时,杨阳也担心过会失宠,感受着爸妈乃至整个家庭对她带来的期待,杨阳开始怨恨那个藏在母亲肚子里的小不点,觉得是她夺走了家人对自己的关爱。

还记得她刚出生没多久,外婆领着他到医院,爸爸把刚刚喂好奶的小人儿递到他面前,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杨阳,你看这是妹妹,是不是很漂亮?”

这些天,全家注意力都在母亲和新生儿身上,被寄托在外婆家的杨阳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而现在,父亲竟然把罪魁祸首递到他面前,让他看有多漂亮,是成心不让他好过吗?

杨阳愤愤地看向父亲怀里的小婴儿,下一瞬,心情大好。哈哈,这个叫做妹妹的生物,长得跟猴子似的,小脸红通通、皱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看怎么像营养不良的猴子,老爸竟然违心地说她漂亮,简直是自欺自人嘛。一想到从今后,他们四个出去,人家都夸他和爸爸妈妈好看,而这丑不拉几的猴子妹妹只能躲在后面吃香蕉,杨阳就禁不住乐出来。

床上的杨乐怡被儿子脸上的笑容慎得慌,她看了眼同样茫然的丈夫,后者只朝他耸耸肩,表示看不懂儿子表情。

杨乐怡知道儿子对突然多出个妹妹心生抵触,也知道怀孕来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心生愧疚,便朝他招了招手,“杨阳,到妈妈这里来。”

杨阳走过去,杨乐怡摸着他的头,轻声问,“杨阳,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只爱妹妹不喜欢你了?”

被猜中心事的杨阳抿紧唇,沉默不说话。

杨乐怡叹口气,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傻孩子,你和妹妹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一样都爱。你比妹妹早一点来妈妈身边,比她多享受了8年我们的爱,不会跟她计较这几天,对不对?”

被母亲这么一说,杨阳也觉得自己比这个小猴子幸福,他都被爸妈疼了8年了,她才姗姗来迟,哼,既然这样,他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么几天了。

杨乐怡看儿子想通了,便示意丈夫把女儿抱过来,放到杨阳面前,“宝贝,你帮妈妈抱一下妹妹好吗?”

杨阳手足无措地瞪大眼,不敢伸手去接。杨乐怡却不顾丈夫担惊害怕的眼神,执意要把女儿交给儿子。她看着儿子,眼神里是信任和鼓励。

在母亲满满的期许下,八岁的杨阳终于颤巍巍地伸出手,如捧着圣物一般抱过唐糖。就是那么巧,刚刚还在呼呼大睡的婴儿霍地睁开了眼,那双乌黑的大眼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杨阳,下一瞬,她嘴一咧,绽放出灿然的笑容。

那个笑容干净纯真,一扫杨阳多日的不快和疑虑,他把她贴紧自己,耳边是母亲的交待,“杨阳,你是哥哥了,以后你要照顾妹妹哦。”

**

那一天起,杨阳成为最称职的哥哥,代替忙碌的父母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唐糖牙牙学语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咯咯地笑,挥着小手兴奋大叫“杨阳、杨阳”,清脆有力,还伴随着噗噗流下来的哈喇子。

因为她一句“maria做的土豆好难吃”,忙着sat考试的杨阳立即抛下课本,研究起中国菜。因为她困惑地问,“杨阳,你去了massachusetts,学校里再有男生追我,谁帮我挡?”他便放弃mit递来的橄榄枝,选择离家更近的加州大学……对他毫无下线的宠妹行为,好友孟非扬归咎为“恋妹痞”,连他成天嘻嘻哈哈的老妈都紧张地问丈夫,“永宁,你说儿子对唐糖的感情,会不会真的不正常?”

其实,他自己也曾困惑过,可当遇见真正的爱,他才发现,爱情和亲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对着唐糖,他会关心,会爱护,会努力让她开心快乐,可面对爱的那个人,他会赌气,会跳脚,会傻子一样笑,会倾尽所有只想让她幸福。

想到那个人,杨阳不禁皱起眉头,时至今日,她的幸福与他何干?

唐糖看他剑眉紧锁,以为他是难过自己说不谈恋爱、不结婚的言论,便摇他的手臂,佯装不高兴,“哥,你是不是很想把我早点嫁出去,好甩包袱啊?”

杨阳收回思绪,长叹口气,“傻瓜,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是哥哥的包袱,我只是觉得都过去五年了,你该放下心去尝试一段感情,找个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

听着他的话,沙发上的唐糖慢慢蜷缩起来,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很久很久才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再来一次。”

杨阳难过地凝视着她,想起那一年,他在医院的天台找到失踪的她时,她也是这样,像个婴儿般紧紧抱住膝盖,蜷缩在墙角,用一双恐惧的大眼望着他,哽咽道,“哥,我怕……”

那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哥哥,却是他永远不想寻访的回忆。

长长舒口气,杨阳心疼地抚摸她柔软的头发,没有再做任何劝道。他知道,她心里的死结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只希望有一天,有一个男人,能用厚重的爱去打开她的心结,让她勇敢、坚强,真正开始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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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摘下纱布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不过,为了尽快适应工作,她只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带病上岗。原本,她还担心上次不经审批做手术会引起院里不满,哪知回来后非但没被批评,高时江和主管医疗的副院长还着实表扬了她一番。

事后,她才从张凯那里知道,原来宋博彦在聆讯时主动承担了一切责任,声称她是被迫参加手术,对她手术方案更是给予绝对好评,并告诉聆讯组,她事发后主动提醒了他应该补报手续,是他自己疏忽了,而且他还因为不满她对自己“应该严格执行规定”的谆谆教育,撞伤了她的眼睛。

如此遵规守纪的典型,院里自然不会惩罚,至于宋博彦,则是被院务口头警告,扣除当月奖金。

唐糖没想到他会如此维护自己,虽然知道一月奖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心里仍存感激。一直想着要好好谢谢他,可奇怪的是,这一周她在医院进进出出,硬是没碰见宋博彦,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一起吃饭的张凯,“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宋医生?”

“咦,你不知道吗?”张凯一副怎么连你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得唐糖很茫然。

“我应该知道什么?”她不爽地讪笑。

“他去上海开交流会了,没告诉你吗?”

张凯理所当然的回答,让唐糖更不解,“为什么要告诉我?”

张凯把筷子插*进饭里,故作神秘地笑道,“你俩不是……”

“不是什么?”她歪着头反问。

“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吃饭。”张凯夹了筷菜塞进嘴里,夸张叫道,“呀,今天的西兰花真香。”

唐糖瞥了眼他盘子里的菜,淡淡地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应该叫菜花吧?”

咳咳,张凯被菜花噎到了……

**

由于担心她用眼过度,杨阳主动承担起接送她上下班的任务。不知是他的车太抢眼,还是关注她的人太多,没几天医院就漫天飞起她榜上大款的绯闻,最雷人的是,经过一群人脑补,故事的版本很快就变成了这样——

“真看不出来,唐医生是这样的人。宋医生多好啊,又帅又有能力,她竟然看上个正太脸,我觉得那男的也没比宋医生帅啊。”护士a替宋博彦抱不平。

医生b马上出来指正,“你懂什么呀,帅能当饭吃啊?那男的是投资公司的ceo,人家一秒钟赚的钱就能抵宋医生一辈子收入,我要是她,也选这男的。”

“有钱又怎样?在中国你再多钱还不是要巴结当官的。”护士c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我听说宋医生家里都是当官的,他爸好像是哪个省的书记,他爷爷是将军,依我看,唐医生选那个土包子,完全是目光短浅。”

……

流言风起云涌,身为主角的两人却浑然不自知。唐糖依旧享受着杨阳的贴心服务,而从在上海开了一周会回来的宋博彦更是不解,为何一上班众人看他的表情就那么怪异,欲言又止又带着同情。

活见鬼,他不过是去开会,有什么值得可怜悲悯的?

**

周五下班,宋博彦到药房帮奶奶取好药正打算出门取车,手臂冷不丁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他诧异地回头,望着身后神色慌张的郑传兵,“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郑传兵搓着手干笑,“你今天怎么走正门出?”

“给家里人拿点药。”宋博彦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忽然想到,“你,是不是想搭车?”

郑传兵一怔,而后摸着后脑勺又是一阵傻笑,“哎呀,对呀,你车呢?在后面吧,我们走吧。”

郑传兵边说边拖着宋博彦往回走,头却频频回顾,那慌张、急促的模样让宋博彦都开始怀疑,后面是不是有讨债的。

他反手拽住郑传兵,手往后指了指,“我车在前面停车场。”

郑传兵失望地啊了声,正苦恼该怎么把宋博彦拉离此地,偏生又杀出个程咬金,全院公认说话不经大脑的丫头,发热门诊的陈爽。

“天呀,宋医生怎么在这里?”陈爽吃惊地捂着嘴,眼里是蓄满悲悯。

两人怪异的行为让宋博彦生疑,他打量着他们,慢吞吞地问,“我不应该在这里吗?”

不理会郑传兵就快挤出水的眉眼,陈爽同情摇了摇头,把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你想去打奸*夫,我可以帮你加油助威。”

她说这话时,宋博彦身后传来pia的一响,郑传兵恨不得拍的是陈爽的脑门。

宋博彦睨向扶额摇首的郑传兵,语调轻扬,“奸*夫?”

郑传兵呵呵干笑,“那、那啥、那个……”

他结结巴巴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宋博彦早已失去耐心,后跟一旋往正大门走去,既然他们都不让自己走这里,他就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是奸*夫?

自动玻璃门霍地打开,宋博彦站在门口,环视四周,没什么啊?刚打算折回去问个究竟,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博彦”。

清脆熟悉的女声,像极了最近常探访他梦中的某人,他循声望过去,发现左侧边门跑出的正是昨夜还来过的她。

唐糖一阵小跑到他身边,气喘吁吁地说,“你从上海回来了?”

宋博彦看着脸颊红扑扑地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帮她理正没翻出来的领子。

手搭在颈边的刹那,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见鬼

所谓鬼使神差,就是你清醒过来后压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得出来。

抽气声想起的刹那,一向自持冷静淡然的宋博彦不争气地涨红了脸。相较之下,反而是唐糖大气淡定,无比自然地道了句“谢谢”,只有脸颊薄薄的绯红透露出她的羞涩。

宋博彦尴尬地咳嗽一声,“你、找我有事?”

唐糖轻轻颔首,讲明来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宋博彦一怔,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

“谢谢你啊。”唐糖微微一笑,头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聆讯的事,谢谢你帮我兜着。”

她身高刚好及他下巴,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能清晰看见她白皙的发际线和柔软乌亮的头发,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只消一秒钟,宋博彦聪明的大脑便彻底当机。

第二次鬼使神差地,他微垂下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字句带着灼热的呼吸滑入她的发,“好香。”

这一次,任凭唐糖功力再深厚也无法装淡定了。她怔楞在原地,呆呆地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耳朵像烧熟的虾子,又红又烫。

仿佛过了一古,她才醒过来,猛地退开一步,面红耳赤地瞪着宋博彦,“你……”可惜,张口结舌半天硬是没逼出半句话,气得她一跺脚,旋身飞奔至院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宾利。

还没回神的宋博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跑远,再看着她拉开车门,匆匆一眼,他便看清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

直到车子驶离医院,郑传兵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节哀顺变。”

宋博彦回头,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陈爽已走过来,给了他一记夸张的拥抱,“宋医生,别气馁,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婆没了可以再找。”

这一下,宋博彦更是一头雾水。老婆?谁老婆?

众人把他呆呆愣愣的样子,自动归结为失恋后伤心欲绝,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一时间各自脑补起洒狗血的三角恋情节……

**

坐在车上,唐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事,小脸越发热烫。

杨阳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打量她的反应,见她捂着脸直摇头,忍不住笑起来,“我妹妹这是在害羞吗?”

“你看见他亲我了?”唐糖不打自招。

杨阳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得像只狐狸,“原来他是在亲你。”其实,刚才在车上,他只看见唐糖和那个男人站得很近,并未看清他们的具体动作,不过自家妹子上车便摆出怀春少女的模样,让他隐约猜到点什么,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敢当众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唐糖自觉失言,忙欲盖弥彰,“什么嘛,只是嘴唇碰到我头发,你别瞎想。”

“我有什么好瞎想的?”杨阳戏谑,“他嘴唇碰到的又不是我头发。”

“你……无聊。”唐糖气结,扭过头望着窗外,作势懒得理他。

望着那羞红的小脸,杨阳从心底里笑出来,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充满生机的唐糖了?

自从那件事后,唐糖仿佛变了一个人,表面看依旧嘻嘻哈哈,开怀大笑,骨子里却什么都无所谓,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看似是更豁达、实则是用微笑作伪装,她努力藏起该有的脆弱,坚强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卸下面具后,就像个婴儿,脆弱得不堪一击。

五年来,外人都当她活得洒脱,只有他知道,她很努力的生活,大胆地尝试所有新事物,不肯接受恋情,甚至不愿意在一个地方生活太久,都是源自她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

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她重树信心。杨阳曾担心她把自己关得太久,没有人走得进去,可今天,竟然有个人能让她脸红心跳,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他怎么会不高兴?

睨了眼唐糖,杨阳小心试探,“对了,我看那个人很面熟,好像是上次送你回来的人吧?”

“对呀,就是他。”

杨阳状似漫不经心地说,“诶,他姓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上次告诉过我的。”

“宋啊,宋博彦。”唐糖脱口答道,丝毫没注意上了老哥的当,因为她压根没提起过宋博彦的名字。

杨阳偷笑,暗暗记下这三个字,决定找人探探宋博彦的底,好不容易出现个能让妹妹心动的男人,他一定要把好关,不让往事重演。

**

这边唐糖不在状态,那边的宋博彦亦浑浑噩噩,车子开到宋宅,见到母亲,他才恍然想起,“惨了,我忘了去国贸帮你拿礼服。”

林佳贞递给他一记白眼,“就怕你忘记,还专门在下班前打电话提醒你,结果还是没记住。”

宋博彦难为情地讪笑,随便扯了个借口,“临下班又接了个病人,一忙就给忘了。”

端着水果出来的宋奶奶听到孙子这话,立即接过话头,“忙忙忙,你什么时候闲过?我看国家主席都没你忙。”

宋博彦接过果盘,放到桌上,“奶奶,主席只负责开会吃饭上新闻,你孙子可是要治病救人,这生病意外又没规律,当然比他忙。”

宋奶奶瞪了孙子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这再忙也得把正事儿办了吧?这院子里谁不忙?”

宋博彦一听,暗叫不好,奶奶又该老生常谈了。

果不其然,宋老太太一坐下就直奔正题,“你看人家瞿白、周延,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还不是照样找老婆生孩子。”

说起孙子的婚事,老太太就忍不住埋怨起媳妇,“都怪你们,前几年我一提,你们就帮着他说早早早,随他高兴,这倒好,一晃就快40了,连个对象都影,怕是等我进棺材也见不着重孙。”

奶奶虚报自己年龄的行为让宋博彦忍不住翻白眼,“奶奶,我刚过33,离40还远着呢。再说,你怎么就见不到重孙了,言言和诺诺上周不是刚来看过你。”

“楚楚的孩子跟你生的能一样吗?”宋老太太声如洪钟地大吼,“我要的是宋家的重孙。”

对奶奶强词夺理的说辞,宋博彦习以为常,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巧妙转移话题对象,“那叫博霖赶紧把恬恬拐回来。”

正在啃哈密瓜的宋博霖听大哥把火引向自己,忙把球踢回去,“兄长为先,我不急。而且我对象早就定了,结婚迟早的事。”

“定了还不如不定。”说到小孙子,宋老太太也是一肚子气,“迟早?我看你是只有迟,没法早。”

“你爷爷打抗日战争8年就取得胜利。你倒好,追那个恬恬,一追16年,别说小日本,就连美国佬也该打赢了。”

“咦。”宋博彦故作吃惊,“奶奶,你怎么知道恬恬去了美国?”

老太太一听,倏地站起来,“什么?她又跑去美国了?”

宋博霖递给大哥一记“你等着”的凶狠眼神,开始卖力解释起恬恬去美国的原因……

看着沙发那头热闹的祖孙俩,林佳贞推推儿子的脑袋,“你呀,就知道欺负你弟。”

宋博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谁叫他刚才见死不救。”

林佳贞无奈地叹口气,“你别闲妈唠叨,奶奶说得也没错,你年龄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定下来。”

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林佳贞戳了戳他的胳膊,换了种说辞,“上次我碰到徐家妈妈,她说老爷子对你印象不错,一心盼着你做孙女婿,说若心跟你也走得近,问我怎么看?”

不等宋博彦开口,林佳贞立即重申立场,“我能有什么看法,反正我和你爸的宗旨就是你喜欢就行,能门当户对、各方面出众当然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咱家也不需要那些门面上的东西。”

看他还是不吭声,林佳贞大致明白了,哎,看来又是他们一厢情愿,这孩子对徐家闺女怕是没兴趣,只是……“儿子,妈不是催你,妈就想知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宋博彦蹙眉,张口想说肖梓涵那样,可脑子一抽,突然蹿出一张明艳的笑脸。

咔,他一惊,哈密瓜没咬着,牙齿重重地咬住了舌头,浓浓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

魂不守舍地吃完饭,宋博彦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车出别墅群,手机乍然作响。他打开车载蓝牙,密闭的车厢里响起周延幸灾乐祸的嬉笑,“兄弟,听说你失恋了。”

“失恋?”宋博彦挑眉,“恋都没恋,怎么失?”

“没恋?”周延不相信地说,“我可是听到内-幕消息,说你被劈腿了。”

劈腿?宋博彦皱眉,无比傲娇地反问,“你觉得这事儿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是挺不可能的。”周延笑道,“不过,人证物俱在,我不得不信啊?”

“什么人证物证?”宋博彦烦躁地低吼,“有屁就放,我没功夫跟你闲扯。”

他强硬的态度让周延心生犹豫,考虑起消息的真实性来,于是认真说,“我收到一段视频,传闻是你被甩现场。”

“视频?”宋博彦剑眉拧得死紧,“马上传给我。”

周延的彩信很快就传过来,宋博彦连忙点开。这是一段偷拍的视频,从角度看,拍摄者应该站在高处,虽然不算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画面里的主角是他和唐糖,而内容正是他们下午在医院门口的场景。

宋博彦一边慢慢开车,一边看着,画面跳转到某段时,他手一抖,脚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巨响,强大的惯性推着他重重撞向方向盘。

后面差点追尾的司机不满地狂摁喇叭,头探出窗户直嚷嚷,“艹,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充耳不闻的宋博彦捂着被撞痛的胸口,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吼出句更大声的,“艹,我他妈怎么会亲她?”

道歉

宋博彦兀自沉思,苦了后面被他堵住的车队。见他久久不动,紧跟其后的胖子师傅只得探出头,指挥后车往后挪,变更车道才让车流动起来。

于是乎,每一个路过宋博彦车边的司机都要摇下车窗,骂骂咧咧两句,“你脑子有病吧?停在中间挡道。”

宋博彦一律不回嘴,因为他完全认同他们的评价,他脑子的确有病,要不怎么会亲唐糖呢?难怪下午她会生气地跑开,感情是他把人非*礼了。

宋博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不明白最近他怎么尽干诡异离奇的事,先是抽风地猥*亵,这次更过分,直接把她亲了,难不成真撞鬼?

电话铃声大作,成功解救宋医生受虐的头皮。

宋博彦摁下通话键,周延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样?视频不是ps的吧?”

“不是。”宋博彦不甘愿地承认,“的确是我。”

周延啊了声,话语难掩兴奋,“真的是你啊,那女的呢?女朋友?还是没追到手?”

不等宋博彦答话,周延突然激动地叫道,“你上次失眠是不是也因为她?”

宋博彦拧紧眉头,一时不晓得该怎么答,周延理解的显然跟事实天差万别,可否认,又不对劲。

彼端的静默被周延解读为默认和某人为了面子死不承认,他会心一笑,“行了,你不用回答,我都懂。”

“你懂个毛!”宋博彦愤愤地骂道,“老子都没闹明白,你能懂?”

哎呀,宋小四这只小绵羊竟然爆粗口,这该多大火气啊?这下,周延可以肯定,不管那女的是什么人,对他家小四哥绝对不同一般。

他贱贱地笑了笑,“兄弟,你这是典型的为情所困啊。来吧,跟我说说,让我这个过来人帮你理理。”

“没啥好说的,烦。”宋博彦颓然地靠向椅背。并非他不愿吐露心声,实在是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牵不出头绪。

感觉到他的烦躁,周延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别烦了,不就是个女人,喜欢就去追呗。”

“谁说我喜欢她?”宋博彦蹭地挺直身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死鸭子嘴硬!周延腹诽着翻了个白眼,不怕死地提醒,“不喜欢她你烦什么”

“我……”宋博彦张大嘴,背脊慢慢弯曲,过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答案,“对,我是在烦怎么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周延套话,“你惹人家生气了?”

“没有。”他闷闷地说。

“难不成,她真为了宾利男劈腿?”周延故意夸张地骂道,“靠,这姑娘也太没眼光了,不就是俩破宾利吗?改明儿,兄弟几个一人送你一辆,组成个车队去接她。”

宋博彦不悦地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就帮唐糖解释,“她不是那样的人。”

“哦?”周延偷笑,心里感叹,太好了,他的绯闻“基友”这次怕不止动心这么简单了。

敛起笑意,周延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俩到那个阶段了?”

“我跟她没什么?”宋博彦不耐烦地重申,“她就是一新来同事,有过几次接触,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周延轻笑,“那你干嘛亲人家”

“我他妈鬼附身呗。”宋博彦狂躁捶了下方向盘,“老实跟你说,你不给我看视频,我都想不起来自己亲过她。”

啊!周延这次真的是惊叹,“你占了人家便宜,还忘了?”

说完,煞有介事地喟叹,“哎,那姑娘真憋屈,被男同事非礼,还不能当众发飙,要是换别人,早甩你一巴掌了。”

为了增强效果,周延连连叹了好几口气,彻底激发宋博彦的内疚,他恼火地揉了揉后脑勺,“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赶紧去道歉啊?”周延忍住笑,特别认真地说,“你想想这么多人看着,她没法发火,可心里委屈,指不定躲在家里哭呢。”

“不会吧?”宋博彦怀疑,想起那天在厕所的事,“她挺开朗的。”

“再开朗遇到这种事儿也难过啊。”周延继续洗脑,“再说,你也不想被人当色狼吧,那更要早点说清楚。”

一番说辞,在情在理,讲得宋博彦心底发虚,“那现在道歉会不会太迟了?”

“迟是迟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好吧?”周延故作深沉的拖长语调,“哎,不晓得姑娘能不能原谅你。”

是呀,上次在厕所的事她能一笑置之,那今天呢?他亲了她,还被人拍成视频,想必不用明天全院的人都知道她被非*礼了,她还会原谅他吗?

周延继续哀叹几句,千叮万嘱“一定要马上、当面道歉才有诚意”后才撂了电话,然后抱住刚刚做完瑜伽的谈微微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呢?捡钱了?”

“比捡钱还开心。”周延把老婆抱坐在膝盖上,将张凯如何把视频传给他,他再怎么危言耸听忽悠宋博彦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讲到后面乐不可支,“老四这次铁定要栽这姑娘手里。”

谈微微白瞪他一眼,“你别瞎搀和,万一郎有情妾无意,老四不是变单相思。”

“不会的,那女的肯定对老四也有感觉。”周延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谈微微反问。

“感觉呀。”周延说,“她要是没感觉,老早一巴掌甩过去了,还害羞什么?”

没等老婆开口,周延又说,“就跟当初我亲你一样,你要是不先喜欢我,会脸红?”

听他提起当年的事,谈微微又囧又羞,撑着他肩膀就要起来,周延自知失言,忙搂着她的腰认错,“不对,是我对你先有感觉。”

谈微微扔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开口问,“那女的怎么样?”

“没看清正面,不过看起来身材不错,前凸后翘。”周延如实作答,殊不知再次惹怒老婆。

谈微微眯起眼,“身材不错?前凸后翘?”

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异样,周延嘴一咧,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那得看跟谁比,比如跟你比,那就差远了。”

“真的?”谈微微反问。

“当然。”周延点头如捣蒜,大掌隔着薄薄的瑜伽服揉捏她胸前的柔软,声音低哑沉缓,“你看,这儿多大……”

两分钟后,客厅里传来谈微微虚弱的抗议,“等一下,我还没洗澡。”

“做完再洗。”

**

周小六吃肉吃得欢脱,被他忽悠的宋博彦却在寒风中杵了快半小时。

半小时前,他乘电梯到唐糖家门口,结果心理斗争了十几分钟,也没敢敲门,最终选择下楼,发了条信息,“在家吗?能不能下来一趟,我有点事想当面跟你说。”

短信发出后,石沉大海,他抬头望着她家窗户透出的灯光,确定她在家,那她不接电话,是因为不想理会自己吧?

抿紧唇,宋博彦拨通她的号码。一遍、两遍,三遍……越是没人接,越是印证了周延的猜测,她一定气死自己了。

在听筒里第十次传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时,宋博彦长吸口气,决定上去,当面道歉。

我这是不想再失眠,他对自己说。

电梯很快到了17层,宋博彦大步走出去,没想到一转弯就碰见他找了整晚的人。

看她捏着门把,背对着他,像是要进屋,宋博彦一急,大叫,“唐糖!”

突如其来的巨吼震得唐糖一哆嗦,转身看见是宋博彦,放心地舒口气,“是你呀,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

嘭,空荡的走廊再次响起巨响,吓得两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肩膀,下一秒,更刺耳的尖叫响彻云霄,“my god,我钥匙在里面。”

耳朵适应魔音后,宋博彦挑眉,“你出来都不拿钥匙吗?”

唐糖转头狠狠瞪他,“我只是出来扔垃圾。”

被她一说,宋博彦才看见她脚边的确放着一个垃圾袋,不过仍然坚持己见,“那也得拿钥匙。”

唐糖呼口气,隐忍着不发飙,“老兄,我刚才正准备拿鞋子挡着门,是你在后面鬼叫乱叫,才害我忘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宋博彦没好气地说,“谁叫你不接我电话。”

“什么电话?”唐糖不解地皱眉。

宋博彦翻出通话记录,递到她面前,“喏,我到了10个。”

唐糖看着屏幕,猛拍额头,“惨了,我手机落在医院了。”

宋博彦无力地翻白眼,感情她短信不回、电话没接,不是在生他气,而是压根没带手机,害他在楼上灌了一肚子冷风。

不过,看她皱着眉头不吭声,宋博彦心里又跟猫抓似的,难受得紧,主动放低声音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你……还有备用钥匙吗?”

唐糖斜睨他一眼,撅起嘴,“有是有,但我没电话。”

“用我的。”宋博彦赶紧呈上手机。

唐糖抿唇,不好意思的摇头,“我、记不住他号码。”

宋博彦一怔,不是为她的烂记性,而是因为直觉她嘴里的他是杨阳,心里更加不舒服,他们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否则她怎么会把家里钥匙给他?

他凝视着无助的她,长舒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大,是我,你那里有长乐杨阳的电话号码吧?”

宋博彦重复着雷厉报出的数字,直到唐糖点头,表示记住了,他才道谢挂掉电话,把雷厉那句,“你问他干嘛”生生切断。

他一挂掉电话,唐糖便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杨阳?”

宋博彦没回答,低着头把号码输进屏幕,按下呼叫递给她。手机贴近耳朵的霎那,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唐糖瘪嘴,摊开双手,“怎么办,他关机了。”

误会

唐糖瘪嘴,摊开双手,“怎么办,他关机了。”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机械女声,宋博彦眉头轻挑,“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唐糖摇头,“不知道,平时联系的都是这个号码。”

“那……”宋博彦顿了顿,不情愿地说,“要不,我送你去他家?”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唐糖无奈地摇头,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不认识路,可听在宋博彦耳朵里却成了杨阳没有告诉她地址。

那天他在客卫看见刮胡刀,还以为杨阳跟她住在一起,可今天看来,那杨阳应该不在这里长住,那他把她当做什么?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那为什么不领她去家里,而且他听徐若心说过,杨阳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从未承认过有女友,这也是很多政商巴着把家里的单身适龄女人介绍给他的原因。可如果不是女友,那天他的着急和两人的亲昵又是货真价实的,难不成他只是玩玩,当她是情人一样养着?

哦,对了,一定是。海天一色是雷厉开发的,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加上私密性极好,一开盘就卖光了,这女人刚回来,哪里能买这房子,就算是二手买来,这儿价格高得离谱,凭她就开个小polo的收入,不想是买得起的。只是,她是自愿做杨阳的情人吗?

宋博彦端详着她,很快否定了这想法,依她的性子,绝不是会为了物质出卖身体的人,那就一定是被杨阳欺骗了。这女人看着聪明,在感情面前却糊里糊涂,那杨阳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肯定骗她团团转。

想到她傻傻地把真心交付给一个混球,宋博彦没来由生气,“那你都知道什么啊?”

唐糖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思绪回转过来后,柳眉微蹙,仰起下巴吼回去,“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我知不知道关你屁事。”

“你……”宋博彦瞪着她,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不知好歹。”

“你说什么?”唐糖反问。

“没说什么。”宋博彦悻悻地别开头。

唐糖对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哼,肯定没什么好话。”

他不理她,唐糖只能把视线对准紧闭的防盗门。寻思是不是该找个开锁匠把门撬开,只是人生地不熟她去哪里找锁匠?而且,开锁得出示证件,她身份证被锁在里面,这房子的业主又是杨阳,物业那边肯定不会给她作证。算了,还是先过今晚,明天去医院拿回手机打给杨阳,叫他送钥匙过来。

当务之急,是解决晚上睡哪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唐糖视线一偏看着仍背对着自己的宋博彦。无奈地叹口气,哎,没办法,也只能求助他了。

“喂。”她伸出手,刚想戳宋博彦的后背,忽地一阵冷风吹过,她鼻子一痒,“阿嚏!”

宋博彦急忙回身,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不禁紧皱眉头,“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想冻死吗?”

唐糖揉了揉鼻子,递给他一记白眼,“老大,我只是出来扔垃圾,难不成要裹成北极熊?”

不等他吱声,唐糖又不满地嘟起嘴,“还不是怪你,我才会被关在外面,喝西北风。”

看她紧抱手臂,鼻头冻通红,宋博彦深吸口气,脱下风衣扔给她,“穿上。”话落,又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我可不想你感冒后再怪我。”

唐糖朝他吐了吐舌头,依言穿好衣服,带着余温的风衣裹在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萦绕在鼻腔,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抱住了她,让她心一阵悸动,浑身都烧起来,哪里还会冷?热得脖子都冒汗了。

宋博彦凝视着笼在风衣中的唐糖,她在女生中不算矮,不过套在宽大的风衣里仍显得娇小无比,干净的瓜子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更为白净,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怔怔地望着她,喉头微动,“太冷了,要不去我家将就一晚吧。”

唐糖显然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睁着大大的眼睛,嗫喏,“你说什么?”

被她反问,宋博彦倏地回神,想到自己鬼使神差的提议,脸颊露出可疑的绯红,“那个……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又联系不到他,总不能在这里站一晚。”

“我可以睡酒店。”唐糖扯出一抹笑,“你借点钱给我就行。”

“你有身份证吗?”宋博彦认真地说,“正规的酒店入住都要身份证,那种不正规的你敢住吗?”

唐糖抿唇,思考要不要冒险去小宾馆?危险她倒是不怕,只是那些地方也不晓得什么人睡过,万一传染什么病就得不偿失了。

看出她的犹豫,宋博彦眉头轻拧,“你该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吧?”

“谁怕了?”唐糖仰起头,倔强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那你干嘛畏首畏尾?”宋博彦一针见血。

“我……”唐糖咬住下嘴唇,想了想说,“我是怕你家比小宾馆还脏。”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答案更具有说服性,她再接再厉补充,“谁知道你家是不是臭袜子满天飞,还有万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像岛国小片、什么娃娃……”

她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宋博彦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双颊越来越红,头几乎贴到锁骨。

“你是在念经吗?”宋博彦端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你放心,我家干净着呢,至少、比你家干净得多。”

不等她反驳,宋博彦一把捉住她的手,拖着她走向电梯。这女人都已经冷得流鼻涕了,还在这儿啰哩吧嗦,再由着她说下去,非感冒不可。

“等一下,我没答应去你家。”唐糖用力甩着他的手,怎奈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劲却不小,怎么挣都挣不掉,气得唐糖鼓起腮帮子,“宋博彦,你听到没?我不想去你家。”

宋博彦睨了眼气鼓鼓的她,不答反问,“手怎么那么冰?”也不知道是吹了太久冷风,还是她体质偏寒,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一块冰。

“要你管。”唐糖低喝,“喂,快放开,要不我叫非礼哦。”

非礼?这两个字终于让宋博彦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不禁停下脚步。

见他停下来,唐糖以为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刚想甩开魔掌,哪知他突然开口,“下午的事,我很抱歉。”

下午的事?唐糖怔了一瞬,随即想起他所指何事,脸嘭地爆红,神经病,干嘛提下午的事?

“我……”宋博彦清了清嗓子,如实说,“我不是故意的。”

唐糖垂下头,盯着拖鞋。拜托,他这样郑重其事道歉,她要给什么反应,是甩他一巴掌,然后捂着嘴泪奔?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把给杨阳的话再说一遍,“哎呀,没关系,不就是嘴唇碰了一下头发吗?”

看她久久不说话,宋博彦思忖她还在恼自己,又说道,“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给你造成伤害,我……”

伤害?听到这儿,唐糖忍不住抬起憋红的小脸,不解地问,“只是头发,至于那么严重吗?”

“头发?”宋博彦也是茫然,“什么头发?”

“什么什么头发?”他的反应让唐糖越发糊涂,“你到底为什么跟我道歉啊?”

“因为我亲了你啊。”宋博彦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关头发什么事?”

眸子转了一圈,唐糖倏地明白了。她望着他,试探道,“你以为亲了我哪里?”

“难道是头发?”宋博彦也反应过来,心里低咒,艹,是哪个混蛋拍的视频,角度不偏不倚,看起来像极了他们在接吻,害他误以为自己偷摘了红唇。

“那你还想亲哪儿?”唐糖瞪着她,眼神写着,你敢回答试试看。

“没有。”宋博彦尴尬地别开头,庆幸一掠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失望。

“不过,还是要跟你道歉。”他说。

唐糖点头,大方地回答,“好,我接受了。”

她的大方让宋博彦一时无措,正想着该说什么,电梯叮地响起,看了眼打开的门,唐糖缓道,“你歉也道了,我也接受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宋博彦垂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像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回答,“不行,你那么不计前嫌,我更应该知恩图报。”

下一秒,不等她说话,他半搂着她强行进入电梯。

电梯里,唐糖用力挣扎,“你发什么神经,我说了不去你家。”

“我知道。”宋博彦揽紧她,认真说,“我送你去酒店。”

听到她要送自己去酒店,唐糖立即停止反抗,眉梢含笑,“这还差不多。”

宋博彦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前台登记人员看了眼他身后的穿着男装唐糖,小声提醒,“不好意思先生,最近在创建平安b市,按规定需要出示所有入住者的身份证。”

宋博彦睨了眼唐糖,“她不在这儿过夜。”

“不过夜啊?”前台声音微扬,再看唐糖的目光已变了味道。心里感慨,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也做那行。

办好手续,宋博彦将唐糖送到房门口,把房卡交给她,“房费我已经付了,明天你走时把房卡交到前台就行。”

“谢谢。”唐糖真诚地说。

“不用,你不也说,是我害你被锁在外面吗。”宋博彦奚落完就准备走,可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叫住刚开门的唐糖,“睡觉前最好泡个热水澡,晚上冷,别着凉,我不想……”

唐糖对他扮了个鬼脸,打断他的强调,“知道了,放心,感冒绝不懒你。”

是夜,宋博彦又挣扎了很久才睡着,谁想没睡下多久,床头手机铃声大作,吓得他一个激灵弹起来。看了眼手机上陌生的号码,他不悦地按下接听,还没开口,一道熟悉的女声已响起,“宋博彦,你快来派出所救我……”

强吻

宋博彦一路飞车赶到派出所。车子刚停下,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上来,“宋先生是吧?我是蔡刚,是这里的副所长。”

宋博彦伸出手,跟对方礼貌交握,“蔡所长,叫我小宋就好,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我们应该的。”蔡刚含笑将他引进屋子,亲自倒了杯热茶,“先喝点水,您在这儿等着,我已经安排民警去请唐小姐过来了。”

宋博彦浅浅一笑,接过茶,抿了一小口,“蔡所长,我想问下,晚上是什么情况?我朋友怎么会被请到所里来?”

提到晚上的事,蔡刚忍不住感慨,“哎呀,说来真是巧,都可以拍电影了……”

在蔡刚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宋博彦慢慢清楚了事情发展的经过。正如蔡刚所说,这事儿还真是离奇得可以拍一部电影。

原来,在同一个酒店,北京警方正配合广东网监抓捕一个网络赌博团伙,这个团伙常常以五星级酒店做掩护,利用网络开设非法博彩,活络于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这次广东警方通过跟踪他们的ip,一路跟到了北京。为不惊动嫌疑人,警方特意没有通知酒店,只是在他们隔壁和对面开了房间,密切关注。

无巧不成书,唐糖所住的房间正好在这群人楼下。凌晨两点,欧冠开赛,警方监测到他们开始收注,便展开抓捕行动,哪知其中一名嫌疑人在厕所听到破门声后,情急从楼上跃下,跳到唐糖所在房间的阳台,并进入房间,企图逃走,结果被唐糖撂倒在地。

警方赶来带走嫌疑人,想请唐糖协助调查,一查才发现她是无登记入住,酒店怕惹麻烦,便将她移交给管辖派出所。

“那嫌烦进屋后发现她醒着本来想夺门逃,哪晓得被唐小姐擒住,连胳膊都打脱臼了。”讲到唐糖英勇制敌的行为,蔡刚难掩激动,“听办案人员说,他们赶到时,嫌犯握着胳膊哇哇呼痛,直嚷嚷早晓得不逃了。”

宋博彦紧紧握着茶杯,骨节泛出白色,他知道她擒拿的本事,那天在舞会上,她只用一招便下掉那人的胳膊。可今时不同往日,那天只是纨绔小子,又在那样的场合,肯定不会闹出大事,但今天她面对的是狗急跳墙的罪犯,她非但不想办法自保,还主动上前搏斗,是想找死吗?

蔡刚说得眉飞色舞,一回神才发现宋博彦脸色铁青,心里不由咯噔。刚才市里王局来电话,吩咐他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虽然不晓得宋博彦是何方圣神,不过王局电话里那句“弄不好别说你,就是我前途也得搭进去”已经说明了对方的分量。

只是,现在人已经带来了,他能做的就是竭力解释清楚,希望对方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迁怒于他们。

“那个……”蔡刚清清嗓子说道,“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最近在创建平安北京,局里对流动人口管理查得比较严,刚好唐小姐又没身份证明,所以民警就把她带了回来。”

看宋博彦仍然拧着眉头不说话,蔡刚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正寻思该说什么打破沉默,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他如获大赦般长舒口气,叫道,“进来。”

门被推开,宋博彦一眼就看见跟在民警身后,睡眼惺忪的唐糖,他倏地站起来,箭步走到她身边,睨见她胳膊上的红药水,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话,“受伤了?”

唐糖把手举到他眼前,“喏,就擦了下胳膊。”

宋博彦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除了胳膊的擦伤,其他地方安然无恙后,紧压在胸口的巨石,这才落了地。他转过身问蔡刚,“蔡所长,是不是需要办保释手续?”

“不用、不用。”蔡刚连连摇头,“就是一场误会,我们连记录都没做。”

“那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宋博彦又问。

“当然可以。”蔡刚斩钉截铁地回答,心念,赶紧送走这两尊菩萨才好。

宋博彦朝蔡刚和民警微微颔首,嘴里说着客气话,“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你们休息才是。”蔡刚也万分客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宋博彦笑着道别,一把捉住唐糖的手就往外拽。

唐糖被他握得发疼,下意识想挣脱,却收到他一记冰刀子的眼神,吓得她乖乖地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嘀咕,“国内的警察还真是官僚,我跟他们解释半天,我身份证锁家里了,他们非得叫我找人证明身份,你说不是有查询系统吗?查一下就得了,对不对?”

看他没说话,唐糖又抱怨道,“还有啊,我帮他们抓到坏人诶,他们不颁给我一个好市民奖章就算了,还非叫我来警局,真的是太有辱警民合作宗旨了,下次我要是……”

“你给我闭嘴。”宋博彦低喝,打断唐糖的抱怨,这么危险的事情她还想有下次,他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唐糖被她凶得一愣,本想吼回去,可一想这大半夜的把他从被窝里挖起来,的确很不人道,而且他听张凯说过,这家伙最大的嗜好就是睡觉,平时基本谢绝一切业余活动。她吵了人家清梦,不怪他大火气。

算了,谁叫她理亏在先呢,让他撒撒气得了。唐糖偷偷做了个鬼脸,跟着他上了车,刚坐下,就听到嘭地关门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寂静的黑夜里久久回荡。

唐糖捂着耳朵,不满地瞪着爬上车的宋博彦,“你有病啊,关那么重想吓死人吗?”

出乎意料,宋博彦竟然没回嘴,只是冷着脸发动车子,低声命令,“安全带。”

唐糖递给他一记白眼,扣好安全带,还没坐稳,嗖地一声,车子便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

深夜的北京少了白日的喧嚣,拥堵的路面也变得畅通无阻,看宋博彦一路飞驰,油门踩得又急又狠,唐糖握紧安全带,小声提醒,“喂,我知道你急着回去睡觉,可是你也稍微慢一点吧,这样很危险。”

上车后就没理过唐糖的宋博彦斜睨了一眼面露惊色的她,发出一声冷哼,“呵。”

唐糖被他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原来唐医生也知道什么叫危险。”

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唐糖不悦地蹙眉,“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危险,你以为我是你,车开这么快……”

吱……刺耳的刹车声成功阻断了唐糖的话,她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安全带勒得她肩膀生疼。

她稍稍拉开安全带,气急败坏地吼道,“宋博彦,你疯了!”

“我有你疯?”宋博彦反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糖瞪着他,“有屁就放,少yīn阳怪气的。”

宋博彦紧闭双眼,在心里默默的从一数到十,稍微平静之后才缓缓睁开,长舒口气,准备再次启动车子。

他没说清楚就准备走,气得唐糖猛拍他摁电子手刹的手,“别动,说清楚再走。”

宋博彦别开脸,心里五味杂陈。听到蔡刚讲述她擒拿嫌烦的经过,他的心口猛然紧缩,像当胸挨了一记重拳般难以呼吸,这对他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经验。最可气的是她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性,还洋洋得意地标榜自己多厉害,要知道万一歹徒有武器,或者再凶残一点,她就不仅仅是被擦伤胳膊,可能连小命都没了,一想到这结果,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白痴女人。

“喂,你说话啊。”唐糖拍打他的胳膊,嘟囔道,“不就是打扰到你睡觉吗,你至于气成这样。”

“我又不是故意要吵你的,要不是那个人跳到我屋子里,我也想好好睡觉啊。”

看他仍旧沉着脸不吱声,唐糖再能屈能伸也觉得憋屈了,“你要是不想帮我就别来,既然来了,就别给我脸色看。”

她一边说,一边解安全带,然后伸手去推车门,人穷志不短,虽然这里下车有可能露宿街头,那也比坐车上看他冷脸好。

只是她刚开车锁,胳膊就被拽住,宋博彦满含怒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要干嘛?”

“下车。”唐糖头也不回地答,接着继续去推门。

宋博彦死死拖着她,“这里离家远着呢,你想走回去不成?”

“我愿意,要你管。”唐糖仰起下巴,出言奚落,“放心,出任何问题都不会再找你,你不用担心惹麻烦。”

宋博彦眯起双眼,黑眸里是隐藏不住的怒气,看得唐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本能就想往后退,哪知他倏地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颚。

“你干嘛?”唐糖这下是真害怕,“喂,你不会是想打我吧,我告诉你……”

宋博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润小嘴,猛地倾身,将她所有的念叨全数封缄在唇上,并趁着她发楞的空挡,抵开牙关,长驱直入,灵活灼-热的舌缠着她的,用力品尝。

唐糖惊得瞪大眼睛,伸手猛捶他宽阔的肩膀,但是却没有半点的作用,他愈吻愈深,根本不愿意放开她。所有抗议都变成得模糊,终于连抵抗也变得软弱了,她松懈在他的双臂间,任凭他火热地吻着她,忘了思考,忘了反抗,只能发出软弱的呜-咽。

他一直吻到她神智迷离,差点喘不过气来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在她喘息时,仍旧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含-弄啃-咬。

新鲜的空气唤醒唐糖正常的脑细胞,她回过神,猛地推开仍流连她唇间的男人,扬手就是一巴掌,“下流!”

真心

食指拂过被打的脸颊,微微的辣疼,看得出她气得不轻,这巴掌是用尽了全力,只不过打得再重都不及她唇瓣带给他的感觉,甜甜的,软软的,馥郁芳香,让他忍不住想再次采撷。

宋博彦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唐糖做梦都想不到在挨了一巴掌后,宋博彦居然敢再词轻薄她。她傻愣地瞪大双眼,瞅着他如猎豹般跃近,迅速准确封缄她的唇瓣,温暖干净的男性气息吹拂在脸上,像是蝴蝶羽翼刷过般,痒痒的、酥-酥的,令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不同于刚才,这次他吻得极为认真,灵活的唇-舌挟着滚烫的热度,如膜拜般,一寸寸含-弄她轻颤的唇肉,不疾不徐,温柔缓慢,仿佛在品尝最可口的甜点。

这样的柔情蜜意,充满魔力,让她全身颤*栗。唐糖害怕得去推他,却被宋博彦逮住机会,抵入湿润的口腔,吮-住她的舌,咽下她的呼吸和抗议。

唐糖被他吻得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只是模糊的察觉到他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紧贴在胸膛。炙热的温度透过衣衫渗进她的肌肤上,让她逐渐发烫,融化了所有理智。在陌生的欢-愉下,她顺从内心的感觉,反手绕住他的背,用他的方式,开始回吻他……

他们忘情地吻着,车内渐渐升温,不知经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喇叭从外面传来,惊醒了热吻中的两人。

宋博彦恋恋不舍地退出天鹅绒般的口腔,热烫的薄唇在她唇上亲昵摩挲,“你真的很香。”

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唐糖脑子像被灌满糨糊,压根不能正常运转,半晌之后,当理智重新开机,她惊喘出声,猛地坐直身子,粉脸变得烫红。

my god,她刚才做了什么?竟然主动回应,还食髓知味,这下流的到底是谁啊?

宋博彦静静地凝视着羞得别开脸的唐糖,嘴角微微上扬。如果说上一次吻她是被怒气冲昏了头,那这一次,他是绝对清醒理智,他想吻她,也喜欢吻她的感觉。

在她生涩回应他那刻,缠绕宋博彦多时的烦恼迎刃而解,他夜夜梦里有她,会鬼使神差对她做匪夷所思的事,会为她涉险急得呼吸紊乱,会对她意乱情迷全都是因为她吸引了他,不知这是不是周延所谓的喜欢,但他清楚她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一直来,他自诩不是容易动感情的人,可就在刚才,他生出了一生一世的冲动。虽然她离自己的择偶标准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跟她在一起,或许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宋博彦做事向来不优柔寡断,明白了心意,他便不再纠结,至于她和杨阳的关系,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只不过他分得清什么最重要,他也有信心,把那个玩弄感情的正太三振出局。

下定决心,烦躁的情绪终于被驱散,宋博彦含笑勾住她滑下的发,塞回耳后,“困了吧?我送你回去。”

唐糖被他自然亲昵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匆忙垂下脑袋,不去看他,心却跳得乱了谱。

宋博彦把她的慌乱看在眼里,噙着笑,再次启动车子。

发现他把车子开回海天一色时,唐糖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像是看懂了她的担忧,宋博彦浅笑戏谑,“放心,我不会乱来。”

唐糖咬唇腹诽,抱也抱了,吻也吻了,这还不叫乱来?

宋博彦停下车,探身替她解开安全带,“晚上你住我家。”不等她否决,他继续说,“你没身份证,万一酒店查起来又要麻烦。别怕,我去医院办公室睡,不跟你在一个屋子。”

“我有什么好怕的?”唐糖嘴硬,“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我这是赔罪。”他注视着她,眼神敛为醉人的温柔,“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想你睡不好。”

密闭寂静的车厢里,他低沉的声音直灌进她耳里,震动她的鼓膜,躁动了她每一根神经,胸口心脏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萌芽。

唐糖甩甩头,逃避这陌生的悸动,扔下一句“懒得跟你说”便急匆匆推开车门,逃下了车。好在宋博彦没有步步紧逼,电梯一路上行,他并未再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到了门口,宋博彦开门,把钥匙交给她,“客卧枕头和被子都是干净的,阿姨每周都来打扫,没人用过。牙刷、毛巾和拖鞋在浴室柜里。”

“冰箱里有牛奶和三明治,明早你起来热一下就行,钥匙的话,明天再给我吧。”宋博彦逐一交代,末了突然笑起来,“还有,这门从里面反锁后就打不开了,所以你不用怕我半夜溜回来。”

唐糖甩给他一记白眼,“你要是不怕缺胳膊断腿,可以溜进来试试。”

宋博彦失笑,看着她毫不留情地重重关上门,下一秒,门后传来咔嗒的落锁声。

进屋后,唐糖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不得不承认,他的房间的确很干净整洁,装修风格也极为朴素,以黑白为主基调,点缀上玫瑰金属条和红色装饰物,简单又不会沉闷,符合她审美,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书房那几大柜子的书,除了厚厚的医学典著,他还收藏了许多诗集、小说、传记甚至还有哲学。

她抽出一本纪伯伦的诗集,翻开发现竟是原文,嘴角轻扬,没想到这家伙审美跟她一样,连读书也对她胃口。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唐糖被吓了一跳。天呀,她到底在做什么?居然在找他们的共同点,一定是疯了。像手握烫手山芋般,唐糖赶紧把诗集插回书架,飞奔回卧室,用被子蒙住脑袋。

她努力止住烦人的回忆,可闭上眼,却能清晰想起他吻她时的感觉,在她的唇瓣上、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完蛋了,她一定中邪了。不就是一个吻吗?又不是没跟人kiss过,那根本不代表什么,千万不能大惊小怪。

唐糖扯着被子,连连深呼吸,努力重拾冷静,并再三告诫自己,她不会谈恋爱、更不能喜欢任何人。

为了尽快入睡,她紧闭双眼开始数绵羊,只是三十分钟后,当可爱的小绵羊变成宋博彦那个大灰狼时,她困扰地大叫一声,把头埋进枕头。

一整晚,她就像煎鱼似的翻来覆去,不断改变姿势。

**

这边唐糖被失眠困扰,那边的宋博彦却睡了这些日子来最安稳的一觉。

睡得好,精神也好。第二天上午,宋博彦神采奕奕,问诊时也特别耐心、温柔,连值班护士都忍不住好奇,“宋医生,你今天好像特别和蔼。”

“有吗?平时我很凶?”宋博彦笑问。

护士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今天特别温柔,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我平时是什么样?”

“你平时呀……”护士歪着头想了想,“你平时比较淡定,很少笑也很少生气,好像什么都不感兴趣。”

护士斟酌着用语,“简单说就是没什么人气儿,让人不敢靠近。”

宋博彦摸着下巴,慢吞吞地说,“其实,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感兴趣。”

除了她。

注视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护士忽地打了个冷颤,心里默道,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宋医生被唐医生劈腿,所以搞得身心失常?

“对了,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宋博彦突然问。

护士愣了一瞬,认真回答,“要看什么样的女生,有的喜欢浪漫一点,有的喜欢实际一点。不过,无论哪种女人,骨子里都有浪漫因子。”

看宋博彦不懂,护士进一步指点,“她也许会埋怨玫瑰太贵不实际,可收到花时她心里肯定是开心的。”

“这不就是口是心非?”宋博彦反问。

护士翻了个白眼,突然明白唐医生为什么会劈腿了,跟宾利男一比,宋医生这种榆木疙瘩瞬间被秒杀。人家堂堂ceo还会风雨无阻地接送唐医生,宋医生却连女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哎,还想追回唐医生,希望渺茫啊!

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宋博彦,她打算帮帮他,“宋医生,这个礼品店口碑很好,你可以去看看。”

宋博彦谢着收下纸条,看时间发现快下班了,便对护士说,“上午就到这儿,下午再看吧,先去吃饭。”

护士扫了眼桌上的挂号单,心里更加诧异,天下红雨吗?工作狂宋医生居然搁下病人去吃饭。

**

宋博彦一进食堂就四处打量,不过搜寻一圈,却没见到他要找的人。

他失望滴端着托盘走到窗边,刚准备坐下,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立即回头,脸上的兴奋在见到来人时减了几分,“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张凯把他的变脸看在眼里,故意问,“你在等人?”

“没有。”宋博彦坐下来,开始吃饭。

张凯笑得吊儿郎当,“没有啊?那我正想告诉你,我刚见过她呢。”

“在哪儿?”宋博彦接腔。

张凯笑得一脸贼样,“看看,不打自招了吧?还死不承认。”

“快说。”宋博彦喝令。

张凯耸耸肩,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喏,她急诊有手术,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是他家的钥匙,宋博彦自然认得,只是不明白唐糖干嘛不亲自给他,莫非她怕自己中午要回家,所以先还回来吗?

张凯看他呆呆地盯着钥匙,忽然灵机一动,“这是你家钥匙?”

宋博彦点头。

张凯怔楞,压低声音试探,“你俩之前同居,现在闹分手,所以她把钥匙还你了?”

“什么跟什么啊?”宋博彦没好气地瞪他,“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做编剧真可惜了。”说完,端起盘子,走向残渣收储台。

张凯睨了眼他原封不动的饭菜,扬声问,“你还没吃呢?这是要去哪儿啊?”

“买东西。”宋博彦头也不回地说。

从食堂出来,宋博彦开车去了国贸附近的cap餐厅,他听瞿白说过,那里的主厨是法国来的,糕点做得极为美味。

正是用餐高峰,他没有提前预约,自然无法进入,幸好瞿白跟主厨是朋友,才破例给他打包了几样菜和两块蛋糕。

一路飞驰到医院,宋博彦先给手术室打电话,得知唐糖刚刚从手术室出来,便赶紧打给她。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唐糖一开口,他雀跃了一上午的心瞬时掉到冰窖。

“宋博彦,我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咱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感悟

唐糖的话犹如兜头冷水浇灭了宋博彦初燃的热情,他死死盯着座位上的餐盒,忽然觉得刚才兴冲冲跑去买午饭的行为很滑稽。

30多年来,他第一次萌出照顾别人的念头,却被对方生生掐灭在萌芽里,还一本正经地警告他,“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去***距离,他还没来得及走近,就被一脚踹开,这保持方式也太残暴了。

情窦初开就惨遭打击,宋博彦坚持要个答案,“是因为他吗?”

电话那头的唐糖被问得一愣,“他?”

她装傻充愣的行径让宋博彦更为窝火,咬牙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杨阳”。

唐糖呆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宋博彦铁定是误会了杨阳和她的关系,也难怪,他们一个随母性,一个随父姓,年龄差距大,相貌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读书时就很多人误会杨阳是她的护花使者。只是,从前她总不厌其烦解释,而这一次,她执意要让他误会。

“他对我很好”。她含糊其辞的说,心里想着,自己可没说谎,杨阳对她的好,独一无二。

唐糖以为凭宋博彦骄傲的个性,听她委婉拒绝,一定会负气挂电话,正准备收线,哪知彼端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我可以比他对你更好。”

他说得极为认真,每字每句,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胸口,让她心里有个地方微微的抽痛了一下。

用力咬着唇,她绞弄衣服的下摆,一遍遍告诫自己,她承担不起这样的认真,更不想开始一段结果飘渺的感情,与其今后两人痛苦,不如早早撇个干净。

“宋博彦。”她深吸口气,缓慢而又郑重地说,“你的好还是留给别人吧。”接着,不等他开口,迅速切断电话。

手机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宋博彦盯着窗外,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紧紧攥着,身子绷得像欲断的弦。

纵使30多年感情一片空白,他也敢断言,昨晚动情的绝不仅仅只有自己,她生涩的回应,她羞赧的神色,明明就已经承认,他们之间火花四冒的强烈吸引。可现在,她竟如此果断地拒绝给他机会,而一想到她是为了杨阳才把自己推得远远的,宋博彦心里越发怒火翻腾。

有生以来,他首度尝到了嫉妒的滋味,这一瞬间,他恨不得直接冲到长乐,宰了杨阳,再把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正太脸踩个稀巴烂。

盯着座椅上的餐盒,宋博彦眼神越来越yīn鸷,黑眸明亮得有些不寻常,下一刻,他猛地探过身子,抓起那精致的包装袋,扬手扔到窗外,带着热度的菜肴瞬间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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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宋博彦都yīn沉着脸,让上午才夸过他的护士大为奇怪,多嘴问了句“宋医生,你心情不好?”结局是换来冰冷的眼神,吓得护士赶紧收起八卦的心思,战战兢兢等待下班。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宋博彦换好衣服去取车。好巧不巧,杨阳的车居然就停在他边上。他咬牙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握着钥匙的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其实,自宋博彦一出门,杨阳也认出了他。那天回去,他便找人查过宋博彦的底,他家是红色背景,爷爷父辈是军政要员,自身条件也不错,军医大毕业后分到光和,30岁不到便成为全b市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外人才。论条件、长相跟他家妹子倒是相配。不过,据调查的人说,宋博彦虽是单身,但一直有个青梅竹马,两家门当户对,联姻只是迟早的事。

如果情况属实,那唐糖和他的情路必然不会一帆风顺,先不说让唐糖放下心结,开始新生活本就是难事,单是获得宋家认可就不容易。并非他们家或者唐糖不够优秀,而是对政客来说,他们择偶选媳标准更多考虑的是联姻给家族带来利益,显然唐糖不符合条件,而且唐糖的……

甩甩头,杨阳竭力摈弃丧气的念头,作为哥哥,他必须对唐糖有信心,也必须鼓励她开始新生活。现在,妹妹好不容易动了心思,他不仅要支持,还要循循引导。

推开车门,杨阳走下车,缓步绕到宋博彦车边,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杨阳,是唐糖的……”

“杨阳。”

身后焦急的呼唤打断了杨阳的自我介绍,他诧异地回过头,望着飞跑而至的唐糖,眉头轻挑,“跑那么急做什么?小心摔着。”

唐糖费力扯出一抹笑,气喘吁吁地挽住他的胳膊,“我怕你等太久。”

“更久我都等过,你忘了,上次,我和……”

“哎呀,我饿死了,快走吧。”

话题被再次打断,杨阳再迟钝也察觉到异样,他回眸睨了眼铁青着脸,死死盯着自己胳膊的宋博彦,再望望垂着头,一副焦急心慌的妹妹。很明显,后者是在躲避某道灼人的视线,而前者辐射出的怒气足以烧光医院。

只是他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跟昨晚有关?

想到昨晚,杨阳又想起早上的事。昨晚他见了那个人,气得摔了电话,早晨他刚把卡换到新手机,就接到唐糖来电,说钥匙被锁在屋子里,叫他送过去。他赶到时,发现她只穿着睡衣和拖鞋,才知道她被关在屋外整晚,可问到昨晚睡在哪里?她却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双颊还出现可疑的潮红。

现在看来,昨晚她怕是跟宋博彦在一起,依唐糖的反应,他们必然发生了什么,否则她不会闪烁其词。

想到某种可能,杨阳既气愤又惆怅,气宋博彦早早地拐了妹子,忧的是,唐糖如今的反应明摆着是想过后不认。

一向敢作敢为的妹妹,唯独在感情这事上,胆小如鼠。

睨视着唐糖,杨阳眸子里蓄满疼惜。这般表情看在宋博彦眼里就是眉目含情,害得他心里跟猫爪似的,又疼又烦。再不愿忍受两人的卿卿我我,他扭身钻进车里,重重带上车门。

同样毫不知情的杨阳,只把他的怒气当做是跟唐糖闹别扭,还决心要帮帮未来妹夫。于是上车后,状似不经意地说,“我觉得他挺不错。”

“谁?”唐糖明知故问。

杨阳也不挑明,只笑道,“跟你挺配。”

“你少瞎点鸳鸯谱,我跟他就是普通同事。”唐糖急忙辩驳,说完才察觉自己这话无疑是推翻了刚才的装疯卖傻。

尴尬地别开头,唐糖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留给杨阳一个后脑勺。

见她这样,杨阳越发肯定这两人定有端倪,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他伸手扳过她的下巴,“傻丫头,你哥戴着眼镜却不是真近视,你俩刚才的样子,可不是普通同事关系那么简单。”

“那你应该再去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平光镜戴太久,视力下降了。”唐糖表情严肃,大有一副话题到此为止的意思。

看出她强烈的抗拒,宋博彦也不敢再逼迫,无奈地摇了摇头,喟叹,“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或许他就是那扇让你看见世界的窗户。”

**

晚上,周延安排了聚会,为刚刚参加完军演回来的钟帅接风。

除了宋博彦,其他人都来得早,各自聊着近况,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宋博彦身上。

雷厉呷了口茶,缓道,“小四最近挺奇怪,昨晚大半夜给我打电话,问长乐杨阳的号码。”

“杨阳?”周延寻思片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宾利男就是他。”

“什么宾利男?”瞿白问。

“就是传闻抢了老四女友那个。”

“老四有女朋友?”众人异口同声。

周延笑着摇头,“不清楚,不过肯定有情况。”

瞿白黑眸一转,叫道,“我就奇怪,他大中午不睡觉,还跑去cap买菜,感情是春心萌动。”

“小六,你见过那女孩子了?”宋楚问。

“就一个背影。”周延从手机里翻出那段视频递给宋楚,“喏,这小子把人家亲了。”

江少卿探过头去看屏幕,见到唐糖的把宋博彦推开时,抬头揶揄道,“看不出来小四还挺大方的,医院门口就亲上了。”

周延正准备取笑宋博彦亲后就失忆的事,一抬头就瞧见推门而入的宋博彦,他忙看了看手表,吃惊地问,“这么快,你提前下班?”

宋博彦拖椅子坐下来,把钥匙扔在桌上,“没有。”

宋楚见弟弟面带yīn色,委婉试探,“白天有手术吗?看你样子很累。”

宋博彦咽了口茶,干瘪瘪地回答,“没有。”

这下,纵是最迷糊的乔依依也嗅出了不寻常,联系到刚才周延的话,她扭头对瞿白说,“老公,八成是真的,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整好让全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瞿白睨了眼脸色更加难看的兄弟,笑着捏了捏媳妇儿的下巴,“宝贝,人生已经很艰难了,有些事还是不要拆穿为好。”

被教育的乔依依兴奋地抓住丈夫的手,“咦,你也知道人坚不拆?”

瞿白无力叹气,“你天天在厕所唱这两句,我想不知道都难。”

“我哪有?”被说中糗事,乔依依不好意思的红脸,小手伸到桌子下面掐着瞿白的腿,却被他反手捉住,放在大手里把玩。

瞥了眼打闹的两人,周延乘机落井下石,“我说老五,你两口子也顾及下旁人感受,这还有个刚失恋的。”

出人意料,宋博彦竟没有反驳,只端起茶一饮而尽,让人误以为杯子里装的是解忧杜康。

见他这幅模样,宋楚用手肘推了推边上的丈夫。接到暗示的江少卿立即会意,出声阻止大伙儿再调笑,“好了,有什么晚点说,先上菜吧。”

饭菜上桌,照惯例,大伙儿先碰杯,因为都是好兄弟,所以喝多喝少没有讲究,不过宋博彦却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面面相觑,默契的选择沉默,可接下来,宋博彦一杯接一杯,独自喝着闷酒,左手边的瞿白终于看不下去,压住他倒酒的手劝道,“差不多就行了,再喝该高了。”

“你怀疑我酒量?”宋博彦斜睨着瞿白,“别忘了,当初你结婚,是谁帮你挡的酒。”

“知道你酒量好,我这不是嫌酒贵吗?”瞿白玩笑道。

宋博彦鄙夷一笑,从兜里掏出钱夹子拍桌上,“兄弟我没你们赚得多,不过喝酒的钱还是有的。”

瞿白知他心情不好,加上他们六人自小打闹到大,自然不会跟他计较,依旧拿过酒瓶想放一边,哪知宋博彦倏地站起来,夺过瓶子啪的摔在地上,“不就他妈一瓶酒吗?别说喝,就是摔,老子也摔得起。”

“老四。”钟帅和雷厉异口同声,制止他继续撒泼。

周延也赶紧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忍不住数落,“你发什么疯啊?”

乔依依看丈夫紧抿唇瓣,明白这是他发怒前兆,急忙站起来拖住瞿白胳膊,“老公,他喝醉了,你……”

“他要是没醉,我就拿两斤二锅头灌死他。”瞿白打断妻子的话,咬牙骂道,“免得他出去丢人现眼,不就失恋吗?搞得要死不活的。”

提起中午的事,宋博彦一肚子火嘭地爆发,他猛地挥开周延的手,站起来吼道,“谁他妈失恋,老子还没恋呢。”

众人怔楞一瞬,接着有几个很不给面子的笑了,感情宋医生是为没吃到嘴恼火。

瞿白绷着笑,递给他一记白眼,“喜欢就去追,在这儿耍酒疯算什么事儿?”

宋博彦望了瞿白半晌后,颓废地跌坐回椅子,酸溜溜地说,“人家有男朋友了,叫我滚远点。”

“男朋友而已,就是老公,只要喜欢也可以撬过来。”雷厉的话充分显示他做人风格。

“哪有这么容易?”宋博彦很没出息地说,“她连机会都不给我。”

“兄弟,讨老婆本来就不容易。”周延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看咱哥几个,谁老婆是轻而易举追来的?”

“对呀。”江少卿深有感悟,“如果觉得非她不可,就去争取,哪怕坑蒙拐骗,也要弄到手。”

几个女人听到男人们的话,忍不住腹诽,想当年他们可不就是坑蒙拐骗,机关算尽把自己拐到手的吗?

宋楚走到弟弟身边,语重心长,“老四,顺从自己的心,别让自己后悔。”

“是呀,四哥,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女怕缠’,追女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变成她的习惯。”谈微微也给他加油。

“变成她的习惯。”宋博彦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蒙在心上的雾气渐渐散去。

良久,他忽然勾起一抹笑,头一歪,倒在周延身上……

保护

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例行的院长巡诊,宋博彦华丽丽缺席了。

院长李斌是宋博彦的博士生导师,巡完三个科室,还没见到爱徒,便侧身问金松,“小宋去哪儿了?”

金松微倾头,帮爱将打掩护,“早上打电话来说有点不舒服,我叫他在家休息。”

李斌微点头,拿起床头的病历,翻着翻着,浓眉微挑。熟悉他的几位老医生一看,心下明白,院长怕是对这个病人的诊治有异义。

果不其然,一出病房,李斌便问高时江,“老高,为什么让32床留院?”

没等高时江回答,站在巡诊队伍后面的马健立即抢白,“这都是唐主任的意思。”是人都听得出他故意在主任两字上拖长音,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李斌回头先睨了眼马健,再看向唐糖,虽没有质问,语气却很严肃,“唐医生,这是你接的病人?”

唐糖挺直腰背,干脆回答,“是。”

李斌蹙眉,面有愠色,“为什么?还有,病人未满12岁,为什么安排做ct,还要反复做?”

“病人因为车祸入院,头部受外伤,曾有短暂昏迷,我怀疑他脑部受到撞击,所以安排了ct检查。”唐糖不卑不亢地说,“之所以安排他留院观察,是因为ct显示,他脑内有细微血块,我担心是硬脑膜外出血,所以要求每隔12小时候做一次ct,看看出血部位有没有扩大。”

听完她的解释,李斌扬手吩咐马健,“去把片子拿过来。”

马健欢快地应好,飞一般冲到护士站,找出32床的所有片子,谄媚地递到李斌面前,“院长,你看,就很小的一块。”

李斌仔细研究了下,又拿起马健递过来的另一张,问,“这是新拍的?”

“对,早上刚拍的,血块并没有扩大。”马健赶紧说。

李斌把片子交给高时江,吩咐道,“我看也没什么变化,尽快安排病人出院。”

“我觉得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唐糖出声否定。

看李斌皱起眉头,马健立即落井下石,“我说唐主任,病人好好的,你为什么非得叫他住院?”

不等唐糖开口,马健又说道,“咱们医院可跟国外不一样,多少重症等着床位空出来,你这点外伤就占一个床位,也太浪费医疗资源了吧。”

“而且,你动不动就开ct,还那么密集检查,先不说孩子小,辐射影响大,万一被家长知道根本没必要查,人家肯定投诉咱们医院乱开单。”马健笑了笑,讽刺道,“唐主任以前待的是富人医院,对收费这个问题自然是不在意,可咱们院……”

眼见马健越说越过分,高时江垮下脸喝道,“行了,就事论事,别扯远了。”

马健不服气地哼了声,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事实就是如此。”

高时江不再理会马健,转眸认真对比了手中两张片子,委婉地说,“我看唐医生也是想仔细点才安排了住院,不过片子上的确看不出异样,要不就安排病人出院吧。”

任谁都看得出高时江是在维护唐糖,给她台阶下,偏偏后者不领情,想也没想就拒绝一片好意,“不行,不能出院。”

这下,李斌是真火了,他愠怒地瞪视唐糖,问道,“理由呢?”

唐糖毫不怯懦地迎上他盛满怒火的眸子,“虽然片子暂时看不出异样,但病人在现场出现过短暂昏迷,留院期间有嗜睡、视力模糊等症状,我在国外接触过类似病例……”

“病例类似的多了去。”李斌打断她的话,面带不悦,“如果都靠直觉和病例去推测,那我们花几百上千万买这些先进仪器做什么?”

“可是……”唐糖还想据理力争,却被高时江拉住胳膊,对她摇头。

李斌瞥了眼两人的动作,扔下一句“老话说海纳百川,年轻人,还是要虚心接受意见才好”后,负手离去。

看人群走远,高时江才松开唐糖的手,“诊断结果有异义是常事,李院长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难道您也觉得不该让孩子入院观察?”

高时江又看了眼手上的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出于谨慎考虑,不过有时候咱们还是得相信仪器。”

唐糖垂头看着自己鞋尖,放在兜里的小手攥成拳,仿佛过了一古,她猛地抬头,执拗又坚定地说,“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仪器是死的,医生是活的。”

**

唐糖坚持不肯让病人出院,并要求住院医师晚上再安排一次ct检查。

马健见她居然敢不听院长吩咐,心里既气愤又兴奋,第一想法是去院长处打小报告,斟酌后又觉得这样会落个小人之名,最后脑子一转,便有了更好注意。

下午吃过饭,他佯装不经意地向病人家属透露,孩子其实没事,完全不用住院,而且ct辐射大,做那么多对孩子发育有影响。

孩子父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跑到护士站要求立即出院,住院医师拿不定注意,最后只得通知唐糖。

唐糖从门诊赶过来,耐心地做着解释,可家长就是听不去,到后面竟然在住院部吵起来,大骂唐糖是黑心医生,为了拿提成就让孩子住院,还乱开检查单。

围观的群众听完家长哭诉,也对唐糖指指点点,有说“现在医生为了钱什么都干”,有人质疑“这么年轻那能看好病”,还有人提议“去电视台曝光她,让她乱开单”……

一群人七嘴八舌,让家属情绪异常亢奋,孩子母亲说着说着,一把揪着唐糖,用力摇晃,“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被辐射影响发育,我一定饶不了你。”

**

宋博彦睡了一个上午才回医院,正在办公室写手术方案,就听到门口实习医生嚷嚷,“心外吵起来了。”

心外?宋博彦拧眉,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刚准备把实习医生叫进来问个究竟,就听到她说,“是新来的唐医生,现在正被家属围攻呢。”

宋博彦蹭地站起来,推开椅子,飞奔出门,一把拽住实习医生的胳膊,“他们在哪儿?”

实习医生被吓了一跳,红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急得宋博彦又问,“唐医生现在在哪儿?”

“住、住院部。”实习医生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接着就感觉一阵风从旁边掠过,等回神才发现宋博彦早没了影儿。

她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小声问同伴,“宋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同伴显然也傻眼了,只会摇头,“不知道,我跟他实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镇定。”

**

宋博彦跑到时,心外住院部已乱成一锅粥,刚才医护人员见家属情绪失控,立即上前劝阻,哪想越劝,家属越激动,孩子母亲更是扯着唐糖的衣领不肯放。围观的人,也不知是对医院积怨已深,还是骨子里落井下石的因子起作用,要么袖手旁观,要么瞎起哄。

宋博彦个高,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唐糖,见她皱着眉头被晃来晃去,那些撕扯仿佛全转到他心上,疼得他喘不过气。恼怒地拨开人群,他挤到最中间,一把挥开家属,把唐糖护在怀里,“别怕,有我在。”

唐糖抬起头,接触到他的焦急心疼的视线,感受着紧贴自己,因为气愤亦或其他原因微微颤抖的身体,在人心荒凉的此刻,他的体温显得尤为炙热。

宋博彦气得失去手劲,这一挥,女家属被推倒在地,孩子父亲一看老婆跌坐在地上,瞬时发飙,冲过来对着宋博彦脑袋就是一拳。

宋博彦光顾着安慰唐糖,感觉到背后劲风驶来,下意识将唐糖抱得更紧,用身体挡住她受到攻击,拳头也结结实实砸到他后脑勺,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那家长见他没还手只是躲,气焰更加嚣张,扬手就想再补上几拳,孰料却被宋博彦稳稳接住,一个反手,擒住男人的手,陡然间手腕一转,男人吃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疼、疼……”

见丈夫被打,女人像个泼妇一样,坐在地上又哭有滚,“打死人了,医生打人了。”

宋博彦甩开男人的手,冷眼望着撒泼的女人,黑眸里有令人胆寒的危险,“医生也是人,允许你们动手,就不准许我们自卫?”

其他医护人员连连点头,应和道,“就是,就是,明明是你们先动手打人,幸好医院里有录像,谁对谁错,一看就知道。”

两个家属本就理亏,看现在占不到便宜,也不再嚷嚷,不过仍对着唐糖吼,“我们要出院,你马上给我办。”

宋博彦看了眼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虽不知事出何故,不过直觉相信她的决定肯定自有道理,于是吩咐一边的住院医师,“帮他们办理出院手续,不过要他们签免责协议,写明是不顾医生意见,执意出院。”

住院医师点头,战战兢兢的领着家长去办手续。

好戏散场,看戏的群众自然回归原位。等外人都散了,宋博彦才冷声责问一旁的护士长,“有人闹事,为什么不通知保卫?”

护士长瞥了眼马健,小声说,“他们说怕事情闹大了被曝光,所以……”

“所以就看着同事被欺负?”宋博彦气得额角青筋跳动,生气地质问,“是不是要跟其他地方一样,捅死几个医生,你们才知道痛。”

护士长难为情地低下头,马健则是继续辩驳,“我也是为了医院名声,”

“马健。”宋博彦直呼他的名字,低沉的声音里充满警告,“别把谁都傻子。”

马健尴尬地哼哼了两声,负气而去。

直到人全走光,宋博彦才低头看着怀里的唐糖,当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的红肿时,忍不住伸出手,轻抚那处红肿,一股刺疼弥漫全身。

“疼吗?”他心疼地问。

唐糖用力咬着下唇,摇摇头,双手紧紧攀附住他,这么多年来,除了杨阳,她不曾依赖过谁,却在宋博彦将她护在怀里承受攻击那刻,冷硬多年的心突然变得柔软。

疲惫地闭上眼,她把头靠进宋博彦的胸膛,对自己说,就贪恋一下他的温暖吧,一下下就好。

20-24

20、晋江独家发表

安抚好唐糖的情绪,宋博彦跟领导告假后,送给她回家。不是上下班高峰,路上车辆不算多,车子一路平稳前行,两人都没说话,车厢内只有女歌手的低沉吟唱。

唐糖依偎在座位上,头轻靠着车窗,愣愣地凝望车外飞逝的景物。

见她上车后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宋博彦深深蹙了蹙眉,“下午,到底发生什么事?”

唐糖抿了抿嘴唇,声音闷闷地,“没什么。”

宋博彦知道自己又被她屏蔽在心门之外,嘴角微微动了动,苦涩又无奈,“唐糖,就算只是同事,我也可以关心你,不是吗?”

被戳穿心事,唐糖不好意思地转开眼角,“我没有。”

“我想你也不会。”宋博彦巧妙地选择不跟她争,顺着她的话,柔声问,“他们为什么要强行出院?”

唐糖望着窗外,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出原委,“他们觉得我是黑心医生,为了赚钱拿提成硬要孩子住院……”

在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宋博彦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着她的苦涩和委屈,胸口像被狠狠捶了一拳,闷闷地疼。

把车停靠在路边,宋博彦紧紧握着方向盘,眸光深远,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滋生蔓延。作为医生,他深有体会在现行医疗体制下,脆弱的医患关系、复杂的人事关系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作为男人,他痛恨自己无法保护好喜欢的女人,让她遭受莫大的委屈。

唐糖缓缓讲着,到最后牵了牵嘴角,对着玻璃问,“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该安排他住院和检查?”

明知道她背对着看不到,宋博彦却还是用力摇头,“不。你说得对,医生利用仪器是协助诊断,而不该是依赖与迷信。”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有些激动,可这恰恰给了唐糖安慰,就像在迷雾中的路人,终于听到了同伴的呼唤,让她知道,即使前路迷茫忐忑,也一直有个人相伴左右。

“你都不问为什么我要坚持让他住院检查吗?”她问。

宋博彦摇摇头,牵起她握成拳的手,包覆在温暖的大掌里,认真地说,“唐糖,我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你只要记住一点,即使所有人都质疑你,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坚定地选择信任。”

午后的阳光照进车厢,在操控台上晕出小小的光圈,唐糖凝视着那些光晕,被信任的感动在胸臆蔓延。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的温暖一点点渗透进血液。

半晌后她缓缓说,“我坚持留院观察,是因为曾遇到过相同的病例,还差点害死了病人。”

做实习医生时,唐糖曾接诊过一个被棒球击中脑部的运动员。由于过度依赖仪器,在x光片显示没有问题后,她主观上忽略患者曾经短暂昏迷、视线模糊等症状,只开了些消肿药物,就安排病人离开。然而三天后,这名患者重度昏迷被送到急诊,经检查,确诊为硬脑膜外出血,幸好抢救及时才脱离生命危险,可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导致偏瘫,不仅结束了他的职棒生涯,还使他从此只能与拐杖为伴。

事发后,患者和家属并没有追究唐糖的责任,可她永远记住了这个血的教训,也明白了导师经常讲的那句话——医生是可以犯错,但每一次错误后果是鲜血甚至生命。

宋博彦被她强扯的笑容蜇得心疼难抑。他探过身子,将她揽进怀里,轻吻发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医生。”

唐糖顺从地贴在他胸口,想到今日受的委屈,禁不住哽咽,“可是他们不知道。”

宋博彦将她揽得更紧,眸子里蓄满怜惜,“傻瓜,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

出乎宋博彦意料,虽然唐糖几度哽咽,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掉一滴眼泪,见她把唇瓣都咬得发白,宋博彦心如针扎,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伸手扳过她的下巴,不悦命令,“不准再咬了。”

凝视着他疼惜的眼神,唐糖只觉心脏蓦地一抽,像是一盆温水浇在心间,暖暖的,又有些微疼,是心动吗?可为什么跟从前不一样?

不敢再看他深情的眸子,唐糖轻轻阖上眼,依言地放开了被虐待的唇瓣。

看她乖巧听话,宋博彦露出满意的笑容,再次启动车子,驶回小区。车到楼下,他替她拉开车门,无比自然牵过她的手,两手碰触的霎那,唐糖缩了一下,却被他攥得更紧。

唐糖轻叹口气,亦步跟在他身后上了楼。到她家门口,宋博彦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的手袋,示意她拿钥匙开门。

唐糖再次叹口气,乖乖掏出钥匙开锁。进了门,宋博彦就像来过很多次一样,径自脱鞋换鞋,再牵着她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搭住她的肩膀,问:“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他站得高,身子半弯着,她被困在沙发与他的胸膛间,暖暖的气息迎面而下,让她别扭地赧红脸,喉咙干干的,仿佛被黏住了。

羞涩地垂下头,她咽口口水,声如蚊吟,“嗯,我想喝水。”

宋博彦将她的害羞看在眼里,蓦地想起周延的言论,如果一个女人会对着你脸红心跳,那说明她一定喜欢你。

想到这个可能,宋博彦嘴角弯了弯,并且无师自通地把她对杨阳的反应做了比较,得出一个令人欣喜的结论——唐糖还是更喜欢他。

开心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宋博彦去餐厅倒了杯热水,看着她猛灌下去后,再接过水杯,温柔交待,“进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他说这话时,手指娴熟抚摸她的眼周,所触之处,皮肤如微电流扫过,说不出的舒服,致使唐糖非但没力气反抗,还乖乖地点头,进入卧室。

直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宋博彦才窥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接着很快发现她家跟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屋子整洁干净,没有丝毫凌乱,一看就是特意收拾过。

会是杨阳的功劳吗?宋博彦皱起眉头,胸口好似被塞进一个柠檬,酸涩满胀。压下不悦,他呼口气,缓步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不出预料,里面果然琳琅满目,依序摆放着食物和牛奶,宋博彦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

浴室水声渐止,没多会儿唐糖就穿着家居服走出来,宋博彦发现她眼睛红红的,细看还有些肿,想来定是趁着洗澡时哭过了。

她藏起情绪,不愿示弱的样子让他心生不舍,却也明白她不想再提那些事,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般,把热牛奶递给她,“热的,喝了好睡觉。”

“谢谢。”唐糖接过,小口呷着,刚刚在洗澡时竖起防线又有些许松动。她知道自己下午太脆弱,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宋博彦出现的恰当其时,就像冰天雪地的一杯热牛奶,令她起了贪恋,舍不得放手。

可是,牛奶再热也总有凉的时候,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压缩机失灵的冰箱,即使再可口的牛奶,放到里面,都可能变质。

握紧温热的杯身,唐糖无力阖上眼,再睁开时已扯出惯有的微笑,“下午真的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宋博彦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知道她又想把自己踹开。不过经过兄弟们一番教导,他早已明白,遇到对的人,要抓住机会,哪怕放□段,死缠烂打,也要刮倒手。更何况,他坚信她和自己一样,对彼此是有感觉的。

换作以前,宋博彦一定甩手走人,如今,他却不会再被三言两语打发,反而把她当做一个异常复杂的手术,耐心地一点点攻克。

噙着笑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宋博彦亲昵地揉了揉唐糖的头发,“话那么多,赶快去睡觉。”

她的头发很软,揉动时,发丝如黑缎从指间滑过,细腻舒服,这一瞬,他忽然明白了杨阳为什么总揉她脑袋,也下定决心,要赶快让她看清真心,从此后只习惯自己做这个动作。

唐糖还没弄明白他嘴角的笑容代表什么,已被他揽着腰走向卧室,她刚想抗拒,他含笑的警告就在耳边响起,“你不走,是想我抱你进去?”

唐糖扭过头,蹙眉注视那痞痞的笑容,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没办法她可不想被抱,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推回卧室,乖乖躺上床。

盖好被子,宋博彦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好好睡,有什么就叫一声,我就在外面。”

“你不走?”听到他还要守在外面,唐糖急得忘了指责他亲自己的行为。

宋博彦蕴着笑,拂开她额前的刘海,“我怕你睡不踏实。”

“你在我才睡不踏实。”唐糖急忙反驳。

宋博彦挑眉,食指沿着光洁的额头、一路溜到嫣红的唇瓣,轻轻抚动。酥*麻的触感令唐糖一阵战*栗,下一秒,硕长的黑影压下,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又亲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小秋今天已经非常努力挥爪了,可是到现在还只赶出来一更,二更遥遥无期啊。

五点就要去喝喜酒,吃完朋友要去k歌,很久没见面的老友,一定会玩得很晚。

小秋会很努力地用爪机码字,可是有预感,一定赶不及二更,能跟大家打个商量,如果实在来不及,求今天就不更了,但是会在明早爬起来码字,保证明天会补上两更。

55555555,真的恨不得生出十双手啊!

你们会理解吧

有种会被揍的赶脚……

21、晋江独家发表

宋博彦轻啄着她的唇瓣,热热的呼吸在唇上撩.拨。

熟悉好闻气息慢慢窜进鼻端,唐糖闭上眼,忍不住用力深吸口气,汲取那令人安心的味道。

干净清爽,属于宋博彦的味道,现在,她似乎已经习惯他身上的气息──

习惯?唐糖被脑子里蹦出的这个词,吓得猛睁开眼,她用力推开悬宕在上方的宋博彦,喘.息道,“不要。”

对,不要,她绝不要习惯任何人,更不能让别人习惯自己。

第n次被推开,宋博彦心情糟透了,他皱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女人,看出她的害怕和纠结,胸中的气愤被怜惜和心疼取代。

他知道,让她忘记杨阳,接受自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而不是抵触。

暗叹口气,宋博彦慢慢俯下-身子,准备替她掖好被子。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唐糖以为他又要亲自己,赶紧唐糖用手抵住他下压的胸膛,“你要干嘛?”

刚压下去的怒火终于爆发,宋博彦猛地下压,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火大地低吼,“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为什么总推开我?”

“谁对你有感觉,你少自大了。”唐糖红着脸辩驳。

“没有?”宋博彦挑眉,“你敢说不喜欢我吻你。”

“当然不喜欢。”唐糖想也没想就回答。

宋博彦眉头拧得更紧,视线紧紧盯着她的红唇,眸子里闪出灼热的光亮,就像捕食的狼看见猎物时发出的精光。

唐糖被这样的视线弄得心慌,一边说着“鬼才喜欢被你亲”,一边用力推开他,却不料他竟单手探到她的脑后,托起她的头,快速覆上她的唇,吞咽了她的口是心非,用实际行动戳破她的谎言。

宋博彦用牙齿轻咬那柔软的唇肉,诱惑她乖乖打开牙关。他耐心缠绵地吻着,舌尖调皮地舔-弄她的上颚,让她全身像是有火在烧,禁不住发出呜-吟。

仅仅过了几十秒,唐糖就忘记一切,伸出手再圈着他的镜子,全心全意回吻他。

所谓鬼才喜欢,大概是他的吻太诱人,连鬼也喜欢。

半晌之后,宋博彦才结束这个吻,拇指轻抚她微肿的红唇,“小骗子,还说不喜欢?”

唐糖被吻得七晕八素,早忘记之前的逞强,在听到他说“好了,快睡吧”时居然迷迷糊糊地答应,然后乖乖闭上眼睛。

也不知是刚才吻得太久,导致大脑缺氧,还是下午太折腾,尽管宋博彦握着她的手一直坐在床边,也没有影响瞌睡虫的到来,而且,掌心的温暖好像让她睡得更踏实。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宋博彦嘴角弯了弯,将她的手臂放进被窝里,俯身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后,起身离开。

**

不知睡了多久,唐糖渐渐转醒,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她拧开床头灯,看了眼闹钟——7点,她竟然睡了这么久,难怪肚子有点饿。

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唐糖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刚开卧室门,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隐约还能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

她一怔,快步走到厨房。

正在往汤里放盐的宋博彦听到脚步声,回转过身子,眉目含笑,“醒了?”

唐糖睨了眼锅上香气四溢的汤,柳眉紧了紧,“你怎么还没走,我还以为是……”

拿调料勺的手一滞,宋博彦眼底掠过一丝愠怒。他瞪视着唐糖,阻断她的话,“你以为是谁?”

不等唐糖回答,他又冷声警告,“你最好不要说那人的名字。”

唐糖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所指的应该是杨阳。想到有天他知道真相后的傻样,她就忍不住想笑。这个大笨蛋,追女人连功课都不做,活该吃醋内伤。

看她兀自傻笑,宋博彦误以为她又想起杨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恨不得用手里的勺子,把杨阳从她脑子里挖得干二净。偏偏兄弟们再三警告,追女人特别是有前任的女人,最忌讳就是生硬切断她的感情,这样只会让她记得更深。按照他们的宝贵经验,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一点点住她心里,渐渐覆盖替换掉那群“混蛋前任”。

深吸口气,宋博彦放下勺子,关掉火,缓步走到唐糖身边,像没事儿人一般,细声吩咐,“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唐糖看傻眼,瞪着大眼睛望着他,“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他不答反问,接着拍了拍她的额头,“还傻站着干嘛,难不成要我帮你洗?”

“切。”唐糖甩给他一道鄙视的目光,不满地嘟起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可不是就是小孩儿。”他温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唐糖被如此亲昵的动作羞红了脸,捂着鼻子,夸张大叫,“干嘛呀,疼死了。”

“疼吗?”宋博彦用手抚摸她小巧的鼻头,似笑非笑,“要不我亲亲?”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她的脸,吓得唐糖猛地推开他,逃命似地冲向卫生间。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宋博彦笑了笑。很好,至少这女人一觉醒来没有再赶他走,这个小小的进展,让他笑得更开心,连盛汤端菜时嘴里禁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唐糖洗好手出来,看着餐桌上的卖相一流的菜,面露惊讶,“这些都是你做的?”

宋博彦点头,替她盛了一碗汤,“先尝尝这个,萝卜排骨汤,冬吃萝卜夏吃姜,现在吃这个最好。”

唐糖接过汤,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溢满口腔。看她连着喝了几口,宋博彦信心满满的问,“怎么样?”

唐糖捏着勺子,如实承认,“味道很好。”

“那再尝尝这个清蒸黄鱼。”他又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她碗里,还不忘叮嘱,“慢点,小心刺。”

唐糖嗯了声,把鱼肉放进嘴里,依旧很美味,没有一点鱼腥,跟老爸做的有得一拼。

试完所有菜,唐糖仍然心存怀疑,“这些真是你做的?”

宋博彦无奈地叹口气,“要不我再做一次给你看?”

她摇头,咬着排骨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我会做的东西多去了。”宋博彦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洗衣、做饭、带孩子……”

噗嗤,唐糖笑出声,“带孩子你也会?”

“当然。”宋博彦得意地说,“我姐那两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我,我还给诺诺换尿片呢。”

“你还有个姐姐?”

“是我堂姐,我二叔的女儿。”宋博彦解释。

唐糖哦了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们家也两个孩子。”

光顾着得意的宋博彦压根没留意到唐糖话里的也字,继续自夸着,“其实,除了家务一流,我其他方面也很不错。”

“哦?”唐糖扬唇,端直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来听听。”

她煞有介事的听教姿态让宋博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说了,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这是唐糖最怕听到的词汇,可如今从他嘴里讲出来,她非但没有觉得遥不可及和希望渺茫,反而充满了向往。

也许,跟他一起真的会有以后。

**

吃过饭,唐糖主动提出洗碗,“饭是你做的,碗就该我来洗。”

宋博彦本不想她太累,可听到这话,脑子一抽,居然想起那出经典的黄梅戏唱段:“你挑水来,我浇园……”

想象那个场景,忍不住偷乐,“呵呵,家里的事两个人分工做,也挺好的。”

唐糖没往深层想,只当他在发表有关家务分工的言论,殊不知宋医生已经把她自动归集为一家人。

唐糖戴上手套洗碗,可越洗浑身越不对劲,到最后,她只能扭过头,对倚在门边的宋博彦说,“你能不能别站这儿?”

“怎么了?”宋博彦委屈地说,“我在这儿又没影响到你。”

没影响?唐糖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老兄两道x光般的视线紧紧黏在她身上,都快把她照穿了,还说没影响。可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他看得小鹿乱跳,手脚发软,连碗都拿不住吧?

呼口气,唐糖提议,“要不你先出去看会儿电视吧?”

“不用。”宋博彦摇头,心念,电视有什么好看,还是看你更有意思。

唐糖咬唇,又道,“那你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都收拾好了,下午你睡觉时,我就整理过了。还把你洗衣篮的衣服也洗了。”宋博彦赶紧邀功。

“什么?”唐糖惊叫,碗啪地掉回水槽,“你洗了我衣服,那里面的……”

望着她绯红的双颊,宋博彦瞬时反应过来她大叫的原因,忙不迭解释,“那个、那个我没洗。”

其实是没敢洗,毕竟是私密的玩意儿,一来怕她会抵触,二来是他不敢碰。下午,单是瞥了两眼,全身的血就嗖嗖往下腹蹿,害他大冬天穿个短袖在阳台打完一整套太极,才让小小四冷静下来,要是亲手摸到,下面还不硬得爆炸。

听到他没碰过,唐糖舒口气,佯装没事一样转过身子,继续洗碗,只是耳朵火辣辣的,跟烧着了似的。

因为这幕小插曲,宋博彦也不好意思再待在厨房,便走到客厅去看电视,可没过多会儿,电视里的画面全模糊了,脑子里蹦跶的全是那套紫色的内衣。

不得不说,她赏美水平不错,那两件小东西很漂亮,而且非常s.ex。先不说紫色本身就充满诱。惑,单是那么两片薄薄的蕾丝布,就让人热血沸腾,还有那条小裤裤,薄纱轻透,若隐若现。想着肤色白皙的她穿上它们的样子,宋博彦只觉心跳加速,很快他发现,自己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high到两点多才到家,早上头疼欲裂

写了一个下午,码出一章多一点,先放一章吧,剩下一更,等小秋去吃个饭,回来再写,不过大家放心,今天无论多晚,我都会再上一更(如果过了12点,也请大家视作是今天的更新吧,55,主要是速度很龟啊)

好了,所有答谢的话,都放到下更说

就啰嗦一句,请大家积极留言哦,留言满25字,送积分,积分可以换晋江币,看文时会省一点点。昨天的已经送了,(*^__^*) 嘻嘻……

ps:如果等不及的亲,可以先去睡觉,明儿再来看吧,秋实在不想让大家跟我一起熬夜。

22、晋江独家发表

唐糖收拾好厨房出来,见到的就是笔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电视屏幕的宋博彦。

她侧眸瞥了眼电视画面,嘴角弯成弧线,“你不是吧,电视购物的广告都看得那么认真?”

听到她的问话,宋博彦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来,回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慌张的样子让唐糖心生诧异,“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出来?”

“不、不是。”宋博彦连忙解释,“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希望我再慢一点?”唐糖调皮地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博彦摆手,越说越乱,“我是说你还挺能干的,洗碗洗得又快又好。”

他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模样,加大了唐糖心中的疑虑,她探头瞅了瞅茶几和沙发,缓缓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在她看过来时,宋博彦下意识扯了扯衣服的下摆,企图遮住高耸的小帐篷,却不知这个小动作,反而吸引了唐糖的视线。

她顺着他的手看下去,目光定焦在他欲遮藏的某处。只消一秒,唐糖就明白那高高耸起的裤子代表什么,她迅速别开头,紧闭双眼,红潮从脸蔓延在脖颈。

见她这样,宋博彦知事情败露,忙难为情的解释,“那个、你别误会,我没有非分之想。”

“鬼都不信。”唐糖恼怒地说,“你要是不想,会……”

她咬唇,硬是说不出那两个字,最后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道,“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动物。”

都是?宋博彦眉头一蹙,又开始浮想联翩,难不成那个混蛋也经常这样吗?

这联想让他恨得牙痒痒,“别把我跟那些下流胚子对比。”

唐糖不知道他说的是杨阳,只当他是辩解,于是揶揄道,“得了吧,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我跟他们不一样。”

近在咫尺的声音和气息吓得唐糖一颤,一转身就撞上宋博彦结实的胸口。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惊得气息不稳。

对于她的问题,宋博彦充耳不闻,两手抓住她肩膀,一字一句重复,“我说,我跟他们不一样。”

困在他怀里,唐糖上半身本能往后仰,哪知这样反而让下半身贴得更紧,于是,她实实在在感受了他所谓的“不一样”。

她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提醒,“你顶到我了。”

如此直白的表述让宋博彦一愣,脸颊泛起红色。稍稍拉离两人的位置,他佯装淡定的说,“我这是正常生理反应。”

唐糖颔首,学着他的样子,努力让语气平静,“我知道,海绵体充血嘛。”

她装模作样的平静看得宋博彦失笑,忽地生出逗弄之心。他端起她的下巴,好整以暇地凝望着她,“那你一定知道,怎么才能让海绵体压力下降?”

不等她回答,宋博彦忽然倾身俯在她耳边,缓缓说,“唐医生,你要不要帮帮我?”

暖湿的气息打在颈项,带来一阵酥-麻,唐糖忽觉四肢百骸都被这口气弄-软了,使不上任何力气。

宋博彦观察入微,一下就发现耳后是她的敏感地,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大手不动声色地环抱住她的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入怀中,见她依然没反抗,宋博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张口衔住那灵巧的耳垂,放在嘴里用舌尖慢慢舔-吮。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敏感的肌肤上,唐糖神智不禁漂浮起来,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受到了情-欲的蛊惑,只剩些微的理智在对抗着某种焦躁的情绪。

“住手。”她断续地喘息,却难以确定是不是真希望他停下来。

宋博彦坏坏一笑,对着她的耳蜗,轻呵口气,“唐医生,我手没有动。”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特意加重了握腰的力道。

唐糖反手捉住置于腰上的大掌,想扯开,却被他捉住,拉到唇上啄了一下,故意委屈地说,“你看,动手的明明是你。”

“你……”唐糖结舌,瞪着他,怒气腾腾地威胁“宋博彦,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他置若罔闻,放肆地含住了她的手指。

宋博彦缓缓吮着那残留了淡淡洗手液香味的手指,闪烁如星的深遂眸子里有着没有说出口的渴求。

身下紧绷地疼痛着,情-欲就在体内躁动,他从不曾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兄弟们告诉他,时机成熟就赶紧把她拐上床,生米煮成熟饭,她想逃也逃不掉。他也知道,对许多女人而言,做-爱是通向心灵的关键,可是他想要她的心,更甚过她的身子。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他,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

宋博彦心里交战,唐糖内心也是波涛翻涌。

五年多了,她不是不想被爱,只是有太多牵绊,爱不起。可今天宋博彦对她做的一切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她内心的渴望,某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念头一点点复活。

他会是个好的选择吗?他不会愿意吧?唐糖不停地问自己,最后选择直接问当事人,“你喜欢我吗?”

宋博彦含笑反问,“你看不出来?”

看她没有笑,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宋博彦当下敛起笑,真诚地说,“我喜欢你,很喜欢。”

唐糖垂睫,又问,“有多喜欢,喜欢到想跟我交往吗?”

她的问题和语气让宋博彦一愣,不过仍旧坚定回答,“是的,我想和你在一起。”顿了顿,他又补充,“不仅仅是交往,我还想娶你做老婆。”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听到如此真挚朴实的表白,唐糖非但不感动,反而像是被烫到一般,脚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唐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地板,视线有些模糊。看吧,她就知道,他不是好的对象。虽然他已经不满足条件,可她太贪恋他的气息和温暖,所以仍不死心,想博最后一次,“如果,我不想结婚呢?”

宋博彦怔楞,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

唐糖深呼吸,一鼓作气,“我想和你交往,可我不要结婚。”

宋博彦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这句话,并自作聪明地把她的反应视为婚姻恐惧症,还特别贴心地安慰,“结婚的事可以晚点再说,我们先在一起,等你想结时再结。”

唐糖摇头,执拗地说,“不是这样,我要的是永远不结婚。”

“永远?”宋博彦眯起眼,额角轻轻跳动,“你该不会想让我做你情夫吧?”

唐糖咬着唇瓣,尽量说明他跟普通情夫的区别,“不是情夫,只是我们之间不需要责任和约束,如果你找到合适的女人要结婚,我不会干涉的。”

“呵呵。”宋博彦轻笑,咬牙切齿地问,“连情夫都够不上,就一床-伴是吧?”

“只谈性,不谈爱?”他继续问,“是不是连彼此跟谁上床都无所谓?”

唐糖抬起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如果你答应,我保证只跟你发生关系。”

“那我呢?”宋博彦问,“可以有别的女人吗?”

想到他会抱别的女人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唐糖心像是被蜇了一下。明明很疼,可为了达成目的,她还是违心地说,“没关系,只要不被我看到就好。”

压抑的怒火哄地涌上来,宋博彦的脸一下变得通红,眼睛里冒出愤怒的光焰。他瞪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把她脑袋拆开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一面说着会对他保持忠贞,另一面却可以放任他脚踩n只船。她当初对杨阳也是提了这个要求吗?那现在呢?是腻味了杨阳,想换一个口味?还是对方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她要按照承诺退出?看来,之前是他错怪了杨阳,不是他不承认有女人,而是她不想认同这段关系。

想起杨阳跟她的亲密,宋博彦心里不再是酸溜溜的醋味,而是心寒和同情。任谁都看得出来,杨阳对她很好,可这样也没有打动她,不是吗?她照旧可以潇洒的转身,对另一个男人说,“我不要、也不会给责任和承诺。”

那他呢?如果答应后会不会是另一个杨阳,重复相同的命运,把心一点点交付出来,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甚至无情践踏。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初次心动就遇到一个玩弄感情的女人,宋博彦遗憾自己看走眼,用错情,可更痛恨自己的是,明知她的为人,却还是不争气地放不下她,单是想到她会跟别的男人提这个要求,他的心就像被人撕扯开,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宋博彦紧紧咬着牙关,下颌肌肉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唐糖,你说我该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果然还是过了12点啊。如果还有等的亲,小秋默默给你们点赞。

这章还是没有肉,你们不会失望吧?其实,很多亲留言一边求肉,一边也觉得,上肉快了些,所以,让宋小四再追追吧,要知道,剥糖纸的过程也是非常美妙的。

关于糖妹纸的心思,大家猜了很多,弱弱告诉你们,乃们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慢慢揭晓,不过,不要因为这章的转折,就误以为宋小四会黑化,糖妹纸会变成弱女纸,放心,谁扑谁是秋妈老早就定好的,你们就不用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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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来说感谢的话:

昨天v了,看到很多一直冒泡和从没冒泡的亲的身影,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不离不弃,让秋秋在收藏夹异常猛烈的周日,而且是只有一更的情况下,依旧挤进了第一页。(hoho,要知道编编可是很担心我挑在周日上收藏夹,会因为收益不够,被排到后面页去的。一直催着我周四、周五上,说那两天人少,而且听到我只有一更,基友和编编都要昏过去了,说我死定了。)还好,还好,亲爱的们超级给面子,只有极小一部分人选择了暂时离开。(*^__^*) 嘻嘻……好开心啊,让我小小嘚瑟一下。

还要谢谢大家温馨体贴的留言,看到你们叫我好好享受周末,瞬间热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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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点不开心的事情。

喜欢看别人留言的亲,应该发现,有读者说了19章抄了tvb一部剧,虽然有辩白的嫌疑,但这里小秋要特别说明下。

首先,我的确借用了对小孩子脑出血判断的梗,之所以会用这个,一来小秋不是医生,没法杜撰yy一个病例,二来是觉得这个病例额很好,可以有效突出唐糖的医术高超。包括之前某章里,那个被标枪插到肚子的病例也是从韩剧里借来的。

可是,除了借病例,我没有借用任何剧情,而且,所有病例都是为了突出人物性格,在每一章里只占了极少一部分,包括被指责抄得十足十的小孩子的病例,你们都可以去看一下,小秋几乎是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这个病症,所以被指责,觉得很冤。

其次,为了避免这类事情发生,小秋以后会谨慎处理借病例的事情,能不用就不用,用了,我也会标示,以免让某些亲不舒服。

最后,也请大家多包容和谅解,谢谢大家

23、晋江独家发表

“什么?你没同意?”周延把茶杯啪地顿桌上,“你傻了吧?”

“人家姑娘主动说愿意跟你一起,你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老四呀,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宋博彦灌下一大口酒,辛辣苦涩全在心头,“她那是要跟我一起吗?她只是需要一个床伴。”

“床伴也是伴,总比什么都不是好。”周延怒其不争,“你想想,她人都是你的了,还跑得掉?再说,人家只说不结婚,但承诺会一对一,结束权也交给你。你要是想继续,别喊game over不就得了。”

“你要是真在意那张证,还不是轻而易举,她在不在都能扯出来。最重要还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周延呷了口茶,继续分析,“而且,她也不是更古不变的,保不准时间一久,她就想结婚生子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关键是她是不是你想要的人。如果是,那就死磨硬泡,终究能让她爱上你。”周延以身说法,“你看我和微微,当初她不也是死活不肯嫁,说孩子一生就走人,后来不照旧被我拿下。”

似是怕说服力不够,周延又举例道,“还有二哥和楚楚姐,你知道的,恨得都动刀子了,可最后不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你忘了咱们劝二哥放弃时,他说过,就算是块石头也有捂热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那万一她的心比石头还硬呢?”宋博彦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看杨阳,对她多好,不是照样捂不热。”

坐在宋博彦右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瞿白听到这儿,眉头蹙了蹙,“老四,你确定杨阳是唐糖男朋友吗?”

“还能有假?她连家里钥匙都给人家了,况且我亲眼见到他们很亲密。”宋博彦吃味。

闻言,瞿白眉头蹙得更紧,嘴里念念有词,“那就怪了。”

周延耳朵尖,隔着个位子也听到了他的话,好奇地问,“什么东西怪?”

瞿白睨了眼愁眉不展的宋博彦,“如果杨阳真是她男友,那一定是唐糖捂不热,或许是杨阳别有所属。”

“这话怎么说?”周延追问,“老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瞿白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杨阳有别的女人,而且可能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什么”?周延和宋博彦异口同声惊呼。

宋博彦蹭地站起来,一把拽住瞿白的胳膊,“你这话哪儿听来的?”

他力道很大,险些把瞿白从吧椅上拽下来,周延见状,忙不迭拖开宋博彦,“老四,你先别激动,听瞿白慢慢说。”

瞿白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被箍疼的手,缓缓说,“我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而且也是推测。”

说来很巧,昨天瞿白带着乔依依去文化公司谈事情,乔依依嫌那些商业谈判烦人,就在外面等他。

等瞿白出来,发现她站在会客室,跟一个女人聊得火热。见到他,乔依依小跑过来,拉他走到那女人面前,兴奋地说,“瞿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黎瑾希,是最好的朋友。瑾希,这是我老公,瞿白。”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瞿白笑着打招呼,顺便打量着对面的女人,五官精致灵巧,就是清瘦了些,眼睛也不够清亮,像是蒙了一层雾。

乔依依听瞿白谈完事了,便挽着黎瑾希走在前面。许是见到久违朋友,她格外开心,小嘴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听。

瞿白跟在后面,发现虽然乔依依提了很多问题,可黎瑾希的答案几乎全语焉不详,问到类似你现在做什么,住哪儿等问题时,更是抿唇笑过。

瞿白以为黎瑾希过得不好,所以不愿意多提,还给乔依依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追问。到公司门口时,乔依依热心提出,“瑾希,你反正也没开车,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黎瑾希浅笑着说。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记喇叭声,瞿白循声望过去,看见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停在他们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小男孩儿从车内探出头,大叫,“妈妈,快上车,我们去吃pizzeria。”

门口一共就他们三,不用猜,也知道孩子叫的人是谁。乔依依侧眸望着黎瑾希,吃惊地问,“你儿子这么大了?”

黎瑾希依旧是浅浅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依依,我先走了,改天再联系。”

乔依依点头,不舍地看着她走上车,车子驶离那刻,透过后视镜,他们看清了驾驶座的男人,令她和瞿白不约而同叫道,“是他?”

瞿白侧过头问:“你认识杨阳?”

“杨阳?”乔依依歪着头,茫然不解,“他不是sunny吗?”

“sunny.”瞿白重复呢喃,脑子飞快转动,“你跟他很熟?”

“也不算熟。”乔依依徐徐讲起往事,“他是瑾希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后来成了她男朋友,瑾希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有一年圣诞节,我和瑾希视频时,刚好他也在,所以聊了两句。”

乔依依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哦了声,“对了,我们还见过一次。就是他来学校找我,问我知不知道瑾希去了哪里?我不晓得他们发生了什么,后来也没听到消息,还以为已经分开了,没想到还是在一起,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瞿白跟杨阳没有生意往来,并不熟悉。可京城里圈子不大,杨阳虽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过凭借投资的头脑和手腕,在圈里也颇有名气。据他所知,没有任何消息显示杨阳是已婚,就连女友都不曾听到过。如今倒好,一下子冒出两个,先是老四说杨阳是唐糖男朋友,现在又来个黎瑾希。

“这个黎瑾希是什么人?”瞿白疑惑地问,“你说是最好朋友,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过。”

正在走路的乔依依脚步一滞,语带感伤,“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大学时,她跟妈妈去了美国。一开始我们还经常联系,可大三时,突然就断了消息,我一直在联络她,还专门托美国的朋友帮忙找,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听出她的哀伤,瞿白搂紧她,亲吻她的鬓角,“也许,她有什么苦衷。”

“我也这么想。”乔依依哽咽地说,“老公,你不知道,今天在公司看到她,我差点没认出来。她整个人完全变了,比原来瘦了好多,感觉好像藏了好多心事一样。”

瞿白抚摸她的长发,赞同道,“是呀,我也觉得她好像有心事。”

乔依依难过的说,“瑾希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很活泼,成天嘻嘻哈哈,很有活力,特别是和sunny在一起时,连发给我的邮件都能拧出快乐来。”

“刚开始我以为她是跟sunny分开,所以人变了,可现在看好像又不是。”乔依依不解,“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依依担心老友,瞿白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按照乔依依的说法,黎瑾希跟杨阳曾经是恋人,现在又在一起,那唐糖又算怎么一回事?

晚上听宋博彦愤慨地讲起唐糖的不婚论,瞿白对这三个人的关系更加糊涂。

“这有什么好糊涂。”周延一幅洞穿真相的模样,“很明显,杨阳认识黎瑾希在先,唐糖在后,现在黎瑾希带着孩子回来找他,杨阳便选择抛弃唐糖,照顾初恋和儿子。”

“是这样吗?”瞿白有点不敢相信,“感觉没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这不是明白着的吗?”周延说,“你想,老四说之前杨阳跟唐糖很好,现在唐糖却突然答应老四追求,提出要交往,这不充分说明,她跟杨阳的关系结束了。”

宋博彦回神,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甩了唐糖?”

“肯定呀。”周延说得笃定,“我看唐糖八成是被杨阳伤怕了,所以才恐婚。”

瞿白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听完这番分析,宋博彦捏紧酒杯,重重锤了一下吧台,“这混蛋,竟然敢甩她,我非找他算账去。”

酒杯四分五裂,一块玻璃残渣嵌进掌心,瞬时鲜血活着酒流下来,瞿白一看,立即吩咐酒保拿毛巾和纸,压住伤口,并忍不住责备,“你疯了?你这手是要拿刀的,万一伤到神经怎么办?”

周延也按住他肩膀,劝道,“你先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那混蛋正太竟然敢这么践踏她。”宋博彦愤愤地说。

周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老兄,我说你是不是一谈恋爱就变傻了。他要是不甩她,不伤害他,还有你什么事?”

宋博彦茫然,“什么意思?”

“小六意思是,这是你的好机会。”瞿白替周延解释,“唐糖现在正是感情受伤期,你要是能她身边,她一定会爱上你。”

聪明一世的宋博彦在感情上也犯傻,“可是,她都说不想结婚。”

周延和瞿白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过为了兄弟的幸福,还是耐着性子教导,“她刚受伤,当然不想结婚,等伤好了,自然不会说不结婚。”

宋博彦半信半疑,“真的吗?那万一一直不好呢?”

“啊……”周延一声长啸,狠狠踢了宋博彦的屁股,“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这种丧气话?不就是个女人,你就是八年抗战,也得攻克下来。”

宋博彦蹙眉,问出另一个严峻地问题,“可是,我已经明确拒绝她了。”

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唐糖,你也太高估自己魅力了,如果我要找床伴,那我一定找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床上功夫好的女人,至于你——我没兴趣了。”

听他重复当时的话,周延忍不住腹诽,这小子,甜言蜜语没学会,伤人的话倒是直戳心窝子。

哎,如今之计,也只有不要face,权当那天说的都是放屁,不算数。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是为了让小四理顺追糖路,也为接下来剧情做铺垫,hoho,有你们喜欢的杨阳,看完了,是不是更感兴趣呢……

累死了,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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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晋江独家发表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兄弟们一连套追妻策略,让宋博彦低落的情绪渐渐回转,变得信心满满。

第二天,他早早守在公寓楼下,见唐糖出来,立即迎上去,“早。”

唐糖吃惊地看着他,心中充满疑虑。昨晚,他不是狠狠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怎么隔早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语盈盈地问好。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找我有事?”唐糖开门见山。

宋博彦注视着她,答非所问,“昨晚睡得不好吗?”

唐糖皱眉,下意识地碰了碰眼睑,“还行。”

宋博彦哦了声,食指拂过她眼睫下的黑晕,浅笑揶揄,“那今天化的是烟熏妆?”

被无情戳穿掩饰,唐糖不悦地别开头,躲开他亲昵的动作,“你很闲吗?关心起我的妆来。”

宋博彦摇头,似笑非笑,“不闲,不过关心你的时间有很多。”

唐糖一怔,回头静静仰望着他,似乎是在研究这话里蕴藏的深义。过了好一会儿,她敛起思绪,语气严肃,“宋博彦,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说我就走了。”

她的急躁,倒让宋博彦本有些慌张的心镇定下来。浅浅一笑,他说出来意,“我答应你的提议。”

其实,从他刚才的表现,唐糖心里已有几分明白,不过听他亲口说出来时,还是有些吃惊。她望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宋博彦耸耸肩,拿出和兄弟们商量好的说辞,“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提议很诱人。而且,你应该看得出,我对你有好感,反正也是玩玩,总要找个喜欢的来试。”

“可我不想结婚。”唐糖强调,“不是暂时,是永远。”

“我是暂时,不过你不是说,只要我想结婚,你就会结束这个关系吗?”

听到他说要另取她人时,唐糖的心仿佛被蜇了一下,刺痛难抑。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昨晚,他负气摔门而去后,她也是这样,好似心被抽空一般,空洞生疼。

他没说错,她的确睡得不好,几乎一夜无眠。是夜,她拥着凉被子坐在飘窗上,遥望着不夜的城市,思绪万千。联系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对宋博彦的反应,答案跃然于纸上——她已经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他。

这绝不是一个好症状,她想要的不过是和一个有感觉的人一起生活,谈一场不咸不淡地恋爱,不用付出太多真心,不用交付爱情,彼此都有后退的空间,分开时,两不相欠,更不会伤心难过。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宋博彦,她不敢保证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不得不离开时,他也并非会如所承诺的那样,无所谓地接受。

通过昨晚,她已经清楚知道,他绝不会是好对象。所以,这一次,换她来拒绝,“对不起,我改变注意了。”

她的反应似乎在宋博彦意料之中,只见他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举棋不悔,我这儿不开后悔药。”

“你不也出尔反尔。”唐糖抢白,“昨晚,你明明斩钉截铁地说不同意。”

“有吗?”宋博彦歪着头,作思考状,“我有说过吗?我怎么记得我是说会好好考虑。”

“你放屁……”

宋博彦点住她的嘴唇,佯装生气地指责,“不许爆粗口。”

他的手指像是带着魔力,将她的唇牢牢黏住,非但说不出脏话,连否决和抗议都销声匿迹。

唐糖怔怔地看着他。阳光下,他俊雅的五官仿佛被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显得格外好看,让她失了神。

她的反应让宋博彦心情大好,如果时间允许,他不介意站在这里被她仰望一辈子,只是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做。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宋博彦笑着问,“看够了吗?”

唐糖回神,仍有些茫然,“看什么?”

“我呀。”宋博彦大言不惭,“知道我长得帅,不过以后可以慢慢看,现在先去上班。”

唐糖切了声,扭着头逞强,“谁看你啊,我是在看太阳。”

睨了眼她羞红的脸,宋博彦一本正经地附和,“是呀,太阳真大,把你脸都晒红了。”

唐糖咬唇,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再跟他废话,免得自己越说越囧。

见她转身就走,宋博彦大步跟上来,一把抓起她的手,“去哪儿?车就在后面。”

温热的大掌触上时,唐糖颤了一下,低眸扫了扫被握着的手,微微蹙起眉头,“我自己有车。”

“我知道,不过今天起,它宣告退休。”宋博彦笑着说。

唐糖眉头蹙得更紧,“什么意思?”

“以后你都坐我的车。”他说得理所当然,稍稍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唐糖拖住他的手,叫道,“等一下……”

“不能等。”宋博彦打断她的抗议,提醒道:“再磨蹭就该迟到了,你今天坐门诊吧?迟到了,病人会投诉的。”

只是一个短暂的犹豫,唐糖便被他拖上了车。看她不满地嘟着小嘴,却乖乖系好安全带,宋博彦偷偷笑了一下,追妻第一招——装聋,初见成效。这是周延教他的,“但凡不想听的,权当没听见,特别是那些拒绝和抗议。”

**

宋博彦口口声声怕迟到,可出了小区,车子却驶向另一条路。

唐糖虽是路痴,也看出两边的景物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连忙扭过头,“你开错了吧,这条路不是去医院的。”

宋博彦大方承认,“对,不是去医院。”

“那是要去哪里?”

看她紧张的模样,宋博彦失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不等她回答,他又补充道,“放心,就算你想,我也舍不得。”

唐糖再次把头扭向一边,决心待会儿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不管他昨晚是假拒绝还是真耍赖,那个提议都必须废止。

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一条小路,宋博彦将车停靠在路边,“到了,下车。”

唐糖瞅了瞅窗外,除了来来回回的行人,没见着早餐店,实在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看她迟迟不肯下车,宋博彦干脆替她拉开了车门,取笑道,“都说了舍不得卖你,还怕啊?”

唐糖甩给他一记白眼,挥开他来牵自己的手,问出疑惑,“在哪儿吃,没看见店铺啊?”

宋博彦锁好车门,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小弄堂,“就在里面,走几步路就到。”说罢,径自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唐糖挣扎着想抽出来,却被攥紧了放进大衣袋子里,口袋的余温和着他身体的温度,瞬时熨帖了她糟乱的心。

算了,外面天寒地冻,就当取暖吧,唐糖这么说服自己。

看她顺从地跟在后面,宋博彦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v,追妻第二招——强势,效果不错。

**

宋博彦领着唐糖进了一家四合院,刚踏进小院子,他就大声嚷嚷,“老爷子,我来蹭饭了。”

唐糖疑惑地望着他,“你认识老板?”

“有点熟。”

话刚落,中庭就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男中音,“有点熟就敢来讨饭吃?”

唐糖循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望见站在门楣边的老者,一袭纯白色罩衫,飘逸灵动,像是武侠片里的绝世高手,不过在初冬的天气,仍让她担心,“他穿这么少不冷吗?”

宋博彦紧了紧她的手,眉眼含笑,“他是冬泳爱好者,比你可强多了。”

唐糖没好气地瞪着他,“我也不怕冷啊。”

“对。”宋博彦晃了晃抄在衣兜里的手,奚落道,“就是手冷得像冰块儿。”

“都冻成冰块了,还站外面做什么?”老爷子插-进话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还不领着你媳妇儿进来吃饭。”

媳妇儿?唐糖怔愣,刚想解释,就听旁边的男人爽爽快快的答应道,“诶。”接着,被半搂半推地进了屋。

一坐下,唐糖立即从他兜里抽出手,趁着老爷子去拿早餐的空档,义正言辞发表声明,“宋博彦,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忘了,昨天的提议不算数,咱们还是做回同事。”

宋博彦充耳不闻,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点茶,老爷子这儿的茶可不是谁都能喝到。”

唐糖挥开他的手,略显烦躁,“我说的你到底有没有懂?”

“懂了。”宋博彦如是说,“不就是你出尔反尔,想说话不算话?”

唐糖抽口气,压在心中翻腾的情绪,努力平静地说,“昨晚是我太唐突,说出那样荒诞的提议。后来我想了一整夜,觉得那样对你太不公平,所以……”

“我没觉得不公平。”宋博彦切断她的结论,“你情我愿的协议,没有不公平。”

“可是我不会爱上你。”她急得脸都红了,“也不会跟你结婚、生小孩,还有……”

“那些都不重要。”宋博彦再次打断她的话,淡淡一笑,“而且,如果你觉得这是亏欠,那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我,比如……”

他顿了顿,忽地凑到她耳边,缓缓吐气,“某件事上,多努力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儿打球把脚扭了,去医院折腾回来,就不想写了

早上去医院拿昨晚拍的片子,又派对上药、付钱……一直搞到11点多才回到家,所以没上午更

现在补上,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关于脚,谢谢大家关心,谢天谢地,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拉伤了韧带,上了药,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走路不方便

25-28

25、晋江独家发表

唐糖稍愣,骤然红了脸。她愤愤地推开宋博彦的脑袋,从齿缝里憋出四个字,“下流胚子。”

“下流?”宋博彦无辜地望着她,“叫你吃包子,也叫下流?”

“包子?”唐糖傻眼。

“可不是就是包子.”宋博彦说得极认真,“老爷子的纸皮包子天下一绝,所以叫你努力吃。”

见她垂着头,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宋博彦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柔声逗弄,“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不等回答,他又幡然醒悟似的,拉长音,“哦,我知道了,你想歪了。”

“你才想歪了。”唐糖瞪着他,恨不得把那张坏笑的脸揉成包子。

宋博彦笑容更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没事,那件事你肯努力,我不介意在下面。”

咳……唐糖一顿狂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是从前认识的宋博彦。她明明记得上次在厕所,自己稍加火辣挑逗,他就面红耳赤,一副纯情小男人的模样,可如今居然跟她玩x暗示,活脱脱一条大色-狼。

反倒是她,俨然成为披狼皮的羊,被几个吻,一些亲昵的动作弄得小鹿乱撞,哪里还有以前镇定自若的风范。不行,她必须得振作起来,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宋博彦。”唐糖气呼呼地叫他的名字,正准备发表严正声明,身后就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来来,先吃饭。”老爷子将蒸笼放到桌上,吩咐宋博彦,“去厨房把粥和小菜端出来。”

宋博彦应好,站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才走向后院。

见他走远,老爷子把筷子递给唐糖,“尝尝看,好吃不?”

“谢谢。”唐糖小心翼翼夹出一个包子,放进小碟子里瞅了瞅。还真不是宋博彦吹牛,这包子皮薄如纸,馅肉在里面若影若现,仿佛轻轻一碰,汤汁儿就会流出来。

就着碟子,她小小咬了一口,香浓的馅汁滋溜钻进嘴里,又香又甜,好吃得她差点把舌头都咬下来。

“这是您做的?”她抬头问。

老爷子微笑,“还吃得习惯吧?”

唐糖点头如捣蒜,“很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你这手艺比国宴师傅还强。”

“你吃过国宴。”老爷子眼里有惊奇。

“小时候跟外公吃过一次。”

唐糖说得随意,没有半分显摆的意味,如此低调内敛令老爷子赞赏,亲自给她夹了一个包子,“这是蟹黄包,也尝尝看。”

唐糖笑着接过来,一抬眼便瞧见宋博彦端着托盘走出来,她刚想起身去帮他,却被老爷子拉住,“让他做,你坐着吃就行。”

宋博彦走过来,瞥瞥嘴,“老爷子,你也太偏心了,我好歹也是客。”

老爷子白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客?我这儿可从来不招待客。”

“是、是。”宋博彦笑着应和,“只有自家人才能来你这儿。”他说话时,特意瞄了唐糖好几眼,论是谁都看得出他话中有话。

不理会爷孙俩一唱一和,唐糖埋头兀自解决起碗里的食物。民以食为天,反扑的事,等吃完再说。

看她呼啦啦吃得香,宋博彦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叫你努力吃,你还真卖力。”

“那是当然,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得卖力。”她眯起眼,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红唇一张一合,浑然不知由于吃得太快,嘴角沾上块红薯末,跟媒婆痣似的,惹人发笑。

宋博彦指了指自己的嘴,给她暗示。怎奈她没法理会,一脸茫然地盯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宋博彦笑着叹口气,伸过手拣掉她唇上的红薯。

“干嘛?”唐糖吓得往后倒。

宋博彦好笑地摊开手,把红薯摆在她眼前,用事实告诉他自己干了嘛。

唐糖松口气,被惊吓的心回归原位。刚才她还以为这家伙又要轻薄自己,原来只是擦嘴,还好、还好……

可惜,高兴得太早。因为下一秒,宋博彦不负期望,探身吮住她的嘴角,低低说,“很香。”

唐糖捏着勺子,呆愣在原地,实在难以相信,他居然当着外人的面亲了她。

对于小辈的亲昵行为,老爷子似乎见惯不怪,只是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有些事,晚点解决也行。”

这下,唐糖羞得连耳朵都烫起来。

**

一顿饭吃得是心跳如擂。临出门时,老爷子忽然把手上的念珠取下来交给唐糖,“不知道你要来,没什么准备,这个就给你做见面礼吧。”

唐糖端详着那串手串,心咯噔一下,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些。她有一个古玩专家的外公,从小耳濡目染,储备了不少鉴赏知识。这手串看似不起眼,实质是正宗的海南黄花梨,满转文、颗颗均匀饱满,色泽润厚,浑然一体,一看就是老料。这两年,各类沉香在国内外抄得火热,这种老料的海黄怕是有钱也买不来。

“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唐糖礼貌婉拒。

老爷子浅浅一笑,“就一串木头珠子,不值几个钱。”

“这木头可比金子还贵。”唐糖笑着说,“您这珠子全鬼脸,是顶好的海黄。”

老爷子眸子闪过惊讶,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现在,这珠子更要送给你。”

不等唐糖辩驳,老爷子继续说,“给别人就是个破玩意儿,给识货的,才会好好珍惜。”

唐糖还想说什么,宋博彦已把她拉住,“好了,老爷子说给你,你就收着,我想要他还不给呢。”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手串套在唐糖手上,接着扣住她的手指,向老爷子告别,“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老爷子点头,认真提醒,“你一个人就别来了。”

宋博彦长呼口气,拖着唐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把头埋进她肩窝里,不满地嘟囔,“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唐糖羞窘难当,气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得他直咧嘴。

老爷子见状,只是淡淡地笑,饱经沧桑的眸子里有看透世事的澄澈和心满意足。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院子,唐糖几欲挣脱他的怀抱,怎奈抵不过他耍赖霸道,不论她如何威逼警告,宋博彦都不为所动,而且她吵得厉害了,他就用唇堵她的嘴,还反过来威胁她,“你吵一次,我吻一次,反正我不吃亏。”

清晨的小弄堂人来人往,且多是大妈大爷,见他们停下来“接吻”,几个买菜的大妈忍不住跟同行人念叨,“哎呀,现在年轻人可真开放,大街上就抱着啃。”

他们的声音传进唐糖耳朵里,她又气又羞,偏偏罪魁祸首脸皮奇厚,非但不以为耻,还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刚才我明明是舔,晚点再试试啃。”

唐糖瞪着他,丝毫不怀疑他绝对言到必行,鉴于不想被占便宜,她只得委曲求全,乖乖被他搂着上了车。

看小脸气鼓鼓的,宋博彦偷偷一笑,瞿白还真没说错,让女人闭嘴最好的办法,果然是接吻。

**

一路上,唐糖气鼓鼓地看着窗外,不肯搭理某位流氓。

宋博彦见她小脸鼓得圆嘟嘟的,忍不住碰了碰她的粉颊,“怎么,包子吃多了,自己也成包子了?”

唐糖别开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依旧不说话。

宋博彦失笑,她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玩,就像捕鱼达人里的那只河豚,一碰身子就涨起来,圆鼓鼓的,很可爱。

他伸过手,搓了搓她的脸,宠溺地叫道,“傻妞。”

“你才傻呢。”唐糖拍开他的狼爪,气呼呼地说,“宋博彦,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嗯。”宋博彦含笑应着,手却又伸过来捏她的脸,并无辜地说,“但你这么可爱,我忍不住怎么办?”

“你……”唐糖气得直抽气,抚着胸口不停默念,冷静,冷静,不能乱。

她越这样,越勾起宋博彦逗弄之心。他单手扶着额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说,“要不,我吃点亏,以后都由你来动手动脚。”

轰,唐糖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眯起眼,打量着得意满满的宋博彦。让她动手动脚,是吧?好、好……

下一秒,车厢里传来宋某人的哀嚎,“你怎么动嘴了?”

唐糖抹了抹嘴,扬起下巴,“我愿意。”

宋博彦捞起袖子,看了眼上面深深的齿印,龇牙装可怜,“好疼啊,你还真下得去口,不过……”

他忽然话锋一转,笑得邪恶,“下次,换个地方咬。”

“好呀。”唐糖笑得如沐春风,舌头慢慢滑过洁白的牙齿,悠悠地说,“你猜,我能不能把它咬断?”

宋医生一默,不自觉夹紧双腿,扔给她一记“算你狠”的眼神,不敢再起轻薄之言。

车到医院,唐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大步走向门诊大楼。

望着远走的倩影,宋博彦无奈地长叹口气,哎,看来他的追妻之路还很漫长。

唐糖一个人走着,少了他在边上唧唧歪歪,耳根子安静不少,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弄丢了什么。不管她承不承认,心里有个位置已被他强行进驻,让她冰封的心热乎乎的。

脚步慢下来,唐糖望着疾驰而来的救护车,忽然明白了什么,命运何其转折,谁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与其担心渺不可及的未来,不如过好现在。

她笑了笑,后跟一旋,又折回去,对着兀自伤神的宋博彦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虾米?宋博彦怔愣,有点弄不明白她态度的转变。

唐糖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脸微微发红, “不是交往吗?难道不需要一起吃饭,还是你不想?”

宋博彦有种被五百万砸中的感觉,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在脸上一顿猛亲,“想、想,当然想。”

嘿嘿,除了吃饭,他想的事还多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hoho,宋医生守得云开见月明

已经吃饭了,吃肉还会远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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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语重心长地交待:“小四啊,妈虽然妞了脚,可是对你绝对是挚爱啊。你看你几个哥哥弟弟,哪个那么顺利就又抱又亲的,只有你啊,所以,好好疼你媳妇儿,明白吗?”

宋小四猛点头,“明白、明白,大大的明白。我一定好好疼她。”

秋秋黑线,“我咱觉得你说疼时意味深长呢?”

小四害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秋秋朝小四招手,“来来,跟妈说说,你打算怎么疼?”

小四脸红,声如蚊吟,“他们说,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性福。”

噗,秋秋喷血,抹了把老泪问,“他们是谁?”

“就你儿子他们啊。”

秋秋捶胸顿足,“天呀,他们怎么教你这些不良东西,妈说的疼,其实是……其实是……好吧,其实妈也赞同他们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小秋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糟了,小四,你没经验,万一到时候不会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得让你大哥教你几招。”

宋小四扔给秋一记白眼,“拜托,人家天赋异禀好吧,哪里需要经验?”

“你确定?”小秋怀疑,“别让你媳妇儿不满意啊。”

小四正了正身子,悠悠地说,“呵呵,保证让她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远在他方的唐糖猛地打了个喷嚏,浑身激灵,心里默念,明明开着空调,怎么还冷飕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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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文友推一下文: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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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扔的雷,让大家破费了。

白马王子21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6 20:09:46

清风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6 20:43:06

清风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6 20:45:19

26、晋江独家发表

宋博彦哼着小曲儿进了办公室,一坐下就赶紧向周延和瞿白汇报喜讯。

“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周延讨打地说,“招数都还没用完呢,就答应了,也太没难度了。”

“怎么说话呢?”宋博彦不高兴地提高声音,“你到底是想我追到,还是追不到啊?”

“当然盼着你追到。”周延干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抽空带她来聚聚,大伙儿都想看看能俘获你真心的美女长啥样。”

“没问题。”宋博彦爽快答应。其实,让她进入自己的世界,他比谁都急不可耐。

放下电话,宋博彦想了想,给唐糖发了条短信,“早上有手术,如果下班还没结束,你不用等我,先去吃。”

唐糖的短信回得很快,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宋博彦盯着屏幕,哭笑不得,这女人也太没情趣了吧?这种情况下,她不是应该回复:没关系,我等你一起吃吗?

郁结的哼哼几声,宋博彦一边准备手术方案,一边默念,等以后,必须要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明白交往的真正含义。

**

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上午的心脏瓣膜置换属于大手术,可宋博彦竟然提前半小时完成了全过程,连跟他搭档多年的麻醉科医师都忍不住赞叹,“你小子技术越来越好,下次做麻醉时,我得在常规时间上再减一点才行。”

宋博彦不置可否地笑笑,将血管钳递给副手,“陈尔,剩下的交给你。”

陈尔点头,接过钳子开始处理缝合等后续工作。宋博彦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陈尔的翻飞的手,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和唐糖初次见面的情景。

想来好笑,当时他俩谁也看不上谁,他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这个行事出格大胆,嘴不饶人的女人。可她就像一道炫目夺眼的光,大刺刺照进他的世界,她精湛的医术,犀利的预言,大胆的作风,热情外表下的淡漠……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着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她生气时圆鼓鼓的脸,喜欢她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喜欢她羞赧时绯红的双颊,还有那软软的、甜甜的红唇……回味她软糯的香唇,宋博彦不自觉失笑。

陈尔不经意抬头,瞥见洋溢幸福微笑的宋博彦,吓得缝针的手抖了一下,“宋医生,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被唤的宋博彦回神,低头看了眼平整的伤口,“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可以稍微快点。”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某人,想到吃完饭,他又能一亲芳泽,他再次抿唇偷笑。

如此诡异的笑容让陈尔连打了个激灵,手上动作也不由分加快。于是,这台手术足足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四十分钟。

宋博彦看了看相关指标,对陈尔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后,飞奔到外间换衣服。

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麻醉师茫然不解,“小宋这是要赶着去做什么啊?急成这样。”

**

一出手术室,宋博彦立即拨通唐糖电话,“在干嘛?”

“你说呢?”唐糖的声音略显疲惫。

宋博彦胸口泛起一股心疼,不觉放低声音,“今天坐专家门诊吗?”

唐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人多吗?”

唐糖看了眼电脑上的等候编号,“上午40个,下午目前预约的有27个。”

宋博彦算了算,“那挺多的。”

唐糖夹着手机,余光瞄到门口有人影,便说:“我还有病人,晚点再聊。”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宋博彦不满地皱起眉头。这女人竟然连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最过分的是,她好像把中午一起吃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叩击,下一刻,他抓起桌上的钥匙,大步走向门诊部。周延说过,男人要学会“山不就我,我就山。”

**

神经外科的值班护士是宋博彦的fans之一,见到他笔直走向自己,激动得话都哆嗦了,“宋、宋医生,你怎么来了?”

“唐医生还在里面吗?”宋博彦不答反问。

护士把头都快点到锁骨上,“在的,在的,我帮你去叫她。”

“不用了。”宋博彦伸手拦住她,问道:“上午还有几个?”

“里面是最后一个。”护士扫了眼候诊名单,语气里有小小的不满,“不过唐医生叫我把下午的病人往前提。”

宋博彦抬手看了看表,眉头轻挑,都快到吃饭时间了,这女人还真是敬业,敬业到都不想一想,他这个新上任的男朋友也是需要人陪的。

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宋博彦吩咐护士,“我找唐医生有事,你让病人下午再来吧。”

“这个?”

看出护士为难,宋博彦展微微扬起唇,“唐医生那边我去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吃饭吧。”

他笑得人畜无害,年轻的护士不禁红了脸,低着头默念,谁说宋医生是千年寒冰?人家笑起来明明很阳光啊,而且还很关心同事呢。

**

轻手轻脚走到诊疗室门口,宋博彦透过门上的小窗户,整好看到想了一上午的女人。此刻,她正拿着片子跟病人讲什么,早上披散的头发已被束成马尾辫,更添了一份成熟和干练。不过,他更喜欢她散着头发的样子。

门内传来椅子拖离地面的响动,宋博彦猜想问诊结束了,便悄悄闪到一边,等病人离开,才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

唐糖正在写初诊记录,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病人,头也不抬地应了声请进。余光瞄到人影走近,她一边写,一边略带歉意地说,“你稍微等一下,我把这个填好就行。”

“没问题。”

清冽熟悉男音让唐糖蓦地抬起头,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宋博彦笑着反问。

唐糖不想跟他耍嘴皮子,匆匆打发道,“你先出去,等我看完病人再说。”

听她赶人,宋博彦不悦地撇撇嘴,“上午号已经叫完了。”

“我知道。”唐糖低头继续写记录,“我叫小李把下午的号提上来。”

“已经可以下班了,你别总是占用午休时间看病。”宋博彦婉转地提醒,“护士都饿了,你总得让人家吃饭。”

唐糖蹙眉,仿佛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而后颔首,“你说得对,下次我会叫护士先去吃饭。”

这般不开窍,让宋博彦郁结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注视着埋头写记录的唐糖,宋博彦拧起眉头,决定还是直接些,“你不是说中午一起吃饭吗?”

“哎呀。”唐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给忘了。”

看他脸倏地yīn沉下来,唐糖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一忙就忘了。要不你先去,我再看两个病人就来。”

病人、病人,你眼里就只有病人。宋博彦几乎脱口吼道,可想想这话也太酸溜溜了些。长呼口气,他压住心中的怒火,用力敲了敲桌面。

唐糖不解望着他,“又怎么了?”

宋博彦咳嗽一声,样子极为严肃,“我来看病。”

“看病?”唐糖疑惑,“你看什么病?”

“我为什么不能看病?”宋博彦赌气说,“我病了,当然要看医生。”

他气呼呼的模样,让唐糖忍不住发笑,“好吧,你哪里不舒服?”

宋博彦指了指脑袋,“这儿,头。”

“怎么不舒服?”唐糖绷着笑,问:“是头晕、还是头疼。”

宋博彦摇头,“都不是,是胀”

“胀?”唐糖挑眉,这是什么毛病。

宋博彦嗯了声,缓缓说道:“脑子里装满一个人,胀得快爆了。”

唐糖愣了一瞬,垂下眼睫骂道,“幼稚。”骂归骂,嘴角却止不住翘起。

看她不好意思,宋博彦玩上了瘾,继续问,“唐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唐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法子,要不我帮你把头骨揭开,降低颅内压,就不会胀了。”

宋博彦蹙着眉头,好像很认真的考虑她的提议,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不行,头骨一开,她也被放跑了,我舍不得。”

唐糖心中一软,眼睛里泛起淡淡的湿意,偏开头哽咽道,“白痴。”

宋博彦淡淡一笑,牵起她的手贴在唇边,“怎么办,我又白痴,又幼稚,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热热的气息喷在手上,烫到唐糖想缩回手,偏偏被攥得死紧,怎么都抽不回来。

她的慌乱取更加悦了宋博彦,他微微低下头,湿热的吻落于手背,并低而重地“嗯”了声,催促着答案。

她自然知道他想要听什么答案,可惜她偏不如他意。清了清嗓子,唐糖不客气地说,“当然会,哪有女人喜欢白痴和幼稚狂。”

不等宋博彦反击,她又作出悲悯状,“不过,宋医生,我看你真的病得不清,但不该来神经外科,应该去张凯那里。”

“为什么?”宋博彦脱口问。

唐糖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悠悠地吐出一个单词,“tourette。”

宋博彦念了一遍,气得甩开她的手,“你看我这样像是有妥瑞式的吗?”

唐糖擦了擦被舔-舐的手背,不怕死的说,“有点。要不然,你干嘛总像狗一样。”

宋博彦恼怒地瞪着唐糖,偏偏后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气得他火冒三丈,想也没想就扑上去,咬住她的颈子。

他咬得不轻,疼得唐糖直叫唤,“疼死了,宋博彦,你真是狗啊?”

宋博彦松开牙关,改咬为慢慢的吮,湿湿麻麻的感觉比刚才来得还要刺激,让唐糖打了个哆嗦。

察觉到怀里的身体慢慢放软,宋博彦唇角微微勾起,在那块发红的地方轻轻吻了下,“你看,小狗是这样的。”

看吧,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法子果然是吻对她没力气说话。这一轮,宋医生继续完胜。

作者有话要说:小秋今天继续教育报道,折腾了一天,累得精疲力尽,没力气写小剧场了,我要去睡觉

明天继续甜蜜……

ps:其实今天这章写得没啥感觉,因为飞机上我一直在写后面的章节概要,写到唐糖跟宋小四说的两句话,被戳中泪点,泪流不止啊……

被自己戳哭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种感动中,甜蜜修起来没啥感觉,如果不好,大家不要嫌弃啊。

27、晋江独家发表

宋博彦把兄弟们传授的招数发挥得炉火纯青,唐糖虽然气得牙痒痒,可最后也只能乖乖放下笔,“走吧,先吃饭。”

她走出几步,却不见宋博彦跟上来。扭头一看,发现他老神在在地斜坐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腿。

“不走吗?”唐糖把手揣进衣兜,不明白他要干嘛。刚才不是急着要去吃饭,现在又不动。

宋博彦一言不发地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

唐糖蹙眉,警惕地问,“干嘛?”

宋博彦向她伸出手,依然不吭声。他穿着最简单的白大褂,靠坐在办公桌上,长腿自然舒展,与地面形成黄金三角,而他的头偏转向她,眼角眉梢含着浅浅的笑,画面和谐得一塌糊涂。

唐糖凝视着他,目光软软的,满是欢喜之意。她缓缓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开口时声音竟有轻微的颤抖,“好了,走过来了,你……”

话未说完,宋博彦的手已经伸到她脑后,她只觉得头皮稍稍一紧,束起的长发哗地散了下来——他拉掉了她的皮筋。

“你干嘛呀?”她按住掉到前额的头发,语气有重重的不满。

“这样顺眼多了。”宋博彦没有回答,只帮她把一戳头发别到耳后,“我喜欢看你散下来。”

唐糖拢了拢长发,伸手去讨皮筋,“太长了,总是往下掉,干活不方便。”

“那就工作时再扎。”宋博彦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跟我在一起时都散着。”

唐糖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不由分拉着往外走。出了办公室,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挣脱他的手。

手上落空,宋博彦不满地瞪大眼,“干嘛又把我甩开?”

瞥了眼不远的护士站,唐糖小声说,“还在单位。”

宋博彦眉头皱了皱,“单位怎么了?我牵女朋友……”

听他大声嚷嚷,唐糖急得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

宋博彦眼睛瞪得更大,就着她的手嘟囔道,“又不是偷情,干嘛神神秘秘的。”

“那也不用大张旗鼓啊。”唐糖反驳。

宋博彦气呼呼地扯开她的手,“哪有大张旗鼓,不就是牵牵手吗?这也不行?那还叫交往吗?”

“没有说不行,只是现在在单位,我怕……”

“怕什么?”宋博彦打断她的辩解,脸色蓦地yīn沉下来,“我见不得人?配不上你?还是我这种交往对象,让你很没面子?”

他说话时很冲,眸子里有燃烧的怒火,还有隐隐的伤痛。就是这一抹淡淡的伤,让唐糖胸口的火瞬间湮灭。

长吐口气,她主动勾住他的食指,但故意没用上几分力,如果他不及时跟上,或者轻轻一甩,就能够挣脱。

起初时,宋博彦还犟在原地不肯挪步,可眼见勾住的手就要滑脱,他哪里还顾得上赌气,忙不迭揪住她的手指,几步跟上来,与她并肩而立。

宋博彦捏紧她的手指,委屈地指责,“一点诚心都没有。”

“你可以不跟上来。”唐糖恃宠而骄,“只要你舍得。”

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唐糖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她押对赌注,被欺负了那么久,也该扳回一局了。

**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上收获了无数惊讶的目光和称叹,好在他们都不太在乎世人眼光,面对各种声音,既不扭捏也没有羞涩。

到食堂门口时正好碰见张凯,宋博彦主动举起交握的手,在胸前晃了晃,“我们在一起了。”

张凯盯着十指相扣的两人,捂着脸夸张地叹气,“哎,今晚很多人要心碎了。”

唐糖侧过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宋博彦,“你有很多红粉知己?”

宋博彦立即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没可能?”张凯故意使坏,“徐mm算吧?还有去年你带的研究生叫李什么来着……”

“别听他胡说八道。”宋博彦甩给张凯一个“你找死”的眼神,慌忙解释,“我把若心当妹妹。”

唐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妹妹?干哥哥,干妹妹哪种?”

“当然不是。”宋博彦着急地说,“我爷爷跟她爷爷是故交,小时候常一起玩。”

唐糖若有所思,“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呀,你想哪儿去了。”宋博彦急得抓了抓头发,“就是一个小屁孩儿,我跟她没什么。”

一旁的张凯见唐糖脸色讳莫难辨,也被吓到了,以为自己乱说害了兄弟,连忙加入解释阵营,“唐糖,我刚才开玩笑的,博彦跟若心真的没什么,我们都把她妹妹而已。”

“是吗?”唐糖语调微扬,仿佛还是不信,“只是妹妹?没有其他?”

“当然没有。”宋博彦拍着胸脯,赌咒发誓,“我要是……”

“诶。”唐糖用手点住他的嘴唇,微微皱起眉头,“行了,我相信你。”

宋博彦如释重负地大舒口气,可下一秒,唐糖忽然慢悠悠地扔出一句,“那个实习生叫李什么来着……”

宋博彦头皮一紧,赶忙搂着她的腰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想吃什么?要不要蛋炒饭?”

唐糖侧眸睨了他一眼,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慢慢想,晚点再审你。”

**

宋博彦端回来两大托盘的菜,看着桌上的大盘小盘,唐糖笑着调侃,“你该不会把所有菜都打了吧?”

“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宋博彦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所以,每样都打了一点,你挑喜欢吃的就好。”

唐糖微微一笑,心里一股暖流淌过。她用筷子在几盘菜上敲了敲,“这些我都不会吃。”

“好,我记住了。”宋博彦把那几样拣到自己面前,然后给她夹了一块海带,“这个应该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唐糖惊讶。

“我看你之前每次都打。”他不经意一句话泄露真心。

唐糖歪着头,“你偷偷注意我?”

“什么偷偷,正大光明的。”宋博彦酸溜溜地说,“谁叫你那么显眼,吃个饭身边都围一堆人。”

唐糖咬着海带,饶有趣味地观察他,直看得他脸颊露出可疑的绯红,“是呀,我喜欢你很久了,满意吧。”

唐糖笑着颔首,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满意,因为我也是。”

宋博彦盯着排骨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时,高兴得忘了形,身子往前一探,捧着她头,在额上亲了一口。

纵使唐糖再大方,大庭广众下做出亲密行为,还是有些难为情。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你疯了。”

可惜被骂的宋博彦只顾傻笑,满心想的都是她喜欢他很久的事实。

吃过饭,宋博彦坚持要带唐糖去散步,美其名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走到住院部后面的花园,见四下无人,宋博彦头一低,就想采撷想了一上午的香唇,哪知被唐糖眼疾手快地挡住,“等一下。”

“又怎么了?”宋博彦语带不满。

唐糖呼口气,“我有话要跟你说。”

“亲完再说。”宋博彦说着头又压下来。

唐糖头一偏,躲过他的唇,表情严肃,“宋博彦,你要是不听,那以后也不要跟我说话了。”

宋博彦撇撇嘴,捉住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这么凶干嘛?我洗耳恭听行了吧。”

唐糖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缓缓说道,“我是同意交往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三点要求。”

“还有要求?”宋博彦小心翼翼,不肯先答应,“你先说说看。”

“第一,我不喜欢在工作场所谈私事,所以在医院,咱们不能总腻腻歪歪的。”

见他要反驳,唐糖立即喝道,“你先听我讲完。”

宋博彦捏了捏她的鼻头,英俊的眉眼微露不悦。

唐糖清清嗓子,“第二,我做事时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不是特殊情况,你不能来科室找我。”

“我想你,算不算特殊情况?”宋博彦问完,见唐糖拉下脸,忙不迭安抚,“好好,我不打岔,你继续讲。”

唐糖扔给她一记白眼,继续说,“我不保守,但也没有你想象的开放,所以没想过一起住。”

宋博彦听到这里,立即不高兴,“这也不许,哪也不准,这还叫谈恋爱吗?”

“我的恋爱准则就是这样,你要是不同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唐糖坚持不肯让步。

宋博彦皱着眉头,面沉如水,过了好半晌才愤愤地说,“算你狠,我同意。”

唐糖露出胜利的微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就对了。”

宋博彦傲娇地别开头,“不是说,医院里不能腻腻歪歪的吗?”

唐糖蕴着笑,掰过他的下巴,贴着他的薄唇呢喃,“这是奖励你乖。”

“坏蛋。”宋博彦双瞳一暗,反手压住她的头,用力吻下去,灵活的舌尖霸道地喂入她口中。唇舌交缠间,他忽然想到,这叫不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宋博彦严格遵守约定,下午上班时并没有再来“打扰”唐糖,只在临下班前,给她发了短信,约她到cap吃晚餐。

瞿白听到风声,带着乔依依早早地等在cap,一心想看俘获宋医生的“唐美人”,哪知没等来宋博彦,却先看见杨阳和黎瑾希。

他第一反应是通知宋博彦,可打了半天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把他急得不行,最后只能吩咐乔依依,“老婆,你在这儿看着,我去门口拦着老四,不能让他们碰面。”

瞿白急匆匆往外走,刚过拐角,就看到宋博彦拿着手机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立即大步迎上去,言简意赅,“杨阳跟那女人在里面,你带唐糖先走。”

宋博彦闻言脸色一暗,撇下瞿白箭一样往餐厅奔。刚才他在楼下找车位,叫唐糖先上来点餐了,按照时间估计,她现在应该已经进餐厅了。

如他所料,他一进门就见到唐糖“拖”住杨阳的手,激动地说什么,而杨阳此刻竟然拉住另一个女人的腕子,似乎是要把那女人推到唐糖面前。

这该死的家伙,是打算硬逼着唐糖接受他劈腿的事实吗?想到这儿,宋博彦浑身血液蹭地蹿上脑门,他箭步上前,一把扯开唐糖,藏在身后,照着那张早就不爽的正太脸就是一拳,“混蛋,你还嫌伤害她不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啥也不解释,已经累得不想说话,谢谢大家谅解,基本没有催更

有妹纸呼唤霸气的糖妹纸,放心,以小四的水准,在妹纸吃透他的花招后,基本都是被压的啦,弱弱透露,第一次船,小四也是被压的哦……

另外,大家千呼万唤的杨阳和小四的见面终于见到了,下面的,更期待吧

周一开始上课,据上届的师兄师姐说,课业是相当重的。特别是看到了久违的高数简明教程和线性代数,忽然有种会阵亡的赶脚,555,当年的高数二可是学死了才80几分啊。

还有,宿舍里没有网络,还会熄灯断电,很坑爹吧,秋的包月三g卡估计流量严重不够,所以以后只能白天在机房更新了,如果不能更新,会通过微博或留言提示,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最后说一句,外面真的好冷啊,我晚上打水回来,感觉耳朵都快生冻疮了……

28、晋江独家发表

别看宋博彦文质彬彬,拳头绝对够硬。想当年院子里孩子们学格斗擒拿,除了钟帅,竟没人能赢他,连教习的教官也夸他是练武的好苗子。而他打杨阳这劝几乎拼尽全力,杀伤力可见一斑。

唐糖最先回过神来,见杨阳嘴上全是血,气得一把推开宋博彦,“你疯了,干嘛打他?”

她急切的关心让宋博彦心里一抽,呼吸都紧了。苦涩地笑了笑,他心里像,唐糖果然还是忘不掉这混蛋。

唐糖没注意他异样的表情,全副心思都在杨阳的伤势上,“打到头了吗?有没有头晕?”

“没有。”杨阳摇了摇头,吐出一口血水,“我骨头硬,下巴还没打碎。”

“这么多血?是不是牙齿掉了?”唐糖皱起眉头,示意他张开嘴,想察看里面的伤势。

这举动无疑是给宋博彦旺盛的怒火浇了一桶油。他知道要让她一下子忘记杨阳不容易,可是那个混蛋已经公然带着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为什么还装看不见,不仅责备自己,还公然在他面前摸来摸去,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啊?就算是备胎,也有底线和骄傲啊!

紧咬着牙关,宋博彦猛拉下她手,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我看疯的是你,他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你醒醒吧。”

看唐糖一脸迷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宋博彦火冒三丈,狠狠箍住她的双肩,将她硬掰向黎瑾希的方向,“你看到没,就是那女的,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孩子?”唐糖扬声,惊讶地问杨阳,“你有孩子了?”

杨阳眉头蹙了蹙,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望着勃然大怒的宋博彦,他摸了摸出血的嘴唇,“唐糖,你没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吗?”

没等唐糖回答,宋博彦已抢过话来,“我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别想再玩弄她。”

“玩弄?”一旁的黎瑾希和唐糖异口同声。

黎瑾希迷惘地注视着杨阳,“candy不是你妹妹吗?”

杨阳耸耸肩,“是呀,不过好像有人不知道。”

说完,他瞥了一眼呆若木**的宋博彦,意味深长地说,“而且,有人好像很不喜欢我这个大舅子。”

瞿白显然也被这惊人的事实弄懵了,视线一直在唐糖和杨阳脸上徘徊,良久后才替宋博彦问出,“你们是亲兄妹?”

杨阳颔首,“如假包换。”

“那为什么你姓杨,她姓唐?”乔依依问道。

“我随母亲姓,她随父亲姓。”杨阳想了想,浅笑着补充,“别误会,我们父母没有离异,相反感情非常好。”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乔依依吃惊他竟能猜中自己心思。

伸手牵过黎瑾希,杨阳嘴角漾起一抹笑,“因为有个笨蛋刚知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

他说话时,专注地盯着黎瑾希,任谁都明白他嘴里的笨蛋是谁,那满眼的柔情,让乔依依心头涌上一股温热。她望着微垂下头的好友,欣慰又感动,因为她知道,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要杨阳在,瑾希一定会变回从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瞿白见她眼眶泛红,连忙将她拉到身边,柔声骂道,“傻子,怎么又哭了?”

乔依依把头埋进瞿白的胸口,语带哽咽,“我只是替她高兴。”

瞿白无奈地呼口气,大手一下下轻抚着她的长发,做无声安慰。

**

两对配角各自温馨甜蜜,身为男主角的宋博彦却呆愣在原地,完全消化不了这个事实。一旁的瞿白实在看不下去,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终于把他踢醒。

回神后,宋博彦先睨了一眼杨阳,再瞅着唐糖,“他真的是你哥哥?”

“你说呢?”唐糖柳眉拧在一块,“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

宋博彦张着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杨阳是她男朋友的确是他们推测出来的,不过,“谁叫你故意误导我?”

“我怎么误导你了?”

“你说他对你很好,还说没有人会像他对你这么好。”宋博彦说起这事儿也是满腹牢骚,当初要不是她这么说,他会误会吗?

唐糖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这本来就是事实。”

“什么事实?”宋博彦不服气地瞪着她,“我绝对比他对你好。”

“你……毛病。”唐糖语塞,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现在是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吗?

冷眼观战的杨阳看妹子竟被堵得说不出话,不觉失笑,看来这个宋博彦的确很适合唐糖,只是……他用舌头舔了舔破皮的口腔,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唐糖,不介绍一下,这位揍你哥的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唐糖又狠狠瞪了一眼逞凶者,“他叫宋博彦,上次你们见过的。”

杨阳食指顶着眉心,片刻后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对我好像就不是很友好。”

瞿白听出杨阳有意为难,忙出来打圆场,“一场误会,之前我们都以为你是唐糖前男友。”

宋博彦也赶紧陪笑,“呵呵,对呀,误会、误会。”

“误会我倒没关系。”杨阳眉头挑了挑,忽然很严肃地说,“不过,宋先生追求我妹妹前都没做功课吗?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他顿了顿,做思考状,“作为哥哥,我倒是有些担心你对唐糖,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宋博彦焦急表白,“如果她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娶她。”

“哦。”杨阳瞥了眼脸色微变的妹纸,一语双关,“要娶我妹妹,可没那么容易。”

这话听在旁人耳里全理解为杨阳这关难过,宋博彦也在心里叫苦不迭,后悔不该冲动,打了大舅子。原本追到老婆就不容易,这下更好,得罪了大舅子,他的追妻之路更是荆棘满布啊!

**

在瞿白提议下,六个人凑了一桌吃晚饭。

出乎意料,杨阳并没有再刻意刁难宋博彦,反而在谈话间提及了些唐糖的兴趣爱好。

说到唐糖有轻微洁癖时,宋博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你有洁癖,我怎么没看出来?”第一次去她家时,满屋的凌乱他还历历在目,实在不敢相信她会洁癖。

“我是间歇性洁癖,不收拾就不收拾,一收拾必须一尘不染。”唐糖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收拾一次?”宋博彦笑着揶揄,“一年一次吗?”

“看心情。”唐糖伸手在他大腿上揪了一把。

宋博彦捉住她使坏的手,笑道:“那我以后只用负责把你逗得心情大好,那样你就天天收拾。”

“那你就错了,她是心情不好时才会收拾。”杨阳插话进来。

“这样啊?”宋博彦侧眸望着唐糖,过了好会儿才说,“那以后你都不要收拾了。”

因为,他不要她心情不好。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唐糖抿唇笑了笑。杨阳看着她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甜蜜,心里的大石慢慢落下来。很久没见过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久到他都开始担心,他的妹妹是不是不会再笑了。

吃过饭,趁着宋博彦去结账的空挡,杨阳对唐糖说,“他很适合你。”

唐糖嗯了声,侧过身子看了看正在和乔依依惜别的黎瑾希,眼神里有担忧,“你和她又在一起了吗?”

杨阳注视着那抹倩影,眸子里蓄满温柔,“你知道的,别人不行。”

她的傻哥哥呀!唐糖吸口气,试探着问出憋在心里的另一个问题,“你们有孩子了?”她知道在美国时,杨阳和黎瑾希已经住在一起,可那时候黎瑾希尚在求学,依照杨阳严谨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出现意外。

“是有个孩子。”杨阳答得含糊,然后巧妙转移话题,“你呢?想法有没有改变?我看他对你是很认真的。”

“这才叫人担心呢。”唐糖自嘲地笑道,“你知道我的情况,最怕就是他交付了真心,我没能力回馈。”

杨阳长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别总去想没发生的事,你们做医生的不是总唠叨,人生无常,要珍惜现在吗?”

唐糖赞同地点头,像是在给自己鼓气,“是呀,我也这么告诉自己,所以才答应跟他交往试试。”

“那就好好享受这段爱情。”望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宋博彦,杨阳摸了摸肿起来的嘴角,缓道:“哥很期待他上门提亲。”

**

送走其他人,宋博彦突然用手弹了弹唐糖的脑门,说道:“以后不许让别人揉你头。”

别人?谁呀?唐糖不解地摸着额头,半晌后教导,“你说杨阳?”

“拜托,他是别人吗?他是我哥。”唐糖没好气地问。

“就是你爸也不行。”他语气霸道,“你不是给我定了三条规矩吗?我也有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唐糖格外谨慎,“我先说好,如果无理,我是不会答应的。”

“放心,绝对公平合理。”宋博彦信心满满地说道,“第一,不许跟异性有亲密的行为,包括你爸、你哥,还有咱儿子。”

“什么儿子?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唐糖问完才发现关注点偏了,脸颊瞬时泛起粉色,“滚,谁要给你生儿子。”

“呵呵,整好,我也喜欢女儿。”宋博彦故意曲解她的话。

看唐糖气得扭身要走,宋博彦忙从后面抱住她,“好好,不生,你不愿意,我们就一直不结婚不生孩子。”

他无条件的迁就,让唐糖心生不忍,“这样会不会让你很委屈?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以后的事谁知道?”宋博彦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缓慢而坚定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放开你,我一定会后悔。”

唐糖垂下头,眼睛一片氤氲。包住他置于腹上的大掌,她含泪笑道,“第一点批准了,还有两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谢谢大家的谅解,昨天说完后,发现大伙儿都叫我以学业为重,真的素好感动啊。

白天各种忙,这一章拖到晚饭后才写,不过由于没有网络,不像以前一样一边写,一边看看微博,逛逛论坛,所以写得特别快,超级顺。希望以后也是这样,集中精神写

今天班级组织了见面会,发现男女比列严重失调,全班60个人,女生只有12个,而且男同学中好多单身帅哥啊,可惜我木有机会了……555

天气冷得不行,今晚据说有零下三度。中午去买了耳罩、手套、口罩还有帽子,明天就要全副武装了。家里带来的短款轻薄羽绒服基本不抗冻,估计只能穿在大衣里面,靴子、小皮鞋神马的也不行,估计周末去去卖两件长款羽绒服,顺便淘两双棉鞋。

不知道是南方呆惯了,还是人老了,我都在想以前四年是怎么在帝都活下来的了。

29-33

第29章

唐糖垂下头,眼睛一片氤氲。包住他置于腹上的大掌,她含泪笑道,“第一点批准了,还有两点呢?”

“第二,我要接送你上下班,要每天接到你电话和短信,还要一起吃中饭。”

唐糖扭过头,鼻子微微皱起,“等等,这是一个要求吗?明明有三个?”

宋博彦就着这个姿势啄了一下她的唇,驳回抗议,“这只能算一个,因为说到底就是要你记得每天想我。”

对他耍赖和公共场合亲昵的行为,唐糖只能无力翻白眼,“好吧,我尽量做到,第三点呢?”

“第三点呀……”宋博彦拖长音,嘴巴慢慢凑到她耳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耳边,扰得唐糖直缩脖子,他却扣住她的腰不给她机会逃。

唐糖被热气弄得浑身难受,催促道,“你到底说不说啊?”

宋博彦但笑不语,咬住她的耳垂继续呵气,“留着,晚点再告诉你。”

“这怎么行?”唐糖急了,“万一我做不能答应,怎么办?”

“放心,你绝对能做到。”宋博彦笑着安抚,“做不到的,求来也没意义,对吧?”

唐糖将信将疑,扭着头再三确认,“你说的哦,我要是觉得做不到,这点就作废。”

宋博彦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黑眸里蕴着志在必得的光亮。他求的是她的心,他要她完整交付,她怎么会做不到。

**

第二天起,宋博彦就开始践行完美男友准则。他说“早餐必须健康”,于是一改往日睡懒觉的习惯,每天7点不到就起床准备早餐。7点半,他准时敲响唐糖家的门,陪她吃好饭,再手牵手出门。中午呢,如果没有手术,他是雷打不动地守在电梯口,等她一起吃饭。晚餐虽然没有约定要一起吃,可他总有各种理由,带着她去吃饭、逛街、看电影。

起初时,唐糖权当他是恋爱初期的热乎劲,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可一周过去,他非但劲头不减,还越演越烈,到最后,竟然连周末也是早早地到她家,说是要帮她收拾屋子。

这种贴身照顾让唐糖有些吃不消,可又不忍心直接拒绝他的热情,只好侧面提示,“你最近每天起来这么早,都不困吗?他们说你很喜欢睡觉的。”

宋博彦把剥好的橙子递到她嘴边,“是有点,不过没关系。”

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橙瓣,唐糖斟酌道,“其实,我可以去食堂吃,这样方便,也省得你早起。”

“早起倒好。”宋博彦把她吃剩的那一半塞进嘴里,“就是送来送去挺麻烦的。”

唐糖一听,立即兴奋地附和,“可不是嘛,现在天气越来越冷,送过来都凉了。”

宋博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两头跑是蛮累的,而且你休息时,还要起来拿早餐,也影响你休息。”

听他意识到问题所在,唐糖只差没把脑袋点断。可不是嘛,明明大家都可以睡懒觉,干嘛为了爱心餐就牺牲睡眠时间呢。

屏住笑,唐糖将手环上他的脖子,“我不想你这么累,要不以后不用做了。”

宋博彦把她抱坐到腿上,轻轻嗯了声,算是同意。

见他如此干脆,唐糖又进一步试探,“其实,周末也不用专门过来帮我收拾屋子。我可以联系了钟点工,她会每周来打扫一次。”

宋博彦想了想,再次嗯了声。

唐糖大喜,得寸进尺,“那个,如果你不上班,也不用专程送我去。”

这一次,宋博彦没有吱声,只是搂住他的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直把唐糖看毛了,低下头来解释:“我也是怕你累,你看大家都挺忙的,这样挤出时间腻在一起,你累我也累,而且……”

“你说得对。”宋博彦突然打断她的说辞,黑眸里闪过一抹狡黠

“这样挤时间见面也不是个事儿。”

唐糖吃惊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会同意自己的观点,看他刚才的表情,她还以为他会生气呢。

“所以你同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宋博彦点头,可惜不等唐糖开心,他已大声宣布,“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虾米?唐糖震惊地睁大眼睛,“一起住?”

“对呀,这样我不用两头跑,你也能吃到健康的早餐。”宋博彦笑着问,“我聪明吧,想出这种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唐糖歪着头,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半晌后,微微一笑,“是挺聪明的,住一起既能省得两头跑,又能省下水电费。”

宋博彦点头应和,“可不是嘛,连暖气费也省了。”

唐糖轻轻颔首,正色道,“还不止这些呢,估计连床都能省下。”

宋博彦愣了一瞬,听出她的画外音,呵呵讪笑,“只是住一起,床还是两张床的。”

“那多浪费。”唐糖一本正经,“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搬进来,要是分床睡,那不是白费了苦心。”

yīn谋被拆穿,宋博彦气呼呼地皱眉,“切,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说呢?”唐糖不答反问,“你敢说,你搞那么名堂,不是为了让我叫你搬进来?”

宋博彦别开头,躲避她探究的目光,“我还不是想跟你一起。”

“可你别忘了,我说过不同居。”唐糖提醒道。

宋博彦转过头,迎上她严肃认真的视线,眉头紧了紧,“我知道了,下次不提了,行吧。”

“行,不过你违约,我得再加罚一个条件。”

“哪有违约?”宋博彦跳脚,“不是没搬进来吗?”

“那也是未遂。”唐糖吼回去,“法律上未遂也是要量刑的,谁叫你主观上有违约意图呢。”

宋博彦咬牙,不甘愿地嘟囔,“辩不过你,你说吧,罚什么?”

唐糖得意地笑了笑,“就罚你不准太黏糊。”

“怎么界定是不是太黏糊呢?”宋博彦没好气地问,“牵手、亲亲、抱抱也算吗?”

唐糖推了一下他的头,“少装蒜,我说的是给彼此空间,别总想粘一块。”

宋博彦长长地哦了声,薄唇忽地贴上她的唇,“既然不算,那我得好好享受权利。”

他吮住她的唇肉,将舌慢慢喂入她口中,搅弄她的柔嫩,按在她脑后的大掌她压向自己,不容她退离半寸。

他激烈的拥吻让唐糖觉得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东西被唤醒,揪着他衣服的双手渐渐放松。她换了口气,学着他的方式,轻咬他的唇瓣,伸出舌头与他抵-缠。

察觉到她的回应,宋博彦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呜声,他紧抱着她,双手探入家居服下,摩挲着光滑的皮肤,并沿着纤细的腰一路往上游走,最后不客气的掌握住了柔软浑-圆的丰-盈,隔着蕾丝胸-衣肆意揉握。

一阵强烈过一阵的快-*感,让唐糖频频喘-息,几乎要晕眩。她坐在他大腿上,难耐的扭动着,双腿间的柔嫩被他的坚-挺紧紧抵着,即使隔着两人的衣物,她也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烫度,她咬着他的唇,不自觉溢出声来。

这一轻*-吟将火热唤得更加肿大,宋博彦啃咬着她的唇肉,□一下下顶着她。原本,他从未想过急切地拖她上床,在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可是,当她坐在他身上,无助厮-磨时,旺盛的欲-火已经将那些顾念烧得一干二净。

他要她,现在,此刻。

圈住她的腰,宋博彦贴着她的唇哑声低语,“宝贝,我想要你。”

听起来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实质上在话未落时,他已掀起她的睡裙,修长白皙的手大刺刺探进裙内,隔着底裤揉-弄起神秘之地。

唐糖紧闭着双眸,强烈的快-感,让她挺直上身,十指滑进他的发里,无法决定是要抱紧他,还是推开他。在他的捻逗下,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地方有羞耻的液体汩汩流出……

感受到她的湿润,宋博彦急躁地褪下裤子,也一并扯掉她身上小小的布料,然后将灼烫抵住她的温润,一点点挤进……

叮叮叮……刺耳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两人同时一僵。你看我,我看你。

下一秒,唐糖猛然撑着他的身子站起来,着急地叫道:“我手机,医院电话。”为了防止漏听,她特意把值班室的来电设置为传统的电话铃声,今天是周末,急诊来电话肯定是出事了。

丢下整装待发的宋博彦,唐糖飞跑到电视机柜边,正准备拿起充电的手机,她的腰蓦地一紧,整个人被扯进一幅滚烫的怀抱。

“不准接。”他用力勒住她的腰警告。有没有搞错,他把球都带到门口了,只差临门一脚,这女人竟然喊咔。他气急败坏地掀起她的衣裳,隔着内衣肆虐她柔嫩的丰-盈,拇指与食指掐住顶上的凸起,慢条斯理的捻捏,直到它们被刺激得完全绽放挺立。

唐糖咬着唇,轻轻颤抖,耳边是一遍又一遍的刺耳铃声,呼唤着她赶紧接起来,可身体却又贪恋他的爱抚,不争气的软下去。

宋博彦捞起她的腰,将她重新压向沙发,然后分开她的双腿,硕大的分-身顶端触到润湿,就要起脚抽射……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不同的是,这次是宋博彦的手机。

唐糖僵了一下,接着感觉到他颓然地压下来,狂躁地低咒了一句,“艹,是医院。”

宋博彦把头埋入她的胸口,连吸了几口气,才从裤子里摸出手机,果然是值班室电话。他狠狠叹了口气,接起来,刚想吼过去,对方却比他还急。

“宋医生,出事了,副院长叫你赶紧来医院……”

看他脸色渐变,唐糖慢慢坐起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博彦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唇语说,“去换衣服。”

唐糖心里一突,不过还是依言跑回房间套了身轻便的衣衫,出来时正好听到他说,“好,我会带她一起来。”

看他挂了电话,唐糖立即抓住他的袖子,“怎么了?”

宋博彦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格外沉重,“上次你接诊那个小孩,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久了哦,本来想中午修好的,结果中午吃完饭在图书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幸好,电脑自动锁屏,要不然过往的学生都看见我赤果果的船,太羞射了

你们久等的船,写的时候笑死了。

——————

宋小四气得发抖,“笑,你好意思笑。艹,你是我亲妈吗?这样临门喊咔会ed的啊。这么久不给吃肉就算了,好不容易我拐了媳妇,让她有感觉,你竟然两度喊咔,难怪他们说你不是我真正的亲妈,因为后妈都是人前对我好,人后捅刀子。555555”

小秋拍拍他的头,“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媳妇儿昨天送了我一条羊绒围巾,说她想xxxx。”

宋小四大喜,“真的呀?”

小秋扯了扯脖子上的米色围巾,“这就是贿赂的证据,我还骗你不成。放心,妈的心是向着你的,肉早晚有得吃的。”

宋小四瞥了眼小秋,鄙视道,“你也太没出息,就一条破围巾就把你收买了。”

小秋对着他的背来了一掌铁砂掌,“你这个不孝子,破也没说给我买一条,你不知道不管是老婆,还是老妈都要礼物哄的吗?”

小四若有所思,就在秋以为他终于要做孝子时,他突然一拍大腿,“对喔,我都没买礼物送过媳妇儿,我现在就买去。”

望着他欢快奔走的背影,小秋大哭,“看吧,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还是生女儿好啊。”

过了一会儿,小秋摸出手机给唐糖发短信,“媳妇儿,你的请求妈批准了,另外,我再赠送你两个请求,你去淘宝上买点xxxx。”

放下手机,小秋抹干净眼泪,仰天长笑,哈哈,不孝子,得罪妈的下场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30章

去医院路上,宋博彦向唐糖说明了大致情况。

出院后,孩子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可昨天放学时,他突然晕倒在校门口,救护车赶到时他有明显脑出血症状,结果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已宣布死亡。负责急救的外院医生根据病人情况,推断死因是突发性脑硬膜外出血,并说出血极可能是由于车祸引起,而孩子之所以猝死主要是因为延误治疗,错过最佳手术时机。家属得知后,认为作为初诊医院,光和存在医疗失当,所以提出赔偿。

“医疗失当?”唐糖哼笑,“有没有搞错,当初是他们死活要办出院手续的。现在出了事,竟然来找医院麻烦,他们到底讲不讲道理?”

宋博彦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劝道:“他们要是讲理当初也不会对你动手了。而且,现在中国有个行业叫医闹,专门煽动家属找医院麻烦,再帮着家属闹一闹,骗医院赔偿。”

唐糖嗤笑着摇了摇头,“赔偿?他们还好意思要赔偿。当初要是听我的话,孩子会死吗?现在孩子尸骨未寒,他们不内疚,反而想着怎么讹医院一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想到活泼可爱的孩子转眼就没了,唐糖不禁红了眼眶,“如果当时我坚持留下孩子,或许他根本不会……”

“傻瓜。这已经尽力了。”宋博彦紧了紧她的手,“别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

唐糖扭头望着窗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12岁,多么年轻鲜活的一条生命,却早早陨落。最可悲的是,他本来有机会看完这个世界的美好,可就因为无知、猜忌,他最亲的人蛮狠地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力。对,理论上她的确不存在责任,可如果当初她解释再充分一些,跟家属的交流再多一些,也许就能说服家属继续留院。

看到她难过,宋博彦心里更不是滋味,却又知道此时再多的劝阻都是徒劳,只能握紧她的手,给予无声安慰。

**

按照副院长指示,宋博彦开车从住院部绕到了行政楼。路过院门口时,他瞥了眼聚集人群拉出的横幅,眉头蓦地皱起。

一进会议室,他把钥匙啪地拍桌上,“他们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指名要唐糖负责?”

这些天关于他俩恋爱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因此大家都十分理解他的怒气。负责医疗纠纷处理的副院长张平耐心解释,“家属觉得唐医生是主治大夫,所以要她负责。”

“当初是家属要坚持出院的,为了这事儿,他们还把唐糖给打了,这都是大伙儿亲眼看到的,现在竟然要主治大夫负责,他们还讲不讲理?”宋博彦恼火地说。

唐糖对着宋博彦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本来就是不讲理的吗?”

看她没事人一样,还笑得出来,宋博彦心里跟猫爪似的,急得不行,可又摸不准她是强颜欢笑,还是神经大条,不敢冒然对她发火,只是拧紧眉头直直盯着她。

似乎是看穿他心思,唐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别担心,我是真的没事。”

“你不生气?”宋博彦问。

唐糖摇了摇头,“在楼下刚看到时很生气,可现在不气了,他们不值得我动肝火。”

丧子之痛尚不能唤回他们的良知,还把责任怪咎在别人身上,对这样良心泯灭的人,她有什么好气的。

宋博彦不放心地打量着她,“真的?”

唐糖握紧他的手,轻轻颔首,“真的。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需要我出面向家属解释吗?”

“绝对不行。”张平和宋博彦异口同声。

“现在家属情绪很激动,你如果出面,很可能会伤害到你。”张平说:“我们已经成立了事件处理小组,会专门负责这件事。”

“找你过来,就是想通知你,为免意外,你这段时间先在家休息,等事情处理好,再来上班。”

唐糖抿着唇,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吱声。

宋博彦睨了她一眼,转头问张平,“家属条件是什么?”

“还不就是老三样,登报道歉,处理责任人,最重要还是赔偿。”

宋博彦沉思了片刻,缓缓问道,“那院里的意见呢?”

“先跟家属协商、谈判吧。”张平含糊地说。

“这不属于医疗事故,有什么好协商谈判的?”宋博彦眉头拧起,冷声说,“当初家属出院时是签了免责责任书的,唐糖和医院都没有必要负任何责任。”

张平推了推金边眼镜,语带无奈,“话是这么说,可有医闹从中掺和,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即使这样,那也得走正规途径。”宋博彦严肃地说,“申请医疗鉴定和复议,找律师来跟他们谈,如果医闹找事,就报公安,于理于法我们都站得住脚,我还不信他们真无法无天。”

“这个……”张平顿了顿,“院里不想把事情闹大。”

宋博彦脸一沉,“什么意思?”

张平看了眼低着头的唐糖,语气闪烁,“具体处理意见还要党委商量。”

宋博彦观察着他心虚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握紧拳头,语如寒冰,“你们想息事宁人?”

张平咳嗽了一声,头别向一边,不敢直视宋博彦咄咄逼人的眼神。

宋博彦吸口气,努力压住胸口翻腾的怒气,问道:“为什么?”这些年,他们不是没遇到过医闹,可院里态度一向很坚决,别说他们现在有理,就算真的存在问题,凭借他们院在医疗系统的地位,鉴定和复议上根本不会出现偏差。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要委曲求全满足家属的无理要求。

见张平依旧不吱声,宋博彦压抑的怒火腾地窜上来,他猛地站起来,愤愤地说,“张院长既然不愿意说,我就找院长问去。”

“小宋你先别激动。”张平忙拦住他,有些为难,“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们这么做,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医院的名声。”

宋博彦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您说得太深奥了,我不明白,请直接点。”

再次瞥了眼唐糖,张平重重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这事我们也不是全没有责任。家属现在坚持说是院长和科室主任都同意他们出院,才办理出院手续的。”

“唐医生是没问题,可如果走医疗复议,追究起出院原因,那全系统都知道是院长他们误诊。”张平顿了顿,“你知道的,院长正在选学会主席,总不能为这种事落人口舌吧?而且,要是被人知道堂堂院长和神外专家都看不出这种小毛病,那咱们院名声何在?”

“所以,你们打算让唐糖背这个黑锅?”宋博彦一脸铁青地盯着张平。

“这点绝对不会。”张平赶紧保证,“我们是不会损害唐医生声誉的。”

“家属找医闹无非是为了钱,其他的条件都是虚张声势,我们不会让步。”张平补充道。

一直在旁不说话的唐糖忽然开口,“可如果赔了钱,不就承认我有错?”

“这……”张平尴尬地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唐糖站起来,正色道,“张院长,其实我不在乎个人声誉,可我绝不认同你们对医闹低头的做法。”

“对,院长和高主任的确建议病人出院,可他们并没有下达出院通知书。家属在主治大夫明确告知存在危险的情况下,坚持出院造成病人死亡,责任完全不在我们。”

不等张平说话,唐糖轻轻笑了笑,“至于你所谓的院长、医院名声,我更无法理解和认同。”

“作为医生,误诊、漏诊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规定院长和专家就必须完美无错。”唐糖严厉地说,“而且,他们的确存在误判,没必要遮遮掩掩。至于个人声望,跟医院有什么关系?全院有上千名医护人员,难道就因为他们误诊一次,就把其他人能力全抹黑了吗?

唐糖抬起头,一怔不怔地看着张平,一字一句,“作为死者主治医生,我申请医疗复议,并且拒绝任何形式的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不说了,要赶着回去,宿舍要熄灯了

第31章

唐糖坚持复议的做法在医院很快传开来,对此,院里也形成两派意见,以马建为首的指责她不以大局为重,为个人蝇头小利,牺牲医院名声。

“也不想想,是谁力排众议把她引进咱们医院的,为了破格给她主任医师的职称,高主任顶了多大压力,招了多少闲话?她竟然为了名声把高主任推到风口浪尖。”马建鄙夷地说,“依我看,这就是典型的农夫与蛇,对她好,反而被咬一口。”

对马建之流的指责,以张凯等为代表的年轻医生嗤之以鼻,“唐糖又没错,凭什么要理赔,再说咱们凭啥要帮前辈背黑锅。”

“就是,院长主任怎么了,谁规定资历浅的医术就不能比他们好。”郑传兵愤愤地说,“平时福利待遇按资排辈就算了,现在错了还不让人说,这也太过分了。”

“对,院里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一遇事就扣上医院名声的大帽子,一点都不顾及咱们的感受,委屈都让医生忍,医生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为嘛要被病人打骂?还要道歉?”曾经被家属打过的a医生讲起这个,难掩激动,“医闹为什么嚣张,还不就是院领导总是怕这怕那,表面强硬,背地里却打着人本关怀的幌子,跑去跟他们谈判,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

“我坚决支持唐医生,出了事就是该走正规途径,决不能被医闹牵着鼻子走。”

面对各种声音,唐糖一笑而过,其实她之所以坚决申请复议,一来是不愿意向恶势力低头,二来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她不想他死后还被人利用去赚取丧葬赔偿。

值得一提的是,在农夫与蛇故事中,扮演农夫的高时江对唐糖的做法反而非常赞同,“这件事你没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背思想包袱。”

私下里,唐糖对高时江的称呼也亲昵些,“高叔,这样对你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有什么影响?至多是被不怀好意的同行笑话一下。”高时江无所谓地摊开手,“这些人的笑声,我一向不在意,倒是你,家属知道谈判不成估计会闹得更厉害,可能要找你麻烦。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来医院。”

唐糖本觉得这样会助长闹事者的气势,不肯低头,宋博彦却固执要求她必须留在家里,两人辩论了半天,最后他一句“伤的是你,痛的是我”戳中唐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叹口气,败下阵来,同意乖乖待在家里。

怕她多想,宋博彦特地交代所有人不许向她透露事件进展,她每次问起,他都是轻松地说,“这些你就别管了,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唐糖明白他是想把她护在身后,不过难免担心,“医院那边真的没关系吗?听说那些医闹都是社会份子,要不我找杨阳,他认识的人多。”

宋博彦眉头轻挑,“找他干嘛?关他什么事?”

“你这话说得,他是我哥诶!”

“哪又怎样?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你的事当然得我来处理,怎么能交给别的男人。”宋博彦霸道地说。

唐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揶揄道:“啧啧,好酸,一股醋味。”

被笑话的宋博彦羞怒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我就是吃醋,谁叫你对他比对我好。”

唐糖吃痛,用手推他的头,“我什么时候对他比你好了?”

“很多时候。”宋博彦酸溜溜地指责,“你打电话给他的次数和时间都比我多。”

唐糖没好气地翻白眼,“拜托,咱们天天腻一块儿,还需要打电话吗?”

宋博彦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那你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还主动挽着他。”

对这个乱吃醋的男人,唐糖又气又笑,“我们是兄妹诶,见到他不高兴,难不成要哭丧脸,而且我只是挽他胳膊,跟你可是更亲密的都做了。”

“谁说的?”宋博彦摸着她的腰,哑声低语,“明明还有很多没做,要不,现在补上。”

听出他意有所指,唐糖蓦地红了脸,在他手上用力掐了一把,“想得美。”

“你不想吗?”他跟她额头相抵,清冽的气息迎面而去,“那天你明明也很喜欢。”

唐糖别开头,躲开那扰人的呼吸,嘴硬道:“我才没有。”

“撒谎。”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下面都湿了,还说不喜欢。”

如此直白露骨的话让唐糖的脸又烫又红,她盯着蒙着水雾的窗户,心跳与呼吸不由自主紊乱,连皮肤都变得敏感起来。虽然这些天他们无闲亲密缠绵,但夜深人静时,她总是会一再想起,那天他是怎么爱抚她、怎么舔*吻她,连他灼热硬物抵在入口处的画面都历历在目……不能否认,对没完成的事,她其实也是有遗憾的。

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宋博彦抱她的手紧了紧,双眸变得晶亮,“糖,我们把没做完的补上好不好?”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浑浊,仿佛裹着丝绒的利器,袭击着她的理智,逼得她要努力克制,才能勉强说出,“不好,你、该走了。”

“走?”宋博彦身躯一点点逼近她,嘴角似笑非笑,“去哪里?”

“回你家啊。”唐糖头往后仰,躲开近在咫尺的呼吸。他搂得太紧,两人身子严丝密缝地贴在一起,近得她身下最柔软的一处都有了难以形容的骚-动。如果,再不分开,她怕会沦陷得一塌糊涂。

偏偏她越推拒,宋博彦越凑得近,到后来索性含住她的耳垂,发出嘶哑的笑,“你舍得让我走?”

唐糖扭着身子,弱弱地嗯了一声。

“口是心非。”宋博彦咕哝着,牙齿稍稍用力,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看来,得贯彻兄弟们的追妻精神,该吃干抹净时绝不能心慈手软。

唐糖还没来得及呼痛,就感觉身子倏地腾空,吓得她叫起来,“啊,你要干嘛?”

“你说呢?”宋博彦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然后不给她机会反抗,便抓住她的肩膀,以俯仰的姿势封住她说谎的小嘴,像是要惩罚她似的,他的吻渐渐从吮-吸变成轻咬,灵巧的手也扯开了衣裳,探进内衣里,掬握住浑*圆,直到顶端在他手心里绽放挺立,他才慈悲地放开捻磨,把手从里面内衣里撤出来。

他咬着她的唇肉,气息不稳,“还想赶我走吗?”

唐糖后仰著身子,颤抖不已,残余的理智逼得她开口,“我……”

“先警告你,不许说我不爱听的。”他霸道地宣布,身子慢慢往下压,抱着她跌入柔软的床垫。

看清他眼底志在必得的j□j,唐糖有些慌了,伸出双手想要去推他,却被他单手制住,拉高后压在头顶。

“知不知道,这时候反抗只会增加男人的征服欲?”他食指沿着她嫣红的脸颊一路下滑,落在她睡衣的纽扣上,慢条斯理地轻抚,动作轻佻得就像是在摸她一般,撩*动出唐糖欢腾的情*欲,让她发出短促的娇*吟,纤细的腰不由微微拱起,画出曼妙的起伏。

欣喜地望着她的反应,宋博彦嘴角勾出漂亮的弧线,他慢慢轻咬着她的脖颈,灵巧的手一粒粒解开衬衫的纽扣,在看到里面风景时倒抽了一口气。

紫色!她竟然穿的是他看见过的那套内衣。和他想象的一样,皮肤白皙的她穿上这薄薄的蕾丝性*感得要命,令他下面又大了一分,疼得就像要爆炸了。

“好漂亮。”他呢喃着低下头,隔着布料将凸起的某点含进嘴里。

强烈的刺激让唐糖低喊出声,“呃,不……”

对她的反对,宋博彦充耳不闻,只顾轮流吮*着两个凸起,没多会儿紫色蕾丝的顶端就出现羞人的湿印。

唐糖手指紧抓着床单,只觉浑身所有末梢神经全集中到了胸前,触电般的刺激让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断喘息,理智上想要抗拒,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拱起,迎上他的吮*咬,甚至希望要得更多。

嘴在忙,手也没闲着,趁她放松警惕的功夫,宋博彦将手探进她的裙内,拨开底裤,在柔嫩的花瓣间找到目标,指尖稍微探入,进入令人疯狂的紧*窒。那天,他太急了,急得都没来得及做好前*戏,这次他要慢慢来,一口一口地吃掉她。

“舒服吗?”他靠在她耳边,说一个字就轻咬她一下,“想不想要?”

唐糖咬紧唇,身子轻轻颤抖,气息乱得说不出半句话。

宋博彦望着她,俊雅的脸上浮现邪恶的危险的笑,下一秒,他探入幽*径的手竟缓缓动起来,灵活的拇指更是使坏寻找到那粒粉红的豆蔻,辗转压揉,勾动起一阵强过一阵的快*感,诱惑她流淌出更多的春*潮。

“啊,不要……”闪电似的情-潮让唐糖几乎啜泣出声。

“还敢说不要?明明湿透了。”宋博彦邪笑揶揄,指尖往里探得更深,看着她娇躯跟着难耐摆动,眸光变得黝深沉,额上出现汗滴。

他狂妄的嘲笑惹怒了唐糖,她用手抵着他的肩膀,喘息道:“是男人你别压着我。”

“是男人才要压着你。”他轻声低笑,牵着他的手来到腰间,示意她替他脱衣服。

看她拽着皮带扣,眉头蹙得死紧。宋博彦含笑催促,“宝贝,稍微快点,我等不及要吃你了。”

唐糖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在抵抗内心的渴望。只是,如果你以为她会乖乖躺在身下被吃掉,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手搭上他的皮带,一手握住他的手肘,唐糖绽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想要我吗?”

宋博彦拼命点头,正准备起身脱掉碍事的衣物,忽然腰手间传来一股力,他眼睛一花,整个人就被翻转过来。

他大惊失色地望着跨骑在他腰间的女人,“你学过柔道?”

“三段。”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小手拍了拍他的脸,调笑道:“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第32章

宋博彦近乎痴迷地望着跨坐在身上的女人,纽扣全开的衣衫半挂在身上,露出里面让人喷碧血的风景,而紫色蕾丝包裹下的白嫩因为她俯身的姿势,呼之欲出。

情不自禁地咽口口水,宋博彦声音紧绷,“你想在上面?”

唐糖笑而不语,小手游到他的腰部,搭上皮带扣,手指慢条斯理地在上面画着圈圈,这般轻佻的动作惹得宋博彦血脉喷张,硬*物突突地跳了一下,把裤子顶出小帐篷。

见她摸了半天却迟迟不解开,宋博彦急得直冒汗,手肘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不料刚抬起腰就被唐糖压下去。

“别动。”她按住那宽阔的肩膀,“让我来。”

“那你倒是快点。”宋博彦催促道,现在他也顾不上谁在上面了,他只想赶快进入她。

唐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别急嘛。”

宋博彦深深吸口气,在心底咒骂,艹,他能不急吗,她酥*胸半*裸在面前晃荡,刺激得他下面都快爆炸了,只恨没法戳破裤子,直接插*入那温润之地。

看他俊脸涨得通红,唐糖嘴角勾了勾,手上终于有了动作。她缓缓解开皮带扣,然后抽了出来。

宋博彦见状,立即伸手去脱裤子,哪知手刚摸到拉链,竟又被她按住。

“真不乖,说了让我来。”唐糖扣住他的手腕,眼底闪过狡黠的笑,下一秒,她突然扯过皮带快速缠住他的腕子,没等宋博彦反应已打好一个渔夫结。

宋博彦傻眼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嘛?”

“嘘。”唐糖用食指点住他的唇瓣,“谁叫你不听话乱动。”

明白她的意图,宋博彦双眼喷火,“解开。”

唐糖摇头,拖住皮带将他的手拉高置于头两侧,由于反绑的姿势,宋博彦一时竟无法动弹,只能咬牙切齿地命令,“你这个女人,快放开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唐糖解开他裤子的纽扣,缓缓拉下拉链,解放出他被裤子绷住的物事。

虽然隔着内裤,唐糖依然能感觉到那里的膨*大和炙热,她暗暗抽了口气,有些不敢再继续下去。

不再被束缚,宋博彦并没有舒服,反而胀得更难受,手没法动作,他只能挺腰往上顶,隔着裤子与她摩擦,嘴里火大地叫嚣,“你到底要不要?”

“吵死了。”唐糖眉头皱了皱,俯身吻住他的嘴。

宋博彦抬起头,贪婪地吮咬她的唇,舌尖更是霸道地探进口腔里,死死揪着她的小舌,把下面无法释放的欲*火全数发泄到这个吻上。

明明是她吻他,到头来却被他夺走了主动权,粗重的喘*息和有力的心跳震动着她的耳膜,一下下敲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身体愈来愈热,仿佛有种强烈的渴望揪住双腿间柔嫩的核心,逼得她感到疼痛,甚至忍不住用身体摩擦他,想减缓那种痛楚。

见时机成熟,宋博彦忙贴着她的唇轻哄,“乖,帮我解开。”

唐糖身子一僵,猛地抬起身子,分开了胶合的唇。她坐在他腰间,大口大口的喘息,“不要。”

宋博彦缓慢支起头来,半眯着宛如火炬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盯着身上脸色嫣红,细细娇喘的小女人。

“妳真的不要?”他不懂她铺垫那么多是单纯调*情还是真的不想要,但纵使j□j再浓,他也绝不会强迫她。

唐糖吸口气,没有趁机逃下床,反倒垂敛着长睫,红着脸脱下他的内裤,微颤的小手摸索到热硬的阳刚,一阵异样的感觉,如浪般涌上心头。

她的手有些凉,刺激得宋博彦没出息的呻-吟出声,睁着眼睛无助地看着她。

听到他舒服的叫唤,一种成就感和好奇心油然而生,唐糖用手包住硬物,加快了双手的速度,上上下下的来回抚*弄着,让它在手上愈发坚硬。

过电的快*感刺激得宋博彦发出粗重的喘*息,腰背崩得笔直,下腹迎着她套*弄的姿势一下下往上挺*送,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唐糖、糖……”

他的反应取悦了唐糖,她捏住灼热的硬物,魅惑地问,“舒服吗?”

宋博彦用力点头,“再快一点。”

“快?”唐糖嫣然一笑,指甲缓缓滑过光滑的柱身。

极度的酥*麻冲击而来,宋博彦只觉腰眼处一软,滚烫的液体倏地喷了出来……

释放后的快*慰让宋博彦浑身一震,舒服得想死,可很快他有了更想死的念头,因为待他回神时,他才惊觉自己竟然被她的手弄了出来。

望着羞愤难当的男人,唐糖好笑地掰过他的脸,摊开手展示着上面的液体,一语双关,“还真的挺快。”

听出她话中暗藏的寒意,宋博彦黑眸蓦得变得精亮,惊人的怒气辐射而出,这女人居然敢暗示他秒*射。

处于得意中的唐糖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依旧在老虎嘴上拔毛,“这么快就射了,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宋博彦眯起眼,眼底的火已经燃起来,“你说呢?”

唐糖一边托过他的衬衣擦拭手上的液体,一边笑着揶揄,“还用我说吗,你……啊!”

强有力的拖拽将她拉下去,重重撞到他的胸口上,她刚想支起身子却被他双腿紧紧扣住腰,丝毫不能动弹。

她慌忙伸手去掰他的腿,可怎么都掰不动,别扭的姿势疼得她直叫唤,“疼死了,快放开啦。”

“先解开皮带。”宋博彦开出条件。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解?”唐糖说。

宋博彦也不上当,“我扣住是你的腰,又不是手。”

唐糖双眼冒火,“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宋博彦说到做到,而且不忘将腿扣得更紧。

两条腿如铁钳子一般,夹得唐糖快呼吸不过来,只好投降,“好了,我解。”

“不过,你得答应我,我松开了,不许欺负我。”她讨价还价,“要是不肯,那你压死我得了。”

宋博彦眼神一黯,点了点头,“好,我不欺负你。”

得到保证,唐糖才伸长手解开打结的皮带,宋博彦也依言松开了双腿的钳制。只是,没等她翻身坐起来,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被压在了下面。

“你耍赖。”唐糖凤眼圆睁,“你说过不欺负我。”

宋博彦笑了笑,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宝贝,这不叫欺负。”

他的笑容不似以前慵懒,反而闪烁着兽般的光芒。接着,他粗暴扯去精致的胸-衣,俯身含-咬住粉色的蓓-蕾,放肆的舔-舐,确定她不再挣扎后,他的手缓缓探进私密处,压住花-蒂。

“呜……”挫败的呜鸣飘出水嫩的红唇,她不知所措地在他身上一顿乱摸,最后手来到他的腰间,强迫那结实的臀往下,直到他发出一声低咆,再也无法控制,粗暴的冲进她体内。

“啊!”撕裂般的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宋博彦在瞬间僵住了,“你是第一次?”

“你不满意?”唐糖喘息着,等那阵疼痛过去,才抬起头来看他。他的一部分正深埋在她的体内,这种感觉好奇妙,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脉搏,每当她喘息,深埋在她体内的他,似乎就变得更巨大。

宋博彦瞪着她,一时语塞。他当然满意,尽管他并没有处*女情结,尽管他从不曾探问过她有没有过男友,可是她对婚姻的恐惧,加上刚才那样娴熟的动作和挑逗,都让他以为她有过经验。哪晓得她竟然跟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

他悬宕在身上久久不动,让唐糖不由自主地挺起纤细的腰,无措地挣扎了一下,可这细微的摆动却让那热烫的巨大,在她体内进入得更深,引发出两人的呻-吟。

“别动!”宋博彦突然吼道,俊雅的面容紧绷,因为苦苦克制,汗水不断滴流著。知道她是第一次后,他不敢再横冲直撞,就怕弄疼她。

唐糖望著身上的男人,他眼中有原始的情*-欲,更有怜惜的温柔,她知道他担心什么,心里一阵温暖。扯出一抹笑,她用腿环住他的腰,身子往上送了送,故意问道,“为什么不能动?”

“别乱动,我会失去控制。”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险些被她生涩的动作弄得全盘崩溃。

唐糖挺起身子,张嘴轻咬著他的胸膛,“可我就要你失控!”她紧紧掐住他的背,娇软的纤腰挺起,主动包容他,执意要逼得他疯狂。

再也无法忍受的宋博彦发出粗哑的低喊,握住她的腰,霸道地控制了节奏,他在她腿间的柔嫩反覆进出,先是缓慢退出,几乎要彻底离开她时,再凶狠的冲刺,全部没入娇嫩的花*径。

那狂而有力的冲*刺,带来一阵阵欢*愉的高浪。狂喜令她辗转娇*啼,发出绵密虚弱的喘*息,任由他领著她,一次次冲上顶峰,在被卷入高*潮之前,唐糖听到他在耳边轻语,“还嫌我快吗?”

唐糖有气无力地摇头,不快,哪里快,他折腾得她的腰都要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秋捂脸……终于让船开动了。久等了,小四和盼着小四吃肉的各位亲

这章是在理教自习室写的,由于插座有限,我只能坐在中间排,写得我那个心惊胆战,字体贼小,写一点往上拉一点,就怕被人看见。

小四啊,你看为了让你吃顿肉,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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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抹了抹嘴,“不容易,不过还没吃爽,能再来一顿不。”

“这样啊?”小秋做思考状,“前天你送的大衣不错,不过我昨天逛街又看到了一双靴子。”

小四掏出一张黑卡拍桌上,“买,亲妈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这卡没限额,你随便刷,往高兴刷。”

小秋乐呵呵拿起来,放进兜里,“我儿真是孝顺,秋妈明天再给你烧肉,你是想红烧,还是清炖?”

“能来水煮吗?”小四凑到秋耳边,唧唧歪歪一通。半晌后,只见秋妈两眼发直,难以置信地问,“儿子,你确定刚刚是第一次?我怎么觉着你跟糖妹纸撒谎呢。”

小四嘿嘿一笑,慢吞吞地说,“二哥去过日本。”

“然后呢?”小秋不解。

小四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带回来很多影碟。”

小秋一脸茫然,“哪有怎样?”

小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小六拿到的是蕾丝,我拿到的是xx.”

噗,小秋抚着胸口,喷出一口老血,给二儿子发去短信,“少卿啊,你带给弟弟们的片子就不能正常点吗?”

远在欧洲度假的江少卿扫了眼屏幕,念念有词,“挺正常的啊,你看我看完就走正常路线。”

躺在床上气若悬丝的宋楚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那刚才拖我在游泳池做的是谁?”

第33章

赴hk交流的选拔通知很快传到各科室,然而极富戏剧性的是,按照科室推荐,综合评分的评选标准,进入终选名单的人居然是唐糖和宋博彦。

消息一经传出,张凯便捧着茶杯屁颠屁颠地到了宋博彦办公室,幸灾乐祸地喟叹,“本是同林鸟,相煎何太急,你们这演的可是相爱相杀的戏码啊!”

“不过,我说兄弟,你是要美人,还是把江山拱手想让?”张凯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

宋博彦翻着手上的病历,特别入戏地扯出一抹苦笑,“若无她,我要江山何用?”

张凯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舍得放她一个人去hk?据说要去大半年,你就不怕她去了那边,把你给忘了?”

“哪能怎么办?”宋博彦夸张地叹口气,“总不能为了我舍不得,就让她放弃翱翔天空的自由吧。”

“呕……”张凯抚胸做呕吐状,“你丫装什么文艺啊?还翱翔天空,我说你是送羊入虎口才是。”

“你没听说现在hk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唐妹妹这种美女到那边,保准引来一群狼。哎,我想想都替你着急。”张凯见他微微蹙起眉头,继续火上加油,“这谈恋爱啊,最怕就是聚少离多,你看多少异地恋最后都以分手告终,不都是熬不过两地相思的考验吗?更何况你俩感情刚起步,万一有点风吹草动,还不把那点小火苗浇灭了?”

宋博彦抬起头,嘴角微挑,“说得头头是道,你谈过恋爱吗?”

正在喝水的张凯一怔,被呛得猛咳嗽,好半晌才匀过气,反驳回去,“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宋博彦合上笔,抱手靠向椅背,不疾不徐地说道:“等你吃过就晓得,这看和吃,差远了。”

张凯见他嘴角含笑,一副吃饱餍足模样,心下一动,“莫非,你已经把唐妹妹吃了?”

宋博彦笑而不语,眼角眉梢的得意已经是最好答案。

张凯捧着杯子连连摇头,“宋博彦,感情你才是披羊皮的狼啊,这么快就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净。”

感慨一番,他忽然坏笑着凑到宋博彦身边,“呵呵,不过和尚开荤再吃素,会被憋死的。”

宋博彦扔给他一记白眼,“屁话真多,你下午没门诊吗?”

“有,普通门诊。”张凯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过头,神情严肃认真,“老四,相信我,没有一段感情可以用短信和电话维系。”

宋博彦凝望着他,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段传闻,眉头皱了皱,“切身体会?”

张凯抿着笑耸了耸肩,吹着口哨开门走了出去。听着渐行渐远的口哨声,宋博彦手指抵着眉头,若有所思。半晌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串号码,“金主任,去香港的事……”

**

晚上吃过饭,两人窝在唐糖家的沙发上看电影,炫目特技加英雄主义,一如既往的好莱坞风格,也一如既往的没啥剧情。

看她连打哈欠,宋博彦伸手拂开她额前的刘海,“困了?”

“有点。”唐糖揉揉眼睛,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今天做了两台手术,很累。”

“那进去睡吧。”宋博彦柔声说。

唐糖瞥了眼屏幕下方的进度表,“还差一点,我还是陪你完吧。”

“不用了,改天再看。”他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将她拖起来,“走吧,先睡觉。”

唐糖望着他,略带歉意,“不好意思,我……”

“嘘,睡觉去。”宋博彦点住她的唇,半搂她的肩膀,将她带进卧室,站在一边看她洗漱好,再送她上床,替她掖好被角,“睡吧,我先走了。”

见他站起身,唐糖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儿?”

“回家呀。”宋博彦答得理所当然,“吃饭时,你不是叫我晚上回自己家睡。”

唐糖咬着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之前她对他耍赖留在家里过夜的行为是很郁闷,可等到他真要走了,她又觉得怅然若失。

她两难的模样让宋博彦心中大喜,这小女人明显是舍不得他,不过为了长久福利,他强装镇定,弯腰亲了亲她的鬓角,“好了,我走了,明天见。”

唐糖注视着他,迟疑道:“你那边有热水吗?”

“我热水器一直没关过。”宋博彦淡定地回答。

“哪……”唐糖顿了顿,“挺晚了,要不……”

“我一大老爷们怕什么。”宋博彦打断她的话,故意听不懂她的委婉挽留,“再说,咱们小区绝对安全。”

话到这份,唐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拥着被子翻了个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宋博彦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宝贝应该是属蚌壳,明明想留他,偏偏死活不开口,看来还是得让她尝尝没有他的滋味才行。对着背影说了句“晚安”,宋博彦毫不留恋地带上门走出卧室。

唐糖僵着身子,静静听着他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当大门合拢的响声传来时,心里绷紧的弦也啪地断裂。难过地翻了个身,她平躺注视着悬挂而下顶灯。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这些日子她习惯了窝在他怀里入睡,如今少了他的温度,被窝里空荡荡、冷飕飕的,她煎鱼似的翻来覆去,不断转变姿势也无法召唤来瞌睡虫。

长呼口气,她任命地捞过床头的手机,给他发送短信,“我睡不着,你回来陪我好不好?”

客厅里,一门之隔的宋博彦盯着屏幕上的简讯,脸上露出胜利微笑。将手机收进衣兜,他推开卧室的门。

看到倚门而立的男人,唐糖眉头一挑,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坐起来,抓过枕头扔向他,“你骗我?”

宋博彦稳稳地接住飞来的凶器,嬉皮笑脸地反问,“不骗你,你会说实话?”

看她恼得直喘气,宋博彦忙走过来,连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好了,都是我的错,别生气。”

唐糖抽手在他肩膀上捶了几下,恼火地说,“走开,你这个大骗子。”

宋博彦不躲不闪地挨着她的拳头,大方承认,“对,我是大骗子,不过你也是个小骗子。”

不等她反驳,他轻捏她的鼻尖,逼问:“你敢说舍得我走?你把心思藏得深深的,我不耍点小手段,哪能套出你真实想法?”

看她垂头不吭声,宋博彦用手理顺她微乱的长发,一字一句,“唐糖,不管你承不承认,都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情。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感情心存抵触,但我想告诉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是负担,不会步入爱情的坟墓,更不会束缚你的自由和思想。”

“我不敢说你想要的都能给,但我能保证,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会有半分保留,只要你想做的,即使我不理解也会无条件支持。”他凝视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深情,“所以,把你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唐糖注视着他,眼前一片氤氲。谁说他不会讲情话,这一句句远比“山无棱、天地合”更动听、更震撼,瞬间瓦解了她的心防,直击柔软的心脏。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对着那个最靠近他心口的位置,郑重低语:“好。”

宋博彦静静拥着她,直到别着的腿有些麻了,才轻轻吻了下她的头顶,“我去洗澡,你先躺下。”

唐糖摇了摇头,双手环上他的腰,“不要。”

她难得露出的娇态让宋博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顾得上洁癖不洁癖,蹬掉鞋子,和衣就上了床,搂着她坐靠在床头。

唐糖贴在他怀里也不说话,耳边有力的心跳和头顶浅浅的呼吸让她异常安定,不禁往他胸口又钻了些。

两人就这样坐拥着,享受着静谧的时光。就在宋博彦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时,他突然听到她说,“我不去香港了。”

宋博彦怔楞,垂头俯看着她,“为什么?”

唐糖抿了抿唇,第一次毫不避讳地说出心里的想法,“我不要跟你分开。”这些日子,他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侵入她的骨髓,没有了他,她只会像刚才那样,不知所措。

听到久等的话,宋博彦心里如同打翻了蜜罐,甜进全身每个细胞,只是就像他跟张凯说的那样,他绝不会为了恋爱折掉她的翅膀,让她失去翱翔天空的能力。

“傻瓜。”他揉了揉她的头,“我也舍不得你,不过这次机会难得,要好好珍惜。”

看她沉默不语,宋博彦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蛋,“再说了,现在人选还没定下来,你怎么就确定是你入选,不是我?”

唐糖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意思是,如果是你,你会去。”

宋博彦点点头,“当然去。”

见她脸露失望,宋博彦勾起她下巴,缓缓说,“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样,但我觉得两个人相爱是让彼此的世界变得更宽阔,而不是1+1小于或等于1。”

唐糖蹙眉,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好像是这个道理,若爱把世界变成了彼此,那该多压抑和令人窒息啊!

知道她明白了,宋博彦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好了,不要去想了,烦人的事情交给我,你安心等通知吧。”

作者有话要说:快被统计学折磨死了,之前一直觉得高数难,后来学了线性代数,觉得高数是浮云,现在学统计学,忽然发现高数和线性代数都是浮沉啊。

尼玛(原谅我爆粗口),我今天泡在图书馆跟样本平均值、样本方差、观察值,组频数死磕了一天,好不容易做好作业,结果回寝室跟学霸一对,瞬间想哭,艹,8道题就对了3道。5555555,这才是一元统计啊,之后的多元统计、线性回归分析,时间序列分析、spss不是要我老命吗?我已经有种毕不了业的赶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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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唠叨那么多,其实就是讨表扬,虽然木有日更,不过,也是挤时间更新的,so,来点表扬呗

34-38

第34章

宋博彦叫她安心等通知,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上班,她就被高世江叫到办公室。

一进门,唐糖甜甜地叫了声高叔叔,而高时江也倒了杯茶递给她,“尝尝看,你罗阿姨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味道还不错。”

唐糖接过杯子,趁热喝了一口,说道:“是挺不错的,不过你专程叫我过来,不是为了品茶吧?”

“呵呵。”高世江笑得有些勉强,“茶是要喝,但也有事想跟你谈谈。”

唐糖眼珠转了下,直切主题,“是去hk交流的事?”

高世江点点头,面露难色,“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接说呗。”唐糖笑嘻嘻地说,“我刚才叫的可是高叔叔,不是高主任,你别把我当下属,有什么说什么。”

高时江呷了一口茶,“哎,就因为是叔叔才惭愧。”

“到底怎么了?”唐糖笑望着他,“你赶紧说吧,再不说我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高时江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清清嗓子,“这次赴港交流名额,院里意思是给小宋。”

听她只是哦了声,高时江急忙解释,“其实,你和小宋谁去都是实至名归。不过在讨论人选时,李院长比较倾向博彦。一来他两是师徒,感情比较好;二来主要是考虑到你刚从安德森回来,技术、理论都处于领先水准,赴港的意义不是很大。”

“你也知道,院里对博彦期望很高,特别是金主任,一心想把他培养为接班人。但在国内做什么都要讲资历。博彦他基础和天赋是好,可毕竟没喝过洋墨水,也没发过什么科研论文,履职表上海欠缺了点。”高时江轻轻叹口气,“虽然很市侩,不过这次交流对他而言是把简历填得更漂亮的机会,不管对他还是光和心外的今后发展都有益。”

尽管不认同这种凭简历判断医术的观点,但不得不说,院里的考虑是有道理的,更何况,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去一个,那私心里她更希望是宋博彦,因为待在相对熟悉的地方想他,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去hk要舒服得多。

“高叔,我对院里的安排没有意见。”

他们恋爱的消息早传遍全院,高时江之前就预料到她一定会爽快答应,只不过还是有些内疚,“这样对你挺不公平的。”

“没事。”唐糖笑了笑,“你刚刚不也说了,我和他谁去都是实至名归,再说……”她顿了顿,俏皮地笑道,“我得给他留点面子,万一输给女朋友,那不是很丢人?”

高时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这话让我想到你爸。当初学校辩论赛,生物学院和法学院是对手,他竟然在最后一场故意被你妈驳倒,把最佳辩手的荣誉拱手想让。事后我们问他,他就说,总不能让她丢人。”

“他是输了比赛,不过赢回个老婆。”唐糖笑着说,“直到现在,他还说这是战略胜利。”

说起老友,高时江由衷赞赏,“他对小唯是很用心。”

“是挺用心的,而且醋劲还大。你刚才的话要是被他听到,估计又要吃飞醋了。”

高时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怎么给忘了,他最烦我叫你妈小名。”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时江忽然问道,“对了,博彦去了香港,你们不是得分开,没关系吗?”

“哪能怎么办?”唐糖无奈地撇嘴,“为了工作也没办法。还好现在港澳通行挺方便的,周末、节假日过去也快,大半年一晃就过去了。”

高时江叹口气,“哎,要是能争取到名额,两个人一起去就好了。”

唐糖无奈地抿了抿唇,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残缺才是真实。

从办公室出来,唐糖走到电梯口突然想起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掏出手机给高时江发短信:“高叔,关于院里叫我放弃的事先不要告诉博彦,我不想他觉得胜之不武。”

**

她想给他一个光荣的胜利,哪知隔天的公告却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惊喜”,而且绝对是有惊无喜——她被选为赴港交流代表,为期8个月,月底前就要到岗,而距离月底,只剩下六天。

一得知结果,唐糖立即找到高时江,“高叔,怎么会这样?院里不是说好让博彦去hk的吗?怎么最后变成我了?”

高时江摇了摇头,“这不我也刚接到通知,说要安排好你手上的工作,正打算问李院长。”

“那你快问吧。”唐糖催促道。

高时江明白她急切,也不再多说,直接拨通了院长电话,“交流代表怎么变成唐糖了?”

唐糖站在一边,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只听见高时江时不时地嗯一声,问道,“那小宋呢?”接下来又是“哦,这样啊!”

无法获悉答案,她守在一旁,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等高时江挂了电话,她急忙问,“怎么样?院长怎么说?”

高时江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舒口气,“是博彦主动放弃了。”

“什么?”唐糖惊讶地叫起来,“他为什么要放弃?”

“他说自己英语不好,过去交流成问题。不过我估计是跟你老爸一样,不想你pk输了。”

唐糖或口气,“这个白痴,装什么圣人。”

听到她不屑的抱怨,高时江忍不住揶揄,“五十步笑百步,前两天你不一样同意放弃机会。”

见她被驳得哑口无言,高时江笑着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儿愣着了,要骂要夸都先找他去。”

**

从高时江那里出来,唐糖立刻给宋博彦打电话,“在哪儿?”

“办公室啊。”

“待在哪儿,我马上过来。”唐糖挂掉电话,气呼呼地冲到他办公室,劈头一顿吼,“你是不是疯了,干嘛要把交流机会让给我?”

宋博彦站起来,走到门边关上门后,才不疾不徐地反问,“谁说是我让你的?你也太没自信了,你可是海龟,赢我这种土鳖小菜一碟,而且我们院可崇洋媚外了,最喜欢你这种喝过洋墨水的。”

唐糖瞪了他一眼,“少来,院里本来就是想安排你去。”

“你怎么知道?”宋博彦拉起她的双手,“你又不是院长。”

唐糖就着他的姿势,打了一下他的手心,“我当然知道,之前高主任找我谈过话,说定下来的是你。”

“所以你就让贤了?”宋博彦把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淡淡一笑,“还是你也觉得我竞争不过你?”

“不是的。”怕伤到他自尊,唐糖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他们说得对,你去比我去要好。”

“哦……”宋博彦拖长音,静静凝视着她,“怎么个好法?”

唐糖把高时江的说辞讲了一遍,临末补充道,“最主要是比起一个人待在香港,我更愿意留在b市。”

“为什么?”宋博彦疑惑。

“那边人生地不熟,想你时该多难受,b市至少还有朋友亲人在,一个人的日子不会太难熬。”

宋博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倒是,这里处处是我气息,想我了就抱着枕头闻一闻。”

唐糖白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了还让我去,是想故意支走我,好干坏事?”

宋博彦手搭住她的肩膀,贼兮兮地笑,“你不在,我找谁干去?”

粗陋直白的语言让唐糖倏然脸红,举手打向他的手臂,“又胡说八道,想找打吗?”

宋博彦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你舍得吗?”

“你要不试试?”唐糖扬起下巴反问。

宋博彦叹气,“哎,人都要走了,还对我那么凶。”

被他一提醒,唐糖也想起不到一周,他们就要分开了,顿觉惆怅,“要不,我也不去了,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别啊!”宋博彦阻止,“名单都报上去了,你上次不也说想去hk那边看看吗?”

“可是……”

“别可是.”宋博彦打断她的话,“你就放心去吧,我保证,绝对乖乖的,不干坏事。”

他故意在干字上加重语气,羞得唐糖气恼地又打了他一下,“没正经,懒得跟你说。”

见她转身要走人,宋博彦忙不迭抱住她,“好了,我不乱说,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

唐糖叹口气,手慢慢环住她的背。见她乖觉地抱着自己,嘴角轻轻上扬,“宝贝,答应我别去找院长,否则他们该觉得我两公私不分了,影响不好。”

唐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你说,能不能再争取一个名额呢?”

“恐怕很难,这个项目是全国医协发起的,听说一共就12个名额。你想b市那么多三甲医院,还有各类学会,咱们院能争取到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宋博彦拍了拍她的背,“别发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

**

接下来几天,唐糖忙着办理赴港手续,眼看离别日子越来越近,她不舍的情绪也越来越浓。临别前一晚,她端坐在床上,看他照单一一对照必带物品,眼眶一酸,泪水瞬时湿了眼眸。

点好东西的宋博彦一抬眼就看见眼含热泪的她,吓得慌忙跑过来,“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唐糖别开头。

宋博彦叹口气,挨着她坐下来,“是不是想到明天要走了,所以难过。”

“明知故问。”唐糖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腹诽自己太没出息,又不是生死离别,伤心个什么劲啊!

侧头在她发上落下一个吻,宋博彦柔声说,“好,不问。那咱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沉浸在离别哀伤中的唐糖没察觉到他眼底的笑意,傻傻地接过话,“什么有意义的?”

“比如……”宋博彦含笑勾起她的下巴,字句封缄在她唇上,“陪我做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买的亲,不好意思,又伪更了,话说我觉得你们都好善良好,知道小秋忙得快断气了,几乎从来不催更。o(∩_∩)o哈哈~,爱你们

现在一章基本写两天,不过下周会尽量加快更新,因为我家编辑在明知我没时间,明确告诉她不要给我排榜的情况下,还死活给了我一个2万字的榜单,还威胁我,不完成要被黑三期,以后新文不给好榜了,555555555.逼死人的节奏啊!

所以,我决定待会吃过饭就去图书馆占个角落里的座位,奋战下章的血红和2万字,祈祷一定要有座位,要不然在自习室写血红,会得心脏病和视力下降的。

来吧,宝贝们,给我点动力3^^^^^^^^^

第35章

唐糖早习惯了他在床上惊世骇俗的语言,而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在离别情绪的笼罩下,她决定暂时抛却原有的矜持,尽情展现女人的魅力,让他独享她的娇-媚诱-惑,留下最销-魂的记忆供他们独自成眠时慢慢品味。

浅浅一笑,她微启芳唇,伸出香舌沿著他的唇轻画著,诱-人的吻著他的唇角,接著再深入他的口中,与他的唇舌跳著情人之间才能懂的双人舞,默契绝佳的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按住她的头,渴望再贴近一些,她却坏心退开,欣赏被她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

不满地蹙眉,宋博彦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正准备再次摘夺那娇艳的唇瓣,哪知又被她头一偏,巧妙地躲过去。

“想吻我?”她狡黠地笑道。

“你说呢”他搂住她腰,稍稍用力,惩戒她的明知故问。

“那赏你一个。”她在她唇上轻轻一触后立即闪开。

如此迅速的动作让宋博彦甚至来不及启开唇瓣,那感觉就像被羽毛扫了一下,痒得他心都揪起来。

“小坏蛋,你故意的。”他瞪着她,眸子里蓄满旺盛的欲-火。

唐糖扬起下巴,大方承认,“对,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最喜欢看你想吃又吃不到样子。”

“吃不到?”宋博彦眯起眼,“你确定?”

不等她回答,他已闪电般捧住她的小脸,准确吮住柔软的唇,“宝贝,吻是这样的。”

他略带惩罚地啃-咬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滑进口中,舔-吻过贝齿,再抵住上颚的软肉,细细舔-弄,执意要逼出她最火热的情绪。

唐糖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窒-息的错觉让她不得不用力推开他,大口喘气,“我快缺氧啦。”

“这样就不行了?看来得好好训练才行。”他噙着笑,拇指拂过她红肿的唇-瓣,轻柔得如电流划过,带来异样刺激,使唐糖冷不丁打了个颤。

他衔住她小巧的耳垂,“冷?”

唐糖抿紧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手臂上起了**皮疙瘩,身体里却有一股燥-热在翻涌,一点都不冷。

“那是,热?”他埋首在她的颈侧,小口啃-咬著她的敏-感地带。趁着她身子发软的空当,大手也探进裙底,沿着修长的大腿滑到三角地,隔着蕾丝小裤,轻慢爱-抚着。

唐糖浑身一紧,下意识地合拢双腿,被困的宋博彦唇角一勾,温热的气息滑入粉颈,“宝贝,你夹得我好紧,都不能动了。”

被恶意调笑的唐糖还没来得及给他一拳,他手上就有了新动作,刚才还声称不能动的手指灵活地挑开底裤边缘,探向茂密的私林,感受已然湿润的暖意,那或轻或重的碰触让唐糖禁不住呢喃出他的名字,“博彦……”

“舒服吗?”他低声诱哄,“把腿分开,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她乖觉地卸下力道,宋博彦露出满意的笑,手指缓缓刺-进那窄小紧-窒的内腔,温润如奶油般的内-壁迅速包-裹住他的指,他快速移动着,深进浅出,还恶意在里面屈指,那汩汩作响的水声令他血脉喷张,下-腹的火烧得更旺。

不舍地拔出手指,宋博彦从床沿上滑了下来,跪坐在她的面前,毫不温柔地扯掉那薄薄的蕾丝小裤,然后在她的惊呼中,他猛地拉开她的双腿扛在肩上,那最私-密的部位就这样大刺刺的展现在他眼前。

望着带著露水的媚艳花朵,他的喉结不禁滑动,“宝贝,我想尝一尝。”

“不要……”唐糖吓得坐起来,伸手挡住私-密处,“脏死了。”

“不脏,我喜欢。”他拉开她的手,不等她说话,已俯下头,覆上那诱人的花朵。

“宋博彦,不要……”唐糖挣扎着,想去推他的脑袋,怎奈他非但对抗议置若罔闻,还更过分地用舌尖在潮湿地上缓慢滑动,舌头也探了进去,这样的举动让她体内迅速涌出泉水般的液体,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吟。

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宋博彦扯出一抹坏笑,伸手拨开两片软肉,找到早巳硬凸的小珍珠,一口含住。

如海浪般涌来的刺激拍打著无助又兴奋的身躯,唐糖拱起背,十指紧抓住他的手臂,在这种接近灭顶的快-感中达到了顶峰。

看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子微微颤-抖,宋博彦站起来,一边脱掉身上碍事的衣物,一边揶揄,“真没用,这么快就到了?”

唐糖半躺在床上,看着他一一解开身上的舒服,针织休闲衫、黑色长裤,当唯一的灰色小裤裤也被褪掉时,那丛林中挺立的怪物豁然出现在她眼前。

发现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小小四,宋博彦笑着捉起她的手覆上火热,“宝贝,摸摸它。”

唐糖没有拒绝,而是半跪在床上,轻抚起他的灼-热,缓慢轻柔地来回磨蹭,感受它在手中加速巨大,兴奋地跃动着。

宋博彦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动作,高-潮后潮-红的脸颊和微微开启的嫩唇,让他有了更大胆的想法,“糖,亲亲它好不好?”

手上的动作蓦地一滞,唐糖眉头蹙了蹙,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在生气,吓得宋博彦赶紧解释,“你不愿意就算了。”他知道,这样的亲热方式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接受。

如果换作平时,唐糖的确很难接受,可一想到两人就要分开8个多月,她的心动摇了。暗暗吸口气,她低下头,唇试探性地轻点他顶端的凹口,再伸出舌舔了舔,然後才把他的东西给含进去。

强烈的刺激让宋博彦呻-吟出来,“天……”

她生涩地舔-吮着,凭着小说里看来的知识,慢慢移动……宋博彦接近失控地绷紧身子,当她舌头抵入伞端的小洞时,强烈的刺激险些让他喷-射出来。猛地拉开她的头,他将她按在身下,一个挺腰,便把肿-胀送进湿-润中,她抬起腰,热情地配合著他的节奏,开始令两人都喜悦的旋律……经过漫长又狂野的跋涉,在唐糖的求饶中,宋博彦终于抵在最深处释放出来。

极度的舒服过后,宋博彦温柔地抱著她,享受余韵。被累得无力的唐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刚要睡着时,他忽然说,“对了,明天我不能去送你,金主任给临时排了一台手术。”

“没事,我自己走。”她爽快地说。其实,他不能来送行,她心里自然会有失落,不过她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比起送行,当然是正事要紧。加上她大部分东西已经托运到hk,随身就一个箱子,而且他来送她,在机场那样的氛围里,说不定她更难受。

宋博彦亲吻她的额角承诺,“不好意思,等我手术一结束就给你打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唐糖还在睡觉,宋博彦就起来了。看他穿戴整齐,唐糖瞥了眼床头的闹钟,迷迷糊糊地问,“这么早,手术排在几点?”

“8点半,我早点去做术前准备。”宋博彦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你再眯会儿,我给你设了闹钟,响了你再起来。还有,我叫了出租车,晚点会联系你。”

他周到的安排让唐糖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为了不让气氛凝重,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宋博彦再次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走人。

关门声响起,唐糖就不争气地红了眼眶,没有他的温暖,她哪里还睡得着?翻身将头埋进带着余温的枕头,呼吸着他的味道,她第一次懂了什么就一日三秋。

**

临上机前,她打电话给宋博彦,不过话筒里是机械的关机提示音。唐糖看了看表,快11点了,看来是台大手术。给他发了条“我起飞了,到了再联系”后,她将票递给检票人员。

3个半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安全落地赤腊角机场。唐糖刚走到海关大厅,包里的电话就响起来,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微微翘起,“你时间可真准,我刚下飞机。”

“那是,我可是盯着表给你打电话。”宋博彦笑呵呵地说。

“手术怎么样?”她问。

“还好。”宋博彦含糊回答,接着话锋一转,“外面在下雨,你有伞吧”

“有的。”唐糖瞥了眼落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眉头一挑,“咦,你怎么知道这边下雨?”

电话那头愣了一瞬,随即才响起他的干笑,“呵呵,笨死了,这世上有个玩意儿叫天气预报。”

接着不等她说话,他又问,“过关的队伍长吗?”

“还好,绿卡这边人少,已经排到我了,先挂了,晚点再说。”

过境后,唐糖跟着人-流走出大厅,出了到达厅,她站在提示牌前,正思考是搭机场轻轨到另一个航站楼坐地铁,还是直接到楼下等出租车时,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宋博彦。

她皱眉接起来,语带不耐,“我正准备坐车,晚点再打给你。”

“我帮你找好车了。”他笑着说。

“找好了?”她疑惑,“你帮我订了接机服务?”

他含笑嗯了声,缓缓说,“司机又高又帅又温柔,你一定满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好像有都有了重声。重声?唐糖心下一动,猛地转过身子。

望着一米外,身穿黑色薄呢大衣,拿着电话浅笑的男人,唐糖咬着下唇,眼泪猝不及防跌出眼眶……

她凝视着他,对着话筒轻声哽咽,“坏蛋,又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是累死了,jj现在很凶猛,大家看着,评论时候不要提rou的事情。

之前有个亲说我写rou文笔很好,哎,亲爱的,你是不知道,我那是为了防止被hx,所以挖空心思走在边缘地带,累得我快吐血了。

说实话,秋不太喜欢写rou,但不给儿子吃好像又说不过去,所以,我只能做到该吃的时候吃,如果问什么时候该吃,我只能回答,天时地利人和,气氛对,哈哈哈……

第36章

宋博彦得意地笑了笑,缓缓张开手臂,一副等着她扔掉行李箱飞扑进怀里的姿势。

可惜唐糖只是咬着下唇,看着斜上方,片刻后,她轻轻哼了声,拖起行李转身往前走。

她置之不理的态度给自信满满的宋博彦浇了一盆冷水,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想到要追上去。

“喂。”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唐糖头也不回地答,“搭地铁。”

“搭什么地铁,都说了我接你。”宋博彦气急败坏地吼道,“还有,见到我你不感动就算了,还不高兴,什么意思嘛?”

“谁叫你骗我。”唐糖吼回来。

“人家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宋博彦吃不准她是不是真生气,只好先承认错误,“但骗你就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唐糖转过身子,手指戳向他胸口,“害我难过不说,昨晚还骗我帮你口……”她突然噤声,把头别向一边,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

她害羞的样子取悦了宋博彦,他含笑将她抱进怀里,低声说,“我喜欢。”

“喜欢你个大头鬼。”唐糖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想起该问正事,“你来是帮我安顿好,还是?”

宋博彦将她稍稍拉离些,“你希望呢?”

“我希望?”唐糖扬起下巴,撇了撇嘴,“我希望你立刻消失。”

“口是心非。”宋博彦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敢说不想我留下来陪你?”

“谁要你陪。”唐糖嘴硬,“你不在,我整好可以勾搭帅哥。”

“那要让你失望了。”宋博彦笑嘻嘻地说,“因为,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你。”

“你也是来交流的吗?”她疑惑地问。

宋博彦轻轻嗯了声。

“名额不是只有一个?”其实看到他时,唐糖已隐约猜到他可能也是过来交流的,但怎么会多出一个名额呢?之前她专程看过文件,光和的的确确只分配到一个名额,而且高时江也告诉她,没法再争取到多的。

“我们院里只有一个,不过……”他顿了顿,得意地说,“我占的是心脏医学会的名额。”

“心脏医学会?”

“金主任是会长。”宋博彦一语点破。

唐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好奇,“医学会是全国性的吧,应该有很多人想来吧?你怎么能说服金主任派你来?”

“呵呵,这个嘛……”宋博彦干笑道,“主要还是沾了你的光。”

“我?”唐糖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博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说会和你一起在la和jama上发表论文。”

唐糖拍打他的手臂,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发论文了?而且,你以为杂志是我家办的,说发就发啊?”

宋博彦捉住她的手,笑呵呵地拍马屁,“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不过肯定难不倒你。”

唐糖呼口气,扔给他一记白眼,“宋博彦,我突然想到,你这叫不叫卖妻求荣?”

她原本是想嘲讽他,哪知他的关注点完全错位,只见他乐呵呵地搂过她,大声地叫了声,“老婆。”

老婆?唐糖挣了挣身子,一脸茫然地望着傻乐的他,“你乱叫什么啊?谁是你老婆?”

“你呀。”宋博彦亲了亲她的脸,“你刚刚不说是我妻子吗?妻子就是老婆啊。”

唐糖无力地看着天,“我那是比喻。”

“哎呀,我懂的,我懂的。”宋博彦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揽住她的腰,“走吧,车子在下面,老婆。”

唐糖扭头瞥了眼乐不可支的他,长长叹了口气,终于明白啥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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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宋博彦拉着她走到一辆银色越野车前面停下来,看他打开后备箱,唐糖不禁诧异,“你开车?”

“嗯哼。”宋博彦放好行李,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不是告诉你,给你找的是又高又帅的司机,怎么样?没骗你吧。”说完,他耍酷地甩了下头发,扶着车门摆出一个pose。

如此耍宝的行为让唐糖笑出声来,“帅,比蟋蟀还帅。”

宋博彦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算你有眼光。”

“不过,帅哥,你有国际驾照吗?还有……”唐糖指了指方向盘,“香港是开右舵的,你确定不会把我开沟里去?”

宋博彦从大衣袋子里取出一本驾照在她面前晃了晃,“20岁时在欧洲拿的,我曾在欧洲自驾游,右舵完全没问题。”

唐糖放心地颔首,想到另一个问题,“车子哪来的?”他只不过比她早到几个小时,而且刚才她看到他的行李也还在后备箱,可见他是到了后一直等在机场,并没有出去过,就算是租车也来不及。

宋博彦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回答:“借的。”

“你在香港有朋友?”

“没有。”宋博彦发动车子,耐心解释,“雷厉在香港有分公司,车是他提供的。”

唐糖哦了声,她知道雷厉,宋博彦曾不止一次告诉她,他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关系亲如兄弟。之前,他曾提过几次叫她跟兄弟们见面,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如果见了他们,就意味着,她对他而言,绝不仅仅是情侣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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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一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宋博彦将车驶进一个小区后,停车熄火,“到了,下车。”

唐糖走下来,环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惊讶地问,“这是医院宿舍?”也太高档了吧,虽然比不上他们在b市的小区,可在hk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样的绿化和设施的小区,绝对是高档住宅区。

从后备箱里拎出两人的行李,宋博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前面的门,“走这边。”

唐糖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然后在19楼停下来,一出电梯,她更加肯定这房子绝对不可能是医院准备的宿舍,因为无论是光和还是他们交流的仁爱,都没有这样大的手笔,能把一梯一户的豪华住宅当做宿舍来用。

“这也是雷厉的?”她试探地问。

宋博彦摇头,“是我的,也是你的。”

他打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好了,女主人,进去看看还满意吗?”

看她视线落在门口摆放的情侣拖鞋上,宋博彦解释,“房子是几年前买的精装修,买来一直空着。确定要来后,才叫人过来打扫、然后请他们买了些必需品。”

望着整洁温馨的屋子,唐糖心里软软的。他不仅静心给她一场惊喜,还细心地安排好一切,这份心意怎能让人不感动?

缓缓转过身子,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哽咽道,“谢谢。”谢谢你跨越千山万水给我送来的惊喜,谢谢你那么用心地喜欢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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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后,第三天,他们到仁爱办理报道手续。

来之前,他们的简历就发到仁爱,唐糖的简历无疑是最漂亮的,所以她直接被分配到脑外科,而宋博彦和其他两人则被分到急诊室。

对这样的安排,宋博彦倒是很坦然,“进不进专科无所谓,反正在哪里都是救人,而且这边急诊室跟我们不一样,它相当于全科,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和提升。”

其实,从心脏科专家变为全科医生,宋博彦并不太介意,唯一让不爽的是由于急诊的特殊性,他和唐糖的上班时间老是错开,加上hk的医院比光和还要忙,十几天下来,别说享受二人世界,就连在医院里,两人也难得碰面。

他们忙得没时间恋爱,可不影响别人对两人动心思。

中午,唐糖一进餐厅就看见被三个护士围着的宋博彦,他站在点餐的队伍里,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冷冰冰、不耐烦的样子,可这丝毫不影响护士们的热情。

“宋医生,猪扒饭很好吃,我帮你买一份吧。”护士a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道。

宋博彦眉头蹙得更紧,视线紧盯着前方,没有偏离一分。

护士b睨了眼a,笑道,“宋医生应该喜欢吃面吧?这儿牛腩面也不错。”

宋博彦还是没吱声,只是随着队伍往前移了一步。

如此冷淡的态度依然没有吓到热情的港女,c护士笑嘻嘻地跟上去,“宋医生,你们内地一般都吃什么啊。”

这一次,宋博彦终于有了回应。他回头看了眼三个护士,刚想叫她们安静一下,视线一偏就看见不远处揣着手,似笑非笑的唐糖。

他眉头挑了挑,脚跟一旋,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走过来,站定后问道,“笑什么?”

“替你高兴呗。”唐糖朝他身后努了努嘴,“桃花可真多。”

“有你多?”宋博彦白了她一眼,语调酸溜溜的,“听说,有人早上收到花了。”

“嗯,玫瑰加百合。”唐糖笑道。

宋博彦咬牙,“还挺得意的。”

“还好,我更喜欢纯玫瑰,香槟玫瑰。”

宋博彦眸子一转,挑了挑嘴角,“你在暗示我送花给你。”

“你也可以倒卖信息,我想应该有人想知道我的喜好。”唐糖不怕死地挑衅,“或许,还有人愿意请我去山顶吃晚餐。”

说完,她留下吹胡子瞪眼的某人,径自去排队。点好东西,唐糖被同科室的人招呼去一块儿坐,正吃着饭,就见宋博彦大步走了过来。

见到她,他唇角弯了弯,“老婆,晚上我们去山顶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熄灯了,我得回宿舍了,感觉要下雪了一样,好冷

大家看着,晚安

第37章

“老婆,晚上我们去山顶吃饭吧。”

这话犹如一枚炸弹,把四围的人都炸愣了,好半晌后,唐糖同科室的护士长才替所有人问出疑问,“你们是夫妻?”

唐糖咬着勺子,注视着面前笑意浅浅的男人,轻轻地“嗯”了声。其实,她可以驳斥他一派胡言,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谎话是赶走两人烂桃花的最好利器,姑且就不拆穿他了。

脑外的mo扫了眼宋博彦,再把视线转回到唐糖身上,“你们已经结婚了吗?我记得你简历上是未婚。”

这下,不等唐糖回答,宋博彦已抢先给出答案,“我们办了婚礼,只是没有登记。”

“为什么呢?”跟着唐糖的basic trainee问。

宋博彦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地表情,“家里老人太讲究,一定要挑个好日子才能登记,我急着把她拐到手,没办法只好先办了婚礼。”

“其实香港这边很多人也会挑黄道吉日办喜事。”护士长解释道,“不是封建迷信,就是为了图个吉利,讨个好彩头。”

她说完,看宋博彦还站着,忙让出位置,“宋医生,你坐这里吧,我吃好了。”

“不用了,还有事情没做,我买个三明治去楼上吃。”他婉言谢绝好意,然后柔声说,“老婆,你慢慢吃,我晚点再打给你。”

唐糖点点头,叮嘱:“买杯热饮,别老喝冰咖啡。”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

温热的手指穿过发丝抚触到头皮,带来异样的感觉,有点痒,又些微的躁动。说来好笑,他们之间明明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举动,可她竟为了这个简单的动作,耳根发烫,心砰砰直跳,这些天累积下的思念砰地爆发,让她险些拉住他的手,说出“别走,陪陪我。”

看她直直地注视着宋博彦远去的背影,护士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注意力,“你们是新婚吧?”

唐糖愣了一瞬,含笑点点头。

“难怪这么依依不舍。”护士长以过来人的语气说,“像我们这种老夫老妻的,见面都懒得说话了。”

唐糖舀了勺饭进嘴里,随口问,“是吗?”

“你以后就知道了。”护士长喟叹,“刚结婚时做什么都想黏在一起,做什么都有趣,对方所有缺点在你看来都很可爱。可日子一长就会失去兴致,支撑婚姻走下去的不过是责任、亲情。爱情都被消磨在**毛蒜皮的琐碎事里了。”

“真的假的,说得我都对婚姻恐惧了。”脑外的实习生吐了吐舌头,“难道所有婚姻都这样,就不会有例外吗?”

护士长长呼口气,“应该有吧,不过专家不是说了,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过期要么变质,要么消失。”

“所以说,我一直坚持认为女人不应该结婚。这婚姻本身就是约束和枷锁,你们想想,套了链子,被人死死拽着的爱情,还能美好吗?”护士a拍着大腿总结道。

“可是不结婚难道做老姑婆吗?那情人节、圣诞节孤零零的,好可怜啊!”护士b语带惆怅。

“想要人陪,只要找个男朋友就行了。”护士a宣扬她的新思想,“找个男人拍拖,享受拍拖的甜蜜,合就一起,不合就好聚好散。”

唐糖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的讨论,思绪万千。一个多月前,她抱着与护士a相同的观点,想找一个伙伴、搭档,享受恋爱,尝一尝爱情的味道。曾几何时,她坚信一定会比对方更潇洒地抽身离开,可如今……当这个人是宋博彦时,她竟没了笃定的底气。

其实,在爱情里,只有没付出真心的人才能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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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彦是higher trainee,按照hk的惯例,需要在医院连续上班36小时后再休息。晚上下班时,唐糖看他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心疼地问,“这两天很忙吗?”

“相当。”宋博彦转了转脖子,“这边急诊医生真不是人做的,感觉跟光和完全不一样。”

他一毕业就分到光和,而光和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一般来看病的都是各地的重症患者,即使急诊室接待的也是别院处理不好的复杂病例,所以急诊室没有固定医生,采用的是值班制,每天排出各科室的值班医生,接诊后通知当班的医生就行。

刚来仁爱时,宋博彦不明白为什么要专门设立急诊部,可这些天下来,他算是搞清了,由于医疗体制的关系,hk的医疗资源不像国内那样过度集中在几个大医院里,所以在仁爱,既可以完成亚洲首列肝脏活体移植,也要帮摔破脑袋的酒醉者缝针。因为医疗的绝对公益,这里不会看人治病,也不会选择什么病该治,什么病该送去小医院,所以医院的急诊室就变得举足轻重。在这里,急诊相当于集散中心,所有病人先送到这里接受初步诊断,再根据病情,分流到各专科,这也导致急诊工作量大得惊人。

看他累得直打哈欠,唐糖贴心地建议,“要不,就在附近吃一点吧,吃完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涨。”宋博彦揉了揉眉心,“而且,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知道多说无用,唐糖索性不再劝阻,只从他手里夺过钥匙,“我来开车,你坐边上眯一会儿。”

不等他抗辩,唐糖严肃地说,“不要跟我争,你现在这样开车也不安全,我可不想晚上被送来救护车送来医院。”

宋博彦捏了捏她的脸,“你认识路吗?”

“有导航啊。”唐糖径直走到车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再说,港岛就那么点大,走错了就当兜风呗。”

“那好吧,今天就让你当司机。”宋博彦钻进车,系好安全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唐糖按照导航提示慢慢地开着,到中环的红绿灯口时,她侧头一看发现刚刚还声称睡不着的男人已歪着脖子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来,他真的累坏了。

望着那孩子一般纯真的睡颜,唐糖弯了弯嘴角,伸手调低了cd的音量,车子也开得更稳了。

像是安装了定位器,车刚到太平山顶,宋博彦就蓦地睁开眼睛,他瞅了瞅窗外的景观,声音有刚睡醒的沙哑,“到了?”

“嗯,刚想叫你。”唐糖侧眸对他笑了笑。其实,如果他没有醒,她并不打算叫醒他。

宋博彦伸了个懒腰,清清嗓子,“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唐糖将车停进车位后,白了他一眼,“这又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开车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你眯一会儿吗。”

“也是哦。”宋博彦笑眯眯地凑过来,头靠上她的手臂,“有老婆就好啊。”

“少拍马屁。”唐糖推开他的头,“还不下车,我快饿死了。”

“遵命。”宋博彦行了个军礼。

香港的冬天虽没有b市冷,可山顶风大,一下车唐糖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宋博彦见状,连忙解开风衣的纽扣,打算脱下来给她披上,唐糖却摁住他脱衣服的手,摇了摇头,“不要,你别感冒了。”

“我身体比你好。”宋博彦脱下一只袖子,正准备褪下来另一只,已被她拉住衣襟,“不用脱,这样就行了。”

她一边说,一边自动贴进他怀里,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形成被风衣包住的姿势。

她难得主动亲昵,宋博彦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福利。他穿好衣服,紧紧搂住她,嘴角笑得像偷腥得逞的猫。

两人一路小跑到餐厅,一进屋,唐糖就从他怀里钻出来,整了整被吹乱的头发,“啊,果然还是里面暖和。”

宋博彦瞪了眼吹着暖风的中央空调,什么嘛,他觉得还是抱着她暖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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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餐的地方是间西餐厅,就在太平山顶,古老的小石屋,很有英伦风格,环境挺不错,不过味道没有特别惊艳。

主菜上来,宋博彦尝了两口后,眉头蹙了蹙,“感觉菜品很一般,没有他们说的好吃。”

唐糖喝了一口水,冲淡嘴里浓浓的芝士味,“谁向你推荐的?”

“我上网查的。”宋博彦也灌下一口水,“我看评价挺高的,还以为很好吃,哪知道还不如b市的西餐厅好。”

唐糖笑着靠向椅背,“你觉得饕餮食客会去网上写评论吗?而且,真正顶级的餐厅,绝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吃过。”

看他一脸沮丧,唐糖把餐巾放在桌上,“行了,别不高兴了,我带你去吃真正的法国菜。”

“真正的,在哪里?”宋博彦问。

“caprice。”唐糖吐出一个名词,招手唤来服务生。

看见她拿钱包,宋博彦忙伸手拦住,“干嘛,说了我请你。”

“别争,便宜的我来,待会儿贵的你请。”唐糖笑着把卡递给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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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宋博彦突然想到,“我们没有提前预定,会不会没位子?”

唐糖笑了笑,“放心,跟着我,你一定有得吃。”

宋博彦将信将疑地跟着她到了餐厅,可服务员一听他们没有预定,就抱歉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们今天的座位已经满了,二位要不再订一个时间过来?”

宋博彦睨了眼唐糖,“你看吧,我就说不预定肯定没得吃,你还不信,走吧,去别家。”

“等一下。”唐糖拖着他的手,转头对服务员说,“你好,你们经理在吗?”

宋博彦讶异地望着她,小声嘀咕,“你找人家经理做什么?”

唐糖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服务员笑了笑,“麻烦你进去告诉经理,就说dy tang来用餐。”

女服务员打量了一下唐糖,微微鞠躬,“请您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望着服务员跑开的背影,宋博彦更加诧异了,“你跟经理认识?”

唐糖耸耸肩,“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个。”

宋博彦端详着她,试探道,“你以前来过香港?”

“嗯,住过一段时间。”唐糖如是说。

“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宋博彦紧了紧眉头,正想问她为什么会到香港来住,就被一个热情急切的声音打断。

“唐小姐,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接下来会出现秋秋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

第38章

宋博彦循声望过去,看见了朝他们走来的男人。那是个40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配上同色系缎带领结和擦得锃亮的皮鞋,十足的欧洲绅士范儿,而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刚才的女服务员,想必他就是餐厅经理。只是,他怎么会认识唐糖?还有,为什么见到唐糖,好像很吃惊?

宋博彦憋了满腹疑问,奈何身边的小女人丝毫没有解惑的意思,只是笑盈盈地跟男人打招呼,“hi,polo,好久不好。”

被称作polo的男人搓了搓手,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激动,“天呀,真的是你,你来香港了,沈……”

“polo。”唐糖打断他的话,岔开话题,“晚上我们想在这里吃饭,有位子吗?”

“当然有。polo斩钉截铁地说,“在caprice,任何时候都有你的位子。”语毕,他侧身吩咐女服务生,“叫人把c7开台。”

c7?女服务员吃惊地瞪大眼睛,离开前还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唐糖,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用即使政要来也坐不到的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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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服务员走远,polo才注意到唐糖身旁的宋博彦,“这位是?”

“对了,忘了介绍。”唐糖挽起宋博彦的胳膊,介绍道:“宋博彦,我男朋友。polo,这家餐厅的经理。”

polo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没能逃过宋博彦的眼睛,虽搞不懂那惊讶后的失落是何意义,但他还是握住置于胳膊上的手,宣誓主权,“你好,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到底是职业经理人,polo很快就收起情绪,扯出一抹职业的笑容,“哪里,能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边请……”他微微鞠躬,侧身走在斜前方,领着他们穿过大堂,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前停下来,亲自给他们端好椅子。

坐下后,宋博彦环视了一下餐厅的布局,发现这张桌是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右面能俯瞰维港夜景,四周被盆景巧妙隔开,私密性极强。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vip座。不过,为什么他们能受到这样高规格的服务?唐糖跟这家餐厅到底是什么关系?

望着对面翻菜单的女人,宋博彦心中的疑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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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安的焦躁并没有感染到其余两人,polo躬身立在一边,向正在看菜单的唐糖建议,“早上刚从法国运过来一点truffe,用来配foie gras d-oies怎么样?”

唐糖抬头看向宋博彦,“鹅肝会吃吗?”

“都没关系。”宋博彦说,“你做主吧。”

听到宋博彦的回答,polo提议道,“既然这样,那主菜就神户牛排吧,甜品还是ma,不知道这位先生需要其他的吗?”

宋博彦合起餐单,“不用,我跟她一样。”

“红酒呢?”polo侧头望向唐糖,“是用沈……”

“不用了。”唐糖截断他的话,“随便帮我挑一瓶就好。”

“那我先去准备,两位请稍等。”polo收起菜单,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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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polo走远,宋博彦才抱手斜望着唐糖,“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唐糖不解。

宋博彦挑眉,轻轻哼了声,“别告诉我,这个polo对谁都这么热情。”即使他从来没来过这家餐厅,但直觉告诉他,能受到这样服务的人,绝不会太多。刚才polo两次提到了一个姓沈的人,他敢肯定那是个男人,而他们受到的礼待必然跟这个男人有关。

深吸口气,宋博彦决定开门见山,“沈先生是谁?”

唐糖呷了一口水,“一个朋友。”

“前男友?”宋博彦眯起眼,眸子里有危险的信号,让人觉得,只要唐糖敢点头,他便会飞扑上来,将她撕碎。

睨了一眼辐射怒气的男人,唐糖笑着摇了摇头,“no,他眼光太高,看不上我。”

这样的回答没让宋博彦心安,反而令他更加挠心挠肺。什么叫看不上她?她的意思是,她的确喜欢这个姓沈的,只是人家没中意她?

认知到这一点,宋博彦胸腔倏地缩紧,像是被人抽走了心脏里的空气,整颗心都抽了起来。

紧扣住手臂,他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喜欢他?”

“是挺喜欢的,不过……”唐糖顿了顿,在他炸毛前补上一句,“只是纯粹的欣赏,跟你想的喜欢不一样。”

“欣赏?”宋博彦扬声,酸溜溜地问,“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欣赏的?”

唐糖把头往前凑,作势嗅了嗅空气,“好酸,谁家打翻了醋缸子啊?”

“少转移话题。”宋博彦捧起她的小脸,严肃地问,“先回答我,这姓沈什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说了,一个朋友。”唐糖撅嘴,“还有,人家叫有名有姓,不是叫什么玩意儿。”

她下意识的纠正让宋博彦更为不爽,脸色越发yīn沉,“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来香港住一段时间?是跟他一起吗?”

这连串的问题就像一枚钢针,挑开了唐糖尘封的记忆,让她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地挺直,像是一只遭遇危险的猫,连声音都是紧绷的,“宋博彦,你越界了。”

“你说什么?”

唐糖哼笑,身子靠向椅背,“我说,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备我的交友情况,你也没资格过问我有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

“资格?”宋博彦铁青着脸,冷冷一笑,“你跟我讲资格?唐糖,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人?”

不等她回答,他兀自冷嘲道,“男朋友?普通朋友?还是床伴?或者是免费性-搭档?”

唐糖拧紧眉头,深呼口气,“宋博彦,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有的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你也知道有的话说了就收不回去吗?”宋博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缓缓问,“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让我终于清楚原来自己屁都不是。”

唐糖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你想要是什么?我早告诉过你,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也给不起,是你说过不在乎,没关系,我才答应跟你一起的。”

“是,你说的都对。你从来没许诺我什么,也没给过我任何期待。”宋博彦猛地站起来,将餐巾狠狠扔在桌上,“是我越界了,我他妈异想天开,尽做白日梦了。”

他推开椅子,拂袖而去,凳脚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久久回响在耳边。唐糖咬住下唇,死死盯住桌上的水杯,生怕一眨眼,泪水就会像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宋博彦前脚刚走,就有侍应生跑到后厨向polo报道,“经理,c7的那位先生好像走了。”

“走了?唐小姐也走了吗?”polo紧张地问。

侍应生摇头,“没有,唐小姐还在,不过……”

“不过什么呀?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polo斥责道。

侍应生吐吐舌头,大着胆子说,“他们两个好像吵架了,那个先生走的时候很生气。”

吵架?polo眉头一紧,忙端起鹅肝走到c7。如侍应生所说,宋博彦已经走了,从歪倒的椅子和桌上凌乱的餐巾来看,他必然是发怒而去。

不安地瞥了眼像是被点中穴道,一动不动的唐糖,polo小心试探,“唐小姐,需要等宋先生来再上菜吗?”

唐糖敛神,努力扯出一抹笑,“不用了,直接上吧,他有事先走了。”

polo将一份鹅肝放到她面前,正想端走另一盘,却被她叫住,“都放下吧,这么好的东西,不吃浪费了。”

polo依言放下食物,给她斟了一杯酒。唐糖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晃了晃,“margaux?”

polo眼睛倏地变得精亮,由衷称赞,“唐小姐还是这么厉害,难怪沈先生说你是天生的品酒大师。”

“酒鬼而已。”她轻笑,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罢,又径自倒了一杯,自言自语地呢喃,“这么好的酒,用来买醉浪费了。”

她说话时一直在笑,可在那笑容背后,是明明白白的伤心和难过。抿了抿唇,polo退下去,掏出手机摁下一串熟悉的数字,“沈先生……”

唐糖以不能浪费食材为名,坚持要把宋博彦那份也吃下去,她把牛排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再一块块放进嘴巴里,动作优雅得体,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那样子像是在享受极致的美食。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放牛肉的速度太快,快得她压根没有时间咀嚼上一块,下一块已塞进了嘴里。

polo躲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近乎自虐的吃东西方式,这哪里是在吃,根本就是生吞嘛。为了避免她被噎死,他已经拦下了其他菜品,却阻止不了她如牛饮水的灌酒方式,十几分钟时间,一瓶红酒就快见底,他知道她酒量不错,可是这么喝法,不醉死才怪。

焦急地搓了搓手,他决定再打个电话给老板,刚摸出手机,视线一偏就看见大步走来的熟悉身影。

他赶紧迎上去,长呼口气,“沈先生,你可来了。”

“人呢?”

“c7.”polo指了指身后,“还在喝。”

男人轻轻蹙了蹙眉,快步走到c7,合身的大衣刷出一股劲风。

正在专心对付盘里牛肉的唐糖忽然觉得头顶罩上了一片yīn影,她兴奋地抬起头,却在看清来人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是你?”

她眼底的失望一览无遗,男人深吸口气,抽走餐盘,“别吃了,待会儿又胃疼。”

唐糖握着刀叉,怔怔地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神击溃了男人的心防,和以往每次一样,他选择了让步。

将盘子放回桌上,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宠溺地说,“吃吧,吃坏了我送你去医院。”

唐糖嗯了声,继续吞咽着牛肉,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滴滴落在精致的餐盘上,很快就汇成一小滩水渍。哭得嗓子都疼了,她才吸吸鼻子,抽噎地说,“沈牧梵,我爱上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感觉你们会看得挠心挠肺,o(∩_∩)o哈哈————别急,记住,小秋是亲妈就行

男配本来是叫程牧梵的,但基友说这名字跟某个大神的男主的名字有点像,为了避免被挑刺,我还是改了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程姓。

ps:这是我很喜欢的男人,真的很喜欢,相信你们也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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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这是沈牧梵第二次看到唐糖失声痛哭,上一次是在兰卡威,她坐在游艇的甲板上,泣不成声,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失控,或许也是她唯一一次在外人面前宣泄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还能再看到她的眼泪,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心微微地抽了一下,沈牧梵轻叹口气,一语点破症结,“你爱他,又害怕爱他。”

“我知道不该动感情,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唐糖别开脸,又本能地藏起了情绪。

她直白的话让沈牧梵胸口一片苦涩,“管不住就不要管了,听从心的感觉就好。”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唐糖用手压住眼睛,“你知道的,我……”

“dy。”沈牧梵探身拉下她的手,郑重地问,“你觉得,那个男人爱你吗?”

唐糖用力点头,答得斩钉截铁,“爱。”

“那你觉得,他知道你的情况后,会嫌弃你,或者退缩吗?”沈牧梵又问。

唐糖咬着唇瓣,认真地想了想,“他不会。”

“这才是你最担心的,对吧?”沈牧梵道出她最真实的想法,“你怕爱上他后没有离开的勇气,也怕他不会放你走,更怕你离开后,他会受不了。”

“沈牧梵,你为什么都知道?”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感慨,他和她之间,不需要语言,甚至连眼神都是多余,无论她隐藏得多深,伪装得再好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你一定是二郎神转世。”她揶揄道,“眼睛比x光还厉害。”

“那x光照出你还没喝舒服。”沈牧梵扬手吩咐侍应生去酒窖里拿来他的私家珍藏,给她斟满。

唐糖闻了闻,惊讶地望着他:“78年的richeb,太浪费了吧。”

“对你,没有浪费。”沈牧梵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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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酒量再好,唐糖终究是醉了。前来送水果的polo瞥了眼桌上空掉的三个红酒瓶,小声试探,“沈先生,我叫司机来接你们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唐糖嚷嚷道。

沈牧梵伸手搀住摇摇欲坠的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好,不回去,我们去看夜景。”

听到沈牧梵的话,polo难掩紧张,“你喝了酒,开车的话……”

“别担心。我们不需要车。”沈牧梵忽然话锋一转,“有硬币吗?”

polo愣了一瞬,忙不迭应道,“有、有,我这就去拿。”

他小跑到吧台,拿回来一把硬币,“够了吗?”

“这就够了。”沈牧梵捡了两个5块的硬币,带着唐糖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polo。10块钱?坐地铁都不够,老板却说要带唐小姐去夜游香港?哎,不愧是金融家,用钱方法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

从餐厅出来,唐糖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沈牧梵跟在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从认识她以来,他似乎一直处在这样的位置,能看到她跌跌撞撞前行,能在危险的时候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更重要的是,只要她转过头,就能看到自己。

可惜,她从未回过头……

跌跌撞撞走到小巴站的站牌下,唐糖扭头看着沈牧梵,“我想坐叮当车。”

沈牧梵但笑不语,将手递到她面前,缓缓摊开。

看到手心里那枚5元硬币,唐糖会心一笑,“沈牧梵,你果然最了解我。”她说着,抓了硬币跳上一辆叮当车,没看见沈牧梵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最了解又如何,爱情从来不是数量的博弈,真正的爱,不过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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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夜,霓虹闪烁。

上车后,唐糖直奔二楼,找了空位坐下来,头枕着手臂,安静地看着车外的夜景。

她喜欢坐在二层巴士上看繁华的香港,有种不真实感。昏暗的路灯下,古老怀旧的叮当车穿过安静的街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沉睡,而叮叮当当的一声提示后,车子驶过一个拐角,又带着他们跌入另一个繁华的世界,闪烁的广告灯,穿梭于街道中形形j□j的路人,极端的对比,给人脱离感。就像人生,光鲜美好,转眼即逝,留存于心的,不过是鲜为人知,说不出口的伤。

车子一路西行,最后在西港城停下来。下车时,唐糖的酒也醒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她对沈牧梵说:“我们走回去吧。”

沈牧梵颔首,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风大,别着凉了。”

同来时一样,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回走。不同的是,她刻意避开繁华的路段,走到了皇后大道上。沈牧梵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他知道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一个人,挑一条安静的路,漫无目的闲逛,不需要建议,更不愿意被打扰。

长长的石板路上,柔黄的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唐糖盯着重叠的人影,突地停下脚步,“沈牧梵,我想回家。”

沈牧梵把手揣进裤兜,轻声问,“想通了?”

唐糖摇头,“没想通,不过我很想回去,很想见他。”

放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沈牧梵波澜不惊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唐糖跟着他往热闹处走,可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等一下。”

“怎么了?”沈牧梵不解地问。

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去九记牛腩买碗面。”

沈牧梵诧异地看着她,刚想问她怎么会没吃饱,下一秒却明白过来,饿的另有其人。压住胸口翻涌的酸涩,他用力笑了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买。”

**

沈牧梵打车送唐糖回家,到门口时,唐糖将大衣脱下来还给他,“晚上谢谢你。”

“傻瓜,我们之间需要客气吗?”沈牧梵把衣服重新披到她身上,“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唐糖轻轻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快餐袋,“那我先上去了。”

沈牧梵浅浅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进了公寓,唐糖才想起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号码,忙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我在仁爱做交流医生,这是我电话。”

沈牧梵的短信回得很快,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好。

惜墨如金,还真是他的风格。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一起时,总是她叨叨地说个不停,而他总是安静地倾听,像只垃圾桶,全数容纳她的负面情绪。

她曾好奇地问过,“你话这么少,遇到喜欢的女人怎么办?”

他没有明确回答,只是笑着耸耸肩,“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她有以后吗?

甩了甩头,摒弃烦人的念头。唐糖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有吧台的射灯亮着,而她想念的男人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怔怔地注视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思念喷薄而出。唐糖将快餐盒放在地上,连鞋子都没换就直接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他。

巨大的冲力撞得宋博彦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可他恼火的却是她身上刺鼻的酒味。

“你喝酒了?”他气呼呼地问。

“嗯,两瓶。”唐糖大方承认。

“两瓶?”宋博彦箍住她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竟然喝了两瓶。”

他力气很大,弄得唐糖直皱眉,“好疼。”

听见她呼痛,宋博彦立即松开手,语气也软下来,“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唐糖撇了撇嘴,“跟你吵架了,很难过。”

她略带哭腔的声调让宋博彦心下一软,前一刻还满满的怒气顷刻消散。

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叹口气,“宝贝,对不起。”

“不,是我话说过分了。”唐糖抢着道歉,“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宋博彦动容地看着她,相处下来,他大致也摸清了她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嘴硬心软,难听就是死鸭子嘴硬,绝不认错。从前遇到争执都是他让步,可今天吵得最凶时,她却肯主动道歉,怎么能不让他动容?

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宋博彦柔声说,“好了,今天的事我们不提了。不管谁对谁错,翻篇好不好?”

唐糖忙不迭点头,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你还吃饭吧?我给你买了牛肉面。”她说着挣脱他的怀抱,小跑去拿快餐盒。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宋博彦唇角扬起一抹笑,真正释怀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今晚她说的话虽过分,却是不争的事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心不容易走近,是他太急,太沉不住气。

其实,她能尝试跟他一起,能一点点习惯他的爱,能在吵架后主动道歉,还不忘给他买一碗牛肉面,已经够了。

拉他到餐桌旁坐下,唐糖献宝地捧上碗,“尝尝看,九记牛腩面,最好吃的牛肉面哦。”

宋博彦吃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吃。”然后,又夹了一块牛肉,喂给她。

唐糖皱起鼻子,“我不要,我很撑。”

不等他问,她就老实交代,“我把点的东西都吃了。”

“全吃了?两个人的份?”宋博彦挑眉,“你个傻子,就不怕不消化。”

“是有点不消化。”唐糖摸了摸硬邦邦的肚子,“胃胀胀的。”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宋博彦把她抱坐在腿上,大手探进毛衣,隔着打底衫在她胃上轻轻揉动,一边揉一边数落,“说你聪明吧,净干傻事,再生气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糖乖顺地嗯了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下次,我们不吵架了,吵架好累。”

宋博彦长吁口气,继续帮她揉着肚子。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忽然听到她的声音,“我和沈牧梵没什么,我跟他认识是……”

“嘘。”宋博彦点住她的唇瓣,缓慢而郑重地说,“不用告诉我,我相信你。”

40、晋江独家发表

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再提起吵架的事,同时,宋博彦还敏锐地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感情一帆风顺,事业亦风生水起。

周五的上午,宋博彦被叫到院长办公室,一坐下,陈院长就问道:“宋医生,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下你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转到别的科室?”

宋博彦一愣,“陈院长,是不是我在急诊做得不好?”

“不、不。”陈院长连连摆手,“你做得非常好,急诊的j□jo对你评价相当高,认为你专业能力是急诊室最强的。”

宋博彦谦逊地笑了笑,“哪里,大家都很优秀,我在急诊室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是的,我们仁爱的医生都很棒。”陈院长笑眯眯地应和,接着话题一转,“我看过你简历,你在b市是心外科的主任医师。”

宋博彦点头,隐约猜到了他下面的话。果不其然,陈院长下一句就是,“所以,我们想把你调到心外科,你觉得怎么样?”

宋博彦正了正身子,如实说:“能做回心外当然好,不过,急诊室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所以您不用考虑我以前的专业问题。”

陈院长露出欣赏的笑,“能有这样想法的年轻人不多了,难怪心外和急诊要抢着要你。”

“抢着要我?”宋博彦不解,急诊要他还说得过去,毕竟他现在也算部门的中流砥柱,可怎么会扯上心外呢?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陈院长微笑着提示,“昨天,你是不是接诊过一位呼吸困难的患者。”

宋博彦锁着眉头想了想,“对,是一名70多岁的男性。”

“你当时判断他为冠状动脉阻塞对吧?”陈院长双手交叠,说道:“其实我很好奇,病人有支气管敏感病史,却没有出现任何心脏病前症,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是心脏有问题。”

“因为一般情况下,由支气管引起的呼吸受阻,呼吸器官会出现收缩现象,肺音呈现短频、急促并带浑浊,可这名病人并没有这些症状,相反他的心律反应异常,所以我判断他是无症状性心肌缺血型心脏病。”

听到他的分析,陈院长来了兴趣,“肺音你是怎么听出区别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诊断方式,有没有专门的方法和技巧?”

“没什么技巧。”宋博彦难为情地笑笑,“这是我师傅的经验,靠的就是多听、多积累,说白了就是一种感觉。”

陈院长恍然,继而感慨,“对医生而言,有时候感觉的确比医术更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凭感觉救了那位患者,而他凭感觉可能会给我们仁爱带来一位优秀的心外科医生。”

看宋博彦一脸茫然,他含笑道出原委,“你昨天救治的患者,英文名字是pcwang。”

“pcwang?”宋博彦吃惊地睁大眼睛,“亚洲心脏学会的pcwang吗?”那可是全亚洲乃至世界数一数二的心脏外科专家,由他编撰的教材和医学论文是所有心外专业学生必读作品,读书时,他们都把他封为偶像。

“如果不是你,今天报纸上就多了一条新闻,‘亚洲顶尖的心脏专家死于心脏病’。陈院长笑着说,“王教授说一定要亲自谢谢你,另外也把我们心外的j□jo骂了一顿,说我们竟然没把这么优秀的人才放到专科来……”

宋博彦还处在救了偶像的震惊中,以至于没听清楚陈院长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陈院长宽容一笑,“我说,我们打算调你到心外去做mo,希望你不要推辞。”

话到这份上,宋博彦自然不好再推辞,而且调到心外做专科医生,他就不用再连续值班,这样陪唐糖的时间也会多一点。

“好,我会把手上工作安排好。”他爽快地说。

谈话结束,陈院长领着他到病房探望pc。毫无意外,对方自然是一顿表扬加鼓励,临末了还挖起墙脚,“年轻人,有没有想过留在香港发展?我们医学院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是呀,仁爱也很欢迎你留下。”陈院长也加入劝说阵营,“我们医院人才引进的条件很丰厚,你可以考虑一下。”

“院长,你要是能把宋医生留下来,那可是买一送一。”心外的j□joj□j话来,“而且,送的还是大礼。”

“怎么说?”陈院长不解地看着他。

他含笑睨了一眼宋博彦,一语点醒梦中人,“神经外科的candy是宋医生的夫人。”

“candy糖?”陈院长惊讶地望着宋博彦,“你们是夫妻?”

宋博彦抿着笑,托出之前的说辞,“还没有注册,不过已经办过婚礼了。”

陈院长兴奋地哦了声,“看来我得更加努力才是,或者,我应该去游说唐医生,让她吹吹枕头风。”

众人都被他的话逗笑了,宋博彦也开心地摸出手机给唐糖发简讯,“老婆,中午一起吃饭吧。”

**

唐糖忙完到餐厅,大老远就看见了朝她招手的宋博彦,身上是简简单单的白大褂,配上墨黑西裤,挺拔地站在一群人中,说不出的修身玉立。

唇角漾出一抹淡笑,她疾步走过去,“怎么这么早?今天急诊不忙吗?”

“今天我不值班,有其他事。”他把干炒牛肉放到她面前,又替她拧开果汁,“中午将就吃点,晚上我们吃大餐。”

唐糖呷了一口果汁,“有什么喜事?为什么要吃大餐?”

“多吃点蔬菜。”宋博彦把碗里的蔬菜全夹给她,回答她的问题,“晚上是庆祝我被调到心外。”

“真的假的?”唐糖兴奋的大叫引来周围人侧目,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放低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都没听到消息。”

“早上院长刚通知我的。”宋博彦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也顺便讲了pc挽留的话,“他想请我加入他的团队,问我有没有兴趣留在香港。”

“你怎么回答的?”唐糖问。

宋博彦耸耸肩,“我拒绝了。”

“干嘛要拒绝?”唐糖激动地问,“多少人想跟着他,现在他主动邀请你加入,你竟然拒绝了。”

“我不喜欢香港。”宋博彦随意地说,“而且,我做医生是兴趣,从没想过功成名就。”

“不是这样的,跟着pc不全是为了功名,你可以更好接触到更顶尖的医学理论,做更深入的医学研究。”唐糖纠正道。

宋博彦慢慢嚼着嘴里的猪扒,不疾不徐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相对而言,我更想从事临床医学。我不是说研究不重要,只是总要有人把研究运用于临床,我乐于做实践者,或者说,我更愿意真枪实弹地救治病人,哪怕只能帮助他们减轻痛苦,那也会让我感到欣慰。”

他简单的价值观仿佛一块石头,投入心湖,泛起一片涟漪悸动,他真的是一个好医生,这样的人格魅力怎么会不让她沦陷?

默了片刻,唐糖夹起一片牛肉喂到他嘴边,“宋医生,奖励你的。”

宋博彦张嘴咬下肉,却在她收手时,咬住了筷子。

唐糖睁大眼睛,“干嘛?”

“一块牛肉就把我打发了?”宋博彦不答反问。

“那你想要什么?”唐糖嘟起嘴。

“你。”宋博彦徐缓说道,目光如炬。

幽暗的眸光,让她心头一热,脸蓦地变得粉红,连忙迅速转开视线,“流氓。”

她的羞赧取悦了宋博彦。捉住了她放在桌下的手,他用指尖恶意在她手心里划来划去,直到她痒得受不了,低声求饶,才满意的收手。

“下班我来接你。”他气定神闲地说,丝毫看不出,上一秒他做了当众调戏的勾当。

相较之下,唐糖气场弱爆了,只能干瞪着他,气得直磨牙。

**

下班后,他开车接她。从医院出来,见他把车子开到购物中心,难免讶异,“不是去吃饭吗?”

“嗯。”宋博彦停下车,洋洋得意地说,“晚上,就由本大厨烧给你吃。”

在b市时,他们偶尔也会在家做饭,宋博彦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每次都能让她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但自从来了hk,由于医院事情太多,两人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好好做一顿晚餐,就连凑到一块儿吃饭都不容易,加上hk虽号称购物天堂,可购买生活用品的地方还真不如国内多,特别是蔬菜什么的,得去专门的超市或菜场。所以,听到他说要自己烧饭,唐糖不禁关心,“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就在外面吃吧。对了,可以去caprice,上次你没……”

唐糖正说着,忽然感觉一道人影压下来,抬头一看,正好迎上宋博彦愠怒地目光,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呵呵……干嘛?”他一步步逼近她,直至她退到车边,背贴上车,才用手撑住车窗,冷笑道,“唐糖同志,你好像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啊!”

狭窄的空间让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什么、问题。”

“caprice是谁开的?”宋博彦问。

唐糖不懂他干嘛明知故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沈牧梵。”

“沈牧梵跟你什么关系?”他一步步引导。

这下唐糖理直气壮了,“朋友啊。”

“你当他朋友,他对你呢?”宋博彦又问。

“也是朋友啊。”唐糖被他绕糊涂了,皱起眉头,“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宋博彦大声说,“可我不信他。”

“什么嘛,你连他人都没见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宋博彦抢断她的话,气呼呼地说,“那天,我看到他送你回来了。”

唐糖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宋博彦,你还真是个醋缸子。”

知道辩解无用,宋博彦磨了磨牙齿,索性大方承认,“对,我就是吃醋,你不喜欢……”

“我喜欢。”她截断他的话。

他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唐糖没有回答,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而后直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喜欢你吃醋,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重要。”

“不是好像。”宋博彦一手梏着她的腰一手扣在她脑后,加深了这个吻,“你是我的珍宝。”

**

停车场吻骤然加温,压抑太久的欲-望让宋博彦险些在车上就要了她,这样饥-渴的状态,菜自然买不成。他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从地下车库一路亲吻她到楼上。好不容易打开门,他哪里还能等到进卧室,反手把门一关,就将她压在门板上,胡乱扯掉彼此的衣服,抬起她的腿挂到腰间,用力贯穿,像要把自己融进她身体里似的,一下下撞到最深处,解放隐藏太久的渴望。

12月的香港,空气中有淡淡的冷意,可在昏暗的客厅里,两具光-洁躯-体正演绎着最火热的激-情。

激-战过后,唐糖累瘫在地上。怕她着凉,宋博彦将她抱到卧室,刚沾到床垫,她却弹起身子,嚷嚷道,“不行,我还没洗澡。”

“乖,先睡一会儿再洗。”

宋博彦柔声哄着,奈何她不肯听劝,抓着被单就站起来,“早上我进了手术室,不洗我睡不着。”

这是她的怪癖,手术过后一定要洗头,宋博彦知道拗不过她,又心疼她刚才太累,只好选择折中的方式,“那我去放水,待会儿你泡澡,我帮你洗头。”

去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宋博彦将她抱到浴缸里,在后脑勺处垫了一块毛巾,然后用花洒淋湿她的头发。

唐糖闭着眼睛惬意地泡在温水里,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舒坦地享受着按摩浴缸的震动功能,心里忍不住感慨,真是太舒服了,欢-爱后能泡个热水澡,让他按摩头……头!

蓦地睁开眼睛,她反手刚想去拉开宋博彦的手,就听见他诧异的声音:“咦,你头上怎么会有条疤?”——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换上来了。比伪更的字数多了快一千字,之前买的亲可以少付一点了

看到最后,我想很多人已经猜到女主情况了,故事也要进入另一个转折了。

好吧,冒着被揍的危险,我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打下预防针。那啥,昨晚跟基友们说了后面的故事,被斥责是后妈了,77和33连发了n个大哭的表情,所以……不过,我保证一定不会写成be的。

ps:

关于伪更的小清新,是秋一直在写的一个学生暗恋文,很喜欢的一篇文,写得很慢,现在大概有11章,3万多字的样子。因为文很淡,讲的是一个女孩子暗恋男神的故事,所以很慢热,想等多存一些后,能日更再开坑。

起先还担心大家不会喜欢这种调调,没想到大家好像都挺想看的,那我就继续加油。

第41章

“咦,你头上怎么会有条疤?”

唐糖僵在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时候调皮摔破了头。”

“这么长的疤,一定摔得很厉害吧?”宋博彦扒开她的长发,想看个究竟,却被她躲开了。

“怎么了?让我看看。”他伸手想勾她的头,却被再次躲开。

“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她嘟起嘴,从浴缸里站起来,光着身子进了淋浴房,打开花洒,快速冲干净头发上的泡沫。

宋博彦愣在浴缸边,对她生硬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很快就说服自己,女人都臭美,她肯定不想让自己看到疤痕,既然这样,他也不用逼她了。就着浴缸里的水洗了洗手,他走到淋浴房外交待一句“洗快点,别着凉”后走出浴室。

听见卧室传来的电视声,唐糖背贴着墙壁,缓缓蹲下来,在哗哗的流水中,无声地掉下眼泪。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刻,她想将实情和盘托出,可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正如沈牧梵所说,她最怕的是他会不离不弃。

**

从浴室出来,唐糖见宋博彦拿着吹风机坐在床头,本能地退了一步,她不能让他再看到那条伤口,因为凭他的经验,只要再看得仔细些,就会戳穿自己蹩脚的谎言。

见她傻愣地杵在卧室门口,宋博彦招了招手,“快过来把头发吹干,别着凉了。”

唐糖捏着毛巾,缓缓走过去,极力让身子不会发抖,可益发苍白的脸还是泄露出紧张的情绪。她站定在他面前,声音有些涩,“我自己吹。”

“怎么,怕我吹得不好?”宋博彦玩笑道,“放心,我在家经常帮狗吹毛,技术好着呢。”

他的话终于让唐糖找到勉强合理的借口,她挥开他的手,佯装愠怒,“我又不是小狗。”

捏了捏她的鼻子,宋博彦揶揄,“我家豆豆可比你乖多了。”

唐糖撅起嘴,一把抢过吹风机,“那晚上抱你家豆豆睡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抱豆豆睡?”宋博彦故意逗弄她,“你还别说,算起来,还是他跟我睡的时间长。”

如果换做以往,唐糖要么扑上去咬他,要么会说出更精辟的话噎死他。可今天,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她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他的玩笑,这一小会儿的伪装已让她精疲力竭,只想早点打发他离开。

暗吸口气,她蹙起眉头,有些恼火地推着他的背,“你竟然跟狗睡,脏死了。快去洗澡,我可不想沾一身狗骚-味。”

“骚?”宋博彦反转过身,将她圈在怀里,头拱着她的脖子,“哪里骚?我闻闻看?”

紧绷的情绪终于崩盘,唐糖不耐烦抓着他的肩膀,吼道:“宋博彦,你到底去不去洗?”

纵使宋博彦再迟钝也听出了她的暴躁,他抬起头,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悠黑的眸子里有满满的疑问和探究,还有隐隐的失望。

唐糖被他看得慌了神,匆忙别开脸,手指抚了抚眉毛,“对不起,我……”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宋博彦打断她的道歉,拿起床上的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直到里面传来水声,唐糖才颓然跌坐在床上,手指探入发丝,压在那条触目的疤痕上,低声自喃,“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明年从美国回来,我一定全讲给你听。”

**

宋博彦洗了很久才出来,看他头发还在滴水,唐糖讨好地送上吹风机,“我帮你吹吧。”

宋博彦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绕过她径直坐到床尾的矮塌上,用毛巾随意揉了会儿头发后,转过头来望着她。

唐糖怔了几秒,明白他是在暗示同意,忙小跑过去,插好吹风机,开始帮他吹干湿发。她吹得很认真,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轻柔抚触着头皮,只是宋博彦始终沉默坐着,别说跟她讲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电吹风发出的嗡嗡声。

他的头发不长,约莫几分钟就吹干了。唐糖移开吹风,清了清嗓子,“好了,应该干了。”

宋博彦轻轻嗯了声。

唐糖摸不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打破平静,只好先关掉吹风,哪知手一翻,吹风机后面的出风口竟然把她的头发吸了进去,扯得她抽了口气。

宋博彦闻声扭过头,见她死命拉拽被缠住的发丝,蓦地黑下脸,“别动。”

他按住她的手,把悬吊在发梢的吹风机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拉着被吸住的发丝。由于凑得太近,唐糖都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温热的气息,熏染在耳边脖颈,熨贴了她不安的心。她侧眸,凝视着专心致志的男人,眸子里闪烁着光亮。

缠绕在一块儿的头发终于全理了出来,宋博彦一抬头就撞上她氤氲达人目光,轻叹口气,他端起她的下巴,狠狠咬住了嘴唇,“小坏蛋……”

唇瓣上有咸咸的血腥味,他却像没感觉一样,拖住她的舌尖彻底纠缠深入。他把她放倒在矮塌上,一只手拉高她的手压在头顶,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是一个漫长而深入的吻,她的舌根和唇肉都已经麻了,胸口也因为缺氧一抽一抽地发疼,可她仍舍不得推开他,她知道他是在宣泄怒气,而她甘之如饴。

在剧烈的喘-息中,宋博彦终于松开了她的嘴唇,压制她的手改做拉住她的双腿,强迫她曲起分开,然后扶住早已硬-热的硕-大重重撞入她身体里。

唐糖猛地抓紧床单,轻哼出声。

他的动作又快又深,撞得她整个人都缩起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经历过欢-爱的身体很快就达到了高峰,她尖叫着拱起腰,指甲嵌入他的手臂里。

他略停了下,只给她几秒的歇息机会,等她绷直的脊背软下来,他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节奏。唐糖软绵绵地躺着,眼神涣散地注视着悬宕在身上的男人,感受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动作,就在她以为一切要结束时,他却退了出来,捞起她的腰摆成趴俯的姿势,从后面再次撞入。

这是唐糖最怕的姿势,她的子-宫偏后位,这种进入轻而易举就能顶到最深处。往日里都是他连哄带逼,她才勉强让他弄几下,今天她却乖乖压低腰,由着他摆弄。

可惜她的顺从只会让宋博彦越发不爽快,他钳住那纤细的腰身,在向前挺时把她拉向自己,动作生猛得仿佛要把她贯穿一般,彻底撕开了她的呻-吟。

他狂肆地冲撞着,手从背后探出,握住垂下的浑-圆用力揉捏,咬牙骂道:“小坏蛋。”

“疼。”唐糖低低地喊着,身子就像海面的波浪上下摆动,“宋博彦……我不行了,求、你……”

她哀声乞求却引发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他开始对她做更狂-暴的占有,先缓缓退出,再顶到最深处,每一下都让她以为,他会好心放过自己,可马上就是更彻底的贯穿。

“宋博彦……”她有气无力地唤他的名字,哀求他停止火热的折磨。

偏偏他不为所动,依旧是连绵不绝的进攻,一次次猛烈的顶撞制造出羞人的声响。他们做过这么多次,唐糖从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难以负荷地哭了出来,也没有一次,他沉默得像是哑巴,除了那句重复骂咧的‘小坏蛋’外,再没有跟她讲过任何话。

在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高c后,宋博彦突然紧紧握住她的腰,往前狠狠一个顶弄,抵在最深处释放出滚烫的液体。他趴在她的背上,在汗水淋漓与不断的喘-息声中,慢慢归于平静。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宋博彦才从她体内撤出来,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再拖来被子给盖住两人,而精疲力竭的唐糖一沾上枕头就沉沉闭上眼睛。

望着安静入睡的容颜,宋博彦牵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轻轻叹口气,“小坏蛋,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里交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落寞,让正要入睡的人眼皮微微动了动,像是被人捏住了心尖儿,她屏住呼吸,装作熟睡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窝,不让他发现眼角溢出的泪水。

半夜里,唐糖睁开眼睛,看着身旁酣睡的男人,轻手轻脚地从棉被里钻出来,拿起手机走进了浴室,“教授,我是唐糖,我想提前回来做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早上突然接到家里那位电话,说在宿舍楼下,真是巨大惊喜。所以,本来说好昨天更的,也没有更,今天趁着他剪头发的空挡,我蹭了个网,把手里有的都上上来了,有点短,将就看。

嘿嘿。今天是冬至,祝大家冬至快乐哦

ps:这两天空挡时间可能都要陪某人,由于他出任务,走得比我还早,所以前前后后加起来我们好像一个多月没碰到了,哎,我要是没事还不陪陪,那他真的要怒了。

so……这两天更新没法保证,但会努力趁课间休息时间码字,争取能更,亲们关注下微博动态,有没有更新都会说明,不用频繁来19楼书包网刷了

hoho,希望大家谅解,哈哈……

第42章

休斯顿下午4点,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夜阑人静的公寓内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听到熟悉的旋律,沈牧梵霍地睁开眼,迅速抓起床头的手机,“牧笙?”

“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电话一接通,沈牧笙忙不迭道歉。

“没事。”沈牧梵翻身坐起来,声音已恢复如常,“你找我有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跟他关系虽好,但平时联系并不多,这么晚来电一定是有急事。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才传来沈牧笙的话,“哥,你跟唐糖有联系吗?”

沈牧梵挑眉,“为什么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沈牧笙迟疑道,“刚才她打电话给dag pang,说想提前回来做检查,我担心她是不是……”

沈牧梵闭上眼,屈指压了压发胀的眉骨,“应该不是你担心的,我上周刚见过她,她人在香港。”

“她怎么会在香港?”沈牧笙小心试探,“是来找你吗?”

“不是,她是过来交流的,另外……”沈牧梵顿了顿,“她有男朋友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沈牧笙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地喊道,“她怎么能有男朋友?”

沈牧梵淡淡一笑,“你这话问得倒是有意思,她怎么就不能有男朋友了?”

兄长淡然的态度让沈牧笙顿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免得你一直守着她。”

“谁告诉你我在守着她。”沈牧梵好笑地问。

“这还要人告诉?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沈牧笙没好气地回嘴。

沈牧梵捏了捏鼻梁,低不可闻地叹口气,“可惜,最该明白的人一直糊涂。”

他低沉的嗓音潺潺在耳边响起,是从未有过的低落,让沈牧笙愣得说不出话来。记忆里,这个大他5岁的哥哥就像一尊百炼成圣的金刚佛,喜怒不形于色,更不会让人窥见软弱。

时隔多年,沈牧笙仍然记得他们兄弟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是一个冬天,父亲把一个又瘦又黑的男孩领进沈家,介绍道:“牧笙,这是哥哥。”

正在拼玩具车的沈牧笙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瘦巴巴的男孩,没来由地就产生了亲切感,也把母亲之前的交待抛之脑后,脱口就亲热地叫起“哥哥。”

话音刚落,耳旁便响起杯子摔在地板上的碎裂声,随即而至的还有母亲重重的巴掌,“你个蠢货,叫谁哥哥呢?我给你生过哥哥吗?”

沈牧笙捂着发烫的脸,委屈地望着怒火冲天的母亲,“是爸爸……”

“他让你叫你就叫?”母亲扬手又是一巴掌,“路边捡来的野种,也配让你叫哥哥?”

“叶庆慈,你有什么冲我来,拿孩子撒什么火?”父亲一把扯开母亲,撂下话,“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牧梵都是我沈长青的儿子,以后沈家就是他们兄弟两的。”

“你想把家业也分给他?”叶庆慈压抑着怒气,额上青筋尽显,“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吧,我这个沈太太不同意,他休想拿到一分钱。”

沈木青愠怒地瞪着妻子,忽而冷哼,“沈太太?呵呵,当初要不是你爸拿枪硬逼我娶你,今天坐在沈太太位置的就是牧梵他妈。”

“你……”提起当年的事,叶庆慈无言以对,只能狠狠地咬牙,“哪有怎样?自古成王败寇,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沈太太,而那个狐狸精死也别想入沈家族谱,她生的儿子一辈子都是野种。”

“可我最爱的女人永远是她。”

“沈长青……”叶庆慈扑上去,哭骂道,“你个王八蛋,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

经年之后,沈牧笙早已模糊了在这场争吵中,母亲和父亲到底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沈牧梵的表情永远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抹之不去。

那是哪个年龄不该有的老成、冷漠,还有隐隐的狠戾,让人觉得他在仇恨鄙视这豪华别墅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这个弟弟。

而事实也是如此,16岁成年礼后,沈牧梵便搬出沈家,再回来,竟是为了帮他们孤儿寡母从豺狼虎豹嘴里抢回家业。那一年,他29岁,是华尔街最年轻的银行家,可为了让天真的弟弟徜徉于医学海洋,他毅然接手沈家所有生意,周旋于堂兄叔弟之间,通过5年的时间,把沈家成功漂白,让母亲可以在瑞士安享晚年,让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地完成职业梦想。

在沈牧笙眼里,沈牧梵是神一样的存在,被枪抵着太阳穴,仍能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雪茄,然后在擦火柴的电光火石间,已反手擒住对方,动作狠戾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沈牧梵,笑能藏刀,不笑能让人买刀切腹。

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再铮铮铁骨,遇到爱的人,也化成了绕指柔。

想到他为唐糖付出的一切,沈牧笙惆怅地喟叹,“哥,再找个合适的人吧。”

沈牧梵握电话的手紧了紧,眼里有深沉光芒掠过,“唐糖什么时候回来检查?”

他避而不答的态度,让沈牧笙终于明白了颜子衿说过的那句话,“对她而言,唐糖不仅是爱,还是执念。”

长舒口气,沈牧笙回答,“dag pang安排她下月10号来。”

沈牧梵嗯了声,两人又聊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挂掉电话,沈牧梵阖上眼,靠在床头,静默半晌,才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替我把下月8号以后的行程全部取消。另外,再给我定一张7号飞休斯顿的机票。”

**

清晨,唐糖在腰酸背痛中醒来,身边却没有宋博彦的身影,吓得她一个激灵弹起来。

伸手摸摸枕头,已经冷了,看样子已经走了很久,可今天他不用值班,按理不用起那么早?难道是他还在生气,所以一走了之?可也不对,昨晚欢-爱后他的表现不像是会丢下她走人的样子。应该是在客厅吧?

随手抓来睡袍披上,唐糖走出卧室,还没走到客厅就闻到了饭菜香,仔细听还能听见厨房传出的嗡嗡响。

她一阵小跑冲到厨房,拉开移门,正在榨果汁的宋博彦听到响动回过身子,还没来得及斥责她怎么不穿鞋,她就像一枚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于是万千话语,最终变成一声叹息,“笨蛋,一点都不乖。”

他放下手中的猕猴桃,在围裙上擦干净手,再提起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示意她踩在自己脚背上,“饿了吗?”

唐糖点头,肚子应景地发出一阵咕咕响,佐证她到底有多饿。

宋博彦失笑,“看来真饿了,那去洗脸刷牙,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

等她洗簌出来,早餐已摆好,热腾腾的花生粥,香喷喷的煎饺和**蛋,还有新鲜的蔬果汁。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称赞道,“好丰盛。”

“这就算丰盛?要求可真低。”他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去逛逛。”

“去哪里?”唐糖问。

“随便。”宋博彦盛了碗粥递给她,“来了真么久,都没时间陪你好好逛街,太对不起购物天堂的称号了。”

“我不缺什么。”唐糖一本正经地说。

宋博彦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知道你不缺,可我想给自己的女人买东西,行了吧?”

唐糖微愣,眼睛笑得弯弯地,“行。”

他们刻意避开游客密集的中环和尖沙咀,直接开车去了圆方,不过一圈下来,还是两手空空。

宋博彦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你什么都不买,该不会是为我省钱吧?”

“谁说什么都没买。”唐糖举起手中的冰淇淋,“这个不是你买的吗?”

宋博彦翻了个白眼,“这个才几毛钱”

“158港币呢。”唐糖纠正,顺便挖了一勺冰淇淋喂到他嘴里,“很贵了。”

宋博彦含下冰淇淋,把话题又转回来,“刚才在b家看到的大衣不是挺好的吗?”

唐糖回忆了下,摇摇头,“那种款式我已经有两件了。”

“那a家橘红色手提包呢?”

“颜色太跳,拎着上班不合适。”

“f家的鞋子总适合上班了吧?”宋博彦问。

唐糖想了想,还是摇头,“鞋柜都装不下了,不想买鞋。”

宋博彦抽气,怔怔凝视着她,下一刻,他突然拖起她的手,径直走向f家的专卖店,指着她刚才试穿过的两双鞋,对店员说,“开单。”

“不……”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就遭到他警告的冷眼,令她只好乖乖噤声。旁边的店员看着这对璧人,暗自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见多了女的逼着男人买东西给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反过来,男人硬要买,女人还撅嘴不乐意的。

在宋博彦的强权下,两人总算满载而归,就近吃了饭,唐糖突发奇想,要去星光大道看灯光表演。

他们到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唐糖挤到人群里,找了个位置,爬到栏杆上坐着,像普通游客一样看着两岸摩天大楼打出镭射灯光,兴奋地指指点点。

注视着她被灯光映照的脸,宋博彦宠溺地笑了笑,“你在香港住了那么久,都没来看过吗?”

“看过啊。”唐糖头也不回地答。

“看过还这么兴奋?”宋博彦不解。

唐糖微扬起头,绽放出灿烂的微笑,“那不一样,这次是你陪我来看的。”

宋博彦心中一突,动容地望向她,“傻子。”

“喜欢傻子,那你更傻。”唐糖不客气地回驳。

“那你是小傻子,我是大傻子。”宋博彦用力揉了揉她的脸。

唐糖张牙舞爪地嘟起嘴,刚想反扑回去,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恶心感瞬时袭上胸口,“呃、呃……”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把宋博彦脸都吓青了,急忙把她从栏杆上抱下来,手拍着她的后背,“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唐糖没说话,只是扶着栏杆一个劲地呕。

宋博彦心疼得揪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望着脸色惨白连连干呕的女人,倏然间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老婆,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抽空码字不容易,这章基本上是手机上打出来的啊!知道你们不会催我,可是编编催得紧,没办法,我只能顶着压力写。

嘿嘿,大家的谅解让秋感动死了,至于那些邪恶和掉节操的猜测脑补,秋没看到,没看到,o(∩_∩)o哈哈~

这章其实差点写岔了,因为写到我喜欢的沈牧梵,一激动就打了很多字,回头一看,不对,连忙减掉一部分,以后放在他的番外,或者坑里吧。

hoho,话说,预览的时候我发现这章又停在了你们会抓狂的节奏上,我真的去买钢盔去

第43章

相比宋博彦的兴奋,唐糖显得太过平静。她抓住大衣的下摆,脸苍白得像一张纸。这种恶心的感觉于她而言太熟悉,熟悉得她身子如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很冷?”宋博彦脱下大衣罩到她身上,“还想吐吗?”

唐糖摇了摇手,“我想坐一下。”

“去那边坐。”宋博彦指了指江边的长椅,半搂着她走过去。

坐下后,宋博彦轻拍她的背,极力压住内心的兴奋,小心试探道“你上次例假……”

“不是怀孕。”唐糖打断他的话,“我例假还有三天才到,早孕反应没这么快。”

“也是哦。”宋博彦语气难掩失望,但还是不死心,“不过,也不一定,听说有的人一怀上就会有反应。”

唐糖怔了一下,笃定摇摇头,“还是不可能。”

“为什么?”宋博彦不解。

唐糖吸了口气,缓道,“我们上个月都有戴-套,除非保险-套被你扎了洞,或者我会单性繁-殖。”

“避-孕-套的成功几率也不是百分百。”宋博彦出声反驳,接着忽地叫起来,“不对,来香港的头天晚上,咱们就没戴。”

经他提醒,唐糖也想起来,那晚由于太兴奋,他几次都是射-在里面,可是“那天是安全期啊?”

“唐医生,作为医生,你不会不知道,用安全期避-孕是最不安全的吧?”宋博彦认真说,“精-子存活时间最长有7、8天,而且像我这种天赋异禀的,说不定精-子活力更强。”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因为害怕某件事而紧绷的情绪忽然放松下来。他说得不错,也许真是怀孕了,而且比起她设想的,她更期望是怀孕。特别是这些日子来,他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早已渗进了她的心,软化了她最后的防备。

上帝如果真的安排一个孩子到来,她愿意顺其自然。

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宋博彦豁然想起她对婚姻和责任的抵触,以为她是在考虑孩子的去留,急忙义正言辞地申明立场,“唐糖,我先说好,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的。”

看她依旧沉默不吱声,宋博彦心慌乱起来,“我知道之前答应过你,不结婚、不要孩子,也知道你不想要,但是……”

“我想要。”唐糖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把他满腹的驳论全堵在了喉咙里。

宋博彦屏气凝神,只觉得狂喜的情绪正冲刷着他每个细胞。他百分之百确定,在几秒之前,他亲耳听见,她说出了让他渴望到几乎要忘了心跳的三个字。

不过,他还是不自信地捧起她的脸,“你、说什么?”

唐糖笑望着他,重复那三个字,“我想要。”

掷地有声,让他听得明明白白。他激动地跳起来,握紧她的肩膀,“你刚刚说想要,是吧?”

唐糖低而重地嗯了声,“去买张试纸吧,我回家测一下,有了我们就要。”

“太好了,你答应要,太好了。”他捧起她的脸,放肆的吻着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大声喊道,“唐糖,我爱你、我爱你。”

“小声点。”唐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一对男女,羞红了脸。

“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宋博彦欣喜若狂的呼吼在江边响起。他太高兴了,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此刻的快乐;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小女人,终于愿意把心交给她。

他的呼吼果然引来注目,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这边,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以为会遇到浪漫求婚场面,忙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拍下来。

唐糖尴尬极了,跳起来捂住他的嘴,“闭嘴,再叫我走了。”

她的威胁很有成效,他乖觉地噤声,却在她放下手时一把抱起她。

“干嘛呀,快放我下来。”唐糖小手捶打他的肩膀。

“不要。”这一次,宋博彦拒绝从命,“你怀孕了,不能劳累,我抱你到车上。”

唐糖翻了个白眼,“拜托,还没测呢?是不是怀孕还打个问号。”

“不用问,一定是,我有强烈的预感。”宋博彦斩钉截铁地说,“咱们直接去医院抽血,准确。”

**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看宋博彦抱着唐糖进来时吓了一跳,“宋医生,唐医生怎么了?”

宋博彦将她放在床上,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只是想抽血做个妊娠化验。”

对他兴师动众的行径,唐糖很是难为情,“sorry,tony,他太紧张了,你不用理他,我去买个试纸测下就行。”

“没事的,既然来了,就测一下吧,我让护士来给你抽血。”tony也是刚为人父,对于宋博彦的心情相当理解,“我太太刚怀疑有身孕时,我晚上都紧张得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她来医院化验。”

宋博彦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热切地看着tony,“对,我要是不知道结果,肯定睡不着。”

tony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心态说,“放心,你知道了也会睡不着的。”因为,没中会失落得睡不着,而中了,则是兴奋得不能入眠。

护士很快进来替唐糖抽了血,等护士拿走了样本,宋博彦立即给化验室打电话,请他们加急处理。见他火急火燎地样子,唐糖担忧,“你搞得人尽皆知,万一没中怎么办?”

宋博彦愣了一瞬,继而笑道:“那就再接再厉呗,反正你已经愿意替我生了,早点迟点没关系。”

“我什么时候说愿意了?”唐糖反问。

“刚才啊。”宋博彦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别想不承认,当时旁边还有人呢,如果必要,我会一个个找出来跟你对证。”

他认真严肃的样子惹得唐糖失笑,撇嘴呢喃:“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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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加急处理的化验单送到他们手上,事实证明,宋博彦的预感非常准确,而且他的确天赋异禀,精-子活力也特别强。

得知结果的一刹那,宋博彦猛地跳起来,抓出tony的手,兴奋地重复,“我要做爸爸了、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恭喜、恭喜。”tony送上由衷祝福,边上听到宋博彦喊叫的医护人员也纷纷前来道贺。

宋博彦乐得合不拢嘴,“谢谢,谢谢,改天请大家喝茶。”

看他高兴得眉毛眼睛都弯起来,唐糖用手摸着小腹,嘴角漾起幸福的微笑。

回家的路上,处于初为人父兴奋状态的宋博彦,车子却开得奇慢,眼见一辆辆车从边上超过,唐糖禁不住提醒,“你车速太慢了。”

“慢点好,安全至上。”宋博彦答得理所当然。

“可你也太慢了吧,你看边上骑自行车的老伯都比你快。”

瞥了眼斜前方的单车,宋博彦不紧不慢地说,“他车上才坐一个人,我们车上三个人呢,不能比。”

唐糖无语,阖上眼,决定眼不见为净。

平时20多分钟的车程,宋博彦硬是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家,不过等下了车唐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紧张大师。

侧眸瞄了眼紧紧搀扶住自己的男人,唐糖无力地叹气,“宋博彦,我才4周,还没到走路也要人搀的地步。”

“我不是怕你摔了吗?”宋博彦委屈地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哪有这么多万一,你以为演电视啊。”唐糖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你这样搞得我也紧张兮兮的,我都在考虑,留下这个孩子到底对不对了。”

“当然对。”宋博彦急得脸都红了,“我可警告你,不准出尔反尔,否则我会生气的。”

顿了顿,他又严肃补充道,“很生气。”

“那你也不许一惊一乍。”唐糖提要求,“不能过分紧张。”

宋博彦想了想,不情愿地说,“我尽量。”

“尽量?”

宋博彦皱了皱眉,“一定,行了吧?”

唐糖莞尔颔首,“这还差不多。”

**

尽管保证不会过分关心,可宋博彦仍不敢有半点马虎。一到家,趁着唐糖在书房看医案的功夫,他赶紧给周延打电话取经,“小六,女人怀孕时应该注意什么?”

正陪着老婆看电影的周延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唐糖怀孕了?”

宋博彦嘿嘿一笑,“刚查出来。”

即使他极力说得云淡风轻,电话那头的周延还是感受到了他浓浓的喜悦,“瞧你高兴得。”

“是挺高兴的。”宋博彦不客气地承认,“主要是,她也高兴。”

周延啧啧两声,“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

“哪有炫耀,我是想讨教,怀孕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宋博彦给他戴高帽子,“这不是兄弟里头就你最有经验吗?”

提起当年到c市照顾谈微微的经历,周延相当骄傲,“那是,不是我吹,这照顾孕妇,咱哥几个里,我要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雷厉和二哥就不用说了,孩子都贼大了,两人还不知道已经当爹;三哥呢,三嫂怀孕时,他刚好腰受伤,有心无力;至于瞿白…”周延笑道,“他倒是有机会照顾乔依依,可乔依依从怀孕到生产一路顺风顺水,除了肚子大起来,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挺着7个月大的肚子还飞去广州看演唱会,正常得不正常。”

听他一番分析,宋博彦也认同地点头,兄弟几个都当了父亲,可唯有周延才真正照顾过孕妇,而且用他的话说,谈微微绝对是最难伺候的孕妇,没有之一。

于是,这个伺候过史上最难伺候孕妇的男人开始像另一个男人传授起心得。

半个小时后,宋博彦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由衷感慨,“这照顾孕妇可真不容易。”

“你以为呢?爸爸那么好当?”周延摸了摸妻子的小腹,忽而话锋一转,“不过,女人更不容易,怀胎十月,还要经历分娩之痛,咱们那点辛苦不足为道。”

“那倒是。”宋博彦赞同地点头。

周延又交待了一些事项,临挂电话前,他突然想到,“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一问倒是点醒了宋博彦,他只顾着为要当爸傻乐,倒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没听到他的回答,周延惊讶地问,“你不会打算非婚生子吧。”

“怎么可能?”

“我想你也没那么开放。”周延舒口气,“不过,唐糖那边什么意见?”

“我还没提这事。”宋博彦如实答。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周延侧眸看了眼正盯着屏幕的谈微微,衷心建议,“老四,千万别因为有孩子就把这道程序省了,要不会留下遗憾。”

当初,谈微微怀孕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们的感情又是在怀孕期间水到渠成,虽然周子星一岁时补办了婚礼,结婚典礼上他也单膝下跪补上了求婚誓言,可毕竟木已成舟,多少缺了点求婚的浪漫。

就像谈微微所说,“结婚证都领了,孩子也生了,我难道还能不答应?”

听完他的切身经历,宋博彦也琢磨起怎么求婚来,戒指肯定要买,方式也得别出心裁,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带她先回一趟宋家。尽管父母对他的婚事不会有异议,但这是对他们的尊重,更是向唐糖表明自己的决心和诚意。

于是乎,晚上,在喂唐糖喝完牛奶后,宋博彦连着被子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说,“老婆,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出乎意料吧,哈哈

其实,秋一直干的是出乎意料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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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唐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回家为何意,这是准备趁热打铁,带着她去见家长呢。

“你想带我见你爸妈?”她直接问道。

宋博彦颔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其实,按理应该是我先去拜访你父母,但他们在美国,稍微远了点。”

“可是……”唐糖迟疑,“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宋博彦的手从背后滑倒她的小腹上,温柔而专注,“宝贝,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凝视着他置于腹上的手,唐糖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但最近都挺忙的。”

“圣诞节前后有假期。”宋博彦低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唐糖,别拒绝我,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侧颈,他低沉可怜的语气动摇了她的心,阖上眼,她握住他的手,低低嗯了声。

“那我明天就去订机票。”宋博彦开心地亲了亲她的脸。

是夜,唐糖躲进客卧,播出熟悉的号码,“dachling pang,我下个月不能来检查了,麻烦你帮我取消。”

dachling讶异,“why?”

“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唐糖笑了笑,“所以,检查还是放在明年吧。”

“candy,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身体是最重要的,你确定推迟检查没有关系吗?”dachling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目前我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那你之前……”dachling不解。

唐糖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之前想早点过来复查主要是因为我恋爱了,想在结婚前确定自己没事。”

“你要结婚了?”dachling激动的扬声,“congratulations!”

“谢谢。”

通话结束没多久,dachling的简讯就进来了,“candy,你是我教过最聪明、最善良的孩子,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看着屏幕上的字,唐糖浅浅一笑。dachling是虔诚的佛教徒,坚信因果循环轮回。五年前,当他得知她的情况时,就安慰她一定会得到佛祖的庇佑。而事实证明,佛祖的确善待了自己,不仅让她健康地活下来,还让她遇见宋博彦,现在还给了她一个宝宝。

不知是不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唐糖突然特别想念远在加州的父母,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他们应该都下班了,便拨通家里号码。

电话过了好会儿才被接起,父亲浑厚的声音随即传来,“hello。”

“爸,是我。”

唐父估计没想到是女儿,怔愣半晌才高兴地问,“乖宝,怎么这么晚给爸爸打电话,你那边是凌晨吧?”

唐糖嗯了声,“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你们了。”

“傻丫头。”唐父语带哽咽,“爸也想你们。”

听出父亲浓浓的鼻音,怕他又掉眼泪,唐糖赶紧转移话题,“爸,我妈呢?”

“在书房指导学生改论文呢,你要跟她讲话吗?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唐糖连忙阻止,“我可不想让你被她狮子吼。”别看她老妈平时大大咧咧,可工作时是非常认真专注,最烦被人打扰。

“那我叫她晚点给你打电话,你妈其实很想你们,前几天还跟我唠叨,说想回国过寒假。”

“好啊”唐糖应和,“正好我也想让你们见个人。”

“什么人?”唐父心念一转,讶声,“男朋友?”

唐糖笑着嗯了声。

“真的呀?”唐父欣喜地大叫,“乖宝,你真的有男朋友了?不是忽悠老爸吧?”

“不是。”唐糖顿了顿,补上一记句话,加大话题的可信度,“杨阳已经见过了。”

果不其然,唐父一听儿子已见过心便踏实了,转而关心起其他问题,“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也是光和的医生,心外科,人很优秀,三十来岁就是主任医师了。”讲起宋博彦,她不禁嘴角上翘,“医术和医德都很好,这次他也被选到香港交流了,刚来时在急诊,但后来被亲点到心外去做专科医生。”

唐糖如数家珍般把宋博彦诊治pcwang的大概说了一遍,言语中有满满的骄傲。听着她的念叨,唐父欣慰地笑了,看来,他的宝贝女儿是真的恋爱了,因为只有爱上一个人时才会与有荣焉。

从女儿的介绍来看,这男人很优秀,的确配得上他家乖宝,可作为父亲,他关心的是,“宝贝,他对你好吗?”

“好。”唐糖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唐父松口气,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想问又担心影响女儿情绪,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那个、那个事他知道吗?”

唐糖摇头,“不知道,我正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晚上,她见识了宋博彦紧张大师的天赋,真怕他知道后会提心吊胆,终日惶惶不安。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唐父试探,“你怕他担心?”

唐糖没回答,反问,“爸,这些年你们是不是也成天担心我?”

唐父长长地叹气,避而不答,“我相信吉人自有天象。”

她没再追问,其实答案早已了然于胸。怎么会不担心?这些年但凡她有点风吹草动,家人就紧张得不行,特别是杨阳,完全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而她之所以答应高时江的邀约回国,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杨阳疲于奔波在两国间。

而如今,她不想为自己担心的人再多一个。

父母两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唐父催促她赶紧去睡觉才结束电话。

握着有些发热的手机,唐糖脑袋里盘旋着父亲的嘱咐,“乖宝,爸觉得爱人之间要坦诚,虽然你不想让他担心,可是你不能剥夺他担心你的权利,告诉他吧,爸相信他会处理好情绪的。”

不自觉地扶上肚子,唐糖轻声问,“宝贝,你说妈妈该告诉爸爸吗?”

她正垂头自喃,忽地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发现门口站着个人,吓得她啊地尖叫,闭着眼本能地蹲到地上。

“不怕,不怕,是我。”宋博彦疾步走过来,揽住颤抖的身子,柔声哄道,“宝贝,是我,别怕。”

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让唐糖受惊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扬手就捶了他一拳,“干嘛站在背后吓人?”

宋博彦委屈地拧了拧眉,到底谁吓谁啊?

他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没了她的影子,扭头发现卫生间的灯没亮,吓得他一个激灵就爬起来。跑到卫生间一看,还是没她的踪迹,后背瞬时就冒出一层冷汗,无数个“万一”从脑中飞过,怕得他开门的手都是哆嗦的。

赤脚跑到客厅,没人;书房,还是没人,厨房依旧没人,那些“万一”立马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她改变主意了,不愿意跟他回家,不想要孩子,所以趁着他睡着时跑了。

慌乱的念头让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卧室,霍地推开衣帽间的门,望着里面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稍稍松口气,接着又跑回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谢天谢地,护照也在,悬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不过一秒之后又提起来,没逃走,也不在屋子里,那到底去了哪里?

他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正犹豫要不要报警,忽然灵光一闪,又冲了出去,推开客卧的门。

注视着熟悉的背影,他大大舒口气,可惜没来及责备她乱跑,已被她倒打一耙。

哎,没办法,谁叫她受惊的样子惹人怜呢,被怪罪就怪罪吧。

无奈地叹口气,宋博彦将她额前的发别到耳后,“半夜三更你不睡觉,跑到客卧来干嘛?”

唐糖扬了扬手机,“打电话。”

“大半夜,打给谁?”宋博彦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可是孕妇,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唐糖很淡地看了他一眼,“老大,有个东西叫时差,现在地球另一端是白天。”

宋博彦怔了片刻,“美国?”

唐糖点头。

“咱爸咱妈吗?”

唐糖推开他站起来,“叫得可真顺口,我爸妈什么时候变成咱爸妈了?”

宋博彦讪笑,“什么时候不重要,关键是你跟他们说怀孕的事了吗?”

唐糖瞥了他一眼,“没敢说。”

“为什么?”

唐糖耸耸肩,“我怕我老爸知道后会马上飞到香港。”

“因为我没结婚就弄大你肚子,所以他会很生气?”宋博彦试探。

“错。”唐糖两手比划出一个叉叉的姿势,“他非但不会生气,还会给你颁嘉许状,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打包嫁出去。”

“真的?”宋博彦眼睛一亮,兴奋地搓了搓手,“太好了,你爸电话多少?”

领会到他的意图,唐糖递给他一个白眼,心里念道,看来以后得看好自己手机。

同一时刻,沈牧梵也接到了弟弟的电话,被告知唐糖取消了检查。

“知道原因吗?”他问。

“教授没说太多。不过……”沈牧笙顿了顿,迟疑道,“哥,她好像要结婚了。”

沈牧梵握电话的手指紧了紧,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哦字。

电话那头的沈牧笙吐口气,兀自感慨,爱情真是磨人的东西。

**

也不知是睡太晚,还是心情放松的缘故,唐糖居然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时宋博彦已经不在身边,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慌乱。要知道,现在别说让他丢下她不管,就是拿着鞭子赶他走,估计他都宁死不屈。

拥着被子在床上又晕了一会儿,唐糖才坐起来,刚准备穿衣服,卧室的门就开了。她抬头一看,笑了。

手指着他端进来的托盘,她笑着问,“你是打算把我养成猪吗?”

“那是终极目标,现在的目标是帮你调理好身子。”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接过她手上的衣服替她套上。

唐糖配合地穿好衣服,倏地想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调侃道,“我这是不是就叫做母贫子贵?”

“儿子哪有你珍贵。”宋博彦无比顺溜地说,“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重要。”

唐糖笑睨着扣纽扣的男人,“宋博彦,你确定不会说甜言蜜语?我怎么觉得你嘴巴跟泡蜜罐里泡过一样呢?”

“有吗?”他狡黠一笑,“你尝尝看,甜不甜。”

话落,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精准地含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紧不慢地吻着,修长的手指滑入发间,渐渐地,如水的轻吻由温柔变程j□j而热烈,当他用舌尖轻轻刮挲着她的上颚时,唐糖不自觉地嘤-咛出声,反手抱住他的背,开始回应他,哪知唇舌交缠炙热时,他却突然退开,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感受着他双腿间搭起的帐篷,唐糖含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到凌晨才写了这么多,如无意外,晚点还会有一更

因为昨天干了件傻逼的事情,导致我得补上前面落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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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吃过早餐,宋博彦带着唐糖又去了圆方,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直奔孕妇用品专卖店。按照周延的指示,这孕妇吃穿住行都得注意,第一点就是不能再穿高跟鞋。

从鞋店出来,唐糖瞅了瞅脚上的软底芭蕾鞋,突然想起刚买的几双鞋子,心疼地喟叹,“看吧,都叫你昨天别买这么多,现在全不能穿了。”

“没事。”宋博彦安慰道,“先放着,生完再穿。”

“都过季了。”唐糖撅起嘴,“而且,照你早上的喂法,不用到生,我就能变成胖子,那些衣服裙子肯定塞不进去。”

“怎么可能。”宋博彦扬声,“我做的全是科学食谱,不油不腻,绝对不会营养过剩。”

唐糖不屑地切了声,“还科学食谱,不就是网上抄来的。”

“老婆,你可诋毁我一片苦心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照片,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都是专家亲授的。”

唐糖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内容,看得出是从笔记本上翻拍下来的,全是一笔一划手写的字,内容大到孕期检查时间表和注意事项,小到提醒他家里所有桌子的角撞上防撞条,应有尽有,一看就能猜到记笔记的人有多用心。

她抬起头,有些诧异,“哪里来的?”

“这可是周延的宝贵经验。”宋博彦关掉图片,把周延跟谈微微的事情大致说了遍,听得唐糖啧啧称奇,不过最好奇的是,“他真的对微微意外的女人没兴趣?”

“应该不会假。”宋博彦将手机放回兜里,“之前我们找别的女人试过,是不行。”

“那之后呢?”唐糖追问。

“更不行了啊。”宋博彦曲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心不行,生理怎么会有反应?”

唐糖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举一反三,“也就是说,你以后也会不行?”

咳咳,宋博彦被呛得一阵咳嗽,眯起眼严肃纠正道,“老婆,我是对别的女人不行,但对你……嘿嘿,你以后就知道了。”

呃,这下,换唐糖被呛到了。

**

买好孕妇用品,他们又顺便逛了下婴儿用品店,虽然隔孩子出生还早,暂时不用准备宝宝用品,可一进门两人便被货架上那些精致小巧的baby用品吸住了眼球。

唐糖拿起一只小鞋子,“你看,这个好有爱。”

“这个也很可爱。”宋博彦拎了件连身衣,“这么小,能穿吗?”

“可以穿的,这是8个月到一周的宝宝穿的。”导购员适时接上话,“请问你们宝宝多大?”

宋博彦不好意思地笑笑,搂着唐糖说,“我太太刚怀孕。”

“那也可以先准备。”导购员见惯不怪,“很多家长都是一怀孕就开始准备宝宝用品了。而且我们品牌的洗浴用品是纯手工、纯天然,为了保证新鲜,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她说着指了指几样物品,“就像这款沐浴露,它是从茶树里面提取的成分,具有抗痱、止痒、防蚊虫的功效,是我们家的明星产品。”

“是吗?”宋博彦拧开样品的盖子闻了闻,“这味道很臭,会不会刺激孩子?”

“当然不会。”导购员倒了一点点沐浴露在他手上,喷了点水,慢慢搓开,“我们家采用的是澳大利亚精选茶树,一开始闻起来不太好,可一旦沾水,就会有淡淡地香味。”

她抬起他的手,“您可以闻一下。”

宋博彦嗅了嗅,果然如她所说,是淡淡的味道。他欣喜地把手背凑到唐糖面前,“你闻闻看,还挺舒服的。”

见他喜欢的态度,导购员笑得更灿烂,心想这单生意肯定能做下来,哪知面前那个漂亮的太太只是皱着眉头,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她一愣,马上扯出职业笑容,“太太,如果不喜欢茶树,可以试试这款……”

她转身拿来一个黄色的小瓶子,“这款是牛奶蜂蜜的,也是我们家的拳头产品,滋润度很好,最主要它是无味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倒了一点在宋博彦手上,刚想重复揉搓的动作,就听到唐糖怨声载道地说,“我累了,咱们走吧。”

对她突然拉下脸的行为,宋博彦不解,不过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对导购员说,“产品我都很喜欢,改天再过来预定。”

导购员笑着泯了抿唇,指了指胸牌,“好的,我是6号导购员,莎莎,下次你们可以直接找我。”

宋博彦还没说好,唐糖已转身走了出去,他只得歉意一笑,连忙追上去,从后面抱住急匆匆的她,“走这么快做什么?”

“饿了。”唐糖头也不回地说。

宋博彦抬手看了看表,“才4点。”

“孕妇容易饿,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很冲,宋博彦再笨也听出端倪,他强行转过她的身子,好声问,“怎么了?气鼓鼓的样子。”

“没有。”唐糖别开头,不去看他。

这还叫没有?骗鬼啊?宋博彦勾回她下巴,柔声哄道,“谁惹我老婆生气了,我去揍他。”

唐糖捶了他一下,“那你先打自己吧。”

宋博彦微楞,“我怎么惹到你了?”

“你说呢?”唐糖戳了戳他的手背,没头没脑地抱怨,“臭死了。”

俊眉轻轻挑了挑,宋博彦幡然醒悟,进而笑出来,“老婆,你吃醋了?”

“谁吃醋?”唐糖递给她一记白眼,“吃她的醋,掉档次。”

“那你生什么气?”他含笑捏住她的鼻子。

唐糖拨开他的手,皱了皱眉,“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咦,真霸道。”宋博彦搂着她的腰,在她鼻尖啄了下,“不过,我喜欢。”

“是吗?”唐糖用手挡住他的嘴,故意问,“对了,那女孩儿叫什么来着?”

“女孩儿?哪有女孩儿?”宋博彦就着她的姿势,舔了舔她的手心,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今天我就看到一个女的,就是我老婆。”

看看,这男人哪里是不会说甜言蜜语,明明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无人可敌的地步啊!

**

两人又四处逛了下,看时间不早了,宋博彦便提议,“走吧,我回家给你烧好吃的。”

“不在外面吃吗?”唐糖诧异。

“外面味精多,对身体不好。”

“去私房菜馆呗,让他们不要放味精和添加剂。”唐糖撇嘴,“回家烧多麻烦,而且以后怎么都得在外面吃,总不能每天都自己烧吧。”

“我还真想。”宋博彦扶着她的腰,“昨天小六还建议我把家里阿姨带过来,专门照顾你。”

“拜托,哪有这么夸张。”

“不夸张。”宋博彦认真地说,“现在食品安全问题很严重,能自己烧总是好的。而且,朱姨在我家很多年了,我就是她带大的。”

“三朝元老?”唐糖调侃。

“差不多吧。”宋博彦想了想说,“这事也不急,等回了b京,你自己看看,如果不喜欢,就还是我来照顾你。”

话到这份,多说也无益,唐糖索性闭嘴,由他牵着等电梯。叮,随着达到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唐糖刚想提步进去,一抬眼就看见里面站着的男人,惊讶叫道,“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视线最先停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放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面容却是淡淡地,“过来看看,你呢,买了什……”

目光聚焦在宋博彦拎着的袋子时,男人突然噤声,眼底闪过一抹痛楚。深吸口气,他连笑都扯不出来,只是低声问,“你怀孕了?”

然而,唐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宋博彦打断,“老婆,你不介绍一下吗?”

他刻意在老婆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宣誓主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男人苦涩地笑了笑,伸出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沈牧梵,唐糖的老友。”

宋博彦眼睛眯了眯,伸手握住他的,掷地有声,“幸会,我是宋博彦,唐糖的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这章真的是吐血节奏,本来写了一千多了,结果自己一剪切,忘了黏贴,没了,从头再写,别新写还要吃力

苦逼的节奏

话说,这是我最快的速度啊,简直是神一样的速度啊,我都佩服自己。

我家编编说,看来,以后就得拿个鞭子在我后面挥舞才行

555,如果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挖坑了

大家看着,我去吃饭,今天不会再更新了,因为你们的秋已经吐血身亡了

46

沈牧梵一眼就看出这个自称唐糖老公的男人对他有敌意。

侧头睨了眼不明状况的唐糖,沈牧梵眉峰轻扬,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老公,内地管男友都叫老公吗,”

赤裸裸的挑衅,宋博彦不应战才怪了,只见他正了正身子,扣紧唐糖的手,“沈先生倒是很熟悉内地的规矩。不过,像我们这种已经确定关系的,一般也都叫老公老婆。”

“哦,是吗,”沈牧梵不咸不淡地回上一句,视线已转回唐糖身上,“晚上一起吃饭吧。”

唐糖瞥了眼宋博彦,有些犹豫,“我……”

似是看穿她的想法,沈牧梵侧眸看向宋博彦,“老朋友一起吃饭,宋先生,不会介意吧?”

他这话看似是征求询问,可挑战意味十足,任谁都明白,宋博彦如果回答介意,那就会被冠以小家子气的。

沈牧梵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宋博彦,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回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毫不避讳地说,“介意,非常介意。”

沈牧梵眼底有丝惊讶,似乎是没料到他会直接否决。而跟他一样,唐糖亦是震惊地看着宋博彦,眉头蹙了蹙。

对于两人的吃惊,宋博彦却不以为意,他改搂住唐糖的腰,不疾不徐地解释,“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外面的饭菜我不放心。”

他说话时,眼睛有意无意地在她小腹上流连,虽未点明,答案却已揭晓。

沈牧梵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宋先生的速度还真是快。”

听到这句话,任是最迟钝的唐糖,也察觉到两个男人间涌动的暗潮,只是她不懂一向沉稳淡定的沈牧梵怎么会咄咄逼人。

其实,别说她不明白,沈牧梵自己也觉得今天的表现太差劲。这么多年下来,他深谙攻守之道,偏偏今天他沉不住气,率先对宋博彦发难,忘记了越是急着攻击,越容易让对手窥到弱点的道理。

真是,关心则乱。

自嘲地抿笑,再开口时,沈牧梵已恢复到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沈氏掌门人,“恭喜你们,怀孕了要注意营养。”

唐糖见他敛起戾气,也赶紧扯了扯宋博彦的衣袖,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他说的对,楼上有家粤菜做得不错,我们去吃吧。”

她想给彼此找台阶的小心思宋博彦岂会不懂,虽他不想跟沈牧梵有瓜葛,却还是顺着她,“那就去吃粤菜吧,不过外面味精多,你得少吃点。”

“我们家的菜是不放味精的。”沈牧梵突然插*进话来。

宋博彦一愣,拿眼横了下唐糖,“他们家的”

唐糖干笑,“呵呵,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哦,这家商场是牧梵投资的。”

看他挑起眉头,唐糖灵机一动,捂住肚子叫道,“老公,好饿啊,我们快走吧。”

蹙紧的眉头缓缓舒开,宋博彦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再转头对沈牧梵说,“沈先生,一起吧。”

沈牧梵浅浅一笑,应了声好。

电梯一路上行,唐糖原本担心两人再燃战火,却不料宋博彦竟一改刚才的态度,客客气气地跟沈牧梵唠起了家常。吃饭时,他也没再做出过于亲昵的动作,就连唐糖跟沈牧梵聊起以前的事,他也只是笑盈盈听着,偶尔插*上两句。

这顿饭,吃得是相当融洽,融洽得唐糖都起了疑心。趁着沈牧梵去洗手间的功夫,她小心试探,“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宋博彦明知故问。

瞥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唐糖戏谑道,“不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他反问,“你跟他有让我吃醋的事吗?”

静静打量他一番,唐糖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这里,没有一点、不舒服?”

“有是有一点,不过……”他顿了顿,捉住她的手包进掌心,“我介怀的是他更早认识你。”

唐糖怔了片刻,抽出手,嘴角止不住上翘,“油嘴滑舌。”

“我是说真的。”他重新抓回她的手,十指相扣,“唐糖,我看得出来,你很信任他,他对你也很好,可是我不会吃醋,也不会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爱上他。”

“为什么?”唐糖脱口问。

宋博彦伸手抚摸她的头,“你会爱上的人应该是,他有你想要的模样,他好奇你的世界,他喜欢你所喜欢的。”

见她没反对,宋博彦继续说,“他不一定要事事迁就你,不一定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甚至不一定最懂你,但他一定知道爱你最好的方式就是,有各自的世界,却彼此依赖。”

他说完,手已经滑到她的脸侧,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黑眸里有着半透明的光泽,漂亮的让人侧目。“唐糖,能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不是沈牧梵,而是我。”

唐糖震惊地凝视着他,心跳快得不能控制,泪水渐渐氤氲眼眶。他没有说错,她需要的是一份没有束缚却紧紧相依的爱。杨阳曾告诉她,世间没有这样的爱情,爱是自私和占有,真心相爱的人恨不得做一对连体婴,分分秒秒都在一起,可对她而言,这样生死相依的爱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宋博彦故意开玩笑,“哭什么?虽然我出现得晚了点,可好歹让你等到了,该高兴才是。”

“少臭美。”唐糖哽咽地挥开他的手,“你才该高兴,我先遇到的是沈牧梵?”

“怎么说?”他不解。

“他这么好,让我都看不上别的男人了呗。”唐糖吸了吸鼻子。没告诉他,真实的原因是那时的自己,有没有明天尚不可知,哪还有接受爱情的力气。

听她大肆夸奖沈牧梵,宋博彦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宋太太,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虽然我不介意你有异性好友,可在老公面前这样夸另一个男人是非常不对的。”

“伤自尊”她试探。

宋博彦递给她一记白眼,“我自尊心还没那么脆弱。”

“那为什么不能夸?”她逼问。

宋博彦皱了皱俊眉,忽然心念一动,“没为什么,就是单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夸别的男人。”

唐糖歪着头,思忖着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倏地灵光一闪,随即笑了出来,这男人拿她的话堵自己呢。

屋内两人柔情蜜意,屏风后的男人却百感交集。

一直来,沈牧梵都深知不是所有事都有因果关系,特别是爱情,她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没有为什么?

可宋博彦一番话让他恍然大悟,有时候我们没被对方爱上,不是相遇太早,也不是她不懂爱,只是你并非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她要的爱,你给不了而已。

正如宋博彦所说,他太懂她,事事迁就,默默守候,一味地等着她转身,却忘了探究她要的到底是怎样一份爱?他能专注倾听她的喜怒哀乐,却从未好奇过她的世界;他可以把世界捧到她的面前,却不一定能爱屋及乌。

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角色不会是爱人。

听着屋里传来的娇嗔,沈牧梵嘴角勾了勾,假意咳嗽一声,走了进去,把一张vip卡递给宋博彦,“商场的贵宾卡,下次买东西时出示,能拿到最低折扣。”

宋博彦没有推辞,笑着接过来,“谢谢。”

他落落大方的态度让沈牧梵很欣赏,语气也更随和,“这家饭店平时招呼的都是朋友,食材是纯天然的,以后要是没时间做饭,可以让他们送过去。”

宋博彦点头,“那我晚点留个电话。”

三人又聊了会儿才散席,出了门口,唐糖突然拉着宋博彦的手说,“我要去洗手间。”

“早干嘛去了?”宋博彦无奈地叹气,“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很快的。”

宋博彦一把拉住作势要跑的她,眉头挑了挑,“快什么快?慢慢走。”

唐糖一怔,见他盯着自己肚子,才记起现在身份是孕妇,忙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呵呵,还没适应。”

宋博彦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两个字包含无限宠溺。

沈牧梵含笑注视着唐糖的调皮的样子,脑子里突地跳出另一张明媚的笑脸,心中一突,一股异样的情愫快速划过。

**

直到看不见唐糖的身影,宋博彦才收回视线,对沈牧梵笑道,“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迷糊?”

还沉浸在不知名情绪中的沈牧梵被问得一愣,怔了好会儿才颔首,“有些事上是挺迷糊的。”

“可不是。”宋博彦心领神会,要是不迷糊,怎么会说出沈牧梵看不上她这样的话?

沈牧梵悻悻一笑,“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是想越早越好,不过你知道的……”宋博彦耸耸肩,“让她点头不容易。”

“的确。”沈牧梵赞同地颔首,“有的思想根深蒂固了,想改变要费点力气,不过相信你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那是当然,而且……”宋博彦顿了顿,话语难掩得意,“她既然答应生孩子,结婚只是迟早的事。”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赞同周延的观点,一个女人能心甘情愿地为你生育孩子,除了爱你,还有什么理由,既然彼此相爱,结婚还会远吗?

看他一脸幸福甜蜜,沈牧梵觉得有必要提醒下他,“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抵触婚姻?”

宋博彦一愣,抬眸凝视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沈牧梵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可最后只叹口气,“有些事,还是她亲自告诉你为好。”

**

一句话,让宋博彦整晚都心神不宁。

唐糖洗澡出来,见他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发呆,疑惑地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在想一个病例。”宋博彦摸了摸她的头发,拧起眉头,“后面有点湿,怎么不吹一下?”

“不想吹,麻烦。”唐糖脱了鞋歪上床。

“等头疼时,你就不嫌麻烦了。”宋博彦点了点她嘟起的唇瓣,将她的头轻轻抬起搁到腿上,让头发自然垂下来,仿佛一面柔软的锦缎。

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晾头发,唐糖抱住他的腰,眉眼笑得弯弯的,“宋博彦,你真好。”

宋博彦嗯了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熟练,让唐糖很快就放松下来,逐渐有了睡意。就在迷迷糊糊间,她忽然听到他在耳边低低的叫她的名字,“唐糖……我们去领证吧。”

47.

宋博彦忐忑不安地看着唐糖,原以为她会立马跳起来,还准备了游说的腹稿,岂料她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咱们要回内地生孩子吗,”

宋博彦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她他怀里翻了个身,“可以去美国生。”

宋博彦怔了好会儿才品出她拐弯抹角的拒绝,脸上立即添了愠色,“以为是为了拿准生证才去领证。”

“那干嘛急着领证,”唐糖打了个哈欠。

“说呢,”宋博彦狠狠掰过她的脸,语气听起来实危险极了,“是想娶。”

他的眼神由明亮转yīn暗,眸子里有冰冷的怒意,看得唐糖心中一突,恍悟了他发怒的原因。

哎,这男又误会她的意思了。

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唐糖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刚才求婚?”

宋博彦挥开她的手,傲娇地扔出一句,“爱嫁不嫁。”

唐糖长长地哦了声,重复道,“爱嫁、不嫁?”

她说话时语调略略上扬,揶揄味道十足,让那团窝宋博彦胸口的火苗腾地烧

成了火海。

他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唐糖,别以为……”下一秒,却倏地噤声,没说完的狠话瞥见她捂头的刹那销声匿迹。原来,他刚才一激动就忘记她是枕自己腿上的,这猛地起来,害得她的头直接摔回床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撞到哪里?”他焦急地弯下腰,手她脑袋上一顿乱摸,“让看看。”

唐糖捂着头,一言不发。其实,床垫是软的,这一下摔得并不是很疼,真正让她介怀的是他的态度。客观来讲,宋博彦绝对是个优秀的男朋友,知情趣,懂生活,爱护她,可也不知是她没给他安全感,还是他迟钝,某些事上,他总是妄加决断她的想法,不等她解释就发脾气。

她不喜欢吵架,更不喜欢因为误会吵架。所以,有必要趁今天的机会,解决一下这个问题。思及此,她佯装生气地推开他的手,“走开,别碰。”

她微红的眼眶弥散了宋博彦的眼睛,让他忘记自己也生气的事,忙不迭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很疼是不是?”

唐糖把头一扭,趴床上,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还会乎疼不疼吗?”

“宝贝……”宋博彦俯低身子,圈住她,可怜巴巴地赔不是,“错了,让看看,撞到哪里,好不好?”

唐糖一向不会得理不饶,加上这次是借题发挥,见他这般哄着,也就退了一步,伸手指了指后脑勺,“这里。”

宋博彦急忙扒开她的头发,查看后松了口气,“还好,没红没肿。”

“可是很疼。”她挣开他的手,说得无不委屈。

宋博彦胸口一紧,她头顶亲了一下,“对不起。”

听出他话里浓浓的内疚,唐糖这才翻转过身子,面朝他,微微撅起嘴,“说这么多对不起,知道错哪里吗?”

宋博彦垂眸,轻声说,“不该让受伤,更不该对发脾气。”

唐糖摇头,“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大的问题是不会沟通。”

看他一脸茫然,唐糖坐直身,循循诱导,“说去美国生,就觉得是为了不领证,对吧?”

“哪是?”宋博彦迷糊了。

唐糖翻了个白眼,“拿绿卡的。”

“知道啊。”宋博彦应道,下一瞬霍地睁大眼睛,“哦,的意思是想让孩子也拿绿卡。”

唐糖抿唇,嗯哼一声,“还不算笨。”

她是想让孩子拿到绿卡,他却以为她打算逃避结婚,还真是沟通不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宋博彦讪笑,“、以为……”

“以为不想跟结婚?”唐糖接过话头,递给他一记很白痴的眼神,“要是不想跟结婚,干嘛要生孩子?”

听她亲口承认想结婚,宋博彦欣喜若狂,不过还是再三确认,“愿意嫁给?”

唐糖瞥他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爱嫁不嫁。”

这下,宋博彦总算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为了抱得美归,也只好再次发扬脸皮厚的传统。

他挨着她坐下来,用胳膊蹭了蹭她,“老婆……”

“别乱叫,还没结婚呢。”唐糖往床中间挪了挪,作势不让他碰。

宋博彦看她移开,干脆靠了上去,一把揽住她,“不叫老婆,那叫孩儿他妈?”

“少套近乎。”唐糖扯开他的手,“脾气这么差,动不动就凶,以后说不定对孩子更凶。”

“哪有动不动?”宋博彦搂住她,叫屈喊冤,“平时也不这样,刚才是太急了。”

“急就可以凶了?”唐糖脸鼓了鼓,“还有,问都不问就给定罪。”

“……”宋博彦自知理亏,也不再辩解,“宝贝,错了,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乱发脾气。”

“还有呢?”唐糖问。

宋博彦想了想,“以后有问题,会摊开来讲,也会耐心听的解释。”

“万一不想解释呢?”唐糖试问。

“如果那样,也会选择相信。不愿说总有理由,而且……”他顿了顿,手指穿过发丝,轻柔抚触她的头皮,却刻意避开那道位凸的疤痕,“总有一天,会主动告诉。”

经过商量,两最终还是决定等圣诞节见过宋博彦父母后,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至于孩子的国籍问题,想来凭宋家的背景,以后想解决也不会太难。

周延建议下,宋博彦提前给父母透露风声。听他突然说要领回个儿媳妇,还说准备结婚,林佳贞有些不敢置信,“儿子,不是跟妈开玩笑吧?真有女朋友了?”

“真有了,而且……”宋博彦顿了顿,“就快当奶奶了。”

奶奶?林佳贞霍地站起来,震惊得语不成串,“她、她怀孕了?”

“嗯,刚查出来。”宋博彦笑呵呵地说。

林佳贞握着电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两年,眼看亲朋好友的孩子纷纷结婚生子,自家儿子却一副清心寡欲、对女兴致悻悻的样子,她嘴上虽说随缘,心里却急得不行,为了这事儿,她没少跟丈夫念叨,就怕任由儿子“随缘”下去,

到黄土掩脖,他们都喝不上媳妇茶。

这下倒好,儿子不声不响地谈了恋爱,还动作麻利地有了孩子,高兴得她都不知道该埋怨他什么事都瞒着,还是夸他终于办了件靠谱的事儿。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为三个字,“臭小子……”

听出母亲话里的哽咽,宋博彦心酸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妈,媳妇叫唐糖,糖果的糖。”

“唐糖。”林佳贞吸了吸鼻子,“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她还有个哥哥,名字也是叠音,叫杨阳。”宋博彦简单介绍了下唐糖和她家的情况,当听闻她外公是杨曾时,林佳贞惊讶地叫出来,“她是杨梅的女儿?”

“认识她妈?”宋博彦问。

“不算熟悉,但她妈妈跟三婶是好友。”林佳贞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忽然笑了起来,“还真是巧了,跟唐糖小时候还见过呢。”

“啊!”宋博彦讶异,“什么时候,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七八岁的时候吧。”林佳贞回忆道,“记得吗?那次有个阿姨带着个小女孩儿来找姐,结果跟温馨吵了起来。”

经母亲提醒,宋博彦也记起这事来。那天他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客厅吵得不可开交。听佣说,是三婶的朋友来看楚楚,却发现楚楚早离开了宋家,然后不知怎的就跟温馨吵了起来。

宋博彦对温馨一直没好感,看两吵得面红耳赤,也不想理会,心想躲到钟帅家做作业去,哪知刚准备走,腿就被抱住。

他低头一看,一个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女孩正巴巴地拽住他的腿,笑得一脸灿烂。

宋博彦拧紧眉头,伸手想拨开她,不料刚碰到她的胳膊,女孩子就哇地哭出声,如藕节一般白胖的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裤腿,嘴里发出模糊的哭音,“ge、bo……”

他手足无措地呆原地,看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心蓦地软了下来。他将就她的高度,蹲下-身子,笨拙地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bo、bo”女孩又抽抽了两声。

宋博彦实听不懂她的娃娃语,只能不耐烦地吼道,“到底说什么啊?”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女孩儿张开手臂,重复“bo、bo”

这次,宋博彦总算明白了,“要抱是吧?”

女孩点头,睫毛上亮晶晶的泪水让他不忍说出拒绝的话。蹙了蹙眉,他一边抱怨着“烦死了”一边将她吃力地抱起来,走进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宋博彦想把她放到沙发上,她却不肯。见她嘴巴一瘪,眼睛泛红,他连忙告饶,“行、行,一直抱着,可千万别哭。”

得偿所愿的女孩儿立即笑得眼睛弯弯。短短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肩窝蹭了蹭,不多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宋博彦低头一看,小家伙竟然睡着了。后来,他也睡着了,被叫醒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她睡了一个多小时,而不见了小女孩儿,大们急得都快报警了。

女孩儿的妈妈从他怀里抱走了孩子,离开了暖暖懦懦的小,宋博彦的心仿佛空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手脚针扎似的痛楚麻痹了。

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儿。只是没想到,月老早就为他们牵好了红线。

林佳贞又叮嘱了些孕期注意事项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宋博彦回到客厅,远远望着窝沙发上吃草莓的小女,脸上不自觉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他是无神论者,从不相信宿命说,可这一刻,他却坚信他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

待他坐下来,唐糖把一颗草莓递到他嘴边,“怎么说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妈嫌弃吧?”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宋博彦咬了一口草莓,“一直催着把带回去。”

唐糖拍了拍肚子,“因为她吧?”

“不全是。”宋博彦捉住她的手,放掌心里把玩,“其实,妈早就见过。”

“不会吧?哪里?”

宋博彦捏了捏她的手指,“家。”

“家?”

宋博彦嗯了声,缓缓讲述那段往事,听得唐糖直呼,“oh,mygod。这么小就被抱过了啊?”

“可不是。”他把她的手放唇边啄了下,“3岁时就把套牢了,难怪长大了看谁都不顺眼,感情是心里装着呢。”

唐糖横了他一眼,“撒谎不打草稿。装着,怎么之前没记起这事儿?”

宋博彦点了点她的鼻子,“谁叫那时候是个爱哭鬼,满脑子记得的都是挂满眼泪鼻涕的脸。”

“胡说,小时候爱笑着呢。”唐糖呲牙,“妈说跟开心果似的。”

“哪里像开心果。”宋博彦意味深长地笑道,“明明就是肉包子,白白肥肥的。”

“什么白白肥肥……”她气呼呼地瞪着他,“那叫可爱,懂吧?”

“嗯。”宋博彦垂头衔住她嘟起的红唇,“是很可爱,否则也不会拐来做老婆。”

☆48、晋江独家发表

宋博彦跟家里通完电话后,宋家就炸开了锅,特别是宋老太太,高兴睡觉都合不拢嘴,逢人就说自己快抱大重孙了。

两个孙子的婚事一直是老太太的心头病,虽然宋楚老早就给她生了两个重孙,她也喜欢得不行,可在老一辈的观念里,那毕竟是孙女的孩子,不姓宋,隔了生分。

怕没人照顾唐糖,老太太起初是要他们放弃交流回到b市的奈何宋博彦和唐糖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对工作又极认真,一致决定要结束交流后再回去。

老太太知道后急得不行,直埋怨林佳贞不该松口答应他们,但也知道孙子的倔脾气,只能催着儿子给家里的保姆办赴港手续。

周三的晚上,林佳贞给儿子打电话,“你陈姨的手续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估计月底就能过去,你再辛苦点,好好照顾唐糖。”

宋博彦嗯了声,想到另一个问题,“妈,陈姨过来,爷爷奶奶谁照顾?”

“我们又新请了个保姆。”林佳贞介绍,“是你陈姨的老乡,人不错,用着还挺顺手。”

话虽如此,可宋博彦知道,再怎么顺手也不会像陈姨那样贴心,不禁有些愧疚,“妈,谢谢你,我这么大了还让你们操心。”

儿子突然的一句感谢让林佳贞眼眶一酸,语带哽咽,“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对了,唐糖孕吐好些没?”

“好点了,不过还是经常恶心。”想起前些天她激烈的妊娠反应,宋博彦不禁皱起眉头。

似是感知到儿子的忧心,林佳贞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我怀你时也吐了好几个月,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作为医生,宋博彦自然知道孕吐是常见的妊娠反应,而且之前她吐得厉害时,他也特地咨询过妇产科医生,问需不需要吃药,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没有影响身体健康,不建议用药物。可每次看她趴在马桶上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他的心就像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

周延说他这是典型的孕期焦虑症,“微微怀孕时我也这样,一会儿担心她吐太多会脱水,一会儿又忧虑她吃不下会缺营养,如果再遇上个头疼感冒的,都能把我急得睡不着。”

“不是,我总觉得她精神好像比以前差了许多。”宋博彦揉了揉眉心,“最近她常常说累,好多次在车上就睡着了。”

“孕妇容易犯困。你别杞人忧天,放轻松点,你太忧虑会影响她,进而影响宝宝发育。”

“这些我都知道,就是……”

“别就是了。”周延打断他的话,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你别由着她睡,没事就陪她散散步,晒晒太阳,适当做做运动,对她对你都有好处。”

沉吟片刻,周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老四,那啥,你们有那啥吗?”

他问得很含糊,不过宋博彦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那个,不是不能做吗?”想当初,他妈一知道唐糖怀孕,便拐弯抹角地交待他不能同房,说前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流产。

周延干咳了两下,“没叫你真刀真枪,就是……那啥,你明白吧?”顿了顿,他补充道,“有时候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是心理需要。”

宋博彦怔楞了会儿,明白过来,长长地哦了声。

**

晚上,宋博彦洗完碗出来,唐糖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叹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宝贝,困了就进去睡。”

唐糖呜了声,没动作。

宋博彦怕她冻着,只好打横抱起她走进卧室,刚把她放到床上,她便径自翻了个身,调整好姿势,继续会周公。

望着那倦懒的睡颜,宋博彦眉头挑了挑,脱掉鞋子歪上床,掀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宝贝,先别睡,跟我说说话。”

被吵扰的唐糖迷迷糊糊地应道,“明天再说吧,我很困。”

听她不耐烦,宋博彦也不恼火,只将嘴凑在她的颈上轻轻啄吻,修长的大掌则从她腰侧向前,隔着衣服揉搓她明显丰-腴的胸。

唐糖被他揉得不安稳,小手捉住在胸上肆无忌惮爱抚的魔爪,“别闹……我想睡觉。”

宋博彦压住她的手,用舌舔=画着她的侧颈,“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这般挑逗,唐糖哪里还睡得着,当他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终也被他挑起了兴儿,口中不自主泄-出嘤-吟,“讨厌死了……”

在她带着撒-娇的软绵嗓音中,宋博彦将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薄唇吮-住那甜美的唇肉,轻-啃慢-碾,待她动情回应时,湿-热的舌尖才缓缓探-进她的口中,与之搅-弄交缠。

唐糖被他吻得失了神,连他什么时候解开自己睡衣的带子都不没发现,直到微凉的手触到柔软时,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扯着他作乱的手,喘息道,“不行,前三个月危险。”

“我知道。”宋博彦扯高她的手,埋在她耳边哑声呢喃,“放心,我不进去。”

“可是……”

“嘘。”他用唇封住她的抗拒,大手继续刚才的动作,在他轻柔的挑逗下,唐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顺从身体的感受发出猫咪般的呜-咽,而宋博彦也亢-奋起来,腿间的硬-物突突地发胀,叫嚣着想要释放。

自从她怀孕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过她,就连晚上睡觉时都小心翼翼隔着距离,就怕一不留神擦枪走火,伤到她。现在想来倒是太过紧张,就像周延说的,并非只有那事才叫亲密,有时候耳鬓厮磨也是种享受。

他揉着她的高耸,声音发涩,“老婆,这里好象更软更丰满了,我一只手都拢不住了……”

见她红着脸低低的嗯嗯,宋博彦知道她也动了情,便推高了她的衣服,张口含住那凸起的顶端,灵活的舌来回舔-弄着。

“别……难受……”因为怀孕更加敏-感的唐糖被弄得浑身轻-颤,不住推着他的头,试图让他放开她。

宋博彦却不为所动,舌头依旧拨弄着越发硬-挺的尖端,直到她掐住他的胳膊,拱起身子达到顶峰,他才好心地放过她。

惊人的欢-愉过后,身下的小女人双颊红得像成熟的苹果,宋博彦贴住她的脸,得意一笑,“舒服吗?”

唐糖喘着大气,点了点头。

“可我还难受着。”宋博彦拖着她的手按在硬热上,“宝贝,帮帮我……”

这一夜,唐糖破天荒地在11点后还保持着清醒。释放过后的宋博彦浑身通透,搂着她亲了亲,“看来,真是我把你惯懒了。”

**

那天过后,宋博彦一改从前由着她睡的模式,没事就拖着她逛街、看电影,尽量不让她在白天睡太多。说也奇怪,这么下来,唐糖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不再怏怏地嚷困,只是孕吐还时不时放生。

这不,晚上正吃着饭,她又突然捂着嘴冲到卫生间,一阵干呕。

宋博彦端着水跟进来,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要不,还是开点止吐药吧。”

唐糖摆摆手,“不用,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孩子不好。”

“可这都8周多了,怎么还吐。”宋博彦脸上有焦急之色,“吃下去的都吐出来了,营养会不会跟不上?”

“吐了再吃呗。”她接过水,漱了漱口,“我还算好的,至少有食欲,听说有的孕妇吐得厉害,还没食欲,最后只能打营养针。”

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宋博彦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老婆,辛苦你了。”

“是挺辛苦的。”唐糖指了指肚子,“小家伙,你乖一点,别闹腾妈妈了。”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宋博彦发笑,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应和道,“是呀,你再调皮,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舍得。”唐糖仰头问。

“废话。”宋博彦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谁叫他折腾我的女人。”

唐糖心中一软,握着他的手,嘴角翘出漂亮的弧度。

**

虽然头晕恶心的情况没有缓解,但唐糖似乎也习惯了每天呕几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吐太多了有点低血糖,这几天她吐过后,总觉得视线模糊。

周一早上,唐糖正刷着牙,忽然觉得眼前的事物晃了下,她忙扶着台盆,等待那阵眩晕过去。

宋博彦进来看见的就是她闭着眼睛,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抓紧台盆。

“怎么了?”他疾步奔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哪里不舒服?”

唐糖将身子靠进他的胸膛,深深了吸了口气,才开口,“没事,有点头晕。”

“这两天你经常头晕,我看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宋博彦搂着她回到卧室,坐靠在床头,“我这就打电话去请假,我们去陈医生那里看一下。”

“别。”唐糖拉住他,“我上午还有一台手术呢。”

“让林医生代你吧。”宋博彦看着她青白的脸,“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唐糖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可能是血糖有点低,吃过饭就好了。”

看他还要劝阻,唐糖忙点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让我扔下病人,我做不到。”

不等她开口,她又圈住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早上的手术不复杂,等结束了我们就去陈医生那里,好不好?”

宋博彦知道劝不动她,只好长长地呼了口气,“你说的,结束了就去检查。”

她在他唇上啄了下,“嗯,等我。”

然而,让宋博彦没想到,他等来的是——

“宋医生,唐医生在手术室晕倒了,现在正在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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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晋江独家发表

宋博彦跑到急诊室的时候,妇产科的医生正在给唐糖做检查,见他进来便问,“她之前有晕倒过吗,”

宋博彦摇头,“没有,不过最近她总是头晕,本来想等今天手术结束后就去看陈医生。”哪晓得,他凝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自责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脏。

看他一脸愧色,拳头攥得死紧,一旁的tony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很多孕妇早期都会有轻微的低血糖,我太太刚怀孕时也经常头晕。”

宋博彦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勉强牵了牵嘴唇,轻轻颔首,眼睛却死死盯着替唐糖检查的joy,见她收起仪器,他立即健步上前,“joy,我太太怎么样?”

“初步诊断是孕期低血糖。不过安全起见,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晚。”joy回答。

宋博彦刚想问她为什么还没醒,就看见唐糖阖上的睫毛微微动了下,他立刻冲过去,大手摸摸她冰冷的小脸,“宝贝?”

唐糖困难地睁开眼睛,宋博彦紧张的面孔映入眼帘,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很快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

“你刚刚在手术室晕倒了。”宋博彦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一吻,“医生说可能是低血糖,需要留院观察。”

唐糖闭上眼低低嗯了声,其实不需要宋博彦说明她也清楚自己发生的一切。早上,她进入手术室,刚准备打开病人的头骨,忽然眼前一黑,手上的电钻变成了模模糊糊重影,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便栽了下去。可是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能听到护士的惊呼,能感受到身体被抱起,能感觉到护士推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急救室,也能静下心来思考这熟悉的一切代表的意义。

是的,这一切于她而言太过熟悉。5年前她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意识异常清楚,身体不受支配。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代表的含义,更明白,当它再次到来时,带给她的是怎样的噩耗。

是她大意了,作为神经外科的医生,她竟然把之前的种种征兆当做孕期反应;也是她侥幸了,以为5年过去,撒旦已经遗忘了自己。

察觉到她手在轻颤,宋博彦用力握住她,“别怕,我在这儿。”

唐糖唇瓣抿得发白,喉头一片酸涩。他不会知道,此刻,自己最怕的就是他在这儿。

她被送到住院部,血液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各项指标正常,b超也显示宝宝发育得很好,医生综合考虑后认为她晕倒的原因可能是劳累过度,吩咐她要注意休息。

知道她和宝宝都没事,宋博彦大大松了口气,然而对唐糖而言,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把心底那一点点仅存的希望鞭笞摧毁。

她缓缓闭起眼睛、不忍再看宋博彦劫后喜悦的表情,更不敢去想当他知道实情时痛苦的反应,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香港医院有严格的探视制度,尽管是本院的医生,宋博彦也没法留在医院陪护过夜,临走前,他双手合住唐糖的手,柔声嘱咐:“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唐糖轻轻嗯了声,“你也是,好好休息。”

十点半,等护士关掉病房的灯,唐糖才穿上鞋,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她乘电梯到了天台,倚靠着栏杆遥望这个城市繁华到极点的夜景。据说这个不夜城没有冬天,可今夜的风却格外的刺骨,那种冷好像融入了她的血脉,流遍至全身。

她捏着兜里的电话,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青白,很久很久后,她才拿出手机,翻到熟悉的号码,“哥……是我。”

她甚少会叫他哥,所以一开口已让血浓于水的兄长感知她情绪的异常。

“怎么了?”杨阳关切地问。

唐糖用力睁大眼睛,声音发紧,“我的病复发了。”

嘭,电话彼端传来杯子落地的碎裂响,杨阳颤抖的声音随即而至,“你说什么?”

她深吸口气,极力以平缓的语气说道,“我的脑瘤可能复发了。”

“胡扯,怎么可能。”杨阳气恼地截断她的话,“已经过了五年,之前检查都没事,怎么可能复发,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唐糖咬住下唇,“可你别忘了我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而且,我太熟悉那些症状了。”

杨阳何尝不明白作为神经外科的专家,她的判断j□j不离十,可仍然心存侥幸,“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你别胡思乱想,我现在就给dachling pang打电话,明天我们就去安德森。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陪着你。”

“哥,我不怕,五年前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复发的。”唐糖仰起头,逼回眼泪,“这事先不要告诉爸妈,能让他们少担心一天算一天吧。”

面对她异于常人的平静,杨阳像被人揪住了心尖,撕扯得五脏六腑都在巨疼。他多么希望她像个普通人,对着她大哭一场,而不是像个泥人,敛起所有情绪,不肯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脆弱。

“唐糖。”杨阳用手压着眼角的湿润,“没事的,五年前咱们能打赢这场仗,五年后也能,你一定要有信心。”

“我知道,只是……”唐糖手覆上小腹,紧咬的唇瓣泛出温腻的血腥味。

尽管看不到她,杨阳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压抑的眼泪顷刻就涌了出来,“傻丫头,你还年轻,孩子……”他用拳头堵住嘴,再也说不下去。

兄妹二人就这么握着电话,彼此静默。良久,杨阳才稳住激动的情绪,吸了吸鼻子,问道:“宋博彦知道吗?”

唐糖摇头,“我还没告诉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阳问。

“不知道。”唐糖扯出一抹笑,“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实情,可又怕……”

“你对他就这么没信心吗?”杨阳不认同地接过话,“我觉得宋博彦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正因为这样我才怕。”唐糖长长地呵了口气,“我不想连累他,不想让他陪我等死。”

“什么死不死。”杨阳勃然大怒,“谁说你会死,我们去美国,请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治好你。”

不等唐糖说话,他又突然软下语气,“唐糖,哥求你,别说丧气话,好不好?”

唐糖含泪点头,“好。”

杨阳用手抹掉眼泪,“宋博彦那边,你要是开不了口,让哥哥来说,你什么都别管,我明天就来香港,带你去美国。”

“不用,有的事,必须我亲口来说。”唐糖眼神异常坚定。

放下电话,唐糖筋疲力竭地沿着天台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她抱紧膝盖,颤抖着将头埋进里面,过了好久才哭了出来。她咬住唇,默默无声地大哭了一场,哭累了才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回到病房。

是夜,她蜷缩在床上,像只落水的猫,身子瑟瑟发抖,绞紧的双手死死按住小腹,“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法带你来到这个世上……”

千里之外的b市,杨阳双手抱头,泪如雨注,端着热茶进来的黎瑾希被他的样子吓得慌了神,“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杨阳抱住她的腰,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嘴里不断重复,“为什么,为什么?”

黎瑾希睨了眼桌上被揉烂的文件,小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到底怎么了?”相识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悲痛会让这个山一样刚毅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是唐糖。”杨阳贴着她的胸口,泣不成声,“她、脑瘤复发了。”

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眼泪猝不及防跌落眼眶,黎瑾希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怀中男人的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你不明白,我刚才跟dachling pang通了电话,他说如果确定是复发,那……”杨阳紧了紧搂住她腰的手,眼红如血。原本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dachling能告诉他,唐糖的判断是错误的,可是在听完他转述的症状后,dacling只是委婉地告诉他,“我的看法跟candy一样,她的情况应该是肿瘤复发,你尽快带她回来接受治疗吧。”

“如果是复发,会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一般情况下,脑瘤复发的成活率只有2成不到。而且……”dachling顿了顿,不忍心地说,“复发的癌细胞扩散速度会比原发性快,临床上,许多病人熬不到一个月就走了。”

一个月?杨阳浑身一怔,好像被人在后脑上敲了一棍,耳朵疼得嗡嗡作响,他握紧桌沿,一遍遍问为什么?为什么在给了他们希望后,又残忍地戳破?为什么偏偏要在唐糖最幸福的时候,来夺走这一切?

唐糖回国以来,他看着她慢慢走出癌症的yīn影,看着她放开心扉去接受宋博彦,看着她像个小女人一样谈恋爱,听她雀跃地告诉自己,“哥,你就快当舅舅了”……幸福明明近在咫尺,噩梦却猝不及防。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鼓励唐糖接受了宋博彦,因为得到后的失去远比从未拥有更噬心刻骨。

这样的痛,比疾病还可怕,会让唐糖痛不欲生。

**

第二天,宋博彦早早到了病房,唐糖却比她还早,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上。他笑着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么早就起来了?”

唐糖抿了抿唇,“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宋博彦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急?怎么不等我?”

唐糖没回答,只拎了床上的包站起来。

见她情绪淡淡的,宋博彦以为她是不想待在医院,忙一手接过她的包,一手揽着她往外走,“饿不饿,去喝粥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说港岛有家茶餐厅的明火白粥熬得很到位,我带你……”

“不用。”唐糖打断他的建议,“我想去花园里坐一下。”

她怪异的提议让宋博彦生奇,不过还是顺从她的意思,跟着下了楼。到了花园,唐糖挑了张长椅坐下来,垂头沉默。

清晨的花园安静无比,这样的静默让宋博彦有种窒息的错觉,心里突然涌出怪异的恐慌,他清了清嗓子,打算打破这令人害怕的静滞。同一时间,却听到唐糖说,“宋博彦,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遁走……

第50章

唐糖抬起头,很用力地扯出一抹笑,“对不起,这个孩子不能要了。”

宋博彦的呼吸凝滞了片刻,“你说什么,”

唐糖死死掐着手心,笑着重复了一遍,“孩子不能要了,对不起。”

她说得很慢,乍听似是为了说得更清楚,细辨却能察觉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宋博彦诧异地注视她,这才发现,她虽然在笑,可笑意冰凉,如同寒夜里的冰水晶,没有生气,只剩下死死苦撑的伪装。

望着故作坚强的女人,宋博彦胸口火辣辣地憋着疼,他半蹲下来,怒腾腾地端起她的下巴,“唐糖,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的眸子里有盛怒、失落和受伤,刺得唐糖胸口一阵悸痛,喉头像是被这股疼痛给堵住,想说话,却怕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睨着她隐隐翻动的泪水,原本想逼她说个究竟的念头被不舍压了下来。他抬手覆上她苍白如纸的脸,质问变成了无奈,“不要就不要吧……都随你。”

拇指拂过她眼角的湿润,宋博彦长长吁口气,“乖,别哭。你要是真不想要,咱们就不要。我说过,你最重要。”

四个字让唐糖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果今天他勃然大怒,揪着她大吵大闹一场,那她尚可以按照昨晚排演好的剧本,继续“任性”的拿掉孩子,再“负气”分手,和杨阳一起回美国,永不相见。但现在,他毫无原则地迁就挑断了她心中绷了许久的弦,很疼,很害怕,也幡然醒悟如果以谎言的方式离开,那对他才是最大的伤害,也是对这份爱最大的侮辱。

就在这一刻,她改变了初衷,决定揭晓自己的秘密。

吸了吸鼻子,她拉着他置于脸上的手慢慢游到后脑勺,最后压在了那条疤上。

触到那块凸起时,宋博彦的手抖了下。他怔怔地看着她,深黑的眸子里划过忧色,“你……”

“嘘。”唐糖点住他的薄唇,“先听我说完。”

她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对不起,我上次骗了你,这道疤……”她紧了紧牙关,鼓起勇气说完,“这道疤是五年前做手术留下的。”

见他惊慌地望着自己,唐糖努力笑了笑,“丘脑底节区胶质瘤,发现时是第一期,做了全切手术。”

宋博彦浑身一僵,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同为医生,他当然知道这些话的含义,刹那间,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直拒绝爱情、拒绝婚姻和责任。

胶质瘤属于浸润性生长肿瘤,切除后复发可能性很高,约半数肿瘤复发后会恶变,近1/3肿瘤复发后演变为胶母细胞瘤,而一旦恶变为胶母细胞瘤,肿瘤将以疯狂的速度进行生长繁殖,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布满大脑,导致颅内压增高死亡。患这种病的人就像在脑袋里装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危险。

不过,胶质瘤全切后,五年成活率有80%,只要熬过5年,复发的可能性也会变小。唐糖说自己是五年前做的手术,已经熬过高发期,危险系数会降得很低。

那她突然不要孩子,是因为……想到那个可能,宋博彦的心怦怦狂跳。他一把抓着她的手,声音轻颤,“你过了5年期,对吧?”

唐糖别开头,紧阖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复发了。”

“谁说的?”宋博彦激动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不需要谁说,我自己就是神经外科医生,这个病的症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唐糖慢慢地说,“肿瘤阻塞脑脊液循环通路造成脑内积水和脑水肿脑脊液回吸收障碍,会引起头疼、呕吐,视线模糊,出现重影……”

“你以为头晕、呕吐就是复发?”宋博彦不由分打断她的话,“你少乱猜,医生说你是怀孕太累,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唐糖侧过头,认真地凝视他,“之前我也以为是妊娠反应,可是昨天,当我在手术室昏倒后,我就知道不是。

她深吸口气,“我肿瘤生长的位置在丘脑底节区,跟其他大脑半球的肿瘤不同,这类病人在昏迷后通常会存有意识。昨天我清楚知道昏迷后所发生的的一切,这种感觉,我经历过很多次,闭上眼都能回忆起来,不会错。”

听着她平静的叙述,宋博彦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已经过了五年期,怎么会复发,不可能,绝对不会。”

不等她说话,他突然用力抓起她的手,“你还没检查对不对,我们现在就去做mri,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宋博彦。”唐糖拉住他,用力地咽了气,“如果、如果检查结果如我所料,你能不能……”

“想都别想。”宋博彦猛然钳住她的下巴,眸子红得能滴出血来,“唐糖,不管结果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她被迫仰望着他,唇瓣咬得发白。果然还是被她猜中了,他不会轻易放开自己,可这是她最不想要的,她不需要不离不弃的痴情,更不想他看着自己一天天走向死亡,那对他太残忍了。

“宋博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她突然说道。

宋博彦放开她的下巴,蹲在她面前,示意她说下去。

唐糖微微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缓缓说,“我在安德森接受治疗时认识了一对夫妇,那个妻子跟我一样患有脑瘤,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没有办法全部切除,只能继续做放疗和化疗。”

“他们结婚7年,因为担心妻子的身体,所以一直没有要孩子,但他们很恩爱,丈夫经常为病床上的妻子制造惊喜,全中心的女人都羡慕那个妻子,有一个这么爱他的丈夫,而最让人钦佩的是,她的丈夫不像其他家属成天愁眉苦脸、担惊受怕,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天天都很开心。可有一天晚上,我发现他躲在楼梯间哭。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常常趁着妻子睡着后躲在那里哭。”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那一声声压抑的呜咽就像沾盐的鞭子抽打着唐糖的心。听着那痛苦的哭声,她突然想到了父母和杨阳,想着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躲在背后为她掉泪;也在那一刻,她暗自发誓,不会结婚,因为她不想多一个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听完她的讲述,宋博彦瞬时明白了她的顾虑,她怕连累他,成为他的负担,更怕她离开后,他会痛不欲生。

看着她哀伤的笑容,宋博彦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叹口气,“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新中国刚成立不久,有一个女大学生被选中参与一个科研项目,她到基地后才发现,要研制的是核-原料提炼,由于涉及军事机密,她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工作内容,包括她的未婚夫都认为她只是去外地建立实验室。”

“8年后,项目完成,她终于可以回来跟等了她八年的未婚夫结婚。可就在结婚前,她被诊断出骨髓性白血病,为了不连累他未婚夫,她选择了悄悄离开,而她的未婚夫为了找她,翻遍了大半个中国。”

他停下,抚了抚她的头发,“你知道故事的结尾是什么吗?”

唐糖摇头。

宋博彦难过地呼口气,“她病死在苏联,而她的未婚夫,一生未娶,只能守在他们居住过的小院,缅怀仅有的岁月。”

听到这里,唐糖心中一突,脑海里浮出一张饱经沧桑的容颜,“是……”

宋博彦颔首,“对,就是老爷子。”

见她满怀感慨,宋博彦紧了紧拥着她的胳膊,“唐糖,爱是相守,长相守,才能一生一世。”

“可我没机会跟你长相守了。”唐糖贴着他的胸口,泪水流了下来。

宋博彦俯身去吻她,嘴里尝到咸咸的,全是她的泪水,“傻瓜,活着时在一起,就是长相守。”

**

在宋博彦坚持下,唐糖就近在香港做了检查。

可惜,上天终究没有眷顾有情人,唐糖的判断没有错,她的脑瘤复发了。

尽管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但拿到结果时,宋博彦身子还是晃了下,他盯着那张mri图,喉咙似被人紧掐住,五脏六腑拧结成了一团,心如刀割。

相比之下,唐糖格外平静,平静得替她检查的脑外科主任都有点心惊,他轻轻咳嗽一声,“我想不用解释你也应该清楚这个病,由于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变成恶性,所以我们建议立即启动化疗,另外……”

他迟疑地睨了眼唐糖的肚子,“如果一旦开始化疗,就需要停止妊娠。”

看唐糖抿着唇不说话,mo以为她在顾虑孩子,便劝道,“candy,你这次肿瘤复发的位置在前额叶,压住了好几条神经,如果不及时接受治疗,发展下去是非常危险的,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怀孕极有可能……”

“我知道。”唐糖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怀孕后激素水平变化,可能会促进肿瘤长大和扩散。”

她的话堵得mo结舌,最后只能无措地望向宋博彦,欲言又止,“宋医生……”

宋博彦伸手将平静得毫无血色的唐糖揽进怀里,嘴唇贴上她的发,“孩子,我们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累趴,你们看着,我遁走

第51章

唐糖的人-流手术定在隔天。手术前,杨阳和黎瑾希从b市赶到了医院。巧的是,宋家送来的保姆也在同一天到了香港。因为一时安排不到接机的人,宋博彦只好将唐糖暂时拜托给杨阳,亲自去了机场。在出关口,看见阿姨脚边那几大箱婴儿用品,他心中一酸,喃喃自语,“都用不上了。”

陈姨是宋家的老人,宋博彦两兄弟都是她带大的,对他们比两人的母亲还要熟悉。见宋博彦盯着那堆孩子的东西,眼眶泛红,再联想到他刚才的话,心里不由一咯噔,“小彦,是不是你媳妇儿?”

宋博彦别开头,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眼角,深吸口气,“陈姨,这几天我有事要忙,晚上先送你去酒店住。”

他避而不答让陈姨心里更慌急,“小彦,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孩子?”

宋博彦晓得这事瞒不住,可现在说出来,家里必然会刨根问到底,而他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唐糖的病情,最重要的是,现如今他实在没精力去理会唐糖以外的人和事。

于是,他生硬地拉过她手上的箱子,半推半拉地带着她到停车场,“走吧,我送你先住下来。”

把她送到房间,宋博彦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钱,塞到她手里,“阿姨,这两天我没空陪你,不过晚点我会叫人带你到处去逛逛,这附近挺热闹,你要是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点。”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没等陈姨开口便急匆匆道了声再见,带上了门离开,留下陈姨在门里干着急。

从酒店出来,宋博彦飞车赶往医院,走到病房门口时,见黎瑾希远远站在外面,不由急地跑上去,“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唐糖?”

见他慌得声音都在颤,黎瑾希忙不迭安抚,“没事、没事,他们兄妹在聊天,我出来站站。”

宋博彦走到门口,透过小窗户往里瞧了瞧,确定唐糖安然无事,才舒口气。

“他们聊了很久吗?”他侧头问黎瑾希。

黎瑾希想了想,答道,“还好,就一会儿。”

宋博彦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女人。屋内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隔着门他也听不见在说什么,不过当看到唐糖别开头,双眼发红时,他心一抽,不由分推开了门。

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杨阳只是怔了下,慢慢站起来,“来了”

宋博彦嗯了声,径直走到床边,轻轻掰过唐糖背转的脸,“怎么又哭了?”

“哪有?”唐糖别开头。

宋博彦也不争论,只用手揩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换了个话题,“陈医生说做完手术就能吃东西了,你想吃点什么?”

唐糖蹙眉,摇头。

宋博彦温柔地拂开她紧蹙的眉头,“要不,让沈牧梵的餐厅送点私房菜过来?”

“我没胃口,不想吃。”唐糖说。

“不吃怎么行?”杨阳插-进话,“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营养。”

“是呀,做了手术身子虚,多少吃一点。”黎瑾希也加入劝说阵营。

三比一,唐糖败下阵,点头应好。

杨阳带着黎瑾希去订饭菜,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唐糖才开口问,“你是去接保姆了吗?”

宋博彦颔首,“安排她住在酒店,等过些天,再买机票送她回去。”

“那……”唐糖抬眸,担忧地看着他,“你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暂时没说。”

见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宋博彦手指挑了挑她的唇瓣,示意她放开,“别瞎想,我没说并不是要隐瞒什么,只是现在没精力跟他们解释。而且……”

他顿了顿,用手拂着她掉在额前的碎发,“我家那边,你不必操心,我爸妈很尊重孩子的想法,不会为难我们的。”

不等她说话,宋博彦揽过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柔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松心情,好好配合治疗,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

他执意要为她打造一湾避风塘,她又怎能拒绝?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唐糖低低地应了声好。

人流手术定在下午,医院开了先例,特许宋博彦跟进手术室。为了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他们选择了微创的无痛人流,打麻药前,唐糖忽然攥住宋博彦的袖子,一个劲摇头,“宋博彦,我……”

她一个眼神,宋博彦已窥知她的心意,忙压住她的手,“宝贝,我们说好的,对吧?”

“我知道,可我舍不得。”唐糖胡乱点头,又摇头,脸上全是泪。她是医生,自然比普通人要理智,先不要说孩子会不会加速肿瘤恶化,从实际来看,随着肿瘤的病变,她会并发诸如脑水肿、视神经失调、甚至癫痫等一系列症状,要把孩子拖到顺利出生,希望几乎为零。

然而,再理智,她也是个母亲,她可以用一系列医学知识说服自己拿掉孩子,却无法割舍掉那份爱。从他发育为胚胎,根植在她子宫里时,他就有了生命,作为母亲,她怎么能剥夺他成长发育、来到世上的权利?

望着她痛哭的样子,宋博彦胸口像被人捶了一拳,闷疼难当。强咽下喉头的酸涩,他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是,可现在没办法,不是吗?而且我们还年轻,只要你想生,以后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儿。”

唐糖哭着摇头,“没有了,不会再有了。”她的身体状况,别说再生个孩子,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傻瓜,怎么会没有?”宋博彦抚摸她的脸,凑到她耳边,故意调侃,“等你好了,我多努力努力,保证让你三年抱俩。”

不等她反驳,他又贴住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问,“老婆,你舍不得他,难道就能舍下我吗?”

唐糖侧眸,凝视着双眸血红的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她舍不下,他是她今生最大的不舍。

见她情绪平缓下来,麻醉医生立即将麻药注入输液管,冰冷的液体流过,唐糖只觉身体越来越软,眼皮渐渐搭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宋博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确定她已被全身麻醉,陈医生才宣布手术开始,当探头缓缓进入子-宫,旁边的仪器便映出里面的情况,望着屏幕上那小小的一点,宋博彦心蓦地一紧,胸口如痉挛般抽痛起来。

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陈医生回头睨了他一眼,当初他带着唐糖来做孕检的兴奋历历在目,单是那股紧张劲,便能让人知道他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是上天太残忍,竟然要他在妻子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留不下这小天使。

深吸了口气,陈医生屏住眼底的酸涩,“宋医生,要不要让护士抓张图片,留个纪念?”

宋博彦愣了下,思忖片刻后,哽咽地道了声“谢谢。”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半个小时后,陈医生成功将胚胎从子-宫壁上剥离,注视着托盘里那个黄豆般的白色小囊,宋博彦身体里好像有一只手,一下下,将他的心脏撕成了碎片。

那是他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孩子。

**

唐糖醒来已经是傍晚,一睁眼,便看见床前围着的亲人。

“醒了?”宋博彦微凉的手覆上她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闭了闭眼,示意自己没事。杨阳接着问,“那要不要喝水?”

听她轻轻嗯了声,宋博彦忙扶住她的背坐起来,再接过杨阳递来的水杯送到她嘴边,“慢慢喝,小心呛着。”

唐糖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便扭开头,“不要了。”

宋博彦放下水杯,扯来枕头垫在她腰后,“饿不饿?你哥买了粥,我喂你吃点?”

唐糖本没有一点胃口,可看见众人期盼的目光,只好点头。杨阳如释重负,赶紧拉着黎瑾希支开小桌板,把保温桶里的**丝粥倒进小碗让宋博彦来喂。

唐糖勉强吃了小半碗便摇头,表示不吃了。杨阳刚想劝她再吃些,不想宋博彦已经放下碗,拿起纸巾帮她擦嘴,“吃不下就算了,饿了再吃。”

杨阳急得瞪了宋博彦两眼,她一天没进食,怎么能随着她的性子想不吃就不吃,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见他着急的模样,黎瑾希柳眉蹙了蹙,扯了扯她的袖子,“咱们先出去吧。”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拖出病房。到了门口,看他还巴巴地往里看,黎瑾希建议道,“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放心,该做什么,宋博彦心里有数。”

杨阳不放心地再看了几眼,才跟着黎瑾希离开,即使这样他也不敢走远,只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买了些吃的。

“你也吃点吧,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吃东西。”黎瑾希把一碗面摆到他面前。

杨阳嗯了声,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可嚼着嚼着鼻子又酸了。

黎瑾希知道他是心疼唐糖,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象,唐糖救过那么多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杨阳反手握住她的手,汲了汲鼻子,“这两天辛苦你了。”

“笨蛋,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黎瑾希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下午叫宋博彦出去说了什么?”

下午,唐糖从手术室出来后,杨阳便叫走了宋博彦,两人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聊了很久,她不放心,曾偷偷瞄了几眼,见杨阳一直面色严肃沉重,还担心他们是不是吵了起来,可回来时,两人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端倪。在病房里,当着宋博彦,她也不好问,这会儿得了机会才问出口。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我想带唐糖去美国,顺便探了探他的想法。”杨阳轻描淡写地说。

“探想法?”黎瑾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以为他会扔下唐糖吧?”

“现在扔下倒无所谓,怕只怕他半途而废。”杨阳用手拨了拨筷子,“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就算我信他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可他的家人朋友呢?他们能忍受他守着一个病人吗?能让他把时间都浪费在照顾唐糖上吗?他又能保证永远不会腻吗?”

杨阳放下筷子,叹气靠进椅背,“唐糖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她在被病痛折磨的同时,还要受感情的苦。”

默默地注视着对面一脸疲惫的男人,黎瑾希紧了紧握他的手,“我懂,不过我相信宋博彦会好好爱护她。”

“我现在也信。”杨阳呢喃道,脑子里回放着宋博彦的答案:“我不会说漂亮话,也没法承诺我的家人和朋友能理解我、支持我陪着她。可我敢保证没有人能逼我离开,包括她也不行。”

“至于你所说的永远,在我看来,有生之年就是永远。而有生之年,我与她执手不离,生死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你若执手不离,我便生死相依,这是秋心目中最美好的爱情,给唐糖和小四了。

其实吧,秋心里也难过的,写这两章都特别沉重(群众:沉重你他妈还写没了小包子,你丫活该,板砖伺候)555,对不起了,小包子,奶奶对不住你,别记恨奶奶,主要是,你妈妈的情况太差了,你会理解的对不对,你也会跟奶奶和爸爸一样有同样的决定对不对?55555……

ps:最近秋秋在忙着复习考试,so,更新上可能没法保证日更,但会争取隔日,大家别急,这文一定会在年前收关,而且,一定会让大家看完开开心心过年哦!

最后,谢谢亲们扔的雷子,让你们破费了,鞠躬……

第52章

休斯顿上午10点,正在办公室看病案的沈牧笙接到dachling电话,通知他安排好手上的工作,下周同他一起飞香港。

沈牧笙点开电子备忘录,查了查这个月的行程安排,好生诧异,“教授,我们去香港做什么,”

dachling默了默,“candy病发了。”

复发沈牧笙身子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复发,”

dachling显然也很难过,嗓音很低哑,“还不清楚。总之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尽快赶过去。”

沈牧笙闷闷地应好,挂电话时却突然想到,“她为什么不来美国?”虽然香港的脑外科在亚洲领先,可医疗设备技术等方面肯定比不过安德森,唐糖不来,难道是病情很严重了。

这问题让dachling一下就想到那个折翼的小天使,不由心酸,“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子还比较虚弱,不适应长途飞行。”

“流产?”沈牧笙蓦得睁大眼睛,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良久才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放下电话,沈牧笙双手撑住头,胸口好似被压了块大石,久久透不过气,这种感觉比五年前得知唐糖患上脑瘤还要难受。他和唐糖师从同门,当初她被查出脑瘤时,也是他协助dachling负责治疗。

这些年看着她提心吊胆地挨过一日一日,看着她胆战心惊地闯过一次又一次的复查,看着她表面乐呵呵却紧闭心房不肯对任何人,哪怕她从不曾泄露过半点恐惧,他也知道她在害怕,甚至比普通病人更害怕。因为不知无畏,作为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唐糖太了解自己的病情,也太清楚现代医学的束手无策。

一年前,当五年癌筛顺利过关时,他和dachling都很高兴,毕竟对癌症病人而言,只要挨过5年的高发期,复发的几率其实跟普通人患病一样低。可谁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开眼?偏偏要在她开始新生活时,残忍地收回一切,要知道得而复失远比从未拥有更蚀骨。

用力搓揉泛酸的眼睛,沈牧笙想起应该跟大哥说一声。他看了眼桌上的时钟,算算此时正是香港的午夜,去电可能会打扰大哥休息,但转念一想还是摁下号码,毕竟在他哥那里,唐糖的事从来不叫打扰。

电话响完一遍,无人接听。沈牧笙惊讶地挑了挑眉,虽然他不怎么联系沈牧梵,不过据他所知,这个号码是大哥的私人号码,专门为几个人设定,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没人接的状况,莫非是睡太死没听到?

思忖了会,沈牧笙决定再试一次,因为沈牧梵曾嘱咐过,跟唐糖病情有关的事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一次,电话依旧响了很久,久到沈牧笙都准备放下电话了,听筒里才突然传来一记沙哑的“喂……”

沈牧笙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叫了声“大哥。”

“有事?”沈牧梵冷冷地问。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听得沈牧笙莫名心虚,“那个、不是我,是唐糖。”

“唐糖……嘶。”

一道清晰的抽气声从彼端传来,沈牧笙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见那边快速地说了句“我晚点再打给你”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后,电话被切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沈牧笙愣了一瞬,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他的哥哥终于能试着接受唐糖意外的人了。因为在电话切断的前一秒,他清楚听见那边有个妩媚的女音,说了句让人脸红的话,“沈牧梵,你硬了……”

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大哥的性-致,沈牧笙不好意思的赧红了脸,脑子却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夜和某人交缠的火辣画面,想得他全身血液蹭蹭地往一个地方涌,裤裆处很快就支起了高高的帐篷。

艹,他暗骂一声,甩了甩头,决定摒弃那些诱人的画面,可几分钟后帐篷反而支得更高,恼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发出简讯,“今晚我在家等你,不来就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沈牧梵的晚点一直晚到了第二天,可这一次换成了沈牧笙摁断电话。听着话筒里暗-哑紧绷的声音和抑不住的喘-息,沈牧梵立即明白他的弟弟应该在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28岁还没开过荤的弟弟有了“性-趣”?

或许,沈家就要办喜事了。收好手机,他含笑走回卧室,视线落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

都说流-产是小月-子,护理不好容易落下病根,所以手术当晚,唐糖便住进了全港最好的月-子中心。尽管有人24小时照料,宋博彦还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床边。

杨阳担心他这么熬下去身体吃不消,劝他回去休息,他却只是摇头,“她不在,我睡不着。”

其实,他没说的是,自己不在唐糖也睡不好。自从做完手术,唐糖的睡眠就很差,常常半夜里醒来,额头上全是渍渍的冷汗。每次惊醒后,宋博彦都会温柔地拂开她汗湿的头发,一遍遍重复,“不怕、不怕,我在这儿。”

她从不肯透露噩梦的内容,只是在醒来后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待气息匀过来又背转身,蜷缩做一团,闭着眼装睡到天明。

是夜,她又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像从前一样被转过身准备继续装睡,可今晚侧躺的姿势怎么都不舒服,她只得翻过身子,就这样撞进了一双蓄满泪水的眸子里。望着慌忙扭头擦眼泪的男人,唐糖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沿心脏缓缓上行,她怎么忘了,有的痛是他们共有的,只有他能感同身受。

凝视着他脸上的泪痕,唐糖用指尖抚过冒出胡渣的下巴,“多久没刮胡子了?”

这是她做完手术后第一次主动讲话,宋博彦内心有些激动,却又怕吓着她,便努力压住情绪,“忘了,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就这么长了?”唐糖轻声说,“明天让杨阳给带个剃须刀来吧,我还是喜欢你干干净净的样子。”

宋博彦握住她的在下巴上蹭了蹭,“你会帮我刮吗?”

唐糖应了声会,手指滑过他乌青的眼底,鼻子一酸,“对不起,这些天我状态不好,害你担心了。”

宋博彦捧着她的手贴在唇边,“那以后别再这样,好不好?”

唐糖轻轻颔首,身子往床边挪了几寸,“你也累了,上来躺一下吧。”

宋博彦依言脱掉鞋子和外套躺上去,将她捞进怀里,“宝贝,你再睡一会儿。”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唐糖觉得心安,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头顶缓而重的呼吸,心底泛出柔柔的酸疼来。她知道,即使他躺上了床,自己没入睡前他还是睡不着。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空气中变得静寂,屋子里只有彼此沉默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宋博彦才听到唐糖的喟叹,“宋博彦,其实我很怕。”

宋博彦胸口猛地抽痛一下,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黑眸里蕴满心疼。

见他没应声,唐糖把头伏在他的胸前,缓缓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梦,梦到我们的宝宝,梦到我死了……”

“瞎说。”宋博彦气急地捂住她的嘴巴,双目怒睁,“你不会有事的。”

唐糖拉下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盘旋,“你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不等他反驳,唐糖用手点住他的唇,“你听我说完,这些话我想了很久,必须告诉你。”

确定他不会打岔后,唐糖才慢慢说,“宝宝没了,我很伤心,但后来就想通了,以我的情况,这个孩子注定是留不下来的。与其等成形后拿掉,不如现在就让他回天堂。我这些天不说话,不全是为他难过,更多是因为你。”

她仰起头,泪水没有逆流回去,反而沿着眼角滚出来,“那天你给我讲了老爷子的故事,我明白你是想说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可是,在我看来,那个未婚妻的做法并没有错。她远走他乡,不仅仅是怕拖累老爷子,更怕他看着自己形如枯槁,一天天衰弱,走向死亡。”

宋博彦拉着她坐起来,紧张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头不停地摇,“不是这样的……”

“宋博彦,我跟她一样。不想你因为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不想你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不想你明明跟我一样害怕却反过来安慰我,不想你在我睡着后对着我偷偷抹眼泪,不想你看见我变成瞎子、尿失禁、癫痫的样子,更不想你在我走后和老爷子一样守着回忆终身不娶。”唐糖流着泪,一字一句,“我已经没法陪你一辈子了,不能再让你痛苦余生。”

望着她濡湿的眼睛,宋博彦想起早前杨阳的话,“你越放不下她,她越害怕连累你。所以,求你放开她吧,让她可以安心去治病,即使真的治不好,她至少不会带着割舍不掉爱情的痛苦离开。”

那天,他毅然否决了杨阳的请求,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她,可今天,当她哭着说出这些担忧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她哭成了一片一片。

他伸出手,紧紧地把眼前这个“为他着想”女人固定在怀里,“你说的对,我的确会因为无能为力感到难过,可不能陪你,我要快乐有什么用。”

他搂紧她,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梢,“唐糖,我也是医生,你所说的一切并发症我都有心里准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

“如果这个肿瘤真的是恶变,你瞎了,我就做你的导盲犬,我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你的世界;你尿失禁,那我就陪你一起用成人纸尿布,你的难堪我跟你一起分担;你并发癫痫,我会抱着你,不让你伤到自己;如果有一天,你……”他深吸口气,眼角湿润,“你真的走了,我答应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忘记你,开始新生活。”

“你真的能忘掉我吗?”唐糖仰起头问。

“当然。你忘了记忆是人脑对过去经历过的事物的反映,如果不是反复去激活,随着时间推移,都会忘记的。”宋博彦垂首吻掉她眼睫上的泪水,“所以,别再说什么让我走的话,否则海马体被刺激太厉害,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话中的真假唐糖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些话也让她再次看懂了他的心,从今后她决然不会说出让他走的话了。

吸了吸鼻子,唐糖故意娇嗔,“你不能全忘了,偶尔也要想一想我,就一年一次吧。”

“好,一年一次。”宋博彦宠溺地亲吻她额际,“不过你要负责给我制造足够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哭了,真的是感动……

说几句p话和废话:关于有的亲反复说这篇文跟某剧像的事,秋真的不想再解释了,只想说一句,我真的没有脑残到有人说了像,还继续去抄剧情的地步。至于某些亲说的什么人设啊、女主肿瘤啊、流产的桥段一模一样,我没看过那部剧的后面,所以无法评价是不是一模一样,但我相信,再雷同肯定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让亲们不舒服,秋秋很抱歉,如果有觉得实在看不下去的,那移步吧,因为我绝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设定和剧情,sorry……

也请大家理解和支持,并相信秋的坑品和人品。

第53章

那晚谈心之后,唐糖态度和情绪都有了巨大变化,不再像之前一样默不吭声毫无生气,而是有说有笑,又恢复到没生病前的样子。

杨阳起初还担心她是强作欢笑,可渐渐发现她的笑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才明白和宋博彦在一起,她真的很幸福。

dachling来香港后给唐糖做了一次更详尽的检查。很遗憾,奇迹没有出现,诊断结果依旧是脑瘤复发。在连续几天的会诊后,dachling也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candy,我和中心的其他教授很认真地研究过,一致觉得手术切除的风险太大。”dahcling指着mri上的一块yīn影,“你看,肿瘤位置靠近几大神经中枢,强行剥离极可能会导致脑损伤。”

“如果部分切除呢?”宋博彦看着片子问。

dachling摇头,“目前还未确定肿瘤有没有恶变,部分切除的意义不是很大。”

“而且部分切除后很可能会诱导肿瘤进一步扩散,得不尝试。”唐糖接过话。

察觉到宋博彦握自己的手收紧,唐糖侧头给他一记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再回头对dachling说,“目前最好是采取保守治疗,先启动化疗,对吧?”

dachlinj□j头,对方案作进一步说明,“等你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开始第一期化疗,然后进行复查。如果肿瘤得到控制,便可以介入激光疗法,先切除部分瘤体,最后通过外桥架,诱导肿瘤自行萎缩。”

“什么叫自行萎缩?”杨阳担忧地看着dachling,“萎缩了还会长大吗?会不会再复发?”

“虽然肿瘤没有被全部摘除,但配合药物和定期电疗,是可以控制恶变的,临床上再次复发的机率只有10%左右。”沈牧笙解释。

一听肿瘤能控制,杨阳兴奋得抱紧黎瑾希,“太好了,你看,我就说一定没事。”

黎瑾希也高兴,“是呀,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见两人开心得合不拢嘴,唐糖和宋博彦只是浅浅一笑,因为他们都清楚肿瘤被控制的前提是第一期化疗效果理想,而化疗是一把双刃剑,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还会严重损伤正常组织,临床上很多人熬不完第一期,免疫机能就垮了。

从护理中心出来,唐糖便住进了安德森,宋博彦自然也跟去了。唐糖原以为他只是请了长假,直到高时江打电话告诉她“小宋已经办了辞职”,她才知道他不仅结束了交流,还辞掉了工作。

“为什么要辞职,高叔说你可以先办停薪留职的。”她不解。

“都不在医院干活,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宋博彦认真削着苹果,“光和编制有限,腾出位置,也好让他们再招新医生。”

“可是……”唐糖注视着他手里完整的苹果皮,“你辞职了以后回去怎么办?”

“回去再找呗,你害怕我找不到工作吗?再说短时间也不会回去。”宋博彦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她嘴边,“安德森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好,咱们肯定要在这边治好再走。”

“你不会想一直陪着我吧?”唐糖头偏了几分,没咬那块苹果。

看他一脸“你不是废话”的表情,唐糖明白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意,感动之余却担心起来,“你家里怎么办?”自己这病少说也得治个两三年,加上后期疗养起码得耗上5年,他爸妈怎么可能让儿子待在国外五六年。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趁着她张嘴的空档,宋博彦把苹果塞进她嘴里。

唐糖木然地嚼着苹果,“他们同意?”

宋博彦点头,“对呀,他们同意了,已经在帮我办移民手续。”

“移……咳咳、咳咳……”唐糖被苹果呛得直咳嗽,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

“慢点。”宋博彦放下手上的东西,帮她顺气,“要不喝水?”

唐糖摇头,用力咳嗽了两声后终于匀过气来,“你说要移民?移到哪里?美国吗?”

宋博彦颔首,解释道,“之前本来想办工作签证,可想了想还是绿卡方便些。”

唐糖震惊地望着他,“他们真的没意见?”不怪她不信,实在是这事太不符合常理,儿子辞职去照顾个生死未卜的女人已经够挑战底线了,还要背井离乡移民到别的国家,别说宋家这种重视儿孙满堂的大家庭,就是普通百姓家也能引起大纷争了。

宋博彦摸着她的头笑笑,“他们都听我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唐糖却听出话背后的含义——不是没意见,而是没办法。

想象他为了自己跟家里起争执,唐糖很过意不去,“其实,这边有医生和我哥,你不用……”

“嗯?”宋博彦语调微扬,成功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宋博彦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些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见她满脸忧色,宋博彦无奈地吁口气,“他们一开始是有点意见,不过后来想通了,决定尊重我的选择。”

“你怎么说服他们的?”唐糖好奇。

怎么说服?宋博彦微微挑眉,回忆起那天送走陈姨后和家人的对话。

听到孩子没了,最激动的莫过于着急抱重孙的奶奶,“没了?好好的怎么会没了?我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小心吗?”

不等宋博彦解释,老太太已怨念起来,“当初就叫你们赶紧回来,家这边有人照顾,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也有经验,你非得留在那个鬼地方。”

“奶奶,对不起……”宋博彦好不容易哄好奶奶,才特地叫父亲到书房听电话,“爸,有件事我想求得你们的支持。”

儿子郑重的语气让宋父目色一暗,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跟唐糖有关?”

宋博彦嗯了声,直言相告,“她长了脑瘤,因为要化疗,所以不得不把孩子拿掉。”

饶是见惯风浪的宋父听到这消息也怔住了,半晌才哑声问道,“是良性还是恶性?”

“现在还不确定。”宋博彦如实说,“不过她这次是复发,所以我们打算先采取保守疗法。”

“复发?”宋父扬声,“她以前得过这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宋博彦当然没告诉父亲自己也是刚刚得知,只是把责任揽上身,说是怕他们有忌讳,加上已经过了五年的高发期,所以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父听完气得直冒火,“我看你是糊涂到家了,这种事怎么能隐瞒?我跟你妈别的都没要求,可你也得找个健健康康的啊。”

“爸,我比谁都希望她健康。”

听出儿子浓浓的鼻音,宋父手抵着额头长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宋博彦清了清嗓子,“我决定辞职陪她去美国接受治疗。”

宋父皱起眉头,“你考虑清楚了?”

“是。”宋博彦答道,“如果顺利,这病痊愈要五年,我想一直陪着她。”

“如果不能痊愈呢?”宋父一针见血,“万一肿瘤是恶性……”

宋博彦抿紧唇,从鼻子里缓缓呼口气,“如果那样,我更要陪着她走完剩下的路。”

儿子的脾气宋父是清楚的,在外人看来,他和妻子属于非常开明的父母,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从不左右他的决定。然而事实上,他们也是无奈,儿子从小就特别自立,下定决心的事情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就像当初,他们原想送他去国外学医,他却死活不肯去,最后还是他们退让。

尽管没见到唐糖本人,但从儿子的言语中宋父能猜到她的重要性,只是事关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他不得不多劝几句,“博彦,有的话说出来你可能觉得爸爸太世俗,可爸还是得说。”

“我知道你跟唐糖感情很深,也认为让你现在就扔下她不管太无情无义,可为她放弃事业是不是太草率了。”宋父低声喟叹,“我和你妈从没要求你建功立业,可学医救人是你的理想,你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是不是?”

见儿子没反驳,宋父继续说,“你自己是医生,应该清楚这病即使治好了也会复发,你总不能把一辈子就吊在一个病人身上吧?而且……”他顿了顿,狠心道,“如果她拖上个几年,治不好走了,你要怎么办?你放得下吗?”

在宋父看来,要儿子现在割舍是难,可当这份情深入骨髓后,儿子要承受的将是蚀骨钻心之疼。就像历老爷子和姑姑,不就因为爱得太浓,心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只能守着回忆终身未娶。

宋博彦自然明白父亲的顾虑,却没有扯谎来骗他,反而老实地道出心声,“爸,我是放不下她,但现在放开她我会痛苦一辈子。”

话至此,宋父已然明白儿子心意已决,再阻拦下去,只会增加孩子的烦恼。他搓了搓脸,长长地叹口气,“你妈和奶奶那里我来说吧,你照顾好唐糖,自己也小心身体。”

后来,宋博彦也没去问父亲是怎样安抚好家人,不过经过宋楚的事后,宋家在很多事上学会了换位思考,用母亲的话讲就是“如果唐糖是我女儿,我也希望你陪能着她度过难关。”老太太嘴上虽没松劲,却托人搜来几个抗肿瘤的方子,还寄来了上好的林芝和虫草,说是能减少化疗的副作用。

听完他的讲述,唐糖热泪盈眶,“宋博彦,你们家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了。”

“傻子,怎么又哭了?”宋博倾身吻掉她眼角的泪水,“你快快好起来就是最好的答谢。”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家人支持的,宋爸爸妈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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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谈心之后,唐糖态度和情绪都有了巨大变化,不再像之前一样默不吭声毫无生气,而是有说有笑,又恢复到没生病前的样子。

杨阳起初还担心她是强作欢笑,可渐渐发现她的笑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才明白和宋博彦在一起,她真的很幸福。

dag来香港后给唐糖做了一次更详尽的检查。很遗憾,奇迹没有出现,诊断结果依旧是脑瘤复发。在连续几天的会诊后,dag也制定出了治疗方案。

“dy,我和中心的其他教授很认真地研究过,一致觉得手术切除的风险太大。”dahg指着mri上的一块yīn影,“你看,肿瘤位置靠近几大神经中枢,强行剥离极可能会导致脑损伤。”

“如果部分切除呢?”宋博彦看着片子问。

dag摇头,“目前还未确定肿瘤有没有恶变,部分切除的意义不是很大。”

“而且部分切除后很可能会诱导肿瘤进一步扩散,得不尝试。”唐糖接过话。

察觉到宋博彦握自己的手收紧,唐糖侧头给他一记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再回头对dag说,“目前最好是采取保守治疗,先启动化疗,对吧?”

daj□j头,对方案作进一步说明,“等你身体恢复后,我们会开始第一期化疗,然后进行复查。如果肿瘤得到控制,便可以介入激光疗法,先切除部分瘤体,最后通过外桥架,诱导肿瘤自行萎缩。”

“什么叫自行萎缩?”杨阳担忧地看着dag,“萎缩了还会长大吗?会不会再复发?”

“虽然肿瘤没有被全部摘除,但配合药物和定期电疗,是可以控制恶变的,临床上再次复发的机率只有10%左右。”沈牧笙解释。

一听肿瘤能控制,杨阳兴奋得抱紧黎瑾希,“太好了,你看,我就说一定没事。”

黎瑾希也高兴,“是呀,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见两人开心得合不拢嘴,唐糖和宋博彦只是浅浅一笑,因为他们都清楚肿瘤被控制的前提是第一期化疗效果理想,而化疗是一把双刃剑,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还会严重损伤正常组织,临床上很多人熬不完第一期,免疫机能就垮了。

从护理中心出来,唐糖便住进了安德森,宋博彦自然也跟去了。唐糖原以为他只是请了长假,直到高时江打电话告诉她“小宋已经办了辞职”,她才知道他不仅结束了交流,还辞掉了工作。

“为什么要辞职,高叔说你可以先办停薪留职的。”她不解。我的世界日渐崩

“都不在医院干活,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宋博彦认真削着苹果,“光和编制有限,腾出位置,也好让他们再招新医生。”

“可是……”唐糖注视着他手里完整的苹果皮,“你辞职了以后回去怎么办?”

“回去再找呗,你害怕我找不到工作吗?再说短时间也不会回去。”宋博彦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她嘴边,“安德森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好,咱们肯定要在这边治好再走。”

“你不会想一直陪着我吧?”唐糖头偏了几分,没咬那块苹果。

看他一脸“你不是废话”的表情,唐糖明白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意,感动之余却担心起来,“你家里怎么办?”自己这病少说也得治个两三年,加上后期疗养起码得耗上5年,他爸妈怎么可能让儿子待在国外五六年。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趁着她张嘴的空档,宋博彦把苹果塞进她嘴里。

唐糖木然地嚼着苹果,“他们同意?”

宋博彦点头,“对呀,他们同意了,已经在帮我办移民手续。”

“移……咳咳、咳咳……”唐糖被苹果呛得直咳嗽,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

“慢点。”宋博彦放下手上的东西,帮她顺气,“要不喝水?”

唐糖摇头,用力咳嗽了两声后终于匀过气来,“你说要移民?移到哪里?美国吗?”

宋博彦颔首,解释道,“之前本来想办工作签证,可想了想还是绿卡方便些。”

唐糖震惊地望着他,“他们真的没意见?”不怪她不信,实在是这事太不符合常理,儿子辞职去照顾个生死未卜的女人已经够挑战底线了,还要背井离乡移民到别的国家,别说宋家这种重视儿孙满堂的大家庭,就是普通百姓家也能引起大纷争了。

宋博彦摸着她的头笑笑,“他们都听我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唐糖却听出话背后的含义——不是没意见,而是没办法。

想象他为了自己跟家里起争执,唐糖很过意不去,“其实,这边有医生和我哥,你不用……”

“嗯?”宋博彦语调微扬,成功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hp]炼金爱情

宋博彦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些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见她满脸忧色,宋博彦无奈地吁口气,“他们一开始是有点意见,不过后来想通了,决定尊重我的选择。”

“你怎么说服他们的?”唐糖好奇。

怎么说服?宋博彦微微挑眉,回忆起那天送走陈姨后和家人的对话。

听到孩子没了,最激动的莫过于着急抱重孙的奶奶,“没了?好好的怎么会没了?我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小心吗?”

不等宋博彦解释,老太太已怨念起来,“当初就叫你们赶紧回来,家这边有人照顾,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也有经验,你非得留在那个鬼地方。”

“奶奶,对不起……”宋博彦好不容易哄好奶奶,才特地叫父亲到书房听电话,“爸,有件事我想求得你们的支持。”

儿子郑重的语气让宋父目色一暗,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跟唐糖有关?”

宋博彦嗯了声,直言相告,“她长了脑瘤,因为要化疗,所以不得不把孩子拿掉。”

饶是见惯风浪的宋父听到这消息也怔住了,半晌才哑声问道,“是良性还是恶性?”

“现在还不确定。”宋博彦如实说,“不过她这次是复发,所以我们打算先采取保守疗法。”

“复发?”宋父扬声,“她以前得过这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宋博彦当然没告诉父亲自己也是刚刚得知,只是把责任揽上身,说是怕他们有忌讳,加上已经过了五年的高发期,所以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父听完气得直冒火,“我看你是糊涂到家了,这种事怎么能隐瞒?我跟你妈别的都没要求,可你也得找个健健康康的啊。”

“爸,我比谁都希望她健康。”

听出儿子浓浓的鼻音,宋父手抵着额头长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宋博彦清了清嗓子,“我决定辞职陪她去美国接受治疗。”

宋父皱起眉头,“你考虑清楚了?”

“是。”宋博彦答道,“如果顺利,这病痊愈要五年,我想一直陪着她。”重生之破茧成蝶

“如果不能痊愈呢?”宋父一针见血,“万一肿瘤是恶性……”

宋博彦抿紧唇,从鼻子里缓缓呼口气,“如果那样,我更要陪着她走完剩下的路。”

儿子的脾气宋父是清楚的,在外人看来,他和妻子属于非常开明的父母,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从不左右他的决定。然而事实上,他们也是无奈,儿子从小就特别自立,下定决心的事情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就像当初,他们原想送他去国外学医,他却死活不肯去,最后还是他们退让。

尽管没见到唐糖本人,但从儿子的言语中宋父能猜到她的重要性,只是事关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他不得不多劝几句,“博彦,有的话说出来你可能觉得爸爸太世俗,可爸还是得说。”

“我知道你跟唐糖感情很深,也认为让你现在就扔下她不管太无情无义,可为她放弃事业是不是太草率了。”宋父低声喟叹,“我和你妈从没要求你建功立业,可学医救人是你的理想,你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是不是?”

见儿子没反驳,宋父继续说,“你自己是医生,应该清楚这病即使治好了也会复发,你总不能把一辈子就吊在一个病人身上吧?而且……”他顿了顿,狠心道,“如果她拖上个几年,治不好走了,你要怎么办?你放得下吗?”

在宋父看来,要儿子现在割舍是难,可当这份情深入骨髓后,儿子要承受的将是蚀骨钻心之疼。就像历老爷子和姑姑,不就因为爱得太浓,心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只能守着回忆终身未娶。

宋博彦自然明白父亲的顾虑,却没有扯谎来骗他,反而老实地道出心声,“爸,我是放不下她,但现在放开她我会痛苦一辈子。”

话至此,宋父已然明白儿子心意已决,再阻拦下去,只会增加孩子的烦恼。他搓了搓脸,长长地叹口气,“你妈和奶奶那里我来说吧,你照顾好唐糖,自己也小心身体。”

后来,宋博彦也没去问父亲是怎样安抚好家人,不过经过宋楚的事后,宋家在很多事上学会了换位思考,用母亲的话讲就是“如果唐糖是我女儿,我也希望你陪能着她度过难关。”老太太嘴上虽没松劲,却托人搜来几个抗肿瘤的方子,还寄来了上好的林芝和虫草,说是能减少化疗的副作用。

听完他的讲述,唐糖热泪盈眶,“宋博彦,你们家人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了。”

“傻子,怎么又哭了?”宋博倾身吻掉她眼角的泪水,“你快快好起来就是最好的答谢。”

54

唐糖化疗反应相当大,起初只是呕吐、腹痛,可在第三次用药后竟出现发热,短短两天便发展为高烧不退并伴随血红素下降。

由于大部分化疗药物对骨髓有抑制作用,严重时会引起血红素和红细胞下降,所以dag一开始把症状考虑为正常反应,只开了皮质类固醇,哪知药下去后烧是退了,血红素却依旧往下掉。医疗组不得不怀疑是化疗引发内脏出血,哪想一番检查后,答案仍旧不对。眼看着唐糖因为血红素下降陷入半昏迷,dag只得提议给唐糖输血,却遭到宋博彦反对,“如果没有内脏出血,现在输血下去只会促进肿瘤生长。”

“你说的我们也考虑到了,可她的血红素逼近5了,再这样掉下去器官会因供氧不足出现衰竭的。”沈牧笙无奈地说,“现在也只能两害取其轻”

见他犹豫不决,杨阳急得不行,“牧笙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命。”

注视着床上的女人,宋博彦死握住拳头,掌心里抠出月牙形。他比谁都想保住她的命,只是在没查清下降原因前,盲目输血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可如今情况紧急,又容不得他去慢慢探究病因。

进退两难,大抵说的就是他此时的心境。

看他迟迟不肯松口,杨阳心一横,拉住沈牧笙说,“给她输血吧,有什么后果由我来负责。”

血液配型很快就出来,望着护士手上的浓缩红细胞,宋博彦心乱如麻,想阻止却没有勇气。站在医生的角度,他可以理智地坚持找出病因,但作为家属,他和杨阳一样,只想先保住命。

紧紧蜷拢手指抵在唇上,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护士的动作,看她挽起唐糖的衣袖,把橡皮管扎在她静脉的上端……静脉!宋博彦眼睛一亮,脑子里倏地滑过一个词,立即大喊出声,“stop、stop。”

他箭步冲到床前拉开被吼得发怔的护士,快速抬起唐糖的手臂仔细查看了一番,接着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双腿,下一瞬,突然夸张大笑起来——对了,他猜对了。

沈牧笙被他的反应弄懵了,“你干嘛?”

“thrombophlebitis”宋博彦兴奋地指着唐糖的右腿。

听见这个词,沈牧笙也是眼前一亮,立即挤到床前,四指并拢压住宋博彦所指的位置,接着就听见他激动地对护士叫道,“快去通知dag,就说找到血红素下降原因了。”

dag是跑着来的,检查后也认定引起血红素下降的因素是栓性静脉炎,在注射抗凝药物的当晚,唐糖的血红素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看着血液检查报告单,沈牧笙由衷地夸赞,“之前听dy说你医术很好,我还以为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了国内医生的水平。”

仔细看过报告,确定她没事后,宋博彦才放松地笑了笑,“误打误撞吧。”异世之饲兽

“这么谦虚干嘛?”沈牧笙转头看着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想到是栓性静脉炎?”唐糖使用的是安德森新研制的特效药,是采取皮下注入方式直接作用于肿瘤,没有通过静脉滴注,按理不会引起静脉炎,如此严重的栓性静脉炎更不可能。

宋博彦手指向仍在沉睡的唐糖,“她前些天说过输液时血管有点疼,昨天护士扎血管时,我发现透出来的血管颜色偏暗,而且凸起得太厉害。”

“就这些?”沈牧笙不敢相信,就凭这简单的几个症状就能联想到病因。

“那你还想有什么?”宋博彦侧头笑望着他,想了想有补充道,“如果真算起来,更多是感觉吧。”

“灵光一闪?”沈牧笙问。

宋博彦赞同颔首,“对,就是灵光一闪。”

沈牧笙挑眉,想起和唐糖共事那几年她精准的“灵光一现”,嘴角抑不住上翘,“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其实说完这话,他原以为宋博彦会问为什么?或者至少说句谢谢,哪知人家只是满足地微笑,毫不谦虚地吐出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得,这两人还真是绝配。

**

唐糖醒来后听沈牧笙说起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时得意的笑起来,听到dag表扬宋博彦是不可多得的医生时,脸上的笑意更甚。

“啧啧,夸他比你还开心。”沈牧笙递给她一记鄙视的眼神,“不知道还以为你捡到宝呢。”

“可不就是捡到宝。”唐糖笑盈盈地说。治病救人浪漫贴心耍赖卖萌样样精通,这样的男人不是宝是什么?

沈牧笙夸张地叹了口气,“哎,爱情果然让人盲目。”

唐糖睨了他一眼,“有感而发?”

“切,对象都没有,哪来的感?”沈牧笙驳道。

“没对象?”唐糖微扬了扬下巴,“那脖子上的草莓怎么回事?”

沈牧笙一怔,用手下意识挡住脖子,嘴硬道,“什么草莓,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啊?那我给你镜子照照?”说话间她已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化妆镜递给他,“喏,自己看看,不仅有草莓,还有抓痕。”

沈牧笙哪里会接,只气呼呼地斜瞪了她一眼,“都有力气取笑人了,看来你是好了。”

唐糖正想再逗他两句,视线一偏就望见提着保温壶进来宋博彦,眼神瞬间柔得出水。异界之公主鉴赏专家

沈牧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来人后小声揶揄,“行了,你家男人来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甜蜜。”

唐糖厌弃似的朝他挥挥手,“走吧,走吧,去找你家小野猫再补两爪。”

沈牧笙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泛出不自然的绯红,唐糖见状,笑得更调皮,“啧啧,脸红了?”

“你……”沈牧笙气鼓鼓地横着她,扔下句懒得跟你说逃走了。

看他气呼呼地走出去,宋博彦诧异地问,“沈医生怎么了?”

“害羞了。”唐糖弯腰支起床上的小桌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虫草乳鸽汤。”宋博彦把保温壶里的汤倒进小碗,舀一勺喂给她,“奶奶说这个补血,你多喝点。”

唐糖依言喝了一小口,入口甘甜,清清淡淡,丝毫没有鸽子的膻味。

“怎么样?”宋博彦问。

“很好喝。”唐糖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口,“你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要是不想做医生,咱们可以改行开养生馆,专做滋补炖汤。”

话刚说完,她又自我否定,“不行、不行,你只能做给我吃。”

“好,这辈子只做给你吃。”宋博彦爽快应诺。

他目里有满满的宠溺,让唐糖不由想到沈牧笙的话,“如果不是宋博彦找到病因,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其实,听完沈牧笙的转述,她也有劫后重生的庆幸,可脑子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如果她醒不过来,又或者误诊导致了肿瘤扩散,宋博彦会不会因为没能帮到她内疚一生?

暗叹口气,唐糖握紧他给自己擦嘴的手,缓缓说道,“谢谢。”谢谢你的灵光一现,谢谢你的不离不弃和生死相依。

“傻瓜。”宋博彦轻轻捏她的脸,“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醒过来,谢谢老天爷让我们度过难关。

**

那次副作用后,化疗对唐糖的影响越来越小,可这样的结果让这群医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杨阳对此非常不理解,“没反应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们要担心?”

宋博彦侧眸看着唐糖,眸子里有藏不住的忧色,“如果一开始就没反应的确是好事,可现在化疗已经接近尾声,突然没了反应只能说明身体适应了这种药,换言之就是已经对这种药形成免疫。”

“那会怎么样?”黎瑾希追问,“是不是药就没用了?”当痞子受遇上退伍兵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前期已经用了很久。”沈牧笙解释道,“而且身体反应也不能一概而论,我们也只是根据常规推测,有没有药效要等整个化疗结束后检查才能知道。”

“那……”杨阳睨了眼妹妹,小心试探,“如果没药效怎么办?”

这下,没等沈牧笙回答,唐糖自己接过了话,“换一种药,或者做手术。”

听到这个答案,杨阳面色异常凝重,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成拳,心里一遍遍祈祷一定不能出现那样的情况。

可惜天不遂人愿,噩梦再次笼罩。当复查报告出来时,dag遗憾地告诉他们,“肿瘤没有减小,比起之前还有长大的趋向。”

“为什么会这样?”杨阳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虽然之前他们已委婉地叫他要有心理准备,可看唐糖精神一天好过一天,他还乐观地想他们肯定猜错了,坚信上天不会对唐糖如此残忍,哪知道……

相比于他,身为当事人的唐糖显得特别镇定。“dag,这个药我不能再用了,是吧?”

daj□j头,“下一期化疗,我们会为你换一种药。”他略停,补充道,“不过,这个药是直接作用于骨髓,对身体的伤害会更大。”

唐糖咬住下唇,“如果手术切除呢?”

dag摇头,“风险太大,我不赞成。”

唐糖双手掩住脸,缓而慢地呼出口气,“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55

所有人都走出去后,唐糖拉过被子堆在膝盖上,将脸慢慢埋下去。她没有哭,不是不难过,只是在化疗第一天起,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有了决定。

刚才宋博彦和杨阳离开时都对她说“还有我”,相同的三个字她却听出两种意思来。杨阳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有我”是想表明会一直陪伴左右,而宋博彦那句“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似乎是想提醒她,做任何决定都要将他考虑进去。

捧着被子,唐糖缓缓闭起眼睛,他是看穿自己的想法了吗,如果是,他会支持她吗?

房间内唐糖心中百般思绪,走廊上的杨阳同样万般愁结。在得知化疗无效后,唐糖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他想起五年前的她,也是这样,像个旁观者超然冷静地向他陈述自己的病情及会发生的不幸。那时候他居然笨得相信这种异于常人的勇敢是因为她够乐观,可当沈牧梵在天台上救回一条腿已经迈出去的她时,他才明白一切都是表象,她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

侧眸睨视同样镇定自若的宋博彦,杨阳紧紧皱起剑眉。一个摸不清已经够让人恼火了,眼下再加个不显山露水的,让他胸口窜起一股邪火,想也没想就厉声呵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他的火气,宋博彦似乎并不在意,双目注视着窗外慢悠悠地说,“我在想如果我是她,要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杨阳好奇。

宋博彦抿出一抹苦笑,“应该很迷茫、很纠结、也很痛苦。”

“知道她迷茫你还留她一个人在里面胡思乱想?”杨阳气恼地质问,“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她不会做傻事。”宋博彦慢而坚定地说,“我也不会让她做傻事。”

**

宋博彦言之凿凿,杨阳信以为真。然而第二天,当他再见到唐糖时,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竟然相信那臭小子的鬼话。

安静的病房内,杨阳起身动作太大带倒椅子,发出嘭的声响,但远不及他的吼声大,“你要出院?为什么要出院?你病还没好出什么院?”

唐糖望着暴怒的哥哥,耐心解释,“你也看到了,化疗对我的肿瘤没有作用,再化疗下去也没意义。”

“怎么会没意义?”杨阳急躁地反驳,“这次药不行咱就换一种,dag不是说过下个疗程的药效果会更好吗?”

唐糖抿紧唇,大大地呼口气,“哥,那些话可以安慰你却没办法说服我。你别忘了,我是医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化疗的作用,如果第一期没有效果,后面的治疗不过就是为给家属买个安心罢了。”

“买安心?”杨阳骤然红了眸子,“你以为我不让你出院,就是为了良心上过得去?”

意识到自己失言,唐糖忙拖着他的袖子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可我真的不想再治了。”

“这就是你的决定?”杨阳甩开她的手,眼神从怒意变为冰冷的失望,“你就算不考虑我,也该想想爸妈,想想宋博彦吧?”

“宋博彦同意的。”唐糖小声说。

杨阳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他同意?”

唐糖点头,轻轻嗯了声。

啪,茶几上的东西被扫到地上,杨阳狠狠地刮了唐糖一眼,怒气腾腾地冲了出去。口袋妖怪之超能天王

目睹两人吵架的黎瑾希先瞥了眼敞开的大门,再看向眼眶微红的唐糖,怅然轻叹,“他是担心你才发那么大火。”

“我知道。”唐糖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出来。

黎瑾希走到床前扶起倒地的椅子,抽出纸巾递给她,“虽然我不赞成你放弃化疗,但我想能让宋博彦都答应,这个决定一定是有理由的。”

唐糖垂着头没吱声,思绪慢慢飘到昨晚他和宋博彦的谈话上。

昨晚,当她说出想停止化疗时,宋博彦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仿佛她的决定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你现在是跟我商量,还是告诉决定?”他问。

唐糖睫毛轻颤,“这是我的决定。”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一鼓作气说道,“宋博彦,你跟我都清楚,我的病再化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躺在医院忍受毒副作用的痛苦,不如用剩下的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出乎意料,宋博彦没有反驳,只是微低着头,目光深深的辨不出什么情绪。

唐糖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有些涩,“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要给你制造足够的回忆?”

宋博彦点头,将她的手合进掌心里。

“这次化疗没效果,后面只能不断加大药量,副作用也会更大,说不定熬不到第三期,化疗就会完全破坏掉我的免疫系统,我会越来越虚弱,会头发掉光变成秃子,会眼耳口鼻出血脏器受损,最后只能躺在床上靠一堆仪器维持生命体征。”她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宋博彦,我不想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更不想你以后只记得我痛苦和不堪的模样,我希望在你记忆里,我一直都是漂亮的。”

“傻瓜。”宋博彦红着眼眶勾过她的下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最漂亮的。”

“可我不想待在这里等死。”唐糖含泪哽咽道,“不能陪你一辈子已经是我最大的遗憾了,我不想把剩下的时间都耗在医院,消磨在无休止的打针吃药上。”

“我还有太多想去的地方没去过,有太多想玩的东西没玩过,有太多想吃的东西没尝过,既然老天爷只打算给我小半辈子,那我只能把仅有的时间拿去做我想做的事。”她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宋博彦,你愿意陪我去做吗?”

“我愿意。”他郑重点头,泪水在眼眶里盘旋,“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你若执手不离,我定生死相依,这是他们的约定。

**

黎瑾希说会去劝杨阳,不过他一直没再回来。晚上宋博彦来时,唐糖见他脸上挂了彩,立即想到了原因,“我哥打的?”

宋博彦淡笑不语,一边盛饭一边说,“你上次说想吃牛腩烧土豆,我专门打电话问了陈姨怎么做,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唐糖知道他是转移话题,伸手覆上他脸颊的青紫,心疼地说,“疼不疼?要不要去找个x光?”她哥可是练过泰拳的,这一拳下去,都不知道会不会把骨头打裂。因果局

“哪有这么夸张,就擦了一下。”宋博彦不以为意,再次把话绕开,“对了,我下午跟dag谈过,他不太同意你出院。”

“没事,明天他来巡房时我再跟他谈谈。”唐糖仍然惦记着他挨打的事,“除了脸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了。”宋博彦说。

“真没了?”唐糖不肯信。

她看他的眼神亮得慑人,宋博彦只得如实交底,“胸口挨了几下,有点隐疼,不过只是皮外伤,不打紧。”

唐糖气得鼓起脸,“他太过分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动手?还有,你也是猪头,他打你,你不还手总知道躲吧?”

宋博彦失笑,放下碗筷,将她搂进怀里,“他生气捶我两拳,我哪能躲?”

“怎么不能躲?”唐糖气呼呼地戳他的肩膀,“你又不是木头,干嘛杵在哪儿被他打?”

“因为他是你哥啊。”宋博彦亲吻她的鬓角,玩笑道,“得罪了大舅爷,以后我上你们家提亲,他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唐糖不屑地切了声,“我要是想嫁,谁拦都没用。”

“那你想不想嫁给我。”宋博彦趁机问。

唐糖抬起头,望进他深情的黑眸里,默了很久才低低喟叹,“有的事,想,也没用。”

听出她语气中的哀怨,宋博彦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几分,箍得她都有些疼了,可她没有出声,因为有时候身上的疼远不及心噬半分。

之前宋博彦说dag不同意她出院,然而意外的是,第二天dag来竟然一改昨日态度,签下了出院通知。唐糖追问下才得知,竟是沈牧笙说服了他。

巡房结束,唐糖留下沈牧笙,问出疑惑,“你居然不反对我出院,一点都像你的风格。”

沈牧笙递给她一记白眼,“还真被你说对了,如果是我的风格,绑也要把你绑在医院,不准你乱跑。”

“那怎么改变主意了?”唐糖不解。

沈牧笙无力地哎了声,“谁叫你不仅有个义无返顾的宋博彦,还有我哥这个忠实的拥护者。”

“沈牧梵知道了?”唐糖问。

沈牧笙嗯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事我可不敢隐瞒。”

唐糖横他一眼,“这种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好。”

“干嘛?怕你家宋博彦吃醋?”

唐糖扔给他一记鄙视的目光,“我是怕你未来嫂子听到收拾你。上次你不是说她是个厉害人物吗?”

“放心吧,除了你,就算是母老虎到了我哥那里也变温柔小猫,有我哥在,她敢对我怎样?”沈牧笙得意地说。

“这可不一定。”唐糖不认同,“能让你哥同意订婚的女人绝对不一般。”

“我哥是被逼的。”沈牧笙愤愤不平。

“白痴。”唐糖嗔骂道,“这世上能逼沈牧梵就范的人还没出生,他要是不愿意,枪抵着脑袋也不会点头。”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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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负气离开后,杨阳再没来过医院,直到唐糖出院那天,他才过来。脸上虽仍有愠色,但在dag交待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时还是特别留心记录。唐糖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她的决定。

出院三天后,在唐糖一再催促下,杨阳带着黎谨希回b市,候机的空挡,他把宋博彦叫到一边嘀咕了半天,临上机前才回来拥抱唐糖,“按时吃药,要听宋博彦的话,不能任性知道吗?”

唐糖点头,“知道了。”

他又嘱付宋博彦,“别什么都由着她,还有记着你说过的话。”

宋博彦扣住唐糖的手,微笑颔首,“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盯着他们相扣的十指,杨阳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既有我家有女初嫁人的失落,又担心唐糖放弃化疗会耽误病情……哎,罢了,正如瑾希所言,如果上天执意要那样对唐糖,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让她开心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别忘了经常给我们打电话。”杨阳语带哽咽,“记住报喜不报忧。”

唐糖见他伤感起来,忙推着他的肩膀故意作不耐烦,“知道了,你越来越啰嗦了。”

杨阳无奈地斜了她一眼,“行了,我们进去了,免得你嫌我啰嗦。”

“快走、快走。”唐糖朝他挥手,可真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时,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宋博彦轻轻摇头,把她搂在怀里,佯装吃味,“喂喂喂,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不让别的男人随便碰你,刚才你跟他又搂又抱我都忍了,你再伤心我可要吃醋了。”

唐糖知道他是哄自己,也顺着他的话说,“吃吧,姐姐我批准了。”

“姐姐?”宋博彦两手圈住她的腰,“想占我便宜,我比你大5岁,当你哥哥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起来,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喃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唐糖小脸轰地涨红,接着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想得美。”

宋博彦噙着笑,捉住她的手带到自己腰上,“好了,言归正传,我们也该出发了。”

“去哪里?”唐糖讶异。

“别问那么多,跟着哥哥走就行。”

56

唐糖没想到,宋博彦竟然会带她回加州。

站在换登机牌的窗口,唐糖指着显示屏上的航班信息,惊讶地问,“你不会是想去见我爸妈吧,”

“你不想见他们,”宋博彦反问。

“怎么会。”唐糖否认,却仍有迟,“只是……”她肿瘤复发的事情一直瞒着父母,现在既然决定不再化疗,回去后势必要跟他们说清楚,可有的事她实在没法开口。

似是看穿她的顾虑,宋博彦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经提前给他们打过电话,说了你的情况,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你跟他们通过电话了?”唐糖吃惊地问,“什么时候?你怎么有他们的号码?”

“咱们决定不再化疗的隔天。”宋博彦摸着她的头说,“虽然我支持你的决定,可是我觉得必须跟你父母说明白个中原因,而有的话,由我来说会更好。”

他周全的考虑让唐糖动容,眼眶泛起红色,“谢谢。”

“谢什么。”宋博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住她的腰,开着玩笑,“我可不光是为了让你见爸妈,我这丑女婿也是要见丈母娘的。”

唐糖知道他是怕自己伤感,于是也顺势作出调笑的模样,手指在他俊雅的脸颊上划过,“啧啧,你还叫丑,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她故意沿着他的轮廓滑下,却不想当指头划到薄唇时,宋博彦竟张嘴衔住了她的手指,还暧昧地吸了一会儿,囧得她双颊绯红,像被烫到似的快速抽出手指,夸张地往他衬衫上蹭,“咦,都是口水,脏死了。”

“口水会脏?”他捉住她的手,稍稍一带,将她拉近自己,唇准确无误地封缄她嘟起的小嘴。

唐糖反射性挣扎,却被他用手压住后脑勺吻得更结实,仿佛要惩罚她的不听话,他略微用力碾压着她的唇肉,逼迫她仰起头迎上他的缠弄,直到她深陷其中发出不自觉的嘤咛,他才好心地放过她,用拇指拂过她嫣*红的唇瓣,“还嫌脏吗?”

[陆小凤+神雕]龙游山庄

唐糖喘着粗气,递给他一记白眼,“懒得理你。”

她避而不答,更加激起他戏谑之心。他单手勾过她的下巴,低而重地嗯了声,催促着答案。

见赖不过,唐糖索性踮起脚尖,吮住他的唇瓣,用事实回答了他的提问。

在宋博彦搂住她加深这个吻刹那,唐糖不禁在心底暗叹口气,他们终究也成了自己从前最鄙视的在公共场合亲热的情侣。

**

飞机落地加州,望着举他们名字的接机人员,唐糖讶异地问,“你定了酒店?”

见他点头,唐糖不解,“不是去我家吗?干嘛住酒店。”

“你家只是行程之一。”宋博彦牵着她走向接机人员,主动报上姓名。对方立即接过行李,带着他们上了路边停放的车。

直到车子驶出机场,宋博彦才解释,“我们先去办理入住,把一些东西不用的东西放在酒店,晚点再去见你爸妈。”

“为什么不住我家?”唐糖不懂。

宋博彦扣住她的手,浅浅一笑,“不方便。”

见她依旧一脸茫然,他笑容更甚,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下一刻却龇牙咧嘴地惨叫起来,“你干嘛掐我?”

唐糖狠狠瞪他,“谁叫你胡说八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宋博彦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在你家是不方便啊,你想咱们万一想在客厅……哎哎,疼、疼。”

“知道疼就闭嘴。”唐糖凶巴巴地威胁。

宋博彦做作地抽了抽鼻子,一脸哀怨地望着她,“好吧,我知道了。”

唐糖正想扔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孰料他突然凑过来,贼贼地笑道,“你要是不喜欢客厅,咱们可以试试阳台。”总裁的天价宝贝

话落,他眼疾手快地制住她欲逞凶的手,把唐糖气得直喷气,最后只能扑上去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宋博彦也不推开她,只拍拍她的背,略显遗憾地说,“乖,车上不行。不过如果你真想要,下次我们可以在自己车上试试。”

趴在他肩头的唐糖用力咬了一口后,抬起头来,“宋博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色呢?”

“现在也不迟。”他不以为耻地笑道。

得,这下唐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决定窝在他怀里装哑巴,免得他越说越离谱。

前排开车的司机见车内忽然安静下来,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见后排的两人静谧的靠在一起,嘴角漾起淡淡的笑。虽然听不懂中文,刚才两人拉扯的举动看起来好似是在吵架,不过他敢肯定他们只是在嬉闹,因为没有男人在吵架时脸上会写着满满的溺爱。

车到酒店,宋博彦办好入住手续,领着唐糖进了房间,然后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换洗衣服递给她,“先洗个澡再出去。”

唐糖嗯了声,拿起衣服进入浴室,几个小时飞下来,她也有些累,冲完热水澡,身体顿觉清爽。出来时,见宋博彦已举着吹风机倚在梳妆台边,她翘起嘴角缓缓走过去,坐到凳子上,解开头上的毛巾,一头湿发披散下来。

“听说有种专门擦头发的毛巾,吸水力是普通毛巾的好几倍。”宋博彦在吹头发的时候说,“晚点去商场多买些带着,免得你每次洗完头出来头发都在滴水。”

“不用那么麻烦。”唐糖很不上道地说,“下次我在卫生间吹干后出来。”

拨弄头发的手一顿,宋博彦用手指轻推她的脑袋,“笨蛋,我是怕你湿气进头,容易感冒。”

察觉到自己误会了他的好意,唐糖难为情地吐吐舌头,“呵呵,我以为你怕我滴得到处都是水。”

宋博彦无力地翻白眼,暗叹“这女人有时候笨起来,真是无语问苍天。”[快穿]夺爱游戏

在吹风机低频的嗡嗡声和热风的相互作用下,唐糖没多会儿就升起睡意,待宋博彦吹完头发,才发现她眼皮已耷拉下去。他轻叹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腾空,让唐糖睁开了眼睛,“干嘛?”

“我抱你去睡觉。”宋博彦回答。

唐糖眯着眼睛摇头,“我不睡,你去洗澡吧,洗完我们去爸妈家。”

宋博彦嗯了声,步子却没停下,径直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平在床上,温柔地哄道,“我要洗头,会很慢,你先眯一会儿,晚点我收拾好再叫你。”

听他这么说,唐糖放心地颔首,“那我眯一小会儿,你好了叫我。”

宋博彦应好,拖来被子替她盖上,再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才起身离开,不过临去浴室前,他却走到床边拉上了遮光布,一室昏暗,床上的人睡得更舒服了。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唐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一双温热的大手从后面穿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她还惦记着回家的事,便迷迷糊糊地嘟囔,“几点了?我们要不要走了,爸妈还等我们呢。”

“还早,再睡会儿。”清冽的男音在头顶响起,“到时间我会叫你。”

唐糖嗯嗯两声,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再次进入梦乡。

听着怀里小女人发出的均匀呼吸,宋博彦轻轻侧过身,将两人的手机都设定为静音,其实他刚才出来时就给唐糖父母去了电话,说会推迟拜访,至于理由,很简单,他想让她睡个踏实的好觉。

57

唐糖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上午十点。

自从生病以来,她很久没这样饱饱地睡过了。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她慢慢坐起拉高枕头垫住腰。刚闭上眼眯了小刻,便听见开门声,睁眼一看,进来的正是宋博彦。

今天的他穿了件白色菠萝纹圆领毛衣,下面配着黑色裤子,很简单的颜色,套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令唐糖就像眼睛被涂了层胶水,丝毫移不开视线。

宋博彦被她近乎痴迷的目光弄得发虚,“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唐糖摆头,朝他招招手,待他走近才认真说,“你今天好帅。”

宋博彦失笑,把端来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捧起她的脸,大言不惭反问,“爷哪天不帅?”

“这倒是。”唐糖一本正经地承认,余光瞥到托盘上的东西时,眉头倏然皱起,“又要打针?”

宋博彦嗯了声,食指抚平她紧蹙的眉毛,“dachling说过至少要一周打一次。”

唐糖虽不想打针,却也知道这药对自己有好处,所以抱噘嘴归噘嘴,还是乖乖挽高袖子露出胳膊。看他熟练完成灌药、找静脉、注射,她不由赞道,“我发现你打得真好,一点都不疼。”

宋博彦松开扎在她手臂上的橡皮管,“不疼嘴还翘那么高?”

“打针不疼,打完难受。”唐糖望着缓缓注入血管中的液体叹气。这是德国新研发的特效药,在抑制肿瘤再生方面有很好的效果。但由于刚投入临床,副作用也很大,每次打完后她都会觉得疲乏,周身肌肉酸疼,严重时还会引起皮下毛细管出血。

宋博彦自然知道这药的厉害,可当初他同意她不接受化疗并不意味他会彻底放任她病情恶化。出院前,他和dachling仔细讨论过,一致认为停止化疗后要继续用药控制肿瘤扩散,而这个药是目前能找到的最有效的。

等药水全注射完,宋博彦拔出针,用棉球压了一会儿针孔,确定不会出血后才移开手,替她拉下袖管,“还要再躺会儿吗?”

唐糖摇头,“不了,不是要去我爸妈家吗?”

“不急,我早上给他们打过电话,说会晚点再过去。”宋博彦理顺她的头发,温声说,“我们先去吃东西,你上次说过想吃西大道的煎饼。”

**

他们入住的酒店在洛杉矶市中心,而唐糖父母在加州理工学院任教,吃过饭宋博彦便在酒店租了辆车,自驾到帕萨蒂纳。

接到他们快到的电话,唐父唐母便守在了门口,一看到女儿,杨梅眼泪刷地掉下来。一旁的唐父急忙搂住她的肩膀,小声提醒,“不是说好不能哭吗?”

杨梅哽咽着颔首,别过头用手背抹掉泪珠,可转身打量女儿时又不由红了眼眶,“都瘦了。”

“瘦点好看。”唐糖拉住母亲的手笑道,“以前想减肥还减不下来呢。”

“瞎说,你以前也不胖。”杨梅横了她一眼,“而且,女孩子要稍微有点肉才好看。”

唐父见母女俩站在门口就聊起来,怕女儿身体吃不消,便说,“进屋再聊,外面冷,别再感冒了。”

“对对,进去说。”杨梅挽着女儿胳膊往里走,走出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宋博彦抱歉一笑,“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唐糖说话,把小宋都给忘了。”

“阿姨你不用管我。”宋博彦礼貌微笑。

杨梅想了想,“也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唐糖一听,噗嗤笑出来,“妈,你还真不客气,这刚见面就成一家人了?”

杨梅手指推了推她的额头,“你都答应嫁给他了,当然是一家人。”

唐糖讶异地睨了眼宋博彦,无声询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宋博彦浅浅一笑,肯定了她的猜测。

知道他们要来,唐父早就准备了好茶和水果,看他竟然动手泡功夫茶,唐糖不由调笑,“爸,我妈都说是一家人,你就别把他当客人了。”

“客人可没这待遇。”唐父娴熟地夹起杯子,递给宋博彦,“我这是招待女婿的。”

唐糖挑眉,再次斜了眼宋博彦,眸光里有钦佩,这男人还没见面就俘获了岳父岳母的心,厉害,相当厉害。

不知是不是宋博彦提前交待过,聊天时父母默契地没有提她生病的事,就连担心的情绪都没流露出半分,让她胸口绷紧的弦松下来。

然而,最让唐糖吃惊的是,聊着聊着,宋博彦竟跟父母探讨起学术问题。母亲是生物系教授,跟医学还搭得上边,可她爸是搞物理研究的,内容高深乏味,别说是门外汉,就连父亲带的学生都没法跟他聊得火热。这会儿跟宋博彦聊时,她爸却频频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小宋啊,你有没有兴趣跟叔叔学物理?”唐父居然开始挖角。

“我还是比较喜欢做医生。”宋博彦婉转拒绝。

唐父略显遗憾,不过还是表示,“医生也挺好,我听唐糖说你是全b市最年轻的的主任医师。”

“现在不是了。”宋博彦望着唐糖,“她一来就把我的名头抢走了。”

女儿优秀,父亲自然骄傲频笑,不过他也好奇,“小宋,你是学医的,物理怎么能这么好?”

“我父亲是邝平教授的学生。”宋博彦一语解惑。

“t大物理系?”唐父惊讶。

看宋博彦点头,唐父了然地叹道,“难怪,原来是系友,你父亲是哪一届的?”

“比你小三届,他进校时你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不过……”宋博彦话锋一转,“他对你印象很深刻,说你是物理系才子,不仅专业好,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父亲赞誉了,我就随便玩玩的,谈不上精通。”唐父话虽谦虚,可提起年少岁月难掩得意,“也就给大家表演助兴,我记得啊……”

见丈夫打开话匣子开始回忆峥嵘岁月,杨梅轻笑摇头,“你爸又变身话唠了。”

“关键是宋博彦捧得好。”唐糖扫了眼适时给父亲递话题的宋博彦说道。原本她以为他是临时起义来见父母,现在看来,怕是在来前就做足了功课,否则怎么连父亲擅长写魏碑都一清二楚。

等唐父拖着宋博彦去书房看字帖,杨梅才拍了拍女儿的手,“丫丫,他对你好吗?”

“你看呢?”唐糖不答反问。

杨梅抬眼看向书房,“当然是好。”如果不好,怎么会贴心地打来电话告知唐糖复发的事情,耐心向他们说明病情和停止化疗后的打算;如果不好,又怎么会顾虑到女儿的情绪,请求他们不要流露出担忧给她压力。

对这样一个全心付出的男人,他们是放心把唐糖交给他的,可作为母亲,她最担心的依然是女儿的身体,“丫丫,你真决定不治了?”

“妈,我只是停了化疗,并不是自暴自弃。”唐糖捞起袖子,给她看早上打针留下的孔,“喏,你看,早上还打了针。”

正如唐糖所说,宋博彦针打得极好,那针孔没半点淤青,可杨梅依然抚着针鼻的小红点难过不已,“疼不疼?每天都要打吗?”

“不用,一周打一次。”唐糖拉下袖子,安慰母亲,“我的病你们不用操心,我和宋博彦都是医生,知道怎么对自己好。”

杨梅熟知女儿脾气,加上答应过宋博彦不给她压力,便也不再劝,只轻抚她的头叮嘱,“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们相信你不会乱来。我和你爸只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决定,你都能多想想我们,想想小宋。”

母亲温柔的抚触和话语如一桶温水浇在唐糖心上,烫得她骤然红了眼眶,“妈,对不起。”

“傻丫头。”杨梅擦掉她眼睫上的泪水,转开话题,“小宋说要带你去玩,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知道来洛杉矶时,她以为是来父母家,可现在看她家还真的只是行程之一。

**

唐父和宋博彦聊完书画出来直接进了厨房,半刻功夫就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看着那排金灿灿的糖醋排骨,唐糖馋得咽了口口水,“我先尝一块。”说话间便伸手去夹,却被宋博彦挡住,“烫。”

唐糖失望地哦了声,却见他用手捻起一块小的喂到她嘴边。她忙张嘴咬下去,酸甜适中,外酥里嫩,好吃得不行。

“我爸做的?”她咬着排骨含糊问。

“我可没这手艺。”端着汤出来的唐父夸赞道,“以后我跟你妈就沾沾闺女的口福。”

宋博彦但笑不语,将刚才捏排骨的手指放到嘴里吮了下,唐糖见状心跳漏了一拍,脸泛绯色,那啥,是她想多了么?为嘛这动作看起来有点色*情呢。

一顿饭吃得相当开心,吃完饭,唐糖抢着去洗碗,宋博彦也跟进来帮忙,可最后她只用负责用干毛巾把他洗好的碗擦干,放进消毒柜。

唐糖一边擦,一边跟他唠嗑,“我爸妈好像很喜欢你。”

“都是因为你。”他不邀功。

“不会啊。你表现得很好,他们很难不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再怎么表现都没用。”他一语点破。

唐糖思忖了会,觉得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我妈叫我们晚上睡家里。”

“可以啊。”宋博彦爽快地答应。

“可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她嘟起嘴,仍然纠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宋博彦脱掉手套,手指刮了下她的嘴唇,“急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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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唐糖做梦也没想到,宋博彦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加州迪士尼乐园。

“你卖了那么久关子就为了带我来这儿,”

“这里不好吗,”宋博彦牵着她的手走到售票口,向售票员出示网上预约号码。

“好是好,不过……”唐糖犹豫地说,“小孩子比较喜欢吧。”

“放心,跟着我保证你喜欢。”宋博彦取好票,带着她大步走进公园。

加州的迪士尼乐园是迪士尼公司建造最早的主题乐园,由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翻新,让很多年没来过的唐糖觉得陌生,“好像跟我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

“以前好像没这么多店。”她指着主题街上的某家店说,“那边本来有个米奇店,门口有人扮玩偶拍照。”

“现在都移到米奇屋那边了。”宋博彦把园区地图递到她面前,“咱们先去tomorrowland吧。”

唐糖最近一次来迪士尼还是大一,那时候巴斯光年还没上映,所以在门口看到说着欢迎词搭讪的巴斯时,她被逗笑了,“做得好逼真。”

所谓巴斯激光战的游戏很简单,就是坐在旋转小车上用激光枪射击星球怪物,宋博彦眼疾手快,弹无虚发,唐糖手欠准,几枪都打不中一个,于是总能听到巴斯发出被怪物击中的惨叫。

游戏有点幼稚,可在音效配合下,唐糖玩得不亦乐乎,在出口处看见里面摄像头抓拍的照片,他们脸上全是笑。

“好玩吗?”宋博彦从背包里拿出热水壶,倒了一小杯给她。

唐糖就着他的手喝下,一扫进园时的犹豫,猛点头,“好玩,我们接下来玩什么?”

“星际过山车。”宋博彦将杯子收好,牵着她去到另一个馆。

spacemountain是迪士尼最火热的项目之一,尽管不是假期,排队的人也不少。他们站在队伍里,听着刚下来的一群游客叽叽喳喳嚷道,“好可怕”、“太刺激了”、“我的腿都快吓软了。”

宋博彦捏捏她的手,“以前坐过吗?”

唐糖摇头,“上次跟一群女生来,他们都害怕。”

“那你怕不怕?”

唐糖切一声,“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个人半夜待在解剖室都不怕。”

然而,当他们乘坐的列车缓缓驶入黑漆漆的屋子时,唐糖不由握紧了宋博彦的手。好在随着一声欢迎,头顶的黑幕也变成了广袤的银河,一颗颗星星发出闪烁的光芒,给人以置身太空之感。

唐糖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正仰头欣赏美丽星空,忽然间车猛地加速。屋子里太黑,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况,只能感觉到列车冲上了一个高坡,接着又快速冲下,周遭立即响起刺耳的尖叫。

宋博彦适时搂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说,“别怕,我在呢。”

“我不是怕,是看不见,有点慌。”她的声音被快速俯冲的力道撕扯得断断续续。

宋博彦提高嗓门,“能看到的,你仔细看,轨道上都有小灯。”

经他提示,唐糖果真发现了位于轨道上的小彩灯,顺着那些小亮点,她立马看清了列车即将运行的轨迹,悬着的心瞬时安定下来。

其实,惊险并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惧的是未知。

看清了轨道,唐糖也跟其他人一样放开嗓子,享受冒险的乐趣,在列车侧翻,俯冲,加速时尖叫,扭着身子躲闪飞向自己的各种攻击,最后在狂暴的电闪雷鸣中结束了旅程。

他们在出口电脑上找到自己的照片,皆是一脸兴奋,而其他人则是面色惨白,紧闭双眼。

走出明日之城,唐糖还在激动地讲刚才的游戏,“如果还有时间,我们再去玩一次。”

“好。”宋博彦掏出纸巾给她擦汗。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海底总动员和探险公园,有些项目她从前已经玩过了,可这次跟他一起再玩好像格外开心。从激流勇进出来,唐糖拧着被打湿的衣服下摆,绘声绘色地讲起边上老外躲水的情形,“他躲了半天,结果后面那一下全浇在他身上了。”

宋博彦把她拉到太阳下,从背包里抽出毛巾给她擦头发,接着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条干净的裙子,“都湿了,去换一下。”

唐糖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的背包,“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刚才的水壶、纸巾、饼干、巧克力、毛巾……现在竟还有裙子。

“不多,够你用。”宋博彦催促道,“快进去换,别感冒了。”加州现在虽不冷,但她经历过化疗,免疫力弱,必须格外注意。

换好衣服,宋博彦带她去吃饭。他们故意错开饭点,去的时候人不多,唐糖点了一个大汉堡,刚想再来杯冰可乐,就见宋博彦摇头,“不能喝冰的。”

她嘟起嘴,“难道要用白开水配汉堡?”

“有果汁。”宋博彦拍拍身侧的百宝背包。

唐糖咂舌,终于趁坐下吃饭的空档,翻了他的背包。牛奶、面包、毛巾、换洗衣服,最夸张的是——“你怎么还带了拖鞋?”

“这是软底的,你走累了好换。”宋博彦把她翻出的东西一样样放回去,再撕开湿巾替她擦手。

望着他细致温柔的动作,唐糖恍惚有种被当小孩照顾的错觉。如果将来有孩子,宋博彦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就这样,她想到了那个没来到世上的宝宝,喉咙像被塞了黄莲,苦涩得她险些哭出来,好在宋博彦及时递上剥掉皮的**块,“外面那层太油,你吃里面的。”

唐糖低低嗯了声,埋下头掩藏泛红的眼眶。她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孩子,因为他的痛不会比她少半分,更主要的是,他在承受悲痛的时候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太累了。

吃过午饭,他们又到公主城堡玩那些比较梦幻的项目,从疯狂杯子上下来,正好碰见打扮成动画形象的工作人员在跟游客合影,负责拍照的照相师见他们牵着手,热情地举起相机,“我帮你们拍个合照吧。”

唐糖怔了一瞬,抿唇谢绝,“谢谢,我不喜欢拍照。”

照相师遗憾地耸了耸肩,朝他们笑笑。不过等他们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举起相机,摁下快门,屏幕上便多了张手牵手、甜蜜依偎的背影。

宋博彦跟着唐糖往前走,心里却在思忖唐糖为什么拒绝拍照。刚才他们玩每个项目时都有被抓拍的相片,他本想用手机翻拍下来,她却拉住他说不用。当时,他以为她是嫌翻拍的照片模糊,可这次她说不喜欢拍照的理由太牵强。明明昨晚在她家,唐爸爸搬出厚厚的几大本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

“为什么不拍?”他决定单刀直入问清楚。

唐糖默了半晌,指着头缓缓说,“有些东西记在这儿就好。”

昨晚,父母搬出她的相册,细细回忆每一张相片背后的故事,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感动落泪……然而,她却透过这温馨的一幕看到了她离开人世后,他们捧着相片默默哭泣的画面。

活着时照片是甜蜜和回忆,死后却成了缅怀和睹物思人的悲痛。

她从不信宋博彦会如他所言彻底把自己忘记,所以她更不能留下太多能让他想起自己的东西。

她万千的思绪并没有说出口,但宋博彦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放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掐进了手心——疼,疼得胸口发胀,难以呼吸。

深吸口气,宋博彦压住胸臆间翻腾的酸涩,问她,“要去卫生间吗?”

唐糖看了眼不远处的厕所,思考着是现在去,还是从小小世界出来再去。

“里面可能要排队,还是先去吧。”仿佛是为了要彻底打消她犹豫,宋博彦又说道,“我也想去。”

“那就先去吧。”唐糖说。

两人走到厕所,跟其他景区一样,女厕所的队伍永远比男厕所长,瞥了眼那队伍,唐糖打起退堂鼓,“要不,算了?”

“没事,我在那边等你,刚好给家里打个电话。”

话至此,唐糖自然不再推说,乖乖随着队伍移动。趁她不注意,宋博彦飞快跑回刚才拍照的地方,对照相师说,“你好,待会儿我太太出来,你能不能偷偷帮我们拍一张合照。”

“why”工作人员不解,为什么刚才不拍,现在要偷拍。

宋博彦略迟疑后将唐糖生病的事简略说了下,说到最后不禁叹息,“我太太不想我睹物思人,可她不知道,那些是我最想留下的记忆。”

工作人员被他的深情打动,不仅答应替他偷拍,还主动说要帮他去其他游戏点拿回抓拍的底片,让他留下邮箱和电话,等找齐后会直接发给他。

宋博彦连连感谢,掏出钱给他小费,却被拒绝,“no、no,这里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我希望你们都能快乐。”

宋博彦只好再次感谢,把邮箱和号码抄在纸上给对方。

唐糖去了很久才出来,见到等在门口的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人超多。”

“没事,我也刚好。”宋博彦与她十指相扣,刻意朝着照相师的方向走,而毫不知情的唐糖也异常默契地说说笑笑,于是摄影师镜头里的画面,甜蜜温馨得一塌糊涂。

他们去的小小世界也是一个室内项目,坐在游船上沿河漂流,没有刺激可言,偏偏让唐糖移不开眼,因为那些代表各国风情的玩偶实在太精致了。

“迪士尼应该把这些娃娃拿出来卖,太可爱了。”她留恋不舍地说,“我好想全部抢回去。”

“这应该是陶塑或者腊塑。”宋博彦说。

“不是布娃娃?”游船跟玩偶之间有点距离,看不清材质,唐糖想当然觉得那该是普通玩偶。

“应该不是。”宋博彦分析道,“这里面水汽那么重,普通玩偶早就发霉发潮了。”

唐糖一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继而感慨,“可惜不知道在哪里能做,要不可以做几个带回去。”

宋博彦摸着她的头,“晚点去问问看。”

唐糖嗯了声,跟着其他游客下了船。两人刚走到出口,宋博彦兜里的电话就响起来。

他摸出一看是洛杉矶本地的号码,以为是唐糖父母的,可接起来一听,对方的话让他双目圆瞠,吃惊得久久合不上嘴……

59

从小小世界出来,唐糖明显感觉到宋博彦很兴奋,倒不是他笑得多开心,相反他的神情很镇定,只是那扣住她手指的劲道和灼灼的目光都能泄露出他的激动,而这一切全发生在那个电话之后,其中最令人生疑的是他居然破天荒地躲开自己讲电话。

唐糖满心疑虑,几次张嘴想问个究竟,却终究没能开口。罢了,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问了只会徒增彼此烦恼,而且她相信他的隐瞒总有理由。

想通了这点,唐糖便开开心心地跟着他玩其他的项目。迪士尼很大,如果真要挨个玩下来,一天时间绝对不够,不过单那些评价好的游戏玩完就到了晚上。看过巡演,他们先到美国老街吃饭,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到睡公主城堡看迪士尼最负盛名的烟花表演。

随着音乐奏响,礼炮齐鸣,夜幕瞬间被点亮,唐糖仰起头望着那一朵朵散开的烟花,在游客的欢呼中,眼底不由一片湿润。她的人生就像这银光活树,有过绚丽,有过灿烂,可惜,太短暂。

听到细不可闻的一声抽泣,宋博彦把视线从天空移到她仰起的小脸上,注视着那氤氲的眸子,不需要语言,他也知道她心底的痛。暗叹口气,他拉开风衣将她包进来,然后在漫天闪耀的银光中吻上她的唇,“iloveyou。”

滚烫的泪水簌簌落下,滑入唇齿间,唐糖紧紧抱住他的腰,哽咽道,“forever。”

永远,他说过,有生之年就是永远。

**

也不知是受凉还是药物副作用,从迪士尼回来当晚唐糖就感冒了。

宋博彦望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自责不已,“真不该让你玩水。”

“也许不是感冒,是药副作用。”唐糖嗓子哑得不像话。

“可之前也没出现过发烧。”宋博彦担心她处于化疗后的虚弱期,感冒会引发其他并发症,急得放j□j温计开始帮她拿衣服,“不行,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唐糖按住他的手,“你别太紧张,体温也不是很高,吃过药应该就能退烧。”

“可是……”

“我不想去医院。”唐糖打断他的话,可怜兮兮地摇着他的手,“我真没事,只是嗓子有点疼,别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宋博彦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哀求,默默注视她片刻后做出让步,“如果明早还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

唐糖讨价还价,“只要温度下降就不用去,行吗?”

宋博彦摸着她发烫的额头长叹口气,“都依你。”

虽答应都依她,但在某些问题上宋博彦却坚持原则,比如不让她洗澡洗头。

“今天出那么多汗,不洗脏死了。”唐糖噘起嘴。

“你昨天刚洗过,能脏到哪里去,都是你心里作用。”宋博彦不肯让步。

唐糖一瘪嘴,拉住他的袖子摇晃,打算故技重施,“让我洗吧,我不洗睡不着。”

怎奈这次宋博彦毫不动摇,冷着脸拉下她的手,“不行,你已经感冒了,洗头会进湿气。”

“宋博彦,你是西医诶,怎么还讲湿气。”唐糖给他上课,“从科学角度讲,勤洗澡能冲走细菌防止疾病。”

“可洗澡也会加快心血管循环,增大心脏负担。”宋博彦照常跟她讲科学。

看她一脸不满,宋博彦覆上她打结的眉毛,柔声哄道,“乖,退烧了再洗。”

不等她抗辩,他又缓道,“宝贝,你答应过不让我担心,对不对?”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夹着些许紧张和担忧,一下就击中了唐糖心脏最软的部分,让她忘记坚持,乖乖躺下来,“好吧,明天再洗。”

没办法,她的病已经让他操碎了心,再不能为一些小事让他提心吊胆。

喂她吃过药,宋博彦便拿衣服去洗澡。唐糖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不觉自嘲地笑起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么幼稚粘人了,打滚耍赖撒娇,那些以前她最不屑的事如今竟成了家常便饭。

是生病的关系吗?还是像沈牧梵说的那样——女人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至于那些有恃无恐的任性,不过是仗着他的偏爱罢了。

**

宋博彦洗好澡回来,见她睁着眼傻笑,有些生气,“不是叫你睡觉,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她答得理所当然。看他无语皱眉,她笑嘻嘻地掀开一边的被子,示意他上床。

“我头发还是湿的。”宋博彦解释说。

“我帮你吹。”她一咕噜爬起来,却被宋博彦眼疾手快地按住。

“躺下。”他有些气急地命令,“感冒不想好了,是不是?”

见他脸色铁青,唐糖知道他真生气了,忙乖觉地钻进被窝,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激动就忘了。”

气归气,宋博彦还是舍不得对她发火,只能叹息着替她掖好被子,“我去吹头发,很快就好。”

唐糖高兴地点头,“不急,我等你。”

等他走进浴室,唐糖拥着被子忍不住喟叹,哎,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回去,照这样下去,她离幼稚园阶段也不远了。

宋博彦如言很快就回来。一躺上床,唐糖便立即贴上去,像条八爪鱼似的巴在他身上,“你真暖活。”

宋博彦调整好姿势,便于她躺得更舒服,手指温柔地梳着她的头发,“快睡吧。”

“给我讲个故事吧。”此话一出,唐糖立即觉得自己已经不可阻挡地跌到学前班阶段,刚想收回如此幼稚的话,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宋博彦好听的声音,“想听什么故事?”

555,不怪她,真不怪她,遇上这么一个把你宠得没法没边的男人,想不幼稚都难。

在心底抹了把羞愧的泪,唐糖想了想,“要不,讲讲你小时候。”至少了解他过去不算太幼稚。

“小时候啊……”宋博彦拖长音,“很多都记不得了,你想听什么?”

“就讲讲你怎么追隔壁班的小美女呗。”唐糖顺口胡诌。

“我没追过小美女。”宋博彦认真地说,可不等唐糖开心,又补充道,“都是小美女追我。”

“是吗?”唐糖酸溜溜地问,“你这么受欢迎。”

“我小时候很有女人缘。”宋博彦不以为意地说,“下次去家里,我给你看幼儿园的照片,大多数都是跟女生拍的合照。”

唐糖哦了声,“长大后呢?就没女人缘了?”

“怎么可能。”宋博彦得意地说,“爷我从小到大都很招女人喜欢。”

怕她不信,宋博彦还热情举证,“读大学时,我从来没打过开水,都是女生打好送到宿舍楼下。还有,圣诞节什么的女生都往我柜子里塞礼物。”

“是吗?”唐糖轻轻笑了笑,“那她们都送什么礼物。”

“什么都有。”宋博彦回忆道,“不过好像最多的是自己织的围巾和手套,我记得大三时有人送了我一件毛衣,那个女生我还有点印象,是法律系……”

唐糖蹙眉,自己织,好土,有买的好看吗?

不悦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唐糖在心里默念,她这可不是心里不舒服,只是刚才那个姿势不舒服罢了。

宋博彦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气氛不对,忙停下来,从后面抱住她,“睡了?”

“嗯,困了。”话虽如此,声音却异常清醒。

宋博彦默了一瞬,立马明白过来,含笑将下巴搁在她头顶,“吃醋了?”

“没啊。”她有什么醋好吃,不就是女人缘么,她从小到大也多的是男生追,好伐。

宋博彦也不点穿她的口是心非,只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小笨蛋,有句话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知道什么意思吗?”

废话,她当然知道。唐糖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别扭地说,“可惜那一瓢不会织毛衣。”

宋博彦失笑,将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宠溺的话封缄在她唇上,“傻瓜,任她们再好,都不及你矜贵。”

唐糖感冒痊愈是在三天后。这三天里,她享受着宋博彦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溺,心智则彻底沦为幼儿水平。

“宋博彦,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你惯坏的。”唐糖枕住他大腿,张嘴接过喂来的橘子,“你会不会烦啊?”

宋博彦斜了她一眼,“你说呢?”

“应该不会吧。”她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不过专家说爱是相互的,单方面付出迟早会累。”

“你不爱我?”他淡淡地问。

“怎么可能。”唐糖猛地弹起来。

“那我们是相互,你不用担心。”宋博彦摊开手,示意她将橘子核吐到自己手上。

唐糖躲开他的手,探身将橘籽吐进垃圾桶,再专注看着他,“可我觉得你付出得更多。”

“怎么比出来的?”宋博彦拉住她的手臂防止她掉下沙发。

唐糖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反正你对我更好。”

“好吧,那你对我再好点。”宋博彦含笑捏住她的脸。

唐糖注视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心里思忖他最近好像特别高兴,就连独自对着电脑都能嘴角上翘,害她好几次都想跑过去瞅瞅上面到底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见她痴痴望着自己,宋博彦忍不住在她额头弹了下,“爷是不是很帅?”

“废话,能做我男朋友的能不帅吗?”唐糖扬起下巴,意味深长地说,“想当年我也是有很多人追的。”

宋博彦滞了一瞬才明白她还记挂着那晚他说的话,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做出计较的样子,“很多人追?那有没有被哪个混小子占便宜?”

“占便宜倒没有。”唐糖佯装很难为情的说,“但你知道的,老外都比较热情,亲亲,抱抱……”

这下,宋某人是真炸毛了。拉过她压在身下,咬牙问道,“亲亲?抱抱?”

“嗯。”唐糖无辜地眨巴眼睛。

“还敢嗯?”宋博彦捏着她下巴,“你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啊?”

“怎么会。”唐糖笑嘻嘻地捧起他的冷脸,“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宋博彦重重哼了声,从她身上翻下来,愤愤地扯过抱枕盖在脸上,表示不想再跟她说话。

他做张做势的模样让唐糖忍俊不禁,爬到他身边去拉抱枕,“生气了啊?”

宋博彦不吱声,抱枕却拽得死紧。

见扯不开,唐糖便戳了戳他的胸口,笑着提醒,“这样捂着会缺氧的哦。”

宋博彦还是不吭声。

唐糖有点慌了,一边暗忖他不会那么小气吧,一边又想男人占有欲都挺强,再加上他太在意自己,平时就爱吃点小醋,听到她跟别的男人亲热,估计真生气了。思及此,她立即敛起笑,拉了拉他的胳膊,“宋博彦,我是开玩笑的。”

捂着脸的某人依然没动静。

这下唐糖是真慌神了,忙凑到他耳边,无比真诚地说,“我真是开玩笑的,你想我身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让他们占便宜,再说,我以前都没谈过恋爱呢。”

盖着脸的枕头轻轻动了动,可惜唐糖光顾着哄他没注意,仍一个劲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杨阳,他把我管得可严了,但凡出现个不规矩的都被他收拾干净了。”

闷着头的宋博彦在心里给大舅子树了个大拇指,大哥,你真真是亲大哥啊。

见他依旧不动弹,唐糖只能使出杀手锏,晃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叫道,“宋博彦,你不会生我气对不对?”

对,我不会生气,只会吃醋,宋博彦心道。

看他不为所动,唐糖只得再接再厉,“彦,我错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软软绵绵的娇声让宋博彦浑身舒畅,直想大呼,宝贝,我没气,没气。孰料,正准备挪开枕头,就听到唐糖更温柔地撒娇,“老公,你别不理我嘛。”

顿时,宋小四心中礼炮齐鸣,要知道她虽然默认两人会在永远一起,可不管他老婆老婆叫了多少次,她都从没松口叫过他老公。

于是心花怒放的宋博彦忘了要装蒜,扔开枕头钳住她的肩膀激动问,“你叫我什么?”

唐糖被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弄得怔楞,片刻后才反应自己失口,不禁脸色泛红,“没什么。”

他也不理她矢口不认,只改搂住她的腰,黑眸里闪着精亮的光,“再叫一声。”

“啊,口好渴,我去倒水。”唐糖扯了个极烂的理由就想逃,却被宋博彦眼疾手快地拉回来,一个巧力将她翻压在身下,“老婆,再叫一次。”

他的眼神专注深情,有浓浓的期待,让唐糖心下一软,乖乖地低语,“老公。”

搂着她的手蓦地收紧,宋博彦俯头轻轻摩擦她的嘴角,“再叫……”

“老……”她张开的嘴给了他机会,灵巧的舌窜入她口中纠缠逗弄著。

自从查处她复发以来,他们很久没有尝试过如此激烈的吻,宋博彦紧紧抱着她,那贴在胸膛的柔软丰-盈让他的宝贝几乎是立即起了反应,膨胀而紧绷着。

欲-望咆哮着想要她,理智却警告着他要注意她的身体。在如此极致的矛盾中,像是要发泄那股纠结的烦闷,他的吻越发凶狠,从她柔嫩的红唇啃滑到小巧的下巴,再游走过白皙的颈项,一路滑至她的锁骨,接着扯开她的睡裙,攀上了饱满的雪白。

唐糖发出轻-喘,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被火烧一般,酥-痒骚-动,两人贴得严丝密缝,她自然能感觉到腿间哪灼-热的某物,也清楚知道自己跟他有一样的渴望。

“老公。”她挺起身,迎上他舔吻自己蓓-蕾的唇舌,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渴望。

这声娇啼挑断了宋博彦心中的警戒线,那些担心和顾虑瞬间被抛到了脑后,他轻咬着她的红梅,大手拉扯掉她的睡裙,再挑开她的底裤,j□j起花-核。

在他灵巧的挑弄下,她几乎化成一滩水,身子难耐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呢喃的呻-吟,听得宋博彦热血沸腾,三两下便踢掉长裤,接着捧住她的臀,腰间一个有力的推挺便进入了她身体。

算起来,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做过这事,所以尽管她下面已经濡-湿,可这一下进去依然有种撕裂的感觉,令唐糖不自觉倒抽口气,指甲深深抠进他胳膊里。

察觉到她身体绷得死紧,急-欲攻心的宋博彦猛地清醒过来。该死,她感冒初愈,身体又不好,哪里能承受激烈的性-爱。

虽涨得生疼,可为了她的身体,宋博彦还是压住欲-火,撑起身体准备撤出。唐糖哪里知道他复杂的心思,感觉到他往外抽,以为他是想继续,还没适应火辣辣疼痛的下面潜意识收缩,企图阻止他动。

这一缩夹得宋博彦直吸气,后脊蹿出强烈的酥麻,用尽全力才忍住释放的欲-望,颤声说道,“老婆,别动。”

唐糖无辜地睁大眼睛,她哪有动,明明是他在里面一跳一跳地胀大好伐?

她水灵灵的眼神看在宋博彦眼里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残存的理智越飘越远,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却听到她低低地说,“老公,等一下,有点疼。”

唐糖说这话是想解释自己不让他动的原因,可到了宋博彦这里,就成为一盆冷水,于是飘走的理智生生被拉了回来。

他深吸口气,俯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下,“对不起。”

唐糖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干嘛给自己道歉,哪知下一秒,让她更不明白的事接踵而至,他竟然退了出去。

唐糖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站起来背对自己开始套衣服,完全懵了。什么状况,他干嘛说停就停,还有他说什么对不起,难不成是ed?应该不可能,刚才他拔出去时可是硬邦邦的,丝毫没有疲软的迹象。难道是她反应不对让他不高兴了?也不可能啊,在这事儿上她一向崇尚顺从心意,再说他技术绝对一流,每次都能让她小死n回,她的反应哪次不是让他尽兴餍足?那到底是为什么?

唐糖满心疑惑,最后决定问个清楚,专家都说了,这事不和谐会影响两人感情的,而且,弱弱地说下,他把她勾得火烧火燎地,却穿衣服走人,也太那啥了吧……

“你怎么了?”她问。

宋博彦没转身,声音哑得不像话,“没事。”

见他拾起长裤要穿上,唐糖猛地坐起来拉住他,“你干嘛呀?”

宋博彦只是略略侧了侧身,扫了眼她光-溜溜的身子,喉头艰难地动了动,“把衣服穿上。”

他明明直挺挺地立着却要隐忍让她十分火大,“宋博彦,你到底怎么了?”

宋博彦急匆匆套上裤子遮住胯间的硬-热后再弯身捡起她的睡裙,“先穿上,你感冒刚好,别再着凉。”

听他这么一说,唐糖灵光一闪,恍然明白他反常行为的原因了,这男人是在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这下,换她说,“我没事。”

宋博彦怔了一瞬,脸上泛出尴尬的赧色,“那先穿好衣服吧。”

白痴,她都说没事了还穿什么衣服,难不成要再直接点?唐糖一边腹诽一边决定再主动些,于是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大胆地说,“老公,你不想要我?”

想,当然想。宋博彦喉结翻动,“乖,先穿上。”

穿、穿个毛线。唐糖咬牙切齿地暗骂,身子却贴得更紧,柔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垂,再沿着侧颈一路下滑,最后覆上他的喉结,慢慢舔-弄。

抱着她的手一紧,可不等她高兴,下一瞬她又被大力拉开,宋博彦喘着粗气的喝令随即而至,“穿衣服。”

“穿个屁啊。”唐糖真怒了,拽着他的手臂吼道,“都跟你说了我没事,你干嘛要憋着。”

“我……”宋博彦望着盛怒的她,没底气地说,“我没憋着。”

“没憋着?”唐糖直勾勾地盯着他下面顶出的小帐篷,“那是什么?”

既然被毫不留情地拆穿,宋博彦也不好再逞强,只得承认,“我怕伤到你。”

“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唐糖恼火地问,“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怎么会伤着。”

“以前是以前,你现在身体状况不一样。”宋博彦还在找借口,“你感冒刚好,打完针身体也比较虚弱,而且……”

“宋博彦。”唐糖喝断他的絮叨,正色问道,“你少磨磨唧唧的,你就说今天要不要吧。”

她土匪似的爆吼让宋博彦发愣,而唐糖一吼完自己也怔住了,接着忍不住想笑,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搞得她霸王硬上弓,多欲-求不满似的。

不过,既然霸气了,就霸气到底呗。

压住心里的笑意,唐糖严肃地瞪着他,下最后一剂猛药,“宋博彦,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脱光了在你面前溜达,你竟然不作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不等他回答,她又故作明白地哦了声,“你该不会是……”她边说边往他身下看,眼神里写着惋惜和遗憾,嘴里喃喃自语地猜测,“不持久?中途软?障碍……”

被质疑的宋博彦明知她是故意挑衅,偏偏被激得脸色铁青,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开玩笑,事关男人自尊,说什么也必须证明。

宋博彦眯起眼注视着下巴微扬的某个女人,慢吞吞地解开皮带,脱下裤子……失去束缚的某物大刺刺地跳了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压在上面,“软不软?”

唐糖轻哼,“一般般。”

她轻蔑的语气彻底激发了他的自尊心,士可杀不可辱,宋博彦拉开她的腿,一个用力前-挺,忍耐许久的欲-望悲剧便整个埋了进去。

还是有点疼,唐糖却没有再叫唤,而是勇敢地迎上去,双腿紧紧箍住他的腰,牵动起下面也一缩一缩的,夹得宋博彦直抽气,律-动越发狠戾。

唐糖久未经事,被那庞大来回抵弄,酸胀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在他一个深深的挺送中颤抖着达到顶峰。

“这么快就到了?”宋博彦笑望着身下面色潮红直喘粗气的女人,不忘奚落她,“现在还怀疑我不是男人吗?”

唐糖喘匀气后,调皮一笑,搂着他脖子,媚眼如丝,“那得看你一晚做几次。”

60

挑衅男性尊严的后果很可怕,唐糖也终于晓得啥叫自食其果。

为了正名,宋博彦射-过一次后便又拉着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运动,精力充沛的他越战越勇,几次将她送上高*c自己却忍着不释放,累得她瘫软如泥,到最后只能被他扶住腰,坐到他身上,一下下往上顶,硬如铁的巨大反复撞进她的柔软,撞碎她求饶的娇-吟。

她之前泄-了太多次,交-合处全是湿湿黏黏的液体,律-动时摩擦得咕咕作响,合着**的相撞形成暧-昧的声响。

在一**的极-乐中,唐糖突然理解了易经里常说的盈亏,因为她感觉自己就是满得太多,要晕过去了,偏偏求饶无用,她没法办只好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试着收缩下面,想让他尽快s。

洞察到她的小把戏,宋博彦邪魅一笑,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两人形成面对面坐立的姿势,这样的体-位让他进得更深,好几次都几乎撞进了内里小口,刺激得她身子直发抖,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她眼泪汪汪着实可怜,宋博彦终于大发慈悲,就着对坐的姿势拉住她的腿将她扯向自己,这样快速抽-送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吻住她的唇闷哼着颤-抖起来,滚烫的液体喷-泻而出,全数打在最深最软处,烫得唐糖一哆嗦,再次攀上了极致。

唐糖被累得说不出话,趴在他肩头直喘气,而吃饱喝足的宋博彦则舒坦地抚着她光滑的背脊,并不忘调侃她,“次数够不够?”

被折腾得连呼吸都嫌累的唐糖轻轻嗯了声,可这显然不能让某只满意,“不吱声,看来是觉得还不够啊?”语毕,他握住她的腰往下一压,自己则往上一挺,还未完全软下来的硬物再度撞上她的柔软。

“够了,已经够了。”唐糖抓住他的手赶紧讨饶,“老公,不要了。”

她说话时气息不稳,宋博彦自然知道她累得够呛,并不打算再来一次,却忍不住恶意捉弄她,想看她娇滴滴地求饶,于是故意说道,“不要了?我还可以来几次的。”

唐糖暗自翻个白眼,废话,那玩意儿还硬邦邦地杵在里面,她当然知道他能再来几次,但她的腰已经快断了。

看她不说话,宋博彦正色反问,“不信?”

“信,当然信。”顾不得气息不稳,唐糖急忙搂住他脖子扮狗腿,“我老公天赋异禀,最厉害了。”

“这样啊?”宋博彦拖长音,捏住她白嫩的臀肉作为难状,“你把我夸这么厉害,我是不是应该再来一次,正正名?”

“不用、不用。”唐糖连声否决,头摇得似拨浪鼓,“下次,留着下次,年年有余嘛。”

年年有余?还岁岁有今朝呢?宋博彦拍了下她的屁股,笑岔了气,“行了,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问你讨利息。”

“谢谢老公。”得到特赦令的唐糖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立即挪动臀想挣扎着去浴室先清洗一下,谁知动作间,内壁摩擦柱体,带来一阵钻骨的刺激,宋小小四瞬时兴奋立正。

对上他盛满灼灼欲-望的眸子,唐糖以火烧屁股的速度逃下来,也顾不上洗澡,急忙扯过被子盖上。开玩笑,脏一点没事,再来一次,她明后天就别想下床了。

被撩-拨起来的宋博彦望着床上裹得像个粽子的女人,长长叹口气,算了,晚上她累得够呛,不能再折腾,还是委屈小小四去洗个冷水澡吧。

捂在被子里的唐糖听到他下床的响动松了口气,原想等会儿他出来自己再进去冲一下,哪知精神一放松,瞌睡虫便找上门,没多久就跟周公摆起了棋局。

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觉得下面私-密处有种难-耐的痒,她不安地动了动腿,想要蹬掉那讨厌的感觉,那痒却越来越强烈,好似每次欢爱时一样,酥-痒最后都变成了酸酸软软的满涨。

欢爱?当这个词从脑中闪过时,唐糖吓得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鸟兽驱散。她猛然睁开眼睛,一抬眼皮就望见悬宕在自己上方的宋博彦,也知道了私-密处的酸胀的原因——这男人的手指在自己里面。

绕梦加上被吓到让唐糖十分不悦,眉头皱得死紧,“你干嘛?”

然而被抓包的宋博彦没有丝毫尴尬,最过分的是连埋在她私-密里的手指都未曾抽离,只是平静地问,“我吵醒你了?”

屁话,这么大动静,是个人都会醒吧。想到他竟然偷偷弄自己,唐糖有些生气,胡乱去拖他的手,却被止住,“乖,别动,我帮你弄出来。”

“弄出来?”唐糖火大地问,“弄什么出来?”

“我的东西。”说这话时宋博彦脸上才出现她想要的内疚,“你现在不能怀孕,射在里面不安全。”

唐糖一愣,恍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想跟他说不用,但他眼底深深的自责又让她开不了口,只能叹息着抚开他额前的碎发,“我今天是安全期。”

“上次也是安全期。”宋博彦愧疚地说,“都怪我,一兴奋就忘了。”刚才他在洗澡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激动地全-射-在了里面,先别说她刚流-产不能再次怀孕,单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怀孕估计就能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宋博彦吓得连肥皂都没冲干净就跑出来,虽然这样把jy弄出来的方式不见得多安全,可相比全部留在里面还是要稍微保险一些。

唐糖也清楚这方法不见得有用,但为了减轻他的负罪感,她只能顺从地放松身子,配合他动作。好在宋博彦并不是单纯粗-暴地想弄出那些东西,而是很有技巧地挑-逗她,两根手指旋-转着探寻她的敏-感点,当寻到那点略显粗糙的凸起时,他便停下碾-磨按压,拇指更是分开前面的花瓣反复拨-弄小-核,唐糖哪里抵得住如此刺-激,一个颤-抖便被推到顶峰,喷出一股热流,连带着他留在体内的东西也冲了出来。

这下,她是彻底累得瘫下去,悬在她身上的宋博彦也显得气息不稳,却还记得撑住身子以免压到她。待两人余韵都过去,他才俯身轻吻她的额头,“老婆,对不起。”

唐糖困难地举起手,覆住他的脸,哑声说,“傻子,说抱歉的是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能让你随性而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

尽管宋博彦极力反对,唐糖还是坚持吃下事后避-孕药,不仅仅是为防患未然,更不愿他沉浸在自责与担忧中惶惶终日。

接下来的日子,宋博彦带着她游历美国,他们去看nba,一起穿着湖人的队服和球迷们在斯台普斯球馆为科比高声呐喊;他们自驾到美国大峡谷,被壮丽的景色震撼,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们漫步在细雨绵绵的西雅图,在流浪歌手宛转低扬的清唱中拥吻……

唐糖从小在美国长大,可跟着宋博彦才算真正领略了美利坚生活,她曾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带我游美国?”

当时宋博彦揉着她的头,说了句很富道理的话,“人对成长的地方总有种眷念。”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一个多月,当唐糖以为他要带自己走遍全美时,他却开始打包行李,告诉她,“我们去下一站。”

“去哪里?”她一问完就猜到了答案,果不其然,宋博彦只是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他们的下一站是欧洲,最负盛名的旅游胜地,不过让唐糖诧异的是,宋博彦选择的第一个国家竟然是德国。

“为什么不先去法国?”唐糖直言,“德国有什么好玩的?”

“德国好玩的地方多去了,你跟着我就行。”宋博彦如是说。

唐糖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重要的不是景色,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好玩。但令她不解的是,一向很会安排时间的宋博彦在到德国两天后仍没安排行程,只带着她到酒店附近逛了逛,即便这样还心不在焉,常常摸出手机来瞅几眼,回到酒店更是时不时就去看下电脑,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或者邮件。

如此三天后,唐糖实在憋不住问道,“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事要做?”

正在刷新邮件箱的宋博彦怔了下,“没啊。”

“那你干嘛总看手机和电脑。”唐糖问得一针见血。

宋博彦合上电脑,慢吞吞地说,“哦,这个啊,是金教授叫我帮他去拜访一个老友。我在等那人联系我。”

“真的?”唐糖不信,如果是帮忙拜会老友,至于那么紧张和神秘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打电话问金教授呗。”宋博彦说着拿出手机递给她。

唐糖自然不会接,嘴里嘟囔着“我又没说不信你”,心里的疑虑却更深了。物极必反,有时候他做得太过,反而让人心生怀疑。

只是,她一向崇尚的处世哲学就是尊重和给彼此留空间,既然他想瞒着,她就当不知道吧,反正她坚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宋博彦见她拿起书去了阳台才又打开电脑,而同一时刻,邮箱里进来一封新邮件,瞥到寄件人的名字,他忙颤抖着手点开,当看到正文里的第一句话,他激动得险些掉下眼泪……

“宋先生,经过多次评估,我们同意为你太太做手术……”

61

待宋博彦把全信看完,心跳已失去节奏。他连连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给对方回复了一封非常真诚的致谢信,接着又给dachling和沈牧笙发了电邮,分享这个好消息。这些日子多亏他们同自己一起努力,才能让事情取得进展。

电邮发出不久,沈牧笙的电话便来了。瞄了眼在阳台看书的唐糖,宋博彦偷偷拿起手机钻进浴室,刚按下接听键,话筒里就传来沈牧笙激动的声音,“stummer真的同意了?”

宋博彦高兴地点头,“他亲自给我发的邮件,说经过医疗组综合评估,一致同意给唐糖做手术。”

“太好了。”沈牧笙兴奋地叫起来,“如果手术成功,candy就没事了。”

“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宋博彦语气异常坚定。

沈牧笙默了一秒,也坚定地应和,“对,一定会成功。”皇天不负有心人,宋博彦的努力一定会征服上天。

是的,是征服,不是感动。犹记得在得知他竟然同意唐糖放弃化疗时,沈牧笙气得简直想学杨阳一样,狠狠揍他几拳,打醒这个被爱冲昏头的男人。可在亲眼鉴证了他的坚韧毅力和不离不弃后,自己才明白了黎瑾希对劝杨阳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的确没有人比他更想让唐糖健康地活着。

dachling曾评价宋博彦是天生的医者,不仅仅是他有敏锐的触觉,更因为他有着医者必须具备的胆大。第一次听见他想把用于心血管瘤的荧光显像技术引申到脑瘤上时,身为神外权威的dachling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

“理论上可行,其实之前也有学者提出过这样的假设,不过……”dachling顿了顿,忍不住泼他的冷水,“可惜没有试剂能让脑瘤显影。”

“德国的stummer教授曾经发表过一篇有关的研究论文,能不能联系他看看?”宋博彦急切地问。

“你看过这篇论文?”dachling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博彦,眼底有浓浓的欣赏,这篇论文发表在一本非常小众的纯药物学杂志上,一般医生不太会关注,连他都是冲着stummer是神外的殿堂级人物才去翻了那篇文章,没想到宋博彦的涉猎竟如此广泛。

不过被宋博彦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stummer论文试验的个体正是胶质瘤,如果研究已成熟,唐糖就有救了。

为了帮爱徒,dachling经过多方途径终于跟stummer教授取得联系,并转述了唐糖的病情和宋博彦的期望,无奈对方遗憾地告诉他,“对不起,我可以做手术,但目前没有用于**的试剂。”

原来他做手术采用的荧光显影试剂属于还未成型的药剂,不能用在**身上。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上帝没有关死唐糖求生的通道。stummer告诉他们美国的sigma公司已研制出一种同类型试剂,受药物管理条例限制,这种试剂目前只能用作临床试验,如果要投入使用估计至少得再等一年。

得知这一情况时,沈牧笙觉得老天爷又耍了他们一次,因为他们都知道唐糖的病等不起。

由于没有合适的试剂,dachling基本放弃了这条路,却不料宋博彦竟然坚持不懈,给sigma公司写了上百封邮件,终于打动对方,同意将唐糖列为第三批临床试验对象。

有了试剂,他再次找到stummer求得对方同意亲自为唐糖实施5-ala引导显微技术切除。

回忆这些日子宋博彦不懈的努力,沈牧笙不由再次感慨,“皇天不负有心人。对了,candy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宋博彦揉了揉眉毛,“stummer需要跟sigma衔接后才能定出手术方案,我打算等都定下来再告诉她,以免影响她情绪。”

如此贴心的举动让沈牧笙喟叹,“candy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宋博彦浅浅一笑,“能遇到她也是我的福气。”

**

宋博彦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唐糖浑然不知,只是疑惑为什么酒店住得好好要搬进酒店式公寓,一副要长住的模样。对此宋博彦的解释是“酒店住腻了,偶尔换换口味”。

好在搬进去第二天宋博彦便带她到处游玩,要不她真要以为他打算窝在“家”里了。

他们在德国玩了一周后便出发去zermatt,临走时,唐糖看着公寓里的其他行李,不解地问,“我们不用退房吗?”

“不用,滑完雪我们还回来,从德国离境更方便。”

唐糖不疑有他,跟着他奔赴世界著名的滑雪胜地zermatt。

读大学时唐糖跟杨阳去过加拿大滑雪,技术属于踩着雪板勉强不摔跤的类型,可要从山上滑下来就不行了,望着弯弯曲曲的赛道,她心里发憷,“我不会,有点怕。”

宋博彦替她戴好手套和帽子,安慰道,“没事,有我呢。”

他帮她扣好雪板,将滑雪杖交给她,手把手教道,“重心放低向前,人蹲坐下来……”

确定她掌握基本的姿势后,他便在边上示范了一遍平滑,“身体要放松,两个雪板要保持平行……”

唐糖照着他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试了一次,起初重心控制不好,身子总往后仰,好在他一直跟在边上,每次都拯救她于摔倒时,这么笨手笨脚地溜了一会儿,她渐渐地掌握了技巧,很快就能在平地上慢慢直行,就是姿势有些丑。

看她稳稳地滑回来,宋博彦鼓起了掌,“很棒,比我学得快多了,要不要先休息下?”

正在兴头上的唐糖连连摇头,“不要,我想再滑几趟。”

见她高兴,宋博彦也随她,“好,等你再滑两趟回来我教你转弯。”

“好呀。”唐糖杵着雪仗,兴奋地滑开。

望着那黄黄的一团稳稳地滑远,宋博彦脸上露出放心的笑,脚跟一旋准备去休息区拿热水好让她她回来喝。哪知刚滑到一半,脚下蓦地一滞,心底没来由一阵慌乱,害得他差点摔倒。

他挑眉头瞅了瞅脚下的新雪,没异物啊,怎么会绊到,真是奇怪。

挂好雪杖,他继续往前滑,刚溜出一米多就猛地停下来,慌忙回头去找那团黄影。

看到那团黄色倒在地上时,宋博彦心漏了一拍,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滑过去,还没滑到就听见另一个赶来的老外在大声呼唤“help、help。”那一声声就像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察觉有人滑过来,老外立即朝他招手,“快,有人晕倒了。”

看到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的唐糖,宋博彦才惊醒她不是单纯的摔倒。三两下踢掉雪板,他跪在她身边抱起脸色发紫,不停抽动的她,焦急呼唤,“唐糖,唐糖,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只有上下牙齿碰撞发出的咯咯响,那响声像是一把剪刀捅进了宋博彦的心脏,疼得他直冒汗。

看她抽得越发厉害,宋博彦怕她咬伤舌头,急忙掰开她的嘴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围观的几个女老外瞬时发出“mygod”的惊呼。

顾不得旁人的态度,宋博彦向第一个发现唐糖异状的游客求助,“请你叫救护车。”

老外猛点头,迅速摸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电话一通,宋博彦便抢过来对医生说,“这里有一位癫痫患者,需要舒缓剂……”

好在滑雪场经常会发生意外摔伤,附近便有救护站,救护车来得很快。由于宋博彦提前告知了情况,急救人员便直接带来了舒缓剂,打过针后,唐糖渐渐停止抽搐,宋博彦这才把手从她嘴里拿出来。

见惯伤病的女护士一看他的手,紧张地瞪大眼睛,赶紧取来止血带替他包扎,“咬得太深,可能需要缝合,最好再打一针破伤风。”

宋博彦轻轻说了句ok,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担架上的唐糖,心里忐忑不安。她出现更严重的并发症,不知道是肿瘤进一步扩大,还是其他原因?如果是扩大,按照这生长速度,极可能已发生恶变,一旦这样切不切除都没有意义。

忧心忡忡地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宋博彦立即联系了dachling,并要求院方给唐糖做了全面检查。谢天谢地,肿瘤没有扩大,引起癫痫的原因是颅内压过高。

然而检查结果传到德国,stummer却有新顾虑,“颅内压变化导致了肿瘤位移压迫住运动神经,我们必须重新制定手术方案,另外手术风险会增大大,成功率只有50%,而且即使成功也极可能造成高位截瘫。”

stummer顿了顿,小心试探,“宋,即使这样你也坚持做手术吗?”

“是的,只要她能活着,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宋博彦没有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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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醒来是在第二天,一睁眼便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见她醒来,宋博彦急忙俯身抚摸她的额头,“宝贝,你醒了?”

唐糖眨眨眼,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我怎么了?”

“颅内压增高引发癫痫。”宋博彦如实回答。他并不打算瞒着她,作为神经外科医生,有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与其遮遮掩掩让她胡乱猜想,不如直接挑明让她去判断。

如他所料,听到答案唐糖一如往常的冷静,静默片刻后才小声问,“是恶变吗?”

宋博彦摇头,“不是,dachling研究过,应该是肿瘤出现位移。”

唐糖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轻轻哦了声,虽然现在情况不比恶变乐观,可她还是挺高兴的,这或许就是典型的阿q精神吧,没有最糟就值得庆贺。

看她嘴唇有点干,宋博彦倒了杯水,“喝点水,好不好?”

唐糖点头,在他的帮助下坐起靠在床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喝完一偏头便发现他右手缠着纱布,“手怎么了?”

“没事,在滑雪场摔了下。”宋博彦轻描淡写地说。

“严重吗?”唐糖牵过他的手,想看个仔细,却被他快速抽了回去。

“不算严重,就是破了道小口子。”他拖过枕头垫在她腰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我待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我们下午就回德国。”尽管stummer说手术时间将推迟,但他想留在德国,一旦有消息,就能第一时间给她做手术。

让他想不到的是,唐糖却摇头说,“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宋博彦不明白,对于行程她一向是听从自己意见的,怎么会突然有异议。

唐糖想了想,抬头注视着他,“我想去马尔代夫。”不等宋博彦开口,她又佯装很幽默地补充道,“不是说那里过几十年就会消失吗?我跟它一样,也快消失了。”

她说完,咧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无论宋博彦说得如何轻松,她都明白这次并发癫痫意味着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随着脑压不断增高,她会失明,会大小便失禁,会偏瘫……最后会因脑压过高猝死。

时间所剩无几,她不想继续待在欧洲,她想去那个有着蓝天、椰树、碧海的印度洋明珠,据说那里最接近天堂。

见宋博彦迟迟不肯点头,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公,你说过我想试什么都会陪着我对不对?”

唐糖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结婚没可能了,我们就试着去度一次蜜月吧。”

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就像一把利刃直插宋博彦柔软的心脏,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红着眼哽咽,“好,我们去马尔代夫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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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宋博彦挑了当初周延度蜜月的reethirah,一来是周延说那岛环境好人少适合度假,二来是走得太匆忙,实在没功夫从几百个岛屿里细细挑选。

飞机落地马累,唐糖的笑容就没散开过,等坐上水飞机,看到碧蓝海面上那犹如珍珠镶嵌的美景,她的笑容就变成了震惊,直感叹那句宣传口号所言非虚——“如果你第一次出国要来马尔代夫,如果你只出一次国更应该来马尔代夫。”

宋博彦听从周延的建议直接定了全岛风景最好的水上屋,唐糖一进屋就被床上那个用花瓣和浴巾摆出的honeymoon吸引住目光,她捡起一朵花,侧头对着宋博彦笑,“你弄的?”

“我只负责提供你的喜好。”宋博彦走过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有没有错?”

“没有,我喜欢香槟玫瑰。”唐糖握住他放置在腰上的手,“谢谢。”

“傻妞。”宋博彦贴着她的脸蹭了蹭,“飞了那么久,先睡会儿吧。”

长途飞行加上时差本很疲惫,可她早被阳台上的私人泳池弄得心痒痒,“我想去游泳。”

“你不累吗?”宋博彦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还是先休息下吧。”

“不累,我们去游泳好不好?”唐糖转过身子,踮起脚贴着他耳朵魅惑地说,“我穿比基尼给你看。”

赤道岛国天气本就炎热,被她这么有意无意地一呵气,宋博彦顿觉浑身发烫,不由狠狠捏了下她的屁股,“小坏蛋,诱惑我。”

唐糖手指拨弄他微红的耳垂,笑语盈盈,“你不想看?”

想看,当然想看,临行前她专程去商场买了好多东西,其中就有泳衣和睡衣,可拎回来却振振有词地说那是蜜月装,不能提前曝光。

昨晚她收拾行李时,他偷偷瞥了几眼,那些小可爱真是可爱得紧,单单那轻薄的衣料已令人充满了期待。为饱眼福,宋博彦只能叹息,“快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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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挑了一件玫红色比基尼,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整件衣服就靠一根细带险险地挂着,看得宋博彦都担心那带子会突然断掉,不过当视线沿着她深深的事业线往下睨时,他有了新的担心,那块遮住她私密的布好小好薄,会不会风一吹就飞走了?喉结不争气地动了好几下,全身的血液蹭蹭地往某个部位蹿,贴身的泳裤迅速鼓出一大团。

唐糖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故意凑到他边上转了个圆圈,“好看吗?”

她后背上仅有两条细带子,细嫩如脂的裸背晃得宋博彦生出一股邪火,大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咬牙反问,“你说呢?”

“那喜欢吗?”她笑嘻嘻地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专门为你挑的哦。”

宋博彦俯头咬住她的唇瓣,“喜欢。”喜欢得要疯了。

唐糖扭着身子躲开他的啃咬,调皮地问,“想不想扯掉?”

宋博彦本就被她魅惑的装扮勾得全身都热,偏偏她还扭来扭去,两团软-肉在他赤-裸的上身滑来滑去,小腹那团火顿时烧得更旺,简直要把他烧化了,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她就地正法。奈何上次不注意射在她里面后,他就特别小心,不希望用这种事折腾她。

深吸口气,压下那股旺盛的欲-火,他照着她的臀重重拍了下,“不是要游泳吗?还不去?”

唐糖翻了个白眼,暗叹他忍功真好,小小四都硬得咯人了还能放开自己。

他们预定的是豪华套房,露台上便有泳池,独门独栋,私密性极强。两人舒畅地在里面游了几圈,宋博彦怕她着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拉她起来,“别泡太久,还要住很久,有的是机会游。”

唐糖听话地应好,就着水的浮力轻轻一跃两腿稳稳地跨到了他腰上,“游得好累,我不想动了,你抱我。”

泳衣沾了水紧紧贴着皮肤,一眼就能看见那两点凸起硬硬地挺着。宋博彦情难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低头凑到那白嫩嫩地软肉上嗅了口,夹杂着淡香水的气息盈满鼻腔,撩得他又蹿起一股邪乎火,张口就在两团软肉中间用力咬了一下。

他嘴上力道不小,咬得唐糖直皱眉,两手推着他的脑袋喊疼,“老公、别咬、别咬。”

宋博彦松了嘴,却罩住她的臀按向自己,然后隔着底裤在她腿间硬顶了几下才愤愤地抱起她上岸。这女人,要把他磨死了!

上了岸,宋博彦将她放下来,扯过大浴巾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上,“我去外间冲一下,你在里面洗。”

唐糖瞄了眼他j□j的耸起,坏心地提议,“我们一起洗嘛。”

宋博彦横了她一眼,抓起换洗衣服去了外面,听到浴室传来落锁声,唐糖揪着浴巾笑出来,这男人居然防她防得锁门,太有意思了。

其实,她知道他隐忍**的原因,不过他们在度蜜月诶,有那对夫妻度蜜月会相敬如宾,清心寡欲?嘿嘿,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啥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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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得不说宋博彦忍功相当好,因为接下来几天无论唐糖如何有意无意挑-逗,他都能在关键时刻刹车,还成功将她的注意力引到其他事上,让她爱上了潜水,每天都要戴上浮潜工具从阳台下海。

小岛附近的海水不深,不算危险,宋博彦更担心泡在海水里太久容易脱水和晒伤,于是每次她下去前都要拉着她擦防晒霜,上来后又逼着她喝苏打水。

好在着迷了几天后,她终于有了新乐趣,“明天我们去海钓吧?”昨天傍晚他们去餐厅吃饭看见一群游客在沙滩边bbq,她上前一问才晓得烧烤的海产全是游客自己钓的,顿时有了兴趣。

宋博彦倒水喂她吃药,“好,待会儿我打电话预约。”

吃过药唐糖开始犯困,宋博彦想带她去床上睡,她却不肯,坚持要躺在阳台的腾吊椅上,“这里有风,睡着舒服。”

宋博彦怕她受凉,却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叹息着进卧室拿来一张小毯子盖住她肚子,自己则挑了本书半躺在旁边的小塌上。

午后的风吹过,带着海浪轻轻涌动,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和谐惬意。唐糖闭着眼感受着这一切,以为会很快睡着,哪知摇椅晃来晃去就是找不到入睡的感觉,最后连刚才的睡意都淡了。

她略显烦躁地睁开眼,瞅了瞅边上看书的宋博彦,“老公,你在干嘛?”

正看得认真的宋博彦一怔,“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唐糖委屈地撅起嘴。

宋博彦轻轻摇头,放下书走到摇椅边,打横将她抱进了屋放到床上,再脱掉裤子躺上去,搂住她脑袋轻轻抚摸,“好了,我陪你睡。”

唐糖埋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香皂味,真好闻,让人莫名安定。于是她的瞌睡虫又被召唤回来,陷入睡眠的前一秒,她幡然明白了刚才睡不着的原因,没有他的体温和气味,再舒服的环境都难以入睡。

因为抗癫痫药物的关系,唐糖容易疲惫,睡得也更沉。宋博彦一觉醒来看太阳斜下去,想起明天海钓的事还未预约,便轻手轻脚移开她的头,小心翼翼下床去浴室打电话给前台。

办好一切他也没了睡意,见时间还早就想着去外面吧台带点水果回来,等她醒后好吃。

穿上衣服出门,他沿着小路走到水吧,路过游泳池时看到边上竟多出了个白色的小帐篷,一群服务员正在忙碌的端椅子、系丝带,看样子是在布置场地。

他拉住一个小黑,好奇地问,“这里要做什么?”

拿着一大桶玫瑰的小黑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晚上这里开party,为一对夫妇庆祝,今天是他们结婚30周年纪念日。”

经他一说,宋博彦才想起来,前两天是有人送来一张邀请卡,可卡上只说今晚有party,他们还以为是酒店办的什么聚会,没想到竟是结婚周年庆。

虽然小黑没说是那对夫妇,但他也知道。因为岛上住客不多,符合30周年的就只有那对住在最南边水屋的白人老夫妻,之前用餐时经常看到他们相互分享彼此的食物,看得出很恩爱。

宋博彦扫了眼会场正想离开,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便走了过来,对着他欠身鞠躬,“先生,你好。”

宋博彦轻轻颔首,回了句你好。这男人他记得,是岛上的经理,他们刚入住时就亲自托着香槟和蛋糕来房间问过好。

男人看他在宴会现场,便笑着说,“希望您晚上能携伴出席。”

宋博彦点头,“我会的。”能见证别人的幸福,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从会场转出,他径直去拿水果,没想在那里竟然遇到了今天party的主角之一。

岛上入住的人不多,大家都在餐厅吃饭,几天下来多少有点面熟,看到他,老爷子率先打招呼,接着诚挚邀请他出席晚上的聚会。

“我太太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晚会。”老头得意地笑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别看她年纪大了,可一样会喜欢惊喜。”

宋博彦认同地点头,倏地心中一动,对呀,他也应该给唐糖惊喜。

63

唐糖一出屋子就感觉到今晚的小岛跟往日有很大不同,平常大伙儿在这时候都去餐厅吃饭,原本安静的小岛便显得格外静谧,可今日放眼一看,沙屋都亮着灯,水屋栈桥上的彩灯也亮了起来,就连空气里似乎都飘漾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给人一派喜气洋溢之感。

看见spa会所门口搭起的灯球时,她终于忍不住问,“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牵着她的宋博彦侧头笑了笑,“你忘了,今晚有party。”

经他提醒,唐糖想起来前些日子是有人送过请柬,不过上面没有落款和宴会主题,所以她没留心。

“是什么晚会?”她看了看布置得很精心的小路,“感觉花了很多心思,很好玩的样子。”

“你有兴趣吗?”宋博彦顺势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唐糖低头瞄了眼身上的长裙和人字拖,“我这样去参加party会不会太不庄重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又不是主角,没人会注意咱们。”宋博彦笑嘻嘻地搂住她的腰,“再说,我老婆长得那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唐糖横他一眼,“油嘴滑舌。”

“还没吃饭呢,哪来的油?”宋博彦笑着把脸往前凑,“你要是不信就尝尝看。”

原以为唐糖会娇嗔着躲开,不想她却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油,不过应该是抹了蜜。”

宋博彦一时没回过神,好半会儿才笑容化开,勾过她撤走的下巴,狠狠亲了下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很土匪地抹了抹嘴,“哼,浅尝辄止就下定论,也太不专业了。”

唐糖被他啃吻得唇瓣发烫,轻轻捶了他一拳,“你倒是够专业,够深入,都快把我嘴唇咬破了。”

“那是。”宋博彦自鸣得意,过后却摸着她红红的唇瓣,关心地问,“真破了?我检查看看。”

“不要。”唐糖眼疾手快地挡住他再次凑过来的脑袋,开玩笑,被他检查过后,怕是真要破皮了。

宋博彦皱起鼻子,佯装很失望,“真不给面子,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大老远跑来找我检查,还约不上号的?”

“所以不能大材小用啊。”唐糖接话道。

宋博彦刮了下她的鼻子,“什么大材小用,在我这儿,你的事比天大。”

唐糖斜挑眉摸住鼻子暗叹,倒是没抹蜜,就是在蜜罐里浸泡过而已,全身上下都是甜腻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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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博彦哄劝下,他们决定去参加宴会。还没到会场远远就听见悠扬的乐声,走近了她才看到泳池边搭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帐篷,两旁是长长的餐桌,铺的是同色系桌布,椅背上则全部系上了深蓝色的丝带,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帐篷往餐厅延伸的木桥上了铺一条布满花瓣的蓝色地毯,两旁更是用罗马柱组成了路引,上面全是新鲜的玫瑰,难怪她老远就闻到花香。

见到他们来,服务员领着他们入座。一坐下,边上早到的一对男女便笑着向他们问好,细聊之下,她才知道他们来自法国,是对新婚夫妻。

“你太太长得真漂亮。”法国男人对宋博彦说。

宋博彦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客气地回道,“你太太也很漂亮。”说完趁着对方不注意,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老婆,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

唐糖瞅了眼那个法国女人,压低声音,“她身材比我好。”

“谁说的。”宋博彦大手抹了把她纤细的腰,“明明你更好。”

唐糖睨着那女人高耸的上围认真地说,“我胸不够大。”

宋博彦摸着下巴看了看她的前面,接着咬住她耳朵嘀咕了句话,唐糖的脸立即爆红,愤愤地在他手臂上拧了把,“下流。”

骂完又像想起什么,歪过头要笑不笑地望着他,“不过,你也就逞嘴上功夫,没胆动真格。”

宋博彦一怔,反应过来她是在嘲笑自己这些日子的隐忍,叹息着给了她一个爆栗,“没良心,我还不是怕……”

他说着突然噤声,生怕她会多想,忙岔开话题,“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点心。”

晚宴开始的时间是7点,不过为了避免宾客饿肚子,餐厅贴心地提供了一些蛋糕和曲奇,就放在主餐桌的一边,方便客人取用。

唐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不过她生病后消化功能不好,如果晚宴上提供龙虾之类的大餐,她决计不敢吃,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填下肚子,“给我拿点小蛋糕吧。”

看宋博彦走开,唐糖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正微笑听着那对法国夫妻和几个日本人交谈,背后就传来一句“excuseme。”

她回头望向身后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小黑,“你好。”

小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请问你是宋太太吗?”

唐糖点头,“对,有事?”

“我想找宋先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黑说。

唐糖哦了声,“他去那边拿东西了。”她一边说一边指向放点心的地方,可看过去才发现那里没有宋博彦的身影。她连忙探头四周巡视了圈,还是没发现他的影子,不禁诧异地自言自语,“咦,刚才还在的,去哪里了?”

小黑听不懂中文,不过看她左顾右盼一脸茫然疑惑,便猜到她不知道宋博彦去了那里,便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唐糖收回找寻的视线,才想起要问,“你找他有事吗?”

“没事。”小黑欠身告退,没忘记主管的交待,要保密,今晚有关宴会的一切节目都要保密。

唐糖睨了眼走远的小黑,心里犯嘀咕,没事你来找他干嘛?

小黑走了没多久,宋博彦就回来了,唐糖看着他盘子里的蛋糕,“你去哪里了?刚才酒店的人找你,不晓得什么事。”

“哦,可能是想问我换什么菜吧。”宋博彦把蛋糕放到她面前,“晚上主菜是奶油焗龙虾和碳烤小牛排,你都不能吃,我到厨房叫他们换了份鳕鱼排,这个好消化。”

“不是统一用餐吗?单独做会不会不方便?”

宋博彦捡掉她黏在嘴角的蛋糕沫放进自己嘴里,“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音乐忽然有了变化,周围的灯光也暗了下来,一袭黑色西装的主持人站在了聚光灯下说出今晚宴会的主题,大伙儿这才知道他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替一对夫妇庆祝他们携手走过了30周年。

当主持人请出那位老太太时,唐糖看她捂着脸哭,拿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估摸着她应该和他们一样,事先并不知情,着实得了个大惊喜。

接下来的仪式很简单,也很浪漫,老先生送上了精心准备的三件礼物,第一件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第二件是他们结婚时彼此签下的誓词,第三件礼物则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三件礼物代表了他们幸福的30年,将台下客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唐糖握紧宋博彦的手,也流下了眼泪,只是她的眼泪既有感动更有悲痛,因为于她而言,别说30年,就是3年都是异想天开的奢侈。

在主持人的鼓动下,几位客人纷纷上台献唱表达祝福,在那对法国夫妇一曲对唱后,主持人接过话筒说道,“其实我们岛上还有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来自中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们献上一个表演?”

岛上就他们一对中国人,她看向宋博彦,有点懵了,倒不是她不好意思上台,只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节目。

相比之下,宋博彦显得特别沉稳。他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我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缓步走向舞台,就着主持人的手,用纯正的英语说道,“今天是linda和david结婚30周年纪念,我把这首曲子送给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幸福。同时,我也把这首歌献给我的妻子。”

他说完转身走向一旁的钢琴,之前弹奏的钢琴师立马站起来让出了琴凳。他朝钢琴师微微点头,缓缓坐下去,手指优雅地搭上琴键,悦耳的琴音瞬时在他指间流泻而出,一串行云流水的间奏过后,他低沉的嗓音慢起,“mylove,there-sonlyyouinmylife……”

他连唱了两句,唐糖才发现钢琴上夹着话筒,他竟然在自弹自唱,而她第一次知道他会弹琴。

伴随着悦耳的琴声,宋博彦缓慢地唱着,当他唱出youwillalwaysbemyendlesslove(你永远是我无尽的爱)时,唐糖和那位老太太一样,捂着嘴泪流不止……

endlesslove,无尽的爱,生命有尽,爱无尽。

你看吧,她就说自己穿得太不庄重,他偏偏说她不是主角,可现在他却让她抢了主角的风头,坏蛋!

64

如此美好浪漫的夜晚,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紧张大师宋博彦自然不准许她畅饮,不仅如此,他还特地交待侍应生把红酒换成香槟,只是没想到有人喝香槟都会醉,于是不等宴会结束,他便拉着微醺的某人辞别。

夜凉如水,他可不想浪漫过后,隔天起来她再惹上个感冒。

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间,宋博彦将她安置在床上后进浴室拧了把热毛巾准备给她擦身子,不料出来时,原本该乖乖躺在床上的人竟站在外面露台上。

他捏着热毛巾走过去,不悦地挑了挑眉,“外面风大,你怎么跑出来了?”

唐糖倚着栏杆,微微嘟起嘴,“不大,凉快。”

看她晃悠悠地靠在那里,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翻下去,他的心瞬时提了起来,大手一伸将她扯进怀里,“热就开空调,外面黑漆漆的,赶紧进去睡觉。”

“不要嘛。”唐糖不依,拽着他的领口摇了摇,“我不困。”

“很晚了。”宋博彦抬起手示意她看腕上的表,“你自己看,都几点了?”

“可我就是不想睡啊。”唐糖压下他的手,笑眯眯地注视他,“宋博彦,你钢琴弹得很好,什么时候学的?”

宋博彦心知她是转移话题,却还是叹气回答,“小学,10岁左右吧。”

听到答案,唐糖便晓得他不会再逼自己睡觉,笑容更甚,“学了多久?”

“七八年吧。”宋博彦回忆道,“上大学就没再继续学了。”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们几个兄弟都学过,钟帅的妈妈是歌唱家,家长们听她的意见都逼着我们去学乐器,说是能陶冶情操。”

“全都学的钢琴?”她追问。

“钢琴是基础,其他的也学过,都只是玩玩。”他略停,继续道,“瞿白例外,他的音乐造诣深,乐器基本都很精通。”

唐糖对他们六兄弟处于名字滚瓜烂熟人却没见过的状况,他说瞿白时她想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老婆跟瑾希姐是好友吧?”

宋博彦点头,“对,就我们上次吃饭时遇到那个。”

言落,他又想到,“等玩够了我们回北京,介绍给你认识,他们说了很多次想见你了。”

“是吗”唐糖手指在他领口的纽扣上打了个圈,“他们是不是特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拴住?”

两人凑得近,如兰的气息缓缓打在他的脖子上,令宋博彦身子微微一僵,扶着她腰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紧绷,唐糖笑颜如花,手指继续在领口处转着圈,“其实,我也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明明是小女儿般的扭捏作态,被她做出来却生生成了魅-惑的引-诱,勾得宋博彦不仅身体发紧,呼吸都有些滞。他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作乱,回答的声音涩涩发哑,“喜欢你的全部。”

“全部?”唐糖笑着仰起头,黑眸晶亮,“我都没展示全部,你怎么会喜欢全部?”

宋博彦哦了声,“还有什么没展示?”

唐糖抽出手,拖着他坐到露台的长椅上,再慢慢退开转身走进卧室。刚走出两步,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头娇声喝令,“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出来。”

宋博彦依言坐下来,茫然地望着她从床头柜拿起手机走出来,心里的迷惑越来越大,当她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

“嘘。”唐糖手指点住他的唇瓣,“别说话,看着就行。”

音乐缓缓响起,是一首爵士老歌,不过宋博彦没有半点心思欣赏歌曲,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唐糖已经随着音乐翩然起舞,最要命的是那舞蹈一看就热情似火,蛊-惑人心。

她踩着节奏扭动着身子,纤细的腰肢柔软地摆动着,抬手提臀间不难看出扎实的舞蹈功底,她边跳边合着音乐轻轻哼唱,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他,里面盛满邀请、妩-媚,点燃了他隐忍的欲-火。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借口逃走,“那个……”

唐糖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柔软的身躯贴上他的胸口,慢慢滑下,最后坐到他身上,感觉到他双腿间的硬-物时,她狡黠一笑,单手拉下裙子上的丝带,蒙上了他的眼睛。

宋博彦一慌,动手就想扯,却被她拉住,“乖,别乱动,待会就帮你解开。”

见他乖觉地不再动作,唐糖满意地站起来,脱掉身上的衣物后再坐回去,然后拉住他的手沿着自己的脸一路往下滑。

被蒙着眼,宋博彦的触觉更加敏锐,当手拂过那光滑的胸口,来到柔软的腰时,他喉结不断滑动,一手箍住她的腰用力拉向自己,一手猛扯掉挡在眼前的丝带。

不出所料,她真的是全身赤-裸,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子美好得让人炫目。

理智的弦被挑断,他深吸口气,头一偏狠狠吻上她,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便拖住她的舌头又吸又吮,大手则捧起胸前的高耸,用力揉-捏,力道大得让圆乎乎的肉-团都变了形。

唐糖甘之如饴地承接着他凶猛的吻,手更是抽开了他碍事的腰带,拉下裤链,探进去握住巨大慢慢套-弄。

她的手法并不熟练,却刺激得他直吸气,单纯的接吻已无法宣泄全身旺盛的火。他从她嘴里撤出来,低头含住被挤压得变了形的高耸,厮-磨啃-咬。

敏感被衔住,唐糖被拨-弄得发抖,却没忘记前些日子他强大的忍功,于是咬牙忍住那一浪快过一浪的电流,牵着他的手往私密处引。

如果说宋博彦之前还有挣扎,那当他手指触到温润之地时,所有理智刹那灰飞烟灭。

他咬住她的乳-尖,手指猛地插-进微润的内里快速移动,扣-弄得她水泽连连,发出啧啧声响,没多会儿就流了他一腿的水,接着她倏地绷直身子,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低-哑的尖叫。

待她高-潮过去,宋博彦抽出手指,对着光调笑,“看看,都是你的东西。”然后在她潮红的表情中含住那沾满透明液体的手指。

“脏死了。”唐糖蹙眉娇嗔。

“不脏,很香。”他堵住她的嘴,一边狂肆吻她,一边抬高她的臀,挤进水润禁地。

他们很久没做过,尽管已足够润湿,下面依然紧得难以移动,加上垂直的姿势,他的火热直直地顶着,涨得唐糖忙抵住他的肩膀,“慢点、慢点。”

可惜,隐忍太久的宋博彦压根慢不下来,在确定她内里不再频繁收缩后,便硬生生地将仍在外面的那部分一举挺-进,抵得她直叫,“顶到了……”

宋博彦见她身子整个缩起来,才咬牙放慢速度,将火-热撤出一些在穴-口小幅度移动,偏偏她不安生,扭着腰嚷磨得太涨,挠得他无法顾及,挺着腰一下下往上顶,这还不嫌够,硬是掌着她的腰逼她迎着自己的顶送从上而下落坐下来,次次贯穿而入。

这般刺激让唐糖失声尖叫,没几下就达到巅峰,内里条件反射地收缩想把昂然大物挤出去,却让他舒服得呻-吟出来,差点缴械。

"宝贝儿,别动,我快被你夹出来了。"他拍着他的屁股说。

"我没动。"唐糖委屈的想缩回身子,却被他压住,又往里更进了些。

"老婆,我忍不住了。"他低-吼着将她抱起,压在椅子上,然后提起她的腿扛到肩膀上,大开大合,次次入底……

这样弄了许久,他突然抽了出来,抓起她的手敷上滚-烫的硬-物来回套-弄了几下,接着热-烫的液体全数喷到她小腹上。

释放过后他半趴在她身上出粗气,却仍不忘用手撑住身子避免压着她,待气息匀过来,他支起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好吧?我抱你去洗澡?”

唐糖摇头,张着嘴半天提不上气。

宋博彦见她不想动,只好赶紧去浴室再拧了块热毛巾替她擦拭。只是出来一见横躺在椅子上娇-媚尽现的女人,下-腹的火又燃起来,特别是她胸前两团软-肉随着呼吸起伏,那样子就像被欺负惨了的小白兔,让他热-物又大了几分。

压住欲-念,他极力平静地走过去给她擦身子,只是越擦越热血沸腾,手上的温度竟比热毛巾还烫。

唐糖眯着眼看向他胯-间,无力地笑了笑,还真是饿太久,精力严重旺盛啊。

“没吃够?”她戏弄地拨了一下硬-铁,小小四立即跳了下,怒目狰狞地耸立在丛林中。

宋博彦拧紧眉头拉开她作恶的手,“别闹。”他刚射-完,即使冲洗干净上面难免也会有残留精-子,没有防护措施,他就算想得要死也不敢再来一次。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唐糖勾过他脖子小声说,“床头柜里有套-套哦。”

宋博彦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带了……”

“以备不时之需嘛。”唐糖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她没料到这个需求也太大了,到后来她被弄得嘤嘤哭,他却越发神勇,甚至嫌躺着不尽兴,大手一捞将她翻转过来,从后面插-进去,又是一番顶-弄移动,顶得她只能抓住栏杆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没等他s一个哆嗦便泄-了,身子一软就往下掉,幸亏他眼明手快拉住才避免她跟大地亲密接触,可即使这样他还没停下,反是钳握住她的腰狠狠j□j,来回几十下后才闷哼着释放。

连着s几次,他也累得够呛,趴在她背上直喘气,而唐糖侧是两腿打颤,最后是被她抱进浴室洗澡,可洗着洗着他手指居然又伸到里面,扣弄得她抓住他的手求饶,老公,不要了。”

被折磨了很久的宋先生会好心放过她吗?答案当然是……呵呵。

65

放纵的一夜之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唐糖一睁眼就看见尽在咫尺的男人,他睡得很熟,呼吸缓而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剑眉舒缓,嘴角放松,那样子干净得像个大男孩。

她抬手想抚摸他俊朗的五官,快触到时又缩了回来。还是不要碰,免得吵醒他。从她生病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能看见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自己,怕她担心还撒谎说是刚醒。

望着他眼睫下淡淡的乌青,唐糖心疼地轻叹口气,决定再陪着他多睡一会儿,可没躺多久,九被尿憋得难受,只好小心翼翼挪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可惜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到他迷糊的嘟囔,“宝贝,怎么了?”

唐糖回头见他困得睁不开眼,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身子,“我去厕所,马上就回来。”

宋博彦嗯嗯了两声,又问,“几点了?”

“还早还早。”唐糖柔声哄道,“你继续睡,我上完厕所再回来陪你。”

估计是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宋博彦依然没睁眼,只简单地哦了声便扯过被子睡过去。

唐糖见状心底松口气,穿上鞋蹑手蹑脚走进厕所,连冲水前都先把厕所门拉上,生怕扰了他的安稳觉。

洗完手,她侧身去拉毛巾擦拭,谁知手刚伸过去,一记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左边脑袋蹿起,接着眼前景物一晃,脚一软,她便像被撅了膝盖一般整个人斜栽了下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腿间有一道暖液流出……

隔着一道移门,她跌落时发出的响动已轻了不少,可就这闷闷的一声,硬是让睡得正香的宋博彦猛睁开眼,一跃而起光着身子冲进了卫生间。

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心也跟着抽了起来,但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他先扯下毛巾卷了个圈塞到她嘴里,确定不会咬到舌头后,才跑回卧室拿药和注射器给她打针。

打完针,他立即拿走她嘴里的毛巾,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毛巾太大,她咬太久等醒来颌骨该疼了。

他带的是特效药,没多会儿她便停止了抽搐,宋博彦这才把她抱到床上。放她下来时,他手一低便触到她腿间的湿润,眉头拧得更紧……

**

唐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睁眼发现宋博彦居然不在床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然没搜到他的身影,让她着实讶然。

借着手肘的力量她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思绪也慢慢归位,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睡裤,她抿起一抹苦笑,看来她的病果真是又严重了。

癫痫发作后身上的肌肉会特别酸疼,口也会特别干,她靠会儿便觉得喉干舌燥,喉咙像火烧一般,只好硬撑着身子起床倒水喝,怎奈两腿就像跑了一万米似的使不出半分力气,没走几步就直打颤,她只得中途坐到书桌前歇一会儿。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她支着桌子站起来,刚迈腿想走就听到嘀嘀的两声,原本黑屏的电脑忽然亮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不下心按到了键盘,下一瞬余光一瞥,就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于是她又跌坐了回去……

**

宋博彦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端坐在电脑前,被屏幕白光映照得更苍白的唐糖。只消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她目光冷沉的原因。

放下手中的水果篮,他缓步走到书桌前,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刘海,“醒了多久了?饿不饿?我拿水果给你榨汁,还叫餐厅给你熬了点白粥。”

唐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跟summer教授联系多久了?”

“在你确诊复发后。”事至此宋博彦不打算隐瞒,况且summer早上发来了手术方案,他已经决定带她回德国接受手术。

唐糖不敢置信地注视他,“你怎么联系上他的?”summer是神经外科的殿堂级人物,想要联系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dachling引荐后,我给他写了几封邮件。”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身为业内人士,唐糖知道这过程怕是没他说得那样轻松,她曾经就血管瘤的一个问题给summer写过信,可过了一年多才收到回信,还是他助手代笔的,而如今宋博彦不仅让他亲自回信,还答应替她主刀,想来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只可惜,她怕是要辜负这番苦心了。

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唐糖缓缓吸口气,“宋博彦,对不起,我不想做这个手术。”

宋博彦一怔,“你说什么?”

唐糖深呼吸,更坚定地说,“我不做手术。”

宋博彦倏地站起了,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做?”

唐糖仰起头,慢慢地说,“我看了手术方案,成功率太低,危险性太大,我不想冒险。”

“冒险?”宋博彦扬声,脸色乌青,“还有比你现在情况更遭的吗?”

他吼完看她咬唇仰望着自己,心蓦得一抽,胸口的火又蔫了几分。他叹气蹲下-身子,大手覆上她瘦削的脸颊,“唐糖,你常说自己是神经科医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个病。那你也应该知道,对于脑肿瘤切除手术,50%的成功率不算太低,对不对?”

唐糖抿着唇,轻轻嗯了声。大脑是最复杂最精密的器官,一半一半的几率,是不低,可是,“临床上有90%以上手术成功的病人出现了后遗症。”

她抬眸注视着屏幕上的手术方案,“肿瘤压住了我的运动神经,在手术过程中极可能会造成损伤,就算切除肿瘤,保住命,我可能会高位截瘫,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你也说是可能。”宋博彦掰过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唐糖,你我都是医生,应该清楚手术方案里那些可能啊、几率只是让家属和病人有知情权,并不是都会发生,就像做阑尾炎切除这种小手术,我们还不是会跟他们说手术可能引起败血症……”

“可我不是切阑尾。”唐糖打断他的话,“宋博彦,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医生,应该清楚什么可能会变成一定,什么是可能是偶然。”

“什么一定?”宋博彦湮灭的怒火再次腾起,“你也说临床只有90%会后遗症,怎么就叫一定?”

“我没那么幸运。”唐糖喟叹,熬过五年再复发的概率那样低都被她撞上,老天爷又怎么会好心地让她成为那百分之十的幸运儿。

她灰冷的意志让宋博彦觉得又生气又难过,“就算不幸运又怎样?不就是不能动吗?我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活着其他都无所谓。”

唐糖摇头,“宋博彦,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躺着,拉屎撒尿,翻身吃饭都要人照顾,我更不想拖累你一辈子。”

“我不在乎什么拖累,我只要你活着,让我能多看你几眼,能多陪你多说会儿话,能和你一起老去。”宋博彦哽咽地拉住她的手,“老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的话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又一刀划在唐糖的心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想点头说好,可头却不停地摇动,她不能那样自私,让他跟着一个废人过一生。

深吸口气,她咬牙说出,“宋博彦,如果让我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着,我宁愿干干净净地死。”

啪,桌上的水杯被扫到了地上,宋博彦yīn翳的眸锁定了她,眸子一片赤红沉寂,如不见底的潭水。

片刻后他一点点笑起来,从无声的笑变成失控大笑,凄厉得脸部都微微扭曲,直到一滴泪落下,才听到他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唐糖,你真潇洒。”

**

摔门声响过很久,唐糖才抱住膝盖坐到地板上呆呆望着窗外的大海,夜晚的海面漆黑静谧,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让她害怕得缩起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腿里。

眼泪就这样一滴滴掉下来,她懂宋博彦的失望和伤心,她何尝不想活下去,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她没有资本。

下午在看到手术方案的那刻她也兴奋得说不出话,立即用自己的身份给summer发了一封邮件想了解具体情况,巧的是summer刚好在线上,知道她是患者后便向她了解病情,然而当他知道她出现尿失禁后,他迟疑地说,“candy,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赞成你做手术。”

summer委婉说了手术难度,唐糖明白作为权威,为了声誉做这样试验性质的手术顾虑会更多,可她也清楚他之所以迟疑,完全是因为他评估过后认定风险率超过了可控预期。

summer劝阻的话语犹在眼前,“我们起先预估最严重的是瘫痪,可现在看来术后变成植物人的可能会很大,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现今医学界还没法把植物人判定为脑死亡,一旦成为植物人,只能用仪器维持生命直至器官衰竭死亡,这对病人和家属都是一个非常痛苦折磨的过程,所以summer才会叫她慎重考虑。

她没告诉宋博彦这些,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的选择永远不会变——不离不弃。

66

入夜的餐厅,宋博彦独自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桌上的红酒已快见底,随酒配送的点心却原封不动。

他望着游泳池边亮着的小彩灯,脑海里浮现出前晚他们在池边相拥而舞的画面。她喝了许多香槟,已有些微醺,白净的脸上透着薄薄的绯红。

“我也给你唱首歌吧。”她踢掉鞋子,脚尖踏上他的脚背,轻轻哼出,“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他搂住她的腰,脚步随节奏慢慢晃动,当听她唱到“恨不能一夜白头,永不分离”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圈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一夜白头?她不懂,他渴望的其实是慢慢变老。

倒出最后一杯红酒,他扬手招侍应生,“再来一瓶。”

服务生很快回来,送上来却不是酒。宋博彦挑眉看着桌上红彤彤的液体,“我要红酒,不是红果汁。”

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点头,侧身指向靠窗的一桌,“这是那位先生叫我送过来的。”

宋博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边坐着的正是前晚宴会的主角david夫妇。看到他,david微微颔首,隔空指着他桌上的酒瓶摆摆手,再指了指果汁,比划了一个喝的动作。

宋博彦苦涩一笑,他明白对方是好心,只是今晚他想放纵自己醉一次。拿起果汁抿了一小口,他把小费压在桌上后起身离开。从餐厅出来,他径自走进岛西边的水吧,这个点上那里应该没客人,适合他一个人安静买醉,他从不相信酒能消愁,只希望醉后能暂时不去想她的话,她的病。

如他所料,水吧的确没有客人,不过当酒保送来调好的伏特加时,旁边凳子上却多了一个人,还是david。

他压住宋博彦端酒的手,关心地问,“年轻人,你有心事?”

看宋博彦不吱声,david挑眉迟疑地问,“难道是和太太吵架了?”其实在宴会前,这对年轻夫妇就给david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是两人出色养眼的外表,还有他们之间那份藏不住的爱意。

来岛上度假的大多是情侣,可跟那些成天搂搂抱抱,热吻不断的情侣不同,他看她时少了一份热恋时的狂热,更多的是呵护、是宠溺、是迁就,甚至还有担心和隐隐的害怕。有时候,david觉得宋博彦对唐糖体贴得像在照顾女儿,她一个皱眉一声尖叫都能令他全身戒备,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的深情,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爱她。所以,当宋博彦点头说yes时,david两眼睁得像铜铃,“why?”

宋博彦双手捧着脸,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才启动嘴唇,“我太太有脑瘤……”

他断断续续地讲着,从唐糖脑瘤复发到他们决定放弃化疗,再到他争取到手术机会,最后说到她宁愿死也不愿做手术时,喉咙里已泛出酸意,“她压根没考虑过我,她不明白我有多怕。”

她的肿瘤是个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从她接二连三发生并发症后,他就常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再不敢闭眼,就她突发状况自己睡得太死;每一次独自出门,他都会提心吊胆,办好事就匆匆往回赶,就怕她恰巧在自己不再时发病;他甚至会在半梦半醒间去探她的心跳和呼吸,偶尔摸错了位置,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医生,他怎么会不知道瘫痪后她会过得不好,也会衍生一系列并发症直至死亡,可在他看来,那样的离开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能让他有心理准备承受,能让他多陪她一天,哪怕她不能动,至少还可以陪他说说话,让他多看几眼她灵活闪亮的眼睛。

宋博彦仰起头,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我知道她不想那样没尊严地活着,可我真的舍不得她。”

“我明白。”david扬手要了一杯酒,再把台上的伏特加推给他,“来吧,喝一点。”

烈性酒,一杯下肚喉咙和胃像点了一把火,喝得老头直咂嘴,“好多年没喝多这么烈的酒了。”

看着宋博彦空掉的酒杯,david抹了把嘴,突然问道,“那晚你看到我的全家福了吧?”

宋博彦微楞,点了点头。

透过厚厚的杯底,david凝视着大理石的台面,不疾不徐地说,“其实那不算我的全家福,因为缺了我的小女儿。”

他呆呆地注视着杯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半晌才缓缓开口,“她叫安妮,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很聪明,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性格却一点都不书呆子,非常幽默,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和你太太一样,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可是……”老头顿了顿,面色难掩痛苦,“五年前她割腕自杀了,抑郁症。”

前后巨大的落差让宋博彦吃惊地问,“为什么?”

david叹口气,语气难掩自责,“全都怪我们。”原来安妮在怀第二个孩子时被诊断出子宫癌,医生提出要切除子宫,可安妮舍不得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坚持要等宝宝生出来后再做手术,眼看癌细胞有扩散迹象,她的丈夫便联合家人在没经她同意情况下做了子宫切除术。手术后,癌细胞得到控制,可安妮却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一个深夜割腕自杀。

“我们是想保住她的命,她却说想赌一把,想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老头哽咽道,“我们一意孤行替她做了选择,最后还是没留住她。”

david注视着宋博彦,感叹道,“宋,今天的你就是昨天的我们。”

“你舍不得她,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却忽略了她愿不愿意这样活着,以后会不会开心。”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安妮死后,我悟出一个道理,爱不是把你认为最好的给对方,而是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抬手指着远处海面上一盏微弱的小灯,“你看,她现在就像那艘漂浮在汪洋上的小船,知道航道在哪里却没有能力破浪前行,她觉得既然走不动了,就停下来随波逐流吧,可船伴却硬逼着她一定得往前划。对,划下去是有生机,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触礁呢?”

david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她的船伴,既然害怕她会随时离开,就应该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秒。”

远眺着那一晃一晃的光亮,宋博彦脑子里回旋者david的话,下一瞬他猛地站起来,迈开腿朝屋子飞奔而去。望着远去的背影,david满意一笑,抬头望着天空呢喃道,“如果我们早点明白就好了。”

宋博彦气喘吁吁地跑回屋子,推开门就看见坐在阳台上的唐糖,望着她脸上横布的泪水,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钝钝的痛。他快步走过去将她环进怀里,用嘴唇去吻去冰凉的泪水,“对不起,老婆,你不想我们就不做手术。”

唐糖反手搂住他,头埋进他的胸口,没多久就感受到有灼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颊滴落没入颈间。

**

宋博彦言出必行,那晚过后他没再提过手术的事情。在马尔代夫度过了甜蜜浪漫的一个月后,他们又开启了地中海环游之旅。

受颅内压变化影响,唐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癫痫频发,视觉神经也受到压迫,看东西常常出现重影……面对益发严重的并发症,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回避,只是尽情地享受生活,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五月,他们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看欧冠决赛,巴萨夺冠,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唐糖接到了杨阳的电话,“丫头,哥要结婚了。”

**

黎瑾希有孕在身,杨阳怕累着她,只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举办一个简单地仪式。唐糖一听,立即反对,“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

杨阳也想给妻子一个风光隆重的婚礼,原本是想定在他们相识8周年时,可眼看唐糖的病越发严重,他和黎瑾希一商量,决定提前把婚礼办了,至少让她能亲眼看到他们步入礼堂。只是这些顾虑他是决计不会告诉她的,只说黎瑾希妊娠反应太厉害,他手上一个项目又出了点问题,没精力筹备婚事。

“还有我啊。”唐糖拍着胸口说,“就让我来帮你们策划吧。”

唐糖接下这活后就忙开了,找场地、对比婚庆公司,联系设计师赶制婚纱礼服……忙得团团转。宋博彦怕她身体吃不消,劝她把一些事交给婚庆公司,她却摇头,“不要,我没机会准备自己的婚礼了,只能折腾杨阳的。”

他听得红了眼眶不再劝阻,背地里却动用周延的关系,硬是让全b市最好的策划公司推掉了其他人的婚礼,“主动”来找他们,而事先经过宋博彦把关的方案自然令唐糖非常满意,当即拍板把婚礼全权交给他们来办。

婚礼前一周,婚纱和礼服都从法国空运到了b市,颜色和款式全是杨阳亲自定的,非常适合黎瑾希,而唐糖的伴娘服同样漂亮得让人咂舌,一袭斜肩白色鱼尾长裙将她娇好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她一出更衣室,宋博彦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逗得店员掩嘴直笑。

唐糖横了他一眼,自顾对着落地镜整理起腰间的流苏,只是手上的带子很快便被他接过去,利落地理顺后,他从后面环住她,“老婆,你今天好美。”

唐糖望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故意问道,“以前不美?”

“美,我媳妇儿一直都美,不过今天特别迷人。”

唐糖打了下他搭在小腹上的手,“马屁精”。

“我说真的。”宋博彦把头搭在她肩窝,“宝贝,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唐糖回忆了下,嘴角微微翘起,“记得,剑拔弩张,互相看不顺眼。”

“哪是你,我看你可是相当顺眼。”宋博彦委屈地说,“虽然觉得你很不守规矩,但对你的医术还是非常赞赏的,哪像你对我那么凶。”

他话里的委屈劲让唐糖失笑,“那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可不是嘛。”宋博彦用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一出手就把人胳膊下了,害我想英雄救美都不敢。”

“英雄救美?”唐糖偏头回忆当时的情况,不留情地戳出,“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副我活该被收拾的表情呢?”

她原以为他会狡辩,哪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嗯了声,“我是这么想的。”

“看你不顺着台阶下,我心里就想这女的脑子有病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都不懂。”不等她炸毛,宋博彦继续说道,“结果后来看你漏了一手,才知道吃亏的压根不会是你。”

“那时候我就想谁千万别招惹这女的,谁要是做她老公肯定很惨,你说嘴皮子已经够利索了,身手还好,指不定那天惹怒她就把你胳膊腿全下折了,哪知道……”宋博彦略停,抿唇一笑,“我还就缠上你了。”

很平实的话却让唐糖红了眼眶,她垂头看着鞋子,低声问,“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宋博彦把她转过来,与她额头相抵,“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而不能携手到老,是他最大的不幸。

他捧起她的脸,亲掉眼角的泪珠,最后依着上下中的顺序各自啄了一下,无声地说着“我爱你。”

完完结

67

67、大结局

杨阳的婚礼定在六月初,婚礼前三天唐糖拿着计划表一件件核对待办事项,对着对着就有些头晕。受药物影响,她近来记性衰退得厉害,精神也差了许多,走着路眼皮子都能耷拉下去。

杨阳不止一次劝她不用那么操心,“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和你嫂子都很满意,你就歇会儿,别把身体弄垮了。”

她嘴里应着好好,劲头却没有丝毫松懈,拉着婚庆公司忙上忙下,大到整个流程彩排,小到椅套颜色皆是亲力亲为,黎瑾希被她的认真感动,好几次拽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地说谢谢。

外人看来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杨阳,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如此尽心,一半是想给哥哥留下完美的婚礼,另一半却是因为她把这场婚礼当成了转托,心里想着如果这是自己和宋博彦的婚礼,该有多好。

好在宋博彦介绍的婚庆公司特别专业,每次送来的方案都像度着她的心打造出来的,几乎不用犹豫就能让她点头同意,最值得表扬的是他们居然能把她脑子里那些意识流的东西完整地呈现出来,没走形,不变样,有的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好,让她不住惊叹,“你们比我肚子里蛔虫还厉害。”

唐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想把婚礼当日的行程单对好就去休息一会儿,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作响。她瞥了眼屏幕,看到是酒店来电时愣了一下,虽说婚礼全权交给她,但宴席的事仍是杨阳亲自在张罗,毕竟客人是他请的,吃喝喜好他更清楚,鉴于此她基本没跟酒店打过交道,唯一一次还是带婚庆去谈场地布置的事,不过最后落实都交给了策划公司,难不成是场地出了纰漏,策划公司无法解决?

忙活了这么久,到节骨眼可千万不能出漏子,唐糖心里念叨着接起电话,一接通便听到对方的道歉,“不好意思唐小姐,我是酒店的总经理,因为联系不到杨先生,所以给你来电话。”

原来是找不到杨阳才打到他这里,唐糖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经理清了清嗓子,斟酌道,“是这样的,由于我们的失误,婚宴上那道松露鹅肝可能配不齐,我想问下能不能换一道菜,或者不用松露,改用其他配?”

唐糖拧眉想了想,这道菜是所谓的门面菜,能提升整桌菜肴的档次,换或者改都用其他的都会降低品质,不是万不得已最好能保留。

“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配不齐?”她问。

对方迟疑了下,道出原委,“今年全球松露都在检查,本身货源就很紧,之前我们定了一批但运来后发现其中有一些达不到杨先生的品质要求,所以……”

“那再补一点呗。”唐糖给他出注意,“你们在全球不是有上百家酒店吗,问他们调一点,不行就到国内其他酒店调一点。”作为全球顶级知名的酒店,匀个松露应该不会太难吧。

“我们匀了,可是……”那经理抹了把汗,为难地说,“您的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匀不了这么多。”

“数量多?有多少?”

经理瞥了眼宾客单,报出一个数字,“150桌。”

“150桌?”唐糖惊讶地叫道,“那不是有1500多个人?”

经理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为了办好这场婚礼,酒店推掉了近一个月的所有大小宴会,并专程从总部急调来一批专门做西餐的厨师,确保完成上头那句“不容有失”的命令。紧张地准备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开宴,却出了这样的篓子,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搞不定这件事,自己还能不能坐稳这总经理的位置。

哎,也不知道办酒到底是什么人物,不仅包下了当天的酒店,不再接待其他宾客,今天下午连安保公司都来了人,把酒店上上下下查了个遍,查完就住下来,那架势都快赶上前年他们接待国外副首的程度了。

经理为交不出松露心急,唐糖疑惑的却是杨阳哪来这么多客人?他回国虽然有些年,可一向不喜交往,能收到喜帖的人不会太多,而她爸妈在美国多年,国内能请来皆是至亲、好友,黎瑾希那边人就更少了,这满打满算也就几十桌,那多出的人怎么回事?难不成杨阳为了热闹,把所有生意上的朋友都叫上了?

满心的疑问还没找到答案,手机里又传来嘟嘟声,她从耳边移开一看,是婚纱店的号码。她想宴席的事自己不好瞎做主,便把黎瑾希的号码给了经理,“这是我嫂子电话,你看看我哥有没有跟她在一起吧。”

说完不等经理道谢,便切到了另一通电话上,然而她听着听着慢慢皱起眉头,呵,真是怪了,怎么所有事都撞到一块,她试好的礼服居然被烫坏了。

“唐小姐对不起,烫衣服的员工不知道挂烫机坏了,结果……”婚纱店负责人连连道歉,“真是对不起。”

唐糖呼口气,烫都烫坏了,说再多对不起有什么用,等一下——“新人服装没问题吧?”她急声问。

“没有、没有。”负责人连忙回答,“就您的礼服。”

唐糖舒口气,还好新人服装没事,“那我再挑一件吧。”

“太谢谢了。”负责人试探地问,“您现在方便过来吗?因为尺寸什么可能还要改一下。’

唐糖扫了眼手边已经对了一大半的计划表,考虑了下,“好吧,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换上连衣裙走出卧室,照顾她的护士见她换了衣服,忙走过来询问,“唐小姐你要出去?”

唐糖嗯了声,“我去趟婚纱店,一会儿就回来。”

“很急吗?”护士提议,“如果不急,还是等宋先生回来再去吧。”

“他回家了,估计要晚饭后才回来,而且我也不想折腾他跑来跑去。”唐糖如是说。

“可是……”护士为难地看着她,“宋先生交待过不能让您单独出去。”

唐糖知道这是宋博彦的交待,不想为难她,便提议,“要不你陪我去?这样就不是单独出门了。”

“这……”护士斟酌片刻,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的职责是在家照顾你。”她是宋先生请来的专职看护,工作就是他不在家时看好唐小姐。唐小姐有脑瘤,随时有发病的危险,万一出去病发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再说宋先生早上出门时特别交待过,他不回来不能让唐小姐离开家。

听到她拒绝,唐糖不由翻了个白眼,“张护士,你就不能变通一点吗?”

护士摇头,脑袋慢慢垂下去。这份工作薪水是普通看护的三倍,活儿却只是普通看护的三分之一,她不想丢了美差。当然忤逆唐小姐也有被炒的可能,但不听宋先生的吩咐,那就是一定会被炒鱿鱼。

见护士油盐不进,唐糖胸口蹿起一撮邪火,她今天还就要出门了,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办。

扫了眼低首的护士,唐糖径直拿起皮包去鞋柜里取鞋,护士看她在换鞋,紧张地喊道,“唐小姐,您不要让我难做……”

唐糖不吱声,弯腰继续穿着鞋子,刚扣好带子,突然听到门锁滑动的声响,抬头一看,宋博彦已经站在门口。

看到来人,护士大大地松口气,谢天谢地,能制服这姑***人总算回来了。

唐糖回过神来咦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她转头看了眼餐厅的挂钟,俩点不到,她以为他会在家里吃过晚饭才回来。

“办完事就回来了。”宋博彦睨了眼她穿好鞋的脚,“你要出去?”

唐糖看他问完目光径直转向护士,忙心虚地抢声,“婚纱店来电话说礼服被烫坏了,想让我重新去挑一件。我怕你一时回不来,就想让张护士陪我去。”

她边说边给护士递眼色,好在后者够机灵,配合地嗯了声。可惜没等她松气,宋博彦就已经追问,“张护士答应了?”

他语调略略扬起,让人觉得他对护士会答应的她非常不满意,于是为求自保,张护士只得递给唐糖一记歉意的眼神,再低不可闻地否认,“没有答应。”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令宋博彦拧紧眉头,“她没同意你就想走,之前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是吧”

“没忘、没忘。”看他要发火,唐糖忙解释,“婚纱店急着让我去,我想就出去一会儿,让你来回折腾没必要,张护士又不肯……”她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越发冷凝,急忙话锋一转,做出正气凌然的态度,“不过,即使天大的理由,我一个人出门就是不对,太危险了。”

她急刹车一般的转变让宋博彦哭笑不得,“知道危险还出去?”

察觉到他火气降了些,唐糖吐了吐舌头,用手指勾住他衬衫的下摆晃了晃,“老公,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博彦一肚子的火被她晃没了,可还想再教训几句,便捉住她的手严肃地说,“你知道的,就算家里有护士看着我都不放心,你自己出去是想……”

他眸子一低,看她抿着唇头快埋到锁骨里,仿佛是个做错事被骂得不敢抬头的孩子,严肃的责备哪里还说得下去,叹口气,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不是要去婚纱店吗?还不把鞋子穿好。”

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旁边的护士暗自摇头,哎,两个人之间,爱得多的那个人果然最吃亏,遇到这种好男人唐小姐真是好福气,可惜天妒红颜,摊上这么个病。

**

他们到婚纱店后,负责人又是一番道歉,接着拿出目录递给唐糖,“这上面全是刚到的新款,您要不都试试?”

“不用了,你随便给我挑一件就行。”唐糖这会儿有点犯困,实在不想动,加上潜意识里她总觉得之前那款鱼尾礼服是最好的,现在怎么选都不可能找不到另一件可替代品。

看她哈欠连连,宋博彦接过了目录,翻了几页后指着其中一件说,“把这件拿来看看。”

店员很快取来礼服,正在打哈欠的唐糖余光一瞄便再也移不开眼。老天,这衣服她太喜欢了。整件礼服没有繁复的设计,可在简单中却透着奢华和灵气。款式是当下最流行的抹胸款,胸前那片非常精致,不是普通蕾丝,倒是有点像中国的刺绣,裙子的下摆有点小褶皱,每一个皱起处都被点缀上了白水晶,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最别致的是后摆用了小圆弧的拖尾,灵动中不失华丽,如果再配一个刺绣的长拖尾头纱,这俨然就是她梦想中的婚纱啊。

宋博彦拍了怕看痴的她,“喜欢就去试试吧,”

“用这件做伴娘服不太好吧?”唐糖迟疑道。这衣服太漂亮,穿上抢了黎瑾希风头怎么办?

似是看穿她的顾虑,宋博彦牵着她站起来,“放心吧,新娘子有独特气场,你穿再漂亮都盖不住的。”

唐糖琢磨着他的话,觉得有点道理,再说黎瑾希长得又不丑,婚纱礼服都是大师设计,自己就算有心想冒头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她注视着那件礼服,告诉自己,就穿这件吧,这辈子没机会穿婚纱,能穿一次这么漂亮的礼服也很好。

也许真的是缘分,这件礼服居然非常合身,大小、长短统统不用改,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替她量身设计的。

试好衣服,唐糖不放心地交待店员,“这次千万要小心,不能再弄坏了。”

负责人连连点头保证,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们店里没那么多坏掉的挂烫机。”

**

6月8号,唐糖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黎瑾希在b市没有亲人,乔依依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主动提出把接亲的地点放在她家,信誓旦旦说她就是黎瑾希的娘家人。

唐糖是伴娘,宋博彦怕她第二天起太早,便让她陪着黎瑾希在结亲头一天就住进瞿白家。结婚当日,化妆团队一大早便赶过来为黎瑾希打扮,不过画好新娘妆,非要拉着她做造型,美其名曰是为了配她那件漂亮的礼服,折腾了一番,接新娘的队伍也就到了。

宋博彦今天是伴郎,一身黑色西服被他穿得格外俊逸,让她看得失了神,瞬时忘记伴娘的任务,开门迎上去抱住他,“你今天好帅。”

负责迎亲的兄弟帮捏着准备塞给伴娘们的红包笑做一团,一个个全拍着宋

67、大结局

博彦的肩膀说,“兄弟,你这使的是美男计啊。”

唐糖被笑得回了神,这才想起该堵门要红包,羞得转身想跑,却被宋博彦捞回来亲了亲嘴,“你今天也很漂亮。”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趁机想破门而入,好在乔依依眼疾手快,高声吩咐其他姐妹守住卧室的门,不让他们轻易得逞。在完成众多刁难、考验后,杨阳总算找到被藏起的婚鞋,单膝跪下替黎瑾希穿上后抱着妻子上婚车。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伙起哄下,唐糖也是被宋博彦抱下楼的,而且两人还被凑堆坐上一辆车,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也是新娘子呢。

在唐糖尽善尽美的努力下,这场婚礼温馨又浪漫,仪式完毕便进入了众多未婚女人期待的扔捧花环节,唐糖本不想去凑热闹,偏偏司仪像是怕人不够多似的,画蛇添足地加了句请伴娘们都站过去,她只好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正兀自发神,冷不丁感觉一个物体飞来,她下意识一伸手,捧花稳稳地落到了她怀里。

唐糖呆呆地望着花束,传说中只要接到捧花,就会成为下一个结婚的人,不过她应该没有机会。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把手中的捧花递给旁边的女生,“给你吧,我……”

话没说完,宴会厅的灯忽然全灭了,她吓了一跳,刚想问怎么了,一束聚光灯倏地罩在她了身上。下一刻,一串有节奏的钢琴声响起,音响里传来了男歌手低沉的吟唱,“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有人说,爱,如流水,浸润了柔嫩的芦苇),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有人说,爱,似利刃,丢下一个滴血的灵魂)……”

舞台的背景墙被被缓缓拉开,唐糖这才发现纱幔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投影仪。在音乐声中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了一张张照片——全是她和宋博彦的照片,他们在迪士尼坐星际过山车,在马尔代夫相拥而舞,在冰天雪地手牵手躺在一起,在塞纳河畔十指相扣,在nba球场振臂高呼……还有很多她的独照,她放肆的笑,淡淡的忧伤,甜蜜的眼神、撒娇的卖萌……每一张都承载了满满的回忆和宋博彦深深的爱,他竟然在她不知情下拍了那么多照片,眼泪再也守不住,倾泻而下。

她哭得难以自制,这时候另一束聚光灯却投到了舞台另一端,身着黑色西装的宋博彦一手拿着花球,一手举着话筒轻轻唱到,“and you think that love is only,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你说,爱是唯一,我们那麽幸运,我们矢志不渝)……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下,从兜里掏出一抹戒指,举到她面前,“唐糖,你说过想在有生之年把没做过的事情都试一试,那就嫁给我,试试做我的妻子吧。”

望着那个复古设计的钻戒,唐糖泪如雨下,这是他们在意大利旅游时在一家奢侈品店看到过的戒指,当时她喜欢得不得了,心里却想没有机会用上,所以不肯买,没想到他居然偷偷买了回来。

看她只是捂着嘴哭,场下不知是谁起头叫起来,“嫁给他吧、嫁給他……”接着全场来宾开始应和,在整齐的呼喊中,唐糖含泪点头。

宋博彦替她戴上戒指,站起来兴奋地抱住她来了一记深吻。

唐糖原以为求完婚一切也就到此结束,哪知道刚才站在旁边接花团的女生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长长的头纱,父亲和母亲也不知何时走了上来,动手帮她把头纱别在了头上。

直到母亲为她盖上头纱,唐糖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全是宋博彦计划好的,难怪婚纱店会突然换礼服,难怪他们六兄弟都来参加了婚礼,想必那150多桌里面还有他的宾客吧。

想到他费尽心思给自己一个如此完美的婚礼,唐糖又哭了起来。父亲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嫁个这么好的男人,应该高兴。”

在司仪的主持下,父亲把她的手放进宋博彦手心里,是安慰更是欣慰地说,“我把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用此生全部去爱她。”

宋博彦朝唐父深深地鞠了一躬,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爸,您放心,我爱她超过一切。”

婚礼进行曲再次响起,他们踏着音乐走向舞台中间,缓缓许下誓言,“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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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过去好几天,唐糖依然觉得在梦里。周末,宋博彦奉命带她回宋家吃饭,那天婚礼仪式中有一个向父母敬茶环节,宋家长辈对她很客气,奶奶当场就给了她一对祖母绿的手镯,说是宋家传媳不传子的宝贝。她感激他们的善良与包容,能让儿子娶一个将死之人过门,所以她也想尽力做个好儿媳妇。于是,吃晚饭,她便主动跟婆婆进厨房打果汁,宋博彦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自己陪父亲去书房下围棋。

唐糖与宋家人相处得很好,可不知是他敏感,还是什么原因,从老宅子回来后,他总觉得她有心事,直到某天晚上她突然告诉他,“老公,你陪我去德国吧。”

德国?宋博彦听到这两个字首先想到的就是手术,犹豫着该怎么问,她已经揭示了答案,“我联系了summer,决定去德国做手术。”

宋博彦一怔,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又联想到她这些天的反常行为全是那次回家后的事,不由着急地问,“是不是我家里人跟你说了什么?”

唐糖点了点头,看他急得站起来,忙拉住他的手解释,“你别误会,他们没有逼我或者说不好听的话,你妈只是告诉我,他们同意你娶我的原因。”

唐糖抿着唇回忆着婆婆说的那番话,“不瞒你说,起初我们是坚决反对你们结婚的,可当博彦红着眼跟我说,‘妈,我知道你们是怕她耽误我一生,可如果没有她我的一生根本不会完整,有她的日子才是我的人生’后,我们决定祝福你们。”

婆婆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唐糖,如果可以,请你陪着他过完整的一生。”

那天回来后她就想通了,为了宋博彦这份心她都该赌一把,就如钟肖梓涵告诉她的,老天爷眷顾坚持到底的人,为了他,她愿意坚持到底。

她同意做手术,宋博彦自然高兴,只是怕她是一时冲动,过后会后悔,便握着她的手劝道,“老婆,你不用为迁就我……”

“不全是因为你。”她抽出手,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嫁给了你,可我还有两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没尝试过,一是做妈妈,二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宋博彦骤然红了眼眶,抱住她轻声说,“会的,老天爷一定会让我们都实现愿望。”

**

唐糖的手术定在六月下旬,宋博彦被特批全程参与,打过麻药唐糖突然紧张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宋博彦,你说老天爷会让我陪你过一辈子吗?”

由于麻药关系,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弱,但陷入黑暗前的一秒,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回答,“会,一定会,因为有你的日子,就是我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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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五年后

加州最美的公墓里,沈牧笙拍了拍宋博彦的肩膀,“别太难过,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

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宋博彦抿着唇点了点头,是呀,她那样洒脱的人,死后能把有用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一定不愿意看到别人为她的死悲伤。

宋博彦把手上的鲜花放在墓前,轻声喃喃,“你要乖乖的,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深深看了眼墓碑,沈牧笙轻叹口气与宋博彦并肩离开,他们沉默地走过一级级台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end

好吧,这里end你们一定会揍死我,所以请看下去

到了出口,宋博彦还没走到车边,兜里的电话便响起来,他刚摁下接听键,那头立即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娇呼,“爹地,弟弟欺负我。”

“我才没有欺负你,而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哥哥。”电话里突然插-进一记小男孩的声音。

“才不是……”女娃愤愤地抗议。

“怎么不是,外公说了双胞胎……”

听着彼端孩子们的争吵,宋博彦嘴角扬起一抹笑,正想安抚儿女,突然听筒里一阵窸窣,熟悉的语气随即响起,“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儿子和女儿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宋博彦嘴角的笑变成了宠溺,“乖,我刚和牧笙拜祭完海蒂,马上就回来。”

听他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身旁的沈牧笙无力翻了个白眼,“都说生完孩子笨三年,你老婆还真是完美地应证了这句话。”

看他一脸鄙视不屑的样子,宋博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没事,再笨个三年我也喜欢。”

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祈求他们也能三年再三年,生生世世。

好了,真正的end。

作者有话要说:秋和电信搏斗了一个晚上,终于上上网了,还好,是在0点前,还算今天

信守承诺让宋博彦三年抱两,还是一次性就抱了两个,满意了吧。

哎,真的结束了,好舍不得。你们也一样是不是,今天修文是有种还想再写个几章的冲动,不过忍住了,就让正文结束在这里吧。其他的东西,我会写番外。

so,想看番外的赶紧抱上想看的,先说好,只限男女主和龙凤胎宝宝。

番外一

唐糖的手术非常成功,在试剂引导下肿瘤被全部切除,术后担心的后遗症也都没有发生,不过为了避免再次复发,唐糖从德国出院后便回安德森继续接受一系列康复治疗,而宋博彦凭借dachling、summer和pcwang等人推荐被聘为安德森的海外交流医生,一边陪着唐糖,一边工作。

经过近两年努力,唐糖完全康复,在众多专家会诊后,一致认为肿瘤三次复发几率不到5%,甚至比普通人患瘤概率还低,简而言之就是她终于没事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鬼门关转了两次还完好无损的唐糖觉得自己应该会福气爆棚,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还没出院她就收到summer邀请,成为全亚洲最年轻的神经外科研究学会会员,回到美国后,母校又寄来聘书,请她担任客座教授……短短两年,她一跃成为最受关注的脑外专家,进入事业的巅峰期。

事业一帆风顺,其他方面也有如神助,就连去超市买把牙刷都能抽中特等奖,开回一辆奔驰跑车……这运气好得她都想去澳门豪赌一把,看能不能赢成亿万富翁。

然而,运气好,孕气却差强人意。

在连续7个月备孕不中后,唐糖望着手上的早早孕试纸,沮丧得想哭。

宋博彦从书房出来见她垂头丧气的表情便晓得这月备孕宣告失败。他叹口气,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唐糖把那根试条递到他面前,“又没中。”

“没中就没中呗。”宋博彦抽走试纸,转手扔进垃圾桶,“咱们又不急。”其实他很久前就想告诉她,孩子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而且自从上次怀孕引发肿瘤复发后,他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她怀孕,只是看她如此期盼,他也不好打消她积极性,想着顺其自然,偏偏她急得不行,特别是连着几月都没怀上后便成天想东想西,还硬拉他去检测精-子,说什么年龄大了质量会下降,气得他只七窍生烟,拜托,他还没老到那程度吧?不过,显然,不认老的只有他一人。

“怎么不急,我都30多了。”唐糖惆怅地说,“过了30卵巢功能就会下降,受孕几率会更低。”

“怎么会,人家很多人五六十岁还能生呢。”宋博彦安抚道,“你别太紧张,怀孕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好。”

“我跟他们不一样。”唐糖担忧地皱眉,“我做过化疗、电疗和放疗,身体机能肯定受损,也许子宫、卵巢什么都被破坏了。不对,我应该去查一下输卵管,说不定……”

眼见她越说越夸张,宋博彦连忙打断她,“老婆,你别胡思乱想。你现在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怎么不怀孕呢?”唐糖郁闷地说,“你看牧笙老婆比我晚准备都有了,肯定是我的问题。不行,我得约妇科医生做个彻底检查。”

她说着急匆匆跑到书房翻名片本,上次开会时一个妇科专家给她留过名片,这医生是生-殖妇科的权威,找她看肯定没错。

唐糖正专注翻着名片簿,腰间突然环上来一双手,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贝,我们去洗澡吧。”

“你先去,我待会儿就来。”唐糖头也不回地应着。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洗,我想你帮我擦背。”手在她腰上慢慢抚摸,宋博彦低头咬住她耳垂轻轻呵气,“你不是说要用泰式浴给我搓背吗?”

三月份她去泰国开学术研讨会,听人介绍说泰式spa里有种特殊服务,是把身体打上精油或沐浴露后给人按摩、洗澡,她听后打电话逗他说要去学一下,回来给他服务,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备孕,ooxx也是按章办事,这些调调早被抛之脑后,没想到他居然惦记着,只可惜此刻她心里惦记的是找医生,没心情跟他玩羞耻paly,于是她反手推开他的头,“别闹,我有正事。”

被推的宋博彦眉头一挑,沉吟片刻后,大手一翻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浴室走去。正事儿?享受夫妻生活那才是真正的正事。

唐糖尖叫一声,胡乱扭动身子大叫,“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洗澡,讨债。”宋博彦冷声回答。

他一副包公黑脸,让唐糖哭笑不得,“好了,别闹,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宋博彦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不为所动地将她抱进浴室,放下后,不等她站稳,手一抬打开了水龙头,一注微凉的水哗地从花洒里冒出来,喷在两人身上。

唐糖被喷得跳起来,抱着头恼火地瞪着他,“你疯……”话没说完,腰上突然一紧,她便被死死钉在了墙上,她惊叫一声,抱怨还未出口,气势汹汹的吻已压下来。

他狠狠吻着她,拖住她的舌头用力吸-吮,直把她吸得舌根都酸麻,推着他肩膀唔唔抗议,他才不舍地放开,目光下移略过她胸-前风光。她穿着丝质的吊带睡袍,水一浇全贴在身上,由于在家时她不习惯穿内衣,此刻那两点便醒目地凸起,看得宋博彦下-腹蹭蹭冒火,没消一会儿那物就突突站立,把裤子顶-出个小帐篷。

两人贴得极近,唐糖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蓄势待发,可心中念头一闪,她皱了皱眉,不舍地叹息,“今天不行,是安全期。”

自从他们决定要孩子,唐糖就制定出一套所谓的科学受孕法,又是测体温又是监测排卵,还计算精-子生成期,逼着宋博彦严格执行,在听说同房太多会影响精-子质量后,她更是要他节制,只能在排卵期同房,把宋博彦憋得直抗议,奈何她一套撒娇赌气,他只能屈服,跟着她科学ox。

所以听到她说这话,宋博彦顿时火冒三丈,“去***安全期,去***孩子,老子以后再也不管了,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说着一边褪长裤一边扯掉她身上的睡裙,露出两团绵绵的软肉。他低下头,一口叼-起一只含-弄,吸得她倒抽冷气,想推开他却被捉住手压在头顶上,而他另一只手则是捻-起另外一只的顶-端,又拉又扯,引得她不住sy。

直到把她弄得整个人软下去,他才抬起她的腿跨-在腰间,硬如铁-棒的热-物猛地插-了进去……(jj凶猛,以下请脑-部。)

疾风骤雨的一场欢-爱过后,唐糖趴在他肩膀上直喘-气,可也不知是憋太久,还是他故意惩罚她,他s过后并不着急出来,反是压着她的臀缓缓移动,没多会儿疲-软的某物又发硬了。

察觉到他越发硬,唐糖两手一推从他身上跳下来,慌忙想逃走却被他抓回来,压-趴在墙上,火-热从背后再次挺-进。为了平衡,她只得抓住水龙头,一下下承接他的抽s,约莫十几分钟后,她已被冲-撞得腿都站不稳,亏得宋博彦提着她的腰才没有摔下去。

这一次做完,她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宋博彦看她这样终于好心放过她,开了水帮她洗身子,再把软绵绵的她抱回床上。一沾着被窝,唐糖便沉沉睡去,睡得正香时,隐约觉得下面湿漉漉的,睁眼一看发现腿-间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宋博彦居然在t-她哪里。

她羞得踢了他一脚,“讨厌,脏死了。”

“不脏。”他头也不抬地应着,再深深嘬了一口,“我喜欢。”

唐糖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他举起双-腿担在肩上,那不知疲倦的硬-物又顶了进来。宋博彦一边向下压着抽,一边用手拨开两片肉-瓣找出藏在里面的肉-芽慢慢捻,看她兴奋得挺-直腰背,下面一缩一缩地咬着,他只觉心口胀得快爆炸,耳边一时竟有滋滋的消音,催得他越发快速用力,每一次全顶在最-深-处,就这样来回抽了几十下,突然下面一阵频繁紧-缩,随着唐糖一记尖叫,一股温热的水喷-泄而出,打在他敏-感的前-端,腰邸一股致命的s麻让他再也守不住关口,抵着她狠狠来了几十下颤-抖着喷了出来。

这次结束,两人脑海皆是一片空白,唐糖浑身抖了好一会儿,双腿从他肩上无力滑下去,宋博彦也累得半天说不出话,可等缓过了劲又开始用手指弄她,唐糖受不了,压着他的手求饶,“老公,我不行了……”

他却置若罔闻,两指并起慢慢地弄,听她哭起来后,他仍一边弄一边温柔地亲她的眼角眉梢,并邪邪地说,“怎么能不要,过了今晚,不晓得又要吃素到何时呢。”

唐糖这才明白他晚上使那么大劲,原来是想不满这些日子的禁y啊,于是连忙允诺,“不会,你想要随时都可以,不用吃素。”

“随时都可以?”他问。

唐糖喘着气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即写保证书,只求放过。

看她点头如捣蒜,宋博彦终于停下动作,可不等唐糖高兴耸起,他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抽-起来,唐糖又气又难受,声音被撞得断片,“你、你……”

宋博彦狡黠一笑,狠狠一记贯-穿后,慢慢地问,“你不是说,随时都行吗?”

终于等他结束,唐糖累得连眼皮都不想动,被他圈在怀里迅速入睡,进入梦乡的前一秒,她听他在耳边说,“老婆,有没有孩子不重要,只要你能一辈子陪着我就好……”

折腾得她想死却来一句温柔表白,真是太过分了。

番外二

怀孕记

怀孕这个事吧,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夜激烈的ooxx后,宋博彦隔天便把体温计、排卵试纸这些唐糖口中的“备孕神器”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喜获解禁的他在那事儿上恢复到了以前的频率,想爱就爱,不管安不安全,随性而至。起初唐糖还时不时算算排卵期,可被他一随心所欲地一带,没多久便把备孕这事儿完全抛之脑后,和他一起过回了无忧无虑的甜蜜性-福时光。

就在唐糖已经把要孩子这事彻底忘记了的某个清晨,宋博彦却突然递给她一张早早孕试纸,楞得她半天才回过神,“什么意思?”

“去测一下。”他把她带进卫生间,替她撕开包装袋,塞给他一个塑料量杯,“试纸放下去不要立即拿起来,等在里面浸15秒后取出。”

唐糖木木地哦了声,像个扯线玩偶一样照着他的指示,去做那些她已做过很多次的动作,只是这一次,没等她把试纸从尿液里拿出来,上面便出现了明显的两道杠。

望着那道深紫色的检测线,唐糖首先想到的竟是,原来第二根线长成这样啊,要知道前些日子,为了能看到传说中的第二根线,她又是对着阳光看、又是用手电筒晃,只差没拿x光来照了,现在这根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她眼前,毫无征兆,让她连兴奋都忘了,只是傻愣愣地盯着那检测线,直到手中的量杯和试纸被宋博彦全数抽走才回过神。

她抬头看向宋博彦,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只是淡淡扫了眼试纸便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敏感还是什么原因,她总觉着他这声叹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唐糖窝在他怀里,脑回路慢慢恢复正常,然后立马发现了不正常,他好好的怎么会拿试纸给自己,而且还一副结果早在预料之中到的表情。

眉头轻轻皱起,唐糖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你例假逾期10天了。”宋博彦没有直接回答。

唐糖回忆了下上次姨妈的时间,一算发现还真如他所说是推迟了,而她最近忙着课题和论文的事情,居然没注意到例假过期,得亏他发现,否则万一她懵懵懂懂不小心做出伤到宝宝的事,非得悔青肠子。

一想到再次失去宝宝,唐糖不禁恶寒,抓着他的手臂害怕地说,“老公,幸好你发现了,要不然……”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宋博彦圈紧手臂,“别瞎想,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唐糖嗯了声,窝在他怀里感叹,“哎,以前想要时不来,现在他又不期而至,我都没准备好。”

“不急,现在准备也不迟。”

“也是。”唐糖点了点头,旋即又想起之前做的备孕功课,不禁瘪嘴,“也不是啦,有的东西现在准备没用了。”

不等宋博彦问,她便自说道,“专家说怀孕前要适当补充叶酸,这样宝宝更聪明,还有要坚持做瑜伽或者腿部拉伸,以后怀孕生产才不会那么辛苦……”

“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准备。”宋博彦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每天一杯蔬果汁比吃药更能补叶酸,至于拉伸……”

他贼贼一笑,俯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忘了,你的腿能分多开,腰能压多低。”

不等他说完唐糖已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不禁羞恼地掐了他一把,“你还敢说,要不是……”要不是他花样繁多,她用得着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吗?

宋博彦捉住她的手,脸上笑意更甚,“好好,不说。”

唐糖斜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心中的疑惑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例假迟了?”

宋博彦给了她一个废话的表情,“你以为我是你啊,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这话倒是,他是巨蟹座,比她细心多了。唐糖微微点头,可转念又想起一件事,“不对呀,你既然记那么清楚,怎么那天我问你我是不是该排卵了,你说不晓得?”

宋博彦怔了一瞬,慢慢回答,“哦,我也是今天翻日历才想起来的。”

唐糖盯着他,不知怎地就把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串了起来,越串越可疑,越可疑越发现问题。如果她没记错,蔬果汁好像是她停止备孕后他坚持打给喝的,还有算算他辛勤耕耘,变着法子让她不断gc的几次正巧都是在排卵期,更巧的是,那几次他几乎都采取了后进方式射=入,而医生说这是子宫后位最易受孕的姿势。

难不成,他是外松内紧,一直在努力让她怀孕?

她迫人的盯视让宋博彦败下阵来,率先别开脸,轻轻咳嗽一声,“那个,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想逃,果然是有问题。唐糖抓住他的袖子,继续盯着他看,直看得他尴尬地笑起来,“干嘛呀,你看得我怪瘆的。”

“你……”唐糖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嘴里说无所谓,暗地里却卯足劲努力,可想想还是算了,不需要再问,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他有多在乎他们的孩子。

宋博彦看她不再逼问,暗自松口气,并在心里把中西神仙都感谢了个遍,谢谢大神们再次赐给他们一个孩子。

比起她对孩子的急迫渴望,宋博彦其实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所以他终止了她的科学备孕计划,就怕压力太大影响健康,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内心里也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在停止备孕后,他偷偷咨询了妇产科权威和summer,在多方评估,确定怀孕不会导致肿瘤复发后,他才敢要孩子,只是为了不给她压力,他只好变着方去实施,努力让计划变成没计划。

如此煞费苦心,辛勤播种终于有了收获,而且还一收获就是俩。

被告知唐糖怀的是双胞胎时,宋博彦伪装很久的淡定嘭地崩盘。

“双胞胎?”他睁大眼睛,震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我们都没双胞胎基因啊,怎么会怀双胞胎?”

唐糖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宋博彦,什么叫我们没基因,难不成孩子不是你的?”

“呸呸,你胡说什么呀。”宋博彦瞪着她,不悦地皱起眉头,“我的意思是一般双生是有遗传的,咱们俩家都没双生先列,所以有点惊奇。”

“不是怀疑我?”唐糖故意问。

“当然不是。”宋博彦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子一个,说话不经大脑,也不想想我会对你说这种话吗?”

唐糖皱了皱眉鼻子,“好像是不会。”

“什么好像,是绝对不会。”他愤愤地哼道,“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真是……”

唐糖看他有生气迹象,忙讨好地挽着他胳膊,使出杀手锏,“老公,我饿了,怀孕好像特别容易饿哦。”

宋博彦睨了她一眼,纵是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脸,“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唐糖歪着头想了想,“方便面吧。”

方便面?宋博彦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当即否决,“这个不行。”

其实吧,唐糖之前并不饿,可一说出泡面就觉得饿了,再被他当机立断的否决,瞬时觉着那泡面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恨不得立即就吃上一碗。

于是,她开始摇着宋博彦的袖子撒娇,“老公,我想吃嘛。”

宋博彦被晃得心软软的,可仍没忘记坚持原则,“泡面多不健康,我给你煮面,好不好?”

“不要,我就想吃泡面,还要香辣牛肉味。”她更坚持。

宋博彦只得更耐心哄道,“宝贝,泡面没营养,又有防腐剂,吃了对宝宝不好。”

被再三拒绝的唐糖蓦地生出一股邪气,一把甩开他的手嚷道,“宝宝,宝宝,你就只会关心宝宝,一点都不在乎我。”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呜呜地哭起来,“我只是想吃碗泡面,你也不给我吃,嘴里心里只有孩子……”

她一哭,宋博彦瞬时慌了神,连忙把她搂着怀里柔声安慰,“傻瓜,谁说我只有孩子,我满心里明明只有你。”

“我才不信。”唐糖奋力推开他,一脸是泪的指控,“只有我干嘛不给我吃泡面?”

看她哭到伤心处仍不忘泡面,宋博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也终于明白了周延说的孕期综合症是啥玩意儿了?他家老婆,现在就是孕期综合症啊,完全无厘头嘛。

唐糖见他脸上挂笑,益发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是挺好笑的,宋博彦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答,只是再次搂紧她顺毛,“不好笑,怎么会好笑。”

“那你笑什么?”她逼问。

宋博彦偷偷翻了个白眼,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我笑是因为高兴。高兴你在意我,竟然跟宝宝吃醋,想争宠。”

“我才没有呢。”

“没有吗?”宋博彦反问,接着不等她回答就径自说道,“你没有,我有,我先警告你哦,以后不准太爱孩子,你的爱都是我的。”

唐糖横他一眼,嘴上说着毛病,可心里别提多舒坦,那股邪气也顺了很多,不过即使这样,她依然念念不忘泡面。

“既然你那么爱我,那能让我吃泡面吗?”

垂头望着为了碗泡面哭得两眼通红的女人,宋博彦无奈地叹口气,“香辣牛肉味,是吧?”

唐糖狠狠点头,“嗯,别忘了加个**蛋。”

番外三

怀孕期间,唐糖肚子里两个宝贝相当乖,乖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让当妈的唐糖除了觉得肚子渐大,其他一点没体会到自己是个孕妇。

没孕吐,没水肿,没缺钙抽筋,没妊娠纹,甚至连孕妇最普通最常见的嗜睡都没有,这让唐糖一度担心这两个过于听话的小家伙是不是有啥问题,可孕期的每次检查各项指标都非常好,到拍三维照时,两个宝贝很配合地先后转身,露出清晰的脸,让b超医生直呼,“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乖的baby,还是两个。”

两娃就这么一直被表扬夸赞,可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俩会严格按照测定的预产期乖乖出来见爸妈时,他们却临门来了个绝地大反转……

距离唐糖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宋博彦在手术室做人工心脏瓣膜置换手术,正进行到体外心肺循环的关键环节,手术室的电话猛地响起。

屋子里其他医护人员一怔,心中都有些不安。要知道,手术期间,不是紧急事项一般是不会接进电话的。

宋博彦看大伙儿都在瞄电话,不悦地蹙起眉头,沉声吩咐副手,“专心点,钳住大动脉,别让血液回流。”

年轻的副手难为情地垂下头,伸手问护士要来钳子。宋博彦看着他完成截流,确定体外循环成功后才扭头对护士说,“去接一下,看看什么事。”

护士应好一阵小跑过去,接起仍然在响的电话,可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并不自觉地呼出,“oh,mygod。”

宋博彦循声看向她,被护目镜挡住的眼睛里写着明显的不满,可惜却像没明白似的,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副欲说难说的模样,看得宋博彦直拧眉,“怎么了?”

护士视线在他和手术床上转了又转,就在宋博彦即将失去耐心发火时,她才仿佛下了莫大决心般,鼓气说出,“宋医生,你太太早产,现在被送到手术室了。”

纵是经历过风浪,在听到这话时宋博彦仍然心惊胆跳,手上的手术钳哐当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被这声响唤醒,定神稳住声音,“把电话开免提。”

来电话的是沈牧笙,听到宋博彦声音,他立即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情况,并重点说明,“妇产科专家已经进去了,应该没问题。”

宋博彦点头,看了眼床上的病人,深深吸口气,“牧笙,拜托你帮我看着点,我做完手术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众人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在安德森,有关他和唐糖的爱情早就传遍,全院上下都知道他有多紧张唐糖,眼下出了这事,他们是担心他会乱了阵脚。

副手估算了剩下的过程至少还要两个小时,怕他心急,便提议道,“宋,要不让tomy来接手,你去看candy。”

“不用,手术继续。”宋博彦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旁人见状也不再劝,只好更专心地配合,就连被麻醉的病人也出其配合,所有环节一次过关,整个过程足足缩短了半个多小时。

把缝合的事交给副手,宋博彦立刻飞奔出去,一到助产室门口便拉住值班的护士问,“candy在哪里?”

“703。”护士给他指了方向。

他一路狂跑过去,刚到手术室门口就听见唐糖的叫声,吓得他想也没想就闯了进去。

里面的护士见有人闯进来,立即喝道,“什么人?你怎么进来了?赶快出去?”

宋博彦置若罔闻,几个箭步冲到唐糖身边。被宫缩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唐糖察觉到有人靠近,侧头一对上他的眼睛便认出了他。

“你怎么来了?”她吃惊地问,“你不是有手术?”

“结束了。”宋博彦俯下-身,牵起她的手,难掩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旁医护人员听两人用中文对话,也认出来者是宋博彦,立马简单介绍了情况,“羊水已经破了,但宫口开得不理想,可能要剖腹产。”

“我不要剖腹产。”唐糖坚决地说,“我能自己生。”

宋博彦捏紧她的手,安抚道,“好,自己生,那你乖乖听助产师的话,省点力气,好不好?”

唐糖用力点头,跟着助产士的命令调节呼吸节奏,忍受一阵一阵的钻心刺骨的疼,可三个小时过去,孩子依然没出来,而她已被宫缩折磨得汗流浃背。

就这样又煎熬了两小时,当监测仪上的胎心越来越快时,医生当即决定,“只能剖腹产,否则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虽一心想顺产,唐糖也知道固执下去对孩子和她都没好处,于是紧了紧宋博彦的手,无奈地说,“剖吧,大不了就是肚子上多条疤。”

见她疼得衣服都汗啧啧的,宋博彦心疼不已,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没事,正好不让你再穿比基尼。”

知道他是想调节紧张气氛,唐糖撅了撅嘴,佯装失落地抱怨,“那岂不是去沙滩都没人看?”

“有我一个还不够?”宋博彦反问。

“够了。”唐糖抬手抚开他额角被汗湿的头发,“有你,比什么都好。”

“傻子。”宋博彦拉下她的手,用力握住。他何尝不是,有她足矣。

在糟了两茬罪后,两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小家伙安然落地,一出来没等医生催哭,便一前一后发出响亮的哭声,惹得接生的医护人员发笑,“两个机灵鬼也知道折磨了妈妈,怕被打屁股,自己先哭了。”

**

唐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病房,轻轻动了动酸软的身子,便对上宋博彦担忧关切的目光,她抿唇笑了笑,想问宝宝的情况,无奈嘴皮很重,使不上半分力。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宋博彦赶紧俯身对她说,“儿子先出来,7.3磅,女儿6.6磅。”

“这么小?”唐糖印象里一般孩子出生都有8、9磅,自家孩子那么轻,该不会是营养不良吧。

宋博彦拿起棉花棒沾了点水擦过她干干的嘴唇,“不小,医生说他们在双胞胎里算重的了。”

“那要不要住保温箱?”她预产期提前了小半月,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早产。

“不用,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好。”

听到这话,唐糖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护士看她醒来,抱来了宝宝,跟其他刚出生小孩不同,两宝显得特别干净,头上没血块,皮肤虽然红彤彤的,但并没有皱巴,相反特别光滑,最喜人的是,两个娃都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对长长的睫毛。

宋博彦把两个孩子都接过来,半蹲着递到她眼前,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在唐糖抬手摸他们小脸时,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条缝,但足以让唐糖激动得落泪。感激上苍,不仅让她活下来,还给了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现在又赐给她两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这一生,有了他们,真的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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