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纪元 - xp1024.com
《人道纪元》


第一章 额刻十九

阴阳交融演化天地,孕育万物生灵。

许多随天地演化孕育而出的生灵,机缘之下得了大道,生了神通。能呼风唤雨,操雷控电,甚至移山填海都不在话下。

这些人占据着天地间各处灵脉和洞天福地,潜心修行,期望着有一天能超脱于天地之外。

人类便是亿万生灵中的一种,他们散居于天地各处。.

多年以来,南落一直搞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类,而自己又怎么会是人类,既没有那能刨裂树皮的锋利爪子,也没那跑起来比风都要快的速度,连最有威力的牙齿同部落后山的白狼相比的话,都有着天堑鸿沟般的差距。

“要是一头白狼就好,跑起来比风还快,爪子和牙齿更是锋利无比。”南落时常在心中幻想自己能像那头白狼一样纵横山川。

“幽暗的森林中,一行人在其中穿行着。一头白狼从幽暗之处无声无息潜了出来,当一行人走过之后突然跃起,从后面将走在最后的那人扑倒,尤未倒地之际,那森森白牙便已经狠狠的咬着那人咽喉了,无论那人怎么挣扎,最后都只能死去不再动了。”

南落自跟随族人上山打猎以来,已经不记得看到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他在睡梦中都忘不了那头白狼在咬着族人们脖子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残忍而贪婪。

“他最想咬死的一定是自己!”南落在第一次看到白狼时心中便突然有这样的一种怪异感觉。以至于他才会想自己也是一头白狼就好,这样就不用怕对方了。

“要是变成一只鸟的话也不错,不但不用再怕那头白狼,还能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看那里都有些什么,还能飞到高山顶峰去看看祭司长老说的神仙长什么样子。”

祭司长老曾说见到过有人在天上飞,有人能长生不老。他说这都是修炼道法才会这样子的。南落便问祭司为什么不能飞不能长生不老。祭司回答说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懒了,没有努力修炼。从来那以后,南落便努力修炼着,不分昼夜。偶尔得空时,他便会坐在自家门前抬头看着天空,希望能像祭司长老那样运气好,看到有人从天上飞过。

慢慢的长大了之后,他却是不怎么相信有人能在天上飞了。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一个垂垂老朽的人,见过的死亡也多了,那份飞翔蓝天,长生不老的心也就沉淀心底了。

不过在不分昼夜的修练多年之后,却也成了族内力气最大的一个,跑得也是最快,但比起后山的那头白狼就差远了。

“或许那些在天上飞的并不是人类吧,至少不是我们一样的人类”,南落总是抬头看着天空想着。

今天又是狩猎的日子,南落走十几个人的中间。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是这些人中跑得最快,看得最远,力气也是最大的人。但是族内已经确认他为下任祭司的接掌人选,大家自然都将他护在中间。

“妹妹说想要一只白狐狸,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上,若是遇上了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要抓回去给她玩玩了,省得老是哭闹说水丫头有而她没有。”

走在山中的人群中央的南落边走边想着,手中拿着一把祭司说是从他老师那里传下来的法剑,据说还能驱鬼避灾,已经摆弄一年了南落什么神奇的感觉都没有,倒是比别的武器都要锋利许多。

突然,南落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盯着一样。

白狼?

心中一紧,警惕的四下望去,茂密的山林被风吹的如波浪般起伏,哗哗作响。透过树叶枝条只能看到无尽幽暗,幽暗中仿佛无数头白狼潜伏在里面,正用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南落什么也没有看到,却感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呼……!哗…哗……

山中树木疯狂的摇摆,一阵恶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南落立身不住,只觉天玄地转。

突然一双乌黑的爪子扣在他的肩上,爪子锋利,瞬间刺进皮肉中,锁住了肩骨。剧痛之下还没能叫出身来,人便被抓飞而起。

肩头剧痛,心中大骇,奋力的挣扎,双手却因肩骨被扣根本就弯不上去。而脚又悬空不着力,只得在空中胡乱的踢着。又急又恐之下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扣住自己肩膀的乌黑爪子上。却只觉自己像是咬在了铁棒上一样,满口鲜血的松开,那爪子上除了沾了点鲜血之外,连牙印都没有一个。

张嘴大叫,烈风如洪水般倒灌进嘴里,一丝声音没能发出。看着在山中跑着追着自己的族人们,眼睛竟刹那间模糊,也不知是眼泪还是被风吹的。

越来越高,南落早已经看不清族人们的面孔,却突然看到一头白狼正在他们的身后潜行着。

他心中大急,疯狂的喊叫着,手臂不顾肩膀上的疼痛大力的挥着。手指向白狼所在的方向。却引来下面族人们同样的动作。明知道他们根本听不到,但是依然使尽浑身力气大喊着。

朦胧间,青山中的族人已经跟青山渐渐容为一体。

一缕白云从南落耳际划过,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看得真远,要是自己能控制速度和方向就更好了。这一刻,连南落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心中会是这样想的。没有多少恐惧,只有一种向往。

依稀间,南落似乎看到了族内人们忙碌的身影,以及那在空地上蹦跳的妹妹。

山川、河流。白云在前眸中飞逝,变成一道梦幻光影,虚虚渺渺如烟如画。

似乎过了许久,又感觉只是一刹那。

一座笔直耸入云端的山崖出现在南落眼中。

越来越近,竟是向崖顶落去。

离地还有四五米的地方南落被扔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崖顶上。骤不及防之下,被摔了个结结实实。身骨似裂,一时之间竟是喘不过气来。

崖顶是黑灰色,平平整整。不远处一个偌大的宫殿,通体黑灰,隐隐有乌光笼罩,仔细看去却又什么光芒都没有。南落终于回过气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未曾想象到过人间竟然还有这种房子存在,这比自己部族里用木头建的房子要好太多了。

这一切变幻的太快,崖顶上的一切都只是扫了一眼,他最想知道的是抓自己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扭过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玄衣的人正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南落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将眼神移开看着地面,脑海中却充斥着那人的冰冷残酷的眼神,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白狼看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心中惊恐万分。

“这就是祭司说的会飞的人吧,他们果然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是人类的话怎么会有那么一双爪子呢。”南落偷偷的朝那人的脚下看去,只见一双和自己一样的脚,脚上穿着黑色中带着金丝边的靴子,没有爪子,南落心中疑惑不解。

那黑玄衣人突然从南落旁边走过,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南落心中猜测他这是要自己跟着走,忙忍着遍身的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走得近了才看清这座怪异的大房子的大门表面上竟有一层青光,那人手扬起,一层青光浮现。快速的在门上一划,青光消失,漆黑大门无声的敞开了。

南落小心的跟随着跨进门来,回头看时门已经无声无息的合拢了,青光流转。

“三太子,您回来了。”

南落耳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头望来,不知何时一个白发老者正恭敬的站在那抓人身前。心中想道:“这人竟然还是什么三太子。”

“那些人类都还好吧?”三太子淡淡的问道。

“除了有几个想逃走的被杀死之后,现在的都在老实的修炼了。”白发老者低头回答。

“这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的,身体还不错,你也带过去吧。”那三太子说完便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南落听到他们对话,心中想着他们所说的那些人类难道也是像自己一样被莫名其妙抓来的,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跳得厉害。

“从今天起,你就叫十九,跟我来。”白发老者在那少爷离开之后,虽然声音没多大变化,但是姿态已经决然不同了,完全是一幅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态度。

南落本想问白发老者为什么抓自己来这里,但一看他的样子,便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依然是一瘸一拐的跟着,很快的,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广场上,可是看在眼里的一幕却让南落无比的震惊,只见一个超大的乌黑铁牢笼罩在一块空地中间,另外旁边有个小上许多铁牢笼,牢笼之中关着的竟然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这是南落的直觉,同之前听到他们两人对话判断这牢笼之中关着的和自己一样的人,而不是和那三少爷与及这个白发老者一样的人。

白发老者带着南落走近之时,一个似乎是专门看守模样的人迎了过来,和那个三少爷同样的黑袍,只是他的黑袍上多了一个帽子,将他的头都罩了进去,头微低着,看不清面相。

牢笼中的人有些人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看了,更多的竟然是坐在那里连眼都没有睁。

他们一个个衣不附体,头发凌乱。却个个闭目,似乎在修练着。

“这是新来的,十九号,你跟他说清楚,不要浪费掉了。”那白发老者对那个恭敬的迎上来的黑衣男子说道。

“是!”麻衣男子低头应着,声音竟然比那个三太子还要生硬冰冷。

白发老者离去,和那三少爷一样,看也没有再看南落一眼,两人行为竟然如此的相似,南落没时间感慨什么,因为这麻衣男子已经抬头看向自己,只见他眼睛狭长,嘴型尖而薄。南落突然想到了自己打猎时曾看到了一只站在岩石上的鹰,眼神跟他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似乎有一种凶狠隐藏在眼眸中,

第二章 妖之牢笼

“我叫鹰九,牢笼看守者,你只要记住不要试图逃跑这一点,那只是找死,自杀随便。”

南落想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将自己抓来,抓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话还没有出口,那鹰九一只手朝自己额头点了过来。

手指黑瘦,指甲乌黑如刀,心中惊惧,想要躲开,身体却不知何时已经一动不能动。清晰的感觉到那如刀的指甲在自己的额头刻划着,剧痛,如刻在灵魂上。鲜血顺着脸颊滑落,那一划一横都感觉刻划在心上,南落突然想到这应该是刻的‘十九’两个字。一种强烈的耻辱感喷涌上心头,刹那间竟掩盖了那股难忍的疼痛。

那黑瘦手指终于停了下来,南落眼睛中已经充满血丝,额头青筯已经清晰的浮现。

鹰九那黑色的干硬手掌一翻,手心便出现了一块洁白的玉块,刚好额头那么宽长,生硬的在南落额头上一印。只见金色光芒一闪,将玉块笼罩,瞬间便又消逝。

突然南落感觉身体能动了。

右拳猛然砸出,他只只想将他的双眼打爆,将他的手折断,没有哪个时候有这么想要打杀一个人。

南落使出了平生最大力气,在他心中,眼前这个人可恨程度已经赶得上那头白狼了。

“砰!……”南落被一脚重重的踢在腹部,瞬间飞起,狠狠的撞在那铁牢笼上,啪得一声再摔倒在地上。

如刀绞般的疼痛让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着那一步步走来的鹰九,努力想要站起来,想将自己的腰挺直一些,却是无比的艰难,怎么也做不到。

鹰九还是那样一幅生冷的面孔,就像是带着一幅人类的面具,却忘记了画上人类该有的表情。他抓着南落的一条腿,一路拖着走向那小牢笼。

砰的一声,南落被鹰九抓着一条腿扔了进去。咔嚓,牢笼铁门从新被关上。

南落在地上滚动着,嘴角因用力的咬着不出声,已经溢出了鲜血。

“啪!”一洁白的玉简被鹰九扔在地上,南落清晰的看到了那上印着两个逆反着的字——十九。

“这玉简中有你所要修炼的道诀,所有人都一样,你只须将玉简印在你的额头照着修练就行了。”鹰九俯视着南落,“你们人类能来这里已经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了,不要试图反抗,那只会毫无价值的死去。”

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的生硬冰冷。说完也像之前三少爷和那白发老者一样转身离开。竟连听南落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间,南落觉得他们三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相似。至始至终鹰九对于南落动手这件事都没有说什么,就像一个人顺手将衣袖上的灰尘给拍了,难道还会去跟灰尘说什么吗?

天空碧蓝,风却是带着一丝让人心冷的寒意。

孤崖耸立,如君王般轻蔑的看着这片大地,肆意傲慢着这片大地上的生灵。

锥心的疼痛终于慢慢消退,南落那卷缩如虾米的身体慢慢的松驰了下来。他眼睛极力想要避开那块青石板上的洁白玉简和那上面的两个血字——十九。可是却怎么也避不开,闭上了眼睛依然还在脑海中、在心里、在额头上。

一阵风吹来,南落感觉额头微痒,用手一摸,却是感觉额头上的肌肤有些地方非常的光滑,

缓缓坐起,回头四望,只见自己身处的这个圆的牢笼中,正有三个人呈三角形的坐在牢笼的三个地方。其中一个闭着眼睛端坐修炼,仿佛从来不曾在意过自身以外的一切。南落透过他散乱着的头发,看清了他额头上有着两个金色的大字——十六。

心中对于那十六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觉,南落可以确定那人一定是在修炼那玉简上的道诀。

另两个人中有一个身形弱小,当南落目光移过去时,其中有一个立即避开了,如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乎害怕一切陌生的事物,他将头埋在膝盖中,只是偷偷用眼睛偷看着,南落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额头上是什么字。

而另一个身形高大,比南落还要高上不少,却是像没注意到南落的目光,只自顾自的看他自己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南落。他的额头竟然是一片乌黑的,和脸上其他方的肌肤颜色完全不同,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字。南落猜测他应该是故意用尘土将额头上的字给掩盖了吧。

“他们两人应该是十七和十八吧!”

南落在地上挪动着也跟他们一样靠在了身后的牢笼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多上一丝的安全感。

眼睛不禁又落到了那玉简上,那玉简上的两个血染出的字刺得南落眼睛乃至心里有一种种疼痛感,心下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会碰那玉简一下。对于正对面那个努力修炼着玉简内道诀的十六号越发的厌恶了。

埋首膝盖的南落耳中突然传来生硬的说话声,抬头,却是那鹰九。

“这是辟谷丹,可保你一月不饿。”鹰九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牢笼外面。依然面容生硬,声音生冷刺耳。

一颗金灿灿的丹丸被那鹰九远远的抛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正好停在南落脚前,那金色的辟谷丹让南落想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那同样金色的字。

鹰九扔下丹丸就再次离开,南落没注意到他去了哪里,举目四望,远处那浩然巍峨的楼中,似乎有着一双双眼睛正看着自己,而地上那颗丹丸也嘲讽睥睨的看着自己。

时间像是已经停止,又像是快得南落都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突然,天色陡暗。

南落抬头没有看到太阳,似乎这里本来就没有出现过太阳一般,一片墨黑乌云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这牢笼的上空。

蓦地,一串火花在云层无声的闪耀,将这黑暗暗牢笼照得忽明忽暗。

一道电光无声的直刺而下,在南落耳边啪的一声炸开,只觉得脑海中轰得一声,整个人便失去了思考能力,耳中轰轰作响,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那串直刺而光的耀眼电花,思绪仿佛已经永恒。

南落身体在被闪电击中的瞬间便被电击飞,掉在了牢笼中间,四肢不停的抽搐着,一颤一颤的。

轰!……雷声响起,瞬间大雨倾泄。冰冷的雨水将南落浇醒。懵懂间,南落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就没有知觉了,只是在不停的抖动着,南落心中恐惧,张开嘴大口的喘气,青石板上流淌的积水流涌进南落的嘴里,几乎要淹没了南落的口鼻。

天上闪电依然一闪一闪的,一明一暗间,南落看到别外三人根本就没有,那三个头上的金灿灿的数字都露了出来,十六、十七、十八,隐约间,南落似乎看到了他们眼神的中嘲笑和幸灾乐祸。

虽然南落被闪电给击得全身酸麻,躺在地上起不了身,但是南落还是感觉到那雨水竟然寒冷刺骨,像针一样的一样劲的往自己的身体里面扎着。白天还是温暖如春,这会儿竟然像是严冬里面雨夜。

“让我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就没有这么痛苦了,死了就不用受这种耻辱了。就我死了吧。”这是南落这个时候的唯一想法了。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清醒还是昏迷,对于外界的一切似乎已经麻木了。

夜晚虽长,终会过去,骄阳自东方跃出,光芒刺入南落的眼中,将他惊醒。

昨天晚上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竟活了下来。挣扎着从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们三人的位置也依然没有变化,十六依然端坐修炼,那个胆小的不敢看人额头上刻着的是十七两个字,由于昨晚下雨的原因,衣服都湿的,南落越发的感觉他身形娇小瘦弱了。

而那个总是打量着南落的是十八。昨天他脸上一团黑,在被雨水冲刷之后便将额头上的字给显露出来了。

扫了一眼对面那个大的牢笼中的人,他们也一个个挨着牢笼边上坐着,都和十六一样的在闭目修炼,南落心中不屑,厌恶,心中想着,即使你们修炼的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人关在笼子里养着,与族中养的畜牲何异!

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太阳很快升至天空正中,艳阳高照。

昨天晚上那冰冷刺骨的雨滴还让南落心有余悸,这会儿的太阳竟毒辣的像火在身边烤一样。南落大汗淋漓,那十六、十七、十八三人这时却是都在端坐修炼起来,似乎这样能够抵挡这股炎热,就连十七、十八两人都是如此。

清晰的看得出他们脸上的汗比之自己要少的多。

南落看了一眼那依然安静的躺在地上的洁白玉简,上面的血字依然醒目,他迅速将眼睛移开。

肚子突然袭上一阵因饥饿而产生的绞痛。从昨天白天被抓来这里到现在南落什么都没有吃。肉体凡胎的怎么能不饿,他又没有吃那颗能让人一个月不饿的辟谷丹。

倔强的不看那颗诱人至极的金色辟谷丹,仿佛自己一吃了那颗辟谷丹就变的和这些人一样,成为了别人圈养的人,不再属于真正的人类了。

汗水滚滚而下,随之被立即蒸发,将南落的精气神一起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南落终于倒下了。他连保持歪斜的坐姿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倒在滚烫的青石铺就的地板上,眼前不远处就是能让人摆脱饥饿的辟谷丹和可以抵挡炎热寒冷的修炼道诀。

南落感觉自己对于身体的感觉已经弱了许多,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

黑夜再次降临,青石地板慢慢的冷却,仿佛地板下面有个无底深渊将地面上的热气吞噬的干干净净。温度竟然瞬间降了下来,不停的下降,寒冷自地底深处渗透上来。

寒冷的夜晚无风、无月、无星,漆黑一片,朦胧间,南落却依旧清晰的看到了那颗金灿灿的辟谷丹和那块洁白的玉简,以及玉间上面两个血红的字——十九。

南落将眼睛闭上,不想再看到,闭上的瞬间感觉眉毛睫毛上有什么东西飘落在上面,柔软,冰凉,最后化为液体从南落眼角滑落。

第三章 阴阳四季

天色大亮,两个这个广场上雪白一片,竟是积了厚厚一层雪霜。小牢笼中的十六号依然端坐修炼,十七号缩做一团,眼睛却是时不时偷看几眼那个被雪霜掩盖着的南落,而十八号更是蹲在南落旁边仔细的看着,似乎在研究南落已经死了几成。

牢笼门被打开了,鹰九走了进来,步履表情生冷的像是地上的雪霜一样。

竞直向南落走来,十八急忙退开,嘴里却说道:“死了,又死了,第十个。”

鹰九用脚将南落从雪霜中中踢转过来,扫了一眼,似乎已经确定死亡。抓起南落一只脚就向外拖去,同拖南落进来时一样拖着往外走去。在雪霜中拖出一条青色痕迹,在打开牢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手一松便将南落腿扔回了地面,啪的一声,生冷无比。

“原来是修炼过道诀的,可惜太过低劣,不过既然还活着,就当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吧?你要自寻死路没有谁能救得了你,我奉劝你一句,珍爱自己的生命,因为你的生命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想想你的亲人吧!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就终会有离开这牢笼的一天。”

鹰九那生冷僵硬的面孔没人能从中看出任何一点心绪波动。只是从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出神的看着天空的神态,让人感觉他的心不是如他的脸那般死寂。

南落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漆黑冰冷空旷的地方四处飘荡着,不知道来路,不知又要往到何处去。慢慢的,思绪也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一道似梦似幻的声音在那黑暗的空间中激荡着。顺着那话音从黑暗空间里逃了出来,睁开眼的刹那,只见到鹰九冷酷的背影渐渐远去。

…………………………

南落颤抖着从雪霜中摸出那颗刺眼的金色辟谷丹,却怎么也无法用手指捏住送入口中。每次在捏住之后送往嘴巴的时候都会掉回到地上。在十七、十八惊讶的眼中,南落挣扎着爬到那辟谷丹前,用嘴巴将地上那颗辟谷丹艰难咬起,就着一口雪霜蛮横的吞咽着,竟让十七、十八感觉到一股残忍的悲凉气息扑面而来。

十八紧紧的盯着这个奇迹般活下来的南落满眼好奇,就连十七偷偷的在凌乱的头发下偷看着。在他们的眼中,南落和之前大多数于倔强中死去的人不太一样,并非只是多修练过什么功法的原因,更大的区别在于那种坚韧和改变。

吞下辟谷丹之后的南落便躺在了满地霜雪中,寒风刺骨,脸色却比之前那的死白要好看许多。

他手脚伸得笔直的,腰也挺得笔直,可头颅却是已经贴在地上了。

辟谷丹入口即化,化为一汪暖流渗透五藏六腑,让已经全身内外都差不多凉透了的南落舒爽无比。和前一秒的感觉相比,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一会儿后,南落从霜雪中摸出那块玉简,将那血红的十九两字对准自己额头,贴了上去,就那个躺着,躺在牢笼的中央,一动不动的,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燥闷炙热,都是躺在那里。

南落无法理解这牢笼中竟在几天时间内变幻一年四秀的天气,祭司长老曾跟他说大山里的神仙们不但能飞天遁地,还能吞云吐雾,控制天气。以前虽然南落不怎么相信,现在却依然不明所以。

天气依然变幻着,一会儿风和日丽,一会儿狂风暴雨,冰雪、炙热,交替着。

这天鹰九突然打开门说道:“十六出来。”

十六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躺在牢笼中间的南落便离去了。

几天后,十七也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十八也被鹰九喊了出去。

那块象征着耻辱的玉简被南落贴在额头的瞬间,玉简突然窜起一团青光,将南落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南落只觉得一团暖流突然出现在身体里,先流入自己丹田,然后缓缓向四肢散去……

这个道诀只不过是修改过的简化版而已,玉简中封印着一道灵引,通过南落额头上的两个字传导到思感中去,直接在体内生成一幅修练图。不用理解,只是熟悉了那灵引在体内经脉行走的路线,然后日日修练就行了。

这一切南落都管不了,这修练线路图比起他从部族祭司那里学来的要复杂的多,所行路线竟然达到了四肢之中,而以前南落学习的那套吐纳之只是在胸腹这一块而已。

一遍一遍的,每过一遍,便有一股气顺着呼吸流入体内,在体内循环着。原本因为几乎要丧失生机的肉体慢慢的鲜活起来,南落似乎能感觉到每一处肌肉都像是有了脉搏一样的在跳动着。

日夜更替,寒暑变迁,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着……

当南落醒过来之时却是风和日丽,但是这个牢笼之中只有他一个了。不但那个十六号已经走了,就连那十七、十八号都走了。整这个牢笼中只有他一个人。

时至今日南落都还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被抓来,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看这些人既给辟谷丹又给修练法诀的,似乎并不想杀死自己这些人,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向另一边那大牢笼中看去,心中猜测可能会是在那里。仔细看去,想看看那十六、十七、十八是否在其中,却因为个个都盘坐着,而且个个披头散发,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想要看他们的额头上的字,更是不可能看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落坐靠在牢笼的铁栅栏边,抬头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竟然格外的晴朗,天上白云悠悠,不时的有鸟儿们从这片天空掠过。

怔怔的出神,他曾经想一死了之,但是那鹰九的话却将他唤醒,活着就有希望,终有一日会脱离这牢笼。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在那部族的寨子里欢笑着跳动的情形。自己没有帮她抓到白狐狸,也许再也不能回去了,她应该会哭吧!应该不会,她从小就懂事的……

天上云层之中有一只大鸟在那里盘旋着,南落眯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好了许多,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够将那只鸟看的清清楚楚,而不是一个黑点。那是一只鹰,南落都有些诧异自己竟然能够认出来,就那样无意识的看着,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那只鹰正同样盯着自己看的感觉。

收回目光,叹了叹气将那奇怪的感觉驱出脑外。再次在牢笼中间盘坐好,继续修练起来。虽然南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而且根本就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今后又将怎么样,但是却能猜到,修练的这个道决也许将是活下去的关键,至少,如果不修练这个的话,这天气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时间煌煌,转瞬即逝。

南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想抓住一切时间修练,这和当时刚进到这牢笼中看到的那个十六一样,他已经不愿想起自己当时对于那十六是多么的不屑了。

这是一处孤崖,从崖下看就像这崖能连接到天上一般,从远处看也只是看着一座笔直的崖山耸立于云中。但在这座孤崖上却有着一座不同于凡尘间的宫殿。

凡尘间,青山、沼泽。河流纵横,湖泊点染。

人类杂居于各处,以树木建寨,以山间野兽为食,群居,群出,属于这世间数量最多的生灵之一。可是虽然数量众多,却是生来力量弱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捕食时唯靠数量取胜而已。

不过近年来,却有些才智卓绝之辈自悟修炼之法,竟然能够驾雾腾云,餐风饮露。在人类中更有些传言说是有些山上住着神仙,只要上得那些云雾笼罩的山上去,到得了那些神仙的居所前,就能拜师学习修练之法。

不过多少年来只见人上山,却未见一个人从山中飞回原来的部族中去。

山崖上的宫殿中,最后面的一大大的空地上,两个铁笼一大一小,大的铁笼中关着十多个人,而小的铁笼中只有一个。

这座腰间已经白云笼罩中的孤崖天气变化极为其异,一年四季竟然可以在数日之轮回着。

南落便是在忽冷如卧冰,忽热如火烤的天气中修炼着那被烙印在体内的练气法决。

铁门开启声音将他惊醒过来。

鹰九站在门口,刺耳冰冷的声音说道:“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

南落看着他那鹰一样的眼睛,对视一眼之后便避开了,仿佛那眼睛能看到别人内心深处去。

猜测鹰九的意思是要转到那边大的牢笼中去了,当走出牢笼的那一刹那,看着远处,云层如海浪翻腾。他有一种强烈的逃走欲望。

“之前那个白发老者说有人逃走被杀,估计就这个时候逃走被杀的吧”。南落心中突然想到这点。猛然回头,只见鹰九正寞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就等着自己逃走,然后他好出手击杀自己。

心中一个激灵,看着这全身被宽大黑衣笼罩着,只能看清那鹰勾鼻,薄唇,以及那依然总是阴影笼罩着的一双冰冷眼睛。

“那天那段话会是他说的话。”南落心中不禁怀疑着。

“可是当时牢笼中只有十六、十七、十八三人,睁开眼的刹那看到的却是他的背影。”这些只不过是心中想着的。

哐的一声,南落便被锁进了这处大的牢笼之中。

回头看去,那个鹰九已经走开了,背影竟也是那样的冰冷。

第四章 练气入门

偶尔划过天际的鸟鸣将南落惊醒。

这个牢笼至少有那个小牢笼三倍大,总人数也不过只有十一个,而南落却是第十九号。其中那个十六和十七竟然都不在这里面,唯有那个十八和别的人一样靠坐在牢笼边缘,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南落。和在那个小牢笼中一样,所有人都靠坐大牢边上,似乎那样才能寻找到一丝安全感。

南落快速的看了一圈,找了一个空隙大一点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直到南落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修练,依然还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未散去。

那眼神同命相怜中带着一丝麻木。

从在山中打猎到被抓来关进对面的小牢笼中,再到被关进这个大的牢笼中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南落恍如隔世。

他没有想过要去认识这些同命相怜的人,他害怕别人了解自己,甚至宁愿这一刻别人把自己当作祭司长老嘴里所说的妖怪。其他人是怎么样一个想法南落不知道,但是这个牢笼之中在南落进来前后依然只有一种木然的安静,直似死寂。

一颗金光灿灿的辟谷丹再次被扔了进来,在地上滚动着。

南落捡起,纳入口中,咽下,闭上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这是鹰九扔进来的。

不知何时天空中已经开始在飘落着雪花,在那边的小牢笼中南落差一点死在漫天大雪之中,但是自从开始修练之后虽然还感觉到寒冷,却咬牙坚持了下来。一个多月后,在那边已经习惯了。

可这次却感觉冷的刺骨,就像自己光着身体站在寒风之中。睁眼看去,只见天空中灰蒙蒙一片,青色地板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而其他的人都紧闭着眼睛,有些全身颤抖着,有些身上冒着热气。

南落心中一凛,连忙闭上眼睛,重新运转法诀。就这么一会儿,南落就感觉自己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了。

努力的推动着功法。一遍又一遍的,丝毫不敢停歇,唯有这样才能缓解那越来越重的寒意。

南落已经忘记了时间,感觉过了许久,又感觉只是过了一瞬间。当他觉得那股一直向心脏侵蚀的寒意慢慢的消退了时,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依然是一片雪白,但是寒意却减少了许多,只是相当于在那小牢笼中的寒冷了。

人依然还是那那些,只不过有些人已经完全被冰雪给封住了,南落可以肯定,那被冰雪封住了的人一定已经死了,因为已经无法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丝生命气息。

对面那个小牢笼之中,又关进了四个人,南落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刚被关进来的情形。他现在知道,第一个月被关在那个小牢笼中,只不过是他们让自己这些人适应一下,打下一点基础而已。南落可以肯定,如果一开始就在这个牢笼中的话,现在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果不是在那个小牢笼之中练了一个月,身体经过了一个月灵气的滋润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那股寒冷。

但南落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自己身体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没有跟上抵御寒冷的消耗。难道那些被冻死了的人都是因为身体里的积存的灵气消耗光了,而吸纳的速度又跟不上,所以才会被冻死的吗?

想到这里,南落明白为何自己在那边小牢笼中时,看到这边的人为什么无时无刻都是在修练了。并非是多么的勤奋,而是修练慢了就会死。

南落刚被抓来时确实想一死了之,但是在死亡的边缘活了过来,心态便已经变了,并不是变得怕死了,而是听了那天鹰九的一番话,心意有些变化了。

修练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是当你知道不努力的修练就会死的时候,那么也就只能不停的修练了。

天气依然是毫无规律的变幻着,忽冷忽热,雷雨天气时,牢笼上更是电芒闪耀。有时天气晴朗,可地面上不断的冒着能让人窒息土黄烟雾。

而牢笼中的人也是不断的有人死去,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有些人死在严寒下,有些人死在了炙热下。

这一切都跟南落无关,他没有一刻敢停下来,好几次险之又险的挨过那越来越残酷的天气变化。南落还记得祭司曾夸过自己的天赋比他强多了,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祭司的,可是现在竟然好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下去了。天气变化越来越急,留给牢笼中的人恢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终于有一天,只有两种天气变化了,冷和热。白天炙热无比,如置身火中。晚上冰冷刺骨,如祼身卧于雪地。

南落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有一天完全完全消失。

但是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死亡了,因为他的肉身并没有在严寒下苍白僵硬,也没有在火辣的太阳下干枯。他依然脸色红润,甚至比前更好了,但是他的气息却已经消失,若是看到南落的人在那里的话,没人会知道那里有一个人。

在这牢笼中的人都修练了那个道诀,虽然没有学得任何使用的方法,但是修练了这么久,已经衍生出了些许能力了。比如之前南落一看到被冰雪封住的人,就知道那里的人生机已断,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南落给人感觉就是和死了的人没有什么分别,当然这只是在牢笼中的这些人眼中如此而已。

突然,这牢笼之中的天地灵气呈一个漩涡向南落流去,虽然速度很慢,但是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个看向南落,有些人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疑惑。

这个吸纳天地元气的过程一直持续着,并且南落身上的威势越来越重。坐在他旁边的人纷纷离开。

一天后,南落睁开眼睛,刹那间眼中似有光芒闪烁。目光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开,唯有十八依然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南落看。

南落却是有点意外,自己拼死拼活才挺了下来,虽然现在状态看上去是突破某个关卡,但是十八那个样子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现在南落的感觉极好,这牢笼中所有人的呼吸之声他都能清晰的听闻,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就在这时,南落耳边再次传来一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十九。”

快速的转头,果然是鹰九。南落目光灼灼的盯着鹰九看,信步向牢笼外走去。当来到鹰九身边时越发的感觉到鹰九身上那股深渊般的气势。使得南落刚刚一瞬间因突破而产生的一种似能撑天的感觉碎得满地。

“跟我走。”鹰九在南落出来后,生硬而冷寞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南落的某种突破而有任何的改变。

南落看着鹰九那已经转向宫殿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他在牢笼中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曾想过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逃走,但是当走到牢笼之外,而且鹰九也向前走去时,南落却没有一丝逃的想法了。他现在才算是感觉到了前面鹰九的强大,自己的一切动作只怕都在他的感知中吧,就像自己能够感知牢笼中的那些人身体内外的气息一样。

南落跟在身后,心中猜测只怕是要去见那个白发老头了,但是接下来要会怎么样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想要开口问一问,但是看到那连背影都透着冷寞的鹰九,自然就问不出口了。心中却想着等会儿自然会知道。

突然,南落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接着地面竟然晃动起来。心中大骇,他可是知道自己所在这个地方是怎样的一座山崖的。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撼动这山崖。

耳中突然传来怪异的响声,像蛇吐信的声音,只是却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蓦地,南落看到不远处的山崖边缘猛的窜起了一颗蛇头,嘴巴张得巨大,一开一合间,风云变色。

一直站在南落旁边的鹰九身形一闪便消失了,接着,南落看到一只巨鹰出现在了上空,在不断上升过程中仍然不断的变大。两翼张开,如乌云蔽日。

“那是鹰九!”南落万万没有想到这鹰九竟然变成了一只鹰。此时那鹰九所变的巨鹰已经大若乌云,两片翅膀张开已经完全将这座山崖都笼罩的了。

呼……。一阵大风突然袭来,南落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便被吹了起来,宛若一片树叶,被这股大风吹得飘向悬崖绝壁之外。

身在空中翻腾着的南落,根本就无法控制身体,翻腾间,南落也终于看清了那头巨蛇竟然是缠绕着那座孤崖而上的。

一声响彻云霄的鹰鸣,鹰九所化的巨鹰双爪已经向那头巨蛇抓去。

第五章 羊力大仙

孤崖在晃动,天地风云变色,恶风肆虐。

巨鹰一次次的盘旋着俯冲向巨蛇,却又一次次无功而返,天空中因为两人的战斗将天地元气搅得大乱,以鹰和蛇的战斗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云层越积越厚,不时的电花在黑云之中闪烁。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在离战斗如此之近的崖顶上的宫殿竟然丝毫无损,一层淡淡的清光笼罩着,就连那牢笼也是如此,而牢笼中的人自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南落无法想象世间竟然有那样巨大的鹰和蛇存在,想起自己族内的那些级常捕蛇和猎鹰的叔伯们,若是他们看到今天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吓的合不拢嘴吧!

此时的南落正躺在一个深潭之中,潭水冰冷刺骨,不下于牢笼中的雪夜。但是对于此时的南落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略一运功,身体便漂浮了起来,而且寒潭之中似乎灵气浓郁,南落可以肯定,最多十天,自己的身上的伤势便能好起来。看头顶被自己压断的树枝,看着潭四周的参天巨树,南落心中欢喜,虽然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但是能够离开那个牢笼就是让南落躺上一年他也愿意的。

“终于离开了那里了,活着果然就有希望”,南落心中想着。

对于那鹰九和那头巨蛇的战斗,南落心中是希望鹰九能赢的。虽然鹰九打过自己,还在南落额头刻下了两个象征耻辱的字,但是那些事儿对于已经脱困了的南落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无法忘怀的事了。脱身自由的喜悦似乎可以冲淡一切。

“我回到族内大家一定会大吃一惊吧!”南落漂浮在寒潭之中一边调动灵气治疗着伤势心中一边高兴的想着。

南落想到了祭司长老,祭司长老的修练功法是一个路过部族的人传给他的,据说是入门功法,当有一天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时,就可以去首阳山找他。首阳山在哪里南落不知道,祭司长老也只是知道在部族的西边。可惜祭司长老修练了一辈子也没有感觉到天地灵气。

而南落却是在突破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达到了祭司长老一辈子都没有达到的境界,那种感觉和祭司长老描绘的一模一样,可以看到自己的丹田,丹田中有云雾一样的气体在其中,周身毛孔就像能呼吸一样,能感应到空气中的天地灵气。这一切不正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吗?

南落得意的笑着,心中想着自己以后一定会是部族里最厉害的一个祭司的。

鸟鸣山更幽,但是南落已经在这个面积只有十多平米的寒潭泡了一天了,却没有听到一声鸟叫。当南落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接着便注意到了在这一天当中竟然没有一只动物出现过。两天后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却在第三天的时候出现了一头羊。一头黄色的羊。

在这幽静的有点诡异的深山中,连鸟叫都没有听到过一声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头黄羊在寒潭边怎么能不让南落惊讶万分。若是这头羊喝完水就走了到还没什么,可是这头黄羊自出现后就围着这十几平米的寒潭转了悠了起来,那长长的黄毛下的眼睛给人一种审视的感觉。

南落已经感觉有点发毛了。黄羊转到哪里,南落的眼睛也就跟到哪里。虽然羊这种动物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在这么的一个深山老林之中,突然出现了头羊怎么能让人相信它是安全的呢。尤其是它的那双眼睛,太人性化了。

心中虽然感觉发毛,但是还是庆幸不是出现一头自己部族后山上的那样的白狼。最让南落庆幸的是,这寒潭内灵气极为充溢,让他的身体伤势竟然已经快要好了,最多再过一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虽然这时南落的身体还不能动,但是却是能说话的,一直被黄羊打量观察了这么久,虽然刚开始心里有些发毛,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发现这头黄羊并没有什么特危险的东西之后,南落突然想吓一吓这头黄羊。

一声虎啸,虽然没有百兽之王的气势,声音到有十分的感觉。

但是令南落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黄羊四肢一颤,像是被吓到了,但是接着原地出现一团黄雾,黄羊却不见了,那黄雾非常淡,若不是南落最近眼力大涨,放在以前根本就看不出来。

还没等南落回过神来,寒潭的另一边黄影一闪,黄羊又出现了。

南落被惊着了,虽然从第一眼看这头黄羊出现便感觉这头羊非同一般的羊,那双眼睛太人性化了,但是当它显露出这么一种能瞬间消失的本事之后,还是让南落有些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将这个事实给完全消化了,还想再看看这头黄羊是怎么从这边消失从那边冒出来的,于是又叫了一声、两声、好几声虎叫,可是那黄羊这回非但一动不动,南落还从那黄羊的眼中感受到了一种嘲笑和愤怒。

南落完全接收了黄羊的信息,心中有些害怕,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便开口大声说道:“黄羊,你刚才吓到了吧,真够笨的!这样都会被吓到,你有多大年纪了,你的胡须都白了,角也已经开始脱落了,真难看……”

就这样,南落每说一句,但能感觉到那黄羊的眼神在变化了,于是南落越说越起劲。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将南落的话打断了:“住口,大仙我已经习得长生不老之法,悟得遁地神通。岂是你这小小人类能说道的,还不快快讨饶,如若不然,哼……”

这黄羊除了声音感觉有些生硬之外,竟然和人声没有任何分别,只是这话意听上去颇为不善。

黄羊开口说话虽然让南落惊讶,但是他都已经见识过了那鹰九和那头巨蛇的战斗,神经已经松散了许多,很快就回过神来,心中寻思着,这是一头成了精的羊,听它所说的遁地神通肯定就是刚刚使过的那招了,听祭司长老说山中妖怪都会一些神通本事,我要是能将他这个遁地的本事学过来的话,就不用慢慢的走路回部族了,只一闪,便从部族的地下钻了出来,多神气啊!

想到这里,南落越发眼热了,看向那黄羊的眼神便灼热起来。

“大仙恕罪,大仙饶命,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胡乱言语,还望大仙莫怪!”南落顺着那黄羊的话意连声讨饶。

那黄羊听了南落的话便得意的说道:“哼,大仙我不好杀生,我只问你,这万里之内都是大山,根本就没有人类,你又只不过是一个刚入练气入门的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果然,自己现在才算是入了练气之门!南落心中想着,嘴里却回答道:“禀告大仙,小的本是那阳平山下阳平族人氏,在一次上山打猎时被一头巨鹰抓到了一处山崖上,被关在牢笼中三个月,三天前才侥幸逃到这里,只是身体去受了重伤,还望大仙能救救小的。”

黄羊极为人性化的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倒是运气好,竟然还能逃到这里来。”

南落心中大骂:“运气好个屁,运气好就不会好好的被那个什么三少爷抓到那牢笼中去,再说,我虽然想逃,但是也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逃啊,你有本事也去试试被大风吹着在天上飞的感觉。”

黄羊哪里知道南落心中所想,只是听着南落“大仙、大仙”的叫得自己极为舒服,从来没被人这么叫过的黄羊不禁飘飘然起来,浑然忘记了之前南落说得那些引的他大怒的那些话。当下为了显示自己的见闻广博大仙形象更是得意的扬着头说道:“你被抓的那处那山崖一定是离此处不远的西面那座苍蟒崖了,那是鹰王三太子的居所,想必你是趁几日前那青蛟王攻打那苍鹰时逃脱的了。”

南落在空中被吹的晕晕的,别说现在搞清楚离那山崖多远了,就是山崖在哪个方向他都是分不清了。当下听到黄羊的话心中寻思着,原来自己还没有离天那山崖多远,伤好之后还得赶紧离开,免得再被抓回去。

“不知大仙可知道那鹰王的三太子为什么抓我去那里。”南落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

黄羊斜了眼南落,慢慢悠悠的说道:“看你额头的符字就知道,你是那鹰王三太子培养的侍者,准备明年送到不死宫中。”

“侍者,什么侍者。”

黄羊那羊眼一瞪,似乎对于南落没有尊敬的叫自己大仙极为不满意,但是他还忍不住的回答到,要知道平时没有一个人会叫自己大仙的,这机会可难得紧。

“侍者就是那些大王宫殿中专门端果、倒酒的人,女的还必须学会歌舞。嘿嘿,等哪年大仙我得空了,也去人族中寻几个相貌清秀的来做童子。”说完那黄羊还露出一脸的向往之色。

南落皱着眉头,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因。心中对于人族之人被驯养成侍者来服侍他们这一点极为难受,但是他经过了牢笼中的那一段时间之后,已经知道人族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蚂蚁一样的存在,只得把心中那情绪隐在心中,嘴里却问道:“大仙,那不死宫又是什么”

“人族小子你问题忒多,不死宫你日后自知。”黄羊突然怒斥道。

南落听了这黄羊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已经了解了他一些脾气,无非就是好听赞美之词,喜欢看别人在他的威势下惶恐的样子而已。

当下南落便又是一翻赞美夸耀之词,让那黄羊听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幅极为享受的样子,这黄羊在南落泡着的寒潭边竟然会一坐就是一天。这一天中南落终于算是对这世界有所了解了。

以前他只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人类之外,山上有猛兽,传说还有妖怪和一些大仙们也都是居住在大山深处,至于怎么分区分大仙和妖怪这点,南落除了知道妖怪吃人大仙不吃人这点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现在他心中却是知道,不论是那个鹰九还是面前的这只黄羊都是妖怪,不是大仙。

不过,这一天中虽然了解许多,但是还是有许多这黄羊也不清楚,每当问到那些黄羊也不甚清楚的事情时,他便是一顿喝斥,掩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实。

这处地方算是一个山谷,所以这里树林都非常的高大,从天空中看下去根本就看不到谷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谷底却没有繁密的小树。

幽静,安祥。

第六章 遁地之术

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一勾弯月挂在西南方。朦胧的星月之光混杂在一起,从南落砸出的通道中洒了进来。正好将将潭边的一头黄羊笼罩着。

只见那黄羊身上笼罩着一层黄雾,点点星月光辉洒在上面,那黄雾一吞一吐,似乎将星月光辉吸纳到黄雾之中。

南落不但早就发现了这黄羊的情况,还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寒潭上聚集的灵气也不停的向黄羊流去。

突然,那在星月光华中不停吞吐着黄雾的黄羊身上黄雾猛得了涨,黄羊便已经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却在不远的地方响起黄羊那愤怒的声音:“人族小子,你既然已经能动了,为什么不告诉本大仙。”

这时水中却是传来哗哗游水的声音,南落的声音夹在其中:“呵呵,大仙恕罪,小的只是怕打扰到了大仙的修练。”

“哼,不要以为大仙我不知道你心中想法,你这人族小子看似面相忠厚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黄羊站在十多米外看着从寒潭中爬起来的南落退了两步说道。

南落心中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面相忠厚老实了,在他心里面想忠厚老实的人都是一些受人欺负没什么本事的,南落自然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尤其是他自认为自己长相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那大牢的那么多人当中,南落觉得没有一个长相能有自己好看的。

长相无端被黄羊贬低,思想竟然也被黄羊赤裸裸的抹黑。南落心里不乐意,但是却也不敢反驳的太过强硬,虽然这黄羊没有表现出有多大的伤害值,但是至少会那一手遁地神通,就让南落眼热加忌惮。而且这一人一羊在一起说了一天的话,已经不是很生分了。

当下南落便又是一阵解释加夸赞,黄羊似乎相信了南落的话,最终这一人一羊竟然共同坐在了那一块能被星月光芒照到的地方去了。

南落发现了一样极大的问题,似乎这头黄羊极为的胆小,但凡一听到什么动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黄雾起,黄羊闪。南落还在水中的时候也看到过几次这黄羊无缘由的在寒潭四周闪烁着,当时南落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炫耀神通法术。

可是这会两人坐在一起了,却让南落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了,因为每当有什么声响的时候,南落也能听到,每当有什么响动时,身边的黄羊都会消失,然后在南落的另一边出现,然后再是一脸小心翼翼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俨然将南落当成了挡箭牌一样。

南落在被这黄羊左右前后的闪了几回之后,开口说那只不过是一些正常的响声,不用那么紧张,这只现在除了我们两个连鸟都没有一只。

没想到黄羊却得意的说道:“在山林中行走你知道什么最得要吗?”南落摇头。黄羊更得意的说道:“今天大仙我就给你讲讲这山林中行走之道,知道什么叫胆气吗,我告诉你,在山林中行走要想活得久,胆气最重要。”

南落不禁撇了撇嘴,心想到,就你这样还胆气呢,只怕部族里养的那些羊都比你胆子要大一些。

跟这黄羊相处的越久,对于这黄羊身上笼罩的那层妖怪色彩也就越来越淡了。原来妖怪也不过如此,妖怪胆子也会这么小。

“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我这不是胆小,我曾经认识许多胆大的,但是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死了。只有我活着,这是为什么……”

南落又发现了黄羊一个问题,话多,好为人师。不过话多这点虽然南落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感到厌烦。对于那好为人师这点却让南落有种吐血的感觉。无论是南落问什么问题,这黄羊都会滔滔不绝的说一大堆,而且还是以跳跃性的思维说的,就比如问的是拉屎的事,他却能扯到吃饭上去。

这些倒没有什么,但是当南落实在忍不住表达出想要学他的遁地之术时,这黄羊眼睛一翻后竟然将眼睛闭上,南落不得不说了一通赞美之词后,却没有想到黄羊眼也不睁的说道:“做你的长生大梦。”

从这自号羊力大仙的黄羊嘴里得知,凤凰山不死殿天池龙宫是死对头,苍蟒崖上的鹰王三太子是属于凤凰山不死殿那一方的,而正好又有天池龙宫那一方的青蛟王的洞府也在附近,所以,两方经常会发生战斗,每次战斗双方都会将各自的势力范围内的开了灵智的都召集起来,所以南落掉到这里来时,才没被原本占据这里的一条黑水玄蛇生吞了。

天才一亮南落就表示要离开,没想到那黄羊竟然也跟着南落一起离开。南落急着离开是怕那黑水玄蛇突然回来,将自己吞到肚子里消化成一团气,还有一个是想能尽快离那苍蟒崖远一点。虽然南落不知道这里离自己的部族有多么的远,但是他还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确定了个方向之后,便折了一根木棒向太阳升起的那个方向走去。

南落隐隐记得自己当时被抓走时飞得方向是西边,所以,南落毫不犹豫的向东方走去。

没所谓的闲庭信步或者披星戴月,对于自号为羊力大仙的黄羊也没什么一见如顾或感恩戴德之心。南落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对于这头胆小且喜欢听别人叫他大仙的黄羊话比较多,只不过是那时刚脱困而又,心中喜悦,再加上又想从这头黄羊口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自从那日在牢笼之中突破之后,南落心中欢喜万分,但也因此真正的明白了自己跟那些妖怪们的差距了。或许说是练气门都还未入还更确切一点。

南落现在不怀疑人也能够有一天在天上飞,他心中也想自己有一天能做到,确切的说,他是看到任何一种奇异的能力都想学。这其中自然包括黄羊的遁地神通了。这时的他就像是在沙漠中干渴了许久的人一样,只要是液体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即使是毒药,但前题是南落不知道。

在那寒潭中总共泡了四天,无论是体表还体内的伤势都已经完全恢复了,南落还感觉自己皮肤不但变的更有光泽了,而且偶尔被山中带刺的植物给扎了之后,伤口很快就好,连疤痕都没有。最主要的是晚上南落打坐练气时感觉自己身体吞纳灵气的速度更快了。周身毛孔就像是被洗涮疏通一了一遍。

南落问黄羊为什么跟着自己走,黄羊竟说是想去东边看看,南落并没有打算去追究他话的真实性,但是他紧接着的一句却让南落听了之后心中堵得难受。

“我还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死。”

于是,南落决定不再跟这黄羊说话,除非黄羊愿意教自己那遁地的法术。

之前南落的修练只不过是按照那玉简中封印着的灵引修练,就像是刚学打铁的一下下的按照他师父的节奏跟着打铁一样,只是生硬的一遍遍的跟着打,而现在的南落算是已经理解了,这是熟能生巧那种方式的理解,一理解了,南落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用了,几天下来,虽然没有琢磨出那黄羊一样的遁地之法,但却也让南落跑得更快,看得更远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跑得赢自己部族后山的那头白狼了,虽然有时候也会萌生出跟白狼打一打的冲动,但是很快就会被南落自己的否决掉。打是决对打不过的,跑到是能跑得赢。这是他对于自己现在实力的定位。

离开了那寒潭,出了山谷之后,这路便难走了,茂密的丛林,阴暗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凶险。南落手中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长约一米五,在这茂密的山林中缓慢前进着,而那自称羊力大仙的黄羊就那么跟在后面,踏着南落开出来的路,悠然自得。

走了五天,竟然没有遇到什么妖怪,南落心中想着,肯定都被那青蛟王和苍蟒崖的两方人召到那去了。

入秋了,夜时天气微凉。

南落身上的麻衣早在被关地牢笼之中时就已经破烂不堪了,再经过这五天来的山林穿行,身上的麻衣早已经被他扯下来围在腰间了。好在南落不用为了吃的东西发愁,在苍蟒崖上后来吃的那颗辟谷丹可保一年不饿。不过南落还是喜欢吃东西,这让他感觉自己还原来的自己。有心想要猎一只什么兔子之类的来烤了,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一只,就像所有的动物已经进入冬眠状态了一样。

山中野果遍地都是,但南落只摘一些自己认识的野果吃。

一团清香之气在南落鼻尖流过,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小泉淌出的溪水旁边,一棵低矮小树上,十多颗红艳欲滴的红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无尽诱惑。

“不认识。”南落看了一会儿,心中想到祭司说过的话,“在山上千万不要胡乱吃一些山果,许多越好看的山果越有剧毒。”

就在南落准备离开之时,羊力大仙竟然呼的一声窜到那果树旁边,大口大口的连枝带叶的往嘴里送,在快速的吃着果实的同时还拿眼睛斜着南落,似乎害怕南落也过去抢一样。

即然这羊力大仙能吃自己也一定能吃。南落自然不会只是看着,这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果,显然比南落之前吃过的所有山果都要好上许多。可是当南落也过去摘着吃的时候,那羊力大仙竟然一边吃着,还一边移动着羊身,用屁股挡着南落,南落一时气愤,不禁用脚在它屁股上踢了一脚。

羊力大仙像是被人污辱了一样,猛的转过身来,两眼泛红的盯着南落,嘴里还有一段果树枝留在外面。这厮竟然连树枝都不放过。

南落心中一紧,不禁后退了一步,虽然跟这羊力大仙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已经没有初见时的害怕和恭敬,但是这时的羊力大仙似乎发怒了,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有什么嘛,不就是踢一下屁股吗,我……”还未等南落将解释服软的话说出完。那羊力大仙身上黄雾一起,一层薄薄的黄雾将他身体缠绕起来,接着,头一底,便朝南落撞了过来,头顶上那两根并不长也不尖的羊角快速的向南落顶来。

速度之快,如天空中滑行的飞鸟。

第七章 山林遁行

南落时刻注意着羊力大仙,知道他有着遁地的本事自然是倍加小心了。所以,当那羊力大仙身上的黄雾一起时,便已经向一边闪去。

一溜黄烟从身边一窜而过,南落心中一惊,刚回过神来,羊力大仙便又裹着一身黄烟撞了过来。南落急忙闪过。

如此接二连三的,他发现这羊力大仙竟然只有这么一招,虽然全身裹着黄雾的羊力大仙速度很快,但是南落自从踏入练气阶段后,这些日子以来也是突飞猛进,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速度都是大的提升。虽然每次躲避都狼狈,但每一次都堪堪躲了过去。

“喂!羊力大仙,你再顶撞我的话,我可就要还手了。”南落气喘未定的将手中的木棒柱在地上,一手指着羊力大仙大声的说道。

羊力大仙也是大口的喘着气,身上裹着的黄雾已经淡了许多,他听了南落的话,似乎极为气愤,身上黄雾再次一闪,便出现在了南落的身后,坚硬的双角凶猛的朝南落屁股顶去。

南落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瞬间转身,脚步一错,便已经避开了羊力大仙这来势凶凶的一顶,手中的木棒闪电打出,落在那黄雾上只觉得自己打在了水中了一般,毫不着力,眼睛看着明明打的是那羊力大仙的后背,却偏偏最终落在了羊力大仙屁股后面的地上。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南落便明白自己如果没有别的什么手段,是根本就打不到这羊力大仙了.心中惊讶这黄雾竟然还有这样的护身作用,但也不担心被这黄羊顶撞了,虽然这黄雾能够让自己打不到他,羊力大仙也同样没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就这样一人一羊站在那里大眼小眼的相互瞪着。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己伤不倒对方,但是一时半会儿谁也不肯服软。过了一会儿南落喘息平缓了许多,便开口说道:“大仙果然好本事,不打了!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不能因为这么一颗果树就翻脸了。”似乎南落的一句“大仙”起了作用,他眼中的红丝逐渐消退。再经过南落一翻言词之后,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这棵小树上的红果清香扑鼻,入口即化,宛然一股清泉淌入心里。南落只觉整个人已经飘然起来,好一会儿,才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中退出来,发现这果树上的红果已经被羊力大仙连枝带叶的啃了的快没了,连忙扑上去抢下一颗,再吃时依然满口清香,但是却已经没有那种舒爽飘然的感觉。

此后的一路上,两人关系非但没有因为那一次的争斗而变得僵硬起来,反而似乎更加的融恰了,只是当一看到什么果子时,两人都极有默契的猛往嘴里送,谁也不说话。

有时南落还会想,自己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怎么跟这只黄羊在一起,话就多起来了,而且还总是琢磨将他的遁地术骗学来。难道自己真的如这胆小羊所说的那样,一肚子的坏水吗。

终于在第十天之时,南落和羊力大仙这一人一羊遇到了他们这一路上的第一个难题。

一头棕熊,一只老虎。

棕熊全身漆黑的毛泛着油亮光泽。静立在那里,沉稳如山。

而他对面的那老虎一身斑斓花纹,不时的低吼着,煞气如潮水般在扩散着。

南落和羊力大仙远远的躲到一处山沟下面,探着头看着那一虎一熊。

“他们是谁?”南落趴在树叶下,低对问道。可是南落话才一出口,便发现这胆小的羊力大仙身上黄雾一闪,已经遁出十米之外,且还没有停止,黄雾再闪,又一次消失。

南落疑惑,刚想嘲笑他的胆小,回头却看到那一虎一熊都看着自己,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笼罩着南落。转身就跑,路线正好是羊力大仙逃跑的路线。速度竟然不比那羊力大仙慢上多少。或许是这一虎一熊看到南落实力低微,所以任由南落离开,或许是因为他们相互忌惮着不敢轻举妄动。

南落疯狂的调动体内的灵力,灌输到双脚之中,很快就看到了那羊力大仙正躲在一处大石头后面,当看到南落也逃了回来便越发得意的说道:“本大仙说了,山林中行走是很危险的,若非我见机得早,只怕你现在已经死在那里了。”

南落连忙应是,心中却想着要怎么才能将他的遁地术学来,自己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部族里去,他这遁地术不但速度快,而且跑起来无声无息,更是灵活多变。还能躲避伤害,南落每看到他用一次,便心痒一回。

突然,虎啸,熊吼同时响起,威煞之气在离了这么远都汹涌而来,让南落有种跪倒在地臣服的感觉。双腿颤抖,心中涌起一股不屈,体内真气疯狂运转着。这时,那羊力大仙身上显然也承受到了这股压力,却只见他身上黄雾流转,紧接着,羊力大仙的羊身在黄雾中慢慢的变淡,虽然跟以前使用遁地术的迅速不同,但是毕竟还是遁了出去。这次却是南落看到的羊力大仙遁的最远的一次,只见百多米外的一个小荒山上一头黄羊突然凭空出现在那里。

南落目瞪口呆,以前只觉得这遁地术很神奇,有许多作用,现在却看那羊力大仙竟然一下子遁出这么远,心想要是自己也学了,肯定会比这胆小的黄羊用的好,那时岂不是一下子遁出几百米,什么危险都能躲过去。

想归想,可这时他只觉得身上的的压力如潮水般,大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南落知道,这时如果还不挣脱离开的话,等到自己力尽之时就想走也走不了,万一那一熊一虎打到自己这里来的,自己岂不是要被他们一脚给踩死。

“太强大了,隔得这么远,光凭气势就能将我压死。”

丹田中的烟云般的气体疯狂转动,涌向四肢百骸。身上略轻,已经可以行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南落只觉得自己肩头像是压着一坐大山,一步步艰难的向羊力大仙所在那个小荒山坡上走去。豆大的汗水从南落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流下,他心中却一片空明,什么都没想,全身的精、气、神都似乎融合在一起。

站在那小荒山坡上的羊力大气静静的看着南落,突然发现那原本缓慢行走着的南落,似乎有些不同了,整个人似乎凝炼了许多,如果说上一刻的南落是一块泥土的话,那么现在的南落就是块石头了。

南落在走出二十多米之后便越来越轻松,那威压越来越弱。

但是这时的他体内灵气法力也用光了。当来到羊力大仙身边时,已经无法站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那一虎一熊正激烈的战斗着。居高临下,远远的,南落发现他们的身体几乎都涨大了三倍不止,虽然还不如南落见过的那头青蛟王鹰九所化的巨鹰。但是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一片狼藉。熊吼、虎啸远远的传来,给人一种霸气凛然的感觉。无论是大树小树都东倒西歪,或从中折断。

“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打坐修练得好,要不可能会因虚耗过度而影响了身体根本。”南落靠在一处石头上,惊叹的看到一虎一熊的霸道而惨烈的战斗。耳中突然传来羊力大仙的话。

一直以来,羊力大仙就是一个在一个古老门派里的老古董一样,从不来跟外人谈一点儿修行方面的事,生怕别人从他身上学去一星半点的东西。这次竟然开口指点南落应该打坐修练。

南落惊讶归惊讶,但是他却是听了羊力大仙的话。身体若是用尽了力气,当可以休息的时候就是给他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他是决不会去碰一下的,甚至觉得睁睁眼睛都是累的。所以,南落要将已经躺下的身体得新坐起,摆出最能勾通天地灵气的修练姿态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此时南落的身体就像是干涸的沙漠,在这无边的大山之中不能一日没有灵气法力,所以,他等不起。他不能等着慢慢的用灵气来滋润身体。

当南落重新静坐,进入到那种修练状态时,才清楚了自己身体有多么的糟糕,原本自己丹田中稀薄的云雾一样的灵气已经荡然无存。忍着身体上的酸痛,强打起精神,放松身休,努力的勾通天地灵气,呼吸、吐纳……

所谓不破不立,若是能够及时的修练的话,南落却是有机会更上一层楼的。

南落只觉得身体就像是沙漠。所有吸纳进身体里的灵气毫不留情的被肉身给吞噬了,根本就进不了丹田,不可能完成周天,一遍遍,一次次,像个无底深渊,将南落好不容易蕴酿出来的灵气吞噬的干干净净。

第八章 吞云吐雾

羊力大仙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只见南落头顶灵气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旋涡状的,虽然灵气并没有多么的浓郁,旋动流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却是有着不断增强的趋势。

“这人族小子天赋倒还不错……”

时间流逝,南落坐下之时已经是黄昏,然后月华初上、中天洒辉、西坠,再是星光暗淡,东方一缕光芒刺穿天空。同时,盘旋在南落头顶上方的灵气圈一停,接着像又像波纹一样扩散开来,最终消失、平静。

南落和羊力大仙从新踏上了穿越这万里大山的漫漫之路。

当南落醒来之时,那一虎一熊早已经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片断树残枝,狼藉一地。

山中很危险,我要回家。这是南落到那幅场景之后唯一想法。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他也不想知道。所以南落现在走的越来越快了。夜晚对着月亮、星星、云朵吞吐灵气,白天赶路,并琢磨着自己让自己跑的更快,自然也没有少问跟在身后的羊力大仙了,但是羊力大仙依然是一幅老夫家传绝学传子不传女的样子。让南落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一路上躲躲藏藏,不管遇到了什么拦在前面,唯一的选择就是避开。

我打不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这样一人一羊竟然走了二十多天,还活得好好的。虽然一路上也曾被各种妖怪追杀,不过好在他们都有各自的地盘,一但逃出他的地盘之后,便会放弃,南落他们还曾因此而引发过许多血案。致使那些各山头的妖兽们大战。

自然绕了许多的弯路,但好在一直都是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行走。坚定、执着,那个方向书写着南落的自由和家园。

现在南落的跑路的速度已经不比羊力大仙笼罩着黄雾时的速度慢了,但是当羊力大仙真正使出遁地术时,却是让南落连黄雾尾影都看不到。不过好在这种远距离的遁地术很耗法力,一般羊力大仙并不使用,只是偶尔看到南落因为速度大增在他面前露出兴奋神情时,他才会露出这么一手来,瞬间将南落的激情熄灭。

除了速度增加了许多之外,敛息之法是南落进步最快的,曾有一次,一时没注意,竟然进入到了一头花豹山头中,远远的看着悠然向自己这边走来的一头花豹,身体矫健,线条优美,却感受到他身体内蕴含的无边煞气。南落瞬间肯定这头花豹决不在之前见到过的一虎一熊之下。而自己这个时候转身逃走已经晚了。

可能是因为花豹在自己的领地中,所以警觉性并不是很高,反倒是刻紧崩着神经,时刻注意着前前后后动静的南落和羊力大仙先看到那花豹。

南落和羊力大仙身形一顿,立即一动不动,安静的立在那里,感觉只要动了一根发丝就会被那花豹察觉一样。南落眼睛盯着那花豹,缓缓的,慢慢的蹲了一来,借着地形遮挡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那花豹似乎警觉了,猛的向这边看来。南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眼眸中的嗜血的光芒。

山林中每一座山,都会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各自称王,他们都在战斗中踏着其他的妖尖尸骨一步步走上来的,身后尸山血海。

南落身边的羊力大仙身上的黄雾猛的一涨,迅速就向地面缩去,就像大地中有什么东西张嘴将黄雾吸了下去一般。南落却知道,这是羊力大仙最大限度的使用遁地术了。

就在这时,南落感觉到一股腥风、煞气铺天盖地,如骇海惊涛般的涌来。南落将头贴在地上,闭着眼睛,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显然那花豹感觉到了羊力大仙的法力波动。已经追了过来。

龙、虎出行,风云变色,成妖的花豹过境竟然也是如此的可怕。

南落刹那间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

这时的他不能动,一动就会被察觉,就得死,南落没有羊力大仙的那种神出鬼没的遁地术,那种一遁里许之外的神通。跑是肯定跑不过了,所以,他只能呆在原地,屏住呼吸,放松全身,将自己幻想成一颗石头,一颗任由风吹雨打的石头,这是南落这些天一直在偿试的一种隐藏自身气息的一种方法。

一股腥风从南落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地残叶在空中飞舞,花豹呼啸而过,几片枯叶落在南落身上。

南落不敢动,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一颗石头,身上没有一点生命气息。连心跳和血液似乎都已经停止。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那股腥风再次一卷而过,突然在南落五米之外停了下来,耳朵轻颤,鼻翼微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南落已经进入了某种空明状态,周身十米范围之米之内的一切都像是被自己看在眼里,甚至比眼睛看得还清晰,包括那头无功而返的花豹,突然,南落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者一般。

“糟了,难道被发现了。”

但是这种冰冷的被注视的感觉却在南落心念才起的同时就已经退却了。接着,那花豹长啸一声,音波伴随着一股无上威煞扩散开来,似乎在发泄自身的怒气。

直到那花豹离去了许久之后,南落才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嘴角还留着一缕鲜血。这是被花豹那最后的啸声给震伤的。

南落虽然受伤了,但是还是很高兴,因为在离这么强大花豹只有五米的距离地方竟然没有被发现。快速往回跑去,没走多久,便看到羊力大仙站在一久高高的土坡上向这边看来。

明显的能从这头胆小的黄羊眼中看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南落有些得意,心中高兴,便连身体上受的伤也都要忘记了。不过,对于这头黄羊竟然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从那花豹爪子下逃脱,也是倍感惊讶。

“我很惊讶,大仙你的遁地术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名叫潇洒的神奇!”南落笑着说道,虽然南落早已经明白这头黄羊只是自封的大仙,但是南落却是喜欢叫他这个名字。

“人族小子,你竟然没有死,这点让我也很惊讶。”羊力大仙直白的说道。

“大仙,要不要学我那敛息之法啊!学会了的话,就不用老是跑了!”

“要!”

“那就拿你的遁地术来换。”

“那不可能,遁地术是本大仙的本命神通,岂是你这半调的敛息法可比。”

南落再一次为学得遁地术努力而失败。

第九章 天敌

天地苍茫,青山巍巍。身陷山中的南落和羊力大仙如沙漠中的两个小沙颗粒,大海中的两滴水。

虽然羊力大仙没有答应将遁地术教给南落,但是南落还是将自己悟了出的隐蔽自身气息的方法跟羊力大仙说了。在南落看来,他其实从羊力大仙身上学了很多东西的,比如怎么选择灵气充溢的地方打坐修练,比如什么样的地方千万不能去,什么样的果子能吃,都叫些什么名字,还有哪些果子虽然看上非常诱人,但是千万不能靠近,因为那果树下一定会有守护兽,他们两人绝对打不赢的。又比如这山林中的一些弱肉强食的法则,天地间的一些势力格局。

虽然羊力大仙没有哪一样能够说得清楚、细致,但是却为南落勾勒出了一幅天地万物的轮廓图。让南落得空时还会想着自己将会是部族里见识最为广博的祭司了。幻想着自己回去之后,部族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人们围在自己四周,听着自己讲着天地间一些人儿、事儿,一个个满脸崇拜,这些事南落想想就觉得美。

每当想到这些,南落脸上就会洋溢着笑容,如初春的太阳,若三月清风。

但是当他一摸着自己额头时,那入手光滑的肌肤就让他有一种将这一层皮肤割了的想法。曾有几次南落都找到一些尖锐的石块,在额头上狠狠的划着,鲜血流淌,淹没了他的眼睛,覆盖了他的脸。疼痛让南落浑身颤抖,可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快意,仿佛伤害的是那两个字,而不是他自己。

他害怕回去之后别人问起额头上的字,他不知道怎么跟族人们解释。

但是没过几天,南落将额头的伤疤的壳给驳落时,入手仍然光滑,对着水中倒影看,十九两字依然金灿灿。南落不死心,问羊力大仙这两个字有没有变一点,哪怕是变淡了一点,南落也将会继续用石头去划,直到最终消失。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变谈,那两个字就像是南落灵魂上的烙印在额头显现一样。从外面根本就无法对那两字产生分毫的作用。

南落和羊力大仙已经在这茫茫大同之中走了一个月了,在这种时刻可能丧命的环境下行走这么久了,南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是多么的巨大,气息凝练如磐石,没有所谓的锋芒毕露,却有一种隐晦暗淡的感觉。这是的保命法诀,这山中随便跑出来一个妖怪都要比他强大,所以,南落必须做到让自己不被任何妖怪猛兽注意到。

但是他身上的法力应用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丹田中的气息也越来越浓溢。

南落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已经是秋季都仍然是满眼青绿山中,会出现一座全是岩石的大山,抬着头看着眼前横着这如巨兽一般的山体。

山不高,却陡,连绵延接着远处青山。山体像是被人从中劈了一刀,将大山分为两半。看着那中间那条幽深崖道,再看了看两边延伸到极远处的山体,南落心中明白,想要过去,唯有这一条道。

但是这条道却给南落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未加入遮掩的陷阱。

羊力大仙耳朵来回抖动,眼睛四处溜转着,似乎对于这么一条通道也极为戒备。

南落看了眼羊力大仙,再看了看这幽暗的通道,心中突然想道:“这又不是在自己部族跟别的部族的战斗的战场上,这是在山中,满山妖怪,能飞天遁地,吞云吐雾的,谁还会在这里设埋伏,又埋伏谁去啊。”想到这里,南落自嘲的笑了笑,将那种危险的感觉压下去。

南落笑着对羊力大仙说道:“大仙,让我来为你开道,纵有危险,凭我手中的青木棍也能护得大仙老爷全身而退。”这话只是南落开玩笑的说法,若真有危险,羊力大仙又怎么会要他保护,凭着他那能从那些强大的妖怪的中逃脱的遁地术,逃命机会肯定比南落要大的多。

一入山道,便感觉一股冷风仿若凭空而生,直往心里吹。几步之外就是明媚太阳,却无给南落带来一丝暖意,抬头看天,唯有一线白色。

南落紧了紧手中的青木棍,运转体内灵气法力,将冷风带来的寒意驱散。心神进入那种磐石心态,古井不波,却感应着身周十米范围内的一切动静。

一步、二步、三步……

这通道长约百来米,宽只不过两米左右。南落和羊力大仙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羊力大仙本可一遁而过,但是他却硬要跟在南落身后,南落嘲笑他胆小,他虽然反驳,却依然紧紧跟着。

眼看就要出到外面,南落不禁在心中笑自己太过多心。

嗷……嗷……

一声狼嚎,浑厚绵长。隐隐带动天地灵气。

这是狼妖。

狼的叫声让南落浑身一抖,心就像是突然被攥在别人手里了一样。

这狼嚎南落再熟悉不过,在部族时,无数个日夜都梦到那头白狼向自己扑来。所以,在南落中,狼这种动物就像是天敌一样,比之这山中的一切妖怪还让他感觉恐惧。

不等南落定下心,想着往哪边跑,只见前面出口已经涌出密密麻麻的灰狼,虽然比之部族后山的那头白狼小上许多,但是仍然让南落心中紧缩,呼吸变的又急又重。

看到前面涌出许多狼,南落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向后跑,可是一转身看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同样已经被狼堵得严严实实。

南落将手中的木棍横握,看着两边差不多数目的狼,南落脑海中闪电般决定还是向前突围。

可是随着狼群越来越近,原本已经全身发抖的羊力大仙却扑痛一声倒在了地上。竟然是站不起来。

南落大急,喊道:“大仙,快用遁地术,遁出去。快点……”

嗷……狼嚎声似乎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让南落心神有些恍惚。

那些狼可不会给他们准备的时间,随着一声尖锐的狼嚎声响起,原本只围着他们的狼便一起涌了上来。

南落想要向前方出口杀出去,可是羊力大仙却躺在地上,全身发抖,南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虚弱让南落无法抛下他独自离去。

由上往下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山道中,绵绵不绝的青灰大狼向山道中涌去,如海浪,却像军队一样,整齐,气势凌厉,恢宏,慑人心神。

南落的心一沉再沉。手中的青木棍笼罩着一层青光。

第十章 羊角印记

南落手中青木棍是山中一种非常坚硬树上折下来的一节,入手沉重,若不是外表看上去就是木棍的话,只是拿着一定会以为是铁棍。

南落没时间去将羊力大仙拖到崖壁边上找一个好的地理位置防守。因为数不清的狼已经扑上来了。

锋利的爪牙,冰冷的眼神,麻灰色的皮毛。除了之前的一声发命令似的嚎声,这么多狼在一起竟然安静无比,一种死寂压抑在南落心头。

青木棍轮转,几乎被南落舞成了幻影。狼群如潮水扑涌来,却不被南落手中的青木棍给扫了出去。

羊力大仙体形并不大,和普通的山羊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他躺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对于南落一边抵挡狼的进攻一边大声的怒斥的话充耳不闻,眼中那胆小中透着狡猾的光芒不见了,唯有慌乱和怯弱。

南落就跨站在羊力大仙的身上,那是他从小就练的一个桩步,现在被他这么使出来竟然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狼的进功是四面八方的,但是南落跨站在那里身体不动,却像是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无论从哪个地方扑上来,都地被他手中的青木棍或扫、或点的击退,每只被击中的狼虽然不至于就此死去,却也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并非南落不想将他们一击毙命,而是不能,这些狼看似普通,身体强健无比。

两边进出口都是挤满了狼。南落心里清楚,这样下去自己将会死在这里。因为他体内的灵气正在快速的流逝。

低头向这头跟自己一起行走了一个多月的黄羊,只见他眼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起来!你遁地术一出,什么危险就都过去了。”南落双目通红,大声吼着,嗓子都有一种疼痛的感觉。

似乎南落的话起了作用,羊力大仙的眼中慌乱稍减,身体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四肢依然在颤抖,似乎不听控制。

“你在那么多的强大妖面前都能从容而退,这些狼算什么,以前我们遇到的哪个不比这些儿狼厉害十倍百倍。……”南落一边舞动着手中青木棍,将扑上的狼一一挑翻扫出去。一边大声的说着,希望能让羊力大仙心中摆脱对于狼的恐惧。

咔嚓……

南落心中大骇,他手中的青木棍因为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了。

嗷……嗷嗷……

狼王似乎发现了南落手中的武器已经断,兴奋的再次发动快速进功的命令。

狼如海潮,裹挟着血腥死亡气息。瞬间将南落和他身下的羊力大仙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土黄烟雾虚空闪逝。

南落和那羊力大仙便在那如潮水般的狼群中消失。唯留一群满眼充斥着血红光芒的灰狼引劲长嚎。

离那山道一里多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南落骑坐在羊力大仙身上。

一人、一羊都看着那个让他们差点丧命的深谷山道。暖暖的阳光,将他们身上的寒气慢慢的驱散,那寒气不是冷,而是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当时南落真的以为自己将要死了,这种死跟在牢笼中死法不同。不甘,唯有不甘。因为他已经在回部族的路上了,充满了希望,而在牢笼中时却是绝望。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祭司长老曾说过,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想的事,才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想要做的事。

南落看向东方,那是他要前进的方向,那里还有着无数的大山。

“真想快点回部族啊,真想……”南落心中想着。

回味这个词很其妙,男人和女人在床上滚过之后,会有回味,战斗也是如此,尤其是这种在死亡线溜达过一回那种,更是值的人回味。心有余悸也好,吸收经验也罢,不过这个离那崖道只有里许的小山坡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

所以,南落和羊力大仙走有些急促,生怕那些能顺风闻出几里之外,生人味道的狼群再次追来。最为可怕的是那头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的狼王。

南落不知道那辟谷丹能保多久不饿,他已经实实在在的离开那牢笼一个多月了,偶尔几天没有吃果实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感觉到饿。

这是正是南落高兴的,想吃时就吃,不想吃时也不会饿,有时间就能用来修练,多好。

但是现在南落身在一处向阳的大石头上,却没有修练,羊力大仙站在他旁边,眺望远望,方向赫然正是那个狼群峡谷。

“大仙,羊力大仙,啧啧,好威武的名字啊!可是怎么就见了一些灵智未开的狼就吓成那样了呢。”所谓打人不打脸,南落完全没有这认识和觉悟。

不过羊力大仙也不是常羊,他依然一动不动看着远方,那一缕黄须随风而动,若是人身的话,定会是一幅高人风范。

“遁地术就是厉害啊,我只觉得眼前黄雾一闪,人便突然出现在了那山坡上。要是我也会就好,我也会的话就算是最后关键时候你用不出来,我也能带着你离开。哎……”

南落没有直接去求羊力大仙要学遁地术,但是那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即使羊力大仙是猪成精的也能听得明白。可是他就是光眨着眼睛不开口,根本就不接南落话头。这让南落那一肚子词竟然说不出来。

“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南落为了学遁地术,再次开口,这次的感觉让他对遁地术眼热的狠了,几乎要将眉毛烧着了。

羊力大仙不开口。

“我救了你的命。……”南落终于忍不住提了出来。

“等我回到部族,给你挑选两个最聪明,最可爱的童子……。”

羊力大仙依然如故,不言不语。

南落再次决定,不再和羊力大仙说话了,在他遇到危险时不再救他了。

羊力大仙是多话的,羊力大仙是胆小的,羊力大仙是小气的,羊力大仙是喜欢听别人赞美的,这些南落早就已经了然,所以南落决定不和羊力大仙说话这个誓言成了泡影,但是羊力大仙在南落心中又多了一条,羊力大仙是无耻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样,不管南落用什么手段,说什么言语都无法从他那里学得遁地术。

千山暮雾,只影斑驳。

羊力大仙每次都能带着南落选一处灵气相对充溢的地方,只是相对充溢一些的地方而已,那些真正风水宝地灵气浓厚之处都是有主的。

这里向阳,背风,还有一汪小泉从旁边流过。当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树枝洒在南落脸上时,南落缓缓收功,每天晚上的打坐修练是南落必修功课,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进步了,但是南落却能感觉到丹田中的灵气每动转一回,都要精纯一些,这就是南落的动力所在。

突然,南落心头涌上一种危险的感觉,而站在他旁边的羊力大仙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顿时浮现黄雾。

一道黑影从开而降,快若闪电。

南落还未看清是什么,本能向后一退,定睛一看时,却看到一只巨大的鹰将羊力大仙抓在脚下。

只见这只巨鹰如老虎般大小,全身羽毛漆黑,光晕流转,头顶羽毛似一顶黑色皇冠,就那注视着南落,仿佛一个君王般。

南落心中慌乱。情不自禁的用手摸着额头上十九两字。

南落知道,这是抓他的人来了。

“你是鹰九?”南落定了定神,小声的问道,他当然希望这只巨大黑鹰说不是。不是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杀死,但是南落却更不想被抓回去。

失去自由的感觉和那种被人随意摆弄命运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但是这巨鹰的冰冷眼神却让南落认定了他就是鹰九,这纯粹是一种感觉,南落没有见过别的鹰,或许所有妖怪看人类都不会有什么丰富的眼神,但是鹰九的眼神却不一样,这种冰冷并不是那种残酷无情的冰冷,和那个当初抓南落去到那苍蟒崖壁三太子寞视生命的冰冷不同。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吧!”南落小心的问道。“你能把他放了吗?”

压抑,沉寂。山林中的生机和阳光的暖意似乎都因那巨鹰的到来而消逝了。

唯有巨鹰乌黑的爪子下按着的羊力大仙还在努力的挣扎,黄色光芒一闪一闪,却怎么都遁不出那乌黑鹰爪。

巨鹰低头看了看羊力大仙,似乎在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将巨爪松开。

黄雾一闪,羊力大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落知道依羊力大仙的性格,现在一定在几里之外了。淡淡的叹了口气,从相识到现在也已经一个多月了,最后分别却连告别的话都没能说一句。

莫名惆怅。

南落从巨鹰眼中看到了种嘲弄的意味,似乎在说,你救了他,他却连招呼都不打,便独自逃走了。

“我们走吧!”南落看着远处,那里是他今天要翻越的山峰,只见山峰上空白云悠悠,不时的有一些鸟展翅在天空自由盘旋。

突然,南落身边黄雾一闪,羊力大仙竟然出现了。

“大仙怎么回来了?”南落快速的问道,同时还紧张的了看了眼那巨鹰,生怕他返悔,一爪就将羊力大仙给弄死了。

羊力大仙却是没有说话,只见他头顶上那纠结缠绕如珊瑚的羊角突然冒起黄雾,由淡到浓,慢慢的在他头顶上空结成一个和羊力大仙羊角一样的形状。

“这是……”

那由黄雾结成的羊角,缓缓飘向南落,虚幻飘渺,仿佛随时都要随风而散。羊力大仙似乎极为痛苦,全身颤动。

在南落的疑惑中,那黄雾结成的羊角已经如流水般涌向南落额头上,他只觉得一股浑厚苍茫大道的气息涌入心中。思感中莫名的多了一些玄奥的东西,说不清楚,道不明,看不真切,心中却了然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额头十九两个字下方突然多出了一个印记,土黄色羊角的形状。

南落正自陷入那股大道意境中,只觉肩一紧,人便离地飞起来。眼开眼,已经在高空之中,只见自己原本站的地方,一头黄羊正虚坐在地上,仰着头向天空看来。

第十一章 凤凰山不死宫

凤凰山之所以叫凤凰山是因为这座山上住着天地演化成形以来的唯一的一只凤凰。

天地间大神通大-法力者不知凡几,却没有人敢说自己是不死的。

彼时正是天地初开,许多地方还是混沌一片,但是却已经有不少随着天地演化一起孕育的生灵。他们生而便有大-法,体内蕴含着大道,自然注意到这凤凰以大-法力建成的宫殿,当凤凰以无上法力在宫殿门上的牌匾上烙上”不死”两字时,顿时便许多伴随天地而生身有大神通大-法力者前来挑战。

那时没有人分年、月、日,所有见证过那次大战的只知道,日、月更替了三百多次,初时双方都压制法力,只是点到即止,谁输谁赢彼此心中有数。但是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来挑战的越来越多,凤凰不奈,使出大神通,竟然一次将众多修士圈入战斗,一战而胜。

但是凤凰此举让许多自持身份的大神通者看不过眼,战斗便就此升级,从点到即止的分胜负,到封印、镇压、分生死。此时的凤凰就算是法力通天也不能一次战胜许多人,但是他却是依托初建成的不死宫,勾通天地之地防守,竟然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久而久之,众人便一个个退去。

从此凤凰山不死宫便成了天地间最让人敬畏的存在,不死凤凰就此得名。

南落从羊力大仙口中知道凤凰山不死宫的名字,他能从羊力大仙的语气、表情中感觉到凤凰山不死宫的威名和强大。他也知道自己当初被鹰族三太子抓去是要送到凤凰山不死宫去当侍者的。

不过要最终选择入不死宫,却是要同许多人一起被挑选,能进入的机会只有千万分之一。

但是现在南落已经来这不死宫一年多了,这让他有一种虚梦的感觉,不真实,不可思议。

当踏上凤凰山,进入到不死宫中时,南落只有一种感觉,太过轻易的就来到了这。从羊力大仙那得知,这侍者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不但要长相清俊,还要法力基础,是要经过选拔的。

但是当南落和鹰九在空中被两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黑蛟龙围攻着,正值险象环生之际,突然一片霞光自天际洒来。耀眼,华丽,当南落睁开眼睛时,那两头将鹰九逼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黑蛟龙已经生机全无。

身边多了一个人,他身上穿着一件流光溢彩的法袍,当南落想要仔细看清时,却感觉自己陷入了彩虹般的光韵中,一种眩晕的感觉袭来。在山中一个多月的行走,让南落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所以他立即在自己的舌尖狠狠的咬了口。疼痛让南落回过神来。

鹰九对他很恭敬,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他们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当时南落正在眩晕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

“这个人我带走了。”

南落低着头不敢看他,怕再次陷入那种感觉,耳中却传来他那温和的声音,和他那华丽的法袍不相配。

“是,他本是要送到宫前筛选的,不过他算是在苍蟒崖这一批人中的最好的一个了。”

南落没有想到鹰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夸他,心中顿时有一种飘然的感觉,以至于想要客气或者谦虚两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我叫孔宣,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吧!”

孔宣,凤凰之子,南落心中想起羊力大仙的话。

前几天还在山中躲躲藏藏的行走,几天后的今天却已经在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宫殿中了。

宫殿华丽,每一样东西都是南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即使是宫殿的墙壁都让南落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不死宫中分许多小殿,孔雀殿,是孔宣所住的地方。属于不死宫的西边,算得上是最外围的一处宫殿了。

虽然孔雀殿偏僻了一些,但是依然富丽堂皇,大气澎湃。

尤其是那孔雀殿上的“孔雀”两个字。南落第一次看到时便感觉这些字要从牌匾中冲飞而起。尤其是两个字后面烙印着的一只小孔雀。

那孔雀的身姿虽然娇小,但是却显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孔雀尾巴上的五根色彩艳丽的羽毛,竟像是蕴含了世间一切的色彩。

那难道就是孔宣太子原身?

孔雀殿中人除了孔宣之外,长住在孔雀殿的就只有南落一个人。而孔宣自那次带着南落回来之后便开始闭关,偶尔出来一回,过不了多久又闭关了。这导致偌大的一个孔雀殿除了一个南落之外,竟然没有别的人。

悠悠岁月,抓得住的人便法力通天,名动天地,反之则成为一坯黄土。

不死宫中的灵气比之南落在那山中感受到的灵气不知道要浓郁多少倍。既然来了这里没有什么事,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是南落除了孔雀殿之外,什么地方也不敢去,即使是孔雀殿都有许多地方不敢去。因为孔宣在带他回来的时候说过不要随便走动,所以南落就不敢了。

修练是最好打发时间,何况南落也想要修练。

他怕自己修练忘记了时日,怕孔宣出关找不到自己,便在孔宣闭关的房门前打坐。

遁地术是南落一直就想从羊力大仙那学的东西,以前他只觉得羊力大仙小气吝啬无比,自己跟他那么熟了,一起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教自己。

现在却是知道了,因为羊力大仙根本就无法教,那是他的本命神通,以生俱来的,他境界不够,无法将用言语表达出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要学会这遁地术得有灵引,就像当初在苍蟒崖的牢笼之中,那块玉简中封印的灵引一样,在体内形成一个烙印,可是那个倒还好,只是给那些未曾修练过的人做的灵引,可是羊力大仙的遁地术是他自身觉醒的本命神通,所以他要教的话就不是教,而是传承,一种类似于传承烙印那样的方式,将体内的大道烙印给了南落。

南落当时问孔宣,羊力大仙会不会死,孔宣回答说不会,只是会虚弱一阵子,并且从此以后他的遁地术不会有进步了。南落当时默然,心中却莫名的触动。他不知道会是这样子的,如果羊力大仙告诉他这些的话,南落绝不会再要学他的遁地术的。

南落问孔宣,难道所有人法术神通都只能用这种方式传给别人吗?孔宣笑着回答道,当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就能用讲道的方式讲出来,还能以大-法力将神通以文字的形式写下来,只不过那就是法术了,修成之后威力要差上许多。

对于已经成了事实的事情南落无能为力,自己无法传回去。只得暗暗祈祷羊力大仙千万不要死。南落不知道虚弱一阵子是多久,他只知道那山中随时都会有危险,而且南落比谁都清楚,羊力大仙除了这个遁地术之外不会任何的保命手段。

就这样,南落怀着愧疚的心,在孔宣闭关的房门没日没夜的修练着,有几次孔宣出来,他都不知道。

第十二章 孔雀殿童子

南落身上笼罩着一层土黄的烟霞,淡淡的。他额头上的十九两字早已经没有了,眉头中间的那个珊瑚一样的羊角烙印也非常淡了,这是因为他已经快要将那烙印炼化的原因。

识海之中一团土黄烟霞结成的珊瑚羊角散发着苍茫的气息,南落的精气神不断与它融合。已经一年了,从一开始的格格不入,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丝便能完融合。南落此时心中无悲无喜,没有任何的波动。

突然,那羊角在南落识海中化为一团烟云,消散在识海之中。心中欣喜,他知道自己终于将那印炼化了,从现在起可以使用遁地术了。

遁地术是借用天地五行中的土灵之气来达到遁行的目的的,只见南落身上黄色烟霞一起,人便突然从原地消失,但是却在几步之外又现出身形来。接着再闪,再现。短短的一段路,南落竟然没有一遁而过。

这比之羊力大仙的一遁百米到里许的距离相差太远,可是南落的脸上未见那种失败的感觉,唯有兴奋。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初次应用而已,以后多加练习总有一天能做到羊力大仙那样,也许有一天还能一遁千里。

“先天土遁,还不错。”就在南落高兴在殿外练习着遁术之时,耳中突然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心中一惊,在不死宫中是不允许使用法术神通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是南落刚刚练化那羊角烙印心里高兴,一时忘记了。

快速的回过头来,只见孔宣正站在廊檐下,微笑着看着自己。看着孔宣的笑容,南落心中一松。一直以来,南落总觉得他的那身法袍不适合他穿,他是那样的温和,眼神是自己被抓以来见过最为柔和的一个人。但是他的法袍却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南落觉得这样的法袍应该是那些嚣张霸气的人才会穿的。

“太子殿下,你出关了。”南落欣喜的说道。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说的是废话,不出关人怎么会在这里。

孔宣却毫不为意的回答道:“是啊!已经将一些法术融合了,自然就出关了。这里一些五行基础方面的东西,你拿去看看。”说完手腕一翻,手心便出现了一块白莹莹的玉简。

南落欣喜的接过玉简,又突然问道:“太子是不是要出去”

“嗯,你倒有几分聪明,没错,领悟了一些东西,出去找人试试手。”孔宣微笑的说道,语态温和,浑然没有一丝要去找人打架的那种锋芒毕露感。

南落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种练了新法术,领悟了一些东西就去找人打架的心情,所以他只有默然。看着孔宣似乎心情不错,也没有立即要走,于是试着将自己土遁术方面的一些疑惑的地方说了出来。孔宣一一解答。

“太子,我在部族的时候习得一套练气吐纳的法门,在苍蟒崖上也习得一套,两套差别很大,而且感觉都有许多不完善之处,不知太子有没有……”

“呵呵,你要学更好的练气法诀是吧!”孔宣笑了笑说道。

南落看孔宣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忙不迭的点头。

“我并没有什么更好的练气法诀。”

孔宣回答让南落很失望。却在南落还没有开口之前又说道:“练气,也就是纳天地元气为己用,你现在已经能做到了。至于你想要做得更好,却不是别人能帮你的。你是人类,体质跟我不同。练气的方法自然不同,但是大体都差不多,都是吸纳天地灵气锤炼自身。以达到自己的心中的效果。”

说到这里,孔宣指了指南落手上的玉简继续说道:“就比如,你的身体五行俱全,所以我给你这个玉简,这玉简中有我这些年来对于五行方面的理解。你可以根据这些琢磨怎么让自己吸纳灵气更快。你将玉简中的东西都看透了,你自己也就能琢磨出法术来了。”

未等南落回答,孔宣却是又说道:“好了,你自己多多琢磨,修练一途既要勤奋,又要学习,天地万物是最好的老师!”

南落听到这里,扑痛一跪倒在地上:“谢谢太子殿下!”再抬头时,眼前已经空荡荡的了,孔宣早已经离开。

一直以来,祭司长老从小就教过南落要会感恩。无论是自己人还是陌生人,别人帮助了自己就一定要报答的。这一点在自己人身要时刻牢记。

尤其是在南落得知羊力大仙将遁地术的传给自己之后再也不能修练遁地术后,对于能对自己修练方面给予指点的人,南落打心里感激。

这凤凰山不死宫到底在什么地方,南落根本就分不清,甚至还在不在大地上南落都不敢断言,但是他心中还是想着要离开的,即使孔宣对他很好。曾经他以为自己将会成为奴隶一样的人,即使不是奴隶一样的也将过的不再是人的生活。

伸出手,一缕白云从中滑过。

南落可以肯定这不死宫肯定是在半空中。

日行千里,这对于南落以前来说只是一个梦,但是他现在却觉得根本就不够。当被被那鹰族三太子抓走时,只那么一会儿,便已经在万里之外了苍蟒崖了。而遇到孔宣后,只觉得光华一闪,人便已经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南落紧了紧手中的玉简。南落还曾萌生过让孔宣送自己回去的想法,不过好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

天地五行,得其始修行,悟其五,融之,天地任逍遥。

这是南落神识探入玉简中之后看到了第一句话。看这意思根本就不像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尤其是最后那天地任逍遥几个字简直是说了南落心中去了。

厚德载物,土之篇。……

……

白云偶尔飘进这孔雀殿中,滑过盘坐在殿前南落那虽然稚嫩,却带着一丝坚毅的脸。抚过那漆黑发丝,悠悠远去,一次次,像情丝一般缠绕着。

当南落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数月之后。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心中想到的是多年以前自己人妹妹一起坐在屋前的椅子上看天空的情景,那晚的星星也是这么的明亮,还记得自己当时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说等自己长大了修练的能飞了就去摘一颗下来送给她。

妹妹现在过得还好吗?还会哭闹吗?还会羡慕水丫头的白毛狐狸吗?南落已经不在她身边,但心里却清楚。再次拿出那五行玉简。心中想到,以往总是自负聪明,祭司教的东西一学就会,可是现在,过了这么久,才算把土之篇理解了个大概,孔宣太子都说这只是一些五行基础而已,自己只怕要学一辈子了。

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夜空呆呆的出神。

以言语来阐述虚无飘渺的大道本就很难,每个人都有各处独特的理解,即使是同一本道书,由同一个老师教,最后每个徒弟学成的都不一样。

所以这玉简中封印的着孔宣对于大道的感悟,有文字,文字如符咒,有铭音,音如洪钟大吕,有幻象,幻象幻化着天地演化过程。

“南落童子……”

第十三章 金翅大鹏殿

南落从修练中醒来,看着眼前站着七位或明艳、或清秀的少女,有些羞涩的站起来,说道:“我一时修练过头了…没有注意到…”

“嘻嘻……”“呆头呆脑的……”“也不怕别人进去偷了东西.”

“好了,不许胡说,南落童子是孔宣太子带回来的,肯定是要学大-法的,以后还能修成大神通呢!”说话这个是七个少女中的大姐,她半嗔半怒的说了后,其她的人果然不敢再嘻笑了。

她们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见南落,可以算得上是南落来这里之后唯一认识的,其实还不能说认识,南落到现在也只不过知道她们的领头的这个大姐,其她的根本就分不清。虽然气质各不相同,但是长相太过相似,而且太过漂亮,每次来南落都不敢正眼相看,以至于她们更是在南落面前笑闹。

“南落童子,这些是果园刚成熟的灵果。我们奉宫主之命送过来的。”

南落知道她所说的宫主正是这不死宫的宫主凤凰,连忙在前面将这七位少女带进去。

“咦,上次送来的灵果都还在呢!”

“嗯,太子经常不在,回来了也是闭关,这殿中人又少,所以自然都还在了。”南落笑着回答。

“那也不应该一个都不少,你怎么不吃呢?”

南落不敢看那扎堆的站在一起扑闪着发光眼睛的七个人,自然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却不防碍他回话:“这是宫主送来给太子吃的,我怎么敢吃!”

“真是呆子!”

“三妹不可胡说!”七人中的大姐说道。

“你知不知道,宫主曾经让孔宣太子挑过童子的,可是太子一个都没有选。没过多久就带了你回来!”七位少女中的大姐笑着说道。

南落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得胡乱点头的笑着,却引来七位少女更大声的嘻笑。

站在殿门口目送着这七位快乐的少女离开,只有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南落才敢大胆的看,不过看了许多回,他依然只是知道哪个是七人中的大姐,其她的六个如果只是听声音到还能听出来一两个,看相貌的话却是会更乱了。

对于她七个,南落只知道她们是宫主凤凰宫殿中的人。在南落的印象中,她们总是那么的快乐,笑声总是那么的欢畅。

刚刚本来南落还想问他们一年前鹰族送来的有多少被选入宫了,都在过的怎么样,但是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回到殿内,看到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灵果,南落知道这些灵果肯定都是极好的,说不定吃了对身体还有着特别的好处,他在山中的时候就吃过许多山果,味道都很好,有些能补身体灵气,有些能让人几天不饿,何况这闻名天地间的不死宫中的自种的灵果。

但是南落却没有去吃一个,在他看来,能够活下来,能够被孔宣带入这孔雀殿,能够成为孔宣的童子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福份了。祭司长老从小就跟他说过,做人要知足。

有人说修练是枯燥的,若是真是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这个修为一定不会高到哪里去。至少南落就没有感觉到一丝枯燥,沉浸在大道感悟中的感觉是美妙的。

南落总是在夜晚醒来,因为夜晚能看到星星,他总是幻想着在部族中自己的木屋前,自己的妹妹也坐在部族木屋前看着天上那颗最为明亮的星星,这样,星星的光芒就能将自己的思念传到妹妹的眼中。

孔宣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南落也不知道自己通过玉简中感受到的一些东西对不对,他很想孔宣在身边,这样他就可以问了,不过,让南落高兴的是,他的土遁术却是越来越好了。

黄雾闪动,一步跨出,人已经出现以了殿门口,再后退一步,人就已经回到了原地。心中欣喜,再一步跨了,人已经在殿外,不死宫中不允许任何人使用法术,这只不过是不成文的规矩,孔雀殿比较偏僻,所以南落看四下无人,便在殿前空地上高兴的不停遁着。

只见平整的地面上,一道青影不停的闪烁着,他的身上缠绕着一层黄色烟霞,身影被笼罩在其中,显得有些虚幻,身体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突然又在一个无法预测的角落出现,动作潇洒干净。

“什么人竟然敢在宫中使用法术。”

一声稍嫌稚嫩的大喝,却给人威势凛凛的感觉。南落不停闪动的身形戛然而止。不等南落回答,来人再次大声的喝斥着:“你是哪里的,不去做事,在这里偷懒。”

南落看着这个穿着青衣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在宫中练道法这点说不过去,于是便低着头回答道:“我是孔雀殿的。”

“孔雀殿?孔雀殿除了孔宣太子只有……”来人说到这里立即明白眼前南落就是孔宣带回来的童子,对于孔宣带回来一个童子这件事,却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不死宫,虽然南落已经来这里一年多除了那七个时常送灵果来的女子之外,没有再见过什么人,但是别人却是都知道他的存在的。

因为不死宫的宫主曾经开口说让孔宣选一个童子照看殿堂,但是孔宣却以不合他眼为理由,一个都没有选,后来孔宣带回了南落回来,许多人心中便在寻思,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被孔宣看上了。而眼前这人正是最想见识一下南落的,因为他就是曾经被孔宣挑选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你即是孔宣太子的童子,更应该遵守宫中的规矩,更不应该在宫内练习法术,要练的话也应该去幻法殿去。”来人声音稍缓,神情有所收敛,但是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南落,心中想着,这就是孔宣太子人外面带回来的人,也不怎么样嘛。比起我来可差了不少。

南落低声应着。

“我乃金翅大鹏殿的千叶,奉我家太子殿下之命,来请孔宣太子赴宴。”

南落一听他报姓名和来意,再看他的穿着,便知道他跟自己一样,是金翅大鹏殿金鹏太子身边的童子。

“原来是千叶童子,可是我家太子已经出去三个多月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南落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千叶童子眉头微微皱了皱,心想,这下糟了,太子的让我请人却没有请到,回去定要受罚了。看着眼前的南落,心中一动说道:“既然你家太子不在,你就陪我一起回去跟我家太子说一声,也不失礼数。”

第十四章 繁星满天

南落心想,也对,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就去走一回,顺便见识见识那金翅大鹏殿是怎么个样子。

“那好,我去关闭殿门。”南落回答道,千叶笑着点头。

虽然这孔雀殿一年也难得来一个人,但是南落依然还是跑去将殿门关了,沉重的殿门如山一般,南落鼓动全身的灵力,才堪堪将一扇门推动,若非他这段时间看了孔宣给他的五行玉简,法力应该方面也提高了许多,怎么也推动不了这门的,好不容易将两扇门合拢。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手指在虚空中划动,随着南落的手指划动,一层五彩光韵从门上泛起,最终将整个大门完全掩盖,唯有五彩的光华流转着。

南落长吐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关这个门,孔宣教他怎么关门之时就说过他还关不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离开过的原因,不过好在现在终于关了上,虽然有些吃力。

千叶看到南落关上门走过来,对于南落的轻视之心淡了许多,因为他自己现在关金翅大鹏殿的门也是很吃力。要知道,这门上都是被各殿的主人以大-法力封印了的。虽然千叶肯定金鹏太子一定比这孔雀殿的孔宣厉害,但也不会相差太大,所以看到南落能关上大门,到是觉得这个南落才来一年多就有这样的法力,算是不错了。

一路华丽,满眼堂煌。

南落跟着千叶身后,走在富丽堂煌的不死宫中,心中虽然觉得很华丽,美观,不过还是觉得自己时下所住的孔雀殿更舒服。而这里给南落更多感觉就是多姿多彩的景物,但景毕竟是景,根本就不适合居住。

千叶在南落眼里算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他总是能找到话题跟你聊,南落来这里全部时间都是在孔雀殿,时光大部分都是耗在修练之中,所以南落被问到什么时候总是回答不知道。他却没想到自己真实的回答听在千叶耳中却是赤裸裸的敷衍。

耳中听着千叶童子话,感受到他对于金翅大鹏殿的骄傲感,南落没来由的将孔雀殿归为自己家了,虽然没有达到那从小长到大的部族那么有归属感。

金翅大鹏殿是在不死宫的北面,所以从孔雀殿到金翅大鹏殿只不过是穿过了不死宫的西北一角而已。这是南落第一次出来,第一次见到孔雀殿以外的大殿。格局规模到是和孔雀殿一模一样,可是南落怎么看都觉得没自家的孔雀殿好看。

来到大殿前,看着那金翅大鹏殿几个字才猛的知道是为什么自己觉得不同了。

“这几个字是我家太子以通天大-法力写成的。你看到那个太子真身烙印没有,就这块牌匾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护身法宝了。”千叶童子看到南落抬头看殿上牌匾上的字,得意的说道。

“呵呵,真厉害。”南落笑抬头看着,一边回应着,心中却想着,这些字怎么看都没有我家孔宣太子写得威风,还有那个烙印也没有我家孔宣太子的孔雀真身好看。

千叶童子只当南落是被那牌匾给吸引了,羡慕了,便不以南落的抬着头回应自己话表现出来的轻慢而在意。

“走吧,我家太子还在殿内等着回话呢。”千叶有些得意的说。

南落随着千叶童子进去,只见殿内金光灿灿,陈设奢华,侍女只一眼看去就至少有二三十人,个个容颜娇媚,仪态万千。

“太子殿下,孔宣太子不在殿中,他殿内童子随我一起过来了。”

千叶童子的声音将南落从虚幻般的殿堂拉回现实,抬头只见这金翅大鹏殿的殿主金鹏太子正闭目坐在那里,他一身金色法袍,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法力。

南落不禁想到孔宣身上的法袍,同样的都耀眼,但是南落却觉得孔宣身上的五彩法袍,并不像这金鹏太子身上的金色法袍那样给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没有这种盛气凌人的霸道感,而是一种平衡温润的感觉。

金鹏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睁开睛眼,眼开眼的那一刹那,南落看到了一缕金光,他的瞳孔是金色的。

南落连忙低下头说道:“孔雀殿孔宣太子殿下座下童子南落拜见金鹏太子殿下。”

“喔!孔宣何时离开的。”南落耳中传来金鹏那如硬梆梆的问话。

南落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我家太子是三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至今未回。”

“哼,他安敢如此!”南落听到一声怒哼,耳中嗡嗡作响,接着还没有等他有什么反应,身体腾云驾雾般的飞起,砰的一声摔在了金翅大鹏殿外。

南落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五脏俱裂,身体内的法力竟然一丝都不能调动。勉强抬头看向那大殿,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却看到那华丽的大殿之中那正北的主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其他的人都只不过是淡淡的看着自己,而那个带自己过来的千叶也已经不见了。

无原由的被打成重伤,南落心中憋屈,却又说不出口。只得挣扎着爬起来,每走一步都震动了五脏六腑,疼痛难忍,才走几步,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涌出,顺着下巴淌进胸前衣襟内。没有力气擦拭,甚至连弯腰吐血的都不敢,生怕因弯腰而导至身体弯曲幅度过大,而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眼前开始朦胧,疼痛已经麻木。南落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扶着墙壁向孔雀殿的方向走着。

“大胆,弄脏了宫殿墙壁剁了你的手。”

南落耳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连忙将扶着墙壁的手缩回来了。

“风兄,算了,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不值得你生气,我们走吧。”一平淡温和的声音说道。

“哼……若不是……”

“咦,这人怎么了!”

“看他的样子,瞳孔已经开始焕散,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看他穿着还是一位童子,是哪个殿的?”

“应该是孔雀殿的吧,其他殿的童子我都认识的,只有孔雀殿的我没有见过。”

南落由北向西的穿过不死宫的一角,路上许多人都对南落指指点点的,议论着,这时有些看到南落之前从这经过的说,是被金鹏太子殿中的千叶童子带去金翅大鹏殿的。于是,便有人说道:“哎,他一定是被金鹏太子给打了,只怕是很难活下来了。”

“瑶兄,莫要多言,金鹏太子脾气爆燥,万一传到他耳里……”

“多谢贺兄关心,不过我是朱雀殿的人,他听到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一路上众人说话的声音让南落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他好想就此坐下,就此死去。

他依然艰难得向孔雀殿走着,南落觉得即使是死,得死在自家门前,得死在孔雀殿中去,免得死后遭人笑话。孔雀殿中安静,没有人会来看到的。

这一刻,南落却是将孔雀殿当时最后的避难所,和葬身地了。

意思已经模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来的,看着孔雀两字,看着那孔雀烙印,南落心中莫明的轻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靠在门前,坐在那孔雀殿的牌匾下。南落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就要死了吗,这就要死了,还以为可以修得飞天遁地的法术回到部族里去,能成为部族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祭司。原来这就要死了。南落抬头,看着天,天空白云悠悠,可在他眼只,却是繁星满天,其中当空最亮的那颗正同样眨着眼看着他。

第十五章 五彩光华

南落那踉跄的身形从不死宫西北一角划过,根本不可能给这庞大的不死宫带来任何的影响,即使是做为那些人的谈论话题也不会超过一天。

凤凰山依然是凤凰山,不死宫亦依然。

只是孔雀殿却大门紧闭。

这世界若要论跟人族最亲近的部族是哪个部族,所有的人族之人都会回答是巫族。

巫族无论是外表长相,还是生活习性,各方面都和人族相差不几,只是巫族人员稀少,但却个个都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所以人族和巫族因为各自的需求,而杂居在一起。

离凤凰山万里之外有一支巫族分支,名叫祝融部落。虽然也是人巫杂居,但是核心地带只有巫族才能出入,尤其是部落中间的祝融殿。

这里之所以叫祝融部落,又有祝融殿,是因为这里住着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祝融。祝融部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祖巫大人脾气如火,朋友很少,除了自己巫族的祖巫之外,他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孔宣却算是其中的一个。

“孔宣,你确定只是收了一个童子,而不是一个徒弟。”祝融殿中,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大声的说道,一身火红的衣服,仿佛随时都能冒出火来。她就是祝融,巫族十二祖巫之一。

“我不会收徒弟的,收徒弟干嘛,能教的东西教他就是了,何必要那个名呢!”孔宣笑着说道。

祝融双眼眨动,宛若动情少女,可是任谁都只知道,她挥手之间能焚山煮海。“你这个童子天姿很高吗?”

“不高,中上之姿而已。”

“莫非是故人之后。”

“不是!”

“那干收他做童子,还到我这来要什么练精法诀,别跟我说是什么机缘,天机之类的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了。”祝融有些不耐的大声说道。

“我这童子到没有什么优点,只是心思实诚而已,我看他修练用功,就想教一教他而已。但是我对于人族的体质不了解,便来你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修练方法。”孔宣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说道。

“啧啧,真是难得,别人都觉得你说话温和,慢吐吐的,我却知道,你这人骨子里骄傲的紧,没想到眼光也这么奇特。我这里人族的练气法诀到是有,不过那些只是简单的,我还是随你去一趟吧。我们巫族的练精之法,这天地中还没有哪一族能比的上。”祝融坐在孔宣旁边,一双皓腕搭在桌子上,如晶玉。

“那行,正好,我们飞禽一族十年一次的百鸟朝凤日就要到了,到时候一起看看,免得你天天在这部族里烦闷。”

了解孔宣的人就会知道,他们朋友更是少,虽然他跟谁说话都温和中带着笑意,但是却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多时,祝融部落中便有两道光华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当法力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凭借着深厚的法力将飞遁速度推快,若是对于某种大道有较深的领悟,却也能做到许多只有法力强盛者才能做的事,比如飞遁的速度。如南落的土遁之术,若是悟透了土灵之气的本源,自然能够使用极少的法力勾通天地间的土灵气息,达到一步千里的目的。这就好比开车一样,轻扭钥匙,轻踩油门,一切都毫不着力,即使有人有着举鼎之力也无法以之相比。

两道光芒划过天地,如长虹贯天。不多时,孔宣和祝融便到了凤凰山上空。

“你的这个童子果然勤奋,竟然坐在门口修练,咦,不对……”说话的正是同孔宣一起回来的祝融。她话还未说话,孔宣便已经遁光一变,原本只是温润如水的五彩光华骤然变成了刺眼的阳光。光华过处,云朵都瞬间消逝不见,光华还未落下,孔宣已经出现在了殿门口。

他眼眸中五彩光华一闪,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道光芒便没入南落的身体内。紧接着孔宣身边火光一闪,祝融便已经出现了。她看了南落一眼,随即看着孔宣开口说道:“生机暗淡。已经难以救治了。”

孔宣脸色极差,面若冰霜。他平时温和微笑待人,当他不再笑之时,那他就是生气了,当他面若冰霜之时,祝融不知道会有个什么结果,至少,祝融认识了孔宣一百多年,还没有见过孔宣这种表情。用孔宣的一句话说,“我并不是脾气好,而是没人值得我生气。”

“若是早回一日的话,我给他一滴精血,他还是有望醒过来的。但是现在,他体内的气机已经几近断绝。”

孔宣沉默,这些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还清楚,整个妖族,若论战斗,哪个都不会服哪个,但是说到救人,尤其是这种生机几乎断绝的人伤了,却是没有哪个在行,没有哪个敢说自己能救活。

一般来说,他们这些已经得了大神通的人,是不会受这种伤的,每个人都会一两手逃命或者拼命的密法,真的会受这种伤之时,那就是要死了。他们这种已经有了大-法力大神通的人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就能自己救回自己,但是南落这种修为低下的人却不能,只是那金鹏太子随手一击就已经让他伤重垂死。

“我听说不周山西北方向有座昆仑山,山中一位修士练得一种金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孔宣突然开口说道,虽然是说着这么一件事,却含着无限的杀气在内。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走,或许还能救回他的性命。”祝融急切的说道,她本跟南落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因为孔宣的原因,却对于南落的生死莫名的紧张起来。

孔宣却是叹了口气,说道:“昆仑山离此路途遥远,即使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全力飞遁,至少也得三天才能赶到那里。只怕到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了。”他一到南落身边,便已经将南落的身体状况看得一清二楚了,那点出的一道真气只不过是了胜于无的做法,只是起到一些缓和作用而已。

祝融突然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我给他一滴精血吧,这样,应该能延续三天的性命了。”

孔宣听了之后,眼中一亮,凝视着祝融,过了一会儿,却是低沉的说道:“好!”

别人或许不明白巫族的精血代表着什么,但是孔宣跟祝融认识了百年之久,对于巫族的传承和精血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了。巫族有十二祖巫,各祖巫座下各自有大巫,那些大巫却是都得了祖巫精血,才能够修习巫族的高深功法的。而祖巫的精血也是极为的宝贵,并非如普通的血液那样在全身流转,祖巫精血就跟道家元神,妖族的内丹一样。

而且祖巫精血中却是有道元神和内丹没有的功效,那就是能改变体质。

一滴针尖般大小的血丝自祝融眉心渗出,血丝在空中飘过,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生机,但却更像是一团火焰,所过之处,虚空震荡。缓缓滴落在南落的眉心,很快便融入到南落身体内了。南落那死白的脸立即变得充满了血色。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中想着以后要报答我,其实不必的,我愿意做的事,从不要别的报答,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勉强的我。”祝融笑着说道,她在巫族的祖巫当中,性格是最为外露的一个,喜欢就是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跟人客套。

看着孔宣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祝融当然也知道孔宣的性格,受了别人的恩惠,他又怎么会不报答呢,于是当下又说道:“其实这精血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再说我只是滴了那么一丝,只是为了护住他的心脉,延续几天生命而已。”

“你的心意我明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在去昆仑山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我孔雀殿的人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孔宣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是杀气冲天,若是南落看到这个时候的孔宣的话,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祝融却似乎对于这种状态孔宣更为喜欢。

她眼睛格外的亮了,说道:“还是先带他去昆仑山吧。万一时间上来不及。那就……”

“没关系,区区一个金鹏,又能用得了多少时间。”金鹏的法力气息孔宣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清清楚楚了。

此时的孔宣锋芒毕露,配着他那五彩的法袍,一股冷艳、傲气的气息直冲云霄。

祝融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想着,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就像百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一样,傲气、冷艳。

凤凰山不死宫向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宫中不得使用法术,当然这些主要是针对那些侍女侍卫而言,各大殿的殿主自然不在此列。但是各殿的那些主子哪个又会没事用什么大的法术,偶尔用上一两个却是没有人能看到。所以,不死宫中难得见到有人用法术神通了。

一道五彩的光华冲天而起,刺入虚空,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不死宫中的人却明显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法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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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先天五行大道

“谁,谁竟然敢在宫中如此放肆的使用这样的法术。”还没等那些侍卫做出反应,虚空猛的无声无息的炸开,就像突然多出了一个太阳般,光彩斑斓,这一刻没有人能睁开眼睛,即使是运使法力护着,也没有丝毫的作用。此时天地间只有这铺天盖地的五彩光华。

“是孔宣太子。”

有见过孔宣道法的此时回过神来,惊疑的低呼着,在众人心中,孔宣总是温润微笑着的,那温和的声音,那善意的笑容。但是此时此刻,众人只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光华中的恐怖法力。

“孔宣太子竟有如此神通。”

就在众人为之失神震惊之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孔宣,你安敢如此,莫怪我金鹏不讲情面。”

是金鹏太子。

“你我何来情面可讲。”孔宣冷冽的说道。

此时那铺天盖地,剥夺天地一切色的五彩光彩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孔宣在哪里,但他那冷冽的声音却在虚空中传荡。

这是孔宣太子吗,众人几乎不敢相信。

“孔宣太子好像跟金鹏太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这时有知道南落在金翅大鹏殿受重伤而回的人,心中隐隐猜测到孔宣太子这是为什么会这样子了。

“孔宣,你找死。”金鹏的声音在虚空回荡,震得虚空都似在颤抖。随着金鹏的话音落下,虚空中金光一闪,金鹏出现在了金翅大鹏殿上空。

金鹏很生气,他没想到孔宣竟然突然敢向自己挑衅,自己都还没有找他,他却来找自己了。此时的他早已经忘记了曾随手将孔雀殿的童子南落击飞的事。

“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竟然如此做,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定要将你擒下,封印你百年,到时候宫主也不能说什么。”金鹏心中想着。可是就在这时,虚空出现了一丝耀眼光华,仿佛在遥远的天际,又仿佛细若游丝的在眼前,没人能锁定那丝光线,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道光华。

突然,那道游丝般的光华猛得一涨,如太阳自云中出现的刹那。

“这是,先天五行大道。”金鹏大惊,挥手一道金光挡在身前,自身却瞬间化成一只金色大鹏鸟,通体淡金色,遮天蔽日,双翅一震,便欲飞出那五彩光华的笼罩之中。

金翅大鹏鸟是天地间飞行最快速的一种鸟,天生便懂得风遁之术,只两翅轻轻一扇便能飞出万里之外。可是他毕竟是慢了一步,在化身大鹏鸟之时,已经被五彩光华笼罩着,只见五道光华流转,仿佛是五种颜色绳索将金鹏牢牢的缠绕着。

金鹏所化大鹏鸟金色翅膀最边缘各有一根金光流转的羽毛,比之他身上所有羽毛来,那金色要浓郁的多。那两根金色羽毛涌出一股如水流的风,在虚中泛起圈圈无形的波纹。

但是却被那五彩光华牢牢的压制着,金翅大鹏两翼扇动着,天空中的云朵早已经被金翅大鹏扇出的风给吹到千里之外了,不死宫突然燃起虚无的火焰,宫内抬头观看的人心中震惊。他们知道这是不死宫的禁法,当这禁法启动之时还是在凤凰大战天下修士之时,而现在竟然受到空中孔宣和金鹏的战斗法力振荡而自动开启了禁制。

这得有多大的法力啊,众人心中想着。

终于,光韵中的金翅大鹏拍击速度越来越慢,猛的,光华再涨,刺眼夺目。众人情不自禁的将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天空中却已经空荡的了。

“金鹏,今日我先取你两根风灵金羽,若是我童子生命有损的话,再来取你性命。”孔宣的话音一落,金鹏便从虚空中掉了出来,砰的一声掉落在金翅大鹏殿上,久久的竟然是连话都说不出,而且连动都不能动。众不死宫中的侍卫快速的拥了上去。

刚才的战斗众人无法阻止,现在却是必须快点去行动起来,要不让宫主震怒,他们一定会被殃及池鱼的。

没有人想到平日温和的孔宣竟然如此的狠辣,所有人都知道,金鹏的那两根风灵金羽是先天属性的,带有先天风遁。竟然这样生生被剥夺了。

就在这时,那虚空突然出现一团火焰,焰如灯焰般大小,却有着毁天灭地般的气息。接着火焰象是找到了燃烧的东西样一样,猛的大涨。涨至一人高时,化成一个虚幻的身影。

“那是朱雀公主。”下方众人看到了,低声惊呼,刚刚金鹏太子和孔宣太子在战了一场,难道朱雀公主也会和孔宣太子大战一回吗?

朱雀公方在三个人中自然是公认的神通第一,金鹏第二,孔宣第三,但是第二的金鹏在第三的孔宣面前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对于金鹏之前喊出的那句“先天五行大道”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何种神通。

“孔宣,那风灵金羽乃是金鹏的根基所在,你怎可为了一个外人,就毁了自家兄弟神通。”朱雀声音清脆。红艳的火焰组成的人身栩栩如生。

“外人,兄弟,我心里分得清。”虚空中孔宣说道,不等朱雀说话,光华一闪,便已经落入了孔雀殿中,紧接着,一道五彩光华和一道火红遁光从孔雀殿中遁出,消失在天空中。

今天这一幕足以让这不死宫中的人偷偷的谈论许久,孔宣最后的离天,显然没有给朱雀面子,让所有人再次感觉到了孔宣那种冷傲的气势。

所有人中最为震惊,对于事情始未最为清楚的自然是千叶,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担心受罚,将南落带来代自己禀报,却引来这么一场祸事。南落被金鹏随手一击打的重伤垂死,虽然让他心中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是那只是转瞬间的事,却不曾想,今日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自始至终,千叶他都没有去想当时,金鹏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潜意识里,金鹏本就是如此的,脾气爆燥,喜怒无常。

这时的他心中只是有一个声音回荡着:“孔宣怎会有如此神通,怎会如此霸道……”

第十七章 昆仑山太极宫

天地间最让人敬畏的地方有三处,凤凰山不死宫、天池龙宫、麒麟崖。

凤凰山不死宫的威名是凤凰硬生生打出来的,天池龙宫则是龙宫之主在天地间以无上神通布下一道龙门,令所有修练到了一定境界的人们都有机会穿越那道龙门,从而改变体质,提升境界,衍生神通。

麒麟崖却是没有人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数百年来,只闻其名,没有人知道那麒麟崖究竟在何方。但是却不时的会有麒麟崖的人出现,曾有人见过麒麟崖的人跟龙宫六太子睚眦大战,其本体似鹿,身有鳞甲,头上独角,尾似牛。虽然麒麟崖的人极少在外面行走,但是因为其神秘,所以将其以前面两个地方并列。

此三处之所以闻名天下,是因为有大神通之辈行了非凡之事,但是还有两处地方却也声名赫赫。一处就是号称天地之柱的不周山。另一处就是号万山之母的昆仑山。

不周山在大地的中央,高耸入云,似以天接,乃这天地间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可是这不周山上元气混乱,各种煞气灵气混杂,想要在上面修行却根本不可能。以至于不周山上没有一个修士在上面潜修。

昆仑山则不同,同不周山刚好相反,昆仑山连绵万余里,大小山峰千余座,每座山峰上或有一位,或有数位修士潜修。他们轻易不起争端,个个只是潜心修道,勾通天地,闲论修持,调和龙虎。整座昆仑山祥瑞处处,烟霞隐隐,一派仙家圣地景象。

这昆仑山中央位置有一座道观,道观煌煌大气,若大道自然生成。乍看如虚景,再看却又朴实无华。观前门上有一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太极宫。

太极宫中有一老者正闭目打座,其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宛如婴儿。

他的正前方一个偌大丹炉,通体玄青,样式古朴,四面都印有八卦图案,丹炉下面一团淡白火焰正静静的燃烧,没有一丝炙热气息散发。

玄青丹炉旁边坐着两个约七八岁年纪的童子,额头分别有一金一银两个小角,各穿一套青衣道袍,相貌神似。俩童子各持一青扇,悠悠的朝丹炉下的焰火挥动着手中的小青扇,青扇每扇一下,丹炉下面的淡白火焰仍是一动不动,但是他们两人却不停的轮流扇着。

“童儿,有客来访,速去打开宫门,有客到访。”老者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平和,如春风吹拂。

“是,老爷!”两个童子快速放下手中的青色小扇,虽然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却蕴含着一团喜意。

这太极宫门看似高大厚重,俩童子却很轻松的就将门打开了。

“嘻嘻……终于又有人来拜访老爷,我们这下应该可以有一段时间不用扇火了。”银角童子一边开门一边高兴的说道。

金角童子却看看看宫内,低声的说道:“不要被老爷听到,否则老爷又要罚我们背《丹道》了。”

“嗯,嗯。小声点,那《丹道》太过难背了,都十几年了,老爷也不换个法子罚我们.。”银角同样小心翼翼的朝门内看了看。

孔宣虽然来过昆仑山,但是也只是偶尔路过,在昆仑山他并没有朋友,以他骨子里无比骄傲的性格也很难跟人成为朋友,他之所以知道这昆仑山有人能练得起死回生,生肌续命的金丹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过。

他和祝融两人被五彩霞光包裹着,在昆仑山上空飘荡着,只见茫茫群山,烟霞处处,无数洞府隐于其中,一时半会根本就难以找到那太极宫在哪里。

“看那,太极宫。”祝融手指着正被金角银角两童子打开门的太极宫高兴的说道。

孔宣眼中光华流转,只见一座并不很高的山峰的山腰上,一座宛若天成的宫殿在山间浓郁灵雾中若隐若现。笑道:“此处看似不起眼,却是周围百余座山脉灵脉之源,那宫殿看似平凡,却跟周围山脉地势融合在一起,呈自然大道之姿。果然好地方,好手段。看来真是有大能在此了。”

两人按落云头,落在太极宫前,金角、银角两童子本就是奉命出来迎接的,看到了孔宣和祝融之后只是对视一眼后,低头行了一个迎客之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家老爷有请。”

孔宣微笑,点头还礼。祝融惊讶的问道:“你家老爷怎知我们要来。”

金角、银角看到祝融惊讶,心中有些得意,这也是他们喜欢迎接来访客人原因之一,每当看到那些上门拜访的人惊讶的问了这一句时,他们心中都会有一种骄傲欢喜的感觉,但是脸上却是古井不波,学足了他们老爷的派头.“我等不知,老爷只吩咐我们迎接客人。”

银角却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家老爷精通术算,能演天地变化,晓过去未来,自然知道你们要来。”

“呵呵!还请两位仙童带路。”孔宣微笑着说道,温和有礼,这个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他三天前那冷艳、傲绝的行事风格呢。

祝融了四周一眼,突然说道:“术算之道,丹道,再看这宫殿格局就知道神通定然非同小可,可是我却听都没有听过这么一个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天地阴阳变化,孕育万物生灵,有得了大道,隐居深山的大有人在。凤凰、龙宫、麒麟三族也只是得一名而已。”孔宣淡淡的说道,他怀里抱着南落和祝融并肩跟在两位童子身后。

这太极宫不大,但却没一点局促的感觉,倒有一些宫殿洞天的味道。

“老爷,客人已经带进来了。”金角、银角带着孔宣和祝融来到这宫中正殿堂上。正殿主位上坐有一身着有太极图案的法袍。

孔宣、祝融一进这殿堂便感觉一股大道气息包裹着自己。祝融本能的感觉了威胁,微微一挣,身上便涌出一股滚滚煞火气息,似乎要将这整座宫殿都焚毁。

巫族天性好战,肉体强大,可敌妖族神通,且十二祖巫每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勾通天地中的本源之力。而祝融的本源能力就是勾通地心煞火,借煞火之气可以焚烧一切。

可是祝融这心念初生,煞火刚起,便突然消弥的无影无踪,仿佛这殿堂是一个汪洋大海一般。她心中不服,心神一动,却发现自己竟然像是身处另外一个天地,根本就无法调动身体以外的元气了,更感应不到天力之间的那股煞火力量。

“贫道通玄,受封天师之名于此,两位道友有礼了。”老者眼睛清彻,不染一物。细看之下又觉混沌一片,包融天地万物。他开口说话,似毫没有被祝融冒犯的火气在内。

“凤凰山孔宣携好友祝融见过通玄天师!”孔宣说道。

“你的来意贫道已经知晓。我这金丹虽然能够将他治好,但是却要留在贫道观中调养百日,方可恢复。”通玄天师无悲无喜的说道。

“那多谢天师,不知天师有何要求,只要孔宣力所能及,一定做到。”孔宣极少对人做出承诺,但是承诺一出,绝对会做到的,这点祝融最清楚。

“孔宣道友言重了,我师承天地,悟得丹道,当有救命治人的责任,又怎能提要求。”通玄天师说道。

孔宣、祝融两人没有想到这个通玄天师竟然这么好说话,一点要求都没有,只是让他们百日之后再来就行了。

“通玄天师不但是有大神通,更是一位道德之士。今后当以礼相待。”孔宣站在云端看着那安静祥和的太极宫。

祝融眼中神采熠熠,她一向极少服人,即使是以现在凤凰、龙宫、麒麟三族那分管了天地万灵的势力面着,她也不曾心怯,因为她相信凭自己神通本事,不在任何人之下,而且她还有十一位神通非凡的族人,但是遇到这个名叫通玄天师的人,却让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在那殿中那一试,她只不过是用了几分力,而且那是在别的道观中,显不出实力来,但是对那通玄天师没有一点战胜的把握。

“是啊,神通之大让人难以至信。”祝融悠悠的说道。

孔宣感觉祝融话中颇多惆怅,笑道:“怎么,你们巫族不是号称天地之子吗,连我们三族的帐都不卖,这会儿,怎么就服人了。”不等祝融回答,他又说道:“其实,他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刚刚只不过因为是在道观中,他在此潜修多年,气息已经融入了山脉之中,心动之间可调动这昆仑山脉灵气。你在那里同他做战,自然要吃亏了。”

祝融听了孔宣这似安慰的话,宛然一笑,双眼弯成月牙,她那原本举手投足之间都像带着一股火气的人,忽然变得娇艳起来,眼中清波流转,宛若清泉在山石间淌出欢快的笑声。

“我很羡慕南落那小子。”祝融笑盈盈的看着孔宣突然说道。

孔宣目光似乎有些躲闪的说道:“羡慕他什么,一个人族之人,生命短暂,生无神通,更无你们巫族那样的体魄,更是连练气都无法自悟,连一个初开灵智的小妖都不如,有什么好羡慕的。”

“能得凤凰山孔雀殿主孔宣太子为之一怒而挥洒五色神光,即使是死,又有何憾。”祝融那几要滴出水来的眼眸看着孔宣,语气飘忽,羡慕神往之色溢于颜表。

他们脚下是一团五彩云朵,这时一团白云随风而来,缓缓将他们笼罩,一会儿,白云随风而去,那一个火一般的女子和一个身上时刻流转着五彩光韵的男子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八章 金角银角

昆仑山并非只一座山,而是绵绵万余里,大小山峰几千座。

山中之人都是一心慕道,追求长生之辈,从不参与天地间的纷乱争斗。以至于许多人只是知道昆仑山这个名字,却不甚了然。

南落醒来之后好一阵了才清楚自己还活着。看着房间里的简单的陈设,他便明白这不是在孔雀殿中。

孔雀殿辉煌大气,属于不死宫的一部分,堂煌之中有一股气吞天下,俯视众生的霸气,让身处其中的南落有种山压心头的感觉。而现在南落虽然才刚醒来,眼睛所看到的也只是这个房间而已,但是他却感觉非常的舒服,虽是陌生之地,却心灵放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清泉淌过心里。

南落闭目一会儿后睁开眼睛,明白自己虽然伤已经好了,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就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被一股灵气给包融着,但是他却无法调动半分。

对于这一点,南落有着一丝惶然,但是活下来了的喜悦能掩盖一切,而且,他心中也想着,既然有人能救自己,那么到时候也就有办法让自己从新修练,也许还能有更好的法诀呢。

心静下来的南落便听别的房间隐隐传来说话声,似乎在隔壁,估计是因为隔着一道墙,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凝神听来,声音稚嫩,像是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小童声音。再仔细听,便听出那并不是说话声,而像是在读书,听不真切,却让南落心越发的平静了,心神却随着那听不懂的读书声音融在一起了,恍恍惚惚。南落只觉得自己飘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整个人再次陷入沉睡。

断断续续的醒来几次,每次都是那个时间,每次都听到那个读书声,以至于南落都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小睡了一会儿,但是他却又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好了。

当南落再一次醒来时,看到床头站着两个青衣小童,头上各长一角,脸相清嫩,眼睛扑闪着好奇之色。

“我叫金角,他是我师弟银角。”

南落看着这两个头上各长一只角的七八岁孩童模样的童子,心中却是想着:“难道自己又是在哪个妖怪窝里?”

“就是你害得我们两个背了一个月的《丹道》”,银角童子看着南落脆生生的说道,语气虽然有怨气,但是南落却没有在他的眼中感觉到什么恨意,反而清灵纯洁。

“金角、银角速来丹房照看炉火。”

还没等南落准备想好怎么跟这两个长相不似人类的童子说话,虚空中便忽然传来这么一句慈祥中透着威严的声音。那并肩站在南落床前,扑闪着一双好奇眼睛的俩童子,一听这声音,立即转向门外跑去。

“又要炼丹……。”门外隐隐传来那不知是金角还是银角不情愿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南落哑然失笑,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之后的时间内,那两个童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南落却偶尔能听到一个老者喝斥的声音,听那喝斥的话,南落能猜到肯定是那两童子偷懒了或者做事没用心。

南落不知道自己到底躺在这里多久,距离被那金鹏太子打伤自己那天又过去了多长时间。

原来南落清醒的时间都只有一会儿,很快又会迷糊的睡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在一天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感受身体时,才知道竟然已经痊愈了。

下得床来,向门外走去。才出房门,便感觉到了一股冷气笼罩,入眼一片雪白,竟然已经到了冬天,而且都已经下雪了。

房间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寒冷,外面竟然已经下雪了。南落回头看了看房间。顺着耳中传来的嘻笑声走去。他听出,这是那金角、银角两童子。

对于这两个童子后来再也没有来过床前,南落颇为失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心中高兴,快步走去。

顺着声音,来到了座大门前。只见前面一片平阔的场地,大雪如绵,铺在上面。金角、银角两个小童正各拿着一把大扫把在地上扫雪。

左边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山路,蜿蜒至山中。随了好一条上山下山的如,其他的地方便再无路可上,入目白茫,连绵起伏的大山被大雪掩盖。但是南落却能看到有许多地方祥云笼罩,并不受大雪的冰封。

“两位仙童。”南落站在门口喊道,他身上穿得并不是如在部族中一样的过冬衣服,但他没有感觉到那种难受的寒冷。

金角、银角两童子各自穿着一套青衣,没有任何人图案或标饰。

“咦,你真的好了。”两童听了他的喊声,转过身来,银角停下手中的扫地动着朝南落说道。不过他们却并未走过来。

“老爷说了他今天会好就肯定会好的,这有什么奇怪的。”金角也同样的柱着扫把说道。

南落听闻他们说到老爷,便猜想一定是他救了自己。

“两位仙童,你们老爷在哪里,我想去答谢救命之恩。”南落站着比他们高许多,年龄看上去比他们大,虽然只是看上去,真实的年龄南落却是不知道,不过南落礼数倒是周到,在孔雀殿中时,虽然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但是初到的那会儿,有专人来孔雀殿教过南落礼数的。

本来那些东西都是在入选不死宫中就得学会的,可南落是被孔宣直接带回来的,跳过了中间的那些环节,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礼节却是让南落整整学习了十多天才学全。

“你不用去了,老爷正在炼丹,不准人打扰。”金角童子重新开始扫着地上的雪,一边说道。

南落连忙问道:“那什么时候你们老爷能炼好丹。”

“这个,好像老爷说的是三个月后就能丹成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金角童子柱着扫把,眯着眼看着天空,似乎是被南落这问题给难住了,想了一会儿才给出这个答案。

站在一旁的银角却是在金角话音刚落便接口道:“胡说,老爷明明说是三年后乃可丹成,还让我们努力做好功课,不可偷懒的。”

“哦,好像是哦!哦,不是,是三个月。”金角摸了摸额头那根金色独角歪着头思索道。

南落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竟然也插不上嘴。只得说道:“这样子啊,那我在这里等吧,不管是三年还是三个月。来……我来帮两位仙童扫地吧!你们去歇息一会儿吧。”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身边走去,顺手就抓着银角手中的扫把。

“你又想害我们。”银角却是根本就不领情,快速的向后退了一步,用力一扯,扫把就挣脱了南落的手。

南落心中一惊,他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看他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上次就是你害得我们背了一个月的《丹道》。后来又害得我们连续看了两个月的炉火。”银角眼睛明亮,虽然是说南落害了他们,却是不带愤恨,而是一种小孩子的纯洁。额头那银色独角没有让他有丝毫的狰狞,反而越发的可爱。

南落不明所以,心中疑惑。却也不好争辩什么,因为他确实在一醒来就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读书声,后来又听到他们的老爷叫去丹房的声音。可是他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帮我们扫地,老爷又会说我们偷懒的。”金角在一旁解释道。

“你们不是说你们老爷在炼丹吗?怎么会知道?”南落笑道。

还未等金角说话,银角便抢先答道:“我们老爷神通广大,是昆仑山中最厉害的。”脸上落是骄傲的神情。

南落微笑,心中却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在别人面前说到自己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表情,也总是说:“我哥哥是南落,是族内未来的祭司,是最厉害的。”

南落找了找还有没有别的扫把,却没有找到,只得重新站在旁边跟他们聊了。知道了自己是被孔宣送来的,但是对于那个一起来的红衣女子却不认识。

从金角、银角口中大概的了解那个红衣女子脾很火爆,还在这观中施过法,被他们的老爷通玄天师轻松破去。

当然这些都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对于那红衣女子的贬低,抬高他们自己的老爷这点南落自然感觉的到。但是当南落了解三天后孔宣太子殿下就会来接自己离开这一点时,一时竟难以接受。

自己还没有学到道法呢,怎么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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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雪漫天

虽然在孔雀殿住的还不错,孔宣对他也极好,但是在南落心中仍然还是有排斥感。就是因为凤凰山不死宫要选侍者,以至于他下面的那些各山头的大王都纷纷培训着合格的侍者送上来,偏偏不死宫中只收人类,这就导致了南落被抓,导致许多人类因此而死。

南落在被关在苍蟒崖牢笼中时,曾在心中暗暗发誓,若得自己他日能有幸习得飞天神通,定要将这些人杀死,没有哪个时候,他有对一些人有那么强的恨意,但是现在,那恨意似乎淡了一些。或许是因为自己最终活了下来的原因吧,但是对于那苍蟒崖仍然厌恶,对于他上面的凤凰山不死宫心中也极为的排斥。

纵然孔宣对他很好,教他道诀,不曾有任何的让南落难以接受的做法。但是他心中依然隐藏着那种想要离去的想法。

南落在还在那躺在床上之时就曾想着一个问题,孔宣太子殿下看到我被人打的重伤垂死,当时会是怎么样的反应的,他会去找那个金鹏太子理论吗?

应该不会,他们都是不死宫中的太子,怎么会为了我这么一个人类童子而伤了和气。但是他心中却希望着孔宣能够为自己出头,经常这么想一会儿,又很快就被自己否决掉。

孔宣真身是孔雀,天地间的第一只孔雀鸟。金鹏的真身是天地间第一只金翅大鹏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凤凰之子,大家也只不过是通他们的被定也太子身份而猜测的。那朱雀自然也是如此。

南落对这点不清楚,也没有多想,在他心中,妖族就是这样的,乱得很,不像人类,生的子孙一定像父母,而不是生一头狼或者一头猪。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南落在金角、银角两人打扫完地上的雪之后,便在那太极宫前坐了下来,看着那些被大雪封住的大山,目光一忽儿遥远,一忽儿近看,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神竟然是没有任何焦点的。

不远处,一株梅花在崖壁上傲然绽放,不闻芳香,不见娇姿,却夺得百花艳名。

太极宫内金角、银角两人正在朗朗诵读着南落听不懂的经文,他的心神却似乎能跟那些经文产生共通,虚幻如入梦境,灵魂随之起舞,飘飘渺渺,忘记时间,忘乎所以。

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感觉特别的好,安静,心中无一物,似乎忘记了世间一切烦恼和忧愁。

蓦然醒来,南落几乎要以为自己睡着了,但是细想、回味下,脑海中还残留着金角、银角的诵经声音。

“很玄妙的感觉。”南落心中想着。

暮雪千山,只影向谁去。

南落就这样坐在这里,没有再回到太极宫内,就坐在宫门外的台阶上,看着那眼中的一片天地,透过重重雪山看向东面。他不知道从这里回自己的部族是哪个方向。因为不清楚,所以他也只能看那边。因为他离开部族之时,只记得自己是往太阳落山的方向飞离的。

此时此刻,南落落突然有一种孤寂的感觉,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

他想跟随这太极宫中的主人学习道法,希望能修得一身神通法术回部族。回去做祭司,保护自己的族人。

在不死宫孔雀殿时,孔宣给过他那些五行基础,孔宣说是五行基础,但是南落却知道那是五行大道。任何修练到了一定阶段的人都希望自己能领悟大道。所谓大道三千,只要通了一道,就能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但是那些对于南落来说太过遥远,或许当他领悟了,而寿元也尽了。

那五行大道虽然让南落对地土遁方面的应用理解加深了,但是对于实际的修练却没有什么作用。对于现在的南落来说,五行大道是蜃楼海市。他现在要的实际的一步步修练的法诀,他不是什么天姿卓绝之辈,无法看看孔宣给的五行大道玉简便领悟出一套切合自身的修练法诀来。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自己就要再回凤凰山不死宫孔雀殿了。南落现在的心情寂然如雪夜。

没有寒冷的感觉,除了刚出出来那会儿有丝凉意之外,南落一直觉得身上暖暖的,那股流似乎来自身体心脏。想要去特意感受时,却又捉摸不定。

自然南落醒来之后,觉得一切都很好,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但是就是无法再修练道法了,祭司教的那套简单的不能,苍蟒崖上的那套也不能,似乎一下子全都还了回去,又像是忘记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就像身体是别人的一样,陌生了许多,确切的说是多了一些奇异之处。不使用法力,力量依然不比之前自己使用法力差,不运转法力,在这样的天气一点都不感觉寒冷。思感敏锐,能听很远的雪花从枝头掉落的声音,能看到那雪山中腾起的白雾。

清晨听金角、银角诵读经文这是南落最享受的时候,接下一天就是眺望远山,纵意思想,心中平静,带着一丝枯寂。

突然南落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能修得一身本事,然后回到自己部族后面那阳平山中建一座道观,收得三两个童子,闲看风月,静观天地变迁,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啊。

想着想着,南落不禁摇头轻笑,自己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如今连真正的修行之路都没有踏入,就想着神通有成之后的生活了。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太极宫第一瞬间被笼罩在了这炫彩光韵中。南落站在太极宫门口,看着那东方被太阳朝华染成彩色的云朵,他感觉孔宣就在那炫彩之中,只不过因为他的五彩法袍跟太阳光芒一样,而分不清而已。

南落没有去跟这太极宫主人道别,不是他不想,而是那通玄天师仍然在炼丹,而那金角、银角两童子根本就不管他,更何况当时通玄天师说百天之后,再来将南落带走这句话时,他们是在旁边听着的。

夕阳有时也很美,那是一种无奈的美。

有些像南落现在的心情,时间滑落,南落没有等到孔宣。一整天下来,想了许多。但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莫名失落,夹杂着几分惆怅。南落天天在太极宫前等待着孔宣的出现。每天都唯有不变的光芒,却不见那五彩的身影。终于有一天,天空灰蒙蒙黑压压的。不多时,便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

天空又飘洒着雪花,像纸钱一个在空中随风飞舞,带给人们一种心碎的凄冷。

金角、银角又被他们的老爷通玄天师叫去扇火了,南落本想跟进去的,但是因为要等孔宣,所以没有去,现在突然下雪了,南落心中却是觉得孔宣不会来了,似乎因为这一场雪便将孔宣来接他的路给阻了。

现在南落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本应该高兴的,因为孔宣没有来,自己不用再回到那个差点丢了生命的不死宫中,但是偏偏南落没有高兴的感觉。或许应该失落,就像是被主人遗忘的小猫,独自在一个陌生的角落仰望回家的方向。

回到太极宫中,左右无事,便在这道观中走动起来,道观虽然名为太极宫,却是一个道观的格局。观中陈设简单自然,蕴含着道法自然的感觉。

每一角落,南落都转了一下,却没有去触碰任何的东西。那种初醒时的美好感觉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连主人都没有见到的客人。

最终转到了一个丹房前,南落猜测那通玄天师和金角、银角都在里面。但是他不敢冒然推门进去,只好坐在门外等着。等着金角或者银角哪个出来之时,自己再问问能不能进去拜谢救命之恩。若是那通玄天师不方便的话,自己坐在旁边看着也行。

南落盘坐在丹房门边,心中想着里面会是怎么一个样子,想着想着又想到羊力大仙身上去了,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活着,他将那土遁术传给了自己,这算什么,算是报答自己吗,可是南落却不认为他对羊力大仙有多么大的恩情。】

闭着眼睛,靠在青色的墙壁上,从小长到大的阳平氏部族突然跳入脑海,妹妹、祭司、众位叔伯。想到这里,他重新坐好,闭上眼睛。他要修练,要回那从小长大的阳平氏部族。

在躺在床上三个月的日子里,南落就没有停止过对于自己身体的探查,但是他却一直像以前那将心神融入自身,以前每当静下心来,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类似丹田的幻象,体内灵气的流转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可是现在,南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融含着充沛的法力,但是却一点都调用不了。静下心来,也感觉不到丹田幻象。

静心沉气,放松身体,心中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第二十章 枯坐六年守得半脚入门来

花开花落,雪漫青山,又是一年。

南落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怔怔入神。他的身后就是丹房,这一年来从来没有打开过,门内安静异常,南落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一年来,他依然无法练气,精神状态因为静心存神的养练,越发的凝炼敏锐了。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缓缓飘落,那份随风而落的悠然到最后化为水流都被南落看在眼中。没有任何的烦燥,雪花的簌簌声,化做流水后的潺潺流淌声,屋檐的滴水声,这一切都像是映在南落心中。

恍恍惚惚,天空云散云聚无数次,却又是一年过去了。雪花再次飘落,南落在雪落之时,来到了太极宫前悬崖边上,看着那株在雪天之中绽放的梅花。花朵上已经结了冰雪,南落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抚过。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在等待,也在努力。也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能不能再看到你,或许,百十年后,你仍然在这里轻傲漫天风雪,那时我只怕已经化为一堆枯骨了。……好想回到部族里去啊,阳平山下的阳平氏族,现在还好吗,祭司长老应该已经选了别人来传承了吧,妹妹现在应该有十岁了,嗯。好像是十一岁了。呵呵,出来的久了,许多事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南落喃喃自语,蹲在悬崖边上,轻轻的将这株同样枯寂的梅花花瓣上的雪片抚落。落雪绵绵不绝,落在南落肩上、头上。染出一片灰白。

漫漫长天,悠悠岁月。

“又一年了。”南落站在太极宫的丹房前喃喃自语的说道。

“又要下雪了吗?”

正当南落想要到宫外面去看看那株梅花时,身后的丹房门突然打开了。

南落迎了上去,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竟然没有多么的激动,只是淡淡的喜悦。不浓不重,如清泉流水潺潺而流。

开门的是银角,他像第一次看南落,似乎早已经将南落忘记了,眼中依然如三年前一样满是好奇和疑惑。

他没有说话,人也没有走出来,只是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南落走了过来,便侧过身来让南落进来。

就在南落进丹房的那一刻,天上飘起了雪花,太极宫前的那株梅花在风雪中摇曳着。

虽然南落身体莫名的不畏寒署了,但是一进到这房中,仍觉得湿润如春,像是暖和到骨子里了。

丹房中间一个大大的黑青丹炉,比南落人都还要高,丹炉下面淡白火焰静静的燃着。金角、银角分别坐在边上的蒲团上,手中各拿一把青色小扇。两人并没有扇火,反倒是非常无聊,眼睛扑闪扑闪的跟着南落的身形转动。

房间的东面坐着一个眉、发、须都已经白了的老者,面色红润,身上一件月白法袍,胸前的一个太极图。手中一柄拂尘,靠在臂弯处。一派仙风道骨。

南落快步过去,还没靠近,一个蒲团突然出现在了一侧。南落心中寻思这只怕是要自己坐在那里了。不过他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来到通玄天师的座下,深俯叩拜。

通玄天师一直半闭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南落的动作。南落一句话都没有说,叩拜完毕之后,便坐在那个突然多出来的蒲团上。

安静、默然。

金角、银角两童子手中小青扇有一下没有下的扇着,不时的看向南落。额头上的那金银两支小角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金角、银角,注意看好炉火,不得分心。”通玄天师突然说道。

南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进来了,才会这么安静,还是本就是如此。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端坐不动。

不知不觉,他这一坐又是三年。这三年中,丹炉开开合合十多次,丹成三葫。南落自始自终都没有动过,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炼丹方面的事他一点都不懂,也做不了什么,即使是想去帮忙扇火也怕那金角、银角两人说自己又要害他们受罚。

南落就这样硬坐着,坐了三年,看着通玄天师炼丹,看着金角、银角两童子因为老是看自己的而挨骂。南落仿佛自己至身于另一层空间,看着别外一个空间发生的一切。

“你跟我来。”通玄天师突然起身说道。丹已经炼好,但是那丹炉下面的火依然静静的燃烧,就像是南落的心一样,枯寂的燃烧着。即使是金角银角两童子用力扇动着手中的小青扇时也依然是那样的寂然燃烧。

南落低头应着,快步跟了上去,金角、银角也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来,眼中闪着兴奋好奇。

通玄天师身影飘渺,似慢实快,才一个转角就不见了。

南落一顿,回头看着金角、银角两童,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通玄天师现在会在哪里。

他们两人还是六年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六年过去了,仍然还是一脸的童真,眼睛纯静如清泉。

他们仰着头看着南落,根本就没有去在乎别的事情,那眼睛似乎在问,怎么停下来了。南落看着他们的眼神,想问他们通玄天师去哪里了的话,便咽了回去。

“通玄天师叫我跟去,难道是准备传我道法。”南落心中想着。不禁心砰砰跳动起来。他这六年来几乎都要枯寂了,但是这会儿,感觉到了希望。

“会在哪里呢。……如果真是要传我道法的话,应该就是要收我为徒了,那么一定是在这太极宫的正殿内。”心中想到这里,南落便快步的向正殿走去。

他在丹房外面坐了三年,在丹房内坐了三年。容貌一点都没有变,南落自己都不甚清楚。但是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强健,肉体内似乎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太极宫的正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殿名,名字就叫太极殿。南落来到殿中之时,道玄天师果然坐在那里。

“阳平氏南落拜谢天师救命之恩。”南落快步上前,跪拜在地。

通玄天师虚闭着的眼缓缓睁开:“你既自报阳平氏,那么送你来此的孔宣道友又是你何人。”

南落心中一突,于是连忙将自己如何被抓去苍蟒崖,如果被那鹰九和青蛟王的战斗波及,被风吹落山涯。最后碾转在山中一个多月,仍然被鹰九抓回,最终又怎么到了孔雀殿的这些经过快速的说了一遍。

通玄天师静坐在那里,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南落这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分虚假。

“听你言语,似乎对于成为孔雀殿的童子这事颇为不愿意。”通玄天师说道。

南落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去孔雀殿当童子却非我本意。”

“你可知道,孔宣道带来此时说过,只要我救得你性命,便任我提一个要求,他都答应。”虽然这六年来南落心境几乎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但是听了通玄天师的话,心中仍然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

从小到大,南落父母就在打猎的山中丧生,是他带着妹妹相依为命长大的。虽然后来大了一些因为修练的功法进境在族内第一人,而被选为祭司继承人,但是那些都是他无数个日夜苦练的结果。别人在玩的时候他在练,别人在睡的时候他也在练。所以当他得了第一时,没有过多的兴奋,而是觉得再正常不过。

孔宣的那句承诺听在南落心中仿佛有千斤重一样,他这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打成重伤的。

通玄天师不等南落回答,又说道:“你的身体有一丝巫族血脉。现已经跟你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怎么会。我从小在人族长大,父母也都是人类,怎么会有巫族血脉。”南落疑惑不解的说道,可是他又不相信通玄天师会看错说错。

“你来之时,孔宣是和巫族的祝融道友一起来的,你身体内的那丝血脉和就是出自于她身上,要不能,你是万万撑不到这昆仑山的。”通玄天师淡淡的说道,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觉波动。

南落却是想到,那个巫族祝融一定是因为孔宣太子才会以血救自己了。南落对于巫族的精血并不了解,但是心中却想到:“巫族的一丝血竟然就能延续我的性命,那血对于巫族人来说定然十分宝贵了。”

想到这里,南落心中顿时明白了通玄天师的话意,再次叩倒,口中说道:“多谢天师。”

“谢我什么?”通玄天师睁开那半眯着的眼,看着南落。那目光直似能洞彻人的内心。

“多谢天师点拔弟子,让弟子不至于因为六年枯坐而冷寞了心性,忘记了他人的恩情。”南落目光直视着通玄天师的眼睛,大声的说道。

“嗯。你能想到这点也算不错了。你下去吧。”通玄天师淡淡的说着,说到后面那句时,已经重新将眼睛闭了起来。

南落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说话的机会,若是错过,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天师,弟子诚心求道,愿拜天师为师,望天师成全。”南落跪倒在地上大声的说着。俯首于地上,耳中一片寂静,南落不敢抬头,既怕失礼,又怕抬头后发现通玄天师已经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通玄道长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你诚心求道,贫道自然知晓。你心性虽然不错,却不适合传贫道的道。”

南落默然,人家已经说了你不适合,再看着道玄天师那仿佛恒古不变的表情,他只得在口中喃着:“弟子…弟子……”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南落在等了六年,却没有想到还是等来这么一个结果,在即将心灰意冷之际,突然听到通玄天师说道:“虽然你不适合传我的道,但我却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在此修行。”

“多谢天师…多谢老师……多谢老师……”

第二十一章 诵《黄庭》

袅袅云气,飘渺千山,霞彩朵朵,祥瑞处处。

昆仑山,万山之母。

曾有大神通者站在不周山顶峰,以无上神通,观测天地之灵脉走向。发现大地上竟然有百分之五十的灵脉是从昆仑山延伸出来的。万山之母的名称由此而来。

因为昆仑山中灵气充沛,以至于有许多草木、野兽某天突然开启灵智,本能的吸收着日月精华,吞吐着天地元气。这些只不过是后天之灵,纵然开启灵智,也就只是懂得简单粗糙的修练,以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粹练自己的内丹,神通法术方面只是会一些本能,比之那些随天地演化之时一起孕育而出的生灵们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那些随天地一起演化而孕育出的生灵,被世人们称之为大仙或者大神通修士,也被称之为先天之灵。

于是,那些后天而开启灵智的就会想着去拜那些有着大神通的修士为师,至少都聚集在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处处势力。

偶尔有些大神通者会开坛讲道,便会引得万千小妖小怪们闻风而来。在那些听过道的小妖小怪们之中,有些却是对那讲道之人行师礼,下山之后也以某某山弟子自居。

天地成形,有生灵,自然就会有杀戮,有思想就有会有欲望。纷乱就从此而起。那些本来只是一番好意而开坛讲道的人们,因为一些人以他的弟子自居,在外面跟人结了仇,导致仇家寻到山门来,一番莫名的争斗,无究的麻烦从此生起。于是那些大神通者们不再讲道,只传自己同族的人。即使是有人诚心拜师也要考验其心性才会传道法神通。

孔宣当年给南落的是一块玉简,里面有他对大道的感悟。而南落现在拿着的却是一本书,非纸非木,非金非铁,更非丝绸皮革之类的做成的书。这是通玄天师以首山赤铜,在丹炉之中煅烧七七四十九日,却以神念虚空刻字于书面之上。成书之日光芒万丈,直冲云宵,引得周围山中那些练气吞吐云雾的修士纷纷来看。但是他们只是远远的注视着太极宫,竟然没有一个敢靠近来。

显然,他们肯定都曾在通玄天师手下吃过苦头。若不然,太极宫占据着方圆千里的灵脉之源,怎能如此安静。

那书封面呈淡青色,上写着两个古字《黄庭》,似乎蕴含着无穷大道在内。南落正坐在太极宫前的崖壁边的那株梅花旁边。大声的朗诵着那书中经文。

这些文字并非是用看的,而是要用神念去勾通,才能看得懂,看得清,看得到一个个字。诵读自然也并非简单的张嘴朗读了,而且是要鼓动着全身的法力,心口合一,全部心神的融入,方能将看到的东西诵读出来。这是一种修练方式,能够加深对于道的理解。

南落却不知道,他诵读出来的并非是文字,而是天地间的一些玄音,或如流水叮咚,又若虎啸山川,一忽而又如罡雷震天…凡此种种天地间各种其妙的声音都被南落一一诵读了来。

这种方式不但能够增加增加法力修为,更是练习施展法术时的玄咒。他日若是南落练得高深之时,言出即法,断喝一声便是雷鸣惊天,九宵雷落。

归根到底,这《黄庭》即是法之基础,也是道之根本,初习之时可以是练习法术的,中层可以懂得大道根本,到高深之时,才是道法合一,言出法随,勾通天地。

一株梅花含苞待放,一条小青蛇盘缩在涯缝中。天空中太阳初升,给将诵读黄庭经的南落笼罩其中,青衣道袍,黑发道髻,纤尘不染。手中淡金书页在太阳光芒下散发着玄韵光辉。

自南落那日被收为记名弟子后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了。当时通玄天师给这本《黄庭》到南落时说:“此书非书,乃天地之语言,你每日诵读,当有一日可以天地勾通。”

有这么一本书,南落自然欣喜不已,但是最让他高兴的还是通玄天师传了他一套系统的修练之法。那修练法诀名叫《太清感应篇》。主要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练精化气篇。

南落已经修练了一年,仍然还没有练气成功,他初时就问过通玄天师,自己很早以前就入过练气之门,已经能修行了,为什么醒了之后便不能了。

通过通玄天师的回答,南落才算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被融入了一丝巫族祖巫的血脉,导致身体变得强大了,精血太过旺盛。而原本的体内练出的气早已经被金鹏打散了。后来的静坐修练,无论是原本跟随祭司学的那套练气法,还是在苍蟒崖牢笼中学的那套,都因为太过粗糙,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身体了。

孔宣曾对南落说过,修练大体就是纳天地元气为己用,借天地之力粹练身体,达到永恒长生境界。这些对于南落来说都太过虚渺,没有具体的操作练习方式,知道的理论现再多也是枉然。

而在《太清感应篇》中却有着具体的练习方式,不是像苍蟒崖上为了培养合适的侍者,在玉简中封印灵引,然后以外部的环境压力迫使牢笼中的人拼命的练习,而进入练气的。

自从学习了《太清感应篇》。南落便每天晚上都坐在这悬崖前的梅花旁边练气。不知为何,南落并不喜欢坐在房间里打坐存神,而是喜欢坐这外面,无论风雨。

没有祥云盘空,也无地涌金莲,南落还没有到那种道境,诵读出来的道语,还未得精髓。但是那崖下却有不少的飞禽走兽盘踞各处,静静的聆听着南落的诵出的道之玄音。

南落读完一页,心神回到现实之中。看着崖下那些还未化形而出的飞禽走兽,就像看到了羊力大仙和当年的自己。怀着一颗热切的求道之心,却无门可入。

金角、银角自南落那日被通玄天师收为记名弟子之后,便总是有事有事就跟在南落的背后,通玄天师不叫他们,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要去看炉火,或修练之类的东西。似乎南落身上有着无穷的秘密在吸引着他们。

“老爷说,你这样会给自己以后惹下因果。”金角、银角不知何时站在南落身后,这时看看南落已经停了下来,仰着头大声说道。

“因果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很可怜的。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自然不知道能够有一次学习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他们中也许有许多会因为听我在这里诵经一回,就因此开悟,从此潜心修练,超脱轮回之外。”南落淡淡看说道,眼神看着虚空,神情有些飘忽。

金角摸了摸额头的金灿灿的小角,歪着头想着,直到南落转身离去,都还没有想明白南落话里的意思。

第二十二章 芭蕉扇

太极宫前的崖壁并不高,一汪清泉从涯下流过。山林郁郁葱葱,平时见面便会战斗的那些妖兽,这会儿竟然都安静无比。这些都是这附近山中的妖兽,大多还只是灵智初开,对于一些事物只是从感觉上去判断。近一年来,南落天天都在这涯边诵经,他们便慢慢的聚了过来,刚开始只有一条小青蛇,后来越来越多。

一个个躲在林木树叶之下,或隐于怪石之后。他们的到来,南落自然一清二楚,虽然现在他的体内还没有生出法力,但是每天的打坐存神,每天的诵读《黄庭》带来的明显得效用就是,以他人中心,周围百米的空间内的一切事物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呈现。

对于昆仑山的了解,南落还只是局限于,这太极宫周围。通玄天师今天不在,听金角、银角说是去跟别人论道去了,那两人一个叫元始,别一个叫通天。在南落看来,越是霸气的名字,其人就越不怎么样。他听了这两个名字之后,想了一会儿,没敢乱下评语,就冲那能跟通玄天师论道这一条,就说明他们很强大了。

孔宣自南落醒来后,一直没有来过,音迅全无。南落询问通玄天师,他只说孔宣无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突然,南落感觉异样的法力波动。

“咦,太极宫,我们进去看看。”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言语轻挑,似乎想进就进,根本就没把进入太极宫当一件多难的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太极宫。”说话的却是金角,他本就在外面,自然也听到了这女子的话,当即便大声的说道。

南落一步跨出,黄烟浮现,人便出现在了太极宫之外。只见一个绿衣女子和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男子站在金角前面。

绿衣女子身形娇小,脸上略显娇蛮之气。白衣男子沉静异常,看上去极为冷寞,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绿衣女子身后。

绿衣女本要开口说话,在看到南落突然出现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先天土遁?”

南落微微一笑,却是看着她身后那个白衣男子。在南落的眼中,这个冷寞的白衣男子跟当年一起被关在牢笼中的十六非常相似,他不敢肯定,便只是看着,没有打招呼。

绿衣女子看着南落没有理会自己,微抬着下巴说道:“会先天土遁又怎么样,我还会先天云遁呢!可敢跟我比一比?”

“我练气都未成,怎么敢跟姑娘比试呢。”南落微笑看着绿衣女子说道。

金角在南落眼中的纯真无比,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颇为威势,从不对任何人怯弱过。听到南落的话后,便大声的说道:“不要怕他,跟他比就是了。银角,拿老爷的丹葫芦出来。”

“唉!”太极宫内传来金角的应声。南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显然金角以为自己是怕了,那丹葫芦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有了它就能让自己不怕吗?而且从那银角一直没有出现,但是金角一喊,便回应着。这点南落可以肯定他们一定这样配合过许多次。

绿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金角,似乎并没有把金角的话当一回去,便又朝南落说道:“练气未成怎么可能使出先天土遁之术呢,既然不敢比,那就让开,本仙姑进去参观参观。”

“你当太极宫是什么地方,岂是想参观就能参观的。看我法宝收你们。”银角这时正好从太极宫内出来,只见他手上拿着那两把平日里扇炉火用的小青扇。

“不是说拿丹葫芦吗?都这么久,怎么还拿这青扇来了。”金角接过银角手上的小青扇,低声的说道。

“葫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爷下了禁法,我拿不了。”银角有些委屈的说道。

“嘻嘻,怎么,没法宝了吗,拿不了,那就让我进去拿来玩玩。”绿衣女子轻笑道。说罢便抬步要向太极宫走去。

“站住,太极宫不得乱闯,速速离去,免得我扇你个五万四千里。”金角一扬手中的小青扇,威势凛凛的说道。站在一旁的银角也是紧崩着脸,将手中的小青扇高高举起,似乎只要绿衣女子再向前走一步便要扇下去。

南落看金角、银角的样子,分明对这小青扇极有信的。心下想到:“难道真是什么厉害法宝?”

绿衣女子似乎也看出来了,在这昆仑山中能占据这么一个好山头,并能建一座这样的宫殿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这么久也没见到这太极宫的主人出来,显然是不在家了,那么凭着两个童子,再加上这么一个自言练气未成的人,怎么能守得住呢。想到这里,绿衣女子越发肯定这两童子手中的小青扇定是什么厉害的法宝了。

“朴实无华,却隐隐有危险的感觉,莫非这是先天灵宝。”绿衣女子心下思量,“我到现在还未有一件趁手的法宝,这青扇,小巧,有绿莹莹缠绕,正好合我用。我抢了他们的扇子就回师父那去,即使这太极宫主人寻来也不怕。”

想到这里,绿衣女子话也不说,绿影闪动,如流云飘渺,莹莹小手直接朝金角、银角手中的小青扇抓去。竟是想一举将两人手中的青扇抢去。

南落一惊,没想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直接。正待冲上去阻挡。金角手中的小青扇已经挥动了。只见小青扇绿色光芒闪动,瞬间一股恶风从小青扇中喷涌而出,南落原本准备冲过去的身体一顿,立即向后退去。

而在正面的绿裙女子,一声低呼,满脸惊诧,只是稍微一抵抗,身体便化作一团轻烟散去,而站在绿裙女子身后的白衣男子,却是被小青扇中喷涌而出的恶风给吹起,如一片白色树叶迅速消失在了一座大山的后面。

南落不禁大惊,他有想到这小青扇会是一棕厉害的法宝,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地厉害。

“金角,这是什么什么宝贝啊,这么厉害。”南落指着已经变得普实无华的小青扇问道。

金角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小青扇,说道:“老爷说这是天地形成以来,天地间第一棵芭蕉树上的第一片叶子炼成的芭蕉扇,厉害吧?不过我不喜欢用这个,一扇就把人吹得老远了。我喜欢老爷的葫芦,能把人装进去,跑不掉。”

南落默然,此时他只是看着那小青扇,再看着扑闪着一双纯静眼眸的金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不喜欢这用这把小青扇,一扇就会把人烧成灰了。一点也不好玩,还是老爷的葫芦好,能把人装起来,捉着慢慢玩。”站在一旁的银角突然说道。

南落心中苦笑。通玄天师怎么能将这么厉害的宝贝交到他们的手上,他们竟然还在这里大声说不喜欢。南落看着那两把小青扇眼神有些热切起来。

“芭蕉扇,听金角的话,似乎一扇能让人飞出五万四千里,这么厉害的宝贝,自己若拥有了,那哪天回去的时候就不怕路上的任何危险了。一扇过去,天地清静。”

第二十三章 青蛇衔镜

人有高低,力有强弱,法宝自然也是千差万别,每一种法宝都有着其特别的功用。法宝的威力主要还要看是什么人使用,法宝本身虽然有先天后天之分,但是强弱却不是绝对的。

这芭蕉扇既然是通玄天师炼成的,那当属后天法宝了。

南落却没有想到一件法宝拿在金角手中竟然有如此威力,南落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扇了一下,一定也会像被扇飞到山的那一边去了。

好家伙,这绝对是算是风属性的攻击型法宝。

“拿来给我看一下。”南落有些热切的说道。

金角、银角同时将手中的小青扇递了过来。搞得南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接哪一把好,看着他们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纯静的不带丝毫的杂质。南落不禁有种想要摸摸他们头上小角的冲动。

心下想着,若是别人要骗你们的法宝也太好骗了吧。

南落顺手将两人手中的扇子都接了过来,入手沉甸甸,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轻如鸿毛。仔细的观察着,绿莹莹的扇面,金色镶边。南落分不清两把扇各有什么不同。四处看了看,找了个空旷的方向,准备试一下那一扇挥出,天地风云变色的感觉。确定不会伤害到花花草草之后,轻轻一挥,一缕清风溢出。

“嘻嘻……”

听着身后传来金角、银角两童子的笑声,南落再次用力一挥,带起一地尘土。

“嘻嘻”

南落再次连续挥动,左右开弓。尘土飞扬。

没有刚刚看到恶风呼啸而出的场面,也没有银角所描绘的那种能将人烧成灰的火焰出现。

“这两把扇子除了老爷之外,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用,需要咒语和法诀配合才行。让我来教你吧。”金角嘻笑着跑过来说道。

南落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这法宝诱惑性太大了,有了这么一件法宝,谁还想去努力修练了,南落可以确定,必定有许多修练一生的人,都挡不住这芭蕉扇的一扇,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拥用这芭蕉扇,所以立即转身便朝宫内走去,生怕自己再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知道驱动芭蕉扇的口诀。

金角、银角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南落离去,他们似乎在疑惑刚南落还一脸热切的样了,现在自己要将法诀告诉他,竟然会被拒绝。他们想不通,好在他们本就不是心思复杂的人,转眼也就将这事忘记了。

南落本以为那个绿裙少女一定还会回来的,当回来之时必定有着能克制金角手中芭蕉扇的法宝,或带什么更为厉害的人而来。为此还特意的提醒了金角、银角。

没想到金角、银角却大咧咧的说不会。南落疑惑,问为什么。金角抬头挺胸的得意的说,因为他们一定会去打听我们太极宫的来历,当他们打听清楚之后,肯定不敢再来了。

南落对于太极宫的威名不甚了解,当时没有说话,心中却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晚上在太极宫前的悬崖边上修练时,心中都还记着这事,但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依然没有见到那个绿衣女子出现。心下便有些相信金角、银角说的话。

太极宫竟然有如此威名,南落不禁想到了通玄天师那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脸。

夜晚寂静,星光渺渺,若有若无的飘洒在南落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在黑暗中带着一丝神秘色彩。

“师尊、师尊……”

南落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声音如孩童。南落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只见四处漆黑,点点星光,让一切都显得虚幻无比。

“师尊,师尊,我在这里。”正当南落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如孩童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落缓缓闭上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清晰无比,纤毫毕现。他现在练气未成,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一些奇异的能力。而这个能让他在夜间视物如白昼的能力被他命名为天视术,他心中自然是想着有一天这个神通能一眼望去,天下景物尽在眼中。

一条小青蛇,就在那株梅花之下。昂着头,当南落看过去时,他马上将头一点点的,似乎在磕头。

“是你在叫我吗?”南落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我,师尊。”小青蛇晃动脑袋,孩童般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叫我师尊了。”南落疑惑的问道。

“我因师尊在此讲道,而得明白了许多事情,并懂得了修练之法。您自然是我师尊了。”小青蛇说道。

南落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对于那些总是来听自己诵《黄庭》经的山野兽类,他心中总是有一种怜惜的感觉。隐隐的总是将羊力大仙和自己代进去。“若是自己当时没有抓回去,只怕现在也是在到处听人讲道学法吧。一定也和会和他们一样吧。”南落时常这样想着。

“呵呵,你能开悟,我很高兴,但不必叫我师尊,叫我南落就行了。”

“师尊让我得开灵悟,让我踏上修练之路,自然是我师尊。”小青蛇坚持的说道,那弱弱的童音,竟有一种坚决的味道。

南落听后不禁有些触动,原来天地间无论是什么生灵,都有感恩的,并非只有人才懂得这些。

“我在修行路上算是比你早走一步,你就叫我一声……道兄吧!你叫我有什么事呢。可是有什么疑难的问题。”南落微笑着说道。

小青蛇这次却没有说话,而将盘坐在石头上的身躯散开,露出一块圆形的青石一样的东西。南落他仔细看去,只见那圆形的石块似乎是一面镜子。

小青蛇俯身用嘴咬着,身躯在山石间扭动着,顺着崖壁向上游动,如履平地。来到南落面前,将那镜子模样的东西轻轻放下。

南落俯身捡起,入手冰凉。

果然是一面镜子。只见镜面灰朦朦。似乎是有一团雾气隐在镜中。左右照了照,什么也没照出来,南落猜测大概是因为在夜晚,所以看不到什么效用。

翻转过来背面却是青色的,只见上面有着花鸟鱼虫,宛若大道生成,有着一种玄妙苍茫气息。那些图案随着镜子的转动,竟会形成不同的图案。

第二十四章 巫族神通

星光下,镜子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是什么?法宝?怎么不留着自己。”南落问道。

“这镜子是我从黑水大王那里偷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看着黑水大王每天都对着这镜子吞吐灵气,猜测这估计是个好东西,就偷来献给师尊。”小青蛇晃动着那只不过母指大的脑袋,似乎有些得意。

南落到没想到这这竟然是小青蛇偷来的。听他说这么简单,但是南落想象的到,那黑水大王既然对这镜子那么看重,防护一定极为严密,小青蛇要将这镜子偷来一定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突然,南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感觉,紧接着,一股恶臭涌来。伴随着丝丝怪音,南落曾在苍蟒崖上听过那青蛟王的发出的声音,和这个差多。

“是黑水大王。”小青蛇快速的游闪到南落身后说道。

不用这小青蛇说,南落也猜到大概是这黑水大王发现了镜子失窃,追踪到这来了。

只见茂林如波浪般的被排开了一条路,一条黑漆漆的大蛇,两眼泛着红光,停在那不过几米高的崖壁下。一股恶臭伴随出黑水大王的出现,迅速笼罩着这片空间。

“是你,原来是你让这条小青蛇偷我宝镜的。”黑水大王声音嘶哑,嘴里不断的散涌着毒雾,南落闻了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感觉难闻,但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南落听到黑水大王的话,他不能说不是,因为手上已经拿着那镜子了,而且这也算是小青蛇孝敬他的。也不能说是,因为确实不是他让小青蛇去偷的。

“你认得我。”南落问道。

黑水大王嘶哑的嗡嗡声说道:“太极宫前的诵经人,这么大的名声,又有哪个不知。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在大家心中神圣无比的你,竟然会做出这种让人偷盗之事。”

在这一年的太极宫前诵《黄庭》经的过程中南落倒是落得一个太极宫前诵经人的名头。这个名字只是在附近的山中流传,南落他本人却不知道。

“师尊没有让我去偷你的镜子,是我自己偷的。”小青蛇躲在南落身后突然说道。

黑水大王听了小青蛇的话,眼中红光大盛,一股凛冽杀气一闪,但是马又隐去了,显然是对于南落极为的忌惮。

嘶…嘶……黑水大王红信闪动,说道:“都已经连师尊都叫上,又何必否认。既然你诵经人想要那镜子,那我送就送给你了,他日我再来听你诵经。”

黑水大王竟然就要这么转身离开,不再讨要镜子。本来南落还想着是不是要将这镜子还给他的。但是他这一离开,只怕这仇就结大了,过得几天,或许他不是来听诵经,而是邀请一些朋友来寻仇了。

南落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杀念,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难道离开部族久了,心性也变得漠视生命了吗。南落转身慢慢的向太极宫行去,步履缓慢而轻飘,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星光迷离,毒雾笼罩。

就在这时,一股恶风瞬间扑至,一张血盆大口闪电般向南落的咬去。这却是那准备离开的黑水大王,他看到南落心神不定的样子,便起了偷袭之心。

眼见就在一口将南落咬中,那森白如倒刺的獠牙,在星光下闪着寒光。

黑水大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意味,太极宫中的人又怎么样,杀了你之后,我立即远遁,又有谁能够找得到我。

咔嚓!

这是黑水大王双嘴因为猛力咬在一起而发出地声音。他大惊,在咬下去的一瞬间南落都在还在那里,怎么会消失了呢。

就在这时,黑水大王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一股眩晕的感觉将他笼罩。巨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头骨似乎都已经碎裂。黑水大王心中大骇,顿生去意,太极宫的威名让他瞬间心中冷怯。若再不走的话,今天只怕就要死在这里了。曾经无数次的惨烈战斗,让他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倒下,倒就是意味着死亡。

他强提精神,巨口一张,一颗青黄内丹瞬间出现在了上空,迎风巨涨,四方灵气迅速向黑水王内丹涌入,一股强烈的威压向四面八方扩散,浓黑的毒雾迅速将这片空间笼罩。

小青蛇躲在崖壁石缝之中瑟瑟发抖,竟然连偷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这是黑水大王最后拼命的招术,像他们这些后来开悟灵智的妖类,如果没有拜师学得法术的话,这算是最有效的一个攻击手段了。瞬间吸纳一片空间的元气来无限壮大自己。虽然使出这招之后,必定要休养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是却不失为关键时刻拼命的好手段。

这时黑水大王才有机会看一眼身后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只见黑色毒雾中一个身高数丈的大汉,霸气凛然,眼中若有火焰燃烧。只见他巨手一张,便将自己的内丹给捞在手中,瞬间黑水大王便再也感应不到了内丹的存在。

“不…大仙饶命……”黑水大王心中骇然,情不自禁的高声讨饶,回应他的却是一只巨大的脚牚。

脚掌落下势若山塌。

砰,巨脚狠狠的踏在黑水大王的头颅上。咔嚓一声脆响,当巨脚移开后,黑水大王的头已经变了一滩肉泥贴在地上。

那数丈高的巨汉巨口一张,黑色毒雾便被他吸入口中。紧接着身体迅速的缩小,变成了一个全身赤祼着的人,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赫然竟是南落。

南落只一低头,便发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黄雾一闪,人再次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出现之时,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青色道袍。

小青蛇不知何是已经游到了南落脚下,眼睛中似乎闪烁着人性的崇拜光芒。在小青蛇眼中强大的黑水大王竟然瞬间就被自己的师尊给踩成肉泥,这种结果小青蛇很满意,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做法而得意一翻。

南落蹲下身来,张开手掌,一颗青黄的内丹散发着一股腥臭,小青蛇看了之后,却非常的激动。

“你那镜子我就收下了,至于拜师这事呢,还是免了,你以后天天来我这里听经就是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你讲解。这颗内丹对你应该有用,算是小小的回礼吧。”南落将内丹伸到小青蛇嘴前,一边说微笑着说道。

“谢谢师尊!”小青蛇的尖牙从南落的手指上滑过,将缩小至鸟蛋大小的内丹吞下。

南落看着看着这只有母指粗的小青蛇将这内丹迫不急待一口吞下,不禁摸了摸小青蛇的脑袋,小青蛇竟将脑袋贴在南落的手心,亲昵的蹭了蹭。

他轻轻一笑。起身来到大蛇尸体前,一团火焰在他手中凭空而燃,信手一挥,火焰落在黑水大王尸体,迅速将之化为灰烬。

竟有几分杀人灭口,焚尸灭迹的自然感。

第二十五章 道家元神

这一年来,虽然南落还没有进入练精化气,但是原本六年枯坐静心存神的好处体现出来了。刚刚那个化身为巨人的神通就是巫族特有的一种神通——法天象地,不过同巫族的人所使的却又不同。巫族靠的是精血,他们以精血推动神通,而南落却是以法力推动。所以,以他现还没有完全进入练精化气的法力是无法支持多久的。

巫族练精,妖族练气,这是通玄天师告诉南落的,当时南落就问:“难道我们不是练气吗?”通玄天师说:“我们道家一脉,先练精化气,后练气化神,最终精气合一成元神,融合天地大道,超脱轮回。”

南落之前融合了祝融血脉之后,精血过于旺盛,一般的练气之法自然无法在体内形成内息,唯有通玄天师的道家一脉才有法诀能通过练精生出气感来。精血越旺盛想要做到练精化气也就越难,可一旦做到了,那么,同等境界下却是要比别人法力深厚许多。

巫族祖巫的精血极为珍贵,不但能帮助给巫族的人提纯血脉,其中还蕴含着神通大道。就像羊力大仙的传承之法一样。南落的法象天地就是这么传承而来的,那火焰虽然蕴含的地煞毒火的气息很微弱,但是毕竟也传承到了一丝祝融的火脉。

将黑水大王的尸体烧完,再去看那小青蛇时却早已经消失,估计是去消化那颗内丹去了。

南落对于自己故意装作心神不属而引诱黑水大王出手这件事,在心中颇为别扭。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圣人,用他祭司的话形容就是:“恩怨分明,却心性偏冷,内心深处又隐藏着一丝善良。”

他依然端坐修练,清晨依然诵《黄庭》经,前来听经的明显的却要少了许多。黑水大王一路杀气腾腾的而来,定然惊动了不少人,他们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自然都在暗中看着。

太极宫前诵经人的名头只怕已经染成灰色的了,南落心中想到,不禁又在心中笑了笑,一切风轻云淡,我诵我的经,本就没有要去搏一个什么名声,又何必在意别的人看法。

那六年的枯坐、静等,让南落的心性越发的静若深渊了。

通玄天师回来了,太极宫的一切都已经回复平静,没有任何人敢在太极宫前生事。通玄天师虽然自己并不讲道,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南落在宫前诵《黄庭》经。

有《黄庭》经在,南落似乎也没有什么修练上的问题去问通玄天师。就这样,南落诵经,金角、银角两童子扇扇火,闲时便坐在南落身边撑着下巴看南落诵经。他们喜欢听南落讲故事,听南落讲他从小在阳平氏族的生活,喜欢听南落讲被抓走后关在牢笼之中的情况,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每每到这里,他们总是气愤异常,并大声说要去找那个鹰王三太子给南落出气。

当南落说到羊力大仙时,他们一会儿说他胆小,一会说他没用,最后又说如果再遇上了一定要叫他到这里来,就没有人敢动他了。

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了,至此,南落在这太极宫中已经度过了九个春秋。

突然南落耳中传来通玄天师的声音,忙起身来到太极殿中。只听通玄天师说道:“我有一道友,在离此处三千里外建有一座玉虚宫,三日后正式开山收徒,你若有心,可以去看看。”

南落忙回答道:“弟子一心侍奉师尊座前,从未曾想过那些。”

通玄天师那平缓的声音再次说道:“你不用在意这些,你若另投他人门下,我不会怪罪于你。我那道友元始的玉虚宫一脉也是道家一支,你也不用担心功法不合。”

南落听了,心中淡淡的叹了叹,低头应道:“是,师尊!

本来南落还想着有一天能被通玄天师收为正式的弟子,现在听他的话中意思,已经隐晦的告诉南落是不可能的了。

………………

昆仑山方圆万余里,太极宫只是占了这方圆千里不到的灵脉之源。而玉虚宫则是在三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山头。

南落还无法驾云,要想过去自然只能是用土遁了。

他的所使用的土遁之术却跟一般的土遁术有着区别,因为他是自羊力大仙以传承之法传承过来的,所以不在法术之列,算是他的本命神通。

神通难以传承,法术去可以传授,因为法术本就是那些大神通之辈根据自己的神通而创造出来的。虽然天地间不乏才智卓绝之非能自悟法术,而不在威力不在那些大神通的威力之下,但这毕竟是少数。所以这天地间都将先天的能力称之为神通,后天学习领悟的都称之为法术。

南落辞别通玄天师之后,在金角、银角的羡慕之中离开了太极宫。走之时,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的从太极宫中跑出来,一个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葫芦,一个从怀里拿出一根金色丝带,塞进南落手里,说是拿在路上防身。南落忙推回去,他们两个不知轻重的偷宝贝来给南落,南落却不敢收。

他敢肯定,金角、银角两人偷法宝出来,肯定都在通玄天师的掌握之中,若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分寸而拿了的话,没准自己这个记名弟子都没得当了。

金角、银角看到南落实在是不收,最后只得说到:“如果真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一定要报太极宫的名字。”

南落心下想着,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除了死命的逃之外,报了太极宫只怕还要死的更快了,别人因为怕了太极宫,自然不想留下这么一个敌人。

他们向来是在太极宫前摆威风,自然没有人敢动他,当去到外面了,真到了那一步报了太极宫名字,只怕人家立即要杀人灭口了。名声只能在争斗未起之时威慑,争斗已起之时只能靠真本事了。

青山碧海中,有烟霞祥瑞,却也有恶水煞气之处。

三千里的路程,若是平坦大道,南落一天便能走完,可是在这昆仑山脉之中,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事。路过有大妖盘踞的山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方若是心性温和的话,自然是任你过去,若是对方是个霸道凶恶之辈,只怕想要过去只得靠本事了。

第二十六章 先天灵宝

凭南落现在练气未达圆满大成的法力,想要跟各山头的强者们争胜的话,那无异于找死。所以南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潜遁而过。在他跟羊力大仙在一起之时,便已经领悟了一种敛息藏神之法。现在又每天静诵《黄庭》,那敛息藏神之法用得也越发的自然了。

他的遁地术是本命神通,心念起,则神通生。并不像法术那个要通过大道咒语,来勾通天地。所以他使用遁地术时法力波动极小,再跟南落自悟的敛息藏神之法结合,却也算得上是一种颇为精妙的隐遁之法了。

霞光隐现处,绕过。灵气汇聚处,避开。煞云笼罩处,远远绕行。

南落的身影在山中若隐若现,谨慎小心的隐遁着,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和羊力大仙在大山中潜行躲藏的日子。虽然感觉是如此,但是早已经物非人非了。

现在南落遁行,并无黄雾笼罩,只见他青色道袍在林木间一闪,便已经到了百十米之外。看去意态悠然,颇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感觉。

突然,他的身形连闪,最终在一处山石后面隐藏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探出头来,只见前面山谷之中霞光飘渺、煞云滚滚,山中灵气更是呈旋涡状的向那个地方流转而去。

霞光笼罩之处,必定有道德真修在其中修练。煞云凝聚之处,必定有修练有成的凶兽盘据。

这两种只是因为心性不同,而修练方式不同,从而使得外在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同而已。但是此处却是煞云霞光交织,让南落惊疑不定。抬头四下望了望,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这片山势笼罩之中了,想要绕道都已经晚了。

那处煞云霞光笼罩的地方,一定就是对方洞府所在之处。南落轻轻将眼睛闭上,再睁开之时,瞳孔之中竟似乎有一朵小灯焰在其中。他想要看清楚那被煞云霞雾笼罩着之处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南落天视眼下,只见一只如小山般的巨兽正趴在谷中半眯着眼,似乎在打瞌睡,又似乎在修练。

其身若小山,通体披着漆黑鳞片。脑袋光秃秃,似鼠头,但又少了耳朵。生有四脚,脚粗壮而短,爪子锋力如镰刀。

突然,那怪兽猛的睁开眼睛看向天空,一道凶厉的精光从他眼中闪出。烟云煞雾迅速被他鼻孔吸了进去。

南落连忙收了天视眼,生怕被这凶兽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心下疑惑这凶兽到底发现了什么,同样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遥远的天际一朵白云迅速的飘了过来,在南落的天视眼下,三女一男正站在云朵之上,嘻笑着谈论着什么。

三个女子分别穿着杏黄道袍、粉红法袍和绿色裙衣。那男子却是一身白衣法袍。

其中有一女身穿绿裙,容颜妖美,却带着一丝任性娇蛮的味道。竟然是那个被金角一扇之后化作轻烟消失的女子,而那白衣男子也正是那天跟在绿衣女子身后被扇飞了的那个。看他样子似乎一点伤都没有。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看下方的山中,云速不减,从山谷上空飞过。就在云朵经过凶兽头顶之时。只见尖嘴微张,一道红影从他嘴里闪逝而出,南落的天视眼竟然无法看清那红影是什么东西。

红影过处,仿佛空间为之碎裂。速度快到极点,却又无声无息。

那身穿杏黄道袍的女子身上突然光芒大放,头顶上空不知何进出现了一个金色光斗。将他们四人罩在其中,金光璀璨,整片空间的天地灵气迅速向金斗中涌去。

“先天灵宝。”南落心中惊讶,前几天才见识过那芭蕉扇的威力,他后来特意的去向金角、银角了解了一下这先天灵宝和后天法宝的区别。除了一种是后天由人炼制而成的,一种是由天地孕育而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先天灵宝能自动护主。而且先天灵宝由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法使用功效也不一样。并不像后天灵宝一样,由炼制的人打入法诀,成型之后攻击方式自然也就固定了。

“先天灵宝难道很多吗?”南落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怀中小青蛇送的镜子。

就在这时,南落只觉一股凛冽威煞之气潮涌而来,若是放在以前,南落现在恐怕已经退至十几里之外了。但是在太极宫中枯坐六载,已经让他的心性得坚毅了许多,而且自他融合了巫族祖巫祝融的血脉后,对于这样的威压几乎已经免疫了。

凶兽没想到自己那近乎偷袭的一击竟然被对方的灵宝挡住了。只见那凶兽身体已经猛涨至数倍。已经可称得上是名附其实的小山了。他那看似笨拙的四肢一动,那庞大如小山的身躯竟然在山谷之中隐没消失。

南落眼中火焰摇曳,天视眼使出,想要看清楚那巨大凶兽隐遁到哪里去了。

山谷死寂,一阵山风吹过,竟让南落感到丝冷意。

天空中那三女一男莫名的受到袭击,南落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愤怒,却无法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他们头顶空中的那个金色光斗散发着层层光韵,将四人罩在里面。他们同样目光闪烁,似乎也在寻找着那巨兽。

南落眨动着双眼,眼中瞳孔中火焰光芒闪烁。他想要寻找那巨大凶兽,又想将那空中的光圈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法宝。最终一无所获。

“哎,看来我这天视眼,还得好好练练了。”南落有些无奈的想着。

就在这时,南落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只见那如小山的巨兽正趴在大山的山顶,他前脚撑着山顶,后脚蹬在山壁上,仰天巨吼。

声若山洪爆发,如闷雷炸响。

一股滔天气势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面来。山石后的南落身形在这气势中如烟雾般散去。

再出现时已经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之上。这座山头正是他刚刚经过的荒野山头,并无强者盘据,所以南落退避之时便选择了这里。

南落一出现在山头上便抬眼望去,只见那原本护在那三女一男上空的金色光圈已经将巨兽笼罩。金色光斗涨大数倍,正如可以将那巨兽连同山头罩下。

金色光斗向下散发着一层层的光波朝巨兽套去,光波如流光溢彩的水纹,所过之处却似乎连空间都给定住了。

天空中的云朵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到了金色光斗的光空,形成一个龙卷风的的图样。

巨兽再次仰天巨吼,吼声若虚空炸雷,又若山蹦地裂。吼声所过之虚空,如风吹过湖面,光波瞬间凌乱碎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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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各显神通

那悬在巨兽头顶的金色光圈在巨吼声中颤抖晃动。身穿杏黄道袍的女子脸色微白,似乎受到了一些伤害,只见她手在虚空中朝那金色光圈一点。

玉口轻张,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定!”

金色光圈上的金光猛的一涨,迅速向趴在山头上的巨兽罩去,这次不再是光波纹,而是整片的金光笼罩而下。竟有一股定鼎天地的威势。

巨兽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除了身体庞大,法力深厚无比,现在唯一使用的攻击手段只是那仿佛能震散灵魂的巨吼和那之前用过一次的红影。

那身穿杏黄道袍的女子法力明显相差甚远,但是她使用着先天法宝竟然能跟这巨兽战斗这么久,现在竟然隐隐有着压制巨兽的趋势。

巨兽连声巨吼,传到南落耳中已经淡了许多,估计是因为被金光笼罩的原因,竟然将那巨兽的吼声消弱了这么多。

“难道这巨兽要丧生在那光罩中吗?”南落心念才起。便看到那巨兽嘴中闪着一道红影。

这次南落却看得清清楚楚,那红影竟然是巨兽的舌头。似乎那光罩有着定身减速的做用,原本快若闪电,连南落天视眼下都看不真切的红舌,这会儿竟然无比缓慢。

慢虽然慢,但是巨兽的红舌依然还是在金色光圈上一触,如轻舔淡吻。可是金色光斗上的金光一暗,光韵竟然有消散的剧象。隐隐露出金光中的一个金斗形状的法宝本体来。

吼……!

巨兽再吼,以此同时,一只巨爪竟然闪电般抓向空中的金斗形法宝。巨爪看似笨拙缓慢,却是瞬间便出现在了金斗形灵宝的上空。

巨爪遮天蔽日,如泰山压顶,似乎要一举将那金色光斗拍烂。

南落心中微惊,看着巨兽现在的威势,他可以肯定,刚才的战斗中,这巨兽在隐藏着实力。蓦地,南落心中闪出一个念头:“这巨兽想要抢夺那先天灵宝。”

没想到这看似笨拙,行事鲁莽霸道的巨兽竟有如此狡诈的心性。他肯定是那下偷袭未成功之时便发现了那金斗是先天灵宝,那时便已经生出了抢夺之心。那时如果他显示出了太强的法力神通的话,只怕那几人要立即逃走了,他也就没有抢夺的机会了。

眼看那金斗灵宝就要被巨兽抓住,天空中蓦然出现一把大剪刀,剪刀呈青紫交织在一起。

青紫剪刀通体紫青光芒如电芒闪烁。在虚空中发出滋滋响声。青紫光芒在巨兽上空一闪,如闪电般扎下。势如破竹,凌厉无比,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都西能够挡下这一击。

青紫剪刀狠辣凌厉朝巨兽的头颅剪去,如张着巨口蛟龙一般。

巨兽身上黑甲乌光流转,根本就没有去管那化作蛟龙般的青紫剪刀。遮天巨爪看似缓慢,却速度极快,仿佛能穿越空间。刚刚红舌跟金色光斗才一触,便已经让金色光斗上的金光溃散,还没等那身穿杏黄道袍女子再次推动法力,那金色光斗光芒便已经被巨兽的遮天巨爪给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那宛若用来裁剪天地山川的青紫剪刀已经如闪电般在剪在了巨兽的颈脖间。

“锵……”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的声音传入南落耳中。一团火花从青紫剪刀与巨兽的劲脖相交处闪耀而出。

巨兽仰天大吼,虽然看似乎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却让他感到疾痛。他巨爪手中的金色光斗,金光四射,从巨爪中透出的金光灿烂压目,竟似欲挣脱而去。

就在这时,那白衣男子一声大喝,手捏法诀,手指一引,一道紫色天雷从云端劈下。同时,那粉衣女子红唇微张,一道白光闪逝而出在天空中化为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以那道雷光合在一处,直刺而下,目标赫然便是巨兽的眼睛。

巨兽双眼一合,宝剑刺在巨兽眼皮上依然发出一金铁交鸣响声,一团火花飞溅而起。

那道紫色天雷无声无息的劈在巨兽声上,如雪入水中。但是却让巨兽通体闪耀着白色电花。

这巨兽通体乌黑鳞片,不惧刀剑形式的任何攻击,却似乎对于这天雷没有多大的防御力。只见他通体闪耀着雷电火花,发出一声愤怒,疾痛的低吼。就在这时,那巨爪中的金色光斗突然迸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光芒让站在十多里外山头上的南落都有种刺眼的感觉,不禁闭了下眼睛,再次看去时,却见那杏黄道袍女子手上多了一个小巧金色圆斗型器物。南落猜那就是刚刚险些被巨兽给强抢而去的金色光斗。只是现在光华暗淡,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似乎能定天地吞万物的气势。

“走.”那身穿杏黄道袍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一烟云凭空而现,迅速将四人笼罩,那一剑,一剪也瞬间化为两道光芒投入烟云之中。

巨兽似乎极为的愤怒,大吼一声,巨爪再次拍出,几乎是以那剑和剪刀投入烟云中的瞬间拍至。

呼,巨掌拍出的大风将山中树木吹的哗哗作响。

天空中风过云散,巨掌毫无阻万里阻碍的穿过那团烟云。拍在山峰顶上,将山顶山石树木拍的粉碎。

南落相隔十里,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到山体的震动,心中暗自惊诧同时想到:“此时不过,更待何时。”

一步跨出,人随风逝。唯留山顶一头巨兽挥舞着巨爪,摇得山川晃动。

巨兽似乎对于那四人能从他手中逃脱这事非常的愤怒,这也难怪,他在这山中也头是一王者。早已经达到妖王级别,而那四人却是连仙道都未入,却是凭着手中的先天法宝竟然在他的手中撑了几个回合。而且还是在他有心算计下,却仍然没有将那金色光斗抢夺下来,这怎能不让他这感到愤怒。

南落本不想去玉虚宫,他只想日日在太极宫前修练道法,静诵《黄庭》而已,但是通玄天师既然已经开口叫他去,他也不好违逆。

心中还想着通玄天师道行通天,莫非有什么机缘于我。难道我还真会被他的道友收为玉虚宫门人。一路依然如先前一样,遇险阻则远避。偶尔南落也会感叹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做遇山踏山、遇水过水那么无所顾忌就好。

第二十八章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

玉虚宫山门到不难找,才一进入玉虚宫百里之内,便感觉到了股堂皇威严,竟让他的先天遁地之术都有种晦涩感。每次遁出都要耗费数心气。越靠近那股威压感便越重,泰山压顶般的势压在南落的身上,竟让他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这难道是玉虚宫的择徒的考验吗?”南落不禁停下脚步,抬头向那座巍巍青山看去。极目所至,云雾缭绕,不知道玉虚宫在何处,但是在才踏入这片地界之时,他眼前便蓦然出现一幅场影,一座巍峨高山,一座浩然大宫殿正座落在半山腰的云雾之中。

那宫殿不同于通玄天师的太极宫带淡然隐世的自然味道。而是堂堂正正,大气凛然,威仪天下。这就是南落对于玉虚宫的感觉。

突然,南落发现自己身上轻松了许多,竟然没有感觉到那股威压了。略一沉思之后,再次运转自己那极少的法力,果然,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重力压得他瞬间呼吸困难。他忙将全身法力隐入丹田之中。身心寂然,不见丝毫的法力波动,威压顿消。

这个时候即使是有人看到他,根本就无法看出他的修为境界。这就是南落自悟的敛息藏神法门。

四下望了望,这片空间竟然格外的安静,连草木都有一种枯寂感,没有虫鸟的叫声,偶尔一几枝花朵,也不见丝毫的香味。天空中的云似乎还是维持在南落记忆中的位置。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幻。

南落心中蓦地一惊,难道自己陷入什么阵法之中了。这玉虚宫山下布阵只怕只有玉虚宫了,这是择徒选拔就已经开始了吗?他心中疑惑,大步向前那座曾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巍峨大山的山脚下走去。

他也只得这样向前走,对于阵法之道,他是一点都知晓。才走了大约五十米,似乎环境一直没变,突然,眼前豁然开朗,耳中传来各种虫鸣鸟叫,清风扑面。

再回头看去,刚刚后经过的那段路竟然风景优美,有花有蝶,有虫鸣有鸟啼,更有阵阵清风将花香送至鼻尖,清香中带着丝丝淡甜味道。

是阵法吗?南落皱眉沉思,不明所以。

转身继续向大山中走去。转过一处山道,眼前突然出现一青石铺就的阶梯,竟是笔直的通入云雾之中。青石阶梯旁边有一个杏黄榜书。

榜书收面字体玄古,若非南落诵读《黄庭》已经一年多了,根本就不可能会认得上面的字。字字如银钩铁划,带着一股堂煌大气。上面竟是写着只要从石阶上走上去的人就可被收为弟子。四下看去,却是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莫非没有人知道玉虚宫收徒的事,还是来了的人都已经上去了。

“看来这才算是真正的考验了”。南落看着这笔直通向云雾中的阶梯心中想到。

一步踏出,两步…三步…

南落只觉得天地风云变色,仿佛每一步都是一个世界,有时一步踏出威压如山,势若天蹋,再进一步却又若身陷洪流,无法自拔。

美人倾城缠绕,魔鬼摘心而食,妖邪屠戮众生。他心思清明、古井不波,对其视而不见。但是他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要做起来却困难,只见他步履如背山而行,额头汗水流淌。或皱眉轻思,或痛心疾哭。亦有开怀大笑时,更有杀气凛然之态。

他上阶梯的步伐早已经沉重无比,从山下望去,竟然已经跟那飘飘渺渺不可捉摸的云雾融合在一起了。

悠悠天地,云散雾隐,花开花落,在南落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之时已经是一年之后。

玉虚宫果真如南落在山下时突然出现在脑海听那景象一样,堂煌大气,中正厚重。有一股天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

……

“你可是南落。”一个身穿白衣的童子站在南落面前问道。脸上无一丝表情。

“正是。”

“玉虚宫收徒已满十二位,半年前已经宣布结束了。”

南落默然,白衣童子继续说道。

“你的一切老爷已经知晓。老爷说了,不能让你白来一趟,这本书是玉虚法术总纲,算是你这一年来的补偿。”

南落从那白衣童子手中接过道书,施礼道谢,转身朝山下走去。脸色平静,竟有一丝淡然不染一物的洒脱。

他没有看到玉虚宫中一个阁楼上站着十二个人,容貌各异,衣着却是一律杏黄道袍,若是南落看到了,一定会想起那个同样身穿杏黄道袍,驱使先天灵宝同巨兽战斗的女子。

他们都是知道今天那个在阶梯上足足走了一年的人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所以都在这里看结果。

“有机缘来此,还能上山来,到得了宫前,这人也算不错了。”

“机缘是有了,若是能早上来半年或许就是我们的师弟或者师兄了,天姿最终还是差了点了。”

“刚刚白鹤童子给了他一本玉虚宫法术总纲,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呵呵,法术知晓再多有什么用,不通大道,一切都只是枉然。迟早有一日要身死道消。”

一年,竟然已经过去一年了。当南落清楚之后,心里却平静异常。一年,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最终的结果却是,玉虚宫徒已经收满了十二位,而他却正好是那第十三位来到玉虚宫前的人。只是时间已过,时机已错过,自己努力过了,不是吗?南落心中想到,抬头看天,天上白云悠悠,恬静淡然。鼻尖再次传来一丝清香,和一年前一样。

台阶依然是那个台阶,路依然是那路,花香也依然清香。景依旧,人也一样,只是心已经不同。

虽是一年过去了,但在南落心中却仿佛过去了千百世,又像只是眨眼之间。若问他得到了什么,他也只能摇头,有些东西是说不出来的,虽非大道神通,却是内心感悟。

说不清,道不明,飘飘渺渺,若隐若现。

上山时如登天,举步维艰。下山时却是观景赏物,闲庭信步。

第二十九章 仙道飘渺十年功

玉虚宫的堂煌厚重,和那凛然不可侵犯威势已经消失在南落天视眼都看不到的地方了。来的时候三天,日夜不停的赶路,回去的时候却不必如此。隐遁之术越发的玄妙了,偶尔从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法力深若海渊的妖兽边遁过,那些妖兽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某些灵觉敏锐之辈,似有所察觉,却也只是抬着头东张西望,根本就捕捉不到南落的身形隐遁而去的方向。

对于自己的这遁地术的提高南落只是在心中微笑,如春风润物,雨泽大地。

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比如南落在那漫漫登山路上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练精化气大圆满了。精,指的是人的肉体中的一切。皮肉,骨胳、血液等。巫族精-血是天地间所有生灵种族中最为旺盛的一族,更传承着特殊的练精之法。所以巫族的人战斗都是以肉体直接战斗。

而现在南落的肉体通过了祝融的那一丝祖巫血的融合已经脱胎换骨。体质改变了许多,若说以前南落在使用遁术还会有消耗的话,那么现在即使是长年的使用,也不会对全产生任何的影响。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肉身没有丝毫的重量,甚至于有一种要随风而飘起来的感觉。肉身的一切都被南落练化,每一个毛孔细胞都已经跟南落的神气相融。体内气息如流水循环运转,形成一个圈,无时无刻都在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通过肉身,而提练成为自己的法力。

肉体吞噬天地元气转化为自身的法力,这过程中肉体也能得到天地元气的滋润。长年累月下来,跟天地元气慢慢的相合相融,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而且使用一些法术之时,也能更好的勾通天地,使得法术威力也会更大。

太极宫仿佛已经超脱天地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一年多的时间,南落无法看出任何的改变。只是当再回到太极宫前时,有一种飘渺的感觉,感觉这太极宫已经自成一方天地了。虽然在这山中,却已经不在山中。虽在眼前,却似处于另一个空间。

金角、银角两个不在,太极宫内安静祥和。

神识中突然传来通玄天师的一道声音。南落快步向太极殿走去。

通玄天师如恒古以来便坐在那里一般,无悲无喜,与这太极宫融为一体,隐隐与天地相

“南落拜见师尊。”南落上前躬身叩拜。

“此去一年,心中可有怨?”通玄天师半眯着眼,淡淡的说道。

“弟子无怨!”

“可有悟。”

“略有所悟,却不得通透,还望师尊点化。”

“你悟得什么?”

南落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弟子所悟难以用言语表达,只觉天地无限,或能无限大,亦可无限小。一步一世界,一念之间天地幻灭。又觉天地有序,若能看清,掌握,便能一念间改天换地,挥手间创造一个世界。又感觉天地间本就空无一物,本就是虚幻飘渺的,朦朦胧胧,不真不实的。”

通玄天师听了南落的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手中拂尘在空中一挥,一幅太极图便出南落面前。虚幻,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此念一生,太极图却一变,图仍然是那个图,却让南落感觉那就是一方天地,已经完全超脱了现实这个世界的天地,能容万物。

南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忘记自己,忘记通玄天师,忘记世间一切,无念无想,却又感觉一念百转。

蓦然惊醒,那太极图已经消失不见。

“这便是道家元神之法。现已传于你。明日,你便离去吧。”

“师尊!”南落抬头看去,痛玄天师已经消失。

道家元神之法,不可以言传,不可立书传世,真正的无上元神大道,唯能自悟,当有所悟之时,再点拔于他,便算是开了通往元神大道之门。

南落现在才不过练精化气,下一步修练也不过是练气化神而已,再下去还有一个练神返虚,最后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修练道家的元神大道。入仙道,脱五行。

但是元神大道并不是靠修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南落既然已经得悟元神之法,以后修行之路只能自己走,元神之上没有法诀可修,唯能自悟。

这样就要下山了?这就要离去了吗?即使以南落现在的心境仍然怅然若失。

走出太极宫来到那崖壁边上的那株梅花旁。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到了冬季。梅花枝头结着一个个蓓蕾,等待着漫天风雪的到来。

南落端坐青石,如老僧,如雕像。

星光隐晦、迷离,披洒在他的肩上,朦胧中带着一丝神秘色彩。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越过山,透过云雾,挥洒出一道道炫彩光华时,孔宣出现了。

孔宣依然是五彩法袍,法袍上的五彩光芒依然流转不定,但是却不再耀眼夺目,温润、温和、内敛。他依然冷艳,脸上笑容温和。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变了许多。

南落依然行童子之礼。一切如十年前那样,仿佛这一天正是十年前孔宣来接南落离去的那一天。

“你可还愿做我童子。”孔宣微笑着说道。

南落抬起头来,直视着孔宣眼睛,眼神淡然:“太子殿下,南落命都是由你救的,何来不愿之说。”

“哈哈…好,那你就仍然是我童子,孔雀殿童子南落。”孔宣似乎很开心南落的回答,发自内心的,南落能感受到。他接着说道:“凤凰山每十年要举行一次万禽朝凤法会,十年前本是金鹏主持法会,不死宫中的人都要听从他的调派,因为我的离开,而让你无故遭受金鹏怒火,重伤垂死,你可恨我。”

南落微愣,随即笑着摇头。

“好,很好,这一次的万禽朝凤法会由我主持,你便是我的侍剑童子。”孔宣郑重的说道,南落疑惑,心中想着莫非童子还分几种。

孔宣似乎看出了南落疑惑,笑道:“这侍剑童子和别的童子不同,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当需要之时,你得持我法剑,斩杀一些人,可敢?”说到最后,却是表情凛然、冷煞。

南落淡然一笑,道:“敢!”

……………………

第三十章 芝兰仙子

杀人,既然敢惹孔宣,自然是一些大妖,定然有着非凡神通本事,南落自然能想象的到,但是他却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与孔宣谈论的是同一件事,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机,一个带着丝丝内敛的杀意,一个却是风轻云淡。

在孔宣的记忆中,南落是一个沉默,知进退,懂感恩,心中带着一股执着劲的人。但是现在孔宣却只觉得南落变了,不论法力修为如何,单是心性境界上已经提升了许多。虽然依然沉默依然知进退懂感恩,那丝执着仍在。但是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南落了。有一种纤尘不染,通透晶莹的感觉。

太极宫门已经关闭,似乎已经隐遁到了一另一世界,孔宣却明白是因为太极宫的主人并不想要自己去拜会。

五彩烟霞凭空而生,托着南落和孔宣两人缓缓上升。

高空中风并不大,却吹得南落青色道袍呼呼作响,他看着下方,太极宫悠然隐遁于山中,那株梅花的蓓蕾在风中摇曳,仿若挥手道别。

南落本想跟金角、银角道别,想跟小青蛇道别,可是一切都是这么突然,又这么自然。

三个月床上养伤,静听屋外诵经。三年丹房前枯坐,看大雪漫天,陪伴的唯有一株梅花。三年丹房静坐,心中想的却是道法有成之日回部族去。一年多崖壁前诵《黄庭》。一年登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玉虚宫前阶梯。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在这昆仑山中十年。自己离开部族已经多少年了呢,十二年还是十三年?南落自己竟然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阴阳交融,大道演化天地。天地何时开始演化而出,此时是否还在无限演化扩大中,连那些自认为与天地同生的大神者都说不清楚。

自天地演化以来,天地间的争斗撕杀就没有停止过,无数先天生灵在大道未成之时便已经消亡于天地间了。但是却有更多得了大道的生灵潜藏在天地间各深山大泽之中潜修大-法,不履红尘,不理世事。

天地演化,亿万生灵孕育,却可大致分为:飞禽、鳞甲、走兽三类。而这三类分别由凤凰山不死宫统领天下飞禽。天池龙宫号令天下鳞甲类妖物。走兽类中却以麒麟崖为尊。

天地有多大,南落不知道。以前连自己所在的方位都搞不清楚,但是这回去看了个真切通透。

以他天视眼初级的能力还无法一眼过去,亿万里外景物如在眼前。但是孔宣却能为他讲解。

天地浩瀚,分八个方向。大地的东边是亿万里的大海,隐藏着无尽凶险。极北之地是看不到头的寒冷,生灵稀少,大神者都难以在那里生存。极西之地却有一片荒漠,飞鸟难度。其余之处便是无尽的大山,无数江河湖泊在大地山川中奔腾。

若在这片无限广博的大地方找一个中心的话,唯有天地之柱不周山能当此名。昆仑山正是处在不周山西北方向。

一路往东飞,孔宣云速并不快,不断的为南落讲解这天地间的一些名山大泽,都有哪些大神通之辈隐在其中。自然也经过那个将南落关了许久的苍蟒崖,总算是知道自己和羊力大仙穿行一个多月都没有走出的那片大山叫迷神山脉。算得上是这天地间最为广阔的一处山脉了。

南落问孔宣是否知道有一座山名叫阳平山。孔宣摇头说不知。

凤凰山不死宫还是那个样子,十年的时间一点都没有变。辉煌霸气,俯视众生。

孔雀殿却已经不再清冷,多了许多人。因为这一次的万禽朝凤法会是由孔宣主持,所以孔雀殿便被派来许多听命的侍者。

虽然人数多了,但依然井然有序。众多侍者都由一位芝兰仙子统领着,她是凤凰宫主身边的人,跟随凤凰宫主时间极长。这次自然是派来协助孔宣操办法会的。

其仙子之名,是这不死宫宫主凤凰亲口所封赐,地位尊崇,非一般人可比。

孔宣回来之后,只是将南落介绍给芝兰仙子,自己却是往凤凰宫中行去。

“孔雀殿侍剑童子南落,见过芝兰仙子。”南落躬身行礼。

芝兰仙子并非十分美艳,笑容却极为亲和,极具感染力。她微微笑道:“南落童子果然气质飘然,难怪孔宣太子对你如此爱护。”

南落亦微笑着道:“多谢芝兰仙子赞益。只是南落十年前便已因伤不在宫中。芝兰仙子如何知道南落之名。”其实南落是想说:“我十年前已经离开了孔雀殿,你怎么就知道孔宣太子对自己极为爱护了。”那时的南落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犹如深闺少女。唯一的一次出去,却差点被金鹏给打死。

芝兰仙子眼睛似乎能将人的心思看透,可是眼神却一点都不锐利,反而无比温柔:“十年前孔宣太子殿下因你受伤之事,一怒之下在金翅大鹏殿出手将金鹏太子击成重伤,并拔下金鹏太子风灵金羽,斩断了金鹏太子的先天风灵的根基。”

南落听了芝兰仙子的话,心中一怔,他没想到孔宣竟然会这样做,而且还做得如此狠辣。心中莫名的一动,以他现在的心境,自然已经不会为了十年前的事而介怀,但是听到这里南落心头还是涌出一股难言的感触。

“他竟为了自己,斩断了另一殿太子的大道之基。”

大道之基若是以前,南落自然不清楚,但是现以南落却知道那是一些生灵出生之时便蕴藏在其体内的一丝大道,亦可称之为神通。金鹏大道之基被斩断,若无另外修练之路,今后只怕难有寸进。

芝兰仙子眼波流转,顿了顿接着说道:“孔宣太子送你离去后再回来之时,宫主震怒,让孔宣太子将风灵金羽还给金鹏太子,孔宣太子却是一口回绝,说这是对他童子南落的补偿。宫主一气之下,便将孔宣太子压在不死宫下十年。直到前些日子才被放了出来。”

芝兰仙子的声音温和轻柔,听在南落耳中却仿佛惊雷滚滚,竟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几经生死,被带入孔雀殿,怀着一颗有朝一日离去,荣回故里之心,努力修道。却在一天莫名被打得重伤垂死。说不怨,不恨,那是假话。

但是多年后,被人告知,当年之事已经有人为自己出头。内心深处的那丝怨和恨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唯有一种此生誓死追随的感恩之心。

“南落,多谢芝兰仙子告知。”南落深躬行礼。久久不起。

芝兰仙子笑颜如春风。

第三十一章 侍剑

“万禽朝凤法会十年举行一次,每次三个月时间。前两个月是解决各方恩怨和矛盾的,后一月则是凤凰宫主开坛讲道之时。你做为孔宣太子的侍剑童子,行的却是杀伐之事,这是关乎孔雀殿的颜面和凤凰山的颜面的。我先来为你讲讲法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芝兰仙子同南落并肩走入孔雀殿中。

南落鼻尖闻着淡淡的兰香。

剑者,礼器也。侍剑者便是侍礼之人,行事都得占得道义之名。而南落所侍之剑却是孔宣所赐,所以南落却只要听命孔宣的话就行了。

剑,亦为兵。凶也,持之,行杀伐之事。

当孔宣回来之时,芝兰仙子已经将法会的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都说了一遍。

只见孔宣手中拿着一把三尺长的青鞘宝剑,剑惠丝丝火红。

“既是侍剑童子,怎么可无剑。这柄剑是我在宫中藏宝阁中找来充当这次法会的法剑!”孔宣说着将手中的剑递给南落。

芝兰仙子在一旁看到却惊讶的说道:“这是藏宝阁中的那柄先天剑器?呵呵,南落童子算是自法会举办以来,唯一位侍先天剑器作法剑的童子。”

南落接过这青鞘宝剑,听到芝兰仙子的话,心中也是微微惊讶,对于先天宝物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金角手中的芭蕉扇还只不过是以先天芭蕉叶炼成的后天法宝,威力已经那般的大了。那这柄先天宝剑会有多厉害呢。而且他在去往玉虚宫的路上还见过那杏黄道袍女子,凭借先天灵宝竟然在比她高出几个境界的妖兽偷袭下保得性命,并最后仍然安然脱身。可见先天灵宝的厉害。

入手微沉、冰凉,剑鞘通体青色,如青苔一般。剑鞘上刻有一只火红凤凰翱翔的图纹。剑惠火红,显然是后面加上去的装饰物。

这柄先天宝剑,剑鞘上竟然会有凤凰翱翔图案,竟然又被凤凰宫所得。

孔宣看到南落疑惑的看着剑鞘的刻图,笑道:“这剑被宫主得到之时,只过是三尺剑刃而已,虽然坚硬锋利无比,但是在发现其内并未含有先天大道禁法,宫主便打算将之融练,从新印入法诀。却没想到宫主的凤凰神火对它不起丝毫的作用,最终无奈只得给剑刃配上剑柄剑鞘了。”

竟然连凤凰神火都难以烧动半分,这材质果然独特。

南落不禁握着剑柄,慢慢的拔了出来,一道亮白剑芒闪耀着南落的眼睛。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还有一道凤凰符,是凤凰宫主赐下的,你拿去好好的熟悉一下。”孔宣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道火红的符咒,红光闪闪,其中隐约有一只凤凰在火焰般的光芒中飞翔。

孔宣说罢将收慑这凤凰符咒的咒语法诀传给南落。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到法会结束时,你只要身在这凤凰山,就能通过这凤凰符调用凤凰山的的天地元气。至于能有多大的威力就要看你的应用了。”

这符咒在凤凰山有着无限的威力,由孔宣使出来自然是能调动整座凤凰山的灵气为己用。但是若是离开了这凤凰山,却是连一般的符都不如。

南落已经非昔日吴下阿蒙,略一想便明白,这凤凰符只是一道灵引,引动凤凰山天地灵气的灵引而已。这凤凰符也只有凤凰宫主才能炼。从当年凤凰能依然托一座凤凰山和不死宫就能大战诸天大神通者的围攻,便能看得出,凤凰山只怕都跟他的神念融合了,整座凤凰山已经成了她身外化身。

凤凰山不死宫除了不主殿由不死凤凰居住之外,还有三大殿,分别是孔宣的孔雀殿,朱雀的朱雀殿和那座金翅大鹏殿。但是现在金翅大鹏殿已经不叫金翅大鹏殿了。

金鹏自十年前被孔宣给斩断大道之基后,便一厥不振,主动向凤凰宫主请辞离去,至今不闻音迅。

就在大家都以为金翅大鹏殿将会空置之时,凤凰突然招千首大王进宫,封了他为太子,掌金翅大鹏殿。自然,金翅大鹏殿从那时起,已经改名叫千首殿。

没人知其来历,只是通过殿名猜测这昔日的千首大王,今日的千首太子殿下莫非有一千颗头。

当南落再次来到这座曾经名叫金翅大鹏殿的大门前时,心中却是平静无比。

殿还是那个殿,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那曾被一个名叫千叶的童子引以为傲的宫殿牌匾已经换了。

“千首殿”几个大字隐隐带着一丝杀意,仿佛写字之人当时心中蕴含着无边怨恨和杀机。三个字后面则同样是一个各殿主人真身烙印。

孔雀殿的牌匾上孔宣的真身烙印带着一丝冲天冷傲之气。这千首殿牌匾上的真身烙印却是朦胧不清,仿佛处于迷雾当中,南落仔细看去,才看出那迷雾当中昂立着一只怪鸟其中,身形有些像凤凰,却带着一种晦暗气息。

南落想看清那怪真身上到底有几个头,却是灰色一片,天视眼用出后,依然模糊一片。

千首殿内有童子出来将南落引入殿中。以前的那个千叶童子已经不在了,殿内装饰风格跟以前也决然不同,若说以前金鹏在时,满眼金色带着奢华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灰色中带着晦暗。

一进入殿中,南落便感觉到一股压抑感,仿佛大殿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四周盯着自己。

安静中带着一丝死寂。除了那个将南落引入殿中来的童子竟然再也没有一个侍者在殿内。

越往殿内走去,光线越暗,直到大殿正堂位置,那个将南落引入殿的童子朝着那殿主宝座位置行礼禀报南落的到来。

南落微眯着眼向那座位上看去,只见那千首太子一身灰衣,盘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对于他殿内童子的禀报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

“孔雀殿侍剑童子南落拜见千首太子。”南落弯腰躬身行礼。朗声说道。说完,直起身形,昂然看向那千首太子。

千首太子闭着眼睛,似乎在打坐修练,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童子见到太子,为何不拜。”

这声音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南落突觉心神恍惚,灵魂似乎脱体而飞出。身体竟然要不听自己控制的向地上跪拜下去。

第三十二章 借头一颗祭凤凰

“为何不拜…拜…拜…拜……”

南落脑海中那个“拜”字声音越来越大,似要将南落的灵魂震碎。他眼神渐渐陷入失神状态,身体松弛,双脚缓缓向地上跪去。

千首太子眼睛依然闭着,却似清晰将南落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不屑,又似嘲讽。

突然,他耳中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南落是为孔雀殿侍剑童子,按宫中礼节,面见他殿太子无须跪拜。”

他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只见这个名叫南落一袭青衣,腰悬一柄三尺青鞘长剑,面貌清秀,眼神清明中带着一丝坚毅。

“呵呵,到还有点本事。你说吧,孔宣叫你来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千首太子笑着说道,但是南落却是感觉他的笑容有一股子阴暗之气。

或许是因为刚刚他那道慑魂般的声音,又或者是因为这大殿的环境影响着南落对于千首太子的印象。

“我家太子殿下请千首太子殿下去往天池龙宫一趟,送一份万禽朝凤法会观礼邀请帖给天池龙王。”南落目光直视着千首太子,清晰的看着他在自己话说完时,脸上面原本阴暗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眼神更是锋利如刀。

“呵呵,孔宣他主持他的法会,竟敢来烦扰我,还要让我去为他送请帖,真是天大笑话。本王当年纵横天下之时,他孔宣只怕还没有出世呢!”千首笑声阴沉,他不知不觉中竟然说出了本王两字。显然那是他在别的地方称王作祖之时的自称。

南落垂手而立,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表情,安静如山岗。

“在万禽朝凤法会期间,除了宫主之外,所有人都要听命于法会主持之人。包括各殿太子。这是宫主定的规矩。”南落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是在以前,以南落的心情即使是不怕对方也不会这样针锋相对的,更不会连眼神都丝毫不避让。

对方是一殿太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子而已。看起来似乎差距太大,但是南落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现在他是孔雀殿的侍剑童子,在这法会期间,代表的是孔宣。若是怯了,那么就等于是孔宣丢了颜面。

“哼,你区区一个童子,竟敢拿宫主来说事,当真胆大的很。你去将孔宣叫来,我看看他有何本事让我去为他送帖。凤凰宫主尚且没有让我做过这样的事,区区孔宣竟敢如此,欺我太甚。”千首那阴狠的眼中精光四射,散发着一股凌厉杀气。

“千首太子可是不服从孔雀殿的调派。”南落整个人如磐石一般,傲立于大殿之上。长身而立,一袭青衣,一柄宝剑,一向沉默安静的他,竟显露出几分冷冽傲然之气。

原本站在大殿一边的那位引南落进殿的童子,这会儿竟然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惧。

突然,千首太子转头看向那位童子,眼中满是愤怒:“没用的东西,留你有什么用。”话音刚落,只见他张口一吐,一道乌光只是在那童子身上一绕便又瞬间被千道太子吸回口中。

只见那童子早已面若死灰,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气息全无。南落心中一惊!他回头看向那千首太子,只见他也正以森森目光看着自己。他的法袍这会儿在南落眼中都带着死气,而且连眼睛似乎也是死灰色。

“你是本次法会的侍剑童子,那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侍剑童子。若是没有本事,岂不是丢了不死宫里的颜面,他孔宣丢得起这脸,我可丢不起。”千首太子眼睛微眯着,声音一如初见他时一样温和,丝毫杀意不显。

但是南落心中却万心警觉起来。突然,一股危险感袭上心头,只见那千首太子嘴巴微着,一团死灰雾气如穿越虚空般瞬间出现在了头顶上空。

死灰雾气并不浓,但是一出现在空中,便让人有一种人生无趣的压抑感。

“他要杀自己。”南落脑海中瞬间想到。

就在这时,一团黄雾凭空而生,死灰雾气也瞬间将黄雾笼罩、吞噬。死灰雾缩回千首口中,只见刚才南落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

千首太子皱了皱眉头,喃喃的自语道:“先天土遁。”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击竟然让南落脱走了。虽然是他有些大意的原因在内,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凭南落才刚练精化气的法力,却能在千首太子至少仙道以上的大妖手中脱走,却是可以值得自豪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虚空中,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良久过后,他从新闭上眼睛。殿内一片安静,不远处的一具死尸让整座大殿显得格外的阴森。

南落回到孔雀殿时,孔宣正站在在殿门牌匾之下。南落上前拜见,刚要开口将千首殿事情的经过告诉孔宣,孔宣却以手势制止了,他笑着说道:“我在你身上施了法术,千首殿中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呵呵,最后那土遁之术使得更是妙,看来道家一脉的修练之法果然独特。”

南落微笑着,没有说什么,丝毫没有千首殿中的锋芒毕露。他心中想着孔宣在自己身上施法肯定不只是为了观察千首太子,只怕那法术还能关键时候救自己的命。

孔宣做事从来都不会跟人解释什么,就像他当年为南落出头将金鹏太子的大道之基给斩断了,也没有跟南落提过一个字。而南落在这方面却跟孔宣十分相似,他受了别人的恩惠也从来不在嘴上说,但是记在心里在,默默的等待时机报答。

“我孔宣得道比他晚,这是事实,但是神通去不见得就比他小了。千首…呵呵,只不过是十头鸟而已,南落你可敢去砍他一颗头颅下来,悬挂到不死宫前的旗杆上去?”孔宣微笑着说道。竟是丝毫不将那千首太子放在眼里。

一殿太子,成道成名更是久远。早已经是一方妖王的人物,在孔宣眼中竟似没有丝毫的分量。

南落却是知道孔宣名气除了一个凤凰之子这个名头之外,在外面并无多大威名。只因他出手次数少,且成道比之千首太子这类人物晚上许多年。这次的万禽朝凤法会中自然有许多像千首太子这样的一方妖王。想要顺利的将法会举办下来,少不得要立威杀人了。

只是南落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在南落心中,这才是孔宣的行事风格。对自己人温和,对外人却冷傲狠辣。

“即号称有千首,那南落就去借他一颗来祭凤凰旗。”南落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份内敛的傲气油然而生。

第三十三章 奉命斩之

孔雀殿并非只有孔宣和南落两个,众多侍者侍立一旁,孔宣不是那种说话做事都避讳别人的人。所以,此刻众人的眼神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若是只有孔宣一个人这么说说还可以勉强接受。毕竟他也曾经为了一个侍者而斩断过一殿太子的大道之基。这种疯狂不可理喻的事,已经做过了一回,现在即使是再做一回也能接受。

但是,孔宣要南落去砍千首太子一颗头颅下,南落竟然答应了下来。在众人眼中南落这一刻是那样的不知天高地厚,是那样的嚣张。各人都在心中想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向千首太子借一个头来。这在众人眼中是南落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芝兰仙子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忙走过来说道:“太子,现在法会召开在即,怎么能再起争端呢。这让外人知道了,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会以为我们凤凰山不死宫有了内乱呢!而且千首太子在极早以前就跟随过宫主,太子你若真的伤了千首太子,宫主那里恐怕不好说。”

南落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芝兰仙子,心中想着:“不愧是凤凰宫主身边的人,这话不但没有得罪孔宣,还借大局的名义化解。不过她只怕要失望了,因为孔宣本就是要立威,份量轻了还不够呢!”

果然,南落耳中传来孔宣那温和中略显傲气的话:“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若没人知道,我孔宣何以立威呢!怎么将法会主持召开下去呢。”

芝兰仙子有些惊愕,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换来这样的回答。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是好。

“芝兰仙子,这并非太子故意找事,而是那千首太子自持身份法力不听从孔雀的调派,若是这次不惩治他,三个月后的法会上,还不知会有多少自持身份法力的人闹腾起来呢。若是在那时再杀人的话,只怕更不好吧!”南落在一边微笑着说道。

孔宣的心性是不可能说这些,他若是觉得必须得做,便会去做,别人不理解,他也不会去解释。南落的心性也大抵如此,若是他自己的事,一般他也不会去跟别人解释什么。但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他是孔雀殿唯一的童子。当必要的时候必须开口说话。

孔宣淡淡一笑,看着天空。

芝兰仙子看了看孔宣又看了看南落,突然发现这两人内在神韵竟然那么的相似。只是因为两个人所处的成长环境不同,现在的身份不同而出现了一些差异,但是骨子里都是有一份傲气的。虽然南落的那份傲气非常的淡。

千首太子看似平静了下来,实则很生气。他成名几百年,现在竟然被孔宣这么一个后辈欺到头上来的。越想越气愤,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凤凰,这次被召入不死宫成为一殿太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荣耀的事,因为他本已经成名,已经是一方妖王。

可是现在不但一个后辈派了一个童子都敢跟自己叫嚣,怎么能不让他气愤。

千首殿晦暗,一道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千首,敢一战否!”

这是神识传音,虽然听在千首耳中声音很大,但是其他人却根本就听不到。

“孔宣,找死。”千首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杀伐之意显露无遗,大殿中顿时冰冷。就这一身腾腾杀气,就足以证明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达到了一惊人的数字。

灰色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大殿上空,一团灰色云雾托着他飘在半空中。滔天杀气直冲云宵,将头上空中的大片云朵冲得四散开来。

不死宫中的侍卫、侍女、侍者全都感觉到这股滔开杀意。一个个立即抬头向天空望去。

只见千首太子一身灰衣,身周笼罩着灰色云雾。黑色发丝虚空乱舞。

“孔宣,我要将你封印百年。”千首太子虚空震怒,声若炸雷,在众人耳中激荡。黑发飞舞,眼中死灰之光慑人心神。

“孔雀殿孔宣太子殿下奉命主持朝凤法会……”虚空中突然响起南落的声音,他以诵《黄庭》经的那种方法,将自己的话说出来,登时,朗朗天空中尽是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被千首驱散了云朵的蔚蓝开空中,突然崩出一片五彩光芒,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光芒炫烂耀眼,给人一种无处躲避的感觉。

“……有号令三殿的权利,……”虚空中南落声音没有停止,他依然大声的念着,仿佛念着圣旨神谕一般,煌煌大气,正气凌然。在孔雀殿中站在他旁边的那些侍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南落念到之处,天空中千首太子身上已经弥漫了一层灰雾,将孔宣的五彩光霞挡在外面。似乎正以孔宣的五彩神光僵持不下。

“千首殿太子不尊号令,扰乱法会。罪当斩首,示众,以敬效尤……”南落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中,声音越来越来大,他的全部心神几乎都用在这以诵道之法说出的话语上。

当南落的话音刚落,五彩霞光中突然延伸出一道出黄色光芒,如一座土黄光桥延伸到南落脚下。南落微微一怔,随即怅然一笑。抬脚便往黄色光桥上踏去。

不死宫中的众人看到那突然延伸向孔雀殿的那道土黄光桥时,心中疑惑,不明所以。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穿青衣,手持三尺青鞘宝剑的南落,在土黄光桥上一步步踏过,步子不大,但却又急又快。

紧接着,耳中再次传来南落那煌煌然,如神谕判决诀的言语。“孔雀殿座下侍剑童子,南落奉命斩之…奉命斩之……斩之……”

“原来说话是他,他一位童子竟然敢如此,他真敢斩千首太子吗?”众人心中震惊的想着。

就在南落念到最后两个字时,他人已经出现在了高空中那千首太子身边。

下方众人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他们不曾想过,一殿太子竟然会被人这样斩首。众人仍然不在愿相信,他们都认为千首太子只不过跟孔宣太子僵持不下,但是他们在下方只能看到千首太子的背影,根本就无法看到他那愤怒带着一丝惊惧的眼神。

笼罩在千首太子身上的光芒猛的爆裂开来,如太阳光芒一般,刺得抬头观看的人都不禁眯着眼。

锵……剑出鞘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只见那五彩光芒之中一道雪白剑光一闪而逝。

“啊……”

“千首太子被斩首了!”“竟然真的被斩了……”众人有一种梦幻的感。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光芒散去,唯有南落一手持三尺青鞘宝剑,一手提着一颗头颅昂立虚空。锋芒毕露,而那千首太子身子竟然不见踪影。他脚下那道光桥般向不死宫宫前的凤凰旗杆延伸而去,南落虚空踏步,一步步踏在黄色光芒上如履平地。青衣飘飘,黑发飞散。看到这一刻的南落谁又能想到他在十年前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类呢!

只几步便来到那耸立在半空中的旗杆上方。他将手中的头颅劲脖处往旗杆上一插。腥红鲜血顺着旗杆往下流,远远的抬头看去,眼力好的人便能看到千首太子挂在旗杆上头颅的脸上有着一丝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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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同一片天空

不死宫前的旗并不叫旗,而应该叫幡。幡上凤凰翱翔九天之上,身段华彩,姿态优美,眼神却俯视众生。此刻那杆上的幡已经不再是重点。众人眼中只有那颗栩栩如生的头颅。那是一殿太子的头颅,一个成道多年的强者,却被一个才踏上修行之路的童子给斩了。

南落已经不在那里,但是他那虚空踏光而行,口诵千首罪状的情景和那最后拔剑斩杀千首太子的姿态,仍然在那些侍者们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一刻的南落锋芒甚至掩盖了孔宣的五彩光华。

他当然不可能真正的斩杀千首,这一点在所有修为高深的人心中都清楚,真正让他做到这一点的是孔宣。孔宣以五彩神光控制住了千首,然后才有南落挥剑斩首的一幕。

而孔宣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所有人看到的只有那斑斓耀眼的五彩光华。不禁让人想起他的身同样流转着五彩光韵的法袍和那冷艳的气质。

孔宣说要南落斩千首一颗头颅挂到凤凰旗杆上去,南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过程,这对话,芝兰仙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商量过怎么去斩,确切的说,就是根本就没有商量过怎么让南落将千首的头颅斩下。

千首突然出现在天空中,被孔宣给困住,南落诵读千首罪状。这些都只不过是南落和孔宣之间的随性之作而已。但是两人却配合的如此完美。更让芝兰仙子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当最后那道光桥出现在南落脚下时,她分明看到南落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思索,从这点能看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商量过。

但是最终,南落却迅速踏上光幕挥剑斩首。这种反应、默契、姿态,让芝兰仙子为之心惊。

孔雀殿中孔宣高坐,身上法袍流光溢彩。座下南落长身而立,一袭青衣,腰悬青鞘宝剑。芝兰仙子站立在南落对面,仪态万方,优雅温柔。

而大殿中他们三人之间的位置,千首正愤怒的看着孔宣,不时的用那杀气凌厉的眼神斜着南落。孔宣对下面的人并不严厉,所以那些并无什么事的侍者们便远远的围看着。

“孔宣,你这算什么本事,我们再打一场。”千首明显是不甘心的大声的说道。他现在被孔宣制住,法力半分也提不起。虽然他嘴里叫的大声,但是心中却大是震惊。他的道法最善于吞噬侵蚀,但是现在无论是神识还是那颗修练了几百年的内丹都被一团五彩烟霞给包裹着,似乎已经构成了一个小千世界。

“我孔宣尊你是前辈,才让你出来说句话,若不然,已经将你封印到不死宫下去了。可笑你竟然还说这样的话,那我到要问你,什么才算是本事,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再打一场。”孔宣端坐,声音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锋利无比。

“你诱我出来,再偷袭于我,这怎么能算是真本事。更何况你们是两个战我一个,若非他最后出手,我的噬魂大-法,未必就会输给你的先天五行道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千首太子狠声的说道。直到此时他依然硬气无比。

孔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南落却是走上前去,来到千首太子身前,躬身行了一个拜见太子之礼。同时说道:“南落见过千首太子殿下。”

孔宣的那种不屑回答的微笑看在千首眼里就像是火烤心一般让他难受,当南落依然向他行礼之时,他越发的感觉到南落这是污辱他。眼中的死灰光芒大盛,恨不得将南落的魂魄抽出用神火烧上百年。

“若非他最后出手,自己未必就会输给孔宣。”千首心中大恨。

“千首太子也是成都道多年的人了,生死战斗多不胜数。我不知道您怎么还会有偷袭之说。真是好笑,我更不知道千首太子你怎么活到今天的。”南落站在千首太子身旁慢悠悠的说道,“你说我和孔宣太子两人战你一人,那你现在再看看我是什么法力境界。”

南落自悟得敛息藏神之法后,便无时无刻都使用着。以至于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了随心而发的境界。而且这敛息藏神之法也是越用越玄妙。

他将身上和气息散溢出来,千首太子不禁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只是练气成丹都未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也不可能御空而行。”

“我的修练功法并不同,没有练气成丹之说。但是却正好跟你所说的练气成丹相当了。而你所说的御空而行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五行中的土行领悟深一点而已,在那土行光幕上行走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南落虽然说的轻松,好像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但是外人听了却感觉不可思议。巫族练精,妖族练气。妖族在灵智初开时便是开始练气,然后练气成丹,接着化形。妖族这一化形便要将多年积累的丹气用光,所以成人形之后又要从新开始走一次练气成丹之路。

所以有许多练气到了丹成境界的都没有化形,而是继续保持着兽身而修。

千首太子算是先天生灵中的人,生而有十首,相当于有十条命,而且有天生噬魂神通。但是现在竟然被南落这么一个刚踏入修行的人斩了一颗头,怎能不让他大恨,这一刻对于南落的恨甚至超过了孔宣。

孔宣在南落讲完之后,便不再理会千首,在他看来,这些已经不足以让他上心了。只见他突然衣袖挥转动,手中凭空多了一张符箓,符箓气息并不强盛,但是却似乎跟这不死宫是相融相通的,仿佛本就是一体的。

“南落,此符虽然跟你那张凤凰符有所不同,但是所使用的方法是一样的,口诀我已经教过你了,现在我使用一次,你且看好。”孔宣手托着红光闪闪的符箓对南落说道。

孔宣朗声念诵口诀,手指在符箓上虚划,最后轻咤一声,南落只觉整个不死宫似乎都震动了下。紧接着孔宣虚空一点,千首太子身后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洞,瞬间将千首太子吞了进去。

别人或许根本就看不懂,只觉得玄奥无比,南落得了孔宣传授凤凰符的使用之法,却是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气息跟手中的符箓融合,然后再跟整个不死宫产生联系,最终做到勾通御使不死宫的目的。

不死宫虽然说是一个宫殿,但是多年来,已经跟凤凰山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洞天福地。在这方天地中,凤凰是无敌的存在。就像通玄天师在太极宫中只不过是动动念头就把祖巫祝融给压制于无形中了。

千首太子自然不是被杀死,他只不过是被孔宣封印在了不死宫之下了而已。看到这一幕南落不禁想到,当年孔宣也是这样被挥手之间封印压在不死宫下了吗?

那凤凰宫主算是这天地间道法神通最高深的一个吗?这个问题只不过在南落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便被他驱之脑后,离他太过遥远的事,他从来不去想。他只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一座小小的道观或宫殿,然后收得两三个童子,悠闲的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就行了。

芝兰仙子对于南落还只不过是练精化气的境界同样感到意外,侍剑童子非是一般童子可比。尤其是三个月后法会就要开始了,侍剑童子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却有许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代行一些职责。

若是孔宣下面有些道行高深的人自然可以让别的人代替,但是孔宣身边就只有南落一个人。真有什么事,不可能总是要孔宣自己亲自出手吧。

芝兰仙子现在知道了南落的修为,不禁深深的担心,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这法会不光是听道讲道的,还有另外一项重点,就是解决矛盾的地方。她已经不记得凤凰宫主已经多少年没有出手过了,但是从凤凰宫主没有出现以来,法会上每次解决矛盾之时,最后难免要动手试法、演神通比手段了。

“看来你所修之法非同一般,竟然能够将自身的气息掩藏连千首太子都看不出来。听说十年前你受重伤被孔宣太子送去救治,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你在外面拜师了吧!”芝兰仙子笑着说道。她眼神柔和,如春风拂柳,问的自然无比,没有一丝唐突感。

“呵呵,我是被送往昆仑山太极宫了,有幸得师尊救治,可惜,南落天姿不够,不能列入师尊门墙。不过,好在师尊怜悯于我,收我为记名弟子,传了我法诀。幸甚,幸甚。”南落笑着说道,他到是根本就不在乎别人问他的根脚。这些事本就算不得什么隐密的事。

南落的敛息藏神之法,除了有他自己的领悟和努力之外,自然极大原因是因为道家这一脉本就讲究自然,配合着敛息藏神这法更是相得益彰。

朱雀殿南落这算是第一次去,一路上但凡是迎面遇上的人都对他施礼避让。这让他一时间之间都适应不过来。

不过以他现在的心境,这些事只不过是如清风吹拂湖面,而湖里却是平静无比。

不死宫辉煌大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朱雀殿虽然外在跟孔雀殿格差不多,但是内部却是决然同。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子住的宫殿,粉色柔和的装饰,各种摆设都透着优雅。

南落并没有见到朱雀公主,她的侍女接待了南落,没等南落开口,她便对南落说前往麒麟崖送请帖的事公主会安排,请孔宣太子放心。这正是南落此来的目的,他不是多话的人,得了回复后自然立即离去。

“十九……”

南落一怔,猛然回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衣侍者衣服的侍者正站一簇花圃旁边,手中拿着一把沾满是泥巴的小铁铲。

“十八?……”南落不太敢确定的问道。

“嗯!”那侍者点头应着,脸上笑容憨厚,看起来非常的高兴。

这人竟然是当年跟南落一起被关在苍蟒崖牢笼中的十八。十年前南落就想问那七位经常送灵果来孔雀殿的仙子这方面的消息,但是还没等他有机会问,自己人就已经重伤垂死了。

当年两人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这会儿南落心中却有一种亲切感。

南落微笑着说道:“我叫南落。”

“我叫藏风,我知道你叫南落,昨天我看到你了。”他开心的笑道。

“嗯。藏风这名字可不像你。”南落也同样笑着说道:

“是啊。家里人都说这名字不适合我,说我不是个能藏住风头的人。你到是厉害了,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呢。我说我认识你,他们都不相信呢。”藏风指了指远处几个向这边看过来的侍者笑着说道

南落笑了笑:“怎么样,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嗯,还好,比在那牢笼里好多了。”藏风说道。

南落微笑着,随即问道:“你还知道其他人吗?他们都在哪里了。”

“他们都死了。”

“怎么死的?”

“没被选上,被杀死了。”

南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没选上就要被杀死吗?放回去任其自生自灭不好吗?为什么要杀死?

他很烦燥,原本以为自己一切都看淡了,但是这些事情却仍然让他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

“你想回去吗?”南落突然问道。

“回部族吗?谁不想啊!”藏风低声说道。

天空中云朵悠悠飘着,与在部族的时候看到分明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同一片天空下,人类的处境却会是如此千差万别呢!

第三十五章 阴狠

“藏风,黑内侍来了。”

不远处一个同样拿着小铁铲正低头为花圃松土的侍者,快速低声的说道。他头也没有抬,手上的活更是没有停,若不是南落清晰的听到声音是从他那里传来的,而他附近又一个人都没有的话,几乎不敢确定是他在说话。

南落还没有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藏风猛的回头看去,却又迅速的转回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快速的蹲了下去,手中的短小铁铲不停的在泥土里铲动起来。

一边铲着泥土一边压着声音,急切的说道:“快走,黑内侍来了。”

南落并没有离开,他顺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腰扎金色丝带的人向这边走来。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根黑色的滕鞭。

那身穿黑衣之人显然就是藏风所说的黑内侍了。他目光冷寞,不带任何感情,这让南落一下子想到了苍蟒崖的鹰九和那个鹰王三太子,他们也是这样的眼神,高高在上,俯视着。从他的眼神中,南落可以肯定,这人是个妖修得道。

自他来了以后,原来在这周围一边做事,一边说着话的人,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敢抬头。安静无比。那黑内侍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的向南落这里走来。眼睛在南落的衣服胸口停留了一下后,才移转目光却看正蹲在地上卖力松土的藏风。

在凤凰宫中,衣服算是一个身份的标志。南落的青衣胸口上有一只孔雀,黑内侍显然是认出南落是孔雀殿的童子,只有一殿的童子才有资格穿印有带着三大殿烙印的衣服。而藏风这些人衣衫虽然也是青色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标志。

南落静静的看着。

黑内侍并没有再理会南落,也没有要和南落说话的意思。他眼神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藏风身后静静的看着。可是南落却发现了藏风的额头竟然有汗水渗出。

黑内侍看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过半边身子,朝他身后的人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他身后的那人马上将手中黑色的滕鞭交到他手上。

南落微微皱眉,心中想着,难着他要动手打人吗?

“啪…”

“啊、……”

没等南落反应过来,黑内侍手中的滕鞭已经狠狠的抽在了藏风的背上。藏风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口中竟已经溢出血来,手脚颤动着,挣扎了一会儿后竟然便不再动弹了。

黑内侍还待再打,南落心中大怒,杀机顿现,一个闪身便挡在了藏风的身前,目光森冷的看着黑内侍。

“你凭什么打人。”南落眯着眼,低沉的说道。

黑内侍依然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表情,就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他没有说话,似是不屑同南落说话,但是他身后的人却大声的说答道:“偷懒不专心做事,就要受罚,这是内宫的规矩,也是宫主定的规矩,没人可以违背。”

“我们只是说了一会儿话。这也叫偷懒吗?”南落冷冷的说道。

黑内侍将后中的鞭子交到后面的人手中,看了南落一眼,说道:“孔雀殿管不了内宫的事,更何况你只是孔雀殿的童子,注意自己的身份,给我打。”他的声音阴柔,似乎带着一丝阴风,一股阴冷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锵……”南落腰间长剑瞬间出鞘,雪白剑光在虚空中一划,剑尖便指向那个手拿滕鞭要绕过南落,继续打藏风的那人。他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用剑指着。森森杀意透过长剑在虚空中扩散开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朝内宫侍者拔剑,呵呵,给我拿下他。”黑内侍眼中透着森森杀机。他最后那一声命令一出,那之前一真跟在他身边的两人瞬间向南落扑来。

其中那个手持滕鞭的之人一抖手中的滕鞭,顿时,滕鞭上便蒙上一黑光。只见他将手中的黑滕鞭住空中一抛,黑滕鞭瞬间化成了一条巨大黑蛇。嘴里冒着黑烟,仿佛来自幽冥,一股阴森之气笼罩向南落,黑蛇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向南落劲脖上咬去。

南落眼睛一眯,心下却明白为什么,藏风只是挨了一鞭为什么便起不了身了。原来这黑滕鞭是一件法宝。

体内法力灌进掌心剑中,只见剑光一闪,剑便瞬间刺入那黑滕鞭所化的黑色巨蛇嘴里。南落手腕转动,只一搅,那条黑色便化为几截黑滕木掉在地上。

另外一位还没有冲到看到南落如此威势顿时停了下来。

“滥用法剑,此罪就算是孔宣太子也不能庇护你了。”黑内侍眼神一直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正过身来眼睛盯着南落。

他原本背着的双手突然自黑长的衣袖中伸了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铃铛。只见他轻轻一抖,一圈音波扩散开来。南落凝神戒备。但是当铃声响起时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正当南落疑惑不解之时,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南落望去,只见十多个身穿火红衣甲的侍卫快步的走了过来。

那十几个侍卫来到黑内侍身边,其一个领队的说道:“狰风参见黑内侍,黑内侍唤我等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嗯,此人在宫中滥用法术,毁坏刑鞭,私自动用法会法剑,速速将其拿下。”黑内侍手依然负在身后,站在南落几步之外,威严的说道。

那十几个侍卫中的领头者狰风,应了声是后,回头看到南落,却是一怔。他已经将南落认出来了,当日南落空中大声诵念千首太子罪状,并挥剑将千首太子的头颅斩下来的那一幕,在整个不死宫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他们这些作侍卫的更是清楚。

黑内侍似乎看出了狰风的迟疑,在后面冷冷的说道:“怎么,狰风队长怕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吧?宫主可是最讨厌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他犯了宫里的规矩,你又怕什么,即使是孔宣太子出面,也大不过这个理字。”他眼神冷寞,说话声音不紧不慢,不带丝毫的感觉波动。南落却突然觉得他这人可怕起来,不是那种来自实力上的,而是那种心计上的阴狠。

“此人留不得,要不然,将后患无穷,自己到不怕他,但是藏风只怕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了。”南落心中暗想到。自己若是被绑了,孔宣太子会救自己,但是藏风以后就难了,自己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这个黑内侍已是那样的阴狠,藏风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想到这里,南落心中要现在杀死那黑侍者之心越发的强烈了。自己杀了他,一切罪过都自己来抗着,这样藏风也就没有人找他麻烦了。

狰风一听黑内侍的话,脸色一变,立即一挥手,大喝道:“绑起来。”

十几个侍卫齐声应着,手中的兵器同时出鞘,而狰风自己却往腰间一拍,一根泛着银色光芒的绳索便出现在他手上。

第三十六章 先天剑器

凤凰山不死宫中有一处地方名叫凤凰阁,非等闲之人可近,此处悠静祥和。仿佛已经不在五行之中。不死宫有有这样的地方自然的就是这不死宫的主人凤凰宫主所住的地方了。

凤凰涅盘,不死不灭。这除了说她法力高深和那特殊的神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凤凰之火,又称不灭之火。

祝融在巫族这中有火神之称,那一身火红的衣服让人一看就感觉到了火焰的气息,这并非她无法收敛,而是她本性就如火焰一般的张扬。

但是凤凰也同样是能御使这世上最为恐怖的火焰之一的人。可她却静若处子,就像太极宫中通玄天师丹炉下的淡白火焰一般,燃烧得无声不息。

这座凤凰阁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了她的气息,平静,安逸。在这里看到这个时候的她,谁又能想象的到,当年她独斗八方六合大神通者的绝世之姿呢。

“这次的法会你要多留心了,最近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好像有人在背后算计我们,可惜我不通术算之道。”凤凰靠在那张火艳的凤凰榻上,微皱着秀眉。

她面前站的是身穿五彩法袍的孔宣。

“放心吧,不管是谁在背后算计我们,最终都得靠实力了。我们凤凰山难道还怕谁吗?”孔宣笑着说道。

凤凰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呀,没经历过失败,所以养成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这迟早要吃大亏的。”

孔宣微笑着,没有说话,心中却蓦然闪过太极宫通玄天师那如恒古不变的身影。

“如果真是有人算计我们,出事的时候,你觉得我们凤凰山的实力是什么,下面的那些每十年来听一次法会的人吗?”凤凰似乎有些恼怒的说道。

孔宣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不是!”

“所以说,一切都得靠自己。我们自己有实力,才能说不怕任何人的算计。我知道你想说你的先天五行大道已经融合了,不惧任何人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你比我如何?”

孔宣听到这里,忙笑道:“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

凤凰看着,听着孔宣的回答之后,再次叹了叹气,说道:“你呀,自融合了先天五行之后,神通大了,心也大了。在我面前也不说实话了。”不等孔宣回答,她接着道:“你心里一定想着未必就会输给我吧!”

孔宣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看,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看来还真得跟你比比了,要不然还真管不了你了。”凤凰起身站起来,袅袅而行,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怎么会呢,只要你一句话,我上九天下幽冥都行。”孔宣笑着说道。他对凤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尊称,只是用了个”你”字,但是从他语气中却感觉到他对于凤凰的尊敬。

“上九天,下幽冥可难不到你。”凤凰笑道。

“呵呵,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成长到今天。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我们,只要我孔宣在,他们就进不了这凤凰阁。”孔宣笑着说道,这一刻的他锋芒毕露。

“嗯!不说这些了,到是你这次收的童子还不错,和你很像。”凤凰说完一挥手,红袖在空中飘过,将空中带着一层涟漪。红袖落下这时,空中已经出现了如水般的大镜子,只是镜子照的却不是凤凰和孔宣。

凤凰指着虚空中的镜幕说道:“你看,和你一个样,死脑筋,有什么事只知道动手。还在宫中拔剑,真是,你还不快去将他带走,等会真被送到了这里来了,不罚他也不行了。”

孔宣看着镜幕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却说道:“等会再去!”

“等会再去就被抓了,你看,已经有侍卫过去了。”凤凰指了指镜幕对回头看了一眼孔宣说道。

在凤凰的眼里,南落的那一点法力,自然是连她手下的一个侍卫也打不过的。

“他还要杀那个黑内侍呢,我带走了他怎么杀。”孔宣紧盯着镜幕里的南落,微笑着说道,相隔这么远,却仿佛已经将南落的心思看透。

凤凰眼波流转,瞬间便明白孔宣为什么这么说了:“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就算他为了朋友的以后安全有杀黑内侍的心,他有那个实力吗?他手中的先天剑器虽然有些威力,但是法力境界相差太多了,不是一把先天剑器能弥补的。虽然你将我的符箓给了他一张,但是这才几天,他就能应用的了吗?”

凤凰话音才落,镜幕中的南落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手中突然出现一道红色烟霞般的符箓,往身上一拍。一团火焰从他身上猛的窜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身处烟火焚烧之中。

他手中的剑瞬间出了鞘,雪白剑光冲天而起,连那因为使用凤凰符而奔腾的火焰都无法掩盖那剑光。透过镜幕仿佛都能感觉到那剑光中的杀意。

剑光若游龙,在十几个侍卫之中回旋。飘渺不定,奔腾不息。只一眨眼间,十几个侍卫已经仓惶退下,手中的兵器已经没有一把是完好无损的了。

这时,只见那侍卫队长狰风手中的银绳已经如穿越空间般突然出现在南落头顶。如银色波纹一般缠绕而下,瞬间便将南落笼罩在其中。

镜幕中的黑内侍眼神冰冷,嘴角却弯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突然,虚空中一道光白自他的咽喉间一闪而逝。随即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的不屑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看到的人眼神同样的冰冷。

孔宣同样的露出了笑了,却在凤凰转过头来恼怒看着他时,立即收了起来。

“你的人杀了我的人,你很高兴吗?”

孔宣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因为他的笑容被凤凰看在了眼里。

凤凰只是瞪了孔宣一眼似乎就消气了,随即红袖再次在空中抚过,便收了那镜幕。说道:“你的性格差,眼光倒是不错,从别人那里传承而来的土遁能被他使得这么细腻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对那凤凰符的应用也不错。”

“我倒是觉得,他的剑用的更好!”孔宣微笑说道。

凤凰看了孔宣一眼,似乎将孔宣的心思全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如烟火在静夜绽放。

她说道:“你想让我将剑送给他吗?那可是先天剑器,整个天地间包括这一把在内,我知道的也就只不过有七把而已。”

第三十七章 风灵金羽

天地间仅有的七把先天剑器,这一点南落不知。他只知道这把没有蕴含先天大道禁法的剑非常的好用,只是一点法力输进去便能有无比强大的威力。无论是什么兵器遇上了,擦着便损,磕着就折。

杀了黑侍者,算是给藏风清理了麻烦。但是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侍者涌来时,他知道自己唯有束手就缚一条路了。单人只剑不可能战胜这么多人,就算能,难道还能反出宫去。他也明白这些人之所以没有一来就动手是因为认出他人来了,挥剑斩千首太子的名头他们都知道。所以就在南落准备放下剑时,孔宣出现了。只一挥手,所以有人都退的干干净净。

不用多言,南落就在众多侍者惊羡的眼神中随着孔宣离开了,那个被杀死的黑内侍很快便被拖了下去。藏风也被人带了下去,虽然他看起来伤得很重,实际上只是昏迷过去了。

南落无所谓别人的感激,做事但凭本心而已。所以他没有等藏风醒来便已经走了。他相信藏风以后的日子虽然不会比别人好多少,但是至少别人要对他干什么时,应该会考虑一番了。

万禽朝凤法会十年一次,每次都会派人去请天池龙宫和麒麟崖的人来观礼。往年都是三大殿中另外两殿负责的,但是今年千首殿太子被孔宣压在了不死宫下去了,去往龙宫的人便没有了。

孔宣做为主持者,不可能亲自去,那么作为孔宣唯一的人,就必须去了。在南落的主动请缨下,孔宣思考了一会儿后答应了。

天池龙宫在昆仑山以西,以孔宣的法力飞遁都要三天这久,南落的去的话只怕要用土遁遁上三年才行了。他当时只不过是了解情况后,一时口快,说了出去,当孔宣答应下来后,却又犯难了。

看到南落皱眉深思,孔宣长笑一声,说道:“你可是因为怕路途遥远而无法在三月之内赶回,这个你到是不用担心。”说罢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金色羽毛。

金羽神光流转,似裹在风中,仿佛有呼吸有生命一般。

“这是风灵金羽,介于先天与后天之间。我祭炼一番便能成为一件代步的之物了。”孔宣说道,手中的金羽凭空飞起,一团五彩烟霞将金羽包裹着。

孔宣手在虚空中打出一套套玄奥的法诀。金羽在五彩烟霞中不断的翻滚着,似乎是在抗拒烟霞的侵入。

突然,孔宣快速的打出法诀的手在越来越慢,一声轻咤,听在南落耳中与平常说话声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那裹着金羽的五彩烟霞却如流水一般涌入到了金羽当中去了,接着金羽一颤便凭空消失在虚空之中,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慢慢的沉入水中。

正当南落疑惑之时,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猛然窜出一只金色大鹏鸟。雄姿勃勃,若非他眼神的呆滞,南落几乎以为将那支金羽练成了活物了。

“你骑乘着它去,最多二十余日便能回来。此鸟飞遁极快,若是路上遇上什么危险,凭此鸟速度也可摆脱。这是法会的金书请帖,到了之后,只需交给龙宫现在主事之人敖渊就行了。其余之事不必理会,得了答复之后便可回返。”孔宣说完,虚空一指,一篇口诀便传了过来。

这虽说是操控金羽的口诀,但是却包含了隐、遁、快慢之法门以及变化大小诀要。算的上是一套法诀了,不但能操控金羽,而且这也正是南落现在需要学的。

按说以南落现在的法力还无法推动法宝飞遁,但是这金羽是金翅大鹏鸟身上的最重要的羽毛,带有风灵气息。被练制而成后,便介于器物和活物之间。所以南落只需要将法诀打出,然后这金羽所化的鹏鸟便会自己飞遁了,并不要南落输送法力。

南落心中默默能将那些法诀看了一遍,练习了一番之后。一步跨出,人便出现在了金色大鸟背上。一套繁复的法诀打出,金鹏翅大鹏鸟身上顿时冒出一团金光将南落包裹在内。双翅轻轻一拍,便已经呼啸着冲入云宵。

这是南落第一次一个人的情况下飞上高空,一片片白云擦身而过,极目望去,万里江山尽在眼中。青山、江河……,在空中振翼高飞的鸟儿们,远远的看到金光缠绕的一只大鸟呼啸而来,想要掉头躲避。却还只是想了一想,身体还没有动作出来,那金色大鸟便已经一掠而过,消失在了远方。

南落坐在金翅大鹏鸟飞上高空后的兴奋劲一过后,便沉静下来。他本就不是什么飞扬跳脱之辈,在刚飞上天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羁鸟脱困的感觉,竟然想就此飞寻找自己部族的去。不过那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在他心中,孔宣对他是有着莫大恩情的,所以他才会原意努力去帮孔宣做事。这不是就此将身心卖给了他,而是为了早日能够报答那些恩情,然后再离开。即使是报答不了,也能慰藉一下他自己的心灵。

金翅大鹏鸟并不要控制,反正真线飞行也要十余日。所以南落便闭上眼睛领悟起了孔宣传过来的那套法诀。遁身之法,南落只会土遁之术,但是孔宣的这套法诀中的遁法却是风遁之法。虽然遁身之法大同小异,都是借助天地间的各种灵气来达到遁形的目前的,但是若非有人传授却是很难自己琢磨出来。

隐身之法可以算是最为简单的,也可以说是最为复杂的。隐去身形的方法简单的说就是以自己神念将自己的身体掩盖。让人看不到,探查不到,但是一般的隐身之法最多只能瞒过同等境界的人,稍微高一点的就无法做到了。

南落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消失在了金翅大鹏鸟的背上,一会儿之后,只听一声轻笑后,南落便又出现了。紧接着,他手上青光一闪,在金翅大鹏鸟身上一拍。顿时,金翅大鹏鸟和南落都消失在了空中。

第三十八章 温养

孔宣传给南落的那套法诀并没有什么名头,只不过是一般的手段的而已。在这天地间像他那样的人争斗的话,这些隐遁之术对他们的来说都是没用的。只有真正的大神通才行,如孔宣的先天五行大道所化的五彩神光。南落也时常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要修一种神通当作以后克敌至胜的手段。

想到了这里,南落不禁想到自己现在会的东西,真正能够形成战斗力也就只有巫族的那个法象天地了。至于那遁地术用来逃命或者偷袭之类的到还有点用。

法象天地,南落想想这个名字就感觉到热血沸腾,他用过一次,只三下两下的就将那头比自己强大的黑水大王给踩死。这法象天地绝对算得上是一门逆天级的大神通。

南落却不知道这法象天地是巫族独有神通,巫族中人只有大巫才能在祖巫那里获得传承,而大巫则是相当于道家的练神返虚了。

至于妖族若是化形之后再结成了内丹的话,也就跟巫族的大巫和道家的练神返虚一样了。

自从南落离开了太极宫这些天来,他才突然感觉到了道家的修练之法的确算是与众不同的。先前南落一直觉得孔宣所说天地间哪一类生灵修练都无非是纳天地元气为己用,但是这却很模糊。而且南落还知道不论是巫族还是妖族,若是没有得传承的话,很难修练出什么厉害的法术来,更别说神通了。

虽然孔宣曾说过先天生灵们出生便懂得的神通可以通过讲道之法而传授,但是那却受到了体质和血脉方面的局限,要么学不会,要么学会了却威力极小。

南落修练的《太清感应篇》却又不同了,修出的法力,无论是巫族的神通还是妖族的法诀都能顺利的驱使,而且威力丝毫不差。

神通、法术,想到这里,南落叹了叹气喃喃自语,会的东西再多又能怎么样呢,会得再多没有法力驱使也是枉然。他不禁从怀里将那本玉虚宫前那位白衣童子交给他的书拿了出来,只见书封皮上写着《玉虚宫法术总纲》几个古意盎然的黑字。

随手翻开第一页,便看到“御雷”两字,下面便是整篇的介绍使用之法。再翻开一面,却又是驱物之法。南落快速的翻着,只见每一面上面都写着一种法术,法术种类之多竟然不下百种。毅然的将书塞回怀里,却触碰到了那面青蛇偷来送给他的镜子。

一摸出这镜子南落便想起自己自己这次要去昆仑山太极宫一次,替孔宣问通玄天师一句话。问话也好,虽然自己不是很清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再回昆仑山这事实却让他莫名的高兴了一些。金角、银角应该还总是偷懒挨罚吧!那小青蛇也不知道他吞的那颗黑水大王的内丹练化了没有,她若是出来后没有见到自己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里南落不禁想到她总是一口一口的喊自己师尊,而自己都没有教她什么。

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一条不明不白的小青蛇。

这面镜子南落没事之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这么多天以来,天天藏在身上,感觉得像带着一块温玉一样。而且自从有这面镜之后南落每次打坐修练之时,都觉得自己心更静了,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许多。南落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这面镜子带来的好处。

祭练法宝之法通玄天师到是曾讲过有三种方式,一种就是以自身的灵气日夜温养洗练,这种方法最慢,但是却是最后却是可能做到人器交融合一的境界,可成身外化身。

而别一种方法就是以自身法力神念强行在法宝之中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亦能做到念动之间驱动法宝御敌。但是却有可能会损伤法宝,若是先天灵宝的话,这种方法却是可能使得先天灵宝威力下降。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血祭之法,这种方法最快,祭练成了之后威力也奇大无比,更是无人能抢夺,若是真的一但被人抢去了,除非愿意自己斩断与法宝之间的心念联系,要不能法宝毁的那一刻便也是主人身死道消之时。

天地成形还未多久,天地间隐密玄妙之处有着随天地一起孕育而出的器物也不是什么奇事。这些随天地一起诞生的器物都被世人们称之天地灵物,当天地灵物被人们得到后,并祭炼成了法宝,便是先天灵宝了。

南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外镜子是否被人祭炼成功过,但是他却知道在那个黑水大王手上绝对没有。因为在他拿到之时,这个镜子上面的连一丝黑水身上的妖气都没有。听小青蛇说黑水每天都对着镜子喷吐着自身的元气,这点到让南落想不通,明明祭炼那么久了,为什么会一点气息都没有沾染上。最后南落只得想着或许黑水大王根本就不通祭炼之法吧,或者是祭炼不得法。

天地孕育不比人自己练制的后天法宝,是按着自己意原练制而成。所以先天灵物成形之后,外观一般都很奇特。而能像这面镜子一样成形的如此完美,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当南落第一次看着这镜子时根本就不敢确定是不是先天灵物。但是经过这么多天来的温养之的后,他便确定这镜子的确是先天灵物。

“看来对于那小青蛇的恩情欠大了。师尊总是说因果机缘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机缘。”南落将镜子在手指间翻转。

那镜面在太阳低下仍然是灰蒙蒙的,不见丝影像。背面的花纹依然是似是而非的各种花草和动物图案。

坐在金翅大鹏鸟身上,被一层金光包裹着,根本就感受不到那种极速飞遁的强风。南落盘膝而坐,腰间宝剑横放在双膝上,两手心向天,其中右手掌心托着那面镜子。

南落身体的流转的内息已经与这面镜子完美的形成了一个循环,天地间的元气通过南落亿万个毛孔进入到他身体经脉之中,在经脉之中缓缓流转,慢慢的流入到丹田之中。丹田里的气云旋转着,形成一个云团。

而南落身体涌入天地元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就是他的右手手心。天地元气通过镜子进入到人右手的劳宫穴内,似乎已经成了南落身体的一部分。

他睁开眼睛,将镜子拿到眼前,翻转了看了一遍之后,将神念缓缓探入到镜子中,一层朦胧灰雾瞬间将他的那缕神念吞噬。南落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叹了气,因为他已经有过数次这样的试探了,但是结果都是神念被吞噬了。

他再次闭上眼睛,存神打坐,不再理会手中的镜子,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当高空中偶尔有一只鸟儿从头顶划过时,镜面上竟然瞬间清晰无比,将那鸟儿的身姿映入镜中。

当金翅大鹏鸟瞬间飞逝而去后,那头曾经被镜子照过的鸟儿已经一头栽向地面去了。

第三十九章 师尊

虚空飞遁,虽然在高人眼里,无所遁形,但是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高人会闲着去拦截南落。再说南落所骑乘的金翅大鹏鸟飞得极高,只有极少数喜欢高空飞行的鸟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

若非隐遁于虚空,地面上的抬头看的话,便能看到着一道金光自天空中一划而过。天地日夜在南落手中的灰色镜面上一一呈现。

悠忽间,南落睁开眼睛,已经是昆仑山了。离开之时正好是冬天,这才离开差不多一个月,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按记忆中的方位来到昆仑山中的太极宫前。

烟云袅袅,云雾缭绕,宛然人间仙境。

可是除了这些,却是空玄无一物。

太极宫呢?怎么太极宫不见了?

南落向原本应该有太极宫的地方大步跑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能一遁而过。四处转动着,举目四望,仙云渺渺,鸿飞冥冥。

他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那烟云中跑动着、穿行着……

不知何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一只孤雁慢慢的飞过天空,孤鸣声在山谷之中回荡。

匆忙间,南落来到了崖壁边,那株梅花树枝在夕阳下含苞待放着。

仍然坐回那块曾经坐过几百个日夜的青石上。

“你还在呢,梅花啊梅花,你还在呢!幸好还有你在,要不能我还以为走错了。”南落轻语道。

“师尊,我也在呢!”小青蛇不知何时钻了出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跟筷子一般大小。只是身体青光莹莹,显得更有神韵了。

南落看到小青蛇后不禁微笑起来,说道:“原来你也在啊,呵呵,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早点出声!”

小青蛇歪着脑袋,说道:“师尊我早就出来了啊,我以为你看到我了呢!……”

“呵呵,是吗!……”南落俯下身去,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小青蛇的小巧的脑袋。“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青蛇被南落的手点的一颤颤的,身躯一扭便躲开了南落的指头,说道:“我还没有名字呢,师尊帮我起一个吧!”她的声音虽然还是童音,但是已经没有了那份生硬和不熟练的感觉,比起之前来分不清性别的声音来,现在已经明显的听出是女童的声音了。

南落微微一笑,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身体是青色的,不如就叫青青吧!”

“哦!”小青蛇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回应着。不过南落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

他坐起身来,回头再次看了看身后,那里依然空荡荡无一物。

“师尊你这久去哪里了?”小青蛇问道。

南落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到:“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又突然道:“你叫我这么久的师尊,我都没有教过你什么东西,今天我就传你一套练气法门,能直指元神大道。”

小青蛇似乎极为高兴的扭了扭小巧的身体,快速的说道:“好啊,好啊!”

南落说完这句之后,仍然回头看了看了,似乎在害怕通玄天师突然出现阴止他传法。

“我的道法是你师祖通玄天师所传,虽然我只是被他收为记名弟子,但是你以为当要对他尊敬。不过,你不必叫我师尊,我只是还你送镜恩情而已。”南落从新坐直身体,夜色慢慢笼罩,夕阳余辉披洒在他身上,竟然有几分通玄天师的味道显露出来。飘渺而又带着恒古的气息。

“此法名《太清感应篇》,以天人感应之法,练精化气,……”

南落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却是安静异常,一丝虫鸣都没有,似乎连风都没有从来里流过。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起,月圆,朦胧着一层黄韵,在深山中透过云雾望去,显得格外的妖异。

当南落讲太上感应篇全都传完之后,抬头一头,却是已经月上中天了。突然,南落感觉胸口传来淡淡的温热感。从怀里掏,镜子的镜面竟然澄清如清水,将天上的月亮照在镜子里面。

按说镜子即使是在月光之下也不可能将天上的月亮照进镜面中去的。但是南落分明从镜面中看到了一个月亮,而且不仅是一个月亮,就连月份亮边上上的黑云都照得特别清晰。仿佛镜中自成一方天地。

南落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手中的镜子。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怕自己一动,镜子的这种状态就会消失,再次变成那灰蒙蒙的一片。

他就这样端坐着,静看着,时间久了,慢慢的闭上眼睛。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天地静籁。这一刻的南落似乎忘记了一切,心中一片清明。就像镜面一般,澄清如水。

丹田内云气缓缓流转,在经脉中形成一个大周天,当行走到手心位置时,内息竟然缓缓向镜子流去。南落的神识附在内息一同流了进去,一进入到镜子里面,便感觉到了一个灰蒙蒙的空间。不见天不见地,四周灰蒙蒙混沌一片。不一会儿,灰色气息就将南落那股流进去的气息包融了来,神念也就瞬间消失了。

月落,太阳升起,光芒万丈。

南落仿佛端坐不动,他手心中的境子里的面的月亮已经消失了,但却有一个红彤彤的太阳在镜子边缘清晰的露出半圆。先是在镜子的边缘,随着太阳的上升,在逐渐往镜子的中心位置移动,当太阳出现在正中那一刻,镜面上的太阳和天空中的太阳对应着。点点金色光芒融入镜中。

三天后。

南落缓缓睁开眼睛,镜面依然旧清亮如水。突然,他将手中的镜子对着天空一晃。再看时,镜面中已经多了朵白云,只是那白云却是定格不动的。随即他手再一翻转,对着远处的大山一照,只见镜子里,一只巨大的蜈蚣盘在那里,从它身处的环境看来,似乎是一个潮湿的洞穴。

南落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这镜子一照竟然能够将那深山洞穴中的巨兽都照出来。随之南落兴奋的再次朝别的地方照去。

镜面一晃,镜中影象再变,这次镜面中的却是一条盘在深潭中的蛟龙,蛟龙通体淡青色,气势威凛。

他心中一中,站在原地将各各山头都照了一遍,几乎都被他照出了山中隐藏着的那些妖怪,有些以兽身修形,吞云吐雾。有些化成人形,静坐存神。

突然,南落转过身来,着那原本应该有太极宫的地一照,镜面影象一变。他急忙翻转过来一看,只见白茫茫的一团云雾正翻腾着。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南落不死心,再次照了一下,虽然白色云雾有些变化,但是仍然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这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他大步向前走去。衣袍下襟一掀,俯首拜倒。

“师尊,弟子知道您是不想见我,所以弟子也不敢在这里打扰了。但是孔宣太子对弟子有大恩,他在弟子来此之前,曾让弟子代问师尊一句话。”

“孔宣太了让弟子代他问师尊,凤凰可能不死吗?……”

南落对着那白雾缭绕的地方大声的喊着,连喊三遍,随即深深的拜倒。

孔宣当时在南落离开来这边之时那凝重的语气,让南落感觉到这句话的答案对于孔宣来说非同小可。甚至在他心中感觉到,这次来的重点其实就是问这句话,而并非去天池龙宫。

昆仑巍巍,绵绵万里。

连绵青山之间,烟霞袅袅,白雾茫茫。

当太阳从西山落下再次升起时的那一刻,山谷之中再次传来一道声音:“师尊,凤凰可能不死吗?……”余音荡荡,声波缠绕着山雾。

起风了,不知道何时,一阵山风吹起,如九天回旋而下,带着一丝天外寒气。丝丝细雨夹在风里,飘落在山间,将山间那一个俯首跪拜的人身上的青衣打湿。

漆黑缓缓压下,将青山、细雨和那个山中之人笼罩着。蓦地,黑暗之中竟然出点点白色,在夜空中飞舞着。

天地静籁,万物寂然。

小青蛇自南落在青石上坐下闭上眼睛之后,便也缩在了他身下在青缝中了。直到三天后她看到南落突然欣喜的站了起来,拿着镜子到处乱照,照完了之后再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过。但是没过一会儿,她便看到自己的这个师尊突然跪倒在地上,然后说了几句话,便拜倒不起来。

她知道以前那个地方有个宫殿,听说面里住的是师尊的师尊,可是师尊的师尊为什么不见了呢?还是师尊的师尊故意不出来见师尊?她只思考了一会儿后,得不到答案,便将这问题抛之脑后。

缩在青石缝中的小青蛇闭上眼睛瞌睡起来,虽然她不用冬眠了,但是在冬天的时候她还是总是犯困。

当她再睁开眼时,天空中灰蒙。雪花正无声无息的下着。

原来下雪了。她连忙向南落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南落身上已经积厚厚的一层冰雪,黑色发丝散乱在地上,被雪花掩盖着。

“师尊……凤凰可能不死吗?”正当小青蛇想要游过去的时候,积雪下面的南落再次大声的喊道。

小青蛇欣喜,快速的游动着青莹莹的小身体,她想叫师尊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跪了,但是她没有走过去时,南落已经动了,连续三拜,起身,手在虚空中一挥,一只金色大鸟凭空而现,紧接着,金光一闪,金色大鸟便和南落便在小青蛇眼中冲入遥远的雪空之中。

“师尊……师尊……”小青蛇童浓重的对着雪空喊了几声之后,怏怏的游到那株崖壁边上的梅花下,只听她似乎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师尊又走了,这次只怕不会回来了。”

这株梅花不知何时已经在枝头开满了比雪花还要洁白的花瓣,雪花绵绵不绝竟没有一片落在花瓣上。

小青蛇正准备进入到这株梅花的根部的石缝中去时,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崖壁下的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那天晚天都听了我师尊的《太清感应篇》,从现在起,你们也得跟着我叫师尊,我现在就是你们的师姐了。”

她话音才落,那雪花飘舞的山林中突然哗哗作响,似乎有许多动物行走于其中,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安静下来。

小青蛇极为恼怒的哼了一声后,四处看了看,似乎没有找到能让她发泄怒火的东西,便缓缓钻进梅花树下的的崖壁石缝中去了。

一阵山风吹来,枝头梅花在雪花之中无声的摇曳着。

第四十章 新生

金翅大鹏鸟是这世间最快速的飞遁生灵之一,不但是他的本身是天地异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有着两根含有先天风遁能力的金羽。

孔宣为他算的时间是来回二十余日,他现在已经是十八日了,人却还在昆仑山上空。刚从天池龙宫回来的他不禁有些难以相信,此行除了在昆仑山太极宫前延误了时间之外,竟然出奇的顺利。

根据孔宣传给他的天池宫龙宫地理位置图找到之天池龙宫后,很快便有人接引他进去,没能进得了真正的龙宫,只不过是由童子拿着他手中的金贴进去了,然后那童子很快就回来,同样拿了一个烙印着一条五爪金龙的帖子给了南落,并说到他家敖渊太子已经答应了去观礼。

花了一天的时间又飞回到了这昆仑山上空,俯瞰下去,昆仑山脉连绵起伏如海浪。山中的云雾让整座昆仑山神秘而又飘渺。

之前南落来龙宫之前心中想着去这龙宫一定是一件复杂的事情,要不能怎么会要一殿太子特意的去安排呢!但是在南落开口说他愿意去时,孔宣只不过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答应了下来。

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南落会办不成这事,而且孔宣只是随便说了一下行程,对于龙宫之行的成败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和他之前专门要让千首太子去一趟的做法不相符。但是却是极为凝重的要南落代为问通玄天师一句话,可惜南落在那里一跪三天,都没能见得到通玄天师的面。

南落在高空中再次向山中望去,大鹏金翅鸟那极快的速度很快就将昆仑山抛的远远的。直到那昆仑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眼中,他才将头回转过来。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心中开始默诵着《黄庭》经。

十余日时间就在南落的打坐练气之中度过了。当凤凰山遥遥在望之时,南落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自己出去并没有为孔宣办成什么事的愧对感。

远远的便看到不死宫的孔雀殿前站着的孔宣,那一身五彩的法袍的耀眼夺目。以前南落总觉得这法袍不适合他,现在却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穿这种法袍了。

他背着双手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似乎正在等待迎接着南落的回归。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南落不知为何感觉他心压着事一样。以往的他,笑容温和,散发着一种来种骨子里的傲气,纤尘不染。

南落心中想到这里,人已经从金翅大鹏鸟身上闪了下来。正当南落准备告罪说没有问到话时,孔宣却先开口了,只听他笑着说道:“此行虽然比我估计的时间要长,但是看你样子应该是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事。通玄天师那里他是怎么回答的。”

南落没想到孔宣竟然这么快的就问题事,心中有些不敢看孔宣那带着热切的眼神,微低着头道:“南落并未见到师尊通玄天师。”

“怎么会事?”孔宣皱了皱眉门头问道。

前面南落心中就猜测孔宣对于问的那话会极为的在意,现在一回之后,不问天池龙宫的邀请帖是否送到,对方是怎么答复的,反而急着知道通玄天师那里怎么回答的,这让南落越发的感觉自己没有将孔宣的事办成,辜负了孔宣的重托。

“呵呵,没关系,你将所以的经过仔细的告诉我就行了,并不一定要你师尊通玄天师的回答的。”孔宣看到南落的样子笑了笑,安慰的说道。

于是南落便将昆仑山的一切都从头到尾一事不落的讲给了孔宣听。

凤凰山极高,极少有云能将凤凰山遮住,但是不只何时,凤凰山不死宫上空多了一团黑云。南落抬头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很快便又看着孔宣,只见孔宣也同样的皱着眉头深思着,似乎南落的话中有什么玄妙在里面。

良久之后,孔宣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对着南落笑了笑,说道:“你做的很好,我已经有了答案了。”

南落疑惑,不明所以。孔宣笑了笑,说道:“你师尊不出来见你,但是已经回答了你的话。”南落想问到底什么意思,才迟疑了一下,孔宣便又说道:“我记得你是被苍蟒崖上的鹰三抓来的,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吧!”南落看着孔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是他依然点了点头。

“想不想回去!”孔宣突然问道。

南落看着孔宣,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记得将你从昆仑山带回来的时候,你曾问过我知不知道一座阳平山的,我想,那应该就是你部族所在的地方吧!”孔宣笑说道。

南落没想到孔宣竟然还记得这个,心中不禁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正是来凤凰山的路上,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想的去回部族里,这间接的说明当时其实不想跟着去凤凰山的。虽然南落那回部族的念头在当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心中却一直隐藏着这样的心。

“既然想回去,那你就回去吧!”孔宣背着手,并没有看南落,似乎看着天空中那朵不薄不厚,但是始终笼罩在不死宫上空的乌云。又似乎是什么也没有看,眼中虚无寂静。

南落愕然,他能感觉到孔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真的要让他走。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怎么突然之间就让自己走了呢?

孔宣继续说道:“你就现在离开吧!尽快的回去,回去之后,百年之内不要再出来了。”

南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不死宫上空的乌云一般笼罩着。他很想问问到底这突然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朝凤法会不是就要开了吗?凤凰宫主那么厉害,难道还会有什么麻烦吗?他想开口说不走,想说自己留下来,但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南落缓缓的退几步,怅然拜倒,孔宣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南落,一句话也没有说。南落将腰间的剑,风灵金羽和凤凰符都托在手上,向孔雀殿内走去,准备将这些东西都放在殿内然后再离去。

“南落,那些东西你也一起带下山去吧?”孔宣看着南落准备向殿内走去,便笑了笑说道。

南落再次看着孔宣,眼中的询问疑惑以及担忧之色被孔宣看了出来,他吸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似乎将一切不快都在这一口气中吐了出来。

整个人瞬间犹如出鞘的宝剑锋利,如挥洒在天空中的五彩神光般一般耀眼。

“我孔宣自先天五行大道融合之后,天下间已经没有多少对手了,即使是你师尊那样的存在,胜负也是在两可之间。你走吧,这天地将要大变,你回去之后,凡事不要急燥,不可轻易跟人结因果,最好是找个地方闭关百年,那时天下应当已经清平了。”

“嗯,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并不欠我的恩情,你已经还了我,从今天起,你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跪拜了。”孔宣微笑着看着南落。

南落也同样看着孔宣,眼神清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各种复杂的心事在里面,平静如镜台,不染一丝尘埃。

“多谢太子,太子保重,南落这便去了。”说完抱拳缓缓后退三步,转身手指在虚空一点,金翅大鹏鸟顿时出现在了空中,南落脚步往虚空中一跨,人兀的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了金翅大鹏鸟背,只见他站在鸟背上被金光包裹着,身体却遥遥的向孔宣躬身拜了下去。

当南落骑着金翅大鹏鸟消失在天空中时,芝兰仙子走了过来,那原本柔和明亮的眼神已经染上了一层忧色。她来到孔宣身边还没有开口说话,孔宣看着天空,励声道:“法会如期举行,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凤凰山不只有不死凤凰,还有我孔宣的五彩神光。”

第四十一章 阳平山下阳平氏

风雪无休,青山巍巍,天地变迁。

五年后。

阳平山没有不周山的撑天威势,也没有昆仑山的雄浑巍峨,比起凤凰山来也是差之千里。但是在阳平氏族人眼里却是这世上最高最大的山了。要不然,怎会流传着阳平山上能通到太阳上去的说法呢。

南落自小在阳平氏长大,自然也是一度认为阳平山是这世上最高最大的山了,即使不是最高最大的山,也一定是其中之一了。他站在阳平山下,仰望着。那依偎在山腰处的白雾,那山中撑天的大树似乎让南落忘记了自被抓走后的一切。忘记了自己是已经离开这里近二十年的人了。

莫名被鹰三抓走,被关在牢笼。上凤凰山入不死宫,当童子,险死环生。于昆仑山太极宫中枯守六年只为能够入门墙学道法。当在孔雀殿前孔宣让南落离开回来之时,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将他本已经平静如水的心,冲得碎碎零零。

但是当他满怀激动的离开骑驾着金翅大鹏鸟离开后,却被真正的金翅大鹏给截住了。那风灵金羽毕竟是金鹏身上拔下来的,南落一出凤凰山便被他感应到了,之前南落也曾去过一趟天池龙宫,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

可当南落才一出凤凰山不死宫没飞遁多久,金鹏便出现了,似乎他就是等在这个时候。如一片金云,遮天蔽日,那双巨爪金光灿灿。仿佛一爪下去连山都抓起一座来。

这才是真正的金翅大鹏鸟的威势,号称天地间最快飞遁速度的生灵。当他出现时,在南落的天视眼下只见到天边一朵金云随风而飘着,但是还没等南落看清楚,那金云已经出现在了头顶。

南落只觉眼前一暗,天空像是被遮住了,他便遁了出去,连看都没敢向上看一眼。险之又险,那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金色巨爪上的血腥味。借着天地间的土行气息,一头栽进了大地之中。南落骑乘的那金翅大鹏鸟瞬间化为一根金色羽毛落入金鹏手中。

他的一爪出手没能杀死南落后,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南落遁身的地面位置,便再次化为遮天蔽日的金翅大鹏鸟扶摇直上,瞬间即逝于九宵云外。

五年的时间,终于让南落在这苍茫大地上寻找到了这座小小的阳平山。这五年的时间,南落在各大山中不断的走着,见过许多山,见过数不尽人,遇过无数的危险。但是当看确定自己真的已经回到了阳平山下时,过往的一切都已如流水,唯有被岁月打磨的心越发的安静圆润了。

阳平山在现在南落眼中当然不是什么高山,但在阳平山下的阳平氏族人眼里却算是这一带最高的山了。南落远远的看着山脚下依山而建的寨子。

那寨门更高更大也更结实了。透过以巨木建成的寨门能看到有不少的人在寨子里走动。小孩蹦跳玩耍,或帮着大人们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老人们大都在暖暖的太阳下面静坐着,安祥平和。

阳平山下的阳平氏。

南落身上的一套法袍是在那五年中路过一个名叫五庄观的地方,同观内之人坐谈论道之后,其中一人赠送于他的,听那人说这法袍还有个名字,叫藏天映月浴风袍。名字听着花俏,作用到也不少,能避水火,能不沾俗法。

一柄三尺青鞘长剑,斜挂在腰间,与他身上的青衣法袍相得益彰。漆黑的发丝被一根细细的金黄滕条缚在脑后,那根细金滕上面还有几面金色的叶子在黑发下隐现。

静静的向寨内走去,他脸色虽然平静,但是任谁看到了都能看到出他那嘴角挂着的淡淡笑容。那青色的背影慢慢的融入到粗犷的山寨中去了。

举目望去,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偶尔有小孩追闹着不留神下撞上了南落,也是立即退到一边,抬着头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人,寨子里很少有外人来,这方圆几十里都只有阳平氏这么一个氏族。当南落走了进来时,穿着跟时下众人截然不同的衣服装束,一个个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南落,眼中虽然没有敌意,却充斥着警惕戒备之色。

这个时候正是上午劳作的时候,男人们都出去打猎或劳作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妇女和老人、小孩。所以当他们都看到南落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询问。

南落记得自己没离开之前,祭司都曾有规定,任何时候都得在部族之中留下一此人专门守卫的,这些人一月一换。他想要开口说话,告诉大家就是二十年前的被抓走的那个祭司传人,但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便没有说出口。对众人礼貌性的点点头,笑了笑,便向自己记忆中的家里走去。

就在他一头扎进寨子中那错落有序的房屋中去后不久,一个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老人,从看着南落消失的方向转过头来,突然激动的说道:“他是南落那娃子,他怎么回来了,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寨子里的屋子都是以木头建的,虽然不能用多少的年头,但胜在木头随时可去山上砍伐,所以到也便捷。比这南落离开前,这些房屋自然大了许多,也多了许多。记忆中的路线已经凌乱了,南落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在整个氏族靠山的处位置。这也正是当年他父母所住的地方,也是最后他被抓走之前南落和他妹妹住的地方。

当年这个位置并非是最外围的地方,但是这么多年,氏族中不断有新屋建成,人口也越来越多,便慢慢的向外扩建了。

残破的木屋如一堆枯烂的木头,像一个即将死亡的老人,即使是在阳光下也显得暮气沉沉。屋内屋外杂草丛生,以前比邻而居的人都搬走了,唯有这座残破的木屋仍然在这里孤寂着,仿佛已经被天地遗忘。

南落站在残破木屋前,一人一屋在阳光下,地面的影子渐渐融合在一起。

妹妹呢,妹妹现在应该嫁人了吧!他到是不担心自己妹妹会饥饿而死,除非是氏族迁徙或有什么意外。要不然,自己的妹妹不会饿死的,当年南落他们两人都还小的时候就是由氏族内提供食物的。

突然,南落耳中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小女孩正站在十几米外看着自己。年纪大概在八九岁的样子,头上那略显枯黄、稀薄的发丝披散着。她身上穿的是氏族之中制作的麻白衣服,看上去有些宽松和瘦弱。

南落看着她,微笑着。那小女孩也同样是站在一处阴影下看着。当南落看过去的时候,她并没有惊吓的躲开。在南落的天视眼下,能清晰的看到小女孩的眼神无比纯静。

南落招了招手,小女孩竟然真的走了过来,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南落这个陌生人。

她来到南落面前,仰着头,眼睛瞪的大大的,纯静而明亮。

南落微笑着腰着腰说道:“小姑娘你知道以前住在这里的现在住哪里了吗?”

小姑娘扑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南落,似乎要将南落个通透。南落微笑着再说一了一遍。

“我知道你是谁!”声音清脆如铃音。小姑娘没有回答南落话,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南落颇为惊讶。

不禁失笑着问道:“哦!那你说我是谁呢”

“你是我舅舅。”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道。那双水汪汪仿似会说话的眼睛,凝视着南落。

听到这小姑娘的话,南落诧异的仔细向她的脸蛋看去,淡淡的眉毛,有些削瘦的脸颊,略显枯黄的头发,的确隐隐有些自己妹妹小时候样子。

“呵呵,那你说我为什么是你舅舅呢?你又没见过我。”南落不禁伸手摸到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丝在手中中滑过,竟然让南落有种抚过干草感觉。手顺着发丝落在她的肩上,南落皱了皱眉头,心中想到,这也太瘦了点吧。难怪这衣服穿着感觉空荡荡的,原来是太过瘦弱了。

这小姑娘一点也没有躲避南落手的意思,只是眼着大眼睛看着南落的眼睛,说道:“你先说我说的对不对,我再告诉你。”

南落不禁笑出声来,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认错人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舅舅呢!”

小姑娘听了南落的话,小手挠了挠头,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哪里你都没有去,就来到这里,看上去对我们氏族很熟悉。这里是我阿妈以前住的地方,除了阿妈会带经常带我来这里之外没有人会来这里。而你来到这里之后,反应很奇怪,我想,你一定是就是我舅舅南落,对不对。”

南落看着小姑娘分析的言语,心中不禁有些难经相信,这会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说出的话。

“我说的对不对啊?”小姑娘似乎有些急切的问道,南落看着她那很想知道答案的眼神,和那有点紧张且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她没有什么肉的脸上捏了捏,笑道:“你说的对。”

第四十二章 洛水

“啊,真的是我舅舅啊!……”这小姑娘听了南落的话后,突然大声的叫喊起来,刚刚明明还是那样的安静,瞬间才又变得这么的飞扬跳脱起来。

南落上一刻还在感叹她的与众不同,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她的冷静了聪明。这才瞬间便又变的活泼轻快起来。

“舅舅,你怎么还活着啊!”

南落:……

“舅舅你不会是变成鬼了吧?”

南落:……

“舅舅,你怎么这么年轻啊!”

南落:“舅舅我长生不老。”

“真的啊!”

南落:“嗯,是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年轻呢。”

“嘻嘻,舅舅真会骗人。”

南落:……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天,阳光暖暖笼罩着。远处几簇不知的名的花在阳光下栩栩生辉。一缕缕清香被风吹拂到人们的鼻尖,流淌进人们的心田。

“你叫什么名呢?”南落坐在一截枯木上面,而这小姑娘正被南落抱在怀里坐在一条腿上。

“你猜。”小姑娘说完后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看南落,下巴场的高高的。

南落嘴角含笑,故做沉思的样子,慢慢的说道:“你这么轻,这么瘦,你阿妈肯定给你起了个‘猴子’的名字了吧。”

小姑娘气鼓鼓的看了南落一眼,随即又转头看着别处,说道:“不是。”

“树叶。”

小姑娘:……

“小花?”

小姑娘:……

在刚刚南落进寨门的那处大空地上这会儿那些原本散坐在太阳下的人都已经聚集一个老头的身边了。

…………

…………

“木老爷子,你说他是二十年前被抓走的,那到现在也应该也差不多有小石头的阿爸那么大了吧,可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也就是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呢。”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同样围坐在旁边的人也符合着。

“错不了错不了,当年他被定为下一任祭司时站在祭坛上面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错不了。”那被人围在中间的木老爷身靠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

“听木老这么一说,我也好像记起来了一些,只是那时我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已经记不清楚了。”一个颇为年轻的小妇人沉思的说道。

“那赶紧去找红果啊,是不是她哥哥回来了,她肯定比我们要分得清楚了。”

“已经让人去了。”

“咦,洛水那丫头去哪里。”

“我刚刚看到,她跟着那个人到那后面去了。”一个小女孩手指着南落离开的方向大声的说道。

“啊,那我们快点去把她喊回来,万一那人不是的话,那不是危险了。”

那坐在椅子上的木老听后,阻止道:“不用,不用,那就是南落那娃子,洛水那娃应该叫他舅舅。……如果不是那年他被巨鹰叼走了,现在他就是我们的祭司,也不会落得我们阳平氏族十多年都没有真正的祭司。”

“年祭司、风祭和炎祭司不是挺好的吗?木老怎么说我阳平氏族没真正的祭司呢?”一人疑惑的问道。

“他们…他们根本就不算,哪个氏族有过这么多的祭司的,他们只不过是当年没被选上的人,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祭司真正的传承。”木老颇为不屑的说道。

“那照木老这么,他在二十年前就被抓走了,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也不可能得到祭司的真正传承啊。”有人问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当年祭司长老在世时曾跟我说过,南落那娃子看似不吱声,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学什么一学就会,聪明着呢。”木老倚着木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似乎对于说起南落和祭司当年事,很是得意。

突然有一个男子跑了过来大声的说道:“所有的十二岁以下小孩都到祭坛那里集合。元仙师要开始选收弟子了。”

众人一听,顿时散去,一个个拉着自己家的孩子向部族祭坛那里快步的走去。就连刚刚还在高兴的说着南落和当年祭司旧事的木老都在别的扶持下也跟着去了。或许在他心中,一个南落回来,最多也就是一个祭司,怎么能跟这仙师收徒相比。

这元仙师是半年前来到这里,他到来之后在这附近转了一圈,便来找到部族内长到族长,说此地风云汇聚,藏风聚水,地下有灵脉滋生,说要在部族三里外的一座山上建一座道观,开设道场。并适时演示了几手道法。族长自然连忙答应了下来。

这阳平氏族长哪里会不答应,对于有一个有法术神通的人要在自己部族附近建道观开道场这种事,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下。当下便召集族内的人,花了将近四五个月才建好。开道场自然要收徒选弟子,阳平氏族内所有的人可都盼着这么一天呢。

每一个氏族都会有一个祭司,而自从阳平氏的前任祭司逝去了,氏族内就没有一个真正的祭司了。虽然现在看似有三个,但是在老一辈的人眼中却是已经断了传承的。只是他们都藏心里不说而已。

部族附近若是能有一个仙师的道场,这无疑是给所人的心中一个美妙的憧憬。让族孩子投其门下,拜师学艺,结下香火缘份,以后若是部族遇上了什么事情自然就有人靠着了。

以前到还好,但是最近却有两个氏族不知何时搬到了离阳平氏族只不过十多里的地方了,这让阳平氏所有人都心忧起来。因为在他们搬来之后,族长也曾试着接触了几回,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是极为好战的氏族,极具攻击性。

而且还有传言说他们氏族之中有巫师存在,这点尤其让族长心慌。

氏族内突然之间所有的人都化集中到祭坛那里去,这样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南落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将情况跟自己这个人小鬼大的洛水侄女说了一遍。

只见她歪着小脑袋略一思索,便开心的说道:“我知道,肯定是那元仙师今天开山收徒了。”

洛水话才一说话,南落便感觉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元仙师驾着云出现在了部族里的祭坛上。不禁捏了下洛水的鼻子笑道:“你这小脑袋到是聪明,我们也过去吧。等下你阿妈要找不到你了,你就要错过了拜师的机缘了。”

哪知洛水厥了厥嘴说道:“她才不会管我呢!”南落一怔,随即摸了摸她的枯黄发丝,说道:“我们走吧,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被选为童子的。”

第四十三章 东海练气士

洛水被南落牵在手上喜滋滋的走着,突然一停,仰着头问道:“舅舅,你是不是也会法术啊?”

南落轻笑道:“嗯,会一点!”

“那我跟你学,给舅舅做童子。”洛水那削瘦脸蛋,有些病态的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显得越发的明亮了。

南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不禁失笑道:“舅舅肯定会教你的啊,不教你还教谁啊!”洛水听到这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状。

“不过呢,舅舅可是很严格的哦,要通过了才考核才能传授法术。”南落说道。

洛水一听南落这话,神情立即暗淡了下来,淡淡的应了一声:“哦!还要考核啊?”南落疑惑的问道:“怎么,洛水怕了?”这本是南落随口一问,他心中并没有想过洛水这么聪明活泼的人会怕这个。哪知洛水却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这让南落大为疑惑,问道:“怎么怕了,你这么聪明,肯定什么都难不到你。”

洛水同南落手牵着手慢慢的走着,洛水说道:“上次那元仙师就去过我家里,阿妈问他我能不能给他做弟子,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说我的身体不能修行,做不了他的弟子。”

南落一愣,在他看来,身体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是什么很重要原因,并不能限制一个人的修练,只不过体质差的话要比别人多花点时间练气打坐,滋润肉身而已,而且有着许多的办法可以让人肉体上脱胎换骨。主要的还是要看有没有那人悟性。这才是成就一个就修行路能走多远的关键。

“那他有没有再说什么呢?”南落问道。

洛水越发的黯然的说道:“元仙师说我肉身灵气贫乏什么的,还说经脉细小,根本就不无吸纳天地灵气。”

若是说跟人斗法的话,南落对于现在的自己到是有几分自信,实在不敌的话,只要不是相差太大,全身而逃那是没有问题,但是若说到救治人这一块,他却是没有得到通玄天师的半分传承

这让他不禁想到当年通玄天师在他等了六年后,仍然说不能传他的道,不过最终却将修练法门传给了他。

“难道炼丹之道才是师尊的真正道统吗?”南落心中想着,随即便分出一缕神念探入洛水的身体内,果然如那元仙师所说,肉身灵气贫乏,就像要干枯的树木枝条。皱了皱眉头,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之处,心中也想不太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当南落和洛水远远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走近。元仙师已经是在选徒了,南落没有必要过去。但是他不过去却不代表元仙师发现不了南落,他这么一个活生的大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远处看着,他站在高台上正好面对着南落这边,自然在南落一出现便发现了他。

在元仙师的眼中南落是一个修行之人,那一身青色的藏天映月浴风袍,腰间的青鞘长剑都显示出了南落非是普通人,但是在那元仙师的神念感应之中,南落却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以南落当年练气时的法力就能在千首大意之下将他瞒过敛息藏神法,更况现在已经是五年后的南落了。

元仙师只是神念一扫,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继续他的收徒仪式。这元仙师到也没有什么大的排场,他自驾一朵白云而降落在祭坛,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都一个个排队走到他的面前,一个个看过,并伸出在各小孩子身上捏了捏。随即便一个个退开。

这元仙师虽然看不出南落的法力,但是元仙师的一切在南落的天视眼下纤毫毕现。南落这五年来踏遍万水千万,跟无数的人战斗过,也同许多山中潜修者论道过,但是真正是人类之身修行的却很少。不过这个元仙师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之身。南落不清楚他是在哪里拜学艺的,而他的修练法门跟南落又有不同。

在南落观察那元仙师这时段中,他已经将所有的小孩子都看了遍。阳平氏族族长荒原连忙当上前去问怎么样,有多少能被选上。这也难怪他会急着问这个,对于部族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只要有人入了门,便算是部族之中有人入了修行之门了。以后的一切就算是真正的有靠山了。

只听那元仙师摇了摇头道:“天姿不足,不足以传法。”

“难道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可以有吗?”荒原族长那斑白胡须抖动着,急切的说道。元仙师摇了摇头。他似乎看出了荒原族长的心思,只听他说道:“族长莫要烦恼,我就在那三里外的道观中,有什么事的话,我都能知晓。若是有以再有孩子出生,到了五岁以上时,就可送到我那里来看看。”

开道场,收徒一般都要演法的,这是为了让下面刚进门的弟子相信自己所修习的法门真实性。这样才能一心修行。但是就在这时元仙师突然朝南落这边行了个道礼。并开口说道:“道友既然来了,何不近来一吾。”

他这一开口,顿时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了过来,整个阳平氏族五六百人都集中在这里,当看到南落之时,大部分人都疑惑,但是也有许多人在一开始的疑惑之后便惊呼了起来。

“那是…南落那娃子?”荒原族长不敢确定的问道旁边的人,正好那木老也在旁边,只听他说道:“没错,就是那娃,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前面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自己过来了。”

南落这个各字在当年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祭司在部族之中有着不下于族长的权利,他那祭司传人的名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很快有知道南落当年的事的人便低声的告诉身边那些年轻人。

但是认出来是认出来了,却没有人迎上去。太过于怪异,消失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回来了,而且样貌还是跟二十年前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更有神彩了。这使那些人即使是认出来了,也不太敢上前去的原因。

可有一人去不同,她就是南落的妹妹红果,只见她惊呼一声立即向南落跑了过去。跑到南落面前只是泪眼婆娑的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似乎要将南落看个真切,看过通透。

红果的相貌当然是大大的改变了,但是南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妹妹,这种来自血缘上的气息即使是时间再长,也依然不曾减弱半分。

她现在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样子,眉宇间隐隐还能看得出当年的俏皮样子,和现在洛水的活泼的时候很像。但是现在她脸上更多是成熟女人的风霜和坚毅。骨子里的坚毅这点却和南落很像。

“哭什么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难道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打他去。”这句话南落当年经常跟红果说的,一般当南落说出这句话后,红果就会擦一把眼泪,带着南落去找那个欺负她的人。

泪水无声的流下,当年她听到自己的哥哥被巨鹰叼走了这个消息后,在家门口痛的嗓子都哑了,接着又枯坐了一日夜,几乎一病不起,要不是当时的祭司救治的话,只怕这时的红果已经死去二十余年了。

南落伸手将红果脸上的泪水抚去,却怎么也赶不上那流泪的速度。不禁笑道:“先不哭,很多人在看着呢,回去后再哭好吧!”红果听了南落的话,连忙低头,擦了擦眼泪,只是那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无法隐藏了。

一手牵一个,一个低着的还在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个却仰着头一会儿看自己的母亲一会儿看自己这个才回来的舅舅。

南落微笑着,朝众人点头,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都有一种亲切感。来到祭坛边上时,一一以那些当年的熟人打招呼,那元仙师到也没有什么不耐烦之处,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悲不喜的样子,尽显仙家气象。

荒原族长却怎么会将这个未来的大靠山给冷落了,连忙将南落引到那元仙师那去。只听那元仙师说道:“道友多年未归,自管叙旧便是了,贫道怎么会这意这些俗礼。”荒原族长的心思,怎能瞒做这些修道之人的眼睛。

荒原族长连忙夸赞着那元仙师的胸襟气度不同凡尘俗子。元仙师微微一笑,却对南落说道:“贫道元吉,东海樵姑岛练气士,不知道友在哪座仙山修行?”

南落微笑着,说道:“我于山野间独自修行多年,并不定处。自今日起,这阳平氏族自是我的修行之所。”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根脚,只是随意的说了下,最重要的还是点明自己将在这里定住下来。

众人听到南落说的话,不禁个个心中都想着,原来他已经会修行了,难怪样貌都没有变化。

元吉面色平静,看不出他是信了还是不信,只听他又说道:“贫道今日开观收徒,当要演法。不如道友你我合演,让众人心中明确疑惑。”

第四四章 呼风唤雨

合演,难道是斗法斗神通吗?他莫非是想摸清自己的实力。若不是的话,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术好演示的,难道将法象天地神使出来,这岂不是要吓坏了一众族人,若是召一道天雷下来的话,也是万万不行的。南落心中想着,嘴上却说道:“我并无适合演示的法术,看着道友演法就行了。”

元吉道人听到南落这么说,只当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虽然这天地间神通广大之辈多不胜数,但是人类能够拜师学艺有成的却少之又少,他自己若非机缘巧合踏入仙门,今生只怕也要蹉跎岁月了。

他不禁心中想着,纵使他能学得一些粗浅法术,又去哪里知道真*术威力。也罢,就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仙家手段。当即朗声说道:“我有一法,名呼风唤雨之术,有改天换地逆转阴阳之妙效,此为造福苍生之*。”

他看不出南落的修为并不奇怪,一眼能够看出别人的修为深浅,这也只是以经验根据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来识别。但是如果修练有特别的神通,却也能看出来,就好比南落的天视眼,便能将元吉道人的丹田里的那颗由金丹化生出的元婴都看得清楚。

南落中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惊,呼风唤雨之术好大的名头,他至今也未见识过,自己还曾琢磨过,但是最多招来一片云朵,下点小雨罢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威力。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想到,以后再也不可以法力来判别他人的神通手段了。

那呼风唤雨之术并非只是呼风唤雨,那风是来自九天之外的巽风,只要被那风一吹,灵魂便要散去。那雨却是弱水化成的雨,沾上即能腐蚀肉身,神通再强也难逃厄运。当真是一门超强神通法术。即使是法力比之高上一两个境界,对上会这种神通法术的人只怕也得黯然而退了。

元吉道人身穿阴阳道袍,袖口有金色符文,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法袍,手中所持拂尘神光莹莹,亦非凡品。他手中拂尘在空中一挥,似乎便有一些神秘的字符在空中生成,玄奥不可测度,瞬间隐没虚空。一阵玄奥恢宏在大道咒语在南落耳中响起。

若是别人定然只是看到元吉道人嘴唇颤动,根本就无法听到这默念的咒语的。但是南落自被得《黄庭》经以来,日日诵读,没有一日间断过,此时虽然还无法做到言出法随,但是却能听到别人默念的大道咒语。元吉道人所默念的这大道咒语南落竟然每一个音节都能听得懂,他没想到这样一组合竟然就成了一种威力强大的神通法术。南落眼睛微眯,静静的聆听着这大道玄音。

咒语不停,天空中却不知从何时何处出现了一团乌云,乌云漆黑如墨,似乎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妖魔鬼怪,好像来自于幽冥。

阳平氏族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天空,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瞬间变得如黑夜,咒语戛然而止,只听见元吉道人怒喝一声:“何方妖魔,敢来此扰乱贫道法场。”他这声大喝猛然在虚空炸响,如情天霹雳一般震的众人心中一颤。

阳平氏族人一听元吉道人的话,顿时明白了这并不是他的法术,乌云并不是他所召来的。个个心中大惊。看着那恍如灭世般压下的乌云,众人中有人大叫一声,顿时个个向自家的屋子跑去。

当一个人遇到凶险的时候一般第一反应自然是避开。众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元吉道是有法术在身的了,只一个个想都会躲回屋子里去。但是刚刚还只是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竟然在大家向外跑的瞬间已经将整个部族寨子完全吞噬了。唯有祭坛这处空间还没被黑墨一般的乌云笼罩,众人无奈下一个个又退了回来。没人敢踏入到那无尽的黑暗中去,甚至沾都不敢让黑云沾上半分。

南落则站在那里一手拉着洛水一手拉着红果,紧盯着天空中的黑云。

“哪里来的野道人,来我的地方开道场,还敢如此说话,且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黑云之中一道声音震荡着虚空。

那声音才落,一只乌青巨爪突然从黑云之中探出,速度说不上快,却有着一股浩然庞大的气势。让人有一种无法闪避的感觉,甚至连半点反抗之心都难以生起。浩浩然,恢宏霸道。

阳平氏族人一个个木然的看着,心中惊惧无比,却没有一个能移动分毫身体,似乎都已经被定住了身形。

元吉道人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自己刚从师门出来,本以为找到了一处可以开山授徒之处,没有想到这大地上比海上的地域观念更强。自己只不过是想占一座山头收几个弟子就引得山中大妖出手。而且一收手似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哼,莫道贫道就怕了你。你在山中做的你的大王,不来惹我到也罢,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让你知道我在师尊处修了百十年的*不是用来玩耍的。”元吉道人身上光芒大放,手中的拂尘在空中一拂,虚空竟然如水面一般泛起道道波纹。青黑巨爪在遇到那虚空波纹时如一叶小舟一般微微荡了下,但是那波纹并未能阻止那青黑巨爪向下抓来的威势。

元吉道人脸色一变,并指做剑,在原地快速的踏出一套罡步。罡步玄奥莫测,似缓实疾,在原地生出道道幻影,却又显出一股从容不迫感觉。堪堪就在巨抓到头顶不远之时。

元吉道人剑朝黑云中一指,张嘴轻叱。

一道紫色雷电瞬间撕裂那浓密的乌云,仿佛一把紫色利剑挟天地之威,势如破竹的扎进了乌云之中,一路映出一道紫电大道。黑云如被紫雷撕裂,浓黑乌云之中瞬间闪耀出那巨兽的头颅,青面獠牙的,面目凶恶。劲脖以下之处仍然被乌云笼罩着,看不真切。

那黑青黑巨手上瞬间闪耀着一层电花,快速的缩了回去。

“啪……”天雷的声音这时才传来,伴随着黑云中的怪兽痛吼声。只是那怪兽却似乎并不曾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顿时,黑云翻滚,威势更盛,如怒海狂潮般从天空中压了下来。

南落心中却突然想到,这紫雷他曾经在却往那玉虚宫的路上,见到那个酷似牢笼中十六的人使过一回。也是这般紫的耀眼,挟天地之威,拥有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就在这时,元吉道人一跺脚,人便化为一道金虹冲进了乌云之中。他手中的拂尘也在冲入黑云的那一刻绽放出耀眼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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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要你来得去不得

黑云翻腾,雷光、火光不时在黑云之中闪耀着。下面的人只能看到天上的浓重黑云逐渐升高,已经不再是重重的压在众人头顶,而那原本被笼罩着着的房屋也显露了出来。但是众人并没有再回去,个个仰着头看着天空,那黑云在天空中依然浓黑,但是却是不断的移动着,不断的升高着。

众人心中大定,在阳平氏族的人看来,这个青面妖魔正在慢慢的被驱逐着。

突然,一道白色的光束从黑云中冲出,随即显化出来,却是只有半截了的拂尘,拂尘在虚中一晃,元吉道人便出现在了那里,只他衣衫残破,黑发散乱。

迅速抓住虚空中的拂尘,在身前一挥,便再次化为一道白光向远处遁去。竟连话也没有说一句就化为一道白光离开了。

阳平氏族人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似乎根本就无法接受元吉道人竟然败,还败的这么狼狈。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这么遁走了。

不管我们了吗?

众人心中大惊,一时间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恐。

黑云如天在上奔腾着的墨海,浩浩荡荡的翻涌而下,似乎要将整个阳平氏族吞噬。妖气弥漫,狂风从天上扑卷而下。南落一手拉着红果,一手拉着洛水。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越压越近的黑云。

就在这时,阳平氏族众人在荒原族长的带头下,一个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不停的在地上快速的磕着,嘴里都念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虽然说的不整齐,乱哄哄的,但是每一个人都在大声的念着。

突的,南落感觉手中一重,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妹妹也跟着跪了下来,并且还在用力的拉着他的手。她的双眼惊恐的看着天空中的黑云,似乎生怕那里的妖魔会注意到自己的哥哥。

连续用力的拉了几下之后,发现南落无动于衷,只是怪异的看着自己,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哥哥眼神的意思,她只知道,再不跟着跪下的话,自己这个才刚刚回来的哥哥就要没命了。

红果几乎要急的哭出来了,眼中竟充斥着哀求之色。南落不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妹妹从地上提了起来。阳平氏族大约五百多人,都跪趴在地上,此时唯有南落和红果、洛水三人站着。

至始至终洛水似乎都没有怕过,亦或者她不知道什么叫怕,当之前那青黑巨爪从黑云中抓了下来时,她只是握着南落的手更用力了而已。当众人都跪倒在地,快速的磕着头,喊着大王饶命之时,她只是仰着那削瘦的脸颊静静的看着南落。

“人类,你为什么不拜我?”声音如牛吼,在虚空中震荡,嗡嗡作响。像是愤怒,又像是威吓。

阳平氏族人这才发现南落竟然站在祭坛上并没有跪到,一个个心中大骇,若非此时再跪已经晚了的话,他们一定会马上叫南落跪下的。

“曾经有一位长辈说我今生不必再跪拜任何人了。我觉得这话很不错,所以我就记下了。”南落的话竟然同样也在虚空中震动,传得极远。这让众人不禁想到南落也是会法术的,但是刚刚那位元吉道人能腾云驾雾都败逃了,众人心中哪个也不会相信南落会是天上这妖魔的对手。

“那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黑云中突然露出一颗青面獠牙的头颅来,他双眼闪烁着红光,俯视着大地上的阳平氏族人。

“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众人听了那黑云中妖魔的话,一个个立时如鸡啄米般磕着头,嘴里还同时大声的哀求着。

“哈哈……哈……哈…”黑云中的青面兽似乎极为得意的大声的笑道,声震于野,仿若虚空闷雷炸响。

南落静立于大地上,一手仍然牵着一个人,傲然的说道:“你杀不了他们,你若就此离去,以后大家互不相犯,若不然……”

“不然怎么样。”黑云中的青面兽愤怒的打断喝道。

“不然要你来得了,去不了。”南落同样快速的回答道,声音在虚空中震荡,竟有几分杀气凛然,视天地如物的气势。

“啊哈哈哈……”青面兽怒极而笑。黑云在他的笑声中翻滚着。

阳平氏族人的现在已经呆滞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南落竟然敢如此强硬的对天空中那有着盖世凶威的妖魔说话。

“人类,你凭什么说让我来得去不得,你以为你学得几年法术就能比得过我。今天也好叫你们知晓,人类无论怎么样,都只不过是我们的血食而已。”

说罢,从那黑云中猛的探出一只青黑巨爪,正是之前曾逼得元吉道人使出紫色天雷的巨爪。只是这次却并非被黑云笼罩,而是清晰的可以看清那青面兽半个身子已经露了出来。从他探出黑云的身体来看,似乎通体都是青黑色,如鳞似甲。

阳平氏族人已经骇的说不出话来了,连惊叫都似乎忘记了,他们此时看着那如三四人合抱的大树那么粗的手臂,那青黑闪着寒光的爪子,心中一片空白,眼睛只是看着,仿佛只是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巨爪带起一阵扑压而下的腥风,掀起遍地尘土,众人眼睛一眯,就在这时,一束白光突然自下方闪耀而出。

“啊……”白光所过之处黑云消散,那巨爪如被灼烧了般迅速缩了回去,比抓下来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

众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看着南落,只见他手中不只何时多了一面青色小镜,这镜子此时正闪耀着白光,对着那黑云照着。

只见黑云上被镜光所照之处如入了热水的雪花,迅速消融着,瞬间露出了那青面兽的身躯,每当他被照到之时,便会发出一声怒喝和惨叫。随即便又迅速的遁开,缩入乌云之中。

只是他才刚刚缩入乌云之中,便又立即会被镜光照到,如影随行。黑云巨大一片,似乎南落能够清晰的看着他的藏身之处。

南落静立于阳平祭族的祭坛上,手持一面青色小镜,昂然而立,面无表情,只是身体不时的转动一下方向。轻风过处,藏天映月法袍随风而动,三尺长剑在随着身体的转动而晃动着。

第四十六章 青面大王的宴请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天空中却有一团乌云不停的在四处变幻着,却怎么也不离去。

此时早已没有了前一刻的乌云蔽日,宛如天倾世灭般的恐怖情形了。

时下天地间得道有法之生多不胜数,阳平山中自然也有潜修的生灵。这青面兽就是阳平山中的一位,本身是一只青面猬,自称青面大王。今天他本在山中设宴招待好友,但是突然之中感觉到了巨大的灵气波动,天地灵气都潮水般向一个地方涌去。

虽然这些好友也都是附近山中的各山的大王,但是今日是这青面大王设宴待客,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自然是他这个主人去察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在这山中称王多年,对于山下的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阳平氏族人不断有人死有人生,但是却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这块地方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

即使是感应到了一些法力波动,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哪个过路的人不开眼,在这里施法。青面大王只一出去立马就能将其擒来,到时还可在酒宴上寻乐寻乐。

青面大王自然也是这般想的。他也是山中称王多年的人,撕杀的次数自也不在少数。一出大山,便隐遁在虚空中向法力波动之处飞去。当飞遁到山下时,却见到一座道观,不禁大怒。心想你来我的地方建道观,收徒传道本不算大事。但是你没有同我打一声招呼便建了,这让我如何在诸位好友面前抹下脸面。

顺着灵气流动的方向来到阳平氏族上空之时,便一眼就看到了阳平氏族众人正聚集在一起,那处祭坛上正有一人挥动拂尘、念咒做法。感应着那人身上的法力波动似乎比之自己还差上不少,当即更是大怒。将自身在山中阴煞之处练就的煞云吐出。一时之间遮天蔽日。

他这煞云不但有着护身妙用,还能侵蚀别的法宝,污人神魂,一但落入他的煞云之中,若只是同等法力下,而没有什么特别的神通,除了含怨而死之外别无他路了。

若说刚刚元吉道人从他的煞云中逃了出去,这让他只是有些惊讶的话,那么现在被南落以一面镜子压制着就是勃然大怒,可是任他将身体如何融入煞云之中,任他在天空中分化飞遁,都会被瞬间照到。

每当被照到之时他都会有一种深入灵魂疼痛,那种被灼烧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不过好在这镜子虽然有着奇异之处,除了第一下的时候有种告别危险的感觉之外,便再也没有让有过致命的感觉。似乎威力并不是很大,并不能一下子让他怎么样。当然这也是他每当镜光照身时,便迅速遁开的原因。

在这片广阔的煞云内他能随意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念动身遁,不用任何的咒语辅助。

在阳平氏族人眼中却又不同,刚刚还是威势吞天的青面妖魔,现在竟然被南落以一面镜子给照得东躲西藏。那是一面神镜,顿时,众人心中想着。

突然,南落手中的青镜光华一敛,众人心中一惊,心道,难道神镜使用时间到了,这下完了。

随即众人耳中却传来南落那有些风轻云淡的声音:“大王可觉得我能的护得我阳平一族人的生命吗?”

青面大王本在煞云中飞遁躲避的同时思考着怎么突破出到地面上去,一举将那人擒。可是突然间,那如影随行的镜光竟然消失了,随即耳中便传来南落的话音。

他心中暗忖:“若是他的那面镜子威力再强一些,镜光所照的范围再大一些的话,我只怕还真奈何不了他了,但是现在嘛,却还是不太够。且先容我思量思量,摸清他的底细再做打算。”心中想到时在,便现出身来,漫天煞云缩小成一朵,凝聚在他脚下。“你在哪座山学的法术,且先说来,莫要伤了自己人。你要知道,我真正神通还未使出,你若只是这般手段的话,却是护不了这许多人。”

南落负着手向前踱了两部,站在祭坛边上,微笑着说道:“我学道之处离此千万里之遥,大王不必担心。不过大王有神通未使出来,我的妖月镜却也只是用了三分力。这么多年来,阳平氏族一直承蒙大王庇护,南落在这里代族人多谢大王。只是希望从今往后,大王能和阳平氏族相安共处。不知大王可愿意否。”

青面大王站在云端,整个人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通体青黑的厚皮老甲。他眼珠一转,当即长声笑道:“哈哈,南落老弟真是大度,老弟的阳平氏族算是在我青面的眼看成长的,既然出了南落老弟这等人,也算是我千刺山的脸面,不如就让老哥我在山中为老弟你摆洒设宴,接风洗尘如何。”

南落那一番话柔中带刚,这青面大王竟然也是转脸间便跟南落称兄道弟,那巨大音量竟然显得无比的豪爽。阳平氏族人看到南落不但能抵住这妖魔,而且似乎还能结成朋友,个个心中欣喜。但是当听到那青面大王邀请南落去他的山中心,每个人心中都想到,这要是他在山中起了什么坏心思,还不是要把南落给害了啊。

南落的妹妹红果更上上前几步,来到南落身边,看着南落使劲的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说出话,像是怕恼了天上那位青面大王。

“呵呵,既然大王有请,南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他话才一出口,惹得阳平族人个个心中大惊,红果更是急得一把抓住南落的手。“哥…去不得……”那荒原族长也早已经站起来,来到南落身边急道:“是啊,这去不得啊。若是去了山里,他若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你单身一人,危险啊。”

“呵呵,众位叔伯,不用担心,大王一看就是豪爽之辈,岂会害我,大家只管安心在部族里等我回来就是,不出一天,南落便回。”南落说微笑着说完,后退一步,转身虚空一跨出,人便已经出现在青面大王的黑云上面。

青面大王心中一惊,对于南落的出现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忍不住看了看南落那悬在腰间的青鞘长剑。心底竟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表面却大笑道:“南落老弟真是好胆量,等会到了哥哥山头,也好叫南落老弟见识见识我山中的美人儿,定要销魂的不愿再回来了。”

“呵呵,那好,我还真没有见过人类之外的女子长什么模样。莫不是都大王这般吗?”南落站在云头,任由清风拂面,任他云速多快速都安稳如山。

“哈哈,老弟说笑了,我那山中美人儿却是一定合老弟你的味口。”

“呵呵,那就先行谢过大王,……”

……

红果站在那白石建成的祭台上大声喊着,可是云头上的南落正以那青面大王谈笑风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眼看着南落的身影随着那妖魔没人了远处的山中,她几处要急的哭出来。上一次南落突然被抓走,她不在身边,却有锥心的痛。这次再看着南落跟随那妖魔离开。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拼命的想要将这个念头抹去,却越发的强烈。

“哎,南落这娃心里自打小就比别人明白,可是次怎么就糊涂了,那山中妖怪岂会安了好心。”荒原站在旁边也看着那南落离开的方向,一脸痛心疼首的样子。

“阿妈,族长爷爷,你们不用担心,舅舅说了一天后会回来,肯定会回来的。”却是洛水仰着脖子,眨着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

“哎呀,你小孩懂什么,那妖怪分明是不安好心,这定他打不过你舅舅而想出的诡计,没想到哥哥他竟然就信了。”

“你们知道那大妖怪不安好心,舅舅难道就不知道吗?”洛水清脆说道,眼神清澈如水。红果一愣,心中想到:“对啊,自己能想到,大家都能想到,哥哥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去。”

没等红果想出南落为什么要去,便又听洛水脆生生的说道:“那大妖怪的山中一定有许多小妖怪,他们一定是想的找很多人一起来打舅舅。哼,真是坏。”

红果一听洛水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担心:“那怎么办,那哥哥一个人怎么会是对手……”

“舅舅一定会赢的,舅舅站着不动,只用一面镜子就将那大妖怪照得到处飞,再多小妖怪来也不怕。”

南落可不知道洛水这小丫头才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对他有这么强烈的信心。此时的他负着手站在黑煞云上跟青面大王谈笑风生,这青面大王竟也是个口舌伶俐之辈,跟他的长相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合。好在南落也算是踏过千山,入过凤凰不死宫,进过天池龙宫的人。见识自也非常人可比。

一路上说些天地间的奇闻隐密,看上去到也融洽。只是青面大王自南落一出现到自己煞云上时,心中就在思考着否能将南落一举拿下。第一个念头闪过时,看到南落腰间的剑,心中没来由的发毛,没能出得了手。之后每当这想法再生起时,却越发不太敢了,就这样一路的想着,远看就要进自己的山门,青面大王心中顿时没来由的一松,心想,自己有四位好友在里面,而你就一个人,这下难不曾你还能翻得了天去。

第四十七章 妖月镜 青颜剑

千刺山是青面大王起的名字,在阳平氏族人意识里自然也只是阳平山中的一座。不多时青面大王便带着南落到了千刺山中,山腰间一处绝壁上被开出了一个山洞。山洞旁边书着一行金色大字,“千刺青面洞天”。

还未进入洞中,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饮酒嬉乐的声音。青面大王偷眼看南落脸色,只见他脸色平静,恍若未闻。青面大王心中虽然暗自嘀咕,不清楚南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下暗道:“只要进了洞中,你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走不得了。”

洞内干燥,四壁平整,火光照耀。

有四正坐在那里饮酒作乐,他们和青面一样,都只是人的身形,却又保持着一颗兽头。身上各裹着兽皮,正各自在那里大声交谈着,每人身边都坐有两位妖媚女子一左一右的倒酒、切肉的服侍着。真个是消遥快活。

当他们看到青面带着南落走了进来时,微微一怔,便有一人说道:“青面你怎的无故带陌生人回来。”

青面只是哈哈一笑,不曾理会,私下去暗自传神念将一切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他竞直走到上首位置上去坐下,吩咐人再上酒席,便说道:“老弟你何不自我介绍一番,也让我们大伙知晓老弟你有哪般神通。”

南落笑着落坐,在他的眼中,包括青面在内的五人的真身原形根本就无法逃得过他的天视眼,只是南落即使是看出来了,却也说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生灵。

“小弟南落,阳平氏族人,学艺昆仑山,见过众位大王。”南落抱拳微笑着说道。

“昆仑山,莫非就是那号称万山之祖的昆仑山?”一位妖怪惊讶的问道。

“正是!”南落端坐动,点头说道。

“哎呀,老弟你好出身啊,难怪会有那等的宝物。今天何不将你那镜子拿出来,让我们大家见识见昆仑山的宝物有何玄妙之处。”青面大王坐在位置上面豪爽的大声说道。

其他四位也是大声的符合着。仿若南落真是他们多年未年的好友学艺归来一般。

南落淡淡一笑,手腕一翻,青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面青色小镜。镜面清亮如水,边缘有着各种玄奥纹路。青色小镜在他手指尖翻动着。“些镜名妖月……”

“好!好名字!”青面眼神有些火热的盯着南落手中的妖月镜。

其他四个似乎对于这妖月镜也是非常的喜欢,眼神同样的热切。

“此妖月镜有何功用?”

南落嘴角含笑,只是看着自己手中妖月镜,接着说道:“此镜能照彻大千世界,可照人原身,慑魂夺魄。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此镜份属先天。”

南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镜子,慢慢的说着,却没有发现青面大王几人在连气息都似乎都停止了,当听到南落说是先天之物时,青面激动的说道:“竟然是先天宝物,老弟可否借兄弟一观。”

“呵呵,有何不可。”南落爽快一笑,两指轻夹着妖月镜便朝青面递了过去,青面忙站起来,快步步的走了过来,两手张开,并在一起,将南落手中的妖月镜托住,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只见他一手轻抚着,口中喃喃的念道:“真是好宝贝啊!好宝贝啊,可惜未得名主。”

南落静坐仿若未闻,两个妖族女子帮倒满一杯清洒,他轻轻的端起,一饮而尽。耳中便传来青面的那粗豪的声音:“老弟可否将这宝镜赠于大哥我,我可保你阳平氏族世代太平。”

南落依然没有抬头看他,将那又从新倒满的洒杯端起,一边说道:“大王这是何意啊,我是为阳平氏族祭司,保护氏族太平本是我份内之事,怎么敢劳烦大王,我此来就是为了告诉大王,从今往后,阳平氏族都由我南落护下了。”话一说完,再次将杯中洒一饮而尽。

“哈哈……哈……”青面仰天大笑,其余之人也是一个个大笑着,青面将手中妖月镜一握紧,狠声说道:“今天这妖月镜便是我青面的了,哈哈……众位兄弟,这世间都道人类虽然生来不通大道,不懂修行,但是个个天姿聪颖,今日一见,比起我们来,还差着远呢。哈哈……”

众妖仰天大笑。

本来在伴面南落身边的两位妖媚女子,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即起身躲到一边去。南落毫不在意,仍然微笑着,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说道:“众位大王,我这里还有件宝物,也不在那妖月镜之下。”他将腰间的青鞘剑解下,横放在桌子上,淡淡的道:“此剑名青颜,来自凤凰山不死宫,也是先天宝物,众位大王若是喜欢,可以一并取之。”说完,再次将桌上酒杯轻轻端起一饮而尽。

南落音量不大,仍然轻缓温柔。众妖笑声却戛然而止,他们感受到了南落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肃杀。在众妖的眼中,此时的南落已经跟那柄横在桌上的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个个都眯着眼眼看着南落,一时间整座洞俯安静无比,竟无一人敢向南落出手。唯有南落仍然安坐不动,自顾自的饮着杯中酒,依然那酒有着神奇的味道。青面脸色越发的青了,眼中泛着淡淡红光,长长的獠牙露在嘴外,在火光中闪着寒光。

“众位兄弟,我们五人在此还怕了他不成,以他的年纪来看,法力断然不可能比的上我们,尽管他有先天剑器在手,只怕也发挥不了多少威力。听说先天宝物中蕴含有先天大道,我们得了之后,每人轮流参悟,到时候修成了大神通,便不用窝在这小山中了。”

这哪里用得着青面说,他们能从无数的妖怪中占得一山大王之位,又岂是平易之辈。但是此时南落就那静静的坐着,一袭青袍,腰背挺直,竟然让他们有一种用剑指咽喉的感觉。

五人彼此互视一眼,神念交流。

猛得青面大喝一声,巨嘴一张,一团煞气浓烈的黑雾自他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将南落淹没,青面哈哈大笑,就在那黑云将南落笼罩的一瞬间间,他仍然看到南落正将手中的杯子往嘴里送去。

其余四妖疯狂的扑入黑雾中,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将南落桌上的那把青颜剑给抢夺过来。黑煞云雾已经将整座洞府空间的弥漫,唯有青面那得意之极的笑声。

“锵……”一道剑吟,在黑雾中响彻。四道雪白剑光闪逝着。

青面大惊,黑雾之中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只看着自己的四位好友,个个手持着兵刃,冲到那桌前的瞬间,对方的剑便出鞘了。青面竟然没有看清楚南落是怎么拔剑的,只是看到四道剑光闪出,自己的四位好友,便连手中兵刃和身体一起被斩成了两截。

还未等青面在做出反应,他手中紧握着的妖月镜突然蒙上一层青白光,青面大惊,向镜面看去,只见到镜中的自己面如死灰。紧接着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青面倒天直挺挺的倒下,手中的妖月镜却是凭空一闪便消失在了。

南落端坐张口一吸,黑雾便瞬间被他吸入口中,当洞府中的煞雾消失后,南落端起一杯酒,淡淡的自语道:“如果这算是吞云吐雾的话,那我也算是会了。”

第四十八章 崖壁上的女子

吞云吐雾听上去玄奇,要做到却也不难。但是像南落这种将别人的炼就的煞云给吞噬却唯有巫族的人才能做到,而巫族的人也要大巫中得传了吞噬天地之法的才能有此能力。

南落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融入身体内的那一滴祖巫精血是何等的宝贵。法象天地能句将本身的实力提高许多倍,而吞噬天地之法却是能够迅速的将天地间的一切纳入口中,化为本身的灵气,这跟法象天地相辅相成。至于以后来会不会觉醒什么神通南落并没有多么的期待,在他看来,有这两样神通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他淡淡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洞府角落里的妖女们忙向身后的墙壁角落里挤。南落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难道妖女也会怕人吗?”

这些妖女个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虽然看到南落站起来个个向身后挤去,但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着南落。眼中也并未有多少惧怕之外,反到是好奇更重一点。当南落话才一落下,却有一女子说道:“你能将五位大王都杀了,当然比五位大王加起来都可怕了。”

“呵呵,是嘛,我的长相比他们还吓妖吗?那到是我南落的容幸了。”南落笑道,并四处张望着走动起来。

十多个妖娆妖女,个个身上只是用兽皮裹着身躯的重点部位,裸露着粉臂,大腿雪白修长。可惜他们在南落眼中却并非是什么美丽女子,而是一些山间花草成精,或虫兽化形而已。南落第一次为自己的天视眼而感到无奈。

忙将天视眼的神通收了,经过那四个已经被斩杀的妖怪身边这时,脚踢了一下那他们身边那被青颜剑斩废了的武器,却惹来那些个妖女们一声声惊叫。

在收了天视眼的情况下,终于不再入目全是各种虫兽了。不过虽然感觉好了一点,但是看着他们的那或娇气,或甜美的长相,仍然让南落脑海中想起她们长相的掩盖着的真形。

不理会他们,南落四处找着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好带会去给洛水那丫头玩玩。一通察看后,却是一无所获,这几位山中大王竟然没有任何让南落看得上眼的东西。转头去看,却发现那些妖女竟然还没有离开,不禁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围着我打转干什么。”

众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圆脸蛋儿的女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弱弱的说道:“你…不要我们暖床吗?”

南落看着她表情竟然感觉到了几分期待,心中不禁大惊,可还未等他摇头拒绝,又一长相狐媚,身形高挑的女妖说道:“是啊,你不要我们服侍你吗,我们可是什么都会做的,你叫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南落将她们一个个看过去,只见她面一个个都眨着那如汪的眼睛同样看着自己,满脸媚惑之色。

“嗯,这个,你们还是各自去修练吧,我也要回去了。”南落落慌而逃。在他离开洞府的一瞬间,听到洞中传一众位妖女的嘻笑声。

在来到洞府外面,南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想着若将这女子带回去暖床那还得了,那岂不是要睡在一群虫兽之中。看着天边的太阳,竟然太阳都还没有下山。

蓦地,南落看到一道粉红身影立在崖壁顶上,那处崖壁正好延伸出一截。一个身穿粉色衣裙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她仰望着夕阳,一头黑发高高挽起,颈脖修长雪白。当南落向她的脸看去时,却有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根本就无法看清真实的面容。

天视眼自然而然的用了出来,却是依然朦朦胧胧,仿佛她的脸上有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南落微微一怔,他的天视眼虽然一在还不算什么厉害的神通,但是对于看穿妖物原身这方面却有着独到之处。这些年来,只要能被他看出原身的妖怪,南落就知道对方跟自己的境界法力相差不大。但是如果看不出来的话,那就差距不小,一般这种情况下,南落都是绕着走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夕阳那绯红的光焰洒落山间,让青黑的崖壁披上一层淡淡的红韵。山谷内淡淡白雾升腾,一时间竟如仙幻之境。

南落看着,准备离开之时,偷偷将妖月镜祭出,光华一闪,随即那粉裙女子在镜照到的同时消失在了崖壁之上。南落四处张望,却是没能发现得了那粉裙女子是离开了,还是隐遁在哪里。

将手中的妖月镜翻转过来,只见镜面中那粉裙女子的侧脸清晰的呈现。柳眉琼鼻,樱嘴红唇,连眼睫毛竟然都分毫毕现。南落静静的看着,心下想到,这女子难道是人类,还是因为她法力太高没能照出她的原身。看着镜中影象,心神有些飘忽,回过神来之时,再次四下的望了望。

清风徐徐,吹动山谷中云烟飘飞,在夕阳下染出层层霞彩。不时的有各种鸟儿飞过,那粉裙女子早已经芳踪飘渺。南落淡淡摇了摇,转身便要离去,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这就要走了吗?”

南落猛然转过身来,只见刚刚已经空荡的崖壁上,那个粉裙女子又出现了。这次南落竟然能够清晰看清她的面容,瓜子脸,修长的眉让她整个人带着一股英气,只是那眼神却冷傲的很。

南落微笑着,点头应着。直觉告诉他,这女子很危险。

“镜子拿来。”这女子直接霸道的说道,语气根本就没有一丝商量或回旋的余地。

“这位姑娘,这镜子……”

“拿来。”女子根本不管南落说什么,只是再次生硬霸道的吐出两个字。目光更是傲然的看着南落,仿佛一个女王般。

南落一微一怔之后,转身抬步就走,抬步间人已经消失在了虚空中。

“想走。”只见那粉衣女子话音未落身体突然模糊,随即便又清晰起来。只是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赫然便是南落。若是不注意的话,却是根本就难以发现她曾经消失过。

土遁之术竟然第一次被人给硬生生的破去,南落心中大惊。

感受着被粉裙女子掐着颈脖手的冰冷中带着一丝滑—嫩,但全身法力去像是被一座大山一样的压着。原本融合了祖巫祝融一丝精血后,那庞大的力量也被压得死死的。

粉裙女子眼神冷傲,仿佛不带任何的感情,掐着南落脖子的手纤细修长。她将南落手中的妖月镜拿了过去,便手一松,将南落推了开去。

当南落才一被松开,腰间青颜剑便瞬间出鞘,剑光冲天而起。南落虽然没有丝毫的把握,但他必须出手,可是当剑在拔出,只觉眼前一花,手一轻,接着人便抛飞而出朝崖下抛了出去。

崖中升腾而起的白雾将南落的身形吞没的瞬间,崖壁上人影一闪,却是南落再次遁了回来。这次他没有再出手,他只是有些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正在照对着镜子照的粉裙女子。很显然这女子并没有杀他之心。

“这镜子什么名字。”粉裙女子对着镜,头也不回的问道。

“妖月。”南落答道。

“嗯,名字还不错,本宫宫中正好少了一面镜子做装饰。”粉衣女子淡淡的说道。随即将手中的剑拿起来看了看,淡淡的问道:“什么名字。”

“青颜。”

“妖月、青颜到是好名字。这剑本宫宫中正好也缺了一把。”

南落心中大急,连忙说道:“这镜子和剑都是长辈所送,我……”

“你可以去找你的长辈来向我要。”粉裙女子神情傲然,锋芒毕露。粉袖一挥,南落腰间剑鞘便落入她的手中。

南落被她的话给呛的竟然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回答,眼看这女子似乎就要走了,他忙说道:“姑娘且慢,不知南落可有何得罪之处。”

粉裙女子听南落这一问,像是突然回过醒悟过来,说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杀了我的人,从今天起,你要代替他们的位置,掌管这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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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步一遁踏飞雪

若是南落知道会遇上这冷傲如君王般的粉衣女子的话,怎么也不可能跟随着青面来到这山中。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打是打不过,逃呢,似乎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把自己怎么样。可是青颜剑和妖月镜都在对方手上,要南落这样离开,又怎么迈得开脚呢!

所以,当这粉衣女子说要南落接管这片山脉时,他立即答应了下来。条件则是对方要将青颜剑和妖月镜还给自己。可那粉裙女子只是淡淡的扫了南落一眼,便拿着妖月镜照了照自己,随即收入怀中,青颜剑则被她自然的挂在了腰间。

南落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暗自感应着妖月镜和青颜剑,想要突然召回,然后逃走。可是虽然能感应到,却根本就无法召唤。

被粉裙女子高傲得扫了一眼,还没等南落想要怎么来说,她负着双手,看着天空中的夕阳冷冷的说道:“在本宫面前,唯有臣服,或者死。”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根本就没有条件可讲。南落无奈只得说道:“我没有剑和镜如何看护得住这处地界。”

粉裙女子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南落,淡淡的说道:“难道你的长辈没有告诉你,依然靠外物将永远无法提高本身的修为吗。若你真的只有这点本事的话,真有什么麻烦了就让别人杀死好了,本宫正好换人。”

南落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禁想到,过去那五年中看来太过顺畅了,今天才算是明白真正遇上了这种大神通者,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粉裙女子就那样微抬着下巴,淡淡的看着南落,此时南落才突然发现对方竟然跟自己差不高,一阵轻风吹过,衣裙飘飘,将她的身体吹出一条玲珑的曲线。

青色的剑,粉红衣裙,高挽的黑发,冷傲的眼神。艳丽的夕阳下,将她映衫得如山中精灵女王一般。

她静静的俯视着南落,似乎看出了南落的无奈,嘴角弯出一道似讽刺似嘲弄的笑意。

南落突然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平静的心态,竟然无法抵挡得了对方那种笑容和目光,只得说道:“宫主宫中只是缺了两件装饰品而已,可他们对于我来说却是珍若生命,我还要仗着它们保护族人,若是宫主肯将剑和镜还给我的话……以后有什么事但凭宫主吩咐,我一定为你做到。”

妖月镜和青颜剑都被对方抢了去,南落无奈下只得摆低姿态说着。

“你能做什么,你若是能摘一颗月亮或者星星下来的话,立即将这剑和镜还给你。”粉裙女子嘲讽的说道。

南落大囧,才说出的的话便被人给呛了回来。

粉裙女子轻笑一声,转身便破空飘飞而去,卓然而立身于空中,身姿几乎不动,粉裙在飞中飘动。她竟然在飞遁之时也是一付君临天下,俯视众生的姿态。

南落却是大惊,她若是走了,自己又要到哪里找她。想也不想的便追了上去,一步便跨出,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几百米外的虚空中,脚在虚空中一踏,脚底黄雾隐现,人又再次消失。一步一闪,只在虚空中留下一个个黄雾脚印随风而散。

这些年来要说进步最大的,南落自认为还是这个有所改变的土遁术。土遁术本是他传承自羊力大仙的先天土遁,又得传孔宣的五行大道,虽然他还只是堪堪将五行中的土行悟出了一点自己的心得,但已经让他的土遁之法更加的得心应手,无论是速度还是使用方式上都有了许多提高。而且南落还一直坚持诵读《黄庭》经,冥冥之中对于天地的大道的感知在无形中已经比之五年前加深了许多。

诵《黄庭》经修得是对于天地大道的整体感悟,而孔宣的五行玉简则是对于五行专精。不过法力却是将那施法的基础。法力越深施出的法术也就威力越大。但是若是一个人对于大道感悟深,或者对于某一种神通有着特别精深的理解,那么法力高强者也就并不一定能胜了。

南落诵《黄庭》已经多年,参悟土行大道也有几年,自然再配合上先天土遁之术就已经有了许多神奇之处了。前面被那粉裙女在遁术已出时仍从虚空的抓了出来,一个是因为无论是法力还是境界都相差太远,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南落一时大意。多年来的养成的自信,让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够在他遁空时将他给抓了出来。

一步一遁,一遁数里。虽然没有步步生莲的绝美之姿,但也算是形成了一种独特风格的遁法了。他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一步跨出,万水千山都落于身后的感觉。现在虽然无法做到,但却却也算是进了一大步。

很快便追上了那粉裙女子,她似乎对于南落竟然能够追上来略微有些惊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依然冷傲。也未见她有什么动作,天空中却是突然之间飘起了雪花。这些雪花似乎凭空而生,一片片似绵若花,回风盘旋,变幻莫测,在夕阳下显得无比的虚幻。南落眼睛一眯,直觉告诉他这些看似飘渺美丽的雪花无比的危险。

身体瞬间化为虚无,准备一遁而过。但是身体才融入虚空,便撞上了一朵雪花,瞬间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将身体冻得僵硬,笔直的朝大地上坠去。速度之快,仿若流星。砰,南落重重的撞击在一座山间。惊起一阵鸟贵鸣兽吼。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落猛然坐起,身形一闪便又再次向粉裙女子消失的地方追去。

刚刚那雪花上蕴含着的冰冷瞬间便将南落给冰僵,但是却也未给他的身体带来实质的伤害。南落不知道是那雪花只有那威力,还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要伤自己性命。

而从高空坠落到地面也只是让他晕炫了一会儿而已。对于肉身的强硬,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了。在融合了那滴祖融精血之后,南落便发现自己不但有了法象天地和吞噬天下这两种神通之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肉身变得无比的坚硬。

他却只是没有见过巫族那传承了练精之法大巫们,他们的肉身便是法宝也不能伤其分毫,而南落这肉身比之他们却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那粉裙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妖月镜和青颜镜给镇压了,但是却又没有抹去南落的印记。一路寻着那冥冥中的一丝感应,虚空飞遁来到一座大山前,只见这座山峰高耸入云,从半山腰起,便已经被冰雪覆盖。看着厚厚的积雪,南落瞬间想到她那能将人瞬间冰僵的雪花。

只要不是像那雪花一样的寒冷,一切外在的气候温度对于现在的南落来说都只是如轻风拂面。当南落飞遁到了一定的高度时,天空中又是突然飘起了朵朵雪花。他条件反射的一停,停下后不禁苦笑,因为这些雪花只是一些普通的的雪花而已。

虚空一跨,整个人便冲入了漫天雪花之中。这些雪花似乎只是在山顶附近才会飘落,而稍微远一点的距离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一座以冰建造而成的宫殿,宫殿上刻有玄冥宫三个字。冰宫简洁异常,外表除了三个字之外,便没有任何的雕刻。冰宫就像么静静的耸站在漫天风雪之中,突然之间南落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寂感。

南落举目四望,在冰宫的一侧看到了那个粉裙女子。漫天的飞雪之中,她的那身粉裙犹如一朵红梅傲雪绽放。

第五十章 吞天蛤蟆

天地广阔无边,环境自也是千差万别。

那五年的时候对于南落来说是见过无数的山川、河流,但是对于整个天地来说,他行走的路线就是大地一线而已。比如此时他所在的这座山就是闻所未闻,自然就更谈不上见了。

夕阳绯红,点染雪山。

雪花自山顶上空凭空而现,将整个山顶笼罩,却又在山腰处凭空消失。仿佛这片空间已经自成一个轮回空间,独立于世间之外。

站立在冰宫一侧山崖边的粉裙女子宛若超脱世间之外的精灵。南落缓缓走过去,就站在她身后,一时之间竟开不了口。

过了一会儿,她侧过头来微抬着下巴,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的笑容,眼神冷傲的看着南落:“你被人抢了东西就是想用这样子的方法拿回去吗?”

南落不禁将眼神移开,心中想着,要不是你法力太高的话,还用得着这样吗,还会被你抢了东西去吗?

“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要不要我压制法力到你同等境界打一场,你若赢了,就让你把剑好镜子拿回去。”南落耳中一传来这话,想也没想、看也没看的,立即快速的回答到:“好!”

可是当南落看到粉裙女子脸上笑容是,心中的兴奋立即沉寂。因为他看到的却是嘲讽意味更浓的笑容。

“本宫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为了证明本宫在同等法力下依然能打赢你吗?可笑。”她看着背着手,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地。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时犹如落进了水不,无声的消失着。

南落无话可说,竟然连愤怒都无法生出,只是在心中想着,回去之后一定加倍修练,决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天色渐渐暗淡,她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或者进到冰宫中去的意思。难道她从来都是这样子的吗?南落暗自猜测,不过这也正好,如果她要进那玄冥宫中去或离开的话,南落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样子跟下去了。

她仿佛已经将南落忘记了,只是自顾自的静静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唯有偶尔飘动的粉红衣裙让她显得更孤傲不群。似要站成永恒。

天色逐渐渐暗淡,雪花依旧无声无息的飘落,不急不徐,仿佛不知疲倦,没有终时。

突然,南落眼中出现了一张吞天巨口,似要将这山峰给一口吞下去。巨口如来自幽冥,通往无尽的深渊。一股强烈的吞吸之力将南落裹缠着。

这巨口来得无声无息,南落直到那吞吸之力裹缠着身体时,才蓦然惊醒。体内法力疯狂运转,法象天力神通瞬间使出。可是他的身体仍然在快速的滑行着。根本就无法抵挡这来自巨口的吞吸之力。

南落心中除了一开始的大惊之外,此时已经无法再有任何思想,只得疯狂的运转法力,推动神通,一心抵挡这股力量。

一团黄雾在南落身周浮现,他的身形稍微缓了缓。

这黄雾正是南落操控的土行灵气,自五年前得孔宣的五行玉简直到现在,在他自己看来对于土行算是略有些心得,悟得一丝土行的厚重如山。若是由孔宣这种对五行大道已经融合的人使来,一道黄光下去,自然便是山蹦地裂。

可南落却无法做到,虽然领悟了一些厚重如山的意境,但是仍然无法在股吞天的吸力下立住脚。

此时南落的身躯已经涨大到了数倍,身周黄雾缠绕。而那黄雾也不断伴随着漫天狂舞的雪花一起被卷进那巨口。脚下不断的向山崖那里的巨口方向滑行,却是仍然牢牢的粘着地面的。

缕缕黄雾从脚下冒起,融入到南落周身的黄雾中去,可是却根本无法赶上被那巨口吞吸的速度。越来越稀薄,黄雾越来越淡,体内法力因为使用法象天地而快速的消耗着。当他本能的使出天噬天地之法吞噬天地元气之时,却发现这一处空间的天地元气极为稀薄,仿若真空。

南落瞬间明白这是被那张巨口给吞吸了,而天地元气的流动根本就无法赶上那巨口的吞吸速度。

呼,南落离地飞起,宛若落在旋涡急流中的树叶,翻滚着向那巨口飞去。

此时南落心中却是一片空寂,心神已经进入空明当中,沉入到了静诵《黄庭》经的那种状态中去了。刹那间,巨口吞噬引起的狂风呼啸声,雪花凌乱的飞舞景象瞬间消失。在他眼中出现了五种色彩组成的天地,赤红、土黄、嫩绿、亮白、深黑五种颜色织在一起,彼此形成一条条玄奥的线条,却又相互纠缠着,形成一道灿烂河流。

一张大如山岳巨口,仿佛是自异域虚空而来,不见其身体,唯有一张巨口如深渊,吞噬山河。漫天风雪向巨口涌去,风雪中南落的巨大的身体也已经滑落到那如深渊的巨口边缘。

在这漫天风雪和那吞噬天地的威势下,粉裙女子静立不动,裙袂飘飘,她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即使是看到这吞天噬地的巨口时也是微抬着下巴,以一种傲然的眼神看着,就像是看一个小丑在自己面前自以为是蹦跶着。

她嘴角依然含着淡淡的笑意,嘲讽意味十足,眼神冷傲,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出现一道恢宏的声音,仿佛自虚空中渗出,凭空而生,飘飘渺渺。虚空莫名的震动,这声音如大道之言语,玄妙之处若能勾通天地,每一个音节都让虚空为之一颤。

粉裙女子微微有些意外,在她眼中,只见南落那身体在落入巨口中的那一刻,突然慢慢的虚化,如烟雾般慢慢的消失于在凌乱风雪中。

南落感觉自己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在那五色在河流中奋力游着,而这五彩的流却是滔滔不绝的向那张巨口中奔腾而去。

他心中空明,神念激荡着天地五行,若是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切的话,就会发现他每前进一步都是延着五彩中的土黄色逆行而上。

天地无言,却时时都激荡着大道的言语。莫名的,南落突然觉得自己跟那黄色光流越来越契合,仿佛自己身体真真切切的化为了虚无,那黄色水流从自己身体中流淌而过。

空空寂寂,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

南落突然觉得身上压力一轻,那股旋涡的吞噬之力瞬间消失,他从那种恍恍然的感觉中跌了出来。

一团黄云在千米之外的高空中凭空而生,黄云上青影一闪,南落的身形便显现出来,他脚踩在黄云上,如踩大地,仿若已经跟黄云融为一体。

南落脸色平静,心神似乎还沉浸在那种浩瀚大道的苍茫之中。瞳孔之中却似乎有一盏灯焰慢慢的浮现,天视眼下,瞬间便将那巨口原身看得清清楚楚。一只银灰色蛤蟆,大如山岳,正趴在对面一座稍矮一些的山峰上张着那有吞天之势的巨嘴,疯狂的吞吸着一切。

粉裙女子静若山岳,任由那吞噬之威不断的加强。南落暗暗心惊,心想着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陷入其中的话,只怕还真逃不出来了。

他看不出这粉裙少女施了什么术,又使用了哪般神通。但可以看得出,那银灰色的蛤蟆本是针对着粉裙少女而来的,自己刚刚也只不过是在边缘挣扎而已。

一道红影从巨口中席卷而出,快如红色闪电,仿佛穿越虚空,忽视距离。这一幕南落突然想起当年去玉虚宫的路上的那只巨兽,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偷袭。只是这只银灰巨蛤的威势更盛数倍,速度更是快得连今时今日的天视眼也只是看到红光一闪后便已经缩回。

南落心头大骇,想着若是自己在这样的攻击面前只怕一个不留神便连遁走的反应都没有。定神向那粉裙女子所站的在方看去,只见空空如也,唯有雪花凌乱飞舞,狂风呼啸。

被吞了吗?不可能。南落看着那已经闭合了的巨口瞬间否定了。

瞳孔中火光跳动,举目四望,除了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便只有那已经重归宁静的雪花仍在静静的飘落。

“玄冥,你夺我洞府,灭我子孙,今天老祖我要为他们报仇,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来…来……”那银灰蛤蟆趴在山头上,朝虚空中吼着,一圈圈的音波如海浪般在虚空中汹涌翻腾。

在那银灰巨蛤张开巨口的瞬间,南落便感觉不妙,身形瞬间隐去,就在他身形隐没虚空的瞬间,那股如海浪般的无形巨浪已经将这处空间淹没,虚空竟像是要坍塌了般。天空中无数云朵在这声浪翻涌而过时瞬间湮没于无形。

千米之外,南落再次现出身形,只见他发丝散乱,那根他自己炼制用来束发的金黄滕条已经碎成了粉末在虚空中飘散。

第五十一章 妖月照青颜 天外飞仙

南落心中骇然,他自是不知道,这头趴在山峰顶上蛮横四顾,吞吐天地的蛤蟆乃是天地演化以来的第一只蛤蟆,自号吞天大圣,生来便有两般神通,其中一种神通跟巫族的吞噬天地颇为相似。能吞吸天地间的一切生灵,并且其体内自成世界,无论是什么生灵被吞吸进了他体内,法力、元灵都会被封印,不出一时三刻便化成一团灵气。

这吞天大圣还有一种神通便是音波,此音波看似无形无象,却是有震慑灵魂、湮灭虚空的能力。

听到这吞天大圣的怒吼,南落心中不禁想到,感情这冰宫,这山头也是抢来的啊!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这一方天地在音波过后,一时间竟然静寂无比。仿佛就在刚刚那瞬间,天地间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消失。南落心下暗忖,难道自己听力被刚刚那下音波震伤了,可是自己第一时间便已经封住了耳识的啊?

突然,一道光华自万丈高空中探照而下,光华清亮如银霜,照在那吞天大圣银灰外皮上只是一圈深一点的光韵。南落猛的抬头看去,他感应到了那悬于万丈高空散发着光芒的竟然是妖月镜。

只在南落心思转动的瞬间,妖月镜中探照而下的光华无声的散溢开来,那妖月镜竟然化为一轮娇小圆月,挥洒着清辉。那吞天大圣和所在的整座山峰被月光笼罩着。清晰无比,仿若白昼。

“她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心神印记明明还在,她并未抹去,怎么也能御使妖月镜?”南落看着那空中那比之月亮娇小了少许,却同样挥洒着清冷银辉妖月镜疑惑的想着。

就在妖月竟幻化成月亮后,突然,一片片雪花在月光中出现,顺着月光飘洒而下。飘渺梦幻,玄妙冷艳,仿若那镜光笼罩的空间已经超脱于这大千世界之外。静谧美丽的画面中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危险。

南落体会过那种被雪花瞬间冰冻僵硬的感觉,远远的,他能感觉到这雪花中的那份沉寂到骨子里的冰寒。那巨蛙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猛然张开那能吞山般的巨口。

只见到片片下落的雪花在清亮的月光之中突然间或溃散、或消逝、或倒卷而回城。明明有大动作,却是无声无息。南落不禁眼睛微眯,心中想到,这定然是之前那种音波了。只是这次却不知为何没有在整遍空间之中响彻。而似乎被控制、限制在那月光之中。南落不知道是被那月光所限制了,还是那巨蛙自己控制着的。

无声音波顺着月光一路逆袭而上,直冲万丈高空外的妖月镜所幻化的娇月,月光中的雪花无声的消散。一道红影从巨蛙嘴里席卷而出,伴随着音波,直向万丈高空外的娇月卷去。

万丈距离也不过是一念间的时间,可在南落的感觉中却似乎极为的缓慢。天地静寂,一轮娇月独挂万丈高空,月光凝聚将一座山峰笼罩,山峰上卧着一只将整个山峰顶都覆盖着的银灰蛤蟆,他仰天巨吼,腥红的舌头化为一道红影向那娇月探卷而去。

蓦地,那消逝不见踪影的粉裙女子突然出现在月光中,她手握已经出鞘的青颜剑,周身裹着无数雪花。粉红的衣裙,高挽的黑发,冷傲的眼神,嘴角那一丝高傲的笑意,在月光中,在南落的天视眼下纤毫毕现。

她在月光飘雪中倒刺而下,如天外飞仙。剑尖直指月光下的巨蛙,看似乎无比的缓慢,却只是一瞬间,便已经刺入那狂卷而来的音波中,巨蛙舌所化的红影也瞬间卷到,只是一轻轻一触,红影便如触电般的迅速缩了回去。

巨蛙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般,周身颤动。身体却猛然再涨了几分,威势越发的恐怖。站在数千米外的南落心中也不禁想着:“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大神通之辈,唯有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就在这时,那粉裙女子手中的青颜剑也同时暴涨起来,化为一柄巨大的宝剑脱手而飞,直扎向下方的巨蛙。剑身在南落眼中几乎不下于一座小山的高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巨蛙似乎感受到了剑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恐怖凶险,身上银光一闪,便欲遁走,只见他身体一动,却像是被月光锁住了般。巨剑悍然扎下,如扎豆腐一般,巨大剑身瞬间没入巨蛙那庞大的身躯之中,牢牢的将巨蛙钉在山峰上。

南落目瞪口呆,就这样死了!看着那仍然张着巨口的巨蛙,心中骇然。刚刚他明明是要遁走的,怎么最终却是没有动呢,是那粉裙女子用了什么神通吗,还是因为月光的原因。

看着天空中的名叫玄冥的粉裙女子,只见她将腰间的剑鞘一解,随手一扔,人便在空中一划而过,落入到那玄冥冰宫中去了。根本就未曾看过南落一眼,连青颜剑和那妖月镜都没有理会,对于刚刚还在她挥着无上威能的灵宝,竟似弃之如稻草。那一份傲然神情,南落无法想象,还有什么相的人物能入的了她的眼,能让她的眼神看到你时不再冷傲。

心念一动,青色剑鞘便落。

抬头望去,那轮妖月镜所化的娇小月亮竟然仍然在吸收着天地元气补充自身,只是清亮光华越来越低迷暗淡了。他心中一动,心念勾通妖月镜,一会儿后,妖月镜轻吟一声便消失在了高空中,手腕一翻,掌心便多了一面镜子。心中欣喜,仔细感受着这妖月镜,却是多一层神秘色彩和陌生感。禁不住再看了看那座冰宫,将妖月镜塞进怀里,脚下一动,黄云便落到了巨蛙所以的山峰上。

巨蛙仍然呈仰天怒吼的样子,但是眼睛却已经蒙上了死灰色。他的背部被青颜剑所化的巨剑扎得沉了下去,那露在外面的剑柄竟然比现在南落整个人还要高得多。

他眼神中闪着热切的光芒,心中想着,若是自己哪天能够将青颜剑这般使来,那也就算是在这世界上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了。

以前他只是自己琢磨着怎么用这妖月镜和青颜剑,这次那名叫玄冥的粉裙女子的用法,为他打开了一扇御使灵宝方法的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发现了窗口之外竟有无限天地。

“原来即使是没有蕴含大道的先天灵物也是能够有这般强大的威力,只是这种要使出这般威力来,只怕还是要看什么人使用了。本身的能力越强,那么应用这种灵宝时,威力自然能越强,而且似乎还能产生千变万化的手段,看这威力恐怕不在任何蕴含有大道的先天灵宝之下了。”南落看着巨剑心下想着。

手轻轻的搭在剑柄上,心中神再次感应着剑上的气息。五年时间里,日夜以自身灵气温养洗练剑身,已经让南落心神能够跟青颜剑产生微妙的联系,仿佛是自己身体外的一部分,但是又朦朦胧胧不是很直切。

剑光一闪,便已入鞘。微笑着将失而复得的青颜剑翻转着看了一通后,重新挂回腰间。看着这大有小山的巨蛙尸身,转身便要离开。

心中却突然想到乾坤袋的炼制正要可以用上这巨蛙的胃,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剑给扎烂破。

这乾坤袋的炼制之前还是三年前路过一座名叫五庄观的道观时,跟里面的人学的。当时听到道观中似乎有人在论道,好奇之下便进去听了。哪知过后却得知,每个听了的人都要去讲上一段。当时南落哪里有什么可讲,可是规矩如此,而且又听了那么多人讲道,自己不讲实在说不过去。无奈只好拿出《黄庭》经读上一段。

读完之后,却是满堂叫好,顿时,大家便知道那《黄庭》经是好东西。南落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拿出《黄庭》来,细心留意下却也没有人有发现哪个有什么贪婪之念,竟是满堂道德之士。

一时的兴起,再离开时却是半年之后。在那半年的时间里,南落却是听闻那观主有一种神通名叫袖里乾坤术,有融天纳海之能,一念间自成小千世界。虽然很想学,但也知道别不可能传授,便也没有开口,免得自讨没趣。

不过那半年时间却是他过的最为安心的半年,每天听着别人论道,或听他们讲解天地间的隐密之事,若非要回部族的话,南落还真不想离开那里。炼制乾坤袋的方法也正是这时所学,而且在离开时,道观的童子还送来一套法袍,让南落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第五十二章 天地众生

那炼制乾坤袋之法却也不复杂,材料到也不难找,但是想要炼制出一个好的乾坤袋却非常难。那个教南落炼制乾坤袋的人就曾说过,只要是修练到了一定境界的生灵皮都可以,有些能有吞噬神通的大妖胃更是做乾坤袋的极品。当时南落听得暗暗心惊,想着,自己也算是生灵中的一种,那自己的皮是不是也可以做呢。

若是这为了炼制乾坤袋而去杀别的生灵,取他身上的皮或胃来炼成法宝,这种事南落是做不出来。但是这已经有死了的巨蛙在这里,却让他的心思动了起来。

左思右想,踩在巨蛙那银灰色的背上,来回走动着。

天色很暗,但是在南落的天视眼中却是清晰无比的。最终他在巨蛙身上停了下来。眼睛一眯,剑光一闪,身躯猛的暴涨,而他手中的剑竟然也跟着涨大起了。

法象天地!

身涨数倍的南落身上的藏天映月浴风袍却是散发着柔和清光,随着身躯而涨大。

一道璀璨剑光在巨蛙背部划过,一道、两道……鲜血流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内脏四溢,臭气薰天,南落却仿若未闻,他低头忘我的翻找着,就像一头野兽正在埋头啃着尸体。虽然藏天映月浴风袍不会沾上任何的移物,但是他的脸上却已经沾满了不少的鲜血。

蓦然间,南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只见对面那山上,那座玄冥宫一侧。那名叫玄冥的粉衣女子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高挽的秀发,长长的粉裙,嘴角那不屑笑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浓。似乎在说,这就是你的本性吗?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吗?

南落心中蓦然一慌,低头四顾,但见一片血肉模糊,腥臭弥漫。顿时感觉那粉裙女子的目光如火焰烧烤着灵魂。脚在虚空中一踩,人便消失,几座山外的山头外人影又是一闪,便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苍穹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偷偷的溜出一几颗星星,他们似乎正将天地间的一切看在眼里,也包括南落那一翻剥尸行为。

无边夜空下,那玄冥冰宫俯视着天地,冰宫一侧那一个粉裙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傲然独立。

突然,她身边青影一闪,现出一个人来,竟然是明明已经离去了的南落。

只见他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仓皇失措,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淡然和从容。南落朝玄冥深深一躬,转身便消逝在夜空之中。

天地变迁,日夜更替。

南落已经成为阳平氏名附其实的祭司,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即使是之前的那三个祭司也是一脸高兴,至于心里是怎么样的却没有人知道了。

一时之间,氏族内自然是大举庆祝,南落大致的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下。惹得族人年纪最大的木老感叹的说到,原来天地这般的大,我们人类却这般的弱小。

南落将原本已经老腐朽成一堆烂木的屋里推倒从新建了一座。木屋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接人待物的正堂而已。

就这样,南落便在阳平氏族内安住了下来,虽然不时的会有以前认识的或不熟悉的人来寻他,却也从来没有感到厌烦过。这正是他所要过的日子,平平淡淡,安静恬淡,不求通天彻地,名扬天下,但求能守着自己在意的人一世平安。

这天,洛水在屋前随着南落静坐,突然问道:“舅舅,天下生灵众多,每一种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思想呢,都会像洛水一样有有阿妈、阿爸、舅舅吗?”

南落缓缓睁开眼睛,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天那只吞天巨蛙说的那句:“……你夺我洞府,灭我子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或许有吧。”

“那他们也都有族人的吗?”洛水眨着眼睛追问道。

“嗯!都有的。”

“哦!”

又过一会儿,洛水突然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舅舅,为什么要把人类当食物。”

南落不禁摸了摸洛水的后脑,有些异样的说道:“大概是他们觉得比我们人类高一等吧,所以毫不在意我们的感受。”

洛水歪着头,看着天空,想了一会儿,脆生生的说道:“要是人类变成了这天下最厉害的生灵就好了,他们就不敢随便欺负人类了,族人们就能安稳的生活了,就不用总是跪拜那些山中神灵们了。”

南落这次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想起自己那天在山中将巨蛙尸体劈的四分五裂的情景。不禁内心暗忖,若是人类成为这天下最为强大的生灵,只怕也会像其他的生灵一样,随意的伤害着那些比自己弱小的生灵了。也会像他们一样觉得自己是天下最高等的生灵了。

“这不过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罢了,哪来的安稳生活,……我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别人会怎样我又怎么管得了,只管凭自己本心行事和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

想到这里南落不禁怅然一笑,风轻云淡。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的解开了那天晚上心结,不再为耿耿于怀。

若在别人看来,那只过是一个死尸,即使南落不取,不动用他的尸体,也会腐烂掉,或者被别的野兽吃掉。但是在现在的南落看来,是坚决不会再去动用那些生灵的尸身的。这与那些吃腐尸禽兽何异,取他人的尸体满足自己的需求。

南落不知道在凤凰山不死宫中,凤凰就曾说过他跟孔宣有些像。若是论外表,虽然南落长相还算清俊,但是跟孔宣的冷艳一比却有不少差距。凤凰说的却是南落的内心深处跟孔宣一样的骄傲,但是这他这骄傲却隐得极深,也不是那种不能容物的骄傲。若要名确的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傲骨。

那天用剑劈开巨蛙尸体之时,再看到那玄冥的目光,心中的那丝骄傲便被触及了。

天空中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无比的温暖。

南落看了看似乎已经陷入幻相沉思的洛水,笑着说道:“洛水,想不想跟舅舅一样修练啊!”

“想啊!”洛水却是想也未想的便脆生生的回答着,随即低声又说道:“可是,洛水不能修练啊!”

“嗯,不能修练,这不是绝对的,总要试过才知道,舅舅只问你有没有决心坚持修练,你要知道修练前期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的。”南落微笑着说道。

“洛水不怕,洛水会很努力修练的,以后我也要当祭司,我也要像舅舅一样腾云驾雾,保护族人。”洛水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南落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可是洛水说的,到时候如果不认真修练,舅舅可是会打屁股的。”

洛水认真的点头应着,眼睛一转却又说道:“舅舅,你可不可以也教其他的人修练啊!”

南落微微一愣,笑道:“笑道,当然可以,我可以传授他们入门筑基之法,但是能不能入门却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洛水听了南落的话,高兴的大喊着舅舅万岁之类的话,随即便说了一声要去告诉那些人,便蹦跳着跑开了。

时至今日,南落才算是在心中想明白那个叫玄冥的粉衣女子抢了自己的青颜剑,和妖月镜又弃之如芥草的做法有些明白了。她的冷傲,她的实力,都是她做出这种事的原因。想着她蛮横的抢过镜子竟然是想放到宫去当装饰口,想到她那不屑嘲讽的笑容,南落心中不禁为当时的自己那种紧张心态摇头苦笑。

自己会跟蚂蚁却抢他们的神器吗?当然不会,或许在她眼中自己和蚂蚁的差别也不甚大。

那才能真正和了大道的人了啊,一切外物在她眼只怕都只是外物,她自信骄傲的是本身的实力,一切外在的东西都看不上眼。

呆呆的出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南落不禁哑然失笑,突然想到自己怀里似乎还有两颗种子。一颗据说是黄中李,另一颗据说是叫什么蟠桃。

这两种果实也是五庄观中别人送的,南落到没有吃过。但是听他们说的那么的神奇,便向那人要了这两颗种子,虽然这是不知传承了多少代的种子,而且种植方式也极为特别,需要每日经灵气浇灌,并且并不一定就会发芽,但是南落当时还是很欣喜。

种一两颗果树,让后人能吃到。

静诵《黄庭》经,淡看天地风云变迁。

第五十三章 部落之间的战争

阳平氏族内有祭司,有穷部族和山阴-部族则各有巫师。在各部族之中,祭司一般都是自己部族内土生土长且学得不同寻常本事的人,南落就是这样的。巫师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学得都是巫族法术,且所有的巫师都人巫通婚后产下的后代。

有穷和山阴两族在迁徙来到这阳平部附近之前本就世代交好,而且各自的巫师更是熟悉。所以迁徙便也是一同在这里定下了。他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对于土生土长于这里的阳平氏却也接触过几回。发现阳平氏并没有巫师时心思便动了起来,在他们的人眼中,那些会只会一些祭祀仪式的祭司又有什么用呢。哪怕是有三个之多,在他们的巫师面前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些当然是在南落还没有回来之前他们从阳平氏族了解到的。因南落自回来之后便没怎么出过阳平族的寨子,且阳平氏族族长荒原听过南落讲过这天地间的一些事后,便是越发的低调,自然不会对外面的人说自己部族内有一个多么厉害的祭司了。所以外人对于南落的存在并不清楚。

有穷部族和山阴-部族直到三年后,再也按奈不住对于阳平氏族那肥沃土地和天然地理环境的贪婪悍然发动了战争。

说到人族之间的战争对于这个天地来说,或许只是小儿科。但是对于有穷、山阴和阳平来说却是关乎部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有穷和山阴两族将族内战士合在一起将近五百人左右,却是跟阳平氏的总人口差不多了。

有穷和山阴两族的巫师算是一起长大一起学艺的,感觉深厚,自然这两族也就关系融恰了。他们此时正坐在那听着前面的战报。

“阳平氏族寨子坚固高大,世代在此经营,防御措施做的极好,三天没有攻下来也算是正常。”山阴族巫师葬一挥手让来报告战况的人退下后,朝坐在另一边的有穷族巫师年杀说道。

“照这样说的话,那想要将他们困死在里面也很难做到了,只怕他们的粮食还没有耗光,我们自己的就在很吃完了。这仗不能再这拖下去了,得速战速决。”年杀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说道。

“今天下午过后如果再攻不下来,那我们明天就做一道法,将他们的寨子烧毁,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葬一端坐不动,眼睛却微眯着,丝杀气散溢而出。

“这个自然,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三年前那人!”

“我看这只是我们岂人忧天而已,三年前的那事我也打听过,听说是因为有一个道人想在这里建道场,却因为触怒了山中妖王,被逐走了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山上的道观都已经荒废了。至于那个跟随着那妖王走的人我们其实不用理会,一个蠢人而已,自以为有些道行,便敢轻身涉险,他只怕现在已经死在了山中。要不然,部族被围了这么多天,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而且这三年来,我们也天天让人在暗中观察,确实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人再出现过。”

“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阳平氏族我们那就占定了,此处风水地理极佳,背靠大山可打猎,有河流经过亦可捕鱼,土地肥沃。我们到时候两族合成一族,就可在此世代繁衍下去,不用再到处迁徙了。”年杀站在房间门口,黑色衣袍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第二天艳阳高照,太阳毒辣,此时正是六七月份,夏天。

阳平氏族世代居住于此,寨子都是砍伐山中大树搭建而成。不但高大坚固,还建有专门射塔,和许多防御设施,似乎随时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也是因为阳平氏族内有一个传统,无论是哪一个人当了族长,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将寨子检查修补一翻。

以至于有穷和山阴族的人还没有靠近便受到了攻击,三四天下来,不但没有攻下来,反而死伤了不少的人。

阳平氏族的人躲在寨子里面看着,他们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些人都是嗷嗷的向这寨子下冲的,可是今天却怎么在远处生起火来了。而且还是一下子燃起了十三个火堆。

“听说他们部族里面有巫师,难道是要做法。”对于巫师的神秘,阳平氏族的人在心中都有着一股惧意。因为他们自己的祭司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所以对于祭司有多大的本事,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数。但是对于巫师却是有着莫名的恐惧感。

不过好在现在他们心中却是因为有南落的存在,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谈论到巫师时便有一种惊慌感了。

“我去报告族长,请祭司长老来。”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大步疾奔而去。

没过一会儿那人便又回来了,身边却是跟着三个人,正是以前的三位祭司。守在寨下的众人一看,心中顿时对于刚刚报信的人大骂。你带他们三人来有什么用啊,他们本事我们还不知道吗?怎么能抵得了对面的巫师。心中骂归骂,却不敢在脸上明确的表现出来。毕竟他们曾做过十多年的祭司的。

不过那那三位已经下台了的祭司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刚刚从南落祭司那里回来,他已经知道的里的事,叫你们不用担心,沉着御敌就行了,对面的巫师若是做法的话,他自然会出手。”

虽然众人觉得敌人已经在那里摆开阵式,而自己的祭司却安坐在部族之中,这事听着有些别扭,但是一想起南落那有着腾云驾雾的本事,心中便安下心来。

有人心中想到,不论你们做什么法术,只要祭司拿手中的神镜一照,都得回家抱娃去。对于听说那神镜名字其实是叫妖月镜这事,许多人都从来不这么叫,在他们看来妖月镜一点气势都就没,那镜就应该叫神镜。

“咦,你们看,那两个穿黑袍的,肯定就是他们的巫师。”躲在寨子栅栏下面的人中,其中一人低声的说道。

“黑漆漆的一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会的法术肯定也是一些阴险毒辣的法术。你们说,真的不用请祭司来这里吗,万一他们放一个法术出来,祭司在那么远,怎么能反应的过来。”

“应该没事吧,祭司的神镜在远处也能照到的!”

“快看,他们做法了!”其中一人突然大声的说道。

“做法就这样子跳啊跳的吗?样子难看,没有祭司神镜一照的姿态好看。”

“做法肯定就这样子了,你不记得那年那个元仙师做法也跳了吗!”

“那元仙师就不要说了,被山里的妖怪打的只有跑,现在都还不敢回来。胆小鬼一个,枉我那年还想着让我家那娃子去拜他为师,也幸好没拜成,要不能,娃子长大了还不都成胆小鬼了。”一个面貌粗豪的人透着寨栅栏看着对面那做法的巫师压着爽子说道。

“啊,快看,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快,快去请祭司,这是对方的法术。”

不知何时,寨子的栅栏上突然间冒起烟来,紧接着呼呼的火苗便往上窜。

“咦,下雨了!”“你们看,火灭了。”

就在众人惊慌着要去找他们的祭司南落时,天空中竟然凭空下起雨来,这时依然晴空万里,天上白云悠悠,但是这雨就这么无缘由的下了,刚好将那那寨子上四处窜起的火苗浇灭。

葬一和年杀两人站在十三个火堆摆出的阵式中,相视一看,彼此心中都是震惊不已。

显然刚刚那阵雨并不是自然天气,而他们的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对方族内有高人。”这是他们瞬间想到的,这种不露面,便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法术破掉,显然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人。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浩然中带着一丝清冷。

“带着你们的族人退下去吧,你们的祝融祖巫对我有恩,我不想为难你们,希望你们和你们的部族从此不再以阳平氏族为敌。”这声音落下后便沉寂了下来。

葬一和年杀脸色难看之极,对方竟然说跟自己的祖巫都认识,若是真的认识还罢。不然,那就是一种赤祼裸的侮辱。在他们的心中,祖巫是最神圣的存在。

葬一看盯着阳平氏族寨门看着,低声说道:“他会有什么资格认识我们的祖巫,前段时间接到消息说,照眠大巫要来这边。到时候我们去请他来这里一试不就知道这人的话是真是假了吗?”

年杀阴沉的点了点头,挥手间便带着两族人的退去。

第五十四章 阳平族内论神仙

据传吃一颗蟠桃便能长生不老,羽化成仙。黄中李与之齐名,同样有着诸般神奇妙处。对于这种传言南落此时到是希望是真的,因为他手中的那两颗不知道是传承了几代的蟠桃和黄中李的种子已经发芽了。三年来南落每天都会以灵气浇灌,却竟然真的发芽了。

对此他心中自然是欣喜。虽然希望蟠桃和黄中李真如传说所言那般神妙,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自是不相信的。若是真的如此,那人人都要去争相抢夺了,哪还有人原意花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修行。

看着已经长出嫩芽的两颗种子,心中想着:“既然已经发芽,那么以前的名字就不再怎么适合了,也当不起那么大的名头。以后就叫…桃和李吧!即让人明了传承,也是适合这人间了。”

此时南落所住的木屋较之三年前的样子却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左侧的一颗大树下多出了十多个石墩,大小不一,形状颜色也是各不相同。这自然都是那些跟随他学修行之法的孩童们自己搬来的。

在这些人表达了想跟他修行的意思后,南落自然是同意,每个人便都传了入门的修行的法门。

那元吉道人根据各人的身体条件来断定他们的未来修行之路,从而来决定传不传法这一点,南落却是不同。在他看来,这修行一途却并非由出生父母所给的身体决定的,其中还自身的努力和机缘。

既然想学,我便教你,成与不成却是要靠你自己了。这是南落心中所想,也是为了给他们一样机会,或许在他心中便把这些人当做了当年的自己。

诵或听《黄庭》经不但有开悟灵智的妙用,却更像是一部记载天地大道的语言的书。

十几个孩童自得了修行之法后,每天都会来南落屋前听他诵《黄庭》经。大道玄妙无形无象,却能让人感受得到。

鸟栖枝头,蝉卧叶间,声若春风拂耳,更似三月花香。

一段经文诵完,南落将后中的经卷放下,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十多位神态各异的孩童们,不禁想起自己同他们一样大小时,跟随着祭司长老学习时的情形,一转眼祭司长老已经逝去十多年,而自己却也已经接过了他这个教导后辈的位置。

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说道:“祭司长老,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南落笑道:“可以啊!小虎,你有什么问题呢?”

这叫小虎的小男孩看了看身边的人后说道:“我们…大家都想问长老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成神仙了。”

南落呵呵一笑,说道:“长老不是神仙,长老和你们一样,都是人。”

“怎么会呢,长老这么厉害,不但会飞,连山里的妖怪都打不赢你,还会让天下雨,这都成不了神仙吗?”

南落话音才落,坐在那小虎旁边的一个男孩便快速的说道。其他人也大声的附合着。

十多个人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南落,显然对于南落说自己不是神仙这件事很在意,在他们心中,自己的祭司长老自然是越厉害越好。

南落不禁哑然失笑,笑问道:“那你们觉得神仙是什么样的呢?”

“会腾云驾雾的就是神仙.。”

“能不用吃饭的就是神仙。”

“能让天下雨的就是神仙。”

“打得赢山里妖怪的就是神仙。”

“长老这样的就是神仙。”

十多个孩童一时之间各自抢着说道,但是他们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点,都是从南落身上能看到的。

“哈哈…”南落忍不住笑了起来!

“舅舅,那你说神仙是什么样子的呢!”却是一直坐在旁边的洛水眨着眼睛问道。其他的人一听之后便安静下来,等着南落回答。

南落呵呵一笑,心中却不禁闪电般划过自己所认识、见过、听过的那些人的形象,餐风饮露,腾云驾雾,各种神奇的本事,突然间,他却发现特点这些自己竟然都有。难道自己是神仙吗,当然不是了。

一念自此,他却是眼神从众人身上滑过,悠悠的说道:“神仙存在于每个人心中……你们心中想得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

山阴-部族和有穷部族的围寨之危已经解了多时,对于南落能够安坐寨内便能破了对方的法术这事,让阳平族内大举庆贺了一番,而且连日来谈论的都是南落,所以才会导致那孩子们来问南落是不是成神仙了。

经历过他族围困攻打后的阳平氏族防御越发的严了,日夜都有人在箭楼上守着,远远的若有大批的人接近立即便能看到。突然,守在箭楼上的石铜看着远处有五个人向自己部族这里走来。

待得他们走近了一些时,便看清了其中有两人便是那日做法的两个巫师,另外三人一个看上去极为高大手中拿着一根乌黑木杖。

另一个虽然矮了不少,却极为壮实,身上的肌肉裸露出来的部分鼓得老高,尤其是他手上提着的两把板斧狰狞恐怖,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还有一个却算是正常,只是他那一身灰色的衣服和灰色的头发,让人一看就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石铜心中一惊,想到,这三人难道是那两个巫师请来的帮手,这下如何是好,他们有三个人,祭司长老只是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他们。

情不自禁便吹动了惊报哨声,心中下意识的想着将部族里的人都叫出来。他的哨声才起,却见到寨门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袭青衣,腰间一把青鞘长剑,黑色发丝被束在脑后。

石铜不自禁的低声惊呼了一声长老,南落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说道:“你让大大都在寨中不要出来,也不要担心我。”说罢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寨门外,静静的站定下来,等着对面五人。

石铜看不清南落此时的表情,但是刚刚那一个笑容却让他心中轻了不少,此时再看着自己长老的背影,心中突然感觉自己长老未必就会输给他们,即使是他们看上去个个威势凛凛。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偏西,将南落的身影拉得老长,此时阳平氏寨子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但是却没有人出来,显然是那石铜已经将南落的话告诉了大家。不过虽然他们都没有出来,可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五个人,祭司长老只有一个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吗?”阳平氏众人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所以他们将手中武器抓的紧紧的,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已经走近了五人。

“你便是南落!”还未等南落说话,对面一行五人中的那个身量极高,手持一根漆黑木杖的大汉便开口说道。

“我正是南落,阳平氏族祭司,不知几位来此所谓何事?”南落施了一礼,淡淡的问道。

那身量极高的大汉说道:“我听闻这里有同我巫族有旧之人,特来一会。你说你受过祝融祖巫的大恩,现在看到你却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想必你就是凤凰山不死宫孔雀的侍剑童子南落吧!”他的声音不大,相反还颇为平缓,跟他的身形成反比。

南落竟然在他眼中感觉到了睿智的光芒,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看了看自己,确定了自己身份后,便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自出了不死宫之后,他便像是跟过去的那个身份彻底的斩断了,没想到在如此遥远的地方竟然会被人认出。

还没等南落回话,那手提两把大斧的人便猛地窜了出来,以后手中的狰狞大斧指着南落大喝着:“你便是那个背主忘恩的南落!看我劈下你的头来。”说罢,大步一跨,手中的狰狞巨斧便已经扬起。他步子跨出时离南落还有数米,落下时却已经到了南落面前,手中的狰狞巨斧散发着乌光,霸烈的朝南落头颅劈了下去。

速度之快,仿若穿越空间,气势霸烈,竟似有开山之威。

(感谢“黑化石心球”兄弟的打赏!)

第五十五章 蛮横无匹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种事情南落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像这样连话都不让人说,便强硬的加了一个罪名到别人头上,不给人任何解释机会,即要劈下人头颅来,这事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背主忘恩之说更是让南落莫名其妙。

这人面貌粗犷,脸上线条刚硬,就像他手中两把大板斧一样。不发怒已让人心里发悚,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而出的凶兽。

在外人眼中只看到这人一跨步已经窜到了南落身前,手中的斧头也同时斩劈了下去。狂霸无匹,强势野烈。

但是在南落的天视眼中,唯有一条黑线迅捷无匹的当头划落下来,一时之间竟感觉这一斧已经将天地给劈开了般。

“不可与这人硬碰。”南落心念一起,便已经化入虚空中之中,却在同时将腰间的青颜剑拔了出来。

锵…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唯见剑光,却不见南落身影。

叮……

剑斧相交,只一触便瞬间分开。并有多大的法力波动,那人却感觉自己的一斧劈了个空,对于南落的感应却是已经消失。眼中顿时闪烁着乌光,四下寻找着南落遁身之处。

阳平氏寨门下的众人心中一紧,在他们眼中只看到自己的祭司在那一斧之下竟如粉末一般瞬间溃散。这心中一紧,手便自然的更加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武。不过在他们还没有判断反应过来的时,南落便又出现在了虚空中,众人心中顿时一松。

南落站在虚空之中面色冷峻,手中青颜斜指地面。

“不知我做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的憎恶。”

那钢猛大汉手中狰狞板斧一指南落,怒声说道:“你即是孔雀殿童子,怎么会在此!”说罢,脚在地上猛的一蹬,虚空一踩,人竟就已经到了南落身前,手中狰狞板斧便已经当头斩劈而下。

他这一问,南落心中一转,竟发现自己不好回答。心思电闪而过,那钢猛大汉的巨爷已经劈到身前,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南落的先天土遁之术。

不过虽然速度差不多,但是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神通法术。那钢猛大汉一跨步间,威势凛凛,气场狂野,大有推山开天之势。而南落的遁术却是隐匿藏神,无声无息。

看到这大汉竟再一次不等自己回答,便又劈斩了下来,心中不禁微怒,想到:“难道我南落还真怕了你不成,如此蛮不讲理,便是他日祝融祖巫面前我也能分说。”

一念至此,整个人却是再次随着那斩劈下的板斧而如烟霞般的消散了。那大汉在南落消失之后,手中正待再次劈下的巨斧顿时停在了空中,眼中乌黑精光闪动,似乎在寻找着的遁入虚空的南落。就在这时,虚空一晃,一道剑光便刺向了那钢猛大汉的咽喉。

剑光一线,似将空间刺破,发出吟吟音波。

“刑天,那是先天剑器,不可用身体硬接。”下方那身量极高,穿着一身黑袍的人就在南落剑尖才刺出虚空时便大声说道。可他才刚出口,南落手中的青颜剑便已经刺到了这名叫刑天的大汉咽喉前了。

叮……那板斧仿佛在那里等待着般,正好将南落手中剑挡住,另一只手中的巨斧已经爆烈的朝南落头上劈斩了下去。同时哈哈大笑道:“夸父,不要以为就你能看出,我刑天怎么感受不出那是先天剑器。今天我到要收回祝融祖巫传给他的巫族血脉。”

祖巫在巫族这内是一种神圣的存在,随天地而出的人物,这名叫刑天之人竟然说要将祖巫祝融给南落的精血给收回,丝毫没有什么虔敬畏惧之态。

南落自是知道自己无论是法力还是血脉中蕴含的力量,都无法跟这名叫刑天的大汉相比,自是不能硬碰,所以每次都在他巨爷劈斩而下时化入虚空中遁闪而走。

南落整个人在虚空中如在水中一般,微一晃便已经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出现在了刑天人的另一边。

一时间,只见虚空中青影闪烁,一道道剑光璀耀眼,在刑天身周如烟花般绽放、闪烁着。

刑天无法感应到遁入虚空中的南落,可每当剑光临身时能能将南落的剑挡了下来,瞬间还能劈出一斧,逼得南落不得不遁开。

他反应该之快,就像南落的土遁之术,随心而起,应心而动。

“只会背后出剑偷袭吗,果然不愧为背主忘恩之辈。”刑天怒声的说道。他这话音一落,漫天剑光瞬间消失,整片虚空为之一静。

突然,阳平氏族寨门前现出一道身影,南落一袭青袍,卓然而立。面色冷峻,手中的青颜剑已然归鞘。

“你再三说我背主忘恩,此事暂且不论,但却要让你知晓,我南落非是可以任人轻易斩杀之辈。”他身音清冷,隐着怒意,本来因祖巫祝融的原因,对于巫族极有好感。所以那天明知那葬一和年杀两位巫师不会干休,但仍然让他们离去。

今天明知他们来者不善,却也不曾失了礼数,但这个名叫刑天之人却是一上来就说自己是背主忘恩之人,不容分说便要将自己斩杀,这让南落如何还能不怒。

一团黄雾蓦然在南落身周缠绕,若隐若现,仿佛是从他体内冒出,又像是虚空化生凝聚。他脸色如霜,缓缓将手中的剑拔出,气势顿如海潮般节节攀升。

一直站在一边的那身量极高,穿着一身黑袍,名叫夸父之人看着南落那越来越凝重的气势,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心下不禁想到:“这人能成为不死宫孔雀殿童子果然也非凡常之辈,祝融祖巫的那滴精血到也不算浪费了。”就在他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

南落身形已经动了,一步跨出,整个人却仿佛已经融入虚空,飘飘渺渺,虚幻仿若烟云要随风而起,却给人一种坚定凝实、厚重的矛盾感觉。

他的身形看似融入虚空,却清晰可以。黄雾涌动,所过之处竟隐现出了一条黄色烟云汇聚而成的河流,河流隐隐有翻腾涌动之象。若隐若现,虽不没有真正的呈现,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威压之势。

一步一闪,每走一步气势便拔高几分。

突然,南落踏出一步之后,身形一涨。竟是已经将法象天地神通用了出来。

“法象天地,竟是法象天地!”那个同他们一起来的那位灰衣灰发之人惊讶的说道。

那身量极高,穿着黑袍,名叫夸父的人却是平静的回答道:“确实是法象天地,只是跟我们巫族的法象天地不太相同。我们巫族凭体内精血推动玄功,他却是以法力推动,虽然威力没有那么大,但是他却以道法相合,也算是没有辱没祝融祖巫的那滴精血和法象天地这个名字了。”

“我到是觉得他一个异族人,再怎么融合也无法与我们本族的纯正血脉相比。”那灰衣灰发之人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

夸父却是呵呵一笑,没有说话,眼中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哈哈……有些意思。”刑天在大笑一声之后,身形猛的一晃,便已经涨至数丈之高。气势霸烈澎湃。

南落大口一张,天空中风云涌动,天地元气瞬间被他吞入体内化为灵气,身形又是猛得涨到同刑天一样的高度。他周身黄雾缠绕,就像他已经跟天地融合在了一起。这正是他将自己悟得的一丝土行大道融合到了法象天地之中。

他手中的青颜剑竟然随着他的身躯一起化成了一把巨剑,剑身雪亮,锋芒凛冽。

第五十六章 头颅

法象天地是巫族特有的神通,想要修成这种神通,必定得有祖巫血脉传承才行。南落虽然也算是传承到了法象天地这神通,但是威力却无法跟这巫族正宗的神通相比,所以将自己悟得的一丝土行大道与之融合在这一起。而手中的大剑则因为三年前,那名叫玄冥女子使用过一回,南落自己又日夜温养琢磨了三年,总算是也能做这一步了。

刑天身高数丈,狂霸无匹。手中巨斧同样涨大数倍,整个人看上去犹如开天巨人般。

“哈哈…今天我让你看看真正的巫族法象天地神通。”刑天张开血盆大口,笑声震慑虚空,嗡嗡作响。

一步踩出,大地震颤……。

南落却与之不同,凝静如山岳,步履过处,竟是尘土不扬,仿佛根本就没有踩在大地上。

两者都如撑天巨人,却显示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势,一个狂霸无匹,气势狂野,一个凝稳厚重,静若山岳。

“刑天他神通又大涨了啊!”那站在一边观看的灰发灰衣人感叹的说道。

“是啊,他的神通比之十年前刚得祖巫精血之时自然是又进步了许多,祖巫都曾夸他战斗天赋极佳的。”夸父笑道,似乎对于刑天神通大涨这件事极为高兴。

“呵呵,那个人类竟然还妄想以他那传承得我巫族神通皮毛来对抗,真是自找死路。他这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假法象天地,不用一息时间,刑天便能斩下他的头来。”那灰衣灰发人悠悠的说道。

“照眠,你心中对这南落只怕是怀有恨意吧!”夸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那灰衣灰发人。

只见灰衣灰发的照眠笑了笑道:“我恨什么,我怎么会对他有恨意的,就算是要恨,也是和刑天一样,恨他身为孔雀殿童子,却在他主人危难时候离开,这样的人谁能不讨厌。”

砰……!

却是在夸父和那照眠说话之间,南落已经和刑天轰然撞击在了一起,剑斧相交,金铁交鸣,声震四野。

一击之下便已经分开,竟是硬碰硬的打法。

南落竟然在跟刑天这霸烈一斧之下,不落丝毫的下风。只见他身上黄雾越发的浓厚,将他整个人包裹着,那青色法袍已经无法看清了。

“好,哈哈,今天你能接下我刑天三斧,便饶过你这一回。”刑天声若洪钟,一时狂霸无双,宛若天地间就此一人,眼中乌光闪烁,身体更是变成了玄铁般乌黑之色。

南落的身形在黄雾中若隐若现,无法看清他的脸色,却只见那黄雾一阵翻腾,以南落为只心的头顶上空竟形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黄云,跟下方的南落身上的黄雾旋转着相连着。就像一道黄色龙卷风般猛得向刑天席卷而去。

“好,到还有点看头,看我巫族战技开天三十六斧。”

刑天身形再次拔高,手中巨斧笼罩着一层乌光,猛的扬起,当那巨斧举过头顶之时,竟已和他人差不多大小。他似乎根本就不曾去管黄雾笼罩着的南落有什么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蛮横的朝黄雾中劈斩而去。

“他竟将开天战技练到这般程度了。”照眠看着刑天那无上威势,似乎有些震惊的说道。

“呵呵,虽说我们巫族的战技并不分等级,但是除了祖巫之外,我们族内却没有几个大巫级别的人能战胜他的开天战技了。”夸父笑了笑道。

“难道你也不能吗?”照眠问道,夸父呵呵一笑,却是没有回答。

黄色烟云如翻腾的海啸席卷而去。刑天手中的巨斧带着凛裂的罡风,所过之处虚空震荡,似乎只是轻轻的动,便要引的空间破碎。

一斧开天,虚空碎裂。

刑天那如小山般的身躯将手中的巨斧狠狠的劈进了黄雾之中,所过之处,黄雾竟然如遇到天敌迅速散去。

“铛……”

南落手中的巨剑与巨斧撞在了一起,没有一丝花巧的撞击在了一起。

“呼……”南落身周的黄雾瞬间崩散,黑发散乱,脚步一动,迅速退了几步。脚下大地如蜘蛛网般龟裂开来。他瞳孔中那火焰跳动,大嘴一张,风云涌动,天地元气迅速朝了潮涌而去,迅速在的身周又聚起一团黄雾。

阳平氏族寨门下聚集的众人,目瞪口呆,心中惊惧带着一丝慌恐。在他们的眼中自己的祭司只怕不是那人的对手了,当看到南落被恐怖的巨人一斧劈的连连后退时,更是个个吓得连惊呼都忘记了,一时之间唯有粗重的喘息声。

“哈哈,这一斧算你接住了,再看我这一爷取你颈上头颅。”

刑天也是大嘴一张,仰天一吸,天空中云朵竟然在他这一吸之下迅速涌入他的口中,这一方空间似乎都在流动着。唯有南落身上的黄雾流转翻腾,没有被吸走一丝。吸了一大口天地元气的刑天气势再次攀升,竟似有着无穷无尽的后续之力。

“这就是巫族之人使用的法象天地和吞噬天地两般神通的真正威力吗?”南落天视眼下,刑天的身躯已经被天地元气包裹着,源源不断的补充到他身体内,支撑着他的法象天地神通的动转。

他本不是那种会跟人硬碰硬的人,但是被刑天的话激起了心中的那股傲气,心中便想着要看看这正真的法象天地神通有多大的威力,自己结合了土行大道使出的法象天比之又如何。

这刑天竟似越战威势越浓,一股狂霸无匹的气势如惊涛骇浪般的向四方潮涌而去。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虚空而来。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这声音竟然在片元气纷乱的空间中仿佛清晰的传递着,让人感受到一种清冷。

一听这声音,南落瞬间想起了一个叫玄冥的粉裙女子。微微侧头向音声传来的地方看去,部族侧面的一处山崖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粉裙女子。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南落心中想着。

“夸父……照眠,参见玄冥祖巫。”夸父和那照眠躬身施礼。施礼完毕之后,夸父却是朝刑天大声说道:“刑天,玄冥祖巫面前不得放肆,还不上前拜见。”

“哈哈…刑天见过玄冥祖巫,先等我斩杀这背主忘恩之人,再来施礼。”这刑天竟然只是朝玄冥扬了扬手中的巨斧大声说道,声震四方,丝毫没有对于祖巫的畏惧的敬意。

南落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刑天竟然对于他族内的祖巫这般说话。而那夸父却是脸色大变,刑天性格本就如此,他自是知道,那并非是他不尊敬祖巫,而是他那种蛮横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哪里会想那么多,心中是怎么样想的就会怎么说。

夸父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那站在崖壁上的玄冥已经消失,忙看向刑天时,却见到那玄冥祖巫已经一掌拍在了刑天的脑口。手腕皓洁,蒙着一层莹白光。

她那娇柔身姿在刑天那巨大的身躯前,就像婴儿在一个巨人面前一样。可是就她那纤纤皓腕轻轻一拍,刑天的庞大身躯便飞了起来,身休在空中迅速凝出一层白霜,法象天地神通随之而散。

砰的一身落在地上,竟是一动不动,再也起不来了。

夸父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刑天身边,低头一看后便立即朝那已经回到崖壁上的玄冥施礼道:“刑天他本性如此,并非故意冲撞祖巫,还请祖巫恕罪。”

远远的站在崖壁上卓然而立的玄冥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边,根本就没有回话的意思。而夸父似乎对于玄冥的心性非常的了解,立即又说道:“帝江祖巫让我等请祖巫您在霜降之前务必回祖巫殿。”

夸父说完又低头行礼,再抬头之时那崖壁上的玄冥却已经消失。他没有得到玄冥的回答,却也不在意,若是玄冥回答了他的话,反而会让他感到怪异了。

刑天虽然被冰霜冰住了,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再跟人动手了。

一切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打断了,南落早已经收了法象天地神通来到那夸父面前。抬手行了一道礼,说道:“南落身为阳平族的祭司,自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对于这天地之势一点都清楚,不知能否跟在下说一说,也正好让在下知道这位朋友怎么开口就说我南落是背主忘恩之人。”

夸父看着南落,呵呵一笑,正要回答,那照眠却突然大声说道:“背主忘恩就是背主忘恩,你这种人当然会将自己做过的事忘一干二净,现在却又来问,不觉和太过虚伪,可笑吗?”

南落听了不禁眼睛一眯,眼中光芒如刀般盯着那照眠。

一再被人说背主忘恩,即使是泥人也要发火。

这照眠灰衣灰发,就边瞳孔竟然也是灰色,他同样紧紧盯着南落,似乎跟南落有什么大仇一般。

南落能感觉到他对于自己的恨意,跟刑天那种有所不同,是那真正发自内心的怨恨。

心中愤怒,微眯着眼,低沉的说道:“这位朋友是否也想斩下我南落项上头颅。”

丝丝杀气随着南落的声音在夕阳那血色光芒中飘散。

第五十七章 万禽朝凤法会

“取你头颅我如探囊取物!”照眠灰色瞳孔灰光流转,同样杀气凛然、锋芒毕露。

南落眼睛眯,有些低沉的说道:“那你动手取个试试”。

照眠眼中厉芒一闪。夸父突然对照眠喝到:“住口,不要再说了,你无非就是因为祖巫精血的事对于他怀恨在心而已,何必再给别人强安上一个罪名,若不是你的怂恿和歪曲,刑天也不会跟他打起来。”

“夸父你说什么,你竟然这样说我,你好……很好,你竟然为了一异族人而这样对待自己的族人。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巫族内第一个大巫就有资格管我吗!若不是他,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照眠怒愤的吼首,面孔扭曲,就像要择人而噬一般,“总有一天,我要将他身上那半滴属于我的精血夺回来。”他说完怨毒的盯了南落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去,那灰衣灰发在夕阳下飘散着一种阴狠的颜色。

南落突然有一种想要将这人杀死在这里的冲动,心中迟疑不决间,照眠却是已经远去。

夸父同样看着照眠身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回过头来看到南落眼中的疑问眼神,便呵呵一笑说道:“你不用理会他,他本是祝融祖巫殿中的人,在有资格晋升为大巫的时候,因为祝融祖巫给了你半滴精血,所以他没能得到完整的传承,所以对你怀恨在心罢了。”

南落心中疑惑,禁不住问道:“听说你们巫族祖巫有十二位,难道别的祖巫就不能帮他晋级吗?而且祝融祖巫可以在精血恢复之后再给他传承啊!”

夸父却是看了看了南落,颇有长者之风的呵呵一笑:“你这是不了解我们巫族,虽然是有十二位祖巫,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要不然我们三人怎会寻找玄冥祖巫这么久呢!至于你说等祝融祖巫恢复的事,你是不知道我巫族精血的重要,祖巫给的那滴传承精血,必须得要一百年才能练出一滴的,祝融祖巫给了你半滴,所以照眠他在传承之时只得了半滴,而且还少了法象天地和吞噬天地这两种最主要的神通。”

南落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那照眠怎么这么恨自己了,心中却突然间想着若是自己遇到照眠那样的事情会怎么样呢,会对别人怨恨吗?

眼神落在那躺在地上犹自瞪着眼睛的刑天身上,夸父就像能将别的人心事看透一般,说道:“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刑天说你是背主忘恩之辈吧!”

南落看着夸父,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还年幼之时,仰望着祭司长老时,他也是这样的眼神,仿佛看透世情,看透人心,睿智却又毫无压迫感。

“呵呵,这其中的原因只怕是照眠跟刑天讲了你跟那孔宣太子的事,才会让刑天对于产生愤怒。”夸父看了看照眠离开的路温和的说道。

“那我跟孔宣太子的事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啊!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背主忘恩之辈了。”南落问道。

“以照眠的性格和心计,他只要将一些事情略说,讲一些事情重点说,自然就能让刑天产生误会。这点我也是在看到刑天突然动手才猜测到可能是照眠跟他说了什么,而直到刚才看了他的神情才确定是他的。”

南落自在二十多年前被抓离开部族之后,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但是眼前这一位却是让他感到非常亲切的人。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表情眼神,都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祭司长老,宽厚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睿智。

“我自离开不死宫后,便没有听到过不死宫的消息,不知道那朝凤法会最后怎么样了。”南落似乎有些有好意思的问道,毕竟做为一殿童子,却在关键时候离开,这怎么也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是孔宣让他离开的,但是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夸父看着天空,神情有些飘忽,慢慢的说道:“那法会自是如期举行了,只是这次却没有凤凰讲道,而是孔雀殿的孔宣太子大杀四方。”

“怎…怎么会呢!孔宣太子他怎么会如此?”南落心中震惊,第一反应竟是不敢相信。在他看来,到那里来参加法会的都是属于自己人,即便是杀得几个人,也不能用大杀四方来形容啊。

“这事确实透着蹊跷,听说这次的法会去的人非常多,历次从来没有去过的龙宫和麒麟崖都有太子去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又变成了大杀四方,孔宣太子他应该不会这样啊!”说到这里南落自己都有些心虚。这若是别人的话,或许还会考虑后果,但是孔宣即便是会想到后果,只怕也不会在意。

“我那天并没有去,只是听闻那次的法会上各方妖王因为各种原因突然闹了起来,孔宣大怒,挥手间便镇压了数位妖王,却不但没能将各路妖王-震慑住,反而让场面更加的纷乱。最终孔宣再次怒而出手,竟将大部分妖王镇压到不死宫下去了。其中还包括龙宫和麒麟崖的两位太子。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却在那一天看到了一片冲而起的五彩光华。”夸父似乎颇为感慨的说着。

他看着看上有些恍惚的南落笑了笑,说道:“我想你那在法会开始之前离开,一定是孔宣让你离开的,或许他感应到了什么,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应该那样做了。不过,这到是他的性子,当年凤凰傲然大战八方强者,有凤凰之子之名的孔宣会儿么做也是正常,更何况他已经练成了先天五行大道,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被他看进眼里了。”

南落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将那么多人都镇压了,虽然南落可以猜到这必定借了不死宫那整座山的灵脉之力,但是这件事的后果却是很严重的,更何况里面还有龙宫和麒麟崖的两位太子。他不知道到底在法会上发生了什么让孔宣一怒出手。但是心中却想若是自己的话,是决然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孔宣他并不是南落。孔宣他傲气,睥睨天下,所以他就做了。

南落猛的回过神来,问道:“那后来呢,龙宫和麒麟崖……?”

“听说龙宫龙王在闭关,麒麟崖知道的人多,能真正去到麒麟崖的人却很少,所以没人清楚麒麟崖是什么态度。但是却能肯定到目前为止龙宫和麒麟崖的两位太子都还压在凤凰山不死宫下。

听到这里,南落突然有一种自己当初不应该离开的感觉,可是不离开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即使以自己现在的法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自己会劝孔宣不要那么做吧,但是孔宣会听吗?南落不敢肯定。

“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以改变的,这是命数。你也不用怪刑天,在他看来,你得了祝融祖巫的半滴精血就是有了巫族血脉了,至少也是半个巫族的人。所以他对于你在关键时候离开不死宫的做法才会愤怒,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性且杀性重,看不过眼的人就会去将对方杀了,到时我会跟他解释清楚。你也算是半个巫族的人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来不周山下的后土部落找我。”

看着夸父扛起刑天才几步便消失在了群山之中,南落心中飘忽,看着天空,蔚蓝高远。但是他心中却感觉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元神仙道之门

元吉道人回来了。

杏黄道袍,拂尘,一缕黑须,依然仙风道骨。

他回来第一件事便要是重开道场,并要荒原族长为他隆重布置一番。族长寻思难道这元吉道人已经知道山中妖怪被南落除去,才敢如此高调的回来。这元吉道人自也是精明之辈,怎么会看不出族长狐疑,自信的笑着说自己从师兄处借得一样法宝,那山中妖王不来也罢,若是再也来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族长这才知道这元吉道人还不知道那山中妖王已经被南落灭了的事,他也不是个多嘴之人,并没有将南落已经可能将山中妖王都灭杀了的事告诉他,却是按照那元吉道人的吩咐布置了一番,那元吉道人的元吉观便算是安家落户下来了。

这次元吉道人依然让人带着那些孩童去,但是竟有几个人被选了去,说是先做为记名弟子。那几个孩童却跑来问南落,等南落开口说你们跟他学和我跟我都是一样的,只要自己努力就行,他们这才喜滋滋的蹦跳着跑开。

元吉道人刚回来时也曾想杀进山中,将那妖王擒到这阳平族外来让大家看看,可是最终想了再想,仍是没能付诸行动。但是在一段时日后却不知从何处听到南落的事,知他曾随妖王进过山,却安然回来。后又变幻成一个撑天巨人跟人大战,这让他大感震惊。当下便生出了要找南落比一比的心思,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寻,生怕被阳平族的人知晓。若是赢了自然风光无限,可若是输了却是大大的伤了颜面。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元吉道人来到了南落的屋子前,未等叫门,门却无声无息的开了。他进到里面去后才一会儿便又退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落屋内简单,没有任何的陈设。唯有两个蒲团,一个不是用来睡的床。盘坐在木床上的南落一袭青色藏天映月浴风袍。膝上横着一把青鞘长剑,细看之下却能看到那色剑鞘上有一只幅凤凰翱翔刻画。头上顶一团清光将一面镜子包裹在时面。镜子背天朝上,纹路玄奥,似乎连通天地,一束若有若无所星光从天际洒落,透过透顶,慢慢的融入清光之中。

剑、镜、人形成一个完美的三才之态,构成了一方小天地。

他的对面蒲团上坐着已经十四岁的洛水,虽然身量高了不少,看上去仍然弱柳扶风。身上穿的是麻白衣袍,头发却是和南落一样,以一根滕条扎着,长长的黑色发丝歪在肩上,少许垂在胸前。

洛水自跟南落修行以来,便一直都是跟在南落一起练气打座,她体质本就柔弱,若不是有南落每天以灵气为她洗伐经脉,能不能长大都还是个问题。尽管如此,三四年下来,她还只是堪堪达到正常人的体质标准。不过好在南落的这三四年为他洗伐经脉并非只是增强了她的体质。她的肉身也可以看得上的纯静了,也已经入了练气之门。

若是不是因为她有南落这么一个舅舅的话,无论是拜谁为师,谁会原意花这么长的时间为她慢慢的洗伐经脉呢,调养体质呢。

“舅舅,刚刚那元仙师说你已经入了元神仙道之门是什么意思啊!”洛水下巴尖尖的,整个脸看上去有些瘦弱而白晰,倒是那眉毛让人看带着一股英气,让她整个人显得神采熠熠,那英气的眉毛下的一双眼睛依然是黑白分明,纯静无比。

“呵呵,元神仙道之门,舅舅在多年前就已经窥视过一回了,只是到现在却还没有真正的踏入。”南落笑了笑说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算是入了练气之门了,舅舅便告诉你所练的这一套法门的师承来历吧。”

洛水高兴的笑道:“洛水早想问了,可是没有入门,又怕舅舅不说,所以就没敢问。”她眼眼波流转,却让人感觉有种一狡黠的味道。

南落笑道:“你哪里还会不敢问,不得言笑。用心记听好,免得以后别人问起,却不知道自己所修一脉功法传承出处。”

洛水忙坐直正色应着,可是眼中仍然蕴含着笑意,南落也不再去理会,只管说道:“天地间有一座昆仑山,号万山之母,山中有一处太极宫,其内……你所练的这一门功法名叫《太清感应篇》,是修练元神大道的法门……。”

洛水听着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那舅舅你已经修练到了最高境界了吗,都已经在成元神入仙道了。”

南落呵呵一笑,道:“这哪里是最高境界啊,这只是还刚刚开始,练成了无神,返照虚空,便已经无法可依,只靠个人参悟了。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划分境界了,这个境界的人战斗时,法力已经不再是重要的东西了。”

“法力不再重要,那什么重要呢。”洛水疑惑的问道。

“重要的东西很多,比如对于大道的领悟、神通、秘术、灵宝这些。所以,以后若是会有机会出去的话,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要小看任何人,也许对方就有一种能让人防不胜防的密术呢。”

洛水笑嘻嘻的应着,说道:“等洛水以后也成练成了元神,入了仙道之时便要和舅舅一起去遨游天地。”

南落眼睛一闭,道了一声努力修练便不再说话。洛水却撑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舅舅,巫族的人又不修元神。那次那个跟舅舅战斗那人是什么境界啊。”

南落听后却眼也不睁的说道:“他属于巫族大巫,成了大巫就和我们成了元神入了仙道一般。”

洛水哦了一声又沉寂了下来,过得一会儿突然又问道:“舅舅那次来我们部族上空的妖王是什么层次啊,有没有达到元神仙道啊!”

“天下妖修兽类不知凡几,各有神通,其内巧妙各不相同,哪里又分得清。速速打座修练,莫要懈怠,若是有得悟得大道神通,哪里还用去管那些,挥手之间便能打发了。”南落说到这里时,心中突然想着那时候孔宣在不死宫中五彩神光一出,群妖俯首的场景。

洛水却嘻笑着,犹在撑着那尖尖如狐狸般的下巴出神着。

不知不觉间两年时间便已经过去了。

这两年南落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阳平氏族,天天在木屋里面打座存神,勾通天地,诵读《黄庭》,青颜剑和妖月镜却已经被他祭炼了个通透。

这也是因为青颜剑和妖月镜虽然是先天灵宝,但是里面却并没有蕴含先天大道的原因,才会这么快便被他祭炼了个如意通透了。

不过虽然没有蕴含先天大道,南落却也并不觉得就比那些蕴含了先天大道的灵宝差了。他反而觉得这没有蕴含先天大道的灵宝更能有着千般妙用,无论什么法术或者道法都能通过灵宝而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若是悟得一丝大道的话,通过这灵宝发挥出来,更是不会输给任何的灵宝了。

这一天,南落忽然心有所感,来到屋外。但觉得天地元气似乎在朝一个方向涌动着。南落无法确定是什么原因会引得天地元气涌动。

他疑惑的看着,蓦地,无尽的黑暗下,突然有一丝艳丽光华一闪而逝,无声不息。紧接着又是一道雷光、火光。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耀。若非是夜晚,南落只怕也看不清那此闪烁着的光芒。

天地元气依然涌动着,一连三天,都未曾停止,南落心中惊疑。刚开始他以为在大神通者在战斗,才引的天地元气涌动。但是不间断的连续三天,大有不死不休的感觉,他又不确定了,真到了战斗能将这么远的地方的天地元气都引动的人,怎么会这样不死不休的战斗呢?

连续一个多月,南落都在猜想着各种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凤凰山不死宫跟龙宫和麒麟崖的之间的战斗。这一直是南落所担心猜想的问题,但是他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去到那个地方,而且就算是他到的话,也无事于补。

终于,在半年之后,阳平氏族之外突然出现了一批人类。

第五十九章 人族共主之名

这些人个个狼狈不堪,看上去就像是长途跋涉而来。族长荒原却是让人关紧了寨门,虽然不怕这些人哄抢进来,但也以防万一。好在阳平氏族这些年一直安稳太平,族内粮食也充足,给他们送去了许多食物缓解了他们的一时之争。对于这片土地他们似乎很满意,最终却是在数里之外安居了下来。

在这一片地方自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南落的眼睛,竟然发现这从遥远的地方迁徙过来的人中有不少都是通修行的。虽然并不是高,但毕竟是算是懂得。他相信只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阳平氏族内也会有很多人懂修行。可这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南落的存在。由此可见,这个部族之中定也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人。

心中一动,人便已经出现在了那几个相当于练气后期和练神阶段的人旁边。南落的出现虽然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但只是微一惊讶,便上前来见礼,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惊不慌,不亢不卑。

南落已经从他们跟族长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正是从半年前那天地元气所涌去的方向而来的。应了几句之后便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举族迁徙。

其中一个年长者走了出来,来到南落前,躬身说道:“天降火雨,洪水滔天,神人乱战,我们也不是不得不迁徙啊!”南落疑惑,让他们仔细说一说。

“我们本是昭炎部族,世代居住于昭炎山下。但一直是在共主伏羲族长那里修行,一年前的一天,他突然叫我们赶紧回本族去,带着所有族人离开,向东面而走。我们自是不敢怠慢,回到部族之后立即召集族人离开。走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在一天晚上突然降下无数火雨,后又洪水滔天,族人们在那一晚上死伤无数啊。”这年长者说到这里时,眼隐有泪光,神情悲切。

南落淡淡的叹了口气,却仍是问道:“你确定那是在大约半年前的一个晚上?”

“我等自不敢欺瞒仙长。”那年长者看了看南落,低头说道。

南落再次快速的问道上:“那天除了有火雨、洪水之外,天空还有什么景象。”声音竟有几分急切。

那年长者听后略一思索便回答道:“回仙长,那天晚上除了漫天火雨和滔天洪水之外,天上还有阵阵彩光,犹如彩虹,又像太阳光芒,还有电闪雷鸣和兽吼,族内曾还有人看到过身形似蛇,却头长双角的东西在天空中出现过。”

南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确定那就是半年前的那次天地元气混乱的那个晚上。而那身形似蛇头上长角的只怕是龙族的原身了,至此,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凤凰山已经跟龙宫大战了,只是不知道麒麟崖有没有在其中。但是在南落心中却是觉得麒麟崖一定会参与其中来,毕竟他们还有一位太子被压在不死宫下呢。

突然想到那个共主伏羲竟然可以在一年前便让这些人向东面迁徙,难道他竟是一位精通测算之术的人。不禁向那人问道:“不知道你刚刚所说的共主伏羲是何许人也?”

那老者有些意外愕然的说道:“共主伏羲是我们人族共主,仙长怎么会不知道他。”其他人也是意外的看着南落,对于南落竟然不知道伏羲此人非常吃惊。

南落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不禁笑了笑道:“呵呵,人族共主,好大的名头,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封!”他心中想着这只怕是自封的吧,或许是凭着高深的修为而得来的名声,只是这“人族共主”名头却是太大了些。

“仙长,人族共主是我们对于他的尊称,可不是哪一人所封或者自封的。”那年长者看南落对似乎颇不以为然,对于伏羲也没有什么敬意,接着又说道:“仙长所住之处地势偏远,不曾听闻过伏羲共主之名自是正常,但还望仙长勿要对共主妄下论语。”

南落有些意外,没想这人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说了这么多。微笑道:“若论地理位置的话,这里却实算是离大地中心较远,但是我也毕竟是人类,我们这边也有许多族人,他既然被你们叫成人族共主,自要有做为人族共族的资格,若真有那资格的话,我便称他一声共主也未尝不可,若是没有,那也就勿怪了。”

“那不知仙长所说的资格又是什么标准,共主他无论是德行、法力、做为都是人族中第一人,无人可及,不知道可当得人族共主之名。”这年长者自信且大义凛然的说道,竟直接说伏羲是人族第一人,这让南落不禁失笑道:“那只是你们的判断而已,我却未曾见到,天地广阔,却也并非只是不周山下才有人类聚居。”

他笑了笑,看着这些人似乎竟有气愤之色,又说道:“众位勿怪,虽然我不曾见到他本人,但是从诸位对于他的尊敬来看,必定也是一位大德之士,况且就凭他能预先半年便让你们离开这往这东边而来,便可看出他乃是一位精通术算之道的人。众位且忙,南落告辞。”说罢,南落却是微笑着转身离去,身形飘忽,仿佛踩在云端,只几步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那年长者看着南落离去后,他身边一个约三四十岁年纪的人说道:“风长老,这人法力深不可测啊,想必也已经入了仙道之门了。只是他似乎对于共主之名颇有微辞,可惜他不曾见到共主的风姿,可惜啊…可惜……”

南落没有再去关注这些人,心中已经确定半年前元气混乱涌动之时定是有人大战,而那大战之人中很有可能便有孔宣。回来之后,他却是站在屋前良久不曾动过。

夜空下,淡淡的星光迷离着苍茫,让这一方空间显得更加的宁静。洛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得出来这半年来自己的舅舅似乎有着什么事在心中迟疑不决。她也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南落这样站在夜空下了。正在出神之际,耳中突然传来南落的声音,洛水快步来到南落身边。

“洛水,舅舅决定出去一趟…你照顾好你的阿妈和自己,族长若是来问起,你就说我外出访友去了。”

“舅舅什么时候回来?”洛水却是没有问南落去哪里,而是问什么时候回来。她不知道南落要去做什么,但是能让南落每天夜上站在夜空下沉思的事又怎么会是简单的行程呢。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第六十章 圈养人类的妖怪

南落已经离去,阳平族内洛水之外并没有人知道。

洛水是看着南落在夜空下离去的,当时星光飘摇,夜风习习,吹在洛水身上却有一种微凉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涩涩的,她看着夜空不禁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舅舅南落是时,他眼中的那种静谧下隐藏着的激动。一袭青衣,一柄长剑,他就那样的静静的走了进了寨门,走进了她的眼中。当最终她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听阿妈念着无数个日夜的舅舅时,心中的那份畅喜,唯有她自己知道。

夜深露重,东夜渐现鱼肚白时,洛水竟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有些湿润了。回过神来的洛水回头看着那敞开着的木屋门,一滴露珠滑落树叶滴在洛水肩头,抬头一看,此时才发现这颗桃树竟然已经长这么高了。

一串急速跑动的脚步将洛水惊醒,她回头来只见族内阿木正向木屋里跑去,嘴里同时大声的喊着:“祭司长老…长老……”

“阿木什么事啊!”洛水疑惑的朝已经跑进屋去了阿木问道。

阿木大概是在屋内没有看到南落,快速的跑了出来,朝洛水急切的问道:“洛水,祭司长老呢?”

“出什么事,长老出门访友去了。”洛水心中微微惊讶,面色却平静的说道。

那阿木却是一跺脚,大叫到:“啊,访友去了,那怎么办,山中又出现妖怪了,长老不在,这可怎么办。”

“妖怪,怎么回事,怎么出现妖怪了。”别人不知道南落随妖王进山后的情况,只能猜测南落已经把妖怪杀了,洛水却是真真确确的知道山中妖王已经死了的。

“不知道啊,刚刚山上打猎回来的人说阿真被白狼给吃了。”阿木焦急的说着。

洛水皱眉,这白狼他自然也听过,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最近一次出现也是自己舅舅南落被巨鸟抓走的同一天,那白狼吃了一个人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阳平族内人还以为那白狼只怕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会儿竟然又再出现了。

洛水定了定神,心想舅舅已经离开了,凭舅舅的速度这个时候定然已经去得极远了。那就不能再指望舅舅回来了。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速去元吉观找元吉道长,我去找族长。”她这一定神之后,声音就竟然带着几分临危不惧的英姿。阿木却是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向元吉观中跑去了。

洛水找到族长之时,族长荒原正在那里焦急的走动着。看到洛水走来,忙问到:“洛水怎么就你一个人,祭司呢?”

“族长,祭司长老他出门访友去了?”洛水平静的回答着。

族长快速度问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洛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却说道:“族长爷爷不必担心,不过一头白狼而已,我也跟祭司长老学了几年法术,对付一头白狼应该没有问题了。”洛笑微笑着安慰道。

“哎呀,你这娃没见过那白狼,他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年了,你肯定斗不过它的。”族长荒原从小的时候就听这白狼的故事长大,后来长在又一直活在这白狼的威胁下,自然对于这白狼是万分惧怕了。

洛水却是平静一笑,心中知道南落已经离开,若是自己不是那白狼对手的话,那就唯有那个元吉道人了。她这笑容却平静自然,镇定万分,笑道:“族长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阿木却请元吉道长了,他也是有飞天之能的修士,对付区区一头白狼肯定不在话下。”

族长荒原却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一样,说道:“对对……元吉仙长应该能战胜那白狼的,应该能的。”只是那已经有些灰白的眉头却是依然皱着,显然对于元吉道人没多大信心,在他的心中,元吉道人曾对阵山中妖怪有过一次败逃的战绩,自然无法让族长心安了。

突然,整个阳平氏族上空飘荡着一道声音:“孽兽,贫道在此,岂容你放肆,看法宝,……着……”

“是元吉道长。呵呵,这下好了,幸好元吉道长在。对了,祭司长老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族长荒原听到空中的声音放松了下,高兴的说道。

洛水同样松了口气,笑道:“祭司长老说少则一年,多则二年便会回来了。”

“哦,呵呵,那就好,他们这些已经修成了神仙的人,都已经不再在乎时间了,你看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已经能长生不老了,哎,岁月不饶人啊,我已经是白发苍苍,形将朽木了。”

洛水微微一笑,心中突然觉得自己舅舅告诉自己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便回,会不会也是安慰自己的,这念头只是一闪而,正待出言安慰族长,一道黑暗突然从空中窜下。

定睛看去,却是元吉道人已经落到了地上,头发散乱,脸色灰败,却似元气大伤,精气大损一般。未等洛水和荒原族长开口,元吉道人便急声道:“南落道友现在在何处,可恨那妖孽诡计多端,污了贫道法宝,可恨,可恨之极。”

“仙师,怎么会如此,你神通竟也不敌那白狼,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荒原族长听元吉道的话后,震惊不己。从小说在白狼的威胁之中长大,长大后也见过许多族人被那白狼一个个的吞吃了,如何能不让人心中惧怕。好不容易消失了二十多年,原本以为从此不再会出现,没想到却又突然出现了。

“族长无需担心,族内不是还有南落道友吗?只需他一出手,那妖孽定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元吉道人却是在道观中一听那阿木说有白狼吃人时,便二话不说的却寻那白狼了。在他看来,这是重振声望的时候到了,却没有考虑阿木为什么会去找他而不找南落,在遇到那白狼之时,还故意有用道法将自己的声音传得老远,就是为了洗刷上次败逃的记录。

“仙师有所不知,祭司长老他昨日夜里已经出门访友去了。”族长声音有些凄苦的说道,刚刚得闻南落离去,心中想着还有这个元吉道人,可是转眼之间这元吉道人竟然已经败逃而回,这怎么不让他一时慌神。

元吉道人一听,脸色铁青。

“道长,不知这妖怪法力如何。”洛水突然说道,声音出人意料的平静。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两道眉毛隐隐透出一股英气。

元吉道人低沉的说道:“那妖孽法力到不见得就比贫道高出几分,只是会一种神通,能张口吐出血雾,邪异的仅,贫道法宝只是沾上一丝便被侵污,灵性全无。我看即使是南落道友在,也未必就是这妖孽对手。”他不知道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因为知道南落已经离去才这么说的。

族长荒原却反驳道:“祭司他一定能斗得过那白狼的。”到是洛水像没有听到般的说道:“若是那妖怪法力不过比仙长高出几分的话,那如果多叫几个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战胜呢。”

元吉道人阴着个脸道了一声很难,这种战斗并不是靠人多能解决的。

洛水没有想到自己舅舅才走便出现这种事情,以前还只是听说出这白狼的恶名,感觉离自己遥远,当这一刻来临之时,竟如剑指喉。这元吉道人是外人,大可一走了之,可是自己现在可以说是阳平族内唯一通了修行法门的人,有责任保护部族的安全。

族长白须颤动,也不知道是惊得还是担心。元吉道人阴着个脸,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水定了定神,声音竟异常平静的说道:“这白狼不除,将是部族大患,唯有迁徙远避才行。但是这天下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所以我们唯一办法就是将这白狼除去,或者拖到祭司长老回来。但那至少要到一年多以后,部族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过现在这一处地界也并不是只有我们阳平族,还有山阴和有穷两族与及新迁徙而来的昭炎族,他们部族中也有修士,我们可以将他们一起叫来,说与利害,商量对策。或许众人同心,能有除去这白狼之法呢。”

元吉道人和族长荒原诧异的看着洛水,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一样。当年南落初见洛水之是时,心中便诧异于洛水的聪慧。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随着南落修行,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这一刻竟是那样的惊艳,若是在一个荒原族长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只会有一种正常的感觉,但是在洛水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来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当下荒原族长自然立即派人去安排,将几族内通修行之士全都请了来,将情况说明之后,却是个个沉默。他们法力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见识却也不差,一听之后便知道这白狼是有非同等山中妖怪,乃是有神通的妖怪,自非人数所能敌的。

阳平族专门用来议事的大堂中气氛沉闷,洛水静静的站在一边,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个通透,心中却是已经有了答案。她本也只是想再争取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心中想着南落离去之时,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和阿妈,可是阳平族呢,不用照顾吗?还是舅舅觉得自己照顾不了?

葬一突然站起来,说道:“这不用再想了,除非你们阳平族南落祭司能回来,才有除去那白狼的可能。不然,那白狼若是主动袭来的话,我们只有迁徙一途可走。”说完便转身离去,那年杀却也神情复杂的跟着出去了。

相继的,昭炎部族的几个人也叹着气离去了,显然已经认同了那葬一的话。

洛水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哀伤。荒原族长此时到是平静了不少,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说道:“洛水,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多年来,那白狼也只是一次袭击一个人,而且吞吃一人之后,便有好几天的平静,我想,我们应该能撑到南落回来的。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是都过来了吗!”

洛水微微一笑,说道:“也许祭司长老突然就回来了也说不定呢。”

心中却想到,这么多年来,那白狼分明是将阳平族的人当成了它圈养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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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剑飞来 身首异处

南落一路向大地中央的不周山方向前行,昭炎部族是从那边而来,却并不算是最靠近不周山的部族,只算是比较外围的而已,要不能怎么可能一年时间便已经迁徙到阳平氏那里了。

出了阳平族的南落才知道这外面真是乱了,到处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争斗,一个个都仿佛是发了疯般。只不过半日时间,便再次遇上了许多人族的人。

他们都和昭炎部族一样,狼狈不堪,衣衫破碎。脸上瘦弱,更有许多奄奄一息。能看得出他们是从极远处的地方迁徙而来。

正当南落想问问他们是从哪里而来之时,前方山后突然传来猖狂的大笑声,南落眉头一皱,他自然能感应得出这笑声中蕴含的法力,和那股丝毫不加掩饰的妖气。

人群中人只有朝身后看了看,脸上略显惊慌之色,脚步虽能挣扎着加快了一些,却也未见有拥挤踩踏的纷乱。似乎是没有力气再做什么激烈的动作,又或许是这一路上已经听得多了。

“妖怪追来了,妖怪追来了,大家再加把劲,转过前面那座山就会安全的。”人群中一个壮实男子使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喊道。并没有人回应他,只是一个个只是用力的在狭小的山路上用力前行。

南落隐入虚空向那猖狂笑声处遁去,耳中却隐约听到:“族长,这种话你已经说了无数次了,大家都明白……”

一簇人群被数十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围在中间,瑟瑟发抖。

那些妖怪有些身如人身,却是兽首。亦有兽身人首,其中一条麻花大蛇身长两手,握一黑钢钗,蛇眼中阴寒冰冷。让人只看一眼便有一种蛇缠身的感觉。但更多妖怪的却是完整兽身,蛇鼠虫豸,竟是杂乱一群。

被围在中间的人群前面站着一位面貌精犷的大汉,牙关紧咬,眼神绝决,一根满是血迹的暗金长棍横在身前。

“嘿嘿,这一路上我们已经杀了八个了,这是最后一个,由谁来玩啊!”一个人身鼠头的妖大笑着说道。

“我来吧,你们一路上都吃了不了,老猪我腿脚慢,没吃到一口人族修士的肉,这个就让我来动手吧!”一头猪妖走了出来晃头那白森的獠牙嗡嗡的说道。

“嘿嘿,这人心可是好东西啊……”那条化出两只手,握着一柄乌黑大钢钗的蛇妖阴森森的说道。

“那是那是,人心当然是蛇老大吃的。”猪妖忙回头快速的说着。

那面貌粗犷,手中横握暗金长棍的汉子却猛的大声说道:“大随我冲出去,朝东面跑,共主说过只要朝东边走就能找到我们人族繁衍生息之地。”

大声说罢,他也不等身后众人回答,手中那沾满斑驳血迹的暗金长棍,带着呼呼风声朝那正当面的野猪妖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暗金长棍砸在猪妖头颅上竟让长棍反弹而起,只见猪妖晃晃了那獠牙森森的猪头竟一点事都没有。

大汉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绝望,稳住踉跄后退的步子,从新站稳,手中的暗金棍再次挥了出去,可是这次却震得连暗金长棍都飞了出去。

被围在中间的众人都眼神色绝望,他们曾经不只一次的看到眼前这大汉一棍下去,妖怪身体立即滩软,后来更是没有一个妖怪敢硬用身体接。现在却连兵器都拿不稳了,他们知道他太累了,一路走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撕杀,从来没有休息过。

猪妖似不想再跟这大汉玩了,也有心显示本事给自己身后那些人看。身体猛得涨大数倍,气浪翻涌,脚蹄一抬,便朝那大汉悍然踏去。

大汉也不知道是已经脱力无力闪避还是反应不过来,眼看着那漆黑蹄掌就要踩下来竟然是一动都没动。

众人大声疾呼,虽然他们知道这次是再也逃不掉了的,但是看着大汉就要死在面前,顿时有几人从人群中抢扑而出,要去拖那大汉退开,却哪里来得及。

猪妖背后众妖猖狂大笑,对于他们来说,看到人族绝望挣扎的模样也是一大乐趣。

一道剑光突然从虚空中遁出,瞬间划过那已经涨大比两人都还要高的猪妖身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眼中一道白光闪过,那猪妖已经化成两截倒在地上颤动着,惨嚎阵阵,不一会儿便死去。

众妖大惊,一个个四下张望着,眼中惊疑不定。

虚空中突然现出一把白莹莹的剑来,虚空一颤,瞬间消失不见,再出现之时已经将一个妖怪切成两断。那妖怪竟然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便死了。

众妖顿时慌恐起来,若说刚刚那猪妖被一剑斩了还只是一时不防。可是刚刚这一剑却是人人都小小翼翼的防备着的,可从剑出现,再到斩杀之时,众妖竟然无法捕捉到任何气息。

剑光再现,又一妖怪被瞬间斩为两截。

人身鼠头的妖怪,眼睛一转,身体突然一虚晃,便化为一团黄雾向地面钻去。眼看就要没入地面,却见白光在黄烟中一划而过,一声惨叫,鼠妖现出身来,一截在土里一截已经断在一边,腥臭弥漫。

白光在虚空穿梭,无声无息,却犀利无比,无论是什么妖怪,经什么兵器抵挡,剑光过处,必定身首异出。转眼之间就只剩下那个手持乌黑钢钗的蛇妖。他的眼中依然一片冰冷阴森,只是那布满鳞甲的手却握得紧紧的。

虚空一晃,他的眼中便出现一个人,一袭青衣,一把出鞘长剑正握在手上,惨白,刺眼。显然正是这人出手杀害了这许多了。想到他那似乎无坚不推的剑光,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人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物了。老祖不是说过,人族除了一个叫伏羲的人,便没有厉害人物了吗?那他又是何方神圣呢!”蛇妖心中想着,便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家老祖是幽风山的青蛟大王……”

剑光一闪,声音戛然而止,蛇妖连同他手中的乌黑钢钗一起变成两截,鲜血在地上喷涌。

南落面色冷峻,手中青颜剑缓缓插入鞘中。

第六十二 一方雪岩 一袭紫衣

那使暗金长棍的大汉名叫真松,南落从他口中得知其本是跟随共主伏羲修行的,这次本是有八个人一起,但是路上都死。所护着的族人也从几万人减到现在的几百了。说到这些时,原本对死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汉子竟然悲切万分,隐有泣意。

南落看着众人,心中五味杂全,那份自以为恬淡平静的心却如暗流一般涌动着。他并无法给予众人多大的帮助,心中想着若是有妖怪再追来定然要杀个干干净净。

告诉他们再向前走应该就会安全了,那里已经没有妖追着吃人了。众人千恩万谢,南落却觉得受之有愧,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自被抓到那苍蟒崖牢笼中时,他就已经知道人族在天下生灵中只是最弱势的存在。但是当看到人族真正成为众生口中之食的一幕时,心中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在这些人眼中南落是冷厉的,他们至始自终看到的都只是冷着脸,杀气凛然的南落。

看着已经远气的南落,人群中有人便说道:“想不到,在除了不周山下的人族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物,真是人族之幸啊。看他这拔剑斩妖的姿态,只怕已经是仙道中人了。这种人即使是在我们不周山下的千万人中也没有几个的。”

“当日共主只是说人族将会有大难,唯一的生路便是大地的东方,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是已经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吗?这就逃出来了吗?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回顾这一路,脑海中竟然只有哭泣呐喊声,和那腥红的血色,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活下来了,恍如隔世,不真不确。

南落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手上会染上这么多生命的血。他不知道为什么山中各种生灵都沿路捕食人类,仿佛这是一场以天地间人类为食物而举行的豪华盛宴一般。他没有那份心思去想,一路上,他只要遇见便杀,脸色冷的如三九天的崖壁一般。

不过好在这些追着人类的都只是一些小妖小怪,并无什么大妖。

南落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都杀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妖怪了,若是有人从天空中看着的话,便能看到天地间有一条已经被鲜血尸体染红铺就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中仍然有着许多人类在前行着,就像是从地狱深渊中挣扎都会往上爬一样,攀爬在尸山血海之中。在这条连通希望和生存的路上有一道青影在闪逝着,所过之处白光闪烁,剑光璀璨。

……………………

天地浩大,深山大泽数之不尽,其中奇妙险恶之处也是难以测度。

不知何时南落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进入到了一个白雾茫茫的山谷中,鼻尖似乎沾染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味。大步的向前走着,心神飘忽间蓦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仍然身处白雾之,眼力所过之处也只有方圆十多米的范围而已。

心中一突,警兆顿生。瞳孔中火焰跳动,天视眼下依然是白雾升腾,飘渺无踪,不知从何处来,亦不辨归途。那种淡淡的香味依然在鼻尖缠绕着,清淡,若有若无,仔细去闻却又闻不到。

这是什么地方?回头看来时的路,白雾茫茫,哪里还分得清楚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天视眼下也最多三十多的范围绕而已,神念散出,却是更加不堪,竟还不如天视眼所见的范围,似乎那飘渺的白雾在将神念吞噬隔断了一般。

南落心中骇然,心道:“莫非被人暗算了,这是什么手段,竟如此高明。”一步跨出,人影闪动。他自己感觉自己一遁之下至少有上百里了,可是举目望去依然白雾茫茫。

略一思索,手腕一翻,一面镜子突然出现在掌心,镜面清亮如水。

镜面清光一闪便出现了一片清晰无比的天地,南落将手中的妖月镜转动,只见镜中的的景物也跟着一一呈现。

一方雪白岩石,雪白岩石仅一张桌子大小,呈圆形。圆石上坐着一个淡紫衣裙女子正低着头,似乎正在雪白岩石上刻画着什么。

南落疑惑的看着镜中的景象,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镜中女子突然四下望了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却是将看向南落这里,透过镜子能够看到那女子秀眉微皱,似乎有些不高兴。突然一扬出手,莹莹皓腕在空中一挥,一颗石对从她手中扔了出来。

南落一惊,手中妖月镜一晃,定神之下才发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子,也没有被那女子施上什么法。连忙再向那女子照过去,却唯留一方雪白岩石静静的躺在哪里。

镜面转动,立即四下寻找着,几乎转了一圈之后却是没有看到,再照向那雪白岩石所在的位置时,竟然连那岩石都不见了。

心中惊疑,想着,好在这女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有心想要离去,却发现自己虽然能够了将山川地势一处处照得透彻,却在走了大半天依然没有走出去,似乎依然在原地打转。

镜光晃动,镜中山川流转,一个身穿淡紫衣裙女子坐在一方雪白岩石,两手撑在身下的岩石上,金丝的小花边鞋悬在那里晃动着。她歪着头,嘴角浅笑着。

当她发现南落镜当照到她时,笑得却是更加开心,眼睛弯成了一抹月牙儿。

南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女子看上极为的可爱,小巧的鼻子,月牙儿般的眼睛,还有那看去不安份的头发歪斜的扎在一边。

她笑的天真无邪,却又透着一股精灵古怪的味道。

镜面流转,场景变幻,南落不再管她。

对于这镜子虽然已经算是差不多炼化了,能以心神相通。但是对于这镜子的应用方式却还少得很。唯一的用处便是这照彻大千世界的功能,可是这也依然无法让他走出这片白雾。他心中想着若是自己能像那玄冥一个将这镜子幻化成月亮当空照下的话,那还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自己呢。

凝聚心神,一步步的仔细的向前走着,手中的妖月镜笔直的朝前面照着,白雾中纤毫毕现。只是那只是在镜子中清晰的呈现出来,但是眼前却是茫茫白雾。

南落几乎无法确实自己走了多久,突然看着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方雪白岩石,一个紫衣少女正蹲旁边,洁白小手上蒙着一层莹莹紫光在雪白岩石上刻画着什么。

她有些惊讶的张着小嘴看着南落,似乎没想到南落竟然走到自己面前了。有些茫然的感觉,看着南落,突然她站起身来,将那比她高上许多也大上许多的雪白岩石般起,脚步轻盈如紫蝶翩翩于花丛中。

南落疑惑她怎么突然搬着大岩石走干嘛,却见她只是来到自己的身后十几步的地方放了下来。然后就那样看着自己,南落心中莫名其妙,难道她还怕自己抢他的石头吗?

耳中却突然传那女子话音:“我没挡你的路了啊,你怎么还不走啊!”声音清脆,略带童音。

南落看着她那疑惑的眼神,不禁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啊,我有说你挡我路吗!心下又暗忖,这女子能在白雾中发现自己用妖月镜照她,还能行动自如,很有可能就是此间中人,即使不是也知道出去的方法。

心中打定主意,便来到紫衣女子旁边,只见这紫衣女子又自蹲在雪白岩石边上刻画着,凝神看去,只风一道道紫色符文处女子指尖划出,迅速隐没到这岩石中去。

看着这女子这么认真,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丝丝清汗。因有求于人就更加不好打断,害怕惹对方生厌,只得在旁边等着。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这次却是清晰了许多,明确的感觉的得是从这紫衣女子身上飘散出来了。

紫衣女子蓦然抬头,鼻尖淡淡清汗清晰可见。她眨了眨眼睛,蹲在地上疑惑的看着南落。

南落连忙拱手行礼,说道:“在下南落,因误入此山,却觅不得出路,不知姑娘可知晓出山之法?”语态恭敬,神色端正。

紫衣女子看到南落说话行礼,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惊讶之后,立即掩嘴轻笑起来,那眼睛再次弯成了月牙儿。

“嘻嘻,我就知道你出不去。”紫衣女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洁白小手妖妖笑道。

南落却是一怔,忙再次说道:“还望姑娘能……”

“我不告诉你,你刚才拿镜子照到我了。”紫衣女子还没有等南落把话说完,便快速的说道,说话同时还将头故意扭到一边,不看南落。

南落自修道以来就极少跟人打交道,同女子这样说话更是少,以前遇到的人要么个个打机锋,要么就是沉稳寡言的人。竟突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话。难道要一举拿下硬逼着她带自己出去。

心头百转,却只是瞬间眼之间,那紫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看南落表情再次嘻嘻一笑,皓腕轻举,紫色衣袖滑下露出一截莹莹嫩白手腕。手指着刚刚南落正行走的方向,说道:“喏,就那个方向,笔真走就能出去了。”

南落忙道了声多谢,想要笑一笑,却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转身便离去。才走十几步,耳中却又传来一阵嘻笑声。他疑惑的转过头来,只见那紫衣女子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也相信!……嘻嘻……”

看着紫衣女子嘻笑,南落竟然生不出一丝愤怒的感觉,情不自禁也无奈的笑了起来,心想道:“是啊,就那样笔直的能走出去,自己早就已经出去,怎么会等到现在。”

“那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出去呢,若不是有要事的话,困在这里百十年也没关系,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却是不能耽误。不知道姑娘能否见告呢?”南落过了一会儿,却是诚恳的着说道。

紫衣女子轻笑着,那透着狡黠的眼眸看了一眼南落,便转头看着天空,手抱在胸前,其中一只纤纤玉手还在圆润的下巴上缓缓滑动着,同时围着那方雪白岩石慢慢的踱起步来。

白雾茫茫,却是可以清晰的看见紫衣少女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六十三章 千回百转无劫山

一个青衣巨人,肩上抗着一方雪白岩石,岩石边缘坐着一个紫衣少女。

她的那双金丝花边鞋正在雪白岩石边上晃悠着,嘴角含笑,眼睛却是已经弯成了月牙儿。

双手撑着身下岩石,身体稍向后仰,一会儿看着天空,一会儿低头跟青衣巨人说几句话。

南落没想过这看上去只是一张桌子大小的雪白岩石竟然会这样的重,当坐在他肩上的紫衣女子要他帮着将这岩石扛出去时,想也没有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当他伸手去抱时,竟然发现那岩石重的吓人,凭肉体的力量一抱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惊讶之时,耳中已经传来紫衣女子的嘻笑之声,显然她是肯定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老早就准备着看自己的笑话了。

想到刚才这女子那样轻盈抱着这岩石的样子,法力顿时狂涌,大喝一声,这岩石便被扛上了肩头。只是扛上了肩头之后,却觉得依然吃力,法力急剧消耗着。虽然他认为在已经入了仙道之后法力不是诀定一切的了,但是却是推动一切法术法宝的基础。

虽然跟人斗法之时一般都是凭着自己身的法力为引,勾通天地元气来战斗。可是扛这东西却要凭自身的法力才行,心下想着若是短时间内到也没有什么,但是若是长时间的话,自己体内法力岂不是要耗尽了。

心念一动,法象天地神通便应心而出。

南落不知道的这岩石的来历,这这紫衣女子却是清楚的很。本来她也没有想到南落真的能够将这岩石扛着走多久,心中也有好几个条件等着呢。这会儿看到南落的法象天地一出,大口一张,天地元气涌水一般的被他给吞了进去。

不禁惊讶中带着喜意,眉角弯弯的眼睛狡黠笑道:“原来你有这般种神通,那就好了,我带着你一起出去。你只管按我说的走就行了,保管不出半天便出这座千回百年无劫山。”

据说这千回百转无劫山乃是福德之地,没有固定的方位,能在大千世界中漂流,是为天地间最为神秘的一个地方,唯偶有机缘才能踏入其中。

这一点南落自然是听着坐在自己肩头的紫衣女子才知道,这紫衣女子讲来也只是据说而已,却并未正个肯定。

她没有跟南落说出自己的来历,又为什么要扛着这方岩万石离开,南落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没有问。在他心想,自己有求于人,帮她扛着这岩石出去,自是公平,出去之后大家便各自要分别,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一步一折,三步一转,九步一回。绕来绕去,只觉自己就是原地打转的南落无比郁闷,他能明显看到周围没有任何的景物变化。

嘴里大口的吞噬着天地元气,补入体内通过血脉迅速的转化为法力。这吞噬天地之法并不能用来修练,只能用来在战斗时临时补充支撑法象天地而已。可以说这吞噬天地之法就是为配合法象天地神能而产生的。

真正的法力灵气却是要经过本身温养调和才能做到运转无碍,通融圆润的。

南落不想知道这紫衣女子的来历目的,但并不代表这女子不会想知道他的事。

“嗨,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紫衣女子侧过身来,几乎要趴在南落肩头的雪白岩石上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夜空中那隐晦神秘的星眸。

对于被人叫成大个子这种称呼,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的南落自是平淡的回应道:“我叫南落!”

“哦,那你的原身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出来!”似乎这句话才是紫衣女子真正感兴趣的事。

问别的人原身在这天地间是很忌讳的一件事,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除非真个是神通广大,要不能必定会有秘法能以你相克的。所以许多神通没有大成这前的人,都以各种方式隐藏着自己的原身,这也就有了许多能看穿别人原身的法门产生了,比如南落的天视眼。

一旦知晓了对方的原身,就能使出相应的法术克制,克敌制胜也相对要容易了许多。

可是这紫衣女子却是就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从她的问话中,南落却是知道她显然用了某种方法察看自己。不过他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忌讳,随口说道:“你看到的就是我原身啊!”

“啊,你是人类啊,你这神通怎么这么像巫族的法象天地啊?”紫衣女子疑惑的问道,在雪岩上的身体顿时趴了下来,手垫着下巴,显然对于南落的兴趣大增。

南落这人平时虽然想的多,但是话却不多。而且没有感觉到这紫衣女子身有什么敌意,或者不好的感觉,自然是能说的就说了。他虽然不太爱说话,却也不喜欢骗人。

就在这样,在那紫衣少女问话,南落答话的过程中他们已经走出了那“千回百转无劫山”了。

直到出了山之后,南落才发现自己对于这紫衣女子竟然一无所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扛着这石头出来,不知道这石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的沉重。

一步踏出白雾,蓦然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似乎走了很远的地方般。回头看去,都只是平常的山川,哪里有什么白雾茫茫啊!南落心想,难道那山真的是会动的吗?

按着这紫衣女子的指点,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这中,将肩头岩石放下后,南落便要离去。身后那紫衣女子却突然喊住他。

只见她格外认真的说道:“你不问我姓名来历,这点我要感谢你。不是我不愿说,而是我不能说。就连这方岩石名字也不能告诉你,我和这石头还有那千回百转山本是一起诞生的,只是最近我感觉未来似乎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我头上一样,所以就想离开那里。而你来的正好,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怎么能做到离开后不让人找到呢。”

南落听她这么郑重的说,惊讶的说道:“有我难道让人找不到吗?”

紫衣女子眨了眨眼睛,眼中狡黠光芒流转,笑着说道:“我有法术能将之前的一切都斩断,即使是有大神通的人以后也无法通过那冥冥中的天机找到我。”

语笑嫣然,竟让南落刹那失神。

第六十四章 蚊子

紫衣女子其实还有一点没有告诉南落,那就是别人找不她,却能找得到南落,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南落虽然莫名间感觉这紫衣女子很好看,但是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之时总算是微笑了起来,和平时的那种淡淡微笑有些不同。微涩、清秀。

此地竟然是已经在离不周山不足万里的地方,本来他也就一直没有想好是要去不周山还是凤凰山。

在从不周山下逃出来的人口中得知,当时的大战就是在不周山上空。但是为什么会是在不周山上空呢,怎么不是在凤凰山呢,这一点南落实在想不通。

之前是一直沿着那条人族人走的路行走,心中怒气、杀气澎湃,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把能见到妖怪都杀死。现在心境却清明了许多,无数疑问涌上心中,想了一番之后却是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回头看向山谷内,只见那不知名的紫衣女子正坐在那雪白岩石上看着自己。她双手撑在身下岩石上,撑得笔直,穿着金丝花边鞋的小脚悬在空中晃悠着。

远远的,南落朝那紫衣女子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一步跨出,竟有了几分咫尺天涯的感觉。在山前一步迈出,人便已经在山后了。

对于五行中的土行领悟更是每时每刻都似乎有着不同的感觉,这正是南落已经入了元神之门后返照虚空,进入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不再是光靠修练能增长修为的了。

大袖翩翩,青袍飘飘。一步跨出,无尽风光在身后。

风中突然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南落脸色一变,身形一晃便随风逝。

现在他对于血腥味非极度的敏感,只要一闻到血腥味,他就想到了人类正在被残忍的杀戮着。

顺着血腥味一遁去,当遁到一处山谷的上空时,一道黑色遁光自山谷之中直冲而上。南落眼睛一扫谷内,只见山谷内骸堆积如山,竟已经快将山谷真满。顿时大怒,杀意直冲脑后。怒喝一声:“哪里走。”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应声而停,脚下一团黑云凭空而现,将他托在虚空之中。此人全身被黑袍笼罩,眼睛极小,只有一线。嘴巴却呈尖型,看上去极为怪异。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阴沉沉着看着南落。

“你杀了人这么多人就想走吗?”南落眯着眼睛,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了来的。此时南落并不确定人就是他杀的,便是肯定会有关系,所以才那样说道。

“嘿嘿,老祖我从来不杀人。”他的眼睛虽然看上去只有一条缝,南落却能从那眼神中感觉到一种嗜血的光芒。

“你不杀人,那谷中的那些人难道不是你杀的吗?”南落声音低沉、生冷,杀气翻腾,似乎随时准备扑击而出。

“嘿嘿,杀他们,他们也配,老祖我只喝血,人类那心头热血的滋味美妙极了,尤其是像你这种人的精血。”这人话音一落,脚下黑云涌动,竟然是先行向南落扑去。

黑云瞬间澎涨,刹那间竟将南落笼罩其中。

“锵……”青颜剑出鞘,杀气冲天而起。

一道道白光在黑云中搅动,白光所过之处,黑云顿时为之一散,但是随即便被翻涌而来的黑云给弥补了空白。

南落本待对方一旦解释不清,便要拔剑,却没有想却对竟然先行动手,而且看这样子和听他所说的话的意思是要将自己杀死在这里了。

瞳孔中火焰跳动,看在眼里依然黑一朦胧一片,神念散出去,却立即被黑云给吞噬。

剑光在周身上下舞动,如绽放的莲花一般,一簇簇,绵绵不绝,风雨不透。

南落不敢稍停,而且在陷在这黑云之中,似乎边天地元气都无法借用,若是长此下去的话,那岂不是要被消耗光了体内的法力。他心中想到这里,顿时张口一吸,黑云竟然迅速的就被吸和了嘴里,天空中顿时清明朗朗。

可是除了那个人也同样已经消失不见了,手腕一翻,妖月镜突然出现在手中。镜面清光流转,虚空如清泉般在镜面中呈现,却是没有发现在那个黑袍人藏身在虚空中。

南落警惕万分,瞳孔中火焰跳动,将自己这片虚空看着通透,却依然没有发现那个人在哪里。

极目之下,山川起伏如波浪,山与山之间有雾气升腾。

“难道走了,没道理啊!”南落心下想着,突然,腹内涌上锥心般的绞痛。宛如有人拿着一根针在自己心脏上刺着一般。

他浑身一颤,这绞痛来的莫名,却又瞬间消失,但是那股绞痛的余韵却让他有种全身脱力的感觉。法力也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

这还只是他身体状况,南落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般的翻腾起来。自踏上修行之路后,身体便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出现过类似的事情。生病更是不可能,但是刚刚那一下却根本就不是幻觉,直到现在他思感中都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绞痛的味道。

想到这里,那股绞痛再次直袭来,直冲脑门,瞬间弥漫全身。

南落全身法力瞬间失去控制,忍不住大叫一声,从云端直摔而下,一头便向地面栽去。

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南落的却还是在空中卷缩翻动着,若是有人能看清他的脸的话,会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身体内绞痛难忍,他根本就不分出丝毫心思去控制身体内的法力。

南落身体掉落的速度快若流星,照这样掉下去的话,只怕就算是他那融合了巫族血脉的肉身的也要受重伤了。就在离地面不三十米距离时,他身上的藏天映月浴风袍突然散溢出朦朦青光。顿时,直撞而下在的速度大减,越来越慢,整个人似乎突然之间失去了重量一般,如树叶一般飘到了地上。

但是南落却并未好转,反而愈加不堪。虽然他只是发出一声声的闷哼,但是却在地上翻滚着,额头汗水如雨下。

“嘿嘿,人族小娃娃,老祖说了要吃喝你心头之血,你去将老祖我吞到了肚子里……嘿嘿……想不到你这小娃娃身体内竟然还有巫族精血,合该老祖我得此福缘。”

南落腹中突然传这说话声,绞痛稍减,心中却是惊骇异常。心念电而过,却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够将已经进入了自己腹内的黑袍人驱赶出来。

“大意了,大意了!”心中瞬间滑过这样的念头,却是那绞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促不疼防之下,不禁大声的惨叫起来。

藏天映月浴风袍奇妙,南落在地上翻腾许久,却没有沾上丝毫的泥土,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已经狼藉万分。头发散乱,在泥土中搅拌着,嘴里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咬了一大口的黄土。

南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血竟然有已经在不受控制了,隐约能感觉到那血液正流向某一个缺口。

青颜剑斜斜的插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半截剑身露在外面,在太阳下闪耀着寒光。

南落未曾想自己在苍蟒崖那牢笼中都未曾死去,在被金鹏随手一击下依然捡得一条性命,却在已经踏入仙门,修得长生之道的时候竟然要死去了。

就在这时,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剑吟,直入灵魂。南落明显的能感觉到身体内流动着的血液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声泉水叮咚的声音响,直如干渴之时喝了一口清泉,心中顿时一松,那股剧烈的疼痛竟然瞬间停止了下来。

南落睁开眼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大树下,一个英伟男子正手托着一尾雪白的瑶琴,别一只手正在瑶琴上面轻轻的拔动。

一串如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在他指尖流出,南落顿觉心身为之一松,原本被那股绞痛搅得要崩溃的灵魂顿晨清爽了许多。

突然,那琴音从原本的柔和清晰,变得虚幻起来,就像第一声听到那剑吟一样。似乎不是从耳中传入思感中,而是直接穿透进灵魂。

琴音越来越急,若万马奔腾,又若战场撕杀中兵器撞击声。

鼻子中突然传来微痒的感觉,还没等他明白什么回事,一滴黑尘便迅速从鼻孔中飞了出去,瞬间便没入虚空。

“铮……”一声铿锵的琴音猛的在那远处的虚空中炸开,一个黑袍正从虚空中跌了出来,正是之前那个说叫喝南落心头热血的人,只见他那小的只有一道缝的眼睛中精光中嗜血光芒一闪,便又次遁入虚空。

突然一道光华如从南落手中射出,光华过处,虚空纤毫毕现,连风似乎都能清晰可见。原本清亮如水的镜面突然显示出一只黑漆漆的巨大蚊子。

遁入虚空的黑衣人竟然还没有走,而是就在原地看着这边,显然对于自己的隐遁术非常的自信。

当他看到南落手听妖月镜竟然将自己的隐遁法破了时,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却是想也没有想,转身便飞遁而去。

南落脸上杀气凛然,身形微动,便已经扑向了那黑衣人飞遁而去的方向,那原本斜插在黄土中的青颜剑已经化为一道流光飞入他手中。

青颜剑一落入他手中,便光芒大盛,杀气冲天而起。

那黑袍人没想到这南落遁术竟然这般快速,一个不留神下,竟然已经追了近来。他那只有一条缝般的眼中嗜血光芒大盛,手中突然手现一根黑幽幽小刺。

袍袖一挥,那黑幽幽的小刺便已经化为一道乌芒出现在了南落面前,仿佛直接扎穿了那一片空间一般。

南落心中一凛,手中剑尖已经点在了那黑幽幽的小刺上面。

“轰……”

那小刺无声的扎来,却带着惊天法力,南落剑力一击却只是拼个旗鼓相当而已。

南落在那与那黑色小刺对击之后身形不受控制的朝天空中翻腾而起,竟是直上云端。

当他翻稳住身形,再向下看去时,却是已经只见到那地方黑影一闪,便已经没入虚空。南落手中的妖月镜瞬间出现,光华一闪便有一束光芒照了下去。

妖月镜似乎能根据南落的心意追踪一般,只见那黑袍人竟然站在百里之外一处山头上。

南落嘴角紧紧的抿着,虚空一跨,人便蓦然消失。

那黑袍人本来站在那里看着表情阴郁的看着南落那个方向,突然虚空中便出刺一道银光。银光所过之处,虚空如已经被刺破,发出丝丝剑吟声。

黑袍人没想到南落的妖月镜竟然如此神奇,能捕捉人的气息追踪到百里之外来。

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剑尖前便出现了之前的那根幽黑小刺。

幽黑小刺和青颜只一触便分开,却轰然爆出一阵狂野气浪来。南落身形再次不受控制的翻飞出去。

“你真当我怕你不成,竟然追到这里来,那就让老祖吸干你身体内的血吧!”气浪之中只听那黑袍人阴慑慑的声音传遍这一方空间。

南落稳住身形之时,只见一片黑云已经当头罩了下来。浓重幽黑,仿佛其中有着无尽阴毒怨魂在云中咆哮。

第六十五章 妖月朦胧 杀意冲天

此云直似起于无名,飘忽诡异,忽视距离,当头罩下。

这跟之前将南落笼罩的那团黑云又有不同,此前是无声无息,近似偷袭,所以南落才会促不及防之下被罩入黑云中。这次却是带着一股浓重煞气,未落下便已有一股闻之欲呕的腥臭扑涌而来。

南落曾在这黑云之中吃过大亏,险死还生。自是不会提防着自己再陷进去,心中一紧,人便化为一道黄色烟霞随风而逝。

法术神通并没有定势,同一种神通法术在不同的人用来,却有着不同的妙处。这无关威力大小,只是各有各的理解,各有各的巧妙。南落从羊力大仙那里获得先天土遁术的传承,却已经远远超脱于羊力大仙之上了。

借土行气息遁走那只是一种使用方式而已,现在南落身化黄色烟霞却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使用方式。

黑云那迅捷诡异的当空一兜,却兜了空。似乎他能感觉到已经化为烟云遁入虚空的南落般,连稍停片刻也没有,便在虚空中一个兜转,化为一根长长的黑云刺,直向高空中刺去。

高空云端本是有白云朵朵,却在黑云刺所过之后瞬间化为乌有。

一缕黄烟在高空中自虚空中溢出,丝丝缕缕,如柳絮。却是迎风而涨,只是一瞬间便已经成了一朵黄云。

这黄云自是南落勾通天地五行中的土行气息,借助五行之力来壮大自身。自他那跟刑天一战之后,对于这一招已经领悟更深了,若是此时的南落再跟当时的刑一战的话,就不会被他只一斧便将身周烟云给劈散了。

剑光依然如霜雪,凌厉。南落在向不周山走来的路上,曾边续数月都在杀那些追杀吃人的妖怪,心中杀气充溢,意念灌注剑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这本来只是锋利坚硬的先天剑器染上了丝丝杀意。

绵绵剑吟,拖着一条长长黄云雾带,如经天长虹,横穿虚空。

青颜剑幻化成一柄高数丈的巨剑,裹挟着天地之威,自上而下劈斩来来。

狂风呼啸!虚空激荡。

黑幽幽的云刺逆天而上,瞬间,便已经跟青颜剑撞在了一起。

这气势浩然一击,却是无声无息的结果。只见那黑云连抵挡片刻都没能做到,便被巨大的青颜剑给从中剖开。

剑光搅动,青颜剑便已经将黑云割成无数小块,若是在远处看的话,却是会发现那被割成一块块的小黑云并没有散去,而是有规律的排列成了一面巨在的云网。

南落蓦然一惊,心道不好,莫要又陷入这怪云当中去了。

正待抽身而出,虚空中却传来阴沉沉的笑声:“嘿嘿,现在才想走,太迟了,老祖我在跟人战斗搏命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呢?”

南落面色一冷,现出身来,周身上下黄烟缠绕。手中青颜剑一振,便如寒梅吐信,又若雪花飞舞,在黑云中绽放开来。

此时的他与之前的状况却又不同,远远看去虽然看不清南落的身体,但是却能看到黄雾和黑云相包融裹挟夹杂在一起,谁也没有将谁彻底包融。

南落平时话少,心静恬淡,有些偏冷。但是并非没有喜怒哀乐,只不过是比常人看得透一点而已。但是当他决心要杀一人时,却也同样的决绝。

他心头唯有一念,便是将这人斩杀。这念头纯粹的杀意,传导到青颜剑中,却让静青颜剑瞬间溢出一股慑人心魄的杀气。

绝决、冰冷、纯粹的杀意冲天而起,即使是黑云也无法掩盖一丝一毫。

黑云中传来惊疑的声音:“这竟然是先天剑器……好…好…嘿嘿,老祖我果真福缘深厚,今天不但有幸能得到巫族精血,还能得到先天剑器,嘿嘿……”

南落手中杀气凌厉,并不答话,寻声音传来之出,便杀了过去。剑光丝丝缕缕,划过之处便是一条白线,竟是不一会儿便将黑云冲的七零八落,已经难以再构成吞噬之势了。

“嘿嘿……”笑声才落,黑云顿时散去,散弥的无影无踪。南落惊讶,心想,听他口气根本不像是要走。

心中虽然这般想着,妖月镜已经照了出去。

在南落心中,这人手段本事到也罢了,那份阴险诡异却让他心有余悸。

镜面清光流转,周边虚空清晰呈现。这么多年来,南落对于这妖月镜的摸索虽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使用方法,但是却也摸索出一起心得,比如只须在脑海中将心中所相之人的容貌气自己印入镜中,便能自动追寻着那气息而照。不过这不但有范围限制。

南落眉头轻皱,这人根本就不是那种会逃走的人,他那贪婪的眼神,决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但是妖月镜却根本就有照到。

这人竟是有秘法掩盖自己的一切气息,不被妖月镜照到。

想到这里,妖月镜在手中蓦然消失,高高的虚空如波纹一般泛起一圈圈涟漪,妖月镜由虚空波纹慢慢的浮现出来。

一团朦胧光韵将妖月镜笼罩,看上去有些虚幻,就像一个缩小的毛月亮一般。那光韵并不强烈,淡淡的,非常柔和的洒落淡的黄色光芒,方圆数里之内瞬间被笼罩,没有任何的可躲藏的地方。

这一方空间并未见什么实在的变化,但是在南落的感觉中却又不同,只觉光芒笼罩之处不用自己却看,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在自己脑海之中。

“锵……”

剑光冲天而起。

南落身形在剑光闪逝而出的时候,便已经消失了,剑光落下之时,人已经在十多米外的一处地方。

那处正有一道朦胧的虚影惊讶的看着天空中的妖月镜。正是那个躲在隐遁了的黑袍,他果然没有走,竟然已经潜到了如此之近的距离。

剑光如银丝般的划过虚空,瞬间将那道淡淡虚影颈脖间划过。

南落却没有停止,剑光再闪,便又再次向另一方向划去。而这个刚刚被划过的颈脖的虚影则慢慢的如烟云般消散。

妖月镜的朦胧光韵下,南落身影也是在朦胧光韵下化为一道道虚影,剑光在虚空中如银色丝线般穿插着,又若随风纷飞柳絮,凌乱却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那一道道虚影不断的被剑光划过,却又不断在别的地方重新出现。遁术之快竟似乎比南落的先天土遁还要快上一线。

那些虚影都保持着抬头看妖月镜的姿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情般。

“想不到你不但除了先天剑器之外,还有这么一件先天灵宝。嘿嘿,这下全都要归老祖我了……”

他话音才落,便被一道剑光划开,可是这次去没有像之前那样消失,而是从好划开的虚影中潮涌出无尽黑蚊,瞬间四散而去。

黑蚊通体幽黑,头上一根幽黑刺,背有两翼,略一颤,便已经如穿越空间一般在数十数之外了。南落心头一惊,手中的剑光如莲花般绽放开来,手中的青颜虽然将成批的黑蚊杀死,他却感觉像是划在金铁上一般,发出叮叮响声,而更多的黑蚊却已经弥漫了这片空间。

举头望去,只见漫天的黑蚊已经朝天空中的妖月镜涌去,妖月镜的光芒已经被这些黑蚊掩盖住了,如一片黑云。

就在南落抬头看去,心中惊讶之际,一根幽黑小刺无声无息的朝南落刺去,与此同时一只小蚊虫竟透过南落的护身黄雾,落在了他的脖子后面的衣领上。只见这只小黑蚊眼中泛着幽幽血光,额上一根尖刺正对准了南落的后颈。

第六十六章 有朝一日你若回来了

南落曾在阳平氏族中跟洛水说过踏入仙道之门后,法力的强弱就不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了。

在之前那山谷上空喝出那声“哪里走”时,他没有感觉到这人法力的深浅,一时大意之下吃了大亏。后来被那个抚琴的英伟男子用琴音救了,他依然悍然不顾的追了下来。

在对拼了一下之后,被震得翻飞出去后,明显法力要差上许多,战斗经验上也能看出要差上许多,但是他依然不管不顾的追了下去。在别人看来就是不知深浅,跟自找死路没有什么分别。明显人一看就知道这黑袍人是对那个抚琴英武男子忌惮,所以才离开的。

南落虽然平时话不多,并不意味着他心思就简单了,相反,有许多事他都比别人看的透。

在阳平氏族内那些孩童都说南落是神仙,他却说是自己依然是和大家一样的人。所以当他看到人族被杀害吞噬时,他会忘乎所以的一路杀了下去。在看到一山谷人类尸体时,他不管不顾的毅然决然的追下去。

是否能杀得了已经不在他的思虑中了,他的心中唯有一个杀的念头,所以青颜剑杀气冲天,带着一股决绝的杀念,直冲云宵。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在一路杀戮那杀妖怪时候,阳平族却有了灭族的危机。

阳平氏族族长荒原想着那白狼妖会像以前一样的每吃一个人便休息几天,但是大家都知道白狼已经从新出现了,谁又还敢去山上呢?都知道去了就是送死,自然没有人敢上山去。

就在那昭炎、山阴、有穷三个部族正在考虑着什么时候迁徙离开这里的时候。

一天傍晚,阳平氏族上空突然出现一团血云,血云翻腾间化成一头血狼。

夕阳下血狼身上鲜血浴滴,不闻丝毫的血腥味,却让人一看之下有种尸山血海潮涌而来的感觉。

没见到那血狼有什么动作,虚空便传来一道磨牙般的声音:“从今天起,每九天给本王送一个童子到山上来,不然,让尔全族覆灭。”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元吉道观中却突然有小童飞入空中的血狼嘴里。阳平氏族人这才反应过来,个个惊恐的迅速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大声的乞求着,声音惊恐中带着悲切,人群中还有认出了那小童的父母正在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却是元吉道人,只见他怒声说道:“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元吉道人虚空而立,一手指着那血狼,一缕黑须不停的颤动着。

“哼,欺你又怎么样,哪天本王烦闷了,一样把你打杀了下洒,哈哈……”血狼仰天大笑,转身悠悠而去,竟像是逛后花园般的轻松自在。

“你……你要知道我亦是有传承之人,人族也非没有卓绝之辈,你安敢如此嚣张,不怕他日我人族大能找上门来吗?”元吉道人昂然的说道,此时的他虽然少了一份仙风道骨,却多了一份大义凛然。

“哈哈…你纵有传承又何足道哉,人族的才卓绝之辈?笑话,我会怕,你只是井底之蛙而已,又怎知天地大势,又怎么知道我妖族即将一统天地,又怎知我的根脚,纵然有你人族所谓的大能找上我山门来,打杀了便是了,哈哈……”血狼化为一团血云悠然飘入阳平山中。

洛水并没有像她的族人们一样跪着,自从那天在祭坛上她舅舅南落拉着她手不让她跪时,她便想着从此以后再也不跪了。

站在那里看着、听着元吉道人跟那血狼的对话洛水看上去瘦弱,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神和那略带英气的眉角,却显露出一丝淡淡的倔强和坚毅。

元吉道人站在虚空中脸色铁青,但是神通不敌对方,那个本是借来对付那青面大王的法宝却在那白狼的血雾下瞬间被侵污,已经不可再用。而自身的法力法术各方面都相差甚远,若非这元吉道亦是有些血性之辈,此时只怕缩在道观中出都不敢出来。

只见他深深看了阳平山一眼,虚空一跺脚,竟是转身朝天际飞去,瞬眼之间便已经消失在阳平氏族人眼中。

元吉道人的离去,阳平氏族人自然个个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不少人惊呼出声来,但更多的人却是默不作声。突然人群中有人问道:“祭司什么时候回来?”这话才一出口,众人便像蓦然惊醒一般,转对向族长和洛水看来。

这些日子以来,族长荒原早已经将南落出门访友的事告诉了族人。

洛水看着众人的目光,眼中虽然平静,心中却是翻腾不休,他也从跟那昭炎族打听过他们的因何而来的事,也知道自己舅舅是因为跟他们谈了话之后便离去的。更是知道南落并不是出门访友,但是她能说吗?洛水自问着。她猜测南落给的那个少则一年多则两年的答案只怕是说出来安自己的心,和安族人的心的。

洛水不敢看众人的目光,更不敢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他们,只得将南落告诉她的话再转诉给众人。

昭炎族才安下寨来,便又搬走了。山阴和有穷两族在这里安住几年后也搬走了。

并没有见到什么痛哭喧嚣,人族部落的迁徙竟如山泉一般平静流淌,或许,他们已经习惯这种流离的生活。

阳平氏族也要迁徙了,他们世代都是住在这里,从来没有迁徙过,但是却不得不舍弃这处地方。在昭炎、山阴、有穷三族相继迁走后,阳平族也开始上路了,方向仍然是东方,他们听说东面有大海,有湿润的气候。

阳平氏族五百多人浩浩然的走了只不过半天路,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他们路途已经被挡住了。

一头白狼,眼睛泛红光。通体雪白,那泛红的狼眼中似乎有一种讥诮的意味。

族长荒原只是一惊之后,立即回过神来。当即扑痛一声跪倒在地,随即阳平氏族人跟着跪倒一大片。

荒原族长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念着大王饶命,请饶恕我阳平氏一族,一边求饶一边向那白狼爬去。

洛水一看到族长荒原的举动瞬间便已知道他只怕是想以身喂狼了,知道他是希望让族人能躲过一回,即使是再回到族内去,也不用这个时候全部被杀死。

荒原族长在灰白的头颅一步一叩,不多时便来到了那白狼身前。

白狼一直静静的看着,看着荒原族长,看着阳平氏族人,看着站那里的的洛水和一些手中已经将弓弦拉的紧紧的汉子。

荒原族长身后拖出一道清晰的痕迹,来到白狼身前,抬起头来,额头已经满是血迹。

突然,那白狼动了,就在荒原族长抬起头来的一刹那,白狼已经狠狠的咬上荒原族长的咽喉。

“族长……”

一道电光劈在白狼身上,却连白狼的毛发都没有伤到。百多支箭矢也瞬间向白狼身上射去,可是那却在支支从白狼身边滑落,仿佛他身体周围有什么气流吹动着箭矢改变路线一般。

众人发现箭矢无法伤害,顿时抓起身边的兵器,怒喝着向白狼杀去。被压抑了良久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瞬间暴发无限勇气和杀气。

可是巨大的实力差距又怎么是凭血气之勇所以抵得过的,只见白狼瞬间动了起来,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竟是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个个咽喉上都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喷涌。一时间血腥弥漫,哀嚎遍野。

洛水手中掐着法诀,却无法锁定那白狼,看着那如白色闪电般穿梭在族人之中的白狼,耳中听着仿如天外之音的哀嚎,心中却想到舅舅离开时说让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妈的话。心中蓦然惊醒,回头看去,却未见到,四下一看,却见到自己的阿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股悲切顿时涌上心来,手中当诀瞬间散却,急跑过去,眼前白影一闪,一股大力已经将她扑倒,定神看去,白狼那血红的双眼正残忍的看着自己。白狼嘴中的鲜血腥红刺眼。

“我这就要死了,舅舅,你知道吗?有朝一日你若回来了,看到已经成了废墟阳平族会怎么样呢?……”

此时的洛水竟然心神飘忽,时间在她眼似乎变得极慢。

“师姐,就是这头妖狼……”

“竟敢如此作恶,金蛟剪…杀…”

一把紫青大剪刀从遥远的天际破空而来,速度之快直似已经将天地给撕开了一般,那话音未落,紫青剪刀便已经到了白头上空。

凌厉无匹,就像两头要缠绕在一起的恶蛟一般,凶厉的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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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那颈脖后的盈盈一拍

妖月之名是南落在昆仑山同那小青蛇传道念黄庭经时便在心中生起的,当时妖月镜将深山各洞府之中的修者都清晰的照了出来,这对于当时的南落来说是一件很妖异的事情,妖这个字便定了下来。随后镜中的月亮清晰的呈现在了镜中,那一刻妖月之名便已经定。

他不知道曾经在他坐着金翅大鹏鸟去龙宫的路上时,一路上被妖月镜照到飞鸟都一只只失魂栽落地面。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现象了,这一点南落当然不知道。所以当他看到无数的黑蚊拥向妖月镜时,心中惊诧之余,便要将妖月镜收回。

突然,后颈无声无息被人拍了下了,南落心中一颤,被人无声无息的侵到身后,怎能不让他惊惧。

猛的回过头来,却看到一张带着三分娇憨,七分狡黠的笑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因嘻笑弯成了月牙儿。正是那个曾被他扛着了一路的紫衣女子。

“你怎么来了?”南落开心的问道,不没未等对方回答,便突然在紫衣女子周边快速的闪动着,手中青颜更是如狂风暴雨般的刺割着。

紫衣女子眼睛瞪的大大的随着南落身体转动,似乎非常惊讶南落这突然的举动。

一圈之后停了下来,也没有解释为什么突然那么做。而是微笑着再次说道:“你不是说要躲起来嘛,怎么到这里来了。”

紫衣女子却笑道:“我没说我要躲,我不不躲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了,能找到的话躲哪里都没用,对了,你刚才那是干嘛?”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南落的眼睛,眼神中似乎隐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南落一听他的话,却是连忙四下看去,空中那漫天的黑蚊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手一招,妖月镜便已经落入手中,四下再的次照了照之后,似乎松了口气的说道:“我正在跟一个人战斗,他隐遁之术很厉害,我怕他藏在这旁边。”

“嘻嘻……是不是一只蚊子啊!”紫衣女子笑着说道。

南落忙不迭点头,说道:“他原身正是一只蚊子,能钻到人肚子里,专门喜欢吸人心血,邪异的紧,你如果遇上的话一定要小心了!”

他本不是多言之人,有时即使想要说却最年还是会在嘴边停止,但是在面对这紫衣女子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许多话。

“我才不怕他呢,刚才要不是他飞的快我就一下拍死他了,哪像你,有两样先天灵宝都斗不过别人。”紫衣女子皱着小巧的鼻头得意的说道。

南落心中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疑惑她所说的“拍死他了”这句话,想要问,紫衣女子却说道:“你来这里干嘛呢,怎么又跟那只臭蚊子打起来了。”

于是南落便将自跟她分手后所发生的事都说了遍,紫衣女子听完之后,却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那个抚琴的男子是不是一个身穿麻衣,披散着头发,长得很是英武不凡的人。”

南落略一沉吟,便立即回答道:“没错,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确实很英武,你见过?怎么了?”看着紫衣女子皱深思的样子,他不禁问道。

“没怎么,就是感觉怪怪的,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远处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似乎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一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紫衣女子问道。

“影响,不能吧,你都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他,不过从他那玉石瑶琴和穿着人族人才会穿的麻衣来看,他应该是不周山下人族公认的共主。”南落这一路下来遇到过许多人,自然会向他们找听一番所发现的事,而这其中又不可避免的都会提到人族共族伏羲这个名字,所以南落也对于这个人族共主伏羲的一些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是你人族的人,那他有什么神通本事你知道吗?”紫衣少女似乎对于这事非常关心一般,快速的问道。

南落微微眯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对他并不熟悉,现在也只知道他那琴音有着非凡的能力,……或许他的测算之道应该很厉害吧!”他想着这伏羲能够在一年前便让人族迁徙而走这一点,但是却又不是很肯定,所以声音有些迟疑的说道。

紫衣女子却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以后我避着他就是了,嘻嘻,他救过你,你还不回去感谢人家啊!”她似乎明白了之后,人一下子又开心起来,仿佛从来没有过什么上心的事。

南落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呢,干嘛要避着他啊!”

“他不是会测算之道,我的来历不能让人知道,他如果看到了我,听过我的真实名字,就能算出我的来历,所以我就要避开他啊!”

“难道他不见到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就算不出来吗?”

“那当然了,能不能算出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算不出我身在何处的。”紫衣女子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南落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心情也莫名的喜悦起来,两人聊了一会儿,南落突然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道:“你的那个大石头呢?”

紫衣女子嘻嘻一笑,手在空中一挥,一方雪岩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轻轻的跃,人便已经坐到那方雪白岩石上去了,看着南落微微惊讶的根个,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儿般的看着南落。

“你会袖里乾坤?”南落惊讶的问道。

“不会啊,这可不是袖里乾坤。”紫衣女子笑着说道。

对于袖里乾坤之术,南落可是心热的很,不过那一问也只是心中闪电般划过的念头。

蓦然发现坐在岩石上的紫衣女子那一晃一晃的小脚后面,竟然多出了三个字,血红色,玄奥无比,而且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不禁问道:“那是什么字啊!”紫衣女子低头一看,嘻笑道,那是这石头的名字啊,不能告诉你的。

南落笑了笑,并没有再追问。想着还要回那山谷中去了,或许那个伏羲还会在那里,自己还要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呢!便说道自己要走了。

紫衣女子坐在石头上金丝花边鞋在雪白岩石上一踢一踢的回答道:“好啊,你走吧!哪天我无聊了再去找你玩啊!”

南落忙不迭的点头说好。转身离去时,紫衣女子却又说道:“不能跟别人说起我来,更不能描述我的样子,要不然,我就不去找你了。”南落再次点头保证说不会。

他虽然觉得这紫衣女子神秘,不知为何却并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时常会想,神秘就神秘呗,这天地间哪个人不神秘啊。走出老远了竟然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远远的青山环抱下,一方雪岩清晰可见,雪岩上的紫衣女子正手撑着身下石头,身体后仰着,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狡黠玩味的笑容。

金丝花边鞋在雪白岩石上那多出来的三个血红大字前顽皮的晃悠着。

南落不知道自己性命被这紫衣女子在那后颈处的盈盈一拍而得救,她却也没有说。

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浓厚云层,似有一种风起云涌之势,就像这天地大势一般,南落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但是却朦胧不真切,他心中想着自己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见风孔宣,知道他没事就立即回阳平氏族内去,任他纷乱大战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第六十八章 统治天地众生的天庭

有人喜欢用大自然的各种美好的事物来比喻女人,极尽心中之词汇却无法将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按自己心中意愿描绘出来。那是因为女人永远不会让你知道她心中的小心思,这也就是女人的魅力所在,所以南落看到的这个紫衣女子除了神秘之外,唯有那一丝狡黠和纯真,至少她说的每一句话也南落看来都是真的,不能说的只说不能说,而没有欺骗过南落一句。

南落消失在了紫衣女子的眼中,她却依然还坐在那里。

阳光裹在清风中洒在她的黑发下颈脖间,雪肤若霜,娇嫩无比,侧脸看去那耳垂在阳光下如羊脂白玉般。

她歪着头,发丝垂下风中轻轻飘动,若有若无的清香在虚空中浮动。

原本挂着淡淡笑意的答突然之间冷了下来,身体突然间在身下的岩上翻转,盈盈玉手毫无算征兆的拍了出去。

当年玄冥曾在的在刑天胸口轻盈的拍了一掌,便将狂霸无匹的刑天连法象天地的神通都给拍散了,若是南落看到这紫衣女子拍出的这一掌或许也会将两者放到一起去比较。

没有所谓的狂霸或气势凛然,只是轻轻盈盈如少女驱赶身边令人生厌的蚊虫般。但是虚空却在她玉白小手所过之处寸寸碎裂了般。

一只小小的幽黑蚊子羽翼狂颤,像是被冻结在虚空的中的琥珀,连那血红的眼孔中的惊诧感觉都清晰的看得出来,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飞动半分。

就在那盈盈小手要一把将这黑蚊子拍在雪白岩石上时,那黑蚊额上的黑幽尖刺黑光一颤,在虚空中以极快速的速度刺了一下,便在玉白小手落下的瞬间消失了。

玉白小手啪的一声拍在身下的岩石,发出一声娇脆轻响。紫衣女子微微厥着嘴,缩回的小手放在嘴前吹着,似乎因为拍蚊子没有拍到,而拍在岩石上将自己的手给拍痛了般。

她眼中的狡黠越发的明显了,那虚空中不知道何是已经多了一个黑袍人,正是之前差点让南落吃尽苦头的那人。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离紫衣女子保持着数丈距离,那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睛泛着隐晦的红光,面色凝重,似乎对于紫衣女子忌惮万分。

“你这臭哄哄的蚊子竟然还敢来偷袭我,小心我把你拍在这石头上禁你魂魄万万年。”紫衣女子带着三分冷意,七分狡黠的说道。

那黑袍人越发的阴沉,诡异的笑道:“本来我不知道你的根脚,现在却已了然。嘿嘿……”

紫衣女子面色一冷,却并未问他怎么知晓,而是说道:“你想怎样?想要我身上精血吗?”

“嘿嘿…我只要你将灵魂之道传给我就行了,那精血比起这个来差远了。嘿嘿……”黑袍人带着一丝得意的阴笑着。

紫衣女子眼中蓦然冰冷,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我的来历呢。”

“嘿嘿……千回百转无劫山,三生轮回灵魂道,一念不生了尘汤。这……”黑袍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急速的向后遁走。

紫衣女子紫衣翩翩,玉手如霜,摇摇拍出,一道朦胧的掌影突然出现在黑袍人的背心,无声不息的印下。黑袍人眼神竟瞬间有些散乱,仿佛灵魂都要飘出去了一般。

“你知道的太多,却又太高估自己了。”紫衣女子嘴角浅笑的说道,脚步轻摇,悠悠然的走了过去。

那黑袍人眼神时而焕散,时而凝聚,脸上表情惊恐万分,就在紫衣女子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手中蓦然多了一根黑幽幽的小刺,只在虚空中一扎,人便随之消失。

紫衣女子紧随其后的掌便拍了个空,“哼!你就算是跑到天边我也要将你灵魂镇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女子一跺脚,便已经向着那黑袍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南落再回到到那个山谷上空之时已经差不多是日落黄昏之时了,果然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样,那个心中猜测名叫伏羲的英武男子仍然还在那里。

还在空中的时候南落便看到那山谷边上的一个座山头,那伏羲山顶盘坐那里,膝上横着那玉石瑶琴,叮咚的琴音正缓缓从他的指尖流出。

听在南落的耳里,却像是轻丝拂过灵魂,心莫明的平静下来,竟有一种想要睡眠的感觉。

虽然是想睡,南落却未真个睡着,他就站在这人身后,闭着眼睛倾听着。

月亮静的升起,朦胧霜华挥洒在天地间。

天地静谧,南落眼前的山谷中无数的尸体堆叠着,血腥味似乎都被封禁在山谷中,隐约间有无尽灵魂在山谷中仰望着这处山头。他不敢用天视眼却个那些人的面容,却仍然有一种凄然心揪的感觉。

那琴音在夜空中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悲切,又像是在对着那山谷中的无尽尸骸安抚劝慰着。

一曲终了,余音凄婉……。

“这是什么曲子。”

“安魂曲,一曲安魂,但愿族人们能够安息吧!”

“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能有什么理由,人族弱小,人家只当人类是食物,哪里需要理由呢!”

“我来自东边的阳平氏族,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心性已经很沉静了,但是一路上见到无数的人死去,所以我一路上也杀了无数的妖怪,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人类,和他们一样都是人类。”

“是吗,我还以为我已经和别的人不同了呢,原来我真的不是什么神仙。”

“神仙,或许千百年后会有人族自己的神仙吧,但是现在却没有,只有妖神而已!”

南落静静的站着,眼神飘渺,过一全儿又说道:“我叫南落,曾经受凤凰山不死宫孔宣太子的大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即我所知,他还活着。”

“能跟我说说吗?”

“呵呵,当然,不过这一切都还要从一个名叫帝俊,一个叫太一的人说起。他们伴天地而生的神通者,却一直隐不出世。凤凰当年大战天间众神时,有许多大神通都是在潜修,并未出现,这其中就有他们两人……”

南落虽然在这天地间也算是游荡过许多年头的人,但是对于天地间大神通者之间的事却一无所知,这跟他一直以来修为低有关,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认识了解这天地间事的人,当年在孔宣那里时却不没想过要去了解这些,而且还有许多人就也孔宣也不知道。

他在空中听到那琴音之时便已经确定这人就是伏羲,那种对于人族的关爱之心是做不了假的。他的琴音让南落想起了小时候祭司长老抚摸在头上的手。

在昭炎族中听到人族共主的这称谓时,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承认,只想着有什么人有资格被人你做人族共主,一路下来,听到许多关于这个人族共主伏羲的事迹。

一个人夸赞认可什么都不算,一族人崇敬也不算什么。但是几十上百个部族,千万人都认可的一个人,却又怎么不让南落感到诧异呢。

此时见到了这真人,唯有一种感觉,人族共族或许就应该这样子。

那心怀天地苍生的胸怀,那种对于族人们的慈悲之心,那种能看穿天下大势的能力。

南落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些,自己做不到,别人能做到,所以他对于伏羲便有了敬意。

不死宫已经毁,凤凰山也倒了,这是伏羲所说的,南落心中想不相信,却已经信了。

传言凤凰每百年都要涅盘一次这竟是假的,但是她的修练功法中却是每上升一级却要涅槃一次,这一点本没有人知道,但是却被帝俊算出来了。

而凤凰也似乎感觉到了别人在背后算计她,所以她的修为一压再压,直到到了不得不涅槃的地步。她隐密的来到了不周山,而帮她护法的只是孔宣一人而已。

在凤凰涅槃的时候,龙宫的人来了,麒麟崖的人也来了。

天地间的所以的大神通者都动了。

最终却是龙宫死伤惨重,龙王苍龙都死了,麒麟崖没有什么人知道具体的伤亡,但是却猜想得到。

这一切的发生都只不过那帝俊和太一两人要做一件事而已。

他们要建一座天庭,统治天地众生的天庭。

南落遥遥的向那不周山上看去,三个月后不周山上就要出现一个天庭了,这天庭将要统治天地众生。

他不敢相信,却由不得他不信。

第六十九章 圣道 万族朝拜

天地间有大神通者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但是那帝俊和太一却想统治天地众生。南落几乎不敢相信,可不相信却不行,因为这个时候虚空中突然震荡起来,一道声音自天而降,瞬间传遍大地:“不周山顶,天庭已立,三十三日后,万族朝拜!”

若说刚才只不过算是伏羲一个人所说的话,心中还是不敢相信,那么现在这在天地间回荡着的声音,却是将南落那微弱的怀疑震的支离破碎。

南落不曾想象过有人能有那么大的法力将自己的声音传遍天地,这让他不禁想到自己那师尊通玄天师,一直经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师尊和凤凰宫主算是这天地间顶级的存在了。但是一听到这声音之后便不禁动摇了。

那传遍天地间各个角落的声音恢宏霸气,才刚刚落下,虚空中便又响起了一道席卷洪荒的钟声。

当这钟声再想起时,南落便觉得这天地间,只怕已经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这让这钟声响彻鸿蒙天地的人了。

钟声响声,天地为之静寂,耳中、心中、灵魂中都唯有这钟声,一切似乎都已经停止了,就连思绪也不再存在,身内身外,九天幽冥唯有这钟声。

南落连抵挡之心都没能生出,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一种威慑,一种力压天地众生的霸道威慑。

钟声不断的在天地间震荡着,南落在钟声响起的瞬间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天地间这个时候却有许多地方一股股气势冲天而起的,或锐利,或宏大,或中正,或狂野,或邪异。

无数的大神通者在钟声响起的瞬间,便以自身的神通法力气势抵挡着这狂霸盖世的钟声。

随着钟声的持续震荡着,天地间的那些各个深山大泽慢慢的沉寂下来,许多人便已经无法再唯持那种气势了,唯能自保而已。

但却还有一些依然坚持着,昆仑山有一处恢宏浩然的气场托在山顶上空,东海之中有一处岛屿上杀气冲天将一方空间笼罩。极西之地亦有淡淡金光中蕴含飘渺禅唱托起一方空间。

大地上却有十来处地方煞气冲天,隐隐有咆哮怒吼传到空中,却被钟声迅速的压了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相对要弱上许多的气场在支撑着,他们都是在借一方山川灵脉跟这似乎有定天地乾坤般的钟声相抗,而这钟声竟是以一己之力将天地间的众多大神通者压制着。

“铛……铛……铛……”

钟声震荡天地,仿佛能让时间静止,又似乎能散人魂魄。

三十三钟声之后,天地再次静寂下来。

“若有违逆不服者,灭其全族……”

南落耳中再次这道声音时才算是回过神,才明白那钟声已经停了。

只是脑海中依然不停的翻转着那句,若有违抗不服者,灭其全族。这话说的蛮横霸道,比之前他见过的刑天,何止狂放了无数倍,实力更是力压众生。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强横的人。”南落喃喃自语着。

“这人只怕已经进踏人圣道了,也不知道是那个帝俊还是太一,或许两人都已经进入了圣道。”伏羲看着天空,悠悠的说道。

南落疑惑,他没有听过什么圣道,禁问道为:“什么圣道。刚刚那就是算是吗?”

“没有踏入圣道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圣道是什么样的,但是刚刚那钟声,却已经凌驾于众生之生,凤凰在不周山上那不完整的涅槃达到过,但是却最终陨落了……”伏羲看着天空中悠悠的说道,那眼眸如星空般深邃。

“圣道,这是什么样的境界,若是圣道已经凌驾于众生之上,岂非就是圣道以下众生皆为蝼蚁。”南落心中骇然,想起自己刚才那毫无反抗之地的状况,不禁思绪飘忽,一时之间山顶寂静。

伏羲似乎也在沉思着什么,浓眉微皱。

南落回过神来,看着那谷中,心中一动,说道:“我们人族也是这天地众生中的一族,那岂不是也要去那不周山的天庭朝拜。”

“嗯,那是一定要去的,虽然我们人族在天地间是弱小的,去了也不过是万族中的不起眼的一个而已,但是不去的话,却要成为那顺手的抹杀的榜样了。”伏羲肯定的说道。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去,我们什么时候去呢?”南落看着那伏羲那披散着黑发的背影说道,竟然不知不觉间说出了我们这两个字。

他虽然内心深处有着那种热血,却也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他心中虽然想着自己护着阳平族平安,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护佑天下人的想法。

看着那山谷中的尸骸,南落突然觉得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人很高大,若是没有他的话,这不周山周围的人类只怕都要死绝。

南落可以想象得到,凤凰那半脚已经踏入圣道的人都陨落了,那战斗是多么的惨烈,毫抵抗之力的人类在战斗的波及下唯有死路一条了。

“这到也不急,这天庭想要明正言顺压服众生的话,只怕还得经过一翻争斗,虽然这次他们以无上法力力压天地众神,但真正会臣服的却也没有几个,所以,这天庭真到了一统天地那一天时,一定是在几十上百年之后。”

伏羲静静的说着,就像是述说着一件事实一般,在他那里无论是已经发生了的,还是那些没有发生了的事,都像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清清楚的说了出来,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

在南落眼中,伏羲这一刻有种指点江山,纵论天地的气质。

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所见过的那些大神通者们,昆仑山那位仿佛已经忘情天地的师尊,傲凛然的孔宣,那冷艳无双的玄冥。现在却又多了一位能纵论天地,对天地大势了然于胸的睿智无比之人——伏羲。

“哦,对了,我还没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南落却像才想起来般,突然说道。

伏羲手在膝盖上的玉白瑶琴上一抚,瑶琴便被收起。他站起身来,看着南落,笑道:“说来,你会跟他打起来估计还是因为我呢!”

南落疑惑,伏羲却叹了口气说道:“这山谷中的族人尸骨,都是我从这附近收回来了,准备葬在这山谷之中的。今天那人本是这天地间第一只蚊子得道,自称蚊道人,最爱吸食鲜血,估计是被血腥吸引而来,却被你碰上了。”

南落笑了笑道:“他那种人今天不遇上的话,以后遇上了定然还是会要争斗一番的,只是我神通能法力不济,不能斩其于剑下。”

“法力高低只能靠时间积累,不过我看你使用的法宝方法似乎还皱为生涩,尚未发挥出法宝的威力来,若非如此,即使不能将那蚊道人斩于剑下,却也不会输给他。”

“生涩?我自问虽然没能摸索出将法宝发挥出最大威力方法,却也已经将法宝跟自身气机融合,心神相连了,怎么会生涩呢。”南落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以自身灵气日夜洗炼,达到与法宝心神相连,这方法虽然慢了点,却是极好。我却在这基础上摸索出了一种让本身更快发挥出法宝威力的方法,也可以算是一种祭练法宝的法门。”

祭练法宝的方法自然也有一定的法门,就像当年孔宣所说的修练无非就是纳天地元气为己用,但是知道归知道,没有具体的步骤,想要修练却是无比的艰难。

南落却微微笑道:“我不能要你的祭练法宝的法门,你是人族共族,我若要了你的这祭炼法门的话,以后你让我做什么事,我怎么还能拒绝啊!”

伏羲却是哈哈一笑,道:“难道我前面对你的救命之恩就不算了吗,若是真要欠的话,你也已经很难还了。”

“那自然不算,你自己说过那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的救命之恩我本就没有打算还。”南落也是笑着说道。

“哈哈…”

这些当然只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而已,伏羲自然也不是那种要人报恩的人,南落又岂会是那种将恩情忘记的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偏冷,不愿意理会一切自身以外的事情,但是每当一些事情发生在他面前之前,他却又忍不住心中要悸动起来。

第七十章 布局天地阴阳乱

移山填海是大神通,唯有大-法力的人才能做到将整座山连根拔起而扔到遥远的大海中去。但是推倒一座山却有许多人能做到。

南落使出法象天地神通,手中青颜剑已经变得巨大无比,一剑剑的蛮横的削着山峰,飞沙走石。参天大树,庞大岩石,在巨剑下如稻草豆腐一般。

这山谷只四座大山环绕,不一会儿工夫,一座大山便已经被南落巨剑削平,土石全都落入山谷之中。而那边伏羲却也已经将一座大山削平山顶,堪堪将谷中那尸骸埋葬。

这处的人族尸骨已经被掩埋了,但是四下仍然有许多人族尸骨散落。之后的时间里的南落便跟随着伏羲一起,将散落在各处的尸骨收集起来放到一个山谷之中,然后削山掩埋。

若要说天地间最为弱势的种族,人族绝对算得上一个,天生不通修行,没有强者庇护,更没有长久的寿元来修行,虽然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很强,但是跟这天地间的众多生灵种族比起来却是差之甚远。

曾就有大神通者在高空中观察了人类的生活了,说人类白白浪费了这天生的道体,却一辈子只是在为口中食物而奋斗。

不过好在虽然人族生来寿短力弱,却也聪慧,天地间也不乏有天姿卓绝之人自悟修行之法,而通了大道的。

伏羲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不但自己悟得修行之道,还教导族人修行,可惜并非所有人都能修练有成。这么年来,也只有数十位堪堪有了本事,脱得了寿元限制,但是这次突如其来的三族大战几乎让那些人死伤殆尽。

南落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想,那个帝俊和太一既然已经有人已经踏入了圣道,想立天庭统御天地众生,却在暗中布局,至使凤凰在涅槃踏入圣道之时功亏一溃。更是让威望盛极天地的龙宫龙王陨落,神秘莫测的麒麟崖损伤惨重。这份算计比之武力征服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天地间只怕没有人能有这么大手笔了。

帝俊、太一两人不但有强横的实力,竟然还有如此高超布局算计,还有什么能够抵挡,不久的将来,天庭必将君临天下。南落这种念头时常在心头徘徊,当跟伏羲说出后,伏羲沉默着看着天空,最终摇了摇头说自己根本就不法测算出任何可能的结果。

南落不懂测算之道,疑惑看着,伏羲则解释到,测算之道也要有契机的时候才可以看得出来,没有契机也根本无法凭空而测,就比如你刚刚那一句话就可以算得上是契机,可惜,这天地间的阴阳似乎已经被人搅乱了,根本就无从算起。

南落听了伏羲的话心中突然想起那紫衣女子说不能跟任何人谈论她,这应该也是一个契机吧。

不周虽然只是一座,但是却庞大无比,而因为不周山上元气杂乱,不适合修练,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修士集聚修行,及至周围最人类众多,发展极为昌盛。

但是这一次的大战人类却成了死亡最为惨重的族类,或许在那些大神通者眼中人类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却是人类的大灾难,而那些小妖小怪似乎在受到了那纷乱气氛影响,看到一路上众多迁徙的人类,竟然以杀人类为乐,更是以杀人之后取人心而食为趣。

在不周山附近的人类本来不计其数,这只怕唯伏羲才知道,当南落看那集在一个超大山寨中的人耳中听到伏羲说道:“我所知道的部族总人口加起来本有一仇三千七百五十万人,现在却连百万人都没有了。”

南落面容平静,但是眼睛却微微眯了眯,瞳孔收缩。问伏羲是不是要带着这些人往东而去,伏羲点了点头说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人类住了,不周山上建了天庭,修士必定众多,而且这不周山肯定还会有激战的,所以为了族人的安全,必须要离开的。

这不是测算的,而是分析出来,很多时候一些天机其实也可以根据天下大势分析出来的。

这些时日跟伏羲在一起已经差不多二十多天,走过无数的村寨,从各个庞大的寨子可以看得出昔日的繁荣昌盛,但是现在却唯有一座座残破败落的空寨,迟早在风雨和时间中变成废墟,若干年后,也不会再人记得这里曾有过人类居住。

南落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孔宣,若是孔宣还活着的话,他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阳平族了,但是若是已经死了的话,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寻找到孔宣的尸体为他安葬。

可是若真的死了的话,恐怕尸体是不可能到的了。至于报仇南落又怎么会不想,可该找谁报呢,又怎么难报得了呢,也唯能记在心里罢了。

好在伏羲说孔宣应该还活着,南落问是否知晓孔宣的下落,能不能测算出来。伏羲摇头说扰乱天机的人法力太高,什么也算不了,又说他当时远远的看到巫族祖巫祝融将孔宣从乱战之中救了出去。

南落可以想象得到,以孔宣那傲气的性格,已经到了被人救走的地步,可见当时的他已经受了极得的伤,即使是想不走也不行了。

相约好十一天后在不周山上见,辞别离去,虽然知道天庭组建必定会有一番争斗,甚至有可能又是一场大混战,但是伏羲却表示一定要去,因为这天地间现在还没有哪一位人能抵得过那个以钟压制众生的人,何况对方是两人,即使另一人差一些的话,也是天地间顶级的存在。

就在南落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却看到伏羲突然看向一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处山头上正静立着一女子风中,青衣宽袍,头发同样的披散着随风飘动着,她也正凝视着这边,南落可以感觉得到,她是在看伏羲。

天视眼在随心而动的情况下,她脸上却依然朦胧不清,这种情况下只在当年的玄冥身上发生过,这次他却没有偷偷的去用妖月镜,而是再次看向伏羲时,却见他似乎已经失神了。

一直以来,伏羲在南落眼中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睿智,仿佛什么事都了然于胸。看到他的样子,南落不禁想到,其实他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伏羲蓦然回过神来,朝南落笑了笑,没有尴尬,爽朗大方,却也没有向南落解释那女子,南落自然也没有多问,只是再看了一眼之后抱告辞离去。

南落离开走了不远,便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伏羲又再次失神的跟那个静立在山顶风中的女子凝视着,安静中带着一丝缠绵。

巫族人口稀少,在不周山下唯一有一个后土部落,里面有人族也有巫族,但是人族除了跟巫族通婚的人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了。

当年那个夸父曾说过他就住在不周山下的后土部落,南落并不清楚具体的方位,好在伏羲知道。

在走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便遇到了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还有人类活动,肯定是生活在巫族中的人。南落上前询问之后,对方果然是后土部族的人。

说起前段时间的大战时,对方也是一脸悲切。他说自己是跟巫族女子通婚了,但是亲人却都在那大战的波及下死了。当他知道南落是一位修士是时,立即对南落夸赞起来,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并说他本来也是要跟伏羲共主修行的,但是最终却被巫族选了去通婚。

南落不禁心中叹气的想着,他只怕在巫族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个外族人被选去通婚,这只怕是为了繁洐后代而已。这道理任谁都能想到,但是却还是有不好人族的人融入到巫族中去了,男人或许还好一些,若是女子的话……想到这里,南落突然在心中骂起自己来,什么男人女,男人被选去成了配种的人,女子也一样,哪里有什么好了一些。

不禁再次叹了口气,他突然间感觉自己最近叹气似乎多了起来,侧目细看之下,发现这个自称召华的人果然眉目俊朗,身材高大,在人族中算是一个美男子了。

再次叹了口气,远远的,一座庞大的寨子已经映入眼帘。

第七十一章 巫族内通婚的人类

巫族之人在南落心中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那夸父身量高得吓人,算是南落见过正常活动下身高最高的一个,而那刑天又是蛮横无匹,不可理喻,一见面就要剁人头颅,这点尤其让他印象深刻。

那位灰发灰灰的照眠更是让他杀心大起,不过在这么长的时间沉淀下来,似乎一切都已经淡了,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都已经淡了,但是那个名叫玄冥的冷艳女子却不曾消减半分,危险至极的雪花和那一袭在雪花中竟显现出孤绝味道的粉裙,依然在记忆中锋芒毕露。

巫族的寨子跟人族的又不同,人族大多是以木头建成,或居住在山洞中。而巫族的却是一个个巨石搭建的屋子,不见有多么的美观,却有一种异样的粗犷风格在内。巫族的人个个实力高强,他们不去招惹别人就好了,自然不怕别人来招惹他们,所以根本就没有阳平族那种将整个部族围严严实的巨木栅栏。

走到近前便看到了一块巨大青石耸立在过道边上,巨大青石上印刻“后土”两字,像是被斧头给劈出来的,没有丝毫的美感,却有一种狂野蛮横的味道,南落不禁心想这是不是刑天那厮干的呢。

同南落并肩走着的召华很兴奋,自那三族大战之后,这周围的人族都已经消失了。这个时候还能遇上一个算是奇迹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修士,虽然他不知道南落的修为有多高,但是不防碍他心中涌起的那份亲切和高兴。

他一边领着南落向夸父所住处的地方走去,一边说夸父看上去很高有些吓人,其实是人很好的,对他们这些通婚的人都很照顾。

转进部落里面,却有些冷清的感觉,三三两两人在做事简单的事,这或许是因为巫族的人并不像人类一样必须餐餐吃饭才行,所以劳动的人并不多。

南落四下一看,却看得出来这三十四人竟然全都人真正的人类。有男有女,差不多者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手中所干的活也是跟在人类部族中所干的活差不多,南落心中想着,这些人做的事应该只是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

“召华,你不是去采黄刺果了吗?怎么就回来了?”那些干活的人看到带着南落进来的召华后,有人开口问着,只是手中的活计却没有丝毫的耽误,眼睛还时不时的看一下南落。

“哦,呵呵,我在路上遇到了我们人族仙长,他正好要找夸父大巫,我就先带仙长过来,等会就去摘黄刺果。”召华笑着说道,南落也微笑着朝他们点头致意。

他们听到南落竟是自己人族的人仙长时,虽然没有哪个靠近来,却一个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南落,眼中的光彩和召华一样,亲切中带着兴奋,似乎人族仙长在这里出现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般。

“即是仙长来了,那快带仙长去吧,呵呵……”人群中有人说道。

“好勒,大家慢慢忙,我先带仙长去夸父大巫那里了。”召华笑着说道。领着南落便朝前走去,南落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着他们的那有些激动的目光。

此时的南落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仙长了,看到他们的眼神,竟有一种莫名的感触,说不上来,却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召华你怎么死回来了,不是叫你去摘黄刺果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小心我抽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南落心中蓦然不是滋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子正快步走来,满脸横肉,步履宽大。

召华一听这声音脸色微变,忙转过头去,快速的说道:“在路上遇上了我人族仙长来拜访夸父大巫,所以就带着过来,我马上就去摘了,不会耽误醇酒的。”

他说完还回头朝南落笑了笑,说道:“仙长,这是我的…我的…”

还未等他说完,那五大三粗的女子已经来到近前,厚实粗壮的手在他后拍了一巴掌,促不及防下,召华不禁被拍一个踉跄,向前扑出几步。

南落听到召华说的话时,便猜测这五大三粗的女子只怕就是跟他通婚的女子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无奈和恼怒,一把将召华扶住,只见他俊朗的面孔已经通红如血。

“看什么看,今天胆子够肥的,还有你们,快点干活,饿死你们。还仙长呢,你们人族的仙长在我们巫族面前屁都不是。一巴掌拍死他。”她张横跋扈的说着,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南落这么一个人,又像是特意说给南落听的。

南落目光有些冷了,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对人族态度如此恶心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之前他就想着在巫族中通婚的人只怕日子并不怎么好过,现在亲眼看到,竟有种刺痛的感觉。

众人一个个低头干活,没有一个敢再抬头。

召华看出了南落的脸色很差,似乎担心南落会跟这五大三粗的女子起冲突,连忙说道:“仙长,走吧,我带你到夸父大巫那里去。”

他虽然对于南落这人族仙长的到来极为高兴,却并想南落在这巫族中发生什么事,在他看来,若是闹出事来了,吃亏的总是南落,他自来的巫族之后,却是深深的感受到了巫族人的实力强大。任何一个都要比自己以前所见过的那些仙长厉害数倍不止。

“走吧仙长!”召华忍不住又低声的说了一句。

南落看着召华那脸上的担忧之色,不禁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可就待随着召华继续向前走去时,耳中却又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召华,你今天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几天不打,还就翻天了。”那五大三粗的女子大步走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召华眼睛一闭,他当然清楚这是决不能躲的,躲了之后只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可是本来鼓着作劲准备挨一下,却迟迟没有那手落下,不禁睁开眼看去,只见见竟是仙长将那打向自己的手给接住了。

只见南落脸色如冰,眼中寒光闪烁。

还未等他说话,南落已经将手一推,将自己握着的手抖推了出去,看也没再看那五大三粗的女子一眼,低沉的说道:“走吧!”

那些在干着活的人都一个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那五大三粗的女子身形高大,满脸横肉,没想到自己的巴掌下去竟然被南落给接住了,而且感觉抓在自己手中的力道竟然强横无比,正待用力时,对方却已经推送了一下,她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她心中暴怒,怒喝道:“我到要看看你这个仙师怎么为你的族人出头,巫族岂是你这人类所以撒野的地方。”

话音一落,人便如一猛冲过来,身体竟似涨大了几分,如一头暴熊一般猛扑过来。

召华心中一颤,对于这女子的威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也曾是族内一勇士,来了之后又怎么会愿意被人随意欺凌呢。但是和其他的一些人在几次合力反抗下都被这女子一次次的轻易扇倒后,便明白了这巫族人随便一个人都有着比猛虎来强横的实力,更不要说那些上巫大巫们了。

对于南落实力召华不了解,其他那些担忧的看着的更是不了解,但是他们曾经的部族或多或少也有跟随伏羲修行的人,自然以此来作比较。心中觉得南落或许能够战胜这个女子,却只怕要死在这里了,对于巫族人的脾气他们自是清楚,没有人能够在巫族中闹事后还活下来。

南落身形微晃,在众人还未看明白怎么一回事,他手中的剑鞘便已经抵在了那女子咽喉上的肉上,深深的凹陷下去。看着那五大三粗的女子在南落的剑鞘下一动不能动,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想到,这个仙长似跟别的仙长不同。

但是他们的但心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因为这是在巫族,天地间最为强横的一族类。

“我当是谁敢在我巫族撒野,今天你若能接下我三斧便任你离去,若不然,便劈下你的头颅挂到树上去。”

那些本已经担心的人类一听这蛮横的声音,心顿时揪了起来,脸上没来由的出现了慌乱之色。

第七十二章 一丝傲气若霜雪

南落听到这蛮横的声音便缓缓将抵在这女人咽喉的剑鞘缩了回来,但是这原本同样张狂的女子却仍然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惊惧。

在别人眼中南落中不过是速度极快的一招,将她给震慑住了。但是她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死了,没有人能知道那一刻她的感觉,那冰冷的杀意只一瞬间便将她蛮横的心气推毁。

直到她的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才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快速的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惧之色,竟连看都不敢再看南落的眼睛一眼。

却在看到这个拍自己肩膀的人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颤,连忙退下去,根本就不敢跟他说什么,她可是知道这人向来蛮横无比,无论是对外族人还是对族内人,从来不讲什么道理。若是突然之间看你不顺眼了,二话不说便是一斧头将你头颅剁下来。

“我今天来此只为找夸父大巫,并无意冒犯,你我说上次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还望刑天大巫不要为难!”南落这话说得可谓极为谦逊,姿态放得更是极底。

他并不是自己怕了,只不过一来这是在巫族内,有这么许多人族的人都在这里生活,若真是闹得不可收拾,自己即使是死了只怕还要连累他们了。

“谁跟你谈以前的事了,我刑天自己会判断,这次你来我巫族,还打我巫族的人,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假不了吧!来来来,看来你是神通大涨,我到要看看被我这干戈斧剁下了头来还能不能说话。”说完根本就不理会南落要说什么,扬斧便劈。

众人族之人一个个大惊失色,刑天是大巫,他们心里清清楚楚,对于刑天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听着他说话便已经心道不好,现在却看他果然如传言般,全凭个人喜好动不动就要剁人头颅,一个人更是在仓惶后退,心也不禁揪了起来,毕竟南落是人族中的仙长,在这里看到他被人剁了脑袋,心中自是不舒服。

已经有人将眼睛闭了起来,但是竟然迟迟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便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见到这位仙长竟然身如幻影般的在刑天的双斧下飘闪着。

这次刑天的气势虽然还是蛮横霸道,但是跟上次却又不同。少了几分外在的澎湃张狂,却似乎多了几分内敛凶悍,当然这只是他的战技方面,人却一如既往的不可理喻,南落心中这么想,身体却在那斧下飘渺如轻纱随着那两把漆黑大板斧翻飞。

“这些人真是碍眼,先等我将他们的头都剁下来再来剁你的头。”刑天一个转身竟然不再理会南落,转身便向那些退在远处围观的人类大步而去。

南落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祝融会不会在这里,若是不在的话就问一下会在哪里,然后好去寻找,根本就不想跟这刑天战斗。但是这刑天地却根本就是蛮横不可理喻,一出来见到了就要剁人头颅,这让南落那自来到这巫族之后便已经五味杂全的心头火气。

现在却又看到刑天竟要去杀他们这些人,心中顿时怒不可歇,不禁咬了咬牙,森然说道:“刑天,你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避让了,今天也要叫你知晓人族并不是可以随意打杀欺凌的,我若死于你斧下还望你们巫族不要为难他们…你若死于我的剑下希望巫族也不要为难他们…”

南落声音低沉,似有一股压抑着的杀意在周身盘旋。他这话一出,便有一股不死不休的意味在里面,这一方空间顿时杀气弥漫,温度仿似降下了好几度。

刑天蓦然转过身来,那如板斧般刚硬的脸猖狂一笑,大声道:“我刑天只看谁不顺眼就剁下他的头来,从来不给人保证什么。”

“我也想看看剁下你的头颅后,你是否还能笑的出来。”南落也不管不顾的大声的说道,这一刻的他锋芒毕露,那一丝内心深处的傲气显现出来,如剑芒,若寒霜。

“哈哈…”刑仰天大笑,似在笑南落的不自量力。一边笑一边朝南落大步走来。

他的步子并不见有多大,却让人觉得如一把斧头缓缓的压向颈脖间,蛮横、霸道。

众人面色苍白,他们没有想到南落竟然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强势,毫不避让,这跟他刚来时的地淡然谦和的气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担心。

南落一袭青袍,腰背挺得笔直,下颚微收,青颜剑缓缓被抽了出来,剑每被拔出一分,他的气势成倍的翻涨。

此时的他张扬冷冽,褪去了一切理性,任由这段日子以来的积压在心头的杀念、无奈和莫名怒气肆意翻腾着。

“刑天!”

就在这一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只这软软绵绵的声音一喊,刑天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桶冰水般,立即沉寂了。

他没有再理会南落,转身便向身那个叫他的女子大步走去。南落那青颜剑瞬间归回鞘中,身上那翻腾的杀气立即被压了回去。

他疑惑什么人竟然能够只一句话便将已经要大打出手的刑天给压回去,就连当年玄冥面前,刑天都是说要劈下南落头颅再给她行礼。

向刑天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空土黄衣袍女子正皱头眉头看着走近的刑天,他们旁边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黑袍人,正是夸父。

他看见南落望过来,微笑着点头致意。南落自是微笑回应着,向那边走去。

走近时,耳中便传来那黄袍女子的话:“你呀,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找人打架,怎么事到临头就不记得了。”

“我…记性不好,总是会忘记。”刑天在一边低头轻声的辩解着。

南落心中不禁有一种可思议的感觉,这还是刚刚那个张横霸道动不动就要剁人头颅的刑天吗!

这时那黄袍女子却向南落看来,她的眼神和她的声音一样,给人一种温柔慈爱的感觉,竟有一种看着自己的孩子般的宠爱蕴藏在眼神中。

南落父母离去的早,这种母性般温柔慈爱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眼神不禁快速的避了开去。

“这是我们后土娘娘!”夸父像是看出了南落的无所适从般,笑着介绍道。

南落一听,心道原来她竟是祖巫,竟然会是这样子。心中虽然这么想,却已经向后土躬身行礼,说道:“人族南落见过娘娘。”

“呵呵,你来这里是不是要找孔宣呢?”后土声音温和的说道。

南落忙应说道说是,后土却叹了口气说道:“他被祝融妹子救下后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我们也在找祝融妹子呢,你大老远的来一趟到是叫你失望了。”

南落连忙说没关系,说自己再去找找,在她那温柔慈爱的目光下,南落很不适应。再跟夸父说了几句话后,便要告辞离去。又听后土说道:“你要找也不用急这一时,何不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走。”

南落回答说自己此行就是为了找孔宣,没有找到他心里难安。便要离开之时,看到远远的看过来的人类众人,心中一动迎着后土那温柔的目光说道:“我人类来巫族内通婚,却倍受欺凌,不知娘娘可知晓。”

刑天一听南落这话,顿时眼睛一瞪,便要发作,被后土轻喊一声压了下去。

她目光温柔不变,笑容也依旧。却向那个五大三粗的女子招了招手,那女子快步过来。

后土依然是用那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对他们要像对我们族人一样吗,你呀,怎么还是这样子。”

那五大三粗的女子低头说道:“是娘娘,莺歌记下了。”她说完便退在了一边,低着头,极为的温训。

南落心中本来想着,这后土是如些慈善温和的人,人族在这里的生活断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现在却是一切都明白了。

这只怕都是因为她太过慈善的原因,或许从来没有责罚过任何人吧,即使是对方犯了错也就是口头上说几句,虽然大家在她面前都温训的如小绵羊一般,但是转过头来却依然如故。

南落心中无奈叹了叹气,便告辞离去,那后土温柔慈爱的目光下,他竟然始终无法适应。所以在他跟人族众人一一告别,直到消到失在苍茫天色中时,也没有感觉到在一个角落里,一个灰衣灰发的人正冷冷的看着他。

那目光怨毒,如阴暗山沟中的毒蛇一般,让人一看便心中发寒。

第七十三章 后羿的箭

南落没有在后土部族中停留,他可以肯定那个后土娘娘见到任何人都会说出挽留的话的,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在那里停歇。那刑天虎视眈眈眼神,那个叫莺歌却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子躲闪的目光,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来到外面之后,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并非是什么惧怕,而是自出阳平族以来便有一股莫名的烦燥感缠绕心头,让他内心不得通透。

打坐存神时也会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心境受到这天地间杀戮之气的侵染,已经不无保持那种恬淡静谧的状态了。

本以为孔宣被祝融救下,也许会在后土部族里,哪里知道巫族竟然也在找祝融。心中突然想到,巫族的祖巫们之间竟似都不怎么和睦一般,各做各的事,分居在天地之间。

也对,就玄冥那样的性格又有哪个人原意跟她呆在一起呢。

不过这后土到还好,居住在部族之中,能够找得到。那玄冥却只怕是四处行走,走到哪里看上了什么地方,直接抢夺就是了。现在祝融连身为祖巫的后土都在找,且并没有找到,南落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找到。

还有五天便要是天庭正式成立时间,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各路仙神都潮涌而向不周山飞去的遁光,相反,天地间似乎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各山川之间的云气都似乎飘渺洁白了许多。

蓦然,南落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如剑指咽喉。

猛的向危险传来方向看去,一个黑点映入眼中,心中一紧,遁术应心而起,身体瞬间化为虚无。可就在他身体化为虚无的那一刹那,虚空就像镜面一般无声无息的破碎了,南落闷哼一声从虚空中倒飞而出。

一根黑幽幽利箭贯穿他的左肩,带着他的身体不由身主的倒飞而起。

心中骇然,这是第二次被人破了遁术,第一次是被玄冥生硬生生的人虚空中掐着脖子掐了出来,这次却是才刚遁入虚空却被一箭给扎了出来。

此时的南落像是一头被猎人盯上了的猎物一般,法力在周身涌动。

想也未想便要再次遁走,第二箭却已经射到了。有了第一箭的经验,南落知道即使是此时遁入虚空也会因为被锁定了再次被射中。容不得他多想,青颜剑瞬间出鞘。

叮……,剑和箭撞击在一起。

只见道一道璀璨光线迎向了那幽黑箭芒,却无法看到南落。他身体在手中的剑在撞击上那箭时也同地隐遁起来。

一道猛烈的法力波动将虚空震得如水面般涟漪阵阵,南落身体并没有遁走,并非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虽然看似已经隐遁在虚空中,却是刚拼过一记根本无法做到立即遁走。但是若是能够有让他哪怕有一口喘息时间,便就能从容遁走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对方时间拿捏之准,射速之快却让南落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

因为第三支箭又已经射到了,此箭如划破天际的黑色闪电,跟之前两箭的无声无身截然不同。这一箭堂堂煌煌,似乎有一种一箭之下生死立判的感觉在内。

南落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堂然浩大的威势,不禁紧咬着牙,心中脏紧缩。

这支箭一路划过虚空,竟似会自己吸天地元气一般,威势只有越来越重,南落有心想要遁走,心中却知道即使是遁走了,还是会被射中,那时自己在遁逃之中只怕会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被这一箭射杀。

心念起,黄雾生,一层淡淡的黄雾如风一般蓦然出现。

南落法力疯狂的运转,心神刹那间进入空明状态,无天无地,无念无想,再也没有丝毫对于这挟天地之威一箭的惧意,眼中那箭芒似乎也在刹那之间慢了下来。法象天地神通和那悟得的土行之道竟然瞬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一支箭虽然在南落眼中似乎慢了下来,却也眨眼之间便已经挟浩然之威扎了下来,如破碎虚空,一股沁人心魄的杀气让这一方空为之冰冷。

箭落,如黑色闪电。剑气冲天而起,却只见一道银色白光。

南落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融入到了青颜剑中了,不分彼此,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对于这先天剑器的融合竟在这刹天间进入到了个微妙的状态。

轰……

山林中树木只在这一瞬间便如被风浪席卷过了一般,东倒西歪,中心位置一个大土坑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除此之外唯两支散扎在地上的黑色长箭,南落已经消失了的无无影无踪。那箭黑幽幽仿佛能吞噬光芒,蕴含着一股纯粹的杀意在其中。

只见那两支黑色长箭突然颤动了一下,随即蓦然在消失。

就在南落遇到射杀的所在位置的对面一座山头上,一个白衣人伸手在虚空中一探,便有两支黑幽幽的长箭落入他手中,再手腕一翻,便已经消失无踪。

他的一身白衣如雪,眼中平静冷寞,若是南落看到他的话,一定会大觉不可思议,因为这人长相俊美,丝毫不亚于他心中那天地间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孔宣。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灰衣灰发的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正是那个因南落得了半滴祖巫精血而没能得到完整传承的照眠。

“后羿,为什么不再射一箭,只要再射出第四箭的话,他一定挡不住了。”照眠眼神有些怨毒的看着那白衣胜雪的男子说道。也不知道他那怨毒的眼神是因南落而起,还是因为这个被他称为后羿的男子没有射出第四箭而生的。

“我说过,我只射三箭。”那名叫后羿的白衣胜雪男子静静的看着南落消失的地方,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若是每一箭都用尽力的话,他不可能撑得过三箭的。”照眠阴沉沉的说道。

后羿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山风将他那如雪的白衣吹起一角,飘飘然,纤尘不染。

“我出手自有我自己的判断方式,以你的牵魂之术,要寻找已经受伤的他一点都不难。”他说完便仍是静静的看着,眼眸中未见丝毫感觉波动,就像他身上和白衣一般,静寂异常。

“你我一起长大,我被外族人夺了半滴精血而没能得到传承,你却不帮我抢回来,好…好…夸父不帮我,你也这样,这是为什么,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族人,……”照眠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着说道:“你们都不帮我,我自己去,我去取会那半滴属于我的精血,我也会成为真的大巫的……”

他眼睛通红,紧紧的看着后羿的侧脸,一掀身上的灰袍便已经化为一团灰雾向对面山中飞遁而去。

天空中阳光灿烂,山风徐徐,青山之中,后羿那一袭雪白衣袍分外醒目。

照眠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后羿,所以他没有看到后羿眼中的那一丝感伤。

“你从小就要我们帮你这帮你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难处,你将我从闭关静修处喊了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修练到了关键时候根本就不能动箭,呵呵,你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些,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后羿静立山头,喃喃自语的说道,一缕腥红从他的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滴落在那雪白的衣袍上。

他的咽喉不停的动着,分明是在吞咽着鲜血。

第七十四章 追杀

南落的伤可以说重也可以说不重,若是再不去动用法术的话,只要修养个几天就没事,虽然他没有巫族的练精之法,却也得了半滴祖巫精血,肉体的恢复能力也是极强的。

关键的在于他的神念在融入到青颜剑之中时,同后羿的箭对拼了一记之后受了损伤。而这神念是运使法力勾通天地之地的根本,这使得他去遁出数十里便不得不停下来。

他不知道第三箭过后,怎么没有第四箭再射来。当时那第三箭过后短暂的时间内,他已经心神激荡,法力不受控,若是再有一箭射来的话,连南落自己都不敢想象那后果了。

可是最终那箭却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让他得以喘息之机,才借土遁而走。

南落不知道那箭为什么停了,自然也不也确定还有没有人追上来杀自己。

无论怎么样也只有两个可能,有和没有。没有的话万事大吉,只要给他打座存神一天的时间便能恢复。但是若是有人追上来的话,却是致命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态,本身实力此时最多只能发挥一半而已。而且他可不认为自己敛息藏神之术让别人找不到,这天地间秘术多不胜数,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此时南落身靠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这大树中间已经空了,却枝叶繁茂。

他是没心去看这些,一心只想着就是怎么活下去。

将自己会的东西在脑海中瞬间转了想了遍之后,才发现似乎只有遁地之术才勉强可行。遁入大地深处躲藏起来,这个想法却让他犯难了。若是真这样的话,那么遁入大地深处后,就得静谧下来,隐藏自身的一切气息屏蔽六识,那对于外界的一切也就没有办法感应了。

若是对方有什么秘术的话找到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来了,那就可能要死得不干干净净了,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想到这里,南落却算是对自己的状况有了更清的认识了。无非是对方找到自己,自己唯有想办法将对方杀死而已。至于那暗算自己的人是谁他已经没有工夫去想了。

但是在他心中却能肯定一定不会是那个射箭的人,要不然,他之前就能杀自己了。而若是会有人追上来的话,那么他的本身实力定然不如全盛时期的自己,或者是差不多,那么也就可能还有一拼之力了。

这是南落心中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暗暗的祈祷最好不要有人追上来。

就在他准备抱着侥幸心里遁入大地深处去时,蓦然想到自己身上的两件法宝,妖月镜岂非可以当自己的眼睛用。

本来若是隐遁在大地中再用神念探查地面的话,这很容易就会让人察觉,而露自己。但是若是将神念连着妖月镜,通过妖月镜观察对方的话,那南落却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对方发现不了。

而对方若是真的能够有秘法找到自己,那么他一定会被自己吸引注意力,这个时候若是能趁机偷袭的话,那岂不是有可能斩杀对方。

以神念附在剑上面斩杀小妖小怪的事南落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那都是在眼睛能看到,神念能够锁定对方的情况下才能飞剑斩敌,威力也不如手持剑来得大。虽然速度极快,却也极少应用。而且距离无法太远,而距离近的话,土遁也就瞬间就到了,所以南落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一招来对敌。

但是现在却不同,以神念锁定对方容易被对方察觉这一点却是可以通过妖月镜解决了。另一点就是神念附在剑上发挥出威力来,这一点却是也算勉强解决了。

一件法宝中若是自己炼成的,那么自然有御使法宝的法诀,自然能够将法宝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先天的法宝中却是有些麻烦,但是蕴念有先天大道的先天法宝却在完全炼化之后便能领悟出各种驾御灵宝的方法。

可是这没有蕴含先天大道的灵宝却只能自己摸索着使用方法了。一直以来南落都是将那妖月镜当作看别人原身,破除别人隐匿藏身的一种法宝来用,而青颜剑则是正常普通的用法,并无什么特别使用方法。

南落想到这里不禁笑起来,因为正好他现在已经会怎么发挥法宝的威力了。正如伏羲所说,南落对于灵宝的使用还是很生涩的。

伏羲所传的那篇御使法宝的方法算得上是一种理论,也是一种御宝方法。可以用在任何法宝上面,其中最基础的就是要能做到神念以灵宝融合,能够以神念操控灵宝。

其中就有一个使用方法是将神念隐于法宝之中,然后勾通天地,使得灵宝威力大增。这说来也并不是多难,但是一直以来南落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以肉身法力为基,以神念勾通天地来做战,这是修士的最起码的手段。但是以灵宝为基础,这点在天地间虽然也不算什么奥秘,但是对于南落来说却像是开了一扇天窗。

手一挥,妖月镜便已经落在一处树丫间,正好能将这下面的一处空间照下。而青颜剑也被他放在了一处隐密地方,他本人则一踩地面,人便如沉入水中一般迅速沉入到地底去了。

…………

照眠在来到南落抵挡后羿箭的那个土坑旁边,眯一眯眼,四下看了看,那隐在灰色衣袖中的手突然在虚空中一抓,然后缓缓的缩回来,放在鼻子前闭着眼睛,似乎在闻着什么味道。不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嘴角不自觉的欠动着,似笑非笑。

他的身体在毫无征兆下突然冒出一团灰雾,而他本人则在灰雾中慢慢消失,一阵风吹来,灰雾却逆风而行。

巫族没有升到大巫是不能够到祖巫殿中去学习战技的,只能学习各种法术而已。但是这些法术虽然不是上剩之法,却也有着各自的玄妙之处。

他的牵魂之术是巫族内用的最好的一个,但是却是主要用来追踪,并不能用来战斗。而那灰雾却是吸纳山间的一种障气凝聚而成,有护身伤敌的妙用。

虽然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大巫之门却依然无法学习战技,以至于他只能修练一些比较下剩的秘术,而且这些秘术限制很多,根本无法真正的用来正面对敌。而血脉中的传承的主要神通却被南落得了,这怎么能让他不恨南落入骨呢。

山林中阴暗,一团灰雾在山间飘忽着,速度并不快,偶尔还会停顿一下,但却一直向南落藏身的地方靠近。

突然,那团灰雾在阴暗的山林中停了下来,随即往地上一凝,照眠的身体便在灰雾中显现出来,那些灰雾则快速的融入到他的灰色衣袍中去了。

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是南落的那种淡淡笑容,而是一种阴沉怨毒的笑容。

一颗已经中空了大树如一把青伞般遮盖着这一片空间,照眠已经确定南落就在这一块位置,却一时无法确定,所以他在远处停了下来,眼中光芒闪烁,这也是一种看破隐遁之术的法术,名叫破妄天目,也是他所练了的法术中的一种,若说巫族祖巫之下哪个战力最高,可能没有人能给出个准确答案,但是若说哪个通晓的法术最多,那就非他莫属了。

只是眼睛一扫,照眠便抬头看去,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丝窥视感觉。嘴角再次动了动,一丝阴狠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他并没有再往树上看去,手却在袖子里快速掐动着法诀,一缕淡淡的灰雾从他脚下钻入地面,灰雾之中似乎有一只小虫子若隐若现,只一接触到地面,便往地面钻去。

那只虫子名叫噬灵阴虫,能飞遁,善隐匿,可入地,更不避水火,最可怕的就是它能在促不及防之下瞬间钻入人和身体内,入到丹田之中去,是照眠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之一。

噬灵阴虫只是一沾地面便仿佛能寻南落的气味一般,迅速朝他的藏身的大地深处钻去。

而南落这个时候却是闭着眼眼,将神念完全融入到那青颜剑中,对于那飞快的钻来的噬灵阴虫似乎一无所知。

照眠周身飘散着淡淡灰雾,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朝大树下走去。

第七十五章 不死不休

照眠自觉已经胜券在握,嘴角的笑意便少了几分阴沉,却多了几分阴狠和兴奋。

他兴奋自己就要将南落杀死,兴奋自己就要成为真正的大巫,可以修练祖巫殿的战技,不必在矮那些自小一起长大的人一头了,不用有什么事都得求人了。

枝叶间的妖月镜中,照眠的身影慢慢从边缘出现,先只是一只脚,接着整个人出现,他的嘴角笑意越来越盛。

在一下现有人窥视自己时,照眠便立即发现了南落藏身之处。虽然他无法看却能猜测到南落的状况,所以他暗暗的将最为得意的那种噬灵阴虫放了出去,然后却又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现。

将神念附在青颜剑上飞出杀敌并不难,只要是神念与剑融合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能做到驱使其飞行。但是想要剑为基础勾通天地却并非一朝就能做到的。

好在南落神念附在青颜剑上已经没有了多年前的那种生涩感。又自今天抵挡后羿那杀意凛然挟天地之威而下的第三箭时,更是让他有一种人剑合一的感觉,虽然这感觉短暂,但是却让他与青颜剑之间的联系更为通融圆润了。

青颜剑就插在离照眠数十米外的一大树后面的土中,此时剑身微微的颤动,一团淡淡的黄色烟雾将剑身缠绕,每颤动一下似乎便浓郁几分。

南落欲以剑为基,勾通天地五行中的土行之力,来增加剑的威力,但是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思考别的人事情,唯有一心以青颜剑融合,勾通天地五行。一切的外在凶险都似乎已经遗忘,包括那只一进入土中便被妖月镜照得清清楚楚的噬灵阴虫。

这一刻的南落是在拿命以时间相搏,他虽然不知道那虫子是什么来历,但是能被那照眠这个时候放出来又怎会是什么善类呢。

突然,南落的神念像是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压制一般,原本轻飘飘不道力的青颜剑,此时就像充满了力量。又似乎原本是淹没在水中,而此时却突然之间进入到虚空之中。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丹田位置一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丹田位置静伏了下来。那种感觉,让南落瞬间想到那只灰色的虫子,心中大骇,他没有想到藏天映月袍竟然连阻挡片刻都没能做到,在无声无息间,竟然已经钻了进去。

照眠站在妖月镜子的下方静静的站着,瞳孔中一丝淡淡灰色雾气若隐若现。不经竟见抬头看去,只见枝叶间一面镜子正对着自己。心中一惊,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人杀气,猛然回头,只见一道惨烈白光冲天而起,白光外丝丝黄雾缠绕,正待遁避开来,却只觉身体似乎突然之间失去控制,随之便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后羿并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虽然南落在他心中超出了预计实力,但是他还是不认为此时的南落有能力正面对照眠造成多大的危险,而潜藏和追踪之术却是照眠的强项,他更是清楚以照眠的性格一定会在暗中偷袭的。

青山掩映,大树参天,起伏的大山如碧波,山间的瘴气云雾若隐若现。

一道剑光在青山之中冲天而去,只一瞬间便又沉寂下去。

后羿那俊逸的脸顿时寒了几分,眼睛一瞬不瞬的眼着那剑光冲起的地方。

他缓缓抬起左手,雪白的衣袖向嘴角的血迹擦去,一阵风来,那青山顶峰的一袭白衣已经消失不见。

南落已经遁到地面上来了,剑归鞘,镜入怀。

看着倒在地上变成两半的照眠心中有莫名感觉触,他对于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不会手软,却想到自己终归是得了本该属于他的半滴精血,才惹来这一番怨恨。心中不自禁的想到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祝融了,自己因为是孔宣的童子,平白得了她半滴珍贵的精血,受了她莫大恩情,而现在却又杀他巫族的人。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连日来的烦闷与不快吐个干干净净。

一道白影自虚空出现,没有丝毫的征兆,就像水中的鱼慢慢的浮向水面,又像是随风而飘落的树叶。来人正是那随风而逝的后羿

南落蓦然回头,一看道这人便在心中瞬间想到,这人一定就是刚才用箭射自己的人。因为他的人跟那箭上的气质几乎是一样,静寂而冷寞。

看着他的眼神,南落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和他外在气质相矛盾的哀伤。

他就用那冷寞静寂中透着哀伤的眼神看着南落,从那眼眸深处能看到一丝哀伤缠绵的杀意。

在南落心中,若是有某个人灭了阳平族的话,杀了洛水和自己的妹妹,那么这个矛盾是怎么也解不了的,这白衣人眼中看到的那种杀意正是这样的,无法解脱,不可调和,没有任何话语理由可讲。

但是南落依然开口说道:“我叫南落,曾受祝融祖巫大恩,杀他,我只是不得已。”

后羿静寂得的可怕,眼中的那丝哀伤不曾消减半分。于是南落腰间的剑出鞘了,一道白光自他腰间闪逝而出,直刺后羿的咽喉,速度之快竟似乎比没受伤前还要快速。

南落已经在拼命,非拼不可,他不想再远距离面对这人的箭,只得希望近身将他拿下,而且南落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容不得拖延,所以他拼命了。

叮……

后羿身体飘动如清风,手上一根黑色长箭点在青颜剑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

两人的身姿虚中一凝,便又瞬间纠缠在一起。

南落一袭青袍,肩上那根箭虽然已经拔了,血迹却已经变成了一滩黑色,虽然看上去颇为狼狈,但是手中的剑却如风中流絮飘散开来。

后羿一身白衣飘飘,手中一根幽黑箭矢带着在他手中每一击都如离弦的箭一般,狠辣,准确,速度更是丝不比南落慢。

两人都没有使什么法术,只是以武技交战着。

剑光一时如丝丝白线在虚空缠绵,又时如雪花飘落弥漫在后羿周身,南落人如烟雾般闪烁,时而迎面疾刺咽喉,时而身后旋划,又蓦然从天而降如舍命一击,亦会突然从大地中偷袭。

后羿却是只在一个小范围内闪动着,身姿如风,闪转腾挪如行云流水般,无论是南落从什么地方刺来的剑都能从容化解,他那俊逸的面容不见丝毫的感觉情波动。

自从南落说话到出手,不见后羿有过任何表情,但是眼眸中的情绪却被南落看在眼中,所以南落毅然出手。

南落不是什么心狠的人,却也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威胁到生命之时,他的姿态亦是决绝异常。

突然,南落那在后羿前前后后闪动着的身体顿了一下。后羿宛如背后长了眼睛般,瞬间一箭扎了过来,直指南落胸口。

南落眉头紧皱,身体微动,便已经在数十丈之外,似要就此遁走。

他外表看似乎平静,内里的血气翻涌,原本就是因为受了伤后强行斩杀了那照眠,而使得进一步加重的伤势在一翻激烈打斗后终于压不住了。

他没想到伤势会暴发的这么猛烈,血气翻涌,丹田内灵气更是一时间如沸腾了般,竟然有不受控制的倾向,而脑海带更是因为神识受了损伤而昏沉起来。

南落深吸一口气,身形再动,便又要消失在虚空,却蓦然停了下来。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手指都不敢稍动。

数十丈外,后羿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幽黑大弓,大弓如他的人一样,线条流畅,看上去静寂而优美。

那弓已被拉成满月,箭尖若寒星,正指着南落的后心,凌厉无比,有一种箭矢过处,万法皆空之态。

此时南落身体内却是已经乱做一团,若是让他静下来打坐存神,也就几天就能恢复,但是此时后羿却是已经寒箭在弦,杀气森然,这让他如何抵挡。

第七十六章 邪性北灵

后羿白衣胜雪,冷寞寂静,手中漆黑大弓如满月。

在这幽暗的山林之中无形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朝他手中的幽黑大弓涌去,那幽黑大弓就像是深渊大海一般,吞噬着这无尽的元气,却静寂的可怕。

蓦然,天地元气一凝,一道如黑色闪电般的箭光闪逝而出。

后羿竟是连话都没有半句,已经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脸若寒霜,寂若寒夜。

南落虽然体内似乎已经到了蹦溃的边缘,但是他的主要精神仍然全都集中在后羿身上。他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感觉,似乎无论怎么遁逃都无法躲开这一箭般。

当那箭才一离弦,南落遁了出去,他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依然遁了出去。

可就在他才一遁入虚空,那如黑色闪电般的箭竟然已经到了身后,似乎一点都没有应为南落遁离原来的位置射空,这时南落心却是明白自己的遁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能追寻而来的一箭。

腰间的青颜剑再次出鞘,剑上光芒就像南落的脸色一样惨白、决绝。

青颜剑仓促一挡,人却是已经飞了起来,那箭依然狠辣的扎向南落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团灰雾将从南落身上涌出,灰雾中隐隐有一只似乎有些透明的虫子迎上了那箭矢。

叮……那小虫跟箭尖撞在一起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交明般的声音。

裹在灰雾中的小虫瞬间翻转而飞,而那幽黑箭矢被这一撞也改变了方向,竟扎进了树里,南落想也未想,身形一动便已经消失了,虚空中突然控出一只手,把那在空中翻飞的小虫子捞在手中,随即便缩回虚空之中。

因大树参天而显得有些幽暗的山林中,后羿一手持弓静静的站立,他的咽节上下动着,突然,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洒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

未等血雾落地,却见他将手中的幽黑大弓在血雾中一阵舞动,不一会儿,血雾便已经消失,而他手中幽黑大弓却似乎一点血迹都没有沾上,随即将黑弓在虚空中一扎,便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消失不见。

后羿在原地静静的站立着,山风过处,白衣飘飘,这一刻的他竟显得那么虚弱。良久过后,他有些踉跄的向眧眠尸身走去。

只见他站在照眠那已经被劈为两半的尸体前,闭着眼睛,沉默寂静,一种哀伤沉痛的气息将他笼罩。

一会儿后,只听他说道:“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比你进入大巫境界早,但是你的保命手段却是最多的,而且你还修了灵魂夺舍之术,只是灵魂不灭,便能活下来。没想到他手上就然有消人魂魄的法宝,早知如此,我那时无论如何都应该射出那第四射,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山林之中,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跪倒一棵大树下,一具鲜血横流的尸体狰狞的躺在地上。

若是南落晚遁走一步或者回头来看看,便能够发现这个气势凛然的白衣人竟然也是只有一击之力,只是他的掩饰的非常好,而且他是真正的要想一击将南落击杀,以命相搏。

夸父宽厚待人,刑天干戈蛮横无匹,唯白衣后羿面冷心热,义气无双。南落没有听过巫族内流传的这句话,但是他却能从后羿的眼眸中看出这个仇是结下了,而且是那种不死不休的仇怨,所以他才在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拔剑。

天地间的灵气浓郁,虽然也分层次,但终归是任何地方都能养伤的,这个时候的南落又哪里敢去什么灵气汇集的地方。只得寻了一处荒山,遁入地底。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荒山底下竟然有一条小小的灵脉。心中微喜,立即静下来打坐存神。

而原本被他抓在手里一起带出来的小虫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此时,那小虫子正在南落的丹田徘徊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三天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只不算什么,对于这个时候的南落来说却是宝贵,一是可以养好伤,还有一个就是他得马上赶去不周山。

只见那连野草都没有的一座荒山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那人极为警惕的四下望了望,随即双手探出来,在地上一撑人便出来了,而他出来的地方竟然如水一般合了回去。

这人正是南落,四下看了看后,淡淡的叹了口气,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藏天映月浴风袍去破了一洞,虽然洞口不大,乍眼看去也不会发现,但是毕竟是已经破了,这让南落心里颇为不舒服,难得有这么一件衣袍,却已经破了。

就在这时,他身边凭空突然出现一个人来。

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子,心中微惊,转头看去。皓齿明媚,浅笑盈盈,有一道一股邪异的美丽。

她身上的衣服在南落看她的过程中竟然变幻了三个颜色,最终却是和南落身上衣服同样的青色停了下来。她虽然在笑,但是南落怎么都感觉她的眼中有一股子邪气。

对于这个女子的突然出现,南落心中微微惊诧,虽然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敌意,但是她的眼神总让南落不由自主的防备起来。

“姑娘是?”南落问道。

这带着一股子邪气的女子,眼睛一转,却是说道:“你先说。”声音到是清脆好听,南落心中这么想着,一边笑着回答道:“人族南落。”

“人族南落……”眼眸中带着邪气的女子一边念叨着一边围着南落转起圈子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圈过后,她突然停下来笑道:“我叫人族北灵。”说完她还得意的一笑,似乎对于自己的名字极为满意。

南落一听他的名字,不禁笑道:“姑娘不想告诉我的话,就直说,却又何必来骗我。”说完拿着镜子一照之后又笑道:“原来你就是那只虫子啊!”

他话音才落,这女子却脸色一变,眼中蓦然冰冷,邪异中带着一丝残忍。

只听她冷冷的说道:“你敢取笑我。”话音一落,她的身体蓦然消失,一只几近透明的小虫子出现在虚空中,只轻轻一动便已经消失。

南落腰间剑光一闪,却在才拔出一半的时候顿住了。

只见原本消失了的邪气女子又从新出现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腥红色。

南落防备着,将剑缓缓插入鞘中,笑着说道:“姑娘说笑了,怎么可能会取笑你呢,我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她仍然是邪性的盯着南落,听了南落的话之后,那残忍凶狠的样子才慢慢的消退。

“你不用谢我,你把我从那个巫人手中解救了出来,我帮你挡了一箭,现在我们互不相欠。”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南落刚才拿镜子的手,又冷下脸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拿这镜子照我,要不然,我一定吞噬了你的灵气。”

“呵呵,姑娘放心,决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南落肯定的说道,心中却想道,离开后只怕再也见不了面了,怎么可能还用妖月镜照你呢。

这邪气女子只是冷哼一声过,脸色似乎好看了许多。南落便又笑道:“在下与人有约,这就不打扰姑娘了,先行告辞了。”

未等这女子回答,南落便要遁走,却听这女子喊道:“等会,你要去哪里?”

“在下与人有约……”

“管你跟谁有约,我反正没事,就跟着一起玩玩好了。”

“我……”

“还有,不要叫我姑娘,难听得很,叫我北灵。”

南落被这女子一打岔,心中一想,反正也没什么,去就去吧,只是这女子喜怒无常,还是小心不要招惹她,免得麻烦。

想到这里便轻笑一声道:“那就一起去吧,只是此得正是不周山,山上这时只怕有无数的大神通者,…北灵姑娘自己还要小心了。”

“这你放心,我若要逃,没人能抓的住我。”北灵那带着一丝邪气的眼神中却蒙上了一层自傲的神彩。

南落心中想到,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怎么会被那照眠抓住了呢。心中虽然这么想,表面却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走吧,但一步跨出,消失在了风中。

北灵却是嘻嘻一笑,道:“还想用遁术摆脱我。”腥红衣袍一转却已经变成了青色,随即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第七十七章 论心性 通天道人

天地元气分许多种,其中各种能够侵染人肉身灵魂的煞气也算是天地元气中的一种。而不周山上灵气虽然浓郁无比,但是其中却参杂着无尽的煞气,以至于没有修士愿意在山上面停留。

但是现在不周山却已经不同了。虽然云雾依旧笼罩着不周山的腰间,依然稳稳的耸立在大地的中心,不动不语。但是却不知何时这山顶上已经多出一座宫殿。

宫殿似乎本就是和不周山一起诞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华丽的宫殿与雄浑壮丽的不周山相应成辉,相辅相成。

不周山腰的云雾以上便再也没有任何云雾了,一眼望去,只见层层绵绵黑白相间的云彩如绵如浪,时而静寂,时而翻腾。

那宫殿就在不周山顶峰,俯瞰天地众生。

宫廷庞大,层层叠叠,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殿内此时正有两个在交谈着,一座一站。

座着的那位眼如星辰,似已经看破世间万物。身穿一件玄黑法袍,法袍如夜空,仿佛有无数星辰在法袍中若隐若现,玄妙而迷离,他便是这天宫中的主人之一,也就是伏羲同南落所说的帝俊。

而那站着的那位刚身穿一件玄黄法袍则是太一,他只是那么在殿中静静的站立着,便似乎是有一股压迫感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大哥,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来朝拜了,你不必再担心了吧!自今往后你就是这天地间的天帝了,得享天地众生朝拜,万世不灭,与天地同存。”太一朗声笑道。

“呵呵,二弟现在来的还都不过是世间弱族,真正的大神通者并未有人来呢!”那坐在金灿灿的王座上的帝俊轻笑说道,他虽然这么说,眼中却是自信满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哥你往日里都说这天地间大神通者众多,那天在的我混沌钟下也没见有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若有人不服,我太一定要让真正的见识我这混沌钟的威力。”

“二弟的本事为兄自是知道,只是也莫要太过大意了。”帝俊笑道。

“大哥放心…我虽然没有你那测天算地,蒙蔽天机颠倒阴阳的本事,但也不是能轻意被人算计到的,何况有大哥在,还有什么人能够算计得了呢,那龙宫的老家伙和那号称不死之身的凤凰还不是在大哥你翻掌之间便灰飞湮灭了…”太一大声的说道,话语间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甚为佩服。

帝俊微微一笑,眼眸深邃。

太一却是又说道:“可惜三弟不肯受封,要不然,我做东皇,他也做个西皇或者北皇什么的,我们三兄弟岂不乐哉。”

“三弟他晚出世我们一段时间,导致天姿不全,自觉得法力不足而拒不受封,我们也不必勉强,或许这样会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这天地间无人知晓三弟的存在了吧!”帝俊眼望着虚空,似有无尽的神秘在他眼中回转,又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太一看到帝俊的样子,声音不禁压低了几分,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帝俊缓缓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后突然睁开眼睛,目中闪烁着神秘的星光,只见他缓缓道:“我将阴阴挠乱,让别人无法测算,想不到竟然有许多人也在里的参了一手,竟连我也无法算清了。”

“什么人敢,大哥可知道是哪些人,我这就去一一击杀。”太一听了帝俊的话了眼睛一瞪怒声的说道。

“呵呵,二弟不用担心,虽然有许多人参了一手,但是我还是还能算出七成,而他们总共也只是占了三成而已,又有何惧。”帝俊微笑着说道,笑容自信且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人族族长来朝拜。太一微一思索便说到,这人族没听过,想必是弱小种族,不见也罢。

帝俊却是眼中星光流转,手指微动,随即笑着说道:“这人族虽然弱小,但是这位族长却是不错,你带他到星辰殿中去。”

来报之人行礼应着,便退了下去。

“大哥,这人族族长莫非还是有大神通之人,他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来历。”太一疑惑的问道。

帝俊却是呵呵一笑,说道:“这人名叫伏羲,虽然没有什么大神通,也没有什么根脚,却凭着自己的悟性,悟得一样本事,跟我的河图洛书颇为相似。”

“哦,竟然还有人能自悟出这样的本事,那到要去看看了。”太一哈哈笑道。

…………

在离不周山百里之外的一座大山顶上,这是正有两个青衣道人并肩立站着,其中一个满脸正气,气度威严。而另一个则神情洒脱。

迷离星光将他们的身影笼罩着。他们的身后各静立着一人,一个穿着月白道袍,另一个则是杏黄道袍。

只听那气度威严青衣道人说道:“你我自相识以来便以师兄弟相称,想不到转眼间已经过去这许多年了,你的金鳌岛已经越发的兴盛了。”

“道兄的玉虚宫不是也已经收了十二位弟子吗!道兄眼光极高,能入得了道兄法眼的人自然个个都是天姿卓绝之辈,这次随你一起出来就非常不错。”那神情洒脱的道人笑着说道。

“呵呵,哪里能比得上师弟那成百上千的弟子,广成,还不多代你诸位师弟多谢你师叔的夸奖。”气度威严的道人朝身后那杏黄道袍的道人威严的说道。站在他身后一人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叔。

“哈哈,免礼免礼,我这个做师叔的穷得很,这次见面也没等给你见面礼,你对我行礼行得我这个做师叔的很不好意思。公明,你也帮为拜一拜,算是还礼吧!哈哈……”

站在他身后那穿月白道袍年轻道人应了一声之后,便也恭敬的行礼。

那气度威严的道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说道:“不错,到是比其他的人好多了。”

“呵呵,道兄说的是他的出身吧!”那神情洒脱的道人笑着说道。

“呵呵……”那气度威严的道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道兄过于苛刻了,你看这即将成为这天地间主宰的人出身又岂是同你我一样,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天地众生是不分高低的,所以无论是谁都有听闻大道的资格。”那神情洒脱的道人看着星空淡淡的说道。

气度威严的道人背负着双手,俯瞰着大地,说道:“但是却也不能像师弟这样不论心性,什么样的都传,若是心性不全之辈得了神通法术,岂不是要祸乱天下苍生,这罪过又算到谁头上呢。”

“哈哈,道兄想得太多了,谁又能确定一个人的心性会是怎么样的呢,即使是现在很不错,或许以后也会变。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环境而改变的。”那神情洒脱的道人这一刻似乎已经将一切都已经看透。

“预先就选择好心性之辈调教又怎么会变,即使有些会变也是极例外,而你那样却是大部分。”那气度威严的道人自信的说道。

“呵呵,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次来这里不是论道的,道兄你觉得这帝俊和太一两人否都已经踏入圣道了呢?”

“那太一已经踏入圣道是无用置疑的,至于那帝俊却根本就没有出过手,到是无从知晓,不过这天地间阴阳颠倒,却一定是他做的,即使是没有踏入圣道,也应当不在你我之下。”

“哈哈,圣道,好大的名头,我通天到要见识见识这圣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威势。”神情洒脱的道人笑着说道,大有一种不羁之风。

“师弟还是莫要冲动,圣道是怎么样的,那天你我不是都感觉到了吗?等过得几日,我们去通玄师兄的太极宫中走一趟。”

“通玄道兄啊,也不知道通玄道兄这些年是否有什么突破没有,你觉得我们三人一起出手的话能不能将那太一斩杀呢。”那通天道人微笑着看道星空,似乎在想着他们三人跟那太一的大战。

那气度威严的道人却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也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

天地寂静,却有无数的修有大神通之辈同他们两人一样,在百多里外的地方遥望着,谈论着那不周山上的两人。

第七十八章 朝拜天帝

南落已经不再是那个刚被带离部族的小人类了,不再是那个见到苍蟒崖那样的地方便会感到震撼了。若说见多识广,南落还算不上,但是天地间最有威势的几个地方却去过几个。

可一来到这不周山顶峰,见到这座即将统治天地众生的宫殿时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下。

那华丽的程度未必就比凤凰不死宫要强,但是那种气势却是俯瞰众生的。凤凰不死宫虽然也是冲天而起的凛傲之气,但是那凤凰山却先天上便弱了不止一筹,又怎么比得了这与不周山那撑天气势融合在一起了的天宫呢。

抬头看着天空,竟发现太阳离自己如此之近,似乎一个纵身就能触摸得到。

太阳那炫目的光彩照在那这座天地间第一宫殿的门匾上,“天庭”两个字隐隐有万道光芒在虚空扩散。

没有见到一个守卫,空旷浩然。这一切南落自然不理会,因为他是陪着伏羲一起来的,一切都有伏羲去做,他只跟随在伏羲身后就是了。

其实南落自己都不知道跟随着伏羲来这里做什么,说是想为人族出力吧,但是却根本就不要他做什么,而且来这天庭之中,以他的本事又能做什么呢。

到是伏羲自山下和他相遇之后看上去挺高兴,一路上与南落谈论着人族的一些事,讲着一些南落不曾听到的人物。而南落却是一直听着。

期间还问过他知道不知道一只虫子,看上去透明,并将那虫子的外形跟伏羲描绘了一下。南落本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伏羲却将那虫子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南落心中不禁惊讶,虽然早知道伏羲通测算,但是没想到只是说了一下外形,就能将那虫子的根脚算的一清二楚。不禁又想那个千回百转无劫山中遇到的女子,当时还觉得是她太过小心了,现在却算是真正的见识到这测算之道的奇异之处。

那个自称北灵的邪异女子本说要跟南落一起来这不周山,但是来到这不周山下时却突然消失了。南落自然不会管,她能离开南落更是高兴。对于这喜怒无常的邪异女子,他心中始终提防戒备着,现在知道了那女子的根脚更是有些后怕。

终于有人出来引他们进去了,让南落没想到的是,这个引他们进去的人竟然是当年同关在牢笼中的十八,后来在不死宫中又遇上了还为他而一怒拔剑杀人呢。

南落看到了他,他自然也看到了南落。正当南落高兴的想要开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时,他却已经转过头去跟伏羲说话,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这次是伏羲为主的,这看人的本事却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他将南落和伏羲两人带进去,进入么第二层的一个大殿中。抬头看去这殿上的牌匾,却原来是星辰殿。至始至终那当年的十八,名叫藏风的都没有回头再看南落一眼,更莫要论什么交流说话了。

南落刚开始到还有点疑惑,随后却释然了,那藏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天庭之中,但想必他也是怕出现什么差错,才如此的。

伏羲静静的站在这处宫殿中间,神情安静。南落却将这处大殿看了个仔细,他的第一感觉这就是一个议事的地方,最上面一个两座位,一个玄黑,上有星光点点。另一个却是金光灿灿,显现一股霸气。除此之处便没有什么东西,唯有宫殿顶上那如星空般的天花板让南落深陷其中。

这一刻南落仿佛自己置身于茫茫星空,不知天不知地,点点星辰,似远似近,如梦若幻。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惊醒过来。脑海中依然流转着那茫茫玄奥莫测的星空,眼前却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玄黄,只在那里站着便让觉得压得踹不过气来。南落却是才看一眼便觉得这人应该就是那个以钟声压制天地众生之人。因为他的气质实在是太像了,就跟那天的钟声一样,恢宏、霸道。

另一个身穿玄黑法袍拖地的人,站在他旁边却一边都不显得弱势,反而有一种神秘的魅力。南落看到他的眼睛时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那夜空中的星光,迷离而飘渺,不可捉摸,仿佛不存在,却又似乎已经被看了通透。

“人族伏羲拜见天帝。”伏羲微一躬身,朗声说道,不亢不卑。

他所躬身的对象竟然就是南落眼中的一身玄黑法袍拖地的人。

南落不知道伏羲是怎么知道这人就是天帝,只是微一疑惑,便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想到,自己不知道,难道别人就会不知道吗,他对于伏羲却是已经打心里的相信,自然也毫不犹豫跟随着躬身行礼。

伏羲说完之后,便静立着,不再说话,眼睛半开半合,镇定自若。

太一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在外人面前,只要不是出手,他是从来不会抢着说话的。

帝俊却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看着伏羲,一会儿后,他却突然说道:“你可知道我的根脚。”

南落却是大惊讶,没想到这个天地众生的主宰竟然会问这么一句话,他现在却是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测算自己根脚的。

伏羲却是微微一笑,笑容竟然跟帝俊极为相似。他淡淡的说道:“略知一二。”

“哦,说来听听。”帝俊双手负于身后,宽大且长的玄黑法袍拖在地上。

“混沌中开灵,随天地而生,太阳星上潜修,出世凤凰死龙王灭,天庭立。”伏羲朗声的说道,未见一丝怯意。南落一听便知道说的是帝俊从出生到现在的事。

“你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没有说,我的原身。”帝俊微笑着说道。

“我算不出。”

“你算得出,却不敢说。”

伏羲沉默,南落不知道伏羲到底能不能算得出,心中却想着,那天在跟自己介绍这两人时确实没有说这两人原身是什么。难道他算到会有今天这一幕,所以没有说的吗。

帝俊却是笑道:“我生混沌,随天地一起化形,太阳星中浴火炼身,乃天地间第一只三足金乌,可吞龙、可噬凤,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呢!”

南落听着这帝俊的话,心中惊诧莫名,尤其是那一句可吞龙可噬凤,这是么多的嚣张霸道的一句话,苍龙和凤凰前段时间还是天地间最顶级的存在,南落不知道他们也还罢,但是他却是在凤凰宫呆过那么久,能感觉到凤凰的无上威势。

而在这个帝俊说来却有一种清风拂仰,星光摇曳的感觉,一切似乎理所当然。

伏羲却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帝俊看着伏羲,突然转过身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你观玄龟背甲而悟八封测算之法,这也算是天姿卓绝了,我欲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南落心中大惊,他听不出这帝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连表情都看不到,心中不禁为伏羲担忧起来。

伏羲却是想也未想的便开口说道:“多谢天帝厚爱,伏羲不能做天帝弟子。”他的声音不见任何的波动,依然如先前一样镇定自若,不喜不悲。

“哦,为什么呢?”

“族人需要照顾。”

“你做了我的弟子也能照顾你的族人,而且我天庭还能帮你。”

伏羲沉默,南落站在他侧面,能看到他的眼睛似乎眯了眯,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不少。

南落心中大急,心想着做他弟子就做他弟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想要开口说话,耳中又传来帝俊那平静的声音:“你不愿做我弟子,可是觉得我天庭无法持久,怕到时被祸及受大灾。”

“伏羲法力低微,算不出天庭运势。”

“呵呵,那你今天到是说出个理由来,不然,现在就让你人类举族灭绝。”

声音风轻云淡,不见任何的威势,却让南落心中寒意顿生。

第七十九章 天庭第一星君

南落侧头看去,似乎已经出伏羲又要准备拒绝,心中一紧,脱口而道:“天帝,伏羲是我人族共主,又怎能成为他人弟子呢,若是天庭缺少差遣之人,就让我留下吧。”

帝俊却是有似乎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南落,似乎直到此时才算是发现了南落的存在。他眼中星光流转。

南落丝毫不避让的看着帝俊,卓然而立,毫无怯弱之态。

帝俊突然笑道:“到是将你忽略了,现在却才发现,原来你竟然也不简单,连我也无法看清你的过往,看来你身后有人为你颠倒阴阳了。呵呵,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本事,我为什么要让你留下。”

南落此时似乎已经豁出去了,未见他脸上有任何的敬畏姿态,仿佛突然之间又回到了阳平族中那闲坐静诵黄庭,对着那些小童子讲道的日子里。

只见他四下里一看,略一思索后,微笑道:“我有一镜,可照乾坤,察天地,天地间无处不可照,当可为天庭所用吧。”

帝俊听了竟然根本就不管南落是否能够真的做到笑着说道:“好,那你就留下,自今日起,你就是天庭第一仙君,主职监察天地之责。”

南落未曾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一声多谢天帝之后,便伴伏羲离开。

这里四人对于这样的结果从表面上看起来竟然没有一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帝俊依然浅笑了,仿佛那笑容背后有着无尽的深意,而伏羲则静之泰若。

南落没想到自己冒然一句话,竟然引来这种结局,让他有种虚幻的感觉,就这样成了这天庭中的天第一位仙君。

太一在南落送伏羲出去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帝俊。

只听帝俊说道:“那伏羲会的东西我都会,我会的他不会,没有必要留在身边,到是那个南落还有点意思。”眼眸漆黑如夜空,深邃而神秘。

南落只是将伏羲送到山下,他现在已经算是这天庭的仙君了,还掌着监察天地之职,虽然他觉得这只不过是随嘴乱说的话,但是既然已经应了下来便要去。

伏羲看了看那不周山,笑道:“我的八封测算之道已经入了先天,不在任何测算之道之下。”

南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的伏羲这是唱的哪一出,正待南落要问,伏羲却又说道:“阳平氏族我来代为照顾的,你放心,自己保重。”说完笑了笑,竟然就那么走了。

南落想喊住他,却猛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话可说。只得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中。

就这么成了天庭的监察天地的仙君,此时南落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的过去,连他自己也已经忘记了时间……。

当他睁天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错愕和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

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在想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他毅然决然回到了天庭之中,去当他的天庭第一仙君,行使他的监察天地之职责了。

在一处山峰上,正有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而站,看着那驾着一团黄云往天庭飞去的南落。

男的英伟高大,眼眸深邃,女的一袭青衣,仿佛超脱世间之外。

…………

不周山立天庭,这样的大事自然引起无数大神通者的关注,更何况之前太一以一人之力力压天地众生,这样做的目的在那些大神通者的眼中无非就是示威。

所以这一天到来之时没有什么人出现在不周山,但是却在不周山周围隐着许多人。

“铛……铛……”

钟声响起,震彻鸿宇,那种钟声响起众生拜伏的霸气铺天盖地的在天地间回荡。

南落站在太一的身后,看着他曲指在一个土黄古朴的大钟上轻弹,一声声钟声便是这样出现,这让南落有一种不可思意的感觉,就这样轻轻的弹击出,竟然就发出一震彻天地的钟声。

不周山是天地间最高的山,自然站在不周顶端的南落和太一被无数人以秘法看得清清楚。没人会在意站在太一背后的南落,他自然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处在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地方,众生俯仰。

钟声如波涛,在天地间汹涌翻腾。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光华,光华炫灿有五彩。

五彩光华原本只是一丝,在钟声音波下一荡,似乎被钟声震碎了一般,瞬间在空中扩散,散成一片霞光朝太一洒来。

太一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不紧不慢在钟声上轻弹着。那五彩霞光在天空中如在波涛中飘动的小船一般,洒落的竟是无比的缓慢,不过却没有停止,依然朝太一卷来。

突然太一掌心在钟声上一拍,那五彩霞光中瞬间爆开,如烟花一般,再也不是排列整齐的的霞光了。

只是那五彩霞光在在爆碎之后,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添威势,从四面八方的扑涌而下。

“铛……”

钟声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由之前的震慑之意,在这一瞬间涌荡出惊涛骇浪的杀气。

这一声钟声响起之时,天地为之一静,似乎时间已经静止了一般,紧接着那扑涌而下的五彩霞光如拍击在海崖的潮水一般倒卷而回。

就在此时,一个红衣女子从天而降,虚空踏步。每一步都踏在那钟音波纹上,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太一面前,挥手便是一拳。

她那看小去纤细小巧的拳头上笼罩着一层火焰,所过之处,竟然有种虚空坍塌的感觉。

这霞光来的突然,这女子也出现的诡异

电光火石间,那五彩霞光又再刷了下来,飘飘渺渺,仿佛已经进入到了别一层空间,一点也不受钟声的影响。

这红衣女子打的不是仅是人,一股强烈的势竟然将太一和那混沌钟一起笼罩着,似要将这一处空间都彻底的湮灭。

突然,太一的身休消失了,唯一有那古朴的混沌钟在虚空中一颤一颤的,声音竟然起来越小,而那红衣女子的拳也越来越慢,仿佛有亿万重力将她的拳头包裹着一般。

无声无息间,虚空碎裂。碎裂的虚空如流水一般在浇在混沌钟上,只是见到那混沌钟一颤,虚裂的虚空便人归平静。

一抹五彩光华此时正好刷下,五彩的霞光将混沌钟笼罩着,如流水从上而下淹没了下来。先只是薄薄的一层,随之起来越浓重,五彩光华璀璨,整遍虚空中一时之间全都是五彩的光芒。混沌钟已经淹没不见了,也没有了那种虽然听不到,却直接出现在别人灵魂中的钟声。

蓦然虚空中的光华消失,混沌钟也消失不见,天地静寂。

那红衣女子嘻笑道:“也没什么嘛,还统治天地众生呢。”她话音才落。

“铛……”

一声响彻底天地钟声仿佛在耳边炸开。

虚空中一团五彩烟霞爆碎开来,化为五彩烟雾,在钟声中淹没消失。

而那混沌钟出次现的地方竟然是在那红衣女子的头顶上空,一圈圈波纹往下罩去。

红衣少女脸色一冷,便要离去,却似乎被那一层层波纹给缠住了,身姿像是被无形的虚空给束缚着一般。

只见她那纤细的手拳头上已经笼罩着一层浓得的煞火,随之瞬间将整个人包裹。

天空中的五彩霞光已经再次席卷而回,在混沌钟上空结成一团霞云,只是却怎么也落不下来,被一层层的钟声波纹掀了回去。

身在钟下的红衣女子,身上煞火一涨,瞬间化为一为一个撑天巨人,煞气冲天。

那古朴混沌钟在那红衣少女全身笼罩进煞火之中,涨成一个撑天巨人之时,那混沌钟也同时涨大,依然始终将那红衣女子笼罩着,似乎势要将红衣女子湮灭。

混沌此刻就像是天地间的唯一的存在,在亿米高空中震荡着,头顶着一一片遮天蔽日的彩光,下方一个巨人在冲右突。每一拳过去都带动着虚空震动。

“哈哈……巫族祖巫也不过如此,先天五行大道又能奈我何。”虚中传来太一那恢宏霸道的声音。

钟声越来越密集,一时如战鼓之声,杀气直击灵魂。

天空中那霞光中突然突然传来一声喝咤,这一声喝声一出,似乎连那钟声都给掩盖了下去,五彩光芒瞬间铺天盖地的洒下,如太阳光芒,艳丽耀眼。

此时那混沌钟下已经化为撑天巨人的红衣少女,像是回应着上面的五彩光芒一般。脚下踏着玄奥的步法,竟是直向那混沌钟袭去,一步步如踏在虚无的天阶上向混沌钟逼进,只一瞬间便已经接近了那混沌钟,巨大无比的拳头带着天地间的煞火气息,和一股沁人心神的毁灭之力击向那混沌钟。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不周山顶冲起,剑光在这那睥睨众生的混沌钟前犹如皓月下的荧火虫般。但是那剑光竟是毅然的扑向那混沌钟,带着一股决绝的狠辣气息。

南落似乎已经不忘乎所以,一切都只是凭着本能在行事。他能看得出来,这是孔宣来了,那五彩霞光天地间唯有孔宣才有,曾经的孔宣在南落心中是那样的高大,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能做不到,只一道挥手间天地清静。可是此时南落却从那天空中的五彩光芒中感觉到了一种无奈和虚弱。

那钟下的红衣女子,在出现时南落便猜测她可能就是那个祝融,给了自己半滴精血的祝融,当之后的法象天地神通出现时,更是确定无疑。

所以他拔剑了,拔得义无反顾。不管自己可能还没能靠近便已经湮灭在那如海浪般的钟声中,不管自己已经是天庭第一仙君的身份。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手触及剑柄的那一刹那,心中竟然是那样的畅快,剑出鞘之时瞬间,仿佛连日来的烦闷和压抑都在这一剑中爆发出来。

一种一剑斩断一切的感觉在心中涌起,剑意决绝。

以混沌钟为中心,虚空如海浪翻腾,南落的身影就像是在海浪中奋力的搏泳,一个巨浪打来,他的身体便在虚空声浪中淹没,但是没过一全儿,他的身体便又会从虚空中跃出,依然剑光璀璨,如银丝,若柳絮,一剑剑朝那混沌钟划去,忽前忽后,时而厚重如山,时而决绝森然。

他竟像是海浪中的鱼一般,在混沌钟这样的庞然大物前侵袭着。

在数百里外的一个山头上,有四个道人站在那里,其中两个站在前面,别两个站在后面。他们眼中光芒流转,显然是在用秘法看着不周山的大战。其中一个道人正是那个叫通天的道人。

突然,那个通天道人笑道。那五行大道威力惊人,但此时仍然不是那太一的对手,即使是加上那个巫族祖巫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到是那个使剑的年轻人不错,也不知是什么人。

“他是通玄师兄的弟子,曾在我开山收徒之日,受通玄师兄的指点到过我的玉虚宫前。”这道人原来就是那个没有收南落的元始道人。

“这么好的天姿,你竟然没有收,岂非太过可惜,还是因为他入不了道兄的法眼,我看他比你现在的这些弟子都要高明呢。”通天道人笑着说道,根本就没有在乎身后那广成道人的铁青脸色。

“呵呵,通玄师兄都没有收,我又岂会收他为弟子。”元始道人说道,通天道人微一愣,便即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笑些什么,元始道人却不理会,继续说道:“再说,他来我那里时,也没有表现出这种天姿,不过,他对于剑道的天赋更好,到是坷以继承你的四杀剑啊。”

通天道人哈哈一笑,没有说话。

南落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没有任何的杂念,眼中是一片五色的光河,而他就像是这光河中的鱼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那天空中的五彩五霞笼罩着了,那些五彩光霞似跟他的身体已经交融在一起。

“铛……”

天地似乎已崩塌,南落只觉脑海中一瞬间一片空白,人便翻飞出去。

而那五彩霞光在一刻竟然在音波过处瞬间溃散,而钟下地的祝融一刻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整个人竟然瞬间缩小,从新变成了那娇小的身姿,一抹鲜血在出现在她嘴角。

“哈哈,今天就拿你们来祭天庭帝旗。”

太一的话在响彻大地。

就在此时,一道惊天杀气冲天而起,这一刻,在每个人心中都出现了一种寒意。一身道白光,从出现到不周山竟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白光已经斩在了混沌钟上。

那古朴的混沌钟在这一瞬间颤动起来,未见有什么强烈的法力波动,但那原本就要将祝融罩着的混沌钟却在虚空中顿住了。

一道红光过瞬间刷了下来,祝融便已经消失。

天空中此时才翻腾起来,天地元气混乱。笼罩在不周山四处的云层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一从新现出身形,目光森然的看着那剑光发出之处,就待要追上去,却突然顿住了,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回了天宫之中。

南落醒过来之时,面前站着四个人。

四个道人,其中一个竟是当年在太极宫前见过的那个像极了十六的人。

南落一回过神来便明白自己只怕是被他们给救了,连忙起身感谢。

其中一个气度威严的道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别一个神情洒脱的人道人,却连连说道:“不错,真是不错,尤其是你的剑使的不错,我让你看一样东西,睁大眼睛,能悟多少都算是你的造化。”

不等南落回答,眼前便多了四把剑,眼眸中一映出那四把剑时,便陷了进去,天地间仿佛唯有这四把剑,杀气冲宵。

四种不同的杀气,充斥着南落的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醒来,眼前却是只有那个像极了十六的白衣人。

南落微笑着正待说话,他却已经开口说道:“我叫赵公明,被师尊所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活着。”说罢竟是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又顿住了,回过头来说道:“十七已经入了玉虚宫。”

说罢已经遁入虚空,南落朝着虚空喊着:“十八在不周山天宫中。”

没有回音,唯有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前面那两个道人是什么人,看着虚空怅然不已。思绪竟然不由自主的,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又似乎已经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想了一遍。

他不知道现在离那大战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要不要回到天庭中去。

“是不是应该回族内去呢。”南落心中想着,“反正天庭那帝俊和太一只怕不会管自己了,若是他们以为自己死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心中高兴,就待要回去,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沛然浩荡的声音:“监天星君南落……归位……。”

“监天星君南落……归位……。”

“监天星君南落……归位……。”

这声音竟然不比那混沌钟声来的弱上分毫,一瞬间便已经传遍了天地。

无论是有神通之辈,还是凡尘之人都清晰的听得到这一道声音。

所有人自然抬头向天空中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法袍,腰悬长剑的年轻人脚踩一团云彩快事的向天空中飞去,那团云彩虽然以黄色为主,但是其中夹杂着青黑赤白四道光芒,隐隐有五彩之色。

这一刻监天星君南落之名天地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八十章 剥皮抽筋

南落曾经总是幻想着自己能跑的比那白狼还快,能像小鸟一样的在天上飞,去看到别处不曾看到过的景色。但是现在他却只想回去,回到阳平族内去,哪里也不去了。

以前不信祭司说过人能长生不老,不信人能在天上飞,现在他却都做到了。而且很厉害,厉害的是那很喜欢讲故事的祭司都想象不到。

经历过欺辱,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受过别人大恩,也杀许多人。

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坐在木屋前仰望天空的少年。

天庭处于天地之颠峰,却有些清冷。

南落回到了天庭,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天地众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人物。

令人意外的是天庭竟然在这个时候沉寂下来,一改之前的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态。南落自然也乐得清闲,恍惚间竟进入了半闭关的状态。

每天能看到他的人在天庭那广场上俯瞰着众生,实际上他的思绪已经沉入了对于自身所学的道法的思悟当中去了。

从阳平族的祭司教得那粗浅练气口诀,到太极宫中学习的《太上感应篇》,这都是练气法门,是修练法力的法门,靠得是水磨功夫。

而南落思绪中出现的最多的自然是那《黄庭》经和那孔宣给的《五行》玉简,不过现在思感中却又多了四把剑,四把杀气冲宵的剑。

《黄庭》自然不能再张口朗诵了,当他在默念之时,却发现丝毫不比口朗诵效果来得差,大道经文在心里流淌,灵魂似乎便与天地交融起来,此时南落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达到了默诵的境界。

修练之人中以通过特殊的咒语来勾通天地,使出法术。那咒语却又分两个层次,一是大声的念,另一刚是心里默念。若是真跟人争斗,生死一线的话,那么默念无疑将会占着巨大的优势,无论是速度方面还是威力方面要强上不少,而且更为的突然隐密。

如果说对于《黄庭》经的不知不觉间达到了默诵的层次只是让他心中微喜的话,那么对于天地五行突然领悟却让他无比的意外。

原本因为那羊力大仙的传承印记,一直以来他只是对于土行有着较深的领悟,但是现在却是对于五行都入门了。五行相生相克,任何事物都脱不了五行。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修成孔宣那样的五彩神光,同样的五行之道因人不同,自然领悟出来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从新将那玉简拿出来看时,果然有了不同的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对于这于这天地突然有着不一样的认识了。似乎这天地变得更为清晰,对于本身的束缚也小了许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在灵魂心神方面。

这些若说是一些感觉境界方面,看到到摸不着,只是在潜移默化中提升的话,那么他思感中的四把剑却让他心悸不已。那四把剑的样子当时南落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震慑住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只要他的心一静下来,那四把剑的样子便又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四把颜色各异的剑,四种不同的杀气,或浩然正气,或决绝无情,或疯狂杀戮,或阴沉可怖。这四种剑的气息在南落的思感中让他非常的难受,就像是在脑海中被硬生生的塞进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但是久而久之,那四种剑意似乎便慢慢融合了。

其实也可以说是慢慢的消失了,因为那四把剑已经在南落的思感中消失,但是那四种剑意却仿佛已经沁入了南落灵魂。

当那四把剑消失时,南落却突然明白,那个道人并非是要传给自己这四种剑意,而是传给自己使用剑意的方法。那四种剑意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道,可以悟,可以观,但是不能拿来直接用。

不知哪一天,他突然觉得这剑意其实只不过是心意的一种表达方式。当你的心中充满了杀意的时候,那么你的剑也就有了杀气。而意念却是没有上限的,意念越强烈,那么剑意的也就越强,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南落不知道他自己的这个思想跟那通天道人的剑道已经不同了,通天道人领悟的是四把剑中的剑意,最终超脱。而南落却是以自己的意念融入剑中成为剑意,哪个更为好些却是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至于伏羲传给南落的御使灵宝的方法,在此时的南落看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了,只不过之前南落没有人点入门,所以不得其门。

就这样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站在不周山顶,天庭广场的边缘,任由日夜更替,天地风云变迁。

一站就是三年……

蓦然间醒来,南落才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一眼望去,有一种天地众生皆为蝼蚁的感觉。

站了良久,想着自己莫名的顿悟得到了什么,却发现根本就说不情,无法表述,法力到是深厚精纯了不少。至于其他的方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进入到天庭中,来到星辰殿中,却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有了十多个人,他们看到南落进来之时,一个个神情古怪的看着。

南落却是神情平静,仿若未见。

当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他便想到自己应该站了许久,却没有被人打扰,一定是帝俊或者太一下了命令的。

他也不管这些人的眼神,来到众人的前面,先是朝那坐在那上面的帝俊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天帝成全。”

“呵呵,你我皆是修行之人,本帝又怎么会不知道顿悟的宝贵,你能有此机缘也算是造化了,本帝怎会不知趣断了别的人修行之路呢。”帝俊坐在那里微笑着说道。这一刻温和无比,仿佛成了一个真正的胸怀天地的天帝。

“小子,不错啊,还敢跟我出手,胆子到是不小。”坐在一边的太一虎声虎气的大声说道。

南落连连告罪,他能看得出这太一并没有生气。

帝俊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到也堪堪可以称得上是天庭第一星君了,也该为天庭出力了。呵呵,所以有人都在猜测我们这三年来是怎么了,却不知道就是这三年已经让本帝立于不败之地,任他天大神通,也奈何不了我们天庭了。”

南落心中猜测着这帝俊在这三年之中做了什么,不过这也只是瞬间划过的念头,即抬头说道:“南落离族三年多,曾许诺两年必回,现已是失信,恳请天帝能够允许南落回族一趟,告慰族人。”

“本帝统御天地众生,又不是抓人坐牢,你且速去速回,本帝还有任务安排你去做。”

南落告谢之后,便转身离去,站在殿中的其余十几个人竟然个个面色不善。

他面色平静的走了出,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看到,又似乎一切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屑理会罢了。

从部族里的恬淡到出来后的浮澡,至到此时终于又再次静了下来,静若夜空,若寒潭。

小时他喜欢抬头望着天空,看着是不是有人从头顶上飞过去。如今已经能飞天遁地的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驾云。

依然是像以前一样,一步跨出,人便已经消失在了虚空之中。这看上去和以前的土遁之法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这内在的玄奇奥妙之处唯有南落自己清楚差别是多么的巨大。

一步跨出,千山万水尽在身后。

心虽然已经沉静了下来,但是能够回去看一眼依然让他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触。

一条蜿蜒的河流欢快的流淌着,一片能让人们种植种种粮食作物的平原,一座在南落眼中已经不再高大了的阳平山。

阳平山下有一座寨子,阳平氏族就在那里。

南落站在族寨门口,看着已经破败了许多的寨门,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神念过处,寨子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原本五百多人的部族,此时竟然百人不到,而且还没有几个是认识的。

那在处祭坛上,正有十多个小孩和半大的孩子围成一个圈,不远处亦有不少大人在忙碌着。其中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那祭坛边缘神彩飞扬的对围在他面前的一些孩童说着什么。

远处有一位正在劳作的大人突然大声的喊道:“三娃,别听小虎在那里瞎说,快来帮牵着丝线,这网编好了,阿爸一会儿就带你去捕鱼吃。”

围着的十几个小孩子中一个小孩有些不舍的跑了出去。

坐在祭坛边缘的大约十五六岁长的虎头虎脑的少年大声的说道:“谁说我是瞎说,我跟你们说了,三年前的那个监天星君一定就是我们阳平族的祭司长老,我就是跟祭司长老学过仙法的。”

那人笑了笑,没有回答,显然是不相信了,这个叫小虎的少年腰一挺似乎要再辩驳,却又软了下来,对面前的众小童说道:“不要理他们,今天我给你们讲讲我们祭司长老学艺归来后大战妖怪的事,话说,当时天空乌云密布,一个青面獠牙的……”

突然,他的声音顿住了,围在他面前的一个个有些惊讶,这么多久以来,只要是一讲到他所说的祭司时,便没有什么能打断,似乎在一切不在重要。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只见那小虎手在祭坛一撑,人便跳了下为,因为太过急促,而踉跄着差一点扑到在地。他却一点都没有停止,快速的向前跑去,众人顺着他的跑去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那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青袍飘飘,整个人却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在众人心中从来都是虎虎生风,野气十足的小虎,快步的跑到那青袍人面前,扑通一跪了下去,一把抱住那青袍人的腿脚,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紧接着不远处人群中突然也站起一些人,快步的走了出来,也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竟也是呜咽的哭了起来,无论男女老少。

其余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他们都是逃难而来到这里,对于阳平氏族的过去也只过是从之前就在这里的人那里听来的,尤其是小虎喜欢讲他们的祭司长老。

他们猛然醒悟过来,这个莫非就是他们常说的祭司长老。

南落脸色冰冷,一动不动,从他的面部肌肉,能看出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

一股杀气在虚空中飘散着。

“怎么回事。”南落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般,带着一股嗜血的杀气。

小虎抬起头,眼睛通红,这一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坚强,从他的眼中溢出一份杀气和狠意。只听他说道:“祭司长老走后,那后山白狼又出现了……族内大多都死了,唯有我们二十多个侥幸脱得性命,洛水被一位仙子救走。……”

“那白狼死了没有。”南落低沉的说道。

“没有,逃走了。”小虎恨恨的说道。

“好,没死就好!我去将他拿来,剥皮抽筋。”

南落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语态森然,杀机毕现。他的声音一落,人却是已经消失了的了。

那些不认识南落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这个就是你们所说的祭司长老,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我们的祭司长老,南落祭司,他去抓那狼妖去了,我去寨子门口等着,等着剥那狼妖的皮,抽那狼妖的筋。”小虎昂着头环顾众人,大声的说着,说得无比的壮气。

他大步的向那寨门走去,凛然的站立在寨门之下,等待着。

此时夕阳将寨门照的萧瑟斑驳,门前空地上仿佛染上一层血色,寨门下的小虎半边脸处于脸影中,半边脸在夕阳下竟显现了狰狞杀气。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恢宏的声音。

“人类,你是来报仇的吗。”

“锵……”

剑气冲天。

众人一个个竖起耳朵听。

突然有一人指着天空大声说道:“快看那。”

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头血狼,巨大无比,仿佛能吞天噬地,一股腥气弥漫虚空中。一道剑光自虚空中划着,原本看上去威势无比的血狼竟然瞬间蹦散。

一头巨大的白狼出现在了虚空中,他眼中此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残忍和贪婪,充满了惊惧之色。他手爪在虚空中一划,便出现了一道血痕,血痕瞬间变成一道门,白狼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门中。

就在这时,南落现出身来。一道剑光再次划破虚空,那已经要消失了的白狼从虚空中跌了出来。神情狼狈,眼中更是骇然。

“人类,你可知道我的来历。若敢杀我的话,我族内人中找来,定然让你神形具灭。”

回答他的却是一根五彩的光绳,南落虚空一指,那白狼妖便被一根五彩光绳给捆住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从云端掉了下来。

阳平寨内众人个个大声惊呼,震惊于南落的强势,也震惊于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神仙。

当寨内的人跑到寨子门口时,那头凶威卓著的白狼正被悬挂在寨门上在夕阳下左右的晃动。而南落正负手站在旁边,脸色依然冷峻无比。

“拿刀来。”小虎大声的喝道。

那赶过来的人群中迅速有小童跑回去,很快便有好几个孩童捧着种种刀具出来。

小虎接过一把带勾的刀,狠狠的在白狼身上割着,竟是真的要剥他的皮。

那白狼毕竟是得了道了狼妖,对于这疼痛竟是生生的忍住了。眼睛森森盯着小虎,小虎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一边割着,一边流着眼泪喊道:“这一刀,是为族长而割,这一刀,是为我阿爸而割,这一刀,……”

“你可知道我的老祖是谁,你可知道我狼族有多少神通之辈,你竟敢这样对我,你们这些人,都将要死,要死……”白狼突然口吐人言,森然的威胁道。

南落丝毫不理会,却能看到他那眼中丝毫未减的杀意。

这一刻,他思感中的那四种剑意竟然缓缓的融入到这杀意当中来。

在听小虎讲解一切的时候间,南落便知道那个救了洛水的绿衣女子是谁了,他见过那剪刀的威力,只是没有想到,这狼妖竟然能够从这剪刀下脱得一条生路。

“你这算什么本事,我若不是三年前受了重伤,你又怎能抓得了我。”

南落不理会,只是看着那天边如血的霞云。

整个虚空唯有小虎那一边哭一边喊着的话语,仿佛是在喊给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听。

“这一刀,是为阿木,这一刀,是为原年而割……”

小虎满身是血,状若疯狂。

突然,天空中窜下一道血光,血光未落,便有声音传来。

“什么人敢伤我嗜血狼一族的人,好大的胆子,不怕神形具灭吗!”声音充斥整片空间,让众人不禁后退了几步,小虎的动作也不禁停了下来。

“二兄……二兄…救我,就是他,趁我受伤,擒了我来,还让这些凡人凌辱于我。我要将他们都吃掉了,统统吃掉。”白狼凄厉的叫喊道。

“继续割,割完剥了他的皮,抽他的筋。”南落却是头也没有回,冷煞的说道。

来人现出身形来,却是一个一个身穿血红袍衣的中年人。他听到南落的话后,不禁眼睛一瞪,煞气逼人,就待要出手,却突然停住了。

低沉的说道:“原来是监天星君,我大兄司命与星君同在天庭效力,能否给个薄面,放过我七弟。”

南落微抬着头,双手负于身后,声音不大,却格外冷冽的说道:“滚,要不然连你一起剐了。”

第八十一章 青颜凋零

不认识南落的人,看到他这个时候冷峻无比,杀机凛然的,只会觉得他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幸存的阳平族人却知道当年的南落虽然话不多,却从来没有冷过脸对待任何一个人,跟每一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会微笑的。

可是现在,他却是那么的冷煞,这却让他们的心中却涌上一种强烈的豪意。

那身穿血红袍衣的人脸色猛的一变,原本只是低沉压抑着杀气的脸,突然之间便狰狞起来:“既然如此,那……”

“锵……”

南落腰间的剑已然出鞘,剑气如寒潮,却只是一闪而过。

当众人再回过神来再看时,那个血衣人已经成为两截躺在地上,他的尸身的手上握着的一把血红的剑也已经被斩断。

这个突然的结果让整片空间突然静寂,没有人想到战斗竟然结束的如此之快。

“这一刀,是为洛水姐割的……这一刀……”小虎在沉寂了一下之后,变的越发的疯狂起来。刀刀深沉,划在骨头上咯咯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呐喊声在虚空回荡。

白狼这个时候却突然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小虎的刀,还是因为自己的二兄的死。

那被一剑斩杀的人,南落不知姓名,只知到他是那被吊着的狼妖的二兄,还有一位在天庭任职了的大兄。从他本身散发出的气机来看,法力较之南落也只是弱上一筹而已,但是在南落面前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当时南落心中并没有考虑过任何战斗胜负之数,说出让对方滚之后,对方没有走,而且似乎有威胁之意,他便受气机牵引,悍然出手了。那一刻他的心中的杀意通过手中的青颜剑绽放了出来,威力竟是如此的惊人,让只比他弱上一线的人连稍稍抵挡一下都不行。

那一剑劈出时,南落突然有一种无论是任何人站在那里都将被斩杀的感觉,那种一往无前,心中唯杀一念的心态,让他的剑威力成倍的增长。

但是那一剑之后,他才发现身体内的法力竟然在那一剑之中消耗了一大半,而且还有一种虚弱的感觉袭来,略一定神却是胆白,原来神念在这一剑之中竟然消耗一空。

南落静静的站在夕阳下思索着,良久之后,才算是明白这一剑竟是不借用一丝天地元气,纯以自身法力为基,融入整个人的神念,带动心中的杀意瞬间爆发出来,威力竟大至如此,再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狼尸,突然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这一剑威力到底有多大,南落心里也没有个准确的概念,但是却明白这一剑的弊端,一剑之后,敌人若不死,自己也就危险了,不过这一招能达到这种威力时却是除非心中一种念力达到了极强的程度才行。就像是现在南落恢复到颠峰时刻,要他再使用那一剑来,威力却是要大打折扣。不过这也让他对于剑道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台阶,直到此时他却算是真正的走上了自己的独特的剑道。

以心御剑,以神御剑,剑上蕴含着的却是个人的意念。这意念也许如春花一般脆弱,却也可能比任何大道都可怕。

南落再次离开了,那头白狼妖被剥皮抽筋。

那小虎就是当年在阳平氏族之中问南落是不是神仙的那个,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竟然也入了练气之门。

再次传了他两层口诀,说道若是有一天踏入练神返虚的层次后,我又没有回来,便可来天庭找我。小虎眼睛通红的点头,这一刻的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孩子,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颠狂。而他在平时生活中更是要强,在现在的阳平族内实力也是最强的一个了。

离开之时,南落却是脚现五彩祥云在空中缓缓升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心中感觉他们或许想看到这样的,于是便这么做了。

直到飞出极远的位置,以南落目力望去,也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青山之时,才掩去身形遁入虚空。这是回天庭中去,自然不是像回阳平族一样的快速,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对于青颜剑的应用。直到现在南落才算是感觉到了先天灵宝的威力了。

一道白光划破虚空,瞬间将一颗参天大树削成光秃秃的树干,那白光从天空中出现到山间大树都只过是眨眼之间,若是有人看到的话,也只是看到了一道白光在虚空中闪了一下,却没有可能追着那么白光看到山间的一颗大树在这白光一闪之间已经被削成了树干。

山间开灵的野兽众多,一头山猪趴在树林中突然对身边的刺猬惊呼道:“快看,那有一个人,咦,已经消失了。”

刺猬抬头看时果然一无所有,不禁大声嚷嚷道:“你这个夯货,又哄骗俺老刺,下次俺决不再带你去南山找蝴蝶妹玩耍了。”

“老猪我可是实诚人,从来没有骗过谁,莫要冤枉俺老猪,俺知道你早就想找借口不带俺去南山蝴蝶妹那里了。”

“你这夯货素来奸滑,已经哄骗过俺老刺许多次了,你说有人,那哪里有人了。”

“俺真的见到一个人,穿青衣呢,那容貌可以南山大王俊俏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高人,要不是他离开的太快,俺已经冲出去拜他为师了。”山猪趴在林木间的叶子堆中,一脸憧憬的看着天空说道。

旁边的刺猬不屑的晃了晃头,突然说道:“槐树那老妖婆什么时候变成树干了。”

“你这刺人的货,也想学俺老猪来哄骗人,那老妖婆法力只比南王大王低上少许,怎么可能变成树干呢,骗人可是一门技术活,你的谎话破绽太大,俺用耳朵都能听出是骗人的。”山猪趴了下去,却是头也未抬的说道。

“俺可没骗你,快看,不看俺可要刺你了。”刺猬有些兴奋的大声说道。

山猪不知是被他的语态感染了,还是被刺猬说要刺他给威胁到了,站起身来侧头看去。

“蝴蝶妹啊,真的变树干了。”

山猪和刺猬风风火火的跑到一颗被削成了大大的树干面前。大声的问道:“槐花奶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见那树干颤动了一下,传来一声哭腔:“奶奶我怎么知道,只是看到天上有一道白光落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变成树干了,天杀的,奶奶我招谁惹谁了,站在山头没事看看风景也会被人削,呜呜……”

南落自然不知道他心有所感,随心而动的一剑竟是削了一个开了灵的树妖。

他知道《黄庭》经若是到了高深处,能有言出法随的效果,但那毕竟是要极长的时间和修行感悟才能做到的,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到。但是对于这青颜剑,他却突然能做到心动剑起,而且威力竟然不小。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特别攻击手段,孔宣没有教过,太极宫中也没有得到传授,唯有祝融那里传承到的法象天地了,但是南落在去过后土部族后,被那后羿偷袭似的差点射杀后,便不大喜欢用那法象天地神通了。

到是那通天道人莫名传给他的那种剑意之道,却是他最为喜欢的。不过别人的毕竟是别人的,只有真正的有了自己的领悟才能算是学到了。否则也就像是天地大道一般,无处不在,却不能为被应用也是枉然。

现在他却算是终于有了自己的东西,这些都是从各处学来的,却都已经似是而非,形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当那一剑用出时,说明我心中有了无尽的怨恨杀气,又有了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但愿那一剑永远不会用出,但愿那一剑用出时能让我的心清静下来……这一剑不如就叫凋零吧,凋零了我的心或者他人的命。”南落心中想着,而那因为这一剑而洐出来的一套在心中仍然朦胧的剑法便被他命名为青颜剑诀了。

第八十二章 妖神白泽

青山叠叠,云气飘渺。

此处为不周山以南的一处山之中,因此处气候湿润雨水极多,所以山间弥漫着浓郁的瘴气,在晨光下折射出华丽飘逸的光韵。

白泽轻摇着一柄白玉扇,看着眼前那一袭青衣的人,笑道:“你一个人来的?”

那青衣人同样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是一个人来的话,那你今天算是白来了。”白泽温文尔雅,一身乳白衣袍在晨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他的身后是一栋石屋,不大,只有三个房间而已,一眼也能看出里面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华丽的摆设。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同样白衣的女子,正聚精会神的在一方锦帕上秀着一幅鸳鸯图。

那白衣女子这时却抬起头来对身前的白泽说道:“要不让人家进去坐一会儿吧,你的那沁心酒不是还有一坛吗?”声音柔软却不娇,眼波流转却没有丝毫的媚态。

白泽回头笑道:“尊命,夫人。”再转过头时却是一脸苦笑道:“看来我仅有的一坛沁心酒是保不住了,那咱们就把它喝了,不过喝完后你一定要说说是我的酒好喝还是天庭的酒好喝。”

那青衣人却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进展,有些意外,顿了一下才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喝过天庭的酒,我也不能喝你的。”

“哦,天庭难道没酒吗,你这天庭第一星君都没有喝过。既然没喝过那也没什么,现在喝一下我的,回头再去喝天庭的,看看是谁的好喝,有机会你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白泽轻摇白玉扇,风姿卓绝。

青衣人自然就是南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真的不能喝你的酒,我是来请你去天庭的,如果因为喝了你的酒,而没完成任务,那喝酒的家伙都会没了。”

“哈哈……夫人,这可不是我不拿酒招待他,而是他不喝的。”白泽朝身后的女子笑着说道。

那女子去秀眉轻皱,看着南落,说道:“星君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吧?”

南落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们请人喝酒是化敌为友的规矩,若是拒绝了,就是要刀剑相交了。”

“那就是星君一定要为难我们夫妻了?”

南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说过,你若只是一个人来的,今天便算是白来了。”白泽脸色有些冷的说道。

南落却是侧了侧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微微隆的小腹,说道:“南疆白泽善测算,通阳阴,晓天时,法力高强被称南疆之神,这些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天帝他自掌天庭以来,便已经乱了阴阳,你却是算不出来我这次来了多少人。”

白泽手中白玉扇一顿,冷着脸说道:“当初帝俊设计凤凰龙宫时,可是对我许诺过,只要我不插手,他若建了天庭,也决对不会来打扰白某的,可是现在却如此做法,堂堂天帝之尊莫非要做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我不知道你是跟天帝有过什么约定,但是我来这里却是天帝安排好的。”南落顿了顿看了眼坐在白泽身后,脸现担扰之色的女子,接着说道:“天帝他还说,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一定能将你请到天庭中去。”

“天帝到是好算计啊,但是他却忘记了我白泽不是个只会测算天地的人,我若要走,你拦不住,除非帝俊和太一亲来。”白泽森然道。

南落看了看那女子,没有说话。他宁愿去跟人交换任务,宁愿带着许多人去跟人生死搏斗,也不愿意趁人之危做这取巧的事。

他是一个人来的,暗中并没有任何人跟着,而面前的这个白泽却是名震南疆的一位妖神。

“看来你是很有自信了,我知道你只有一个人来,大不了杀了你,然后我们夫妻再次找个地方隐遁起来,这天地阴阳已乱,即使是帝俊也未必算得出我来。”白泽眯着眼睛,手中的白玉扇已经收起,气机牢牢的锁定南落,大有出手之意。

南落面色平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是一个人,就那样的平静的站着,眼看虚空。

白泽看着南落,杀机毕露,寒意森然。

气势如山岳般向南落压来。

良久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人族生来弱小,却没想到还星君这等人物,白某虽是早有耳闻,却从未想到星君本事竟然这等高明了。”

南落微微一笑。

白泽却是又说道:“只是这次只怕要让星君失望了,天帝让你来,算准了我白某的心性,一定会跟你去,但是前提是你一定要阻得了我白泽离去。”

“呵呵……”南落淡淡一笑,说道:“出手吧,试过就知道。”他说的风轻云淡,不见丝毫的杀气。

白泽动了,动的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就像他的人一样,手中的那把玉扇像风一样的拂了过来。但是南落却丝毫不敢大意,白玉扇拂过时,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一个棵树枝头现出身来。

“五行之术,想不到除了孔宣之处,还有人兼具五行之法,那我到要看看你这五行遁法到了什么程度。”白泽声音才落,便已经消失在空中。

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南落的头顶,玉扇做剑,点向南落头上的那一刻,南落便又再次消失。

突然一阵清风在整片空间的拂动起来,清风如山泉缓缓流淌在虚空中,不见丝毫的势态。但是没过一会儿,那此被风吹过的树木却瞬间枯黄起来。

这清风范围越来越大,瞬间便已经将整座山覆盖,无论是天空中的飞鸟,还是山中未来得逃走的妖类,连稍微抵挡的一下都不能,只一时半会儿便化为一推枯骨。

在这风中,南落周身裹着一层五彩的烟雾,抵挡着这股丝丝缕软绵绵却极为可怕的清风。不断有烟霞被吹走,却又不断有烟霞生成,虽然速度赶不上被吹走的速度,但是却也能抵挡一时半会儿。

“泽,不要再用你的阴阳扇了,太伤天和了。”那坐在石屋门口的女子皱着眉头担忧的大声说道。

她的话一出,这股风便瞬间消失。

白泽现出身来,冷冷的看着南落,说道:“若你只有这般手段的话,还是阻不了我们离去。”说罢却是不再理会南落,虚空一闪便来到了那女子身边,迅速的一抱那女子,两人便已经消失了。

南落瞳孔中火光一闪,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叹到,这天视眼越来越不管用了,虽然看得极远,却有许多人的遁法看不破。

之前有那蚊道人让他吃了大亏,现在却有这个白泽,连一连痕迹感觉都看不出,就这一手遁术,天地间已经可以排得上号了。

这次任务确也只有他一个人来,所以是决不能让这白泽走脱的。

身形一晃,人却是已经来到了高空中,头顶清光冒起,一面大大的镜子出现在清光中。镜面清亮透彻,在虚这中一转,似乎有灵智一般,转动了一个方向,镜面便出现了那白泽怀抱着他夫人的身影。

南落站在高空中朗声一笑道:“若是任你这般轻易就走了,我如何当得起这个监天星君之名呢。”手一指,一道剑光在虚空中划过。

只听他朗声说道:“白泽先生也接南落一剑,看看是否有请先生回去的资格。”

这白光如穿越虚空,瞬间但已经到了百里之外那妖月镜中的所照的白泽头顶。

“哈哈,你天庭监天星君有一面可照彻大千世界的镜子,我白泽岂会不知,可叹今天却要易主矣,天庭的监天星君亦要陨落于今天了。”

南落所以这一处虚空中突然传来白泽笑声,那百多里外的身影应剑而碎,化为一柄白玉扇,在虚空中一荡便消失不见踪影。

第八十三章 天皇年间

白泽是随天地一起孕育而出的,属于先天生灵。神通刚成之时曾流转于天地间各位,名声极响。彼时比他神通大的也有许多,但他天生通阴阳之术,晓天时,能避凶险。却是去过许多地方都平安无事,体内阴阳二气被他应用的出神入化,阴阳遁术更是诡秘无双。

一溜无形无声的风在话音一落时,便已经从虚空中溢了出来,仿佛是沿着大道的轨迹而流动。南落才一转头,便已经被风裹住,连人带镜的就像是枯叶被搓碎一般,在空中化为粉末消散

白泽从虚空中如风一般溢出,一手搂着那个那白衣女子,宛若神仙眷侣,只是那白衣女一手抚着小腹,秀眉轻皱。她那有些粉白唇张了张,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白泽似乎看出了她想说什么,轻声说道:“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他手中那镜子颇为神妙,有他在的话,我们没办法离开的。”

她眉头依然轻皱着,没有说话,却是叹了叹气。

白泽一拉她的手又便要离开,突然以他们为中心的虚空中出现了十多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来的突然,竟是连白泽事先都没有发现,即使是现在他们现出身来,竟是也无法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法力波动,但是他们却是个个昂立虚空,手中各有法宝散发着各种光芒,隐隐之间似乎已经组成了一套玄奥的阵法,将这一片虚空给封锁了。

“原来是赤蜂老祖,不知赤蜂老祖几时也成了天庭的爪牙了。”白泽微侧着头,眼神轻蔑,语态轻挑,直到此时他才算是显露出一股先天生灵的轻狂来。

十多人中一个赤发老者嘿嘿一笑,道:“南疆之神白泽好大的名头,老祖我早就想见识见识。”

“呵呵,见识,你还不配,若不是你们身上有隔绝一切气息的符箓,百里之内我便能让你们魂飞魄散。”白泽嘴角含笑,笑容轻蔑。

赤蜂老祖眼睛一瞪,就待动手,白泽却是又哈哈一笑道:“你赤蜂老祖也是成名许多年的人,入了天庭也罢了,却反而排名在一个弱族小辈身后,哈哈……既然帝俊这么想见我,那我去天庭走一遭又有何防。”

白泽话音一落,便已经化为一团清风朝消失而去,有人想要拦截,却在赤蜂老祖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这些人都算是赤蜂老祖那一族派的人,有些是得过他传法,更多的则是他同一族的人。他们疑惑的看着赤蜂老祖。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白泽不是善辈,我们不必跟他舍命争斗。反正这次请白泽的任务是人族那小辈接手的,白泽若是去了天庭,正是我们的功劳,没去的话也只过是那堂堂天庭第一星君办事不力,嘿嘿……”他说到最后那一句第一仙君时,语态无比讽刺,其他人也是大笑不已。

“哈哈,老祖高明,可惜那堂堂天庭第一星君就这么死了!白泽的阴阳之气果然厉害。”

“嘿嘿,不死老祖也要叫他知道老祖的手段,要让他知道一个后辈不能太过傲气,不要以为自己入天庭早一点,就真的是天庭第一星君。”

赤蜂老祖说完,手中掐动法诀,所有人身上都闪出一道红光,隐隐有玄奥符纹显现。赤蜂老祖一声轻咤一声,众人竟是同时消失。

天地骤然清静,唯有那一座枯黄了的山显示着这里发生了特殊的事情。

这座被白泽阴阳之气笼罩吹拂过的大山已死寂,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了。山峰顶上,南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天空,那个方向正是白泽离去的方向,也是后来的那赤蜂老祖离去的方向。

那白泽的阴阳之气让他心悸不已,不过好在在那阴阳之气笼罩的瞬间,还是遁了出去。至于那后来出现的赤蜂老祖南落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老早就在百里之外出现了。

虽然他们有帝俊给的符箓隔绝自身的一切气息,却被南落在追踪白泽的那一刻照了出来。他们最后走时说的话,南落自然都听在耳里,对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去证明过,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庭第一星君。

尤其是近年来天庭中的各山大王络绎不绝的入了天庭,他那监天星君的名头和流传着天帝说过的那句‘天庭第一星君’的话,让许多占山为王的人都非常的不服,总想着找机会来跟南落斗一斗神通法术之类的。

在天庭中到还没什么,没人敢无缘由的动手,但是在外面的话,却让南落提着十二分的心,生怕被人埋伏或者算计了。他不通什么测算之道,无法在祸及自身时通过一些冥冥中的气机算出原由来。所以他只能时刻以妖月镜照着自己周身百里之内有什么特别的人,时刻保持着五行之气笼罩在身上。

天地间最高的山——不周山上被占据。

从此天庭便建立了,三年后天庭帝俊自封天帝,太一封东皇,昭告天下众生。

命天地之名为洪荒,同年为天皇纪元,宣召洪荒中各族来不周山朝拜。

有些族类去了,有些山中大王去了,更有些不理会,自顾消遥,但是更多的却是持观望态度。许多大神通者相互结盟,暗通款曲,联合抗衡着天庭那咄咄逼人的势态。

天皇三年,南疆之神白泽入天庭受封妖神,天地震动。

白泽之名并不在他的法术神通,而在于他那通阴阳晓天时善测算之道,至此那些准备决心抗衡天庭的人越发警惕。有许多认识白泽之人,竟是一个个就此入了天庭。

一时间天庭势力大增,帝俊、太一尚未出手便已有澎湃之势。

当南落回到天庭之时,白泽已经来到天庭许多日子,他也不必再去复命了。

天庭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再加上最近人越来越多,更是没有一个认识。他不认识别人却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他,他那天庭第一星君的名头可是帝俊说的,虽然当时人很少,说得也不正式,但是却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后来新加入的人自然也只能从前面的人那里听,以至于莫名间便已经成了众人敌视的对象。

能入得了天庭并有一席之地的,没有任何一个是良善之辈,他们没有见到过南落出手,不知道南落有什么手段,只是知道他有一面镜子能照大千世界罢了。

天庭无需点卯,但是东皇太一的钟声响起时却是召集的意思。南落听到钟声响起,便快步的向星辰殿中走去。

此时的星辰殿却是和之前的又有所不同,整个殿内每进一个人,便似乎涨大一份,似乎能够无限的扩张下去。南落进来时,大殿中已经站着上百个人,他只是在最后面的位置站定下来,没有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南落一站定便听到天帝说道:“众卿各自己去部族中选法力深厚之人组建一支队伍来天庭,三个月后来回天庭登记名姓,从此录入仙籍,本帝赐他们法诀丹药,传他们战阵之道,从此永为天庭兵将。”

南落眉头一皱,这回族中组建一支队伍对于别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有些难了。

第八十三章 鹰三太子

人类的生命相对于此时其他族类来说,便宛如那一年一季的花儿般,年年岁岁都见花开,却不是同一朵。人类岁岁年年都在那里生活,却不断有人死去,不为断有人出生,换了一批又一批。

南落脑海努力的想着,实在想不起来人类中有什么修行之人来。而且他也觉得在这天庭之中就像牢笼一样,能不来自然更好。尤其是眼看天下要大乱了,明显天庭要征战四方了。

突然间他又想起当年伏羲说天庭成立之后必定要经过一翻征战才能确定地位,时至今日,却是已经应验了,此时的天地间的大势连南落都能看得出来,不大征战一番,那些个大神通者是不会真心归附了。就连时下这些投入天庭的人,只怕也没有多少是真的吧,个个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算盘。

南落自然不会去跟帝俊说什么自己找不到人什么的,反正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多别人带着一众兵士出去征战之时,自己看着更好。

下了不周山,一路向东而行,人族大多都已经迁徙到那边去了,所以南落离了天庭下意识的便向那边走去。

他并没有在天空中驾云飞遁,而是如闲庭信步一般在大地上走着,虽然这个时候的他离在洪荒世界中横行仍然差之甚远,但已经没有了多年前那战战兢兢的心了。

即使是现在会遇到一些自己斗不过的人,逃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对于这一点他却是极有信心的了。

曾几何时自己还只有一个小人类之时,命运全然无法由自己掌握,现在已经成了族人眼中的神仙,命运却依然没能完全由自己掌控。

蓦然间,他突然想到那个苍蟒崖上去看看。

既有此念,身形便在消失在了青山细风之间。

那苍蟒崖这么多年过去了未见丝毫的变化,依然耸立风中,在青山中犹如一条巨青灰色的巨蟒探出青山,欲冲天而去。

那崖上的宫殿仍然还在,俯瞰下去,却仍然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牢笼。只是现在牢笼中早已经没有了关押的人类,天视眼下看到的却是只有点一个黑袍人。

南落凝眸看去,立即便想到那个鹰九。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被关在里面了。”心中疑惑着想着。

直到此时此刻,他都无法确定那鹰族的三太子和鹰九有多厉害,主要是那时候太过弱小,而他们对于当时的南落来说威势太盛了。直到后来想起来,仍然觉得他们算是很厉害人。

不过现在再回到这里看时,却发现这苍蟒崖并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么高大险峻了,而那几天之中便能将一年的气候极端的变化着的牢笼,在现在的南落看来,也不是很惊天动地的大神通大-法术了,那只不过是一种阵法而已。

虽然他对于阵法的了解无比的稀少,但却不是看不出来。

看着那被关在牢笼中的鹰九,良久之后,淡淡的叹了口气,抽出腰间的青颜剑,朝那牢笼一挥,青颜剑便在虚空中化为一道白光向那那黑沉沉的牢笼斩去。

对于这鹰九南落并无多少好感,但是看到他时却让他想起那时候自己差点死了,正是他的一席话,让自己改变心意,最终活了下来。虽然可能只是他的随口而说的话,但是自己终究是活了下来。

这么做并不要对方的什么感激,只过觉得既然遇上了就应该还上。

白色剑光划过黑沉沉的牢笼如切豆腐,无声无息的便将那牢笼切开一角。那鹰九依然像以前一样,面相木然僵硬,唯有从那冰冷的眼眸中能看出一丝惊讶,他却只是看了天空中的南落一眼,便冲出了牢笼,化为一只黑鹰冲天而起,消失在云端。

在那鹰九所化黑鹰消失在云端的瞬间,南落面前也出现了两个人,正是那鹰三太子和那个白发老者。

他们依然和以前一样的面色冰冷,但是看向南落的眼神却已经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一种警惕的眼神。

“你是谁,为什么剑劈我鹰族关押罪人的牢笼。”鹰三太子冷着脸说道,虽然是冷着脸,但是南落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和当年对待自己完全不一样。

当年连一句话都懒得跟自己说,多看自己一眼都像是会污了他的眼一般,但是现在自己在劈了那牢笼之后,他竟然还没有动手。

“呵呵,我是谁,你们难道不认识了吗?”南落淡淡一笑,有些风轻云淡的说道。

鹰三太子和那个白发老者皱着眉头,盯着南落,却根本就认不当年那个被他不放在眼里的人族小子。

这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南落的变化太大了,虽然长相还差不多,但是那份气质却已经跟当年那沉默带着几分倔强的小人类有了天壤之别。

变虽然变了,但是他的沉默依然,只是他的脸不再出现怯弱,倔强也还有,只是隐得更深,变成了内心深处的一种坚持。

“你难道是小九的朋友,若是的话,请说出你的来历,你或许不知道小九他犯了什么过错,我们也不会为难于你。”鹰三太子显然是想打听南落的来历,他一眼便看出南落的气度不凡,面对自己两人时没有丝毫的怯意。而他用族内的秘法查看南落修为,却只是看到一团五彩的烟霞笼罩着,根本就无法看出什么来。而气机方面是隐晦莫名,只能感觉对方就像是天空中的云一样,飘渺虚幻。

南落微笑道:“不是,我跟他不是朋友。”当他说到这里时对方脸却是越发的冷了,显然不是朋友那就可能是故意捣乱的了。却又听南落慢悠悠的说道:“他非但不是我的朋友,我对他还是恨的紧,不过我却更恨那个牢笼,因为我就差点死在了那个牢笼之中。”

“你到底是谁。”鹰三森然的说道,他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一时拿捏不准南落的实力,不敢冒然动手,要不然岂会问这么多。

“我只是一个不被你们放在眼里的人类而已。”南落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已经有些低沉了,溢出了丝杀气。

没来这里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在心里淡忘了,但是当他看到鹰三太子出现在面前时,终于还是起了杀心,他终究不是什么道德圣人,对于自己有恩情的人他能记在心里,对于自己有怨的人,记得竟也是如此深刻。

当南落说到人类两个字时,鹰三太子眼中闪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反应可谓极快的了,不见有什么作势,整个人蓦然向天空中冲起,瞬间化成一头遮天蔽日般的黑鹰。

双翅一振,一股回旋之风将南落团团困住,他双翅下的那一方空间俨然已经成了那鹰三太子所控制的范围了。

乌黑如黑铁般的巨爪如破空般的抓了下来,不见什么如山气势,却有一般抓碎山岳的凌厉感觉袭上心头。

“哈哈,这却已经不能奈何我了,看我剁你一爪。”话音落,剑光闪,那鹰三太子所化的巨大黑鹰惨叫一声朝天空中冲飞而起。

一截乌黑如刀的爪子向大地上掉去。

巨鹰双翅振动,如一道黑色闪电向高空中冲去,似乎他感觉到了跟南落之间的差距,也从青颜剑上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危险。所以他选择了逃,对于自己的速度鹰三太子还是有信心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传说中天地间飞遁速度第一的金翅大鹏,但是比起一般的禽类飞遁速度却是要快上许多。

他所逃的地方方向自然是鹰族的聚集地,只要到了那里,任这人类有天大本事,也别想活着离开,这是鹰三太子心中的想法,但是就在这时,却感觉后突然一重,随即便听到。

“本星君正缺一代步坐骑,你到正好合适。”

第八十四章 杀局

天空中一头巨大的黑鹰,如乌云般在天空中划过。却时不时的在天空中翻转,一声声愤怒的鸣叫声传四野。鹰三无比的愤怒,他不记得南落,但是却记得自己曾经抓过许多人类。

“难道是人类的大能来为报仇来了。”他心中想着,那巨大双翅疯狂涌动着法力,奋力的拍动着,心中想着,“我先不理会你,回到族内自然有父王做主,又岂怕你势单力孤的一个人类啊。”

突然,鹰三太子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那人类越来越重,刚开始是轻若无物,若非那人类说话,都感觉不到后背上多了一个人,慢慢的却感觉像是背了一块巨石。

这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以他的巨大身形和法力即使是背一座小山丘也能勉强在空中飞行,更何况只是感觉像是一块大石头。

可是那大石却越来越重,重到鹰三太子不得不加大-法力拍动着双翅,想摆脱却又做不到,只得竭尽全力的拍动着那巨大的鹰翅。

所过之处无论是天上还是地面山中,都掀起一阵阵恶龙般的狂风,疯狂肆虐着。天空中的云朵瞬间便被撕成无数小块,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尽管如此,鹰三太子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是呈直线下降,虽然是缓慢的,但是跟他那疯狂振动的双翅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巨鹰身躯一涨再涨,依然无法尽变那下降之势,一声声凄厉的鸣叫声刺穿虚空,传至极远。

就在这声音如箭一般刺穿虚空的同时,一道真正的黑箭从下方青山中射了出来。

那箭身有着细密的纹路,印刻着玄奥莫名的符咒,只要看一眼便感觉心神跳动,仿佛要被引吸纳到箭身里面了。

这一箭名叫摄魂,仿佛来自幽冥。

不见丝毫的杀气,连虚空都像是已经被洞穿,但是一股沁人心神的杀意却如刺一般刺入南落的心中。

他当然忘不了这箭,当年他就差一点死这箭下。

南落不认识后羿,却清晰记得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衣,那白衣的每一寸布料都像是被杀气浸染过一般。他的眉角如刀,眼神如箭芒。

黑箭在虚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瞬间没入鹰三太子那巨大的身体内。

南落朝高空中跃起,他没有遁逃,而是直线朝高空中冲起。

在冲起的那一刹那,黑箭已经贯穿了鹰身,速度丝毫不减的向高空中的南落追击而去。

鹰三太子发出一声惨叫,直到此时他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背上的南落一离去,他在那惯性的拍动下,瞬间冲出几座山头,却一头栽了下去。

天空中南落身体清晰可见,根本就没有遁入虚空,他脚步在虚空中飞快的踏着,就像是蹬天梯一般,又似乎在与身后的那支夺命黑箭比谁的速度更快。

脚步每踏过的虚空,便会有一团不大的云朵留在那里,形成一层层云彩阶梯。

那云彩以黄色为主,又伴有丝丝缕缕的赤、黑、青、白之色在其中,漂亮而耀眼,但是以心神去感应的话,却会发现那云朵竟是极为玄妙。

黑箭一路向高空中追击,一路刺穿无数的南落脚踏过后留下的云朵,每一朵云彩瞬间便被洞穿,随之消散,但是却让那箭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亿万米高空停了下来,虚空一颤便向下方落去。

南落却是在黑箭势头一停之后便停了下来,手上泛起五彩的烟霞,虚空一探便将那黑箭抓在手中。

黑箭颤动,蹦发出刺眼的黑光,却被南落手中的五彩烟霞压制着,最终沉寂了下来。

南落面色冷峻无比,这是他又一次受到这箭的袭击,第一次那几乎命丧当场时的绝望之心至今想起仍然让他心中冰冷。

眼眸中那白衣人的雪白衣袍在青山顶上格外的醒目,将手中的一箭朝那后羿狠狠的扔了出去,只是这次箭上笼罩着的不是乌黑光芒,而是一层若有若无的五彩霞光。

霞光如流水,温润流转,每流转一次那黑箭便在虚空中消失一下,再出现时却是已经前进了数千米。

南落大袖飘飘,虚空踏步就跟在那黑箭身后,每一步踏出都清晰无比,丝毫不比那黑箭慢,与那黑箭距离也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从黑箭自青山中射出,到南落反扔回去,这只过是眨眼间的事。天地寂静,丝毫不见天地元气的骤然波动,安静如流云随风而逝,若树叶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滑动。

南落不知道后羿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亦或者对方本就是守在不周山下,等待着自己,时刻准备着将自己射杀,这一刻的后羿就像一个老道的猎手。

后羿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格外的刺眼。手中那看上去张狂却又线条优美流畅的黑弓被他握在手里。

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被五彩霞光笼罩着,却极快速的扎刺下来的黑箭,眼睛只是盯着南落,那神深处的杀意冰冷,宛若实质。

黑箭越来越近,势比闪电,直扎向后羿的咽喉。

就在这时,却见那后羿手不只何时已经伸了出去,在空中一握,那支黑箭便出现在他手中,轻轻一抖,五彩烟霞便仿佛灰尘一般消失在了箭身上。

一道刺眼白光在虚空中划过,南落的剑已经出鞘。

这一刻的南落沉静异常,就连他的剑似乎都不带丝何的杀意,竟然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如烟火在夜空中寂然绽放,凄美而决绝。

后羿的眼眸中倒映着南落那自天而降仿佛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身姿,静谧的让人心悸,危险无比。此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眼眸竟是如此的相似,沉寂的杀意飘浮在山间。

南落心中诧异这白衣人竟然无此沉得住气,被他射杀过两次自然知道对方的弓的杀伤力远高于近战,但是他却站在那里任由自己靠近。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警兆,就在这时,一般狂霸无匹的气息从山间爆裂开来。一个强壮无比的人仿佛已经将虚空撕裂,他手紧握两把狰狞的板斧。大脚在山间一踩,隐隐地动山摇。

这仿佛撕裂虚空而出现的人正是刑天,只见他怒吼一声,一踩脚人已经窜至虚空,手中巨斧便已经逆着南落俯刺而下的剑光劈了出去。

这刑天一出现之时,南落心中突的一跳,心道不好,被他们的埋伏了。

他没想到这个巫族的人竟然会埋伏自己,以前他遇上的那些从来都是一言不合大找出手,实力高的吓人,这次竟然打埋伏。在他看来,那白衣人之前差点射杀自己,只会比自己高,决不会比自己低,何必还要埋伏呢。

前一刻还想着跟这白衣人真正较量一次的南落顿时生出了离去之心。

心念动时,人已经遁入虚,如烟云般散去,又若水滴落入水中,再也没有丝毫的痕迹可寻找。

后羿却突然动手,动作如行云流水,仿若天成。在南落融入虚空听那一瞬间,他已经将手中的弓拉成满月。

“咻……嘶……”黑幽幽的箭矢瞬间扎入一处虚空之中。

“叮……”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爆裂声在虚空中炸开,震出一圈圈波纹。

南落青衣飘飘,手握长剑,面色冷峻的现出身来,竟是被后羿一箭破了遁术。

“……敢杀我巫族人,我剁你头颅……”刑天提着那狂霸的巨斧一个跨步便已经冲到了南落面前,

身体并未见涨大,却有一种高蹦地蹋的感觉。

他扬手便是一斧,震荡虚空,斧身黑亮,倒映着南落冷冽的双眸。

第八十五章 死战

这是一个杀局,专门为了杀他而设的局。

南落心中闪电般划过这个可怕的想法,他是自己突然之间想到要来这苍蟒崖的,根本就不是别的人建议,但是他们两人就这么找了上来,这让南落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布好的局。

南落下不周山并没有想过有人可能会在暗中远处跟踪自己,以至于他也没有刻意的去察看自己身后。而这洪荒中有多少秘法能够无声无息的跟在一个身后,这只怕帝俊都说不清楚。

他们直到此时才动手,这个地方离不周山已经极远了,南落猜测他们可能是怕自己逃回不周山天庭中,或者怕天庭有人下来,所以才会选择跟到这么远才动手。

容不得南落多想,刑天那排山倒海般的霸烈之气已经涌了过来,那巨大板斧已经当头劈下。

巨斧过处,虚空寸寸碎裂。

南落身形飘动,如风中柳絮,迅速的向后飘去,看似不快,却间不容发的从刑天的巨斧下闪了出去,手中的剑也在退的过程中闪逝而出。

青颜剑化为一道耀眼白光直刺刑天的咽喉,刑天的斧技看似狂霸无双,招招进功,却蓦然间变得飘忽轻盈起来。那原本因为疾冲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南落那一剑而停顿。

手中的巨斧竟是已经平挡住了南落那迅捷的一剑,抵在南落的剑尖上,狂野的硬顶了上去。

虚空踏步,如踩实地,虚空震荡。他另一只手的巨斧已经迅捷的劈了下去,南落剑在那巨斧上一点,整个人就像是被那巨斧给震得飘了出去。

刑天手中的一对巨斧如影随形,上下翻飞,或疾或烈,不离南落周身三寸。而南落却像是被刑天给缠住脱不了身了般,在他的那双巨斧之下闪动着,手中的剑更是一剑快似一剑的疾刺着。

远远看去,只见到云端两个人上下翻飞,周身元气混乱,竟是没有一刻停留。明明还在天空之中,眨眼之间两人却又出现在了一座山头上。再看时,两人又消失,一声激烈的爆响声,两人都从虚空中战了出来。

天地元气就像是湖里平静的水面,被两人搅的翻腾不休。

后羿站在下方的山顶上静静的看着,看着天空中两人那激烈的战斗,心中不禁想到:“刑天的近战天赋卓绝无双,这个南落竟然能够同刑天斗个旗鼓相当,看来还是小看他了,原来他不只是遁法特殊,近战之法竟也如此之强。”

后羿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猎人,这次就是他在不周山下守候着南落。他修有一种在巫族内号称能看穿世间一切隐遁之术的窥天之眼,本来在见到南落时想立即动手,却发现南落无论是法力还是气机都有了极大的提升,而且那无意间显露出来的遁法更是有一种玄妙莫测的感觉,才拉住想要冲过去的刑天没有动手,直到南落来到这个离不周山已经极远了的苍蟒崖才动手,这才不怕南落逃回不周山。

本以为刑天动手应该能稳占上风,不用多久便能迫使南落遁走,而自己只要防止他遁逃就行,但是没有想到的时,这南落竟然能够在近战之中和刑天斗个难分难解。后羿心下想着。

刑天战的兴起,双斧时而如泰山压顶般铺天盖地压下,时而却又飘忽不定,斧刃如风一般旋割着。

后羿不急,他们有两人,一动一静,刑天追逐着,没有多少人能够跟刑天打上几天的持久战的,一来是巫族战技功法特殊,还有一个是刑天能越战越猛,战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打坐修练,可以打上几年。而且越到最后,他的战斗力却是会呈直线上升。

对于南落来说,最让他感到可怕的不是这个刑天,而是那个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白衣人,他的眼睛就像是箭一样盯着自己,让他时刻想要遁走的心一直揪着。

因为害怕那后羿的箭,所以南落一直贴身跟这刑天战斗,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箭下。

心中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到时候战了几天几夜只怕还是这个样子,他没有想过这个能够了在后羿的黑箭威胁下战胜刑天。所以他便想着要走,而且晚走不如早走。

他明白自己天庭中有多么的不待见,那些人时时都想找自己麻烦,而且自己曾一路上杀过许多妖怪,现在他们只怕也都知道南落的身份了。若是没什么事到还好,南落不惧他们,但是若是在这里打斗几天几夜,受了重伤,又惊动了许多人,万一这里有就自己的仇人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南落便边打边走,也不打着一次遁走的目的,自被那后羿破了遁术之后,他便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遁走是不可能的了,唯有且战且退,随机而走了。

南落身形在空中闪动,刑天紧紧跟随,手中巨斧紧贴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南落的竟是已经带着他来到另一处空间。可是南落心却沉了下来,因为下方的那白衣人依然保持着同样的角度跟着,依然站在一坐山上,眼神冰冷的看着,仿佛经将南落的心思看透。

让他心沉下来的不只是这点,不知何时,这一方空间的山头上或远远的虚空中已经有许多修士驻足观看着。南落最怕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若是能够发生混乱的话,或许有机会逃走。南落心中想着,正想要制造混乱之时。只听到那白衣人清冷的说道:“巫族行事,借一方天地杀敌,诸君……请……避让。”

他的话语中虽然有一个请字,便是语气生硬,显示着一股凛冽的狂傲。

南落听了后羿的声音,这才知道这个白衣人名字是叫后羿,听到他的话的瞬间,微微愣之后,心中却是一喜。心想着,这天地间哪个不是狂傲唯我之辈,尤其是一些占山为王的人,你这样说话,还不是要惹来众怒啊。

正待那些人愤怒跟那后羿起冲突之时,却看到不少因为站在比较靠近的人竟向后退了许多位置,其他的一些人也或多或少的挪动了一下位置,显然是听了后羿的话,做出的表态。

南落没有想到巫族在这天地间的威势竟然如此之盛,令这些占山为王的修士都忌惮如斯。

他的心不禁越来越冷,突然之间又感觉这刑天的战力似乎越来越强,前面自己能在那的斧下进退自如,现在竟然有一种空间粘稠感觉,行动受到压制的感觉,似乎刑天巨斧挥过的空间已经有了变化。

而这刑天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摸到了南落闪避规律,那斧竟是总在循着冥冥中的那一丝气机而来,无论南落怎么在小范围内的着他的闪遁,都无法再像以前那种轻松自如,有许多次不得不以刑天的硬碰硬。

“叮……叮……”连续几次不得不以剑硬挡刑天的斧之后,南落便深深的感觉到了这刑天的可怕,他的可怕是那种仿佛没有衰弱的连续性打击,不须任何准备,那巨斧若是边续以同一种势态劈着的话,威势竟然全一次比一次重,每一次几乎都是成倍的上涨。

四方面观战的人越来越多,或远或近,单是显露出身形来的的就不下数千人,不论修为高低,个个都看着天空中战斗的两人。

修为高的人却是已经认出南落那人类之身,不禁笑着跟身边熟识的人谈论着南落还能在刑天的斧下撑过多少回合。而修为低的看不出南落是什么族类的却又在猜测是什么人竟然得罪了巫族,惹来了巫族两位凶威上卓著的大巫追杀。

此时的南落上已经笼罩着一层烟霞,将他的身体团团的包裹。这是他为了应对刑天那仿若能追寻气机而来巨斧而想出的应对之法。

果然如他所想,刑天的斧不再是那么让他感到心悸了,一时之间剑光闪烁,霞光道道,竟是反守为攻,将刑天裹进了剑光之中。

剑光飘渺若仙云,杀机隐隐,气浪翻腾。

“来的好,看我斩你头颅为照眠那厮报仇。”

那无尽的剑光之中,缠绵剑云之中,传来刑天那声震虚空的声音。

南落心中冰冷,不知不觉间竟陷入了死战之局。

第八十六章 妖月照天地

“他是谁,怎么得罪了巫族的人,竟被巫族中两位顶级大巫联手追杀?这下不是要死定了。”

围观南落和刑天之战的最外围的一座山头上正有三个人并排站着,一团隐晦的气息将他们笼罩着,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掩藏着本身的气息。

三个人分别为两男一女,刚才说这话正是中间那个女子说的。

她说完之后停了一会,发现自己左右两边的两个人竟然都都沉默着,没有回答自己,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在意,接着又说道:“看那人似乎还挺厉害的,没准还会有什么杀手锏呢,要是能跟那个刑天拼个两败惧伤的话,我们没准还能捡点便宜呢。”说完她又看看了四下里,又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

“看的人这么多,这下没便宜捡了,那个人剑一定是好东西,可惜人太多了。”说到这里她终于发现身边两人的不对劲了,不禁皱着那秀气的眉毛,扯了扯右手边那男子的纯麻衣袖说道:“天佑哥,怎么了?。”

这个被他叫做天佑哥的年轻男子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是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眼睛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天空中战斗越来越激烈的南落和刑天。

她似乎有些生气,噘着嘴转过头来想问另一边的那个男子,却又立即顿住了。看到他那妖异的脸便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更何况她知道就算问了,依他那三个都说不出几句话来的性格,问了也是白问。

“天佑哥……”她转过身来又摇了摇右手边的那名叫天佑的男子的手臂。

那名叫天佑白男子转过头来,似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我听到前面那座山顶上的人说,那天空中使剑的人是我们人族的。”

“我们人族的,怎么可能,我们人族的怎么会有这样人,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女子惊讶的说道,她不敢相信人类中除了那名声极盛的伏羲共主之外还有如此强大的人类。

在她的心中,一直以为自己几人算得上是人族之中最顶级的存在了。

“南落。”

站在她左手边的男子突然说道,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

“熙羽也听到了,没错,那人叫南落,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名叫天佑的男子声线中竟似带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女子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着,突然间猛抬起头来,大声道:“我知道,我记起来了,天庭第一星君,监天星君南落,他竟然是我们人族的……竟然是我们人族的。”女子震惊无比,她不敢相信,这突然间冒出威压当世的天庭中的第一星君竟然会是人族的。

“那……那……他……”女子不禁不惊慌的指着天空中惨烈战斗着的南落说道,竟是说出完整的话来了。

那名叫天佑的男子却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为:“很危险,如果只有一个巫族大巫在这里的话,他应该能从容而去,但是有两个在,一静一动制约着他,已经将这方空间锁死了,他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的话,只怕要被那两个大巫绞杀在这里了。”

一时之间三人沉默,气氛压抑。

他们三人中,中间的女子名叫瑶姬,她右边的男那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男子名叫杨天佑,而她左边那个站得离他们稍远的男子名叫熙羽。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因有一次在山中吃下了一种不知名的山果之后,偶然之下走上了修行之路,一切都只靠自己的自悟和偷学各山中妖怪的法术神通,这么多年下来到也练成了一些本事。但是要跟巫族的大巫或那些先天便有神通的妖怪比起来却有不小的差距。

“他能从那两个大巫手上逃走吗?”瑶姬问道,却没人能回答她。

“只怕很难,前面那山上的几人好像跟他也有仇,而且似乎还有不少人都跟他有仇怨的样子。”那杨天佑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

“他…他怎么会,怎么会跟这许多人都有仇怨,那他这次岂不是死定了,可看他样子也不像是会到处得罪人的人啊。”瑶姬皱眉说道。

“轰……”

天空中传来巨响,他们三人连忙凝神看去,只见好刑天已经使出了巫族名震洪荒的法象天地神通。

那手中的狰狞巨斧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快了,但是却一斧一斧势若开山,虚空震颤。南落的身姿在那巨斧之下遁闪竟也一种吃力的感觉。

刑天此时的威势比起许多年前在阳平族外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以南落现在的遁法竟然也会有种虚空混乱难以避让的感觉。

巨斧震荡,南落如身处于汹涌的暗流之中,翻腾混乱。不过好在他也非昔日可比,身周五彩霞云飘浮着,身体在霞云中若隐若现。手中的剑或挑或刺的挡着刑天的进功。

战了这么久,南落心中却已经静了下来,心想着,得必须离开了,再不离开的话,只怕还真要被绞杀在这里了。但是这个刑天近战之法极强,当年自己能通过遁术摆脱他,可是时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遁术提高了许多,他对于气机感应方面却也同样的有了极大进步,战到现在已经难以摆脱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下面还有一个后羿站在那里,时刻的防备着自己遁走,他的箭更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南落不禁心中一动,剑光爆涨,一团巨大的云雾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将刑天笼罩在其中,外面的人顿时只能听到兵器撞击之身,却是已经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天空中繁星满天,但是在众人眼中却和白昼无异。

天空中蓦然间出现了一轮昏黄的月亮,这月亮并不似以前看到的那些月亮一样高高挂在无尽高远的天空中。众人都被天空中的战斗吸引了,竟是一时没有注意到那月亮是何时出现的。

当有人以秘法去看时,却发现那月亮上笼罩着一层昏黄的光韵,阻挡着他们的神识,他们根本就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却猜测得出那是一样宝物。

当妖月镜被南落使出之时,顿时有一种这一方天地尽在脑海的清晰感觉。

在这月光下,似乎对于五行之道的应用也格外的自如,竟是已经没有了那种晦涩感,更有一种掌控了这一方空间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感觉这妖月镜的对于战斗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在战斗之时很少用。可是这次本是为了吸引那后羿的注意力,如为自己遁走做准备,竟然发现在这妖月镜的光芒笼罩之下,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竟是大大的提升了。

那五彩的云雾瞬间聚在南落的脚下,手中的剑势顿时威势浓重了不少。

远远的围观的人发现了南落身上的变化,他们发现原本一直处于下风的南落竟这一刻竟是越战越勇。

突然听到空中那南落朗声长笑一声道:“刑天,你也接我一剑。”

第八十六章 一剑破万法

天空中南落人未变,剑未变。但是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总是给人一股飘渺气息的南落,此时竟是势如山岳,凝重无比。

不知何时,南落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刑天的双斧笼罩之外,他的话音一落,手中剑便自上而正斩了出去,竟是以剑当斧,气势比不上刑天斧上的霸烈,却是带着一份厚重如山之意境。

刑天眼睛一瞪,大笑道:“来得好,你们人类尽是些没胆之辈,只会逃。哈哈……”他一边大笑道,脚步在虚空踏出玄奧莫测的步法。

虚空在他的脚下一步一颤,每踏一步那股巫族特有的煞气便要浓重一分,天地的风起云涌,无边煞气在刑天身后凝成一团煞云。

天地元气疯狂涌动,刑天黑衣飞散,眼中光芒闪动,仿佛能洞穿虚空。他手中的两把狰狞巨斧就像是专门用来劈山裂地而用,提在他手上每动一下,虚空便有种要塌陷的感觉。

南落手中的青颜剑已经劈了下去,人与剑似乎已经融为一体,又与他身后那不只何时凝聚的大片霞云融为了一体,青颜剑一动,便似决堤的江河,蹦蹋的山川一般,朝刑天翻涌而下。

死……刑天大喝着迎着南落劈了下去。

狂风呼啸,元气混乱,一阵气浪以南落和刑天为中心疯狂的向外扩散开来,不少修为低的人,立即被掀翻了出去。连在天空中妖月镜也是一阵晃动,惊起涟漪阵阵。

巫族在天地众生中虽然人数稀少,但是却个个实力极高,虽然那些祖巫都分别居住在天地间各处,没有结在一起,但是任一一个祖巫都足于让天地失色。

直正能让那些祖巫出手的事情并不多,反而是巫族的大巫给人印象深刻。而刑天和后羿两人更是巫族大巫中的顶尖人物。因为一般那些祖巫身边或多或少都会跟随一两个大巫,这些大巫实力此少都在那些一山大王的实力之上。当然玄冥那样的性格却是没有传承任何大巫的。

“这南落竟然能在与刑天对拼不落下风,天庭第一星君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

战圈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时大部分人都认出了南落那天庭监天星君的身份,也大部人都知道南落的人族之身。不禁都暗暗的谈论起来。

“人族什么时候还出了这样一个人,听说有个伏羲莫测高深的,这个南落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功法神通,竟是可以跟巫族刑天争斗而不落丝这的下风。”

突然,一道黑光划破虚空,直射那高挂于天空中的妖月镜。

这道黑光之快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在才发现那道黑光之时,那要没入那天空中散发着昏黄光韵的妖月镜中去了。

“叮……”

南落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妖月镜的下方,手中长剑璀璨,堪堪将那道黑光挡住了。

后羿的箭在洪荒中都是有名的,究竟有多快,没有什么人说的清楚,也没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一定能够躲的过。但是南落却在刚刚才跟刑天对拼了一记后,接着又挡住了那一箭。

这让人不禁对于南落实力再次猜测起来,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只过是在妖月镜的笼罩下实力莫名的提升了许多而已。要不然凭他的遁术能在后羿的箭下逃脱开来已经不算了,更别说在箭射出后追上去拦截了。

刚才就在他发现后羿竟然用箭射妖月镜时,心中一紧,但遁了过去,让他敢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片妖月镜光芒笼罩的范围内,他的遁术更是达到了一个骇然的地步,竟是能后发先至的挡截下那黑箭。

“咻……”

后羿张弓搭箭似乎不需要时间般,又一箭划破虚空。

一箭才出,第二箭又紧随之后。

南落凝神静气,对于这个曾经差点将他身杀的后羿,他心中一直忌惮万分。

当看到第一支箭时,唯一的感觉就是锐利,那种刺穿一切的锐利。可是第一箭才出,第二箭已经跟在身后了,这一箭却给南落一种无从闪避的压迫感。

但是最让他感觉心惊的却是那第三箭,那第三箭在前面两出手之后,便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后羿的手中,可那第三箭却没有射出,而是遥遥的指着南落。

让南落有一种心惊肉跳,仿佛被一毒蛇卷住了脖子的感觉,那毒牙已经在咽喉徘徊。

就那第三箭的悬而不发,让南落瞬间陷入了一种极为危险境地。

容不得多想,那第一箭已经到了,那股推毁一切的锐霸之气,让南落有种立即躲开的想法,可是自己身后就是妖月镜,他不知道妖月镜在这箭之下还能不能完好无损。而且因为有妖月镜在,才让他的各方面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才能在有着后羿的威胁下大战刑天还占上风。

尤其是现在后羿竟然已经形成了一种势,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跟那一座山融为了一体,整片空间似乎都在他手中的箭笼罩之下。

南落这些感觉念头在后羿第一箭射出时便生起,第三箭拉开时已经落下。

手中的青颜剑已经被他给祭了出去,剑化为一道朦朦白光,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光影迎向了那第一支箭。

就在这时,后羿手中的第三支箭出手,这支箭才跟前面两支又不同,无论是第一支的税利,还是第二支的压迫都是笔直的射过去的。

可这第三直却是在空中旋转着,竟将天地元气带成一股如卷风向南落卷起。

南落心中一紧,青颜剑在虚空中一颤,瞬间便快了一倍不止,似乎已经化为一道虚光。

青颜剑在第一支箭上才接触的那一瞬间竟劈了数十剑,但是外人看却只会看到劈了一箭,这一箭几乎已经将南落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

才堪堪将第一箭挡下,第二箭已经到了,刚刚那一剑几乎消耗光了南落心气,这一箭却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将心中精气神剑都集中起来。

突然间南落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一种双眼睛,确切的不是眼睛而是一种感知。就像通过妖月镜观看天地一样,不过这多出的这种感觉却是通过青颜剑传来。

这是一种血肉相连般的感觉,对于妖月镜是神之交融,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而对于这青颜剑这时却是血肉相连的实实在在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多出了一条手臂,却又像是自己突然灵魂都已经进入到了剑中。御使青颜剑这一刻就像是在御使自己的身体。

这种人剑合一感觉再次出现,上次出现时也是在这后羿那第三箭的寂灭下,只是这一次却比上次要清晰的多。

“叮……叮…叮…”

青颜剑在虚空中幻出缕缕烟霞,每颤动一下似乎都在虚空中消失了一回,却又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

便是那凝重无比且极为沉重的第二箭竟然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劈落回去。

此时的南落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但是这一方被妖月镜笼罩着的空间中所有人和物都在他的脑海中纤毫毕现。

众多围观中的人心中却是无比骇然,不是因为看到南落将眼睛闭上,而因为这一刻的青颜剑竟像是化为了无数柄剑,又像是化为了一片白光,如孔雀开屏,又如绽放在虚空中的一朵巨大梅花。

后羿的那将裹挟着天地元气而来第三箭,似乎根本就不是以南落为目标,又似乎无论是南落逃到哪里都无法躲得过,更是让人难以阻挡。

这一箭,有一个名字,叫风乱。洪荒中有许多人都知道,这一箭可谓大名鼎鼎,是后羿真正的成名箭技中的一箭,如果前面那两箭还在算是一种箭技的话,那么这一箭已经算是后羿的神通了,得心应手,入了骨髓的本命技能便可称之为神通。

“叮……叮……”

没人能看得清后羿箭,也没有人能看得清南落剑。眼中只有一边白光,和那从后羿所立的山顶直喷向高空中的卷风般云气。

眼睛已经看不清,有些有天视眼之类的神通的人却也只是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痕迹。更多从的却是想以神识捕捉,才一靠近便骇然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只要一靠近便不受控制,要么被那龙卷风般的云气卷的离散开来,便是补那剑光给切割了,一股沁人心神的杀气通过神识刺入心中,让那些修为稍低神念稍弱的人一个个血气翻腾。

箭、剑相击的声音骤然停止,天空中气浪翻腾,那元气依然离乱,仍未平复,便听到那后羿突然说道:“再接我第二箭,碎空。”

碎空是后羿箭技中第二箭,喻意为一箭过处,碎裂虚空之意。

这一刻的后羿似乎才算是真正的将南落当成了对手,他弯弓搭箭,白衣如雪,似已经跟脚下大山融为一体。

借天地之地为己用是天地间修士战斗最常用的方式,巫族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手段借用天地之力。而后羿更是早已经得了这其中的精髓,他所站的那一座山险峻凌绝,以他气质正好相合,所以他这一箭也将必定是石破天惊,碎裂虚空。

第八十七章 一方天地

天地间的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人心七窍,最是玄妙。

指得不仅是人的聪慧,还指得是人心的味道。所以才会有那年人类迁徙,无数小妖小怪追逐着人吃人的事发生。本来人类安静的住在那里不动,到也没什么事,但是一下了全都涌了出来,在大地间走动起来,便惹得他们一个个兴奋起来。这就好比无聊之时猛然发现的一个乐子,他们却没想过这是人类的灾难。

阳平族后山的白狼惊吓过阳族几代人,吃过许多,曾是几任族长的眼中钉,肉中刺。恨,却没有办法,只得眼看着族人死那白狼妖爪牙之下。

白狼妖被南落拿了,被小虎剥皮抽筋。那白狼妖的二兄来了,被南落看似无比轻易的一剑斩为两截了。那白狼妖的二兄说过他是嗜血狼一族的,在天庭还有个大兄。当时南落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听到对方竟然还在耳边聒噪,便按奈不住杀意,将对方斩了。

后来冷静了后,也依然没有后悔,更没有害怕,只是在心中加倍的小心了。

那天帝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句‘天庭第一星君’之话,便让南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而在今天便达到了颠峰时候。

所有人的都有感觉到了在那天空是昏黄月光笼罩下的一丝莫名危险和制约感,所以围看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着退到月光之外去了。南落现在不知道月光之外的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正在黑暗之中注视着自己,又有多少人想在今天取少自己的性命。

天地灵宝是个好东西,说少的话,却经常能看到被人拿出来使用,能发挥出惊天的威势。但是却都存在于有机缘的人手里,一件先天灵宝能让一个同自己等同实力的人翻几倍。所以南落手中青颜剑和妖月镜这会儿早已有不少人猜测出是先天灵物。

此时的南落在那些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必死之人,哪怕是他现在表现出了能跟巫族顶级大巫争锋的实力也没用。巫族刑天手中的干戈斧和后羿手中的弯天弓绝对是个好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敢打主意,谁都知道即使是现在舍命抢到了,只怕也没有命拥有多久,因为巫族有十二位祖巫,威霸天地,无人可挡其锋芒。

南落则不一样,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实力颇高,属于可跟巫族大巫争锋,与众天地间那些妖王差不多的实力。但是人人都想抢他的,因为他实力还没有高到那种让人望而生畏,思而心寒的地步,身后更是没有强大的人威慑天地。

南落的境遇如此,人族当年自亦是如此。

司命站在一座大山的顶上,遥遥的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昏黄的月亮,又看着闭目御剑的南落,心中杀意绵绵。

他是一个人而来,嗜血狼一族并没有别的人前来,虽然他仍然不如族内的老祖宗,但是却是除族内那已经闭关多年的老祖宗之外的第一人了。

为弟报仇,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当然如果能顺手夺下一件先天灵宝自然更好。

天庭不允许私斗,所以在天庭中他没有动手,甚至连杀意也压制着,生怕被南落发觉,而生出什么变数。跟随在南落身后下山,和后羿一样,怕南落逃回天庭中去,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但是却让他发出了后羿,后羿自然也发现了他。

以后羿那巫族特有的骄傲自是没有将司命放在眼里,只是确定司命不是南落一起的人之后,便不再理会于他。

司命看着南落,看着天空中的妖月镜,眼中出现一种炙热的光芒。对于青颜剑他却没那么心热,但是看到自妖月镜出现后,南落的实力明显成倍的翻升之后,他便明白这那天空中的“月亮”正是他所需要的好东西。

他可以肯定刑天和后羿一定不会在意那天空中的“月亮”和把剑,不是他们不知道那是先天灵物,而是他们已经不须要了,有些东西并非越多越好,唯有精、专,才能超凡脱俗,法宝也是如此。

巫族的两位大巫可能不会在意,却不代表其他的人不会抢,司命他就知道至少有五座山头上的人,对于那南落手中的两件先天灵物有着必取之心。

他们都是这附近几座山中的一山大王,司命虽然觉得这些一山大王论本身实力的话,没有一个比得过自己,但是对方各个人多势重,又是在自己的山头,经营多年,不容小视。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传来后羿那清冷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那声音玄妙异常,晦涩难懂,司命向后羿看去,只见此时的后羿似乎已经跟他所整立的大山融为一体了。

那座大山的凛然气息似乎已经全都集中到他的箭上,散发着一种碎裂虚空之威势。

后羿白衣如雪,弯天弓如满月。这一刻的后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天地静寂,一股可怕的气息直冲南落心头。

天地间的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被那箭给吸纳。

破……箭出。

所人有心中在这一刹那都唯有一种感觉——虚空已碎。

前一刻的整片空间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当后羿手中的箭射出的那一瞬间,便有一种虚空瞬间蹦蹋碎裂的感觉。

那箭仿佛极慢,慢得众人能清晰的感觉到虚空在黑箭所过之处寸寸破碎,碎得如浪花,若雨雾。

虽然在众人思感中是极慢的,但是众人也只是捕捉到了箭出那一瞬间的样子,再看清箭时,却是已经跟天空中南落剑相击在一起的瞬间了。

若说刚才箭离弦的那一瞬间是一种无声无息,静谧的破碎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惊天动地的那大爆破。

如万米瀑布从山顶而落,又像是海啸席卷而来,声震天地。

轰……轰……

没人想到南落竟然挡住,在那箭离弦破空的瞬间,所有人心中便做好了准备,在他们心中南落是挡不住这一箭,即使是挡住了也一定是受伤极重,那么机会就来了。

先天灵物是极难遇见的,这次却一次性出现两件,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在后羿的碎空箭射出的那一瞬间,南落头顶的那昏黄朦胧的“月亮”在那一瞬间似乎受到了影响一般,陡然间竟是亮敞了不少。

外在的一切在后羿箭离弦的瞬间,他的思感蓦然便进入了一种失聪般的状态。这失聪不是一切都听不到,而是所有的神念在这一刻都用来捕捉那支碎裂虚空而来的箭。

碎空之箭不愧有碎空之名,若不是因为箭是在妖月镜光芒笼罩下,若不是南落的思感,精气神都妖月镜下有大大提升的话,能不能挡住这一箭,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但就在碎空而来的箭到了近前之时,那股破碎一切,毁灭灵魂的气息却让南落的心神高度集中,在这压力下,不知不觉间,便将他的潜能逼了出来。

多年以来的人、剑、镜的相互交融,那份三才之势便在这一刻显露一种完美的姿态来。三者在这一刻就像是一个整体,一个人,一方天地。

南落身前飘浮着的剑,幻起淡淡光韵,颤动着,没有一刻是停止,剑指天下。

而他整个人带着头顶上的妖月镜似乎难以承受那碎空而来一箭的威力,整体向天这空中飞了起来,不过却始终保持着那种完美的三才之势。

剑、镜、人已然成为一方天地。

妖月镜便是天,吞吐天地元气,照彻天下,青颜剑颤动,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似乎指向妖月镜照彻下的任何一个人,随时可能划破虚空,削人首级。

司命心中大惊失色,如果之前南落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让他有一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这分明已经到人器合一,灵魂交融的境界了。

若是要再说的清楚的一些的话,只能用通透两个字来形容。祭炼灵宝自然也是分境界层次的,初其不过是感应,随之是勾通御使,再接但是通融圆润。而南落则是在这一刻进入到了一种通透的境界中,这就像有些人突然之间悟道了,原本不太清楚,便能应用的一些法术,却不明白原理,突然之间便明白过来,一切都像是浊水刹那清澈,镜面被探亮。

再上去的一层的话便是炼化,当一个得到一件灵宝之后,便开始炼化,但是真正炼化的标志却是能将器物化入体内,器物随心而动随心而变幻,不再拘泥于形体。炼化也可以说是器物的化形过程,化去外在形体,那个时候便是不可能被人抢夺了,除非主人死亡,要不能心念一动,便要化于无形,回到主人体内。

但是这却有一个制约条件,那就是必须是先天器物,要不能怎么也做不到将器物完全炼化入体,而正做到这一点的在洪荒中却是屈指可数,当一件先天灵物被真正的炼化之后,那这人实力将会翻几倍,其中真正的玄奇之处更是只有真正炼化了先天灵物的人才能知晓。

第八十八章 诸位有礼了 南落去也

南落自踏上修行之路已经二十多年,自得《黄庭》经以来,从来没有间断过诵读,从之前的郎诵到后来的默诵。每天打座存神,勾通天地,感悟大道。潜移默化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的对于道的感悟已经不比一些修行几百年的老妖怪差到哪里去了。

这有天姿在内,也看心性。他曾在太极宫外枯坐六年之久,几乎让他的心枯寂,达到那纤尘不染的境界。后来又在阳平族内静心诵经,虽然看似当时没出多大成效,但是却是影响深远。

就在众人因为南落的威势而大感意外之时,刑天却突然动了,只见他爆喝一声,便提着双斧冲上了高空中的南落。

后羿这次却没有停止,而是再次拉开了那弯天弓,箭尖已经指向了不断向那高空中升起的南落。他们竟然是想两人一起将南落斩杀,显然他们两人也意识到一个人想要将南落击杀在这里已经不太可能了。

所以就准备两人一起动手将南落击杀。

但是南落岂会看不出他的意途,如果之前不能逃掉是因为刑天的缠斗和后羿那恐怖的箭怕一个分心都会受伤的话,早就遁走了。

现在南落的状态空前的好,剑、镜、人呈三才之势似已成为一方天地了,而又像是融入整个天地中去了。

无限的升高,整度之快速,刑天竟然追之不及。

南落并没有遁入虚空,他就那样无限的上升,仿佛要飞出九天之外去了。

众人心中大惊,一个个窃窃私语,似乎到手的先天灵宝就要飞出去了。

不过那些想要从南落手中抢夺灵宝的人,或者与南落有仇怨的人,仍然没有动,因为后羿没有动,他的箭已经上弦,人再次和脚下大山融为一体。

如果说上一箭带给所有人的是一种破碎一切的穿越气息的话,这一箭却让人有种无从闪避,无论跑到哪里都将被箭射中陨落的感觉。

翩然绝世,一箭出,万里空寂。这就是后羿现在给人的感觉。

这一箭是后羿自那照眠死后,他从新回去闭关疗伤之后,修成的箭术。

刑天脚踏玄步,如踏天梯,一路追去,气势如虹,煞气直冲云宵。但是无论他如何追赶都始终无法追上那仿佛徐徐上升的南落。似乎两人之间有着无尽的距离。

此时的南落人所有人心中突然之间便高深莫测起来,那种淡然的眼神,那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让山上那些抬头看的人,心生寒意。

司命心中大惊,这一刻在南落的眼中,他竟然看到了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意味。

而站在最外围一座山上的杨天佑和熙羽、瑶姬三人也是惊诧不已,不过他们的惊讶却是发自心里的高兴。这就像是突然间看到自己的亲人竟无比的厉害一般,心底深处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流。

瑶姬更是两眼冒出了小星星,双手握拳抱于胸前,那粉嫩的樱桃小嘴此时已经张开,显得可爱无比,她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已经看不太清楚的南落,那原本昏黄的“月亮”却似乎越来越亮。在繁星落天的夜空下,竟似一轮雨后月亮,朦胧却异常的美丽。

天地一片寂静。

极远处似乎隐隐的山狼对月长啸,又似狐狸正对着那一轮似月非月的月亮嘶鸣。

突然,众人感觉脚下的大山莫名的颤动起来,仔细去感受时,却什么也没有。但是虚空中却似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吟诵着什么,天地元气疯狂的向后羿涌去。

与此同时,无尽高空中突然有一道道如大道玄音般的声音飘来,声音如烟如雾,听不真切,也感受不出。

瑶姬疑惑,问她右边的杨天佑道:“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杨天佑却眼看着后羿,骇然的说道:“这是勾通天地的大道玄音,想不到巫族大巫后羿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恐怕他已经是巫族祖巫之下第一人了。不过他也不差,他竟然也通了大道玄音。”

杨天佑说的他自然是南落了,就在这他的话音才落。

耳边便传来后羿那仿佛天地圣音般的冰冷的声音。

“星……落……”

这一箭名叫星落,喻意为天上星辰也能一箭射下。

箭才一出,便消失在夜空中,只一刹那便似已经扎入了那“月亮”当中去了。

众人看到这一箭,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想着这下南落恐怕逃不掉了。

但是后羿心里去比任何人明白清楚自己的箭遇到了阻力有多大,在那月光之下,似乎一切都被消弱了,精气,神念,都没有以前那种通融达意了。而且勾通天地的难度也是难了不止一倍,要不然他怎么会要这么久才射出这一箭呢。

箭一出,外人看是势如破竹,闪逝无敌的姿态。但是他自己却知道在那看似虚无的虚空中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就像是射入了泥土之中,这一箭就像是在泥土中穿行着。

他自然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那天空中的“月亮”造成的,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只是后来发现之时,已经晚了,整片天地已经被那光芒笼罩。

外人或许不知道南落为什么只是一直上升,而不飞遁离开。这却恰是因为后羿的箭没有出手,才使得他不得不一直上升,以月光笼罩来消弱后羿的力量。

果然如后羿所料,这自己最强的一箭依然没能将南落射落,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箭到达南落面前时,最多也不过是六七成的威力了而已。

“轰……”一声高空巨响。

翻腾的气浪将那“月亮”掀腾而起,惊起一阵阵烟云,笼罩着天地的月光顿时不见了。

不过那月光却并未真个消散,而是集成一束光芒将南落笼罩着,却也弱了许多。

只见高空中传来南落那朗朗声音:“诸位有礼了,南落去也。”

“他受伤了……”

不知何人突然喊道。

“没错,伤得还不轻。哈哈,那妖月镜今天要归本王了。”这声音一落,便有一人腾空而起,向南落追去。

“凭什么是你的,那妖月镜本圣要定了。”另一人腾空而起,虚空怒喝着。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默不作声的追了上去。

瑶姬手指着南落消失了的地方大声说道:“太有魅力了,我要拜他为师……”

杨天佑此时却似乎心情舒爽了许多,笑道:“那也得遇上再说,我们也追过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受伤重不重。”说完三人在黑暗中追了上去,他们三人跟别的人在空中飞行不同,他们竟是在山林间闪遁,速度出奇的快。

刑天没有追了,后羿也没有追,他们只是静静看着那些追逐南落而去的人。

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个资深猎人,冷寞的看着猎物的逃窜。

第八十九章 无奈的绝杀之剑

一团妖云煞气自天空中落入山间,一个妖冶女子现出身来。

她身上紧紧的裹一层轻纱,曲线玲珑,眼波流转,似乎要荡出水来了。虽然未露出任何正常女子不该露的肌肤,却给人一种轻浮浮媚惑之意。

她一落入林间,便隐遁起来,紧接着,又一道乌光紧随其后落下来。

来人五短身形,小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仿佛时刻在想着什么坏主意一般。他落下眼睛滴滴一转,四下一看之后,便突然嘿嘿笑道:“青萝娘娘,躲起来作甚,我万量可是对娘娘一片真心呢!”

他话音才落,一道粉红的烟雾蓦然袭来,烟雾轻飘,却从出现到万量身前只一瞬间,万量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出现,身体一弯,便钻入土中消失不见,而那粉红烟雾无功而返后,快速的缩了回去,化成一块粉红锦帕,出现在那个即使一脸怒气,却依然如春风般惹人心神跳动的女子手上。

“万量你不去追那个人类,跟着我作什么,你不是对那把剑势在必得吗?”这名叫青萝娘娘的妖冶女子,从一棵青皮大树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名叫万量的五短身形男子笑嘻嘻的现出身来,他的眼睛在那名叫青萝的妖冶女子身上下转动着。

“嘿嘿……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青萝娘娘有一样本事,能察万物气息,只要是那个人还在这世间,便逃不你的琼鼻轻嗅的。”

名叫青萝的妖冶女子,没有否认,眼波流转,轻轻摇柳腰,扭动着走了出来,围着万量转了一圈说道:“你就这么确定追上了就能得抢到那先天灵宝吗?”

“嘿嘿……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类,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能够先于别人追上,我便能夺了他的剑,到时候那面据说能照彻天地的妖月镜便归你了。”那万量毫不在意的自信的说道。

妖冶女子青萝娘娘深深的笑道:“你这么有自信,那人类可是天庭第一星君,能在巫族两位顶级大巫下全身而退,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

“嘿嘿,我的本事,要杀已经受了伤的天庭第一星君那是措措有余。”

他那看似精明的眼神里,此时的多么的不屑,即使是南落表现出了那非同寻常的实力,在他的心中自然也打了一个巨大的折扣。

不是仅他一个人这样想,在众多的妖修心中都是如此。

“那我们不用找了,我闻到了,他就在这里。”青萝娘娘笑着说道。

那名叫万量的五短身形的男子,蓦地一震,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青萝娘娘莫要开玩笑。”

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莫名在心中有些心虚起来。

青萝娘娘脸色已经僵硬了,万量猛然转身,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人。

一袭青衣,在夜色星光下,显得那样的神秘和冷寞。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看来我万量福缘也到了,那剑,归我了。”万量心有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眼神却是那样的兴奋,看着那南落腰间的青鞘长剑。

说着便似乎等不及了,手往怀里一探,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银色长剑,只是剑光驳杂,少了一份秋水般的神韵,而多了几分枯草般的灰败。

他剑一入手,身形一闪,便向南落扑上去,对于剑术之道,竟然颇为了的,难怪会对南落的青颜剑那样的心动。

煞气、妖气顿时涌起。

一道剑光一闪而逝,一声剑吟却在这空中回荡。

那煞气妖气才起,便散去。

刚才还一脸热切的想要将南落青颜剑据为己有的万量已经倒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黄鼠狼了。那把剑却是从和他的身体一样,从中间断为两截了。

青萝娘娘眼中骇然,当那道剑光在虚空中闪逝而过时,她只觉有一盆冰水正自头顶浇下,心中那一份对于先天灵物的贪念顿时消逝的无影无踪。

在她的眼中,这一刻的南落无比的冷冽,那眼神如剑一般冰冷锋利。

“我不明白,难道你们为了一件先天灵物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吗?还是以为我南落已经重伤垂死,只等你们弯腰捡起就行了,亦或者我南落根本就不放在你们眼中,可笑,就连这种角色也敢打我主意!……”

南落仿佛喃喃自语般的看着地上已经断为两截的黄鼠狼万量,却让青萝娘娘感觉犹如寒风直侵入心中。

青萝娘娘就那样样看着南落,那被轻纱紧紧裹着的玲珑身体在瑟瑟发抖。

“我,我不是有意要追你的,我只是想跟来看看……”青萝惊惧的说道,那万量的法力她自然知道跟自己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在这人类面前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就那样连着一起法宝被斩成了两断。

突然,她发现南落动了,心中一紧,不假思索的便将手中的粉红锦帕给祭了起来,化为一团粉纱雾将她笼罩着。

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心中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了他的剑。可是久久的,没有传来任何的反应,睁开眼睛,空空如也,山风过处带起阵阵腥臭味涌入鼻中,那南落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那粉嫩小巧的鼻头微微一皱,竟是连一丝南落身上的气息都没有闻到了,心中不禁疑惑,难道他刚才是故意引我们过来,还是听到我们说话,就想到了将自身气息隐藏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她这天赋并没有那已经死去的万量说的那般夸张,她也只不过是能将那些大意的人气息闻出来而已,当别人知道了之后,便以特别手段掩盖了,自然就闻不出来了。

这种秘术在天地间很多,所以也就相应的出现了许多针对性的法术了。

她不敢再有任何非份之想,这次算是捡得一条性命,连忙向自己洞府遁去,并决定从此以后轻易不再出山。她不知道她的这一决定让他躲过了天地间的许多浩劫,竟能在那些大神通都死伤殆尽的千百年后,仍然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一方妖圣,只是在她的心中却有一袭青衣,一道剑光永远无法消褪。

天地无尽,孕育生灵万千,每一座山上都自己一位山大王,这些山大王实力自然也有高有低,一般大山灵气充溢的大山中的人物都要比那些小山中的占山为王的妖王要高上几筹不等。

紫目大王算是这一带山中妖王中的顶级的存在了,他心中对于南落手中的剑和那号称天上地上无所不照的妖月镜无比心热。但是他却不像是之前那个扬言一定要得到妖月镜的风圣妖王那般张扬。他只想闷声得灵宝,在这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追逐呢,能够笑到最后得宝而归才是王道。

蓦然,他从黑暗中感觉到了一股法力波动,身形一动,便已经遁入黑暗之中。

紫目大王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山谷中,而他的前面一片幽暗的参天大树下,在他的紫目中如同白昼。

“那是,风圣妖王。”紫目大王心中大惊,只见林木间道道剑光闪烁,原本风圣大王身边的人竟然在这剑光起时只闻阵阵惨叫。

“南落,我已经效命于天庭,你敢杀我。”剑光下,风圣妖王的惶恐的声音尖锐的传了出来。

“杀你又怎样。”一道冰冷杀意凛然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银丝般的剑光划过虚空。

“啊……”

风圣妖王化为一道疾风便要遁走,他号称风圣,这手风遁之术自然有独道之处,但是却被剑光自中间一划而过,随即一绞,便已经零八落,紧接着一截截兽尸从虚空中掉了在了地上。

紫目大王心中大惊,这风圣大王虽然跟他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都是属于这一带地区的妖王,彼此之间都大致的明白对方的实力,可是竟然在那南落的剑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竟然这般厉害……”紫目大王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直到此时,他像是才蓦然间想起这个是可以跟巫族顶级大巫争锋的人。

那剑器,是先天之物,他已经入了剑道了。

紫目大王心惊骇之余,便要离去,此时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南落身上有什么重伤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退走之际,那一袭青衣静寂的站在众多尸体血水之间的南落突然消失。

他心中一慌,一道冰冷璀璨的剑光已经出现在了他那紫色的眼眸中。

剑光才映入眼中,却已经有一股绝灭的杀意涌入心中,瞬间将他的意识冻结,竟在这一刻做不丝毫的反应。

耳中,又似灵魂中传入一声轻呤,轻柔如情人低呤的剑呤声传入他脑海中的瞬间,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剑光敛起,杀意消散。

南落现出身来,寂静如默,身上没有丝毫的杀戮气息。那肩头被射出了一小不起眼小洞的藏天映月浴风袍在山风中飘动,不沾半点尘埃和鲜血。

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个被自己一剑斩为两断的紫衣大汉,眼神中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天空中星光洒落,透过树叶落下,披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脸照得如冰霜。

他从来都不曾是个软弱的人,只不过不真正惹到头上来,就不会去动怒而已。

山风摇曳,星光再次被树叶挡住,一会儿后,再次透过树叶洒下时,那里唯有一推尸体了。

突然,那被南落劈成两半的紫目大王尸体突然间动了动,接着地上两截尸体竟然慢慢融接在一起了。

一会儿后,那本已经断为两截的尸体坐了起来。

眼中骇然不已,他终于知道那许多法力并不差多少的人,为什么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体之力便被斩杀了。一来是那剑是先天剑器,威力奇大,没有什么法宝能挡得了那一斩之威,更重要的是那股沁人心神的杀意,那股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意识的杀意才是真正令人可怕之处。

他本是天地间一种紫目虫得道,天生便有断肢再生的能力,得道之后,更是能断肢再续,只是这次却差一点便神魂俱灭,紫目大王敢肯定,若非他偶然之下悟得一些神魂之道,此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却又突然转了回来。来到那些,被斩杀的人尸体旁边才发现,竟然是没有一个不是一剑两段。

这些人大多是那风圣大王的手下,他低下头在他们身上摸索,果然不出他所料,有许多人连法宝都未能祭出。欣喜的将这些法宝抓在手里,不尽想到南落竟然连看看没有看过这些法宝。

似乎有些搞不明白南落为什么不将这些法宝都收去,当下走到那风圣大王身边,却让他无比的失望,那风圣大王的呼风幡已经碎成了寸寸缕缕。

山间树顶突然摇动,紫目大王心中一惊,回头一头,什么也没有看到,却抬腿便跑向远处黑暗中,这一刻的他哪里有一丝一山妖王的气度,胆气早已经随着南落那一剑消逝。

瑶姬、杨天估、熙羽三人却也追了上来,却在追了几百里外的一座大山中停了下来,不只是他们停了下来,而是似乎所有的追踪而来的妖修们都沉寂了下来,一个个闷声钻入那大山之中。

那大山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黑暗怪兽,吞噬着一切进入到里面的生命。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进去,而是在旁边的一座相对来说要高上许多的大山顶上停了下来。

“天佑哥,我们也进吧,万一那他真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还能帮帮他呢。”瑶姬指着眼下那虽然低了不少,却连绵不绝的大山说道。

“呵呵,瑶瑶,不用担心,那些想要夺灵宝的人,必定讨不到好处,只要那巫族两位大巫不追上来,那些人中还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我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是眼力却差不了。”扬天佑笑着说道,却是有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瑶姬听了扬天佑的话,不禁嘻嘻一笑,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就喜欢杨天佑这种气质,沉稳、自信。

没过一会儿,突然,山中冲起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但是却被站在在高山上的三人捕捉到了。

瑶姬却是指着那处剑光起处说道:“那是,那是不是他的剑……”

“没错,那就是他的剑,那种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无奈与绝杀之心。”

南落的剑意便是心意,这一刻竟然被杨天佑读懂了。

“无奈与绝杀……绝杀我能理解,但是无奈之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瑶姬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

杨天佑看着那片笼罩在黑夜中的天地,若有所思道:“也许他遇到过许多让他无奈的事吧,人活在这天地间,总会遇上许多无奈的事情的,这跟修为高低无关。”

瑶姬看着杨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痴,不禁靠近了些,关切的问道:“天佑哥,你也有许多无奈的事情吗?”

“哈哈,不要想那么多,你天佑哥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没有那么多无奈。”杨天佑笑道。

瑶姬歪着头想了想道:“那他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奈,他的修为那么高了。”

“他吗?他是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杨天佑淡淡的说道为。

“不,他跟我们不一样。”那原本一直有些孤寂的站在那里的熙羽突然说道,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他比我们看得更淡,但是当触及他底线时,却比我们都要绝决,要不然,他的剑中不可能拥有那样的绝杀之意的。”

这熙羽音才落,那山中又闪逝出一团剑芒,但是很快便又消失。

就这样,三人站在那座高山之上,看着眼前那片漆黑的山中,不时闪烁出的杀意剑芒,竟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他杀了多少人?”瑶姬看着已经沉寂下来的天地,有些敬畏的说道。

杨天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至少有上千个人进去了,出来的不到十个。”

东方渐渐浮现一抹鱼肚白。

“咦,你们看,那不是他吗?”瑶姬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惊讶说道。“他在看什么。”

淡淡的晨光下,南落静静的站在山顶,青衣飘动,黑色长发束于身后,腰间三尺青鞘长剑不停的晃动着。

杨天佑眉头一皱,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却是看到了两个人。

巫族大巫,刑天和后羿。他们两人也站在数十座大山之外的一座山顶看着南落。

“他想干什么?”瑶姬也看到了那两个疑问道:“难道,他想报仇吗?”

杨天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他若是现在报仇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两个大巫,他不可能杀得了任何一个。”

南落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是一走了之,而是现出身来,他知道自己跟他们之间的仇已经很难化开了,但是,却真的不想跟他们结成死仇,但是却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这样的追杀。

他的命被巫族祝融救过,人类中许多部族或多或少的跟巫族有些牵联。

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后羿,看着那依然像几年前一样半赤着上身刑天。

太阳出来了,心却蓦然越发的冷了。

第九十章 神境

三个月的时间还没有过,南落就回到了天庭。

这时的天庭在他眼中却是多了几分高远意味,君临天下,俯视众生。

原本已经略显繁盛之态的天庭,在帝俊命所有人去召集各族的杰出之辈组成军队后,便又沉静下来。

不过此时的天庭已经算是虎露其爪,威霸姿态尽显了。

入内见天帝帝俊,他整个人就像已经跟那星辰殿融合在了一起。南落入得星辰殿,唯觉一种浩瀚神秘气息裹着自己,细细去感觉,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南落向帝俊说了自己部族内并无什么修士,没有符合能入天庭为兵将的人。

帝俊笑道:“人族之中还是有的,虽然比起其他的族类来说要少上许多,只是你不想他们入天庭来吧!”

南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心中确实是不想他们来,虽然他知道人族之中一定有这样的人,但是在他的心里,来天庭并不是什么好事,要征战,会死亡,更是无论身心都不得自由。

帝俊并没有在意南落没有答自己的话,又笑着说道:“你进步到也快,初见你时,也不过才入得天仙之境而已,现在竟然已经可以跟巫族大巫交手而不败了,入了神境了。”

南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元神之上做出境界划分,不禁疑惑的问着:“南落入得洪荒以来,见过许多人,修练之道各不相同,这天仙之境和神境……。”

“呵呵,这也没什么,当你到了一定高度之时,一切修练之道在你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各种修行之道就像是登山之路,只有站在山顶之时,看着无数仍然在山上攀登的人,自然就会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位置,相应的也就能划分出各个层次了。”

帝俊随意的说道,一点也没有那天帝的那种盛气之态。

南落笑了笑,他没想到帝俊竟然还会以这么一个比喻来解释,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却引来了帝俊的一番解说。心中不禁又想到,太一已经入了圣道,那圣道难道就是山顶吗?

帝俊静静抬头看着天星辰殿顶,不知何时,这星辰殿已经化为一虚空,眼中唯有满天繁星,闪烁不定,迷离星光,无尽幽深。

“唯有达到了天仙之境外的人才有资格登临大道之山,而所谓的天仙之境,我把定义为能勾通天地,对天地有了朦胧的理解的人,便算是入了天仙之境。”

“如果说入了天仙便算是有了登临大道山峰顶端的资格,那么神之境就已经到了山腰。至于神境便是对于天地有了一个清晰认识的人,至少要能使用自己所理解的大道转化为法术神通,这便算是踏入了神境。”

帝俊娓娓而谈,温和无比,像一个长辈教导晚辈一般。

“那,天神之境上面呢,是圣道吗?”南落问道。

“呵呵,不,是天道,天道之境。”帝俊笑道。

“天道,怎么会是天道?”南落疑惑,这天道听这名字至少应该是踏入顶点了,这个名字却似乎有些不合适。

“没错就是天道之境,当神境的人对于自己悟得的那一种大道有了无比透彻的认识之时,而他再对别的大道有所领悟之时便算是有踏进入了道境,因为道境是对于天地大道整体的认识,这个境界的人天地间很少,他们都是在悟道而不出世,唯有悟出那条属于他们自己的大道通天之路,踏出那一步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条道路之时,便是进入了圣道。”

帝俊一身玄黑周天星辰法袍静站在那里,淡淡的语气,却透露出一种俯视天地的气度。

南落退出,他没有问那圣道之上还有什么,但是却明白自己也不过才初入神境而已,而神境到那道境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要多大的机缘。真正让一个人化茧成蝶的却是那道境,南落淡淡的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这道境却可以算是已经到了最后登山之处了,这个时候不过是在将登临顶峰的路都看一通,然后选择走出最适合自己的那条。

“仙境、神境、道境。”南落心中慢慢淌过这三个修练之路上的三个层次,心中明白那仙境初期不过是在山脚下寻找一条登山之路罢了,抬头看去,山高险峻,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而当终于先择了了一道路,钻了山中之时,便是仙境通向神境之路,这一路上都是都只是低头走,每走一处都像是有了新的认识,但是身陷其中无法看清,当到达一定高度之时,回望上山时的路,蓦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有许多地方却是走了弯路,总结所有得失,若是总结出了自己的心得,这便算是踏了神境,应用心中所悟,化为自己的本事手段。

天庭外面看上去似乎只是层层叠叠,却总有穷尽之时,但是入得里面的人却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如浩瀚星空。

南落有一房间,并非只有他有,每一个上天庭效命的人都有一个房间,明明看上去就那么大的天庭,却偏偏似有无穷无尽之态,这一点南落第一次被帝俊传了一张符箓之时便感受到了。

他有过使用这种符箓的经验,略一感应,便应用自如。

默念咒语,那张仿佛包融天地的符箓便在虚空中扩大成一扇门的大小,人一跨入,便已经进入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云床,这云床却是不知帝俊用什么手段将不周山的一丝灵脉引入其中,人坐在上面修练不但能更好的粹炼本身的法力,还能在若有若无间,感觉不周山的顶天立地的气息。

盘坐在云床上准备修练的南落,突然听到敲门声,心中疑惑,自打分得这一处房间后,便从来没有人敲过房间门,而且就算他自己打开房间门看到的也只是无尽星空,根本就无路,仿佛已经在另外一个空间。

打开房间门,却是那个当年的十七后来在不死宫中才知道名叫藏风的那个大个子。

他比南落要高出半个头,脸上依然如多年前一样的挂着那憨厚的笑容,笑得有些傻气的感觉。

但是就是他这么一个人却从那南落拼命般修练才活下来的苍蟒山牢笼中轻松的活了下来,凤凰山蹦蹋,不死宫化为废墟,无数被压在不死宫下的人都出来了,无数不死宫中的人都死去了,但是他又莫名的活了下来。

南落笑着将他迎了进来,自第一天见到过一次之后,便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跟天帝说了来这里看你。”他笑着说道,眼中多了一份久违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南落习惯性的叫他十八,似乎只有那时候的他真实一些,但是若要仔细想的话,却又觉得这十八竟然有种神秘色彩笼罩着。

他进来之后,只是看了看,便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天庭,只知道那一天,突然天地混乱,凤凰山连同不死宫都颤动起来,然后就拼命的向外面跑,跑到外面,便遇上了天帝,于是就求救于他,最后就来到了这天里了。

他就这么静静的说着,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是南落却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多人都死了,偏偏就你跑了出来,偏偏就遇上了帝俊,但是却又由不得他不信,因为这世上神奇的事情太多了。

而他自己也是各种神奇的让人无法相信的境遇连起来,才有现在已经踏入神境的南落。

他离去了,南落却只知道他现在正在后宫之中照顾着太子,其他却是一概不知。不知道他曾经是哪个部族的,修为似乎仍然和当年在不死宫中的修为一样,一丝一毫变化都没有。

瑶姬最终没能拜南落为师,甚至边话都没说上一句。

当时南落站在山顶上,看着同样站在那里的后羿和刑天,从他们的眼神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他仍然开口说道:“我并不想以你们为敌,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不要那半滴精血也罢了,但是祝融祖巫对于我有救命之恩却是事实,我杀照眠也是不得已。”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再说下去了,刑天和后羿却是在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眼神沉处那蕴藏的杀意任谁也能感觉得出来。

所以南落离开了,他们似乎也知道这次是无法再对南落够成威胁了,所以也没有追击。

瑶姬想要追上去拜师,却是追之不及,耳中却传来杨天佑的话:“他们异日若是再相遇之时,便是不死不休了。”

“不死不休?”瑶姬惊讶的重复道。“可是巫族还有祖巫呢,随便一个祖巫他都不是对手吧!”

杨天佑沉默不语。

南落自然不知道曾有一个女子要拜他为师,在十八离开后,他便再次坐回云床之上,本身的法力到了他这个境界虽然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战斗之时已经能借用天地之力了,威力比使用本身法力战斗大上许多倍,但是打座却不光是粹炼本身法力,最重要的是以元神勾通天地,就像诵黄庭一般,久而久之的便能在潜移默化之中得到提升。

没过几天,他的房间突然又被人敲响了,房间打开,进来的人却让他大为意外。

“你怎么来了,到我这来干什么?”南落惊讶的问道。

“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怎么就不能来了。……还是因为你现在是天庭第一星君,名头大了,便看不起人了,要不我们现在比比,看看这段日子来,你究竟有了多大的进步,竟然可以从那后羿和刑天联手之下全身而退。”

来人正是那位邪性无比的北灵,她此时一身淡雅的素蓝色的长裙,显得淑静无比,没有见过她那一言不合便翻脸择人而噬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到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可怕。

南落笑道:“我哪有什么名声,只不过被逼自保而已。”

“嘻嘻,自保,好说法,以后我也杀人之后便说自己是没办法,被逼自保才杀人的。你在巫放顶尖的大巫追杀之下杀了三十多位妖王,最后飘然而去,现在可是名震洪荒了。”

她一脸的向往之色,说完之后,接着叹道:“要是我当时在就好,现在也一定成名了。”

南落怔了怔,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种希望成名的心思,笑了笑道:“你当时不在真是可惜了,不过,你那么长时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那天突然离开了呢。”

“你终于问了,忍不住了吧,嘻嘻,我就是不告诉你。”那北灵却是头一抬,黑发一甩,竟然变成了灰色。

南落不禁在心中暗想到我不过随便一问而已,怎么就变成了我忍不住了呢,不禁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那北灵一个人得意了一番,发现南落竟是闭着眼睛入静打座,不禁有些气恼道:“我告诉你,我那天离开后,便去了巫族。”

“去巫族干什么?”南落听他这么一说,便睁开眼睛问道。

北灵瞬间由阴转睛,嘻笑道:“去巫族当然是报仇了。”

“报仇,那个照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找谁报仇啊。”南落问道。

“当然是巫族的人了,当年那个照眠趁我脱化之时,偷袭制住了我,控制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能不报仇呢!”北灵恶狠狠的说道,身上的衣服竟然逐渐的变成血红之色。

那原本精致美丽的脸,也随之变的杀气凛然,邪性无比。

“你……找谁报仇呢?”南落惊疑的问道。

“巫族的人啊!”北灵身上的衣服又变成了那淡蓝色,纯静无比,不禁让南落有一种无法适应她那瞬间变幻的气质的错觉。

她看到南落依然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就是巫族的人,只要是巫族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还吸光他们的精血。哼哼……”

南落听她这么一说,却并没有多少震惊,在他的印象之中,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似乎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就没遇上大巫吗?”南落眯着眼问道。

“呵,大巫很了不起吗,我还杀了一位大巫呢!”北灵得意的说道。

“大巫,你杀了大巫?”南落难以罢信的说道。

北灵看到南落那意外的样了,越发的得意的说道:“大巫有什么,大巫也分层次的,巫族里大巫虽然不多,但也有十多位,但是却真正名震洪荒的却只有那么几位而已,并不是每一个大巫都能像后羿、刑天、夸父那样的。”

“那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南落问道,按她的性格只怕不杀光巫族的人不会罢休。

“哎,遇到了一个祖巫。”

“遇上了祖巫你还能活下来,还真是奇迹啊。”南落笑道。

“不是我从她说里逃脱,而是她没有出手,要不能,我真的活不下来了,巫族祖巫太可怕了!”北灵感叹的说道。“那一袭红裙,穿着在她身上,怎么就显得那么冷呢!”

南落瞬间就想到了玄冥,也只有她是这样的,冷艳无双,她看到北灵杀巫族的人没有出手也算是可以理解了。

“你不会是被她的吓到了吧,所以才到这天庭来躲避的。”南落淡淡的笑着问道。

北灵自然是否认了,她接着说道:“我已经成了你的手下了,从今往后便要跟着你征战天地了,嘻嘻……”

“你跟着我,谁同意了……”

“帝俊同意了。”

北灵快速的回答到,竟是直呼帝俊的名头,没有一丝尊重在内。

三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很快便回来了,而且一个个都带着一群人,人数多的达数百,少的至少也是数十。个个看上去,神气内蕴,修为竟然都差不多在天仙之境。

此时南落再去看这些和自己同殿为臣的人时,心中想着,这些人应该都是在神境吧,自他自己踏入神境之后,对于这方面的感应越发的清晰了。

心中不禁又想到,虽然自己之前未必真个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只怕是没有资格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吧。

想到这里却也算是明白了,这境界高实力自然就高,但是却也因人而异,那境界只要相差不是太多,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依然是在星辰殿中,再加上这许多人进去,竟然依然能装得下。星辰殿这一刻竟有种无限演化的感觉。

此时帝俊并未给其他人授什么职位,唯有南落算是半正式的封为监天星君,所以他便站在第一位,而北灵则跟在他身后。眼神邪异,竟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原本一个个对于南落投以异样眼神的人,个个对她怒目而视,她一点也不见害怕,身上衣服颜色变幻不定,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星辰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星辰殿,头顶漫天星辰,无尽星光洒落。

帝俊自星光是显化出来,太一却是没有出现。

“赐尔等星辰符,可隐匿无形,可结星辰法阵,可挡一次灾劫。”

帝俊说完玄黑袍袖一挥,漫天星光洒落,每一点星光都落到一个人身上。顿时所有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迷离星光,仿佛所有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

第九十一章 魔将——北灵

符箓之术对于南落来说是一个纯陌生的领域,或许是境界还不到,无法将自己的所悟所的构建出一个符纹,形成一种特殊的东西。

不过自踏入神境以来,似乎已经慢慢的能领会一些这方面的原理了。

北灵自也得了天帝符箓,不过她却是一付不过如是的神情,

南落自那星光笼罩在身上之时,便感觉自己的似乎对于遥远的天际有了一种感觉,仿佛天空中的星辰有了一种冥冥之中感应,心念一动,却是有一股星辰之力聚集在身周,随心意所动,吞吐不定,星光朦胧。

天地无边无际,但在众修士的心中,不周山却是天地的中心位置,天庭就建在这不周山之上。

天皇元年召众生入天庭朝拜,来者寥寥无几。

天皇二年,白泽入天庭,封为妖神。

天皇三年,天庭组建第一支军队,简称天兵。

不周山方圆千里之内都算是不周山的势范围,而此时住在周围山中的修士,似乎感觉到了那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早已经躲得远远的,要么就是入了天庭,成了天庭天兵中的一员将士。

而这次的征战却是从不周山下开始,一圈圈的往外推,呈铺天盖地之势。

南落没有想到天庭对外的第一战竟然就是对巫族后土部族的战争,而且他还是这一次征伐的领头之人。

这下可乐坏了北灵,说来这天庭果然没有来错地方,一来就能带领这么多人去打那巫族,嘻嘻,真是不错,你放心,你只管在后面看着,看我怎么帮你把巫族灭了。

得意的说着,也不管后面的那些杀人般的眼神。

司命也在其中,那天在山中,他最终没有出手。虽然他也同为神境中人,但是在看到南落手中的那剑时,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思量再三,仍然没下得了决心。

这次他从部族里带来了狼族内的精英之辈,和其他的人都一样,原本以为会是自己领着自己族内的人,去完成征伐任务。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合兵一处,由南落带领着来征伐这天地间最大的股势力——巫族。

巫族虽然散落在天地间各处,从来没有哪个人看到过两个以上的巫族祖巫居住在一起,甚至还有人看到过祖巫之间的战斗,但是仍然是天下人心中公认的天下第一势力。

此时的天庭,有一位天下第一人——太一。只要是到了一定层次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踏入了圣道,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人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人表现出能超越东皇太一的实力。

另还有一位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帝俊,如果说太一是一种如不周山般凌绝天地,威压当世的感觉。那么帝俊便是如浩瀚星空,让人无从探知他的深浅,神秘幽深。时至今日,唯一让人们知道的便是凤凰山不死宫的蹦蹋,半只脚已经踏入圣道的凤凰便是陨落在帝俊的算计之下。

还有那在天地间有着无上威望的龙王,他建天地龙门,让天地生灵都有机会跃过,而成就无上神通。但是他也死了,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之中。

麒麟崖素来神秘,常有人能看到麒麟崖的人走动,但是依然是在那一场大战之后,有人在虚空中看麒麟崖上流淌着无尽鲜血。

这一切都是那一场突然而来的大战,三族覆灭,天庭横空出世。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们不得不想到那帝俊身上去。

巫族,南落说到底接触的并不多,一个祝融,只见过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欠着救命的恩情。

一个玄冥,留在他心中唯有那种漫天飞雪,那一份冷艳无双气质,以及那不屑于任何事物的眼神。

后土那种让他无所适从的温柔慈爱眼神,刑天那见过三次,便三次都要斩自己头颅的蛮横,后羿那一身如被杀气侵染过的白衣。

南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轻喝一声:“出发!”他的声音不大,原本那些正跟北灵之间呈现一股剑拔弩张气场顿时在他的话音过后消散。

有人想要说话,却在看了南落一眼之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司命眯了眯眼,看着南落,心中不由的又想起那天地山中,那夺人心魄的杀意,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看着南落转过头,他连忙低下头大步向前走去,将心中那份杀意隐藏到内心深处,生怕被南落感应到。

别人在南落眼睛看过的时候,都避了开去,北灵却神情怪异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仔细的打量着。

南落也不管她,任由她看,果然,没一会儿,北灵将她那长至腰际的黑发拿在手上抚摸着。疑惑的问道:“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这么多,你到是比我还善变呢。”

南落心道,你也知道你自己善变呢,不由轻笑道:“我怎么变了。”

“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变了,变得有杀气了,这种样子,我喜欢。”北灵那原本在南落的印象中总是带着一抹邪异的眼神,蓦然间变得有些风情万种起来。

“呵呵,是嘛,只是突然之间想通到了一些事而已。”南落淡淡的笑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北灵的眼神改变,即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奇怪之处,因为她本就是瞬息万变的,上一刻可以是安静无比,下一秒却能嗜血疯狂,翻脸永远在你无法意料到的时候。

“说说,想通了什么。”北灵这一刻就像打听别人隐密之事的小女生一般,眼中兴奋异常。

南落看着正自腾空而起来的天庭第一支军队,有些虚幻般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别人对自己有恩义,自然要永记铭心,但是若是别人想要自己的性命的话,也得拿命来换才行。”

北灵捏着一束黑发,在自己那尖削雪白的下巴下轻轻的摩擦着。歪着头想了一回儿,却是有些不满意的道:“别人跟你换命,你就换啊,明天我抓只蚂蚁来跟你换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说完,她似乎对于自己的想法极为得意,便自又将手中的漆黑头发在纤洁小手中甩动起来。

“呵呵,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的命父母所赐,亲人惦念,无价,谁的命都不换。”南落看着北灵的样子轻笑着说道,但是说到最后面那句时,却是无比的坚决,有种崖立风中,任天地变迁,风吹雨打都不动摇的感觉在内。说完之后,心中莫名的又重复了一回:“谁的都不行……。”

北灵一听南落的话,却是眉眼一弯,轻笑道:“这话我爱听,谁的都不行,就算是帝俊的也不行。”

她直呼帝俊之名,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引来一些还没有离去的人惊诧回头。她却得意的扬着那雪白玉颈,杀气腾腾的瞪回去,那及腰长的漆黑发丝在风中张扬的飞散着。

对于后土部族,南落在心中其实并不想同他大战,那里不仅有人族的人,而且那后土娘娘和那夸父却跟别的人不同,对于南落一直都以礼相待。

但是这不去也不行,他即使不去,天庭却是一定要征伐的,后土部族就在不周山下,不征伐让天庭的脸面又往哪里摆放呢。

偶尔也会想,若是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帝俊会怎么样,会抓自己回来吗,南落无法确定。那太一呢,若是自己真的一走了之,他又会怎么样,会一怒之下震响那已经改名为东皇钟的混沌钟将自己湮灭吗?或者顺手再将人族从世间抹去,这一点南落却敢确定会的。

自己不走,在天庭可以是若有若无,无关紧要,但是一走,却一定会引来天庭的怒火。

后土部族依然像以前一样,如后土这个名这个人一样,一派安静祥和。那部族之前那块巨大青石上的后土两字依然清晰无比,只是相较于现在的南落来说,已经没有那种抬头仰望的感觉了。

遥远的,便看到后土部族上空虚空而立着那身量极高的夸父,显然天庭这几千人的浩浩荡荡,杀气腾腾而来,早已惊动了他。

南落这些人也没有想过能够瞒过有祖巫坐镇的后土部族,而来个突然袭击。

那星辰符,最主要作用还是挡一次攻击,和借用周天星辰之力,以及结成星辰阵法。

“众位所来可是为我巫族后土部落。”

夸父单人静立虚空,手中漆黑木杖如蟠龙,一身黑袍穿他那比普通人高几个头的身上,显得极为的沉着稳健。而对这么多明显来意不善的事,竟无一丝惧意。

他的眼神看向所有人,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站在领头位置的南落。

未等南落回答,北灵却虚空向前走出一步,冷冷的说道:“巫族藐视我天庭,天帝命我等征讨之,现在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效忠或者湮灭。”

她一身血红袍裙,似乎淌出血来,一头及腰长发在飞中飘动,合着她那杀气腾腾的话,精致的面容,魔性十足。

夸父依然面色不变,声音一如往常一样平缓温和:“你是什么人?”

北灵听了却是咯咯一笑,微抬着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大声说道:“你可听好了,我乃此次征伐大元帅天庭第一星君座下第一魔将——北灵。”

夸父眼中光芒一闪,北灵身上却突然冒出一团光芒将身体笼罩起来,同时脸色更是冷了几分,显然,她对于别人看自己原身这事极为愤怒。

南落本就不想面对夸父,北灵能够接过去,自然再好不过。没想到北灵竟然这般张扬,依然将自己绕了出来,让他不得不面对着夸父。

夸父并没有看出这北灵的原身,也没有在意,他身后有着祖巫,十二位祖巫,天地间任谁想动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真是世事变幻无常啊,想不到竟会有这一天,你离天庭吧,我巫族一样能庇护的了人族。”夸父那沉稳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有份量。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南落,就连北灵原本想说什么,也静默了下来。

原本是来征讨的,这会儿突然变成了招降,而且还是自己这边被对方招降,其他的人各个脸上露出了一种看戏般的笑容。

南落微低着头,在众人的眼中,静默如青石。

没有人知道这时候南落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叹了叹气说道:“我代表不了人族,你也代表不了巫族,得罪了。”

南落话音才落,北灵却是紧紧的大声的说道:“后土部族藐视天庭,冥顽不灵,给我拿下。”她黑发飞散,血衣飘动,杀气腾腾。

众人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这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到北灵那杀气四溢的命令,一个个都无是静立不动。不约而同的看向南落,毕竟这一次南落才是领军之人,虽然其他的人在心中都不怎么服,但是既然入了天庭,自然就得听从天帝的命令。

南落依然静默,北灵却杀气四溢的回头看去,冷冷的说道:“怎么,都要违抗天帝的命令吗?天帝可是说过,若有不从者,一律杀死。现在这巫族视我天庭如无物,你们若只是想来这里看看的话,那我们就现在回去,看看,是你们这些人有罪过,还是我们担责任。”

北灵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他们为难起来,南落领军只是挂个名,这谁都知道的事,真正能命令这支天庭第一军队的还是他们这些人,这个领军之人让谁来让都会跟南落的境遇一样,不过南落相较于他们却是身后只有一北灵。

这或许是帝俊故意这么安排的,直到这一刻,众来蓦然间才算是明白,为什么帝俊要让南落挂这个名了。若是别的人当了这兵马元帅,那么一个命令下去,他身后的人一定会动,其他人若是不动,他自己的人便可损失惨重了。

所以南落才算是最好的一个人选,众人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北灵再次一指那虚空而站的夸父,冷冷的说道:“杀了他。”

“谁敢,谁敢动巫族。”夸父眉眼一瞪,手中木杖虚空一顿,刹那间风起云涌,气冲云宵。无数煞气在他脚下凝聚成一片黑云。

“我……”回答他的是北灵那冷冷的声音,和那一道如血般的红影。

北灵身形一动,她身后的这支军队,便像是受到了牵引般,潮涌而上。

妖气、法术、法宝光芒顿时闪耀着虚空。

洪荒中见过夸父出手的人极少,见过刑天出手的却极多,便是巫族内夸父却是有着祖巫之下第一人的称谓,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夸父是巫族第一位晋升为大巫的人,至于实力方面,外人却是根据巫族内那些大巫对于他的态度来判断,这夸父实力绝对能列入大巫中前三甲中。

夸父手中黑木杖虚空一顿,便是风起云涌,一声大喝,身形竟然是猛的化为一个撑天般的巨人,大手朝虚空中如血丝缠绕上去的北灵一捞。

虚空凝结,能清晰的感觉到北灵的在那一刻静止了下来,不过却在关夸父的大手要抓住时,在虚空中一颤,便消失了。

而夸父那只手却是没有停止,直接朝天兵阵营中抓来,漆黑巨手落下,抓起之时,竟然有两个人被牢牢的抓在巨手中了。

一个个奋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又哪里挣得开。

无数法术落下在夸父的身上,如烟花般在他身上绽放,但根本未能给他带来一丝伤害。

不等其他来来得及营救,夸父巨口一张,将那两人塞入口中,三口两口的便吞咽了下去。血腥、彪悍,原本还只是给人稳重可靠,温和的夸父瞬间变成这个样子,让南落有种梦幻的感觉。

他当知道这就是法象天地,也知道那吃人用的是吞噬天地之法。当看到夸父这法象天地瞬间用出时,便明白自己的法象天地神通比起他来差距甚远。

这才是真正的法象天地,那巨大身躯,竟是任你法宝法术轰在身上如同清风拂过般,根本就不能给他带来分毫的伤害。

自从帝俊那里听到了仙境、神境、道境的说法后,他便在心中想着,那后羿、刑天也是神境,但是他们却比其他同等神境的人高明太多了。心中便明白,即使是同一境界下,实力也是千差万别的。

南落可以确定这夸父并没有跨入道境,应该是处于神境颠峰的那个位置,但是却让这许多人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巫族神通果然厉害。

夸父手中那随着一起涨大的黑木杖一扫而过,那本隐遁随意,灵活无比的人竟然一个个在杖下呆立着,根本无法遁开,更像是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般。

一团青光从他们身上冒起,将黑木杖托住。夸父有些惊讶,随之第二杖再次扫下去,这次却是有许多人在黑木杖下湮灭成粉末。

几千人在夸父一人面前竟然像是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弱者,这就是练就一种强大神通到达顶峰的实力吗,南落不禁心中想着。

第九十二章 三千性命做人情

蓦然间,南落发现,自己这些人来征伐后土部落,跟送死岂不是没有什么区别。光是一个夸父就已经让这天庭第一支天军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个层次的战斗已经不再是人数多所以解决的了的,虽然天仙阶层同神境相差只不过是一个层次,但是众多的天兵法术法宝打在夸父身上就如雪花飘落,光芒挥洒,看则好看,却没有对夸父构成什么伤害。

巫族神通以及那练精之法果然是天地间一绝,肉身竟可强大如斯。

北灵蓦然在南落面前现出身形来,精致的脸上满是兴奋,瞳孔已经染上了一层血红之色。

“这顶级大巫果然厉害,今天就看看我的噬灵大-法能不能破了他的法象天地。”她也不等南落说话,便自又化为一道血影遁入虚空。

那血影遁入虚空并非隐匿无形,而是如在水中的倒影一般,在虚空中穿梭变幻无方。只一瞬间便如一条浸入水中的血红轻纱般在夸父周身忽隐忽现着。

其他的人在北灵缠上去的瞬间便在天空中分散开来,手中的法术在这一刻都像是受到了夸父的影响而变的缓慢了起来。此次出征是天庭正真意义上的第一次对不臣服的人所展示出来的态度。

但是这些这么早就上了天庭的人一般都是修为不怎么高的,真正修得大神通踏入神境了的人,也是极为少数,大部分都是在天仙之境颠峰。

他们极大部族是本就在不周山下的山中修行,还有一个原因是想着自己早入天庭没准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有一些踏入神境的人修却并没有悟得什么厉害的神通,虽然是踏入了神境,战斗力却跟夸父这种身怀大神通的人神境颠峰比起来差之太远。

“结法阵……”

司命看到自己这一方人根本就无法奈何得了这夸父,自然想起之前不以为然的法阵。他并没有跟巫族的大巫战斗过,也只是那次见过南落跟两个大巫战斗,并全身而退。

自那次之后,便将自己跟南落相比,却是觉得巫族虽然很厉害,自己或许也不会比巫族大巫差到哪里去,但是此时真正面对大巫之时,才感觉到了巫族那威力绝伦的神通,和那能抵抗一切法术法宝的肉体,在心他心中禁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他的人顿时回过神来,一团团星光自众人身上冒腾起,法阵顷刻之间便生成。

这法阵并不复杂,相反还是极为简单,真正的功用只有一个,将众人分散的法力集中起来,这就是此阵法的作用。

太过复杂的阵法也不可能顷刻间布成。

只见散布在天空中的那些人身上的星光瞬间连成一片,结成一道蓝色的鱼网般的夸父笼罩在内。

北灵在那网一结成后,便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在了南落身边。

只听她轻哼地一声道:“想把我一起困在里面,门都没有,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南落不见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有机会一定要把他们的灵气都吞噬了去。

看着夸父已经被众人结成的法阵困在里面的,心中不禁想着,若是别人用这样的阵法来对付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不会让对方困住,而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遁开,然后逐一斩杀。

就在这时,只见夸父将手中的漆黑木杖猛在空中一插,顿时,无边云气以那漆黑木杖为中心涌来,顷刻之间便将那些围困着他的人笼罩起来。

南落静立不动,北灵回头看了看他,随之便捏起束黑发轻笑起来。

黑云越越来越浓,如墨如汁,翻腾不休。阵阵怒喝、嘶吼、兽鸣声从云中传出。

没过一会儿,一道声音从墨黑乌去中传来。

“南落,你竟然坐视我等受困而不出手,看你怎么去跟天帝交待。”

紧接着一道白光自黑云中射出,出来后更是不停,直向远空遁去。

北灵听到这人的话,眼睛一眯,一缕血光流转,回头看了南落时,却发现南落竟然已经不见了。

“锵……”

一声剑呤在从远处传来。

北灵本在意外南落怎么消失了,听到剑呤声,诧异的向那天际看去,只见一个断为两截的尸体正自从高空中向下掉去,鲜血在空中洒落。

而南落却悠然间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她身边,北灵眼中神彩流转,看着南落,说道:“我只不过想杀他,你竟然就杀了,嘻嘻……”

南落淡淡的笑了笑,那黑云散去,夸父现出身来,依然是一手持着黑木杖,沉稳平和的静立虚空,不见丝毫的戾气和杀气。

原本那几千人竟然全都不见了,南落也不曾有半分惊讶,只是静静的看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我还是那句话,你身上有半滴巫族血脉,算是半个巫族的人,离开天庭,我巫族自可护得你平安。”夸父一如他往常一样带着那种沉稳平和气质。

“我想离开天庭,但是我不能离开,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杀了照眠。我与你也算是相似一场,此次就当是送于你的一份礼物。异日我若是再来,便是刀兵相见之时。”南落静静的说着,说完也不理会北灵,只一拉她手,便消失于虚空。

夸父静静的站立良久,远远的看去,似与天空融为一体。

南落拉着北灵却并没有立即回到天庭,而是在一座山上停了下来,静静的站立着,看着遥遥的天际。

北灵却是将那只被南落抓过的手,举在眼前看着,那纤纤小手如在阳光中如无瑕白玉,近似透明。她轻皱着秀眉,似乎在努力的感受着那手有什么不同了。

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南落的手,随即又看一眼南落,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新将手缩回淡蓝衣袖里。

她也不管南落似乎在想事,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我都还没有问那个夸父是将那些人吃掉了还是怎么的了,你就拉我走,这下好了,没机会知道了。”

南落回头看了看,笑道:“不是被吃了,那些人全都被他炼入了那黑云之中,那黑云便是他身上的穿的那件黑袍。”

“你能看清那黑云?”北灵有些惊讶的说着,她自己当时竭尽所能也未能看穿那黑云,不禁对于南落能看清大为惊讶。

“呵呵,我有一镜,可照天地乾坤,察大千世界,监天星君之名可非虚得。”南落淡淡一笑着。

北灵打量了南落一会,却是没有说什么要看那镜子的话,而是突然说道:“你杀了天庭的人,不打算回去了吗?”

南落静立,没有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道:“不回去也好,从今天起,我们就去这洪荒中闯荡,我看不用多久,一定会名震洪荒的。”

“天庭,是一定要回的。”南落朝天空中看去,叹了叹气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还那样做。”北灵疑惑的问着,那一头及腰长发在风中飘散着,天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偏西,将天地染出一层淡淡红霞。

“呵呵,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无论一个人怎么修练,心如何的平静,有些事都无法控制。”南落回过头来,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不等北灵回答,他又说道:“走吧,回天庭复命。”说完人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北灵缩在淡蓝衣袖中的手微微一动,人却却是静立着,将那只曾被南落抓过的手,抬起看了看,夕阳将那玉手染上一层红晕。

一阵风吹来,她那一头及腰黑发在空中飘散,随之消失不见。

天庭之中,南落和北灵静静的站在星辰殿之中。

帝俊浅笑着看着南落,太一却是将南落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

“我太一到是走眼了,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魄力,将我天庭兵将当人情送出去,还有胆量回来。你可是觉得我太一不会杀人吗!”

南落的所作所为,只一回来,自然便被帝俊太一知晓,或许在那战斗过程,他们两个都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太一说到最后虽然没有提高音量,但却有一种如山的压迫感涌来,北灵不禁心中一紧,法力在身体内疯狂流转,黑发舞动。

她站在南落旁边一动不动,那粉颈高高的抬起,毫无惧色。

南落却在这时说道:“不敢,他们只不过是不敌而被对方杀死而已。”

“那司命呢,他可是被你一剑两断的。”东皇背着手站在南落面前,那土黄的法袍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有一弟害我族人数十年,杀我族人无数,被我斩杀,此仇他定然要找我报,所以我斩杀了他。”南落静静的说道,不见丝毫的怯弱之态。

帝俊中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根本就没有在意这边太一对南落的问话。

“我若是现在命你去斩了那夸父,提他的头来见我,你可能做到。”太一转身走了几步,背对南落说道。

“呵呵,东皇太过看得起南落了,南落修道不过二十余载,怎么可能斩得了巫族顶级大巫。”南落微微一笑说道。

南落的样子让北灵大为惊讶,此时的南落在她中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转变,即使是比起没回天庭的时候都有了极大的变化。此时她才蓦然发现,他这段日子以来,似乎一天一个变化。

现在竟然可以在天帝、东皇面前谈吐自若,不见丝毫的弱势。

东皇太一哈哈一笑,转过身来,道:“夸父虽然是巫族第一位大巫,但是你的神通也不弱,手段尽出未必就会弱上多少,以后却未必不能斩杀他,那夸父的性命便交给你了。”

南落连忙应着,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正想告辞退下之时,却听帝俊说道:“我天庭初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他们死便死了,但是我天庭的威名却不能损了,你说天庭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帝俊一袭周天星辰袍,眼若夜空,静静的说着,南落却感觉到了一股凛冽杀气。蓦然间,他有一种这帝俊比太一还要可怕的感觉。

听他话的里意思,本就知道这一批人只过是那些人带到天庭来充人数的,而且并没有真正的厉害人物,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攻打后土部族的一战。

虽然帝俊太一对于这些人都看不上眼,但是却是代表着天庭出征,天地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他这一问,南落却是心中想着,难道自己还得要去后土部族走一回了,说好听是为了天庭颜面,说难听点便是去送死,为他斩杀那司命向天地间的人做出解释。

南落低头道:“南落不知,但凭天帝吩咐。”

“呵呵,你放心,天下人怎么看,至明天后,便将彻底改变。我也不要你一人再去斩那夸父,那后土部落已经在你走后便撤离了,从今天起,你就跟在东皇身后,睁大眼睛看着就行了。一个小小的后土部落又算得了什么。我天庭初成,还缺一拉车之神兽,龙宫真龙正好合适。”

太一大笑,霸气凛然。

南落心中大惊,这帝俊竟然要抓九对真龙来拉车,这是何等的大手笔。若是真是这么做了,天地必将震动。

当年龙宫是何等的威势,虽然虽然龙王陨落了,但是龙子却有许多,得传承的真龙更不在少数,但是他却要九头真龙来,仅是做拉车之用。

这是怎么一部战车,又是何等惊人的手段。

南落心中惊诧万分,表面却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愣了几秒之后,忙快速的应道。

他心中明白,此时天庭才算是真正的准备行动了,之前跟巫族那一战是什么意思,南落大致猜是对那些随意派些族内的人上天庭来效命而做出的警告。

还有一个是想试试现在天地间最大的一股势力巫族是什么态度。

至于那些人生命,帝俊和太一压根就没有在乎,南落不知道什么样的修为才能让他们在乎,难道像是妖神白泽那样的吗,可是现在那白泽又在哪里呢,南落不知晓。自那白泽上了天庭之后,南落便没有见过他。

出了星辰殿,南落看着北灵,问道:“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天庭呢,要知道,我坐视那些些人被夸父杀死,还将那司命斩了,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你又为什么要跟随我一起回来呢,我那时候之所以先行离开便是让你有离开的理由,没想到你竟然还回来了,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啊,我之前就说过要来天庭玩玩的,现在还没有玩够呢。”北灵嘻笑道。

“那刚才天帝要封你为星君,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做星君有什么意思,做了之后想走时就不能走了,当你的手下才好呢,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南落笑了笑,不再理会她,对于她的怪异思想,他向来琢磨不透,也不会去琢磨。

他们两人站在天庭的前面广场上,看着满天星辰,北灵那一头黑发在风中飘散,此时一身白衣的她竟然显得格外空灵。

“想不到,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你之前一定就猜出了这个结果吧?”北灵笑着说道。

“呵呵,天地间大神者无数,又岂会轮到我这个修道不过几十载的人类成为天庭第一星君呢,只不过是那些人都没有来而已,即使来一些妖王,却又根本入不了天帝和东皇的眼,还有一些人却是被他们族内的大能之辈派来的,只不过是敷衍而已,并未真个投效天庭。而让这些人去征伐巫族,只怕是为了试探巫族对于天庭的态度吧。”

南落静立于不周山顶,俯瞰天地,直到此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能看透许多事情了。

一弯弦月,划过天际,将南落和北灵的身影照片的朦胧不清,远远的看上去,影子拉得老长,仿佛已经交融在一起了。

这一晚,南落和北灵说了许多。

他本不是善谈之人,但是不知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还是受心境的影响,竟将自己从小到大然后被那鹰三太子抓到苍蟒起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在被抓飞而在空中时的那种梦幻感觉,在牢笼中的耻辱与绝望,以及后来被风吹落逃出生天后的欢喜。

那在山中与羊力大仙行走的那段日子,凤凰山不死宫中的一切,昆仑山太极宫中的六年枯坐等待得来的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

这一切,南落从来未曾跟别人讲起过,在阳平族内时没有讲过,即使是讲一些东西也只是说一些经验和见闻而已。

北灵一直安静的听着,这一刻的她没有丝毫的魔性和那种嗜血的妖异,空灵而安静。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频频抬头看南落,眼中有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南落说完之后,顿觉得心中一空,便又后悔起来,紧接说道:“这些你不要到处跟人讲。”这话才一出口,南落却是更回的后悔。

依她的性格,不强调的东西或许转眼就给忘记了,但是这么一说了,她只怕要牢记了,再一个,自己那句话不等于废话吗,她又能跟随讲呢,谁又会愿意听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经历。

北灵却是高兴的笑着快速的点头道:“嗯,我不会跟人讲的。”

那眼神让南落感觉怪异,不禁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第九十三章 太阴星

龙宫在天地间一直处于一种超然的地位,因为天地间那道似乎无处不在的龙门,让许多后天之辈有机会得到龙族神通,所以许多跃过龙门,得了神通的人都以龙宫中人自居。

即使是没有去龙宫,自己也没有承认,但是别的人也会将他们归为龙宫一脉中去的。

自龙王在那一战中消逝了之后,龙之一族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到也没有多少人去争这龙宫的宫主之位,太子龙渊自然是成了龙宫现在宫主。

不过那些天地间得了龙族传承神通的一些非正宗龙族出身的,便不再听从龙宫的号令了。

东皇太一到来之时,龙宫现在的主人龙渊便出来问其来意,言词间显露出一股不亢不卑的气息,但是没有了龙王的龙宫,已经有了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南落并没有见过这个龙渊,当年来到这里送请帖之时,甚至连门都没进得了。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青英俊,但是却努力收敛自身的锋芒,显现一股中正平和气息的龙宫太子,今日龙宫之主,不禁想到当年孔宣曾在凤凰山将这位太子压在了不死宫下,那时候的他或许不是这样的吧。

伴随着这龙渊一起出现的还有八个人,都同这龙渊一样,男的英俊、潇洒,气质各不样同。其中有一女子仪态温婉,一身宫装,华丽却一点都不张扬,反而让她有一种雍容华贵之美。

他们跟随在龙渊身后,如临大敌。任谁都能想象的到,天庭的威势已经显露出来,而眼前这个人更是所有人心中默认了的天下第一人。他怎会无缘由的到来,难道这太一亲自出马,要自己龙宫臣服,入天庭朝拜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过霸道了,竟然拿我龙宫做为第一个开刀的。虽然父王不知所踪,但是我龙宫即使覆灭也不会入天庭的。

龙宫地位超然,龙宫太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然各个心中有种超人一等的傲气。一个个在心中想着,如果这太一提出要自己等入天庭效命的话,一定要拒绝。

“本皇有一车,正缺拉车之人,你们正好合适。”太一只是眼睛一扫那站在自己面前如临大敌的九位龙子,就犹如说吃饭般简单的事样。

九位龙子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身上金光一闪,便要腾空而起。

可是他们的变化快,太一更快,他们的头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顶土黄色的古朴巨钟。

“铛……”

钟声响起,九人身上的光芒散去,现出身来却不再是人身,而是九条金光灿灿的巨龙,个个张牙舞爪,眼中有着无尽怒火。

却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束缚一般,努力的挣扎着,不得动弹。

太一呵呵一笑,大袖一挥,一架金光闪闪的巨车出现在了空中。

巨车不见车轮,只是一个巨大的框架,没有什么装饰,却有一种君临天地的气息。

“铛……”

九条正在挣扎的金龙在这钟声响起时便蓦然静下来,只是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得出是多不么的不甘和愤怒。

太一手一张,虚空顿时出现了十八根金色绳索,瞬间缠绕着那九位龙子身上,另一端却是连在了那金色的车架之上。

“哈哈……”

太一大步一跨,人便出现在了那车架上,伸手一点,车架便已经再是只有几个框架,多了许多的装饰华盖。

如果说之前是一种简洁古朴的大气,那么现在就是奢华张场。

不知何时,太一手上多了一根金色长鞭。

“啪……”

长鞭仿佛击在空中,又像是打在九龙子身上。让南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九龙子竟然腾空飞起。

金色车辇瞬间的在九龙的拉扯下破空而去。

南落和北灵相视一眼,瞬间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龙宫中的其他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九位高高在上的龙子竟然成了别人拉车之兽,这让他们怎么接受的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上一刻还是龙宫之主,龙之子,地位超然。这一刻就已经变成了拉车之兽。

南落跟随在那被被九龙拉着的行辇之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发现那车在变化,此时原本只是框架的车,已经变成了一座宫殿。

宫殿庞大无比,气势恢宏,浩浩荡荡在的空中飞行,那九龙此时也像是极为卖力一般,身躯变得庞大无比,每一条都长大数百丈。

九龙横空,身后是一座庞大的宫殿。

洪荒震动。

无数曾受过龙宫恩惠的人,潮涌而来,想要救下龙子,却被太一随手湮灭。

刚开始太一还会亲自动手,遇到多了便命南落随行护卫,他自己便不再动手了。

这些冲上来想要救龙子大多只不过在天仙之境,偶尔有一两个神境中人却也被太一预先打发了。就这样,南落护在宫车前,但凡有人冲上来的,便是信手一挥,一道道剑光在空中闪逝而过,一具具躯体在空中落下。

无论是隐遁着身形靠近还是,明目张胆的扑上来,竟然无人能突破南落那一关。

一座庞大的奢华的宫殿,被九头大多巨龙拉着在虚空中浩然前行,速度不快,却是有种排山倒海恐怖气息疯狂的在的天地间涌动。

而这宫殿之和九龙之间,南落一袭青衣,头顶上空一轮昏黄月亮照彻天地。在这浩然澎湃之间竟然显现出一种静谧,不断有人以各种手段冲上去,却在那月光下显露无遗,一道道剑光在虚空中划过,那些还未靠近的人便被一道道白光斩杀。

“东皇出行,巡视天地,诸神退避。”

九龙所拉的宫殿飞行不并不高,只是低空掠过,虽然还有些人冒死冲撞,但是更多的人却是被那那排空而来的气息压的喘不过气来。

南落不知道是自己道行高了,还是因那些冲上来的人都已经被压制了修为,十成的恐怕也都发挥不出一半本事。

东皇太一这一巡竟是就巡视了三年,一处处地界飞过去,每一座山都为之起名,立碑石、封山神。

对方若是臣服的话,那便罢了,若是反抗,直接以东皇钟罩上去,轰杀成灰烬,有了一两个这样的榜样,后面的人大部分都安然受封。

不知为何,那些强大的存在竟然没有一个出来,而东皇似乎也没有想过要去刻意找他们。

这三年,南落一直跟在东皇身边,将天地看了遍,去过凤凰山,去过昆仑山,但是没有见到玉虚宫,也没有见在太极宫。甚至连阳平山都是经过了。不过太一都是在陆地上巡游,并未到海上去。

直觉告诉南落,这天地间有事情发生了,果然,当他随着东皇回到天庭之是,竟然发现星辰殿之中已经有了数百个气若深渊的人。

南落进去躬身拜过之后,只听到帝俊说道:“这三年来,监天星君劳苦功高,特赐太阴星袍一件,掌太阴星,仍行监察天地之职。”

南落心中莫明其妙,不明这功从何来,就这么莫名的被封赏了。

随之,便是大批的封赏,南落一一听着,竟是有三百六十五位。

他可以肯定,这三百六十五位,每一位都在神境之上,而且肯定是法术通玄,道法高深。直到此时,南落才真正的领会到了洪荒大神通者无数这句话。

可是这些人怎么都入了天庭呢,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些人都入了天庭。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心甘情原的来,还是被禁制住了。

这一点南落不得而知。

洪荒天地无限广阔,天空自然也是,漫天星辰,浩瀚星空。

南落不知道这太阴星是怎么回事,却被传了一张符箓,却是明白那太阴星竟然就是那一轮月亮。

心中对于自己被封赏掌太阴星惊诧莫明,想到,这太阴星在那般的遥远,又如何去得,这一路上有那无尽的罡风,各种凶险,又叫我如何去得了。

但是当用到那符箓之时,却才明白那太阴星并不是在天空中,而是地上一处相对着的地方。

这次帝俊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星君,却正好是太一这三年所去过的地方,南落这才明白那立碑、封山,原来是为这一着。只是那原本被太一随口所封的山神只怕就要退位了。

南落心中虽然想知道这些人怎么被帝俊给找到的,而且一个个竟然都愿意来天庭。帝俊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所站在位置依然是在最前面,北灵并没有来,唯他一人,安静而立,感受着身后无尽的目光。

………………

…………

“这里是残山,我是东皇亲口所封的山神,你是什么人,竟然藐视天庭,来啊,给我拿下。”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张狂的说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妖小怪,乍乍呼呼的跟着叫唤着,可就是没有一个冲上来。

他们对面站着的是一位女子,用他们的审美观来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漂亮的,没有漂亮光滑的皮毛,没有各种原汁原味的气味,但是这女子一出现,他们目光怎么也无法移开了。

“残山,这么难听,从今天起这山就不叫残山了。”这女子有着一头及腰的黑发,一套百花齐放的长裙。

她的声音虽然清脆,却带着一股冰冷。

众小妖只顾着看,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大王叫他们冲上去拿下的命令。

那彪形大汉,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又大声的说道:“不叫残山叫什么,残山多有气势,就像本大王一样,什么人见到了都得惧怕三分,美人儿见到自到投怀送抱。小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去,给我将这女子拿下,带着本王洞府中去。”

“嘻嘻,这山是我的了,从今天起,我便是这山的大王,小的们,给我将这个面貌粗卑的人拿下。”那女子嘻笑着同样的大声说道,竟唬的那些小妖小怪不无所适从。

“算了,还是本大王亲自出手,让尔等见识一下,本王的手段。”

她话音还未落下人便已经动了,那百花齐放裙犹如带着一阵花香一般突然随风而来。她的人就像花间蝴蝶一般在空中翩飞。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那结小妖小怪看在眼里然后呈现在心中的感觉,当回过神来之时,他们的大王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一阵风吹来,那枯骨竟然如烟灰般在空中被吹散了。

当看到这幕时,这些小妖小怪入顿时惊呆了,一个个愣在当场,有许多人还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是缓过神来,立时化为原形,作鸟兽散。

原地唯有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环绕,但是在那些小妖小怪耳中却如阴风一般,让他们感觉无比的寒冷。

大王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一眨眼间便被那个漂亮的女子给变成一堆枯骨了。最主要的是,那女子杀人前竟然是一脸的笑意,而且杀人的时候姿势是那样的优美。这在他们的心中反差极大,此时,若是有人问他们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是什么,答案一定会是这个女子。

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像这种山脉在天地间有许多,但是山脉围抱着的中间有一个湖泊的却没有多少。从高空看去,到有几分钟天地之灵秀的感觉。

“从今天起,这山就改为落灵山了。”女子站在那面临那清澈湖泊的一座最高的山峰上说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之力,在群山之间回荡。

她说完之后,似乎想了一会儿后又再次说道:“本王乃天庭监天星君座下魔将北灵,奉天帝之命执掌此山,限所有开灵之人三天内来本王洞府前报到,若是违者,一律诛杀。”

这北灵站在山顶说完之后,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没什么说的了,便心想,从今往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怎么也得将洞府布置好,四下一看,便发现有一只小青鸟在不远处的枝头看自己。

眼睛一扫便知道这是一只开了灵的鸟,手一招,便将其摄入手中,问道:“原来那山神大王的洞府在哪里。”

那小青鸟在她的掌心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说道:“在…在……在那里。”

北灵疑惑:“在哪里,你带我过去。”说完将那小青鸟往空中一放。却没想到那小青鸟竟然直挺挺的摔地上了,摔在地上的小青鸟仍然一颤一颤的,根本就飞不起来。

北灵气恼,正要说话,却有另一只小红鸟突然飞了过来说道:“北灵大王,我妹妹胆小,还是我带大王去吧。”

不再管那只躺在地上颤抖着的小青鸟,一路随着那小红鸟来到了一处乱石之前,只见一个山洞朝阳而开。山洞边石头上刻着‘残山洞府’几个大字。

对此,北灵轻笑一声,表示不屑。

洞府并没有门,到也干燥,进去之后却是甚为简陋,除了一些石桌石椅之外,竟然没有什么东西。其实到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根本就入不了北灵的眼。

那小红鸟却还没有离开,也不知是怕被怪罪不敢离开还是怎么的。一直跟随在北灵几步之后,轻盈的飞在空中。

“这洞府赏给你了,里面东西也都是你的。”北灵却是突然回头对那小红鸟笑着说道,头发一洒,黑发飘散,人便已经消失在了空中。

小红鸟高兴的对着虚空脆生生的说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说完之后,在洞中飞了一圈,喃喃的说道:“本小姐就知道,高风险一定伴随着高收获的。嘻嘻,口口那小妮子竟然吓成那样子,嘻嘻……”

现已经改名为落灵山的残山座落在不周山以南的群山之中,虽然现在叫落灵山,但却是对应着天空中的太阴星的。这一点南落之前并不清楚,但是当帝俊传了他一篇法诀之时,他似乎便明白了许多东西。

那篇法诀并不是什么练气法诀,而是炼器法诀,而且还是转门炼制一种器物的法诀。那器物是一块碑石,光洁无瑕,却又不是玉。上在印有两个阴文,玄奥莫名。诵读过多年黄庭经的南落却看得懂那是大道玄文——太阴。

原来执掌太阴星并不是执掌天空中的那颗月亮,而执掌相对应着的一座山。祭炼这块太阴碑石最终有什么作用,帝俊没有明说,却只是说只要做将这太阴碑石跟那山的气息融为一体了,便算是成了。

而南落在这过程中却也能得到莫大好处,而且从此以后可以借助天地之地粹炼自身,能进入道境,并有一丝踏足圣道的机会。

这一点南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却猜测那么多人或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的。只是不知他们怎么就信了,至少南落是只信了三分的。

北灵先行离去,前往那残山,而南落便是在天庭中祭炼那场太阴碑石,要不能根本就无法带离天庭。在他掌握了法诀的情况下全力祭炼,竟然仍然还花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堪堪能将那太阴碑石化为一块小玉石块带走。

第九十四章 湖中的赤裸女子

泉音的哥哥昨天进山打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做为朝雾部落的祭司长老,她却是有心无力。她虽然懂得练气之法,而且还是部族里会法术最多的一位,修为更是最高的。但她知道自己进到大山深处去寻找的话,恐怕也无济于事。她心中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依然进山了。

独自一人,身上的麻白衣服袖口、腰间都扎得紧紧的,头发更是以一纯麻布裹着。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刀,刀身弯曲,被磨的锋利无比。

进山之时,族里的那些汉子都拿着武器要跟她一起进山来,被她拒绝了。

她哥哥是族内属一属二的勇士,一般那些偶尔到山下来晃悠的小妖小妖根本就不是他对手。可是这次却进了山中没能回得来,只能说明遇到了更厉害的妖怪,或许遇到了深山中那些已经化形的老妖怪也说不定。人多并没有用,所以她一个人来了,并说若是人多真遇到什么大妖怪,根本就没用,而她一个人却能逃得了。

一路披荆斩棘,她走的正是她哥哥进山打猎的路,让她意外的是,连续走了二天竟然都没遇上一个妖怪。不过,这种让她心里不安却希望一直延续下去的现象在第三天便被打破了。

一只而像猴身若狼的不知名动物出现在她面前,做为一个年仅二十多岁,便是族内第一人的泉音来说,她的见识并不丰富。面前这只明显看上去无比凶恶怪异的野兽并不认识,但可以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野兽。

那眼睛透着凶狠,那毛茸茸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让人恐惧的笑意。

此时正好是清晨,山林中还弥漫着雾气,当然,即使是中午山中也到处都是永不消散的云雾。那似猴似狼的凶恶怪兽正站在雾气边缘晨光照不到的阴暗处。

泉音万分警惕将手中磨的锋利的弯刀横在身前,慢慢后退,准备退远一点的位置便绕过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呲牙声音,猛得转过身来,一头花面豹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退路上。

泉音心中一紧,便立即朝另一个方向退去,她这一动,却引得那花豹和那似猴似狼的怪兽跟了上来,他们的速度也不快,她退一步,他们便进一步。

霍然转身便跑,两兽跃起追赶,泉音却在两兽跃起的瞬间,旋转而回,手中的刀被透过树叶射下的阳光照出一道耀眼白光,划过虚空。

速度之速,丝毫不在那两兽之下,姿态曼妙,角度更拿捏得极好。正好避过那花豹的扑击,而面对的正好是那似猴似狼的怪兽一侧。

刀落。

那似猴似狼的凶兽发出一声童音般的惨叫,刀在他的颈脖到前腿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要得了怪兽性命。

泉音想再补上几刀时,那似猴似狼的怪兽却在脚一沾地,便猛的往前窜起,扑入茂林中,消失不见了。

她追之不及,而且还有一只更为庞大,气势也更盛的花豹在这里。

花豹没有动,只是以那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但是泉音却动了,依然是自一侧滑过,手中刀如霹雳,花豹向前一窜避开,隔得更远了,竟是不敢还击。

连续几刀追击而上,都被这花豹避开了,一时间无法奈何,泉音转身便走。花豹在后面紧跟着,不远不近,不时还发出一声声呲牙般的笑意。

一天又过去了,泉音一直提着个心,若只是这只花豹跟在身后到还罢了,但是在她身边出现的怪兽起来越多,其中还有那只被她劈了一刀的猴脸狼身的怪兽,并且似乎还带了许多别的妖兽而来。

泉音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若只是一两只的,三四只的话,她自是不怕,并且会主动进攻,但是这么多,即使杀得几只的话,也只怕要脱力了,那时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路上妖兽有些离开了,但是又立即有新的妖兽加入跟随行列。偶尔,她也会突然回身袭击,斩杀一两只,这才威摄得这些妖兽不敢靠得太近。

妖兽中都是各种没有见过的怪兽,有些竟然还化出了一半人身,或化出一人的四肢,这让泉音有种要疯狂的感觉,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在山林中穿行,甚至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了。

她能预感的到,自己这次只怕要死在这山中了。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湖泊出现在了眼前,湖水清澈,倒映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

湖中有一女子,正在洗澡,祼露在水面之外的肩头,如玉,若雪。但是让她最为感觉惊艳的却是那一头披散在水面的黑发,黑发映衫下的容颜却是一种张扬的美,夺人心魄,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

她一看到这湖中洗澡的女子,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绝对是一个大妖,已经彻底化成人形的妖怪,在泉音的所知当中,化形成了人形的妖怪才是真正可怕的。

她立即便要退去,回头才发现,原来身后的妖怪竟然不知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轻哼,带着一股慵懒味道。

“都给我出来。”这声音一出,原本跟在他身后却又消失不见了的那些妖兽,再次出现了。泉音能看得出他们的惊惧,原来他们竟然没有走远,似乎正等待那女子开口命令一般。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都出来了,她明显的看得出来将近有三分之一的妖兽没有出来。

泉音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只是站立不动,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

只见这些上一刻还呈现出一凶恶样子,煞气凛然的姿态的妖兽,一个个战战兢的匍匐在岸边,全身颤抖着,连头都不敢抬。

“你们去将那些离开的全都杀了,将他们的尸体带来见本王。”湖中那长发女子将中手臂抬出水面,以手掌装着清澈湖水,从修长颈脖上倒下去,一边平静的说到,泉音听不出有任何的愤怒的情绪在内,但却在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些妖兽却如蒙大赦,立即转身便窜入山林之中,泉音转身便欲离开,耳中便又传来,那女子的话。

“你过来。”声音如水声一般清脆。

泉音心念电转,最终却是来到了湖边。

感受着那湖中女子肆无忌惮的目光,泉音不禁在心中升起一种羞愧的感觉,正当她想开口说话时。那湖中女子突然说道:“把衣服脱了。”

泉音心中一惊,早就听说山中妖怪性格怪异,而且有着各种奇特的嗜好,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自己给遇上了。她连忙说道:“大王,我只是误入此地,还望大王能放过小女子。”

“脱衣服……”湖中女子冷冷的说道。

“我……”泉音如何肯脱,正想是不是要脱走之时,湖边树林颤动,一头妖兽钻了出来,嘴里还托着一只妖兽尸体。随之陆陆续续有妖兽带着尸体回来了。

很快,湖边又匍匐了一排刚才离去的妖兽,只是那些妖兽身上却已经带着伤口,身边都有一只妖兽尸体,那些妖兽尸体显然正是前面偷离去的妖兽。

泉音心悸不已,这女子难道正是这山中妖王,竟然有如此威势。

“很好,你们没有逃走。”湖中女子说完突然张在嘴在空中一吸,天地元气在涌动。

可那些那些趴在湖边的妖兽却纷纷惊惧的跳起,转身便要向茂林中跑去,却在才刚跃起,便又摔回了地上,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泉音心中惊惧,转身便走,身化轻烟,如一道离弦箭朝茂林中扎去。这女子太危险了,喜怒完全无法测度,更是丝毫不将生命当一回事,杀同类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就在扎入山林中那一刻,她身体突然动不了,不但动不了,竟然还在倒退。

扑通一声掉入湖中,清凉的湖水瞬间淹没她全身,手中的刀却朝四面八方劈了出去。狂劈了一阵之后,静下来,定眼看去,那女子正在自己不远处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泉音心中恐惧,手中的刀,指着那女子,一边向后划动着退了几步,哗的一声,便腾空而起,带起一串亮银水花。

那因为被水给浸湿了的纯麻衣袍已经紧紧的将身体裹住,竟是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她在湖面上连踏几步,人如美人鱼一般在水面上滑行而去。

正当要登上湖岸之时,耳中传来一声轻笑。顿时便有一股拉扯之力,就像一股束缚的风,将她裹着往回拉去。

泉音身体如风筝般被拉了回去,就在掉落回那湖中女子身前之时猛的一翻身,手中弯刀带起一团水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湖中那女子劈了下去。

锋利的弯刀划过水面,带起一捧水花,那女子却安然无恙,不见丝毫伤痕,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待再劈,已经不能动了,唯有眼珠能转动,心中惊惧之心却越盛。

落在水中,水漫过胸。

那水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身周转动,衣服竟然一件件的被剥落。

很快,她便一丝不挂的被呈现在清澈的湖中。

第九十五章 落灵山落灵洞天

泉音羞愧欲死,虽然面前的这是一个女子,但是二十多年没被人看过裸-身的她,怎么受得了这种张扬且侵略性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突然,泉音感觉自己的腾空飞起,睁开眼,果然已经在空中,心中悲愤,无奈连动都动不了,只得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光线一暗,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个什么山洞里面,心中想着,听说妖怪都有洞府,难道已经到,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呢,想到这里,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非不能动弹,只怕已经以自己手中的弯刀自杀身亡了。

这里面一定有许多妖怪,一定有许多丑陋凶恶的妖怪,想到那些妖怪淫邪的眼神,想着自己就要被那些妖怪看个通透,她心中便有一种刀绞般的感觉。

突然,感觉自己猛的在空中抛飞而出,泉音已经做好了摔在什么地上或者人怀里的准备,果然不出她心中所想,正是跌入什么妖怪的怀里。

只是跌入那什么妖怪的怀里之前,在空中之时感觉自己身上被裹上了一什么衣服之类的东西。跌落到这不知什么妖怪怀里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能动了,心念起,体内法力运转,果然不再受到禁制了。

迅速的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还未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什么样,手中的刀已劈了出去,劈得无比的狠辣,有一种舍命一击的气息自她身上弥漫开来。

锋利的刀刃没有遇到一丝阻碍,仿佛将虚空都已经割裂,她不但感觉到了,还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刀劈在这个妖怪的颈脖间。

可是却没能给这个人带来一丝的伤害,心中一惊,连续疯狂的劈着,依然未能给这个看上去很像人类的妖怪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唯有一缕发丝在空中飘落。

她立即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伤害个像极了人类的妖怪,将那已经滑落的衣袍迅速的抓起将自己裹住,朝后面退去,拉开了距离,稍微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张玉床上,玉床不停的往上冒着白雾,却温润无比。

而那个带自己来的女子站离玉床一丈多外的地方,一身血红衣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女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地方跟人类有什么不同,泉音却怎么都无法将她和人类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个男子却不同,他一袭青袍,端坐不动,自己看过去时,能从他脸上感受到一种善意的笑容。

“善意,怎么会是善意呢?”她立即将这个感觉洒出脑袋,将刀横在身前,将那光滑无比,不知是什么材质织成的衣服将身体裹住。

耳中便传来这位在人类中都算得上是英俊的男子,温和中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你不应该这样做。”

他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难道他是比她还要厉害的妖怪吗?泉音不禁心中想到。

“你难道看不上她吗,她可是我看到的最为漂亮的女子,最主要的是她和你一样是一个人类,你不喜欢吗?”那一袭红衣服的女子说道,一头及腰黑发让她显得格外的邪魅。

“你管得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于一个人的凌辱。”端坐不动的青袍男子有些恼怒的说着。

没错,泉音从他那平静的声音中竟然听出一丝愤怒,可是为什么会是愤怒呢,难道他真是一个人类,那怎么可能呢,一个人类怎么会跟妖怪混杂在一起,而且地位似乎还很高。

“我只想知道你会对什么样的女子感兴趣,其他的哪管得了,既然,你对这女子不感兴趣,那我就带走了。”红衣女子袍袖一甩,便有一股大力将泉音笼罩。

她身不由己的便要离玉床飞起,虚空一道白光划过,那股将之笼罩的大力立即消散。那红袍女子似乎生气了,尖叫一声,张嘴便一吸。

泉音看到她这样子,情不自禁的向后缩去,她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妖兽被她这么一吸便死了的。

白光再起,在虚空中搅动,最终化为一道璀璨光芒朝那红衣女子劈了下去,泉音被那光芒刺得眼睛一闭,但迅速又睁开,再看时,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

这洞府之中立即静了下来,唯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漂亮,且还一丝不挂,唯用一件深蓝色的衣袍裹着身体。

泉音立即向后面墙壁上挤了挤,手中的刀指着那青衣男子。耳中传来他一声叹息声,接着又听他说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也是人类。”

“你也是人类,你真的是人类,怎么可能,你们不要想骗我。”泉音依然嘴上又急又快的说道,但是心中却是希望他说的是真的,若是真是人类的话,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接受一些。

他笑了笑,笑容温和,站起身来,便向外面走去。

泉音看着他出去了,迅速的将那衣服穿起,穿衣服的时候,眼睛还是牢牢的盯着那入口。一穿好,便发现这衣服的不同,不但轻若无物,更是让她浑身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似乎不用法力都能飞起来。

穿好衣服的她,心才稍稍定了一些,虽然衣服里还是空荡荡的,但是比之刚才就那样裹着却要好上许多。

稍微定下神之后泉音再看这山洞,感觉又有不同,脑海中想着那人说他是人类的话,再看时,便发现这些桌椅各种东西竟然真的都是人类部族中都使用的样式,心中顿时便又信了几分。

手中紧握着弯刀,看着洞口良久之后,那人还没有回来,便下得那玉床,光着一双洁白无比的小脚向洞口小心的谨慎的走去。

来到洞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处高涯之上,前面一块不大的被削平的岩石平台。洞的一侧刻着天上地下第一洞天,落灵山落灵洞天的字样。

“难道就这样让自己走了吗?”泉音看着涯下那清澈的湖泊,心中想着,四下一看,只见崖顶上那个青袍男子正静静的站在一声凸出来的大石边缘。凌风而立,姿态飘然。

想开口再问对方是不是真的是人类,想了想了没有说出口,转身便欲光着脚离开,耳中又传来那温和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怎么一个人进到这山里来了。”她立即转身看去,那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泉音被对方看着,突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想起自己在山洞中时,一定被他给看了个通透。

“我…我……”

“呵呵,你不用害怕,我真的是人类,不是妖怪,刚才那个女的是妖怪,不过被我打跑。”

泉音听着他以轻松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中没来由的一松,低声说道:“我相信了……”这声音轻微,丝毫没有刚才的那举刀便劈的狠辣气息。

“你应该是山下那人族的吧,怎么孤身一人来到这大山深处了。”

“嗯,我叫泉音,是这山下朝雾部族的祭司,来山中是为了找哥哥的。”泉音低声说道,说完之后,却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回话,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他正出神的看着虚空,神情飘忽,从他的眉眼间,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哀伤。

南落一直以来对于阳平族的覆灭在心中都没有接受,对于自己族人的死,对于妹妹的死,都在那白狼被剥皮抽筋的那一天埋藏起来。之后的日子便不再愿意想起,但是今天听到这个名叫泉音的女子为了找自己哥哥深入深山,这多么像当年的自己啊,只不过换了个角度,当年自己是祭司,被抓走了,妹妹一定也是极为难受的。

她是一个祭司,人族祭司。自己也是,曾经是,以后却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猛的回过神来,朝泉音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容中隐着一丝哀伤。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朝虚空中突然喊道:“所有人速来落灵洞前……”

这不声音不大,但却传得极远,声音才一发出,让泉音惊讶的,整座山脉就像炸了窝似的,从那些茂林之间,幽暗之处冒出一只只妖兽,气态各不相同,或凶恶,或残忍,或血腥。有些兽形,更有半人半兽形,亦有差一点便化成人形了的。

泉音小嘴微张着,虽然猜到南落可能法力高强,所以才会住在这里,却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威势,难道他真是妖王,一个人类竟然在山中做了妖王,这说出去只怕没有一个人会信的吧。

南落朝泉音微笑道:“你问问他们,有没有人见到过你的哥哥。”

泉音不禁吸了口气,壮着胆子将自己哥哥的样貌衣着描绘了一下,并将消失的时间,大概的位置也说了说。

山下众妖怪却了下个将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表示说没有看到。泉音心想,若是自己哥哥已经被这些妖怪中的一个害了的话,那如何问的出来,心中担忧,不禁抬向南落看去。

南落却像是已经看出了她的担忧,对着崖下众妖又说道:“若有谁看到了她哥哥被哪个害了,或者知道下落,只需告诉我,我便传他一道口诀,收为洞中童子。”

他的话音才落,却是一只小红鸟窜飞到天空中,生怕被人抢先了似的,清脆的说道:“我知道,我那天看到一个人类男子被葬魂山的金沙大王抓走了。”

“你可确定。”

“妖妖确定那男子就是夫人的哥哥。”那小红鸟飞在空中清脆的说道。

泉音听那红鸟竟然喊自己夫人,心中不禁羞涩,看了一眼南落,发现他面色如常,心下松了口去。却又想到那小红鸟说自己哥哥被葬魂山的金沙大王抓走,立即有种无力的感觉。

那金沙大王在此盘据了不知道多少年,她几乎是听着那金沙大王的故事长大的,对于金沙大王的威势,只要一想起,心中便有种恐惧的感觉。

心中想着,这下哥哥的性命只怕是保不住了。鼻子一酸,便有种想哭的感觉。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葬魂山,将你哥哥要回来。”

那声音温和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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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莫大布局

朝雾族的人自他们的祭司泉音走后便等不住了,都说要去进山中找,可是最终没去成。说只怕现在祭司也在山中被那些妖怪害了,又几天过去了,泉音依然没有回来,这个说法越加在族人坐实了。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又过了两天之后,他们的祭司泉音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腾云驾雾而回的。

那云是五彩,炫丽无比,在他们的心中,只有神仙才能有这样本事。而且回来的不光是他一样人,还有泉音的哥哥泉石。人们围上去问,平日子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时候的祭司,今天却没有说什么。仔细的人会发现她频频回头看向那大山,顺着那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祭司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泉石却将知道都说了,对于他被抓的事众人大致的了解,无非就是将他抓走了,因为他会吹一手好笛,那金沙大王竟然将留下了他的性命,留着他在那里日夜吹笛。

正当他提心吊胆的想着,哪天这妖王听厌烦了,也就是自己丧命之日了。

连续几天下来,因那些妖怪根本就不管他的吃食,只要他日夜吹笛,若非他也是有些修为在身的人,只怕光饥、渴就要了他的命。正当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随时都可能倒下之下时,他的妹妹来了。

驾云而来,只是那朵云彩上还有一个人,束发青袍,腰悬长剑,一脸冷峻。他堂然惶之的要带自己走,那金沙大王自然不答应,还说了一些什么话,泉石没能听懂,但是却知道一个名字——天庭。

天庭这个词在天地间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大部分人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

“难道这金沙还是天庭的人,那这些就完了,妹妹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一个能腾云驾雾的神仙,就算是再厉害只怕也不敢得罪天庭吧。”正当泉石想到这里时,便听那空中的青袍男子清冷的说道:“你可是不愿让我南落带他走了?”

“没错,别说是你,就……”那金沙大王强横的声音,戛然而止,泉石回头看去,只见那在他心中近似无敌的金沙大王已经变成两截了,头仍然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着。颈脖间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着,四周那些妖怪一哄而散。

一路回来,他只知道,这个人叫南落,是人类,却是一方山中妖王。

南落给了泉音一朵可飞遁的彩云,给了他一篇修练功法,并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来山中找他。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本来一直站在身边到还好。这一分开,再去找的话,只在心中一想起便想到自己被他看通透。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去找,可是便便又忘不了。

以至于,整个朝雾族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祭司变了,总是爱一个人发呆,总是一个人站在高处,看着那大山。

对于南落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有人族的人遇到困难,他自是会义容辞的去帮助。但他更是深深的明白,人族若是不能多些法力高深的人的话,很难在这天地之间不受欺凌。

时至今时今日,他却是明的天地是公平的,人类生来弱小,生命短暂,却是天生道体。无论是什么生灵修行,都是要化成人形的,最终才能登临大道颠峰。

同那些随天地一起孕育而出的生灵比不了,但是若是没有那些人,光只是后天的这些野兽成精的妖类的话,人类总体来说并不比他们差,人类之中缺的就是那些顶级的存在。

来这落灵山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刚来的时候,北灵召集整山的开灵以上的妖们都来朝拜了一回,他直到前几个月北灵带了那泉音来之后,才出去过一回,斩杀了那个叫什么金沙的妖王后,又进入了半闭关的状态。

祭炼太阴碑石!

这祭炼并非祭炼法宝的那种,而是将这太阴碑石祭炼的跟这一片大山融入一体,确切的说是跟这片山脉的灵脉融为一体。一直以来他都是照着那口诀上的祭炼之法炼着,一年下来,连将那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太阴碑石,跟这整片大山气息稍稍融合在一起了都还未能完全做到。

并非他没尽心,而是想要将这太阴碑跟山中灵脉融合在一起的话,首先要那灵脉跟本身气息相合,而且要将那太阴碑石炼于无形,然后才能慢慢的将这条帝俊所说的太阴灵脉同这块太阴碑石融合在一起。

这将太阴碑石祭炼到无形,跟青颜剑和妖月镜祭炼到无形,幻化无方的状态却是不同,直到现在,除了能按部就班的祭炼之外,就只能控制着缩小和还原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特殊功用,又或许有什么功用,也不是他所能知晓的。

不过,虽然看上去像是卖苦力活,但是这以自身气息跟灵脉相融,又怎会一点好处都没有呢,感受大山的气息,以太阴灵脉滋润本身,这好处却是大了,但是却要在今后的岁月里才能显现出来,这是一种润物无声的提高方式。

当然,这勾通太阴灵脉之法,也有方法的,要不能只能通过漫长的岁月去熬了,这方法自然也是帝俊给的。能想象的到,帝俊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让太一禁制九位龙子拉一座宫殿般的大车在天地间巡游三年,吸引天地众生的目光,他自己却在后面不动声色的做了如此大的布局,所谋划的事南落不知怎么去想象。

就连帮做这些事的人都能得到莫大好处,有极大的可能进入道境,而且有一丝窥视圣道的机缘,那么帝俊他本人呢,成就圣道,还是圣道更上层的成就,南落不得而知。

他不知道这次帝俊的布局天地间那些大厉害的人物是否知道,但是他没有理由不做,有这许多好处,也没道理不尽心祭炼,这有机会进入道境是一个好处,至于其他的炼器禁制方面的东西,却算是附带的好处。

虽然帝俊没有规定时间,只是说,如果能先于别人融合的话,自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南落不知道别的是不是都是因为这样的好处而甘愿做这些的,但是他自己却对此并没有多少排斥感,至少在能变强的欲望下很多东西都并非不可忍受的。

第九十七章 天地变迁

这一年来,他可谓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任他天地风云变幻,只一心祭练太阴碑石,以精、气、神同那太阴灵脉交融在一起。

可是北灵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事没事总是喜欢隔三差五的带些女妖精回来,或娇媚,或端庄,个个妩媚动人,仪态万千。自南落对于妖月镜的祭化到了通透的神魂交融气息合一的境界之后,竟是只有看一眼,便能将那些个女妖的原身看了个透彻。

南落无奈,问这北灵想干什么,她也不回答。前段时日将那泉音抓来,才算是知道她竟然是想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岂非邪异的紧。

不过北灵在南落心中向来都邪性,做事从来都是只凭自己所好,就连身上衣服色泽都会随心情变幻,这一点南落还是最近才发现的。

好在自那天斩杀了那金沙大王之后,她便跑去那里整合那一山妖怪去了,已经许久没有再来打搅他了。

当南落在深山洞穴之中全力修行祭炼之时,外面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地间随天地一起诞生的生灵中有一鲲鹏,精于变化,通灵万物,得道了便以鲲鹏为名,但是许多人只知其名而不知其身,属于天地间顶级大神者中的一位。

就在南落全力祭炼那太阴碑融合太阴灵脉之时,那鲲鹏出现在了天庭,天帝通告天下。

封鲲鹏为妖师,专职教化天地众生,于不周山下专门开辟了一处道场专供其讲道之用。而鲲鹏亦是自言其有八百大道,条条入道镜,至此,修练之道仙、神、道、圣四境便被天地众生知晓。

无数生灵蜂拥而来,天庭威势日隆。

天皇八年,东皇再次巡视天地,受巫族祖巫共工阻拦,大怒,击之。

山川蹦蹋,江河断流,共工大败,遁而走。

东皇怒而追击,大有将其灭于当下的之势,祖巫句芒出现,其身形怪异,竟是鸟身人面,乘两龙而来。

两人合战东皇,威力成倍翻升,竟依然不敌,败走。

东皇追击,又来两怪异大汉,有人认出他们竟是祖巫中的蓐收与天吴,四人结阵而战,才堪堪撑住败走之势,但是依然处于下风。

此时,东皇太一天下第一人的地位便再也没有人能撼动。那年天庭成立之初,太一以铺天之势威压天地之时,尚有许多人感受不真切,这次却有在洪荒天地间赫赫有名的十二祖巫中的四位合战依然处于下风,这才让所有人有个直观的认识。

巫族大巫的实力到底有多高许多人知道,祖巫出手的机会毕竟不多,但是由大巫可以推测出祖巫的实力是多么的恐怖,可是四人结阵而战,依然不是那太一的对手,这让所有人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这才对于那仙、神、道、圣四种境界中的圣境猛然间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认识。

“这太一是已经踏入圣道之人,果然厉害,那我等在他面前,岂非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这是许多人自看到太一追杀共工,从而引来四祖巫结阵而战其一人后,众人的心中的感受。

至于最终战斗怎么就那么结束了,有人说是太一见短时内无法击杀这四祖巫,怕引来更多的祖巫围攻,所以才退走的。还有人说当时已经有别的祖巫到来了,曾有人见到一位粉裙女子,静立战场边缘的一座山崖上,不受丝毫的影响。有人说她便是巫族祖巫玄冥。

还有人说,巫族其他的祖巫已经在战圈之外布下了阵式,正待与战圈之中的四位祖巫会合、结阵,一举击杀那太一,而那东皇太一却在那一刻抽身而走了。

没人会觉得太一就弱了,太一那天下第一人的地位已经没有人能撼动的了。这一战之后,天庭的地位瞬间凌空而起,凌驾于众生之上。

不过又人事后想着,巫族的祖巫个个都强大无比,不可能在那四人交战了许久之后还不出现的,或没赶到。便猜测联想到,巫族十二祖巫向来不和这传言似乎是真的。

自那一战之后,天庭更是有如日天之势,分封三千六百散仙,七百二十妖将,更有十大妖神法力高强,深不可测。

这册封之时间就持续了三天三夜,没人清楚到底都有哪些人,都在哪些地方。他们并不需要呆在天庭,只是在天庭宣召之时来天庭便行。

在那册封之日,天帝帝俊,召告天地,言其所作所为只为能让天地清明,不再有争斗,不再有杀戮,并发下如宏愿般的话语,“愿与天地同存。”

这话有多少人信不得而知,但是当他那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是,天地似乎都在震动,虚空回荡,仿佛在回答他的话一般。

东皇十年,南落终于将本身气自己跟那太阴灵脉相互交融,那太阴碑也终于炼化无形。

那无形却并非真的无形无质,此时的太阴石碑石在虚空之中,就像是一束光芒,又像是镜中的影象,若是以手去触摸的话,自会一穿而过,根本就无法感触的到,但是却让让人清晰的看到。而且那太阴两个字每当晚上之时,更是清晰,仿佛跟遥远天空中的太阴星相呼应。

每逢月满之时,月上中天,霜华洒落之际,那太阴碑石便光芒大放,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仿佛要与那月光要融合在一起了。

那个冒着白烟的玉床上可并非只是普通的一种温玉而已,而是南落遁入灵脉深处截起出来的一块被灵脉滋润了无数日夜的玉石。

现在应该叫阴玉,依着帝俊传《太阴星辰祭神诀》上的诀要刻上禁法,将灵脉气息牵引上来,使得坐在这一方玉床能感受那太阴灵脉的。但是现在他的身体虽然还在这方玉床之上,却又可以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因为他的元神已经循着这玉床着牵引着的灵脉气息遁入到了太阴灵脉之中了,一入这太阴灵脉,他便有一种无比美妙的感觉,如入温泉,温润无比。

一种再也不想离开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仿佛大山都成了自己的一部,顿时有一种法力无穷无尽的感觉。

似乎这整片山脉的法力都已经能随着自己心意调动一般,心念一动,思感竟然能瞬间达到这片山脉任一地方。

人便是山,山便是人。

“这是道境吗?”“道境是这种样子吗?”南落不禁自问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很其妙,有一种只要在这一方山脉之中无所不能的感觉。

但是他明白,只要他元神一遁出去,这种感觉便会消失,虽然对于这一方天地之力还能比别的地方借用的多一些,但是跟现在比起来肯定差的极远。

这太阴灵脉并非一种实在东西,而是一股气息,类似于大道气息,却又不是。所以许多人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在自己的道场跟人战斗的话,会有着无尽的优势。

依着那《太阴星辰祭神决》便开始将太阴碑石与这太阴灵脉冲融合,那太阴碑石是被南落元神托着,而又被那股太阴灵脉气息包裹着。

时间便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天地间依然在变化着,争斗依然没有停止过。但这一切似乎都跟南落没有半点关系,他已经淫浸在了那种玄妙的交融当中去了,与大山共通,以天地交融,吞噬那无尽月华之力,融合到这灵脉之中,汇成太阴灵脉,成为他可以调动的一份天地之力。

北灵在南落元神遁入那太阴灵脉之中不久便回来了。当她看到南落这若有若无的气息,而那块太阴碑石也已经不见了,便猜测出他这是怎么了。

因为在她的追问下,南落曾告诉过她来这里的所要做的事,她竟然只是问过之后,并没有下一个动作,就像是全忘记了一般。

这次一看到南落气息若有若无,便猜测着可能是已经遁入太阴灵脉之中去融合太阴碑石了。当下便一起坐在了那玉床上面,算是护法了。

刚开始她还能坐在那玉床上打坐修练,但是时间一久,便不耐起来。法力这东西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修来的,做为噬灵阴虫,能吞噬天地间的任何灵气,尤其是别人的法力。

这是她的天赋神通,而且她这吞噬灵力的能力,在经过这一次蜕变之后,已经变得更加的恐怖了,若说以前是一只虫的话,那么现在的北灵,已经是已经蜕变后的蝶了,在神境众多强者之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

对于从来不修法力的她来说,静坐不动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于是她出去了,出去在山间飞腾着,在落灵山四处看了看,在那山中她取名为灵湖的湖泊之中洗了个澡,杀了一些不小心在她洗澡之时来到那湖边的小妖小怪,又回来了。

南落依然端坐不动,身上气息若有若无,跟整座大山气息融为一体,他盘着的双腿上,青颜剑静静的横在那里,似蕴含着无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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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祭神

天空皓月当空,亮如白昼。

落灵山被笼罩在夜光下,似乎比别的地主的月华要浓重几分。仿佛漫天月华之引都受这落灵山的牵着,聚拢到这一处来了。北灵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站在落灵洞前,看着那空中那玉盘般的月亮,神情在这月光下竟然染上了几分安祥。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十年,南落仍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这样的霜华满天的情况,她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初时还觉得异样,以为这是南落要祭炼成功要醒来的征兆,可是一次次这样的情形过去了之后,她便对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了。

山中那些未能化形,或者才开灵的妖怪们,却是每逢这个时候,都大口大口的吞吐着月华之力。每年之中都有许多到了一定年份的花、草、虫、兽因此而开灵,有幸能成妖成精。

蓦然,北灵听到一声叹息,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大山,又像是自整片虚空溢出。但是她又明显的听出这是南落的声音,悠然转身,黑发白裙在虚空一飘,人便已经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她站在落灵洞中的玉床前,微皱着眉头。面前的南落端坐不动,脸上表情安静,面貌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是衣衫还是身上,不沾半点尘埃。

他的姿势与十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膝上的青颜剑横在那里,似乎已经成了那身体的一部分。

“南落……是你……?”北灵有些生冷的说着,就像因为许多年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有些生硬。

“是我……”声音再自虚空中传出,却并非自那端坐着的肉身上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北灵静立不动,快速的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只是……或许……再也出不去了。”

北灵眉头再次皱了皱,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出不来了,难道你还被困住在那太阴灵脉之中了。”

“是啊,被这太阴灵脉和太阴碑给困住了,再也出不出了,呵呵,《太阴星辰祭神诀》祭的竟然是自己的神,从此以后我真的要成了这山神了,永世不得出,与山川同存了。”南落的声音有些苦涩,北灵追问着。

南落讲述道,原来他自那天遁入山中太阴灵脉之中后,不等他要依法诀融合太阴碑和太阴灵脉,他们竟然已经相互融合起来。这融合到也罢了,却是将南落的元神一起融合着,那太阴碑就像是无底深渊般的吞噬着太阴灵脉,而南落立即便感觉到了不妙,想要遁出去,却是已经有心无力了。

对于外界山中的一切感觉都还在,但是却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使尽各种手段,想了各种办法,依然无法挣脱。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祭炼那太阴碑,竟然已经被那太阴碑给禁制了。

太阴碑石融合太阴灵脉,而那雪白的碑石上,不知何时,便已经出现了一道人影,起初还是模糊不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越来越清晰,若是有人能看到的话,便会发现这人竟然跟南落的面貌一模一样。

北灵听完南落的讲述之后,沉默了良久,突然狠狠的说道:“自己愚笨,这怪得了谁,被人算计得成这样,竟然事先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愚笨之极。哼,既然你已经醒了,又再也不能离开了,我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过,相识多年,走之前到是可以再帮你一次,你可有什么朋友神通强大,有办法帮你脱身,我可以去帮你送信。”

南落沉默一会儿后,说道:“帝俊算计这么深,又岂能轻易脱身,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其他的那些人,也必定和我现在一样了。这么久以来,多谢你了。你我相识于困境之中,当年若非你在最后时刻忍受着那照眠的禁制的推动的痛苦,缓了一息时间,我又怎么能斩得了他。原本你性格就好动,根本就无法在一个地方呆多久,却在这里守护我肉身十多年,只是没什么感谢你了。素来你就想游遍洪荒,我却是不可能陪你了去。不过,你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回这山中来,我大概还是能护得了你的。”

北灵沉默,似乎陷入了回忆,突然回过神来,却是转身便走,可是才走得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南落那肉身说道:“帝俊谋划这么深,设计了这么多人,布下这么大的局,将来必定要在关键时候用上,你已经身陷其中,身不由己,若有什么事,肯定要随着这座山湮灭,你最好还是尽快想法办法脱身。”

南落沉默。

北灵本待要走,却又说道:“你们人类极少有天生神通的人,但你的一身神通独特,又是从哪里来的。想必一定有人传授吧,你没有办法,或许他们会有办法助你脱身呢。”

北灵的话不禁让南落陷入了沉思,有哪些人可能救得了自己呢,孔宣吗,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而且他的先天五行大道自己也练了,即使他练的更深,却只怕不能帮助自己。

随之他便想起了通玄天师,那张似乎亘古不变的脸,又想到自己曾在风雪之中跪拜三天,都未能求得个回应,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到底有还是没有。”北灵突然大声问道。

“我有一师尊,名通玄天师,隐于昆仑山太极宫中,只是……”

未等南落说完,北灵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虚空沉寂,从此,落灵山中的妖怪便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动则杀人,爱在月光下独站,爱在月下湖中洗澡的大王了。

这十年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所以天地间大势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之前是什么样的还是什么样的。只是天庭的威势越加的深入人心,

而巫族的人祖巫经过那次大战之后,竟没有再去找东皇,不知是被太一的威势所摄还是另有打算。

这便引得许多原本许多跟巫族有仇的人,在入了天庭之后,便觉得就此找到了靠山,拉笼一起人,便去寻巫族的晦气。由此,虽然大战没有发生过,但是小战斗却不断。巫族大巫频频出手,斩敌无数,这期间竟然也有大巫陨落,巫族和天庭之间的矛盾更加的深了。

第九十九章 多年的追杀

极西之地,一片沼泽上空。

漆黑的泥沼冒着不断破裂的毒气泡,黑色的毒气升到虚空中竟然变成了碧绿色,笼罩着这一方空间,仿如碧海、青苔。

那碧绿的毒气中一有块雪白岩石飘浮在虚空中,通体散发着柔白光芒,将毒气逼开。而雪白岩石上坐着一个女子,她正是当年被南落从那千回百转无劫山中扛出来的那个紫衣女子。

当年她在南落与那蚊道人争斗之时,在南落后颈一拍,将正准备偷袭的蚊道人给惊走。

在南落离开之后,那蚊道人竟然要来偷袭于她,却差点被她给反偷袭了。可是这蚊道人竟然认出来了她的来历,引得她一路追杀,这么多年,却是缕缕被这蚊道人逃脱。

紫衣女子坐在那雪岩上,看似神态悠闲,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面前那团翻腾不休的碧绿的毒雾。

毒雾之中正有一个那蚊道人正阴沉的看着这个追杀了自己多年的女人,他那仿若是一条缝隙般的眼睛,似乎也染上了一丝碧绿毒气,身上的黑袍也像是被被碧绿毒气浸染过了。

“千回百转无转山,三生轮回灵魂道,呵呵,只要你将灵魂之道传给我,我可以对天地起誓绝对不会说出的。”蚊道人隐在那翻腾的碧绿毒雾之中阴沉沉的说道。

“你以为回到了出生之地我便奈何不了你了吗,你以为你兜了一圈子将我引到这里来,我不知道吗?呵呵!”紫衣女子坐在雪岩上冷笑道。

蚊道人却是阴沉沉的一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灵魂之道确实可怕,只要是有灵魂的人遇上你都要吃大亏,可你太自信了,你不知道这世间还有生灵是没有灵魂的。嘿嘿……”

紫衣女子眉头微皱,冷冷的说道:“你说是那毒雾中隐着的亿万毒蚊吗,若是你想凭此来获胜的话,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外了。”

“嘿嘿,你太小看我的亿万分身了,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却毒性强烈,即便是法力高深之辈被叮上也难将有陨落的可能。还有,你可知道这片沼泽的来历,你可知道这片沼泽连接着何方。嘿嘿……”蚊道人在碧绿毒雾中若隐若现,就像一只隐在暗处观察着猎物的凶兽。

雪白岩石散发出柔和的乳白光芒将毒雾挡在撑在外面,岩石上坐着的紫衣女子心中猛的一跳,心道,莫不是真的大意了,难道真的陷入了什么大凶之地了。

四下一看,除了无数陒毒雾中的黑蚊之外,便没有再看到什么,心下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说起来,她自在天地间诞生以来,便是在那千回百转无劫山中从来没有出来过。而那次以秘法斩断自身以那千回百转无劫山的伴生联系时,正好南落无意间闯入。

随后一起出来,那也是她第一次到外面的世界来,由于神通特殊,她到不曾怕过什么人,但是对于天间的凶煞之地却不知晓。

心中感觉到不安的她也不再说话了,玉手突然在虚空快速的画动,一个金色的玄奥的符文凭空而生。

蚊道人一看之后立即狂退,同时发出一声轻啸,笼罩在虚空中的碧绿毒雾瞬间翻腾起来,如海浪般向虚空中的雪岩上的紫衣女子扑涌而去。

毒雾之中伴随着无尽的黑蚊也一起涌了上去,紫衣女子根本就不管不顾,在符文刚刚成形之时,突然玉指在金色符文中心一点,符文瞬间蹦散。已经退入了到了雾海深处的蚊道人却脸色一白,却有无数的黑蚊在这一瞬间如雨一般掉落下去。

毒雾伴随着黑蚊朝紫衣女子涌去,但被那柔和白光挡在外面,根本就是无法冲进来,对紫衣女子不能产生半点伤害。

她再次快速写了一个符文,然后再瞬间点碎,那隐在毒雾学处的蚊道人这次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身依然有无数的黑蚊瞬间死去,如下雨一般掉落到下方那冒着毒泡的沼泽之中。

紫衣少女心中一紧,她没想来到此地之后,蚊道人竟然可以用那些黑蚊来挡灵魂之道的伤害。看了一眼依然密密麻麻的黑蚊却根本就无法冲入白光,心下稍定,玉指又是在虚空中划动。

她写出的符文便是灵魂道纹,以冥冥之中的灵魂牵引着那蚊道人的灵魂,从而击碎这个符文来伤害那蚊道人灵魂,此法极难防御。但是在此地的蚊道人却是可以将这种伤害转稼到那些黑蚊身上去,虽然每一次攻击都会有大量的黑蚊死去,但是那黑蚊却太多了。

突然,蚊道人再次发出一声长啸,随着这他声长啸,下方黑色沼泽突然翻动去来。

一只扁长如蛇又似鱼一般的怪物钻了出来,背生有两翅,通体玄黑鳞甲,嘴一张,上下两排锋处的牙齿。它这一露面,便在沼泽上快速的游动起来,快速无比。

随着这一只似蛇又似鱼的怪物出现,沼泽瞬间冒出了许多这样的生物,只是有些是血红的颜色而已,但是无论是哪种颜色,无论是体形大的还是体形小的,看上去都诡异无比。

他们出现的无声无息,即使是在沼泽上游动也是没有半点声响,突然腾空而起,依然像是在水中在沼泽之中一般,灵活快速无比。

自这些怪异的怪物一出现,紫衣少女便注意到了,玉手在虚中一抓,手中出现了一根七彩的长鞭。这七彩长鞭看上去有些虚幻,仿佛只是一条七彩光影。

虚空闪出,朝那条已经窜到雪岩前方的怪物身上抽了下去,迅捷无比,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就连那毒雾都没有丝毫的浮动。

七彩长鞭准确的抽打在那怪物身上,却如幻影般的一闪而过。

紫衣女子心中一惊,这七彩长鞭可不是等闲之物,乃是灵魂之鞭,只要是有灵魂的生灵,被这灵魂之鞭抽中了的话便有灵魂溃散的危险。

可是这灵魂之鞭抽在这怪物身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想到那蚊道人所说的话,暗忖道:“难道这世间还真有没有灵魂的生灵。若真是如此的话,还是早走为好。”

她的天生神通便是那灵魂之道,能伤人灵魂,是世间最为诡秘的神通。但是今天却陷入此地,那蚊道人有着无尽分身,能为他挡伤害,无法杀死。

现在又出现了没有灵魂的生灵,怎能不让她心生退意。

心中一动,雪岩顿时如白玉舟般向天空中升去。

那怪蛇无声无息间竟然已经游到了雪岩近前,只见它不停的扭动着身躯,围绕着雪岩转动着,竟然在一圈圈的靠近来。那白色光芒虽然对它起了作用,却无法彻底的阻挡。

紫衣女子紧盯着那在虚空游动着不断转着圈,却又不断靠近的怪蛇一般的怪物。嘴角紧紧的抿着,玉手在雪岩上连续的拍动了着几下。

雪岩的光芒越发的浓郁了,连飞行的速度都快上了许我,可是那背生两翅的怪蛇速度极快,而且似乎已经对雪岩上散发的光芒有了抵抗之力,身体在柔和白光中扭动着,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一道黑芒突然从虚空中射出,扎向那雪岩上面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想要遁走,四周却是如海潮般的毒雾和那无尽黑蚊,而且还有那怪蛇,若是离开了这雪岩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只见她快速的在雪岩上快速的拍动,随之,七彩的魂鞭朝虚空中抽去。顿时,一道七彩的彩虹出现在的空中。

紫衣女子连同那方雪岩瞬间没入其中,与此同时,那道黑芒却是在紫衣女子消失的瞬间扎了进去,虚空传来一声闷哼之声,那紫衣女子和那方雪岩便消失不见,唯有一条七彩长鞭在毒雾中穿行,那些怪蛇黑蚊要阻挡却根本就不能,因为那魂鞭根本就是无形无质的。

蚊道人飘浮在那翻腾的碧绿雾海,身边突然出现那条似蛇非蛇,似鱼非鱼的怪物。只见那怪物出现在蚊道人身边,虚空一转,瞬间变成朦胧不清,再出现之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头上长布满了黑色鳞甲的人,相貌丑陋,眼神凶残。

蚊道人看着紫衣女子遁走的方向,回过头来笑了笑道:“罗兄,可愿一起去那天地生灵繁盛之处看看呢。”

这头上满是鳞甲的丑陋男子沉吟着。蚊道人笑了笑又道:“那里有着无尽的生灵,有着无数的强者,你的道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吧,唯有见识更多的强者才能有所突破,更何况,你的道法却是要强大的生灵魂魄祭炼才能提高威力,那里,才是你的天堂。”

“呵呵,你无需说这么多,我自有分晓,那大地的中心地带也早想去了。只是这女子不知是何许人,竟逼得你逃回出生之地才能抵挡。”

那罗姓丑陋男子眼中血光闪动着,声音竟是温柔无比。

“呵呵,那女子有一种神通,天地间独一无二,嘿嘿,她已经被我的幽冥刺给刺伤了,逃到天边都躲不过了,这回也让她偿偿被人追杀的滋味。”

就在蚊道人话音刚落,突然面色一变,毒雾中无尽的黑蚊死去。

罗姓丑陋男子却是看到这情形,却是哈哈一笑道:“那神通果然诡秘,到时可否让罗某观摩一二呢?”

“哈哈,当然……”

蚊道人笑道,豪爽无比,裹起漫天毒雾黑蚊与那罗妖丑陋男子朝紫衣女子遁逃的方向破空而去。

第一零零章 巫族大巫蓬蒙在此

南落不知道自己是该悔还是该恨,但是无论是后悔还是怀恨都无济于事。自北灵离去之后,他便拼了命般的要从那太阴碑的上挣脱下来。

可是那太阴碑像是已经完全彻底的跟他的灵魂、元神,同除了肉身之外的一切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一起了。

若是能够舍弃一半灵魂,挣脱出去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正如北灵离开时所说,帝俊所谋如此之大,算计如此之深,又怎么让已经入局之人有一丝一毫的挣脱机会呢!

那只叫妖妖的小红鸟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他们的大王北灵了,以往她总是会在月光下的灵湖之中洗澡,然后杀一批无意间闯入的人,以至于这块灵湖周围都差不多成了禁区了。

虽然南落初来第一天,北灵便召集所有的人说这是大王,但是大家真正惧怕仍然是北灵,见到了北灵叫的依然是大王。不过自那次南落依承诺,传了她一篇修练口诀之后,南落的形象在她心中顿时无限高大起来。

虽然南落只是传了她一篇口诀,并没有要她去落灵洞中当什么童子之类的,更何况她还是鸟声,根本也就当不了。所以自得了那口诀之后,她便躲在自己的窝里,和那只小青鸟一起修练着。

今天算是她觉得有所突破,便出来转转。在山中飞行着,自我感觉无比的良好,在她的心中,以往那些对自己不屑或从不拿正眼看自己的那些人,此时看到自己时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嫉妒和羡慕之火。所以,她越发得得意,火红双翅在风中扇的越发悠然,叫得越发的清脆。

突然,她看到一只喜鹊鸟在树林子里鬼鬼祟祟的飞行了,之所以说是鬼鬼祟祟,这完全是她个人感觉而已。不过这并不是主要的,山中开灵的禽内并不在少数,有这么一只喜鹊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关键的是,这只喜鹊鸟她认识。曾经小红鸟妖妖还跟这喜鹊鸟比过谁飞的更快,叫声更响亮的,虽然是各有胜负,但是这却让小红鸟妖妖心里不舒服。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喜鹊鸟不是本山的,确切的说不是落灵山中的妖怪。而是葬魂山中的,那座被南落一剑斩杀了的金沙大王山中的妖。

“她怎么来了,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要做什么坏事。”正待飞过去喝破,并驱逐那喜鹊鸟离山。远处看到一朵五彩祥云朝山中飞来。

那祥云飞得并不快,但是却很稳,看上去仙气盎然。

小红鸟妖妖立即迎了上去,因为那五彩祥云上面站着一个女子,天蓝的裙袍,高挽的发髻,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一挂饰。

若是别的什么女子的话,小红鸟可能还要避开,免得冲撞,无故惹来麻烦。但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因为她的那篇口诀还是因为这女子才被赏赐的。

来人自然是泉音,自南落带着她救了她哥哥泉石,至今已经过了十多年。虽然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在落灵洞天中,自己一丝不挂的呈现在南落眼中的情景脸上就火辣辣的,心也跳的极快,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再进山中去。

可是这次不得不来了,虽然她努力的修练,但有有些东西并非光努力就行的,当能,努力是一切的基础。

她有一侄女,也就是她哥哥泉石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气质甜美。不知为何被一个路过的巫族之人看上了,开口便说要娶其为妻。

泉音侄女哭着说不同意,泉音便以其侄女年纪还小为由婉拒,对方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只是抬手便是一拳朝泉音打去,泉音得了南落传授,亦是苦修十多年,已经有了返虚的实力,可是跟这个巫族之人比起来却差了许多,只一拳便将泉音轰出极远,震伤了肺腑,口吐鲜血。

她侄女当即大哭,说愿意嫁给那巫族之人。

泉音却不知为何突然说自己山中有一长辈隐修,这孩子的婚事她不能做主,因为马上就要送到山中长辈那里去修行了。

那巫人却是哈哈大笑道:“你且去山中,只说巫族大巫蓬蒙在此,他定然比你们答应的爽快。我在此等你一天,若你一天后没回来,我可就要带人走了,哈哈……”

小红鸟妖妖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出泉音满面的愁容,立即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自己大王如何的神通广大,说不管有什么困难只要大王出手,一定立即解决。

泉音只是听着,心中有些后悔当时一冲动说出那个理由来。如果说以前那个金沙大王是压在朝雾族人们身上的一块巨石的话,那么巫族两个字便是一座大山,巫族大巫更是大山中的大山。

这可不比那金沙,先不论能不能战胜,便是能战胜,也不能得罪,因为巫族大巫上面还有祖巫。

泉心一路上都想着这个,想的越多便越后悔,心想,当时要是一狠心,让侄女随他去就是了。

小红鸟妖妖却是在落灵洞前停了下来,没有随泉音一起进去,这正是她的小聪明之处,任何可能会带来麻烦的事,坚决不沾。

再次入得落灵洞来,泉音心情却是复杂得很,看着与十年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动的罢设,看着端坐在那玉床上的南落,心跳没来由的加快起来。

虚空中传来南落的话,“呵呵,你修为已经到炼神返虚,进境能有这么快,想必一定是极为用功了。看你一脸愁容的样子,是不是部族遇到什么困难了。”

泉音看着端坐不动的南落,听着虚空传来的声音,心中虽然疑惑,却以为这是南落在修行什么法术,于是便将巫族逼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虚空静寂,一时没得到南落的回话,泉音却是以为南落或许也是对巫族极为忌惮,正想说自己侄女已经答应了婚事时。虚空中再次传来南落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以之前带着笑音的温和不同,一丝清冷自话音中流露出来。

“那巫族的人是不是动手了,你详细的说一遍给我听吧!”

泉音看着端坐在玉床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南落,顿了顿后,便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虚空沉默,一会儿后。

“我修行出了点差错,现在无法离开这里随你去见那蓬蒙……”

听到这里,泉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庆幸和失望纠缠的感觉。庆幸的是南落不能去,就不会得罪那巫族大巫,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失望的是南落一听到对方大巫的名号之后,竟然找理由说无法去了。

“不过,你可以带一句话给那巫族蓬蒙,就说,人族南落在此。”

南落的话一落,却是让泉音猛的翻腾起来,这声音不大,却和十年前说陪自己一起向那金沙大王要回自己哥时的声音一样坚定。其中似乎还蕴含着一种无比的自信在内,这让泉音不知该不该相信,毕竟巫族大巫的名头太大了。

又说了一些话,因为那蓬蒙说中等一天,泉音便怀着忐忑的心,驾着南落专门为她炼制的五彩云朵向朝雾族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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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名号

泉音离天部族去落灵山找南落之时是上午,回来之时也不过是日头刚偏西而已。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朝雾族的人心却是阴沉沉的。

那蓬蒙是在朝雾族门口遇上泉音侄女的,也是在寨门前一拳将泉音打得吐血的。这会儿依然在朝雾族的寨门口,只是却是坐着的,大马金刀的坐着,脸上挂着那种看似温和却显得高高在的笑意。

他身穿不知是什么兽皮做成的软甲,外面罩着的是披风,披风外面是黑色,内层腥红,看上去无比的张扬,有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所坐的是一把有靠背的楠木椅,右手边同样是一张楠木桌子,看上去就是新做成不久。桌子上摆放着十几样果盘,全都是朝雾族人在这一点点时间内从山上摘下来的新鲜山果,另有几盘仍在冒着热气的熟兽肉摆在那里。

桌上还有一个坛朝雾族人以山果酿成的果酒,果酒倒在碗中呈绿色。酒虽然不是很清澈,有许多果浆在内。显然蓬蒙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正一边吃着山果,一边大口的喝着那果酒。

这些当然是朝雾族人在泉音走后特意为蓬蒙准备的,只是现在蓬蒙坐在太阳下风中喝酒啃山果吃兽肉,而朝雾族人都站在他身后的十多步之外,一个个小心的看着坐在那里意态悠然的喝着果酒,吃着兽肉,不时的啃一口山果的蓬蒙。

“哈哈,你们人族别的本事没有,做吃食方面还真不错,以后你们朝雾族就算是我巫族之下的附属部族了,每年上交些你们部族特殊的吃食就行了。”

蓬蒙吃着吃着突然大声说道,头也没回,听那语气却像这是对于朝雾族多么的照顾一般。朝雾族现在的族长泉石连应着道:“是…是…是……”

根本就不敢不答应,只是他低着头回答之后,抬头时眼睛看的却是那大山中。

人族成为巫族附属部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主要是人族为了寻求庇护,主动找上门去的,这是一种无奈,又有谁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叫呢,又年年将辛苦得来的食物上献出去呢!只要是族内有像这泉音这种修士的人族部族,怎么也不会去主动成为他族附属部族的。

整个朝雾族的人几乎都站在那里,却是鸦雀无声,小孩子都被大人拉着,不许他们乱动,还有更小一些仍然在手上抱着的,因为受不了这气氛,眼看就要哭起来,却被父母捂上了嘴巴快速的向后方远处走去,任凭怎么挣扎都不松手,生怕惊扰了那坐在那里喝酒吃肉的巫族大巫蓬蒙。

天边,泉音那驾着五彩祥云在空中飞行的身形一出现,便被朝雾族人看在眼里。众人都知道泉音是去干什么,她是去请那位听说是人族先辈,却在山中当了妖怪的大王的南落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的只是泉音一个人,曾经看到泉音能驾云腾空,朝雾族全族的人都庆贺了三天。在他们心中,自己的部族终于出现了一位能飞天遁的仙人。

可是此时再看泉音从那山中飞回,却有一种孤单怯弱的感觉,宛若浩瀚天地间风雨中的一只鸟儿在奋力挣扎着。

泉音降下回到寨前,泉石迎上去,什么也没有说,朝雾族其他的人也都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用说什么,所有人心中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泉音的侄女自然也知道,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泉音和泉石身边,笑了笑说道:“姑姑,阿爸,成为巫族大巫的女人很好啊,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回会来看望你们的。”

她微笑的说着,竟是不见丝毫悲切之态。

“哈哈……我说了,只要你们那个什么长辈知道我在这里,一定答应的比你们爽快。不过还要多谢他,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你们朝雾族竟然还能酿出这样的果酒来,从今天起,你们朝雾族便算是在我巫族庇护下了,不过,你们每年的秋后不要忘记了纳贡,要不能惹得祖巫怪罪,我可保不了你们。”

蓬蒙说完喝下一碗果酒,站起来,便要拉着泉音那侄女走。

从一回来便沉默着的泉音却突然喊道:“且慢!”

蓬蒙回过头来,眼神凌厉。

所有的人都心中一惊,不明白泉音何意。却听泉音说道:“蓬蒙大巫,我那山中长辈让我带了一句话来给您。”

“哦,什么话!”蓬蒙轻笑着,神情轻蔑。

“我那长辈要带的话是,人族南落此!”泉音不避不让的看着蓬蒙的眼睛说道。

众人大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凭一个名字将人家巫族大巫吓退吗?泉石不禁上前扯了扯泉音的衣袖,他现在是一族族长,得为全族的人生命考虑,万一惹得这蓬蒙发怒,岂不是害了整族的人。

“嗯,你说什么。”蓬蒙眼睛一眯,一丝杀气仿佛从他的牙缝间钻了出来。

“我那长辈要带的话是,人族南落在此。”泉音再次说了一遍,坚定无比,不知不觉间,竟然有几分南落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自信与无畏,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凌傲之态。

“人族南落,好,好胆,他竟在这里,好……”蓬蒙嘴角牵动,眼神凌厉,看着泉音,又看了一眼那大山。

所以人大气都不喘一下,都是紧张的看着蓬蒙。只见他似乎思考了许多,长吸一口,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大山,转身便离去,才几步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竟是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朝雾族人全都愣住了,直到那蓬蒙消失了许多,才回过神来,大声疾呼。

刚刚还言笑盈盈,说做巫族大巫女人的泉音侄女却是哇的一声扑在泉音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而泉音却像是直到此时才从那种无惧无畏的状态退出来,直到现在才确定一切都不是梦幻,之前的镇定已经不见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禁回过头看向那层层叠叠的大山,心中想着,原来他竟有这样的威名,他的名号竟然可以让巫族大巫退避。

第一零二章 紫霞山妖王大会

一个人若想要出名就必须要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尤其是在这个神灵遍地的洪荒世界之中,在这人族处于底层弱势的环境下,成就人族南落之名,更是要以无数尸体骸骨铺路。

不死宫中以孔雀殿孔宣侍剑童的身体斩下另一殿太子的头颅挂于旗杆上,这让整个不死宫都知道了南落这个名字。之后从阳平氏族一路出来,遇上追杀人族的妖怪,一路下去,更是杀妖无数。虽然当时杀的只是小妖小怪而已,也没有人知道南落。但是后面却是有人能能知道,毕竟洪荒中法术极多,通过虚空中残留的气息,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的法术并不在少数。

在不周山顶,天庭成立那天,孔宣与祖巫祝融双战太一,那时更是有无数大神者在暗中以秘法观看。南落拔剑而出,毅然的冲入了战圈,那一天,南落的身形相貌便留在了许多人心中。

随后的那响彻天地的监天星君南落的召唤声,更是让天地间无人知无人不晓此名。战刑天、后羿,在山中杀了上千想捡便宜的山中妖修,妖王数十。在东皇太一巡游天地之时,伴随在身边,斩杀无数想要解救龙王九子的人。

这些都不是明面上影响大的,还有那让无数人不明其意的三千天兵,在他面前被夸父祭炼到衣袍内时,他竟然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斩杀一位逃出来的人。虽然这些别人不明白南落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却是许多人看在眼里。

所以,人族南落之名无关风月,唯一杀字尔,亦只是一搏命之人罢了。

这些离人族的人都显得有此遥远,即使听过也只是过耳便忘记,他们不会想到这南落是人族的。而且这十多年来,天地间纷乱不休,但是南落却是在落灵山中祭炼太阴碑。

泉音不知道南落的名字再正常不过了。

“姑姑,我想拜山中的前辈为师好吗?”这是泉音的侄女月在后来的日子里所说的,泉音却是说道,你现在所学的就是山中前辈传来的道诀,等哪天姑姑再教不了你了的时候,我再带你去山里吧。

他们虽然知道南落的名字,却从不直呼南落的名字,又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称呼,所以朝雾族内一般都称南落为山中的前辈。

南落在对泉音说话时看似坚定而自信,但是他却也并非有十成把握能用自己的名字惊退那蓬蒙。

若是别的妖族中人或许不会在意南落的名字,但是巫族中却是一定会在意。因为南落是巫族大巫心中必杀之人,他得了半滴只有大巫才能传承的祖巫精血,会巫族独有的法象天地神通。他们无法对祖巫有什么意见,对得了半滴祖巫精血的南落却是怀恨在心。而且南落还杀了巫族的照眠,这事已经在巫族内人人知晓。

刑天和后羿两人设局人追杀南落,更是洪荒中人要都知晓了。而南落的实力,别人或许还会觉得传言夸大了,但是蓬蒙却知道绝对没有。他们知道刑天的性格,杀人像玩似的,更是越战越勇,战得越久,便能进入一种颠狂状态,实力成倍翻升。是巫族内大巫中最难缠也最让人头痛的一个人。

而后羿更是巫族内公认的实力直追第一大巫夸父的人,他整个人外表和他的箭一样冰冷无情,但是却又是极为重感情的,照眠和他从小长大,却被南落给杀了,最想杀南落的人就是后羿,所以后羿绝对不可能对南落有半分的留手的。

在这两人的绝杀之心下依然能够逃脱,这实力不是蓬蒙所能抵挡的,他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他选择了退走,可他不知道此时南落已经被困在了太阴碑石中,根本就无法出来。要不能岂会冒险让泉音带话。

这天,小红鸟妖妖又看到了那葬魂山的喜鹊鸟,顿时大怒,冲上去喝问,对方转身就走,小红鸟振翅便追。一不小心就追出了落灵山脉。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绿袍人虚空而立,小红鸟心中警惕,转身就往落灵山中飞,可是此时已经晚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之间,已经被那绿袍人抓在手里了。

只听那绿袍人说道:“你去禀告你们大王,就说绿精-子来访。”说完却是被放开了,此时小红鸟已经被抓住过,知道对方若是想对自己怎么样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又听到这叫什么绿精-子的人要自己却报信,知道生命不碍,胆子便大起来。

在虚空中扇动着火红的双翅,看了一眼停在这一身绿袍,名叫绿精-子的人肩头的喜鹊鸟,心下想不能弱了气势,便大声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找我家大王有什么事。”

“呵呵,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只管去禀告你家大王便是了。”

小红鸟看着这说话一团和气,脸上笑眯眯的绿精-子,心想他一定是害怕自己的大王,所以不敢私自进入到落灵山中去。又想着北灵那强势的作风,底气似乎都足了许多。

又想,先答应你,只要我一回到山中,就回窝里去睡觉,才不给你禀告呢,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谁会做啊,将我妖妖当大熊那傻子使唤啊,想都别想。

小红鸟扑腾着双翅,脆生生的说道:“我家大王脾气不好,对于私自闯入的人,从来都是打杀了下酒,你先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先去通报了再说。”转身便要飞走,却被又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不见天不见地,一股冰冷的气息将小红鸟罩住。

转瞬即逝间,小红鸟感觉就像找了个寒颤。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一瞬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疾转过来,惊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我家大王洞中童子,你若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家大王可不会饶你。”

小红鸟心中惊惧,但是说的却无比有气势。

绿精-子笑道:“呵呵,我怕你回山之后直接回去睡觉,将我的事忘记了,所以给你下了一点禁制,等我见到了你大王时再为你解的了,到时候再送你一件法宝赔罪可好,呵呵……”

小红鸟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个对自己下了禁制依然笑眯眯说话的人,心中真的害怕了,转身便走,化为一道红影投入了落灵山中了。

她心中真的担心起来,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北灵的她越想越是害怕。对于北灵的强势手段,一直以来都让她胆惊受怕的,但是此时许久没见,当遇到别处来的厉害人时,立即又想到自家大王的厉害了。

不知北灵去哪里了,只得一路向落灵洞中飞去。

对于南落的印象,小红鸟只是停留在那天承诺给法诀这件事上,在她的心中,这个大王是一个守信用很好相处的大王。虽然也听说他把那金沙大王给斩了,但是毕竟是传言。她心中还是愿意相信一些是北灵大王将那金沙大王给斩了的。

尤其是这时候被别人禁制了,被外人给欺负了的小红鸟更希望那位无比强势,一头长发飘飞的北灵大王出现。如果帮她出气,去将那个穿一身绿袍的绿精-子斩杀了就更好。

进了落灵洞,看到的便是端坐不动的南落,看到南落一动不动,心想这位大王莫不是在修练什么功法,难怪这么多年都只出去过一次。

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南落有什么动静,便心急起来,若是这么一直等下去,那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当下便落在玉床前几步之外,点头叩首参拜,双翅还扑腾了几下。让她没想到的时,竟然只是一开口虚空中便传来自己这位长年不动大王的声音。

小红鸟大喜,连忙添油加醋的讲如何如被一只喜鹊鸟引诱出去,如何被一个叫绿绿子的绿袍人折磨了一番,还被下了禁制,不得已之下才来惊扰大王的。

南落笑道,你去将那绿袍的绿绿子带到这里吧。

小红鸟却是不愿意再去,她的心愿便是南落能够挥手间将他的禁制给解除了,然后出去将那人斩杀了事。听到南落让她去将那人带来,便说道:“那人看上去无比阴险,到我们落灵山来一定是在打我们落灵山的坏主意。”

“呵呵,没关系,只要进了落灵山,没人能翻出什么浪来,你放心去吧!让我看看这个无比阴险的人长什么样。”

小红鸟听了南落的话,无奈只得再去将请那个绿袍绿精-子来,在她即将飞出落灵洞时,耳中传来南落的话:“你的禁制已经被我给解了,放心去吧!那人不会伤害你的。”

小红鸟大喜,连声叩谢。飞快来的到落灵山脉的边缘,却突然想到这样过去有些失了气势,扬声对着那遥远的虚空喊着:“大王恩准,绿精-子入山。”

虚空中传来绿精-子爽朗笑声,似乎他根本就不在意小红鸟的小聪明。飞过小红鸟时,看了一眼,轻轻的咦了一声,有些意外小红鸟的禁制竟然已经解了。

不过只是瞬间的事,一路只是微笑着,绿袍翩翩,随着小红鸟来到了落灵洞前。

入得洞来,看到南落闭眼端,眼睛一眯,微一沉吟,却是笑着行了个平等的见面之礼。

小红鸟却是心下对于南落的做派无比的支持,心想,这个大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北灵大王那样强势,但是却也有着自己的性格,这不,别人行礼拜见,他却端坐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我身体不适,不便行礼,还望莫要见怪。”虚空中传来南落温和的声音。

“呵呵,哪里,原来大王身体不适,难怪多年都没离开过,我们准备在一月后在紫霞山举办一个妖王大会,方圆三千里之内的妖王都会参加,不知大王那时可能参加?”绿袍同样温和的笑着说道。

“我因修练神通出了差错,不能离开这里,到时可能无法产加,还望绿精-子道友莫要介意。”

“呵呵,竟有如此严重吗,那大王还要以身体为重。不过,听说这里还有一位北灵大王,不知,到时候她可能来参加。”

“北灵她已经离去不在山中,只怕也不能参加那妖王大会了。”

那绿精-子却是一付可惜的神色,说道:“听说北灵大王不但法力高加,更是美貌绝伦,竟是无缘一见,可惜,可惜,相信到时候一定会让许多人失望而回了。”

南落却是笑了笑,两人之后再说了一些客套话后,绿精-子便告辞离去。

小红鸟在那绿精-子走了许久后,飞到洞口看了看,再次飞回来,紧张兮兮的低声说道:“大王,你身体真的不能动了吗?”

“呵呵,是啊,怎么了!”

“哎呀,大王这下糟了,那个绿精-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现在得知大王身体不能动,一定会起坏心思的,这……这下如何是好,而且,大王还将北灵大王不在的事告诉了他,更加要坏了。”

小红鸟在虚空上飞下窜的,比之端坐不动的南落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没事的,我说了,只要是在这落灵山中,没人能翻出浪来。”

淡淡的声音自虚空中滑出,小红鸟却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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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山川为身月为眼

那个绿精-子有什么目的,南落却是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人要打他的主意都不可能了。除非对方有着将这整座山脉毁去的能力。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南落他自己也勉强就能做到。能推毁一座山,连得山下的灵脉一起破坏掉,可这毁得也只不过是一座不动的山脉。

现在落灵山就是一座有思想的山,可以说已经是南落的身体了。虽然因为是山体的原因,无法动弹,但是山中蕴含的天地之地却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融合的越久,南落所能调动的山川之力也就越多了。

自那天遁入太阴灵脉之中,初时感觉温润无比,那种与大山合体,动念间让他能洞悉山中的一切,那似乎能毁天灭地的力量使他沉醉不已。

可当他将那太阴碑从元神中放出时,顿时,那太阴碑和太阴灵脉就像吸铁石一般瞬间纠缠在一起。那一片仿佛是月光过于浓郁而变成液体了的太阴灵脉朝太阴碑疯狂的流去。

太阴碑一向南落只能简单的控制,琢磨过无数个日夜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作用的太阴碑在这一刻,散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如月光。与太阴灵脉交相辉映,并有一股苍凉的气息显现出来。

与此同时,在太阴碑闪烁出光芒之际,南落便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成了这太阴碑。之前虽然能对于这太阴碑简单的控制着变大缩小,那感觉就是你自己操控法宝,应用息如,却独立在外的感觉。

但是此时却有种不分彼此,相互融合的趋势。这不同于炼化法至无形融合到身体里,这时的南落感觉自己要融合到那太阴碑中。一生出这种感觉,大惊失色,心道不好,真是被算计了,立即就要遁出,却是已经不能了。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谨慎的祭炼着,每一步都要思虑琢磨良久,确定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才敢去祭炼。从一开始他就对于帝俊封三百六十五位星神这一举动疑惑着。

凭天庭当时的作派,应该是召告天地,以增威势。可是帝俊没有,只是极快对突然出现的三百六十五人封了神。而且之后南落想起来那天在星辰殿中的感觉与平时有着不一样,现在想来估计是那天帝俊一定是以大-法力,扰乱屏蔽了那天所有人的一切信息,让别人根本就无法测算到。

怕被算计了,所以南落祭炼之时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将那《太阴星辰祭神诀》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一丝突兀的地方,最终得出结论,那《太阴星辰祭神诀》是集炼器与祭炼灵器为一体的法诀。当然,最主的还是将一种器物融合到山川灵脉之中,并感应星辰,最终达到应用星辰之力应用山川之力的方法。

星辰之力和山川灵脉之力都算是天地之力的一种,这也是南落最终放下心来祭炼的原因。心中猜测,帝俊肯定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调动山川之力,而这些山川灵脉对应着天空中的一些星辰,最终与帝俊形成天地人三才之势。

当南落想到这里时,却算是觉得大开眼界了。自己以镜、人、剑为三才之势,便有了成倍翻升的实力。那以周天星辰和山川灵脉构成的三才将会有多么强大的威力呢,天地间又还有谁能破得了这种势呢。

虽然觉得可能猜测到帝俊的目的,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对于祭炼的全过程他早已经在看的熟悉无比,对于每一步都了如指掌。

而关键的一步便是在太阴碑祭炼至无形,本人自身气息与灵脉相合这里。现在的南落想起来,到了这一步,即使是自己不进入到这太阴灵脉中来,帝俊或许都有手段继续下去,又或许,只要一祭炼了,便已经入了局中,再也无法逃脱。

至于那祭炼太阴碑所带来的好处这一点,帝俊却没有说谎。那与山川融合的一瞬间,那种掌控一方天地的感觉无比玄妙。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随之而后的元神随着太阴灵脉一起融入到太阴碑中这段时间,却是他人生最为黑暗的时段。

用尽各种手段,用尽各种方法,只为了能斩断元神与那太阴碑之间的联系,为了能阻止这种融合之势。南落想了许多,但是,最终无奈的发现,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自己竟是束手无策。

终于一天天过去了,终于彻底的融合到了太阴碑中。

对于融入到太阴碑中这过程在南落心中是一种煎熬,但是这过程却也让他对于天地之力的感知理解稳步提升着。对于太阴灵脉的融合,初时只是一种感觉,真正能调动山川之力并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便化为一种实实在在的认知。

这对于山川灵脉的感知算一种,最让南落感觉到玄妙莫测的是那自遥遥天空中传来的星力,那太阴星的星力。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存没有间断过,只是白天较弱一些,晚上较强一些而已。

而每当月圆之时,那漫天霜华的夜晚更是让南落沉醉,元神随着那月光升华。对于此时的南落来说,月光已经不再是那种无形无质,毫无感觉,只是看着漂亮的光芒了。而是一种可以御使,可以应用的一种力量了。

不过这却是要通过那太阴碑才行,一切都是在借助这太阴碑的特性才能做到感应太阴星,借用那无边的星力。而且这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控制,不需要他刻意的去修练,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感知融合当中。

整片大山成了肉身,那延伸到地底深处的太阴灵脉便是他的法力之源。而对于本来的肉身却是没有那种控制力了,这根本就是调换了一下。原本是在自己肉身中,感觉应着大山灵脉,现在却是在大山灵脉之中感应着自己的肉身。

不过好在他的肉身融合了巫族的半滴精血,而且被灵气粹炼多年。虽然元神已经离体,但是依然是在打坐修行,吸纳天地元气滋润着肉身,到不会有腐朽的危险。

对于肉身的感应自是无比的清晰,却根本就无法控制。心中想着也不知青颜剑和妖月镜还能不能控制,心念一动,青颜剑瞬间出鞘,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白光,纵横飘忽,竟是得心应手,念动剑起,一点生涩的感觉都没有。至于威力方面,连试都不用试,南落便知道自己凭着现在的法力境界和对于天地之力的应用,青颜剑的威力已经不是昔日的自己御使下所能相比较的。

虚空中的道道剑光忽地消逝,随之传出一声长剑入鞘声,青颜剑已经再次安静的横在南落肉身的双膝上。

青颜剑入鞘,但是虚空中却多了一面镜子,原本无比清晰停留在落灵洞的虚空中不一会儿后,突然化为一道流光飞出洞外停留在落灵山的上空。

初时只是原形那么一块小镜,在虚空中清晰无比,一会儿之后,却是放大了许多,随之变的朦胧起来,仿佛笼罩着一层白光。

从此以后,落灵山的从妖们便发现,在晚的时候,山顶上空多了一轮朦胧的小月亮。初时没人会觉得那是月亮,最多几分相似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看上去上像月亮的东西,越来越像月亮了,而且也越来越高了。

直到此时,妖月镜才算是显现出了一丝照彻天地的感觉来。南落人虽然不能动,但却是通过妖月镜观察着天地间的变化,初时,只是落灵山的周围,慢慢的范围越来越大了。

虽然现在南落不用打坐修练,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也从来没有停止。而又有大把的时间,便被他用来祭炼妖月镜了。青颜剑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以神念勾通着,期许能快一点祭炼至无形。

而妖月镜却被他用上了祭炼太阴碑石的方法,虽然不全是,但是却给了南落无尽的启发。在以前只是使用妖月镜那照破一切的功用,后来能够通过妖月镜借用一些天地五行之力与自身形成三才之势。直到现在,南落才知道那并没有将妖月镜的优势发挥出来。

在现在的南落看来,这妖月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威力,发挥的作用也只是辅助的作用。但是以他今时今日的眼界来看,这铺助的功用是极为强大的。当妖月镜被再次召唤出来时,他便感觉到这妖月镜似乎在吸纳着那太阴星力。若非现在他对于太阴星灵极为的敏感,也不可能发现的了。

所以南落便想借鉴祭炼太阴碑的方法祭炼妖月镜,希望有一天妖月镜能够像太阴碑这样牵引无边的太阴星力,能够通过妖月镜去调动这太阴星力。

南落在这里祭炼着妖月镜,通过妖月镜窥视着天地。却没能照到北灵现在在何处,虽然他觉得自己师尊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依然还会那样的表情,不会理会。但是心中仍然抱有一份希望,希望自己的师尊能有办法解救自己。

北灵身化无形,遁速极快。

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是闲时,就会想起被南落拉着手遁走的那一幕。那种感觉,每当想起时,竟然会心跳加速,这让她非常的烦燥。

被那照眠禁制多年的她并非是没有思想的,所以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她也知晓。但是她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喜欢上那个南落了吗?北灵对此坚决否定。

可是她自己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抓各种美貌女妖精送到南落那里去,每次看到南落拒绝,并斥责她一番,说下次不要再这样时,心中竟无比的快意。

还有这次,得知南落被困在那太阴碑中时,心中无比的生气,气的是南落竟然这般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局。这一切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南落有什么了。

站一座悬崖上,看着天尽的天地,心中告诫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将自己从那照眠手上解救出来,而自己是为了还他的恩情才会这样的,跟这天地间可笑的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嘴弯曲出一缕嘲讽意味的笑容,似在笑自己,又似在笑天地间的那些感情事。

突然一个看上去相貌英俊,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破空而来,当看到站在悬崖上的北灵时,眼睛顿时一亮。在空中一折,无比潇洒的空中划出一个弧弯,如一白云般落在北灵旁边。

北灵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白衣男子微笑着,看着北灵,一恭手便说道:“在下牛怜花见过姑娘。”

北灵依然看着远方,及腰长发伴随着一袭黑玫瑰般的长裙,在风中飘动着。

那自称是牛怜花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北灵的冷寞,继续说道:“姑娘一个人在此,看上去有什么烦心事,不知可否说出,或许在下能帮上一二呢。”

北灵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长相太过难看了。”

那牛怜花一怔,随之笑道:“呵呵,姑娘真是幽默,牛某知道一处地方风景秀丽,环境优美,最适合散心了,姑娘何不到那去游玩两三日,一切烦心事自然都会忘记了。”

牛怜花紧紧的看着北灵的表情,突然,北灵嫣然一笑,如月亮从乌云中穿过的那一刹那,让牛怜花不禁瞬间有些失神。

“我漂亮吗?”软语带香。

牛怜花快速的点头。

“那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吗?”

“姑娘请说,即使是上九天摘星也一定为姑娘办到。”

“不用,我只要你站在不动,然后闭上眼睛就行了。”

“是嘛,姑娘是觉得我的眼睛太有魅力了吗,那好,我闭上眼睛就是了。”牛怜花嘻笑着闭上眼睛,丝毫不在意。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北灵眼神蓦然冰冷,红唇微动,刹那间天地元气涌动,却是使出了那噬灵之法。

那原本闭上眼睛的牛怜花像是早有准备,瞬间化一道长虹冲天而起,以此同时,北灵消失在了风中。

天空中的牛怜花现出身来,嘴角含笑,喃喃道:“原本以为是一朵静夜香,却原来是一株食人花,有意思,呵呵。”

虚空一转,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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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噬灵神通

在牛怜花眼中,北灵的隐遁之术如夜空下的荧火中飞行那般明显。身化长虹,光影如梦似幻在虚空中闪逝而过,很快便追上了前面化为虚影的北灵。

在他的眼中,北灵那一头及腰长在空飘散,修长的颈脖如雪似玉,最让他心动的却是那种妖异的气质,看上去静谧柔美,眼神却是那样的冷寞。

嘴角浅笑,英俊潇洒,魅力无限。

追至身后,伸手便向那北灵那飘在空中如黑色瀑布般飞散的头发摸去。嘴角的笑意扩散开来,可是才一碰到那发丝,北灵那空灵梦幻的身影瞬间蹦散,如雨雾般消散在空中。

牛怜花心中蓦然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迷惑了。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袭上心头。猛然回头,只见自己的后方上空多了一个人,正是北灵。

只是现在的北灵却是一袭腥红长袍,眼睛隐隐泛着红光,弥散着一股生冷的嗜血意味。

这只是牛怜花猛然回头惊鸿一瞥,瞬间涌上心头的感觉。来不及在心中思考这女子怎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刚刚虽然冷煞了点,却没有这种让人心寒的感觉,而这只是一眨眼的事就变成这样了。

周身被一股莫名的气流笼罩,仿佛已经身处于另一处空间。身上的精气灵力竟然在这一转头之间便已经源源不断的流逝了许多。

心念一动,法力运转,却发现身体的灵气流逝的越加的快。立即掐动各种秘法想想要阻止这身体灵气的流逝,却最多只是稍稍变缓一些而已,根本就无法阴止。

不过他也不想就此逃走,第一次可以说是不想得罪美人儿,第二次再被突然偷袭却是有要他性命的意思,便想着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弱了下去。

白色衣袖一挥,铺天盖地的火焰凭空而生,疯狂的燃烧着虚空向北灵扑去。

北灵表情不变,冷煞无比,樱唇轻张,那团火泛白的火焰竟化为一道火线,被她给吸进嘴里去了。虚空仿佛突然之间凝固了,唯有那牛怜花感觉到自身的精气正在疾速的流逝着。

他脸色一变,身上红光笼罩,顿时化一道长虹冲天而起,在北灵头顶上空绕了一圈之后,竟是激射而去,消失在了天际。

北灵心中微微惊讶,她神通是本命神通,名字就叫噬灵。听其名字便知道这神通便是吞噬世间一切灵气,无论是身体内蕴含的灵气,还是法术、法宝中的灵气,都能瞬间吞噬。

法宝击出时必定要有本身的法灵蕴含在其中,然后再通过法宝勾通天地增大威力,而北灵这噬灵神通便是瞬间将法宝里的灵气吞噬,使得法宝不能发挥威力。而且高深处更是能将一件法宝变成灵气全无的废物,最高境界更是能动念间风起云涌,让天地万物生灵瞬间失色。

北灵的神通虽然主要是吞噬灵气,但是一出世便能避水火,可飞天遁地。早期之时神通不能隔着虚空吞噬之时,要靠无声无息之间靠近别人而吞噬。隐遁之术自然极为高明,而且在她蜕变之时被照眠偷袭腾禁制后,被驱使了许多年,但却一直有着清醒的思想,所以巫族许多秘法,她也在照眠修习的时候偷学了。

她刚刚所使用的分身化影之术并不算多么高明,但是胜在诡秘。即使是法力境界高上不少的人也难以看出破,算得上逃命保命、诱敌、偷袭的一种好手段。

在那山崖上面之时,那牛怜花身化长虹躲过她的一记偷袭之时,便知道此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那身化长虹这术更是自出道以来所见念动之间最快的遁术。

于是立即便使用分身化影之术,那牛怜花大意之下果然没有看破。而北灵却是在牛怜花追上识破失神的一瞬间发动偷袭,能看得出对方也是身具秘法的,竟然在那一瞬间让自己身体内的灵气流逝速度减弱了不少。

北灵意外,那牛怜花却是更意外。

紧接着吞噬了那铺涌而来的大火,本以为将会是一场恶点,没有想到那牛怜花竟然离去了。可以肯有决对不是因为惧怕自己而离去的,就他的那身化长虹之术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当然,北灵却也不觉得自己就会输给那人。

看了看那牛怜花遁走的方向后,便不再理会。本来感觉自己对于南落的态度太过不像自己,心中正烦燥不已,这人一打搅,那烦燥之气稍稍散了一点,便又立即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身影在空中一虚,便消失无踪。

遁万山,穿透无尽虚空,一路一点直向昆仑山飞遁丝毫都没有停顿,这点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日夜飞遁,不停片刻,在一个月后的终于来到了昆仑山。

只见连连绵绵,无穷无尽,起伏如怒浪,云雾起处祥云朵朵,飘渺如仙境。煞气汇聚之所,恶煞隐隐。

“昆仑山,太极宫……这让我去哪里找……”

北灵看着连绵无际的昆仑山脉心中不禁隐隐升腾起一股杀气,想着南落竟然不告诉自己具体方位,又怎么找得到那个什么通玄天师,又怎么能救得了你呢。她却忘记了是自己没等南落话说完便已经离开了。

遁入山中,将只虎妖踩在脚下,问对方可知道太极宫在哪里。

虎妖惊惧万分,疯狂的摇着那颗兽头,带着哭腔说道:“小妖一生未曾出过这座山,不曾听说过太极宫。”

“你们大王在哪里,他可知道太极宫在哪里。”北灵问道。

虎妖快速的回答道:“我没有大王,不过这里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前辈,或许他们的会知道。”

当即北灵便让这虎妖带路,而这虎妖也是为了早点脱身,将北灵带到了他认为法力最高强的一个妖怪山洞中。

心中隐隐得还期待这个冷煞的女人能被这山洞的泂主杀死,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山洞的洞主跟人大战的,那场面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整个山谷都震动了。

出来的是一条巨蟒,通体青黑。但是却让那虎妖失望了,在他眼中法力高强的巨蟒在看到这位冷煞女子的瞬间,转身便想向黑洞的深处遁走。却只是刚扭转过头去,便不知道怎么再也动不得了,紧接着便像自己一样被踩在了那冷煞女子的脚下。

又听北灵冷煞煞的问着同样的问题,那巨蟒竟然也不知道,北灵心中越发的烦躁,按奈不住心中升腾的杀气便要动手。那巨蟒惊惧万万,又快速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太极宫在哪里,但是我听说离此百里之外的西边的一座大山中有一人是在太极宫前学到过道法的。”

第一零五章 真假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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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山确有其山,山如其名。

远处看像是笼罩在一层紫色霞当中,如神仙之境。

这山中有一妖王早期曾有着赫赫威名,因没人见过其真面目,且每一次出手之时,便是漫天紫霞云彩笼罩着。无论别人使出什么样的神通秘术都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是男还是女,紫霞之名便由此而来。

紫霞山的紫霞大王是出名的神秘,近几十年来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但是紫霞山上却有一人经常会出现,他便是那一身绿袍的绿精-子。他真正有什么神通本事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因其是紫霞山上的人,所以周边山中妖王都给他面子。

紫霞山是真,绿精-子这名也是真,但是那妖王大会却是假的。

南落来到这落灵山后只出去过一次,就是斩杀那金沙大王。而那金沙大王跟这绿精-子颇有几分交情,在被南落斩杀后不久,他来到葬魂山寻金沙之时发现其已经死去多时,找到山中那些原本在金沙身边的妖怪一问,才知竟是被一个名叫南落的人挥手间放出一道白光斩杀了,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南落虽然在天地间也算是有些名气,但是却属于那种中等层次的。高的如帝俊、太一、祖巫之类的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而低层的那些小妖小怪又根本不知道,即使是偶尔听说过也是转眼就忘记了。他们的眼界只在这一座大山之中,所以并不知道南落的名头。

小妖小怪不知道,金沙知道,但是他不怕,因为他后面有一老祖宗。所以他才能以天仙中期的境界占得一山做妖王,别人都看在他身后的那位老祖宗面上才没有抢夺他的山头,霸占那处灵脉。

南落不知道金沙有什么显赫的来头,即使是知道只怕也是照斩不误。巫族大巫他都杀过,妖族中有着老祖宗在身后撑腰的人也斩杀过许多,多这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金沙连说出自己身后老祖宗的名号都没有来得及便被斩了,死到临头的那一刻还在想,这人怎能这样,也不让人将话说完就动手。

绿精-子不但听过南落的名字,还对于南落这位监天星君了解的颇深。知道南落是人类之后更是感觉不可思议,而且对于南落手上的那面传言能照彻天地乾坤,察看大千世界的妖月镜极为感兴趣。

当年南落为了帮伏羲解围,免得他以人族共主的身份成为了别人的弟子,发下豪言说自己的有一镜可察天地,照乾坤。不知怎么就在天地间流传开了,虽然有许多人都觉得这其中有许多水份在内,但是仍然有人想要见见这镜子。绿精-子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他有一门神通名叫映月术,可以月光下任意遁形,月光所至之处,念动间便能到达。若非只能在月光下才能用出的话,映月术几可称之为天地间第一遁形之术。

映月术确切的说,便是一种借用太阴星力的方法,只是借用条件比较的苛刻,非得月华满天,太阴星力浓郁无比,充斥天地间时才能借用到够使用映月术的星力。

而因为使用条件苛刻,他便通过这门映月术琢磨出了一种镜遁术,这镜遁术虽然受到镜子的灵性限制,但是依然能够保证遁术的诡秘无形和快速。

所以当听说南落手中的镜子可以察天地乾坤之时,心便动了。想着若是自己的有这么一面镜子,岂不是完全可以取代映月术,能在任意时间使用,身随镜光任意显化在天地间。

他对南落妖月镜起了心思,但是却对南落的名头极为顾忌。能从巫族两位赫赫有名的大巫手中全身而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虽然他不曾亲眼见过刑天与后羿的神通战技,却能过天地间的人物与自己做比较。心中想着自己若是被后羿后刑天围杀的话是万万逃不了的,除非那天是月华满天,能使出映月术逃脱,至于镜遁术却是没有什么自信能逃脱得了。

一个人不敢对南落动手,何况还有一个杀性极重的北灵。对于北灵的来历除了那天庭第一星君座下魔将北灵这句话之外,他却是不知道任何关于北灵的消息,而外人也一般都将北灵称之为魔将北灵。

所以他请了金沙的老祖宗金光道人来,没人探出过金光道人的根脚,但是都通过金沙的本体猜测可能也属于草木之类的成精得道,因为金沙本休便是一株金沙滕。

两人一合计,却是觉得还不够稳妥,便又各自邀了些好友来。这四下秘密的邀请法力高强又信得过的好友,竟转眼间就过了多年。

集合在一起之后,为免打草惊蛇,便在暗中观察,直到有一天发现北灵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便派了那只喜鹊鸟进山中打探。

随之便有了拜山那一段,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探听虚实。想知道北灵是不是离山了。想知道南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只出来过一次。

当探知现在只有南落一人,还是因为修练神通出了什么差子,无法动弹了之后两人自是高兴。商议好一个要那妖月镜,一个要那把同样闻名的青颜剑。

绿精-子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自信的,虽然觉得自己不一定就能胜过南落,但是却能看得出来南落是真真实实的身体出了毛病。那种若有若无的气息,根本就像是快要陨落的样子。

可就在准备动手的这几天,却发现那落灵山上空每当夜幕降临之际,便会自山中升起一轮笼罩着五彩光韵的镜子。小妖小怪们眼中看着像是月亮,但是他们依然能看得出来那光韵之中是一面镜子。

这一状况的出现让他们的准备动手的计划被金光道人阻止了。

他站在夜空下,遥遥的指着那天夜空中散发着光芒的妖月镜说道:“我们只怕都被那南落骗了,就凭这手能融合天地之地的手段,便是只有道境中人才能做到。”

“道境,就是妖师鲲鹏所说的仙、神、道、圣四境中的道境吗?我听说这道境在这整个天地间都是极少的。圣境更是只有天帝一人,这南落才修行多少年月,怎么可能就踏入道境。”绿精-子惊疑的就着。

金光道人解释道:“妖师鲲鹏在不周山下曾说过,当一个人将自己所领悟的一种大道修练到了极至之时,能够再进一步蜕化延伸领悟出别的大道便算是踏入道境了,这种判断方法只有自己能知道。但是踏入了道境的人却有一样手段是没踏入道境的人不可能做到的。”

“莫非就是那融合天地的手段?”绿精-子紧紧的问道。

“没错,道境已经不再是像神境一样修练一种大道或几种,而是慢慢的将自身融入到整个天地大道中去,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这便是圣道。”

“难道他真的踏入了道境,我们就此罢手吗?”

“呵呵,罢手,岂有那么便宜,金沙孩儿虽然不成器,却是极为孝顺,怎么能凭白任人杀了。此子的道境老夫现在可以确定并非真正的道境,或许是他还没有踏出最后那一步,又或许这只不过是在修练一种法术或者神通。”

“哈哈,我就说了,他才修行多少年月,怎么可能就踏入道境呢,我们几时动手。”

“不急,老夫有一位老友与此子有着杀子之仇,三天前老夫已经派人送信去了,过几日应该便会到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胜算,虽然此子只是假道境,但是从那妖月镜似已经跟天一方天地融合在一起的势态来看,神通定然非同一般了。呵呵,你放心,我那老友只要此子性命,其他的一概不管。”

“呵呵,我当然信得过前辈您了,我家大王还在我说过您不但法力深厚,更是心境清明,为人正真呢。”

金光道人呵呵一笑,对于绿精-子这一番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散发着五彩光韵的妖月镜微微出神。

第一零六章 青青

那妖月镜上面的五彩光韵是融合五行大道后的表现形式,孔宣彻悟五行大道,挥手间能自成一片空间,光芒过处,即使是东皇太一都被收入过那片五行空间。

但是不是每一个对五行方面有领悟的人都能产生一样的神通,南落得了孔宣彻悟五行后给的玉简,直到现在融合山川灵脉才算是对五行大道有了个全面的认知。

可以说现在的南落是建立在登山望远的情况下再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自然有了一种脱离迷雾,置身局外的清晰感。

孔宣的神通是以五行构建出一个自己的天地,那片五行天地规则自然是由他掌握。而南落习了孔宣给的玉简是从最开始的土行入门的。先只是悟得土行的那种沉凝厚重之意,直到在不周山上与孔宣、祝融三人战东皇的那一刻,被孔宣以五行空间笼罩着南落,让他又一次真正的浸润在五行大道之中。自那一刻起,算是被孔宣领入了五行之门了。

妖月镜上的五彩光芒可以说是南落对于五行大道的一次融合,一直以来,对于五行大道的理解,南落都还停留在比较低层次的阶段。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的琢磨融合一翻,看看能不能融合出什么神通手段来。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借鉴《太阴星辰祭神诀》上的方法思想,要不能等到南落自己有一天悟出什么神通手段来,还不知要多少日夜呢。

他在这里融合自身所学道法,琢磨着脱离太阴碑的方法。北灵却在昆仑山中带着满身杀气的寻找着太极宫,那头巨蟒战战兢兢说要带着北灵去。

北灵却煞气凛然的说道:“少废话,告诉方位。”

青黑巨蟒习惯性的吐了吐红信,嘶…嘶声一起,便感觉到被踩着的七寸位置那压力顿时重了许多,连忙讨饶。

“说。”

“从里直向西过二十九座山,百里左右距离能看到一个黑色的深潭,那深潭便是玄水老祖的洞府,乃是小妖的本家。”巨蟒头贴在地上,又疾又快的说道。

才一说完,头上顿时一轻,却是北灵已经离去。

巨蟒呆了呆,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没事了,一切来来如此突然,又消失的这么快。那虎妖似乎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来之前是想巨蟒能跟北灵大战一块好出口恶气,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便又想着北灵离开之时,应该会顺脚将巨蟒踩扁了吧。

再次出意料,虎妖与巨蟒面面相窃,眼中满是问号,这种场景维持了大约四五秒后。虎妖率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而巨蟒看到虎妖突然转身向外面茂林中跑去,微微一愣。随即长嘶,怒吼道:“好啊,竟敢坑害你蟒祖,今天不抽下你的虎鞭来蟒祖我就不是蟒祖了。”

“蟒祖,我有一兄弟在山北面,你可不可以去抽他啊!”树林里传来虎妖的回应声。

青黑巨蟒长身而起,窜入林子里,惊起阵阵飞鸟。

“少废话,乖乖的趴在那里还能少些痛苦。”

北灵哪里会知道自己走后发生的事,一路直向西的飞遁而去,过得二十九座山果然看到了一个深潭,深潭上冒着白色烟雾。

玄水老祖将头颅露在外面,似乎在看着天空中的风景。远远的看到了北灵飞过来,本没有在意,每天从头上飞过的人少说也有十个八个的。

但随之便感觉不对劲起来,因为北灵的目光直接落在他身上之后便没有移开过。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极其危险,而且这女人竟然已经朝自己这里飞来了,眼看就要落下,莫名的感觉害怕,顿时腾身而起,驾起一团妖风便向西边掠去。

才飞出一段距离,回头一看,那个冷煞的吓人的女子竟然已经到了身后,心中一急,张口便喊道:“青青师姐,有人来灭门了。”

北灵听到这玄水老祖的喊话,心中一怔,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却是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便由得这玄水老祖逃遁。

远处一个山谷中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玄水你是不是又去偷学别人法术了。”

玄水老祖立即回头看了眼依然不远不近的跟随着的北灵,看着北灵那冷煞的脸,尤其是随时候都可能杀人的样子,连哭的心都有了,连忙争辩的回答着:“青青姐,我没有。”

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山谷之中,北灵一眼看去。立即看出这一片山势虽然没有那种雄浑壮丽之态,却秀丽幽静,呈向内环抱之势,自成一方空间。中心位置正是山谷,笼罩着淡淡的白雾。

北灵不禁在心中想到:“这么好的一个灵脉所在,竟然没有什么大神通者占据。”她听过南落讲在太极宫中学道法的事,但是南落却没有跟他讲在后来回到太极宫帮孔宣问话的事,在北灵离开之时,南落本想说的这件事,她却已经离开了。

此时那玄水老祖已经落到那山谷中去了,北灵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看在玄水的眼中却是冷笑,无比的冷。他不禁大声的说道:“青青姐,快出来啊,我这次没有去偷学别人的法术。”

一道青影从谷中一处涯壁上长了一株梅花的地方如青烟般冒了出来的。

青影显化出身形来,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面容皎好,青色袍裙,梳着两条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其中一*上似乎挂着一片青色树叶般的饰物。她一出来也不管别的,两手一捋青色裙袖,作势就要打那已经变化成人身的玄水老祖。

那玄水老祖落入山谷中时已经变成人身,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穿着黑白夹杂的紧身衣襟。看到这现出身来的女子要打自己连连后退,快速的说道:“青青姐,我这次真的没有去偷学别人的法术,是她无缘无故的想要杀我。”

青青这才回头向北灵看去,才看一眼,转身便又要打那玄水,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竟然又去偷看人家洗澡,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玄水大叫着抱着头就要往地上蹲去,青青扬起的手却突然缩了回去,猛得转过身来,青色袍裙飘动。面对着仍然在空中俯视着的北灵,一手有意无意的抚着垂在胸前的那条挂一片绿叶般饰物的麻花辫,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北灵。

北灵本是浅笑着看着,但是听到青青说那句偷看洗澡的话,面色立即冷了下来。眼中冷光闪烁,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太极宫在哪里。”

“你是谁,又怎么知道太极宫的。”青青警惕万分,在她的眼中,这个女子即使不用说什么,不用做什么,便有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

她一手背在身后,朝那玄水打了个手势后,便掐着一道法诀。

北灵并没有理会青青的反问,而是朝山洞中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淡淡的说道:“这里是这一片山脉的灵脉之源,却只有你这条小蛇妖和一株还没有化形的梅花在这里,凭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占据得了,除非这里还隐有什么人,呵呵,我想……太极宫应该就在这里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青那只在胸前抚着辫子的手一动,将那绿叶饰物摘下在虚空一抖,便瞬间化为一把绿莹莹的小青扇。

北灵看着青青姿态,突然展颜轻笑,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那崖壁边的梅花树旁的一块青石边。轻轻的坐了下来,缓缓的说道:“你不认得我,没关系,我只问你,可还记得曾坐在这块石上日夜诵经的人。”

第一零七章 翻天

北灵身上衣裙在这一刻突然如梦幻淡化成素白,坐大那一方涯连青石上,漆黑长发竟然几乎托在了青石上,眼望着那一株结着蓓蕾的梅花树。仿佛正在体会着当年南落对着星月盘坐于此朗声诵读《黄庭》经的感觉,这一刻的她竟然显得无比的空灵梦幻,如山间精灵,又若花间仙子。

青青感受着她那瞬间变幻的气质,听着那极为清冷的话语,心中却是莫名的悸动起来。

当年她还是一条小青蛇时,在山间艰难的生存,小心翼翼,东躲西藏,直到遇上了南落。躲在南落身下的崖壁中听道,原本总是模糊不清的思想便慢慢的清澈起来。突然有一天,她得觉得自己应该报答南落,便义无反顾的回到自己当年的妖王那里去偷了一面青镜子来。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镜子是一件先天器物,只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心中更是认定南落便是自己的师尊,虽然南落不承认,但是她却已经认定了。

南落突然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四下寻找,缩在自己师尊曾经坐过无数个日夜的青石缝隙中等待。终于有一天,师尊回来了,并为自己起名为青青。本来她已经有了一个纤纤的名字,但从那天起,纤纤便改成青青了。

那个晚上是她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师尊终于传自己道法了,专门的练气法诀。虽然还没有开口承认做自己的师尊,但是也没有再否认了。光这一点就让她开心不已,唯一让她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竟然有许多人躲在暗处偷听自己师尊传道,而师尊明明知道却不将他们赶走,不过在后来的日子里却是明白了师尊不赶那些人走了。

紧接着发生的事却让她心里非常的难受,看着自己的师尊跪在那里,对着那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太极宫跪拜,问着那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直到三天后,风雪漫天,终于驾一只金光闪闪的神鸟而去。

追之不及,喊之不应。自那天起,一晃便是这许多年。

后来断断续续的还听到过南落这个名字,但是却不敢确定那些事会是自己师尊做出来的。直到今天,终于又有了确切的消息。

青青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北灵的背影,忍着心中涌上了来的股莫名酸意快速的说道:“当然记得,他是我师尊,当年师尊就是坐在这里给我传道的,是师尊让你到这里来的吗?他怎么没有来呢?”

从北灵的语气中,青青能听得出这个女子认识自己的师尊,而且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你师尊吗,呵呵,他都等着他师尊救命呢!”北灵语态怪异,似乎有着一种刻意的疏远意。

青青虽然有这种感觉,却是突然怀疑起来,惊疑的问道:“我师尊受伤了吗,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在许多年前太极宫已经消失了吗?”

北灵一听青青的话,却是突然站起来,脚步一动,便出现在了青青面前,清冷的说道:“消失,怎么会。”不等青青回答,她便又快速的说道:“这里是一处灵脉之源,就凭你怎么可能占据得了,太极宫一定还在这里。”

“我师尊当年在这里跪拜三天三夜只为问一句话却不得,这你不知道吗?”青青疑惑的问着,手中的小青扇轻轻的扇动着,却是又做出了防御之态。

她心中暗忖:“若是她真的认识师尊,而师尊又遇到了什么事,不得不让她来请师尊的师尊,不可能不会告诉她太极宫在许多年前已经隐去了的事,可是若是她不认识师尊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那许多事呢?”

北灵听到了青青一番话,却是没有理会,而是身形晃动,如穿越空间般在那笼罩着的白雾中飘动起来,遁速之快让青青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个女人遁术好高明啊!”青青心中想着,她跟师尊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一听到太极宫已经消失了许多年,就这么激动。

就在青青心中猜测之时,却看到北灵突然身影闪动,突然出现在了山谷上空,那原本素白衣裙已经变成一袭腥红色的衣袍。眼中隐隐有红光泛起。这一刻的她杀气四溢,在青青的眼中更是有种妖异的颠狂。

只见她红唇轻张,山谷中顿时风云失色,那些白雾如决堤江河一般向北灵涌去,可是那原本并不浓郁的白雾却像是无穷无尽般,怎么也吞噬不干净。

突然,虚空中的北灵大寒声喊着:“通玄,你徒弟就要死了,你徒弟南落就要死了,你不去救他吗。通玄,是不是怕了帝俊,所以不敢去,通玄,你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杀光这山中的生灵,一切罪孽全都由你承担。”

北灵那腥红法袍似要滴出血来,漆黑长发随风飘散着,魔性十足。

青青心中一惊,这女子怎么会如此,前一刻坐在那青石上面时还是那样的空灵梦幻,现在竟然如此的嗜血、疯狂。在惊诧之际,已经有大片的青山树木因灵气流逝,变成枯黄了。

青青情不自禁的大声的说道:“这是师尊修道之处,不得乱来。”这本是青青一时心急应口而出的话,却没想到北灵竟应声而停。

虚空中北灵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青青,一会儿后突然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是了,我只是来帮他送信的,现在信已经送到了,他自己师尊不去救他又关我什么事呢,那,我还要回去吗?”

想到这里北灵竟然突然有些茫然起来,那种自知道南落被陷入了太阴碑中之后便没有消失过的烦燥感越发的强烈。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正气恢宏的声音:“什么人竟然敢说杀光山中生灵,还要别人来承担罪孽。”

北灵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杏黄道袍,整整齐齐的扎于脑后,并高高挽起,整个人显得无比精神利落。他虽然这样问着,便是眼神却是盯着北灵,显然已经确定这话就是北灵说的。

一看此人那正气凛然的情神,听着这人的话,北灵心中那股烦燥之意莫名的翻腾起来。心下却不自禁的想到:“这可不是我要在你修道的地方乱来,而是有人来挑衅于我。”

冷冷的看着负手踏云而立的道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那句话是我说的,你待怎样。”

“万物有灵,你岂可自持神通而枉自剥夺其他生灵的性命,若是有一个神通比你高的人不问原由的便要夺你性命,你又做何感想。”那道人声音中正,神态威严的说道。

“呵呵,要夺我性命吗?只要有本事,尽管来便是了,本事不济被人杀了,这又能怪得了谁来。你这道人来此可是觉得神通比我高明,想要为那些花草树木出头吗。”

北灵虽然性格张扬,受成长环境影响而信奉的便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但并不代表她就是愚笨之人,只懂得动手。她那一句话便将那些个什么道德的辩论转化为实力方面的较量了。

“呵呵,看来你对于自己的神通很自信,也罢,就先让你知道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看我法宝……覆地翻天。”那道人身形不动,右手朝天空中一指,凭空出现一方暗黄小印,滴溜溜一转,刹那间变成小山般的大印朝北灵压了下去。

浩然澎湃,更是堂惶中正,让人有一种无从躲闪的感觉。

那大印的下方有两个玄奥莫名的大字——翻天。

第一零八章 围杀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无月。

落灵山上空却有一轮朦胧的小月亮,那五彩光芒已经有了融合为一体的趋势,不再像初时的那样分出五种鲜明的色彩来了。

自离北灵离开之时已经过去近半年了,北灵依然没有回来,对此南落除了莫名的会想起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到是不担心北灵会有什么危险,在他看来,北灵在神境之中虽然不是属于那种顶级的存在,但一身本事却是诡秘的很,让人防不胜防。北灵自己说如果想要逃的话,没人能够阻拦得了。

她性格张扬,会这么说,可南落不会真的相信她能做在那些什么道境、圣道中人手上来去自如。不过心中也承认她的遁术有着独到之处,诡秘难测。

天地静寂,无数的生灵在山间对着星空吞吐着星辰之精华。

而在不周山以南三千里处的一处山脉的上空,却有着一面似月非月的镜子在散着五柔润的五色光韵。当然天地间现在能看得出内里是一面镜子的人已经不多了。

落灵山上空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在这星空下却格外的醒目。

突然,一只云气所化的巨爪出现在了落灵山上空,无声无息,没有那种一出现便风起云涌的铺天盖地之势,反而有点偷袭的味道在内。

偷袭一般都是在对方没准备之下,自己做好了成全准备的行动。这只突然凭空出现在了落灵山上空的巨大云手,庞大无比,几乎将遮盖住了半片落灵山脉。

巨大云手漆黑,只有三根爪子,一出现,便瞬间将落灵山上空的妖月镜给包住了。天地顿时幽暗下来,只是才一会儿之后,

落灵山四下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惊疑的声音。

“咦……”

只这一声惊疑便将黑夜的静谧给打破了一般,一缕光芒刺破黑暗,初时只是一缕如剑芒,随时光芒越来越盛,不一会儿便将黑暗撕出一道口子,紧接着,妖月镜从新出现在了天空中,光芒依旧。可是那只黑云所化的巨手去在空中散成一团云雾,在光芒下慢慢的淡化虚无,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像。

那一只黑云所化的巨手就像随风所至,无意将月亮遮掩了的云朵,又再次在风中消逝。

只余刚才那一惊疑声却仿佛还在虚空中回荡,落灵山中的小红鸟和小青鸟本躲在窝里安安静静的修练,对于天空中那一轮似月非月的东西已经习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那位已经不能动了的大王搞出来的宝贝。

当时南落跟那个绿精-子说自己已经不能动弹时,小红鸟也在那里听着了,那时候她心中觉得可能要出事了,还着急的提醒着自己那位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的大王,可是大王却仍然是一点都在意的样子。

回来之后,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要发生大事了,便带着小青鸟换了好几个窝,直到找到现在这个隐秘的崖壁巢穴才算是安下心来。心中想着大王虽然传过自己一篇修练法诀,可是自己也提醒他了,算是抵消了,从此两不相欠。于是便安心修练,只是每当看到天空妖月镜时,会在心中非议一下自己的大王真是没有一点眼力,更是没有一点警惕性,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很多天过去了,终于出现不出小红鸟所料,麻烦终于来了。

抬着她那颗小巧的红色脑袋看着那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云巨手捞住后,却不动声色的挣脱并将那黑云巨手消弥无形的妖月镜,心中不禁想道:“原来大王他还是有真本事的,难怪会一点都不怕。只是这般的张扬,岂不是会引来更多更厉害的敌人。”

无论怎么样,小红鸟都觉得自己的大王在练神通出了状况之后不应该这般的张扬。

刚才那声惊疑声却是让小红鸟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趋势,正当小红鸟要回巢穴去时。天空中再次出现一条如红纱般的薄云向妖月镜缠了上去。

依然是无声无息的,静谧的就像是无声电影一般。那血红薄云在光芒下清晰无比,宛若一层喷洒在空中的血雾一般。看上去飘忽不定,如被风吹起来的轻纱,却只是一眨眼间便已经将那妖月竟给笼罩着了。

这次没有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小红鸟看得清清楚楚,那血雾将自己大王的宝贝笼罩住的瞬间,她心中依然不可控制的跳动了一下,毕竟这个大王还是不错的。

血雾本来是很飘忽的披了上去,却在一笼罩住之后,便疯狂的翻腾起来。如海浪波涛,像是要将妖月镜席卷而走。可是那看似悬浮在虚空中毫不着力的妖月镜竟然安稳如泰山,光芒因为被血雾笼罩而变成了红色。却显现出一股清风拂山岗的气味道来。

任那血雾怎么变化,怎么翻腾,万千法则加身,我自巍然不动。

在光芒照不到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玄奥莫名的咒语吟诵声,大道玄音,勾通天地。虚空在这声音响起时,便突然静寂下来,原本还有的风声,树梢相划动的声音,以及一些夜虫的鸣叫声在这一刻都被压了下去。

血雾突然一缩,原是如怒潮的血雾在这一瞬间变化成了一头血狼,对天长啸。小红鸟明明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一圈圈无形的波纹将妖月镜笼罩着的虚空能搅得凌乱起来,原来似乎已经跟整片虚空已经融为一体的妖月镜在这一刻被独立出来,与那山川的联系也似不再那么微妙了。

就在这时,一只青黑巨爪撕裂虚而来,巨爪宛若实体,将已经在震荡的虚空瞬间搅得翻腾起来。那血狼看到突然出现的这只青黑巨爪顿时大怒,竟然不再理会虚空中的妖月镜,一口咬了过去。

巨爪也不甘示弱同血狼斗了起来,两者竟然不是同一个伙的人,看似都想将这妖月镜拒为己有。周围的山脉如隐伏在黑暗中的凶兽,盯着中间的落灵。

青黑巨爪和那血狼一斗,却并未动真格,只是相互试探着。显然他们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是真的要斗的话也还不是时候。

就在青黑巨爪和血狼相互试探着的时候,妖月镜却动了,突然之间向高空中升去,仿佛是已经进入了虚空的夹层,根本就受外面的一切影响。同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山中传了上来。

“诸位是想要我南落的妖月镜呢,还是想要我的南落的性命呢。”

“你命要,这镜也要。”那血狼嘴巴一张,声音仿佛都带着一股血腥味,隐约间竟似有尸山血海在身后浮现,将虚空惊起阵阵波纹。从他现在威势看,刚才显然只是用了几分力,根本就未动用真正的神通。

青黑巨爪的三根似有鳞片布满的巨爪一动,虚空顿时如被砸碎的冰面,就连下方的落灵山似乎动要随之蹦碎。紧接着便从巨爪上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南落,本王要拿你的命来祭奠我那死去的孩儿。”

随着声音落下,落灵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后:“我南落自出道以来自问从不主动得罪于人,但是死在我剑下的人却不在少数,结下的仇人更是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我看你们两个今天也只是来试探我南落是否还有战力的吧,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瞒着了,让你们知道,也让大家看个真切。”

南落的声音刚开始还有些感叹,语速缓慢,说到最后之时,却是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小红鸟不知道何时已经清醒过来,连看也未看天空便快速的躲进了巢穴之中,与小青鸟依偎在一起,心中对于那血狼怒骂不休。这时突然听到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心想果然都是冲着自己这位笨笨的大王来的。

可是紧接听着南落的话话,却让小红鸟瞬间想到,只怕大王对于这两人的到来早就知晓了吧,而且还从南落的话音中听出似乎还有许多人隐在暗处,想到这里小红鸟的身体再次的往小青鸟身上缩了缩,这小青鸟却是对于外界的一无所知,睡得无比的香甜。

南落的话音还在飘散,一道剑光仿佛穿越虚空而来,静寂无声,瞬间出现在那青黑巨爪和血狼面前,只见剑尖一颤,顿时绽放出惊天剑芒,滔天杀气直冲云宵。

剑芒如漫天雪花,竟是将那巨爪和血狼同进笼罩。

血狼一动,仰天巨吼,巨爪颤动,虚空凌乱。

漫天剑光落下,血狼和巨爪瞬间被切成碎块,剑光搅动,血狼和巨爪便化为粉末轻烟,消散于虚空。

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哼!

同时四下黑暗中传来惊疑声。

“先天剑器!”

“剑道?竟是剑道!”

"以剑道神通换诸君手中收藏与红票,可愿否?“

第一零九章 灵魂之道

两声闷哼,再两声惊呼声之后,夜空便又沉寂下来,一切宛若从没有发生过。

落灵山上空那一轮缠绵着五彩光韵的妖月镜安静无比,光芒依然朦胧,但是光韵之中的妖月镜正缓缓转动着,这一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南落在天庭之中一时豪言所说的那句:我有一镜可照天地乾坤。或许是因为妖月镜现在给别人带来的感觉不再是单纯的照彻天地的功用,而是一种可能无限提升自己实的宝贝。

在他们眼中,被妖月镜笼罩着的这一方空间已经自成一体,又似超脱天地之外。而对于周天星力有领悟的人却又发现那妖月镜竟然也能牵引着无边的星力,与那漫漫星空构成一种玄妙的联系。

绿精-子正热切的看着那妖月镜,在他的心中这妖月镜无着无穷无尽的魅惑力,刚刚黑云所化的巨手便是他一时没忍住而使出来的。

被妖月镜的光芒不动声色的便破了,别人或许都会认为那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但是绿精-子自己却知道自己是使了全力的。在那一刻妖月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山,连着无边的大地,沉重无比。那光芒却又能无声无息之间将周身的一切异常的灵力融化掉。那五彩的光韵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一切落入光芒的东西最多只能惊起一阵浪花,根本就无法给大海带来什么倾覆的影响。

他这一时没忍住的举动,却引的黑暗中另两人也动手了。

绿精-子脸色有些难看,他的本体原身在南落的眼中无所遁形,乃是一绿毛獾,算是半只脚踏入了神境之门。虽然入了神境的人都要比仙境中的厉害,但是那都是相对来说。

神境是只要是对一种大道有了清晰的认识,并能悟出一种神通来,便可以称之为神境中人了,不过这悟出的是何种神通,又有多强,并不是判定入神境的标准。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金光老祖,身穿暗金色的法袍,背上一把金色长剑,就连那一缕长须都是暗金色的。此时他眼中正流转着淡淡的金芒,一瞬不瞬的盯着落灵山。

刚刚那那一声“先天剑器”的惊呼就是他发出来的。

从他的背上的金鞘剑来看就知道他的法宝神通都在那剑上,自知道南落之名之后,便想起了南落手中的那把剑,这天地间的先天剑器极为稀少,而且以剑器这种兵器想要成就超凡的神通更是极难的,同别的各种诡异的法定比起来,剑器所用范围太狭窄了,所以洪荒中用剑为的人极少。

绿精-子不知道这位神秘的金光老祖是有神通,是何根脚。这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极少出手了,早期的时候,他也在天地间游荡,与人争斗之时,都只见一道金光划过虚空,对方便已经身首异处。这也是他金光老祖的名号出处,至于他真正的名字到没有人知道了。

金光老祖背上的金鞘剑是他唯的一武器,虽然也是来历非凡,内有凌乱残缺的大道,却只算是半先天之列。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得一把先天剑器。而他本人也是半只脚迈入了道境中的人,早年更是游历到大地东面的一处岛屿上,与一个持有四柄先天剑器的切磋过一翻,从此更是一日千里,这些年潜心修行便是因为这个。

自与那个得了四柄先天剑器的人斗过一场后,领悟了许多东西,在心中却想着若是自己有一柄先天剑器的话,或许也不会比那人差多少。所以,本来只是给天紫霞山的紫霞面子,顺便为那金沙报仇的心便成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这柄出乎他意料的青颜剑了。

金光老祖旁边还站着一人,阴沉的眼神中透着凶狠,南落通过妖月镜一看到此人时,便想到了那苍蟒崖上的鹰之一族中的人,同样的凶狠的眼神,同样的黑袍罩身。

他来到这里从头尾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盯着落灵山,自青颜剑出现将空中的青黑巨爪和血狼只一瞬间斩灭后,他那薄薄的嘴唇闭的越紧了,眼神中闭过一丝意外,同时却又愈加凶悍的盯着青颜剑飞出的落灵洞天。

金光老祖向绿精-子介绍说这人是苍鹰一族的族长,绿精-子心中不禁一兀,心道他竟然就是闻名天地的鹰王,别人当着鹰王的面自然是恭敬的称之为鹰王,但是背后都叫他为魔鹰的。

连忙笑着打招呼,鹰王却理也未理,只是淡淡的看了绿精-子一眼,顿时让绿精-子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鹰王的作派让他心中猛的窜起腾腾怒火,却瞬间压了下去。他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各大山中大王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自然养成了一种自傲的心里,所以对于这鹰王的姿态极为的恼怒。不过,他是一个无论别人怎么得罪了他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一个只会在暗处下手的人,所以他依然笑容满面的,表面上看去一点都没有在意鹰王的冷寞表现。

他们三人中,都有着自己必得东西,金光老祖对于青颜剑有必取之心,绿精-子心对妖月镜更是无比的热切,鹰王更是一心要杀南落。

但是在他们三人准备动手之时,却发现落灵山的四周又来人了,而且一个个都神通不弱,至少都在神境之内。其中便有那头刚才在虚空显化一头血狼嗜血老祖,他正是南落在阳平氏族前剥抽筋骨了的那头白狼的老祖宗。至于那青黑巨爪是何方神圣显化出来的,他们却没有看出来。而黑暗中还有没有别的人,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但是却无法探个真切。

他们看不真切,南落却通过妖月镜将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妖月镜散发的光芒只是恰好将整片落灵山笼罩着,连一丝都没有扩散。这一点也是当众多潜在暗处的人感到心悸的地方,这份控制力,这份对于一方空间的融合程度,这份对于天地之力的应用,让他们一时不敢动手。

在离落灵山数千之外,一道七彩虹光落入一座山中,现出一方雪白岩石和一袭紫衣的女子来,她脸色苍白,左肩独自在不断有黑色的鲜血渗出,带着一股腥臭气息。

她一落下现出身来,却是惊动一头山猫王。山猫王看出这女子的虚弱,猛的从黑暗中扑了出来,眼神兴奋,森森白牙,扑出之时那种啸声竟带着一丝虎啸的威势。

紫衣女子手中的如轻烟的七彩长鞭闪挥出,抽在山猫王身上,一穿而过,但是山猫王却立即垂直的掉在地上,一团灰雾自他身上飘散。

七彩魂鞭专伤灵魂,只要是有灵魂的生灵中者便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无论是她的灵魂之道还是七彩魂鞭都算是这天地间最为恐怖的神通之一,但是却遇上了一个有亿万化身的蚊道人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一路被追杀,若是非她魂遁之术有着独特之处的话,早已经被追上了。

她向身后的天空看了一眼,眼中的那种狡黠悠然之色已经消失了,却染上了一丝惶然。贝齿紧咬,手中七彩魂鞭朝空中一挥,便又化来一道七彩虹光,随之紫衣女子坐在那雪白岩石上融入其中,化为一缕七彩光线在林中闪逝着。

没过一会儿,天空中降下两道乌光,在刚才紫衣女子停留的地方一停,现出身来却是那蚊道人和那外罗姓丑陋男子。

只听那丑陋的罗姓男子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女子的遁法竟然如此怪异,若不是因为被你的幽冥刺伤过,还真要被她逃脱了。”

蚊道人嘿嘿一笑,那一条缝般的眼睛闪着高深莫测的寒光。

“你确定她在这天地间并没有什么朋友之类的吗,要是被人救下,岂非白费一翻心思,还浪费这么久的时间。”罗姓男子面相丑陋,但是声音却异常的温柔,若只是听声音自然是极好的,可结合他的脸来听,却犹如数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着。

“她才从那地方出来便一直在追杀我,哪来的朋友。而且她不敢让人知道她是从那里出来的,这天地间只怕已经有人在寻找她了,嘿嘿……即使是有朋友什么的,还能在我们的手上讨得了好吗,一起打发了便是。”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听你这语气,好像这天间要发生什么变化了,难道还有比帝俊太一建天庭更大的事吗?”

“嘿嘿……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应该说只要是在天地演化成型前诞生的生灵都会有那种感觉吧,嘿嘿,灵魂之道,嘿嘿……”

第一一零章 孤坟插剑 截山断脉

“哼,天庭第一星君竟然隐在这里,我到要看看,有什么本事敢称第一星君。”

一个身穿天庭星君星袍的人身裹着一团红光,手持一杆亮银乱天戟,自黑暗中虚空踏步冲上落灵山上空,伸手便向那越发像月亮的妖月镜摘去。

一道白光从虚空中钻出,那人似乎早有防备,手中的亮银乱天戟闪般朝那道白光刺了出去。

“啊!”

亮银乱天戟如豆腐一般被白光从中剖开,那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白光切为两断。

“哎,第九个了!”

落灵山中一处裸露出来的小山坡上正趴着一头斑斓猛虎,躺着一头黑棕熊,盘着一条巨大花蛇。

刚才这句感叹的话就是那头躺着的黑棕熊所说,旁边的花蛇发出断断续续的嘶鸣声后说道:“他…他们,怎么都…都不…不怕死…死吗?”

“听你说一句都要把我给累死了,哎,还记得前天出现那头血狼和只巨爪吗,都被大王的剑给劈成灰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来送死,怎么回事呢?”黑棕熊两手交叉放垫于脑后,看着天空中的妖月镜感慨万千的说道。

嘶…嘶……

“一…一定…是…”

“老花你不要说话,别把我给累着了。”黑棕熊毫不客气的将花蛇的话打断了。

“还不是想要抢大王的宝贝,这都不知道,难怪妖妖会叫你笨熊。”趴在那里的斑斓猛虎嘲笑道。

黑棕熊却是连头都未转,同样嘲笑的说道:“抢宝贝也要看宝力啊,前面有那么多人都被大王斩了,他们难道就不会考虑吗?也不知道谁笨,妖妖昨天还跟我在一起呢,她说落灵山中最笨的就是你。”

“呵,你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欲望的吗,贪欲会让他们迷失自己,再说了,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觉得自己神通非凡,心中都想着别人不行自己行的。”那斑斓猛虎头高高的抬起,快速的说道,说完看着黑棕熊愕然的表情,得意的从新趴了下去。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吧,凭你怎么可说出这样的话来。”黑棕熊惊讶的说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口口说这是人性的贪婪,属于哲学性的问题。”斑斓猛虎得意的说道。

……嘶…嘶…

“又…又有……”

“老花不要说话。”

“啊……”

黑棕熊快速的抬头看去,只见漫天血水伴随着两截尸体向山中落去。

“第十个。”

嗖……

花蛇带起一阵妖风向尸体掉落的地方窜去,比起他的说话速度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干嘛啊你!”黑棕熊大声的问道。

“捡法宝啊!笨!”斑斓猛虎同样看着那飞速朝尸体掉落的地方窜去的花蛇,头也不回的说道。

“呵,那些法宝早被大王的剑给切泥巴一样切两断了,还法宝呢!”黑棕熊不屑的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吧,老狼那家伙昨天就抢到了一件衣服,听说能避水火呢,还有白猫那厮捡到一颗珠子,听说有聚灵作用,修练都要快了许多。”猛虎看着天空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你去了的话,那些东西都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得。”

“呵!我去,真是笑话,抢那些只会沦落为不入流的货色,会将我的强者之心削弱了,我岂能去做那种有失身份的事,你看到大王有在意过那的法宝吗?这叫强者之心,懂吗?”

“还强者,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成为大王一样的存在,有一天我也要坐大山中,任他八方来敌,我自巍然不动,来一个斩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天空中的妖月境下方突然结出一大片黄云来,黄云翻滚着着向中间挤压、,慢慢的,竟然变成了一堆黄土,如一座飘浮在虚空中的孤坟。

随之那座如孤坟的黄土堆上空突然显化出一柄三尺长剑来,剑身通体青色,剑鞘上铭刻着凤凰翱翔图。

斜斜的插在那飘浮在妖月镜下方的黄土堆上面,只一插入,顿时涌起一股滔天杀气,朝四面八方弥散天来。

四下里顿时静寂下来,没有人知道南落这是什么意思,只听到虚空中突然传来他那清冷的声音:“我有一镜名妖月,可照天地乾坤,大家都知晓。此剑名青颜,来自凤凰山不死宫,份属先天,知道的应该没有几个。从今天起,我便将他们放在这里,任诸位凭本事取之。”

天地静寂,南落的话音传来极远,在天地间回荡着,久久不息。

“哇,大王威武。”黑棕熊张着毛茸茸的黑嘴,情不自禁的说道。

“是啊,太给力了。”斑斓猛虎神情露出一股痴迷之态。

…………

……

落灵山以南的山就是葬魂山,此时绿精-子、金光老祖、鹰王三人正站在那里,面色各异。

绿精-子对于南落的实力完全出乎意料,现在不只是他一个人对那妖月镜动了心思,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不禁脸色有些阴沉看着那夜空下的妖月镜,恨不得一把抱进自己怀里。

这是件事还是他先下手的,现在却成了众人抢夺。这一点绿精-子尤为纳闷,怎么就有这么多人来了呢?这点他始终无法搞清楚。

“听说当年他以妖月镜为天,人居其中,剑为用,构成三才之势才从刑天和后羿的联手之下逃脱。但是这次的却不同,我一开始也许为他是以这个三才之法为基才呈现出这种似是而非的道境的。现在才知道那妖月镜并不是那南落通融天地的关键所在,我们都被骗了。”金光老祖淡淡的说道。

“那,他是以什么方法做到的,难道真的入了道境吗?要真是那样的话,不光是我们不敌,隐在暗处的人一起上的话也无济于事。”绿精-子脸色越发难看的说道。

“呵呵,道境,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进入的,要不然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人隐在暗处不走。前面还觉得他是半脚踏入了道境了,现在到是可以确定他连半脚都没有踏入,只不过不知道用什么秘法竟然能与山川相合,能借用山川灵脉之力了。”

“可他为什么还要以这妖月镜再构建出一个三才天地之势呢?”绿精-子疑惑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这是在炼宝。”

“炼宝?”

“没错,先天灵宝中有许多并没有先天蕴含先天大道,但是却能祭炼出极为特特的用途来,虽然这受限祭炼之人的境界而无法跟天地孕育了大道的先天灵宝相比,但却是可以随着主人成长的,而且还是最为契合主人神通的灵宝,到后期威力只怕不在那些先天便蕴有大道在内的灵宝威力之下。”

“竟是这样,只怕其他的人也看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秘法,竟然没有入道境也能借用天地山川之力,融合天地,不在道境之人的实力之下,而且那剑的威更是奇大无比,竟是没有人能挡得了一下,这就是剑道吗?”绿精-子说到这里不禁看了眼金光道人的后背上的那把金鞘剑。

“呵呵,剑道,剑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金光道人微眯着眼,在这喃喃自语之间,身上冒出一股战意,随之又瞬间的消失。他微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将他以天地山川相合的势破了,他就只能任人宰杀了。”

“他这一切根基都是因为跟山川灵脉相合,可以无限借用山川之力,而这山川灵脉同大地上所有的灵脉都是想通的,山川灵脉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我们何不想办法截断这座山的灵脉,到那时岂不是可以将他一举斩杀。”

绿精-子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座落灵山蹦蹋,妖月镜被自己摘取的场景。

第一一一章 青青与野牛

星空下,一轮朦胧彩月悬挂于虚空,正下方飘浮一座孤坟般的黄土堆,一柄青鞘剑斜斜的插在上面,杀气直冲云宵。

“截山断脉之法吗?到是一个好方法,只要将这势一破掉,那南落就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只是要怎样才能截断这座山的灵脉呢?”金光道人神通本事都在背上的金鞘剑上,对于这些阵法之道可以说是丝毫不懂。这一点,南落到是和他极为的相似,从来没有研究接触过阵法之道。

绿精-子亦是没有什么办法,虽然这是由他说出来的,却并不代表他就懂得这样能截断山川灵脉的阵法。

那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鹰王突然说道:“我到是有一法可截断这山川灵脉,只是凭我们三人无法做到而已。”

“哦,想不到鹰兄不但法力深厚,竟然还通阵法,你不妨先说说是什么样的阵法,我们大家一起思考一下,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呢。”金光老祖笑着说道,一缕黄须在风中飘动着。

鹰王看着那一虚空中如一座坟墓般的黄土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阵法是我偶然所得,名叫八方断脉阵。只需在所要截断灵脉的大山八个方向各设一祭坛,上应星辰,下应地势,铺以法术,便能将中间山川的灵脉给截断。不过这截断并不是真的截断,只是暂时切断灵脉的联系而已,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个阵法将会失去作用。”

“呵呵,竟是要在八个方向设下祭坛,我们三人的确完成不了,其他的人法力又太低。不过,我到是觉得可以同那些人一起来完成这个阵法,我想他们一定会同意的,毕竟,谁都不想同一个神通不在道境之下的人正面争斗的。”金光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

还未等鹰王回答,绿精-子却是快速的说道:“老祖是说要跟那在隐在暗中的人一起合作吗,那到时候灵宝怎么分,那南落只有两件灵宝的啊!”

“呵呵,自然是谁的神通本事大,就归谁。”金光老祖头也没回的说道,语气一如既往温和,却让绿精-子心中堵得难受之极。

蓦然间,绿精-子发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测之中,这件事明明是他挑起来,但是此时他却成了最无力说话的一个,位置已经彻底的边缘化了。这时他才惊醒过来,没什么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时,别人都会因为紫霞大王而给他几分面子,但是这面子却是不能在真刀真枪面前摆的。一切都还得看自己的实力,实力高了自然就有了地位,有了话语权。

虚空飘浮着黄土堆,一柄青鞘的三尺剑似乎正无声的挑战着了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南落这一刻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翻举动,这明显是摆出了挑战所有人的架式,而且两件先天灵宝摆在那里,对于洪荒中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若是有知道南落过往的人在这里,一定会不敢相信这是南落做出来的事。这种张扬中带着无尽自信,隐现着一股淡淡的霸气,又似有一种无声的嚣张在内。

“不周山以南,三千里处,有一座落灵山,你师尊就在那里。”

这是青青从那个邪异魔性十足的女人那里听来的,青青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听她喊出这句话时,却确信她跟师傅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所以青青便离开了那昆仑山,一路向不周山以南三千里处的地方走去,可是不周山以南只是一个范围,要找一座落灵山又何其的难,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落灵山是什么样的。

她手中拿着的一把绿莹莹的小扇,若非有这把小扇的话,只怕已经死了不下百回了。尽管如此,此时的她依然是衣衫破损,发丝凌乱,还有许多枯焦地方,那两条麻花辫其中一只已经散乱了,并且似被火烧短了许多,根本就无法再扎成麻花辫了。

她也并非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着身形魁武的男子,浓眉大眼,手中提着一根漆黑铁棍。同样的衣衫上满是破动,裸露出来的肌肤伤口依然腥红,隐隐有鲜血渗出,这男子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浓眉大眼,手提一根漆黑槟铁棍的魁武男子名叫牛量,是青青从不周山下经过时遇上的,他说自己是在妖师鲲鹏那里听道好几年了。青青问他为什么又要离开也要去那个什么伏波山,他只是笑着,不说话。

青青自然不知道那个什么伏波山在哪里,她这都是第一次出来,每走一段路都会问一下这个叫牛量的人怎么还跟着自己,对方都会说是同路,正好同路。问的多了,青青也就不再问了。

就在这样,两人一起竟然走下了三千多里路,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牛量都会立即冲上去,也不论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有几次一冲上去,却很快被打了回来,要不是青青及时使出那绿莹莹的小扇,一下将对方扇飞的话,牛量还不知道要被对方打成什么样呢。

牛量问青青去那落灵山干嘛,青青回答说是去找师父,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也算是送信。他并没有问是送什么信,只是说:“你师傅应该很厉害吧,要不能也不能有这样厉害的宝贝给你。”

青青看了看出上那绿莹莹的小扇说道:“师傅在我还没有化形时就离开了,这是我有一天在他给我传道坐过的青石上捡的。”

牛量立即说道:“一定是你师傅偷留下的。”

青摇了摇头,心中却想到了那座师尊跪拜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再出现过的太极宫。

“走吧,我们找人打听打听落灵山在哪里,你师尊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所在的落灵山在这一带一定是极有名气的。”牛量四下里看了看,嗡声嗡气的说着。

他话才说完,山角处突然转出一只鼠妖,扛着一柄钢钗,一看到牛量和青青两人便是大喝道:“呔,哪里来的野牛,竟然过山而不拜我们大王,莫非是找死,速速将你手中的兵器交出来,还还可免去一死。”

第一一二章 杀意染青颜

牛量在青青面前似乎格外的温驯,就像他的原身一样,总是憨厚、老实的样子。,

这鼠妖竟一眼就看出了牛量的原身,倒是让牛量小小意外了一把。意外归意外,他在别人面前可不是如在青青面前一样温驯着。顿时大喝到:“你是哪来的小妖,敢这样跟你牛爷说话,赶紧滚过来,让牛爷我敲碎你的鼠头消消气。”

“呀,你这野牛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如此跟你鼠爷说话!”鼠妖大怒,话音一落便朝虚空吹了一个尖锐的呼哨。还未等牛量和青青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山中已经涌下数百小妖来,个个扛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

其中两队小妖分成列,手中武器寒光闪闪,整齐而出,竟是颇为威严。后面紧跟着一个牛头人身,身披一件腥红披风的牛妖,肩扛着一柄巨大的三尖叉武器,无论是排场,还是气势、身形比现在的牛量都强多了。

牛量一看到这人出现,立即将手中的黑槟铁棍往地上一柱,胸膛不自禁的挺了起来。

“哪来里来野牛,来到牛爷的山中竟然不拜见,你莫以为是我本家就可以不守规矩。小的们,给我将这厮绑了。”那牛妖一出现便将手听三尖叉往地上一柱,气势凛然的大声喝道。根本就像是没有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位娇俏的女子。

牛量立时就要扑上去动手打一场,青青似是早有准备,一把将他拉住。莲步轻移,盈盈而动,柔声说道:“大王,小女子初来宝山,不知入山拜山的规矩,还望大王能够原谅小女子这一回,小女子还有去找师傅呢。”说完便是一副娇颜欲泣的样子。

那牛妖故做此时才看到青青的样子,连忙上前几步,压着声音,以无比温和的语态说道:“小娘子莫要害怕,你放心,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你说要找师傅,你师傅叫什么名字,跟我说,我帮你找。这一片地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牛妖说到最后得意的昂着一对漆黑的水牛角,拍着胸膛洋洋的说道。

牛量眼睛一瞪,想要说话,却压了来,别过头来,眼睛狠狠的瞪着那扛着钢叉的正得意洋洋的鼠妖。

青青依然是娇颜欲泣,柔柔弱弱的道了一万福,低声的说道:“小女子师傅名叫南落,不知道大王听过没有。”

那牛妖一听青青这话,却是猛得一愣,疑惑的紧紧的问道:“你说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师尊乃人族南落。”青青皱了皱眉头再次柔声说道。

牛妖立即牛眼圆瞪,上下打量着青青来,嘴里还发着啧啧的声音。来回走动着,眼睛瞪的大大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淫邪样子。

“大王…你…”青青疑惑的看着那牛妖。

“你这黑厮,莫要以为牛爷就怕了你。”牛量猛的炸雷一般将手中黑槟铁棍在地上猛的一顿,大喝着。

那牛妖却没有理会,只是嘴里发着惊的啧啧声音。紧接说着说道:“你说你师傅是南落,想哄骗我牛破天吗!你可知道那南落是什么人吗,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蒙混过去,嘿嘿,可惜,你没有打听清楚,那南落现在正自身难保了,他的名头吓不到我牛破天了。”

“大王你说什么,什么要死了。”青青抬起头紧紧的问道。

“那南落啊,你还不知道吧,他正被这方圆千里的妖王们围困在山中呢,不但是这方圆千里的妖王,听说还有天庭星君,无数成名多年的老祖都来了。”那自称牛破天的牛妖晃着牛头大声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大王是不是弄错了,我师尊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啊。”青青皱着眉头反驳的说道。

“啧……啧…那南落太过嚣张,竟然将先天灵宝放在空中任人抢夺,杀的人啊,那是血流成河,尸如山岳。嘿嘿,这回麻烦大了,无论如何他最终都改变不了陨落的命运,因为,已经有大神通者已经在落灵山八个方向建起了祭坛,摆下了一座阵法,南落必死无疑了。”

青青心中一惊,难以相信这会是真的,在她心中南落仍然还是当年那个坐在青石上日夜诵读黄庭经,一天到晚的努力的修练,青涩中带着坚毅的样子。可是听他这牛妖所说的话,似乎自己的师尊已经不再是那个印象中的师尊了,难道那女子所师尊快要死了就是因为这个。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青青心中疑惑的想着,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南落凌立于山颠,面对无数敌人进攻,鲜血染红了青衫。

想到这里时,猛然惊醒过来,连忙问道:“大王,那落灵山在哪个方向。”

牛妖牛破天嘿嘿一笑,伸手一指说道:“就在那边,不过,你们今天走不得了。”

不等青青回答,牛量却是猛的窜起,大喝道:“黑厮,接你牛爷一棒。”

“让我来。”

牛量身形高跃在空中,眼看就要一棒砸下去,突然耳中听到青青的话,立即一个翻身向高空腾起。似乎对于这套路极为熟练。

瞬间一股狂野的恶风从他脚下呼啸而过,耳中只有树断裂以及一声由近至远的惨叫声。

牛量落回到地上时,那顶着个牛头名叫牛破天的家伙已经消失了,而其他的小妖则个个仰着头看着天空,因为他们的大王就是瞬间被一股恶风吹到天空中消失在群山之后的。

牛量一顿手中黑槟铁棒,怒哼哼的说道:“算他走运,要不然我一定砸破他的牛头。”说完对着那一群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的小妖,大喝一声,顿时一窝风的溃散入山中去了。

回过头来看青青一脸的担忧之然,不禁说道:“想不到你师尊竟然这么厉害,竟引得那么多人合力摆下阵式才能对付,不过你放心,你师尊那么厉害,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的动作,既然他没有什么反应,任由那些人摆下祭坛,就说明你师尊根本就不怕,没准你师尊还是故意的呢。”

这牛量或许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安慰,还真猜测到了,这一切南落自然知道。他知道落灵山的正南面在短短数日之间就建起了一座祭坛,那里的三个人中正有来过自己这落灵洞天的绿精-子。其中一个黑袍罩身,面相阴沉,眼神阴狠的中年男子,原身为苍鹰。南落猜测他是苍鹰之一族的大能,毕竟那鹰三太子的死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

苍鹰一族的人或许不敢正面去寻巫族人报仇,但是却会来找南落,南落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尤其是南落还没有强大到让人想想就心寒的地步。

还有一个一身暗金法袍的老者呈现在妖月镜中竟然是一团金光,看不真切,南落不知道这是他的原身呢,还是他有什么神通连妖月镜都照不破。

这三人在一般,落灵山西边的一座山中却是那位以神通显化过血狼的老者,那天空中显化的血狼仿佛裹挟着尸山血海,可是他本人在妖月份镜中的影相却是仙风道骨,纤尘不染的样子。若不是妖月镜照破了他的原身,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竟然就是那天晚上以神通显化血狼的人。

到是那天晚上显化出一只青黑巨爪的人无比的神秘,南落以妖月镜追寻着照过去,对方竟是一个极为英俊的年轻男子,可是根本就无法照出他的原身,一层淡淡的虹光将对方笼罩着。在妖月镜照着他的时候,对方朝妖月镜笑了笑,潇洒无比。

周围其他山中的那些祭坛边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聚集着一群一群的人,又像是看热闹,又像是等了战斗结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便宜可捡的人。

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再妄想摘走这一面越来越像月亮的妖月镜了,之前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不信邪的想要摘走,无非是自识过高,并在心中始终将南落这位人族出身的人看低了一层。当许多人为此付出生命之后,后面的来才蓦然惊醒,一切并非虚假唬人的,原来那人类真是有大神能的。

那剑光过处,无人能挡一下便被斩为两截的场景深深的震撼着他们心灵。一次可以认为别人法力太过低劣,两次也可以这么认为,当十多个不信邪的人冲上去,无一例外的被一剑斩成两截的从云端掉下时,那剑光便在他们心中瞬间变成了一种无敌般的存在。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冲入天空中去摘那一轮妖月,触摸那沾染着无限杀戮的青颜了。

青颜剑,妖月镜,这两个名在无声无息之间传开了来。

落灵洞天中安静无比,除了每天有一只小红鸟会飞来,叽叽喳喳的对着盘坐不动的南落,说一些山中小妖对于他的崇拜之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人进来过了。

南落看到那些人筑起的八方祭坛之后,结合地理山势、天时星辰略一思索,便已经猜测到那祭坛有什么功用了。自融合这太阴灵脉以来,对山川、大势以及星辰方面的感应与理解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他可不认为这些人真能将这落灵山的太阴灵脉给截断了,哪怕是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若是真能做到的话,那帝俊花了这么大力,费了这么大心机将三百六十五个人算计成了山神、碑灵,岂能让这些人这么轻易的就破去。

蓦然间,南落发现自己对于这些来找自己报仇,和那些想要夺自己灵宝的人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恨竟。仿佛一切都只不过是滴在镜面的上的水滴一样,瞬间滑落。

可对于算计了自己变成这种器灵、山神般状态的帝俊却是滋生出了一股怨恨。随着时间的越久,回想起来的人起多,这个恨意便越强烈。

恨意如泉水般往上冒,无形无质,那插在天空中黄土堆上的青颜剑上的杀气却越来越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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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南落的算计

身入太阴碑,无法出去,就连元神显化都不能。什么都不能做,却不代表南落就愿意坐以待毙,终身成为这山神,成这太阴碑的碑灵。

所以他有了这一番动作,当那绿精-子突然来到这里说要邀请自己去参加那个什么妖王大会时,他便心生警惕起来。这是他的自然心里反应,自出道以来,似乎都无法融入到天地间的那些妖怪中去。无论是在天庭还是做了这一山妖王之后。

于是南落便将自己不能动弹,北灵离开的消息说了出去。虽然南落无法用眼睛看到绿精-子的表情,但是绿精-子的举一动都纤毫毕现的反映在南落的脑海之中。

绿精-子眼底深处的欣喜,也被有南落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一切又何曾需要那小红鸟来提醒,此时的南落早已经不再青涩少年了。长久以来沉默的性格,却使得他的内心更加的活跃,想的也更多。

之后一切,南落便有意将事情扩大,引得八方来人,以先天灵宝勾起别人心中的贪欲。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将自己暴露出来,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帝俊在暗中有了这么一番动作。

强横无匹,已经表现出了天下第一人实力的东皇太一,心若学渊,算计天下的帝俊。这两人的组合,南落不知道天地间还有什么能与之抗衡。

在他心中也就只有那有着十二位祖巫的巫族了,自己以巫族有仇。杀过巫族大巫,虽然他知道祖巫或许不把他放在眼里,不会特意来杀自己,但是大巫却是会的。

那天泉音上山,蓬蒙的出现让他心中顿时生出了吸引巫族人到来的想法。所以他让泉音只带了一句话回去,就是报自己名字。蓬蒙果然离开了,不过他相信,他一定还会回来。而且是回来之时,将会是一支让自己逃无可逃的阵容。

而现在南落无神已经与灵脉融合在一起了,想要杀死南落唯有毁了这太阴灵脉,可是帝俊会眼看着这太阴碑、太阴灵脉被毁吗?显然是不会的。

南落相信帝俊绝对有着自己不曾想到的算计,那么他是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算计落空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将帝俊的这一算计爆光出来,让天下人去猜测,让那些高人们去阻扰。

或许那时候,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这就是南落身入死局之后的挣扎之举。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到了去昆仑山中找自己师尊的北灵,这么久,也应该回来了。难道她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想着她的性格,暗忖或许她真的会这样,可是直觉告诉他,北灵她应该会回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这些作为也只不过南落顺势利导的结果。他真正的心思却是放在修练上,虽然现在已经受困于此,似乎永远无法离开,但是他心中人不曾放弃过,并寄望于自己修为境界能够高一点,也许再高一点就能有挣脱这太阴碑的方法了。

那虚空中飘浮黄土堆,便是这段时间以来,对于五行的领悟更深层次的表现。

化无形为有形,五行之力本是无形无质之态,但是领悟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能让五行之力化出各种形态来。到了这个程度之后,法术的威力也将更上一层。

能做到这一步之后,他对于五行之道的领悟又更进一步了,对于神境和道境之间的差距也更清楚了。孔宣走的路子显然和他不同,他是以五行构建一个空间。而南落却是让五行拟出真形,现在若是再使出什么法术来的话,便会出现种种真实的形态来,南落将这一境界称之拟形。

这算是对于五行大道应该用方面的境界,也可以算是本身的境界,两者自是相辅相成。

能做到这一步之后,南落心中突然对于五行大道应用方面和法宝应用方面有了更深的认识。踏入神境的人都是对于某一种大道有了较深层次的认识,并能转化为神通法术的人。

但是那神通法术依然是比较浅层次的应用,当他再进一步之时,便是会出南落这样情况,如将五行之气拟化出真实的形态来,各种五行方面的法术威力也将发生翻天覆地改变。

南落不知道别人的对于大道进一步理解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威力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却知道,自己现在若是跟人斗法的话,已经有了万千手段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调了。

吸纳太阴之力,融合太阴灵脉,感悟着天地山川的那种气息。除此之外,南落便是在等待,等待着天地间的大能发现了帝俊的算计,等待着巫族人的到来,将这座落灵山毁灭。等待着北灵的归来,这份似乎是唯一希望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是那样的强烈。

以至于北灵的的音容相貌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起来了。

他在这里等待,落灵山外的面的人摆下的祭坛却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绿精-子现在已经搞不清楚南落身体不能动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当下便将心中的疑惑对那金光老祖说了出来。

“从南落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法力和那高深莫测的手段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修练出了差子,身体不能动的样子啊。可是他为什么又任由我们摆下这八方断脉阵呢,凭他的法力神通应该早就应该知晓了的。可是为什么又任凭我们摆下大阵呢。”

金光老祖笑子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应该是修练某一种神通,以身本神魂与山川灵脉想合了,所以才能调用得了这天地山川之力,不在道境中人之下。而他这种状态一定是不能离开那大山,又或许觉得我们无法截断山川灵脉,也或许有着自信即使是截断了山川灵脉仍然不惧我们这些人,估计他还有着什么特别的保命手段,认为自己即使不敌也能从容逃脱吧。”

绿精-子同样笑道:“看来一切都在老祖的算计之中,难怪你做了那么多布置,应该就是用来防止他最后逃脱的吧!”

“呵呵,若一切都如我所料的话,那无论他有什么神通都逃不掉了。不过到时候场面肯定会是一片混乱,我们与那些人之间的合作自然就废了,那两件灵宝,只能各自凭本事取了。”

“老祖放心,我昨天回了一趟紫霞山,求得大王赐下了一件法宝,嘿嘿,只要大王不跟我抢那妖月镜,我又惧何人来哉。”

第一一四章 八方断脉阵

又是夜晚,星光灿烂,西边天空中一弯残月如勾。

天空虽然繁星满天,大地却是一片黑暗。此起彼伏的虫鸣兽吼,被黑暗吞噬。在黑暗的大地上,不时的闪烁出一道道光华,若隐若现。

这一切都只能从高空俯视大地才能看到,才能看得到在这星空下,原来竟是有许多地方都在发生着争斗。并非自己仰望星空是看着的那般安静、祥和。

落灵山脉相对于整片大地来说只是一片小地方,就像漫天星辰中的一颗。

此时妖月镜散发的光芒已经愈加的柔和了,已经很难分出那光芒其实是五种色彩混合在一起的了。妖月镜现在是镜如其名,如一轮妖月,悬挂于天空,恰恰将不规则的落灵山笼罩着,多一分都不曾溢出去。

妖月镜下虚空中,一把青鞘长剑斜斜的插着在如孤坟般的黄土堆上。隐隐间黄土堆上沾染着一滩滩血迹,那青鞘长剑更是弥漫着冲天杀气。

‘八方断脉’阵此时已经布成,此阵法分为八座祭坛,依山川地势,应天上星辰,分布在落灵山脉的四周,看上去凌乱,不成规则,最近的那座离落灵山极近,远的却在几座山之外。而且八座祭坛相互之的距离也不是一定的,有些相差极远,数十几,有些却只是想差里许。

这些祭坛建造只是用了三天时间而已,并无需什么特别是材质建造,只是就地启材,应用山中岩石而已。重要的是地势方位一点都不可偏差,这一点都是鹰王亲自指点出来的地方,让众山妖王派人建造的。

要截断落灵山的太阴灵脉,那地势方位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但是还有一点也是关建,那就是得有一道应合天上星辰,勾通地底灵脉的符文。

这些符文由鹰王以大-法力亲自铭刻,只见铭刻之时,天地风云涌动,天上的星辰都似乎格外的亮了。鹰王嘴里念着一串长长的大道玄音,震动虚空,天地元气顿时汇聚在鹰王身周。

他并指如剑,在土黄色的祭坛中间,迅速的划动着,瞬间便是出现一个玄奥莫名的文字。文字成形的那一刻,一道光华从天空中激射而下,一闪而逝没入祭坛之中。

前一刻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祭坛在那道光华射入后瞬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依次之间,在另外七座祭坛上,一一铭刻上了上了不一样的符文。

鹰王那勾通天地的大道玄音,南落听得清清楚楚,更是能听得明明白白。这些音节都是在《黄庭》经上有过的。但是从新排列了之后便有了不同作用。

一直以来南落都将那《黄庭》经当作提升自己对于大道契合的一个方法,却并没有去琢磨出什么法术出来。这并非是南落不想,而是南活觉得用《黄庭》上面的大道玄文去琢磨法术有点舍本逐末。若是境界到了,将《黄庭》上面的所有玄文都悟透了,那么神通法术之类的将信手拈来。随手一个动作,随口一句话,都将会有山蹦地裂的作用。

不过,这有现成大道玄文排列方式,南落自然将其记在心里,就像当年那元吉道人在阳平氏族中表演呼风唤雨神通一样。虽然现在知道他那个并非真正的呼风唤雨神通,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法术。但是南落现在依然记得那一串长长的玄文咒语。

大地上的灵脉都是相通的,只不过因为山势地理方位的不同,而灵脉的特性也就不一样。若不是南落现在已经跟这灵脉融为一体了,哪里会知道这些。

太阴灵脉属于纯阴的,应着天空中的太阴星,所以被称之为太阴灵脉。而南落自融合了太阴碑之后,就感应到了离落灵山几千里之外有一处燥热的灵脉,同太阴灵脉的温润大不相同。

在鹰王那大道玄音一出,符文在祭坛上生成之时,南落便觉得东北方向延伸出的感应朦胧了许多,不禁沉吟了起来。心中想道:“帝俊是不可能看着这太阴碑被毁掉的,那他会以什么方式来阻止呢?”

被太阴碑禁制了,融合了之后,他才算是明白这太阴碑有多么神奇。能调用这太阴灵脉的力量,还只不过是太阴碑比较基础的作用,那无边的月华之力可以说是漫漫无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些只是南落得出来的结论,至于这太阴碑对于帝俊来说还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就不是南落所能知道的了。

随之,相继传来鹰王的念咒玄音,紧接着那种切断了与外界联系的感觉再次出现。

南落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自从自己被禁入这的太阴碑后,帝俊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太阴碑也能被自己所控制了,能通过控制太阴碑做许多事情。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不能出去,与太阴脉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突然,虚空中传来一声闷来般的响声,似乎将虚空都已经撕裂开来。南落听得出这是以大-法力、大神通、融合心血、神魂念出的一个大道音节。

顿时,南落只觉得自己跟整片大的联系被截断了,仿佛处身于一片漆黑的夜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余这一山灵脉的法力了而已。

灵脉也并非不会枯涸的,整个天地就是一个循环。灵脉中的灵力若是被抽离了,自然有别的地方的灵气会源源不断的流过来,就像大海中的水一般。但是现在落灵山的太阴灵脉以大地的联系竟真的被截断了。

南落心中震动,不禁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被截断了,这里的事情帝俊不会不知道的。是他不在意,还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让他管不了这里了。以今时仿日天庭的威势,还有什么照应不过来的事吗?”

隐约间,南落似乎感觉到了天地间发生什么大变故,而自己或许就是导火线。

落灵山东面的百里之外的一处山顶上,一个白衣胜雪,眉宇俊逸却冷寞无比的后羿淡淡的说道:“灵脉已截断。”

他的左右分别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身背一对大板斧的刑天,一个则是身披内红外黑披风的蓬蒙。

最边上的一个却是一位手持一杆黑幡的矮子,那黑幡极高极大,幡面上布落了小蝌蚪般的符文。他这么矮的个子在人类中都算是矮的,在巫族中更是形如孩童。但是他却算是巫族中除夸父、刑天、后羿之处,名气最大的大巫,他那大风之名和他的身形却是两个极端。

蓬蒙虽然也是大巫,但是跟他们三人比起来却算是晚辈。因为他们三人比这蓬逢要早晋升为大巫许多年,而且出世也要早上许多年。

在蓬蒙还不是大巫的时候,曾跟随后羿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蒙受后羿的指点良多。直到晋级大巫之后才离开后羿,在天地间游历的。他知道跟后羿之间的差距,所以才会在那天被南落的名头给惊退。回去之后,自然是立即找到了后羿,将自己遇上一个心动的女子,正要带回部族时,被隐在山中的南落给阻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后羿他们都在后土部落中,夸父也在,但是他却没有来。其他的人来的时候,似乎也有意的避开他,这并非是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南落曾在带三千多天兵攻打后土部族之时,眼看着那些人被消灭,而没有出手。虽然他们觉得即使出手了也没有什么作用。但也知道让夸父对南落出手不太可能,所以他们尽量不在夸父面前谈论如何对付南落,免得夸父难做,而夸父也当做没听到一般,避了开去。

大风将那杆巨大黑幡柱在地上,裂嘴一笑,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突然有一个绝妙好计,嘿嘿……此计可以在关键时候分散那南落的心,或许有机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斩杀。”

刑天在一旁大声的说道:“大风,我们这么多人来,哪里还要用得着你那什么好计,就算是在那些妖族中人出手后,再动手我都觉得臊的慌。”

“嘿嘿,能让自己省一分力,何必多出一分力呢。哈哈……逢蒙,我们走,去看看让你心动的小娘子长得什么模样。哈哈……”大风沙哑的笑声仍然在虚空中飘散,人却已经不见了。蓬蒙看了后羿、刑天一眼之后,披风一掀,人便如大鸟一般快速的向朝雾族方向飞去。

后羿除了在落灵山被截断的那一刻说一句话外,再也不曾开过口,就连表情似乎都不曾变过。

到是刑天看着大风遁走的方向,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

在另一处方向,距离落灵山也差不多百里之外的一个山头上同样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那天晚上显化青黑巨爪的潇洒年轻男子,而另一个相貌却同他不分上下。只是不同于那人的潇洒,多了几分风流气质。

若是北灵看到了的话,一定会认出那个带着几分风流气质,白衣飘飘的英俊男子竟然是牛怜花。那天他突然离开,竟然来到了这里。只见他不时的跟身边那个以神通显化过青黑巨爪的潇洒男子说着什么。

南落感觉自己突然之间仿佛处身于黑暗之中,断了与大地的一切联系。心中惊讶万分,但是那些等待这一刻的众位妖王,却沸腾了,那青颜剑和妖月镜在他们眼中似乎瞬间变成了弱不禁风的美人儿,只待其探手而出便能搂入怀中。

第一一五章 代师出手

与山外众人相比,南落的心思却是在思考着,到底帝俊是知道有人截断山脉呢还是不知道?又或者早已经知道,却无法顾及到这里。

那到底又会是什么事使得能够力压天地众生的天帝都无法顾及到这里呢。难道,这太阴灵脉、太阴碑对于帝俊并不是什么缺之不得的东西?若真是这样的话,太阴灵脉被毁时,便真的是自己魂飞魄散之时了。

想到这里,南落心思不禁凝重起来。他想吸引天下人的目光,让那些在暗中不服天庭的大神通者们注意到帝俊的动作,从来暗中破坏阻扰。希望能够有机会在混乱中得脱太阴碑的禁制,可是现在却还没有出现自己有机会脱身的效果,却已经面临山毁人亡的危险了。

虽然得出的效果不一样,但是南落却敢肯定,暗中一定有人出手了,只是事情不是并非都是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发展。说到底,南落他自己想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有机会脱离太阴碑,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脱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不过,现在面临的这强敌环视的境况却是丝毫都避让不了的。

“截山断脉吗?呵呵,即使是没有八方灵气汇聚,这一山灵脉怎么也不会枯涸的,若是以前的话,用这招还有用,但是你们不知道,自有了太阴碑之后,这太阴灵脉已经能无限的吞噬太阴星力了。”南落心中想着,灵脉不会枯涸,却并不代表不能推毁。若光只是一座山的话,用不了几下就会被移为平地,但是有了神灵的山,却不会任由自己被毁灭。

何况南落现在无论是剑道、还是五行大道方面进步到了什么境界,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的给出一个答案了。同道境的人相比,南落敢确定,若只是法力方面的话,这一山灵脉中的灵气,绝不会比道境中的人差到哪里去。而补充本身的灵气的速度,有太阴碑在,能源源不断的吸纳太阴星力,也不会比道境差多少。

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对于大道的领悟方面,而这也是最重要的,对于大道的领悟越高深,无论是法术还是神通,亦或者法宝威力都是成倍翻升的。

南落心中对于外面环视强敌并没有什么惧色,但是落灵山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却怕得东躲西藏的,一个个努力的找着隐蔽之处。有些找到了,却又觉得不够隐蔽安全,便又离开从新找,可是转一圈后并没有找到更加隐蔽安全的地方。再到原来的地方时,那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理论没用,动手又那心思。因为他们都发现了山外的祭坛,以及那震天的喊声。

“南落,献上灵宝,饶你一命,如若不然,灭你满山生灵,抽你魂魄,祭炼法器。”

这样的话,只不过是夹杂在大片的喊话中的一句而已。

“山川灵脉已经断,尽早献上灵宝,还可免得一死……”

山外众妖王,其实有许多是都是后来才过来的,之前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听到有先天灵宝才聚集过来,以至于才会有许多没见过青颜剑威势的人想要摘走妖月镜。

但是后来青颜剑一剑一个的将那些不信邪的人给斩了时,那种绝决与寞然,将所以有都震住了。以至于到现在,都知道落灵山脉冲已经被截断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敢冲上去。

一个个在四方山头上发着狠话,没有一个敢去摘那妖月镜。还有许多人似乎感觉到了混战就要来临,便偷偷的隐遁起来了。

在截断山脉之前自然是一个个都配合着,在山脉一被截断了,便一批批的人都分开了。人数多的是各山妖王带着自己手下的大小妖怪。

人数少的是从远处赶来的人,这些人往往法力高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神通,也更加的小心,离得也远一些。

这些妖王有些是看到过那天晚上,那血狼和那只青黑巨爪的散溢出来的狂野凶煞之气。而且鹰王在摆八方断脉阵之时显露出来的法力,也让他们心惊。

他们在等着这两人先出手,能成为一山妖王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精明透顶的人,虽然在欲望面前无法做到心思清明,但是却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所以,这个时候反到是没有人动手。也不敢带头动手,不敢动手却能够骂。初时只不过是一些妖王比较嚣张的喊话,很快,那些妖王下面的小妖便开始漫骂起来。

一开始还好一些,毕竟南落在他们的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看着那空中的那染满了鲜血的黄土堆便有一种心寒的感觉。但是在经过试探性的叫骂了几句之后,发现南落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便一个个大起胆子来了,心中对于南落的那种才建立起来没有多久的敬畏在一句句漫骂之中消失不见了。

“人类,速速出来拜见你家猪爷,待到猪爷怒时,莫要怪你家猪爷手段狠辣,踏平了你那落灵山。”一头猪头人身的猪妖,肩上扛着一把怪模怪样的武器,站在一群人面前,趾高气扬的大喊着,每说一句话,便扭动一下身体,得意无比。

紧接着别处又传来大声的漫骂声,此起彼伏,宛若在比试谁骂的更加的恶毒,谁骂的更加的有新意一般。

那头猪妖一身破旧的袍衣,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骂完之后便跑到坐那后面真微眯着眼睛,像是听曲子一般听着的一位妖王面前。低头弯腰,一脸的献媚表情。

在听到别处妖王座下的小妖骂完之后,似乎轮了一圈,又该轮到他骂了,立一挺身子,昂着那颗肥头大耳的猪头,大步走去。

在众妖王围山漫骂之时,青青却也来到了这里,听到那些不堪入耳,污辱自己师尊的话,立即大怒着就向那些人冲去。

牛量却猛的一把将她拉住,说道:“你不能过去啊,他们人多势重,你去了就是送死。”

“放手。”青青回头,双眼通红,似隐有无尽怒火。

牛量顿时松开手,青青转身便又要冲出去,牛量又一把拉住。青青怒而回头,说道:“怎么的,还管你青姐的事来了,小心我扇你。”

牛量立即松手,却快速的说道:“你看你师傅都没有说什么,你冲上去干什么啊。”

本来已经要冲上去了的青青听了之后又快速的回转过来,瞪着牛量说道:“我师尊是什么身份,这些个小妖小怪在这里漫骂,难道我师尊还会和他们对骂不成。即使是把杀他们都是脏了我师尊的剑,这个时候就该我这个做弟子的代师出手。”

“可是……”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当年若不是有师尊传道,今天的我仍然在山中追逐那些虫鼠吃,仍然被别的人追逐着。虽然师尊他从来没有承认的过我是他弟子,但是他却是我青青心中唯一的师尊。”

青青大气凛然说完,转身传朝那骂的最大声的山顶上冲飞遁而去。

“……哈哈哈,小人类,你就缩在洞中一辈子都不要出来,猪爷我要……”

“猪头,你去死……”就在那猪妖无比得意,越骂越高兴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杀气腾腾地声音。

那猪妖愕然回头,却只见到一位青衣女子手持一把小扇的身影越来越小,不知何时他自己竟然已经在无尽空中,耳中唯有呼呼风声。心中还来不及惊惧,嘴里条反射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惨叫才起,便已经一头扎进了数十座山外的一颗大树中,将一棵大树扎出一个洞来。头卡在里面,唯有身子在大树之外无力的垂着。

第一一六章 沉寂的杀念

“哪个再说一句,本姑娘让他灰飞湮灭。”

本来那头猪妖骂的欢实,而其他也也听得有味,突然之间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风吹到云中,一头就栽入十几座山外了。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青青那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声音。顿时,一个个惊讶的看了过来。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为南落出头。

“哪里来的小青蛇,竟敢大言不惭,看我收你,为我座下猪先锋报仇。”

那猪妖的大王名叫黄脸怪,脸色枯黄如秋叶。威风凛凛的说着要为自己座下猪先锋报仇,但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青青手中的小青扇,从刚才那一下,他看得出来,这小青扇绝对是好东西。

若是能将这小青扇抢到手,立即就回去,也不再去沾染那杀人不用第二剑的南落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看着突如其来的青青,那脸色枯黄的黄脸怪正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说的理直气壮,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出手的理由,让别人不好意思与他争。

他这话才一出口,就要动手,那青青却已经挥动了手中的小青扇。

小青扇流转着若有若无的青光,也不见青青有任何的作势。柳眉倒竖,樱唇紧闭,手中的小青扇已经不管不顾的挥动了。

刹那间,虚空撕裂,一股如来自异域位面的烈风呼啸而出。那面色枯黄的黄脸怪心中大惊,周身光芒一闪,拔身便要飞遁而出,脱离烈风的笼罩。

他可是见到了这扇子的威力有多大的,知道自己不能抵挡,所以才想要先行出手。可青青似乎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竟是话也不说的,挥扇而出。

“呼…呼……”

这股风不似来自人间,只是看上去轻飘飘的一扇,山头上的土石都随风而起,飞沙走石,树木连根拔起。那小妖小怪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那面容枯黄的妖王遁光一起,却已经被这股恶风笼罩着,惨叫声都被这股仿佛能撕裂虚空的吞噬了,如一片枯叶一般,在空中飞舞着,被吹入云端消失不见。

刚刚还是青翠一片,山石遍地,但在青青一扇之后立即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了泥土地。

对于跟人斗法,她的法术境界跟那些妖王差之甚远,但是这一路过来,她吃了许多动手晚了的大亏。所以她一发现有任何人有动手的预兆,便会不管不顾的挥扇。

法力高的话,被这青扇的风吹出去,却并不会有多大的伤害。但是青青碰到过许多法力高强之辈,竟然无一例外的被青扇扇飞,这让初次出昆仑山的她才猛然感觉到这小青扇的可怕之处。

若说刚才那猪妖是被吹却云端去了,众妖还会觉得那猪妖法力低。可是倾刻间,一大批的人被吹入云端,就连那枯黄面容的黄脸妖王也不例外。这便让许多妖王心中大惊,一个个看着青青手中的小青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贪欲有时会让人迷失,忽略了危险。

刹那间,众妖动了。

数百道法术朝青青轰了下来,他们都知道那青扇的厉害,所以没有一个敢近身去,遥遥的以法术攻击。

法宝虽然厉害,但是也得有人使用才能发挥出威力。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便是想将青青杀死,然后再夺宝。不等青青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法术已经在头顶上空出现了。

法术扯动着天地元气疯狂涌动,一片灿烂。

“呼……嘶……”青青手中的小青扇已经朝头顶挥动起来,狂野的大风所过之处,所有法术都瞬间失效,无论是电光,还是各种五行法术,都在恶风之下消散无踪。

在青青挥扇之后,头顶上空立即一片清明,连高空中的云朵都消失无影无踪。

但是法术却并非都能让人看出来,有许多秘法,肉眼本就看不到,而且灵气波动都极小,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突然,青青只觉得脚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双脚不只何时已经被一根灰藤萝给缠住了,那灰色的藤萝长满灰色的刺,所过之处,腿脚瞬间麻木,变得毫无知觉。

心中慌乱,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解救。她唯一能对别人产生威胁的也就只有那绿莹莹的小扇了,根本就没有应对这种东西的经验和办法。

就在这时,手中的青扇又突然传来一种极其强烈的拉扯之力,仿佛要将小青扇夺走。

青青心中大急,不禁抬头对着那已经看不出是当年她以嘴咬着送到南落手上的镜子大声喊道:“师尊,救我。”

随着她那仿佛无力挣扎般的一话音落下,一道光芒瞬间将她笼罩着。

青青只觉仿佛一道暖流自头顶冲刷而下,不但心中刹那间平静下来,那缠在脚上的灰藤也如被火炙伤般快速的缩入虚空之中。而那股拉扯着小青扇的力量也消弥于无声无息间,许多原本要趁机抢夺青扇的法术都瞬间失去了作用。

“青青,你怎么来了。”虚空中传来南落略带惊讶的声音,清冷,却蕴含着关切。

“我…”青青才说一个字,却发现自己鼻子徒然一酸,竟是说不出来。

她这一路上来,虽然有着那仿佛无限威力的青扇,一开始又怎么知道别人有没有起什么坏心。所以吃了许多亏,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在一次的教训下,才养成了只看到对方有任何异动,挥手便扇的警惕之心。

虚空沉默,一会儿后,传来南落的话:“好…好,来了就就好。当年你说要拜我为师我没有答应,并不是不愿意收你,只是当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教你什么。即然你来了这里,仍然愿意我做你的师尊,那我就答应了。”

青青喜不自禁,听到南落答应了,似乎一路上的的凶险都化为清烟消散于心中。

不等青青说话,她人突然之间消失,再出现是却是那黄土堆上边,一团白云将她托着。这切是被南落以五行之法将也挪移到虚空中那妖月镜下去的。

“你在路上遇到什么苦难我只怕不能帮你报仇了,但是现在却能了!”南落声音传遍虚,似乎有一种久别生逢的喜悦,又有一种伤感,不见丝毫的杀气。

青青欣喜的点着头大声的说道:“好……”

随着她这一声好,青颜剑动了。

原本孤寂若磐石的青颜剑,随着剑刃缓缓从插在黄土堆上剑鞘中拔出。

剑呤随风而起,在虚空中传至极远,经久不散。

一片白光从青颜剑鞘中溢出,铺天盖地,弥漫整片空间,让那些紧盯着虚空的妖王不禁眯了眯眼。

随着那剑呤、白光在虚空扩散,紧接着的却是如潮的杀气。前一刻还死寂异常的青颜剑,在一刻散发出了让人心悸的杀气。似乎所有的杀念都集中在这一刹那爆发了出来。

“锵……”

青颜剑出鞘,一道白光真冲云宵,杀气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在众妖王心中警惕着抬头看时,一片白光已经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那一道道白光才一出现在他们眼中,便感觉咽喉一痛,随之陷入了黑暗之中。

青青看到的却是一道道白光过后,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涌,不可一世的妖王们的头颅瞬间便掉了下来。唯有那身躯仿佛还不知道头已经掉了,笔直的站立着,过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倒下。

无论是妖王,还是小妖,都在白光过后化为两断。没丝毫的反抗之力,这与之前他们的嚣张比起来,反差极大。

前一刻还是人多势重,占尽优势的众位山中妖王,这一刻已经成为一具具头死尸。

再一声剑呤,青颜剑入鞘,那股笼罩虚空的冰冷的杀气顿时消失无踪。青青不禁看了看那青色剑鞘,仿佛一切杀气都是装在那剑鞘之中。

但是她心中却明白,真正装着杀气的自己师尊的心。

“好强的杀念。”金光老祖眯着眼睛说道。

刑天背上的双斧拿在了手中,惊讶的说道:“南落这厮竟然这般强大了!”

第一一七章 千年

百里之外的青山之颠,那曾使出青黑巨爪的潇洒男子,一身土黄法袍,嘴角似乎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唇上两道如眉毛般的胡须,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潇洒不羁之风感觉。

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白衣牛怜花,人如其名,却是处处透着一股风流气息。只听他说道:“三叔,看来那个南落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天庭第一星君的名头到也不虚。”

“呵呵,这第一星君你怎么也会去信,不过,以他现在的道行来讲,到也勉强称得上了。”留有两撇胡须的潇洒男子轻笑着说道,眼神深邃迷离。

“也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应付得了,若是应付不过来岂不是坏了父皇的大事。”那牛怜花眼若桃花,有些担忧的说道。

“呵呵,本来我也担心,不过,看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剑道以及五行大道的修为来看,担心到是有些多余的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大哥曾说人类虽然寿元短暂,但是天生道体,且天姿聪慧,若是能踏入修行之道的话,便算是天地众生中最有优势的一种生灵。从这南落短短百年不到时间内,便有此成就,可见这人类确实非同一般。”

“我到是跟三叔想的不同,虽然这人类天生道体,比起我们妖之一族来少一步化形,也不要开灵。天生灵智上就强了许多,但是,他们人类真正能够在百十年内,就修行到可以超脱寿元限制的却没有多少,而且,人类想要踏入修行之道更难,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在天地演化时便得了天地大道的人,无人传道,就永远无法晋升为最顶级的存在。”

“怜花,你太小看他们了,或许是你太小看天下生灵了。天地大道无处不在,只要有那个机缘把握住了,随时都能领悟天地大道的。”

那曾在北灵面前自称牛怜花的白衣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是有点有服气,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

……

绿精-子脸色铁青,他从不曾想过南落竟然如此的强大,在他以前看来最多比自己高上一两筹而已。后来从金光老祖那里听到说,南落用秘法与山川灵脉相合,已经不在道境中人之下了。才庆幸自己当时在落灵洞天中时,没有听到南落说练功出了差子而冒然动手。

可是转眼之间,方圆千里之内各山头的妖王就这到死了。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算是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遁都不能。

青颜剑出鞘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中冰冷,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思想都似乎已经冰结,根本就无法产生半分思想。他之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那么多妖王为什么竟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站在那里等死。

而且,他也更加的明白,若不是自己站的位置离落灵山足够远的话,自己现在只怕也死的不明不白了。

绿精-子不禁转头看了看金光老祖和那位鹰族王者,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面沉如水,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惊讶之态,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金光老祖突然笑了笑说道:“想不到他对于道的领悟竟然已经这么高了,虽然还不没有踏入道境,却也相距不远了。”

“老祖,您看这南落还是这般强势,那截脉阵法好你没有取到什么做用啊。凭现在那山中灵脉的灵气,根本就不在道境中人的法力之下啊。”绿精-子皱着眉头说着,此时他不但发现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物,更是捅了下个马蜂窝。旁边的这两个人,无论是金光老祖还是鹰王都似乎有着自己打算,显得高深莫测。

“呵呵,这以八方截脉阵截断灵脉只是一个作用而已,还有一个妙用便是能够无声无息之间吸纳阵中灵脉的灵气。所以我们现在只要等就行,那落灵山的灵脉必定在七七十九天之内被吸干的。”

绿精-子心中一心沉,还有这种作用,他们两人竟然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他们是有意的呢,还是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呢?他心中想着这些,脸上却是一副听了之后大松一口气的神情,并大笑道:“看来一切都在老祖和鹰王的掌控之中了,那南落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心下又暗忖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我也不管,但是到时候若是你们想连那妖月镜也一起抢走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们动用大王的法宝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大王所说这法宝的威力:“此宝威力无穷,中者便有散魂之危,就连我都不能救治,不到性命幽关之时,不可轻用。”

这一方天地在南落那一剑过后,便静寂了下来,唯有那满山妖尸横躺在那里。

青青蓦然间才发现,自己的师尊真的不再是那个在端坐青石上日夜努力修行的少年了。

突然一条土黄色的道路出现在青青的脚下,延伸到山中。

一步踏在上面,犹如踩在大地上面,结实无比。不等她迈出第二步,那土黄色的道路便瞬间将他带到了落灵洞中。

落灵洞天幽静,略显黑暗。南落依然端坐不动,闭着眼睛,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挽在脑后。青衣法袍,似乎也被整理过了。

“师尊!”青青皱着眉头,轻声喊道。她突然想到在昆仑山中时,那个女子说自己师尊快要死了的事,刚才还以为是被那些人围攻,现在才发现自己师尊或许真的出事了,难怪师尊会让那个女子回昆仑山中找太极宫。

“青青,呵呵,已经化形成了功了,化形了就好,来了就好。”虚空中传来南落温和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很高兴,算是自受困以来最为高兴的时候。

青青静静的看着南落的端坐不动的身体,低声道:“师尊,你的身体?”

“呵呵,我的事体没事,只是被那天帝算计了,失去了自由而已。”南落笑着说道,言语温和、平淡,丝毫听不出,感受不到刚才那股滔天的杀气,以及那一剑出,万千生灵伏首毙命的强横之态。

青青却是不怎么相信,她见过那一年南落突然回到太极宫前,在那风雪之中跪拜三天三夜后失望而去的情形。能够想象的到,若不是师尊真的没有办法的话,怎么也不会让那女子再回昆仑山去找师尊的师尊的。

况且听到南落是被天帝所算计的,以今时今日天庭的威势,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是值得天帝算计得呢!既然被天帝算计了,那么想要脱身又何其的难呢。

当下便忍不住说道:“师尊,我在昆仑山遇到一个女子,她说,师尊你……”

“说我快要是死是吧,她就是那样,什么事都喜欢夸大的说。”南落笑了笑说道。

“嗯!”

“那她呢,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在南落看来,既然北灵去了昆仑山,而且遇上了青青,一定是她告诉青青自己在这里的,而她本人估计就此离去了吧。

青青自然知道南落说的她是谁,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说道:“她被玉虚宫的人抓走了。”

虚空沉寂,青青看着南落那从来都不曾有过变化的脸,似乎突然间觉得自己师尊的表情脸沉了许多。青青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良久过后,虚空中才传出南落的声音:“被玉虚宫抓走了吗?我就说她的性格迟早要出事,也不知玉虚宫是谁出手,竟然能将她抓住。”

南落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特别的感情波动在内,仿佛只是听到一个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之人的消息。青青突然为那个女子感到不平,她对于那个邪异且魔性十足的女子行事风格也很不认同。但是,她却是为了自己师尊才去得昆仑山,为了自己的师尊才会被玉虚宫的人抓走的。

而且,青青明显的感觉的出来,那个女子是因为听到了太极宫已经在多年前已经消失了,才会突然之间那样的颠狂,才会以漫山生灵的性命来迫逼通玄天师现身的。这才会招惹上了那玉虚宫,最终被抓走。

但是现在却听到南落那样平淡的语气,心中便有种不平之意,却也未说什么,只是将如何遇上北灵,而北灵又在听到了太极宫早已消失的消息,欲以漫山生灵的性命逼迫通玄天师出现的事说了一下。

“她是怎么被抓走的。”虚空中传来南落紧紧的问话。

“她本来是跟玉虚宫的广成大仙斗法的,后来突然有一个人偷袭了她,才被打成了重伤,最终失手被擒的。”

广成子在昆仑山一带是极为有名气的,所以一般人都认识,但是随后出现的那人青青却不认识,不过他却在最后说了一句话,青青才算是知道了那人的名号。

“你可知道那个伤她的人是何名号。”南落紧紧的问道。

“他说他乃是玉虚宫元始尊者座下弟子黄龙。”青青看着南落那端坐不动的身体快速的说道。

紧接着虚空中传来南落喃喃自语般的声音:“玉虚宫…黄龙…广成大仙……”

南落想起了自己当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登上那九千九百九十座个阶梯,最终却是连宫门都未能进得了,便被告知已经不再收徒了。然后,便被赠送了一本《玉虚法术总纲》。

说到这里,青青突然想到北灵最后被带走的时候,大声将自己师尊所在落灵山的方位告诉自己,似乎有着特别的意思。

“她应该是想自己能够将她被人抓走的消息告诉师尊,是希望师尊去救她的吧。”青青心中想着。

“她,伤的重吗?”

“口吐鲜血,脸色苍白,遁逃无力,气息凌乱。”青青回想着北灵当时的样子快速的回答着。

虚空再次沉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南落的声音自大之下溢了出来。

“嗯,没有死就好!”

青青听了南落的话,突然有一种想要大声说那女子一切都是因为你才会这样子的,师尊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丝一毫的关切的心都没有呢。

未等她说话,南落又说道:“他们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她?”

“他们说要将她压在玉虚宫前的阶梯之下,长思己过,千年之后若是彻悟心非便放她出来。”青青快速的话道,似乎要将北灵的不平全都说出来。

她心中对于北灵其实并无多少好感,若非她与南落有关系的话,对于北灵一定会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在知道了北灵是因为南落去昆仑山的,而且才会发生种种事端,被压在了玉虚宫前的阶梯下。再听到南落那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语气,才会鸣生出一种不平之意。

因为青青感觉自己读懂了北灵那最后被抓走时的眼神,更是想着北灵那最后告诉自己师尊在什么地方,其实是想要自己告诉师尊她被什么人给抓走了。或许她还希望,并期待着有一天师尊能够去将她救出来吧,只是她的性格让她无法说出口而已。

“玉虚宫前阶梯下,长思己过……呵呵,思过吗,养养性子也好,省得总是动不动就杀人性命,吞人灵气,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师尊,你不应该这么说。”青青听到南落话突然说道。

南落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呵呵,青青长大了,哎,那你觉得师尊应该怎么做呢。”

青青顿时愣住了,心道:“是啊,师尊已经困在这里了,又能怎么做呢。”不过她仍然觉得自己师尊的态度不应该那样的随意,不应该像是听了不相干之人的事一般。

她知道若是自己换成是师尊的话,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破口大骂,一定会发誓将那女子救出来。所以,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师尊说这样的话,感觉到失望。在她看来,虽然现在做不到,便至少应该有这个心,她无法从南落的话语中感受到任何愤怒的情绪。

不禁吸了口气,有些气闷的说道:“师尊,能将她的名字告诉青青吗?”

青青这一问,却是过了许久,才听南落说道:“她…叫北灵。”过了一会儿却又传来南落的声音:“是我南落座下魔将。”

南落的声音似乎有空灵,有些虚幻。但是青青却感觉到了南落的情绪,那一句我南落座下魔将,说得无比的坚定,似有一种宣告的意味在内。

在青青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南落的想法,心中微喜。南落又说道:“青青你手上的芭蕉扇哪里来的。”

只见青青将那已经化为一片小绿叶般的芭蕉扇在嘴边一吹,瞬间涨至普通扇子大小。轻轻的摇了摇道:“这青扇叫芭蕉扇吗?弟子是在师尊给青青传道坐的那块青石上捡的。”

“哦,是嘛,呵呵,这是你的机缘到了,好生祭炼,莫要遗失了。”

青青点头应着。

“呵呵,听你叫了这么久的师尊,却还没有传你什么法术神通。你想要学什么。”

“我要学……”

南落竟在这强敌环视之下传起道来了,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敌人隐在暗处,又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八座祭坛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太阴灵脉。

落灵山中的大妖小妖这次算是彻底的陷入了颠狂的兴奋当中,南落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顿时无限高大起来。那么多的妖王,挟平山之势而来,却在自家大王剑下眨眼之间伏首。

对于那些想要围攻落灵山的妖王和其座下小妖来说,这是一场灾难,而且是一场过不去的灾难。但是对于落灵山的大妖小妖们来说,却是一场盛宴,一场捡宝的盛会。

落灵山中的那头黑熊捡到了把寒光闪闪,灵气充溢的狼牙棒。入手沉重,挥动间隐隐有蹦山之威。不禁大笑道:“哈哈,从今天起我黑熊也有法宝了,哈哈……”笑着说着,突然暗忖道:“现在有法宝了,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有一个响亮一点的名号,叫什么好呢……”他思索着,想着自己大家的威风,便立即对旁边的那条巨大花蛇说道:“从今天起我便叫黑风了。”

花蛇:“黑…黑…风…是…是…什么意思”

“黑指的是我自己,这是不能忘本的,风呢,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大王那样的威风,嘿嘿。”黑熊得意的说道。

朝雾部族就在落灵山脉与葬魂山之间,这段日子以来,是他们过得最为艰难的日子,泉石都有一种想要将部族迁移走的想法。

但是却被泉音阻止了,她的意思便是无论迁到哪里,都避不了山中妖怪的骚扰。

不过好在这些妖怪似乎都受到了约束,并没有到山下的朝雾部族中来生事。即使是偶尔有只小妖小怪的跑下来,也被泉音给随手打发了,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大妖来袭扰。

这让泉音心中松了口气,朝雾中的人都担心妖怪会来袭扰族寨,她却担心山中的南落。在她看来,这些妖怪只怕都是为了南落而来。

她为南落担忧的心还悬着,危险却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一股黑风,一杆黑幡,一个矮人,突然出现在了泉音面前。

强烈的危险袭上泉音的心头!

第一一八章 追月

此时正值冬季,虽然天气有点冷,但是明媚的阳光照在人们身上感觉温暖无比。而且今天那些妖怪震天的漫骂声已经消失了,一切似乎都过去了,就像这个寒冷的冬季一般,正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悄无声息的融化。

朝雾族的人大多在屋外的空地上晒太阳,议论着今天那个此起彼伏的辱骂声怎么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朝雾族的人感到好奇。

突然,一缕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风本无形,只能感觉得到。但是朝雾族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因那那一缕黑色的风,如,丝丝缕缕,如黑线自虚空穿出。

风并不大,在虚空中忽高忽低,转折旋转。低时,竟然能够卷起沙石。在空中时,一片树叶落入那缕黑风中,瞬间化为粉末。

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诡异黑风的没有几个,但是泉音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心中一兀,立即暗掐法诀走了出去。

当泉音在朝雾族人眼中走到那太阳低下时,那缕黑风猛的一涨,变成一杆黑幡。幡上爬满各种如虫子一般的符文,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泉音便有一种恶心、头晕的感觉。

心中骇然,不禁退了一步。

那黑幡高近两米,一出现便涌出澎湃的压迫感,散发着阴冷诡异的气息。

“哪位大神路过小寨,何不现身一见。”泉音大声喊道,做为一族的祭司,虽然心中惧怕,却不能让族人感觉出来。

随着泉音的话音落下,那杆黑幡下慢慢的显化出一个人来。

身高不过那黑幡的一半左右,穿着一件又大又长的黑袍,长长的拖在地上。面若孩童,头发披散于肩。

若只是看他的脸相的话,当会把他当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可是结合他的衣着打扮,以及那杆诡异的黑幡来看,却是给人一种寒毛直竖,心里发麻的感觉。

“不知大神来此……”泉音上前一步,恭敬的问着,可还没等她说完,便听到眼前的这貌若孩童,散溢着让人心悸的诡异气息的人笑了。

“嘿嘿……”他这一笑,声音沙哑如刀磨石头般的刺耳。

这人正是巫族大风,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泉音嘿嘿的笑着,眼中透着淫邪光芒流转。

泉音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正待再再口说话,眼前一暗,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腥从的披风在空中张开,如羽翼一般。

在泉音抬头看的这一忽儿,来人已经如落叶般飘落。

泉音心蓦然间沉了下来,因为来人是被南落惊走的蓬蒙,既然这个蓬蒙来了,那么这持黑幡的人也一定是巫族的人了。

“本已经被惊走,再来之时,必定已经有了战胜了南落前辈的实力了,而且,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要来对付南落前辈的。”泉音的心一沉再沉。

蓬蒙落下,站在大风身后一步,并没有说话,眼中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泉音,随即目光转向已经发现事不对,来到泉音身边的泉音侄女——月的身上。

“嘿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泉音,嘿嘿,人类女子果然美貌。”大风眼神以泉音身上徘徊着,淫邪无比。

逢蒙眼睛却是注视着泉音的侄女月,让月不住的往泉音身后缩着。

他听得大风的话,同样的笑道:“是啊,人类女子确实比我们巫族的女美貌许多。”

泉音带着月再后退一步,那大风也不再说什么,徒然探手向泉音抓来,整个人就在这一探手间,变成一团人形的黑风。泉音时刻警惕着,同时之间,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团五彩祥云。

这五彩祥云正是南落关给他的那一朵,到也有几分妙用,不但飞遁快速,而且还能用来御敌。算得上是当时南落对于五行大道的极至应用了。

但是她却并没有用来阻挡那如风结成的大手,而是往她侄女月身上一罩,接着朝落灵山一指。那五彩祥云便裹着月消失了,她知道自己即使是御使南落送的这朵五彩祥云也不是大巫的对手,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抵挡。只是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够去告诉南落,巫族有人来了。

她将月送走了之后,手中法术随心而动,只是一股脑儿的释放出去。可那黑风所化的大手强横无匹生硬的破除了一切法术,朝泉音头上罩了下来,瞬间变化成一根黑色鬼绳索将泉音捆了起来。

蓬蒙看到那泉音的侄子被送走的那一刹那,刚想去追,却被大风拦了下来。

蓬蒙疑惑不解,大风诡异一笑,说道:“如果都抓住了谁去给那南落报信啊。没有人去报信,他又怎么会知道这里出事了,又怎么分心呢,在后羿的箭下,只要稍一分心,便要处于被动。你跟随后羿学艺多年,难道还知道他弯天弓下几乎从不曾有过活口吗?若说道境以下谁的神通最为高明,这点我说不出来,但是要说哪种神通杀伤力最大,这一点非后羿弯天弓下的箭莫属了。”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就在这里等吗。”蓬蒙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嘿嘿,当然不是,我们现在就跟着追上去,只要在你的小娘子到达那山中的一刻追上就行,我想那南落看到了定会出手的。他手的那一刻,后羿一定会出手。”

神通到了这个种程度的人,出手最主要的就是找一个最契机,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契机。

对于大风的作法,后羿在大风说去见蓬蒙看中的小娘子时,便猜到了他大概想怎么做。他对于这种做法,无所谓反对与支持,自从修炼箭技后,一切似乎都在变淡,唯有以前的一些人和事成了心中的羁拌。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将那些羁拌斩断,然后专心箭道。

而南落的存在算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南落还活着的一天,他就不可能斩断过去,不可能专心箭。所以南落是必死的,而且还要死在他的箭下。

泉音侄女名叫月,亦可叫泉月。她一直想要到落灵山来,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落灵山。那五彩祥云她一直就也想有一朵,而泉音自然将御使法诀传给了她。

所以除了一开始是被泉音以掐动法诀将她关出来之外,便一直是她自己驾着这五彩祥云而飞行。她现在才不过是化神境界,自然没有泉音返虚境那么快速了。

这五彩祥云是南落以神通化出,送给泉音的,只要有法诀就行,而泉月学得是南落传给泉音的《太清感清篇》,自然也能轻易御使这五彩祥云了。

一忽儿间便已经到了落灵山上空,她自然知道姑姑让自己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疯狂的推动着脚下的五彩祥云。

就在这时,她耳中传来“…嘶…嘶”的风声。心中大惊,回头一头,果然有一继黑风在虚空中刷动着,将虚空中刷出嘶嘶的声音。如一条黑色的毒蛇,在身后追逐着。

伴随着那嘶嘶的风声,还那毛骨悚然笑声,泉月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了大风那诡异的身形。

心中大急,眼看就要到了落灵山,却被追了上了。这下怎么办呢,泉几乎急的要哭起来,体内法力疯狂的运转。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将她笼罩着,心中莫名的顿时一松,耳中那嘶嘶的恐怖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了。

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天空中出现了一轮月亮,在阳光下亦是那样的清晰。竟是不比天空中的太阳弱上多少。

紧接着耳传来嘿嘿的冷的笑,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白光从她的耳际划过,一缕青丝在虚空散落。急转头看过去,只见着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没入了一团黑风之中。

随即黑风中传来一声闷哼,可是那团黑风并没有散去,更没有退却。而是猛的大涨,竟是将那道白光包裹着。

那白光一被黑风包裹,立即现出形体来,一把青色剑柄的长剑。在黑风中显得无比的静谧、沉寂。

泉月心中一惊,她自是听说过山中的前辈有一柄剑,曾化为一道白光将那个抓了自己父亲的金沙大王给斩了。可是现在已经被那黑风包裹了,难道这个巫族人竟是这般厉害,连山中前辈也奈何不了。

还未等她想出个什么结果,便传来一声大笑,一杆黑幡自虚空中闪出,黑色幡旗一卷,便已经将那青柄长剑给裹住了。泉月心中大惊,她自是看得出来这杆黑幡正是那个孩童般的巫族矮人所持的那一杆。

这一切都像是电光火石之间,她才刚来落灵山上空,就被追上。随即被天空中那一束光芒给救下,紧接着便是一道剑光自她身边掠过,斩向身后那追逐而来的巫族之人。

可是,那剑不但未能将敌人逐走,反陷入了黑风之中,瞬间又被黑幡给裹住了。

突然,泉月耳中传来一道清冷冰绝的声音,这声音一传来,这一方空间便像是瞬间冻结下来了。

“追月……”

随着这声音落下,百里之外的金光眼中金不爆涨,随即沉寂下来,快速的说道:“准备动手。”说完,背上的金鞘剑已经落入手中。

另一方向百里之处,牛怜花震惊的看着天空,脱口道:“这是,巫族的射日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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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镜落

巫族祖巫随天地演化而生,生而便有各种恐怖神通,并且被祖巫发挥了个极至。

而巫族祖巫殿中的战技,却是那些祖巫根据本身的神通参悟出来的,这其中又以后羿所修习的射日战技最为犀利,在巫族中号称一箭判生死的战技。

青青正在听着南落讲解着自己以前不通的各种疑难问题,突然,南落的声音戛然而止。

“师尊,怎么了。”

“在这里不要出去。”

青青的话才一落下,便听到南落急速的说道。青青听了南落的话后,心立即便沉了下来,因为她从南落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种紧迫和慎重。

她仍记得自己刚被师尊救下之时,在被众多妖王围攻和漫骂中,师尊的语气只有欣喜,和那种久违的感怀。一丝惧意都没有,仿佛那些只不过是一些蚂蚁在跳动着。

而之后的一剑出,漫山妖王伏首的场景更是让青青兴奋莫名。

但是现在师尊声音中却是无比的凝重。

紧接着青青便听到一声“追月”。声音无比的清冷,宛若在冰水中浸染过了一般。青青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师尊声音中会如此的凝重了。她自己光听这声音便有一种如箭扎心的感觉,无论怎么避也避不开。

那声音先是传遍虚空,仿佛是在预先打招呼般。

声音才落下,遥远的天际便出现了一道黑色光芒。

那光芒出现的瞬间,便已经将落灵山这一方空间彻底的笼罩着了。漫山的生灵,在这一刻有都有一种被危险笼罩着的感觉。顿时大乱,向巢穴-洞府中躲去,可是在他们闪动的过程中却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跳动,那股恐怖的危险一直笼罩着,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跳动躲避而减弱半分。而且还越来越强,许多法力稍弱一点的立即连动都不能动了。

惊恐的抬头看去,只见到天空中有一团翻腾的黑风,正如刀一般的空中转动割裂着,黑风中隐隐有一杆黑幡旗在一涨一缩着。

他们这些人本在抬头看着天空的,这几乎成了他们的习惯。亲眼看着自家大王的青颜剑陷入到了那团黑风中去了,正惊讶之际,便传来那声“追月”以及那恐怖的杀气。

蓦然,黑风中的迸射出一道惊天杀气,瞬间绽放开来,如寒梅吐信。剑光如虹,才一跳出,仍在黑风之中,微微一颤,刹那间绽放出惊天杀气和无尽剑芒,将那黑幡搅得粉碎。

还未等山中小妖换转心情,一道黑芒带着无边的杀气,裹挟着惊天法力,破碎虚空般的扎入了妖月镜中。

妖月镜在黑芒扎入的瞬间,亦是绽放出华丽的五彩光华,形成五道光圈,光圈如实质,似有无尽的大道蕴含其中。

但是那黑芒却只是在每一道光圈前稍稍一顿,便强横的将一道道光圈震散。

落灵山中的小妖们终于在这一瞬间看清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悬在天空中如月亮的妖月镜是什么模样。

在一切光韵都被震散的瞬间,妖月镜的本体显现了出来。青色的镜缘,仿佛有着无数的花、鸟、鱼、虫铭刻在上面。镜面清亮如水,似有一层烟波笼罩着。

妖月镜一颤,便是要融入到虚空中去。瞬间便如水中倒影,一圈波纹过后,妖月镜竟是朦胧的几乎看不清了。

“轰……”

黑芒却像是一点都不受影响,狠狠的扎了进去,将那一处空间扎的粉碎。妖月镜翻飞而起,如一片青叶般在空中翻腾着。

虚空中传来一声柔弱如悲鸣般的声音,原本在虚空中是一面巨大镜子的妖月镜,在被射中之后,立即缩成掌心般大小,并不住的在虚空中翻腾着。

就在妖月镜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在虚空翻飞的时候,一团绿云出现在了妖月镜的上空。

绿云显化为巨手,凝实无比。

这正是绿精-子再次忍不住出手了,他在金光老祖说准备动手之时,便已经一手将自己大王的法宝在宽大的衣袖中扣紧了,另一手掐动着法诀。

当看到那似乎有着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的黑芒出现时,他心中一惊,扣着法宝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虽然离后羿的所射出这一箭的位置,至少有两百多里。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杀气。

那破碎虚空,刺穿一切,毁灭一切的气势深深的震撼着他。心中不禁为那妖月镜担心,在这样的一箭之下,还有什么样的法宝能够挡得住呢。

对于巫族大巫的实力,在这一刻让他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不禁想着当年南落竟然能够在两位大巫的合力围杀之下,而逃得性命,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只是心猛的一缩的功夫,心中的答案便有了。他的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那妖月镜竟然没有在那黑色箭芒下粉碎,只是是翻飞了起来。

在妖月镜显露出本体的那一刹那,他立时便对妖月镜痴迷起来,在他看来,这妖月镜无任是从外在,还是从那种气息都比自己手中的这面镜子要好上百十倍。

可以说是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所以他连一刻都不能等,立即使自己的法术神通一气化神手,向那直向高空中翻飞的妖月镜抓去。

他可以肯定,此时的妖月镜就是无主之物,没有人能够在那道箭下,还能让自己的神念在法宝中不被震散。这一点,绿精-子自己是万万做不到了。他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赤裸裸的,仿佛只为杀而生的神通箭技。

金光老祖眼睛眯着,却有金光在他眼中流转,此时的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温润、平和,以及那种高深莫测。显现而出的是一种锋芒毕露的姿态,似欲与那道黑芒争锋,又似与那从黑幡中挣脱出来,瞬间将那黑幡搅得粉碎的青颜剑比试着。

但是他仍然没有动,鹰王脸沉如土,身上法袍鼓动,眼睛精光射在虚空,宛若实质。却也是没有动,只是法袍无风自动,在山颠猎猎做响。

唯有绿精-子动了,那团绿云是他使出来,瞬间将妖月镜捞入绿云手中。

在妖月镜若入云手中的那一刻,心喜若狂,随即便感觉到了妖月镜上传来微微的挣扎。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会的禁制法术缠在了妖月镜上。

紧接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空中。在山中小妖们的眼中,那一闭绿云所化的巨手突然散溢开来,如轻烟一般,弥散在虚空中,但是那被裹入绿云中的妖月镜却已经没有丝毫踪影了。

金光老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后拉,轻笑着,似乎有不屑之意。

第一二零章 三尺青锋

妖月镜竟然被一团绿云所化的巨手给抢走了!

泉月依然在虚空中,那黑箭芒挟无边杀气呼啸而过,直射入那一轮妖月中的那一刻,她的周身突然涌现着暗流般的光韵。一点都没有被伤害到,所以她能清晰的看着青颜剑从被困,到绽放无边杀气瞬间搅碎那让她一看就心寒的黑幡。

看到这一幕,心生无边快意。不禁想到,南落前辈果然是我人族大能,巫族的大巫也是比不了的。可是还未等她的高兴维持几秒钟,那一轮华丽的妖月便被地击飞,落入一团绿云之中消失不见了。

泉月在绿云散去了,发现那妖月镜不见了,心猛的一缩。对于这事实难以接受,落灵山中的大妖小妖们自然也看到了。不禁惊呼道:“大王的妖月镜被抢了!”

“啊……被抢了……”“那…那…那…云……”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青颜剑迸发出丝丝缕缕剑气,纵横交错,每一道剑丝都像是能将虚空割裂开来。

黑幡在一瞬间便被搅的粉碎了,但是却并没有散去。裹在黑风中,眼看就又要结成一杆黑幡来,飘忽如柳絮般的剑气又已经缠了上去,再次将那片黑风割的一块块的。接连几次,那黑幡想要从新凝结成形,都被青颜剑无情的搅碎了。

“南落,你不要欺人甚。”从那黑风之中传来大风那惊怒的声音,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却多了几分气急败坏,少了几份阴沉的诡异色彩。

青颜剑静寂,剑上杀气却丝毫不减,再一次将快要从新凝结成形的黑幡给搅碎。似有永远不让这黑幡复原,研磨至灰飞烟灭的想法。

这黑幡名叫‘缠神灭魂幡’,乃是大风他自己采极阴极邪之地的异兽脊骨作杆,以九九八十一种至毒之虫豸所吐之丝结而为幡,再辅以巫族秘法祭炼百余年乃成。

那黑风却是他本身所修的神通,是祖巫殿中所习得战技,名叫地阴巽风。高深之处时,一缕巽风便能将一座大山化为荒漠。更是能伤人于无形间,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灵,沾染上那风中之毒,便唯有等死一条路,极少有人能救治。

由于那缠神灭魂幡是他本身辅之以巫族秘法,并与自身精血祭炼而成。所以才可以一念之间聚散无形,但是却并不代表就能被青颜剑一次次的搅碎而不伤分毫。

缠神灭魂幡已经跟他神魂相融,每搅碎一次那缠神灭魂幡,便等若是伤他的神魂一次。虽然他本身法力高强,元灵强大,但是青颜剑上那看似如细丝般的剑气,如柳絮般的飘动,仿佛毫不着力。但是只要一被缠上了,便能感觉一种强绝的杀意,和那种碎灭一切的锐利,这对于他的神魂伤害极大。

每被搅碎一次,大风便感觉自己的神魂被劈斩过一次,那剑气竟然能够循着那冥冥中的连续,直袭化为一团黑风的大风。以至于每次大风都要花极大的法力才能将那一丝丝剑气给化去。

“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杀死在这里了。”大风心中暗忖,他的神通,能将自己本体化来无形,无论是什么伤害都能躲过去,几乎有一种刀剑难伤,法术不侵的感觉。而且飞遁无迹,瞬息万变,无从捉摸,困之不住,防不胜防。

他被称之为巫族最为诡异,最难防备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无从抵挡的感觉,无论他怎么变化神通,无论怎么隐遁飞腾变化,都脱不了那剑网的笼罩。

虽然每一剑都没有斩到他的本体,但是,却让他的本身元灵受伤了。并且这与之神魂相融的法宝缠神灭魂幡竟已经是有了一种蹦散的感觉。运用起来已经有些晦涩了,不复之前的得心应手随念而动了。

巫族肉体比任何一族都要强大上许多倍,高深处更是能以肉体抵挡法宝的攻击而不受伤害。可大风中却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真个被斩了个结结实实的话,只怕将会死得极其利落。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所有人都只看到,青颜剑从那黑幡之中杀气,绽放出万千光芒,将那黑幡搅个粉碎,并缠绵着织成一道剑网,使之逃脱不得。

突然,虚空中一暗,似是被一团云朵将这一方空间给遮住了。

落灵山中那些大妖小妖们慌忙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来,身兽皮软甲,身后的披风从下面看去如一朵腥红的云朵,将整个落灵山上空遮住了,抬头看的这一刹那便已经遮盖了下来。

若是从高空往下看,却是一块黑幕布将落灵山盖得严严实实,仿佛已经将落灵山与整个世界隔离起来了。

这将落灵山笼罩了起来的,正是蓬蒙。他练就的所有神通全这一件披风中,名叫遮天蔽日。任何被罩住的人,都将陷入他的世界之中受到压制,而他自己却能得得无限的提升。

那遮蔽日的披风将那落灵山笼罩之后,突然之间如气泡一般鼓了起来。从里面传来一声狂野的大喝声:“南落,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蓬蒙话如闷雷一般炸响,在虚空中回荡不休。却还没末消逝,便传来他的一声惨叫,那将落灵山包裹着的披风应声而破,一道剑光冲天而去。将那黑色披风撕而一道巨大的口。随即一晃,晃出道道璀璨光华,倾刻间将那遮天蔽日的披风搅成一块块破布在空中翻飞。

落灵山从新出现在了天地间,虚空中蓬蒙正朝九天云宵外冲飞而起,他的一条手臂已经断了,洒下一串血雾朝落灵山中掉去。那些被搅碎的布片依然神光莹莹,朝那蓬蒙那只剩半截的披风聚集而去。

一道璀璨的剑光冲天而起,这剑光如银丝,却在太阳光芒下格外的清晰,耀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道剑光朝那直上飞天的蓬蒙追逐而去,只一念之间,便已经追了上去,眼看就要缠住。一支黑箭恰恰在此时射到,不偏不斜的正好击在银丝上面。

“轰……”

银光与黑芒击在一起,迸发出惊天巨响,天地元气翻滚着,九天之上,云层顿时弥散一空。

黑芒现出形体来,却是一支黑色箭矢,泛着幽幽黑光。箭矢上面铭刻有无数的阴文,仿佛来自九幽,专为索魂而来。

那道银光却是青颜剑,剑刃清亮如水,在阳光下耀出惨白的光芒。不见丝毫的杀气,静寂如寞。

同时现出原形来的时候,似乎都在平复对方所带来的冲击力。只不过刹那间,两者都动了。黑箭微微一晃,便如石头落入水中一般,迅速往虚空中隐去。

而青颜剑则同时也是轻轻一颤,却有惊天杀气冲天而起。以刚刚那一刹那的沉寂决然不同,静时如默,动时如潮。

在杀气剑芒冲天而起的同时,自落灵山中突然传来南落那似乎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话。

“大家既然这么看得起我南落,一起上便是了,我便凭此三尺青锋,接各位神通大-法。”

话音才落,青颜剑已经化做一道流光,朝落灵山以北的方向飞刺而去。

那个地方正是后羿与刑天所在的地方,青颜剑化流光,直破虚空,竟是牵引着天地元气疯狂的涌动起来。

这一剑,非是普通的一剑,乃是南落这段日子以来所悟所感的实际应用。剑化流光,速度之快竟然不在后羿弯开弓射出的箭矢之下。

南落的话音才落,青颜剑所化流光已经出现在了后羿、刑天所在那处山头的上空。青颜剑因为速度太快,托出一条长长的流光,出现在后羿和刑天的头顶上空时,毫不停顿的当头便斩。

“好你个南落,让我刑天来会你。”刑天大喝一声,已经迎了上去,手中巨斧化为一片乌光,向流光般刺下的青颜剑罩去。

叮……!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却不是剑斩在刑天的斧头上,而是与后羿的后手中一支黑箭相击而发出来的声音。

刑天一惊,顿时大怒,他没有想到这青颜剑的速度竟然这般的快,自己竟然会失手了,没有劈到。

转身便看到后羿正手持一支黑箭,在那化为流光一般的青颜剑下翻飞飘闪的着。那剑的速度之快,在虚空中带起了一片梦幻般的色彩,又隐隐有五彩的烟霞在剑光过处浮现。

而在刑天眼中所看到的竟然是后羿处于下风,被那带着梦幻色彩的青颜笼罩着,无从还击。

不过,刑天却也知道,后羿虽然近战能力没有他的箭那般强,但是对于天地元气的感觉触极为敏锐,而且那眼睛更是祖巫之下第一眼,再细微的东西,都能够捕捉的到。任何事物在他的眼中都无法遁形。

所以刑天并不担心后羿无法抵挡,即使是抵挡不了,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会有生命危险的。

当下却是转身便朝落灵山跨去,他的脚才抬起,身体似是迎风而涨。空间仿佛已经被撑开了一道口子,眼看就要没入其中。那笼罩着后羿的青颜剑突然闪烁了一下,便出现在了刑天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切了下去。

目标正是那后颈之处,这一剑来的诡异,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仿佛润物无声的细雨,又像是一条随风而动的白色丝线朝刑天的后颈落下去。

看上去极为的缓慢和无力,但是习得巫族战技,一跨步间便是千山万水尽在身后的刑天,却在那一条丝线落向后颈的那么长距离中,依然还处于抬步而起的刹那。

突然,那仿佛要撕裂虚空而去的刑天,停了下来,手中巨斧出现在了后颈处,紧接着便从虚空中传来兵器相互切割的声音。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刑天那远高于一般人的战斗意思,让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致命的危险,才险之有险的挡了下来。刑天长于别人的地方就在那似乎天生为战斗也生的战斗意识,以及那种狂野杀性,一般人见到了,在气势上便弱了三分。不过,他的天赋在巫族中都是极高的,那开天斧法没有人愿意面对。

但是此时的刑天却是连续惊了两次,前面那次是没有截到青颜剑,而第二次则是差一点被青颜剑斩了。有些人惊了,心气便弱了,气势一弱,什么神通都在大打折扣。

但是刑天无论是怎么样,都只会越来越兴奋,尤其是对手越强,所迸发出来的战力也就越强。

只听他大喝一声,又待朝落灵山奔去,想直接找到南落的本体战斗,可是,青颜剑又再次当头斩了下来。这一次却不是再是那无声无息的,而卷起这一方天地的元气,形成一把巨大的土黄色的巨剑,悍然朝刑天斩了下去。

刑天身躲庞大,法象天地神通在身,最是不怕这硬碰硬的攻击。手中黑色巨斧势若开天,裹挟着开天狂野之气劈向了巨剑。

轰……

土黄巨剑上的笼罩着的无尽光芒瞬间散去,显现出青颜剑三尺之躯来。

天空中风云涌动,刑天竟是连退几大步,脚下大地寸寸龟裂,他心中狂震,这一剑之威竟然强横如斯。那剑上面似乎有着亿万重量,仿佛一是一座巨山凝聚在那一剑之中了。

这一剑却是南落对于五行大道与剑道的结合,蕴含了五行大道中土行的厚重之意。大道无穷,只要应用得当,任何大道都能发挥出非同凡响的威力。

刑天连续后退几步,便已经退到了后羿身前,眼中神光犹如实质迸射而出。仰天大吼一声,他确实是被南落激怒了,从来不曾有过被人压着打的时候。

但是还没有待他进攻,青颜剑却已经动了。只是在虚空中微微一顿,轻轻的挑,便绽放出万千光华,当头便将后羿和刑天两人罩了进去。

一剑绽放万千光华,光华中隐隐有五彩烟霞随剑而动,慢慢在整片虚空中飘浮凝结。从远处看来,只见到一个撑天巨人在一片霞雾中,怒吼连连,手中黑色巨斧上下翻飞。那巨斧随意一击都似能将一座大山劈开,可是任他怎么疯狂挥动却都出不了那片越结越厚的五彩云霞。

云霞中一道白色身影,闪烁不休,亦是无法突出到五彩烟霞之外了。

在他们的周身上下,一道道白光缠绕着,似乎无处不在,飞遁无迹,闪烁无名,仿佛只有是霞云之中,便能忽视距离时间的出现在任意的地方。

“后羿和刑天竟然被困住了。”金光老祖抚摸手着手中的金鞘长剑,紧紧的看着那一片五彩烟霞笼罩着的地方,惊诧莫名的说道。

他身边站着的鹰王,似没听见,又似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眼睛一眯再眯,嘴角一抿再抿。身上的黑袍依然无风自动,仿佛如他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

他是来为儿子报仇的,但是却到现在还没有出手。每多过一分时间,心中的那股气便似泄了一分。

当看到巫族大巫刑天和后羿竟然都困被那一剑所困时,心中更是如惊涛骇浪般的翻腾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鹰三其实是被后羿一箭射杀的,但是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南落而起,若不是南落的话,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被那后羿一箭射杀了呢。

恨后羿,却更恨南落。

他此时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天庭后来所封的妖王,那居住了无尽日夜的大山在天庭中算是有名有姓的了,对于这一点,他虽然觉得天庭是多此一举,但也算是认可了,算是已经是天庭的人了。

可细心的他发现之前的天庭第一星君,南落竟然已经消失了。并且一点消失都没有,就像天地间突然之间没有了这个人一样。

四下寻找,终究没有找到。直到有一天,金光老祖突然传信说是南落在此处,他便来了,孤身而来,唯一的念想便是杀了南落。

但是他心中同时又升起了一个疑问,这南落怎么会这里呢。难道天帝派他来这里,若是的话,那又是什么目的呢。潜修的话,此时天地间没有哪里比得上不周山了天庭了。

可是天帝怎么可能任由他在此地隐藏着呢?想了这么多天,鹰王只得出一个案,南落一定是奉了天帝之命来此处了,至于有什么目的,却怎么也猜不透。

想到了这么多,并不代表他就不想杀南落,只是想先等着别人动手,再看看天帝是否会有什么动作。如果是天帝让南落来此处的,那么当巫族的人毁山杀南落之时,天帝一定会干预的。

可直到现在仍然未见天帝派人来,而且巫族的两位大巫竟然会被南落一剑困住。

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多二十年前,南落是在刑天和后羿的围杀下逃得性命而名声大震的,现在却已经有能力将两人同时困住。

是什么使得他的神通法力大进的呢?鹰王眯着眼睛看着落灵山,似要将落灵山看个通透。

想着自围山以来,这南落竟然从来没有出现过,而那绿精-子又说他肉身气息若有若无,是将死之光景。难道,那落灵洞府中有什么秘密,那秘密便是他隐匿于此山的原因。

而这秘密能将一个人的法力神通提高到不在道境之下,想到这里,鹰王心突然热切了起来。

黑袍一掀,也不跟金光老祖打招呼,便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朝落灵山中的落灵洞天飞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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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九九散魂葫芦

绿精-子心中狂喜,才一将妖月镜捞到手便遁走了,也不跟那金光老祖与鹰王打招呼。对于这两人,他心中一直都是防备着。刚开始还好,自从布下了那八方截脉阵之后,他们两人竟然是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绿精-子心中戒备万分。

现在好了,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妖月镜已经到手。

“你们去战吧,战个地覆天翻,也不关本仙什么事了。”绿精-子翻看着手中妖月镜,爱不释手。

清亮的镜面,青色的细腻的纹路,入手微凉。翻转着看了几遍,随即又将另一只手上的一个灰色葫芦托在手上。这正是他从紫霞大王那些求来的宝贝。

那葫芦只不过一只手掌那么大,看上去就像一个干枯灰败了,没有成长起来的葫芦。就这么个葫芦一出现,却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对于神秘的紫霞大王,外人从来都只看到那一团紫霞出没,久而久之便称之紫霞大王。对于这一点,绿精-子从来不曾解释过。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大王的真正名号,别人对于紫霞大王越感神秘和惧怕,他便越威风。

不过他却是真的知道自家大王的厉害的,尤其是这个从来没有被外人知晓的灰色葫芦。更是有着神鬼莫测之威,伤人于无形,散魂夺魄。

这葫芦有一个名字,名叫九九散魂葫。绿精-子看着这九九散魂葫,眼神突然热切起来。心中想道“若是自己此时一走了之的话,那岂有不是有可能将这九九散魂葫据为己有,而这葫芦的口诀自己也已经知晓了,只要躲的远远的,加以时日,便能将大王的神魂烙印抹去,到时候,使有两大灵宝在手,天地间也算的上一号人物了。”

绿精-子想到这里,越发的心动了,不禁看看了那座被紫色霞魂笼罩着的大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灰色葫芦。心中一狠,手中突然笼罩着一层绿色光芒,在虚空突然快速的划动,结出一个繁复的法印,快速的朝灰色葫芦上印了上去。

一次、两次、……数十道法印在短的时间内已经将那灰色的九九散魂葫芦封印数十层。才一封印完,丝毫不停留,身化一道朦胧绿光消逝在山中。

山林顿时静寂下来,可是才一会儿,虚空中突然破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绿精-子的身形从虚空中跌了出来,面色灰败,仰天便倒下,摔倒在地上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他的衣袍微微一动,一个枯灰的葫芦飞了出来,在虚空滴滴一转。一道朦胧的人影出现在虚空中,与此同时,绿精-子的衣袍再动,一面镜子从中钻了出来。忽然一隐,再出现时,已经在那灰色的九九散魂葫芦对面了。镜面照着,呈现在镜面中的却只是一个灰败的葫芦,根本就没有那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朦胧人影。

一镜一葫相对沉默,只一会儿,青色镜子中传出一道音波:“来者可是紫霞大王?”

“呵呵,外人确实叫我紫霞。”那朦胧人影说道,声音轻柔、中性,竟是仍然分不清是男是女。

听其意思显然是本名并不叫紫霞的了,但是南落却并没有去追问对方的真实性名,只是说道:“紫霞大王可是为我南落而来。”

“我无意招惹尘世事非恩怨,只是奈不过这绿精-子的哀求,才借宝于他,只是未曾想他竟是以此来对付道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勿怪罪。”

听得这紫霞大王的话,南落到是觉得新奇,他能感觉得出,这个紫霞大王比自己现在的融合山川灵脉的状态丝毫不弱。可是说话却无比的客气,而且那道友的称呼也是新鲜。

不禁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南落便回山去也,他日若有闲之时,道友可来我落灵山一会。”

那朦胧人影笑道:“道友还是全心御敌为紧。”

“呵呵,不劳道友担心,些许敌人,还取不了我南落性命。”南落这声音似乎毫不在乎,还透露出淡淡的自傲,却是未等对方再回答,已经消失在了虚空中。

绿精-子觉得没有人能够在后羿那般强横的箭矢下,保持元灵在法宝中不散。所以他才会封印了妖月镜之后,便安然藏在不里。他却不知道,妖月镜已经被南落祭炼到无限接近化形了,那一箭还不足于震散妖月镜中南落的元灵的烙印。

这化形乃是化去形体,至无形的意思,当祭炼无形之时,便能收入体内,与本身元灵神魂融合。无论是从威力还是斗法的手段花样都强上许多。

青青向来都是有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还是小青蛇之时,南落不让她喊师尊,她坚持的喊着。在山外之时,那牛量拉着她不让她上前去,她立即翻脸。在来到了这落灵山中时,感觉南落对于北灵的态度不合她的心意,心中便立即生气起来。现在南落让她不要出去,她又怎么安静的坐在这里呢。

在南落的话才一出口,她便已经跑到了落灵山洞天前的石台上。手中的芭蕉扇神光缠绕,脸色坚毅,眼神竟与南落有几分相似。

她并不是什么洪荒异种,只不过是一条小青蛇罢了。在山林间顽强的生存,好在遇上了南落,开了灵,听了那么久的道,思想清透了。并得传《太清感应篇》,从而化形成功。这么多年来,若是没有一颗顽强坚毅的心也不可能活下来,修道并非有道诀便能有成就的,恒心、毅力、机缘缺一不可。

她这一路从昆仑山来到这落灵山,经历的凶险是她一辈子都不曾遇到过的。但是她却在见到南落之后,一句都没有没提,南落也没有问,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所以,南落在自己受到漫骂的时候都可以视之如浮云。但是青青受到那些妖王围攻袭击之后,他便一怒而拔剑了。

一剑杀尽漫山妖王,算是为青青出一口气罢了。

青青昂然而立,身上的青色衣裙仍然有不少破洞,但是却没有一丝落败气息。手中的芭蕉扇光芒璀璨,竟是战意高涨,似乎身后有着自己师尊在,便不再惧怕任何人一般。

就在这时,眼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黑影如闪电般划破虚空。杀机凛冽,直往这落灵洞天飞遁而来。

青青一见到,都未看清是什么人,便立即大声的喊道:“师尊,让我来。”

脆生生的声音喊出的同时,手中的芭蕉扇猛得一涨,化成了芭蕉叶大小。丝毫不停留的便朝那如黑色闪电般激射而来的鹰王扇了下去。

扇动,云动,天地都似在动。

漫天狂风裂空而出,如洪浪海啸般呼啸而出。

这一方天地都像在颤动,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野之风而卷动了。

第一二二章 剑术轻丝

南落当然知道这扇子,心中都能猜测的到,这芭蕉扇一定是那金角银角两人暗中给的。可是,这若没有师尊的暗中默许的话,金角和银角也不可能将这扇子偷出来给青青。

这芭蕉扇的威力,他当年在太极宫中就见识过一回。一扇之下,那个比金角法力高深了许多倍的碧衣女子瞬间消失,直到现在,南落都还不知道她是被扇走了还是躲开了。

不过那后来才知道名字的赵公明却是飞出了极远,当时那赵公明都已能腾云驾雾了,是初入仙道的人了,却仍然被金角童子一扇扇飞,可见芭蕉扇的威力之宏大。

天地风云色变,这轻巧一扇似乎已经牵动了这一山的灵气。

芭蕉扇能以极小的法力挥动,只要知道口诀,连祭炼都不用。

恶风、狂风都不足于形容此时芭蕉扇扇出的风。若说那大风御使的黑风是看似有形有质,却伤人无形阴毒诡异的话。那这芭蕉扇之风便是铺天盖地席卷而过。霸烈、狂野,任何有形无形的物质这风下都会被吹到万里之外去了。

鹰王是天地间最早一批生灵中的一位,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属于神境颠峰的强者,就差临门一脚迈入道境了。可是这么多年的潜心修行,却依然未能跨出这一步。

他这一遁,便是鹰族的天赋神通,九天扶摇遁法,速度之快只在一些金翅大鹏鸟这样的洪荒异种之下。

但是当他满心以为南落的青颜剑正在围困刑天、后羿,妖月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失在了绿精-子手里,但是此时一定不在了。所以他才会直向落灵洞天中遁去,他与那刑天一样,都想直接找到南落的肉身所在。他可不相信南落真的能抛弃肉身,而直达无上境界。

虽然洪荒中有许多秘法能让人脱离肉身,并且能够与人斗法。但是脱离了肉身之后,这修为再想要增长就难了。所以,他觉得只要攻击了南落的肉身,对方一定要自救。而据他所猜测,南落一定是以某种秘法以大山灵脉相合,根本就无法动弹了。

只一念之间,便已经到了落灵洞天上空,虚空的抓,手中便多出了一杆蛇形亮银枪,枪身笼罩着一层灿烂光辉,耀人心神,夺人心魄。

他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少女,身上衣衫破旧,没有丝毫灵性可言。但是她手中的那面如芭蕉叶般的巨扇,却给他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鹰王自然见过这个女子,南落在众妖围山漫骂下都无动于衷,但在这个女子出现后,却一剑斩杀漫山的妖王。

虽然这些妖王在鹰王眼中也不算什么厉害人物,可青颜剑出时,显露的那种沉寂的杀念,却让他都为之心悸。

还未等他准备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与想法,青青的芭蕉扇已经挥动了。

刹那间,一股仿佛连天都吹裂开了的恶风席卷而来,无形无色,却明显的感觉得到。神念才一接触到那股恶风便瞬间被撕碎。本是迎面而遁去,此是却是连躲都来不及。

鹰王立即鼓荡起全身的法力,将手中蛇形亮银枪往前一刺。空间顿时出了一个小黑洞,鹰王速度刹那间再次提高数倍。他似乎要以此法刺穿这道能将山都吹起的狂风。

一团清光将他笼罩着,手中蛇形亮银松悍然扎入到了狂风之中。

只是那风看似无形,却是吹动着虚空发出呼啸的声音。

鹰王身如黑色闪电,直接扎向站在落灵山洞天前的青青。一扎入风中,只是微微一顿,鹰王心中大骇,他心中知道这扇子威力很大,也有了预测,但是从不曾想到过会这样的大。

只是才扎入风中,顿时身不由己的随风翻飞而起直上九天。在身不由已飞起之时,立即化出原形,一只遮天蔽日的黑鹰出现在虚空中。只见这黑鹰双翅狂震,仰天发出一声尖锐的鹰鸣,却在风中瞬间被搅的粉碎,唯有隐约断续的声音。

鹰王疯狂的推动自身法力,扇动双翅,眼看就要脱出风束的包裹,下方的青青却是已经又再次挥了一扇。终于,鹰王如风筝一般被吹的翻飞而起。直落飞宵云外,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看着鹰王消失在云端,青青嘻嘻一笑,手中芭蕉扇轻轻一颤,便从新化为一柄小青扇。

“师尊,你放心,青青不会让人进入到这落灵洞天来的。”

她欣喜的说完,也不等南落回话,就在那洞府前的崖壁边缘坐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师尊被天帝算计了,不能动弹。却并不知道南落青颜剑在外,妖月镜失落之后还有什么战斗力。所以立即守在了洞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百里之外,五彩烟雾越来越浓郁。

刑天的怒吼声如闷雷一般,撑天般的身形,在霞雾之中若隐若现。那势能将天地都劈开的黑色巨斧,竟是怎么也无法将五彩霞雾劈开。

以他的战技,举手投足之间,便给人虚空碎裂的感觉。平时每一步之后,便百数百里的距离,但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跨出这团五彩的云雾。

后羿一袭白衣在五彩云雾之中闪转腾挪,一手持黑色箭矢,一手持弓。看样子是想以箭射破这云雾,但是却没有机会。因为有一道剑光仿佛无处不在的将他笼罩着,而刑天也是一样。

在这五彩的云雾之中,一柄青颜剑化出千万柄剑,剑剑不离要害,剑剑杀气凛然。以刑天、后羿这顶级大巫的肉身竟然不敢以身试剑。

若只是别的人的话,只怕不但困不住刑天和后羿,反而要被毁剑伤神了。可是青颜剑他们却不敢挨上一下,先不论能不能抓得住这件先天剑器,就那在虚空中散溢着淡淡杀气,飘忽诡异无处不在的白丝也不敢让其缠上。

他们竟然发现自己分不清那是不青颜剑本体,还是剑气所化。以斧、箭去抵挡,便会传来一道道金铁交鸣的声音。这让他们心中惊诧莫名,因为在抵挡这一缕剑丝的同时,另一处也同样闪烁着剑丝。

“这是什么法术,是什么神通?”在后羿心中不禁升起了这样的疑问。若不是这些神出鬼没的剑丝,只怕他们早已经脱困而出了。

这并不是法术,也不是神通,而是剑术。而是南落这么多年来,融合通天那四杀剑的剑意之后,自己创新的一种剑术。当年他从玄冥那里看到青颜剑竟然可以化为一柄那样的巨剑时,心中震撼,这为他打开了一条御剑之门。

剑化为那般的大,威力也是数十倍的翻升上去。那只吞天巨蛤,在那剑下竟是连逃都没能逃得了,便被巨剑贯穿,甚至连山都扎开了一道裂缝。

从那以后他便琢磨着对于剑的用法了,之后融入五行之道,并领悟了玄冥曾用过的那种剑术。那种剑术被他称之为——斩岳,这名字来源便是玄冥那一剑扎穿了那头吞天巨蛤,并空透山峰的场景。斩岳之名,当是实至名归。

之后他又想着,即使剑能化为那般的大,岂非也能化为极小,岂非也能分化。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套神鬼莫测般的剑术。

这剑术名字便是轻丝,化为缕缕轻丝,却是神鬼莫测,诡异难防。

有些时候,法术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特别高深,根本就不如大道那般难以捉摸。只须要有一个契机,得到一个启发,便能创造一种法术,剑术自然也是如此。

无论是剑术还是法术,都是对于一种道的应用之法而已。这可以称之为神通,也可以称之为法术。当一个人悟得了一种大道,但是却没有充分利用研究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有多么厉害的神通。

大道的领悟是基础,而在这基础上领悟出法术神通,才是与人争斗的手段。所以同一境界之中的人战斗起来后,竟是千差万别。有些神通大得能翻江倒海,有些却只得拔身便逃。

南落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自己这里,或许有许多,或许一个都没有。但是他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两人斩杀在这里了。

即便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将斩杀,磨也要磨死他们。在五彩霞云之中,他们两人根本就无法补充自身的灵气,也无法借用一丝天地元气。

若是别的神境中人被困住了的话,只怕现在早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是巫族的,精血强大,修练的又是战技。所以,到底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南落也不清楚。

南落想杀死他们两个,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身陷这剑网之中,竟是根本就只有抵挡的份。而且,这五彩霞云也不只是单纯的让他们无法应用天地灵气,竟是连神念都会干扰。不过好在他们身怀神通,后羿只凭眼睛就能捕捉到那神出鬼没的剑丝。而刑天更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战斗天赋,和那种对于危险的警觉,总是在剑丝临身之后,都能险之又险的挡下。

金光老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喃喃道:“他竟有如此剑术,可谓神鬼莫测,难道今天刑天、后羿的便要丧生于此吗?”

他心中想到这里,却是深深的吃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金鞘剑,轻轻的抚过,淡淡道:“你有你的剑术,我自也有我的剑技,这次便以你做我的试剑石吧,杀了你,我便再去找他!”

他看向大陆的东面,那里有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这一刹那间,人剑似已合一,无尽的战意,直冲云宵。

第一二三章 各显神通

南落的轻丝剑术最可怕的在于那剑意,那剑意便是他的心念之力,当他的杀心越强烈时,剑意也就越强。剑意自是可以分许多种,他是被通天道人的四杀剑带入剑意之门的,所以剑意中最主要的就是一个杀字。

然而因为他的心性原因,杀性并不强烈,所以他的剑意只有在杀心极其强烈之时才能达到颠峰。

一剑化千丝,丝丝缕缕皆断魂。

南落与他们两人本无直接仇恨,甚至可以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可每遇见一次都是生死相搏。今天,南落只一心想杀死他们两人。

五彩霞雾是南落对于五行大道的应用,算是创造一个有利于自己战斗的环境。所以在五彩霞云中的剑丝才能如此神出鬼没,忽视一切空间、时间上的距,逼得刑天和后羿这两位巫族顶级大巫连脱身都不得。

剑丝越来越盛,越来越密,隐隐间竟有与五彩霞云融合到起的趋势。

刑天发出一声声爆喝,手中的巨斧翻飞,震荡虚空。人已经缩小回本来大小,以减少受力面。后羿的身姿越发的凝重,每一次闪动,都像是负有万斤之力。

突然,落灵山上空现出一缕风,这缕黑风只在空虚一卷,带起一阵呼啸声。瞬间扩散成一团龙卷风状,在落灵山上空疯狂翻腾着,遮天蔽日如黑云。

翻腾的黑风只是将落灵山笼罩着,并没有压下来。那黑风之中,一杆黑幡慢慢浮现出来。随即现出大风身形。一身极大极长的黑袍,在风中飘荡。孩童般的长相,披肩的黑发,眼中充斥着怨毒,整个人显得诡异无比。

“南落,你敢同我们巫族做对,今天便与你不死不休。杀了你,再去灭你人族。”

他不光是一个人,身边还抓泉音,一团黑风化成的绳索将泉音捆着。

已经被南落接到了落灵洞前的泉月一个看到自己姑姑,顿时大喊道:“姑姑…姑姑……”泉音在黑风中看着下面,身体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是没有神音传来。

泉月连续喊了几句,依然如此,转身便是扑通跪下,哭喊道:“前辈,求你救救我姑姑吧!”喊完便拜了起来。

青青站在旁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去扶,只是皱着眉头。在她看来,自己的师尊现在是四面受敌,抵挡都还勉强,又哪里还能腾出手来救呢?

但是她又知道自己的师尊是人族的,一定会管的。

果然,一团无形的力量将泉月托起,紧接着虚空传来南落的声音:“你姑姑与我相识十多年前,又岂能看着她落入险地而不顾。”

青青一听就知道自己师尊要出手,但是又想到师尊不能动,而且能御使的两件法宝都不在这里。立时又朝落灵洞中喊到:“师尊让青青来。”

说完也不等南落答应,手中的芭蕉扇已经化为一片青翠欲滴的芭蕉叶般大小的青扇了,紧紧的朝天空中的大风挥动起来。

凛烈如刀般的风浪席卷而出,直朝虚空中的大风翻腾而去,一路破空,竟是将山间的的大树都带着有种拔地而起的感觉。

“哈哈,在我大风面前玩风,真是笑话。”大风沙哑的声音如沙石相磨,刺耳难听。

只见他将手中的黑幡摇动,那眼看就要冲上席卷而过的狂风,竟然突然改变了方向,向一边的天际吹了过去。原本一团团白云瞬间便弥散一空,露出蔚蓝的天空。

青青心中一惊,自有这芭蕉扇以来,出手少有人能逃脱,更不要论能不能抵挡了,这种被牵引到别处的现象还第一次出现。

法力涌动,再次挥了一扇,狂风呼啸。第二扇、第三扇,……

大风哈哈大笑,手幡族同样挥动着,无论青青怎么挥去,都被牵引到别处去了。

芭蕉扇是青青唯一的武器,在出了昆仑山之后,无数法力高强的人都在这芭蕉扇下吃了大亏。虽然她知道这芭蕉扇攻击单一,缺少变化,但是正是因为攻击单一,所以威力才会极为强大,更主要的一点是,这芭蕉扇不用多少法力就能御使。

突然,芭蕉扇吹出去的狂风被牵引着向落灵山上回卷而下。青青慌忙再次挥动手手中芭蕉扇,两股巨风相撞之下,在落灵山中弥漫开来。

这风因为相互碰撞已经散了,但是仍然非常强烈,更是没有方向可言,凌乱,八方来袭。青青在落灵洞刹那间被那风给掀起,一个站立不稳,就要被吹得离地飞起。突然一团黄雾往他身上一罩,那份轻飘无力的感觉瞬间消失,立身于风中的身体便安稳如泰山了。

她回头看那泉月,发现对方也被一团黄雾笼罩着,这黄雾轻飘、稀薄,却在这弥漫散的狂风中凝而不散。

才一站一稳,耳中突然传来天空中那大风的刺耳狂笑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风所化大手朝自己拍来。

“这扇子到是不错,正合某用。”

那黑风所化大手松散着,缕缕黑风却如刀般在翻腾着割裂着虚空,青青想要再挥扇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眨眼之间的事,那巨手已经拍了下来。无尽的压迫,无上威势,让青青连气都喘不过来。

心下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脱口喊道:“师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这喊着这一句,但随着她的话音起,虚空中突然出现一柄五彩巨剑。

五彩巨剑梦幻,缠绵着五彩烟霞。只是才一成形,便已经悍然劈向了那黑风巨手。

罡风四散,呼啸声如海浪拍岸。

黑风巨手刹那间被劈散,同时,五彩巨剑也消失于空中。

那五彩巨剑正是南落对于五行大道拟形之法的应用,如前面那在虚空中结出一土推一般。只是这次却是融入了剑意之法,虽然只是第一次使用,却堪堪将那大风的黑风手给破了。

“好,听说你得传孔宣的五行大道,今天就看看你传承了几分。”大风那沙哑的声刺破虚空,话音未散,手中的缠神灭魂幡猛然摇动起来。

一缕,两丝……黑色的柔风突然从黑幡上飘散而出。

这些只是有形的,能看到的,其中还有不知多少无形的阴风在虚空中飘散着。

大风身边突然人影一闪,出现的却是蓬蒙。只见他脸色微微发白,瞳孔亦红,似欲择人而噬。那条被青颜剑斩断的手臂已经完好如初了,那内红外黑的披风也修复。

他紧紧的盯朝落灵洞天看了一眼,将身后的披风往身上一裹,人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隐遁无名,他这一身神通都在这披风之中,只要有披风在,便有万千手段。

第一二四章 当年恩情今始还

分神两处做战,若是在以前,南落虽然能够勉强做得到,但是却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多大的战力。

此时却已经不同,虽然他元神陷入了太阴碑中,若不论今后,不论自由与否的话。比起没有陷入这太阴碑中之前要高明几十倍不止,与这太阴碑融合的越久,便越能感觉到神境颠峰同道境之间的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认为自己已经跨入了道境,但是却感觉自己触摸到了道境的门环了。不过,这与山川灵脉相合,与太阴碑相融时刻包融的天地之力中,却让他的现在能够发挥出不下于道境的战斗力。

南落将这称之为假道,属于那种法力与及对天地之地的调用已不在道境中人之下,但是本身对于大道的理解与应用却差之堪多的人。

缠神灭魂幡最大的妙用便是能够融合他自身的神通,再染上那幡上的阴毒。伤人于无形,无论是肉身来是元灵,只要是被吹上了,便是要身死道消了。至今还没有能够在被他的这阴风吹过之后活下来的人。即使是法宝被吹上了,也有可能灵性全失,法宝中主人的元灵瞬间消散。

缠神灭魂幡一晃,便有一缕黑风自幡上散溢出来。

那一缕黑风在虚空如活物,如小黑虫,又像是小黑幡上的符纹。只一扭,便慢慢的向落灵山中钻去。

一缕缕。

一丝丝。

仿佛无穷无尽。

阴诡、恐怖。

眨眼之间,那一缕缕风所化的符文便在虚空中布成了一漫天的巨网,相互缠绕,诡异莫名。

突然之间,青青只觉得,这虚空就像是一张幡,而那些符文就是幡上的符纹。

“这……难道……他要以这虚空作幡,祭炼这一山生灵?”

青青手中的芭蕉扇忍不住挥动起来,凛烈的巨风瞬间翻腾而出。虚空浮动,但是那些符纹般的缕缕黑风却只是在虚空中一飘,便似已经让过了那风浪。

就像是小船儿飘浮在水面上,被水底的鱼儿掀起了一个波浪,却只是让小船儿微微飘了飘。那黑风组成一道相互连在一起的黑符纹,亦只是轻轻飘了飘,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青青不死心,连续挥动着,结果依然一样。仿佛那些黑风符纹只是虚幻的,根本不着力。

那些黑风所化的符文如黑色毛虫,在虚空中钻动着。有些快,有些慢。有些显得笨拙,有些切显得极为虚幻诡异。

缓缓下落,慢慢的向落灵山压下来,以一种彻底灭绝落灵山一山生灵的态势,铺张下来。

青青不禁有些慌乱,不禁回头看向落灵洞中,却看到了让她心惊的一幕。一团五彩的烟雾正自从落灵洞中弥散出来,似乎洞中有着一头吞云吐雾的怪兽一般。

直觉告诉青青,洞中出事了。正待要冲进去时,天边空然划过一道七彩虹光,在落灵山上空一转,却是直投落灵山中而来。而那七彩虹光身后紧紧的跟着一红一黑两道遁光,看到前面的七彩虹光入落灵山而去,立即加快了几分,却是最终没有拦截下来,被那七彩虹光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黑风编织的符纹之中了。

大风看到一头扎进黑风符纹中的七彩虹光,嘴巴一裂,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牙齿。

这黑风符纹乃是他全部的神通本事所在,他有信心无论是谁入了里面,都唯有死路一条可走。

这漫天黑风符纹不只是有缠神灭魂幡的阴毒,还有他本身的神通蕴含在内。最主要的是,这黑风符纹已经成了一座符阵。在巫族之中,多以战技神通为主。但是这种符纹之法,却也是巫族中一绝。而且更是诡异难测,伤人于无形之间。只是有许多符法都是极为麻烦,而且见效慢。所以巫族中习的人才少,可是若真是有人愿意去研习那些秘术的话,即使是对方法力比自己高上许多,也难免要中暗算,身死道消了。

可是紧接着,大风却惊诧莫名,因为那七彩虹光竟是在符纹之中扭动着,仿佛能寻着这黑风符纹阵的轨迹,竟是丝毫都没有触动这符纹阵。

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这是何方神圣呢?

惊讶归惊讶,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可能任对方畅通无阻的穿过呢,哪怕是对方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影响。

缠神灭魂幡一抖,漫天的缕缕黑风所化的符纹便动了起来。顿时,原本缓慢有序的黑符纹变得凌乱起来,如炸了窝的蚂蚁般。

那七彩虹光却是遁速立减,艰难的躲避着那看似凌乱起来的符纹阵。但这其中的变化却都在大风的掌握之中,那跟在七彩虹光身后的两道遁光却是停在符阵外面,紧紧的看着陷入其中的七彩虹光。又看了看那持着缠神灭魂幡包裹在一团黑风中的大风,眼中阴睛不定。

大风头也未回,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两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两人一个额骨高突,嘴尖脸瘦,眼若细缝,正是蚊道人。另一人却一脸疤纹,头顶无发,长满了鳞片,其丑无比,正是那罗姓男子。

“呵呵,蚊兄,这下如何是好,猎物跑进了别的网里,这是要引得我们与别人相斗啊。”那其丑无比的罗姓男子说笑着说道,声音无比的温柔动听。

蚊道人却是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朝那大风说道:“在下蚊青,不知阁下可是巫族缠神大风。”

大风神通广大,素来难缠,即使法力比他高上一些,也可能被他磨死。而且他手中有一杆缠神灭魂幡,所以被洪荒中人号称缠神。

“嘿嘿,缠神不敢当,大风却正是我。”大风阴阴的笑着说道,头也没回,似乎根本就不把蚊道人两人放在眼里。只是时不时的抖动一下那缠神灭魂幡,将那七彩虹光困住。

“呵呵,原来真是缠神在此,蚊某追踪此獠亿万里,不知道缠神可能容蚊某自己动手擒拿此人呢。”蚊道人说话客气无比,这也是他不想节外生枝,这里可不比西边那凶煞之地。巫族的势力极大,大巫更是神通广大,而且这个缠神尤其是其中的难缠人物。

“哦!……嘿嘿,好说好说。”大风依然没有回头,嘴里笑着说着,一点也没有好说的意思。手中的缠神灭魂幡更是连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蚊道的人眼神瞬间冰冷起来,他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也是以骨骸铺路成长的生灵,如何受得了这种鸟气。想要动手,站在他旁边的罗妖丑陋男女却是呵呵一笑,蚊道深吸一口气,却是忍了下来。

蚊道人忍了下来,大风却在这时突然回头,那孩童般的无害容貌诡异的笑道:“嘿嘿,有杀气,你想动手。”

蚊道人那如细缝般的眼睛一眯再眯,淡淡的血光红那眼缝中溢出。

大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便又转过头去。如此挑衅的说完之后,竟然没有一丝在乎的样子,仿佛吃定了蚊道人根本就不敢动手,又似有着无尽的后招,正等着蚊道人动手。

这自有大风的性格在内,更多的是巫族人对于别的生灵的态度一向如此。

那丑陋的罗姓男子突然笑道:“缠神勿要误会,蚊兄一时气恼,只是因为那人偷了蚊兄的绝世宝物,才会一时失了分寸。”

“嘿嘿,绝世宝物吗,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当得了绝世宝物这个称号,我到想见识见识。”大风阴阴的笑道。

蚊道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罗姓男子一眼,随即便是明白了。从那大风的态度来看,明显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那被困在黑风符纹阵中的人擒下带走了。

无论是什么理由也没用,不如这样说,对方或许会疑惑,摸不清自己到底要得到什么,又是为什么追踪而来的。

蚊道人听了那丑陋的罗姓男子说的话,也会过意来,他虽然并不惧怕于这大巫,但是却不想跟大风动手。所以才静了下来,到要看看这大风在这里又是在困着什么人。

大风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手中的缠神灭魂幡晃动,刹那间,凌乱疯狂的在虚空中钻动起来。

突然,那在无数的黑风符纹闪避着的七彩虹光爆裂开来。

一方雪岩出现在虚空中,柔和的白色光芒将那些黑风符纹撑在外面。那方雪白岩石上面瘫坐着一个紫衣女子,面色灰败,手中握着一根七彩的长鞭。

虚弱,无力,左肩上一处上伤口,似已经腐烂了,尤在渗着黑色的血。

大风看着现出身来的紫衣女子,眉头一皱,紧接着嘿嘿笑道:“这便是你们要追的人吗?绝世宝物,是什么呢,嘿嘿。”

他也不管蚊道人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缠神灭魂幡突然大力的挥动,那虚空中的黑风符纹疯狂的朝紫衣少女涌了过去。

“啊……”

突然从落灵山中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人影从落灵洞天中激射而出,却正是蓬蒙,他脸色苍白,飞遁疾速,看样子是吃了什么大亏。

虚空中突然凝结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巨手,宛若实质,迅速朝蓬蒙抓去,仿佛势要将蓬蒙抓住才罢休。

蓬蒙所飞遁的方向正是大风所在的高空中,大风却是没有理会于他,猛力的摇动着手中的缠神灭魂幡,似想要在极段的时间内功破那雪白岩石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

蓬蒙眼看就要被那五彩巨手给抓住,只见他突然将身后的披风往身上一裹,随即便如风一般消逝在了虚空之中。

那五彩巨手却是不但没有停,反而威势更盛的朝那黑风符纹阵中抓去。

巨手如小山,指指若实质,连掌心纹路都能看清楚。

一路呼啸而过,带起凛冽罡风,所过之处,留下一路的五彩烟霞。

澎湃,浩然!目标竟是那被困在黑风符纹阵中的紫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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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一剑过处 无人可挡

这紫衣女子一现出身来,南落便已经认出他来了。本来还想将潜入落灵洞中的蓬蒙困死,但是看到这紫衣女子之后,便没有时间去细致布局了,悍然以强横无匹的法力将蓬蒙击了出来。

果然不出南落所料,蓬蒙那件披风是一件宝物,不但潜入落灵洞中时无声无息,以他今时今日的法力的境界都差一点没有发现。而且在遇到强横无法抵挡的攻击之时,更是能有削弱对方法术的效果。就像是一条水中的鱼一般,无论是水流再怎么急,都不能给它带来什么在的伤害。

当年他不顾一切的追着蚊道人,最终那蚊道人莫名消失。现今想起来,自然知道自己那一时的冲动是多么的危险,明白自己那时候根本就不是那蚊道人的对手。现在想来,那蚊道人莫名的消失,估计是被那紫衣女子惊走了。就像自己被蚊道人钻进身体后,伏羲将之惊走一样。

恩情并不要挂在嘴上说,只需要在对方最困难的时候还回去就好。无论多少年过去,不随时间还淡化半分,便已经是极为难得。

五彩巨手自落灵山中延伸而出,就像是落灵山突然长出了一只巨手般。

破碎虚空,狂霸无匹的破入那漫天黑风符纹阵之中了。大风手中缠神灭魂幡猛烈摇动,无数的黑风符纹如刀一般在那五彩巨手上削动着。

五彩巨手速度丝毫不减,但是却在迅速的变小,化为一缕缕烟雾慢慢的消散,就像入了温水的冰山一般,快速的消融着。可照那速度来看,在被黑风符文消融前,一定能到达被黑风符文困着的紫衣女子面前。

紫衣女子面色灰败,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五彩巨手,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吃力的在雪白岩石上无力的拍动了几下,那被压缩得稀薄到随时都可能消散的白光再次勉强的往外撑了几分。

紫衣女子本是在经过这落灵山上空,发现这里有人争斗,便想借机能够摆脱身后追踪的人。可是没有想到,竟然陷入了其中,根本就无力出去了。

若是在以前的话,她还有法力撑住多久都行,更不会被困住。可是自被蚊道人的幽冥刺伤了之后,不但伤势不能好,而且还越来越重,竟是连法力都无法的恢复。以至于她体内的法力用一分便少一分,而且那伤还能影响神智,到现在已经她已经感觉自己精神越来越弱,每使用一次法术,都感觉极为艰难。以前信手拈来的法术,现在却要集中精力,要不然便要失败了用不出来。

看着下方山中突然出现的五彩巨手,心中越发的感觉到绝望,难道这山中又有哪位大能之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怎么一见到自己出现,便要来抓自己呢?

眼看那五彩巨手虽然在黑纹阵中不断的削弱,却仍是势不可挡的朝自己抓来。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那五彩巨手前面,正是那个之前被五彩巨手追逐的人。

“这人竟然潜得离自己这般近,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应到?”紫衣女子心中大惊,她不知道是自己受伤之后,精气神削弱了太多,还是对方那隐遁之法太过神妙。

这人自然是那从南落以五行道法凝结出来的五彩巨手下逃走的蓬蒙,只见他一从漫天的黑风符纹中现出身来,抬手便是一拳,直朝那五彩巨手轰去。

轰……

虚空爆裂,五彩巨手瞬间崩裂,散成一股五彩烟霞,仍然向紫衣女子笼罩而来。那漫天黑风所化符纹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受到那爆裂的气浪影响,只是轻轻一荡,便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当五彩巨手散为烟雾相笼罩向那紫衣女子时,便瞬间旋风般的割动起来,很快便将那五彩烟雾消弥一空。紫衣女子本想趁乱而走,却发现那漫天的符纹早就防备着,根本就不给人空隙可钻,试了几次,还差一点被击破那白色光韵圈,徒费了一些法力而已。

“嘿嘿,入了本巫的幡阵之中还想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大风嘿嘿冷笑道。

他话音才落,山中突然升阵阵五彩烟雾,如梦似幻,直向高空漫腾而去。似要以这样的方法将那黑风符文阵难包融起来,可是还没等那五彩的烟雾升腾上来,虚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张披风,如落叶一般在空中飘浮着。

随风而动,迎风而涨,瞬间化为一张遮天蔽日的黑幕布将落灵山笼罩起来。蓬蒙之前便以此法将落灵山笼罩过,而且还伸手去抢夺那青颜剑,但被青颜剑斩断了一条手臂,并破了他的披风。

现在他又使出这招,却是觉得,青颜剑不在这此处,便放心大胆的再次使用出来。

对于自己的披风,他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这是他花了上百年才祭练出来的,所用的材质也是天地间极为难得的。以前他只觉得同辈人中,只有后羿的箭能将自己的披风射破,而自己又无法射避开来。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南落的剑竟然也将自己的披风给破了。

至今想起那森然恐怖的剑意,和那一道无坚不摧的光华,便心脏紧缩。

披风鼓荡,似乎下面有着无尽的暗流在汹涌澎湃着。

蓬蒙双手笼罩如霜光华,快速的打着一个个法诀,嘴不停的颤动着,默念着各种法诀咒语。

披风随着他的法诀起,朦着一层清光,越来越浓郁,竟是将那落灵山牢牢的盖压了下来。

“嘿嘿……”

大风沙哑的笑着,手中的缠神灭魂幡摇动的再快速,无数的黑风符纹从那幡中绵绵不绝的钻了出来。

被困在其中的紫衣女子,身下的雪岩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弱了,被那无尽的符纹突破也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情。

天际,百里之外的天际。青山与云天交接处。

一道流光,刺破苍穹。

流光溢彩,璀璨华丽,托出一条长长的白光长达百余里。

才一出现便已经到了落灵山上空,毫不停顿的朝大风斩去。

大风只来得及将那缠神灭魂幡朝身上一裹,便已经被斩成两截。虚空传出一声惨叫,洒下一片鲜血,却并没有见到肉身从虚空中掉出来,而那断为两截的缠身灭魂幡也也消失在了空中。

蓬蒙大惊,不禁脱口道:“青颜剑……”

他对可是知道大风的本事的,竟然就这么被斩了,连逃都未能逃得了。手中法诀打出,就待将自己的披风收起便要遁走,那流光已经落下。

蓬蒙只觉身上一痛,便已经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头身分离。他做为大巫,肉是何等的坚硬,但是在这流光面前却如豆腐一般。不过,巫族练精,还有秘法将身体再接回去复原。

可是那流光似乎恨极了他,在蓬蒙探自着身体刚要隐入虚空时,那流光突然绽放万光华,原本已经快要隐入虚空的蓬蒙肉身,在光华综放的刹那被搅得粉碎。

光华不停,突入那漫天黑风符纹阵中,疯狂的搅动着,杀气冲宵。

只一会儿,原本诡异的符纹阵竟然已经消失无踪。在那流光下,黑烟般的消逝于风中,随风而去。

蓬蒙那张外黑内红披风却在他本人被那流光搅碎的瞬间,变成正常大小,向落灵山中飘去。被青青兴奋的一披抓住,摇了摇手中的芭蕉扇,看着落灵山中那些眼巴巴的望着的小妖们。

流过过处,势如破竹,没有任何都能抵挡得了半分。

“南落……”紫衣女子虚弱的喊道,声音中却透露出无尽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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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一笑间 眼如月牙儿

“南落?”蚊道人听到紫衣女子喊声同样惊疑喃喃道。

对于南落这个名字他并不知晓,他因为南落才会被那紫衣女子追杀多年,却并不知道南落的名字。

“难道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将我惊走,呵呵,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就打错算盘了,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却也不见得我蚊道人就怕了他。”

只见那流光在紫衣女子喊出南落之后,在空中一停,流光散去。显露出一柄三尺长剑来,剑身如流水般蕴着神光,剑柄青色,刻有细密的纹路,剑鐔如凤翼。

那青颜剑一现出身来,在虚空颤动,似乎在跟紫衣女子打招呼。又似在观察着紫衣女子身上的伤势,随即虚空震动,青颜剑嗡嗡作响,一道声音自剑上传出。

“我去杀他。”这声音似乎染上了青颜剑上的杀气,冷冽无比。

语气坚定,仿佛杀蚊道人只不过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

蚊道人那如缝隙一般的眼睛,猛的一瞪,怒从心起,对于这语气中的轻蔑,和那仿佛杀自己不必吹灰之力的感觉让他心中大怒。

那罗姓丑陋男子轻笑一声,蚊道人大怒正待说话,青颜剑在虚空中一震,杀气冲天而起,化为一道流光朝蚊道人当头斩下。

杀气冲宵,摄心夺魄。悍然无匹,有一种一剑之下便将蚊道人斩为两截的绝然气势。

蚊道人手中的蓦然多出了一根黑幽幽的短刺,泛着寒光。

“叮……!”

蚊道人时刻防备着,那青颜剑一颤,手中的幽冥刺便已经挡了过去,却也才堪堪将那已经斩在颈脖间的青颜剑挡住了。不禁心中巨震,之前看到那大风竟然被一剑斩了,心中还在想,原来大巫也不过如此。现在自己面对着的时候,才知道若不是自己高度戒备着,此时定然也被斩了。

虽然堪堪将这一剑挡住了,可是那一股强烈的杀念却透过手中的幽冥刺直袭心神。

冰冷、绝决、纯粹的杀意,如一盆冰水浇在蚊道人的脑海中。

强烈的危险再次升起,手中的幽冥刺勉强挡去,!

“叮……”竟是又一剑斩了下来。

前面那一剑下侵入蚊道人心神中的杀意尚未能驱逐出去,这又一剑下来了。蚊道人心中大慌,若是再有一剑的话,自己只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剑光璀璨,杀气如潮。

青颜剑在被挡住的瞬间,竟然是突然化为柔软银丝,轻飘飘的绕过了幽冥刺,只在那幽冥刺上一旋。瞬间缠上蚊道人的颈脖,蚊道人的头颅无声无息间掉落空中。

蚊道人头颅和身躯直挺挺的朝大地上坠去,南落似乎根本就不想就此罢休。银丝虚空一抖,迸裂无尽剑光,朝那蚊道人的头颅和身躯笼罩下去。

与此同时,那蚊道人的头颅和躯却突然之间爆裂开在,化为亿万黑蚊。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剑光笼罩而下,剑光中却突然冒出一片火焰,无数的黑蚊在剑光火焰之中死去。

突然,虚空中出现一只手来,手掌洁白,但是手背却布落了黑色的鳞片。那手所过之处,仿如鱼游水中,惊起道道静谧的涟漪。

青颜剑已经在无尽光华之中淹没了,那冲天的杀气,那璀璨的光华,万千剑光。没有人还能看得清青颜剑的本体,但是那只手竟然就那么静谧的探入了那火海剑光之中。

光华瞬间敛去,无尽的杀气也瞬间消失。

青颜剑清晰的出现在了虚空之中,正被那只手抓在手中。

抓住青颜剑的人正是那丑陋的罗姓男子,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左手快速的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竟是在那青颜剑的剑刃上慢慢的滑动起来,鲜血溢出,在青颜剑上流淌着。

那些鲜血并没有在剑刃边缘滑落,而是顺着剑身流动,只是眨眼之间,剑身竟然已经被那腥红的鲜血给封住了。

“呵呵,好剑啊,从今天起便是我罗衍的了。”

这个自称罗衍的丑陋男女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已经被封印成了一把血剑的青颜剑,宛若抚着自己的情人一般,眼中尽是爱慕之意与欣喜。

那原本被剑光与漫天火焰笼罩着,死伤了大片的黑蚊再次一聚,蚊道人竟是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那罗衍的身边。

头和身体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脸然有些苍白,也不知是被惊得还是被伤得。

只听他说道:“还是罗兄神通大,若不是罗兄出手,蚊某只怕难与脱身了。”

“呵呵,蚊兄客气了,即使我不出手,蚊兄你也能脱身的,无非就是失去许多分身罢了。”罗衍笑着说道。

蚊道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眼睛已经看向那紫衣女子了。罗衍却又笑道:“这东边的大地上,果然是好地方,只此一剑,便不虚此行了,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他抓着剑柄的手那原本青润白的手指,瞬间被一层黑鳞片覆盖。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被血封住的青颜剑上血块慢慢的裂开,一道剑华冲天而起,杀气如潮。

那罗衍仍然舍不得放手,还想施法再封印。青颜剑已经化一根银丝缠在他手臂上,不待他放手,手臂已经被切断,被剑光一搅便化为一团血雾。

剑丝如柳絮,一化二,二化四……只在蚊道人一愣神的功夫,竟然已经被万千剑丝笼罩着了。

蚊道人看到青颜剑脱困,眼中竟是闪过一丝惊惧,想也未想,便瞬间化为万千黑蚊崩散而去。而那罗衍眼中同样满是震惊,似还没有回过神来,在蚊道人化为黑蚊四散而脱时,已经被剑丝割成无数小块了。

刚才在青颜剑刃上滑过时,血如泉涌,可是这会儿,身体被切成无数小块,竟然一丝鲜血也无。

无数的黑蚊在剑光下列亡,伴随着那罗衍被切成无数块的尸体如雨一般朝落灵山中掉去。

只见那一块块尸体在掉到半空时突然颤动起来,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就在那片罗衍被切成无数片的尸体碎片消失的地方,浮现了一条蛇身背生双鱼翅的怪物,狰狞、恐怖。嘴巴一张,两排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青颜剑直斩而下,那似蛇似鱼的怪物在虚空中一扭,便在青颜剑堪堪斩到的刹那消失不见了。

虚空一静,刚刚那一块块战斗,竟然仿如梦幻一般。

眨眼之间,巫族两大巫生死不明,两位追着紫衣女子的强敌也被斩,只是仗着保命神通逃遁而去。

凉风徐徐,落灵山中一山生灵真个仿如隔世。

“南落,真的是你?”飘浮在虚空中的那一方雪岩上的紫衣女子惊喜万分的说道。似对于这个当年扛着自己出来的人,竟然已经有如此神通而不太相信。

青颜剑在空中微微晃动,惊起一团烟雾。烟雾慢慢扩散,随之凝结成了一个人来。

这人与南落到是完全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神韵,多了一些呆板。身上的衣袍是青色的,头地挽在脑后。青颜剑不知何时已经入鞘,挂了腰间。

这人自然不是南落的真人,而是南落与五行之道凝结出来的人而已。

“呵呵,真的是我。”南落笑道。

虽然他的修道时间比起那些动则几百年的人来说,只能算是一次闭关的时间。但是他在看到这紫衣女子后仍然忍不住在心中唏嘘。

这天地间,他认识的人并不多,而且能平等相交的更是少之又少。虽然跟眼前的紫衣女子只是见过两面,但是仍然有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嘻嘻,真的是你啊,原来你已经这般厉害了,这下好了,嘻嘻……”紫衣女子脸色灰败,伤口黑腐,但是在确定是南落之后,竟像是已经忘记一切伤痛。

那灰败毫无血色的脸上显现出来的笑容竟依然灿烂,那声音仍如清铃,眼睛在一笑之间弯如月牙儿,洁白细致的牙齿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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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五行剑意

落灵山,对于整片天地来说是一座没有丝毫名气的山。在往后的无尽岁月中,从不曾被人们忘记过。但是对于落灵山之名从何而来,却没有几个人知晓。

落者,南落也,灵为北灵。这便是落灵山之名的出处。

南落这个名字在后世中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但是那在落灵山之颠,对着落灵山漫山生灵说“从今天起,此山便叫落灵山”的女子,却无人再提起过。

泉音在大风被斩了之后,便被南落挪移到了落灵山中的落灵洞天前了。天空中唯有南落和那紫衣女子相对轻言、浅笑。

南落的面相表情虽然呆板,但是仍然能感觉得出他话意中的那种久违了的高兴。而紫衣女子似乎已经忘记了伤势,忘记了前一刻还在被人追杀,仿佛一切不高兴的事在她的心中只不过如镜上尘埃,清风一吹,便已经明亮澄清。

蓦然,南落转过头朝南边看去,只见一个手捧着一柄金鞘长剑,一袭淡金法袍,连胸前飘动着的一缕胡须都是金色的人,似从天际缓步走来。

那人在虚空中行走无声,风云不起,点尘不沾。不见杀气,不显战意,他便是金光老祖。

可是南落却在他一出现便无比的慎重警惕起来,他感觉得出,这是一个不在大巫后羿之下,甚至还在其之上的人。

“仙长所为何来。”南落看着在虚空中一步步走来,似不沾半点尘烟的金光老祖大声说道。

“正为你而来。”金光老祖淡淡的说道,仙风道骨,飘飘渺渺。

“哦,仙长可陌生的紧,南落有何得罪之处吗。”南落虽然心中戒备,表面却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要说得罪,座下到是有一孩儿死于你的剑下,不过,我并不是因此而来。”金光老祖不急不徐的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仙长又是为了哪般。”南落那略显呆板的脸上,眉毛动了动,疑惑的问道。

“我此来只为一剑。”

“青颜剑?”

“是,也不是!”

南落没有再问什么是,什么又不是。

静寞,凭空风起。

两人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两团云来,南落头顶的是一团五彩的云朵,而那金光老祖的头顶上空却是一团金色的云。

在虚空中慢慢的浮现,初时只是淡淡的一层,如烟似雾。不多时便已经成了两团厚厚的云朵,旋转着,以两人为中心而形成一风眼。

“锵……”剑吟在虚空回荡着。

两人几乎同时出剑,一金、一银两条剑光闪逝而过。

两道杀气冲天而起,那两团云也瞬间疯狂的翻腾起来。很快便已经融合在一起,竟是刹那间变成一团漆黑,如墨、若夜。墨云翻滚,似乎有着无尽的凶煞之气蕴含其中,一串串电花自云中闪耀而出。

这一方天地刹那间黑暗下来,乌云遮天,唯有乌云下方的南落与金光老祖各笼罩着一层清光,在天地间清晰无比。

“叮……”

两剑相交,滑动,相互擦身而过。

南落与金光老祖的战斗竟是如同凡尘间人类战斗一般,一招一式清晰无比。时快时疾,时而缓慢沉重,忽儿又飘渺虚幻,不染烟火。

外人看上去只是一剑剑,一招招的战斗着,可这其中的凶险,唯有战斗中的两人才能体会。

南落的每一剑中都蕴含有天地五行的大道在内,土行的厚重朴拙,水行的灵动缠绵。木行的生机与隐晦,金行的锐利霸道,火行的狂野张扬。

这五行大道在南落的剑中一一展现出来,形成了一种全新的五行剑意。

而南落在一动手之后便感觉得到了,这金光才老祖竟然用得也是五行中的金行剑意,只是他这金行剑意格外的纯粹,五行大道中金行之中的锐利,和那种无坚不推被他发的淋漓尽致。

南落几乎怀疑他已经彻了五行中的金行大道,已经快要踏入道境之门了。

五行剑意轮流转换着,最终才发现似乎火行剑意,对于金光老祖的金行剑意隐隐有些克制。只是这种克制微乎其微,但是一用到木行剑意之时,便根本就无法抵挡那自剑上传导过来的剑意。

洪荒中以剑器为唯一法宝,但当作唯一攻击手段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若没有领悟剑意的话,剑的攻击手段不但单一,而且没有什么威力。同洪荒之中各种奇特的法宝法术比起来相差太远了。即使是领悟了剑意之后,杀伤力仍有不足,唯有当那剑意不断的凝炼,在某种程度上达到极至了,便徒然有了凌驾于众多神通之上的杀伤力。

犹如脱胎换骨,整个凝炼剑意的过程,就是一种蜕变和升化。而且那剑意并非是孤座静修便能领悟凝炼得了的,唯有在生死边缘,或经历各种大起大落的变数才能达到极至。

确切的说,剑意便是心意,凝练剑意就是在磨砺本心。最终融合天地间的大道,便成了剑道。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南落与金光老祖的身影看不清了,唯有一团气流在虚空中翻腾着。

无尽剑光,无尽光华,如烟似雾,两人战斗的地方竟是已经演化成了一方凌乱空间。

“叮…叮…”

两剑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一方天地间除了两人剑击声音,竟似一切声音都沉寂了下去。除此之处,仅有一点声音便是空中那翻腾着的乌云不断闪烁着电花的声音。

“嘶…嘶……”

不闻南落和金光老祖的说话声,他们本没有生死之仇。但是当金光老祖说为剑而来时,南落便已经知道了这一战不可避免。

“只为一剑……是,也不是。”这其中三分是为青颜剑,有七分却是为了剑道。

剑道中人虽然爱剑,却可为剑道而死,南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可是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一个追求剑道极致的人,剑道、超脱已经成了他活着的全意义。

“叮……”,一截金色剑刃突然自气团中翻飞而出,缓缓不绝的剑击声蓦然停止。

那团因他们两人战斗而形成的气流迅速散去,只见那金光老祖的咽喉上一条淡淡的红钱,但并没有见到有什么鲜血流出。只眼中明显已经没有了生气。

他手中的半截金色的剑仍然紧紧的握在手中,整个人直到此时才缓缓的朝落灵山中掉去。如入秋手凋的树叶,在虚空中随风而飞,无论如何最终仍改变不了掉落地面,腐烂化为泥土的命运。

南落以五行道法所化的身形早已散去,在战斗一开始时像已经散去了。金光老祖的对于剑道的领悟丝毫不在南落之下,融合的金行剑意更是超出南落甚多,但是南落对于剑的应用却已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领域之中了。

斩岳、轻丝,这属于纯剑术。南落是御剑于外战斗,御剑千里,斩岳化丝,一剑之下,变幻莫测,竟是隐隐间已经有了一种任你千般神通,万般手段,我自一剑斩之的意味。

虚空五彩光雾再凭空而生,瞬间凝聚成一个人。

腰悬长剑,手托着一面清亮圆镜。

只见他四下里一看,却是突然朗声说道:“诸位此来想必都是来要南落性命,那还等什么呢。”

南落这话不显丝毫的霸煞之气,却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感觉。

修道几十载,南落仍然记得自己只为了能够保护族人太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语态不显威霸,却有种隐晦的睥睨气息。

南落话落下虚空中飘出一道语态轻松的声音:“呵呵,你的性命我到是不想要,但是却要取一人的性命。”

随着这话音一起,虚空中凭空出现一个玉白小葫芦,玉白小葫芦上竟是生有着眉、眼、鼻、嘴,

两道朦胧毫光突然从那玉白小葫芦上的又眼中射出,毫光飘渺,似蕴有无尽大道,又诡秘难测,直向那方雪岩上的紫衣女子射去。

第一二八章 会说话的玉白葫芦

一方雪岩,飘浮虚空,笼罩着淡淡的朦胧白光。紫衣女子正虚弱的坐在那雪岩上,无力的看着那天空中突然出现,生有五官的玉白小葫芦。

她身怀灵魂之道,只要有灵魂的生灵,都要被她克制着。但是却不善防御,唯身下的雪岩算是一件防御至宝,可是天地间秘法何其多,有许多法术、法宝诡异难测,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之前那罗衍与那蚊道人便是一例,亿万黑蚊攻不进白光中,那幽冥刺却能轻易的洞穿。而那个罗衍却是能够在雪岩散发的光韵中慢慢的适应并加速。

一看到这生有五官的玉白小葫芦出现,紫衣女子便感觉到一种至阴诡异的气息,仿若那玉白小葫芦似乎装载着世间至阴之力。

可是当那毫光一出时,她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因为那看似飘渺的两束白色毫光却是散发着一股至刚至阳之力,毫光一出,便似有一股诸邪避易的霸道感觉在内。

紫衣女子心中一惊,若是在没受伤之前,或许她还能有机会逃脱得了,但是现在却只能勉强让身下雪岩的光芒抵挡了。

就在她觉得那两道白色的毫光将瞬间穿透自己的防御时,头顶上空突然之间多出了一面镜子。

镜子很大,完完全全的将紫衣女子遮挡下了。朦朦清光笼罩着妖月镜,镜面如深潭,冒着淡淡的轻烟。

那两束蕴含着天地间至刚至阳的两道毫光,落到镜面上,惊起一团五彩烟霞,瞬间反射出去,落入云端消失无踪。

南落自是感觉到了那两道毫光中的恐怖法力,知道到那紫衣女子接不了,便以妖月镜去挡。他并不确定妖月镜能否挡下,从那感觉到的至刚至阳之力来看,恐怕妖月镜都有可能会被洞穿。

但是妖月镜竟是挡了下来,而南落能通过妖月镜却感觉到了那两道毫光竟是真的毫光,而不是什么法宝幻化出来的。至于那两道毫光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南落便不得而知。

当那两道毫光被挡下后,那玉白小葫芦竟突然在虚空中隐去。

南落正疑惑,便突然听到百里之处突然传来怒喝声:“后羿、刑天你们竟然敢对我们动手,不怕灭族吗?”

“哈哈,杀你又怎么样,杀得就是你,灭族,谁能灭我们巫族。”

南落听得出这是那刑天的声音,从高空中看去,却见到百里之外,后羿、刑天、大风、蓬蒙竟然都在那里,将两个人围在中间。

“嘿嘿,灭族,帝俊、太一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呢!”大风阴沉沉的说道。

南落看到他们竟然不再理会自己,而是却围攻那两人,心中疑惑。

那被围在中间两人中,其中一个正是那天显化过青黑巨抓的男子,两撇胡须,让他显得格外的潇洒。即便是现在被四位大巫围住了,也没有任何的惧色,气度依然洒脱轻松。

而他旁边的那位却是一身白衣,刚才嚣张霸气话的正是他说的。

“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被巫族人发现,便要围杀他们,连自己都不再理会。”南落心中暗想着。

突然,后羿动了,他手中乌光一闪,便已经多出了一张黑弓,另一手已经闪电拉开了弓弦,一根箭矢不知何已经上了弦。

弓如满月,箭如黑芒,在虚空中瞬间即逝。

直扎那个口出狂言的俊美白衣人。

那白衣人似乎没有想到后羿竟然突然之间便动手了,慌忙身化一道长虹冲天而起。却在才刚遁出一点位置,便已经被后羿的黑箭射中。

后羿的箭若是在他出手之后还想要躲开的话,便已是千难万难了,这一点南落深有体会。

当看到后羿动箭之时,南落便已经猜到那两人中如果都没有什么可以挡住后羿箭矢的法宝,只怕便有人要陨落了。

可那个俊美带着风流气息的白衣人身化长虹而走,却让南落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白衣人竟然还有这样的遁术,不禁心想道:“这遁术只怕可以称得上是洪荒第一遁术了。”

无论是从遁出的时间长短还是从速度来看,南落知道自己比之不及。

可是终究是后羿出手在前,即便是他有着洪荒第一遁术也依然被射中了。

虹光崩散,那白衣人自虚空中掉出来。左臂贯穿,鲜血直流,虽然没有躲过后羿的箭,却终究没有丧命。

后羿箭出,白衣人化虹光而避。

这都只过是眨眼之闪的事,他们两人的速度,似乎让其他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那白衣人从虹光中跌了出来,大风、刑天、蓬蒙等人才同时之间动起来。

刹那间,煞气冲天。

他们动了,有一人却也动了。

只见那个有着两撇胡须,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即使是后羿拉弓出箭也没有改变那轻松神情的男子朝天空一指,随即身化长虹而起,在那被后羿射了一箭的白衣男子身上一绕,那白衣男子也消失不见。

而那高空中已经出现了个玉白小葫芦,五官齐全。

玉白葫芦中上的五官中的双眼突然迸发出四道光芒,瞬间落后羿、刑天、大风、蓬蒙四人身上。

紧接着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的童音:“请宝贝转身……”

南落清晰的看着那玉白小葫芦上面的嘴巴张开了,竟似乎是那玉白小葫芦在说话。

声音清脆,如女童音,正当南落疑惑之际。只见那逢蒙和大风的惨叫一声,便从虚空中笔直的载了下去。

“竟是就这么死了。”南落能感觉到那蓬蒙和大风身上已经生机全无。

后羿和刑天两人却是微微一晃,随即便没事了。南落看到他们两人在那白色毫光落到身上时,一个以斧挡着,另一个则以弓挡住了。

不过南落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两人受到了伤害,至于这伤害有多大,南落便不得而知了。不过能让两位顶级大巫都晃动身体,并瞬间让大风和蓬蒙陨落,便知道那白色的毫光的威力是多么的恐怖。

刑天一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抬步间便朝那已经出现在云端的两人追去,手中的黑色巨斧已经大如山岳。震荡着虚空,似能干扰一切遁术。

后羿的弯天弓已经拉开,杀气冲宵,冰冷吐出两个字:“追月……”

那长有两撇胡须的男子,伸手在虚空一抓,玉白小葫芦已经回到了手中,另一只手抓着身边的白衣男子,化做一道长虹朝西而走。

“哈哈,巫族大巫果然厉害,吾去也。”

这声音爽朗而轻松,话音落时,那长虹已经落入茫茫群山之后。

长虹划过天空之时,身后一道黑色的箭芒紧紧的跟随着。速度竟是不相长下,只是一个早一点一个晚一点,便拉开了一断距离,而那距离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

刑天和后羿在那人化长虹而遁后,紧跟着追了上去,眨眼之间便也消失在天际的群山之后。

看着巫族之人莫名其妙的跟那两人战在一起,竟然还死了两个大巫,南落不禁心中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从那两人的神通法术来看,必定是大有来头的。而且其中一人语态之嚣张,根本就不把巫族放在眼里。时下的洪荒之中,敢不把巫族放在眼中的又有谁呢?

这只怕唯有那天下第一人的东皇太一,和那神秘莫测的天帝帝俊了。至于天庭中的那些星君们,在旁边之时或许还敢说,但是被四大巫围困住之时还敢这么说的绝对没有。

“他们是什么来历,那法宝又是什么东西,竟是如此的诡异。”南落不禁沉思着。

他有一种预感,天地间似在蕴酿什么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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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轮回天地 蔷薇瑟瑟

南落沉思着,突然眉角一挑,腰间青颜剑瞬间出鞘,白光闪逝划破虚空。一声闷哼,随即一颗人头自虚空中掉了出来。隐约间一个灰色人影如水中倒影一般,微微一现,便又隐入虚消失不见了。

南落冷冷的看着,虽然只是充充一瞥,却已经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当年被自己斩过一颗头的千首太子。他后来被孔宣压在了不死宫下,没成想竟也活着出来。

紫衣女子看着这一切,嘻嘻一笑,眼若月牙儿。脸上那因伤势成出现的灰败,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灿烂笑容。

落灵洞天,尤自冒着白色的烟雾,只一进入虚空便消失不见。

南落的肉身端坐在那玉床上,面空祥和,无喜无悲,若是修为低一点的人只会以为南落只是在打坐修行而已。不过若说他是在修练也没有错,因为他的肉身已经会自动吸纳天地灵气补充自身。

紫衣女子一见到南落的肉身便惊讶的说道:“灵魂脱壳?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劲了,还以为你是修了什么神通不方便真身出来,原来是被困住了。”

她只一看到南落肉身之后,竟是已经知道了南落的处境。不等南落回答,便又说道:“怎么回事呢,又被人算计了吧,真是笨。”

紫衣女子似乎对于自己的伤没有一点儿的上心,毫不在意的笑着说南落,当年她也曾说过南落笨得话,事隔多年,音容笑貌性情竟是一点都没有变。

南落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又被人算计了,从今以后只怕再也没有人算计得了我了。”

“怎么,变厉害了,这么自信了。”紫衣女子嘻笑道。

“呵呵,不是,因为我再也出不去了,已经这样了还能算计呢。”南落自嘲的笑着说道。

“嘻嘻,那可未必,你这样子同样还是有用处的,要不然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围攻你呢!”紫衣女子眼中神彩一如当年,狡黠职慧,只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便似看出许多东西来。

南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能有什么用处,那些人只是跟我有仇罢了,又恰好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会出现的。到是你的伤好像挺麻烦的,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吗?”

在这天地间,一般的伤势根本就没有什么,只是呼吸间便能好。但是当出现了无法恢复的伤势时,那便是已经有生命危险了。

紫衣女子听了南落的话,嘻嘻一笑,毫不在乎的说道:“被那个臭蚊子的黑刺伤了,他那黑刺上有着阴邪至毒,已经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我……”南落惊诧的说道,他看到紫衣女子毫不在乎的语气和那笑容,以为她只不过是因为那蚊道人追的紧,没有时间治才会这样子。现在却听到她说治不好了,不禁心中大为惊诧,后面那个我字其实是想说‘我有一师尊精通丹道,应该能治好你的伤’。但是话才出口,又想到自己的师尊早已经隐遁不再管世间的事了。

治不好,便是意味着要陨落,或者将被这种伤势纠缠一生。

“我什么啊,你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就不用为我想了,这伤虽然治不好,但我也死不了。大不了我再回那里去就是,只是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自由了。”紫衣女子淡淡的道。

“回哪里,千回百转无劫山吗?”南落问道。

“是啊,才一出来,就被人认出来,还反过来中了埋伏,反被追杀了这么多久,真是倒霉。还想在到处游玩游玩呢,就又要回去了。”紫衣女子对于没有在洪荒中游玩一番的事,感觉到极为遗憾。接着又说道:“你想不想出来呢?”

“什么?”

“问你想不想出来?”紫衣女子没好气再次大声说了一遍。

“当然想,你有办法吗?”南落语气不禁带着一丝兴奋。

“当然了,只不过,你想要出来,得以一个人的灵魂代替你。”紫衣女子说着看了看旁边静静的站着的泉音与泉月。

泉音虚弱无比,她身上的那束黑风绳已经解除了,只是已经被那黑风伤了肉身。神智到是还清醒着,泉月则扶着她在玉床的另一边。

“灵魂,什么灵魂。我是元神被困啊?”南落疑惑的问道,他对于灵魂的概念并不清楚,只知自己修练的是元神之道,不曾听说过什么灵魂。

“灵魂是这天地间生灵生而便有的东西,他是支撑一个生灵存在于这天地间最基础不可缺失的东西。”说到这里,紫衣女子突然想到那个没有灵魂的怪物,心中不禁深深的疑惑起来。

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又说道:“在别人眼中,这天地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中,这天地就是一个大轮回,轮回一切,亿万生灵的生与死都只是轮回的一部分罢了。”

“轮回吗……一切都只是轮回吗,难道死了还能重新活过来。”南落声音在虚空中飘散,似在喃喃自语,又是在问紫衣女子。

“本来不可以的,死了便是死了,天地虽然是一个大轮回,但是却是不可能重复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来的。但是现在好像能了,有人以无上大-法力破坏了天地轮回。”紫衣女子看着落灵洞顶轻轻的说道,此时的她却是一脸的慎重。

“怎么回事,什么人有这么大-法力,能乱了天地轮回。”南落心不惊讶莫名,灵魂之说他都还是初次听到,天地轮回更是闻所未闻,虽然他的境界借助这山川太阴灵脉无限提高,但也还无法体悟到那种天地轮回的感觉。

听到南落那颇为震惊的语气,紫衣女子蓦然轻笑道:“嘻嘻,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破坏了天地轮回的人中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她展颜轻笑,才刚刚显露出来的一份凝重瞬间消弥无踪,那一笑之下,便有那弯如月牙儿的眼睛扑闪着。

“我吗?……难道是这太阴碑,是这太阴灵脉,是帝俊……?”南落无头无脑的连串问道。

“那就不是很清楚了,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只要是自身神通或者本身与这天地有着微妙联系的生灵都能感觉的到。”紫衣女子淡淡的说着,南落沉默,似在消化着紫衣女子的所说的话。

落灵洞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会儿后,传来南落的一声叹息,仿佛一切的压抑都要在这一叹之中释放出来。

“这位仙子,你刚才说救南落前辈要用一个人的灵魂代替是吗?”泉音轻轻坐起,虚弱的说着。

“姑姑……”泉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泉音的眼神给制止了。

紫衣女子点头道:“嗯,若是救他的话,只能以一个人类的灵魂代替,而且还得自己自愿配合着。”

“用我的灵魂吧。”泉音虚弱的说着,语态却坚定无比。

她听了这么久,大多东西都听得不是很明白,却清楚的知道了南落原来已经被困在这山中再出不来了。心中第一想法便是以自己的灵魂将南落救出来。

“姑姑……”

泉音再次打断了泉月的话,说道:“我的伤已经没有救了,也只有灵魂还有点用,能够救下南落前辈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自己的伤,泉音再清楚不过了。在被救到这落灵洞中时,紫衣女子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的遗憾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而南落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要如何救她,却也让她明白自己的伤是南落也无能为力的了。何况南落还是被困在山中,自己还要别人救治。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笑突然虽然仍然有感染力,却带着几分安慰,说道:“其实,你替代了他的话,你还能活下来,只是要失去自由了。”

泉音微笑着,笑容竟也是那么的美丽,如蔷薇花瑟瑟绽放。

落灵洞中幽幽,落灵洞前青青手持芭蕉扇守在那里,防备着再有敌人来。

第一三零章 断魂斩魄

月圆!夜如昼!

落灵山之颠,南落静静站立在那里,看着那天地,看着整片落灵山。

想着自己初来这里时漫山生灵出迎的场景,想着自己被困在太阴碑中若许年。直到此刻,才终于体会到了以真实的眼睛,真实的身体感受天地的那种畅快感觉。

泉音以灵魂代替南落,将南落救了出来,南落并没有拒绝。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南落想的那般容易,也没有紫衣女子想的那般容易。

帝俊谋算天地,连轮回都扰乱了,怎么会让人轻易的脱身呢。

虽然最终泉音仍然替了南落上了太阴碑,但是南落的魂魄却没有完整的出来。只是被紫衣女的灵魂之法,牵引下来的一半灵魂之后,便怎么也无法完全挣脱了。

无奈之下,只得让紫衣女子斩断。

若非有是紫衣女子以秘法护着,那斩断灵魂的那一刹那,南落便已经魂飞魄散了。

三魂七魄到是没有失落,只是都只有一半了而已。

本来只要是魂魄受伤了,不能及时修养神魂的话,即使当场不死,不久之后也会有魂散魄消的危险。更何况南落是三魂七魄缺了一半,这要不是由紫衣女子动手的话,南落自然避免不了散飞魄散的结果。

当场没有散魂,却并不代表过后不会消亡。所以紫衣女子又传了他养魂之法,算是一门专门的练魂之法了。说是若是能修练到高深处能有呼魂喝魄的妙用,对于这方一点南落到是不强求,只要能够将自己的魂魄早日修复便行了。

紫衣女子在帮南落脱离了太阴碑,并传了一篇道诀之后,便离去了。

离去之前她告诉南落说自己姓孟,叫孟紫衣。南落听后问她怎么突然之间不怕人知道了,她叹了叹气说有心人已经都知道了,躲已经躲不掉了,只能去面对了。

说到最后,她竟是突然冷下脸来说道:“我到要看看,在我回到了千回百转无劫山中后,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任他千般算计万般神通,难道还能真个将天地轮回崩塌了不成。”

南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有人算计于她,或者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大局中的一环而已,算计于她只是过程而不是最目的。这些是南落突然之间的朦胧感觉,他也并不能确定,只怕孟紫衣自己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看着她虚空画下灵魂之符,以那雪白岩为中心结成一个玄奇的阵式,忍不住问那是什么石,问那石头上的三个字是什么字。这次她也同样没有再隐瞒,说这方石头名叫三生石,本是与那千回石转无劫一起在天地间成形的,而且并不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法宝,但却有着无尽玄奇用处。

说完这些她便在那三生石上面快速的拍动着,双手笼罩着朦胧七彩魂光,不断在虚空中画着一道道繁复的符文。到最后越来越慢,也似乎越来越吃力。终于,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山谷,那山谷如虚幻的影像,竟是在落灵洞中慢慢的显现。

南落看得分明,那个山谷便是当年自己扛着这孟紫衣一路走出来的山谷,当年听她说这个山谷飘流于世间之外,没有定数的,无人能测其运转方位,现在竟是被她给召唤出来了。心中想着:“看来不但是那三生石与那千回百转无劫山是不可分割的,就连她跟那三生石与千回百转无劫山也是一体的。”

只是那千回百转无劫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不禁又想到自己身上,想到这天帝的算计,心道:“是不是这天帝在算计着什么呢?她说那天地轮回已经乱了,这跟天帝有关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肯定有人在暗中阻扰天帝了,会是巫族吗?”

这一切似乎都若隐若现,在南落被算计成了这山神之后,他便在思索这天帝有着什么更深远的算计,只是根本就无从分析。

现在又从孟紫衣那里听到一些,却只是片鳞残爪的,更让南落迷惑。

这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便是自太阴碑中脱困而出了,那帝俊竟似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八方强敌来攻,南落便以为帝俊会插手,但是最终没有。可是自己脱困而出,仍然无动于衷。若说帝俊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或对于那太阴碑没有特别的控制之法,南落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的。

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思绪排出脑外。心道:“管他天地怎么变化,我现在已经脱困而出,不再管那些事便是了,还是回阳平山去吧。”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禁又想到了被压在了玉虚宫阶梯下的北灵。

喃喃道:“玉虚宫……”

南落对于玉虚宫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当年没能入得了玉虚宫之门,却在那里得了一本《玉虚法术总纲》,对于无处学法术的南落来说,算是极为宝贵的了。而且还在那一年的登山过程中,让他境界大增,回到到太极宫之后,便得于通玄天师点化,窥得元神仙道之门。

虽然之前对于玉虚宫的印象不好不坏,但是自从青青口中知道北灵被抓前后过程,便对那两个动手抓北灵的人极外的恼怒,尤其是那个偷袭了北灵的黄龙。

若说能够从那里将北灵救出来,南落一点把握都没有,当年他连上玉虚宫所在的山峰都爬了一年多时光才到,玉虚宫宫主的法力在他心中早已经是通玄天师那一个级数的了。

更何况现在他法力只能动用几分而已,灵魂被斩了半,所幸是由孟紫衣这位通灵魂之道的动手,要不能即使不魂飞魄散,也可能要失去许多记忆,修为境界大降难以恢复。

现在南落只觉得自己像个虚弱的病人,没有哪里不好,却浑身难受,软绵绵的使不出力。

距南落脱困已经一年了,若不是在山中养了一年的魂,只怕他现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难,更别说驾云施法了。

堪堪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自保,南落便要离去,这才会登临这落灵山之颠,俯瞰着这落灵山的一切。

青青在一个月前知道南落能自保之后竟然离去了,对于这个极有主见的弟子,南落自是只能嘱咐凡事小心,若发现不对,先行动用芭蕉扇了。

而那泉月似乎已经将他当成了仇人,自泉音替换了南落进了太阴碑之后,便一直冷着脸对南落。对此,南落于只能无奈,对于泉音他确实觉得自己亏欠了。

月上中天,霜华漫山。

南落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落灵山之颠。

在他才刚刚消失后,那里突然又多了一道朦胧身影,月光下,如梦如幻。飘飘渺渺,宛若月中仙子。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注视的地方正是南落离去的方向。

遥遥的,南落似乎感应到了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得尽快想办法修养好魂魄了。”

这么多年来,南落就像处于一个封闭的密室,对于天地间的事一无所知。

虽然这么多年来,天地间没有再出现过天庭初建时的那种惊天动之事,但是却更让人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仿佛所有人的大神通者都有着自己的打算,都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用暗流汹流通来形容现在的洪荒一点也不为过,南落此时便像是脱了牢笼的飞鸟,又像是死命挣脱下,终于挣脱了鱼网的鱼。

他决定去一趟玉虚宫后,便哪里也不再去了。从此以后便回阳平山中去,隐修静坐,养神修魂。任他天地怎么个乱法,又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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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心若琉璃 一路跟随

南落并没有驾云,也没有去刻意使用遁术。只是一步一步的大地上走着,脚踏实地,感受着地脉气息。与太阴灵脉融合那么久,让他对于天地山川之力有了一种微妙感觉。

脱离了那太阴碑,对于太阴星力的感应竟然仍然没有消失。虽然无法与在太阴碑中绵绵不绝的牵引着太阴星力融入太阴灵脉中相比,却也能清晰的感应到。并且南落知道不只是能感应到,而且还能应用,虽然只是丝丝缕缕,不过若是能够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后,应该也能做到在太阴碑中一样的效果。

孟紫衣没有说那修复魂魄的道诀做什么名字,南落便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养魂诀。借天地之地养神魂,便是这养魂诀的主要作用。这与修练元神感悟天地提升境界看似一样,但是内里却截然不同,若是没有人传授引导的话,只怕修练一辈子,任其法力通天也无法触摸灵魂之道的边缘。

天地之间无论是巫、妖亦或是南落的元神之道,都是纳天地元气为已用,借用天地之力。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大的方面看似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内里乾坤奥妙却差之万里。

通融天地五行,感应太阴星力。修养神魂,释放全部心神,无欲无求。

此时的他似已经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要去干什么,忘记了天地间的争斗,忘记了自己的各种身份。可行走的方向却是一路向大地的西北走去,那里西北方方最著名的一座山便是昆仑山。若是有人从高空中往下看,又有能看出天地山川灵脉分布走势的神通,就会发现南落所行走的路线竟然是顺着灵脉而走的。

一步步,不急不徐,每一步之间距离都是一模一样的。

遇山过山,逢江过江。

他现在体内法力虽然深厚,但能调动的法力并不多。可无论是过山还是履江,竟然没有发生过任何的麻烦。那些山中妖王,水中精怪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么一个缓缓走过的人。

南落走的并不快,身体却似已经跟天地融为一体,化为一团气,无形无质。偶尔有些道行高深的大妖有些感应,却也发现不了南落。

群山掩映,叠叠层层,烟云渺渺。

“咦,那个人好奇怪啊?”群山之中的一颗大树上,一头看上去精瘦的灰毛猴子指着在延着山脚,缓步而行的南落向身边的同类说道。

“人?哈哈……琉璃你不但耳朵有毛病,连眼睛都花了,那里哪里有什么人啊。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人怎么可能来得了。”

旁边的一只健壮大马猴大声的说道,说完哈哈大笑,引得一群猴子都大笑不止。

那被叫做琉璃的精瘦灰猴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头,手顺着头的一侧挠动着,露出一侧的耳朵,竟是层层叠叠,如花瓣一般。随即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在怀疑自己看错了。眼睛眨动之下,一抹淡淡的琉璃清光从他眼中溢出。

突然又大声的说道:“真是有一个人,穿青袍,腰上还有一把剑,就在那块大石头旁边,哦,已经过去了。啊……他还看我了,还对我笑了,真的有人。”

“哈哈……琉璃,你还想骗我们,你都骗过我们那么多次了,当我们是傻子吗?上次说有神仙经过,害得我们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还想骗我们!”

这名叫琉璃的精瘦灰猴再次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突然跳下树枝朝南落跑去,树上传来其他猴子的大声嘻笑声。

琉璃没有理会那些人,很快便已经追上了南落,却不敢靠近。跟一段路,又停下看一阵子,等到南落快要走出他的视线之后,便又飞快的追了上来。

一跳一跃之间,竟然灵动无比。直到南落走过这一座山,他站在往日里所到过的最远一处位置停了下来。攀上一棵大树上,遥看着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的南落。

不禁又挠了挠头,眼睛一眨一眨的,闪动着琉璃清光,灵动无比。

似乎在思考着自己还要不要跟着去,一会儿之后,他再次跳下树枝,毅然追了上去,只是这次身后没有那喧哗的嘻笑声。也不再只是跟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是踏入从来未曾踏入过的陌生土地上。

快速的追了上去,这次却是跟的近了些,不再停下来,而是跟在几步之外,亦步亦趋的。不上前,也不落远。不喧不闹,安静无比。而南落也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般,自顾自的不紧不慢的走着。

却是从这天起,南落身边便多了一只精瘦的灰猴。紧紧的跟着,安静无比,眼神灵动,似乎永远在琢磨着思考索,模仿着南落的一举一动。

依然是逢山过山,遇水踏水。

有许多地方琉璃本不能通,一些山中妖怪能看到他,自然要攻击于他。打不过他便逃,先是在南落周围躲着,发现南落并没有管他,这才往远处逃去。过了一两天,竟是又寻到了南落,紧紧的跟随着,只是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着一些伤。

在遇到了河流或湖泊时,能绕则绕。他本没下过水,对于水有种天然的畏惧,当看到南落自水面是缓缓走过时,便犯难了,在岸边徘徊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扑通一声跳下水中,淹了个半死才挣扎着爬回了岸上,看着南落已经快上上岸了身影越发的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福至心灵模仿起南落踩水而过的姿态,竟是如履平地般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回过头来头看滚滚奔腾的河流,高兴在岸上翻腾着,好长一会儿,才又快速的追上南落,再次静静的跟随着。

一座不高的山下,一个人族部落寨子。

人族散居于天地各处,不周山下那里虽然是最为繁盛之处,但天地广阔,并不只有那里有人族。

南落来到那寨子前,有些朦胧的身形突然清晰起来。

看着那高高的寨门,心中不禁感万千,淡淡的叹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去。

“你是谁啊?”突然一个小男孩自寨中探出头来头道。

南落微微一笑,正待说话,那小男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快速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说完竟不再理会南落要说什么,转身便轻盈快速的向寨子里跑去。

南落看着那跳动着的背影,不禁微笑起来,也没有再离开,而是听话的站在那里等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子便已经跑了出来,脸上满是嘻滋滋的笑意,手中捧着一只烤熟的山鸡。身后的屋内传来喊这小男孩的声音也不理会,他捧着手中那似乎还有些温热的烤山鸡快步来到南落面前,仰着头举得高高的。

以那娇嫩的童音大声说道:“给,你吃吧!”

南落看着小男孩漆黑的眼睛,微微一怔后随即微笑起来,竟是将他手中烤鸡接了过来。在小男孩的注视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看着南落大口的吃着,小男孩高兴的咧着嘴笑起来。一边看着南落,一边舔了舔手上沾着的山鸡油味儿咯咯的笑着。南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饿了,而只怕是习惯而已。

只听小男孩高兴的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饿了,你怎么跟族人走散了的呢,上次我也走到一个地方,不认识回来的路,肚子饿的咕咕叫,好难受的。”

南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了,微微有些出神,回过神来却是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手中笼罩着一层清光,笑道:“以后长大了可以好好的保护你的族人哦!”

小男孩使劲点了点头,应道:“嗯!我一定会的!”

南落呵呵一笑,转身便走,才几步就消失在了男孩的视线之中。

自从境界提升之后,对于将法诀印入别人的脑海中已经能够轻松做到了。虽然那男孩一时之间还无法领悟,却可以在天长日久的日子里慢慢的通融,最终体会领悟那法诀,从而进入修行之门。

那精瘦的灰猴琉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那流转着琉璃清光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南落摸那男孩头时笼罩着的清光。

灰猴琉璃那充满灵性的眼睛一转,却是突然之间钻进了旁边的大山中,南落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大约一柱香过后,灰猴琉璃从山中跳跃而出,手中捧着一大串山果,有青有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过他后背上却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后颈到屁股,皮肉外翻,仍在不停的流着鲜血。一看就知道是被猛兽利爪给抓出来的,他却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只是呲着牙咧着嘴,捧着手中那连树枝都折了下来的山果,一路朝南落远去的方向飞奔追去。

琉璃快速的追了上去,看着那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的南落,便似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来到南落身边,将手中山果高高捧起,姿势与那小男孩竟然有九分相似。

南落则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笔直的往前走,不急不徐,一步一步间的距离一样的大,从不曾改变过。

灰猴琉璃愣了愣,又再次跑到南落的另一侧,将手中山果高高举起。南落步履飘渺,一步步向前走着,仿佛与灰猴琉璃根本就是在两个空间。

看着南落一步步从不曾改变的步子,灰猴琉璃突然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眼睛眨动之间依然清光流转,却似少一份神彩与灵动。

过了好长一会儿,他再次朝南落奔去,很快便以追上了。并第一次超越到南落身前,仍然是将手中的山果高高的举起,一脸紧张的看着南落。

南落步子终于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灰猴琉璃,他也是同样的看着南落,不闪不避,眼中满是殷切。

静寞片刻,南落从灰猴琉璃捧着的一把山果中摘下一颗放入口中。同时手中清光一闪,落在灰猴琉璃的后背伤口上。那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只一会儿,便已经完好如初。

一治好灰猴琉璃的伤,南落却是脚步一动,便朝他身上迈去,如影子一般穿过。

琉璃看着南落吃了他的山果,眼中闪过高兴的神情,可接着南落竟是帮他治好伤后,抬步便走了,让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看着南落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山果挠了挠头,似乎极为疑惑自己与那小男孩得到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一会儿后,他将手中的山果摘下几颗狠狠的咬了几口,便将其余的都扔下,又再次追着南落而去。

茫茫天地,悠悠岁月,不期间又遇一人族部落。

驻足,其中修者发现南落,以上宾待之。

摆下席宴,殷切侍候。

南落登坛讲道,祥云滋生,烟云渺渺,气势恢宏,讲述天地五行之大道根基。

在众人都还沉浸在大道玄妙之中时,却又飘然而去。

这一切灰猴琉璃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南落讲道,他自然也蹲坐在旁边听。部落中的人以为他是南落降服的灵兽,便没有将他当做小妖打杀了。

琉璃在南落讲道时,就蹲坐在南落身后不远处,只觉得身心舒畅,神魂飘然。仿佛已经触摸着了大道之基石,看清了五行之根源,如痴如醉。可是当南落一停下之后,他便又瞬间回到现实中,一切仿佛是虚妄,山川天地丝毫不曾变化过。

这让曾进入过那种玄妙境地的琉璃越发的心痒难耐,急得抓耳挠腮。看到南落飘然而离去,立即起身跟随着。

才走几步,突然又折回来,将南落刚刚坐的长凳抗着一起走了。

他的身体与那长凳都差不多高,扛着走极为不方便,但是他仍然坚持扛着走了下来。

南落依然像以前一样,自顾自的走着。琉璃则扛着长凳在身后跟着,一路磕磕碰碰。直到有一天,南落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了下来,琉璃连忙赶了上去,将那长凳摆在南落身后,并用手使劲的、快速的在长凳上擦了一遍。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先前那个部族看到的,这一刻竟然全都用上了。南落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让琉璃高兴万分,眼中兴奋莫名,似乎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南落坐下,看着悬崖下的翻腾雾海,这一座便是三天。

三天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说道:“你也算是洪荒异类,虽出世较晚,却生而有神通,此时虽不显,他日必将能扬名天下,又何必跟随于我呢。”

“我不想扬名天下,只想跟随老师身边。”琉璃抬着头看着南落后背说道,也不知道他老师这个称呼是从哪里听来的。

“呵呵,跟随我吗,我又有什么值得你跟随的呢。”南落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老师,老师是天庭第一星君,是一等一的大神通大本领之人。”琉璃快速的说道,眼中琉璃清光流转。

“哦,呵呵,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自耳朵能听到千万里之外,眼睛登高能看见不周山天宫。曾听到老师威名,也曾看到过老师在东皇巡游天下之时显露出来的本事。”

“哦,看来的天生的神通还不小,只是还未被人领进大道之门罢了,也罢,坐了你扛来的凳椅便传你腾空飞行之法吧,不过,这老师之名,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琉璃听到南落的话,疑惑的抓了抓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急得左手挠了头右手又挠。

当下南落便将腾空飞行之法门讲了一遍,完后南落问道:“可曾记牢,若有不明之处,你便问来,我为你一一解答。”

琉璃在一边高兴的连连作揖,说道:“多谢老…”说到这里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南落让他不要再叫老师,他便怕惹恼了南落,就不敢再喊,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得跳过说道:“弟子已经明的了,无需再解答了。”

南落让他不得叫老师,他便不敢叫,却自称弟子。

“哦,呵呵,果然是天生异种,天姿卓绝。既然已经学会,那便如此吧,你也不必自称弟子,我只是还你摆凳擦座之情而已。而且那腾空之法门也算不得什么高深法术,你无须如此作态。”

南落语气淡然,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头看这琉璃一眼。说完起身便走,依然是一步步朝前走去,只是这次却是从万丈悬崖上踏出去,下面是翻腾的云海。

看到南落起身离去,琉璃来到悬崖边上,看着那无尽的深渊,不禁又后退了两步。他虽然说已经学会了腾空之法,却根本就没有练习。要他第一次就在万丈深渊上空用出来,自然心生胆怯。

看着南落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不禁急的在悬崖边上吱吱叫起来,上跳下窜的却是无计可施。他已经跟随了南落几万里,又如何愿意就此放下。再说他是一心求道,怎么也不愿意就此放下返回去的。

看着南落已经隐约不清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翻腾的雾云,突然朝翻腾的雾云纵身一跃,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不过到也神奇,他四肢踏于雾云之上竟是如踏实地,惊喜之下便迅速的朝南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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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玉虚门人

法力易修,神魂难养。

一个人只要入了修行之门,便能通过没日没夜的打熬、粹炼,将吸纳到身体内的天地元气变成自己的法力。时间越久,法力也就越纯,释放的各种法术威力也会相应的增大。

若非有孟紫衣传的养魂之法,而他又在落灵山中打座修养一年,现在的他只怕还连正常的走动不能,更别说驾云使用法术了。

一年的修魂养魄过程中,虽然大多日子是在打座中度过,除了青青时常在他面前出现一下之外,泉音和泉月两人却是一个始终冷着个脸,另一个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了。

南落知道泉月为何总冷着脸,并带着一丝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也能理解,南落于他并无什么实质的接触。但是她却是看着自己的姑姑替了南落入了太阴碑中。有些事情一但涉及到了亲情在内,许多东西都将消弥。

泉音自入了太阴碑后便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她若是出现的话,南落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体会那种失去自由的痛苦,在这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成定局事情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了。或许泉音也是考虑到这些,所以才没有出现,连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曾再说过。

延山川灵脉而行,勾通天地。这便是南落一边朝昆仑山前行,一边养魂的方法。只是神魂损伤太过严重,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复原。

他的行走速度相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很快的了,但是与修士之间的遁术相比却是差之甚远。

洪荒年月,昭昭花开,瑟瑟秋风,青叶凋零,雪花漫天。

“咦,是你,你是南落?”一个漂亮的女子惊讶的看着南落说道。

“嗯,我是南落。”南落非常意外竟然会被人认出来,而且还是一个纯粹的人族之人。

“你不是在天庭吗?在这个时候还敢到处跑,不怕巫族的看到你吗?”那漂亮的女子又疾又快的说道。

南落微笑,道:“怕啊,今天你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平时是看不到我的。”他心中同时又想道:“难道巫族已经跟天庭发展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了。”

“哦,这样啊,我许多年前就见过你,就是那次你被巫族两位大巫围攻,后来还杀了许多妖王的那次。”

南落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次,对此他只是微笑着。

她似乎也极为高兴,自顾自的说道:“我当时准备要拜你为师呢,可惜没能追上你。”

南落依然只是笑了笑,她也不在意南落没有回答,接着又说道:“不过现在遇上了你,虽然我不能再拜你为师了,我就先为我肚子里的孩预订好你这个师父吧,你可不能拒绝了。”

听了她的话,自然而然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果然微微的隆起,已经微微显怀了。

南落只略一顿,便说道:“好!只是那时候你只怕找不到我。”

灰猴琉璃听得南落的话,不禁又挠起了头来。对于南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当别人师父,却不愿收自己为弟子感到极为的不解。

“这样啊,那怎么办,你都答应了,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走呢?”女子皱着眉头,对于能够让南落做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师父极为上心。

南落摇了摇头道:“只怕不能,我有朋友被人困住了,还等着我去救呢!”

“那你救完你朋友再来这里吧,那时候我的孩子应该也已经出生了,正好可以拜师。”那女子却是认定了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南落的徒弟。

“呵呵,若是能来的话,我就再来这里一趟吧,若是没有来,你可以带着你的孩子到阳平山来找我。”南落笑着说道。

那女子略微沉思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便微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我的名字叫瑶姬,孩子的父亲叫杨天佑,他刚刚突然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这是一处山谷,没有很高的山,只是看上去比较幽静而已。山谷正中有一栋木屋,不大不小,至少可以住下三、四个人。南落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山谷之中是布有阵法的,虽然他对于阵法之道并不了解,但以他眼在的眼力境界,一般的东西已经很难逃过他的眼睛了。

南落一路延着山川灵脉而走,而这山谷正好是在一般小灵脉上,所以南落才会从这旁边经过。发现这里住的是人类之后,便现出身来,却没曾想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呵呵,我也要走了,此去离朋友被困的地方尚有几十万里,还得速速赶路了。”南落笑了笑说道。

看到南落急着要离开,她也没怎么挽留,毕竟南落是说要急着去救朋友脱困的。就在南落转身要走之时,她又突然说道:“我哥哥曾经提起过你……”

南落停足,回过头来微笑道:“哦,你哥哥,怎么说呢?”

瑶姬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哥哥说你会有一场大难。”

“呵呵,是吗,是什么时候说的呢?”南落笑着说道,仿佛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瑶姬却是皱着眉头想着,慢慢的说道:“好像是…十几年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听他说过一次,当时还有许多人在那里的。”

“呵呵,十多年前吗,已经都过去了,大难…都已经过去了。”南落说到最后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这整片天地听,声音虽然小,却宛如誓言一般的坚定。

“哦,是嘛,那就好。如果哪天你遇上我哥哥的话,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瑶姬听了南落的话,也高兴的笑着说道,不过后那里句却是格外的认真。

南落笑了笑,随之又疑惑的问道:“呵呵,我都不认识你哥哥,即便是遇上了也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不让你哥哥知道你在这里呢?”

“你不认识我哥哥,但是我哥哥可是认识你的,会不会遇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遇上了的话,他若是问起有没有见过我,千万不要告诉他。因为他不同意我跟天佑哥哥在一起,我们是背着哥哥有了孩子的。”说到最后,她却是粉脸微红,有些羞涩起来。

“呵呵,我记住,若是有一天真遇上了你的哥哥,而你的哥哥又问起你来,我绝对不说。……对了,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南落微笑着说着问道。

“我哥哥叫昊天。”

“昊天…名字到是挺霸气的。好了,我记住了,不会说的。”说完,南落便告辞,转身便要离去。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瑶妹,我为我们的孩子找了一个师父,正宗玉虚宫仙长。”

南落一听到玉虚宫三字却是心中一兀,离去的脚步便又收了回来,缓缓转过头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一三三章 此剑不可出

幽静山谷,有泉水自石缝中潺潺流出,化为一条溪水蜿蜒流淌,悄然没入远处的山林之中。

瑶姬听到那喊她的声音,高兴的应了一声:“天佑哥……”但在听到了后面的之后,不禁脸色不些不自然。刚刚才跟南落说要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拜他为师,才转眼之间便又已经找到了别人。

回头看了看南落,正好在侧面能够看到南落那似乎已经冷了许多的脸色。连忙说道:“天佑哥他不知道……”

南落朝她微微一笑,她便将后面的收了回去。从南落的笑容中,她感觉得到南落突然冷下来的脸并不是因为拜师的原因。

她虽然性格直爽,且敢爱敢恨,但也是聪慧的女子。顺着南落的眼神看去,便大致的猜测得到:“难道是因为那个玉虚仙长?”

杨天佑身穿一套人族之人才会穿的灰麻衣,束腰紧袖,头发扎在于后脑。身材在人族中算得上是高大,面貌俊朗,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他旁边是一位道装打扮的人,杏黄道袍,腰间挂一金丝锦囊,隐隐有符纹缠绕。乌黑发丝高高挽起,结成道髻,背上负着一把长剑,剑鞘赤红。看上去气质飘逸中带着一份干净利落。

他们两人并肩而走,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与杨天佑同样打扮的人,长相冷俊,竟不在孔宣与那后羿的绝世容颜之下。只是看其跟在两人身上一声不吭,似乎颇为孤僻。

南落的眼神一落到那个杏黄道者身上,对方便心生感觉,身形立即顿住朝南落看去。他从南落的眼神的感觉应到了一种隐晦的杀意。

若不是他最近法力大进,所修之功法特殊,也无法从南落的眼神之中感应到那股隐晦的杀气。

杨天佑一看到便认出了南落,虽然极为意外,高兴之下却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看到南落的眼神,便有了瑶姬同样的猜测,又想着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便笑着介绍道介绍到。“这位是当今天庭第一星君,南落前辈,是我们人族唯一位在天庭任职的。……这位是玉虚宫仙长玉鼎道长,虽然极少在洪荒之中走动,却得玉虚宫真传,神通广大。”

杨天佑笑道介绍,但是气氛依然沉寂,带着一股肃杀。

“呵呵,原来是你,当年你来玉虚宫前阶梯上攀行一年,还以为你会成了我的师弟,却没想到最终仍未被师尊收下,惜哉!只是不知为何对贫道心生杀意呢?”说话的是一袭杏黄道袍的玉鼎道人,他静立不动,气机隐晦,似与那一方空间融合在一起。

“当年虽然未入得尊师法眼,却蒙尊师赠予一册《玉虚法术总纲》,感激不尽。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也悟得几分神通,到是想看看与玉虚宫真正的神通大-法比起为,有多大的差距。”南落声音说不上有多冷,却不带任何的感觉色彩。有些静寂,如夜晚的星光,虽有光芒,却不带丝毫温度。

“看来,你是对玉虚宫有了怨恨了,是怪当年师尊没有收你为徒吗?若真是这样的话,其实没有那个必要。师尊当年在还没有收徒之前就说过只收十二位入室弟子,你只是来晚了时运不佳。而且师尊也曾在我们面前夸过你,并说其实没有收你为弟子反而对你更好。”玉鼎杏黄法袍在风中飘动,人却如标枪于般屹立风中,纹丝不动。

“哦,是吗!想不到我南落竟然还能入得到尊师法眼,若真是如此的话还真要见识一下玉虚宫的法术神通了,看看这么多年来,虽没有入得玉虚宫,比之玉虚谪传门人又如何。”南落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说道。他本不是什么锋芒毕露的人,但是见到这玉鼎后便忍不住说出了锋芒毕露的话来。

至今他仍然记得当初青青到来时,说北灵被玉虚宫的人抓走,要被压在了玉虚宫前的阶梯下面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直到此时遇上了这个玉虚宫的门人玉鼎,仍是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或许有怒气,但是怒气中却又有杀意。

按说北灵的所作所为,并不符合他心中的行为处事之风。北灵张扬,杀心重,带着一股魔性。初时南落只希望她能够离开自己才好,慢慢的便随她去了,只要不是威胁到自己便行。但是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北灵,还是北灵改变了许多,竟是相处了许多年。

至今他仍然记得在被困入太阴碑的那十年中,北灵竟然守在落灵山一天都没有离开过。时不时的还会为南落的肉身梳理头发,整离衣衫。这一切都看在南落眼中,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心中却在心中记得清清楚楚。

玉鼎听了南落的话,气势徒然变幻。初时只是含而不露,隐晦防守着。刹那间便如剑一般,锋芒冲天,身上笼罩着一层清光,吞吐不定。

“既然如此,便领教天庭第一仙君的神通法术了!”玉鼎眼睛一眯,伸手在虚空一抓,后背上的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剑鞘古朴,剑柄赤红。

“呵呵,我叫南落,是人族南落,已非是天庭仙君。”南落声音清冷,话语快速。话音刚落一道剑吟声便已经在虚空弥散,杀气冲天而起。

一道白光自南落腰间闪逝而出,耀眼夺目,仿佛已经静止在了虚空中成了永恒。

其他的人没想到南落竟然会跟这个玉虚宫的仙师认识,而且还似有些不愉快。还没有来得及从中调和,却是三言语之间,南落便已经出手。

他们只看到一道惨白的亮光映入眼中,刹那间无论是眼中还是思绪之中,都唯有这一道亮光了。这一刻仿佛天地都为之静止,思绪都已经停止了。

叮……

一道金铁交鸣的声音传得极远。

随着这声音慢慢的落下飘散无踪,慢慢至微不可闻。

杨天佑与瑶姬等人眼中那道剑光才消失,脑海中的那道剑光才暗淡下来,弥散逝去。

立即向南落和玉鼎道人看去,只见南落依然站立不动,仿佛从不曾动手过,刚那才那一道闪光也似乎只是幻觉。可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金铁交鸣声,那地上的半截赤红剑刃,都说明刚那他们动手了。

玉鼎将手中那断了半截的剑刃的赤红剑缓缓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再弯腰将那半截剑刃捡起。看着南落的背影缓缓说道:“许多年前,广成师兄说通天师叔曾说过,我们师兄十二人都不如你。不但是我不服气,其余师兄弟都不服气。今天我虽然输了,却也不觉得你就高明多少,你也只不过是占着先天剑器之利罢了,有朝一日再来领教你的神通剑道。”

玉鼎道人朝杨天佑等人一施礼,便腾空而起,眨眼之间便已经消逝在了天际。

从杨天佑带着玉鼎回来,到南落出手,不过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的事。这一结果让他们措手不及,根本就无从应对,只得看着玉鼎道人腾空而走,才连忙喊了几句,却是丝毫作用都没有。

片刻之间,仿佛玉鼎道人根本就没有来过。

安静、静寂。

南落依然是背对着杨天佑等人,腰间的剑被风吹的轻轻晃动着。唯有瑶姬能看到南落的脸色,竟是比刚才还要冷了。或许现在应该不能叫做冷,而应该叫做苍白。

在她心中突然之间升起一种感觉,感觉此时的南落无比的虚弱。虚弱的在风吹之下,都要勉力才能站稳。

她看到是一张苍白的脸,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那紧闭着的眼睛,那似乎有些粗重的呼吸,都让瑶姬感觉到疑惑。

“她难道也受伤了?”瑶姬心中想着。

南落虽然不认识杨天佑,可是杨天佑却是早就见过南落,与瑶姬一样,对于南落他心里有着一种敬意。可是南落的做法仍然让他有些不满,虽然从南落和玉鼎之间的对话,猜想的到他们之间是有恩怨的,却仍然有些不舒服。

当下便说道:“玉鼎仙长是玉虚宫门人,仙君又何必如此呢,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的谈,或许其中只是一些误会呢!”

南落静立不动,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痛苦。

那种撕裂灵魂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一年前孟紫衣无法让南落的灵魂完全脱离之时,南落问能不能斩断之时,孟紫衣便说别人不能,但是她可以让被斩断灵魂的人不魂飞魄散。

南落便让她动手斩断,可是孟紫衣却说她虽然有把握能保住,但是并不是光她一个人能做到的,其中还得看被斩断灵魂的人能否承受的住处那种痛苦。若是不承受不住,即便是她神通再大,秘法再强也保不住的。

以至于过了许多天,孟紫衣才动手。

果然如她所说,那痛苦已经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光那种痛苦便可能让人轻生,让人觉得死了或许更舒服一起。

他没有体会过剥皮抽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是那一刻的他确曾想过或许就那样魂飞魄散了更好一些。

好在他忍住,终究是忍了下来。

以一半的灵魂活了下来。

在回到自己的肉身中后,便有一种被人剥了皮的感觉。无论是做什么,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痛苦。被风吹了一下,也犹如刀割一般痛苦。

经过一年的修养神魂,这种痛苦才算是慢慢的减轻了一起,直到南落离开落灵山的那一刻,那种无时无刻都缠绕着在他心中的疼痛才算是暗淡下来。

那种缠绵的疼痛虽然消失了,却并不代表他就能与人斗法。

不能与人动手斗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听到玉虚宫三字后,却终究没有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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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帝江城

此剑不可出!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讲,南落这一剑都出不得。来自灵魂的灸痛与伤害,且得罪于玉虚宫,都说明着他这一剑非是明智之举。

灵魂上的疼痛如海啸般的袭来,一波高过一波,仿佛永无止尽。那疼痛莫可名状,不可捉摸,却痛得格外的清晰、深遂。

…………

……

终于停歇,宛若花儿经过了一夜的狂风骤雨,侥幸没有凋零。

南落缓缓睁开眼睛,便感觉到了那温暖阳的包融。微微的清风吹动发丝,若有若有的花香在鼻尖浮现,正是三月好时光。

看着瑶姬眼神中那隐隐的担忧,微微一笑,说道:“我说的话仍然有效。”

玉鼎道人已经走了,杨天佑自然不会再纠缠于那个问题。听到南落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说过什么话,但是看到瑶姬的笑容,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便也没有问,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笑着自我介绍了一回,算是正式的见面了。

问及怎么来到大地上走动,而不在天庭时,南落只是笑着说道自己已经不算是天庭的人了,天庭星君这一封号莫要再提起。

南落的话让三人大为惊讶,他们自然不知道南落被封在太阴碑中差一点出不来的事。南落自也不会去跟他们细说这其中的种种因果困苦。

在那处被他们起名为桃山的山谷中呆了几天,从他们嘴里了解了一些近十多二十年来,天地间发生的一事情。算是对于时下天庭与巫族之间有了个了解了。

天庭在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星君山神之后,便又大批的分封天地间的众山妖王。得知此时天庭有十大妖神,三千六百散仙,七百二十妖将,并流传着除此之外,仍然还三百六十五星君散居于天地间的消息。

他们自是觉得南落便是那三百六十五星君之中的一位,并且还是星君之首。却没想到南落竟说已经脱离了天庭,不禁疑惑,瑶姬想到刚才南落像是身上带着伤的样子,便以为南落是逃遁而出的。

当下便将天庭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人族的担扰说了出来,南落笑了笑说道我既然能够脱身,就说明天庭此时定是另有大敌,顾及不到。又说或许我们人族根本就不在帝俊与那太一的眼中,只是我们多虑了罢了。

这自然只是南落用来宽慰他们的话罢了,直到此时他才蓦然之间想起,自己去天庭中是因为什么,竟是整个人族都受自己的影响。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那份心与那种感觉不知是隐入了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慢慢的淡化了。

不过最让南落感觉到吃惊的是巫族竟然成立了地府,南落连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也是说不清楚。只说突然有一天便有了这样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也不清楚,据瑶姬的大哥昊天所说确是有其事的。

南落不禁想到自己能够从太阴碑中脱身,难道就是因为巫族建地府而使得帝俊和太一无法顾及吗?对于地府的了解,他们全都是从瑶姬的大哥昊天那里听来的。但是因瑶姬大哥不同意她和杨天佑在一起,所以他们早就与昊天不在一起了,所以对于巫族建地府的事知之甚少。

最终在南落即将离去之时,杨天佑等人却仍然忍不住,问南落怎么跟玉虚宫有怨怼。南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如果自己没有再来这里,你们的孩子出世仍要我做他的师父的话,可以带他去阳平山,应该会在那里找得到我的。

说完之后,南落便离去。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走了,体悟了天地山川之力,感应着太阴星辰。此时的他若是光论境界的话,比之未封印上太阴碑之时已经高出许多,算是无限接近于道境了。但是魂魄的伤却让他的实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一半而已。

一步步,登山渡水,如履平地。不急不徐,似与天地相合,如一缕清风,又似一道山泉在延着地势流淌。灰猴琉璃一直跟在身后,久而久之下竟也跟着走出了几分韵味。

天庭初建之时的震荡天地,太一那力压众生的霸气仍然在历历在目。巫族竟也不知何是建了地府,那地府是什么呢,又是什么目的呢,只为了抵御天庭吗?南落心中思索,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延山川灵脉而走,即是悟道,也是养魂。那每一步都像是永恒不变的,朴实坚定的步伐,却带着一股虚幻飘渺的气息。

突然,南落的身形停了下来,停得极为突兀。

此时的南落正走在一条滚滚大河边上,大河之水碧蓝,自群山之中蜿蜒而出,滔滔而下。

在大河与群山的交汇之处,一座庞大的城池若隐若现。那城池漆黑,古朴粗犷,高大无比,静寂如默。如一头凶兽蛰伏于此,正酣睡着。

那城池仿佛是异域的倒影,漆黑的城墙,漆黑的城门。即使是见过天下等一宫殿——天庭的南落,见到这静寂的城池也深深的震撼着。

他从来不曾听说过天地间有这样的一座城,当年随着太一巡视天地之时,根本就没有见到这过样的城池。

由此,南落便可确定这城池便是在自己被禁入太阴碑之后才出现的了,想到这里,南落立即想到了巫族。

据传每个祖巫都有一座祖巫殿,会是这个吗?若是这个的话,以前不可能会没看到的,自己更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这城池若是不看到,根本就无法感应到丝毫气息,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巨石耸立在那里。但是南落延着山川灵脉而走,却是走到这里便走不下去。

并非是惧于这城池不敢走下去,而是那从来不曾断过的灵脉在这里竟然被截断了。此处灵脉叫什么脉,南落不知道,但是看那巍峨的山势以及那充溢的灵气,便知道这山中蕴着一条大灵脉。而且这座山的灵脉更是这方圆几万里内最大的一条,可以称是上是一方祖脉了,许多小的灵脉都是从这条灵脉中延伸出去的。

可是那座池城却将那灵脉截断了,若是将天下灵脉看成铺在大地上的鱼网,那这池城就是将鱼网压住并破坏的一块巨石。南落不知道天地间就只这一座还是有许多,他没有想过要去探究那池城里是什么样子。

远远的绕了过去,在绕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漆黑城池的城门上方有两个苍茫大字——帝江。

绕过这座帝江城,未曾见到一个人进出,更没有见到城池上出现过任何人。唯有死寂,俨然是一座没有丝毫生命的死城。

大地灵脉呈网状,被截断一处,别的地方却是相通的。绕过之后,南落便将之抛于脑后,继续走着。或者说是刻意的不去想,此时的他竟有一种不再管天地间任何的想法,任他巫族天庭去争斗。至于人族的事,在他心中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改变得了什么。

未能登临天地颠峰,唯求自保罢了,这便是南落此时的心境。

青袍飘飘,一步步的漫步于天地间,感悟着天地,修养着神魂。身后跟着一只精瘦灰猴,亦走亦趋,神韵内含。

翻亿万大山,履无尽的江河。每每遇到人族的部族却都会停下来看一看,若是遇到有修行的人,或点拔、或讲道、或传其道诀。不知不觉间,花开花落竟是已有数次了。而南落的灵魂也恢得了个七八分,使用法术神通的话,已经不会再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蓦然,南落那似恒古不变的步伐又停了下来,远处一个山谷中白雾飘渺。

一棵大树参天如青伞,将一座道观都遮盖住了。远远的看去,宛若神仙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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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五庄观

琉璃看到这个见人就传道法,却不收自己为弟子的人笑了。一种久违的笑容,发自于内心,完全不是那种客套式的微笑。这是琉璃第一次看到南落发出这样的笑容,不禁疑惑的看着那山谷中的大屋子。

他自然不知道这大屋子是一座道观,心中疑惑为什么南落几年前见到那座漆黑的大屋没有笑,见到这座要小上许多的屋子却又笑了呢。

山谷幽静,才一踏入谷中便感觉到一股清凉舒爽,与山谷之外的伏热天气完全是两个世界。

道观在远处看上去不大,如神仙居所,飘渺虚幻。走到近前却仍有一种飘渺如画的感觉,仿佛这道观根本就不属于此间,只是随风而飘动的云朵,正倚山而停歇。

整个道观仿似以青灰色砖石建成,一砖一瓦都若蕴含着天地至理,巧夺天工。隐然与这一方山谷天地融为一体,又似根本就是在另一层空间之中,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层影像而已。

南落看着朱红大门上那飘渺的三个字,脸上笑容更盛。抬步上前,快速的来到门前正待叫门。那朱红大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男一女两位青衣道童朝南落缓缓施一道礼。其中左边的男道童朗声道:“南落师叔,师尊让我等迎师叔进去。”

“呵呵,清风,你师尊莫非是在这里等我的。”南落笑着对那个说男道童说道。

“清风不知!”那男道童再次施一道礼,语态平静的回答道。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南落呵呵一笑,对于这清风的性格他早已经了解。朝那左边的女道童笑道:“明月这么多年到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漂亮。”

那女道童展颜一笑,两个酒窝浮现,却又瞬间隐去。但是眼中笑意丝毫未减,嘴上连忙说道:“师尊正在殿内等师叔呢!”

南落呵呵一笑便随这清风、明月两童子进了观内。灰猴琉璃在门前四下看了看,略微一徘徊,便快速的窜了进来,紧跟在南落身后。

琉璃的眼睛能看得极远,更是能看穿别人原身,看破隐遁之术。但是这座道观他却事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远处时便仔细的看过这里,当时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山谷。可当走到近前时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座道观屋,让琉璃觉得极为的不自在。

南落却有一种极为轻松的感觉,此处道观正是五庄观。当年他从凤凰山不死宫下来后,可谓步步凶险,寸寸杀机,而唯一让他觉得安心的一个地方便是偶遇的这座五座观。

当然那时候遇到的五庄观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是在这里,所以前面南落才会问那清风,是不是他师尊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道观中的一切依旧,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过,哪怕是一点点位置都与南落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仿佛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那些人的坐而论道,品铭趣谈的时光都只是昨天晚上发生的。

当年南落遇到这五庄观时只不过是化神境界,而五庄观中的那些人却个个气若深渊。现在想来虽觉得并不一定就比现在的自己高明,可是比起当时的自己来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当年从南落踏入道观听道的那一刻起,便没有看低过。或者应该可以说,里面的人无论是修为高低都是以平辈论交。只当时这五庄观的观主从不曾出现过,只听那些人都说这观主性恬淡,喜静,喜听人论道,且道行深不可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或其中有人有所悟之时,便都会相约在这观中论道一次。

而南落那次正好是碰上了他们的论道,平白得了许多好处。虽然最后也拿出《黄庭》经诵了一段,但在他心中终是觉得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那时的南落可谓对于天地间的事知之甚少,都只是从孔宣那里了解的。从这五庄观中了解到了许多天地间的事,而且更是在这五庄观中突破到返虚的。

随着清风、明月两人来到观中主殿前,立足!抬头看去那牌匾,不禁开口念道:“天、地!…呵呵,好字!…天地在变,人心在变,五庄观却飘然于大千世界之外,不曾改变。”

“道友谬赞了,连天地都在变,五庄观又怎能不变。”殿中一道清俊温和的声音随着南落的话落后,便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一件宽大阴阳法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衣袍宽大,隐于袍袖之中。一缕黑须飘然于胸前,长相正如声音一般清雅。整个人的气质与这五庄观的气质分毫不差,隐然出尘,如神仙中的人物。

不同于帝俊的神秘,太一的霸道,以及通玄的亘古静寂。这人却是给人一种飘飘渺渺,如山间一云雾一般的感觉。

“呵呵,在我看来,无论是天、地,还是我,都已经变了,但是这五庄观和观主却一点都没有变,依然超然于天地之外。”南落笑说道,看着那缓步而来的人便已经猜到他就是五庄观观主,至于名讳当年不曾有人提起,他自是不知。

“呵呵,看来道友已经开始悟道了,贫道只不过是这天地间一避世之人罢了。”五庄观观主站立于南落身边,抬头看着蔚蓝天空风轻云淡的说道。

黑须飘飘,大袖翩翩,出尘脱俗,如天边悠悠白云,气质淡然。

南落微微一沉默后,悠悠说道:“避世…天地风起云涌,却仍可安然处之,避之于纷乱之外,这是何其美妙的一件事,观主为何却有无奈之感。”

五庄观观主哈哈一笑道:“呵呵!有些事情并不是法力高强便能避得了的!到是道友你转眼之间便在数十年中,从一个才初窥仙道之门的人,变成了现在天地间有名的人物,天庭星君都以道友为首,整个天地间像道友这般的人都没有几个。”

“正如观主所说,有些事情并不是法力高便能避得了的,而有些事情东西却又何尝我想要的呢!”南落同样看着天空,微微眯着眼有些虚幻的说道。

此时在这超脱于天地的五庄观中,他才放松了心神吐露出一丝心声。

清风、明月早已经不知退到哪里去了,唯有琉璃抬着头看着南落和五庄观的观主,似乎在疑惑这两人怎么突然之间都不说话了。

一会儿后,五庄观观主突然对着旁边的琉璃笑着说道:“你到也聪慧,竟选择了跟随南落道友。”

琉璃能够听得懂,自身却不能言,许多事情都还是懵懂不清,虽然知道五庄观观主在夸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急的便在那里抓耳挠腮,嘴里吱吱的出声。

南落也回过神来,看着琉璃笑道:“他不但聪慧,而且还颇有毅力。跟随我一路几万里,遇险无数,却不曾放弃过。观主若是有意何不收他为徒,他日或许便是这天地间一翘楚。”

琉璃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够听得懂,初时听得南落夸他,喜不自胜。但是当听到南落后面的话后,灵动的眼珠子在五庄观观主身上转动着,眼中琉璃清光流转,似在观察着这五庄观观主有多大的本事,是否有资格做自己的师父。

“呵呵,道友竟是放着这样的好资质而不收,真是可惜。既然如此,贫道便问他一问!”五庄观观主笑着说罢,便朝琉璃说道:“我知你一路跟随于南落道友是有意拜他为师,怎奈道友他无意收徒,贫道且问你,可愿拜吾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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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一眼知过去

太阳光闪耀且毒辣,一落入山谷便似被什么给吞噬了无边热量一般。

这五庄观中更像是已处于另一层空间之中,根本就在太阳笼罩之下,在道观中抬头看天空中的太阳都没有一丝刺眼的感觉。

那光芒自道观中那颗参天大树的枝叶缝中透过,洒在道观的青灰地面上,如影灯安然,纤尘不显。

五庄观观主微笑的问着琉璃可愿拜自己为师,语态清雅。那份飘然的气度,凭谁一见都知道是一位得道高人。内心聪慧灵秀的琉璃,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只见他那毛茸茸的灰色手爪,不停的在头上挠动着。似乎在思考面前这个仙风道骨的高人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上下打量着,眼中的琉璃清光随着眼睛的眨动不断的闪烁着。

琉璃在道观门前有些踌躇,进来了之后,面对着这五庄观的观主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惧色。

除了打量着五庄观的观主之外,也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着南落。歪着个脑袋,灰色手爪在头上轻轻的挠动着。眼看着南落,带着一丝询问,似在询问为什么不收自己。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贫道的本事,一时无法决定。你生有神通,能察看天地风云,可听世间诸多秘事。应该知道不周山下,天庭妖师鲲鹏曾说过仙、神、道、圣四种境界吧?”五庄观观主一袭阴阳法袍,清雅无双,一缕黑须不但未给他带来一丝老态,反而让他风姿更加的卓然。

琉璃依然是缓缓挠着头,眼中的琉璃清光随着一眨一眨的眼睛闪烁着。

五庄观观主却是微微一甩宽大的衣袖,负手于身后,朗声说道:“贫道与天地同生,跳出大千世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仙路无凭,神境难觅,大道无尽,圣心昭昭!贫道自天地演化以来便得悟大道,若是用那鲲鹏的境界来划分的话,算得上是道境中人。这可做得你师,可比得了南落道友呢?”

若是别人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免会有张扬霸气的感觉。但是从他口说来却依然是清雅飘然,没有丝毫的逼人之态。

南落微笑着,笑容淡然。似乎与琉璃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似在鼓励他快点拜这五庄观观主为师。

琉璃手挠头的动作变慢了许多,眼神流露着深思之态。

状若深思,眼神不停的在南落脸上转动。

“呵呵,看来你还要考虑一段时间了,反正南落道友一时之间应该也不会离开,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思考一下吧!”五庄观观主笑说道。

南落听了他的话,却是同样笑了笑道:“我沿山川灵脉而行,通融天地,能够测算得到我行踪的,这天地间只怕也没有多少了。可却偏偏遇上了五庄观,看来观主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了。”

“呵呵,天庭天帝暗封三百六十五星君,唯你一人脱身而出,这事在天地间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仍是少之又少。贫道只占了个便宜,测知道友将要从这里经过,便想来问个明白罢了!”

南落淡淡一笑,说道:“想不到我脱困的事竟然都已经知晓了,也不知道我们那三百六十五人被封印之时,你们是否同样知晓呢?”

他微笑着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知不觉当年那个在山林中挣扎着行走的小人类,竟是已经可以在这天地间顶级的大神者面前不动声色,随意谈话了。

“帝俊算计深沉,身怀河图洛书,测算天下。天地间又有谁能够在征兆未显之前知道他有了什么算计呢!”五庄观观主看着天空,似要看到天空的尽头,看到不周山上的天庭去。

接着又说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的突然消失可让我费了一番心思测算,但仍在多年之后才知道你被困在那灵脉之中了。”

南落听之后却是有些疑惑,笑问道:“观主法力高测莫测,为何又会关注我呢?”

他心中清楚,就当时的身份来说,虽然号称天庭第一星君,但是在他们这些高人眼中只怕什么都不是。即便是现在的法力境界与这五庄观观主比起来,都差之甚远。越到后面,南落便越感觉得到那境界上毫厘差距,实力便是差之千里。

五庄观观主笑着看了看南落身穿的衣服,南落恍然的笑道:“原来是这件藏天映月浴风袍,说来南落还要多谢观主的赠袍之情呢,若非有这件法袍,在当年或许南落便已经死于归途的山林之中了。”

当年他从凤凰山不死宫下来,在大地上穿行寻找阳平氏部落。可谓凶险重重,时刻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后来得了这五庄观观主赠送的藏天映月浴风袍,虽然无法让他的法力大增,但是却让他恢复法力的速度,以及施法各方面都要快上许多。尤其是隐遁藏身之时,能让周身气息点滴不泄。

五庄观观主却是笑道:“贫道能够测算出道友所在的地方,倒也不全是因为这藏天映月浴风袍。而是只要来过贫道这五庄观中的人都能测算的出,除非法力在不在贫道之下时,自然就再也测算不到了。”

南落回应着,说道:“那不知观主又为何突然想起在下呢?”

按他心中所想,即便是来过这五庄观的人你都能测算的到,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测算,去关注自己的。

“确如道友所说,贫道本一心潜修,隐遁于天地之外,不理世间之事。但是有一天帝俊却找上门来,所以贫道才会关注起天庭的事来,自然就想了测算一下天庭,在无从下手之际,便算到了道友的身上了,呵呵,不望道友勿要怪罪。”

听得这五庄观观主的话,却算是明白了他为何突然之间测算起自己,又关注起天庭的事来了。虽然他没有说帝俊找上门来所谓何事,却也能猜到几分。可同时又皱眉说道:“观主一心潜修,不理世间之世,那帝俊又怎么会不知,来找观主莫非也是要观主入那天庭。”

“那到是没有,他所来只是与贫道坐而论道,品铭谈天地,话神通罢了。根本就没有谈到过天庭与巫族之间的事,这才正是贫道疑惑不解之处。”五庄观观主淡淡的说道,即便是说这些事,仍然是淡雅素静。让人无法想象他会不会也有勃然大怒的一天。

“哦,竟会如此!那不知观主想要从我这里了解什么呢?”南落问道。

五庄观观主听了南落话,却是突然间挥动那空大的衣袖,天空顿时变得朦胧不清。仿佛从水中向天空看去了般,模模糊糊。南落顿时有一种脱离了天地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与天地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可是只在这刹那间便完完全消失了。

心中微惊于这五庄观观主的神通果然神秘莫测,自己与之相距甚远。又疑惑于他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却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恶意的。

只见那五庄观观主笑道:“本是要问的,但是一见到道友之后,一切都已经明了。来,且来殿内一坐,待会仍有许多道友来此论道。……清风、明月,速速去打几颗人参果来款待南落道友。”

南落只听得对方说见到自己竟然已经都已经明了,心中不禁惊诧莫名。他对于测算之道丝毫不通,虽然现在法力境界越来越高,对于一些事情都会有感应。但是那神秘诡异的测算之道仍是知之甚少,突然之间发现,这些随天地而生的人似乎都会一些神秘的测算之道。

想着这些,却也没有再问,脸上依然微笑着。心中暗忖道:“测算之道虽然神秘诡异,但最终还不是要凭空力说话,若是我有一天能登临这天地之颠,又怎么会怕那些个算计。任他百般算计千般测度,不来招惹便罢,若是惹得头上来,一剑斩了便是,何需那等麻烦。”

第一三七章 祖巫殿

南落随五庄观观主进入那殿仙,琉璃踌躇着也想跟进去。清风、明月两童子已经朝棵参天大树走去。

其中清风捧着一根粗长金钗一样的东西,明月者捧着一个木盘,上盖一红绸帕。琉璃自然听到那五庄观观主说要打几颗人参果来款待南落,南落对于人参果的珍贵不甚了然。他天生神通,只要不是大神通之辈特意掩盖,便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这人参果的美名他是早就知道的。

在一听到这人参果的美名之时,琉璃心中便做梦都想着能够吃上一枚。即便是吃不上,闻一闻那香气出好。吃一枚便能长生不老,瞬间入得天仙之境,这是他听来的。无论真与假,至少给了他无尽的诱惑。

看着清风、明月两人正在那大树下转悠着。也抬头看着那大树,只见枝叶繁茂,什么也看不到。使劲的瞅了几眼,却是突然转身就朝那天地殿中奔去。

奔行无声,点尘不沾,似乎怕惊动了殿中正在谈话的南落和这道观观主。

一入得殿内看着分宾主而坐的两人,只是微一顿便朝南落身后走。静静的蹲坐在南落身后,不再动弹,安然处之,只是眼神在南落身上和五庄观的观主身上不停的转动着。

一会儿后,清风、明月便已经进来了。清风手中依然捧着一根大号的金钗,明月却是端着一个木盘,红绸帕盖着。才一走近,隐隐间便有一股清香之气飘散在空中,让人闻之顿觉身心舒爽。

明月直向五庄观观主走去,那五庄观观主却以手一引。明月便停在南落身边,将手中的紫色木盘放下。轻轻掀开那覆在上面的红绸帕,露出八枚排列整齐的玉白小果,状若端坐婴童。南落一看之后心下暗道,难怪叫人参果。

当下便笑道:“南落那年偶入观中之时,曾有幸分得一片人参果,却未见其形,今日一见主知人参果此名之来历。只是,当年听闻这人参果珍贵非常,闻之是要许多年才开一次开,又要过得许多年才能结成果,乃至许多年后放才成熟。今天观主却一次打下八枚,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岂非要寻我南落的不是了。”

“呵呵…道友这又是哪里话,人参果终究只是外物而已,即便再好,也抵不了自身的努力修行。道友就当这是比平常山果可口一点的果品就行了,在你我的眼中,任何丹药灵果都只是一团灵气,外物可借却不可持。道友请……”五庄观观主笑着说完,突然朝蹲坐在南落一侧的琉璃说道:“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人参果的名头,相逢便是有缘,也一起偿一偿。只一枚,便能让能开口说话。他日拜师之时,也能行的师礼了。”

说完一示意,明月便捧起一颗来到琉璃身前。

琉璃抓耳挠腮,不住的在人参果与南落身上打转。南落静坐不动,后背却像是长眼睛一般,突然说道:“若是想吃便吃吧,此果虽然不能让人倾刻间成仙得道,但对于你却是大的益处。只是你要清楚,我与你并无关系。观主赐你人参果是有意收你为徒的,接受便是应了观主的话。”

南落淡淡的说着,五庄观的观主呵呵一笑并未答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琉璃。

琉璃听了南落的话,眼中清光流转,又看了看这五庄观观主。最终竟是没有去接那明月手上的人参果,而是静谧端坐下来,颇有一丝老僧入定之态。

南落与这五庄观观主都不再理会于他,相互之间便天南地北的谈论起来。

五庄观观主一眼能从南落身上看出过去所发生的事,却根本就无法看出南落将要去干什么。遂问道:“道友这一脱困尚还身负重伤便又匆匆前行,又是为什么呢?”

南落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只说自己有一好友曾因为要救自己身入昆仑山。却得罪于玉虚宫门人,被抓走镇压在玉虚宫前的阶梯之下,此去只想看看能不能将之救出!

五庄观观主听后便说道:“道友可知道玉虚宫宫主是何人呢?”

他这一问南落想起了通玄天师当年让他去玉虚宫时,对于玉虚宫的宫主便是以道友相称。但南落他自己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当下便说道:“听说名叫元始”。

“没错,那玉虚宫宫主自号元始,与贫道也曾论道数回,算得上是道友了。只是他究竟是何根脚来历,也从不曾听他说起,且而他道法高深,也自无人能探知。自在昆仑山建玉虚宫以来,收得十二位根性纯良一心向道的弟子,却极少在天地间走动。以贫道猜测,他日必将是洪荒中翘楚人物。”

听得这五庄观观主夸赞之言,便想到那玉鼎道人,暗忖道:“那玉鼎道人到也称得上根性纯良,但是若要我就此打消去昆仑山的念头,却是万万不能。”

微微一笑便说道:“玉虚宫之名我自也听闻,只是好友为我身陷险境,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的,我自会好言相求,即便是带之受过都行,若是对方不同意也自只能作罢了。只待百十年后,再去就是了!”

他这话是微笑着说的,仿佛说着一件根本不相关的事。可是听在五庄观观主的耳中,最后那句话却是如一道隐蔽在虚空中的锋芒。

“待得百十年之后,再去就是了!”他自是听出了南落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对方不同意请求便自作罢,但是百十年之后再去,这又是为何。自不会是再去求,当那时再去之时,便是要刀剑相向了。

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南落了,虽然他对于南落的定位极高,但是这一刻竟是有一种看不太真切的感觉。南落的事迹他自清楚的很,却没想到竟然有着这般锋利的一面。

这种锋芒是含而不露,内敛于内心深处的。

诧异归诧异,表面却仍然言笑清雅。

南落突然想到在路上遇到的那座帝江城,便开口问道。

五庄观观主听后连忙问道是什么模样,一向清雅的他竟是神色凝重起来。

南落将自己遇到的帝江城描述了一番,这五庄观观主却是越听脸色越凝重,听说完皱着眉头。良久之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道:“那便是巫族祖巫帝江的祖巫殿。”

“祖巫殿,这怎么可能,我也曾去过巫族的后土部族,远远的看到过那后土部族的祖巫殿,比之那帝江城差之甚远,同是祖巫殿,怎会相差如此之大,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吗?”

南落惊讶之下紧紧的说道,当年他去过后土部族是要询问祝融的下落想找孔宣的,后来还带着天庭第一批天兵征伐过后土部族。那后土殿自然是看了个真切,比之所见的帝江城差之何止一两分。

五庄观观主突然站起身来来到天地殿之外,凝视着虚空。凝重的说道:“那祖巫殿相对于祖巫来说已经是一棕法宝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越了先天灵宝,祖巫亦是随天地一起演化而出的生灵,但是他们却比许多同时期的生灵都要强得多。因为他们生来便与别的生灵不同,不同于其他生灵是脱离天地之外的,而他们即便是现在天地已经成型多年,依然与天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至于那祖巫殿更是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应该说除了巫族大巫之外,从来就再也没有外人进去。天地间有无数人曾经想要潜入那殿中探寻找着奥秘,却是去了便在天地间消失,任你通天的测算之法,也算不出任何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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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九天之上的字

这五庄观的观主南落并不熟悉,虽然承他当年赠袍之情,但是心中仍然有着一丝隔膜的。任谁被突然截断了去路,都会心怀警惕的。何况此时天地纷乱,处处透着玄诡,且对于南落来说是特殊时期。

前面见到了静如死寂的帝江城,紧接着这个飘然于世间之外的五庄观也显现出来了,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天地即将大变的征兆。

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这五庄观观主的名号,对方却也没有说。南落不知道这五庄观的观主是什么意思,他只明了自己竟是一种无所谓的想法。

知道也罢,不知也罢,离开之后当不会再有什么缘集了。那份隐修山中避世之心,竟是越来越重了。

不过此时听到这五庄观的观主说的话不禁问道:“难道后来就没有人再去那祖巫殿吗?”

五庄观观主吧了口气说道:“或许,你会觉得现在巫族行事霸道,杀伐果断。但是在天地初成之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巫族的。当时的巫族祖巫十二人也并不出名,只是后来有人见到了神秘的祖巫殿,便想潜进去,却被一一击杀后。便引得四方人来,有传闻当时的凤凰、龙王、还有麒麟都在暗中出手了。”

“后来呢?”南落紧紧的问道,在他心中巫族大巫确实是行事霸道,甚至是有点蛮不讲理,但是对于祖巫却颇有好感的。那后土、祝融,甚至那冷艳无双的玄冥都不曾有过什么恶感。

“后来所有在明面上动手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十二祖巫在天地间纵横厮杀,惊天动地,无人能逃。就连当时风头极盛的凤凰与龙宫都沉默着。”

他淡淡的说着,神情却像是已经遁入了许多年前那巫族十二祖巫纵横天地,杀伐无双的那一刻。

南落仔细想来,也确实没有听过巫族祖巫做过什么惊天动地事。但是天地间无论是谁遇上巫族之人都要先避让三分,当年后羿和刑天两人追杀他时,曾一句话便喝退了众多妖王。这不光是他们两个大巫的名头,更多的是他们身后的十二祖巫。

想到这里,不禁问道:“那不知这次又是为什么而出现呢?难道当年那祖巫殿就是如现在这般的城池模样吗?”

“那到不是,当年的祖巫殿虽然看上去颇为神秘,却也只是如大一点的石屋一般。只是在后来大战中,曾经虚化为一座城池模样。至于这次为何突然出现,以贫道估算,定是与天庭的暗封三百六十五星神有关。”五庄观观主说道。

听到这里,南落心中暗忖道:“难怪当年太一表现出天下第一人的实力,力压天地众生,却在天庭建成之后,仍对于巫族颇为忌惮。原来巫族竟然还隐的这般深,即便是现在显露出来的估计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随即又想道,难道天庭的实力只有明面上的那些吗?只有太一那天下第一人的实力坐镇吗?对于那神秘莫测的帝俊,南落心中始终有一种比太一更加的可怕的感觉。

尤其是这一次的暗封三百六十五星君山神,没有人比南落更清楚那灵脉与碑石合一之后所带来的巨大好处。虽然被封印了的人不能再出来,但是实力却能无限拔高,直入道境。

蓦然间再次想到,帝俊暗封了三百六十五人进天地间各处灵脉之中。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逃脱了,虽然有着孟紫衣的帮助,但是没道理帝俊会对此一无所知。之前觉得可能是因为有着别的什么事无法顾及自己,但那只是一种设想,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即便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巫族有了大动作,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当下又问道:“听说巫族建了一个地府以对抗天庭,不知是真是假。”

五庄观观主微笑道:“呵呵…天庭帝俊要统治天地众生,巫族便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又何须再建一个什么地府呢!地府之说只是因为五年在虚空中突然出现的两个字罢了。”

“两个字?”

“没错,就是两个字。九天之上,一支黑色的笔,在虚空中书写下的地府两字,漆黑如墨,天地失色,历时十八天才散去。”五庄观观主静静的说道,虽然依然清雅出尘,却似因想起了那天之事,气机受到牵引而散发出一股浩瀚如深渊的气息。

南落却仿若未觉,抬头看着天空,似也在想象着那天地间的无尽虚空中,一支黑色的笔写下地府两个字的情形。

“那是什么人写的呢?”

“帝江!”

“便是那帝江城的帝江吗?”

“没错,就是他。”

“那支笔叫什么名字?”

“轮回!”

轮回,竟然是轮回!当南落一听到轮回两个字时,立即想到了孟紫衣所说的天地便是一个大轮回。万物生灵都置身于这个天地轮回当中,难以超脱。又想到她在回那千回百转无劫山前说,天地轮回已经乱了。

“难道这不仅与天庭天帝的算计有关,还与巫族有关。”南落心中想着,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笑道:“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只是图个新鲜,当故事听听罢了,这次去一趟昆仑玉虚宫便要觅地隐修,希望能做一位像观主这般的逍遥神仙。”

五庄观观主听到南落的话后,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南落,随即说道:“想不到道友竟有这种想法,贫道还以为你们人族之人都是心怀天下苍生,为人族未来而担忧之人呢!”

南落微微一怔,却是笑道:“呵呵,看来观主认识不少我们人族的人,只是不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认识的到是不多,有一个名叫伏羲之人,会一门八卦测算之道,玄奥莫测。若只是论测算之道的话,他算得上是天地间数得着的人物。还有一个叫昊天,法力比之现在道友尤要高上几分,隐有王者之气。另有几位也曾来过贫道的观中坐谈论道,虽然法力并不是很高,但是都有着自己独特之处,尤其是那份视天地苍生为己任的心怀让贫道感觉到惭愧,可惜却不曾寻问他们的名姓。”

南落未曾想伏羲与那昊天竟然都认识他,不过想了想便也释然了。

第一三九章 一步春秋

此行南落只为去昆仑玉虚宫救出北灵,到底能不能救出连他自己心中都不敢确定。内心深处他是对自己都不看好的,毕竟当年被通玄天师安排去时,玉虚宫已经收下了十二位弟子。

而且连这五庄观观主都说,他们个个根性纯良,他日必是洪荒中的翘楚人物。随即又想到在那桃山时遇着的玉鼎道人,虽然那一战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他心中却知道对方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同时亦想着那十二位弟子估计应该都相差无几。

五庄观门不断的被打开,不断有人进来。有许多是当年南落曾见过的人,在见南落之后都极为惊讶。但那惊讶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寻问他怎么会这里,或者在天庭怎么样,诸如此类的言语。一如当年,品铭论道。

亦是如多年前一样每个人轮流讲道,这次也依然是南落最后开讲。只是他不再是如当年那般局促不定,拿着《黄庭》经出来诵念。而是从容自若的讲述着天地五行之道,将黄庭经中以大道玄音融入其中。竟是在五庄观上空隐隐有五彩云烟流转,阵阵玄音之中,若有滔滔奔腾的河流声,又有风雨雷电隐于其中。

听之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于其中,有一种忘尘超脱之感,更有一种天地五行都清楚的脑海中呈现的感觉。莫可名状,不可言论,却是突然之间便明白了许多东西。

当所有人都醒过来时,南落已经远去。顿时一个个惊诧莫名,相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他难道已经入了道境吗?”有人发问着。却没人能回答,因为他们都没有入道境,自然不知道道境是什么样的,只是从传闻中来判断罢了。

那一刻的南落在他们的心中无限拔高,既他们所了解的,讲道之时能地涌金莲虚空生花,让人忘乎所以却能有顿悟之感的,便是只有踏入了道境中的人才能做到。

南落没有踏入道境,却是无限的接近道境。在太阴碑中之时有着道境的法力,境界却没有达到。在出来后,境界方面并没有受多少影响。虽然神魂受伤了,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借天地之力养魂,已然恢复了个八九分。

那人参果虽然被五庄观的观主说的并不怎么样,但是效果却是极嘉,竟是有着滋润神魂的作用。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人参果确如其名,是天地间数得着的灵果。

出得五庄观来,依然是沿山川灵脉而走。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件藏天映月浴风袍,他自然清楚,自己被别人测算了行踪是因为法力境界还不够而已,别的什么都只是次要的。

在他心中坚信,总有一天,没有人能够再算计得了自己,即便是想测自己行踪也不能。这只是内心深处的想法,并不曾表现丝毫。

就像在五庄观观主面前曾说过,若是玉虚宫不答应自己的请求,过得百十年之后,再来便是了。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或者是一种软弱的说词。但是结合玉虚宫宫主那强大的实力来说,这却是南落心中的一份承诺与傲气的体现。

承诺的自是对压在阶梯下的北灵说的,而在这洪荒中都能够开宗收徒的玉虚宫元始道人面前,又有谁敢说百十年后再回来的话呢!

此时的南落又与之前不同了,一步步之间,仍是不急不徐,如闲庭信步。但是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像是在漂浮一下。而再看跟在身后的琉璃,却是已经在老远了。这个时候琉璃便会奋起直追,赶在南落另一只脚还没有落下之前追了上来。可是每当脚落下之间,便以是瞬间出现在远方。

琉璃没有留在那五观庄中,南落起身离去,他便跟着出来了,头也不曾回过。

那流转着清光的灵动眼睛,落在南落不停迈动的脚上,似乎努力的研究着南落怎么在脚落地的那一刹那怎么远去的。不但消失的突然,更是自然。无声无息,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

如行云,若流风。飘飘渺渺,不着痕迹。隐隐有一种超脱于天地之外的感觉。

琉璃奋力追赶,每每堪堪追上,南落便又远去。在南落消失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清光流转,似想要捕捉南落的消失的痕迹,终究无所得。

突然,琉璃耳中出现了若有若无的话语声,仔细听来却又消失。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耳中又响起那种低语声,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如风诉若水流声。蓦然间琉璃想到南落在五庄观中的讲道时的情形,不也是这个样子吗,一句都听不懂,但是隐约间又似乎明白了许多东西。

耳中听着那仿佛天地山川发出的来的自然之音,竟然慢慢沉入一种飘渺的感觉中。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在追赶着南落时的身姿动作隐然有了几分相似。

这并非南落有意要传他什么法术,而是他自己在默诵着《黄庭》经。只是琉璃的耳朵有极其特殊的神通,竟是能听到那默然的大道玄音。而又因为他正在研究南落为什么能走得那么快,在奋力的追赶,所以听到的自然就是那一部分可以让他的提高速度的玄音。

天地寂静,众生默然。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处时分,草木凋零,萧瑟枯黄的树叶随风而飘。

南落仿佛对于这一切都毫无感觉,只是一步步的走了,一步之间,便是数里。……一步之间,已经是数十里。……一步之间,身在千里之外……

琉璃竟然一直跟随了下来,没有被落下。天地之间,巫族与天庭有什么交锋南落不知道,更何况这样的交锋都只是在暗处布局。

直到现在南落都还不确定,那包括他自己在内,被封印着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是用来对位巫族的还是别有目的。而巫族中显现在天地间的帝江城又是为了哪般呢?从那有着镇断天地灵脉的作用来看,似乎就是为了对付天庭暗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

一座笔直如刺破天的孤崖耸立于天地间,那座崖顶只不过刚刚够两三个人站立罢了。南落静立在上面,身后脚下便是依然一身灰毛的琉璃,只是比之在跟随南落之间多了几分神韵。

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嘶吼,将南落的法袍吹的猎猎作响,眼看就要有一场暴风骤雨。

南落的黑色发丝随风而散,凋乱飞舞。眼睛却微眯着,看着远处起伏的群山。

那片山脉如怒海波涛,又似一头凶兽,静伏于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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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沉浮半百我当飞

孤崖高万余丈,天昏地暗,乌云中不断闪烁的电花映出一人一猴静立于崖顶。

嘶吼的狂风中,南落的声音清晰的传入琉璃耳中。

“你可记得自己是于何处开始跟随于我,又跟随了我走过多少春秋了?”南落的声音在呼啸的狂风中无比的清晰。

琉璃听罢,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嘴一张,却是口吐人言,声音稚嫩如童音,带着几分怯弱的说道:“弟子是在金鲤山遇上了师父,跟随师父已经七个春秋了。”

“我已经说过了,莫要叫我师父,我是不会收你的。你这一路来能够悟得一二法门,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与我没有丝毫干系。”南落声音清冷,穿透狂风一字不差的传入琉璃耳中。

琉璃一听南落的话,使劲的挠了挠头。他这一路上悟得飞遁法门和吐纳之法,以为南落是故意传授于他,所以在南落突然开口说话后,便是紧张兴奋的自称弟子,喊南落为师父。却没有想到被南落无情的拒绝了,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叫怎么叫你呢?”琉璃抬头看着,手不停的挠动着后脑勺。

南落没的回头,只是看了看着那绵绵群山淡淡的说道:“叫我南落就是了,在我看来,天地众生皆是平等的,你无需为之介怀。”琉璃却没有真得叫南落的名字,眼中清光流转,蕴含着深深的疑惑。虽然他在南落身后,一路听道已经通得人言。但是对于南落始终不收自己为徒弟很是疑惑,最终仍是没能忍住,便开口问南落为什么不收自己为徒弟,而路上却一路传道,见人就传法术、授道诀。

这是琉璃在早就有的疑惑,却是到现才说出来,若不是南落明确的表现出不会收他为弟子,恐怕他这话还要闷在心头。南落没有回答,仿若未闻。

虚空中突然闪出一道耀远的电光,刺破苍穹。紧接着一声巨响雷声在耳边爆裂,琉璃的耳中却听到:“这需要理由吗?若是都需要理由的话,那天地间又怎么会如此纷乱,那我阳平氏一族之人又怎么会死伤殆尽!”

琉璃从南落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冷寞,想要说什么,终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在此时南落突然抬步而走,虚空踏步。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在一声声闷雷和闪电划空中破空而去。

琉璃在南落腾空而起之时,身体微微一动便也要跟随着而去。但最终仍是停了下来并未再跟上去,眼中清光流转,蹲坐于孤崖之顶,看着那迅速消失在了虚空中的南落。

天空中乌云密布,黑暗如夜。

“轰——”虚空炸响,随着这雷声响起,大雨倾泻而下。狂风爆雨中闪电如刀,划破无尽的黑暗,道道闪电的光亮中,一座万丈孤崖耸立着,崖顶隐约有一头精瘦小猴孤坐风雨之中。

南落走的急,速度更是快捷无比,只是眨眼之间,便已经没入了到了山川黑云当中去了。

这座山便是昆仑山,山川连绵几十万里,号称万山之母。

在虚空中一步步踏着,如梦似幻,看上去缓慢,却是一每一步之后,便已经是千里之外。昆仑山对于南落来说虽然不是很熟悉,却是感情最深的。在这山中太极宫中醒来,最终被通玄天师收为记名弟子,学道、学法,所以在的一进入到昆仑山的上空时,那些内心深处的记忆便纷至沓来,如山泉涌出。

虚空凝步,看着远处一处山谷。那处山谷在狂风骤雨中,竟仍显露着一份幽静与安祥。

良久之后,却是毅然转身投入别人一方向。

突然,南落在虚空中飞遁身形直朝山中落去,仔细看去,他的脸上竟挂着淡淡的微笑,微笑中有一种缅怀之色。

在山中蜿蜒转折,走走停停。若是有人见过几十年前他所走过的路的话,会发现与现在的南落所走的竟是一模一样。过得一处山头,便要驻足观望一番。似乎这次来这昆仑山就只是为了重走一回,一点也没有急着去解救北灵的心思。

一个山谷前,煞气凝结,一派凶危之地的景象。南落微微顿足,便从容踏入其中,一步步,悠然前行。

随着南落的踏入,煞顿时翻涌起来,一声闷雷般的低吼涌出。随着这吼声喊起,一股凶煞之气如海浪般的翻腾而出,瞬间将南落的淹没。

南落面色不变,如清风拂面,又中水流中的巨石,任那浪高几何,都自巍然不动。

随着南落一步步的靠近,那煞云之中便显露一头如小山一般的凶兽来。通体乌黑鳞甲,头如穿山甲,四爪伏地如熊掌,只是那爪子却要长上许多。阵阵煞气自他身上溢出,那凶残的眼神正紧紧的注视着一步步走来的南落。

这头凶兽正是曾经阻挡了南落去路,并还试图抢夺赵公明与两位女子法宝的那头。只是此时的他虽然仍然表现出霸煞凶威,却显得底气不足。随着南落的一步步靠近,他竟然微微朝后面缩了缩。虽是极为细微和动作,却显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惧意。

随着南落的步步靠近,凶兽那微张着的巨嘴,发出的低吼声越来越沉。嘴里的红舌探动,当年他那红舌的威力仍然还印在南落心,这时却是在嘴边舔了又舔,终究没有化为那么一道红影将南落卷入嘴里。南落看着凶兽,微笑着直朝他立身处走去。凶兽大嘴一张,腥风扑面,獠牙森森。南落微微一皱眉,凶兽便即缩了回去,迅速后退离开了那处位置,让出一条道来,却仍旧低吼不休。

微微一笑,安然走过。在凶兽身边时停了下来侧头看去,凶兽立即后退一步,嘶吼虽未减弱,气势却顿时秃了下来。

南落哈哈一笑,转身踏空而去,风雨中却传来一道声音,凝而不散。

“阳平族内祭天地,苍蟒崖上渡生死。凤凰宫前初试剑,昆仑山中曾学艺。尔来离乱多少事,赢得洪荒浮名记。仙踪飘渺难寻觅,静坐始知白云意。沉浮半百结道缘,长伴身边有青颜……”

声音飘渺,却丝毫也没有被狂风爆雨掩盖,反而清晰无比。在昆仑山上空,在天地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第一四一章 一别多年 道友风依旧

玉虚宫在昆仑山中的地位名声早已今非昔比了,虽然还没有什么人真正见过玉虚宫宫主元始的仙缘,但是玉虚十二仙却在昆仑山中有着极大的名声。

南落在念出的那似诗非词诗的话语后,整片昆仑山中都听得清清楚楚。风雨无法掩盖,雷声更壮其威。

风雨来的快,也去的快。不一会儿,便已经烟消云散,天地再次亮敞起来,竟是才夕阳西下之时。

天边一缕云彩被染的通红,雨后的青山也显得格外的清新,山林间白雾升腾,宛若仙境。

玉虚宫所在这座山本来的名字没人记得了,昆仑山玉虚宫足以取代一切。此时的玉虚宫正笼罩夕阳的红光之中,隐隐生辉。

这是南落第二次来到这玉虚宫前,第一次来时,还在离山极远的地方便已经不能再使用法术了,只得徒步行走。即便是以南落现在的法力,依然还能感觉到那种压制。不过,现在却不是没有办法摆脱那种压制的了。

只是在刚刚踏入离山脚还有十多里的范围之时,身体微微一顿,似有万钧之势压于身上。随即身上五彩烟霞一闪,便似已经消弥一切。步履微动,人已经到了玉虚宫所在的山脚下。

抬头看去,整整齐齐的阶梯笔直通向云中。犹如能通向九天之外,又似能直抵大道彼岸边。在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前停了下来,南落只觉一踏上这阶梯便是踏在北灵的身上。

“带回去压于宫前阶梯下反醒自身,若得悔过,千年之后可从获自由……”想着青青讲述着北灵被抓紧走时,那广成说的话。不禁仔细看起那阶梯来,想要看看到底是那一阶压着北灵了。

对于北灵是什么感觉,直到现在南落自己都说不清楚。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她邪异无比,变脸极快。后来又觉得她杀性太重,如魔物一般。但是随着一起在天庭,一起征战,一起前往落灵山。尤其是在那落灵山南落自己被困的十年,她竟然没有离开过一次落灵山。南落再清楚不过她的性格了,实在想不到她竟然能够在那里守护自己肉身十年。

自此,北灵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慢慢的改变了,变的朦朦胧胧,又似无比的清晰。而每每清晰之时,多是那月光下的灵湖中淋浴玩耍的笑声,以及静坐那玉床上为自己肉身梳头的表情,和那整理衣袍的景象,朦胧的却是往惜北灵杀戳生灵的时刻。

无端的静坐端祥着南落的肉身,无端的将南落的头发散开,重新梳理,结成各种发髻。整理衣袍,擦拭脸颊,眨眼便是十年。十年后在南落醒来,得知南落再也出不来了,只是听得南落说有一师尊在昆仑山玉虚宫之后,便已然离去,连后面的话都似没有时间听。

“人族南落,求见元始宫主……人族南落…求见元始宫主…”南落突然朝那飘渺云端的玉虚宫喊道,声音如风一般扩散开来,传入云端,送入玉虚宫。

南落在开口说出这句话时,本来想报自己太极宫记名弟子的名号,但是话出口时,喊的依然是人族南落。至于什么天庭星君之名,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要报。

通玄天师曾说过与这元始是道友,但是南落心想自己当年曾来过这里,元始岂会认不出自己来,若是真是看自己师尊的脸面又何需再报呢。

再说主通玄天师只是收南落为记名弟子,记名弟子便意味待考核的弟子,离山后不得以太极宫弟子身份行事。况且通玄天师明确的表示过不会收他为正式弟子的,这才导致想报太极宫弟子身份的时突然忍住了。

“玉虚宫封山千年,来者请回……”

自山顶传来一道中正严肃的声音,声音听上去不大,却清晰的从云端的玉虚宫传到山下。南落眉头一皱,竟是封山千年。

心中暗忖道:“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封山千年…可是北灵呢,难道就真的要被压上千年吗?”想到这里,便再次朗声说道:“我有一朋友得罪了贵山弟子,被抓回压在了这阶梯之下,可否让南落见上一面呢?”直到此时,南落都还不知道北灵到底伤的有多重,只知道当时被偷袭得连飞遁逃离都已无力了。至于被压在了这阶梯下后会怎么样,对于这一点一无所知,所以他便想要先见上一见再想对策。

“你的朋友既然会被压在这里,定是作了有干天和之事,千年之后若是已然悔过,自会放出。速速离去,莫要再喧闹。”山顶云端的玉虚宫中再次飘下一道肃然的声音,似乎对于南落那大声的话语隐隐有了不奈之心。

“我朋友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要救我,可否允我见上一见呢?”南落抬头朝山顶说道。

“呵呵,无论是救谁都一样,为了救你又如何,为了救你就可以残杀生灵吗?”

“既然是为了救我,那这罪就应该让我来承担,你们将她放了,就让我代替于她受罚吧。”

“真是笑话,你能让将那些已经死了生灵救活吗?有些事情是根本就无法挽回,也不可替换的。”云端传来的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嘲讽意味。

南落听后为之一噎,还未说话,云端又飘下一道声音:“广成师兄何必跟他费这般唇舌,他既然会结交那等人,自身亦不是什么道德之士。何况以他在天庭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杀戮成性,哪里还有一丝道门弟子的风范,无怪乎通玄师伯没有收他为入门弟子,师尊也将之拒之于门外,当年还为他感到可惜,现在想来才知道师尊果然慧眼啊!”

当年南落来这里拜师,之前的十二人便都已经知晓他。后来南落在天庭为星君,他们自然都清楚的很,刚才南落一来便已经报姓名,这才引来这么一番话的。

南落不知道自己在玉虚宫中可谓被了解了个清清楚楚,而南落对于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广成和黄龙两人和那玉鼎道人,不过玉鼎道根本就没有听他们提起,心中想着难道他不曾回来吗?

现在听到那人叫广成师兄,立即知道原来之前同自己说话的就是广成道人,不禁涌上一股怒意。正待说话,自那云端阶梯上却走下一个人来。

一个女子,宫装发髻,杏黄道袍。

杏黄道袍如一团黄云般飘然而下,仔细看去,容颜素洁,鹅蛋脸,弯弯的眉角。整个人显得柔和无比,隐隐间带着几分圣洁气息。

南落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但是从她的表情看来,却像是早就见过自己。南落不知道是不是她本就是这样,见到任何人也是这般如老熟人一样让人感到亲切,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疑惑的看着这个如黄云一般飘然而下的女子,还未开口却已经听她说道:“一别多年,道友风彩依旧。”

声音话柔和,眼神亦是柔和中带着亲切之意。南落心中疑惑更甚,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突然南落想起一句话来,心中不禁暗道:“难道是……”

第一四二章 石阶中颤动的彩蝶

“当年在赵公明曾说过,十七已经拜入了玉虚宫中,难道眼前这个柔和圣洁的女子便是当年的十七?”

想到这里,南落仔细的回忆着那十节的容貌身形,却是发现记忆中那十七身形瘦弱,总是抱膝、低头。至于容颜就没有正眼看到过,又哪里记得清。

“你是…十七?”南落试探的问着,没想到对方竟然点了点头。这完全出乎南落的意料,脑海中的那个十七的形象,怎么也无法同眼前这柔和素洁的女子重合在一起。她似乎感觉到了南落的惊诧和难以置信,嫣然一笑,夕阳失色。

对于她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成这玉虚宫门这件事,是南落心中疑惑最深的,当下便问着。她微微一笑,说本也是不知要被带到哪里去,却被路过的师尊与通天师叔救出。然后自己入了玉虚宫,那赵公明则拜入一通天师叔门下。接着又说道,听说你已经将那鹰三太子给杀了。

南落呵呵一笑,本是想同样禁锢着他,让他感受一回失去自由,生命由别人掌握的滋味,而杀他的是巫族后羿。

相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淡淡的患难之情流转。

随即她便笑着介绍说师尊为她起的道号是慈航,南落同样笑道说自己名叫南落,慈航笑着说说早就知道了。

夕阳光辉披洒,将青山染出淡淡的绯红色。

南落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别处说道:“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吧?”

慈航摇头说,我是来带你去看看你的朋友的,南落微微惊讶的说道,你这样岂非要得罪于那广成。她却是说道在下来之时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两人早就是相识的。

随慈航踏步而上,听她说道:“从山脚下玉虚宫前总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每一层阶梯便一是个空间,你朋友被封印在第三千个阶梯下。”

飘若仙云,款款而行。

南落跟在身后,没有说什么,一路向上,很快便到了第三千阶梯处。慈航退在一边,指了指一个玉白石阶。南落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石阶梯上印着一只斑斓蝴蝶,宛若活物。

心中不惊,回头看着那慈航说道:“这,这难道就是吗?”

慈航表情不变,点了点头道:“所有被封印镇压了的妖物都会现出原身,从外面都能看得到。你的这个朋友原身是噬灵阴虫,但却是已经蜕去了原身。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蜕变成现在这样,实力其实还下降了的,要不然的话应该能脱逃得了。”

南落听得一愣,心中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却像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师尊著有一本书,书内记载着天地间万物生灵。其中就有这噬灵阴虫,上面记载说是生于极西凶煞之地,数量极其稀少,生有吞噬生灵体内灵气的神通,且不畏惧刀、剑、雷、火,有不死之身之称。”

虽然南落以前就听伏羲说过北灵的来历和跟脚,却并没有这么详细,不禁想到,原来北灵也没有什么大话,只是怎么好好的蜕变成这蝴蝶的。好看是好看了,许多天赋神通却是大大的减弱了。

突然,南落看到那印在玉白石阶中的斑斓蝴蝶动一下。紧接便是两翅急颤着,似乎受到极大的痛苦。

南落快速的蹲下,说道她这是怎么了。慈航看后也皱着眉头说道:“她这应该是想要挣脱禁法。”接着又说道:“这玉白石阶是师尊亲手所布下的,内有无尽大道禁制,被禁入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若是不挣扎的话不会有什么事。但若是挣扎的话,便会有无尽痛苦,而且还会将身体内的法力逐渐的消磨掉,最终沦为化形都不能的小妖。”

听得慈航的话,南落心中不禁一急,连忙喊道让北灵不要乱动不要挣扎,并说自己此来就是要救她出去的。紧接着又抬头问慈航被封印在石阶中的北灵能不能听到,慈航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或许能听到,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又或许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和寂冷的吧。

听得慈航的话,南落突然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在玉白石阶中不断颤动的斑斓蝴蝶。心中想到自己曾用妖月镜要照了她的原身时,她便立即翻脸,很在意别人看到她的原身。可是此时却铭印在这里,任人观看,任人踩踏,若是她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到还罢,可是能看到听到外面的一切,那对于她来说估计比死都还痛苦吧。

看着那激烈颤动的蝶身,心中顿时明白,只怕她是能听到或者能看到外面的。要不能又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丝毫不乎那种禁制所带来的痛苦,拼了命也想挣脱。

“我想让她出来……”突然,静寂站立在那里看着玉白石阶的南落说道,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喃喃自语。但是慈航却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还从这那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种坚定。

还未等她回答,南落又说道:“我想救她出来,你们要怎么才能让她出来呢?”慈航正待回答,已经有一般声音从云端传了来。

“你怎么也不可能将她救出来,她依仗神通,杀戮生灵,封印千年都不足以赎其罪。”这声音中正肃然,语速不缓不急,却有一种浩然中正之气。

南落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同样身穿杏黄道袍的人正从云端走了下来。浩然大气,如这整座段阶梯一般,有一种浩浩然直通天地的坦荡气机。

一看到那两人,南落微微一怔,其中一个表情严肃不拘言笑的人竟然是在不周山下见过的。而另外一个却是一缕黑须在脑前飘动着,仙风道骨,眼神灵动无比,似乎时刻都在琢磨着什么事一般。

“是你?”南落情不自禁的问道。

“没错,是我,我叫广成。”那个表情严肃,不拘言笑的中年道者肃然的说道。

看到他的表情和样子,南落立即想到了那时候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中年道人。同样的表情肃然,不拘言笑。只是那人多一份浩如深渊的感觉。

“难道那人就是这玉虚宫宫主元始!”想到这里,却是说道:“当年南落在不周山上受东皇钟震荡,还没多谢宫主出手相救之恩呢!”

南落当时昏迷,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哪人所救,睁开眼只是看到四个人,真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那四人的名姓。虽然他并不并觉得自己当时昏过去了就会有生命危险,却仍是承了那份情。又因为不知底是谁出手将自己接下来,所以才会对广成这般说。

“当时救下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通天师叔。你也是算是道门中人,又怎可结交那些邪魔之辈呢?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伤了太极宫与玉虚宫的情面。”广成静立在比南落高出十来个台阶的地方,脸色无喜无悲,严肃异常。

广成话音才落,旁边站在挪位便已经快速的说道:“你的这位朋友在太极宫前残杀生灵,威胁你的师尊,你竟然还要救她。莫非你的心已经被那妖魔给迷惑了,分不清是非对错了,连师门都忘记了。”

南落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看着那在封印在台阶中疯狂颤动的斑斓蝴蝶。一会儿后寂然道:“无论她做了什么,却都是为了救我,你们放了她,将我封进去吧,我为她赎罪。”

广成听了之后却是微微闭着眼,看着虚空。旁边的道人却是呵呵一笑,道:“她犯下的罪孽自然由她自己承担,只要还没有超脱这个天地,便都要为自己所做事的承担后果。”

石阶上印着的蝴蝶疯狂的颤抖着,隐隐间竟似乎带着那一个石阶都在颤动。

南落沉默了一会,突然说要拜见元始宫主。广成面无表情的说玉虚宫已经封山,不再开宫门,不接待任何人。旁边的那一位眼神灵动的道人却说,师尊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只见南落低着头静立在那里,凝视着那印在台阶上化为一只斑斓蝴蝶的北灵,看不清他脸色,唯有那腰间悬着的青颜剑在风中晃动。

广成与别一个道人同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南落,似乎在等着南落的决定,又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突然,那自广成下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的慈航说道:“师尊不在宫中,你还是下次再来吧!”她的声音依然柔和,与她身上的气质一样,似乎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改变。又有谁能想到今时今日的慈航,当年与南落共处于一个牢笼中时,是多么的怯弱,连与人对视一眼都不敢。

南落却在听到她的话后,诧异的转过头来,随即微笑道:“好,既然宫主不在,那我就下次再来向他赔罪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锵……”剑吟声刹那间以昆仑山上空飘散开来。

一道剑光身南落腰间闪逝而出,杀气冲天而起。

顿时昆仑山中那无数的隐修之人出现在空中,看着玉虚宫的方向。他们心中惊讶万分,有些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在这昆仑山玉虚宫前动法。心中不都不禁想到,莫非又是哪个不知玉虚宫名头的外来户在胡乱招摇。

第一四三章 缚神索

玉虚宫的名头在天地间或许比之巫族与天庭都差之甚远,但是在昆仑山中却有着无上地位。所有人都知道玉虚宫宫主元始法力高深莫测,但真正见识过的没有几个,让玉虚宫在昆仑山扬名的却元始所收下的十二位弟子。只要是在昆仑山中潜修的大妖小妖无论有没有见过,至少都听过玉虚十二仙的名头。

而真正见识过玉虚宫十二仙出手的人,在一感觉到了那股冲天的杀气时,心中顿时惊讶万分。在他们心中,这玉虚宫十二门人虽然修道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个个法力深厚,道法玄奇,有神鬼莫测之威。

剑吟声在昆仑山上空飘散,杀气如潮。

南落腰间青颜剑闪逝而出,一璀璨光芒划破虚空,朝那玉白石阶刺去。

“卟……”青颜剑毫无阻碍的扎入了石阶交-合的之处。这结果让南落微微惊讶,他没有想到竟然这般轻易的就刺了进去。可随之却是脸色一变,因为速入这石阶之中后,竟有一种不受力感觉。法力涌动,横着一切,如割豆腐瞬间划出。紧接那被青颜剑割出的一条缝的玉白台阶瞬间又合扰,朦胧玉光一闪,便又已经完好如初。

“南落,你安敢如此。”

一声怒喝,如闷雷炸响,随着广成的声音在虚爆裂开来,一方小印出现在了南落头顶上空。出现时虚空如皱,如巨鲸自深水处猛然窜出。

那方小印四四方方,古朴肃然,弥漫着一股如广成本人一样的威严气势。小印暗黄色,迎风而涨。滴溜溜一转便已经变成一座小山大小,浩浩然的朝南落压了下来。

那如小山的巨印上铭刻着各种繁复符文,森然肃穆,小山般的巨印底端银勾铁划的铭刻着两个玄奥大字——翻天。

这便是那翻天印吗?南落一看到这翻天印上的两个字,却是想到青青所讲述的北灵与这广成道人战斗过程。

“小山一样大的巨印压了下来,她本要遁开,却突然被一根金灿灿的绳索给捆住了。巨印落下,她便倒地不起,口吐鲜血,却快速对青青说师尊你就在不周山以南三千里处的落灵山中。”

南落想到这里,竟是低下头来看了看那身下玉白石阶中的蝴蝶。只见那玉白石阶中的斑斓蝴蝶安静异常,仿佛同样正朝南落看来。

巨印轰然落下,低空中天地元气翻腾四散开来,而高空中的天地元气却疯狂的随着暗黄巨印汹涌而下。浩荡无匹,四周的树木被巨印自高空落下带出的罡风吹得纷纷折断。身在巨印下方的南落却静谧无比,身上的衣袍纹丝不动,仿若处于真空之下,连一丝天地元气都没有。

翻天印下,自成天地。

突然,玉白石阶中的斑斓蝴蝶疯狂的颤动,南落低着头却是微微一笑。

翻天印悍然落下,南落仿若未觉,却有一层五彩烟雾在他身周若隐若现。

“轰————”

翻天印毫无阻碍的砸在南落的身上,南落一个踉跄,瞬间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在虚空散成一团血雾。血雾本要四散飘落却突然诡异的凝聚起来,迅速的没入南落的口里。

随都会那团血雾涌入南落嘴里的还有无边的天地元气,只见他抬起头来,朝数十阶梯上的广成说道:“这一印,算是还玉虚宫当年赠书之情。”

声音清冷,不带丝毫的杀气,不带任何的情绪,一切似乎都敛藏在内心深处。

玉虚宫所在的大山在这一片是最高的,所以南落所在的第三千层阶梯处,都被许多受那声剑吟惊动的人看在眼里。

当看到南落竟然以身体硬是接下了广成的翻天印时,不禁个个心中惊诧万分,不禁问着旁边的人道:“这人是谁,竟然有如此神通,能以肉身扛下广成真人的翻天印。

“刚刚广成真人不是说了吗,他叫南落。”

“南落,哪个南落……莫非是当年号称天庭第一星君,却又莫名消失了的南落……”

“不是他还有谁,天地间又有几个南落,当年他伴在东皇身边巡视天下时,斩杀无数人,也曾从这昆仑山上空经过,我看的清清楚楚,一点都错不了,只是现在的他道行似乎更高深了。”

无数人在远处议论着,却只是极短的时间。南落硬用身体接下这一印,不但那些围看的人惊讶万分,就是广成心中也难以置信。随即却是想到有传言说南落曾得过祖巫精血,因此才而受到巫族大巫的追杀的事。心中这才算了勉强接受,毕竟巫族练精之法与神通在洪荒中无人可比。得了巫族祖巫精血的人以身体扛得下这一印,也不算奇怪了。

这一切只不过是在广成道人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间划过,当听到南落说这一印算是还当年赠书之情时,大怒!笼罩在道袍中的手朝已经翻飞回高空中的翻天印一指。

怒喝道:“当年师尊赠你书是看在通天师伯的面上,你又何资格讲还情之类的话。”说话间,双手笼罩着层层清光,随着手掌的翻动,这一方空间的天地元气都似已经被搅动起来,朝那翻天印涌去。

广成话音才说完,手掌在虚空中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翻天印已经疯狂的落了下去。比起前面那一下,这次的翻天印竟是大了一半不止,气势更凛势,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黑,边天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一根金光灿灿的绳索自南落脚下虚空中溢出。只一沾上南落的的脚面,便已经瞬间将南落捆了个严严实实,一层强烈的金光在从那金色绳索上冒起。

在远处观看的人看到南落被捆住的瞬间,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便是南落这下纵有通天本事也讨不了好了。玉虚宫十二仙的法力高,神通手段多,但是法宝却更加的多,每一件法宝都有着超强的威力。那根金光灿灿的绳索便是大名鼎的缚神索,号称神境之中无人可脱。还有一个说话就是,那缚神索不但能缚人身体,更能缚人之神灵。

就在大家以为南落也将会被拿下,封印进那玉虚宫前的台阶中时。一道璀璨刺眼的光芒腾空而起,瞬间化为无尽光华。在那些人疑惑惊诧眼神中,那在他们眼中几乎难以抵挡的缚神索在那万千光芒中寸寸碎断,断成无数截。

那些被斩断成一截截的缚神索,在虚空颤动,竟是想隐遁而走。但那剑光却像是无穷无尽,缠缠绵绵,丝丝缕缕,瞬间已经将那飘浮在虚空中想要隐去的一截截缚神索绞成粉末。

广成道人脸色肃然,笼罩着一层森然杀气。翻天印澎湃落下,天地元气如海浪般四散而开。

翻天印下的万千剑光,突然之间消失,紧接着一道更为耀眼,更加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迎着那如蹋下一块天空的翻天印刺了上去。

随着这道剑光冲天而起,在虚空中竟响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吟声,剑吟虚幻,伴随着的却是如实质般的杀气。

第一四四章 斩岳

印名翻天,如大山崩塌,倾覆而下。

远处观看的人,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惧感,那种挟天地之威而下的崩山之势,看一眼便有一种无从抵挡的感觉。

夺人心志,镇摄魂魄。

“一印无名,吾号翻天,天地昭昭,永镇乾坤,镇——镇——镇——”

随将那翻天印崩山般的镇压而下,虚空中突然浩荡着广成那肃然的声音,那声如声音如这一声空间的主空间的主人,煌煌浩浩,这一方天地都似已经受到这声音的命令。

在这浩然煌煌的声音中,一道剑吟声却清晰无比。

南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无喜无悲。剑出,拖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划破虚空,逆着那浩然威压之势刺了上去。

只听到一声轻咤,如那冷冽的剑光一般从无边的风浪中传了出来。

“斩岳——”

随着这清冷的声音刺破虚空,所有人只看到,那如大山一般镇压而下的翻天印,背部突然冒出一道强烈的白光。随之那道剑光便是绽放出冲天光华,翻天印瞬间变成两半,原本挟天地之威而下的浩然之势,在那冲天光华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广成脸色一白,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到底是玉虚宫大师兄,心中虽然惊讶万分,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翻天印被斩为两半后,根本就没有再去理会。而是抬手便是快速的打出一套法诀,嘴里同时念道:“阴阳玄刹,九天凝结,听吾号令,玉清神雷。”

随着广成的法咒打快速的打出,站在那旁边的那位道人,竟是也打出了同样的法诀。刹那间,九天之上传来一声炸响,两道紫色电光九天光空中直朝南落劈下,在半空中突然融合在一起,化为一道更为粗壮的紫雷。

虚空在那九天神雷之下,如遭重击的玻璃一般,寸寸碎裂。整片空间充斥着紫色光芒,浩瀚天威下众生蛰伏。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南落将那翻天印斩成两半的瞬间,广成道人的咒法已经打出,九天神雷已经从天而降了。

煌煌天威,尽在合二为一的紫色神雷当中。

翻天印被斩成两断,神威瞬间散去。远处观看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广成的那号令天地之威的声音便已经在虚空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炸响。两道紫色雷电已经劈了下来,又在虚空中合二为一,以肉眼都无法跟随的速度落向了南落。

就在九天而下的紫色神雷,刹那间倾泻而下。在众人为那九天而下的神雷惊骇之际,只见南落竟突然间腾空而起。九天之上一声炸雷响过之后,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都似消弥无踪,静谧无比,就连时间都似在刹那间慢了下来。

整天片天空似乎都只有那一道碎裂虚空的紫色神雷,以及那以剑刺向神雷的南落。

剑雷相接,天地静寂。

只见南落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五彩烟霞,脸色在紫色电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冷峻。青颜剑与那九天而落的神雷相接的刹那,只听南落突然清冷的念道:“阴阳玄刹,化为神雷,以剑引之——”

声音响彻虚空,飘渺无踪,似大道玄音,起于无名,可号令天地。这却是南落多年来诵读《黄庭》中的经文,重组而成的法咒。

随着他的声音在虚空飘荡,那两道合二为一的九天紫雷竟受青颜剑牵引着朝广成两人落去。

广成道人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南落竟然还能牵引自己召引而下的神雷。容不得他多想,自九天而下的紫色神雷已经朝劈落了下来。

南落有本事将那紫雷牵引控制,他却还没有这么高的道行,一拂衣袖,瞬间化一道清光朝玉虚宫而走。

紫色神雷落下,广成化清光而走,那位眼神灵动的道人也待要遁走,却听到南落突然喝道:“黄龙——”

那道人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璀璨光芒映入眼中。滔天杀气涌入心头,竟是思绪有种冰结的感觉,玉清仙法在体内疯狂的运转,却无法将这一般冰冷的杀念消除。

自知已然躲不过,顿时打出无数的法术,身上笼罩着一层清光,无数法诀成型倾刻间布满虚空,形成各种符文,如已经将大道牵引而出。

远处观看着的人,对于南落感到惊骇之余,也同时在心中想到,玉虚宫十二门人果然名不虚传,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刹那间便释放出如此多的法术。

这些法术多以防御为主,如盾、如墙、如山,又似有一道长河横贯虚空,其中更是有狂风盘旋,其中若有无尽大道蕴含在内。

那道白光自然是青颜剑所化,光芒划破虚空,盾墙破,大山崩,长河倒卷,狂风撕碎。剑光势如破竹,无论阻在剑光前的是什么类形的法术,都无法阻挡青颜剑片刻。

黄龙道人才刚将所有的法术倾刻间打出,耳中便传来一道剑吟声,随之就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将之淹没。

远处的看着的人个个惊呆了,之前即便是看到南落那冲天的杀气,看到那斩破翻天印的实力,也不觉得他真敢将广成和黄龙怎么样。可是现在他们只看到了道白光过后,黄龙真人身体从中间破开,分成两半,鲜血流于一地。

“他竟然真的斩了黄龙真人,怎么可能,他不怕元始尊者吗?”

青颜剑将黄龙斩了,却是在虚空中一晃,便出现在了九天高空中。

“斩岳——”随着这声轻咤,光芒爆涨,青颜剑瞬间化为一柄巨大的剑,吞噬着无边灵气,向了那玉白石阶落去。势若开山,有一种将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一剑斩蹋的感觉。

“大胆,什么人竟敢在玉虚宫前放肆。”这声音自百千里之外传出,却在落下时人已经出现在了南落的上空。

只见他同样一袭杏黄道袍,束发星冠,眼中含怒。

一出现,也不再说话,手朝腰间一探,一柄五颜六色的羽扇就已出现在手上。扬手便挥,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火焰朝南落席卷而去。

南落本是站立虚空中,刚才也是御剑而斩的黄龙,此时青颜剑却是已经化为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剑,自九天高空中笔直的朝那仿若直通天际阶梯落了下去。

自那声音才一出现,虚空中便已经冒出一个人来,南落转头看去。便已经有铺天盖地的火焰扑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那些火焰仿佛能够将虚空都烧透,无尽的天地元气朝那漫天火焰涌去。

突然,那手持五颜六色羽扇的道人耳中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凤凰之羽?”猛的转头看去,只见南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青颜剑的剑柄上。

庞大的青颜剑仍然朝下面的阶梯落去,南落却静静剑柄上看着,似已经融为一体。那持扇道人大惊,他本以为南落已经被火焰给吞噬了,没有想到竟是已经无声无息的遁走了,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心中惊讶,扬手便又是一扇。虚空中自上而下,瞬间出现一片火海,朝南落扑涌而下。

青颜落的并不快,但是在下落的过程中,却有无尽的天地元气融入青颜剑,每降得一分,青颜剑上的威势便重上一分。

火海在虚空燃烧,才一出现,便是狂野的翻腾而起,朝南落席卷而去。速度之快竟似忽视一切距离。

只见那静立在青颜剑剑柄上的南落,抬手朝那火海一指,轻喝道:“散——”

话落,无边火海刹那间化为乌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唯有翻腾不休的天地元气还在涌动。

那手持羽扇的道人惊诧万分,难以置信。自他得这件法宝以来,几乎是无物不焚,无人能在火焰之下支撑片刻。却从来没有到有一天竟然会还没有接触到人,便已经被人喝散。

他心中自是难以接受,抬手便又是一扇,漫天火海再次出现。这次却在火海出些的刹那,突然在虚空踏斗布罡,身体化为一道朦胧的虚影,嘴里念含有词,手中的羽扇连续挥动了三下,三道火焰涌出。火势瞬间高涨,在虚空中烧出嘶嘶的声音,似已经将虚空都给烧得碎裂。

突然,他那在虚空中快速闪烁的身影凝重起来,手中的羽扇势若千钧,朝南落一挥,同时凌厉的喝道:“焚天——”

火海滔天,化入三条火龙,分三个方向朝南落扑去。所过之处,虚空颤动,似欲碎裂。

这一切从那道人踏斗布罡,连挥三扇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只见南落轻笑一声,嘴巴一张,那三条势若焚天的火龙便已经纳入了他的口中。

紧接着便听他轻笑着说道:“五行之道你不如我,五行之法又怎能伤得了我。”

感谢所有看过《人道纪元》的朋友

这一章没有小说内容,只有一些心里话!

《人道纪元》十二月二十四号上传,一路走来,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都是大家的支持,在此要低声的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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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奔若牛”“白羽乌鸦”“快乐西游”“QQ猫”“心瘾”“上清天”早期就出在眼中的。————多谢!

“新兵”没见他留过言发评,但却突然打赏了那么多。————多谢!

“XXOOOOO”说实话,刚看到这个名字时,笑得很欢乐!虽没怎么留言发正式的书评,却在心中印象深刻!——————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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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饭吃吗”竟说我超越了JJ,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七曰八日”汗,情节竟被你猜到了那么多,让我怎么写啊!

“dz258”喜欢讨论的一位。

“吾铁牛”看到你在龙空推这本书,很兴奋,那一天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竟然涨了两百多收藏!嘿嘿!————多谢!

“luzheng”我被同群作者拉去顶帖子,顶的竟然是他的,被他给看到了,回来发帖说让我不要到处瞎逛,汗一个先!他表示时间充足,所以现在是本书的副版主,并建了一个书群(2633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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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只能说句无用的多谢,除此之外,也就只能尽力写好一点,希望能对得起大家的捧场!

对于捧场,我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奢求,上架要是能订阅就已经很感谢了。不过我喜欢看人写书评,无论是什么样的都行。

若是以上没有提到的,请勿要见怪,以后多多发书评吧!

最后有个小小的愿望,愿有一天首页热点书评中能出现《人道纪元》的书名!

PS:因为写了这个,所以今天第二章没有了,告罪!

————2011-3-5---3.6。

第一四五章 言出法随

狂风骤雨后的夕阳格外的红,似血雾染天地。

昆仑山连绵几万里,玉虚宫正处于正中位置,也属于最高之处。所在的那座山被元始以通天大神通建了一条笔直的阶梯,自山脚下直通山顶云端玉虚宫。

此时却有人要将这条阶梯斩碎,甚至可以说是欲将山体都崩蹋。

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剑自九天而落,剑刃在夕阳下光芒万丈。徐徐而落,每降一分便增一分断山斩岳般的气势。这份气势竟是一点都不在之前那翻天印之下,更添几分凌厉,断山——,斩岳——,破灭一切。

漫天火海,随手一指,轻喝一声便散去。焚天之火,张口便吞下,轻笑的说话。话落,却是突然张口一吐,虚空顿时出现一道火焰,火焰灵动张扬之余又多了几分煞气。刹那间便弥漫天空,朝那持羽毛扇道人席卷而去。

那道人大惊,将手中的羽毛扇朝自己挥,身体顿时被一团火焰将包裹着,化火线而遁。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突然划出一道流光,未见其人,便有从那流光中传出一杀气凛然怒喝声:“南落你如此无礼,看吾代师伯清理门户。”

那道流光自千万里之外飞来,划破虚空,带起一道惊天长虹。

声音起于千万里之外,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玉虚宫上空,以迅雷之势朝那南落击去。

“那是……那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远处观看的有人认出来,惊讶的说道。

传言这乾坤圈可击天地万物,中者便要肉身崩散成粉末,肉身强者也必定昏迷不醒,实是一件即伤肉身又伤元灵的绝强法宝。

他们这时有一种应接不暇之念,平时声威极隆的玉虚十二真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却都瞬间败走。未等他们惊诧之念稍减半分,便听到南落清冷的说道:“只是这等本事吗。”

话音未落便朝那流光一指,随口念道:“土——”

虚空中顿时黄雾漫天,将那流光笼罩。随之又听一声轻喝:“封——”

漫天黄雾应声而动,迅速朝内翻腾凝结。刹那间便在虚空中出现一个土黄的圈圈,却是那乾坤圈已经被封禁住了,再无一丝击杀世间万物的惊天气势,笔直的朝山中落去。

突然,在南落身后无声无息的浮现一个金柱,金柱还没完全自虚空中出现,便有三道金环将南落锁住了。那金柱出现的无声无息,仿佛亘古就存在于那里,耀眼的金光中,竟透着一丝诡异色彩。

“轰……”

在那金柱锁住南落的同时,九天之上响起一声炸雷声,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虚空而下。煌煌天威,粉碎虚空。

就在紫色闪电劈在南落身上时,他身上突然窜起一团五彩烟雾,在头顶形成一片庆云。将那紫雷托住,手却朝身后一探,那金柱便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只见他的斗,那金柱便已经化为一根笛子大小,上有三个金环。却是突然又冒起刺眼金光,激烈的颤动着,似欲挣脱而去。南落手中黄雾笼罩,信手一抹,便有一层黄土将之封裹住,刹那间安静下来。

南落轻笑一声道:“此物又如何困得住我。”话落,随手抛落山中。

天空中惊雷一道连道一道,紫色雷电闪耀着整片虚空。

五彩庆云在南落头顶,一次次被炸开,却又瞬间凝结在一起。南落静立在青颜剑柄上,快速朝那玉虚宫前阶梯落去的同时,不时的挥动着衣袖,一次次将那被五彩庆云重新凝结,阻挡着那九天而下的紫雷。

一个灰色的铃铛突然在九天之上浮现,轻轻一晃动,清脆的铃声便充斥整片空间,竟是连那声声惊雷声都无法掩盖。

远处观看的许多人中,在这铃声响起的刹那间,突然自虚空中一头栽了下去。只见南落的身体微微一晃,便自又定了下来,抬头朝那灰色铃铛看去,说道:“铃声竟有散魂之能,只是现在却也奈何不了我。”

说罢便探手抓去,虚空中弥生出一只五彩巨手朝虚空中的那灰色铃铛抓去。一柄宽阔的大气的宝剑刺破虚空而出,剑身上‘辟邪’两字森然古朴,让人望而生畏,诸邪避易,浩然威严。

一出现,虚空一震,剑光冲天而起,刹那剑劈在了五彩巨手上。

五彩巨手瞬间崩散,辟邪宝剑也翻飞而上九天。在五彩巨手崩散的瞬间,天边一道金光划破长空,金光之一上,站立着一个身穿杏黄袍的道人,背上负有一柄宝剑。

那金光一凝,出现在南落上空的却是一块巨大金砖。金砖上电芒闪耀,无数大道玄文铭于其上。在停顿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如浪潮般涨大,迅速的朝南落压下。

巨大金砖上面的道人黑发飞散,锋芒毕露,右脚在那巨大金砖上一跺,金砖的威压之势成倍翻涨。

金砖浩然而下的同时,那辟邪宝剑也斩了下来,与此同时灰色的铃铛也在九天之上疯狂的晃动,阵阵铃声弥漫散开来着。远处本来已经退远了许多的人,刹那间又有许多人从虚空栽落。

突然,虚空中中又多出一个道人,手中托着的正是之前被南落封印了着的三环金柱。只见他手中清光闪耀,连续抚动了几回,才将那一层泥土封印给解了,但是那金柱神韵明显的缺失了许多。

那道人脸色极差,手中法诀涌动,阵阵清光涌入其中。紧接着将手中的三环金柱朝虚空一抛,嘴里同时念道:“隐遁天地,龙锁万物。”那套有三环的金柱应声而动,金光大放,在虚空中化为一条金龙,头一摆,便已经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又有一条火线出面在九天之上,蓦然一闪,化为一柄五颜立色的羽毛扇,朝南落一挥,便有漫天火海冲卷而下。

青颜剑仍然在快速的向玉虚宫阶梯落去,似乎无论如论都要斩下去,对于那向自己击来的法宝法术竟毫不在乎。

只见他轻挥衣袖,口吐大道玄音,刹那间一道长河自虚空中横贯而出,似起于无名,无始无终,滔滔不绝,翻腾着向那向九天之上的辟邪剑和那铃铛卷去。

随之一座巨山蓦然出现在虚空,顶住了金砖。又听他轻笑一声,随手在虚空一抓,便有一把金色的大剑出在手中,朝身边虚空斩去。虚空碎裂,一条金龙惨叫一声便倒飞而走。漫天火海在他轻笑间便已经纳入嘴里。

法宝法术漫天飞舞,怒喝连连,紫雷阵阵,大道咒语此起彼伏,却怎么也无法奈何得了南落。远处观看的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南落竟然有如此神通,不禁有人说道:“难道他已经入了道境吗,这便是道境中人的实力吗?”

南落周身五彩烟霞笼罩着,青袍飘飘,宛若仙人,信手指点,口吐真言,便有一道道法术生成。不过看的仔细的人,便会发生南落所使出的法术都份属五行。

五行法术本是最基础的法术,可在南落手上使来却是有着惊天动般的威力,仿佛已经脱胎换骨,与别的五行法术有着明显的区别。

信手拈来,言出法随!

这么多年来以天地之力养神魂,并一路诵《黄庭》经,竟让他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五行法术已经可以做到心动法生了。

“轰——”

任天空中那几人如何阻挡,终究没能阻得了南落这似能斩山断岳的一剑。青颜剑深深的扎在那阶梯中,惊起滔天气浪。

原本已经被南落劈成两半的黄龙尸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同样不见踪影的还有那慈航道人。唯有一滩腥红的鲜血留在地上。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青颜剑扎入那九万多阶梯中间时。那血突然动了,宛若有生命一般的蠕动起来。诡异而又了无声息的化为一道血光,自青颜剑扎出的裂缝中闪了进去。

南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定眼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待加大-法力,将困着北灵的那一个台阶破开,却看到困着北灵的那块石阶冒出许多鲜血,将印在石阶上的斑斓蝴蝶给淹没。

南落心中大惊,那鲜血却已经自石阶之中流了出来,根本就不受那封印的影响。鲜血流出后,石阶上的斑斓蝴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玉白一片。

“哼————”

突然虚空中传来一声淡淡的怒哼,虽然声音不大,却有着无上威严。那几个道人在这哼声响起时,便瞬间收了法宝。南落一听到这怒哼,心中一紧。在别人耳中或许只是一声蕴含着怒意的哼声,便是听在他耳里却是如炸雷一般。

哼声尚还未散去,之前被南落斩两半的翻天印突然出现在空中,瞬间融合在一起。

清光一闪,便朝南落头上镇压了下来,下降初时只不过是一方碎裂的小印,在落下的过程中却是疯狂的涨了起来。

刹那间便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山,比起那广成使用时的威势何止翻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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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血河上的翩翩蝶舞

广成道人的翻天印,在他掐动法诀,蓄满势之时仍然被南落一剑斩破。这其中自然有着境界方面的差异,但是更多是青颜剑属于先天之列,而这翻天印不过是广成他自己祭练的法宝而已。此时南落的剑术在这洪荒中都可以称的上是一绝,已经有了一丝一剑破万法的感觉。

可是这个明明已经被斩破了的翻天印却给南落一种莫可抵挡的感觉,明明那翻天印在南落一剑之下灵性丧失大半,现在只是随意的合在一起,竟有着惊天威势。

随着这有着滔天之势的翻天印闪电般压下,刚才那声音却又自在虚空中响起:“广成,看清了。”

“是,师尊!”广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虚空中,恭敬的朝那破损的翻天印低头回道。

广成的话才落,翻天印已经带着无尽威压镇了下去。南落脸色凝重,手在虚空一抓,青颜剑已经落在了手。虚空一划,转身便走。一步跨出便已经消失在了翻天印下,再出现之时已经在九天之上。他朝下方看去时,顿时大惊,因为下方此时本应该砸在地上的翻天印也是消失无踪了。

眼前一暗,猛然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大大的‘翻天’映入眼中,‘翻天’两字之间有着一条清晰的裂缝。

正待又要遁走,却发现虚空凝结,竟是有一种难以动弹的感觉。自知来不及遁走,手中青颜剑朝天空一刺,在上刺出的刹那间,人与剑已经同进涨大数十倍。

法象天地神通随心而动,与此同时淡淡的五彩烟雾在身上浮现。

青颜剑刺在翻天印底端,只略一停顿,便迅速被翻天印压的朝地上落去。初时下降速度还不甚快,慢慢的却是疾若山蹋。只见南落以剑抵着翻天印的下方,鼓荡着全身法力。嘴里不断的大声的念动着大道玄音,虚空颤动,脚下凝出一团五彩云彩,仍只是微微减弱一些那下降的速度而已。

“轰————”

翻天印将南落自九天之上压下,狠狠的镇在山谷中。

远处观看的人,心被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刚刚还是挥手间击退玉虚门人的南落竟然就这样被镇压了。

翻天印如大山,将一处山谷填满,旁边的几坐大山都已经崩蹋。

突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自那翻天印中间的裂缝冲出。紧接着绽放开来,如山的翻天印刹那间崩裂粉碎。随之,南落身影便在那山谷中现出身来,衣衫虽有些凌乱,却也能看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此时的南落却以之前的南落有所不同,若说之前他身是弥漫着的是一种淡然仙味的话,那些时他身上充斥着剑一般的锋芒。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被泥土封印的圈圈,一出现在虚空中,只一颤便被抖落上面的封印,正是刚才被南落封印着的乾坤圈。

“太乙,看好了。”

“是,师尊!”太乙两同样恭敬的说道。

话音才落,那乾坤圈已经化为一道流光击向南落,所过之处似已经将虚空击碎,带着一串碎响。不仅如此,竟然还有几分虚幻,捉摸不定的感觉。

那流光直奔南落面门而来,南落手中剑却是向身后刺去。

“叮——”

他身后虚空中随着这声音响起,一个银光灿灿的圈圈便弹了出去,而迎面而来的那道流光却在击到南落身上的刹那间消失了。

飞弹而出的乾坤圈在虚空一个转,再次朝南落击来。只是这次却是在虚空中突然化为三个,快慢相间,虚实相生,若隐若隐。“叮——叮——叮——”

南落面无表情,手中的剑刺出去,在刺出的瞬间绽放出万千光华,一剑化为亿万剑光,竟是不知挡下了多少击。

只是他虽然挡下了,身体却是不断的在虚空中避让着,显然是被压制在下风,唯有抵挡之力而已。只见一个银光闪闪的乾坤圈在虚空之中神出鬼没,从周天虚空中穿梭着,一次次的击向南落。

南落却是在九天之上到地上周边各山之间躲避着,手中的剑化出无数剑芒,紧裹着周身,如寒梅绽放,又或无数雪花在那一尺见方内飘落着。

所有观看的人自然能够看的出,这玉虚宫的主人并不在此地,只怕此时尤在千万里之外呢!在对于元始的惊天法力感觉到震惊之时,不禁对于南落的本事也感觉惊讶。他们之前看到南落瞬间被翻天印镇压,本以为就此结束,只是没想到南落竟是立即将翻天印震碎,脱困而出。

此时看到那号称能击天地万物的乾坤圈,神出鬼没的,穿梭于虚空之间,变幻莫测,一动之下化为数十个乾坤圈,而且个个都似是实体。这让他们不禁感觉到心中发寒,可南落竟是生生给挡住了。心中不禁想到,这南落虽然不如玉虚宫宫元始尊者,自己却也是万万及不上的。

乾坤圈一阵猛烈的强攻,南落从九天之上,避到地上,又遁至各大山头。那乾坤如影随形,青颜剑绽放万千光华,终是不曾被击到一次。

不知何时南落再次来到了九天之上,微低着头,头发散乱,将脸遮住,看不太清他的脸色。此时他的剑已经归鞘,左手紧握着剑鞘,缩于腰间。

远处是各山中潜修者,围成一个大大的圈。而近处却是几个玉虚门人围着。最中间处南落低头静寂的直立虚空,一阵风吹来,青袍飘动,没有什么飘渺若仙,却凭添几分肃杀之气。

他没有遁走,竟像是在等待着玉虚宫宫主元始再次出手。

远处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意味,不禁有人惊道:“他想干什么,想挑战玉虚宫宫主吗?”

“哼,你到是有几分天赋,通天的剑道也算没有传错,只是你以为现在就能挑战于我吗,今天便让你知道,大道无穷,你只不过才踏入一只脚而已,所要走的路还很上。”

玉虚宫前南落沉默的静立在九天之上,等待着玉虚宫宫主元始的再次出手。在离此三千里之外的太极宫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微闭着眼坐在那里,正是通玄天师。

而他面前虚空处却有一处水幕般的镜子,镜中正是南落低头独立虚空,被玉虚宫一众门人围在中间。

通玄天师座下的一左一右蹲坐着两个童子,头上各有一个小角,一金一银,闪闪发亮,显得可爱无比。竟是一如许多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长大。

“老爷,我们去帮帮南落好不好?”银角童子一手撑着下巴,转过头来看着通玄天师说道。

金角也同样跟着说道:“是啊,我们去帮帮南落好不好啊,老爷。”

通玄天师双眼似闭非闭,也不知他有没有在看那流转着的光幕中的画面。

“老爷,南落好可怜的,总是被人围攻追杀,还有几次差一点就死了。”银角扑闪着那无邪的眼睛脆生生的说道。

金角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就让我和银角带着法宝去,将以前欺负过南落的人都收了,然后就回来,用不了多久的。”

通玄天师依然无动于衷,金角、银角却是突然站起来,高兴的说道:“我们这就去,只几天就能回来。”说罢就要去拿挂在墙上的法宝,却听那通玄天师终于开口道:“胡闹!”

金角和银角顿时如霜打了茄子般坐回那蒲团上去,其中一个还滴沽道:“又不让我们去帮南落,还总是用法术看他被人欺负。”

“总是用法术看别人,别又引得那帝俊寻了来。”

通玄天师没有说话,眼睛却突然眼开,似蕴含着无尽苍茫大道。

只见那光幕中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片,一条自无尽虚空穿越来来的血河正翻腾着,血河之中似有无尽尸体沉浮。

血河之上,一只斑斓蝴蝶正缓缓的扇动着翅膀,在翻腾的血浪间飞舞盘旋着,每扇动一下那柔弱的翅膀,便似带动着血浪倒卷。所过之处,河中尸体纷纷仰天巨吼,似在迎接,又似在向天地示威。即便是透过这流水般的光幕,也似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强烈的煞气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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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魔蝶

南落静立虚空,本待等待着玉虚宫宫主元始的再次出手。突然,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伴随着的还有一股煞气。眉头一皱,蓦然抬头看去,只见西边那夕阳下,正有一团血红的云朵翻腾着。瞳孔中火光燃起,天视眼下看清了那并不是什么红云,而是一道飘在空中的血河。

那血河上下翻腾,眨眼之间已经呼啸而来。一路所过之处,无数山间的潜修之人竟然是刹那间被席卷进去,成为那血河中一具随血浪翻腾咆哮的血尸。

那血河自天降,倾泻而下,转眼间已经到了昆仑山的上空,众多在外围围看的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被吞没了。少数遁术高明之辈,险之又险的避过。遁术稍差一点的,被沾上了一丝血水,便立即化为一具白骨,主动投身于血河之中,成为一具血浪中咆哮的狰狞血尸。

自南落看清楚那是血河之时,血河已经穿越无尽虚空,卷过无数的山头,吞噬无数的生命,咆哮着来到出昆仑山上空。

“吼——吼——”

无数血尸在血河中仰天巨吼,一股浓重的血腥煞气扑面而来,南落被这股煞气一冲,竟是头一晕,便有一种恶心的感觉。紧接着,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呼唤着。心中迷糊,分不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只是想着要去到那血河中去,无任如何都得去那里,只有那里才是天地间的天堂,没有苦难,只有欢愉。

法力疯狂运转,莫名间一遍《黄庭》经文浮上心头,情不自禁的随着默念着,恶心晕眩的感觉立即消失,心中立即一片清明。再看时,那血河已经到了自己的头顶。抬步便遁入虚空,血何中却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血手朝南落抓去,速度一点都不在他的五行遁术之下。

南落立即一挥衣袖,布下一道五彩光幕,瞬间被血手给抓破,不过却也阻了一阻,只这一点时间便让南落遁到远处了。那血河浪头几具血尸,似乎对于南落逃遁而走极为不甘心,仰天巨吼。随之整条血河中的尸体都吼叫起来。声震洪荒,原本已经遁开了的许多人,在这吼声下身体突然一晃,随之便向那血河投去,扑入血河之中,化为一具血尸。

九天之上,漫山生灵,纷纷投入血河中。

南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这种视天下生灵如无物的魔煞之威,竟是从来不曾见到过。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隐隐感觉到,这血河似乎是针对于自己。之后的怒吼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抓到自己才大怒的,这才有得许多明明已经逃走了的人,仍被引入到血河中去了。

蓦然,翻腾的血河静了下来,死一般的静。血河中的血尸也沉入了河中,唯有一颗头颅露在外面,那空洞的眼睛看着虚空。似在等待着什么,又似正虔诚的举行着什么仪式。

南落顺着那些血尸的注视着方向看去,只见一缕鲜血自虚空中溢出,飘浮在空中化成一缕血雾。紧接着血雾蠕动,变成一个小圆圈。顿时,南落只觉得那个圆圈似能通到异域虚空,仿佛已经连通了另一层空间。

血圈诡异,一只斑斓蝴蝶自血圈之中飞了出来,双翅华丽,色彩鲜艳。

蝴蝶轻轻扇动着那华丽却又似极为脆弱的双翅,慢慢的在空中飞动着。这一刻,天地间唯一的主角便是那在虚空慢慢飞动着的蝴蝶。更远处,不知有多少人正看着这只从虚空中飞出的斑斓蝴蝶。

天地静寂,蝶姿翩然却又似无比的虚弱。

当那蝴蝶飞到血河上空之时,无数的血尸咆哮起来,血浪翻腾,蝴蝶在血浪之间翩翩起舞。上一刻所有人都从这蝴蝶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虚弱的气息,但是这一刹那再也没有人会有这种感觉了。只见那蝴蝶每扇动一下那柔弱的翅膀,血河便随之翻腾而起。

九天之上,煞气滔天,血尸咆哮。

“这是一只魔蝶,一只飞舞在尸山血海中的魔蝶!”

那蝴蝶在血海上海飞动了一会儿,便似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不再似之前那般虚弱。只见她突然转过身姿,朝南落这边看来,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便似欲朝南落飞去。可是那血河却突然翻腾着将之阻挡了,并有一头血尸自血河中钻出,咆哮着似在朝蝴蝶说着什么。

蝴蝶静默了片刻,看着南落这边。

一会儿后,转身离去。血河翻腾着向天际滔滔涌去,整条血河犹如一条铺在九天之上的红地毯,而行走这红地毯上的却是一只华丽的蝴蝶。

南落自然知道那蝴蝶是北灵了,他感觉得出来,那血河似是专程来救北灵的。

至于那血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血河一路所过之处,无尽生灵陨落其中,即便是当年东皇太一巡视天地时,也不曾有过这般重的煞气。

蝶姿翩翩,只是轻轻拍动之下,便已经伴随血河翻腾着远去。

莫名的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北灵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南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想听她说些什么,而他自己也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一切都是朦朦胧胧,似有话说,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血河在南落眼中很快便又成了一朵天际的红云,逐渐远去。

前一刻这一方空间还是纷乱不休,无数人的在九天之上观看着南落的战斗。这一刻便已经是死寂,连青山都似染上了那种煞气,空气中依然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那些落入血河中的生灵,都被那血河裹挟而走了。看上去他们依然有生命,但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人了。

突然,南落猛然抬头朝九天之上看去,只见一只乌黑的毛笔真自头顶上空划过。那毛笔漆黑,笔尖如勾,笔身似有一个人形图案铭刻于笔身,狰狞恐怖。

黑色的笔穿梭空间,只是眨眼之间,便从九天之上破空而过,直向那血河离去的西边天空追去。

南落一看之后,立即便想到了那五庄观观主所说,于九天之上写下‘地府’两字的轮回笔。脚步一动,却是情不自禁也追了上去。

一步跨出,千山万水尽在身后。五行遁术几近大成的南落,已经有了一丝天涯海角尽在一步之间的感觉。

在南落追上去没多久,玉虚宫上空却是虚空晃动,紧接着一个道者从中跨出,相貌威严,气度浩然。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气若深渊,不可测度的感觉。

紧接着他身后的虚空再次一动,便又有几个身穿杏黄袍的道人跨出。同样个个神韵非凡,气态各异,但却都是一脸的怒意。广成道人一见当先出现的那人,立即上前拜见到:“师尊!”其余之人自然也是同上的上前拜见。

那个正是这玉虚宫的宫主元始,只见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虚空一闪,慈航出现在那里,旁边一起带着出现的一人竟是黄龙,此时的他脸色灰败,虚弱无比,连开口说话都似极为吃力。慈航低声叫了声师尊。元始却是看了看她,说道:“你的清静琉璃瓶到也算用的及时,没有让黄龙送了性命。”

慈航低头,不曾回话。

玉虚宫宫主元始元始大袖一挥,便有一道清光将黄龙笼罩着,紧接着手一翻,一颗金丹出现在他手中,轻轻一弹,便落入黄龙口中。黄龙的气色以瞬间便好了许多,只是比起之前那仙风道骨的感觉来,却是差之千里了。

只见元始身后的一个道人说道:“师尊,黄龙师弟被南落伤了道基,让我等去将他擒来吧!”

其他的也自是附和着,元始却中看着那极西之地,良久之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封山千年!”

第一四八章 传说

南落一路追逐,一步跨出,虚空变幻。

大袖飘飘,黑发飞舞,青颜剑持于手中,跟随着那支轮回笔而疾遁而走。

他看到北灵被那煞气滔天的血河给接走,才突然想起自己竟然从来没有问过北灵的来历。而且从伏羲和慈航那里知道的,似乎都不全面。最关建的出身似乎都说的不清不楚的,只是说是生于极西之地的噬灵阴虫。可是现在看到的,足以说明北灵的身份不简单。

极西凶煞之地,天地间关于那里的传闻极少。似乎都不原谈起,又似根本就没有人真正了解那里。

那血河一路翻腾咆哮着,竟是沿路吞噬生灵,煞气冲天。根本就似是有意而为,又似是在示威般。原来漫山的生灵,在血河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了,一丝生气也无,就连山川灵气也都被吞噬一空了。

南落追在轮回笔之后,慢慢的却是越追越远。对于现在五行遁术几近大成的他来说,是极其少见的事。不过随即便也就释然了,对方是祖巫帝江的灵宝,飞遁之速自己跟不上也算正常。

不过,虽然追之不及,却也不没有落得太远,只是慢慢的拉远。

一路过处,每一步之后都在虚空中留下一道五彩烟雾凝结的足印。突然,只见他虚空划出道道玄奥的轨迹,口吐大道玄音,速度顿时增回不少。可是依然无法追上那轮回笔,而那翻腾的血河早已经成了一条红线了。

天地浩瀚,九天之上,一道血河翻腾着带着滔天气势自天这中汹涌。所过之处的地上山川中的生灵,竟然是纷纷投入其中,山中灵脉更是被吞噬。

而后面则是一支漆黑的笔划空而追,即便是跟那煞气冲天的血河比起来,也有着另一份恐怖气息,仿佛只看一眼,灵魂便已经被那轮回笔给勾走了。

而最后面刚是一个手持一柄青鞘长剑的青袍人,虚空踏步,衣袍飘飘,一步一遁,留下一排五彩的足印慢慢的随风而散。眼看他就要拉得越来越远,只见他突然长剑出鞘,一道白光闪逝而出。那白光在虚空中一刺,整个人竟是化一道流光,速度猛的激增,竟是已经不在那轮回笔和血河的速度之下了。

血河的滔天之势自然惊动了无数的人,近的纷纷避开,远处的也自于九天之上以各种法术神通观看着。却没有人敢追上去看,他们自然对于跟在最后面的南落看的真切,不知道的相互打听着那人是谁。很快,南落之名便又传了开来。大家自然都还记得他的天庭第一星君之名,这也正是所有人疑惑不解的地方,心中想着难道这是天庭在出手吗?

这些年来天庭似乎极来安静,反到是巫族再次显露出了震摄天地实力。光是那帝江城的出现就让无数的人感到震惊,知道当年十二祖巫之事的人,自然明白祖巫殿不只是一座,现在见到这一座,心中便想着巫族的实力岂非直追天庭。

所有人便有又想起天庭初建之时,巫族共工阻了东皇太一巡视天地之路,后又有三个祖巫来援,却依然处之下风。但是东皇太一却抽身而走,并未再纠缠,显然是不想将巫族逼的太狠。不过却是没有人真的以为是东皇真的怕了,因为也没有人能知道东皇的实力到底表现了几分。那天下第一人的圣道实力,无人能够测度。

有见识高明之人认出了那轮回笔,知道那轮回笔就是几年前在九天之上,写下地府两个字的那支笔。巫族帝江之名早已经传遍洪荒,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那地府两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以至于天地间才会流传着巫族建地府与天庭对抗的传闻,今日却是见到这轮回笔追逐着那煞气冲天的血河。不禁便有自持神通的人想着追上去看看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可是才跟随了一断时间便就被甩的无影无踪,心下更是对于南落能够跟上那血河和轮回笔大感惊诧。

天庭暗封三百六十五位星神这事,洪荒中许多人都知道。但是却又不确定,只是扑风捉影的传言,至于这消息最行起于谁人,更是没人能说的清楚。曾经便有人说过当年的天庭第一星君南落消失了,或许他便是被暗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之一,或许正在某一地方做什么事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传言自都散去。南落的再次出现,却让许多人以为是天庭也在出手。

无论那些人怎么想,天地间的形势仍自犹如处于迷雾之中,真正的大神通者都是沉默着。自妖师鲲鹏入天庭让天地震动了之后,直到现在,这么年过去了,天地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大事件。只五年前帝江与轮回笔在九天之上写下轮回两字后,又在天地间现出一座帝江城,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天地间或者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而这次的血河的凭空出现,一路煞气冲天的吞噬生灵,让无数人瞬间有了种天地即将大变的感觉。

而南落神通大增,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到吃惊之外。在那些人心中最深刻的却是那一只蝴蝶,色彩斑斓,华丽异常。那艳丽的双翅每扇动一下,便是是随着血河穿过无尽的虚空,每扇动一下那看似柔弱的翅膀,便有无数的生灵被血河给吞噬了。

“魔蝶,那是一只魔蝶————”

这在以后无尽岁月之后,当一切都已经成了传说之时,依然还有着关于这魔蝶的传说。相传有一只象征着灾难的魔蝶,华美艳丽,所过之处,万物生灵都将去神智。一个个主动投入其麾下,成为她的奴隶,供于驱使,生生世世不得脱离,不能入轮回,连死都不能。

传说中还说到,那魔蝶终于惹怒了当时天地间的大神通者,一路追杀,却依然被那魔蝶逃脱。在追杀的过程中,有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类男子被那魔蝶迷了心智,一路保护着。那男子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竟是凭一己之力挡住了闻迅而来的除魔之人。

对于别人的猜想,南落又哪里会知道,又哪里会去管,他现在只想着不要被那轮回笔和血河给甩开就好。

人剑合一,化为一道流光在九天之上飞遁,突然,他感觉到前方法的传来强烈的法力波动。紧接着,远远的便看到那漆黑的轮回笔,在血河的上空散出恐怖的威压。

轮回笔在九天之上,一笔一划写出一个个玄奥的大字,朝下方的血河落去,却是被那翻卷的血河给击碎。

血浪间,那只蝴蝶仿佛一片凋零的枯叶,孤独无依。

而血河下方有一杆大旗柱于山中,散发着阵阵浓烈的妖气。便是他挡住了血河的前进之路,这才让帝江的轮回笔给追上的。

南落一看到那杆大旗与那座大山融合在一起的气机后,便瞬间知道这座山中一定有着是帝俊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之一。

看着那散发着绿莹莹妖气的旗幡,不禁想到,这是帝俊出手了呢,还是那山中之人主动出手呢?

只这眨眼之间,他人便已经到了近前,想也未想的便朝那轮回笔斩了过去。

此时南落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对于巫族祖巫的敬畏,剑光璀璨,划破虚空,杀气冲天,似欲斩灭一切。

苍茫洪荒中,无数人正以神通法术看着南落这杀气冲天的一剑。

杀气滔天,震动天地。这一剑出后,所有人记住南落的不仅是那天庭第一星君之名,还将有他那腰间悬挂着的三尺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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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护你一路平安

一条翻腾的血河,无尽尸体在河中咆哮。一只华美艳丽的蝴蝶在血浪之中颤动着。

血河之上的九天云空,一支漆黑的笔,点划之间,便似有着勾魂之能。

血河之下大山之中,一杆绿蒙蒙的妖旗,招展之下天地变色。

那轮回笔如身处于另一层空间,无从捉摸。写出一个个勾魂摄魄的字符,每一个漆黑大字落下,血河中便有许多的血尸灰飞湮灭。而血浪虽然将那此黑色文字给击碎,但是却是无法离开。

而且下方还有一杆与山川灵脉融合的妖幡,无尽的妖气冲天而起,将血河牵制着,使之无法全力对抗着天空之中的那支轮回笔。

血河中血尸咆哮,煞气冲天,却被上下夹击着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得脱。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一道流光划破虚空。

流光自远空而来,才一靠近便绽放出冲天光华,直朝那轮回笔斩去。

光华起时,一道清冷略带低声喝声自那光华之中传出:“斩岳————”

“叮————”

剑笔相交,竟然传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南落只觉得从青颜剑上传来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剑意的阻挡之下,依然让他灵魂莫名一颤。

而那轮回笔竟然也是虚空一凝,微微一颤之后,并没有立即攻击。显然,南落剑中的那个绝杀剑意也不是那么好消融的。当南落刹那间稳定心神之后,轮回笔也是动了。

一声怒哼从那轮回笔中传来,如有魔力一般,竟是虚空都为之一颤。而这次轮回笔没有攻击血河,倾刻间在虚空写出一个字。

“灭————”

这个灭字漆黑如墨,似有无尽的大道玄法蕴含其中,只看一眼便似有魂魄飘飞的感觉。字才形成,便是朝南落身上落来,速度之快,直似随着眼神而落。

南落才一看到这字,青颜剑便已经斩了出去,剑光冲天,杀气如潮。

“轰——————”

那漆黑的灭字应剑而碎,但是他却感觉到有股恐怖的气息顺着剑侵了上来。心中一紧,法力涌动,驱动剑意,青颜剑上立即弥漫着如潮杀气,那股恐怖的气息这才被驱散。

仅这两回合间,那血河竟是已经摆脱了山中那杆妖幡的牵制,破空而去。

南落此时正自抵挡着那轮回笔,自是没有看到,那蝴蝶在随着血河离去的刹那,曾似欲冲过来,却终究是血河裹挟而走。轮回笔看到那血河已经走,立即弃了南落破空而追血河而去。南落紧随于后,却被下方的妖幡给阻挡了。

妖幡挥动,天地风云变色,漫天妖雾,绿朦朦,仿若有着至阴至毒蕴含在内。绿雾变化莫测,时化为巨手,时而漫天遮盖,……手段之高明竟是让南落一时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有许多遁光靠近。看着正被那妖幡牵制着的南落时,问也不问立即打出各种法术、法宝。

这些人正是在血河过境之时逃遁而走的人,或者是有亲朋被血河吞噬了,而后追上来的。他们在远处看到南落与轮回笔战斗,使得血河脱身而去。此时又见到他一时之间无法摆脱山中那杆妖幡,便是一个个冲上来,想要杀了南落。

那山之人是和当年南落一样,被封禁到了灵脉中的。南落自是知道他有着几近无穷尽的法力,而且也难以将之杀死。所以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他战斗,只是想着尽快摆脱。好追上那轮回笔,让他无法追击那血河。

虽然他对于那血河一路吞噬生灵的做法并不赞同,但是北灵在其中,若是血河被阻拦了下来,只怕不用多久,就会有无数的人涌了过来。那时任那血河有通天法力,只怕也将难以脱身,北灵自也是危险了。

此时,已经有了数道遁光飞至,依然话也不说,挥手便打出法术、法宝如雨点般的落下。

南落轻喝一声,手中的青剑便在周身绽放出层层剑莲。那些法术落入其中竟是了无声息的散去,而那些法宝更倾刻被搅成粉末。

五行乃天地间的本源,大多法术都脱不了这五行之列。当五行法术落剑光之中之时,便立即散去。虽然南落没有像在玉虚宫前那样口吐大道玄音,轻喝散字,但是却将之融入到了剑中。

直到此时,南落才直正的明白到那《黄庭》经的玄妙之处。竟是可以通过那《黄庭》将各种道法融合在一起。对于《黄庭》领悟的越深,所有的法术都将信手拈来,不羁于任何形式。

那些被南落剑光斩碎法宝的人顿时脸色一白,接着又打出种种法术。

只见漫天法术,光华一片,几乎将南落的身体都遮掩了。只听见南落轻喝道:“散————”

天地立即清明,法术都顿时消弥一空。众人大惊,南落却已化为一道流光冲入那山中,那杆巨大妖幡微微一颤,便要没入虚空,青颜剑却已经斩了下去。

“卟哧——”

那都快要隐入虚空的妖幡,竟是再次跌了出来,落在地上断为两截。南落也不停留,拔身便走。

山间传出一声怒哼,一只灵气所化的大手朝南落抓来。

身在空中的南落身体突然涨大数丈高,手中的剑也变得巨大无比,转身挥剑便斩,那灵气所化地巨手应剑而散。冲出那座山中后,迎面却是一片光华,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出了多少法术。他身体在那斩破了那只巨手之后也随之变化为正常大小,手中的剑瞬间绽放出万千光华,无论是法术还是法宝落入其中都消弥无踪。

挥手间便消除一切法术,法宝在青颜剑下竟没有一样能撑得了一剑。众人大惊,一时竟是不敢再出手,即便是想出手,也知自己奈何不了南落。

南落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前这数十人一眼,拔身便走。

曾几何时,在山间行走都要战战兢兢的他,已经可以无识许多人的挑衅了。

他转身要走,却有人不让他。远处数十道遁光又围了上来。其中有人大喝到道:“南落,你身为天庭星君,竟然相助于那魔物脱身,还不束手就缚,随着去天庭面见天帝。”

来人中竟然有天庭中的人,南落只是看了一眼,并不理会,抬步又待走。那些人似乎知道南落的遁法快速。竟先行动手,刹那间又是数件法宝打出。

随着后面数人的法宝打出,先前被南落破了法术毁了法宝的人竟是再次动手。只是这次是一个个现出原身来,倾刻间,虚空中便出现各种奇兽异虫。一只只咆哮着向南落扑来,一时间吼声震天,妖气、煞气、法术、法宝弥漫于这一方空间。

“锵————”

一道剑吟声在种怒吼声中格外的清晰,那冲天而起的杀气也将各种妖气、煞气给压了下去。

剑光直冲云宵,随之绽放出亿万光芒。如梅花朵朵,又若雪花飘飘————

法术,散——

法宝,碎——

现出原身冲上去的各种奇兽异虫在剑光之下,断为一截截的尸体掉落下方的山中。

有见之不妙的人转身便逃,南落也不追击,还剑入鞘的刹那了,那此尸身仍在虚空中划落,漫天血雾尤未散去。

南落看也未看那些逃走的人,只看着那血河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道:“你守我肉身十年,我便护你这一路平安。”

第一五零章 杀戮众生

一个人的名声崛起,必定要伴随着矛盾。在这洪荒之中,矛盾便意味着杀戮,杀戮又将激化矛盾,只有当你脚下尸体骸骨堆积如山,名字染成血红之时,便将屹立尸山之上,任人膜拜。

南落名虽已有,却还不够震摄天地众生。所以,少不了有人要杀他。将之踩下取其名也罢,为亲友报仇也罢,无非就是想取南落性命罢了。

轮回笔追逐那血河,南落便跟在后面,虽然没有追丢,却也难以追上。他追不上轮回笔和那血河,却不代表别人拦截不了他。

星光漫天,一道流光破空而遁,如流星。

有人拦截,喝问:“来者可是人族南落?”南落点头称是,对方大怒,扬手便打出法宝,气势滔天,威凛天下。青颜剑出,杀气都未显,那人便已经连人带法宝被斩为两截,自空中飘落,而南落已经飘然远去。

又有人迎面拦阻,喝问:“来者可是人放南落?”声震九天,凶焰霸道。南落点头称是,对方巨吼一声,杀气腾腾,化为一头凶兽扑来。青颜剑出,一道白光自虚空划过,凶兽巨吼仍然未散去,便已断为两截往山中掉落,南落人已消失无踪。

蓦然,九天之上的云层中显现一头鱼龙,势若吞天,张嘴之下,半边天都已经消失。当那鱼龙合上嘴时,南落已经消失了。他得意的大笑着,一道白光已经自他布满鳞甲的背部穿出,随即如切豆腐一般切开。鱼龙笑声仍自未散,已经断为两截朝大地上落去,一道青影已经踏空远去。

群山之间,一处凶煞之地。一道毒雾突然冲天而起,弥漫整片空间,将南落罩入其中。只见一团五彩烟雾自毒雾浮现,随之一道白光划破虚空刺入山中,一声短促的惨叫传出,毒雾仍自翻腾不休,一道笼罩着淡淡五彩烟雾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天际,唯留虚空中一排五彩的足印。

数人齐至,在远处便已经喝道:“来者可是人族南落?”南落不答,剑出,道道剑光斩出。那几人未等靠近,未出法宝已经个个断为两截,喷洒着团团血雾,朝大地上落去。再看南落时,已唯有一道青影在天际,虚空中一个五彩足印随风而散。

南落飞遁九天之上,速度极快,如闪电破空穿行。化一道剑光在虚空穿梭,却突然消失,直似进入了另一层空间。南落一消失,虚空中传来张狂大笑。这一方空间下方各山顶之上现出数十人来,其中有人便大声说道:“神火教主的‘万化虚天阵’果然神妙无穷。”

“哈哈————”“哈哈————”

随着他们那张狂的笑声在虚空中飘扬而起时,也自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夹杂其中:“轻丝———”声音才起,便有一道剑光自虚空中冲天而起,隐隐能自那光华中看到一柄长剑。

剑轻颤,道道轻丝飘逸而出,如柳絮,若白线。

各山顶之人,大惊!当看到那如柳絮的白丝时,便觉咽喉剧痛,随之陷入黑暗。一颗颗头颅从肩头掉下,尚未落地,南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这一路南落不知道自己遁行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初时还会回答拦路之人的话,后来只要是拦住自己的人,挥剑便杀。剑出之后,任何阻拦之物都变成两断。一开始剑出鞘时还有些晦涩感觉,心中并不是很想杀,觉得并无什么特别怨恨。后来杀着杀着,那股晦涩的感觉便自没有了,出剑速度也越发的快了,心也如剑光一般通透了。

不为外物所累,随心而起,剑心通明。

他或许自己都未感觉到,飞遁之术已经比之前快了许多,那剑,斩杀一个个阻拦者时已经越来越轻松了。随手一剑,任他如何惊天动地的法宝,也自化为两半。剑光起,任他如何气焰滔天之人,也只能任由头颅自肩头栽落,颈项上血水喷涌而出。

如果说之前南落出剑对抗轮回笔时,让无数人感到震惊的话。那南落这一路如蜕变般的剑道和法力境界,让无数人侧目,并深深的记在心里。一道道冲天剑光,不见张扬,唯有静寂。

静寂的杀念,让人心悸。

终于再次追上了血河,轮回笔也自在血河上空写下一个个恐怖的大字,试图将这血河磨灭在这里。

南落不知道这血河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倒是知道不是真身。虽然帝江也没有真身到来,但是这血河能够同轮回笔斗个不分上下,真身估计也不在帝江这祖巫之下。

血浪间,北灵所化的斑斓蝴蝶依然随血河翻腾而飞动着。这血河自不是停留在一处与轮回笔战斗,而是一路朝前破空而去,一边阴挡着轮回笔的封禁攻击。

南落一出现便自又向那轮回笔攻去,剑划过虚空,带起缕缕剑吟。那轮回笔本自攻击血河的,却在南落的剑出时,将已经写出一半的字散去,竟是虚空一隐避过了青颜剑。

青颜剑不停,随之颤动,逸出道道银丝在虚空中飘散开来。轮回笔似乎并不想与南落的剑接触,化为一道黑烟自剑丝中飘飞而出。剑丝划过那黑烟,无法阻之分毫。

那黑烟如已经不在这一层空间,一飘出剑光笼罩围,便自又聚成一枝漆黑轮回笔破空而去。南落再追了上去,轮回笔仍不与南落纠缠,再次化黑烟而避。

此时血河几乎已经消失在了眼中,轮回笔想要再追上便又要废一翻时间了。

南落此时的速度竟是已经不在那轮回笔之下,再次缠了上去。轮回笔上传来一声怒哼,笔尖一颤,便自有一字成型。字体繁复,玄奥莫测,南落竟是不认识。

虽然看上去诡异,带着丝丝勾魂摄魄的气息,但是南落手中的青颜剑依然划了出去。剑过,字乱如黑烟,却未散。顺着青颜剑便缠了上来。南落眉头一皱,手中剑光颤动,综放亿万光华,却对那缠上来的黑烟毫无阻碍。

南落能从那缠上的黑烟感觉到阴沉诡异的气息,只要一缠上,只怕便要陨落的危险。身形立即后退遁开,却发现那黑烟与自己的距离没有变,依然是顺着青颜剑缠了上来。这一刻依然已经沾上了青颜剑,与南落似已成了一体,甩不脱,遁不开。

青颜剑杀气冲天,在虚空中绽出朵朵剑莲,而那黑烟却是处于别一空间,不受丝毫影响。一团五彩的轻烟自剑上溢出,随剑而动,瞬间化为一团五彩云雾。终是将那黑烟缠上南落身上的势头给止住了,紧接着,只听南落轻念大道玄音,五彩烟雾随着玄音翻腾,隐隐与天地产生了一种共鸣。又似那五彩烟雾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终于将那黑烟给困在其中,抽身而退,轮回笔与那血河早已消失踪。

青袍飘闪,再次追了上去。

对于帝江为何会阻止那血河回去,南落无法了解。但心中却明白绝不是因为血河吞噬生灵,或许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之前无数人阻拦南落,要杀南落,或报仇,或有别的心思想要杀人夺宝。明抢,暗算,种种神通秘术之下,都被南落一剑斩破。而后这样的人便越来越少,直到再次追上血河与轮回笔后,再也没有一个出现。

不知不觉间,一路追逐,竟是已经到了极西之地。

远处血浪滔天,轮回笔在九天之上,散发着苍茫恐怖的气势。而血河前方却有几人拦在那里,虽未动手,却有着拦截之意,且显然不是什么弱者,其中更是有一人让南落感到惊讶。

“是她,她怎会也在这里?……是了,她也是巫族的,自然可能会在这里了。”

远远的看到血河似已经被围困了,但是他依然毅然的冲了过来,遁速丝毫未减,连气息也未隐藏。

今天,或许便是他真正面对天地间顶级强的时候。没有丝这的惧意,竟也未有什么兴奋,只有一种古井不波,一切宛若水到渠成。

PS:第二章可能会有些晚。。

第一五一章 罪孽

大地上漫漫黄沙,绵绵无尽,远处有雪山若隐隐现。

南落遁光没能靠近的了,因为他面前已经有了一个人。

一个怪人手托一个莲花般的青碗,披头散发,衣襟破旧,似乎连风都能将之吹烂。他拦在南落的面前,南落却没有出剑。

因为此时已经生不出拔剑心,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包融众生之欲望,能消弥任何情结与杂念,让人不自禁的沉迷之中。南落心中大骇,连忙避开那目光,凝重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入了魔障。”怪人看着南落,声音竟也似有魔力一般,直钻入心底深处。在内心深处炸开,绽放朵朵莲花。

南落猛的后退一步,手中青颜剑一摆。凛然喝道:“你到底是谁。”

“我若说了,你也不知,我不说,你仍是不知,这并不无区别。但我说你内心有了魔障,你便就知晓了。”怪人的话似虚似幻,又似凝如实质,竟是分不清他这声音是男声还是女,又或是低沉还是飘逸,甚至有一种他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感觉。

南落心中却似翻江倒海般,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自己真的入了魔障的感觉。一个手持三尺长剑的人,在虚空遁行,一路杀人无数。当看清那人竟是自己之后,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罪孽的感觉来。

这感觉一生出,便疯涨起来。随之心中又响起一道声音:“你有罪…你有罪……有罪…罪罪罪…”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南落自己竟是在心中默念着:“我有罪,我有罪,我真的有罪……”他嘴巴颤动着,呼息沉重,似乎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念出那几个字来。

在南落的眼中,面前这个破衣烂衫的怪人突然虚幻起来,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朦胧间,他的那一身破衣烂衫似已经变得神圣起来,浓郁的金光从他身上冒起,而他手中的那只莲花形的青碗也青光蒙蒙,散发着无尽魅力。

“你罪孽深重,要赎罪……”

这声音印入南落心中,随之,他的内心深处便有一道声音回答道:“我,我要赎罪。”他嘴角颤动的越发厉害,额头竟是有汗水流出,眼睛紧紧的闭着。

“我有一法,可渡你脱离此孽障。”

南落虽然闭着眼睛,可是那怪人的身形却直接印入了脑海中,不但无法驱除,反而似随着他的话音越来越清。

“脱离…脱离…”

“来来来…我传你超脱孽海,抵达彼岸之无上妙法。”

此时在南落的脑海之中,那怪人已经变成了阳平族内当年的祭司,而南落自己似也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祭司长老正慈祥的笑着招手,而这个场景便是当年祭司传南落练气之法的场景。

远远的只看到南落的眼睛紧紧的闭,牙关紧咬,一步步的朝那个衣衫破旧的怪人走去。一步一步,似是走的极为的吃力,又似在极力的挣扎着。

那怪人看不清脸色,凌乱的长发下的眼睛深遂若深渊,似有无尽的魅力蕴含其中。他缓缓的伸出手,朝南落的头顶抚去,便似要抚顶传法。

突然,一道剑光自南落腰间划出,杀气冲天而起。白光瞬间从那怪人身上划过,可是那怪人却像是梦幻泡影一般,随风而散去。一阵风吹来,南落只觉得身上凉凉飕飕的。这次若不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剑道心境都有脱胎换骨般的升华,只怕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

南落可以肯定若不是大意之下,绝对不会着了道。凭他现的心境,这种如心魔般的术法也是已经难以侵入了,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到了一种剑心通明的境界。虽然不曾真正的着道,却是真的骇然了。若非最后时刻战胜了心中的那股念头,斩出了那一剑,将心中的那个怪人的形象斩灭,后果将不堪设想。可他依然没能伤得了那怪人,并且连他是怎么消失的都不甚清楚。

丈剑四顾,没有再看到那个怪人,一切宛如梦幻一般,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那血河依然和轮回笔在战斗着,血河的前方有一个粉裙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身周连温度都似要比别的地方要低上许多,风姿冷煞,竟有一种她站在哪里,哪里便是风雪漫天的感觉。

南落自然忘不了这位冷艳无双的巫族祖巫玄冥,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轮回笔与血河战斗着,并不上前帮忙。南落难以想象,她是否会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又或许她几十年都不会说过一句话吧。

之前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冷面男子,现在却不见了。远处还有不少人围看着,显然是摄于祖巫和血河的威势不敢靠近。看着这局面,南落便知道,今天那血河只怕想再摆脱离去的话,已是极难的了。

血河之中,北灵所化的蝴蝶在血浪间飘零无依。

轮回笔在虚空中写下一个个凝重的大字,重叠着朝血河封禁了下来。那血河似乎对于站在一边的玄冥颇为顾忌,无法使出全力来对抗那轮回笔,竟是一时之间处于下风。

蓦然,虚空人影一闪,血河的边缘多出一个人来。青衣青面的,相貌似平板一块,冷煞无比,正是之前那个站在玄冥旁边的人。他一出现也不说话,探手便朝血河中抓去,目标竟是血浪间的北灵。

他人不动,手却无阴的伸长,变的巨大如比。

南落清晰的记得,有许多生灵只过是沾了几滴血水便化为一具具骷髅投入了血河。此时,这人竟然直接探手入血河,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血河那恐怖的腐蚀性。

血河中的血尸体随着血河冲起,扑咬上青衣青面人的手,却被那手上的青光弹开,根本就无法靠近。血尸发出一阵阵冲天巨吼,血河翻着卷向那只巨手。

只见那似侵蚀天地的血河卷向巨手后,一阵青烟从巨手之上传出。便听那青衣青面人大笑道:“冥河,若是你真身在此,我奢比自然奈何不了你,可现在你只不过是一缕分身还以为能伤害的了我吗。”

血河被那自称奢比的青衣青面人分开,朝那北灵所化的蝴蝶抓去。蝴蝶轻轻扇翅膀,便自挪移开了,出现在血浪间另一地方。

那青衣青面的奢比哈哈一笑,道:“我到要看看这只噬灵阴虫有何特别之处,竟值得你甘冒奇险而出去将之接回来。”

九天之上,那凝重的漆黑大字被血浪托着,这一边奢比却已经又朝北灵抓了出去。只是这次那奢比的巨手才刚出,便有一人动了。

一道剑光,光华冲天,如斩山岳般的朝奢比斩了下去。

第一五二章 那年那月那心

十二祖巫南落虽然没有见过几个,便是却都知道名字。这奢比才一报出名来,便知道他原来就是巫族十二祖巫中的一位。到是对于他说所的冥河却从来没有听过,不知究竟是何来历,竟然让身为祖巫的奢比自承其若真身在,自己无法将之留下的话。

之前朝轮回笔出手过两次,第一次被其轻易的摆脱,第二次则是被迫自保,不过任谁都能看的出来,第二次帝江操控轮回笔大怒后的出手。现在南落竟是再次悍然向巫族祖巫出手,而且对方还是真身,这让许多在远处观看的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剑光爆涨,耀眼夺目。

奢比却是头也没回,仍自朝那北灵所化的蝴蝶抓了过去。探手间,分血浪,震血尸。看也没有看南落,在他的心中,南落或许也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罢,他连理都懒得理会。

此时南落的剑上光华虽然耀眼璀璨,但却不显杀气。杀气早已经敛藏了起来,只有当剑临身之时,才体会得到那种恐怖到让人心悸的剑意。

若有若无的剑吟掠过虚空,毫无阻碍的一剑刺入了奢比的咽喉。

刹那间,天地静寂,连那血河中的血尸都似停止了咆哮。

“他竟然以剑刺穿了祖巫的咽喉,竟然……”“他怎么可能做到呢……”

祖巫之身体强健,可挡先天灵宝,这是祖巫在无数的战斗和杀戮后证实的。所以在南落出剑之时,没有人看好他。在心中都已经预测好了结果,便是剑斩在奢比祖巫身上,然后倒弹回去。

可是,现在竟是一剑刺穿了。一剑穿喉,大半截的剑身透过奢比祖巫的后颈露了出来。在阳光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在远处观看的人心中泛起。

奢比自然是大意了,南落的出现他知道,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在他眼中南落最多也不过是比较强壮的蚂蚁罢了,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会产生这种感觉很正常,《太清感清篇》是感应天地为主的练气法门,修练这法门的人,都会有一种清静无为的气质,法力越深,反而越普通平淡。

尤其是那《黄庭》经,勾通天地,在潜移默化之下提升着境界,让修练之人更接近天地。所以,当南落出现之时,奢比只是眼睛一扫,便自将南落忽略了。

当年南落出剑时,他依然清清楚楚,却仍自没有在意。天地间能伤害到他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南落不在此列。所以,南落出剑他根本就有在意,哪怕是看得出南落手中的是先天剑器也没有丝毫的在意。这也是南落的剑道已经进入了另一翻境界的原因。

如果说以前的南落的剑是那种锋芒冲天,斩尽天下的锐利的话。现在却是几乎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收敛、隐晦,外面平平无奇,但是当直正面临之时,才会猛然发现一切都不是表面那么平淡简单。

所以,奢比在连连大意之下,被南落一剑刺穿喉了。当他在剑临身体的刹那,感觉到了那恐怖的杀气时,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剑意、杀意———冰冷、绝决,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绝杀意味,有一种无论面前是何人、是何物,我自一剑斩之的凌厉。

“吼吼——吼——”

血河狂卷,血尸咆哮。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南落悬空飘浮,身后便是翻腾血浪,和咆哮血尸。手中长剑深深的扎在奢比的咽喉,却并未有一丝鲜血流出,有的只是祖巫奢比那死气沉沉的眼神。那呆板冷寞的脸,青气隐隐。

“人类,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竟有胆向我出手。”奢比盯着南落的眼睛低沉的说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剑扎在咽喉中,所以那声音听上去有着金属质感的坚硬与刺耳。

南落不闪不避的看着奢比,沉默着,剑却仍是深深的扎在奢比的咽喉,贯穿着,剑身流转着淡淡五彩烟霞。

“说吧,人类,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奢比再次低沉的问着,眼中死寂、灰暗。声音坚硬,被青颜剑洞穿的地方青光莹莹,将伤口笼罩着,让人看不真切那伤口的变化。

南落依然不回答,剑上五彩烟霞却越来越浓,就连他自己身周都浮现了淡淡的五彩烟雾。这并非他不拔剑,而是奢比阻止着他拔出来。

在别的人眼中,只听到奢比那低沉如金属般坚硬的声音,和他咽喉间笼罩着的青光。而南落却是无论剑上还是身上都笼罩着五彩的烟雾,飘渺若仙。各自也猜测到,他们两人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战斗着。

南落只觉得青颜剑上传来无尽的吸力,若非他法力大进,剑道升华,只怕这时只有撤手后退一路了。

一道道冰冷的神念顺着青颜剑冲击着南落的内心,死寂,唯有死寂。那种自天地演化以来便亘古存在的死寂,一波波的冲击着。

惊涛骇浪,无休无止。

南落心中是在快速的默念着《黄庭》经中的大道玄文,阻挡着那种攻击。那神念中所蕴含着一个人有心志,以及对于大道的体悟,这属于一种短兵相接的战斗。非是生死关头,或有十足把握战胜对方,没人会这么做。因为一旦这么做了,便极难以脱身了。

败,便意味着死。别无他路,便是身怀无上神通,也难以改变那陨落的命运。

南落现在只能防守着,如屹立在狂风骇浪中的。此时无论是什么神通剑术,还是那先天剑器和各种法术都用不上。

唯一能靠的就是那被无尽岁月浸染过,且感悟了天地大道的心。

他修行多年来,生死边缘不知排徊过多少回。曾绝望过,亦有过彷徨,更有过深深的无d奈。当年站在不周山顶看着大地,却是背负着人族命运的沉重压力。当面对自己从小生活的阳平氏族举族死伤殆尽,妹妹身亡的事实时,他的心几乎要碎裂开来。当时的他唯有一种想法便是,将这天地间的所有妖族之人杀个干干净净。

最终,那份杀念便在心中沉寂下来,浸染着那颗血肉之心。在落灵山中的那份恨,那份淡淡的绝望,那份无尽的枯寂,没有人能体会。当他开口让孟紫衣斩断自己魂魄的刹那,那种能将人痛至魂飞魄散的痛,又怎么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下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才造就了今天的南落。

风雨磨砺,岁月侵蚀,那心,便如毛虫织蛹,一朝破茧化蝶而飞。

第一五三章 九天剑落

“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奢比眼中的死寂越来越盛,声音越来越冷,如冰冷的尖刺击在南落心底。

南落不答,眼神却不曾避让半分。也不知是无力避让,还是怕避让之后,自己的道心将被瞬间崩蹋。

“人类,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

他眼中的那份死寂,仿佛漆黑的夜空,能吞噬任何的光芒。随着他的话音,自青颜剑上冲击到南落心底的那份死寂便如能叠加一般,变愈加的恐怖。若是这份死寂散溢出去一丝,落到任何一个道心稍弱的人身上,那人便要立即被那股死寂给湮灭了生机。

剑道最重心境,心若不坚,便不可能会有杀气冲天的剑意。尤其是南落,他每经历一个挫折,剑意便要强上几分。每经历一些事情,心便要通透圆润几分。

奢比那股随天地演化以来的死寂,一波又一波的冲涮着南落那颗愈来愈坚定的心。而南落便像是骇浪之下的青石,屹立不动。又若天地间的一孤崖,任由岁月风霜的侵蚀,仍自巍巍天地,且慢慢显露出苍茫气息。

“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奢比突然怒喝着,死寂气息直冲云宵,将天空中的云层冲散。就连旁边血河那滔天腥煞之气也无法将之掩盖。在极远处围看着的或者那些用法术在暗处观看的人,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弥漫开来的死寂。心中各自骇惊不已,同时想到,巫族之祖巫当真是如此神通滔天。那南落只怕不是不想拔剑,而是已经拔不出剑了。

“巫族祖巫又岂能让人轻易刺穿咽喉,又岂是一个人族之人所以超越的。”在所有人心中,南落只不过是一个弱小人族出身的人。虽然之前见到了他绝杀强横的一面,但是在内心深处怎么也接受不下。原本在他们眼中一贯弱小,随手可宰杀的人类,竟出现一位可以随手之下让自己死去的存在,又怎是他们所能接受的呢!

南落依旧不答,身上的五彩烟雾似烛火灯焰。在那无边死寂之下如风中烛火般,随时都像要散溢熄灭。

所有人都在看着南落,看着南落身上那飘摇的五彩烟雾。看着他那紧咬着牙关的脸色,看着他那眼神丝毫不避让的表情。都似在等待着南落哪一刻,将在那无边死寂之下失去生机。

玄冥不知何时也看向了这边,看到南落时,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又消失不见,依然冷艳孤绝,生人物近,身周都裹挟着一团淡淡的寒雾。但是,她却将目光从那血河与轮回笔的争斗移到了南落身上。她当然记得这个曾在自己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仍是记得当年南落在解剖那吞天蛤蟆尸体之时,在自己眼神之下羞愧的落慌而逃的样子。

转眼之间,他竟是已经成长到这个层次了。是什么让他成长如此之快呢?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法诀吗,还是人类那种微弱优势下的道体之躯?亦或是他有着卓绝天姿?

“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的……”“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

寂灭,无边的死寂冲南落笼罩着,从外面看来,他的身影已经模糊,仿佛已经慢慢的在这股滔天死寂之中湮灭,湮灰尘的无声无息,湮灭的那般自然,那般的理所应当。

血河翻腾,血尸咆哮,似要将慢慢消逝于天地间的南落惊醒。

“是什么让你有胆向我出手……”

突然,那仿佛已经消逝在死寂气息下传出一道声音:“呵呵,杀你的理由何需与你说……”

话音清冷,随话落。一道白光在虚空划过,却是青颜剑自奢比咽喉抽了出来。

随着这话音起,虚空中蓦然绽放出亿万光华,将奢比瞬间笼罩着。剑光起,南落的身影便自从那无边死寂之中清晰起来。

剑随心动,心又因何而动呢?没人会去探究。只看到在虚空中已经清晰了的南落,脸色无比的冷峻,眼神亦如剑光一般的冷冽。

以通天道人的四把先天杀剑中的剑意为引,然后经过无尽日夜的融合与磨砺,才有了南落今天这心意铸就的剑意。这才有着随着心念的增强,而无限增长威力的剑意。

“吼……”

在南落的无尽剑光中,冲出一只青黑色拳头,直接砸向南落。拳头所过之处,空间湮灭,一股强烈的死寂气息随着青黑巨拳轰向南落。

丝丝剑光缠上那青黑巨拳,刹那间,整条手臂便衣袖粉碎,血肉横飞。

可是那拳依然没有停,哪怕是在剑丝缠上的瞬间只剩下一个骨架,恐怖的死寂气息却丝毫不减。那被青颜剑削下来的皮肉和飞溅的鲜血,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在那虚空隐去,似被天地给吞噬了。

南落身影一闪,便自在骨架一般的巨拳下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在奢比的身后了。

“斩岳——”

青颜剑带起惊天剑光,挟斩山断岳之势朝奢比的后背斩了下去。

奢比怒哼一声,转身一拳打去,依然是那只手。只是现在却不再白骨森森,血肉早已重新生长出来了,并覆上了一层青色鳞甲。

一拳打出的瞬间,奢比的身体如青云般翻涨起来。青黑巨拳也爆涨无数倍,一拳下去,仿佛连天都能打破了。

“轰……”

黄沙飞卷,漫天而起。

南落那如能开山斩岳的巨剑和身躯,瞬间翻飞而起,直飘上九天云宵。

而奢比竟也双腿深陷黄沙之中,只见他一声爆喝,自黄沙中一跃而起。仰天狂吼,声震洪荒,死寂之气漫天狂卷。远处观看的人,一个个飞身而遁,心中惊骇无比。

他们都只是听闻过巫族祖巫当年事迹名头的人,并没有真正见过祖巫出手。今天一见,才发现自己往日里所见过的大神通者,在这祖巫面前只怕还没出手,便要轰杀成渣了。

就在远处观看的人纷纷远遁之时,南落却自九天之上落了下来。手中青颜剑有数十丈,身体却未见变化。

剑尖朝下,竖直着朝奢比扎了下去。而南落则人随剑后,手捏剑决,抵在剑柄处。

一如当年玄冥自九天而下,一剑扎穿那只吞天巨蛙并连着山一起斩开的姿态。

天空五彩祥云翻滚着,随着南落的降下越积越厚,并不断的在虚空中弥生。只一会儿便已经遮天蔽日,直朝大地之上覆压下去。这一刻,竟是将那血河的滔天煞气与那轮回笔上的莫名恐怖气息都掩盖了。

奢比仰天巨吼,大嘴一张,八方云动。无尽天地元气被他纳入口中。一刹那间,他的气势再次拔高数倍,无尽的死寂、灰暗之气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整个人变得如山岳一般,气息仿佛已经和无边大地连在了一起。只是一个转身,微一动弹,整片空间便似在颤动。

“吼……”奢比大怒的巨吼着,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个能伤到他半分。可是,刚才一时大意之下竟被一个小小人类刺穿了咽喉不说,还被其脱身而去。之后更是伤了自己的肉身,并一次次的主动向自己进攻,这让他怎能接受的了。

奢比抬头看着自九天之上,带着漫天的五彩霞云直刺而下的南落。愤怒的吼道:“我纵横天地间时,你整个人族都只能在我脚下匍匐颤抖,今天,要将你钉在九天之上,受万载雷击电噬之苦痛,以九天劫火煅烧你的神魂——。”

奢比的声音响彻洪荒,即便是极其遥远的人也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有人所在地势好的话,听到这声音后,便抬头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时。便能看到极西方向的天空,彩云漫天,一柄巨剑,一个青袍人,自九天而落。

第一五四章 一挂天河 静寂如画

天地之极西,漫漫黄沙,彩云漫天。

这一方天地间,一道血河在天空中翻腾怒吼。一支漆黑的笔写下一字字漆黑的字,镇封着血河。

此外却有一擎天巨人,浑身青黑。仰天嘶吼,举手投足之间,便是虚空湮灭,弥散滔天死气。此外仍有一女子,一袭粉裙,在那煞气滔滔的血河下,和那擎天巨人的不远处安然处之。

她冷煞清清,超然于纷乱之外,如俯视众生的女君王。即便是她仰头看着南落那自九天而落的身姿,也不见有丝毫的改变,依然空寂、冷艳,风姿绝世。

彩云漫天,倒卷而下。

九天之上,一挂天河直冲大地,

那天河自是涨至高达数十丈的青颜剑,此时的青颜剑在别人眼中,就是一挂天河,自九天而落。

此天河滔滔而下,静寂莫名。

无论别人此时看到南落那自九天而落的绝然风姿是怎样一番感觉,他自己心中却是空寂的。

别有他念,唯一剑而已。

这一刻的他心似已经与青颜剑融合在一起,又似与整片天地交融共通着。蓦然间,他脑海中一片空明,心神飘忽于九天之上。

若是有人看清南落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了。脸上无喜无悲,神情安然,仿佛这根本就不是在与天地间的顶级大神通者争斗,而是正在休息体悟着什么美妙的事物。

在众人眼中,似乎一个心神飘忽间,那如九天银河下落的青颜剑突然变得虚幻飘渺起来。不只是青颜剑,这其中还包括似与青颜剑融为一体的南落。

若非许多人都是头也未转的看着南落,也不可能发现此时的南落,竟是突然变得虚无起来。不是那种消失不见的虚无,而是一丝气息也无,但是眼睛却清清楚楚的看得到。就像看着天边的云层,飘飘渺渺,若有若无。

一挂天河似的青颜剑,也似已经融入了虚空。若说刚刚还与整片天地有些格格不入的话,那此时的青颜剑已经真正的变成了那天地的一部分。仿佛本就是亘古存在于九天之上,千百年来已经是这样子的了,从未曾改变过。

“这,他入道了?……他难道入道了?”

有见识高明之辈,看到南落身上那变化了的飘渺气息,大惊的说道。

在他们惊诧念叨的同时,南落的身影竟是慢慢虚化,随即消失不见,仿佛天地间根本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许多原本还不是很确实的人,心中顿时巨震:“真是入道了。”

紧接着,那青颜剑竟是也开始变化,变成一挂真正自九天而落的瀑布。水雾一路飘散,倾泻而下,呈银河落九天之势。

“这是…这是拟物化形。”有人惊骇的说道。

法术到了一定境界后,每一道法术施出,便可随心而成各种实物,能做到这点,法术威力便是成倍的翻长。这便是拟物,其主要针对于法术来说。

化形则是相较于法宝来说,祭炼先天灵宝的顶级状态便是化形,将灵宝的外在形体化去,聚散由心,与法术刚好相反。能做到这一点之时,法宝威力更将成倍增长,手段也层出不穷,变化由心。

南落只觉得自己精、气、神猛然间像是挣脱了一层束缚,畅游于天地之间。顿时有一种只要自己的一挥手,天地都将随之流转一般的感觉。

奢比眼中死寂气息更盛,只见他仰天狂吼,挥动着那仿佛能撕开天地的巨手,抓向自九天之上落下的一挂银河。即使站在极远之处,也就出能看到极西之地,一个巨人,超越在众山之上,探手几可摘日月。

而更高的九天之上五彩云层翻滚,自那五彩云层之中,一挂银河瀑布倾泻而下。

那只几可摘星月的青黑巨手,如穿越层层空间,瞬间拍向自九天而下的银河。却只见那巨手一接触到银河,便即被淹没。

远远的能看到,那巨手似是没能给那九天而下的银河带来一丝阻碍,瞬间整个人便被淹没了。

远处观看的人心猛的一缩,他们在银河自九天而落之时,并无法从中感觉到什么惊天骇地的威势,反而有一种风景如画的感觉。

但也是知道那银河乃是南落手中的先天剑器所化,岂会只是好看的。但也无法从中判断出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光从气势来将,比之祖巫奢比自是差了许多。或许应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一种惊天动地,挥手间天地风云变色。而南落虽然也是挟带漫天彩云而下,却是截然相反的感觉,只让人感觉飘渺如画。

可当看到奢比竟在银河之下,瞬间被淹没,只发了一声惊天巨吼之时,个个都惊骇了。虽然那银河依然是无声的落下,但是却将战力惊天的祖巫给淹没了,这人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心中有一种无力的冰冷,仿佛那自九天而下的天河便是一种静寂的绝杀。

一剑自九天而落,化为一挂银河。银河落九天,便是瀑布,无声而落的瀑布。

瀑布中的每一滴水,都是一道剑丝,可斩山岳,可削人首。

远处围看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奢比发出那声惊天巨吼之时,那静寂而落的瀑布,以从来不曾改变的速度,涌进了他的巨口之中。银光闪闪的水滴落在了他头颅上,瞬间自头到脚冲涮而下。

吼声戛然而止,比山岳尤要高出许多的身躯被瀑布吞没,天地静寂。

“祖巫奢比死了?”没人会相信祖巫奢比会这样就死了。

此处不光只有奢比一个祖巫,还有那帝江的轮回笔与玄冥在场。若说轮回笔正与血河交战,无法分身救援的话,那玄冥却是有机会也有实力救下的。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举动,从头到尾都是冷冷的看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天地间有传言巫族十二祖巫向来不和,大多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有人见过祖巫之间的战斗。这让那些围看之人都想起了这个传言,不禁想到,难道这传言是真的,莫非那玄冥真与奢比不和吗?

瀑布终于将自九天落于大地之下,还没有沾地,便像被虚空吞没一般消失无踪。随即在那瀑布消失的地现出一个人来。

一袭青袍,一头黑发披散于脑后,脸色冷峻,抬头看着天空。

远处的人却一个个都看着他的腰间,那里正有一柄青鞘长剑悬挂着,在风中一晃一晃。

那青色剑鞘之上,铭刻着一只骄傲的凤凰,似在九天之上翱翔。

原地不见奢比的尸体,什么都没有,还没等那些人想明白怎么回事,天空突然动了起来。天空动了,只是所有人的感觉。

因为他们看到这千里之内的云都在动,都在向头顶天空聚去。而又感受到天地元气也正同样的疯狂涌动着,朝九天之上涌去。以至于刹那间,身边竟然有一种元气枯竭的感觉。

只一会儿,那天便已经被漫天的黑云给遮盖了,连同那天空中战斗的轮回笔与血河都笼罩在内。

远处所有的人纷纷化做各种颜色的遁光,朝远处飞去。

这一方天空在这一刹那,已经与南落失去了那种微妙的联系,仿佛根本就不再处于以前的那天地之中。但他并没有暂时的避开,而是看着天空中。因为那里正有一只蝴蝶仍自在血浪间飞舞着,上空是轮回笔的恐怖威压,再上面便是滚滚乌云。

天地眨眼之间便黑暗了下来,漆黑如墨。却仍能看到虚空中血河翻腾,血浪高卷。

一只蝴蝶,色彩艳丽,却柔弱的蝴蝶,在血浪间,在这仿如末日的天空下,一颤一颤的扇动着双翅。

PS:今天只有这一章。

第一五五章 修道半百今朝悟,一剑便可化天河

天色陡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有四处地方却清晰的看到。

一支漆黑的笔在黑暗中,反到异样的清楚,莹莹白光将之笼罩着。下方便是血河,血光刺眼,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闻之欲呕的血腥味。血浪中血尸咆哮,他们都是被血河一如吞噬的生灵。

大地上刚有两人静立着,玄冥与南落。玄冥周身寒雾升腾,也自有一种莫名的光华,在黑暗中让她显得越发的冷煞了。她没有看着天空,只是看着南落,脸色冷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南落只是抬着头,微皱着眉头。在这无尽黑暗之是,他身上也是裹着淡淡的清光,柔和、清晰。

抬头不见天,唯有无尽的黑暗。黑暗中闪耀着恐怖的电光,如一条条欲择人而噬的电蛇,凶狠、暴戾。

一阵阵电花闪耀而出,将这一方空间照愈发的恐怖,仿佛恶魔出,末日来临。

“吾随天地而生,永生不灭。吾之意愿,便是天地之愿……”

云层之中传来坚硬浩瀚声音,一听这声音便让人想起奢比那呆板的青脸。此人自然是祖巫奢比,别的人只看到了他被青颜剑所化的天河给淹没,便自猜测奢比岂非也被杀死了。可是南落自己却清楚,奢比根本就没有事。只是那能抵挡先天灵宝的肉身,被青颜剑所化天河瞬间冲击成粉末罢了。

之前青颜剑一剑化千丝,将奢比的的一条手臂上的血肉削光,却无法损伤其骨。后来剑化天河,九天而落,瞬间将那奢比整个人淹没。但是,南落却比任何人都清清,此时将这一方天地控制着的就是奢比。

或许洪荒中大多人心中对于巫族印象便是,巫族自大巫以上个个战力惊天,无人可挡。而所有人更是都知道,巫族练精,肉身强大,高深处时,可比先天灵宝。

也有人见过祖巫一拳之下,将其对手连人带法宝一起崩灭的情形。因此许多人便觉得巫族战斗以肉身为主要,却极少人知道,巫族练练精,肉身强大其实也只是一个方面而已。要想踏入道境都要悟彻天地大道才行,无论是巫、妖或道家修练之法的侧重点在哪方面。想要入道境,都得彻悟一种大道。这一点,无论修行的哪一种法门,都不可避免。

随着奢比那仿佛带表着天地意志的声音响起,那轮回笔竟在写下一个苍茫大字后,抽身飞遁上九天云外。血河中血尸咆哮着,冲上浪头,将那苍茫大字击碎,便也要破空而走。

就在此时,黑暗的云层再次想起奢比那坚硬冰冷的声音:“风…来…”

虚空生风,起于无名之处,存在于若有若之间。

刚才还是恐怖的电花闪烁声,与血浪翻腾血尸咆哮声充斥于这一方空间。却在那“风来”之后刹那消失无踪,天地寂静。静得怪异,一丝声音也无。

只这一刹那之间,那血浪自然还在翻腾,血尸自然还在南落眼中咆哮,可是耳中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入。南落不禁眉头一皱,心中知道这定然是奢比的法术,但却不甚清楚。听着他呼唤‘风来’两字,只是感觉到微弱的风,却未感觉到任何的危险。这些都只不过是南落心中念转动间的感觉,只是一刹那间的事。

可是这一刹那间后,眼中那血河竟似已经模糊了,看似是要遁走,又被什么给束缚着。而那血浪间北灵所化的斑斓蝴蝶,竟似是要向自己这边飞来,奈何却被牢牢的护在血河间,不得出。

南落心中一动,便要向那血河遁过去。脚步一动,心中猛然大骇。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体不知何时竟已经成了骨架。那五庄观观主送的藏天映月浴风袍早已消失不见,自己肉身仍在那微风消融。只见微风下,肉身如灰尘一般飞起,而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若是有人自始自终都能看清南落的话,便会看到在那声“风起”之后,南落身上的衣服便慢慢的消失不见了。随之,身体上的皮肉也开始消融,很快便露出了森森白骨,隐约连五脏六腑都能看得清楚。不只是身体,就连头颅者都已经露出了头骨,脸夹上的脸也消失无踪。

南落周围突然浮现出淡淡的五彩烟雾。那五彩烟雾在微风中飘摇着,竟是一时无法聚集。他此时才知道那北灵怎会似要向自己这边飞来,原来是看到自己陷入危险而不自知。扬起那化为骨架的手在虚空一抹,便有条五彩云雾生成。但在那微风下,瞬间便淡去,消失不见。

本来随念而生的五彩云雾,现在却在掐着法诀之下都只是生出一抹而已,且无法保持多久便随风而散了。南落心中骇然不已,口吐大道玄音,想要聚出五彩云雾,保护自己,却吃力无比。只觉天地五行在这一方空间中极为稀少,且要比在别处花更多的法力和神识才能感应到一丝。

突然,南落只觉一种虚弱的袭来,看着天空中的血河,竟是越发的朦胧了。心中无比的清楚,这是被那风伤了元神了。不禁想到,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用一会儿,自己只怕就要在这风中化为灰尘了,连元神都无法保存。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风,以前还在阳平氏族内,跟洛水说这天地间神通秘法无数,在外行走一定要小心,不然的话,或许将在不知不觉间丧了性命。此时却应验在他自己身上。

神识越来越模糊,虚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仍在风化之中。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进行着,竟是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无论是身体变成骨架还是元神受到伤害。

“难道,这就要死了吗?”初入道境的愉悦和欣慰都还没有来得及生出,便又已经陷入了这将死之局。此时若是就这么死了,他心中自是不甘,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自己还是要做许多事的。但是仔细想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哪些事没做,只知道自己不能死,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

战战兢兢修道数十年,一朝得道,却转眼之间便又死去。

朦胧间,他看到两样东西躺在地上。一面镜子,一柄剑。正是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到了地上的青颜剑与妖月镜,在那诡异微风下,并没有丝毫的损伤。

心念动,青颜剑微微一颤,随即慢慢自剑鞘之中滑出。淡淡的剑吟声飘散在虚空中,在这静寂的天地间却格外的清晰。如将死之人的低喘,又若心怀不甘之人对天地的无力控诉。

但,那光芒却在这黑暗之中格外的刺眼。初时只是一丝光亮,慢慢的,越来越亮,越来越盛。终于,剑吟声消失了,一柄清亮的剑悬飘浮在黑暗虚空之中,它的下方有一具摇摇欲坠的骷髅。

剑微微一晃,那清亮的剑尖上便滴下一滴水珠来,水珠光彩夺目,如水银之色。那滴自剑尖上滴落的水珠还未落到那具骷髅身上,剑尖上便又滴下了第二滴,第三滴……,

剑像是被融化了,在第一银色水滴落下后,竟是紧紧的滑落一串银色水珠来。随着银光水珠的滑落,那剑也是越来越短,似乎那剑本就是以冰铸成的,此时已经融化成水了,浇在那具骷髅身上。

具骷髅的头颅在那剑上落下的水花之中消失,水花顺着骷髅的白色骨架滑落。所过之处,骷髅的肢体瞬间消失,从对到脚,寸寸消失。在那悬空的长剑完全化为银色水花之时,骷髅也消失于虚空之中。唯有一滩水花在地上快速的流动着,淌过那面镜子与剑鞘,便即朝虚空中升腾而上。

镜子和青色剑鞘消失不见了,那如小溪般的水流在虚空中蜿蜒翻转,宛若银色蛟龙。只一个翻转,水势便盛上几分,不一会儿,竟是可以听到那喘急溪流般的哗哗声。

诡异的风依然吹着,天地静寂的可怕。这一方天地唯有那在虚空中蜿蜒向高空逆流而上的溪流,溪流越来越大,水哗声也随之越发的强烈。只一会儿,小溪流竟是已经变成了一条小河,小河水势滔滔逆流向九天之上。

突然,自那小河水浪声中传出一道声音:“修道半百今朝悟,一剑便可化天河……”

声音清冷,不急不徐、无悲无喜。音起之时,那小河之势顿时翻涨起来,声落时便已经成了一条水势滔天的天河。

银光闪闪,浪势滔滔,翻腾而上九天。

“大道三千,你才通几道,今天,便让你知晓,大道之中亦有强弱,你于我眼中仍是蝼蚁罢了”

九天之上,奢比的声音冰冷,煌煌天威,浩然死寂。

PS:今天只一章..。。。。。。..

第一五六章 虚空画牢名地狱

大道三千,条条皆可入道。这句后世之中人尽皆知的话,南落此时却根本就没有听过。即便是大道三千这句也是初次听闻,但是他却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那大道三千,自然不是说天地间有三千条大道,或只有这三千条才能入道。那三千也只不过是虚词罢了,真正的意思是无穷尽。而那句话的意思便是说,大道无穷尽,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入道境。

仙境是朦胧的一头扎进了大道之中,不辨方向,不识去处。神境则是回首,领会心中所得,将之前悟得的一些零散的东西整合应用,化为自身的神通手段。而当这种神通达极至之时,便是离入道只差临门一脚了,只要有一个契机便能顿悟。

南落虽然修行时间不长,却也修得几样神通,但是最终却是以剑入道。他这以剑入道,若没有别的大道辅助融合的话,自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所以,这又可以说明一点,道,并非固定的。即便同一法诀,同一师所传,所入之道也不会相同。

九天之上,漆黑云层降下道道冰冷的声音,宛若天地在发怒,煌煌天威,令人听之便欲膜拜臣服。

黑云笼罩之下,一条银光闪闪的天河,滔滔逆流而上九天。这天河不只是南落那一剑所化,其中更是蕴含五行大道。那滔滔水声听在普通人耳里,只不过是韵律美妙让人神情气爽、心情愉悦罢了。但是听在修为高深之人耳中,却如大道玄音一般,振聋发聩。隐隐间似有所悟,玄妙无穷。

自那滔滔逆天而上的天河之中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这声音在那滔滔水势之下清晰无比,不显一突兀,反而有一种韵律相合的感觉。

“天地至公,大道人人可得,天若有私,天亦亡。”

南落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染上了一丝苍茫气息,那诡异的微风,那漆黑的云层,竟是无法将之掩盖。透过这云层,传的极远极远。这是南落以诵《黄庭》讲大道的方式说出来的。听在普通人耳里,或许就只过是一阵阵嗡嗡的声音,敏锐的人还能感觉到一丝虚空颤动,却并不能听清具体的言语。

但是在通修行的人耳中,却清晰无比,修为越是高深,便越能体会到那言语中的浩瀚,和那种论天地公私,说天若有私,天亦亡的杀气。

若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在那风起之时眼中自然只有黑暗。但是在许多大神通者眼中,这一方天地却只是模糊不清,如看水中影物一般。但是终究是能看得到,看得到轮回笔穿云而上九天,消失无踪。看得到那血河欲要破空而走,却被无形的空间束缚着,任血浪翻腾血尸咆哮都不得脱。亦看得到,玄冥那一袭粉裙在那黑暗之中格外的冷艳,冷煞若隐若现。

但是此时大多人都将目光集在南落身上,看着他在不知不觉中化为骷髅,最终却以不可思议的神通法术,以剑化天河,并将自身融入其中。这一刹那,无论是九天之上掌控这片空间的奢比,还是那煞气冲天的血河,亦或那冷冷的旁观着的玄冥,都略显失色。

滔滔天河,盘旋而上九天。每一个转都似循着大道轨迹在升腾,每一朵银色浪花发出的声音都若天地至理,有无尽玄妙蕴含其中。

在离这一处空间,三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之上,正有六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数头凶恶的巨兽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死去多时。

这六人身上穿着的竟然都是人族才会有麻衣,却又不是普通的麻衣,显然是经过法力浸染粹炼过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法袍了。当中的一个人身形高大,相貌堂堂。若是南落看到他的话,一定会大为惊奇,因为这人的气质不但几分东皇太一的霸气,又有几分帝俊的神秘。而另外的五人更是个个气息隐晦,法若深渊,却又隐隐与中间那人为首。

只听其中有人说道:“昊天,他真的入道了吗?”

中间那个相貌堂堂身形高大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入道。”

问话之人,不禁有些惊诧的说道:“许多年前就听过他的名字,无缘一见,今天却看到他突破道境,对我们人族来说是大福音啊,只是此时他身陷奢比的神通笼罩之下,不知能不能冲的出来。”

昊天背负着双手,眉头微皱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才初入道境,虽然神通非凡,但仍不是那随天地而生的奢比对手。不过,他若只是一心要逃走的话,应该不难。只是,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问话之人看着那滔滔而上九天的天河,叹了叹气说道:“看来今天,他凶险了。还希望他保重,莫要弃了这一身得之不易的神通。”

山顶静默,远远的能听闻滔滔水声。

却又有一人开口说道:“昊天,若是合你们二人之力能否战胜那奢比呢?”

那站在中间的昊天,说道:“巫族祖巫,随天地演化而生,而天地成型之后仍与天地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已是几近不死不灭的存在。即便是强如天庭东皇、帝俊,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出手。且今天之事可不简单,在暗处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呢。那冥河神通之大,也远非现在所看到的这般。”

他说到这里,眼中神光突然爆涨,三尺金光在虚空中隐现。在他的眼中,奢比神通覆盖着的那一方天地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眼中。只见那滔滔天河,一个转折便向那血河缠了上去,围着血河转了圈这后,便突然向九天之上的浓重黑云席卷而去。

河水滔滔,如天倾。横亘在这九天之上,有着一种席卷洪荒之势。

银光浪花,冲入黑云。惊起阵阵今人心颤的嘶吼,若沉封无数年的凶兽自无尽黑暗中归来。恐怖的气息激荡着,无边的威压弥散于这极西之地。

那一方空间,激烈的晃动着,颤出丝丝烈纹。血河却突然一卷,将北灵所化蝴蝶淹没,随即便又在虚空一扭,竟是化为一道血丝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而就在那血河化为血尸的瞬间,无数尸体自血河之中掉了出来,纷乱如雨落。落于地上,四肢着地,仰天嘶吼,刹那间,这一方空间便如人间地狱一般。

那诡异的微风在天河冲入云层中之时,便已经消失了。黑云之中,天河若隐若现,仿如一条银龙在挣扎翻腾。

“人类,今天便是你神魂俱灭之时。”

奢比冰冷的声音自云层之中传来,却未听到南落的回答,唯有那滔滔水势不绝于耳。

大地之上,那些血尸都是被血河裹挟而来的生灵,此时看上去法力不但丝毫未减,更多了股煞气。只是神智早已不在了,许多血尸向玄冥扑去,还没有靠近,便已经化为一座座冰雕。玄冥连看都未看一眼,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在她站立的那三尺见方空间内,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

雪花盈盈,安静的飘落。

那雪花自漆黑的虚空中飘了出来,落于地上便消失不见。而许多血尸只要一靠近于她,便趴在地上僵硬不动了。而后面的只要一触及到那前面的血尸,也立即被冰得僵硬。不一会儿,竟是有一圈的血尸伏于玄冥周围。而她本人则在雪花之中,抬头看天人,盈盈雪花之中,她的脸色冷寞,不带一丝感情,绝美容颜如寒冰。

更多的血尸则是一落在大地上,便咆哮嘶吼着朝四周扩散开来。

突然,天空中浓重厚云,崩出一个缺口,一道流光自云中飞出。微微一颤,便要遁入虚空离去。却有一支漆黑的笔,不只何是出现在九天之上。

只见那轮回笔轻轻的一点,整片虚空中,便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牢将那道流光困住了。

牢笼仿似那轮回笔在虚空画出的,不真不实。那流光一落入其中便自化为一柄剑,朝那牢笼黑铁般的框架斩去。

“兹兹……”

无数的黑色电芒自那牢笼上窜起,击在那柄三尺长剑上。只听那剑身上传出一闷享,随即便自从从虚空中跌出一个人来。

三百里之外的山顶上,昊天眼睛一眯,有些感慨的说道:“他受伤了,应该很重。”接着又说道:“被帝江的地狱牢笼困住的人,在这世间还没有一个走脱过的。”

昊天话才落,九天之上突然飘出一声轻笑声,接着又听到:“真是笨,又被人暗算了。”这声音宛如清铃,悦耳轻快,让人一听之下便被感染,不禁心情轻松不少。

第一五七章 孟紫衣

声如铃音,言语轻松。一听这声音,便让人在脑海浮现出一个少女子轻笑调侃的样子。

天空中黑云隐去,奢比出现在空中,依然脸色呆板,眼中死寂之光如实质。四下的望了望,突然朝九天之上的一处虚空击去。

虚空震荡,如水面一般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层层涟漪扩散开来。那被他攻击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随即又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九天之上另一处地方隐现出一座雪白悬崖来。

当奢比看到那九天之上,缓缓浮现的一座白雾蒙蒙的洁白悬崖之时。眼中死寂之光爆涨,身形微微一动,却又停了下来,冰冷坚硬的说道:“原来是你,你竟真敢现身。”

只见那虚空之中,一座洁白悬崖般的如水中倒影飘浮不定,那洁白的悬崖至少有一半的被白雾笼罩,而再往深处看去,仿若有无穷无尽空间隐于白雾之中。

那洁白的悬崖之上坐着一个紫衣女子,歪着头靠在一边的肩上。两手撑着身后,微向后仰着。一双穿着金丝纹边的花鞋的在悬崖之外一晃一晃着,悠闲自得。那雪白悬崖竟是光滑无比,在白雾的笼罩下,似有三个血红色的玄奥大字铭刻其上。

只听她轻笑一声说道:“我为不敢出现,你们巫族、天庭不都是想要逼我出现吗,现在我在这里,到要看看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即便是你们十二祖巫齐来,帝俊、太一亲至又能奈我何。”

她清脆的声音,轻松的语气,说的话却是惊天动地的。天地间最为顶级的存在,在她的话语中却如那些山间妖王一般,没有一丝敬畏可言。

她自然便是孟紫衣,南落头发有些散乱,手中的青颜剑被紧紧的抓在手上,却是不停的颤动着。对于孟紫衣的出现,他自是无比的意外。仍记得第一次见她之时,她便是在那山谷之时,由自己以法象天地神通一路扛着出来。后来在自己与那蚊道人争斗之时,她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一次,便又消失多年。再见之时,却被那蚊道人追杀了亿万里,险些便要失去性命。

最让南落记忆深刻的便她那一笑之下,弯如月牙儿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的也被感染,心情莫名之下也轻松起来。仍记得,当时在落灵山中之时,她一条手臂漆黑,肩头伤头不停的渗着腥臭的黑血,但是当看到南落之时,笑容仍然不曾改变过,一笑之下,眼儿弯弯。

他未曾想,当这将自己从太阴碑中解救出来的孟紫衣再出现之时,口气竟是如此之大。前面离开那“千回百转无劫山”就是为了躲避天地间的大神通者,现在却说着十二祖巫齐来,帝俊、太一亲至又能奈我何的话。看着她那浅笑之下的漫不经心,身陷牢笼之中的困顿竟是莫名的轻松了不少。

那轮回笔又再次消失了,似乎对于这座画出来的牢笼极有信心,根本就不担心南落逃走。

就在孟紫衣轻笑着说完那番话时,奢比气势爆涨,死寂之气冲上云宵,结成一片灰云。还未等他出手,便看到一支漆黑的笔出现在了孟紫衣所在那处虚空上方。

笔走龙蛇,在虚空中画出一柄黑刀。紧接着,那轮回笔却是与那黑刀融为一体,直朝孟紫衣劈去。虚空安静,没有丝毫惊天动地之势,如刀在水面轻划而过。

刀势飘忽诡异,无迹可寻。孟紫衣却朝南落看来,轻笑着,眼儿弯弯,似在说你又被人暗算了,笨死了。

南落大惊,脱口喊道:“小心,那轮回笔危险。”

他话才起,融合了轮回笔的黑刀已经落到了孟紫衣的身上,当话落之时,黑刀已经一穿而过。似是收势不住,一刀劈在了远处雪山之上。无声无自息之下,那雪山便已经被劈成了两半。或许多年之后,在某一阵暴雨狂风之下,便会轰然崩蹋。

奢比动了,一步跨出,便已经到了孟紫衣身前。拳如山岳,可开山裂地。带着死边的死寂气息朝孟紫衣击去,孟紫衣却只是清脆的笑道:“这如何能何得到我。”便自看也再未看奢比一眼,便伸出那洁白小手,在虚空一抹,便已经消失了。

突然,南落身体一寒,抬头看去,只见朵朵雪花自高空中飘落。而就在身边不远的虚空中,一抹紫衣自虚空中隐去。

九天之外的高空中,虚空浮动,一座洁白的悬崖再次显现出来。孟紫衣依然坐在雪白崖壁边缘,只是却有些气鼓鼓的,嘴巴微厥着看向那九天飘落的雪花。

只听她突然对着九天之上说道:“真是讨厌……”随即又对着南落笑眯眯的说道:“要不是那个冰女人,我就已经把你救出来。”此时她仍是九天飘落的雪花笼罩之中。南落一听之下,便以为她是对于玄冥的雪花忌惮了,连忙提醒说那雪花要落到你身上了。

孟紫衣笑道:“没关系,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根本就攻击不到我。只有在我救你的时候,才能有机会追逐而来伤到我。可惜,那个冰女人竟然知道这此。”

南落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她并非是惧于那玄冥,而是因为救自己的那一瞬间才会被受到攻击。现在的她就如是在另一位面,超然于天地之外,像是与这天地根本就没有接触点一般。

他记得那年她在落灵山中布法阵,勾通“千回百转无劫山”之时便说过,许多人都在找她,而且已经知道了她。并说什么天地轮回已经乱了,那现在她突然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呢。

“救自己?”南落浮现这个想法之时,初时还未在意,但是当这想法在脑海中一回转之后,便大惊!心中巨震,暗忖道:“若是真是为了救自己,那自己会陷入如这般险地难道是有人算计结果?”

“难道一切都是为了引着她来,一切都是为了她?”想到这里,容不得再将一切都理顺,张口便喊道说让孟紫衣快走,并将自己的猜测快速的说了出来。

南落大声的喊着,却听那孟紫衣晃动着金丝边花鞋,轻笑道:“你才知道啊,真是笨啊。”说到这里,却突然脸色一变,抬头向一边虚空看去,只见轮回笔不知何时已经在这方圆千里之内画下了一个圈。圈黑如墨,才一成型,便像是将这万里空间自天地间给独立出来。

孟紫衣才一看到那黑圈成型,便已经快速的拍了一下身下的雪白悬崖,瞬间隐去。南落紧紧的看着,在他此时看来,这三个祖巫只怕都是在等着孟紫衣的出现。既然她已经出现了,肯定不会再让她轻易的脱身了。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千回百转无劫山突然浮现了出来,所在位置便是那黑圈的边缘,南落看的出来,她是要遁走,却没能走的了。

南落心中蓦然一惊,心道:“巫族专为引她出来,这个阵式只怕是早就已经布下了的了……”未等他心思落下,耳中便已经想起一道冰冷坚硬的声音:“风……来……”

狂风乍起,凛冽嘶吼。

“雨来……”

大雨倾泻而下,滴滴如山重,点点可夺魂。

奢比之前的神通法术才只是微风,就已让南落差一点在不知不觉当中丧了性命。这次却是狂风嘶吼,虽然少了几分出奇不意和无声无息的诡异,但是威力却平添几倍。

南落早在奢比的声音起时,便已经剑化银河,将自己融入其中。虽是如此,却只是将自己保护着,丝毫没有冲出的举动,仿佛已经认命般的呆在了牢笼之中。

这是他第二次被关在牢笼之中,第三次被困。第一次在苍蟒崖宁愿死,也不想失去自由,也不愿那般的活着。第二次被困着宁愿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舍弃一半的魂魄。可是这第三次,却安静的异常。

狂风嘶吼,滴滴重如山的雨水,片片可将人灵魂都冰住的雪花却静寂的飞舞着,丝毫不受那雨和风的影响。九天之外,漆黑的轮回笔在虚空中画下一道道玄诡莫测的符文,才一成型,便隐入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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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都天神煞

一声“风来”,便有将人肉身销融的风生出。那风非是一般的风,乃是九天巽风,可化万物生灵为尘埃。一声“雨来”,便是瓢泼大雨。那雨也非等闲之雨水,乃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水之精华。每一滴都重如山岳,沾之则肉身湮灭,神伤魂乱。这才是洪荒中盛名卓著的‘呼风唤雨’之术,这名头在洪荒中极响亮,但是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个,许多人都只是依那名而按自己的理解创的法术罢了。

南落曾在阳平氏族内见那个元吉道人使出过一半的呼风唤雨之术,那声威和压迫比之现在的奢比所使的差之何止千里。南落并不知道这便是‘呼风唤雨’之术,他现在只知道孟紫衣危险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危险。三位祖巫合力施法的威力竟是不知翻涨了几倍,若说之前他还与天地有感应的话,那现在就连天地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只见四周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狂风嘶吼,大雨瓢泼,其中又夹杂着盈盈雪花飞舞。

那风、那雨、那雪,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终于哪方。仿佛这一方空间已经自成天地,风、雨、雪是在无尽的轮回着,不分天地,不显日夜星辰,更没有阴阳四季。连时间都似已经错乱,空间更若脱离到了大千世界之外。

青颜剑化一道银色浪花,在那帝江所画的地狱牢笼之中飘浮着,翻转之下,在那狂风、大雨、雪花中竟似安然无恙。翻转中似有一种莫名的韵律,慢慢的与这片被三位祖巫颠倒错乱的空间相合。

这一方空间在昊天等人眼中看来便是如一黑色的气团一般,里面的一切都已经看不清楚了,唯能感觉到那一方空间的崩乱和恐怖。他们脸色凝重的看着,其中有人何说道:“那难道就是号称即便天地崩蹋也能安然避之的无劫山吗?

昊天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天地崩蹋也能安然避之,这一点虽然夸张了许多,但是也可这么说。因为没有人愿意会去证实,所以能不能安然避之便说不清楚,但在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没有人能伤害到那无劫山半分的。”

“那现在?”身后别一人又问道。

昊天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有眼飘渺的说道:“现在却不同,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天地已经不再是那个天地了。天地轮回已经乱,或者说是被天地间的大神通者分别掌控了一部分。”

“那她?”

“她就无劫山的掌控者。”

就在他们说到这里之时,自那片祖巫三人连手封禁的空间中传来孟紫衣清脆中带着愠怒的声音:“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将无劫山炼化掌控吗?别以为你们随天地而生,掌握了一部分天地法则,就真的能够成为天地的主宰,若是真有一天将无劫山掌控,便是你们巫族在天地间消亡之时,在天地轮回面前,一切生灵都将湮灭。”

没有听到祖巫的回答,只有无边的恐怖气息威凛天下。此处在战斗影响着方圆数万里的天气。灵气混乱,莫名的心悸自那些潜修的人心中升起,竟有许多人因此心神不稳,落下神伤。

这比之当年南落在阳平氏族内,感应到亿万里外不周山上的三族大战虽然要差上一些,但是在这方圆万里之内却影响极大。巫族祖巫的神通仿佛能侵入心灵,那种恐怖的气息渗透到了天地之中,似有摄魂夺魄之能。

三百里外的那山顶上,那六人都算的上是人类中法力高深的人了。但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却是除了昊天之外,个个脸色难看。其中便有人说道:“这巫族祖巫果真厉害,几位祖巫合力之下,实力竟然如此的强,当年东皇太一以一人之力战四位祖巫,由此便可知圣道之中乾坤莫测啊。”

昊天却是叹了叹气,说道:“巫族与天地间许多生灵确实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优势能否保持下去却还得靠自身了。或许我们人类现在还弱小,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但是千万年后呢,千万年后,我们再来看今时今日的天地主宰是否还高高在上。只是,有许多人注定要在这千万之中陨落、消亡。”

“你是说南落吗?”

昊天没有回答,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巫族祖巫能与天地相通,有一套阵法名都天神煞,此阵唯有巫族祖巫能布出,阵成之时,自成天地,便是那东皇帝俊也难以奈何。而现在他们三人布的便是都天神煞阵,虽然只是三人,但也已自成天地,想要再从中脱身已是千难万难了。”

沉寂,除了自那三百里之外传来的强烈气浪嘶吼声之外,便是一片沉寂。昊天虽然没有明说南落会怎么样,却表达出了那种意思。对于所有的人类来说,能达到南落这种高度而又陨落了,便是一种损失。而他们将要在这里看着这么一位人族强者陨落,却无法做什么。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之中有血光隐现。一股血腥煞气自裂缝中弥散出来,那灰暗的天空似是承受不入住这股煞气,倾刻崩蹋。滔天的血水倾覆而下,直冲那三位祖巫以都天神煞阵构建的那一方天地。

天裂,血河倾覆大地。无数的人类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即祭拜天地,祈祷着自己部族的平安。而那此山中的潜修者们自然这是大神通者在斗法,在心中闪电般回想着天地间的名人,却没有一个符合这形象。一出场便是滔天血浪,这股血腥杀戮气势,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稍微离得近一点的人,拔身便向远处飞遁而走,唯恐避之不及。

但有也许多人一看到那自九天之上冲卷则下的血浪之时,便立即大声说道:“血河、魔蝶,是那条能吞噬万物生灵的血河。”

血水倾覆而下,这威势比之被轮回笔牵制之时强得太多了。若说之前叫血河的话,那现在应该叫血海了。只一眨眼之间,便已经将一方天地给淹没了。

刚刚还散发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气息的那方天地,现在却已经被血海给吞没了。只见血浪翻卷,涛声如魔吼。血河之中似有无尽的魔物在游弋着。

“那是……那是之前的血河。”

三百多里之外的昊天六人,早已经退到了千里之外。其有人看到那惊天血海,不禁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错,这才是那冥河应有的威势。"昊天目光宛若实质,盯着那血河快速的说道。

“那血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似乎还在巫族祖巫之上。”有人惊疑问道。

“据传言,天地间有一阴阳交汇之处形成一条血河,玄乎诡异,汇集着天地间至阴至邪之力。无数生灵都会受到莫名的牵引,投入到那血河之中,成为血河中独有一种魔物。久而久之,亦能化形而出,且神通诡异。一旦化形便可不入轮回,不受天地间冥冥中大道约束。但却有一点约束着,便是不可久离血河,否则神通大减,若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回去的话,便会神魂俱灭,消失于天地间。”

昊天说到这里,那血河却突然有了变化,只见一只血红的蝴蝶身那血浪中飞出,在血海上空轻轻一拍双翅便化为一个血衣女子,容颜虽是绝美,但是那一声嗜血煞气却让人不敢仔细看。

她一化为人身,血海中便有无数魔物鼓荡着血浪,发出阵阵嘶吼咆哮。

“吼…吼……”

只听她突然开口念道:“迷失的灵魂,归来吧……”

这话音有着无尽的魔力,缓缓飘散开来,却传的极远。刹那间,无数的生灵朝那血河涌去。之前那些四散开来的血尸,在声音响起之时,无论是在争斗还是在做什么,立即转身朝血海飞奔而去。

若是有人从九天之向下看的话,便会发现,以血海为中心,有着无尽生灵朝血海飞遁而去。

如朝圣,又若去拜大道。

第一五九章 九天钟声 众生沉寂

那血衣女子自然便是北灵,只是此时的北灵再无一丝化身为蝴蝶时的柔弱,举目四顾,滔天煞气随着她那嗜血的眼眸涌现。那绝美的容颜,雪白的肌肤,一袭血红华丽的衣裙,静静的站立一朵血浪幻化出的血莲之上。

大地上、天空中不断有生灵潮涌而来,一落入血海之中,便瞬间翻腾着嘶吼,似无比的痛苦,又似在享受着。那些生灵在血浪间翻腾嘶吼了一阵之后,倾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原先是什么形态,一落入血河之中后,身上立即生了一层鳞甲,鳞甲颜色各异。无论是禽类还是走兽,都是如此。即便是性格温顺的生灵,一落入那血河之后,也刹那间变得残爆起来,眼中涌动着嗜血的疯狂。

他们一个个涌动到北灵所立的血莲下方,嘶吼咆哮,仿佛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臣服与敬畏。

千里之外,同昊天站在一起的那五个人类,耳中听着只不过是一句有些玄虚飘忽的话,但是反应到他们脑海中的却截然不同。眼中呈现的画面却是,其小时候母亲在远处呼唤着他回家的场景。而另有人眼中看到,和感受到的则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正张开双手,站在远处等待着他去拥抱。那声音在每一个人耳中响起,却将他们内心深处的隐秘渴望或伤痛勾起。有人立即大笑着冲了过去,却也有泪流满面的向血海走去。

昊天眉头一皱,突然张口一喝,一道金光涌出,在虚空炸裂开来。那声音听在普通人耳中也只不过是稍微重一点,响亮一点而已。但是听在那向血海冲过的去五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刹那间惊醒过来。相顾间,看到对脸上那莫名的笑容,或着魔般的痛苦与那泪水之时,心中怪异。再四下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山下,回头只见到昊天一人昂立于山顶,个个心中大骇。朝那血海快速的一瞥,却连看都没有看清便回转头来,快速的向山顶飞遁而去。

北灵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眼神所过之处,便似有煞气滔滔。她一袭血红衣袍,脚下是一朵血莲花升腾着阵阵血雾,飘浮在血海之上。血海则翻腾不休,里面有着有无尽的魔物在涌动着。但是却挤在血莲下方,似在等待聆听着北灵的教诲。

之前的三位祖巫是何等的手段通天,三位祖巫合力之下,竟是自演一方天地。但是现在却被血海给淹没了,不见任何的动静。

只见北灵眼中血光流转,朝昊天看了过来。昊天眼睛一眯,并未避让。北灵却没有在昊天身上停留多久,只是微微一顿便向别处看去。

在看向一处虚空之时,突然开口说道:“你不敢得罪巫族,不敢得罪天庭,我们血海你也得罪不起。”北灵冷煞的说朝那一处虚空中说道,那里却了无一人。

当北灵话音才落之时,便有一道声音似是从极远处传来:“我只为消除天地间的罪孽,唯有心怀魔障之人,才会对我心怀偏激之念,你已入魔,而且还将会是魔中之魔。”

“魔又如何,你可来渡我。”北灵冷冷的说道,随着她话音起,血海之中的魔物亦是翻腾咆哮着。

在离海极远的一座山上,一个手托着青色莲花碗的怪人正朝血海所在的方向看着。只听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此生唯愿天地清明,人人得以超脱。不是此时不渡你,而是时机未到。”

北灵却并没有再说话,在虚空中看着,又在几处地方停顿了一下,眼中血光流转,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道:“你们一路追杀我,又在此拦截,无论你们有什么目的,今天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知道事情起末的人,自然都知道她所说的人便是那三位祖巫。

巫族祖巫是天地间顶级的存在,今天却有人说要他们付出代价,这是话若是放在以前的话,别人或许只会一笑了之,只会将说这话的人当疯子罢了。但是现在北灵话才一起,便是血海翻涌,浪卷九天。

也不见她作势,只是一挥手,口念着无尽魔力的音节,在她身周的魔物便已经钻入了血海深处。一时之间,血海竟是见平浪尽。不一会儿,血海又再次沸腾起来,仿佛下方有着强烈的暗流在喷涌。

突然,血海竟是结出了一层冰来,但是血海中的魔物似没有任何的伤害,翻涌之间便将那些薄冰给打破了。血海自内里翻涌不休,竟是不时有麻物飘浮上来,结成冰块,或者只余枯骨,显然已经死透了,只一会儿便消融在了血水之中。

北灵脸色冷寞,一道道法诀打出,牵引着天地间的至阴至邪之力,势若要将这三位祖巫炼化于此。

血海之中是三个祖巫布下的都天神煞阵,已经然自成一方天地。最里面困着孟紫衣与南落,此时却不知道又如何了。像这般的大神通者生死相争,在天地间是极少了。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像昊天这般在四下里看着。

“当……”

天地静寂,天下生灵耳中、脑海中、思感中唯有这钟声。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杂念消除,欲念消失,思绪空白,一切都像是停止了。

九天高空,一座巨钟。

钟色土黄,样式古朴,肃穆威严,望而生畏。

巨钟不知何时出现,钟声响时,天地间颤动,唯这浩然的钟声震荡着。翻腾的血海,在那钟声响起的刹那间便缓慢了下来,一切都像是要停止下来。

北灵抬头看去时,只见头顶如天破出了一个黑洞。透过黑洞看去,无尽幽深,莫名的危险笼罩着。她脸色一变,突然伸手在血海中一抓,那血海便像是一件红袍般被她抓在了手上,往身上一裹,便要离去。

“当……”

钟声浩荡,处于钟声笼罩之下的北灵原本就要消失的身影,便自清晰起来。而在原本被血河淹没了的三位祖巫布成的小天地,也显露出来。在钟声下颤动着。

“当……”

三位祖巫所组成的都天神煞法阵应声而散,北灵本已化为一道血丝,在钟声之中凝固了下来,未能走脱。三位祖巫似也不想与这巨钟正面相争,轮回笔瞬间画出一道门便欲离去,奢比化微风消逝,玄冥却裹挟着一风雪逆冲而上九天。

“当……”

轮回笔画出的黑门瞬间崩散,奢比在虚空中青影一闪,便自又现出身来。只见他抬起那呆板的青脸,眼中怒意一闪。低沉的喝道:“风起……雨生……”

凛烈的狂风自奢比所站立的地方狂卷而出,风中夹着绵绵雨丝直向九天下落的巨钟吹卷而去。那轮回笔画出来的黑门被崩散之后,也不再遁走,在虚空中刹那间画出了一个黑色巨钟,钟身一震,竟也有浩然之威。

“当……”

困住南落的那个地狱牢笼早已经在钟声中散去,而南落不知何已经在“千回百转无劫山”中了。但是那山却被层层钟声锁住了,不得脱。

北灵未能遁走,冷哼一声,身上血煞之气顿时朝九天之上的巨钟涌去,与此同时,一掀那化为血披风的血海,刹那间,血海再汹涌而出,朝那遮天蔽日的巨钟翻涌而去。

“当……当……当……”

钟声震天地,天地颤动,众生沉寂。

在钟巨钟的笼罩之下,所受到的压制和伤害,比之别处要高上十倍不止。

一道剑光自无劫山的洁白涯壁上闪逝而出,杀气冲天而起。在这祖巫的威势与血河的滔天煞气之下,竟是不逊色半分。即便是在钟声之中,仍有一道剑吟传的极远。

第一六零章 那年的一剑

九天悬钟,浩然而落。

钟身土黄,古朴霸气,上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纹路,肃穆、威严。

此钟本有一名曰:“混沌”,天地间知晓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是当太一以此钟在天地之柱,不周山顶威压众生之时,便刹那间威名赫赫。而后太一封号东皇,此钟也就被他改名为东皇钟了。

自东皇太一在不周山上展示过天下第一人的实力,后又力压四祖巫,天地间便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威煌煌,众生惶惶,不周东皇。”

自他在巡视天地之时,遇共工阻路,后引得四祖结阵而战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东皇出手了。但是那煌煌天威般的钟声,却没有一个人会忘记。

东皇钟,连震九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压抑,钟声仿似能层叠相加,钟身下的空间刹那间破碎湮没,化为一片混沌。

那混沌之中,玄冥、北灵、轮回笔、奢比瞬间湮没其中。

九天之上东皇钟如一方天空,如一个黑洞吞噬着万物生灵。

一个粉裙女子,自九天之上的东皇钟下的混沌虚空中钻出,手掌莹莹如雪,盈盈的拍在东皇钟上。不闻任何的震响,又或许一切都被钟声湮没,只见到那粉裙女子瞬间倒翻而下,如被狂风卷落的花瓣,飘落向大地。

轮回笔所画的东皇钟,在钟声之中竟是同样的震动起来,发出阵阵同样的钟声,抵御着那真正的东皇钟声。但却在最后几声之中,崩散于虚空之中。轮回笔在虚空中现出身来,直向大地落去。

在一圈圈一的钟声之中,又有奢比化身风雨席卷而上。在钟声虽然飘摇不定,但是却仍然吹卷到了东皇钟的下方。风雨吹打在东皇钟上惊起阵阵烟雨,却在九声钟响之后被震散神通,自虚中跌了出来,直朝大地上落去。

这些人中,气势最盛的莫过于北灵驾御着的血海。滔滔不绝,在钟声之下,那翻腾的血浪之声竟也没有被掩盖多少,而那血海之中各种魔物的嘶吼,虽然受到钟声的压制,但仍魔音阵阵传出。

血海在钟声之中卷向东皇钟,远远的看去,如一袭血色红袍,将东皇钟包裹了起来。钟声依然不曾减弱半分,九声钟响层叠,化为一声浩荡天地,血袍震散,化为漫天血雨、洪流倒卷而下。北灵自血海中掉了出来,仍在虚空中时,手一招,漫天血水便化为一件血袍裹在她身上了。

这一切都差不多是倾刻间的事,最后出手的南落,却几乎与那他们同时击上了东皇钟。

东皇钟出,天地震动,高悬九天,威凛天下。

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顶巨钟,又看到数人突然出现在巨钟之下,隐约间看到他们与那巨钟一接触,便自翻落而下九天。其中有一片血海,将巨钟包裹,让无数人以为战斗要结束之时,那血海却在最后一声钟响之下崩散。

在这些人击在东皇钟上的刹那间,有一道剑吟声在钟声中传得极远。

紧接着便看到一道璀璨的白光在东皇钟下一闪而逝,那白光出现的时候极短,却让许多人心中莫名的一寒,不自禁的闭了一下眼睛。当快速的睁开眼之时,便看到一个青袍人手持一柄长剑,和其他人一样自九天翻落而下。

那些被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的人,只不过是一些法力低的或不能修行之人而已。真正-法力高强的人,却在那光芒闪耀的同时,眼中各自蒙上一层光芒,看的反而更加的清晰。

只看到东皇钟下方,不何何时突然多出一个青袍人来。这人与那些祖巫与血海散发出来的惊天威势截然不同,他在那浩荡钟声之中显得无比的静寂。人还未完全的显现出来,便自有刺眼白光自他腰剑爆裂开来。虽只是一瞬间,却绽放惊天杀气。杀气冲天而起的刹那,连东皇钟都似为之暗淡。

无边的杀气,在那一剑之中似蕴含着无尽的大道。

那剑,划出一道白光,在东皇钟钟声湮灭的虚空中竟然刺出一道裂痕。

虚空一凝,隐隐间,东皇钟都似定住了片刻,那钟声也似突然被切断了一般。紧接着,东皇钟爆发出更强烈的巨响,那青袍人倒翻而下。

这几人却只是相差无几的击在东皇钟上,最后南落的一剑,对于气机的把握更是妙到毫颠。等于是将前面几人的作用力都通过这一剑给引爆了。

就在南落这一剑击出的刹那,原本向地面翻落的几人瞬间隐没虚空,脱出了钟声的笼罩。而那孟紫衣也突然虚空一抓,七彩魂鞭已经出现在了手上。只见她一抖手中的长鞭,抽在那雪白悬崖上。那若隐若现的无劫山,即已经隐没于虚空。

一剑出,众人遁,唯有一南落一人受东皇钟的反震,仍自身不由已的向大地上翻落而去。

自那东皇钟上传出一声怒哼,哼声如雷,震摄众生之心。

东皇钟竟然不再去管别的人,而是追着南落镇压而下。

九天之上,一座巨钟,浩然澎湃的朝大地上镇压下去,势若要湮灭钟下的一切生灵。巨钟的下方有着一个看上去极小的人在翻飞着,他在极力挣扎着,只他手中的剑如烟云一般绽放开来。无尽的光华在他的周身闪烁。但是仍然在那浩然钟声之下一次次溃散。

在这天地间,又有什么人敢自称能够在东皇太一的东皇钟下全身而退呢。即便是在那钟声之下,保住自己的思想不空白便已经是极难了。更何况与东皇钟对击一合,还能全身而退的更是不曾有过。

这是南落第二对东皇钟出剑,第一是在他初入天庭,成为那有名无实的天庭第一星君时,孔宣单独找上了门来。虽然后来有祝融出现,但是南落可以肯定,以孔宣的性格不可能会让祝融一起出手了。

那一天,对于南落来说是极其特殊的一天。但是当时的他仍然悍然出剑了,出的极为干脆。

南落自被鹰三太子抓走那天起,就已经陷入了随时可能丧命的境地。在那山中本以为要脱身了,却仍然被抓走了,最后被孔宣带入不死宫中。

对于凤凰山不死宫他心中是怀有恨意的,若不是不死宫招童子,且还只要人类的话,他也不会被鹰三抓走。后来得知许多没有选上的人都被杀死了,他便对那整个凤凰山不死宫都恨上了。当然,对于孔宣却是复杂的。一来孔宣也是这不死宫的人,二来,心中却又觉得是他救自己。他可不认为当时的自己就一定能被选上,所以在他心中,孔宣对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

恩情,就得在对方最危急的时候还。对方若是一世平安,你可以不闻不问,但是当对方出现困难时,便应当及时救援。若是那时还会考虑自己的能力来判断要不要出手的话,那便属于迟疑不决,有了得失之心了。

这是是第二次,但却是正面对击东皇钟。第一次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而这一次,面对着的却是东皇爆怒一击。

九天钟落,钟声在东皇钟所笼罩着的范围之内爆裂着,将虚空化为一片片混沌。

第一六一章 封禁东皇

能从东皇钟下全身而退的人,至今仍然没有出现。敢让东皇钟罩住的人更是没有,即便是祖巫那不死不灭般的存在,被东皇钟罩住了只怕也得危险了。

所以,当南落被在钟声的震荡下,始终无法脱离出去后。许多人心中便生出了这人要死在东皇钟下了的念头。死在东皇钟下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被太一主动轰杀都可以说得上是一件荣幸的事。但南落却不这么想,在他心中,可以为一些事不顾自身性命。但是无论是谁想要取他的性命,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剑之下,便有无尽的五彩烟云凝结,又在钟声下湮灭成混沌。南落的身形看似只是在虚空中翻滚着朝地上掉去,但却有极少人看得出,他每一个翻滚腾转都是循着声波纹路而动的。而每当他翻转挪移开一个处之时,那一处便化为一混沌,湮灭在了钟声之中。

南落一袭青袍,于庞大的东皇钟下,在那如狂风一般的浩然钟声中,如一片被强扯下树枝的青叶,飘动、凋落。

“当……”

天地间无数人为之一震,思绪刹那空白,身体僵硬。

东皇钟所笼罩着的那一方空间,完全爆裂了。在那钟身的下方反倒没有丝毫的声响,静寂的可怕,属于一种毁灭般的死寂。只看到空间无声无息的塌陷,巨大山峰突然之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倒塌崩裂的过程都没有,便那般突然消失在一圈圈的波纹当中。

远远的只见南落突然定住身形,直立虚空,抬头看着那覆压而下的东皇钟,看着那整片塌陷的虚空,突然张嘴一声巨吼,如发泄,又若呼唤着那被钟声排斥在外的天地之力。

这声巨吼穿透钟声,将之前被钟声震的思绪空白的人惊醒,一个个不明所以,丝毫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南落在这巨吼响起之时挥出了手中的青颜剑,剑光爆涨。这一剑用的却是斩岳剑术,蕴含着五行大道,有着一斩山断岳之力。

那空间从东皇钟下湮灭着,层层而下,铺天盖地如潮水,整片的塌陷下来。青颜剑斩入其中,划出一道裂痕,随之,剑身爆裂开来,飘散出无数轻丝。丝丝缕缕,似无空无尽,原本的青颜剑已经消失了。

这一剑便是斩岳转化为轻丝,那被翻涌而下的湮灭空间之力,在轻丝剑术下竟是被割出道道裂缝。无尽银丝在被湮灭成了混沌的虚空中穿刺。

“天河……”

无尽银丝刹那间化为一道银河,逆冲向那已经化混沌的虚空而去,竟是逆袭上九天的东皇钟。

若是能避得了,南落何尝不想避开,但是当在这东皇钟的灭世之威避之不了时,他却是会毅然的选择反击。

剑化天河,河水滔滔如银波,波光鳞鳞若龙身,翻腾转挪似道纹。

南落名头在天庭初建之时也随着响起了,但是真正当他在无数大神通者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却是在这一路追逐着血河而来的路上才奠定的。

那剑光下,不曾遇到过一丝阻挡。一剑过处,无论是法术还是法宝都要破去。

而在前一刻,更是一剑化天河,将祖巫肉身轰击成渣,那份锐利与杀气,便是那些潜修多年的人都在看到那天河一剑后,惊骇万分。

东皇钟的威霸天地的强横早已深入人心,可是南落这段日子以来,也是出尽风头。原本只是有一点小名,并未真个被那些大神通看在眼中,却在这段时日内,变成了一个可以祖巫争锋的人。这让所有人感到震撼的同时,也想看看他在这天下第一人的东皇太一面前,能撑得了多少时间。

就在南落剑化天河,滔滔而上之时。天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片五彩光芒,刺破苍穹。几乎是在光芒才一出现之时,但已经来到了东皇钟的上空,光芒华丽耀眼,五彩缤纷。

在这五彩光芒出现的同时,别一边天空之中,又有一片翻腾血海出现,带着滔天煞气向东皇钟围了上去。遮在蔽日,弥漫整片空间。

不知何时,天空中出现了缕继微风,微风中夹杂着绵绵细雨。微风细雨之中,又有着片片雪花夹杂其中。

在那血海漫漫,五彩光芒照耀虚空,微风、细雨、雪花出现的同时,在那微风细雨雪花之中,出现了一方案台。案台漆黑,上有一墨砚。

墨砚之中不断有雨水和雪花落入其中,亦有一朵煞气冲天的血花落入其中,随之又有缕缕五彩光芒落入,但是这么多东西落入这方小小的砚台之中后,丝毫都没有溢出,更无特殊的波动。砚中墨水漆黑,不见分毫波动,无论是雨水落入,还是雪花融化基其中,亦或是血花与五彩光芒融入其中,都仍是一砚台漆黑的墨水。

案台前,一个身穿暗金法袍的人正手执一支漆黑的笔,沾着那砚台中的墨汁,快速的在虚空中写下一个个玄奇森然的大字。或威严、或诡异。有些字才一出现,刹那间阴风四起,却又有些字才落笔便显现着一股堂煌恢宏之气势。

这些字个个玄奥莫测,执笔于虚空书写之人,时而笔走龙蛇,一气哈成的连写数个,又有时凝重缓慢的如雕刻一般。

一切都只不过是发生在眨眼之间,此时南落一剑所化的天河仍在滔滔逆卷向九天。雪花、风雨、五彩光芒、血河,这些似乎本就是等在那里一般。

无数人看到这一幕,震惊莫名。

刚才还是生死交战的两方,现在却已经联合起来对付东皇了。若是有人告诉他们,这只是仓促间的组合起来的,又有谁会相信呢。这一切又怎么会是仓促间组合的呢,那整片空间分明已经封的严严实实了,各司其职,俨然已经成了封禁法阵。

这刹那间的变化,南落自然也看到了,心中巨震。心念电转,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再给合现在的阵式,便立即明白了几分。

既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南落自然不会再与东皇死战了。银河倒卷,便向下方落去。可那东皇钟却像是根本就像是没有看到四周的变化,依然震荡着浩然钟声镇压而下,大有不将南落湮灭不罢休的感觉。

此时南落心中却是在想着自己被封禁入太阴碑后,天地间所发生的一切。所感、所看、所听,在这刻有了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以前他只觉得的天地间有些异常,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自是猜测天地间用不了多久必然大乱,所以才有着将北灵救出后,便找一个地方潜修的想法。

当看到今天这一幕之后,他心中却刹那间明白了许多。他曾与人说过,再也不会让人算计自己了,现在回想起当时说这话的表情,却是多么的讽刺。

那血海,那五彩光芒,那九天之上若隐若现的无劫山,一一在南落的脑海中流过,时间仿佛静止。

东皇钟落下,镇压万物生灵,湮灭…湮灭……湮灭一切……。

银色天河却突然凝成一柄剑,银光灿灿,剑柄有青色花纹,剑口呈凤翼。同时,虚空中探出一只手抓住剑柄,南落身形紧跟着现了出来。

在他抓住剑柄的那一刹那,杀气滔天。若是有人看到他的眼神的话,便会发现竟是那般的冷冽,冷得让人心痛。

只见他一剑朝虚空刺去,这一剑比之他之前任何一剑的威力都要大,那光芒,那杀气,让人望而生畏,心悸、冰冷。

此时的南落心中只有一股气,一股莫名之气,又有一句话流转在心头。

“我若要走,其实也没有人能留的得住的,你们若要算计,可能知会我一声。”

心中话流转,却终究忍住没有朝天空喊出。

虚空坍塌,剑光一闪而逝,那片如青叶般凋零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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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静看天地纷乱

风,诡异,狂烈如刀。雨,倾盆而下。雪花,冷寂,冰冻三千里。血,血海滔滔。五彩光芒,映耀天地。

祖巫帝江真身不知何时已经来临,执笔虚空,写下万千禁法。字字如大道,篇篇玄文奥妙莫测,如深幽星空。昭昭煌煌,封禁诸天万物。

南落在刺破虚空的刹那,迸发出来的惊天杀气,让无数人胆寒。只觉身体一僵,思绪都停止,脑海中唯有那一道冰冷的剑光朝自己刺来。当然他们再回过神来之时,东皇钟下的南落早已消失了。

东皇并未现真身,但是到了他那种境界,即便是真身不来,也没有人敢轻试其锋芒。

此时的南落并未离去多远,而是站在数千里之外看着。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与山川虚空都一融为一体。面色已没有了刚刚一剑刺破虚空时的那种绝冷,眼神更是古井不波。他看着几千之外的华丽战斗,如梦似幻。

钟声苍茫浩然,传入人们耳中,直击心魄。震荡虚空,湮灭万物生灵。彼此之间并未有什么话说,南落一离开,便即已经战了起来。无边血海接连着异域虚空,隐约间,那处虚空中有着无尽魔物在咆哮,邪煞之气弥漫洪荒世界。

无边血海降下,将东皇钟淹没。

钟声震响,血海炸开,无数魔物死去,又化为血水融入血海之中。

风,无声吹入血海,雨落入其中,雪花盈盈飘落。原来似要翻飞而起,炸裂开来的血河,在那风、雨、雪融入其中后,迅速的稳定下来。

钟声低沉,越来越低,终于低不可闻。天地静寂,但是南落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无尽的压抑,无尽的沉闷,似要爆裂开来。

“当……”仿佛过去了无数日夜,又似只一刹那。一声惊爆天地的钟声,响彻鸿蒙,惊爆大千世界。

南落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便又恢复正常。天地间却有无数人,在这一声之下瞬间丧失性命,死的不明不白的。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修行者,越是修为高的人所受影响便越大。反到是那些不通修行之人,听在耳中只是一道响雷罢了。

血海再次翻腾而起,炸裂开来。里面的东皇钟冲天而起,排山倒海的威压涌向八方。

一道华丽的五彩光华掩了下来,将东皇钟罩住,随之,血海重聚,风起,雨落,雪花飘。

一袭暗金法袍的帝江,在虚空中奋笔疾书,无数的繁复玄奥字体自轮回笔下生出,融入到虚空之中。此时的他一半身体阴气四溢,诡异莫名。另半边身体却显现着阳刚之威严,正气凛然,阴阳集于一身。

“当…当当…当当当……”

钟声自血海之中传出,越来越急,如雨点打玻璃上那般密集,最终更是分不清楚每一声了。只觉这钟声绵绵无尽,回荡天地。

帝江越写越急,手中的轮回笔已经成了一团虚影,同时嘴里还念着一个个道音字节。每一个字节吐出,便是风起云涌,或金光灿烂,或飘渺诡异。“当——”无尽的钟声,化为一声。万里之内,云散风止,地动山摇。

血海崩散,东皇钟冲天而起。一只青色莲花碗似是早就等待地九天之上,倒扣而下。莲花青碗如能融天装地,无尽的金光自碗上扩散开来。虽然未能将东皇钟装下,却将东皇钟阻了一阻。

血海刹那重集,再次将东皇钟淹没。血海之上狂风四起,大雨倾盆,雪花飘飘。又有五彩五华融入其中,其有一只莲花青碗,散发了柔和金光,融入到血海之中。

就此时,帝江突然大喝一声,抓起案桌上砚台,一抬步,人便已经来到了血海上空。只见他身高万丈,手中轮回笔也成倍的增长。气势滔天,手中的轮回笔在血海之上,缓缓的写出两个大字。

“——封禁——”

这两个大字,并非世间之文字,不见起笔之处,也不知终笔于何处。这两字在不同的人眼中,自也不同。有些人一看,便惊叹这是一幅美妙的画卷。有些人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因为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幅恐怖地狱景象。这些都是由每个人心性所决定的,心性不境界不看到的也就大不相同。

南落眼中看着,心中流转的却是封禁两字。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个字,《黄庭》经上没有,但是才一看到,便认了出来。

“封禁……这是要封禁东皇钟吗。”南落心中想到,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引透东皇钟前来。然后封禁住东皇钟,以此削弱东皇太一的实力。

那个莲花青碗,他自是记得。到达这里之时,便有一个怪人手托一只青碗,将他的拦住,还差点让他心神失守,道心崩散。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在这里要对付东皇太一的。

“他是什么人呢,有如此神通,能阻东皇钟的离去,当不是无名之辈。”又看着九天之上若隐若现的“无劫山”,心下想到:“估计这次便以她为诱,引东皇前来吧。

她曾说过,天地轮回已乱,许多人又要算计于她,那她是确定了算计之人便是天庭了吗,还是觉得天庭对她的威胁最大,所以才先行出手的。”

看着那无劫山,心中又想着北灵被压在昆仑山下又算是什么呢,而自己又在这前后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算计者,还是被算计者,或是一条被卷进漩涡中的小鱼。

想了这么多,长吐一口气,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感觉眼前的这战斗离自己好远。刚刚他明明还在战圈之中险死还生,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是虚幻。

天庭、巫族……恩、怨,仿佛都在那一剑之中倾尽、消散。

帝江的最后所写的封禁两字终于完成,缓缓融入到血海之中。紧接着,虚空中冒出无数的字,纷纷涌入血海。

前面的一切压制,似乎都是为了等待帝江完成这封禁之法。封禁一出,虚空静寂,天地都似已经被禁印住了。就在这时,亿万里之外却传来一道霸道的声音。

“我还以为有哪些人在谋算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吗,凭你们也想封禁我的东皇钟,真是笑话。”

这声音自遥远虚空传来,却如在耳边大喝,声如钟音,浩然天地。

“东皇太一。”南落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想到。不禁抬头朝那不周山方向看去,暗忖道:“他若是真身到来,他们的这一番动作只怕就要白费了。”随即又想既然自己能想到,他们想要算计着东皇,想要封印东皇钟,自然也会考虑这一点。那么,东皇真身若要来,定然会有人阻拦了,那又会是谁呢?巫族其他的祖巫吗?应当是了,也唯有巫族的祖巫能将太一阻下。

果然,只一会儿,极远处便有煞气冲天,元气混乱,无数雷光闪烁。虚空中传来太一那霸气凛然的话:“哈哈,就你们几个吗,凭你也能阻我。哈哈……”

“太今天便是你陨落之日。”在太一的笑声之中,一道声音刺破苍穹,传遍天地。

战起,洪荒天庭与巫族之战,无数生灵湮灭,凡有几分神通的都快速的遁逃开来。

南落感觉到极远之处激烈的战斗,又看着近处这似已经安静下的封禁仪式。心下想到:“若太一无法与东皇钟相合,只怕真有可能要被封禁了。东皇钟被封禁,那太一的实力定然要大打折扣了,毕竟一件先天灵宝的助力是极大的。”

突然,南落心中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似有些不对。略一沉吟,便想起一个人来。

“帝俊,天庭天帝。”

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他才是天帝,他才是这天地的主宰,统御着亿万生灵。可现在一切的安排都像是围绕着太一而算计着的,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太一死了,帝俊便能手到擒来吗?

南落不禁眯了眯眼,在他心中,帝俊比太一更加的可怕。先不任那测算天下的手段,便是实力,以南落现地的眼界回想起来,仍是有心寒之感,一如多年以前看见一样,高深莫测,若浩瀚星空。

不过,又想起巫族祖巫殿来,想到巫祖与天地间的传言,也就释然了。天庭帝俊与太一固然实力高深,力压当世。但是巫族祖巫却也有着非凡神通。若真是硬碰硬的战起来的话,谁胜谁负尤未可知。

“他们不可能会忘记了帝俊的,难道还有什么后手在预备着,没有显露出来吗?……这次,又有哪几人去阻太一呢。”

南落心中这般想着,耳中突然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便传来太一的哈哈笑声。“你们十二人齐聚还差不多,就你们四个,还不够本皇看。”

南落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瞳孔中五彩光韵流转,天视眼下。一道金光极速的靠近,所过之处,天地元气如潮水般的排开一条通道。

就在这时,大地上有一道金光迎了上去。金光之中,南落看得清清楚楚。眉头不禁一皱,因为在他的眼中,那金光中的人竟是人族的。

第一六三章 踏步虚空 青袍翩翩

那人身上所穿的是人族中才会有的麻衣,虽然被祭炼过了,但是南落仍然一眼就看了出来。他身上的金光竟是与东皇太一身上的金光没有什么分别,就连那份霸道气质都有几分相像。

不过也只是相似而已,不知为何,南落看到了他,竟感觉像是看到了帝俊与太一的结合体。这种感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他心中凭添几分怪异。

太一路破空而来,气势如排山倒海。那份舍我其谁的霸气,让千万里之外的人都纷纷避走。

只见一道金光自山中激谢而出,金光中裹着一人,直面太一迎了上去。虚空踏步,竟是不避不让的朝太一迎击着。

太一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单独来挡自己。。。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放在眼里。刚才四位祖巫都没有阻拦住,何况是这么一个人类。在他的眼中,来者身份自是无所遁行。在他的脑海中竟然突然想起了南落,想起了他那一剑破空而走时的杀气滔天。

念头一闪而过,怒哼一声,挥拳便击。金光笼罩在拳上,不见任何的作势。虚空湮灭。拳才一动,便已经到了那人面前。数万里的虚空在东皇脚下只是一步之距而已。

那麻衣人竟也不说话在,抬手也是一拳打去,金光灿烂。

“轰……”

虚空震荡,双拳对击之处,虚空寸寸碎裂。

东皇太一此时虽然没有东皇钟在身,却是公认的天地间的第一人。。。只见那人只是在又拳对击之时,静止了一刹那,便自己翻飞而上九天。太一却毫不停留,跨走追上再次一拳击出。

远远的只见金光一闪,便已经追了上了麻衣人。

“轰……”

那麻人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再次与太一对了一拳。虚空湮灭,两道金光一触即分,麻衣人再次身不由己的朝九天之上翻飞而去。

太一自在不周山顶说话,到遇上人拦阻之后,那份煌煌天威般的霸气,无人可挡。一路上,带着那席卷天地的气势朝极西之地而去,洪荒生灵纷纷躲避。

无数人在极远处,以一种惊惧威服的眼神看着一路呼啸而过的东皇太一。。。

当看到有一人竟然敢上去阻挡之时,顿时大为惊诧。看到他与东皇太一连击两拳,仍活着之时,更是心头巨震。在他们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应该是被东皇太一拳击成灰烬的。但是他们却看到那麻衣人虽是翻飞而出,却不似被伤及了性命的样子。

只听虚空中响起东皇太一的怒哼,无尽威压弥散开来。刹那间,无数生灵匍匐地上,胸海中深深的烙印着东皇太一那无上神威的形象。

就在时,有四股煞气自东皇太一的四个方位冲起。虚空一闪,便已经多了四个人,各各奇装异服,气势逼人,隐隐间,已经将这一方天地给锁住了。。。

原本打算给那人致命一击的东皇太一便停了下来,可是他停下,却有人没有停下来。只见那一直朝九天之上翻飞的人,突然止住了翻动的身形。身上金光爆涨,朝上方的东皇太一说道:“东皇,也接某一拳。”

话起,拳出。拳势与刚刚东皇太一的威凛天下之霸气,竟是格外的相似。话落,那无尽虚空已经一穿而过,自九天之上堂煌而下,金光四射的巨拳下,虚空爆裂,直击东皇太一面门。

“找死。”

东皇太一双目之中迸射出无尽怒火,气浪滔天。在那两字吐出刹那,杀气将虚空都似已经冻结。一拳击出,虚空凝结,无尽的天地法则蕴含其中。。。显然,东皇已经动了真火,自他出道以来,又何曾有人敢如此直面自己。

他这一拳下,带起了浩然钟声,这一方虚空在这一拳之下都似已经湮灭碎裂。

在东皇的无边威压下,那麻衣人的气势明显要弱上许多,但是他仍是丝毫不停的击了下去,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避让。

南落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那麻衣人的表情清晰无比。

一道金光自九天而落,落入那一处如深渊般的气场之中。不闻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只见那一片虚空寸寸湮灭,瞬间将那麻衣人吞噬。

南落手微微一动,却停了下来。

一道暗淡的金光自那方湮灭的空间冲了出来,金光中的人嘴角有着一丝血痕,披头散发,眼神不但不显颓态,反到似极为兴奋。。。

那麻衣人化金光而走,却仍是大声的说道:“天庭东皇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击也只不地是一瞬间的事,东皇大怒,曾几何时有过人能在他出手之后全身而去的。不待他动身追击,那四位祖巫便已经出手了。顿时煞气翻滚,天地震动。

南落看到这一幕立即明白,那麻衣人去迎击东皇太一就是为了当四祖巫追上。不过,最后明明已经追上了,却仍然要与那东皇对拼一击,可见他亦是一位心比天高的人。

人族,何时出了这等惊才绝艳、风姿卓然的人物。。。

不过,他也只是看着那人遁入山中,却并未有想要过去认识的意思。在他的眼中,那人惊才绝艳。可在别人眼中,他何偿又不是呢。

在离南落几千里之外的一处山中,正有五人围着一人,那中间之人正是刚刚与东皇对击三拳的那位。

只听有人说道:“昊天,那巫族祖巫已经追上了,你最后又是何必再出手呢。数十年前,你未入道之时,天庭初立,东皇力压天地众生,你硬与之相抗,导致身受重伤。刚刚明明可以安然离去,却还要出手,你又何必意气用事呢。”

那昊天擦干嘴角的鲜血,哈哈大笑着,声音爽朗,说道:“有些人,在比自己强势的人面前,会避锋芒和臣服,但是有些人却会想着去挑战与超越。。。”

九天之上,元气混乱,虚空破碎。四祖巫正与东皇太一大战,可以看得出,即便是没有东皇钟在手的太一仍是占着上风的。但他想在短时间内战胜,或者击杀他们却是千难万难。

抬头看着天空的昊天突然转头看向另一处,那里正有一个青袍人虚空踏步,大袖翩翩,宛若超然于世间之外,眨眼之前已经去得极远。

“走,去见见我们人族的南落。”昊天看着那虚空踏步,向远处而去的青袍人笑道,说完便化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此时巫族祖巫与东皇在九天之上大战,极西之地,更是有祖巫和数位神秘大神通者联手封禁着东皇钟。。。可南落却转身离去,走得无比的快,一步跨出,天地变幻。

不曾回头看过一眼,那血海,那若隐若现的无劫山,那耀映天空的五彩光芒,都似已经成了虚幻,在他的身后淡化。

才几步之下,南落便已经到了几千里之外,那惊天威压与战斗波动也已经淡了许多。脚步一动,身形一虚,在一座绝壁悬崖上现出身来。却并未再走,而是转过身来朝远处看去。

一道金光划破虚空,朝南落所站立的那处绝壁激射而来。那道金光身后,还有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紧跟其后。

眨眼之间,那金光已经到了南落身前落下。。。在这金光还在远空之是,他便已经认出了这人是自己刚刚在九天之上,迎击太一之人,只是不知为何来追自己了。

金光中人现出身来,相貌堂堂,国字脸,却颇有亲和之气。他一落下身来,便笑道:“人族南落大名,听闻已久,今日能见到真人,真乃幸甚。”

南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些名头都似已经成了烟云一般,无声的飘散了。即便是现在见到这人族最为杰出的人,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人也未在意南落只是微笑不答话,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南落竟是天边的白云一般的飘渺。那笑容,那静静站立的身姿,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我叫昊天,你或许没有听过我,但是你的名字我却早就从伏羲那里知道,他同我讲过你入天庭为星君的原因……”

南落听着他的话,心下却暗道:“原来他就是昊天,就是那个瑶姬的哥哥。”轻轻一笑,风轻云淡。虽然没有说话,却让人知道他的意思。

“你一路追逐那血河而来,现在怎么又可走了。如我知不差的话,那里应该有你几位熟人吧。”昊天看着南落笑了笑说道。

南落听了他的话,不禁转头朝那仍然在大战的九天之上看了一眼,说道:“朋友有难,自当尽力帮助,难既过,自当离去。”

他看着远处,有点风轻云淡的意味。但是昊天却从中似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风轻云淡,超然于物外的南落,内心深处只怕并不如他表面这般飘然吧。

沉默了一会儿,南落便又要走,竟是没有一丝要问他身为人族中人,怎么也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来了。也没有想要了解,这场战斗之外,又有哪些算计在内,还有多少人没有露面。

他没有想要知道,昊天却开口说道:“我早年曾听伏羲说过,一个人,能力有多大,那他就应该担多大的责任!我想了许久,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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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轮回崩 日月同辉

一座绝壁,两人站立其上。远处有五人静立虚空观望着,并未靠近。几千里外的高空中,流火飞落,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昊天在南落就要离去之时突然问着,笑容不变,眼神却落在南落那已经停顿下来的背影上,眼睛微眯着,让人无法看真切他眼中的神情。

南落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他说的对,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

他才一说完,便已一步跨出,在虚空中飘渺远去。一道道流火,一道道电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一穿而过。昊天微微一愣,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南落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那五个并未靠近的人,在看到南落离去之后。虚空一踏,便已经出现在了昊天的身边。其中有人便愤怒的说道:“他怎么能这样,难道是因为法力高了,就忘记了自己也是人族的吗!”

另有一人却缓缓道:“或许,他也有他自己想法吧,以他过去的所做所为,又岂是一个心冷保身之人。”

“他以前或许不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了变化也是正常。听说他的部族被嗜血狼一族中的人给杀了,他却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自己亲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肉,都没见他去看过,这不是心冷了是什么。而现在正是天地纷乱,众生泯灭,征战变迁的关键时候,看他样子只怕是要隐修山中,打算不问世事了。。。”

这五人对于南落的看法各异,昊天始终沉默着,并没说什么话。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人族有这等人物,都是一种福运。”

南落一步跨出,已经在千万里之外了,对于昊天等人的评价论述,又哪里会知道。即使是知道,或许也无法在他的心留下一痕迹。此时他的心,宛若妖月镜的镜面一般清亮,虽还有朦胧处,却不再晦涩。

突然,南落那虚空中遁行的身体一僵,只觉得天地已经静止了,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似已经错乱颠倒了。本来那种与天地慢慢养成的一种玄妙联系,在这一刹那变的晦涩起来,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乾坤颠倒,时空错乱,轮回破碎——”

南落微一定神,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么几句话,这是冥冥中的感觉。心中惊骇,想起孟紫衣曾说过天地轮回已乱的话,当时他没有真正的踏入道境,不是很明白。后来入了道境,依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刻却深深的感受到了,感觉到了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天地轮回已经破碎崩塌了。

在他心中升起这种感觉之时,大地之上有三百六十五处地方,冒出各种光芒,随之,天空中繁星漫天。一时之间,竟是太阳、月亮、星辰同时出现在天空中。。。

无尽星光洒落,那光辉竟然让太阳光芒都变得朦胧迷离起来。白天现星、月,这种现象在洪荒大地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许多人都顿时恐慌起来,不知所措。许多已经对天地大道有了一丝感觉的人,更是心中大惊,因为他们的那种感觉在这一刹那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再努力的感应之时,心中却涌起一种莫名的哀伤。

这哀伤不知起于何处,来得突然,自内心学处的灵魂之源滋生而出。境界高深的人自然是努力的压制着这种感觉,心中大惊的同时,立即打坐静修,想要将这如心魔般的情绪斩断。

而修为低一些的竟是无法控制心情,那些普通的生灵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为什么,甚至在这一刻连思考都已经被左右了。。。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他们更是不明白那本该晚上才出现的星辰,怎么大白天的就出来了,且比晚上的时候更繁密、更清晰。

大多数人不知道此时天地间发现的事,只有那些修行高深的人能猜测到一些。南落却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抵御心中那种哀伤与疼痛。不过,他也并没有像普通生灵那般流下眼泪,但是他心中的那份感触却更深、更微妙、更浓烈,因为他的增界修为,与天地间的联系更为的紧密。

看着那漫天的繁星,看着那中天之上,与太阳争辉的皎月。。。心中不知怎么想起了泉音来,在这一刹那,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明白了泉音为什么始终没有出来见自己。在离开落灵山时候,感觉身后有人注视着自己,回头时什么也没有看到。现在想来,一定就是泉音了。

太阴碑果然最终是被帝俊操控着的,她此时又怎么样了呢,还活着吗?或者是已经化为没有思想的碑灵,亦或是还和之前一样,没有自由。

他静静站立在山间,抬头看着天空。远远的看去,只见一个青袍人立于一处青山深谷中,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月。一只斑斓巨蛟突然出现,天地间的变化让他心中哀伤,哀伤变成烦燥,烦燥又无处发泄。。。当眼中出现了一个人时,心中的杀戮之心刹那涌起,直扑那青袍人。

腥风,乍起。白光一闪,斑斓巨蛟已经断为两截,而那青袍人丝毫未动,依然静静的看着天空。

不知为何,南落心中那种哀伤竟在慢慢的转化,变成另一种情绪。

哀伤、憎怨、嗔怒、喜悦,各种情绪从心中滋生出,慢慢的流淌在心田,五味杂全。没有去消除,也没有压制,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繁星隐去,天地似又重归平静。南落淡淡的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天地再想回到从来,已经极难、极难了。

那九天之上的战斗,在天地突变的那一刻,竟然都蓦然散去。。。阻挡着东皇太一的四位祖巫四散离去,封禁着东皇钟的那些人在太一到来之前已经离去,留下那仿佛似丝毫不曾改变的东皇钟,一声轻鸣,消失在虚空。

血海在九天之上盘旋了一阵子,即冲破虚空,消失了。那始终若隐若现的无劫山,也在停顿了一会儿,似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也消失。一道五彩光华划破长空,消失在远方。

这此变化,自然都被南落看在眼里,只见他脸上露了深思之色,一会儿后却像是想通了许多事。

一阵风吹来,风中的人消失无踪。那风,却依然吹拂着一地的尸体,具具尸体都是从中断为两截。堆成圆圈,唯有中间一块地方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血污。。。

日、月、星同现天空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天地间却凭添许多杀戮。所有的杀戮都起于无名之间,仿佛那一刻的天地众生灵,都是被天地所操控了。

虽然时间极短,当南落一路朝大地的东面遁行之时,便感觉到了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杀戮之气。淡淡的,虽然不浓重,却随处都有。

一路朝大地之东方飞遁,路过不周山。驻足观望许久,只见风不周山上瑞气升腾,霞光隐隐。俨然是一处梦幻仙境,又哪里还有一丝当年那各种元气混乱,无法修行的景象。

不周山下,有一处道场,正有大-法力之人在那里讲解着天地大道,玄音阵阵,气象万千。。。

无数的流光,或到来,或离去,无数人在那开辟的道场上打坐练气,繁盛景象,又怎么是当年南落初入天庭之时可比。也不知道今时今日之人,还有多少记得当年的天庭第一星君。

对于南落的脱身离去,天庭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似只是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又或许,那太阴碑只要炼成了,便不管那碑中禁的是什么人。

正当他要离去之时,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头去,只见远处正有一男一女两人向自己看来。虚空飘飘,神仙眷侣。那男的一身白衣,风姿翩翩,手中玉白骨扇轻轻摇动着,嘴角含笑。他旁边站着一女子,温柔贤淑,明媚动人。那女子手中抱着一个小孩,粉雕玉琢,酣睡正浓。

南落一见到他们,顿觉有些有好意思,却也停了下来,同样微笑着。那一男一女驾一朵白云而来,落在南落身前。

“好久不见啊,恭喜你脱劫!”说话的是那白衣男子,他旁边的女亦是微笑着,安静,却有一种重遇故人的味道。

“呵呵,是啊,差一点就没脱的了。”南落笑着回答着,仿似被他们两人的笑容感染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你是要回人族了吗?”白衣男子问道。

“嗯,是啊,我要回部族了,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南落笑着说道。

“呵呵,能回去好啊,可惜我们回不去了。”白衣男子看着南落的眼睛,笑意盈盈的说道。南落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那白衣男子轻轻的摇了摇手中的白玉扇,看着南落的脸色,似在审视着,又似在思考着什么。一会儿后便听他说道:“当年是你找到我们夫妻二人的,以至我们夫妻二人身陷红尘杀戮之中不得脱,可谓害人不浅,今天,我此来不为别的,只为求你一事,不知你可愿帮我们。”

第一六五章 祭司长老

南落所立之处不过是一无名小山头,抬头仰望着的是高耸入云的不周山。与不周山相比,南落与他本身所站立的这座小山峰都是微不足道的。

若非见到这两人,南落几乎要将他们给忘记了。虽说当年自己是被派去请他去天庭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面时,那些恩怨竟是在相视一笑间消弥了。

“可以。”南落回答道,连问都没有问要帮的是什么忙,便答应了下来。那白衣男子同样笑着,也没有觉得他答应的太过草率。他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那位女子,脸上虽然还有笑容,却不再像刚才那般潇洒自如了。

倒是那女子依然微笑着,眼神温柔。她向前盈盈踏出一步,柔柔的说道:“我们在天庭,想要脱身自是极难,但有白泽在,也不惧什么,唯有这孩子始终让我们放心不下。。。”说到这里,她低下头,轻轻的抚了抚那酣睡中的婴孩小脸。又轻轻的说着,仿佛怕惊扰了那婴孩的沉睡:“既然你要回人族,能不能帮我们照顾一下孩子。”

当南落听到他前面那段话之时,便已经猜测出了她要说什么了,在她话音一落,便快速的答应下来。虽然没有作出什么保证,但说的极为肯定。他们也没有再过多的留恋,那女子前一刻还是一脸的温柔,当将婴孩交到南落手中之后,竟是不见丝毫的迟疑。只是在抬起头时,南落从她的眼神看得出她内心深处的不舍。

南落嘴角微微动了动,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仍自酣睡的婴孩。。。再抬头看那白泽之时,只见他脸色极差。当他看到南落看向自己时,微微一笑道:“自入天庭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与人动手过,做什么事都谋算再三,处处避让。从今天起,我要让所有人都记起,天地间还有一位名叫白泽的妖神。”

他上一刻还是风度翩翩,这一刻却是意气风发。似乎压抑了许多年一朝得以解脱了。南落自然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一定就是因为自己手上的这个婴孩,使得他在这些年中,从不与人争斗,或许还处处忍让。此时不必顾忌和照顾这婴孩,便如去掉了心头的枷锁一般。

南落微笑说道:“还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白泽却说还没有起名,让南落回去之后随便起一个便是了,只要前面以白为姓氏便可。。。南落让他在这里起一个,他却怎么也不愿起。南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心下明白他一定是怕得罪强敌之后,别人顺着这名字算计什么。

随之又问他什么时候来接这孩子回去,白泽看了看酣睡中的婴孩,又看了看了天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有些虚幻的说道:“待日月同天,星光争辉之日,便是我去接他之时。”

南落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白泽一眼,并未问那天会是什么时候。只是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这孩子说的吗,等他懂事之后,我可告诉他的。”

白泽看着天空,微微闭着眼睛,似在测算着什么,过一很长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一直以来,我测算他的未来要么是朦胧不清,要么就是大凶之兆。。。刚刚顺应你的话,再测算了一回,竟是大吉大福之兆。”他高兴的说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天空,大悟的说道:“是了,今天是天地变数之日,又是极九之时,一切都在变化。呵呵……阴阳祸福果真没有定数。”说到这里,看着南落又说道:“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刚刚见到你时,心头一动的念头果然没有错,这孩子也是有福了,只希望他的福能够久远一些。”

白泽离去,与他的妻子一同离去,向不周山顶的天庭飞去。白云飘飘,白衣翩翩的白泽轻摇白玉扇,飘然的风姿中透着一股浓重的煞气。。。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一如来时那般温柔恬静,贤淑明媚,只是现在的她怀中少了一个婴孩,眼神中多了几分眷恋和不舍。

离开不周山,南落再次朝大地之东遁行。记起自己多年前答应收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为徒,便拐到那处桃山去。却是已经人去楼空,看那情形似已经离去多时。

前后看了一下,并末见什么打斗的横迹,当年离去之时还只是漫山小桃树苗,今时已经长大了。看着那漫山的艳丽桃花,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种萧瑟的感觉。

南落快速离去,一步跨出,人已经在缤纷的桃花中消失。

若说让南落在天地间任选一处地方隐修的话,他一定会远择阳平氏,若要说的清楚的一点,那就是阳平氏后面的阳平山。。。

今时今日的阳平氏已经不是当年的阳平氏了,当年被那头白狼几乎灭杀整族的人,但仍是有少数的人活了下来。后来不断有在纷乱的天地间走散的人类,加入到阳平氏族中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比当年的阳平氏要繁盛许多了。

本来南落只想安静的隐在阳平山中去的,但仍是忍不住来到了阳平氏族的寨前。看着那已经恢复的比当年全盛时期都要繁盛的景象,心中莫名感触。有欣慰,也有感怀。

族寨之中,人来人往,都在劳动着。孩童在空地上玩耍着,有些却被大人拉着在身边干活,但眼神总是飘向那些玩耍打闹的同辈人,惹得他们的父母不停的喝斥。。。南落看到这些,思绪飘回到自己小时候,当时,自己不也是同他们一样吗。

南落站在寨门口,静静的看着,怀中抱着一个婴孩,竟是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突然,一声婴孩的哭声响起。那些正忙碌着的人顿时朝寨门看来,只风到一个长身卓然,青袍飘然,腰悬长剑的人正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近年来,像南落这类游走四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所以看到南落的人也并不怎么惊讶。到是觉得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颇为怪异,一时之间没有人上去说话。都看着南落在那里哄着怀中的孩子,可那孩子竟是越哭越大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南落经过一翻努力之后,终于无奈了。这婴孩自交到他手上以来,一直在酣睡,根本就没有醒过,不吃不喝的,若非南落对自己的法力颇为自信,还会以为是被白泽给施了法的。

可是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便是大哭不止。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似乎能认出自己并不是他的父母。哄不停,无法,只得任由他自己怀里大哭了。

早有人去请了族长祭司来,不一会儿便有几人到来。南落一眼看去,便已经看出其中最高的也不过是化神境界而已。其中有一个年长者,猜测应该是现在的族长,而那个修为最高的定是现任祭司了。

一般有陌生的修行者路过部族,都是由族内祭司去相见交流的,这次正好是族长与祭司都在一起。。。而那去报信之人也说这次的人与以往的都不同。当被问起哪里不同时,那人思索着却说不上来,最后只说来人抱着一个小孩,腰间有一把看上去极好的青鞘剑,身上的衣服也像是会发光一样。

当他们见到南落之时,却是齐齐的愣在十多米之久。另外几人不知道自己的族长和祭司怎么突然都愣住不走,在他们的疑惑的眼神中。却看到在那们心中见识非凡,即使是面对山中妖魔,也没有流露出半丝怯弱神色的族长,竟然嘴角颤动,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在族内那些人疑惑的眼神中,只听他们的族长突然以带着一丝哭腔般的声音喊道:“祭司长老,你回来了!”

南落本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来哄着怀里仍然大哭不止的婴孩。。。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刹那呆住了。这一声‘祭司长老’无异于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爆裂。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呢,‘祭司长老’是多么久远的一个称呼,久得几乎要遗忘在那无尽的岁月中。

南落蓦然抬头,看着十多米外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心中思索,又哪里记得起这个人当年是怎样的音容相貌。

“长老,我是铁牛啊。”老者似看出了南落眼中的疑惑,紧紧的说道。

听到这老者所报的名字后,南落心中立即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族内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孩童。其中一个憨气十足,却身材最为结实。一转眼,竟是已经头灰白。

记忆深处的那个憨气结实的孩童,慢慢的与这个头发灰白老重合。他那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心,竟是泛起一种酸楚,嘴角裂了开来,笑道:“铁牛…好…好…想不到竟然还能到你。”

听到南落的话,那铁牛同样的笑着,一如当年的憨气。

对于南落来说,见到当年的族人,在他内心深处已经觉得是一种奢侈。再回这阳平族,也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却想不到竟是真的见到了。

那年轻祭司仍然傻立着,若说后辈之中谁听南落的故事听得最多,自是非他莫属了。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当那是一个故事,一个族长和老祭司编织的故事。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去天庭做星君呢,还是第一星君。一个人类又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杀山中妖怪只是眨眨眼般的轻松。

可现在却看到了活生生的人,与自己从小就看过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那相貌,即使是族内最多女孩子喜欢的碎碎也比不了。就在他脑海中混乱的想着这些的时候,耳中传来族长那爽朗的声音:“全族大庆三天,请宫族、火族、水寒族、风吹族……各族族长前来……就说我铁牛的祭司长老回来了……”

第一六六章 卧牛山上的婴童

猎虎、宰熊,举族庆贺。祭天、拜地,载歌载舞。

以阳平氏族为中心,已经聚集四个部族。更远一点的地方零星的散落着许多人族部族,这一处地界,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人族聚居地了。

那几个部族都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族内虽各有祭司,却对阳平氏族颇为恭敬。从他们一来到这里,就听到一个传言,说是这阳平氏族早期的祭司,法力高强神通广大。虽然有些怀疑,但是阳平氏族的现任祭司,确实是法术繁杂,法力高强。

此时阳平氏族的祭司虽然是那个年青人,但是仍有老祭司在。而这个老祭司便是小虎,也就是当年持刀在阳平氏族前,将那头白狼剥皮抽筋的那个少年。。。现在他的境界已经到了练神返虚了,隐隐有踏入仙道的感觉。

南落自是被安排于高席,在座的许多人看上去都头发灰白,年纪不少。但是都可以说是他的晚辈了。庆贺三天,才一天后南落便说要去山中修行。铁牛族长挽留,南落却说自己不喜喧闹,且自今起,不会再离开,若有事,让人来山上寻我便是。

离去之时,南落指着那河水边种植的东西问是何物。族长回答说是伏羲共主派人送来的谷子,花开之时播种,烈日炎炎之时就可收获。并能储存,冬日里,山中难以狩猎之时,都是以此为食。

南落微微一笑,虽然对于竟是伏羲送来的谷种有些意外,但听他称伏羲为共主,也就释然了。。。又指着许多怪异的工具问是何物,族长回答说是用来耕种谷田用的工具。南落呵呵笑道,这么多年不在族内,竟是许多东西都不认得了。又说起以前自己离去之时,所种一桃一李是否有开花结果。族长却开心的笑着说道,那桃、李真是仙果,若不是有他们的话,小虎也修练不到现在的境界。

且又说他自己若非吃了那桃李,现在估计已经死了。若非早已经派有专人看护着。就要被山中妖怪来偷食了。

近年来,人族内修行道法的人并不少。可以说是只要懂事了,都有学习的机会,但是能不能入门就得靠自己努力了。族长铁牛又说小虎早已经跟在伏羲身边了,南落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要离去。。。族长却突然说十年前洛水姐曾回来过一次,可只是在那桃、李树下站了三天三夜后又离去了。

南落皱了皱眉,问他知不知道洛水去哪里了。族长摇头说不知,只是说洛水变了,变的冷冰冰的,不怎么说话了。南落沉默着,最后只是说道,她早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这世上也没有人能替别人安排人生。

族长铁牛微微一愣,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当年祭司也变了,变得高深莫测了。但在脑海中努力的回想起南落的过去形象,却越发的模糊,又仿佛他本来一直就是如此。

洛水在南落心中仍是那个清瘦的女孩,聪明顽皮,爱玩闹。。。听族长说变得冷冰冰的了,他脑海中实在是想不出会是什么样子。离开阳平氏之前,南落来到那座自己当年亲手所建的小木屋前,除了入眼一堆腐木之外,只有远处那一桃一李两树了。此时这两树正刚开过花,一地的粉红和雪白,看上去颇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他怀里的婴孩已经停止了哭泣,大概是哭的厌烦了。初时还以为是饿了,喂他吃东西,根本就不吃。又以为还太小,得喝奶-水,族内便有刚生孩子的女人带他下去喂奶-水,竟是怎么也不吃。无奈只得再送来南落身边,不过好歹是止住了哭声,只是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阳平山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高、不广,灵气的浓郁程度在天地间最多也就能算是中等罢了。

南落站立在阳平山脉最高峰,方圆百里尽收眼底。眼中之山虽然不显雄浑壮丽之姿,却另有一番秀丽幽静之态。不险峻,却清幽。

山脉呈抱月之势,最中心一座却是状若卧牛,安静伏隐。结合周围的山势,便有了一种静卧山中,闲观天地的悠然蕴于其中。卧牛山下渗出一道泉水,慢慢汇成一道溪水,安静的流淌着,蜿蜒至延伸到山外,溪水竟是越来宽敞。一路上汇集别的山下小溪,化为一条小河。当这小河到了山外之时,已经变成了一条能灌溉一方的河水了。。。

南落一看到这环境,心中顿时大喜,只觉得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合自己心意了。哈哈一笑,惹得他怀中的婴孩眼睛一眨一眨。

青衫微动,随风而逝。再出现之时,已经在那卧牛山上。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四下看了看山势,便信步走到一处地方盘坐下来。

一道清光将他包裹着,慢慢的扩散开来。随之,以他为中心的虚空中浮现了淡淡的白雾,越来越浓,将他完全淹没其中。他怀中的那婴童竟是好奇的四处张望着,一点也不见害怕。

日夜更替,春去秋来。

卧牛山已经被白雾笼罩着,原本山中的妖怪,看到这不知何时升腾起的白雾,心中奇怪,却没有一个敢靠近。。。心灵深处的直觉告诉他们,这里面有恐怖的存在。

好奇之心却又让他们时常在山下排徊,久而久之便慢慢的习惯了。突然有一天,有一人指着卧牛山上那白雾大声的说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快速的看去,只见那茫茫白雾之中,竟有一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婴童,在白雾之中摇摇晃晃的走着。只见他那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好奇。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走几步路,便要趴在地上捡点古怪的石头或者树枝玩着,一会儿又扔下,再次到处乱走着。当看到山下那些窥视着卧牛山的妖怪时,竟是歪着头思索半天,最终却像是想着想着便忘记。。。依然在白雾之中,四处玩耍着。

那些妖怪个个以法术仔细的观看着,在他们眼中。这个婴童神光内蕴,根本就是大补品。顿时个个心头活泛起来,其中一个面色冷煞的人说道,这婴童莫非是参王化形了,若真是的话,吞食了他,定然可以法力大进,从此心魔不侵,直通大道。

那面色冷煞之人这么一说,其他的人顿时口水直流,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面色冷煞之人却怒哼一声,说道:“你们想跟我抢吗?”其他的人顿时个个低下头,避开那人凶狠的目光。

那面色冷煞的人正卧牛山旁边那座高峰上的妖王,乃是条七步蛇成道,自号七步大王。。。

自卧牛山突然被白雾笼罩起,他便注意起来。当看到那婴童之时,再也忍不住。张口一吐,一团绿光飞出。在虚空中化为一张绿网朝那婴童罩去。他倒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真身靠近。

婴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罩住了。七步大王大喜,立即收网要将那婴童擒到身边时,却看那婴童竟身上的红肚兜光芒一闪,便已经毫无阻碍的自网中走了出来。婴童自己走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刚才被什么动西给罩住了。疑惑的四下张望着,便看到七步大王遥遥一指,那绿网已经化为一根绿绳朝婴童缠了上去。

婴童嘴巴一扁,仿似被七步大王那恶形恶相吓得要哭。。。转身便朝白雾中一晃一晃的走去,那绿绳自是瞬间缠上,可是却怎么也缠不结实。那婴童看似连走都走不稳,可只是摇晃着走了几步,就已经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七步大王眉头一皱,他自然看出了那婴童身上所穿红肚兜不是凡品,比起自己法宝要好太多。心跳莫名加快,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害怕那白雾中真的有什么大能,兴奋的是自己竟然能够遇上如此宝物。

正当他要想着自己要不要追进白雾中去时,那婴童已经从白雾之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只见依然扁着嘴,似极为生气,随时都要哭出来。

七步大王凶狠贪婪的眼睛中,只见那婴童一摇一晃的自白雾中走出。其中一只捏着一而神韵内含的圆镜,远远的能看到青色镜背上,有着花草鱼虫,天地山河的图案,心跳顿时再次加速。

“好宝贝啊!”七步大王几乎是才一看清,便呢喃念出声来。

可当他再看清婴童另一手抓的一把青鞘长剑时,眼睛几乎要突出来。他天生的警觉告诉他,这把剑是凶器,是一把杀过许多人的恐怖剑器。只是看一眼,便有一种剑临心头的感觉。

此时的他心中顿时没有底了,有些东西即使是摆在面前也是不能取的,取则有杀身之祸。这个道理,他并不知道,但心中那份对于危险警觉告诉他,现在应该速速离去。

他紧紧的咬关牙在那里挣扎着,与自己的内心挣扎着。那一剑一镜的无尽诱惑,和那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危险交织着,这让他不禁再次认真打量起那婴童来。

光溜溜的身体,莹莹洁净。身上唯一穿着的便是那神奇的红肚兜,一手捏着一面圆镜,另一手则在地上拖着一把青鞘长剑。时不时的,镜子和青鞘剑还会因为没拿稳而掉在地上。

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那婴童竟是一直都扁着嘴,眼中满是怒意。这让七步大王心大为惊讶,不禁暗忖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孩童,怎的如此之小,便这般的记仇。”

第一六七章 一座道观

婴童扁着个嘴,左手捏着一面镜子边缘,右手以臂弯和身体夹着一把三尺长剑,就那样一路拖在地上向前走着。他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满是怒意。

在七步大王眼中,这婴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中拿着的绝世凶器。当一个婴童能随时拿出这绝世的凶器,那只能说明,他身后的有着一个绝世的人物。所以,七步大王连这般远远的看着都有些心慌了。心下暗道:“那白雾中到底有着什么人物啊?这小山小脉的哪里容的下你呀!”

他远远的看,心中这般想着,婴童已经走在了白雾卧牛山的白雾边缘,却并未踏出半分。将七步大王眼中的绝世杀器青鞘长剑,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这让七步大王紧绷的心强烈的震动了一下。。。

只见那婴童将青鞘长剑扔在地上之后便不再管,而是摆弄起那面圆镜来。看得出,那婴童显然是第一次用这镜子。连正面反面都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虽是如此,七步大王却更加不敢动手了。不过也没有离开,此时心中想着,即便是有着绝世的宝贝,你一个婴童又如何时动用的了。

在他动念间,那婴童仍是扁着个嘴,不曾放弃过半分。终于摸索清楚了那镜子的正面反面,便用那两白藕般的手捏着两边,高举过头顶,朝七步大王照去。

看到婴童的那般的动作,七步大王不禁哑然失笑,绝世的宝物又岂这样就能动手的。。。这心念才起,那镜子便已经对准了他,心中猛的升起一个股强烈的危险感觉。正待要遁走,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不自主的现出了原形。远远的看着那镜子中,正有一头白色的巨蛇露出惊骇神情。被这镜光照着,七步大王只觉得无比的难受,思想虽然仍是自主的,但是身**的法力竟是被禁锢了,根本就无法调动。

七步大王心中惊骇异常,努力挣扎着想调动平时那随心而动的法力,耳中突然传来那婴童脆生生的话:“大蛇蛇,你快点过来,让我杀了你。”

此时七步大王连哭的心都有了,竟然让自己过去受死,别说自己现在动不了,若是还能动半分,也一定是有多远就逃多远。。。心中唯有恐惧和后悔。

婴童嘴巴依然扁着,见七步大王不动,又再次说道:“大蛇蛇,你不过来,我也能杀你。”说完将手中的镜子往地上一扔,便摇摇晃晃的弯腰去捡那把青鞘长剑。

在婴童将手中镜子扔到地上的瞬间,七步大王就感觉到**的法力能够调动了,可是依然生涩不顺畅,一时之间竟仍是无法动弹。眼中看着那婴童去已经翘着**,将那青鞘长剑抱住了。心急如焚,疯狂的调动着法力,冲击着身体各个部位。。。终于通了,身体能动了。

转身便逃,嘴里却不自禁的大声喊道:“仙童饶命……”话才落,耳中传来那婴童脆脆生的声音:“青颜青颜,快去杀了那条大蛇蛇……别让他跑了。”

七步大王并没有听完全,因为他在那婴童说到一半之时,便已经死了。身体从中间被整齐的斩断,鲜血喷涌而出。他死的极为干脆,只觉脑后寒意一闪,便已经无知觉了,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丝。

远处自然还有其他的小妖看着,此时一个个嘴巴张的大大的,如处于梦中。他们看着那婴童连路都走不稳,却用一面镜子照的他们眼中无敌的七步大王现出了原身。。。紧接着又用那儿戏的言语说要杀七步大王,可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儿戏般的童音一起,他手中的青鞘长剑便冲出一道白光,闪耀了他们的妖眼,再定睛看那七步大王时,只见他已经变成了两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他们看着那婴童抱着那青鞘剑,其怒未消的看向自己时,顿时一股寒意直冲脑后,转身遁入山林中,跑的飞快,生怕跑的慢了被那婴童杀了。

婴童示威般的看着那些遁入山中的妖怪,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这才似消了气,转身摇晃着朝白雾深处走去。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竟是又见到摇晃着走了他出来了。只是这次却是皱着眉头在地上寻着什么,走几步,便又歪着头想一阵子。。。终于,在走到之前抱着青鞘长剑杀那七步大王的地方,突然咯咯一笑,脆生生的说道:“小镜子,原来你躲在这里来,差一点就找不到你了。”说完便蹲下身来,厥着**捡起了一面镜子,又摇摇晃晃的朝白雾深处走去。

从那以后,阳平山中所有的大小妖怪,便视那中心的卧牛山为恐怖禁地了。他们不知道这卧牛山上到底是来了一位大能,还是怎么了。却总能看到白雾之中,一个身穿着红肚兜的婴童在玩耍着。偶尔还会看到他拿着那面妖异的镜子四处乱照着,脆脆的笑声让那些人感觉到害怕。。。有时又会看到他似是被什么激怒了,扁着个嘴,自白雾深处抱着一把青鞘长剑,对着天空中盘旋的飞鸟,念着那儿戏般的咒语。一道白光飞出,便将天空中的飞鸟给斩成两截。每当这时,他便会示威性的看一圈周围的山林,然后才摇摇晃晃往白雾深处走去。

终于有一天,有人发现那白雾似乎变了。只见原本乳白的云雾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丝丝缕缕的五彩雾云。那些五彩的雾气夹杂在白雾之中,竟让人感觉无比的契合,没有一丝突兀感。

一天天过去,五彩雾气也多了起来,将那白雾都包融着,似乎在吞噬。某天狂风大起,大雨倾盆,那五彩的云雾却一点都没有散去,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安稳之势。。。

突然有一天,山中来了一个人。须发微白,却面色红润,身穿麻衣法袍,腰悬长剑。他来到山中,看到这卧牛山的的情形时,脸露欣喜之色。恭敬的躬身大声说道:“阳虎拜见祭司长老……”

声音中蕴含着法力,却并没有暴烈感,只是将声音裹住,送到那五彩云雾包裹着的卧牛山上。不一会儿,五彩的云雾之中便走出了一个小童。依然是身穿红肚兜,只是走路已经不再摇晃了,而且也似长高了不少。他看着山下的老者,又还歪着头看着天空,似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脆生生的说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山下那自称阳虎的老者,微笑道:“我是祭司长老的族人,有事要见祭司长老,不知长老可在。”

小童这次倒是未再想,快速的回答道:“他一直坐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动过了。”老者沉吟了片刻,便朝五彩云雾中走去,却才一踏入,便被一股大力能推了出来。如此这般再三试过之后才放弃,看看着卧牛山叹了叹气,朝那小童说了几句话话后,便离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女子驾云而来。也是要见山中之中,小童再次出现,说的话也还是那句。那女子同样的想要进去,也同样的被阻挡了,再三而行,不得入,静立良久,遂离去。。。

后又有一年年青修者来到山前,同样的大声拜见,亦是未能入,良久后离去。

花落花开,雪落雪融。青山隐隐,白云悠悠。

不知何时,在山中众妖已经习惯了卧牛山的五彩云雾之时,那云雾却起了变化。原本浓郁、飘渺的五彩云雾慢慢的变淡了。越来越稀薄,卧牛山也终于再次呈现在山中众妖眼中。

一座道观,一座仍自被五彩云雾笼罩着的道观,在卧牛山的山顶若隐若现。那道观在参天大树之间,飘渺如画中之物,似不存在于世间,只是虚幻。又似如大道一般,看一眼之下便不自禁的沉迷,蓦然醒来之时,繁星满天。掐指一算,大惊,原来已经数日之后了。

终于在一天早上,一缕阳光自群山之缝隙之中,正好照着那道观。有人发现,那道观已经变得无比真实了,与那卧牛山俨然成了一个整体,又与整片山势相契合。

山中大小妖怪惊疑不定,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云雾散去之后,竟会有这样一座道观出现。心中都猜测这定是一位大神通者在此隐修了,庆幸自己当年没有贸然闯入,同时又暗自担忧。担忧这位在此隐修的大神通者,会将自己一干人全都打杀了,但也有许多人都眼露兴奋之色。在当天便跑到卧牛山前叩拜,他们仍然不敢踏上卧牛山,只敢在山脚下叩拜着,如朝圣一般,不敢喧哗。

道观安静,静谧如晨风,飘渺若云雾。

此时那些大小妖怪所跪拜的道观大殿中,正有一人静静的坐在一个青色石台上。青色法袍,飘渺如虚幻。青台之下,有一小童正蹲在地上玩耍着。那让许多人感到心寒诡异的镜子被扔在一个角落里,恐惧的青鞘长剑正被他踩在脚下。

南落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苍茫深遂,一眼之下,似有花开雪落,春秋变幻……

第一六八章 阴阳

这一座道观的出现,相对于阳平山来说,便如石落水中。惊起一朵水花,带起一圈圈的涟漪,终究是要平静下来的。

道观宛若天成,无声无息的出现。不是由人一砖一瓦所建,也不见南落施展什么大神通。而是以天地五行灵气融合山中灵脉而建成了。若说在追逐血河的那一路上,杀戮无数前来阻拦的人,是洗炼剑意,升华心境的话。那这次建这座道观,便是对于五行大道的梳理与融合。

自天地成型以来,天地便分五行,称为道之根本物生灵都难以超脱。五行之道即是根本,洪荒中通五行之法的更是多不胜数,但是真正做到精通的却没有几个,更别说融合了。。。五行之道在洪荒中是公认的易学难精的一种大道,而且五行大道如果不能达到一种极高的层次,更是形成不了什么威力强大的法术和神通。

在别人的眼中,这座道观是一座看去神秘的道观,最多就是有着种种玄奇的能力,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但是醒过来之后,并不能得到什么收获,只是如发梦了一般。但是,这是南落对于五行大道的最大应用,以无形无质的五行灵气,凝聚成这有形有质的道观。可以说这道观是一个有形的五行空间了,与山川相合,与天地合,与人合。

当年南落被困落灵山中太阴碑中,对于五行法术的领悟便达到了拟形的境界。这拟形是南落自己命名的,却适用于天地间任何的法术。。。

法术都是通过自身的法力和对于天地大道的理解来沟通天地,形成法术。这法术威力自然随使用之的人境界高低而有大小之分。一道法术施出,能够凝如实质之时,便算是已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这便是南落所命名的拟形,算得是后天法术的颠峰了。若是再进一步的话,便算是返本还源,入了先天。那时一道法术下去,即便是先天灵宝也未必能够挡得下来。

在落灵山中,南落虽然境界还没有到达道境,却算是真实的触摸着到道境的大门了。且从那太阴灵脉中得到了许多东西,那是没有融合之前无法体会的。出来之后去往昆仑山,沿山川灵脉而走,借天地之力养魂,亦是体悟天地大道。。。最后才在极西之地遇到一丝契机,一举突破道境。

当时初入道境的他,只觉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自己。那份与天地通融,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招云推山的畅快,让他以为自己不会比任何道境中的人差了。但是后面战斗说明着,即便是他有着恐怖的剑道神通,亦无法在道境之中称雄。无他,只因道境之中另有乾坤。

帝俊曾经是说道境是对于天地大道的一个融合,当时的南落并不是很清楚,直到今时今日才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深的认识。

神境是对于自己所感所悟的东西,做一个融合与应用,然后其成自己独特的东西,这便算是入了神境。。。所以,神境之中有些人实力高,有些人实力低。

而道境却算是一条江河汇入了汪洋大海之中,突然之间的融入,让江河刹那间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无尽广阔的感觉。可是江河却不知道,他此时依然还带着江河中的颜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与那汪洋大海并没有正真的融合。

只有当有一天,他完全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江河之色,变成了碧海中的一团浪花之时,又会有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便是浩瀚,无尽的浩瀚。

道境如大海,让人沉迷。每一个神境中的人都是大地上流淌的江河,汇入大海之中后才知道,原来道路的尽头另有天地。。。

大道无尽,与神境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神境是自己认清目标,一路追索,当达到极至之时,便入了道境。而道境则是融合,融合天地间的一切大道,最终再次形成自己独特的圣道。

不过,南落他还在神境之中时,便开始融合五行之道和剑道。虽然那时五行之道并未大成,剑道也没有达到顶峰,却也算是在融合了。

此时的南落才算稳定了道境,剑道,心之道。五行大道也已经大成,已经在返本还源,转化为先天了。

当他眼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这座以五行之道融合山中灵脉建起来的道观,顿时散发五彩光芒。。。只是一瞬间,便又隐去,道观也变的朴实无华了。

南落醒来,引得这道观都有了变化,山下的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不知原因,相顾之下,立即将头伏,看上去更加的虔诚。

那小童自也是感觉到了,立即转过头来,眨着那漆黑的眼睛看着南落。扑闪扑闪的,哪里有一丝之前扁着嘴斩杀七步大王的豪气。

南落此时身上那种苍茫气息仍未散去,小童看在眼里,似被摄住了。南落看着他,他也看着南落。过了许久,南落才叹了叹气道:“想不到眨眼之间,你已经么般大了。”

那小童仍是静静的看着,像是第一次见到南落。。。

南落看着他脚下踩的青颜剑,又看了看那角落里妖月镜,还未说话。小童便立即将青颜剑捡起,快步的送到南落面前。南落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侍剑童子吧,直到你父母接你回去之时。”

小童这次却快速开口问道:“我父母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父母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所以让我照顾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接你的。”

南落话才落,他便嘴巴一扁,将手中的青颜剑紧了一下,开口说道:“他们有什么危险,我去帮他们杀人。”南落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只要你不在你父母身边,便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们,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小童抱着青颜剑扁着嘴,低着头不说话。南落又说道:“当年你父母没有给你起名字,但将你交给我时,曾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是在极九之日从大凶之兆,转为大福之运,希望你能福运永久远。我便为你起名为九福吧,但愿能遂了你父母的心愿。

自南落静坐这山中以来,已经过了十五年了,但是九福他仍然只是三岁孩童模样,身高还不如那青颜剑,身上穿的也仍是红肚兜。南落突然伸手一招,一团五彩云雾便虚空生成。紧接着,只见他手势快速的变幻,那团五彩云雾随之化为一件五彩的法袍。这时南落却停了下去,朝九福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父亲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九福抬起头问道,嘴巴厥着。南落微笑道:“白色的。”“那我也要白色的。”

随着他的话落,虚空中的五彩法袍便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往九福身上一罩,便已经穿在他身上了。南落也不再管九福,伸手一招,那墙角处的妖月镜已经落在了他手上。

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了殿门前,突然将手中的妖月镜往虚空一抛,那妖月镜凭空一闪便出现在了道观上空,清亮如月。

南落手中打出一串繁复的法诀,妖月镜微微一晃,隐入虚空。紧接着却又显现了出来,但是这次却如水中倒影一般,朦胧不清。。。南落手中印诀不停,嘴里更似在念着什么。

虚空颤动,阳平山上空顿时风起云涌,无尽的天地元气朝妖月镜涌去。灵气分五彩,聚集在妖月竟周围,如旋涡一般交融着,慢慢的,那五彩云雾竟然转成了黑白两种颜色。只是这黑白两色还颇为驳杂,并不是那么分明。

叱……

阳平山中的生灵看着天空中那变成黑白两色的镜子,心中诧异的,突然耳中一道轻喝,直入灵魂。随之那妖月竟猛然上升到九天之上,照出一道灰色光芒,将阳平山笼罩着。

还未等山中的生灵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天之上,那如月般的青颜镜边便多了一个青袍人。只见一探手,就已经将那如月的妖月镜摘下。随之,他竟是突然将那妖月镜朝卧牛山印了下去。

已经幻化成巨大月亮般的妖月镜能将卧牛山覆盖着,九天而落,虚空变幻,只一瞬间便已经覆盖在了卧牛山上。让山中生灵惊诧的是,竟没有什么任何的声响,只感觉似有一股莫名波动扩散开来。仿佛那如月的镜子根本就不是实体的,只是一道幻影。

这些人并没有看到道观有什么变化,但若是有大神通者一直注意这里的话,便会发现,此时的卧牛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感应之中,不走到近前以肉眼看,根本就感应不到,仿佛在那一刻,这整座山都已经超脱到了天地之外了。

南落的身影也随着落下消失了,若是有人来到道观大殿前的话,就能看到那殿上挂牌匾位置,正有一面镜子浑然天成的嵌在上面。镜面分成黑白两色,虽不是很分明,却玄奥异常,仿佛其中包融着着天地间的一切变化。

只见南落负着双手站在那里,看着那妖月镜,许久之后,突然说道:“天地演化分五行,五行融合成阴阳,阴阳轮回演天地,这观便叫阴阳观吧。”

第一六九章 轮回崩塌后的天地

阳天是阳平氏现在的祭司,老祭司阳虎在五年前正式传位于他。阳虎传位于他之后便去了共主伏羲所在的伏羲部族,而临走之时再三交待于他,若有难,往阳平。

这一点,即使是阳虎不交待,阳天也一定知道的。不过这五年来,一直风调雨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即使是有一些小妖到得山下来,也会被他给打退。但是近一两年来却出现了怪事,就是有死了的族人,竟然经常夜里归来。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这让阳天一时不知如何时好。

初时,他虽然看得到这回来的人,并没有肉身。但仍是皱着眉头喊着,却没有想到,这一喊便喊出事来了。那被喊的人竟是瞬间化为了虚无,消散了。。。已经有了化神境界的阳天能感觉到,那人算是魂飞魄散了。

后来又看到死了好几年的长辈回来,不敢再喊。可他们却一个个穿过房门,扑到那些熟睡的人身上。这让阳天措手不及,相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果然,第二天,那些人便疯了。一个个双眼赤红,满嘴糊话,不认识人,饿了见人就咬,眼神气态极为凶恶,俨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阳天一身所学,不过是那本南落留下的《玉虚法术总纲》上面的法术。翻遍了那本书,也是没有看到有一个治这种症状的法术。没过几天,那些人便死了。而阳天则看到一道道阴气浓重的影子,自那些死了的人身上冲了出来。。。

能感觉得到,那些阴沉沉的影子,比之没进入那些人身体里之前要凝实了许多。阳天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已经死去了的长辈,早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些长辈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气和邪气。此时再想收拾他们已是晚了,阳天动手之后才发现,自己虽然并不怕他们,却无法将他们消灭与抓住。

没过多久,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不只是人类的,还有将许多阴气浓郁的妖类。每天晚上,都要来寨子里吞噬阳气,在天亮之前退走。族内修习法术的并不少,但是也仍是无法守得住这些死后归来的人。

最终,他想起了阳平山中的南落。。。对于南落的了解,他只是在老祭司从小说讲的故事中了解的,一切都如故事,不真不确。而且老祭司回来之时,去过山中一回,竟是连见都没有见动。而后,他也去了一回,只见到满山的五彩云雾和一个婴童,别的就再未见到了。

所以,他才会一直不上阳平山,直到实在是没有办法,都快要守不住了才来往阳平山中来的。此时的的情形已经极为严重了,那些死去归来的人,竟是在黄昏时分就开始出没了,阴气越来越浓郁了,就连阳天都经常会被到影响,心中莫名的升起寒意。

当看到卧牛山的刹那,心中顿时大喜。那曾将他拒之山下的五彩云雾已经消失了,远远能看到一座道观在山顶。。。此时正是清晨,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白衣小童,正用一把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阳天一眼便认出了这小童就是二十多年前,南落抱在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儿。

二十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只是这般的大小,这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怪异。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当年在婴儿时就哭过一天一夜不停止,气都不要喘,也不要吃东西。至少阳平氏族内还留着他的传说,一个连续哭一天一夜的婴孩,一个两天都不要听吃一点东西的婴孩,指的就是他。

阳天来到观前,被那白衣小童子带了进去。事隔二十多年,再次见到南落之是时,只觉得南落比起二十年前更加的飘渺了,整个人就像是随时都要随风飘去一般。。。

看着坐地青台上面的南落,恭敬的拜见之后,连忙将阳平氏族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见到这个族长和祭司嘴里神话般的人物,也是微皱眉着。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人死之后,精气归于天,肉身归于地,魂魄化为亡灵归于幽冥之间。”

阳天认真的听着,却听不懂,当下便问那究竟是什么生灵。南落说道:“世间本无这种生灵,只因轮回崩塌,才会有许多死去的人归来,这些已经不算是生灵,却又都有意识,可称之为鬼。”

阳天不知道南落所说的轮回崩塌是什么意思,又听南落将那东西称之为鬼,就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那些鬼。。。南落微一思索,便自突然虚空画出三道符咒,化为三张金符,落到阳天手上。并说道:“这三道符,一道可镇封,一道可驱除,一道可护佑。你且带回去,贴在寨门之上,便不会再有鬼怪潜入了。你也可以自己依符而画,效用也是一样的。”

阳天顿时大喜,接过三道黄符后,叩拜之后便离去了。

南落在他离去之后,心中却想到,这轮回果真是已经崩塌了,难道他们就准备这样不管不顾了吗?在他看来,真正让轮回崩塌断了的,就是帝俊所暗封的那三百六十五位星神。

这三百六十五位星神,遍布于天地间,被天帝帝俊所操控着。。。这一点,一定是被许多人知道了,才会有极西之地的那一幕发生。

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转无劫山”属于天地轮回中的一部分,天庭想要掌控,许多人便在暗处以这一点来做诱耳,引得东皇出手。

此时南落静下心来想一想,便觉得其实他们双方定然都知道对方的打算的。天庭知道有人在暗处算计,于是便将计就计,所以东皇就出手,想以此来引出那此暗处的人,看看到底有哪里人在暗处算计。

而那些暗处算计的人也自是明白,自己这些人这么做,一定会被那帝俊所看破,但是却又知道天庭仍是会出手。所以,便想趁此机会真个将东皇钟给封印了。。。这就有了极西之地众多大神通者布置法阵,将东皇钟封印着。之后才有着东皇一怒而下东皇山,却被四位祖巫阻拦。

不过,最终却是在关键时候,被帝俊所破。那一刻的轮回崩塌,让所有的算计都化为乌有。当时的南落便感觉到,天地间三百六十五处地方接引着九天洒落的星力,而不周山竟也在此列。

当时的南落无比的疑惑,后来仔细的感受天地间那三百六十五处位置,才发现,竟是以那不周山为中心散布在天地间各处的。那时的南落中便升起了一个想法,难道帝俊也将自己与不周山的灵脉融合在一起了吗?难道这么多年来,天庭没有什么动静便是因为帝俊也在祭炼类似于太阴碑一样的星辰碑石吗?

若真是如此,那帝俊要想要的回报是什么,一统天地众生吗?

凭着南落对于帝俊的了解,他并不是这种人,那他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提升当前的修为境界。。。天地间流传着一句话,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法力有多高,都无法超脱天地轮回。

所以,南落便觉这就是帝俊破坏天地轮回理由,因为他想超脱轮回之外,或许,他还想着掌控轮回吧!

在天庭初建之时,南落便知道,因为天帝有河图洛书,测算天地之事莫有不准。这才有人乱了天地阴阳,使得所有人都无法再测算得清楚。。。

但这却被帝俊给利用了一把,以至于在不周山天庭中暗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星神,都是在后面露出了征兆之后,才有人猜测出。

而巫族本身便与天地有着微妙的联系,天庭那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破了天地轮回,这一点只怕是伤到了巫族祖巫的根本了。所以巫族才会如果倾力而动,才会有帝江城出现镇压了一方灵脉的走向。此时南落再想来,那帝江城所镇压的那处山脉,一定是有一位天庭星神封于其中。

不过,帝俊是在直到极西之地的大战之时,才真正的能够操控得了天地间的三百六十五处星碑呢,还是一直被阻止着,却借了那次机会,一举突破封锁而破坏了天地轮回。这一点,南落无法确定了。

真到现在,他才算是将天地间的大势理的差不多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只是看到一点点,不明所以。多少年后的今天,他才算是跳了出来,以一种纵观天地的眼界看着世间的一切。

信步走出阴阳观,抬头看着天空,闭着眼睛,感受着天地。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淡淡的叹了口气。此时的天地,在他的感觉中竟是有着无数的裂痕。这裂痕非是有形的,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征兆。

以前南落法力境界不够高,自然无法感应到。现在法力境界高了,能感应到这一切,但仍然觉得自己在天地面前是那么的渺少。可是那帝俊竟然能够以那三百六十五们星神,将天地轮回都崩塌。这是何等可怕,是他本人实力太过高深了,还是那三百六十五位暗封的星神所带来作用太强了呢。

时间滑过,如流水于青石上流淌,不声不响,悄然流逝。

突然有一天,有一人来到卧牛山,入内拜见南落,说是伏羲共主有请,南落问什么事,对方却说有关乎人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南落皱了皱眉头,又问还有什么人,对方回答说还有各大部族的族长,且我们人族中所有杰出的修行者都将聚集。

第一七零章 真人

来者一缕黑须,手中的提着一标赤铜长枪,神态不亢不卑,说话声音低缓,却很清晰。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颇有一种儒将的风范。

南落略一沉吟,便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却说能越早去越好。南落又问了伏羲部族所以的位置,便答应了下来。

以南落现在的身份其实并不要去的多早,即使是迟了也没什么。但是他还是第二天就动身上路了,九福则捧着青颜剑跟在身边。有机会离开这枯燥的卧牛山,九福显然很高兴。可是再要动身的时候,突然说道:“老爷,到了外面我能不叫九福吗?”

南落一愣之后,笑问为什么。九福厥了厥嘴,有些沮丧的说道:“那些人都说我这名字不好,配不上我的绝世风姿。。。”南落自然知道九福所说的那些人,是指山中的那些妖怪。当时道观初建成时,许多人都想要慕仙颜,想要看看能不能沾得一点神气。南落自然不会去理会,只交由九福去打发。却没有想到,九福竟是跟那些人玩在一起了。

南落微笑道:“九福这只是我为你临时起的名字,我非你师,非你亲人,只是替你父母照顾你一段时日,你的大名当然要由你父母来起,或许哪一天,你羽翼丰满之时,在天地间行走,可以自己起一个名字。”

九福想了想,说道:“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一个名字罢了,又说明不了什么。。。你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受到影响吗?你若会因为别人的言论而感到无所适从的话,那你叫什么名字都没用,毕竟每一个的看法都不一样。”南落淡淡的说道。

九福虽然看似只有五六岁的童子大小,却是已经在卧牛山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听了南落的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仍像是未能理解。南落也不再理会,脚下凭空生出一团白云,托着两人朝天空中飞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天际。在他们走后,卧牛山顶的阴阳道观竟是如风一般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在阳平氏族上空之时,南落停了一下,向下方看去,只见寨子里每一家门上都贴了自己画出的三道符,但并非原符,而是另有人画的。。。

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又向东面飞遁而去。

伏羲氏族在离阳平山八千里外的渭水河边,南落并未来过,一路驾云而走,来到一处地界。只见一条大河于群山之中蜿蜒而出,几座山脉中间一片平坦沃野之地,大河的一侧,竟有一座石砌城池耸立着,虽然不如帝江城那般威慑恐怖,但是却要大上许多。

南落一看到这城池便立即猜到这是伏羲氏族了,按落云头,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城前。抬头看去,只见城头之上‘伏羲’两字银勾铁划的铭刻在上面。

城头并不甚高,但定神看去却有别一种感觉,只觉这城池无比的稳重,有一种即使是过得亿万年也不会有丝毫褪色和损毁的感觉。。。只一眼之下,南落便看出,这城池非是人力所能建成的,定然结合了许多人布下阵式,借助天地之力花费许久时间才建成的。

这一方天地灵气汇集处便是这座伏羲城,山河之灵气,周而复始源源不断的汇集过来。

城门之上铭刻着一个大大的八卦图,玄奥非凡,似包融了天地万物的发展太势。南落观看了良久,才带着九福一步跨出入了伏羲城,并未惊动那城门上的法术。

在城内凭空而现的南落,没有一点突兀感。并非没有人注意到他。而是即便看到也只以为他本来就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

九福捧着青颜剑,但是一路上时间长了,便缚于背上了。三尺长剑,缚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极为有趣。

他从来没有来过人族大部族,看着城池中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惊奇的四处张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爷,我们去哪里啊……那个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很好吃的。”

南落顺着九福所指的方向,只见那里正有小孩正抱着一块肉骨在啃着。而九福到现在为止除了吃些山果之外,并没有吃过人间的食物。闻到那香味,口水直流,眼睛转都不转一下。

还未等南落答话,却有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仙童若是喜欢,等会定让你吃个够。。。”

一个身披一件虎皮披风的男子自远处走来,面白无须,气质儒雅自信,脸上挂着自矜的笑容。笑盈的来到九福面前,伸手要捏九福粉嫩的脸,被九福避开了,也只是呵呵一笑,没有丝毫的尴尬。

他朝南落一抱拳,说道:“共主说真人今天午时能到,果真来了。华都迎接来迟,还望真人恕罪。”

南落对于伏羲能够算到自己什么时候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倒是对于那‘真人’的称呼颇为疑惑,便问他这‘真人’是何意。那华都微笑着,颇为自豪的说道:“共主曾说过,每一个修行之人,都是一个寻求真我的过程,当一个人真正的返本还源,有了自己的理念与道之时,便可称之为真人。。。共主说,真人已能当此称谓了。”

南落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这华都向城内走去。被华都安排了一处安静住处后才知道,伏羲此时并不在城中。而且此时也没有多少人到来,南落听了华都的话后,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等等就是了。

华都离去,没一会儿,果真派人端来一盘肉食,但是九福却拒绝了。同时还大声的说道:“我从小便吃仙果琼浆,今天随老爷来此,岂能吃你们的这些东西,哼……”他本还待再说,却被南落喝止了。在那人离去之后,九福说道:“老爷,你本是一道德仙真,逍遥世间之外,应那个什么共主邀请而来,却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连他本人都未曾出现迎接,我们回去吧。。。”

南落却并未答话,只一挥手,凭空便多了一团白云,身形一闪,人已经端坐于云床之上了。闭目养神,飘渺虚幻,仿佛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

九福看着南落的样子,嘴巴一扁,转身便出去了。

三日后,有人来,被安排在隔壁,喧闹到到半夜才静下来。

九福背着剑,怒目而视。

四日后,有人至,被安排在离南落不远的另一位置,哗嚣不止。

九福大怒,大声说道:“你们再喧哗,惊扰了我家老爷,我一剑将你们斩杀了。。。”

那些人被九福那气势所慑,看着他手中明显不凡青鞘长剑,竟是一时无人敢接口。最后有一老者跃众而出,问道:“不知仙童的老爷是何名号……”

未等他说完便被九福打断:“你们也配知道我家老爷的名号,速速安歇,若再喧哗莫怪我剑下无情。”

……刹那安静。

第五日,有人至……

第六日……

九福抱剑站于自家老爷所住的房间门前,怒目冷脸,在他看来,自己老爷应邀请而下山,已经是给了那个什么共主天大的面子。。。可是那共主不但没有亲自来迎接。反而让自家老爷等待于他,光这一点就让他很生气。现在安排的住处又有这么多人一起住,这简直是对于自家老爷的污辱。

正当他想着是不是要展示一下自家老爷的法宝之时,突然有人喊着,伏羲共主回来了,还有昊天上真也一起到了,正在议事殿中,众人顿时结伴而去。

九福转身要进到房间里去,那门却已经开了,南落自屋内走出,面色平静。

“老爷,我们回山里吧,他们让你与凡尘俗辈为伍,欺人太甚,既然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们又何必再呆在这里呢。”九福他虽然只是五六岁孩童的身躯,但在山中与那些妖怪打交道久了,说起这些话,却极为的老道。

南落并未回话,抬步便也同样朝着那些人所去的方向走去。不急不徐,沉静、飘逸。

九福一看到南落的动作,便知道他的意思,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将手中的剑摆好,身体挺的笔直的跟在南落身后一步距离。他心中想着:“老爷大度,不与你们计较。可如果你们敢冒犯老爷的话,别怪九爷我剑不容了。”

在阳平山中之时,他在南落面前虽然恭敬有加,从来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在山中那些妖怪,却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话。而山中的妖怪也都称他为九爷,这一点他还颇为自得,心中时常想,这山中自然是老爷最大,可除了老爷之外,自然就是我九爷最大了。

那些在南落之前便快速赶到伏羲议事殿中的人,看到共主伏羲竟然站在殿门口,旁边还有着那位在人族中声望极高的昊天上真,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人族中名声极响的人。莫不是法力高深,便是一族之长。

他们一见之下,心头诧异,连忙上前去拜见,却只是快速的说了几句话后,便站到一边去了。他们心里自然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迎接他的,心中又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族内这些顶级人物等候呢。

第一七一章 掌控轮回

又岂止是他们这些人疑惑,那些站在伏羲与昊天身后的人也是疑惑不解。他们是看到伏羲与昊天,还有几位威望极高的人站在门口似在等候着什么,这才也站在那里去的。

在他们看来,人族之是最为顶级的存在已经都在这里了,还有什么人值得他们等候呢。

盛夏,中午,炎炎烈日当空。

并未等多久,他们便看到一个青袍人自远处不急不徐的走来,在那烈日之他竟是如淋春风,大袖翩翩。那年轻的容貌却不曾让人生出半分轻视,那双眼睛深邃而清冷。远远的,就看到他嘴角的微笑,那微笑似有一种莫名感染力,才一见到,竟是不自觉的也微笑起来。

九福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开杀戒的准备,他要让所有对自己老爷无礼的人好看。。。所以他跟在南落身后,将手中的青颜剑抓的紧紧的。那紧绷的小脸和那一身白衣,竟是有几分他父亲发怒之时的样子。

在九福的心里,最想要杀的人自然就是伏羲。当看到一群人在那里等候迎接自己老爷时,又知道那站在中间的就是伏羲之后,他心里才暗暗的说着先饶了你这一次。

在千百年后,当白九福已经不再是白九福,而是天地间最神秘的一位妖圣之时,总会在心情不错的时候,跟身边的人讲一些巫妖横行天地间时的故事。

对于那时的人来说,巫妖战前的一切都已经成了传说,早已已经湮灭在了那一场惊世之战中了。。。白九福所讲的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便是一种强大的诱惑。他们喜欢听那些传说中,喜欢听那此人物之间的恩怨与战斗。但是这些恰恰是自己的大王说的最少的。用他们大王的一句话来说就是,那个时代的人,又有哪个比我家老爷更值得我去讲呢,即使是我的父母也不能。

他们自然紧追着问自家大王的老爷是谁,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不过,只要不打断的话,他们的大王便会得意的讲着他老爷的故事。

只是这故事有些夸张,其中出现的人物都是天上地下声威赫赫的人物。他们不大相信那些跺一脚,天地都要颤上一颤的大人物,会在过去的某一天,集体的等候一个人的到来,而那个人就是大王的老爷。。。这一段往事是九福最喜欢讲的,每当讲到这里时都是神彩飞扬。

“那是一场谋算天地的密约,正是这次的密约,才有今天的天地格局。他们联手布下一个法阵,据说能阻挡任何人的神通窥视,并且能让任何人都测算不到。即使是那比东皇太一还要可怕的天帝也不行。……这次密约时间极长,当时的我在那法阵之中根本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们每确定一个重要的步骤之时,都要寻问我老爷的意见……”

“那大王的老爷一定是一位智深似海,测算通天的人。”

“不,老爷他对于测算之道一点都不通,更算不上什么智深似海,他曾跟说过,他没有绝世天姿,无法做到样样皆通,只能努力将一两样神通练到极致罢了。。。所以,他在那密议结束之时便说,‘你们的这些安排在我看来是天衣无缝了,那些我知道不知道的人和事都考虑进去了,对于这些,我提出不出什么意见,只想说一句,我有一把剑,应该可起到一点作用,如果有出乎意料安排之外的人和事,就交给我吧。”

“那后来呢,后来大王的老爷怎么样了,怎么小的们从来没有听过他老人家的名号?”

“老爷的名号当年名动天地,天地间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上到九天玄真,下到凡尘俗夫,又有哪个没听过老爷的名号,只是,现在被人刻意的掩盖了而已,而且,那一战死的人太多了,多到几乎要断了神通传承。。。总有一天,我要打上那九天之上去,让他们知道,老爷身边还有一位侍剑童子。”

“老爷小声一些,莫要被人听到。”

“听到又怎样,当年他们要不是都在那里迎接老爷的话,我就已经将他们一个个斩了,老爷的剑可斩天地日月星辰,那天下第一人东皇太一都斩过,何况他们。”每当说到这里时,白九福便会大怒,杀气腾腾。

为了不让自家大王太过激动,免得一个忍不住,真的杀上九天之上去了,他们立即问道:“那大王老爷在那密议之后的事呢?”

问到这里,白九福的情绪便会低落下来,“哎,在那密议之后,老爷遇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老爷的至亲,一个是现在天地间威望和法力都极高的一个。。。要是当时我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的话,我一定不会让老爷见到他们,甚至会杀了她,即使她是老爷的至亲,我也绝不手软。”每当说到这里,白九福便总是悔恨交加,也就再也说不下去,而他们自然也就听不到,他们大王嘴里那似乎无人能比的老爷了。

南落在来之时,便隐隐猜测到了这次来定然是商议着大事,当看到昊天之时,便想起他插手巫族与天庭之间的事。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参与到那局中去,而是与伏羲两人猜测出了双方的行动而已。所以昊天才会出现在那里,希望真的能将东皇钟封印了。。。对于巫族和妖族来说,昊天的出现便是那变数。不过,毕竟帝俊棋高一着,他突然爆发出的那一步,将一切变数都化解。

轮回崩碎,天地众生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直到此时,人们才感觉到了天地变化。这其中受到最大影响的却是人类,在这些年来,竟是再无一正常婴儿出生,所有生下来的都是鬼婴。更有许多一出生,便生出牙爪,咬死了自己的生母,吞噬血肉。

此时说到生育,已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了。

这也是南落第一次听到,众生灵魂是可以转世轮回的,不过,这只是天地轮回的一部分罢了,却也是对万物生灵影响最大的一种轮回。。。本来天地轮回未崩塌之前,生灵死去,灵魂会自然的散于天地之中。而有生灵在母**孕育之时,又能产生新的灵魂。可现在都不能了,灵魂无法在天地间消散,却变成了阴灵、凶魂,吞噬生灵的生命。

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件事,便只能重塑轮回,这一点南落根本就做不到,甚至对于轮回都不是很清楚,伏羲、昊天他们自然也不能。但是有人能,而且他们还一定会这么做。

天地间能做到的便只有巫族与天庭,现在谁重塑了轮回,便等于掌控了天地,这或许也是帝俊将轮回搅碎的目的之一吧。巫族随天地而生,神通都是直接传承于天地,若是被天帝重塑了轮回,那巫族也就相当于要被撑控了,巫族祖巫又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所以,巫族也定是要重塑轮回的。。。

两方都想要塑轮回,这便是双方的矛盾所在,而且还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南落没想到伏羲、昊天等人的心竟如此之大,竟是想利用这一矛盾,在天地众生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轮回,不管是由谁建成,但最终得掌控在人族手中。这便是这次密议的唯一目的。

一切,天地间一切,一切的人,一切事,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人族掌控轮回的因素,都被伏羲列了出来。然后一个个分析,或引导,或牵伴,或挑起矛盾,让他们彼此争斗。在伏羲、昊天等人眼中,天地已经成了一盘棋,众生为棋子,而且还是那种不分黑白的棋局。。。

一切都只为了人族掌控轮回而算计着,不夹杂丝毫的感情。

蓦然间,南落心中生出自己难道也在这算计之中的想法。紧接着又升起另一道声音:“是又如何,有些算计即使是你知道了,也不得不去做。”

这一处空间,是以伏羲的八卦阵法为基,合众人之力而布成的。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当南落出来之时,竟是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了。

再次回到了阳平山中时,已经是深秋了。伸手一点,那消失无踪的阴阳观又再次出现在了卧牛山顶。

南落却并没有回到阴阳观中,而是站在观前山崖的边缘,看着天空。九福站在身后,他看的出来自己老爷心情不好。

“是因为那两个女吗?”九福心中想着。

此时南落心中却是在想着回来之前见到的洛水,铁牛族长说过洛水变了,当时的他虽然听着,却也未有多在意。但是这次再见到之时,却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洛水竟变了那么多。变得几乎没有了感情,变成了一个只有仇恨的女子。

她被金鳌岛一个叫碧宵的女子救下,并带到金鳌岛上去了。但并没能拜入金鳌岛,从她说起金鳌岛的语气,南落可以感觉得到,她对金鳌岛已经恨上了。

从这一点,南落又可以猜测得出金鳌岛为什么没有收她为徒了。若是南落的话,他也是不会收这心中只余仇恨的人为徒的。

她恨那白狼,恨妖族中人,甚至连南落都已经恨上了。

“当年你若不走,娘亲又怎么会死,你若不失信,一去多年不回,族人又怎会死。”当南落听着洛水大声的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他便知道,洛水在心中也是恨自己的。

不过,她虽然没有拜入金鳌岛,却拜了另一人为师。那人南落在很早以前就见过,她便是当年遇上伏羲之时,站在远山之上的那位女子,那时南落只觉她气质超凡,现在竟然仍然无法探清她深浅,但却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女娲

第一七二章 现在 未来

“舅舅,你因为恩情,行走亿万里的路程,只为知道孔宣的死活。你因为一个魔女,与昆仑十二门人争斗,一路护送,杀生无数。你敢刺穿祖巫的咽喉,你敢单人只剑硬抗东皇钟。可是,你的族人死伤殆尽,你却只杀的三两个人而已。哪怕是你将那凶手抽筋剥皮,又怎样,你应该杀他全族,杀尽天下的妖。”

这是洛水对南落说的话,南落无从辩驳。他自己遇到过多少危险从来没有跟人说过,都已化为心中的一股心力。。。虽永记心中,却从来不会影响到思想和行为。并以此锤炼道心,成就了他现在的剑道。可这并不代表能够帮的了别人,即使是洛水,也帮不了。

九福又在扫地,扫着阴阳道观前空地上的落叶。

无数小妖要来讨好于他,却被他踢了回去。在他看来,这是老爷唯一开口让自己做的事,若是这个都做不了的话,又怎配做老爷的侍剑童子呢。想到自己侍剑童子身份,他心中就不舒服,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再帮老爷杀过人。。。

最近几天,他扫地的时间都是将青颜剑背在背上,扫完地之后,更是哪里都不去,就坐在道观前的一声大石头上看着天空。

那天他扫地扫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天空中便出现了两人在打斗,电闪雷鸣,风起云乱。九福一见,顿时大怒,撒腿就往观内冲去,只一会儿便捧着青颜剑跑了出来,可是天空中打斗的两人已经远去了。这让九福气的不行了,在他看来,这两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阳平山上空打斗,分明是不把自家老爷放在眼里,老爷大度不计较,可做为老爷侍剑童子的自己,应当主动为老爷分忧。。。

一连几天背着剑守候,却再没有人出现在阳平山上空争斗。倒是在阳平山以外的地方,常是电闪雷鸣的,混乱无比,打得颇为精彩,让九福心痒难耐。在他看来,那些人打个架打半天,还经常被对手逃了,一点都不爽利。哪里有老爷的青颜剑一出鞘,便将人斩为两段的畅快。

接连的看着时不时出现的莫名争斗,九福突然意识到,天地真的乱了,而且还是同伏羲城中那些人预测的一样。。。这让九福万分惊诧,不禁想到,难道他们真的能够预测到天地间的变化,难道以后天地真的会如他们所谋算的那般吗?

他怀着这个疑惑来到殿中,朝南落问着是不以后天地间真的会如伏羲那些人所谋算的那般。南落睁开眼睛,看着虚空,说道:“事事岂能如人所料,这天地间又哪有人能够真正的测算未来之事呢。。。”

“那,那天在伏羲城中所做的密谋又有什么用呢,再说,巫族与天庭的岂那样好算计的。”九福低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天地间,没人能够算计得了别人一世呢,最多也只是一时罢了。但即便是这一时,也有着无穷的变数在内。我们在那里密谋,只是将变数尽量的减少和掌握而已。而测算之道也只是给人契机和启示,并不能左右一个人的思想,只要一个人还有思想,那就是变数的根源。。。即使是以测算之道看到了未来的一些片段,这反而可能成为变数,只要是时间没有停止,任何事都没有结局。”

九福皱着眉头,思索着南落的话,虽然他天赋卓绝,但那也只是限于修行方面。对于这些东西他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想了很长一会儿才说道:“老爷是说未来是根本就不可测的吗?九福愚钝,还望老爷解惑。”

南落淡淡一笑,问道:“若是你知道未来有一天自己会有大难,生死之劫,你会怎么做。。。”

九福略一思索,便快速的说道:“九福若是知道未来有这么一场大劫的话,会找到那个算计的人,杀了。或者在那时躲的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找到。”

“呵呵,这到是一个办法。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任何未来的事都取决于现在,都是由现在延伸下去的。与其去追逐和躲避那有着无尽变化的未来,为什么把握住这触手可及的现在呢。算尽亿万,看穿时空,又怎么抵得上你现在的一个心念变化。。。”

“老爷是说不去理会吗?难道就任由那大劫降身吗?那岂不是坐以待毙?”

“没有人能真正的算出未来,即使是算出来的一个片段,也是以现在为契机推演出来的。而现在却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未来不可测。有些人自以为看到了未来的一个片断,便以为那是结局,却不知,他自己或许已经陷入了迷局当中。”南落眼看着虚空,微眯着眼,仿似要看到无尽的未来。

“哦,老爷的意思是说,只要在现在做出改变,那么未来就的大劫就会消失,对吗?”

“对,也不对,劫数,任何人都有,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即使是时间的流逝对于生灵来说都是劫难。。。但是有许多人却能将之消除,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是修练。”

南落微笑,九福却像是恍然悟一般,快速的说道:“九福知道了,老爷意思是说,只要努力的修练,在未来就能渡过劫难对吗?”

“呵呵,你老爷不会测算之道,被别人算计得多了,这么多年来也琢磨出这么一点心得,未来有着无尽的变数,只要把握好现在,而未来也终会有成为现在的一天,未来的一切自然都在掌握之中了。。。”

“哦,我知道了老爷,就像那崖涯一样,再怎么算计,都不能改变他什么,只有以力量推毁才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修练,让一切的算计都如清风一般,不能给悬崖带来任何的损伤,对吗?”九福快速的说道。

南落微笑,轻闭上眼,没有回答。九福接着又说道:“那老爷在伏羲城中为什么不说呢?”在他看来,伏羲城中那些人商量的东西已经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了,随即又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那里面预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伏羲说过,不出百日,天地必乱。时间差不多,乱相果然已现。想到这里,九福心中突然矛盾起来。

“因为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南落再次睁开眼说道,眼神深处有着九福没有察觉到的疑惑。

他这话才一说出口,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越努力思索着却越来越模糊。

第一七三章 乱相

正当南落与九福在阴阳观中说着这现在与未来之时,阳平山上空突然传来强烈的元气波动,一道自信飘逸的声音传遍这一方空间。

“哈哈,请记住我的名字,妖神——白泽。你死后若得灵魂不散,可再来找我,白某自会再送你一程。”

“啊……”一声惨叫响起。“扑通”明显是尸体掉在了道观前面了。

九福大怒,快速的说道:“这个白泽太过嚣张,我去将他斩了,也要叫他知道,老爷的阴阳观前岂是他所能撒野的地方。。。”说罢转身就朝观外走去。

南落伸手一点,他便不能动弹了,只见南落说道:“你自小就杀性重,勿要任由其发展,随心所欲虽然畅快,却难以登临大道。”南落的话才落,九福便已经可以动了,但他没再往外面走去,而是转过来说道:“我听有人说,修行之人当顺应本心,体悟天心,自可得大道。若是连念头都不得通达,法力再高又有何用。”

“谬论,那些山间小妖之言你竟然当真,若真是如些的话,天地间这种人不知凡几,可登临大道又有几个。。。你那,想杀人时便杀人,这就是被**所控制了,念头永远没有通达的一天。速速去打坐养神,当能控制的住自己的**,不被**所左右之时,才算是踏入了修心之门,才算是有了登临大道的资格。”

九福听得南落语气不善,不敢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仍是忍不住嘀咕道:“没有了**,那活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本以为南落一定会不再理会自己,没曾想耳中竟再次传来南落清冷的声音:“控制**并不是断情绝性,蒙尘之镜与清亮之镜都是镜,但其中一面什么也照不得,另一面却能照彻万物。。。当一个人不再被**所控制之时,念头自然不会有不通达了。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控制,又怎么能掌控得了天地大道呢。”

九福虽然心中仍然不同意南落的话,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抱着青颜剑再去到道观外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下来。。。他心中想着南落的话,连过几日,天空中又出现了打斗。斗法如烟花绚烂,华丽无比。

九福顿时便想着将那两人斩杀,不过一想到南落的话,便又忍了下来。同时心中又想到,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我岂不要变成一个受气包了,什么事都忍着,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可是,老爷那里……,看着天空中那两个斗法的人,九福忍了又忍,天空中的两人却一直在打斗着。在九福心中,有人在自己头顶打架,是极难忍受的一件事。。。

“青颜,斩……”

天空中的两人应声而断,断成四段从高空中掉了下来。手中的法宝仍是完全无损,只因青颜剑太快,他们连挡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剑斩了,只怕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果然还是杀了爽快,老爷的法子不适合我,要不然还没等登临大道,就已经憋死了。”九福心中想着,快速的向那两具尸体跑去,一阵翻找,掏出几件小法宝。不禁笑道:“九爷我还没有一件自己的法宝,今天倒是发了笔小财。。。真是爽快,想杀就杀,又何必去管那些。”

突然,他耳中响起了南落唤他入观的声音,不禁心中一紧,暗道:“莫非老爷要罚我?”连忙快步的走进观中,没有看到南落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听南落说道:“我有一法,名吞噬天地,传自于巫族祝融祖巫,本不能被巫族之外的人学会,但经过我多年来的琢磨,现已不必巫族血脉亦可修练了,只是可威力要小上几分,现在传于你吧。。。”

九福大喜,连忙叩谢。同时耳中又听到:“希望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释放心,终究是只会沦回**的工具而不自知。你那不叫通达念头,即使是现在感觉到了畅通也只是短暂的而已。天地在变化,运又岂能长久,你父言你已经转为大福之运,并非说你今后都将大福一生,而是希望你能福祸自持,能够自己把握自己,这样才能福运永久远,莫要辜负了你父的期望。”

南落说罢,便已经闭上眼睛。。。九福皱着眉头思索着,不知道南落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来到道观外面的大石上躺着,心中想着,突然心中一动:“老爷是在生我的气了?……福运又是什么,我可不在乎……”

连续几天都守在道观外面,想着还有人能够出现在上空打斗,却再没有出现。那吞噬天地之法,他只是一学便会,虽然因为法力的原因,不过离巫族大巫张口一吸,天边云彩尽数纳入口中的境界差之甚远。。。

突然,九福耳中一动,远处天边有一彩衣童子驾云而来,童子与九福差不多大小,俊秀稚嫩,却有一种如九福一样的骄狂之气。只一瞬间就来到了阴阳观上空。看到九福后便大声的说道:“那小童,南落可在观中。速速去禀报。”

九福顿时大怒,大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童,竟敢直呼我家老爷名讳。”说罢,手一指,轻喝一声斩,青颜剑便已经出鞘,化为一道流光斩向那童子。

彩衣童子避之不及,瞬间被斩中,却并没有像别的人一样被斩为两断。。。惊叫一声化为一墨色珠子,在虚空中滴滴一转。一道悲切中仍有几分骄狂的声音自那墨色珠子中传出:“你竟用剑斩我,我家娘娘定然不会饶过你,就连你家老爷都要随着倒霉。”话一说完,便自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九福还待在他说完之时再斩他一剑,竟是来不及。心中下想到:“莫非我招惹了什么顶天的人物,这童子好大的口气,这般骄狂,他日定然不会有多高的成就。他家娘娘又能高到哪里去,怎么比得了老爷。”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莫名一动,想起南落对他说的话来,突然觉得这个童子与自己好像。

天地间乱相越来越盛,出现在阳平山上空的打斗也越来越多。但九福却安静了下来,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突然有一天,南落出现在道观前,只见他伸手一点那妖月镜。妖月镜顿时黑白光芒转动,最后化为一片清亮。南落的出现当然惊动了九福,他疑惑的朝那镜中看去,只见那镜中竟然出现了一幅山川图景。仔细看去,竟似整片天地都被照在了镜中,此时正如于自九天之上俯瞰整片天地一般。

镜面中,三百处光点闪烁着,其中中心一处,金光强烈,以其为中心隐隐要连成一片。却另有十二处黑色的光点夹杂其中,似是阻扰镇压着那些光点的融合,又似也要融合在一起。

第一七四章 一镜照乾坤

那镜中的天地,看上去无比静谧,在九福看来,自己在这一刹那竟像是超然于天地之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那天地众生。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涌上心头。

不过令九福意外的是,这种现象竟然持续了许久后,那镜中的光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直到许多天,太阳当空瞬间,九福感觉到南落身上那凝重的气息。

妖月镜所照的自然是整片天地了,但是此时现实的大地上并未出现丝毫的异常。。。至少,在一般的人眼中是如此,而且比起之前的混乱反到要平静了许多。

这些年来,天地轮回崩碎,生灵死后灵魂不散,成为凶灵、邪魂,不入轮回,不死、不灭,短短时间内,法力竟然变得比生前高深了许多,而且更是难以灭杀。

一般的法宝对于那些灵魂根本就没有用,唯有一些能伤灵魂的法宝才行。不过有这种特性的法宝在天地间极少,这些恶灵、邪魂对于大神通者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影响。。。甚至连靠近都不敢,但是对于整片洪荒的生灵来说,却像是灾难一般。总是在防不胜防之下,突然出现。慑人心智,噬人魂魄,法力再强,也是没有反抗之力。

那些邪灵、凶魂以生灵的魂魄为食,不断的壮大自身,并且慢慢生出了新的意识,越来越强大。并聚集在天地间阴气浓郁的邪煞之地,法力深厚的更是自封为王。。。

这段时日以来,他们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变的安静了许多。南落通过妖月镜看着整片天地,在镜中的天地,截然不同。或者说,镜中的天地,才是真实的天地。

九福不知道那些光点是什么,南落自然是清清楚楚。镜中天地的中心位置,闪烁着金光的便是不周山。而以不周山为中心分布在大地上的三百六十五处光点,正是帝俊暗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南落之所以能够肯定,正是因为看到落灵山也属于其中一个光点。。。

只见南落突然朝妖月镜点去,手势凝重缓慢,仿佛穿越层层空间,有着无尽的阻力。一缕淡淡的清光自他指尖溢出,每进的一分,便浓郁一丝。

凭空风起,九天云动。

九福紧紧的盯着,他只觉得此时南落在刹那间变的虚幻起来,就如那镜中景象一样。看着他那缓缓向妖月镜点去的手指,就如在破开无尽空间,抵御着万千法则。。。

“叱……”

虚空炸响,九福不曾看到南落张嘴,但是却有一道如闷雷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身体莫名一僵,眼中却看到,南落的手指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快速的点了出去。

那一点如梦似幻,不带一丝烟火。又若蜻蜓点水,惊起一道道涟漪。

天地刹那静寂,一切都似已经脱离了大千世界。九福只觉得这一刻的南落离自己好远,远若天边,又似南落本是无尽时间长河里的一道投影而已。。。

这种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内心深处。

妖月镜在南落遥遥一指后,镜面流水般旋转。镜中景象慢慢的变成一团混沌,正当九福疑惑之际,镜面再次清晰起来,仿佛自深水中浮到了水面上。

此时镜中的景象却已然变了,不再是将整片天地都笼罩着了。而是出现了一片山,那片山灵秀、清幽。。。群山中间有一个湖泊,湖泊如镜似月,映照着天空。

若是九福看到真实的山的话,定然只是如看世间别的大山一般,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此时那整片山却笼罩着一层白光,其中又以那湖面的光芒最为浓郁。

那湖如镜子一般反射着天地间的光芒,汇出一束白光照向九天之上,又似那光芒本就来自于九天,正是被那湖面牵引而下来的。镜中的景象并非是衡定不变,而是自九天之上缓缓下降,越近便越清晰。。。

九福可以看得到那山中奔跑的野兽,许多未化形的小妖都在吞吐着天地元气。一派安然的景象,根本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山头正发生着什么事。也不知道,正有人以无上神通,遥遥的观看着。

蓦然间,九福看到那湖中隐隐有一个人影,一个女子的身影在那湖水中若隐若隐。

水面静谧,淡淡的白光,白光中那女的身影朦朦胧胧。。。

正当九福以为自己看错了之时,镜中景象转换,突然出现一片白雾,白雾如液体,紧接着一块雪白的碑石出现在镜中。碑石之上有着无数的符文,纵横交错,或清晰或暗淡,每一个符文都似天地至理一般。但吸引着九福眼神的却是那碑石正面的一道清晰烙印。

那道烙印是一女子图像,栩栩如生。黑发高挽,脖颈欣长,眼神清澈如泉水。九福一看之下,心中不禁叹道:“好美的女子啊。。。”随即又想道:“这女子是谁呢,难道是……”

他向南落看去,只见南落脸色清冷,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过得一会儿,南落手在虚空一抹,镜中天地变幻。当景象再次定下来时,一座漆黑的城池出现在了镜中,一股莫名的压迫之势,透过镜面弥散开来。

九福不自禁的后退几步,忙向自家老爷看去,只见他面色丝毫不变,同前面看着那碑石一样。九福再次向那镜面看去,那城头清晰的铭刻着‘帝江’两字,玄奇,奥妙。突然,那镜中帝江城头变幻,一个人凭空出现在那城头之上。

那人身穿暗金法袍,气质阴阳变幻不定,整个人同那城池融为一体。他背负着双手,遥看虚空。一会儿后,突然手腕一翻,一支黑色的笔出现在他手中,手腕轻抖,一串似字似图的符文出现在虚空,随即又隐去,消失无踪。

突然,他猛然转过头来朝虚空看来,眼中两道黑光刺破虚空。九福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这人法力好高,被他发现了。”紧张的向南落看去之时,只见南落依然面色不变,青袍飘飘,静谧清冷,仿若未觉。

第一七五章 书册中的罪罚

那人双目之中泛着黑光,似能看透过去未来,又似看破无尽虚空,直欲破镜而出。南落静静的站在那里,直似着那人,两人仿佛在透过无尽虚空对视着。

九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南落,又像是怕惊扰了镜中那位恐怖的人物。

虚空沉凝,针若可闻,连空气都已经冻结了。

帝江城上那身穿暗金法袍的人自然是帝江,南落曾以他交手几度,但都是在他真身未至的时候发生的。。。不但未能占到便宜,反而两次被摆脱。而此时南落竟然以妖月妖镜大胆的窥视着他的真身,尤其是此时帝江的真身是在帝江城中。

此时的帝江城在洪荒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许多人都在知道的那一刻惊骇无比,有人不相信,亲身前往帝江城所在的地方观看。一看之下,更是心中震撼。看着那帝江城时,不禁都想着,世间还有谁能将这城给摧毁呢,或许东皇也不能吧。。。可能是由于东皇钟在极西之地差点被封,以至于东皇的无上威势在许多人心下降了许多。看到帝江城时,心中不禁想着,即使是东皇只怕也无法将身在祖巫殿的祖巫怎么样了吧。

至于能不能摧毁的了,自然在每个人心中看法都不同。若有人告诉他们,有人敢窥视与帝江城气息融合在一起的帝江,肯定没有人相信。可此时不但有人做了,而且是在帝江心生感应后,仍无法找到那窥视之人。。。

没人会相信的事情却在这一刻上发生了,观看者唯一童子而已。

只见那帝江在看了许多之后,眼中的黑光突然敛了回去,眉头轻皱,面露疑惑之色。像是并未能真的发现南落,随即虚空一抓,那支曾在九天之上,写下“地府”两字的轮回笔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看他样子似又要在城头上写下什么,突然,他一笔朝虚空点去,那一点又狠又疾,如剑破虚空。。。妖月镜的镜面上顿是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南落快速的在虚空一抚,镜面便再次清亮。那帝江的身影也再次现了出来,只见他此时正在那城上墙头奋笑疾书着,当南落再次窥视他时,他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但却没有再理会,手中的的轮回笑几乎抖成幻影,写下一个个漆黑的字,融入到城墙中去。

南落手突然再次在虚空一抹,镜中帝江与那帝江城刹那间浮动起来,如水面一般的飘动着,又如水中的倒影被南落的这一抹给搅乱。。。那帝江城慢慢的散去,可是镜中的场景并没有变幻,而是那南落一抹之下,变得慢慢的透明起来,就像要将外面的一层壳给剥去。他竟是想要透过妖月镜看到那帝江城里面去。

帝江城便是祖巫的祖巫殿,洪荒中人都清楚,曾有无数人想要入殿一观,寻找巫族祖巫那得天独厚般的神通秘密,可无一例外的都再也未在天地间出现过了。。。南落之前本没有打算要窥视那祖巫殿的秘密,但是当看到这神秘的祖巫殿时,便心中一动,顿时以妖月镜那照彻乾坤天地的能力,照入到了祖巫殿中。

帝江城消失了,出现在了镜中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一盏青灯,青灯摆在一张长案桌的一角,桌上一方砚台,一本书册。

那青灯的光芒静寂,极其诡异的堪堪将那张案旧照亮,除此之外,竟然没有散溢出一丝,显得其他的地方愈加的黑暗。。。那张案桌正是曾在极西之地九天之上出现过的,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方似能融化万物为墨的砚台。

南落的眼睛被那本书放在案桌中间的书册给吸引了,书册是翻开一页铺在桌上。翻开的那页雪白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南落透过妖月镜仔细看去,心中微惊,只见那第一行竟是写着‘帝俊’两字。

‘帝俊’两字占了第一行,第二行则写着:“天地间第一只三足金鸟,生于鸿蒙未分之时,得道于天地成形之初……,……破碎轮回,造下无边业力,此生罪孽深重,当打入轮回万万年!”

南落越看越心惊,那些字竟然是将帝俊的平生所做过的事都写了下来,最后并像是审判帝俊的罪行的一般,定下了打入轮回万万的处罚。。。

“那是什么书册,在天地间竟是从未听过,这莫非就是帝江祖巫殿的秘密?”

南落眼睛一眯,紧紧的盯着那书册,似要将那书下一页的内容也看透。。。良久之后,南落突然再次抬起右手,缓缓的朝虚空探去,随着他的手探出,身体竟是越来越虚幻,仿佛一缕轻烟,又似水中倒影,随时都可能散去,但是却又与这一方山川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

他的动作无比的缓慢,仿佛生怕自己会惊动了什么。突然,他探出的手顿住了,紧接着镜面上便泛起了一圈涟漪。。。南落的手再次动了,仍是缓缓的向前伸着。可是,那镜中那无尽黑中却凭空出现了一只手。那手自黑暗中探出,从上而上,无比的缓慢和凝重,直向那青灯照着的书册抓去。

九福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里了,他虽然不知道那帝江城与那城头的人是何方神圣,但是那股无边的气势自遥远的虚空透过镜子传导过来,都让他感觉到心悸不已,可见那人在洪荒中定然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此时,看到自家老爷的动作,明显是要偷那书册了。

他突然想到用偷字来形容似乎不好,老爷这是当着他的面而拿,这无上神通,又怎么能叫偷呢。

青灯静寂的燃烧着,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堪堪将那张桌案笼罩着。镜中的手越来越近,自黑暗里探入到青光中。

九福此时的心念全都落到那只手上去了,似已经随着那只手,遁入到了那镜中的祖巫殿内。突然,九福的心猛的一缩,只见那才一探入青光的手竟是瞬间燃起了青色的诡异火焰。

耳中传来一声闷哼声,镜中的手闪电般往回缩。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只笔,笔尖如刀,忽视时间空间的距离般的扎在了镜中的手背上。在那笔尖点在镜中那手的手背上的瞬间,九福只觉有一股无边锐气点在了自己心脏上,刹那间竟是连气都喘不过来。

第一七六章 青灯

天地间,帝江城,刹那间升腾起滔天气势,即使是法力并没有多深厚的人,在极远的地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的到。并能看到九天之上,那凝结如云的黑煞之气。

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离得近一些的人无论法力多高,都纷纷避开,远离那股压迫。在帝江城升腾起滔天威势之后,那旁边连绵起伏的群山中,也有一道隐晦光华冲天而起。

那道光华晦涩、暗淡,仿佛是被帝江城给牵引激发,却又被压制着。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看到、感受到帝江城的那股压力,却没有发现那群山中散溢出来的气息。

南落的手才一探入那青灯光芒之中,便诡异的燃烧起了青色的火焰。。。他只觉得那火焰是仿佛是直接烧在灵魂之上,一如当年他自太阴碑中脱身,斩断魂魄时的疼痛。南落那无声无息燃烧的手瞬间缩回黑暗中,可火焰并没有熄灭,反而顺势烧了上来。黑暗中一支黑漆漆的笔无声无息出现,点在那镜中仍然燃着青火的手上。

九福再次听到南落的闷哼,从这闷哼之中他感觉到了南落的痛苦。自他睁开眼睛看到南落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看到过南落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无论是遇到什么事,都是风轻云淡的,一切事于他来说都似流水淌过镜面,惊不起半点丝响。

是怎样的痛苦才能让老爷忍不住闷哼出声来的呢?九福无法想像。。。如果说南落忍不住闷哼出声,让九福惊讶的话,那他看到的这一幕便足于让他震惊了。

那镜中的手自突然燃起诡异的青火的一刹那,便已向黑暗中缩去,但仍是轮回笔笔给点中了。虽是如此,镜中之手却是瞬间消失了,可是九福却看到,镜外的南落手背上不知何时也燃着青火了。

未等九福反映过来怎么回事,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飞起,天眩地转。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在阴阳观内了。连忙向南落看去,心中大骇。只见南落此时正如平时一样安坐在那青石台上,但是整个身体都被那诡异的青火笼罩着,焚烧着。。。

那火焰不显丝毫的热气,根本就没有火焰的那种张狂野性,反而安静无比。就像是春天润物无声的细雨。

这青火,诡异、安静。

不见南落的身体有丝毫的损伤,但从南落那紧闭的双眼,以及那紧咬着的牙关,能看得出来,诡异的青火并非只是好看而已。

那火焰仿佛燃烧的是灵魂,伤的是心魄。

被青色火焰的笼罩着的南落,突然在虚空中快速一抹,随即迅速的划动,打出各种繁复的手势。也不见他睁眼和张嘴,观内虚空之中却响起一阵阵轻、重、缓、急的音节。音节玄奇飘渺,带动虚空颤动,

此时的阴阳观上空,不知何已经浮现出一面虚幻的镜子,那镜面一半黑一半白,缓缓的转动着。。。而阴阴观则在那镜面下越来越越淡,眼看就要化为一道虚影融入到了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的帝江祖巫殿中,帝江出现在了桌案前。他的脸融于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只见他轻轻翻开桌上的那本书册,书册竟是只有第一页上面有字,其他的都是空白一片。

随着那书页的翻动,那手与那书的气息慢慢的融为一体,而整个帝江城在那书册的翻动下,慢慢的散发出一道道韵律波动。终于在一处空白页停了下来。

轮回笔在那砚台里沾了沾,然后顿悬在书册的上面。。。

笔名轮回,漆黑,青灯下,那没有被手握住的部分,露出一个狰狞的图案。那握笔的手竟是雪白的,白的仿佛从来没有见过阳光,如玉一般晶莹剔透。

就在那握着笔的手悬在书册上空的瞬间,整座帝江城突然之间释放出一莫名的韵律,如天地的脉搏在跳动。在这一刹那间,天地间许多顶级神通者蓦然睁开眼睛,眼露惊骇之色。顿时一个个挥手打出一道道法诀,或以各种法宝将自己笼罩,切断着自身与天地之间的那种微妙联系。

那支握笔的手在这一刻就像代表着天地意志,正要书写下天地圣意一般。。。不带丝毫的感情,冰冷、苍茫。

笔轻落,在那书册白纸上瞬间画出一笔。

帝江城此时在大神通者的眼中,是极为危险恐怖的,他们只觉自己的生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但是这次不知为何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在那些同天地有着微妙联系的人感观中,这已经充满了裂痕的天地,此时正颤动的厉害。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能够感受得到,帝江城发出的那股波动的原因。

相隔千万里之遥的阳平山脉中的卧牛山顶,阴阳观中的南落如临大敌,手中的掐动的法诀越来越快,却又清晰无比。。。九福只觉自家老爷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已经带动了整座阴阳观。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气息要进入到那阴阳观中去。却有一面黑白两色的镜子缓缓旋转着,将那股气吸给吸纳了。

帝江城中,那青灯下玉白手握着的轮回笔,在画下一横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再次落下去。依着前面那一笔,快速的写着。突然,那手又停了下来,似乎那个字不会写了,又像是突然之间忘记了。

阴阳观中的南落,全身燃烧着青色的火焰。此时不但双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嘴巴也在一张一合的念着什么。让九福感到不解的是,前面南落嘴巴不动,但是虚空中却充斥着那种莫名的音节。。。此时南落嘴巴颤动,似在大声的念着什么,虚空中反而没有一丝声音,显得更加的静寂了。

突然,南落毫无征兆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如箭一般刺入虚空,消失不见。

道观门牌匾处的妖月镜散发着晦涩的波动,镜面分为黑白两色,正缓缓的旋转着,突然一道红丝出现在黑白两色的中间。那一道红线才一出现在镜中,妖月镜便迸射出一道光华,随即便又隐去,与那光华一道隐去的还有阴阳观。

天地无尽广袤,卧牛山阴阳观突然消失,除了阳平山中那些闲极无聊盯着阴阳观玩的妖怪,便没有人知道。。。即使是在消失之前突然闪耀的那道光华也没有几个人看到。

就在阴阳观消失的瞬间,帝江城中那支笔也蓦然停止了。而本已经写出了一半字也慢慢的变淡了,最终消失不见,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那只如玉般晶莹剔透的手,将轮回笔轻轻放下。刹那间,那股代天行书的苍茫感觉消失、弥散。

殿内再次回复之前的静寂,青灯、书、砚、桌在黑暗中沉默。

阴阳观消失在了阳平山中的那些妖怪们的眼中,却并不是就不存在于天地间了。虽是如此,但是此时的阴阳观在天地众生的眼中,又算是已经不存了。。。

或者说,此时的阴阳观仍在天地间,却又不存在天地间。因为,此时的天地,已经是轮回崩塌了的天地。在轮回崩塌后,能做到南落这般的人并不在少数。

南落身上的青色火焰仍然在燃烧着,静静的燃烧,诡异无比。

天地间没有人进入过帝江的祖巫殿,自然不曾有过关于那青灯的传言。而且那青灯在你没有被燃烧之前,根本就无法感觉到任何的危险。仿佛那本就是一盏普通的青灯,即使是在妖月镜下也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就如那本记录着帝俊平生事迹的书册一般。但是那书册放在桌案中间,并翻开了一页,上面的,第一时间便吸引了南落的注意力,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那摆放在一角的青灯。

若是别人的话,此时定然已经死的无声无息了,而且死了之后没有人能看出一丝伤痕。可南落不但没有死,反而在青火之中坚持着将阴阳观隐匿了起来,也将残留在祖巫殿中的那股气息斩断了,让帝江未能自那冥冥中的气息寻到他。所以才会写下半个字后,便写不出来了。且那半个字还在南落彻底隐蔽的那一瞬间消失了,仿佛天地间本没有南落这个人,自然也就再也无法通过冥冥中的大道法则而追寻了。

这青火烧的是灵魂,南落只在刚被烧着的那一瞬间,因为措手不及,而受到了伤害。而后面轮回笔在他手背上的一点,真正的目的却是在南落的灵魂上留下一道烙印。所以,南落才会急着将自身的一切都隐蔽起来。

自他看到那书册中的内容时,对于那书便突然有了一种的恐惧感觉,那种恐惧来自于灵魂深处,莫名之间。似乎只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那书册之中,生命便无法由自己掌控。

他害怕那书册中也会有‘南落’这两个字,怕也会被人写下打入轮回万万年的罪罚。所以他才会想要去拿,想要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第一七六章 三魂七魄

在这天地间,除去那些精修魂魄法术神通和一些特别的生灵,魂魄对于任何一个生灵来说都是最为脆弱的部分。即使是大神者遇上一个精修灵魂之道的人,也会警惕万分,哪怕是那人法力比他低上许多。所以,在这世间便会有许多人炼制伤魂法宝,也就有了许多保护自己神魂的法术与方法。

当感受到自己某方面的脆弱之时,心生忧虑,自然就会去钻研保护的方法。

《养魂诀》是借天地之力养自身的魂魄,也相当于另一种利用天地之力的方式。在南落只剩一半魂魄之时,唯一的做用便是修复。修复之后的灵魂便算是伤口愈合了,但是整体灵魂却比之前弱小了许多。。。不过,养魂诀并非止步于此,在经过这漫漫岁月后,南落的灵魂早已比他被困‘太阴碑’前要壮大不少,只是却少了几分凝练,犹如松散的云雾一般。

那静静燃烧的火焰,看似是在烧着肉身,实则是在烧着灵魂。此时的南落紧闭着双眼,但是在他的思感中,一个七彩雾人正被青火熊熊燃烧着。那七彩雾人由七道艳丽的彩雾交融而成,气质感觉与南落一模一样,只是长相略显模糊,看不太真切。

在这思感中的青火可不是九福所见到的那般安静,而是如狂风下的山间野火,迎风而涨,狂烈无比。身处火焰中的七彩雾人犹如能助涨火势的油料。。。

那七彩雾人与现在南落的姿态一模一样,跌坐盘膝,两手合扰,结成古怪玄奥法诀。不动如山,安静泰然,仿佛那烈焰焚身对他来说只是清风拂面而已。但是,在九福的眼中,此时的南落是无比痛苦的,因为他看到了南落脸上的汗水。

当一人只要到了化神境界便不会再有汗液的出现了,入得仙道之后,剁下一条手臂连血都可以不流。可现在已经入了道境的南落竟然流汗了,这让九福感到不可思议。心中不禁想到,那火焰难道真的有那般厉害,连老爷都难以抵挡?

突然,九福看到南落嘴唇突然快速的颤动起来,却不闻任何的声音。。。他在对着虚空四下里看了看,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波动。这与以往的现象不同,正当疑惑之时,蓦然一阵眩晕感袭来。

他心中大骇,只觉头重脚轻,身体不受自身控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九福只觉得自己身体要飘起来了,又似要随风散去。心中恐惧万分,却根本就无法控制身体,不能做任何事,眼中景物越来越朦胧,南落端坐的身体在他眼中变得虚幻起来,他多想自家老爷这时候能够发现自己的状况,救自己一把啊,可是,南落始终是没有睁开眼睛,而他却陷入了黑暗之中。

观内虚空中虽然安静,但是在南落的思感之中,却是天翻地覆般的振动,那七彩雾人身体已经稀深薄了许多。。。而如果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那七彩雾人嘴唇竟也在快速的颤动着,与南落的本人嘴唇颤动的韵律一样。

这思感中的空间,充斥着阵阵玄音,或、或轻柔,又时而刚硬,时而如水流清风。而那各种音节交织在一起,变成一首奇特的曲子。

那七彩雾人身体越来越淡,却有七道颜色各异的丝线仍然清晰,如琴弦一般,正随着那韵律而颤动着,仿佛有着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拔弄着那七道彩色丝线。

音节变幻起来越快,韵律也越来越复杂难懂。有山崩地裂之巨响,又有小桥流水之清澈,毁天灭地般的雷音之下,又有缠绵风吟声经久不散。。。

七彩雾人消失了,被青火烧了个通透精光。唯有七道彩色丝线,仍自被青火粘着燃烧,无法摆脱,那青火似不将那七道彩丝彻底的烧毁便不罢休。

终于,有一道丝线在青火中变化了,慢慢的变少,卷缩着,最终竟是成为一个古怪的符号般的东西,悬在空中,青火熄灭。

第二道,也是如此,卷缩着融化成一个古怪的符号。第三道……第六道,第七道……

青火消失,七道彩色丝线都成一个个古怪的符纹,如音符,又似玄文。七个悬在空中的符纹颜色各不相同,分别为赤、橙、黄、绿、青、兰、紫七种色彩。。。排列在空中,隐隐间,竟是自成天地。

突然,那七个彩符号旋转了起来,上下翻动,不显丝毫的混乱。仔细看去,那翻动的七个符纹之中,竟是还有三道白色的符文定在那里,纹丝不动。所在位置分别处于七个符纹的上、中、下三处,而那七个彩色符文则是围着那三个白色符文翻动的。形成一个整休,构成一方天地。

南落身上的青火已经熄息灭了,他缓缓睁开眼来,从表面看去,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从他眼神中,却能感觉的到他的虚弱。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下,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九福,张口轻柔的说道:“醒来……”

声音显得无比的虚弱,却有着一股勾魂摄魄般的韵律,飘飘渺渺,虚幻若梦,只听轻飘飘两个字,却像是安魂曲一般,安抚着灵魂。。。

九福应声而醒,迷惑的睁开眼睛,当看到南落之时,才算是醒悟过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未敢多问,却听到南落开口说道:“你持我之剑,去往南边九千八百里处的一座石山中,那山中有三个人,你将他们接来……”

九福疑惑所接的是什么人,便问道。南落只说是自己故人。九福不敢再多问,问及姓名长相便要离去。南落却突然张吐出一口气,那气在虚空中瞬间化为朵五彩祥云。。。并传了他驾云法诀,嘱他路上不可生事,速去速回。

九福离去,南落却再次闭目打坐,许多天后,当他睁开眼睛之时,眼神中的那种虚弱便已经消失了。而且还多了一份特别的感觉,整个人越发的显得飘渺了。

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似有七色的韵彩在眼眸中流转。

直到此时,南落才算是有恢复过来,那青火的可怕,让他直到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

他没有想到孟紫衣传的那篇《养魂诀》那么的不简单,竟是有着炼魂的作用。这么多年修行下来,南落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魂魄其实已经变得不同了。。。若不是魂魄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凝练,这次只怕就要在那青火之中魂飞魄散了。

不禁又想到那青灯,想到那桌上的书册。暗忖道:“那帝江祖巫殿中有着这般恐怖的东西,那别的祖巫殿中又有着什么呢?若是也是这样的话,那巫族祖巫十二人齐聚,太一、帝俊只怕也得退避三舍了。

他不知道那书册中有没有自己的名字,但却知道帝俊一定没有寻着冥冥之中的气息找到自己。对于帝俊名字被写在那书册第一页,他心中万分的疑惑,虽然感觉名字被写在了那上面,一定会有大凶险,但他敢肯定此时帝江必然是活的好好的。

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一动,手在虚空一拂,那里便出现一面镜子,镜面清亮。。。镜中景象变幻,清晰之时,便出现了一座黑城。城头之上银勾铁划的铭刻着‘帝江’再字。

帝江城在镜中一晃,便虚散而去,再出现在镜中的便是一个方漆黑的空间,那空间不见天不见地,仿佛无限广阔,又似只有中间一灯光所照之地。

青灯,灯身如琉璃通透。暗紫桌案,灯光下,隐隐有血色花纹铭于其上,森然恐怖。一方黑色砚台,摆在灯光下的桌子上犹如一个黑洞,吞噬着光线。一本翻开的书册,一支有着骷髅烙印的笔。

那支笔被一只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手握着,正缓缓在的那书册上写着什么。灯光只是照着那一方桌案,其他的地方根本就照不清楚。只隐隐的看到有人正静静的坐在桌前。

仔细向那书册看去,只见轮回笔竟是在临摹着那页写着帝俊生平的字。新写过的地方漆黑浓重,还没有写到的地方,明显要淡许多。

南落眉头轻皱,心中想到,难道这样写就能给那帝俊带来伤害,真的能让帝俊死去,重入轮回万万年吗?

这手依然是这手,笔依然,书册不变。但是此时却天地安静,静的如漆黑的夜空。南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波动,心中微动,镜中天地变幻,一座巨山出现了。

那山如天地之柱,半腰之间围着一层厚厚的白云。白云如实质,托着一处道场,上有许多人真在打坐静修。这山便是不周山。山的顶端天宫庞大华丽,与那不周山融为一体,隐隐间有吞天吐地之势。

天庭威势虽然较之南落还在之时,不知隆盛了多少倍,但是天庭却仍然显得安静无比。比之半山腰间的那处道场,和山脚下的繁杂来,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帝俊,现在又在做什么?”南落透过妖月镜看着天庭,心中念头强烈的想要看看帝俊在干什么?

第一七八章 星辰殿中将死之人

南落看着不周山,看着那象征天地间最高权威的天庭。心中蠢蠢欲动,想要以妖月镜照照看那帝俊在做什么。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终于,在盯着镜中安静耸立于天地间的不周山良久后,南落突然念出几个古怪的音节,随之单手掐诀,笼罩着莹莹清光,并指如剑朝那镜中的天庭点去。

手势凝重缓慢,手指过处,五彩烟雾虚生幻生,随之又转为黑白两色,聚在南落指尖。

镜中的天庭随着南落那指剑落下,瞬间在镜中湮灭,破碎成一片光芒。手势一变,虚空一抹,妖月镜中便清晰下来。

帝俊在南落的眼中,素来神秘异常,看似什么都没有做,更是连不周山的天宫都没有下过。。。但是,每一次的天地大变都有他的手在后面,而且每次都是在大变之后,才猜测出是他的算计。这份神秘,这份算计,南落却在法力境界越高之后,越发的体会的深刻。

当年,他在初入天庭之时,面对着帝俊的轻描淡写的质问,说出了自己有一镜,可照天地乾坤的豪言。直到几乎上百年后的今天,这句豪言竟不再是虚妄之言了。但是南落曾说过的这一句话,现在又有哪个人记得呢。哪怕是当年他在天庭为星君之时,占着那天庭第一星君的名头,仍然有许多人只是把他说的话句话当做笑料来谈。

当年在天庭之中,只为帮伏羲解围,而使自己陷入了那纷乱洪流之中,从此命运便不再由自己所主宰。。。直到在生死之境中,弃了一半的魂魄才算是脱身而出了。

往事如烟,又有谁能想到,那个不入任何人眼的一个人族的小天仙,此时正躲在天地之外,以那许多人笑谈中的镜子窥视着这片天地。那无人敢靠近,更是吞噬过无数人生命的祖巫殿都被他给照了个通透。

在妖月镜将整片天地纳入镜中的那一瞬间,南落心中便滋生出了那种一镜之下物生灵再无所遁行的感觉。

今天,他却要以这妖月镜照一照那天地间最高的地方,窥视一回那神秘莫测的天帝。。。

妖月镜清晰下来,显现出来的景象便是天庭中的星辰殿。星期辰殿依然还是那般的神秘,如浩瀚的星辰空间。他尤记得自己就是站在那个位置,看着伏羲那极差的脸色,然后开口说出自己原替伏羲留在天庭的话。也是在那个位置,说自己有一镜可照天地乾坤的豪言。

自被那与帝江城气息融合在一起的帝江察觉到了,所在南落便谨慎了许多。此时他是躲在阴阳观中,而阴阳观算是遁入了大千世界之外了,不在五行之中。所以在第二次照入帝江城中去,那帝江便没有再察觉到。

在南落印象之中,帝俊从来都是在这星辰殿的,他与这星辰殿中似近似远的星辰一样的神秘莫测。。。果然,帝俊在这里,只是南落看到他一刹那间,眉头便皱了起来。

透过妖月镜南落无法感觉到什么气息,只能通过眼睛所看到的来判断。当然,若是一个法力境界比南落低的人,他自然可以通过妖月镜连那人身**的一切都照清楚。不过现在他能够照到这星辰殿来,都是极为小心谨慎的,生怕被帝俊察觉。

没有感觉到气息,但是妖月镜清晰的照彻下,显现在南落眼中的竟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脸色灰败,气息全无。

若说帝俊在南落的印象中一直是神秘中带着飘逸的话,那现在就是死气沉沉,再一无丝那种智珠在握的自信神彩。。。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这世间又有谁能让他陷入如此境地。”南落心中巨震,若说此时帝俊已死的话,南落怎么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帝俊的样子,分明是将死之兆。

“难道会是那个帝江,会是祖巫殿中那书册?”想到这里,南落却又不大确定,在他看来,即便是那帝江真能够无声无息间暗算到这帝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中间的过程,帝俊不会坐以待毙。

通过妖月镜看了许久,仍是无法看出什么原由。又看了看那星辰殿内的一切,发现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顶空的星辰似越发的繁杂了。。。就整座天庭来看,这星辰殿便是中心所在,而星辰殿又是以帝俊为中心接连着整着不周山的。

南落震惊之余,镜象转幻。突然一座名叫月宫宫殿中看到了东皇,那东皇一身金黄法袍醒目刺眼。他身边正有一个绝美女子,神情黯然,似有什么忧心之事萦绕心头。另有一个俊秀少年立于一旁,正在怀那女子说些什么,那少年眼若桃花,气质风流,只是这时脸色带着几分担忧,又有几分愤怒。

南落没有见过那女子,却见过那个俊秀少年,当年他被困在太阴碑中之时,被人围杀战斗。最后便是他和另一神情潇洒的男子将后羿刑天等人引走,未曾想他竟是天庭人,而且还似身份不简单。。。

这三人之外另有一个人让南落感到惊讶,那人便是当年的十八。南落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在这里,惊讶之余,便又想到当年初入天庭之时,他便曾来见过自己一回,言在天庭后宫照顾太子。却没想到在这里,难道这就是后宫,那哪个是太子呢。

那十八依然一如许多年前那般笑容憨气,相貌没有任何的改变,气质神情根本没有因岁月变迁而带来一丝的变化。自当年见过一次之后,南落便觉得这名叫藏风的十八有一种神秘色彩,此时再见,这种感觉更甚了。

正当他疑惑之际,东皇猛然转过头向南落看来。。。

南落顿时大惊,手快速的在虚空一抹,无比凝重,似要抹去一切的痕迹。镜中景象眼看就要消失了,却有一道钟声蓦然响起。

那钟声如能粉碎虚空,从自亿万外的不周山天庭震荡着这阴阳观,在响起的刹那便将阴阳观震的嗡嗡作响。卧牛山上空突然出现黑白两色的幻云旋转不休,幻云之中似有一座道观若隐若现。

南落脸色大变,朝五个方位打出五道不同的法诀,手势所过之处,便有五道彩色符文出现在虚空,随即便又隐没。

“叱……”

南落轻喝,声音清冷,蔓延在虚空,久久不散,缓缓将那仍旧震荡不休的钟声给压下去了。。。紧接着阴阳观便停止了颤动,从新隐没消失了,卧牛山顶的那黑白幻云也随之散去。

南落微眯着眼,沉思良久,心道:“难道帝俊真的出事了。若是真的出事了,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因为他出事了,这么多年才没有出现过吗?前面那突然之间调动三百六十五处暗封的星神,从而使得轮回崩塌。这个时候他还是好的吗?”

东皇虽然感应到了他,但是南落因为之窥视天庭之前,便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将阴阳观遁入了大千世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所以东皇虽然感应到了他,并顺着那感应反击了过来,却并南落给压住了。。。东皇的反击,并没有在天地间发出任何的声响,没有人知道天地间的暗处,竟有这么一幕的发生。

一直以来,天地间便有许多事南落不甚清楚,更有许多地方都未听过,而且有许多人只听过却从未见过。时至今日,仍是如此。比如那血海是怎么样一个存在,又比如那千回百转无劫山究竟在天地间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还有那许多特别的地方,在妖月镜笼罩着天地之时,竟是都显现了出来。正是因为有许多东西都不清楚,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深陷于天地纷乱之中,无法摆脱。这次,他便决定要将整个天地看个通透,看个明明白白。

只是他没有想过,他自己此时在许多人眼中,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了,属于天地间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人了。

在他被困在太阴碑中起,他的名字便在天地间淡去了,或许应该说是那天庭第一星君的名号被人取代了。而出来之后,虽然轰动一时,但是也只有法力高深的那些人知道他,之后便又再次隐起。此时,天地间还会想起南落来的恐怕没有几个人了。一来,他没有改天换地般的本事,二来,此时天地纷乱,法力高深的人都能感觉到那风雨欲为之势,都在寻求自保之法。

被封禁入太阴碑算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最终他弃魂逃生。但是在那太阴碑中,所得到的东西却足以让许多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得到。若没有太阴碑中那么多年的感受和领悟,南落此时最多还只是在神境颠峰罢了。天地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那里,不得入道。

当年,那个金光老祖便是已经是临门一脚了,为了能够突破,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仍是动手了。那是他选择的剑道,有进无退。而且对于许多年都无法突破的他来说,那一战便是他最终一战,要么死,要么破入道境。

入得了道,便算是真正的步入了天地大道汪洋之中。

第一七九章 弟子之责

天地大道无尽,入得了才会知道,大道随处可见,随处可得。可道境也如汪洋大海一般,能让人沉迷于其中,甚至沉溺到永远出不来。所以道境算是一次真正蜕变之旅,沉沦或是超脱,只在一念之间。

阴阴观以五行大道为基,辅之于南落从炼制太阴碑上习得的方法,再融合山中灵脉才建成。对于南落来说,祭炼太阴碑之法,是一种极为高明的祭炼法宝的方法。包融万千,其中一套套禁法拆分开来便算是法术了。

妖月镜中的天地变幻,但凡有一点奇特的地方,南落便会一指点出,随之就会将那一处地方照个通透。许多凶煞邪异之地,在妖月镜中根本就无所遁行。。。

镜中那变幻的场景突然凝结,并迅速的后退,一座青山出现在了镜中。那青山在天地间并不算高大,也不见有多么的独特。最多是灵气稍微浓郁一点罢了,不过这种山在洪荒中也多的是。但是南落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形如枯槁的人。

那片青山之中有座祭坛一般的悬崖,悬崖在群山中非常的矮小,若是身入山中的话都可能会将之忽略。但以妖月镜自九天之上照下的角度来看,却是能够将那格局看清清楚楚。

祭坛般的悬崖处于那一片青山的灵脉之源上,钟山川之灵气于一处。这到没什么,关键是那上面端坐的枯槁老人引起了南落注意。。。初时,南落只是诧异,随之疑惑,紧接着便是震惊了。

阴阳观中坐于青石台上的南落身形一闪,便已经站起来了。手指快速的点向镜中景象,景象便再次的拉近。那枯坐于悬崖上的老人面容便清楚的呈现在了镜中。

这老人发丝如霜,容颜苍老,身上衣袍破旧,如被风雨吹打了无尽日夜,已经濒临腐烂的边缘了。可是南落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而且越看越觉的熟悉。于镜前,南落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师尊……”

南落话才起,那枯槁老人便睁开了双眼,朝虚空中望来。南落只觉他双眼空洞,又似已经化为一片混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根本就不再理会。南落再轻唤了一声,那枯槁老人竟是缓缓的消失,如被水浸透了的树桩缓缓的沉入了水底。南落点出一道清光,那老人仍然在消失,直至悬崖之上空无一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几乎要怀疑这只是自己错觉,但是镜中所停留的位置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妖月镜在那山中来回照了几遍,却是再也没有发现那个老人的踪影了。最终仍是对着那悬崖紧紧的照了一会儿,无所得。但他心中猜测,那老人或许仍然未离开,还在那个地方。

看着那处位置沉思良久之后,猛的一挥青袍,镜中天地变幻,那号称万山之母的昆仑山便出现在了镜中,紧接着那早已经消失了的太极宫便也出现了。。。本来他从没有想过要去窥视太极宫的,但是此时却强烈的想看看太极宫中的通玄天师是否还在那里。

因为那个悬崖上的枯槁老人与通玄天师太像了,所以他才会感到震惊,并有一种心慌。太极宫显然也被通玄天师以神通掩盖了,但是在妖月镜下亦清晰的显现了。

这天地间,能以神通手段遁出大千世界之外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却并非不能够找到。帝江城中的帝江之所以未来通过那一丝气息找到南落,只是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南落。而且南落又及时将自己隐藏了下来,若是帝江知道卧牛山上的阴阳观的,自然也能有方法找出来。。。

妖月镜中太极宫仍然和南落记忆中的一样,一丝改变都没有。就连宫前悬崖边上那块青石,与那株梅花都依然在那里,青石光洁,白梅花含苞待放,竟又是一年中的冬秀了。

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起自己当年在大雪纷飞之时,将花瓣上的雪一次次拂去的情形。又记起,坐于那青石之上,日夜诵读《黄庭》经的日子。

在妖月镜下,自然清晰的就看出了那株梅花就要化形而出了。不禁多看了两眼,心中微笑,为其感到高兴。随即虚空一点,景象变幻,太极宫化为虚无。。。

镜中通玄天师端坐,金角银角两人各持一把金色蒲扇,正坐在丹炉前慢慢悠悠的扇着,那把小青扇果真是已经不在了。

当南落妖月镜一照入太极宫后,通玄便突然开口说道:“何谓道?”

那声音静寂,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又如包括了天地间任何的情绪在内。

金角银角面面相窥,不明白通玄为什么突然开口问这个,但也不敢问,只得同声答道:“我等不知。”

“一心看顾好炉火便是你们的道。”

“是,我们知道了老爷。”

“可还有疑惑?”

还未等金角银角回答,虚空中便一道声音响起:弟子只想知道,是何人伤了师尊?

这声音飘忽不定,不知起于何处,仿佛来自亿万里之外,又似起于耳边。。。虽是飘忽,却清冷无比,冷如霜雪。

金角、银角一听到那声音后,却是高兴的抬头向虚空看去,惊喜的大声说道:“南落,是你。”

其中金角却是突然一扁嘴,带着一丝的哭意的大声说道:“南落,是帝俊伤了老爷,你一定要救老爷。”

虚空沉默!没有声音回答他们,一会儿后,银角却是抬头大声的说道:“南落,你回答啊,你是不是怕了。”仍然没有声音回答他,他便又大声说道:“南落,你的生命是老爷救的,你的法术是老爷教的,老爷为你送《黄庭》,传你大道之基,为你掩天机,你敢不为老爷报仇?”

太极宫丹房中唯有炉火呼呼燃烧的声音,不曾再有那似亿万里传来的冷冽声音响起,仿佛那声音根本就从没有出现过。。。

你虽已入道,却还不明道!通玄突然又说道,不带一丝感情波动。

通玄的话,金角、银角或许没有听明白,但是南落却明白。轻拂青袍袖,虚空中的镜像便已经掩去。

金角银角的道是一心看顾好炉火,那是他们的份内之事。这句话表面上是对金角银角说,实则是对南落说的,南落的份内之事又是什么呢?金角、银角的话此时仍然在他的耳边回荡。。。

“何谓道,弟子还不明了,你让弟子做好自己的事,弟子自会做好弟子应该做的事。”南落看着虚空喃喃的说着。

他心中想着帝俊的样子,猜测帝俊之所以那样,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师尊呢?又突然发现,原来这天地间还有许多事自己根本不知道,即使是以自己今天的境界的法力,也有种难以着手感觉。

南落当年未能成为通玄天师的入室弟子,但被收为记名弟子,可是传的却是无上大道。而九福如他当年一样,想着要拜南落为师,但是却只是被收为侍剑童子。他的性格正与南落显露出来的性格截然相反,倒是与在不死宫中,拔剑斩千首太子的南落有几分相信,而且更加的锋芒毕露。。。

若是有人一直观察着南落,又见过九福的话,就会发觉,九福行事风格,与南落拔剑出鞘时的样子是何等相似。拔剑四顾,锋芒毕露,视一切如无物,那时的他,剑下似无不可杀之人。但是南落最多的时候却是剑收于鞘。

当九福离开了阴阳观之后,驾着南落给的那朵五彩祥云,一路朝南而去。南落自是知道九福的性格,或许会因为交待过而不会主动惹事,但是不排除别人来主动惹他。所以南落给的那五彩祥云自有隐匿的作用,九福这才一路无事的来到了那座山中。若不是南落详细的跟他说过,这座山的样子与方位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

当他到了之时,却见到阴气漫天,黑雾浓郁。将那座乱石山笼罩着。黑雾之中隐隐有哀嚎哭泣,又有勾魂慑魄笑声,此起彼伏,一阵阵。

九福眉头一皱,喝了一声:“什么东西!”手掐法诀,青颜剑化一道白光而出,斩入那漫天阴风黑雾之中。

白光在黑雾之中无一物可挡,阵阵惨叫声响起。随即白光又在九福一声轻叱下,绽放出万千光芒,无尽剑芒顿时将漫山黑雾驱散大半。

一道凄励的怒喝声响起:“什么人敢打扰本王好事。”随着这声音响起,一个阴气沉沉的人出现在空中,他的身后黑雾沉沉,根本就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隐隐听到无尽的哀嚎惨叫,各种怒骂诅咒声自黑雾中传出。普通人一听只怕就要疯狂失魂了。

九福一见到这人,便恍然道:“我还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你们这些死后入不得轮回的亡灵。”

那人听得九福这般蔑视的说,也不见动怒,只是紧紧的盯着九福手中的青颜剑,他自是在刚才已经感觉到了青颜剑的恐怖杀气。又看了看九福,突然开口说道:“仙童手中的可是青颜剑。”

第一八零章 六人

那人身上黑气凝若实质,阴气已经收敛的难以察觉,若不是他身后那一片鬼哭哀嚎的黑云,只怕一般人还难认出他是一个已经成王了的阴魂。

九福此时只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听了他的话,却顿时怒道:“你既认得青颜剑还敢阻拦,莫不是当这剑斩不了你。”

他声音虽然稚嫩,却说的杀气凛然,更是不等那人回话,手掐法诀,大喝一声:“斩……”

剑光冲天而起,剑吟之声如梦魇般铺张开来,那人惊骇无比。当他看到剑光起,剑吟声传入耳中的一刹那,第二个念头都没有,转身便逃。

青颜剑本没有什么名气,洪荒之中叫得多的还是凤凰剑,因为剑鞘上的那铭刻的凤凰而得名。。。但是这人正好知道这青颜剑,而且还曾远远的看过青颜剑出鞘杀敌的情形。看到许多人在青颜剑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斩了,当时心中惊诧。直到此时亲身面对青颜剑之时才知道,自己以前对于这青颜剑的认知多么的肤浅。

鬼遁之术应心而出,他身体一瞬间就要化为虚无,可那让他在许多强敌手中轻易逃脱的鬼遁之术根本未能奏效,只感觉身体瞬间被撕裂,一道冰冷的杀念铺天盖的压下。无论身体还是心念,只在那一刹那间便灰飞烟灭了。

杨蝉自小就跟随着她父母在天地间各处游走,每每在一个地方住不了多久,便又会离开。。。直到前些日子听到父母说,要带二哥上昆仑山去,可是走在半路上,又让熙羽叔叔带着自己和大哥去阳平山。

阳平山在哪里,她不知道,但从小就听父母说,大哥将来是要拜阳平山中一位大仙为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让大哥去,想到这里她便又着漫天的黑雾,看着黑雾前那个人。

他竟是说要纳自己为王妃,真是很好笑。可是他真的很恐怖,很厉害。大哥不是他的对手,连法力高强的熙羽叔叔都已经被害了。

他笑的那么的得意和嚣张,笑容那么的恐怖,人长的那么的难看,难道真的要被他纳为王妃了吗?听妈妈说,被一些妖魔抓住了,连寻死的能力都会没有了。。。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自杀了的时候,便看着眼前这个妖魔脸色突变,一转身便消失了。接着又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句“青颜剑……”,心中顿时大喜,因为青颜剑她自就听过,而且无比的熟悉。

杨蝉的妈妈时常说她大哥要拜的师傅人族的一个大神通者,而她就会问所以拜的仙人用的什么兵器,有什么神通,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所以,她便知道许多关于那把青颜剑的传说。传说那个要收大哥徒弟的人,曾手持一柄青鞘长剑,为救一个女子,大战昆仑山的数位仙人,又一路护她回家去,杀了无数的人。。。

她自从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心中就时常想,要是以后有哪个男子愿意为我这样的话,我一定要嫁给他。

青颜剑出现了,果然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一剑就将那个恐怖的妖魔杀死了。可惜不是他本人来,如果他本来人来了,应该能救的了熙羽叔叔吧,他神通广大肯定能的。

杨蝉看着已经出现在了头顶上空的九福心中想着。

南落即便是神通再广,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姑娘在想着他。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去杀了那帝俊。这个念头在银角说出是‘帝俊伤了老爷’那句话时,便从他的内心深处涌了起来,堵都无法堵住。。。自然他也没有去压制,任由这念头冲涮着自己的心。

他以妖月镜一照入太极宫中时,便发现了通玄天师的不对劲。看到第一眼便觉得通玄天师变弱了,而且还弱了许多,就像是一个人的实力被分成了好几份一般。他没有说在那山中看到那枯槁老人的事,因为他知道即使是问了,自己师尊也一定不会理会的。

想是一回去,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他本以为自己算是跳出了天地纷乱之外了,可蓦然间却发现,只要还在这个天地间,便是你安坐不动,闭关永世不出,也依然处于局中。。。这局不是哪一个人设的局,而是整个天地之局。每一个人都处于这局中,即使是帝俊与太一也不例外,而处身于这局中的每一个人,唯一的目的便是超脱,超脱到天地之外去。可这又怎么可能,天地永恒不灭,又哪能超脱得了呢。

南落心中泛起这许多念头,最终沉寂下来。

想要做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归根到底,还是对于这天地间的许多人和事的了解少了,许多东西还无法理顺,唯有将一切人物关系都在脑海中清晰了之后,天地间各人之间的目的和动作就能清楚了。

阴阳观门匾上的妖月镜黑白两色幻云流转,却在观内呈现出整片天地之景象。。。

镜中景象变幻,各种天地奇景一一呈现,无论是凶恶邪煞之地,还是洞在福地,都被镜中纤毫毕现。一座道观出现在镜中,正是五庄观。

对于以前的南落来说,这五庄观就像随波逐流一般,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变幻莫测神秘无比。此时在妖月镜下,却是无所遁形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南落依旧无法看出他是以什么方法将整座五庄观纳入另一层空间,并且不受地域限制的四处游动。看到那一层如流水般的空间隔膜,突然想起他袖里乾坤的神通,便也就猜到了几分。

南落只是看了几眼,并未停止,镜中天地再转幻,以不周山为中心,一圈圈的向四周照去。。。无数的天地秘境浮现,但是他最想要看的千回百转无劫山却没有看到。

他想要看看现在那‘无劫山’是否依然平安无事,可是没有找却让他有些担忧起来。沉思一会儿后,镜中天地一转,出现了的景象却是那极西之地。

正是那处众多人封印过东皇钟的地方,昔日的打斗痕迹早已在漫长日夜下淡化了,没有人再能从那里看出什么。或许千百年后,也再无人会记得那里曾有一次试探性的大战。不过,记得的人却会在同后辈说起时,都会将那次大战说成是天地大变的伊始,是一切矛盾爆发的前兆。。。但那也只是经过代代相传的传说而已,事情真正的起因真相,又有几个人清楚呢。

南落自是想照一照那血海,想看看那血海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却在镜中天地转到极西之地是,突然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处地方却是这般的热闹。

六个人,呈三角方位站立在三座高山之顶。那六个各是风姿卓绝,气态各异,无一不是洪荒中风流人物。而且这六人都是南落见过的。

六人中有赵公明,白衣飘飘,道家的从容飘逸尽显。他身边站着一位彩衣女子,神情空寂,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她正是许多年前南落去往玉虚宫时,见过的那个使用金光斗般法宝的女子。。。

另一高山之颠有着同样一身白衣的后羿,他虽也是一袭白衣,却与赵公明不同。赵公明的白衣带着道家的飘渺,而他则带着巫族独特的杀气,白衣便如被杀气浸染过的。他身边站着的则是刑天,那对黑色的干戈斧并不见他提在手上,但是他的气势却越发的凝实了,只是在那里一站,便给人高山一般的感觉。

还有两人其中一个竟是同样一袭白衣的白泽,轻摇白玉扇,轻笑的看着前方,眼睛似什么人都没有看,又似在看着任何人。他的旁边则是曾在落灵山旁出现过的,唇上两道眉毛般的胡须,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神情潇洒,对于眼前的一切似毫不在乎。最让南落记忆犹新的是他那个会说话的法宝。法宝状若葫芦,玉白光洁,小巧圆润。那一张嘴吐人言之时的那种诡异,却让南落难以忘怀。

六人之中以后羿和刑天杀气最盛,并非他们故意要显露出来,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隐藏,只是自然流露罢了。而赵公明与那个空寂的彩衣女子则是融合天地的飘渺。

久久的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打量着对方,又似根本就只是相约看风景一般。

巫族与天庭已经势同水火,两方的人若是相遇的话,争斗自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金鳌岛赵公明他们两人又是为哪般呢。

良久之后,那有着两道眉毛般胡须的男子,突然笑道:“传闻金鳌岛岛主通天是天下第一剑道高人,却不知道赵兄得传几分呢?”

他的话落下,那空寂的彩衣女子便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赵公明却看也未看他,淡淡的说道:“恩师神通广大,穷我毕生精力,也不能及恩师之万只是以我现在所学之皮毛,也能让你葬身于此,你信是不信。”

话落,杀机徒现。..

第一八一章 沧浪深渊 一珠幻生

赵公明声音起初,仍是有着风轻云淡般的味道,但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刹那间杀机涌现,大有立时动手之意。

“呵呵,我听闻有一人已经尽得乃师剑道真传,一剑之下几无敌手,不知你这身为真传弟子的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话才落,未等赵公明回话,他身边的空寂女子便寂然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也敢直呼我师尊名讳。”

“哈哈……我叫陆压,这又有何不敢的。”语态悠然,不见丝毫的动怒,言词之间仿佛朋友调笑一般。

他话音一落,头顶上空突然多出了一个金斗型的光圈。金光斗灿烂炫丽,飘渺若烟云。出现的无声无息,不引起丝毫的元气波动,诡异而又突然。。。

可是那自称陆压的人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金色光斗才一出现,金光罩下的一瞬间,便化一道离火长虹而避开了。那离火长虹不但极快,而且灵动无比。在空中一个转折竟是已到了金光斗的上空,虚空中猛然探出一只青黑巨爪向金光斗抓去。

那爪一出,便似已经将这一方空间给锁定了,无人可逃,无处可避。金光斗竟也没有去躲避,金光一闪,竟是朝那青黑巨爪迎了上去,金光瞬间将青黑巨爪圈住。巨爪左冲右突,不得脱,散为一团灵气被金光吞噬。

陆压所化离火长虹于虚空游走,灵动虚幻,闪烁不定。那金色光斗虽然也同样的隐秘,神出鬼没,却始终无法将那离火长虹罩住。。。

追逐闪避良久,金光斗突然自虚空隐去。离火长虹落回山顶,现出身形来,一袭宽松的土**法袍倒让他显得越发的随意。只听他轻松的笑着说道:“传闻金鳌岛岛主通天座下弟子无数,其中法力高强之辈众多,只因少在洪荒行走,所以不显名。又听说有一名叫云宵的女子,善使一先天宝物——混元金斗,神鬼莫测,千变万化,少有人能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站在赵公明身边的空寂女子,身上的怒意似在出手之间已经消散了,从新陷入那种空寂之中,并不再理会。

“能在我师姐混元金斗下来去自如的人,这世间还没有多少,你可敢说出自己的来历。。。”赵公明身上的杀机只是一闪而逝,便又回复了之前的风轻云淡,或许是杀机隐的更深了。

“我之来历又有何不敢说的,天地未生我已生,不朝圣来不拜天,轮回之外闲称君,心是离火性若烟。”陆压道君吟诗般的说道,神情自也如他所念的一般,潇洒无比。

他的话才一落,赵公明突然轻笑着说道:“呵呵,我生于人族一小部落,自小拜神拜天,生命仍不得自持,几经转折,才有现在这般法力。但每与人争斗,从不曾欺凌过弱者。日夜不懈的修行,便是希望有一天,能将你们这般的先天人物斩杀,以慰那些死去的先辈在天之灵。”

赵公明声音虽然不大,甚至带有一丝缅怀之情,但是却有丝丝杀机溢出,杀机凝而不散,越来越浓。。。即便是那无论是神情还是姿态都潇洒无比的陆压,也凝重了起来。

此时的赵公明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远处的刑天与后羿也都紧紧的看了过来。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将赵公明放在眼里。对于刚才彩衣女子的出手也只略感惊讶而已,现在的赵公明才算是入了他们的眼,而且还是那种足以作为对手的。

赵公明虚空伸出手,神情静寂,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珠子自他手心浮现。珠子如海水一般颜色透明,珠内似自有天地,幻化无方,灵动翻转。

“此珠名定海,得于沧浪深渊,今日便以你生命相祭,奠定我赵公明入道之基。。。”

他说的缓慢,如念动着天地咒语一般,随着他的话落,九天之上云起风涌。

在众人的思感之中,他手中的那颗蓝色定海珠突然崩散开来,一片汪洋大海出现在了天地间,不见天不见地。浪高万丈,席卷九天。

陆压眼睛紧紧的盯着赵公明手中的蓝色定海珠,眼中满是惊讶。

这一片汪洋大海,并非真实存在,但是只要一看到赵公明手中的定海珠的人,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样的场景,真实无比,根本就分不清那是真、是幻。

在妖月镜中,那一片汪洋大海竟是真的存在,一个虚无的天地,如云如雾,飘飘渺渺。

突然,九天之蓝色星光闪耀,只一闪便又消失无踪。。。陆压却猛然抬头,在抬头的同时,身上已经泛起离火光芒。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头顶的空间便湮灭了,一个虚幻无比蓝色珠子出现在他头,不带丝毫的气息,但却有一种可怕的压迫。

蓝色定海珠在妖月镜中自然仍只是拳头大小,可是在镜中人眼中,却是大如星辰,仿佛本就是一颗星辰自九天落下。白泽化阴阳二气消失,又有一道离火长虹险之又险的避过。

没有什么巨大的声响,但那座大山在定海珠落下后的瞬间便化为尘埃。尘埃才起,便又消失了,仿佛被吞噬进了另一空间,如那声音一样,不闻不显。只是那本耸立于那里的青山已经不在了。。。

天空之中,白泽眯着眼,手中的白玉骨扇轻摇着,只是比平时快了不少,少了几分悠然,多了一丝慎重。离火长虹在虚空一绕,便现出一人来。

陆压的脸上那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潇洒从容收了几分,虽仍在,眼中却有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他自然知道若不是自己遁术快上那么一线,此时只怕已经如那大山一般,湮灭在了那蓝色的定海珠下。

尤其是在那定海珠出手前,那种气息就已能让绝大多数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当定海珠真正落到头顶之时,便是已经无从闪避了。

赵公明的出手堪称惊艳,刑天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看着赵公明就像看到一个猎物一般。。。决然不同于之前那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的姿态。

若说刚刚那一身彩衣的云宵的出手,只是昙花一现,是一种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空寂,并无多少震撼效果的话,那赵公明的出手,便可以称得上的骇流惊涛了。

在洪荒天地间,赵公明的名声比起刑天、后羿来有着天大的差距。以至于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将赵公明与那云宵放在眼里。

赵公明的身形蓦然一闪,消失于虚空。九天之上突然传出强烈的法力波动,抬头看去之时,便有一道蓝色流光落了下来,速度之快,竟是不在当年南落剑化流光之下。

法力波动才起,便自有流光落向陆压头顶。流光才一映入眼中,已经砸在了陆压的身上。。。眼看着陆压被砸中,却仿佛不受力一般,消散于天地间。而虚空中却多了一道离火长虹游走不定,闪逝之下无迹可寻。

那道流光自九天而落,划过陆压的身体,便自消失。在那道离火长虹出现在天空的一瞬间,便又有一道流光落下,速度比之第一道竟似还要快上一丝,竟是连那几可称得上是天地间第一遁术的离火长虹都差点避之不及。

自那第一道蓝色流光落下之时,这一方空间便有了一股莫名的波动。仿佛在颤动着,而颤动之源便是来自于九天之上。

抬头望去,九天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蓝色星辰。蓝光迷离,宛若幻像。

第二道流才一落下,第三道流光便自又划破虚空,静谧的如夜空中的流星滑落。。。这种静谧来自于感观之中,仿佛那道流光离自己好远,实则就在自己头顶。

整片空间似突然之间已经受到了控制,一种隐晦的压制。

这第三道流光比之前两次更快,出现的也更加的隐秘,在妖月镜中那天空中的蓝色定海珠之中,就像是有一片大海。而那落下一道道流光,便像是自蓝珠上滴落的一滴滴水珠。但是在那一方空间中,却无人敢挡其锋芒。

离火长虹在蓝色流光之下,仿佛受到了莫名压制,虽然仍是灵动快速,闪烁无方。但是那流光却总是能准确的落到离火长虹上去,只是每当在流光临身的那一刹那,才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

第四道流光划过虚空,落下,离火长虹游走避开。第五道已落下,蓝光迷离。

第十道……第二十四道……

就在第二十四着流光划落的瞬间,天空大变。

这一方天地间,突然刹那浮现出二十四个蓝光珠子,正是之前划落的二十道蓝珠。以九天之上的那颗星辰般的蓝珠为顶点,由那一颗颗蓝珠为基点,构建出了一方天地。

这一方天地看似虚幻,却有着浩然之势,身陷其实中的陆压刹那间,便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原先的大千世界。无论是眼中还是思感中,都是翻腾的海浪。

九天之上,一道充满了杀机的声音响起:“沧浪深渊,一珠幻生,定海乾坤,二十四诸天。”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了,蓝光爆涨,那迷离之色竟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离火长虹在天空中一顿,便有一个玉白小葫芦跳了出来。

这玉白小葫芦生有竟栩栩如生五官,滴滴一转,朝一方虚空看去,双眼中突然迸射出二十四道虹光。分别落在那虚空中闪烁的二十四颗蓝珠上。

玉白小葫芦玉口轻张,童音稚嫩的说道:“请宝贝转身……”

第一八二章 点香拜葫芦

那二十四道虹光,根本就不带任何的气息,亦似未蕴含一丝大道法则。虹光呈粉红之色,并不浓重。若不是自那玉白小葫芦的双眼中迸射而出的话,只怕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在意。

但是当那那玉石小葫芦说出“请宝贝转身”这一句话时,天地刹那间静谧下来。那稚嫩如童音一般的声音,宛若是代表天道的意志着天道圣意般。清晰无比,传入耳中,更似直接印在了灵魂之上。

虚空静止,赵公明那清冷的声音下,那爆涨蓝光与那就要完全幻生的沧海空间,竟是突然一凝。随之离火长虹一裹玉石小葫芦便闪逝而出。

在其他的人眼中,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事。。。不是身处于那定海珠下空间的人,自然无法看到那二十四颗定海珠。

只是能够感觉那一方空间突然虚幻起来,而处身于其中的那道离火长虹也变的模糊了,倒是九天之上的那星辰般的定海珠,散发出了无边威压。

陆压若是再晚走一分,便就有可能被困在里中遭到抹杀。可赵公明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样一棕法宝,那玉石葫芦的诡异与威力,让赵公明心中震惊。当那虹光迸射而出后,他心一丝警觉都没有。但是当那玉石葫芦的声音响起时,他心中便突然生出了一种无从抵挡的感觉,思感之中,竟呈现了自己头颅自肩上掉落的一幕。。。

就在这时,一道清凉气息自头顶浇下,猛然惊醒,那陆压已经遁了出去。他心中明白,刚才若非有定海珠护身,只怕已经死了。心中那股轻慢之心顿时消去,却并没有一丝惧避。这么多年来,他遇到的困难不知凡几,于生死边缘徘徊过几多回,若非心志坚毅,岂有命活到现在。

陆压时机把握的准,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刻脱身而出,但有一人对于时机把握更是妙到毫颠。

离火长虹才一冲出来,便有一道黑芒破空而至。这一道黑芒竟也是了无声息,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守候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最佳出手时机。

那黑芒便是后羿的箭,在南落的眼中,后羿这一箭比起许多年前来,几乎提升了数倍,竟是隐隐间有以箭入道的感觉。。。

黑箭破空而来,在陆压所化离火长虹冲出来的一瞬间,不偏不倚的正好扎中了。

离火长虹瞬间崩散,化为点点离火在虚空中散忽,随风而动散溢虚空之中,突然,那飘浮在虚空的离火轻轻一颤,随之隐没。凭空一闪,无数离火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点点离火在聚集的一瞬间,化为一团大火。隐隐间在那大火之中有一只火红的鸟一闪而逝,随之火光敛去,陆压再次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一袭宽松的土黄法袍,眼神微眯着。他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托着的那个玉石白葫芦,那份潇洒已经化为凝重与深沉。。。

“呵呵,巫族,这就是巫族大巫吗,难道巫族全都是你这般暗箭伤人之辈吗?若真是如此,巫族消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陆压仿佛是对着手中的玉石白葫芦说话,声音低沉,充满着蔑视与嘲弄意味。

没人知道刚刚那一箭到底有没有伤到他,却知道他真的是怒了。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后羿那俊逸冷寞的脸色丝毫不变,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陆压说的话。身上气息和他的箭一般,凝结静寂的让人觉得心寒。

他在刚刚那一箭之后,便没有再动了。。。但是刑天却大怒,双手虚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对板斧。斧名干戈,斧身漆黑,一道道诡异的符纹布落斧面,看上去无比的狰狞,但若是摸上去的话,便会发现斧身光滑没有一丝粗糙。

双斧在虚空一划,虚空便开了一道口子。随即一分,一顿足,刑天整个人就已经钻入了那道裂缝之中了。

刑天这边后脚根才刚隐入虚空,在陆压的头顶已经有一道乌光劈下。那乌光速度极快,才一出现,便已经落到了陆压的头顶,乌光划破虚空,如划过水面一般。

陆压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见他神情专注的注视着手中托着的玉石葫芦。彼此之间仿佛正在交流着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头顶的乌光。。。

乌光落下,陆压的身体瞬间变成两半,却如幻影一般消失。此时刑天的身体才自虚空中跨出,只见他眼中乌光一闪,手中巨斧虚空一劈,整个人便又已经消失了。

陆压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处虚空,仍然是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玉石葫芦,又一道乌光自虚空中划过,瞬间将他劈成两半。

他身体随风而散,再次于另一处空间出现,乌光紧随其后,瞬间劈斩下来。

远远的看去,只见一个隐隐被虹光笼罩着的人,正低头着看头手中的东西,却被一道道诡异的乌光给斩破。看上去无比的邪异和难以理解,因为那人才一被斩成两半,消失之后,便又会在另一处地方出现。。。

一切都似虚幻一般,那人、那乌光都像是幻影。

突然,那个身穿土黄法袍的人气息一变,本是飘渺不露丝毫气息,刹那之间变得诡异起来,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只见他手中玉石葫芦凭空一闪,便出现在了九天之上。玉石葫芦上的那双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血红之色,仿佛看透世间万物之源,又像是已经看穿了人的灵魂,将之牢牢锁定住。

本不显身形的刑天突然之间自虚空跌了出来,那处虚空像是已经被那玉石葫芦的双眼看破。刑天一跌出虚空,便静止不动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玉石葫芦双眼,他的眼中竟然涌起骇然之色。。。

只见全身颤动着,手中黑斧缓缓抬起,似要去挡着自己的眼睛,切断那玉石葫芦的视线。

不仅是他如此,高山顶上的赵公明头顶升腾着一团庆云,庆云之中有一颗蓝色珠子,垂下丝丝蓝光。可是赵公明的眼睛亦是盯着那玉石小葫芦,眼中神情骇然,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恐怖,又似已经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旁边的云宵却是闭着眼睛,双手托着一个虚幻的金光斗,光芒自外向内旋转,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纳入其中。但是从她那颤动的双手也能看的出,她的处境也并不轻松。。。

这一方空间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别的生灵,白泽早已经退到百里之外一处山顶,轻摇着白玉骨扇,嘴角轻笑的看着这一切。

玉石葫芦的双眼下,似乎没有生灵能够再动弹,但是有一人却仍然在动着,虽然动作缓慢。

后羿的双眼同样看着那玉石葫芦的诡异双眼,但是他的手却在动。弯天弓自虚空缓缓的清晰过来,另一手的箭也慢慢的出现在他的手中。

缓缓的搭上了弓弦,抬起、瞄准、拉开,这就像是一个射手在训练了无数日夜后的机械式的动作。

陆压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在了那玉石葫芦身后,只见他一脸的虔诚,嘴角颤动,似在祈祷着什么。。。这一方天地间出现莫名的波动,一股直透灵魂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突然,陆压自怀中取出一支**的香来,张口一吐,一道离火便已经将香点燃。只见他双手捏着黄香的下端,高高的举起,恭敬的朝那玉石小葫芦拜了下去。

那玉石小葫芦的诡异气息顿时大涨,赵公明头顶的庆云竟有刹那间散去的趋势,若非那蓝色的定海珠定住了的话,此时只怕已经散去了。

而云宵双手托着的金光,猛的一缩,笼罩在她身上的金光的抖,不曾散去,却稀薄了不少。

后羿手弯弓搭箭的手猛的一颤,竟是差一点松散开来,但最终仍是稳住了。

那黄香燃起后的青烟升起三尺距离,便在空间中隐没消失,而那玉石葫芦顶上竟是慢慢的聚集了一团淡淡的烟雾,而那双眼中的气息越发的诡异,红光越来越盛。

黄香又一次高举过头顶,再次躬身一拜。随着这一拜,他本人的气息瞬间消失了,仿佛已经融入到了那黄香之中,又随着那烟雾出现在了玉石葫芦的头顶,与之融为一本。

在他这一拜的同时,却是大声的念道:“生死轮回,一念幻灭……”

就在他突然念出这一句话之时,一道嘲讽的轻笑将他的话打断了。

“呵呵,真是滑稽,自己说不朝圣来不拜天,却拜一个石葫芦,真是可笑。”

这声间冷寞无比,即使是前面的轻笑也无法让人感觉到一丝笑意。随着这声音响起,自黄沙大地上突然喷涌出无尽的鲜血,瞬间将这几座大山淹没的只剩下一个个小山尖。

这片大地只是在眨眼之间便已经成了一方血海。血海之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血色衣袍,丑陋无比。只见朝天空中玉石葫芦张嘴巨吼,声震九宵,显然是有生命和神智的。

巨吼一声,血流冲天而起,而他也脚踏血浪,直向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芦抓去。

第一八三章 一袭血袍 邪煞无双

这处地界纵横沟壑,都是许多年前那场大战遗留下来的痕迹。山体灰色,无花无草无木无生灵。大地上有着一道道裂缝,地上的黄沙仍是黄沙,却有累累白骨裸露着。腥红的鲜血自黄沙之中涌出,倾刻间便已吞没了这一片大地,化为一片血海。那一座座山也就只剩下一个个小山尖了,如血海之中的的岛屿。血海无风而动,浪卷九天,翻腾不休。一个血衣人自血海之中钻出,脸上腐肉漆黑,森森白骨隐隐可见,丑陋凶恶。仰天一声巨吼,血水自他嘴里溢出。血浪随着他的吼声直向九天之上席卷而上,而他本人则随之冲天而起。才一脱离血海,便如穿越了虚空,血光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芦下,淋漓血手破空抓去。玉石葫芦身后的陆压脸色不变,轻喝一声:“灭……”那自血海中冲上来的血衣人顿时虚空湮灭,碎成一片血雾消散在虚空之中。刑天闷哼一声自云头应声栽落,在就要掉到血海之中时,突然一振黑斧,划破虚空,消失无踪。后羿在那声灭之后,手中被拉得半开的弓上黑箭便离弦射出了,而他本人眼中则爆闪出两道精光,如箭芒,宛若实质。可他的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一跺脚便已经冲天飞起,直向九天云上,消失无踪。赵公明头顶如水球般的定海珠应声而落,却如液体一般滴落在赵公明的身上,将他包融,随即蓝光一闪,便已经消失无踪。云霄却蓦然睁开双眼,直视那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芦,双眼之中唯有无尽的空寂,黑发飞散,彩衣飘飘。她手中的托着的金色光斗金光大涨,风起云涌,以金光斗为中心刹那间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如龙卷风,上连九天,下接血海。无尽的天地元气与血水被吞噬金光到之中,一身彩衣的云宵自是在那声“灭”字响起的瞬间,便已经被吸纳到入了金光之中了。自陆压被后羿箭射中后,怒而祭出玉石葫芦,竟是群杀,大有一举将众人杀死的感觉。可是血海出现了,出现在陆压第二拜之后,第三拜之前,这便没有人能知道陆压在第三拜后,他们还能不能活下来,还能不能逃脱的掉。这一片虚空中的恐怖的气息消失了,唯有已经恢复了一身潇洒的陆压,嘴角含笑的看着这自地底深处冒出的血海。“呵呵,那葫芦叫什么名字。”自血海之中有一道声音刺破虚空,冷寞无情,随着这声音的传来,便似带着无边的死亡气息涌现。陆压面前的玉石葫芦早已经收起,于虚空之中踏一朵黄云,轻笑着看着血海,听后说道:“哦,这葫芦啊,你可以叫他玉葫,也可以叫他仙葫,若是要称之为魔葫、金葫、邪葫、阴阳葫芦之类也未尝不可。”“哼……”血海翻腾而起,刹那间直向九天之上的陆压卷去,如一道血色的丝带一般,穿越虚空。陆压长笑一声,化一道离火长虹而走。血海虚空一卷后便又落回,化为一件腥红的红裙袍,自天空中飘落下。在一座高山顶峰之上,血光一闪,便化出一人来。冷绝的双眼,无人敢正视她的双眸,以至于许多人忽视了她那绝美的容颜。高山之颠,一袭红袍的女子,容颜绝世,邪煞无双。她嘴角冷笑,四下瞟了一眼,正待开口说话,却突然朝一个地方看去。随着她的凝视,那处虚空突然出现一面虚镜子,镜中正有一人同样看着她。那镜中人仿佛身处于混沌之中,无气混乱,无人能看出他到底身处何种空间之中,但是他本人去清晰无比,眼神表情都能看的真真切切。她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镜子,看着里面的人物。良久之后,突然说道:“这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护得了我吗,我北灵何曾需要别人的护持。你还是好好的躲着,参你的《黄庭》经吧,就凭他们几个,还奈何不得我。”说罢便不再看那虚空中的幻镜,冷笑着朝九天之上的天

天空看了眼,突然一挥手,六道血丝自虚空中一闪而逝。血丝灵云诡异,才一出现,便瞬间钻入虚空消失不见。紧接着九天之上便迸发五道强烈的法力波动,有五个人自虚空中现出身来。另一处百里之外的也是天地元气波动强烈。金光闪耀,云宵凌空于九天之上,黑丝飞散,眼神空寂。只见她玉手张开,刺眼的金光将她的如玉手指耀金灿灿的。而她的掌心之处更是金光浓郁,形成一道漩涡,漩涡之下有一道血丝游动着。那血丝灵动无比,闪烁之间,便若是穿越虚空一般。却被云宵手掌的金光笼罩下,左右穿梭,终是不得脱,慢慢的被吞噬到金光中了。赵公明头顶蓝色定海珠垂下缕缕的蓝光将他罩住,一道血丝在他周身游走,竟是逐渐的穿过那蓝光,一点点的靠近。赵公明眉头一皱,一指那血丝,便有一滴蓝色水珠自他头顶的定海珠上滑落。不偏不倚的正好滴在那血丝之上,将血丝包融其中。血丝在蓝色水珠之中静止着,紧接着定海珠上再滴下一滴水珠,血丝于蓝水珠之中瞬间崩散,消散于蓝光之中。陆压竟是也在九天之上没有离去,只见他身上笼罩着一团虹光,静

静的站在那里,可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眼前三寸处的一道血丝。血丝灵动诡异,被一团虹光笼罩着,微微一颤动,便似已经穿越了无尽的空间。可是距离却始终没有改变半分,一直处于陆压眼前三寸之处。而陆压看似轻松静立不动,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能够看得出他的慎重。突然,陆压眼中离火光芒一闪,那血丝在虹光之中便燃烧了起来,一寸寸的缩断,最终消失于虚空。刑天自虚空突然崩出,手中黑斧一振,化为一道乌光狠狠的劈在一道丝之上,血丝消散。后羿闪出,白衣飘动,却是瞬间拉开弯天空,一箭出,黑芒闪,血丝散。远处的白泽身上阴阳二气缠绕在身周,他手中的白玉骨扇轻轻的摇动着,眼睛并没有去看那一缕在阴阳二气之中钻动的血丝。但是他手中的白玉骨扇却不断有风扇出,缠绕向血丝,最终那血丝竟是缓缓的融化消失了。北灵站于高山之颠,那座山上竟是堆积着累累白骨。而她整个人就仿若凌立于尸骨之上。依然嘴角含着冷笑,眼神冷寞。

一袭彩衣的云宵手腕上金光闪闪,空寂晦涩。赵公明一身白衣,融入那一方虚空,不露丝毫的气息。而后羿、刑天则带着巫族特有的杀气煞气,处于另一方虚空。陆压则处于北灵正面的天空之上,一朵黄云集于他脚下。隐隐间似已经将北灵围在中间。而更高之处,有一轮混沌之月般的幻镜悬挂于上九天,镜中有一青袍人清晰的映出,他看着这一切,自也被许多人看着。“你们要么是名震天地间的大巫,要么是自认为逍遥世间的高人,还有的便是名门高徒,怎么,难道就没有一个敢出手吗?”北灵冷冷的说道,根本就没有去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在她的眼中,这结人似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呵呵,好气魄,不知道该叫你冥河呢,还是称你为北灵。”陆压轻笑道。北灵却是看了一眼九天之上的幻镜,冷冷的说道:“我自是叫北灵,冥河只是你们这些人的叫法而已。”“传闻天地间阴阳交汇之处生成了一道血河,那血河将阴阳分开,而又自成一界,孕育生灵,不入轮回,不死不灭,可有此事呢?”陆压含笑说道。北灵蓦然抬头,杀机突起,腾空而上,只见血光一闪,她已经出现在了陆压面前,眼眸血红,手如白玉,若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朝陆压拍去。却又似无尽的烟火之气,根本就

虹光散成点点离火,一个玉石葫芦出现在虚空之中,崩碎的离火瞬间融入。葫芦虚空一震,便又要破空而走。一片汪洋血海凭空而生,当头罩下,将玉石葫芦吞没。只一闪,血海便又消失,北灵再次出现在高山之颠,一袭血红法袍,邪煞无双。九天之上,赵公明看了一眼更高空的幻镜突然说道:“我与师妹来此只不过是游历,与他们也只是巧遇罢了,并未有别的心思,姑娘不要误会,告辞!”说罢,便化一道蓝光破空而去。云宵也化一道金光紧随其后,消失在天际。他们的离去,北灵看也未看一眼,只是有些邪异的看着后羿与刑天,远处白泽仍是轻摇白玉骨扇看着,不惊也不离。还未等后羿与刑天说话,北灵又突然说道:“你们应该是为我而来吧,巫族,难道还真想重建轮回,就不怕被轮回湮灭吗?”

第一八四章 修罗

刑天怒目,紧盯着北灵,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振斧便劈。后羿那俊逸的面容冷若他身上的白衣。在北灵话落之后,突然开口说道:“轮回阴阳之间,那一血河为何名。”

北灵冷冷看着后羿,良久之后,说道:“阴阳交融,孕育万物生灵,血河相伴而生,是为天地轮回一部分,无人可以抹杀,血河之中亦有生灵,无人能让将之鄙弃众生之外,若真要有一个名字的话,你可以称之为阿修罗。。。”

后羿听罢北灵的话,只是略一沉吟,话也未再说,转身便走。北灵只是看了看九天之上的幻镜,一转身便化一道血海冲破虚空,消失无踪。远处白泽轻摇玉扇,凝视九天之上的幻镜,嘴角含笑,却未说话,直到那幻镜消失于九天风中。

眼看就要有一场大战,却突然之间散去,极西静寂,众生静寂。

那九天之上的幻镜自然是妖月镜显化的,那镜中之人自然也是南落。。。那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别人或许不明白后羿那问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可以猜测到几分,而通过北灵的回答,可以知道他们之间是达成了一种协议。只是这协议又似不是跟巫族一个人达成的,只怕是说给许多人听的。南落心中隐隐猜测到一些,却又不敢肯定。

天地间有一处地方阴气浓郁,仿若根本就不刻存在于这世间大地之上。那里本只是一处普通的阴煞之地,但是在当年天地大变的那一天,突然之间便特别起来。。。

大地上无声无息间出现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直向大地深处通去,仿佛能通到世异域空间之中。自这裂缝之中冒出浓重的阴气,将那一片天地都染成黑色的,长年之下,便形成了一方阴邪之地,普通生灵纷纷远避开来。但是却有一种生灵趋之若鹜,不避反迎,不远万里的来到那一裂缝周围,不过也没有谁敢进入到那裂缝之中去。。。

这些生灵自然是天地轮回崩碎之后那些无所依的灵魂。虽然生灵死后,仍是有许多灵魂散于天地间,有许多生灵在母体之中孕育之时,会生成新的灵魂。但是却也有大半的生灵死后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在天地间存活了下来。只是受到了各种影响,有些不再记得生前之事,有些却又记得生前的大仇人。

他们心中充满了怨恨、仇杀,性情变的暴戾、残忍、狡诈、贪婪。。。不过也有少部分保留住了生前的记忆,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南落自是也看到了那处地方,以妖月镜照入到那处裂缝之中去,呈现在妖月镜中的却是一条黄雾朦胧的道路,不知起于何处,更不知通往哪里。

在别人的眼中,那处裂缝自然是幽暗阴冷,但在妖月镜中却是一条通往莫名虚空的黄雾大道,即使是南落加大-法力,也始终照不清那一端是什么情景,就连那条黄雾笼罩的裂缝都照不真切。。。-

就在南落疑惑沉思之际,妖月镜突然在虚空浮现,只见一女子出现在镜中,正抬着头好奇的朝镜中看着。南落微微一愣,从镜中一看便知道她是在站在阴阳观前的。只是不知道她怎么看得到阴阳观,她的表情中充满了好奇,似乎正在研究妖月镜一般。

突然那少女嫣然一笑,说道:“我漂亮吗?”她说这话的同时拂了拂耳际的一缕黑发,刹那间竟是风情万种。。。随即又是嘻嘻一笑,说道:“别人都说漂亮,肯定是漂亮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不。”

南落将这少女的一颦一笑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心中却疑惑万分,看她说话样子与语气,分明是知道这观中是有人的,而且还能看得出她是知道自己的。

轻轻一点,便将那虚镜给击散,少女的身影便也消散了。不再理会,心中又想着后羿与北灵的对话,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玄机,而且对于北灵所说的‘阿修罗’更是不明其意。。。

又想起那被北灵以血海抓走的陆压,却觉得里面似有什么蹊跷在内,但又想不真切。南落曾看到过陆压几次,心中猜测他是天庭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十大妖神之列还是什么。从他说的那句“不朝圣来不拜天”又觉口气极大,非是等闲人物。那化长虹而遁之术,即使是以他现在的境界,也未必就能比得了。而且通过妖月镜看到时,在他祭出那玉石葫芦的一瞬间,就连妖月镜都定住了,透过亿万里虚空,隐隐有种大恐怖的感觉。。。

心中想着,若是自己遇上了的话,任由他在暗处遥祭暗拜,只是将会极度的危险了。

现在帝俊怎么样了呢,心念转动,虚空之中便出现了幻镜,幻镜之中不周山顶的天庭俯视众生。南落手指轻点,镜象变幻,帝俊依然坐在那里,不显丝毫的气息,脸色灰败,看上去便是将死之兆。。。看了良久,青袖挥动,帝江城出现在了镜中。

帝江城上帝江又站在那里,脸色金黄克板,如有一块金**的面具带在脸上。蓦然之间,南落却是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就不记得他之前是什么长相。这是没有去注意呢,还是他的长相本就是模糊变幻的呢。

一袭暗金色的法袍,立于城头,遥向远空看去,而那方向正是不周山天庭所在之处。

良久之后,城头之上的帝江如清风一般消失。南落立即虚空一点,镜中已经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一盏青灯,一张长形桌案,桌上一书、一砚、一笔在青光之下安静躺着。

在青灯光之外,隐隐有一人坐在那里,一只苍白如玉的手拈起搁在黑砚上的轮回笔,沾了沾漆黑的默水。随之便在那翻开了一页的书册上安静的写了起来。

那书册页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却是字迹清淡,仿佛在风雨之中褪色了般。虽是如此,却仍能看得清楚,那第一行的帝俊两字在轮回笔下再次变得清晰浓起来。

青灯下,一双苍白如玉的手,正缓缓写着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天帝名字,写着他的平生事迹,写着他的罪罚。

“罪孽深重,打入轮回万万年。”

第一八五章 青丘苏苏

“你是谁?坐在我家门前干什么?”九福警惕的看着坐在自家道观前的少女,疑惑的喝问道。

“我是你师娘啊!”

“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占你九爷便宜,可认得老爷青颜剑在此,速速离去,小心九爷我斩了你。”

“哦,这青颜剑我当然认的,你小童怎如此不知礼数,你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从今以后就由我来管教,来,先声叫声师娘来听听。”

“好胆,看剑……”

一道白光划过虚空。

“好啊,你还真敢连师娘也斩,定要让你师父罚你跪悬崖上去。

“你还敢占九爷便宜,老爷根本就没有收我为徒,看剑……”

又一道白光闪逝而出,杀气冲起……

九福自出生以来,何曾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在他还走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便已拖着青颜剑斩杀了一山中妖怪。后又杀妖无数,在这阳平山中是除南落之外的霸主。这次去奉南落之命去接人,因有一个死了,只接回来了两个,心下正有些忐忑之际,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少女撑着下巴坐在自家道观前。

以为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新化形出来的,或是别的山中来到这阳平山中,不知卧牛山的规矩与威名的。还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也让她知道这是在谁的地方,从此记住自己的名号。可是才喝问一句话,对方的话便将他唬住了。。。幸好他也清醒的快,心中想着根本就没有拜师何来的师娘之称呢。而且从他睁开眼以来,便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师娘的影子,连听也没有听过。

所以,九福怒而出剑了,可是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青颜剑竟然奈何不了对方。明明看着已经斩到了她的身上,剑光过后,她仍是站在那里好好的。仿佛那剑光斩过的根本就只是一道幻影,所以九福再次斩出了第二剑,这一剑他早已经暗中掐着剑诀,集中全部精力,看准了时机推动青颜剑而斩的。

可这一剑依然未能如愿,那剑光可谓只是一闪而斩,毫无阻碍的在那少女身上划过。不起半点波澜,就连她脸上的那种漂亮的让九福怒火更盛的笑容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少女恍然的说道:“哦,原来是还没有被收入门墙,难怪不知道我了。你老爷也是不知轻重,既然明知不能收你为徒,却还留你在身边,真是的。哦,我知道,一定是你死赖着不走。哎,你老爷就是心软,脸皮薄,但你也不能就害了你老爷啊,你看看,他不收你为徒肯定是因为你身上带着祸事,所以不能收你为徒。你竟是当做不知道,哎,你的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把剑放下,离开阴阳观吧。

九福本想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她稍一不注意,便又再给她一剑,可是越听越觉得难受,心中想着,难道真是像她说的那样。嘴巴一扁,喝道:“你胡说……”手中的青颜剑已经绽放出万千光芒将那少女笼罩了,无数道剑光划过那少女的身体,可是那少女在九福眼中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笑盈盈,美丽的邪恶,在九福眼中是如此。

“呵呵,放下剑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剑光如丝,丝丝缕缕都缠绕在那少女身上,可是却一点做用都没有。

“青颜剑在洪荒中都可称得上是一把杀剑了,在你手上却一点威力都显示不出来。哎,即使是再厉害的武器,也要看什么人使能行的。”

九福心中不是滋味,极其不愿相信她说的会是真的,但是却又由不得他不往那方面想,所以他要杀了她,强烈的想杀她,让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九福仙童,你不要理会她,去找你老爷就是了。”

九福耳中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惊醒,心道是啊,我理她做甚,只管去找老爷就是了,想到这里转身便朝阴阳观前走去,信手在空中一抓,一道玉符便出现在了他说中。

这说话的正是九福接回来的杨蝉,她旁边站着的一个三十岁上下年纪的正是她哥哥杨蛟。他们远远就听九福说这里就是到了,落到这山顶后,却见他跟一个女子一言不可之下,挥剑便斩,却怎么也伤害不了她。

杨蝉听到她所说的话那些话,料定必是骗人的,所以才开口叫九福去找南落不必理会她。。。

“咦,这位小姑娘倒是聪明的紧?”那少女悠悠的走到杨蝉身边,上下打量着说道:“长相到是不错,气态也还行,不过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说罢她不再看杨蝉了,只是瞟了一眼正盯着她看的杨蛟,杨蛟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那天受的伤并不在身体上,而是神识灵魂方面的,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仍然未见好转多少了,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他连忙快步的追着杨蝉与九福,向那已经显现出来的阴阳观走去。

杨蝉与杨蛟两兄妹看着九福来到一处空地上,突然朝虚空中扔出一道玉符,只见那玉符如沉入水中一般没入虚空,惊起一道清光,涟漪阵阵。。。

随着那玉符的消失,虚空突然晃动起来,一座飘渺的青色道观自虚空中显现了出来。

这道观看在她们眼里,说不上华丽,更说不上高大,但却有一种难言感觉,仿佛是看到了一件美妙的事物,让人心生愉快。只看这道观,心中便禁不住想着观中的主人一定是位得道高人。

“爹娘果然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一位大仙。”

道观虽然显现出来了,却感觉离得极远,如处于水雾之中,有些不真切,如画,如幻。

门缓缓打开,似打开了道通往另一处空间的大门。

“锵……”

剑轻吟!

不显杀气,不露锋芒,只有一道虚幻的光影自眼前掠过,如春风拂面。。。耳中的那轻柔的剑吟之声仍未消失,便有一道声音自响起:“姓名来历……”

杨蝉连忙转过身来,只见那把传说中杀人无数的青颜剑正指在那个女子的咽喉。刚刚还面对这青颜剑嘻笑随谈的女子,此时却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她即便是现在僵硬的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那剑身,仍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

“我叫苏苏,来自青丘山。”她弱弱的说道,无比的柔顺,光听她的声音便有一种要保护的她的想法,而表情更是柔弱动人之极。可抵在她咽喉的青颜剑却动也未动,似是随时都要刺穿她那雪白光滑的咽喉。。。

“来此有何目的。”自剑上传出一道声音,清冷如剑光。

“有人说你会是我以后的丈夫,所以我来看看你。”

“你信?”

“嗯,我信。”

“那人有没有算过你哪天会死。”

“有。”

“哪天?”

“天荒地老的那一天。”

“若是我现在杀了你呢?”

“那说明那人算的不准。”

九福自然是希望南落能帮他出一口气,便是他失望了。青颜剑在她的咽喉间隐去,随之归入了鞘中。九福不敢对南落的做法有什么不满,只得心中想着,你既然不是老爷的什么人,那我以后也不会对你客气了。。。

只是现在看着这个名叫苏苏的女人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她那胜利般的笑容,心中越发觉得她无论是脸蛋还是眼神都透着无尽媚惑。

“这个女人是来媚惑老爷的。”九福心中想着。

南落无所谓这叫苏苏的女人所说的是真是假,他没有这心思去想那些,只当是划过头顶上空的飞鸟而已,即便是那飞鸟再漂亮且停在了身边的树枝上也一样。

南落虽然杀过许多人,但是却不是个滥杀之人,本想不理会于她,只当这个名叫苏苏的女子是路过的飞鸟,心想她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可是她却似有了长住下去的打算。

她进到阴阳观中见到南落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洪荒中的所有成名之人我都见过了,你到还算不错,虽然没有那后羿的相貌,也没有陆压的潇洒,但也有着他们没有的味道。”

南落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天地广袤,你又能见得到几个人呢?”她听得南落回答,立即兴奋的报着出了一大串的名字,上到天庭天帝,下到一些南落都根本就没听过的名字。一个个洪荒中的成名人物都被她说了出来,却不知道只是知道名字还是真的见过。

南落不再理会于她,突然曲指一弹,虚空中出现一股波动,一道清玲声响起,杨蛟只觉得自己顿时轻松不少,脑海中那种沉重的感觉消失了。听得杨蝉讲了他们路上的过程与她们父母的去处后说道。

“我三十多年前路过桃山时与你们父母相识,那时你们还未出世,但你母亲却说等将来孩子出世,希望能拜我为师,当时答应了下来。但我虽学得一些法术神通,却并不是什么道德真修,却也唯恐误人。你们父母既然去了昆仑山,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我自会传你们法术神通,但是别的方面我也教不了你们什么,你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善恶是非之念了,不过只须记住一点,你们所学的道法是出自于昆仑山太极宫通玄天师门下。

第一八六章 从此生死只由巫

苏苏的到来并未对南落有多大的影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观察着天地间的一切。就在他想以妖月镜来照一照其他的祖巫殿的情况,天地间突然之间再次出现了变化。

天地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山脉之上,突然毫无征兆的显化出各种形态的野兽来。那些野兽形态逼真,山有多大身体便有多大。但却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由山中灵脉的灵气组成的,栩栩如生,做仰天嘶吼的姿态,却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

随着大地灵脉显化成生灵来的同时,九天之上也显现出漫天繁星来。那些星辰的光亮各有差别,疏密各不相同,错落有致。若是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许多星辰若连在的话,竟是与大地灵脉上显化出来的灵兽形态一样的。天上地下相照映,降下无尽的光华。一时之间,原本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昼。

南落以妖月镜清清楚楚了见证了这一幕。而且在妖月镜中的看到的天地变化,与大多数人不同。妖月镜中先是有三百六十五处地方各显化出一头妖兽的虚影,接着便是无数的小山脉仿佛是受到了牵引,也显化出一头头灵兽来。。。他们一显化出来吞噬着九之上降下无尽星辰之力,同时朝着大地中央嘶吼着,仿佛在朝拜,又像是举行着什么仪式,迎接着什么人的降临。

这个情形自然没有多少人看的到,大多数人只看到自己附近的山脉突然显化出一头虚幻的凶兽,随之看到那显化出来凶兽仰天嘶吼,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只有一阵阵莫名威压在天地间汹涌澎湃。

妖月镜中的不周山突然闪耀出太阳光芒般的火光。火光出现的刹那间,人们便能感觉到一般热浪扑面而来。同时那火光之中似有一头三足鸟要显现出来。可就在要显现的一瞬间,一道虚幻的七彩光鞭出现在了九天之上,长不知几万里,自仇万里高空落下,直抽向那火光之中三足鸟虚影。

南落听说过帝俊的原身是三足金鸟,看到那火光中的三足鸟时,便猜测着那莫非是帝俊。难道他真的将与不周山的灵脉融为一体了吗?在一看到那七彩的光鞭时,南落眼睛不禁一眯,他自然能认出这是孟紫衣的七彩魂鞭。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朝天帝出手了。南落自然也能想象得到,若是等那火光中的三足鸟彻底的显化出来的话,天地或许将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到那时,天地间的一切都将受到帝俊的掌控。。。

他没有一丝出手阻止的念头,也自觉没有办法阻止的了。却料到必定会有人出手阻止,只是没有想到竟是孟紫衣先出现了。

七彩魂鞭如一道彩虹,自九天落下,静谧无比。南落却在这一刹那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动着,仿佛受到那七彩魂鞭的牵引,直欲飞出身体去。当然,这只一种共鸣的感觉,即便是任由灵魂的颤动,也不会真的被抽离了出去,但是心头自然袭上一种大恐怖的感觉。

只一刹那间,七彩魂鞭便已经抽向了不周山。就在抽上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虚幻钟影出现了。那钟影是由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金色线条组成,金色丝线如天地法则一般,透过妖月镜看去都让人不自禁的沉迷。天地间只有东皇钟才有这般威势,东皇钟笼罩着不周山,不周山却又散发着冲天的火光,火光之中一只三足鸟虚影仍是清晰可见。

九天而落的七彩魂鞭轻盈静谧的抽在虚幻的金钟上,惊起一漫天烟雾。。。以不周山为中心荡漾起一圈圈无形的波纹,天地间的众生灵刹那间失魂失聪,却只是片刻之间又回过神来。唯有法力高深之士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到底怎么了,而大多普通生灵只是觉得失神了一下而已。

七彩魂鞭散去,一道太阳光芒般的火光自九天之上激射而下,那光芒与笼罩着不周山的光芒颜色一样,似本就是同源而生。一股炙热的气息随着这道光芒的落下,铺天盖地的在天地间扩散开来。

南落一看便知道这是星辰之力了,就像别的山脉中显化灵兽时牵引下的星辰之力一样。天空中无数星辰降下一道道光芒与地上的灵脉相连。

不周山的火光之那一只虚幻的三足鸟振翅欲飞,似在迎接着九天之上的那道光芒的降临。眼看那道火红的光芒就要落到不周山上,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片血海,那血海翻腾流淌,血浪之间一头头凶兽仰天嘶吼。

亿万里高空之外降下的那道红光落在血海之中,无数的血尸凶兽刹那间化为黑烟消散。血海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空洞,竟是一瞬间便要洞穿血海了。。。

就在此时,一片炫烂的五彩光芒自天边铺张开来,那五彩光芒极尽华丽,入目只觉艳丽无比,脑海中却浮现了无数的事物,可仔细想来却什么也没有。

那片五彩光华才在天际出现,只一眨眼便已经出现在了血海的下方,堪堪将那洞穿了血海的火光给挡住。五彩光芒流转,内里似有无尽的空间生成,要将那道火光封印或传导到别处去,却根本就无法做到,只见一个个空间瞬间被洞穿,眼看着五彩的光芒构建的空间根本就无法跟上,又要被洞穿之际,血海已经翻卷了下来,与那五彩光芒融合在一起了,将那自亿万里之外降下的火光托住了。

此时,天地众生都抬头看仰望着这一幕,看着那不知起于何处的火光呈一道光束直扎向大地,带来铺天盖地的热浪。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血海给与五彩光芒给挡住了。

别人是怎么想的南落不知道,他此时心却格外的静,静的异常,静的阴阳观中都似能跟到他的心跳声。九福他们自也是在旁边看着,似乎感受到了南落的肃然,阴阳观中莫名的紧张。。。

他们自是不知道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天地间除了人族之人外,仅有的几个与南落有着恩情的人都出现了。苏苏就站在南落的旁边,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南落,仔细的研究观察着南落的表情,似乎想以此来知道南落内心。

“是他们吗?”苏苏紧紧的看着南落的眼睛说道。南落没有理她,只是紧紧的看着妖月镜。

她似对于南落不理已习惯了,轻轻的抚弄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黑发,说道:“原来传说是真的。”她仔细的看着南落表情,又突然说道:“你喜欢她们中的哪一个?”南落根本就没有回头,她却斜跨一步,以一个能清晰看到南落眼神的角度,再次问道:“是孟紫衣还是北灵?”

“孟紫衣是千回百转无劫山的主人,她与那山相伴而生,注定一生无法分离,虽然曾想要摆脱命运,却因此差点死在外面。所以,你若是喜欢她的话,那天地间将会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流传。”

南落表情不变,苏苏又紧紧的说道:“北灵的来历只怕你还不知道吧,或许你猜到了几分,但是若是你喜欢的是她,那恭喜你,天地间又将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听说,曾有一个叫泉音的女子代你上了封神碑,若是你喜欢的是她的话,那再次恭喜你,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就要出现了。”苏苏轻笑着说道,却紧紧的盯着南落的眼睛,捕捉着他眼中的一切信息。

一直不见丝毫动静的南落突然说道:“我若喜欢的是你呢?”他说着这话,眼睛仍未离开那妖月镜。

“呵呵,那将是一个悲剧,而且是一个无法在天地间流传的悲剧。”

“哦,是吗,这一切的结果你是怎么得来的。你不是说我会是你以后的丈夫吗?南落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清冷,不见悲喜。

“那只是他们测算的而已,我苏苏的命运又岂是别人所能测算的出来的,所能掌控的了的。”苏苏仰着头,骄傲的说道。南落不禁打量着她,一直以来,她表现的都是青春靓丽,清新温柔,且妩媚动人,可这一刹那间却是那样的骄傲。

“呵呵,原来你也只是一个在命运中挣扎的生灵而已。。。”南落转头看着妖月镜笑道,又说道:“我不管你身后有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但请你转告诉他们,我南落自极西之地入道的那一刻起,与过往的一切都已斩断了,此时我之心便如此镜,鉴照天地,纤尘不染。正如你所说,我的命运,又怎么是别人所能测算的了的,即使是测算到了,也未必能成为现实。”

就在南落在阴阳观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不周山上空那虚幻的三足鸟突然引颈嘶鸣,虽然无声,却让人感觉有一道尖锐的鸣叫声传遍天地。

亿万里高空落下的火光,在这一刹那强烈了数倍,灼热之气让整片天地都似处于盛夏烈日下。融合了五彩光芒的血海竟是快速的缩减着,阵阵黑烟自血海中冒起。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想着只怕用不了多久,这血海就可能被烧干了。

就在许多人这般想着时候,一个青色莲花碗出现在了血海下方。那青色莲花碗与那一片血海比起来自是小了无数倍,但是才一出现,那血海竟是被那一青色莲花碗给装了起来。而那自亿万里高空射下来的那一束火光也正好落在碗中。。。

青色花碗南落在极西之地的时候见过,从今天的情形看来,帝俊显然是想牵引下九天之上的星力,但是却被阻止了。那被东皇钟罩在里面的三足鸟虚影没有再嘶鸣,似乎是觉得即使是再怎么做也无济于事了,又似乎是没有力量再去牵引那道光芒了。

东皇钟轻轻一震,便有无形的钟声响起,钟声中仿若有着无尽的怒火在内。即使是这样,东皇钟却仍是将不周山罩着,根本就没有移开半分的打算。

就在这时,天地颤动,天地间突然浮现出十一座城池。妖月镜中自是将天地间的一切变化照的清清楚楚,南落一看到十一座城池时,便知道这是另外十一座祖巫殿。

十二座形态各异的祖巫殿耸立于天地间各处,奇特的铭文,怪异的雕塑,不同的颜色。但是都同时散发着莫名的韵律,那韵律引的天地都似在颤动。这种韵律波动自然只有法力高深之士才能感觉的到,而且是境界越高的人,越是清晰感觉到在十二座祖巫殿同时颤动那一刹那,天地都似已经被定住。

天地静,轮回定,众生沉沦。。。

天地间的一切,在这十二座城池般的祖巫殿前,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即使是那号称天地之柱的不周山,隐隐间也似已经受到了压制。

大地之上众山之灵脉显化出来的兽影瞬间散去,九天之上的星辰也随之隐去,这一切都似被那突然出现的十二座祖巫殿给镇压封印了。

本来大地上各大山灵脉显化兽影的情形已让无数人惊诧莫名,但随后出现的祖巫殿眨眼之间便将之镇压下去,却让天地间所有人对于巫族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心中震憾,原来巫族竟然如些强大,连天地都能镇封的了。

这自然只是大多数人的感觉,天地又有什么人能将之封印呢,即使是强大的巫族也不可能真正的将之封印住,越是境界修为高的人越是不会相信。但是,此时天地间所有的大神通者都感觉到了自己受到了压制,如处身于封印之中。原本很轻易便能沟通的天地,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变的困难晦涩起来,就像是回到了初学道时的情形。

不周山上空火光中的三足鸟缓缓的散去,东皇钟隐。。。九天之上的那道光芒早已经消失,青色莲花碗中五彩光芒冲天而起,消逝在天际。又一血衣女子自那碗中飞出,一挥衣袖,九天之上便出现一道裂缝,裂缝之中隐隐能看到有着翻腾的血浪,血煞之气透空而出,那血衣女子一步跨入其中,裂缝合拢,消弭无踪。

又有一道千万里长七彩鞭自九天之上垂下,那七彩鞭的尽头有一座雪白的悬崖,悬崖之上正坐着一位紫衣少女,而那七彩鞭正是被她握在手中。

七彩鞭自九天之上垂下,在夜空之中是那样的美丽,但谁也忘记不了在前一刻,这七彩鞭自九天而落抽击不周山的情形。惊艳,华丽。

她坐那飘浮在九天之上的雪白悬崖上,看着下方的不周山,一会儿后,突然朝另一方向嫣然一笑,随即说道:“你是不是又被人算计了呢,嘻嘻……”说罢,便已自虚空中隐去。

十二座祖巫殿镇慑天地,一切都似受到了压制。一道道莫名的波动与十二座祖巫殿来中心,在天地间震荡着。这波动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东西还能隐藏的下去。

当这波动涌过阳平山中的阴阳观时,本是空无一物的卧牛山顶顿时多出一座虚幻的道观,眼看就要越来越清晰,突然有一面黑白两色的幻镜笼罩在道观上。随即那道观再次慢慢的消失,但是那黑白两色的幻镜始终在那股莫名的波动之中忽明忽暗着。

阴阳观中的南落坐在青石台上,面色凝重,一点都不下于那次偷窥了帝江城被帝江以轮回笔追寻的那次。九福他们都看着南落,不知道南落这是为什么,他们自然无法感应到那股波动,甚至连一丝警觉都没有。

但是南落心头却有一种大恐怖的感觉,这感觉与上次被帝江追踪反击如出一辙,却强烈了许多倍,而且这是针对天地众生的。

南落坐在青石台上凝重的打出一道道法诀,整个人与这阴阳观融为一体,只是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极为的吃力。动作也越来越慢,突然,一拍心口,便自口中喷出一道鲜血,轻叱一声,鲜血消散于虚空之中,这才停了下来。

“老爷……”九福情看着南落嘴角的血迹,脱口喊道。

“怎么了?”苏苏问道。

南落看着虚空之中,良久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巫族祖巫要重建轮回,从此,生死只由巫。”

若是此时有人能看得到那波动的话,一定会发现那波动是以帝江城为中间震荡出来的。而那帝江城则是处于另十一座祖巫殿的中心位置,自帝江城中震荡出的那股波动,被另外十一座祖巫殿传导和增强,刹那间便已经传席卷洪荒天地。

帝江城中那漆黑的空间中,一盏青灯下,那本书册正快速的翻动着,如处于风中。空白的书页却在翻动的一瞬间,便有着莫名的气息融入书册之中,随即又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上面,仿佛若大道生成。

那书册每翻动一页便会有一道无形的波动飘散开来,随之被帝江城传导到另十一座祖巫殿中,继而震荡着整片天地。

无数人同南落一样,大惊,自危。

第一八七章 失心之人

在众生沉寂的夜晚,天地突然大变。

帝俊想要做什么,南落不清楚,但是能猜到并感觉到那天地的沸腾,无声的沸腾。可无论怎么样,最终的结果却是巫族十二祖巫殿的显化,镇封住了天地。

孟紫衣与北灵他们到底与巫族达成了什么协议,南落不清楚,也不想了解。但是以天庭那行事风格,就算是要重建轮回的话,也定是会损害到许多人的。而巫族也自是要重建轮回,只是或许重建的方式不同吧。。。

十二座城池般的祖巫殿,震荡着一**的韵律,如潮水一般在天地间来回汹涌。无形无质。但是在南落这一类的人心头,却如利刃悬颈,虎视一侧,心不得安。

南落一直坐在青石台上,自那天帝江祖巫殿扩散出那种让心悸的波动后,他就没有下过青石台。每当在那无形的波动涌来之时,他都神情凝重的打出一道道法诀。就连苏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九福想要出去,却被南落拦住了。。。

九福疑惑,南落只说在这阴阳观中或许我还能护你一时,但你若是出去了,你的生死将由别人掌控了。九福仍是不明白自己出去了,生死怎么就由别人掌控了,难道有比老爷还要厉害的人守在外面吗?

他心中疑惑,看着南落凝重的脸色,也不敢多问。苏苏则若有所思的站在一边。

南落知道那种危险的感觉是来自于帝江城,而且还知道是来自于那一册书。。。之前对于那本书册,南落只是有些惊讶,看到那书上面的内容,与后面发生的事,只以为主要是帝江的特殊神通。现在却觉得是那书册的作用,或者是那黑暗中灯下的一切所产生的威力。

一天天过去了,大多数生灵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却有许多隐藏在天地间的大神通者大惊之下,以种种手段想要隐藏躲避下来,可最终仍是没能逃得了。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受任何的伤,但是他们心中感觉得到,冥冥之中,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得自由了。。。这种感觉让他们一个个心怀怨恨的看着那帝江祖巫殿。

天地轮回崩碎也只有一些法力高深之士才能感觉得到,而对于他们来说,天地轮回的崩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或者说这种影响是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了。但是以巫族帝江祖巫殿发出来的这种波动,却让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危险,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约束。虽然并不会影响实力的发挥,却会有一种生死不能自控的感觉。。。

或许,许多年之后,他们也慢慢的习惯这种感觉,将不再怨恨和耿耿于怀,甚至忘记。而以后出世的人,更是不会知道曾经的天地是怎样一番景象,而且连自己的生命是被人约束着的也不会知道。除非他们修练了一个极高层次才会感觉的出来,就如现在他们这些人感觉不到原先的天地对于他们的约束一般。

能感觉到那股波动的人,不但知道这是巫族要重建轮回了,还知道之前天庭也只怕是要建轮回,只是都不清楚是怎么个建法。。。

九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血海,那血海若隐若现,如云似雾,又若处于水中,虽然看不真切,但终究是能看见,而以前是没有的。那血海根本就是处于另一层空间,可以看到那血海翻腾不休,但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洪荒天地,不过,无论是什么人都能看到那九天之上的血海,让不明真象的人心中惶惶不安,即使是许多知道的人,也猜不透这是怎么了。。。

除了这血海之外,又有一个白雾蒙蒙的山谷出现在九天之上。那山谷之中有一座雪白的悬崖,悬崖上有着三个血红大字。除此之外,许多人总能看到一个紫衣女子坐在悬崖边缘看着大地。只是那白雾蒙蒙的山谷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能说的清,不真切。

就在九天之上显化血海和白雾山谷之时,大地上那处裂缝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那处裂缝在妖月镜中是一条黄烟弥漫的道路,却不断的有阴气冒出。吸引着天地间的阴魂聚集,但没有一个阴魂敢下到那裂缝中去。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得到,那裂缝之中有着令他们恐惧的存在。

在十二祖巫殿世现后,那股波动没有几个阴魂感觉,但许多阴魂只看到自己敬畏的大王脸色突然变的极差。就在这个时候时候,自那处裂缝之中走出一个人来。。。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那人身穿一件黑色法袍,黑的如深渊一般,长长的托在地上。低着头,黑发披散开来,当他抬起头后,看到他脸上竟是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真实。

离那裂缝比较近的都是法力较高的,其中还有许多已经称王的的阴魂,有着自己的名号与手下。他们一眼看去,只觉得看到一个绝世美女,再看,又分明是一个男子了。内心深处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你是什么人?”有人忍不住喝问道。

“你们可以叫我失心人。”那人缓缓说道,声音竟也是分不清男女。

“你怎么会从地缝处出来,那里是什么地方?”仍有人壮着胆子问。

“那里是你们的归宿,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失心人缓缓的说道,他的样子在每一个人眼中都不同,从他的声音中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

“我们已不属于万物生灵中的任何一种,已经超脱于天地轮回之外,天地之间便是归宿,天地之大何处都可去,何需去那里。”

“超脱天地轮回,呵呵,世间生灵总是在自己无从反抗之时,便自我麻痹,自我宽慰。真是可笑,可笑之极,你们的灵魂已被打上了烙印,生死轮回已有定数,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却还在这里说自己超脱天地,真是天大的讽刺,你们的心,已经失去了作用,活着又有何用。”

他缓缓的说完,不见丝毫的怒意与杀气,却让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还未等那几个问话之人说话,他突然一张嘴,那几个法力高深,自称为王的阴魂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吞噬到嘴里去了。

“你们没有能力反抗,就让我来为你们抹去那生死印记吧,顺便看看那重建的轮回,能否容得下我这失心之人。”

第一八八章 请把我再收入轮回

他身上穿的黑袍长长的拖在地上,却不染一丝尘埃。整个人犹如风一般的在大地上飘行着,低着头,看不到面容。偶尔抬头之际,只是一面模糊,不见口、眼、鼻,唯有朦胧的一片。但是却又有人会说那是一个绝色女子,眼若桃花,眉如远山,肤白胜雪,樱桃小嘴,美艳不可方物,令看了的人刹那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又有人说那是一个俊美男子,剑眉星目,气质风流,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迷人之极。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女子,一看之下也砰然心动。只想扑到他怀里,任他蹂躏自己。

有看清了他长相的人上前搭话,问他姓名。他只言自己是失心之人,却从不曾停下。在他过后,不几日,便有人死去。而那死去之人便是曾看清过那失心人相貌的。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有与他们相近之人说在他们死之前,总是神情恍惚,遥看那一条远去之路,嘴里总是念着一句话:“此生若得再见,纵死也甘愿。”连续念叨几日,便在某一天阴阳转换之时,悄然死去,死去之后的脸上竟是作欣喜之状。

而更有许多人,在那时一看清了那失心人之面容之时,便失去了自我,跟随在了那人身后,缓缓的走着,不言不语,眼中唯有那个黑袍拖地之人的背影。

这人安静的在洪荒大地上行走着,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在他将要路过的地方,那些山中大王或隐修之人,一个个远远的避开。但仍然会有许多人即使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是陷入失神状态,加入到那失心人身后的队伍当中去了。

无数人震惊,有人远远的看到他过来,以祭炼多年的法宝打出。尘喧声嚣,风起云涌之后,那个黑袍拖地长发遮脸的失心人,仍然在缓缓的走着。只是当那打出法宝之人,在认真看那失心人之时,他突然抬起头来。那打出法宝之人便就此失神,不知自己,不知天地,只是失了心般的跟在失心人身后去了。

这一切都与南落无关,他此时正在抵挡着祖巫殿震出来的波动。这波动竟是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引得天地都在颤动,以至于让南落越来越吃力。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与天地抗争,而且是那种无休无止的抗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抵抗的了多久,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多少人正和自己一样抵抗着这股波动。

阴阳观又在卧牛山顶现了出来,只是仍是不真不切,被一面黑白两色的幻镜笼罩着。每当在那股无形的波动涌来之时,便清晰许多,而波动过后,便要隐入虚空,却又有一股动涌来。远远看去,只见卧牛山顶一面幻镜中,一座道观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整片天地在十二祖巫殿降世的那一刹那,便似已经被封禁了物生灵个个心中惶然、自危。一时之间,本来纷乱的天地在一夜之间,便肃然安静起来。又或许,一切的争斗,在这引的天地都共震起来的祖巫殿前,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即使是那强横的天庭,此时也是沉寂着。不见丝毫的动静。那天下第一人的东皇,在这十二祖巫殿前,竟也黯然失色。所以,当有一个身穿一袭黑袍的人在洪荒中穿行之时,便吸引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那一袭长长的黑袍,长长的拖在地上,点尘不沾,仿佛与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牵连。就连那震荡天地的波动,在涌过他身体之时,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那里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

一路向那大地之中的帝江城走去,他看似走的慢,但是却只有几天,便已经走到了帝江城的面前。

在高大威严的帝江城前,他身上仍是不显露丝毫的气息,但是只要一看到他的人心中便会升起一股寒意。那种寒意起于无名之处,根本就无法压制,更是无法消除,看得越久寒意便越盛。

他依然不停的走着,低头头直向帝江城走去。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以那帝江城,又似那帝江城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般。

帝江出现在了城头,一袭暗金色的法袍,脸上似有一块金色面具合在脸上,根本就看不出表情。他静静的站在城头看着着失心人,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他的惊讶。

“你是什么人?”帝江突然开口问道。

“我是这天地间一失心人。”失心人低头着,缓缓的说道,声音分不清男女,平缓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帝俊破碎天地轮回,我巫族秉承天命重建。记录世间万物生灵之名姓,审查生灵之言行,以定罪罚,代天行判,清平宇内,重定轮回宿命,你为何要阻挠。”帝江声如波纹,震荡天地。

“我来此只是希望能把我请再收入轮回。”失心人缓缓说道。说这话的同时,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帝江。

帝江眼睛一眯,无形的波纹笼罩在身上。只见他突然以暗金袍袖在身前一拂,便有一张桌案出现在了城头。与此同时,天地突然暗了下来,九天之上出现了厚厚的黑云,将这一方天地笼罩着。

桌案之上一方砚台慢慢的浮现,天上黑云越来越重,这一方天地刹那间便暗了下来。又有一本书册在桌案上浮现,风起,狂风凛冽,却无声,帝江的暗金法袍随风而飞动着。

城下的失心人又低下了头,仿佛害羞少女,又像是无脸见人一般,怕人认出本来面目。他的身后跟随着他这一路而来的生灵,排列到极远,一眼看不到尽头。

那本书册也不知是被风被吹的,还是本就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翻动着,每翻动一页便似带着天地在动。

此时这一方天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帝江则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是城下的那失心人却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见,一层惨白的光韵笼罩在他身上,而他身后跟着的生灵也是如此,一个个低头头,安静的站立在那里,延伸到极远的天际。

第一八九章 入恶鬼道 得永生

天地静寂、黑暗,一盏青灯自桌案的一角浮现,青光莹莹。

那青灯一出现,便映照的其他地方越发的黑暗了。刹那间,整个天地似乎只有这一盏青灯存在。无数人都看着于黑暗之中照出一桌光华青灯,而站在桌案旁边的帝江则早已经淹没在了黑暗之中。整个帝江城亦是根本就看清,仿佛已经化为一片黑暗的空间。

天,孤灯一盏,青光却仅照于一桌之间。黑暗之外,不知有多少人正观看着,那青光的一圈圈光韵,与那祖巫殿震荡的波动相契合。

一只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手,缓缓探入青光之中,手指轻动,便有一支漆黑的笔出现在了手中。有修了天视眼之类神通的人,便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支黑笔杆上有着狰狞的图案。

当那支漆黑的笔出现在那只苍白的手中时,青灯映照下,那手、那笔与那桌上的青灯、书册微妙的契合在一起,又与那祖巫殿和那股震荡的波动想融合。

这一瞬间,那青灯所笼罩的一桌范围内,便似成了整片天地的主宰,那一支笔轻轻一动,便若能定人生死,判人轮回。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黑暗之中,一道声音震荡而出,天地静谧,唯有这么一道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这声音仿佛起于天地之源,以似自九天之下降下的神旨,仿佛代表着天地的意志。

远处、近处,整个天地间,无数人在这一刹那间,突然齐齐的抬头看着天空,愣愣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城下低头静立的失心人,身上黑袍散溢着惨白光芒,在黑暗中无比的刺眼。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缓缓的说道:“失心人。”随着他的话起,一股莫名的波动便在虚空中传导开来,青灯下的那只手微微一震,瞬间在书册上写下‘失心人’三字。

可是字才一写上,便又消失不见。那手微微一顿,随即又在那书册上快速的动了起来,只眨眼之间,空白的书册上便出现了一幅人物图像。那人像正是城下失心人,栩栩如生,神韵逼真,宛若真人。

一道道波动自笔下震出,震荡天地,席卷向失心人。不见失心人有丝毫的动作,他轻轻一笑,那书册上的画像也同样的笑起来,只是随着那笑容出现,图像上人的相貌随之变化,那脸不一会儿便模糊了,瞬间变成空白一处。但是除了脸之外,身体仍清晰无比。

突然一道声音自黑暗之中震荡而出:“青灯一盏映天地,春秋轮回定生死……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书册哗哗的震动,青灯同时荡起一圈圈青焰。整片天地都回荡着黑暗之中传出的这一句话。其他的十一座祖巫殿同时震荡着,天地间许多地方刹那间冲起滔天气势。

昆仑山上空庆云凝结,清光闪烁。极西之地金光耀天,金光之中似有无数人在浅吟低唱。不周山耸立天地间,如燃烧着的火柱一般,虚幻的黄钟罩在不周山上,隐约间有煌煌钟声在天地间传荡开来。而东边海域又有强烈的杀气直冲云宵,杀气如实质,感之心寒,见之心悸。大地上又有一处地方突然冲起一片青云,青云之中隐隐有一个三足鼎若隐若现。

卧牛山顶上空亦是风云变幻,黑白两色幻镜疯狂的转动。阴阳观中南落脸色煞白,一道道大道玄音自他嘴里快速的念出,在虚空中化为一道道金文,融入阴阳观中。阴观颤动,妖月镜颤动,突然,一道声音在阴阳观中响起。

“青灯一盏映天地,春秋轮回定生死……”

南落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在空中飘散,并未像上次那样消失于虚空,而是直接落于地面上。南落精神刹那萎靡,九福连忙喊道:“老爷……”

他话才一出口,突然觉手中一轻,怀里的青颜剑已经消失了。再抬头,一道璀璨亮光闪耀而出,一道淡淡的剑吟声在阴阳观中弥漫开来。这道剑吟听在九福的耳中是极淡淡的,但是却在阳平山上空飘荡着,久久不散。伴随着这道剑吟声起,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这杀气若不是感知敏锐之人,根本就无法感觉的到。但是若感觉到了,便会有一种心悸心寒的感觉,整个人会刹那间如坠冰窖。

阴阳观中的九福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杀气,只看到南落突然拔出剑后,便出神的在剑身上抚过,一遍又一遍。神情专注,慢慢的,整个人的气息便似与青颜剑融为一体了。

“春秋轮回定生死……呵呵,好厉害,重建轮回吗,也不用这般咄咄逼人啊!无数个日夜的勤恳修持,好不容易修得了个寿元无尽,自由自在,你一支轮回笔,便定了生死,这如何使得,这让众生如何自处呢。”南落轻抚剑身,喃喃的说道,仿若自语,又似说给手中的青颜剑听。

在南落于阴阴观中喷出那口鲜血之时,阴阳观便清晰的在卧牛山顶显现了出来,黑白两色的幻镜也同时消失了。而帝江城头青灯下的书册上,那个被轮回笔画出来的人像,原本虚无的面容却突然清晰起来。同时图像的一边便出现了一行字:“人族,阳平氏,南落……”

随着那图像与南落的名字显现,黑暗中突然传来出一道惊诧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物生灵只要是诞生于这天地间,都会有一个生命的印记,怎么会没有你的。

“呵呵,是吗,原来天地间根本就没有我这么一个人。那我是谁,我又是怎么出现的。”失心人突然抬头说道。

黑暗中沉寂,一会儿后.^

第一九零章 天地因何碎

“老爷,那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九福看着天空中的黄雾滚滚的道路,惊奇的问着。南落的腰间已经重新挂上了青颜剑,就站在卧牛山顶的边缘,看着天空。

杨蝉、杨蛟两兄妹自然是看不出南落有什么不对,但是九福却感觉得出,此时的南落有着极大的改变。或许可以说自九福睁开眼后,所看到的南落一直是高深莫测的,恬淡静谧的,在他所有见过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即便是南落的配剑,也没有什么人能挡得了一击,像最近这般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又是通往另一种生存方式的路。”南落静静的说道,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九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果我们也随着他们走了,会怎么样呢?”

南落没有回答,站在一边的苏苏却笑着说道:“呵呵,如果你想跟上去看看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世间就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九福对于苏苏这个女人在心里一直都很抵触,即使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所以一听苏苏的话,便反驳的说道:“什么世间再没有我这个人,这天地是永恒不变的,难道还有人能够超脱到天地之外去吧,法力再高也还是在这天地之间。既然没有死,怎么可能世间就没有我这个人了呢。”

“呵呵,看来你对于这天地认知还不够啊,是不是你老爷没有教你呢,那我就来为你解答一下吧,在天地轮回没有崩碎之前,世间生灵死之后,灵魂便会在天地间消散,生命印记也就在天地间消失了。。。而生灵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诞生,在那过程之中便会孕育出新的灵魂。这就是天地轮回没有崩碎之前的天地。但却有许多人想要超脱天地轮回之外去,不想有一天死去,所以,天地轮回就那样崩碎了,碎在了天地间的那些想要超脱的生灵们手里。。。”

“你胡说,天地轮回明明是碎在天庭帝俊手里。”

“这是你老爷许多年前告诉你的吧,若是你现在再问他的话,他的回答一定跟我一样。你想想,当你的法力高到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比的了时,你却感觉到了自己仍然有一天可能会死,而且会死的干干净净,那么你会怎么做。”

九福嘴巴一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愿就千万载修行一朝成空,所以,想要避开这个结果,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破天地轮回。。。表面上看去是帝俊以天地灵脉为阵,招引九天星力,将天地崩碎,但是这背后到底有着多少人的算计,又岂是简单一句帝俊做的所能说的清的。”

“那现在呢,现在好了,轮回碎了,天地也乱了。”

“天地轮回并非完全崩碎,只是变的有缺陷了而已。。。这个缺陷若是运用的好,便有机会掌控得了天地轮回,所以,巫族才想要重建,或者说是修复。但是在天地未崩碎之前,又有谁能算到天地崩碎后的事呢。你看到那九天之上的血海吗?那血海本是在这天地间无法分割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却已经脱离出去了,看似仍在天地间,其实已经不属于这天地了。还有那条黄雾道路,是天地崩碎后才出现的,至于通向何处只怕没人知晓,但是可以确定,在天地轮回未碎之前,这黄雾路也必定是天地间的一部分。。。现在却和那血海一样,不再属于这方天地了。”

苏苏才一开口,九福心中便想着反驳和不信,但是听完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在内心深处反而相信了。他不禁看了看南落的表情,只见南落静静的站着,脸色平静,并没有反驳,九福便知道自家老爷大抵是认同了她说的话了。他又想问之前在阴阳观中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如临大敌一般。。。但是看了南落脸色,便又将话缩回肚子里了。

在那不知有多少条通往九天之上的黄雾大道消失后,九天之上却又突然出现了一座城池,那座城池飘渺如幻象,但是却有森然的威压,刹那间,许多普通的生灵跪地朝拜,对于他们来说,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都是神旨,必须以虔诚的心来表示臣服,然后再为自己编织着完美的谎言,并以此来欺骗着别人。

“那是什么城?”九福惊诧的脱口问道。。。

“帝江祖巫殿。”南落清冷的回答道。

“就是将你老爷逼的吐血的祖巫殿。”苏苏嘻笑着重复道。

“祖巫,巫族的十二祖巫与老爷你仇吗?”九福瞪着眼睛快速的问道。

“嘿嘿,巫族现在与天地间任何生灵都有仇。”苏苏眯着眼笑道,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内。

九福正待想要说这巫族也太过霸道嚣张之类的话,苏苏又眯着眼睛说道,那表情看在九福的眼中就像是一只狐狸,一只漂亮的不像话的狐狸。。。

“巫族祖巫太自大了,以为可以凭着他们的先天神通,重塑轮回,但他们却做了一件最不应该做的事。”

“什么事?”九福紧紧的问道。

“嘿嘿,不应该要将你老爷这类的道境中人也收录到生死薄中去。”苏苏阴阴的笑着,却有着异样的魅惑。

“生死簿,什么东西?”九福快速的问道。苏苏却是得意的瞟了一眼南落,随即才慢悠悠的说道:“生死簿在这之前,天地间可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怕你老爷也是不知道的吧嘿嘿,传言在这天地间,有本书册名生死簿,随天地孕育而成,与这生死簿一起的还有轮回笔和春秋砚。当以轮回笔在生死簿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后,不出三日,那人必死。”

苏苏看着九天之上的帝江城,顿了顿,看着南落似乎在也倾听的样子,突然嫣然一笑道:“那些只是传言,并未有人证实,不过,这里有人亲身体验过了。仙君,观主,南落大仙,是不是要讲一讲心得体会呢?以你道境中的高人身份,为我们讲解一下现在的天地大势如何啊。”

苏苏轻笑着,眯着眼,即便是这般的轻笑,也有着无尽的魅惑在内。

第一九一章 那天地间最顶级的一次战斗

苏苏即使是不言、不语、不笑,看在九福眼中都有一股魅惑的意态在内,而且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在他看来,这个苏苏就是带着阴谋而来的,他不明白老爷为什么不杀了她,就算是不杀她,也必须把她赶走。可是,老爷竟然把她留了下来,难道,老爷受了她的迷惑,看上她了。九福仰着头,眼神在南落与苏苏两人脸上转动着,越看越觉得很有可以会有什么事。想归想,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耳中却听到南落开口说道。

“我不过是天地间一散人罢了,又哪里能看得透这天地大势。还是你说吧,我也想听听你背后的高人想告诉我什么。”南落看着九天之上那幻影一般的帝江城轻笑着说道,笑容竟也是有了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苏苏本是盯着南落脸色看的,听了南落的话,却是笑了起来,那明亮眼睛即使是笑起来,仍然带着一丝魅惑气息。她也未否认南落所说的话,自也没承认什么,只是说道:“我听闻你师承于昆仑山太极宫通玄天师,只是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

“呵呵,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不可言的,我因天姿有限,入不得恩师法眼,未能被收入门墙,却有幸成为记名弟子,并得传大道玄法,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只因一直以来修为低微,怕辱没恩师名声,才从不在人前说起。一转眼之间竟就是这许多年了,虽然时常想念,却因天地纷乱,恐扰了恩师清修,自下了山之后便是一直未回过昆仑山太极宫。。。”南落颇为感叹的说道。

“你在撒谎。”苏苏说眯着眼,紧盯着南落的眼睛说道。

南落微微一笑,看上九天之上。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撒谎。”苏苏站在南落的侧面,仰着头说着,齐眉留海,整整齐齐的遮着额头,那漆黑的眼珠子深处,似有着异样的神彩。

南落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苏苏的眼睛。一会儿后,说道:“你觉得我有没有说谎呢?”

九福觉得老爷中了这妖女的诡计,这一幕一直印在九福的心里,真到多年以后,他还是深深的认为,老爷就是在这一下中这妖女诡计的。。。

苏苏仰着头,若是不看她眼睛,只看她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一定会觉得她是这世上最为清纯的女孩。她没有回答南落的话,只是突然转过头来,抚了抚耳际那柔顺的黑发,说道:“我有一镜,可照天地乾坤。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说这句话时,只怕连帝俊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在多年后的今天,当你能够做到之时,也没有人知道。而我正好知道了,既然你已经能以妖月镜照彻天地,那这世间许多原本是秘密的事,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若是在被我妖月镜照过之后,便能知道的秘密,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个世间,当你觉得世界对你不再有任何秘密之时,那必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在你身后隐藏着。”南落淡淡的笑道。

“你这是在说我呢,还是想借我的口传给什么人听呢?”苏苏一边说着一边灵动的围着南落转了一圈,声音清脆,仿佛在说着春天花开香气四溢的美事儿。

南落微微一笑,神情淡然。若是有人在许久以前就见过南落,现在又再见到他的话,一定会感觉得出他变了许多,而且那种变化是升华般的质变。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感觉的出来,与他一直在一起的苏苏、九福等人自然也感觉不出来。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变了,就在他的名字被烙印上了生死簿之后,无论是心态还是气质思想都变了许多。。。

以前是飘渺、敛藏,不滞于物,心若明镜。而现在却有了一丝浩瀚深渊般的感觉了,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苏苏看到南落这个样子,眼睛一转,便堵气式的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谁让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呢你一定不知道,帝俊曾与你师尊大战过一场。你肯定也想象不到帝俊有多么的强大,又曾有多少人与你师尊一起大战帝俊的。”

南落看着九天之上,听了她的话,心中顿时想起那天以妖月镜照到的一个枯槁老人身影,疑惑更甚。。。

“你想知道帝俊在崩碎天地轮回的那天分别袭击了哪些人吗?”苏苏笑盈盈的问道。

“哪些人?”南落收回观看九天云宵的目光,侧头问道。

苏苏狡黠一笑,说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要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对我拔剑。而且,还要还一定要在我生死之际救我一回。能做到这两点的话,我可以对你毫无保留,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

“哦呵呵,若想说,就请说,若为难,请慎言。”南落呵呵笑道,毫不在乎的说道。

苏苏似乎没有料到南落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微微一愣,随即嫣然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南落并未再说什么。她便又说道:“据言,当年帝俊以天地为阵,牵动周天星辰,破碎天地轮回的那一刻,曾分别袭击了五个人。”她微微一顿,看了看南落那倾听的神情,似乎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这五人分别是你的师父通玄天师,玉虚宫元始尊者、金鳌岛岛主通天、极西接引,还有一人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五人在同一时刻被帝俊袭击,最终五人分别爱重伤,而轮回也是在那一天破碎。”

“怎么可能。”南落眉头微皱,快速的说道:“他帝俊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五吧。金鳌岛岛主的剑道世间无双,即便是东皇太一也不敢轻试锋芒吧,玉虚宫宫主法力深不可测,在这天地间,又有谁轻言能胜过他呢,至于你所说的极西接引,应当是一个手持青色莲花碗的人吧,他的实力我到是感受过一回,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即便是已经踏入圣道的天下第一人东皇太也不敢轻言说胜他们吧,何况还有我师尊在,而你身后的人,我并未曾见过出手,却是无法估量,料也不会比其他四人差到哪里去。他帝俊有何本事,能以一敌五。”

苏苏掩嘴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的,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说道:“有何本事,人家要显示给你知道吗。若是没有本事,怎么能让那已经踏入圣道的东皇太一喊一声大哥,为什么是他当天帝,而太一只是东皇。。。若是没有本事,凭巫族十二祖巫的性格和本事,怎么能容忍的下天庭,怎么会在太一力战四位祖巫之时,其他八位却迟迟不出手。当年龙、凤、麒麟三族是何等的强势,天地众生尽归于那三族,却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覆灭。”

南落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虚空。

苏苏似乎对于能够让南落失态格外的高兴,又继续说道:“想要破碎天地轮回,又岂是那般容易的,若是没有帝俊,巫族十二祖巫能否做到尤未可知。”

“帝俊定然也受伤了吧。”南落似乎平静了下来,问道。

“有没有受伤却是没有人知道。不过,天地轮回却是在他分别袭击五人之时破碎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苏苏眯着眼,看着南落缓缓说道。

南落同样看着苏苏,好一会儿后,突然说道:“你应该还有什么没有说吧?”

“什么?”苏苏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南落。

南落笑问道:“你还没有说,帝俊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为什么还是在那一天出手呢。”

苏苏眨了眨眼,抿嘴笑道:“我也不知道。”

南落却不再追问,抬头向九天之上看去。那帝江城仍如海市蜃楼一般,在九天之上飘浮着。那股威压天下的气势却越来越重,南落皱眉不知道巫族这是要做什么。那股引的天地共震的波动仍然没有停止。

法力低的人无法感受到,南落自是知道,只要被那波动给波及了,便会在书册上显现名字了。那股波动,就是为了捕捉每一个人的生命印记,然后烙在那书册上,从而定人生死轮回。

突然,在九天之上,再次浮现一座城池,紧接着,便又有十座城池在九天之上浮现。

总共十二座城池的虚影,才同时现于九天之上的刹那,便若是构成了一个天地。南落一眼便看出了那十二座城池之中的玄冥殿与祝融殿。

玄冥冰宫,南落在脑海深处仍然清楚的记得,那那静寂的雪花,那一座万丈绝崖上的冰宫,与那旁边静立的玄冥那身穿粉裙的身影。又想起她自九天凌空而下,一剑扎穿山脉的情景。当时的玄冥对于南落来说,就像一座雪山一般,绝世独立,唯能仰天而视。以至于到现在南落对她都是印像深刻。

至于祝融,南落则只见过一次,但是她对于南落来说是有着活命的恩情。所以,他是在十二座祖巫殿中将祝融殿找出来的。以现在南落的眼力,即便是那九天之上,如幻影般的祖巫殿上那朦胧的字,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不过让他一眼就从十二祖巫殿中找出祝融殿的并不是那城头的字,而是那城头上的两个人影。

第一九二章 帝江拜天定轮回

一眼看去,除了玄冥的雪白冰宫之外,便只有祝融殿上有着两个人的影像来。南落一眼便认出,那两人一个是祝融,另一个则是孔宣。

就在这时,帝江城头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暗金法袍,暗金色的脸。随着他的出现,九天之上顿时乌去密布,整个天地都黑暗了下来。但是那十二座幻象般的祖巫殿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并笼罩着一层异样的光华,以至于在刹那间暗了下来的天地间,也是那样的清晰。

此时的帝江犹如一个暗夜君王一般,一步跨出,便已经闪现在了天地之间。出现在那十二座祖巫殿的中央上空,不见他如何作势,天地间刹那风起云涌,雷火霹雳,电花如蛇,恐怖若末日。。。

众生沉寂,此时那十二座祖巫殿与那帝江便成了天地间的唯一。宛若天地初开之时,又仿佛天地要从此刻归于混沌。

大地上的十二座祖巫消失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九天之上,黑暗如墨,天,再无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声音。那闪耀着恐怖火花的电蛇,一道道划过虚空,黑暗如潮水般的退开,又瞬间将那光亮淹没。自电蛇划破黑暗,落在大地上山脉上的那一刹那,能看到一座座大山瞬间化为尘埃消失于。

混乱,恐怖,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之中,都已经被黑暗所吞噬,被那九天之上一道道划破黑暗的电光给掩盖。。。蓦然,一个人自黑暗深处行来。缓慢而静寂,给人一种一步之间,便已经走了几个世纪一般,亘古、沉寂。却让如末日般的天地多了一份压抑,冥冥之中,似有无数的生灵正跪地伏拜。

那人一身暗金法袍,法袍以暗金玄丝编成,隐隐间似有着无尽的符文蕴含在内。仔细看去,便觉天旋地转,瞬间进入一个莫名的空间,那空间之中或是洪水滔滔,又或是烈焰焚天。各不相同,或是毁灭灰暗,又有的生机盎然。

他便是帝江,巫族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同以帝为姓,同样的神秘,一个却是处于阳光下的优雅,而另一个则时刻处于黑暗之中。。。

暗夜君王

当黑夜降临的那一刻,天地,便是处于暗夜君王的掌控之中。

帝江自黑暗深渊降临,那无尽的威压让天地众生为之慑服。他一边走着,一边大声的念着什么,天地嗡嗡作响,无人能听懂他所说的话,却只觉得自己应当对此人敬畏,应当跪拜。

他的每一步跨出,都似已经跨出了千万里,又仿佛跨越了无尽虚空。那无尽的黑暗就像是天地未生之前的混沌虚空,而他所要走去的地方却是变幻莫测的未来。

信手挥洒,有火焰在虚空中铺出一条烈焰之路,黑暗深处突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一道道电花自他身边划过,闪耀出帝江那虚无冷寞的双眼。。。

突然,黑暗深处,似有远古凶兽在嘶吼。一**的恐怖气息自黑暗之中涌来,静寂的喧嚣,黑暗破碎,一道道电龙自黑暗之中爆裂出来。虚空如海,元气如浪,一波一波的在天地之间暗涌翻腾、冲击大地山川。

在那电花闪耀之下,一座庞大的城池一角在电花之中隐现,电花之下,能看到露出的一方城角上狰狞的兽像。那兽像如蛟,却有凌乱毛发。做仰天嘶吼状,牙齿漆黑狰狞。

闪电消逝,天地瞬间陷入黑暗。黑暗让人思绪都混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是几个纪元,又仿佛只是一瞬间,黑暗中心再突然绽放出幽紫光华。。。

那光华在黑暗之中如紫色的莲花一般绽放,静寂美丽,美丽的让人心悸。突然,那幽紫的莲花无声碎裂,在那处虚空之中便现出了一座庞大的祭坛来。

祭坛庞大无匹,浩浩荡荡,自黑暗之中涌现,无尽的天地元气朝九天十地扩散而去。祭台幽黑,却有着莫名光华,在黑暗中清晰无比。这祭坛不知起于何处,仿佛随着帝江一起来自异域虚空。上面无数的雕刻,那些雕刻线条时刻在变幻着,天地间各种生灵都能够在那祭坛的六面找到,天地星辰,花鸟鱼虫物生灵,都在祭坛上面显现。

南落站立于山顶,眯着眼紧紧的看着,自那祭坛一出现,他便看出了那是十二座祖巫殿融合在一起的。。。这是一种感觉,感觉那根本就是十二座祖巫殿的气息融合在一起了。

帝俊出现在那祭坛中央,刹那间有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他仰天张开双手,大声的念动着天地玄音,即使是南落也一个音节都听不懂。传导在耳中只是一片嗡嗡声,天玄地转。思感中只觉天地已经难以分清,**八荒,都已经化为一片黑暗。

他仰天张手,大声的说着那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似在与天地交谈着,那如带着面具的脸上竟显现着虔诚的神色。天地颤动,嗡嗡作响。没有人知道黑暗之中,其他的人又都在做什么,比如那天庭,那神秘帝俊,那威霸天下的东皇太一。。。而在天地间各占一方威名赫赫的大神通者们,此时也似已经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在那煌煌浩瀚的嗡嗡声中,一切都已经淹没。天上地下,唯有那九天之上的一处祭坛。

帝江突然跪倒,五体投地,面东连拜九次。接着又换了八个方位跪拜,八方震动,黑暗中的八方天空出现八个玄奥的图案,似图似兽。仔细看去,又像是一个复杂的符文。八个图案遥相呼应,于黑暗之中闪耀着莫名光辉。

帝江动作不紧不慢,虔诚无比,若不是他拜完八个方向之后,身体突然消失,在黑暗中观看的人还会以为他要拜到天荒地老。。。

祭坛上凭空一闪,帝江又出现了。只见他双手朝下虚按,接着缓缓的平抹开来。一张黑紫色的桌案缓缓自虚空之中浮现,那桌案呈长形,四只脚如兽腿,脚上有锋利的爪子,而旧案四个角各有一只凶兽像朝天嘶吼。

突然,帝江双手张天仰天大吼,九天之上的黑暗中突然显现出一本书来。那书极厚,仿佛记载着天地演化的过程,封面一黑一白两色交融,形成了一个阴阳太极图。看上去玄奥无比,似在诠释着天地的一切。

在那黑白两色的图案上,各有着两个大生、死。两个字如鲜血祭成,仿佛刚刚写上去,血迹仍未干。。。那书自九天黑暗深渊之中降落,一道璀璨光华笼罩着那本书,光华贯穿天地,上达亿万高空,穿入无尽的黑暗。下到大地深处,无尽幽深处似有无限恐怖在内。

南落一看到这书,立即明白书就是自己在帝江城中看到的那本书册,只去完全变了个样,也定然就是苏苏所说的生死簿。

那生死簿,宛若天地降下的神旨,自九天徐徐而落,当落到帝江面前的桌案上时,那生死簿已经又变成一册,簿簿的,落在桌案中间,栩栩生辉。黑暗之中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看着那本簿簿的书册,看着这本记载着天地间无数人姓名的书册,记录着无数生灵的宿命轮回。。。

南落眼睛微微一眯,紧紧的盯着那生死簿,他不知道黑暗中还有多少人在看着,又在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是怎么想。

这是轮回要重塑了吗?

南落清晰的感觉得到,那天地间那无形的裂痕正在修复着,但又有着不同的东西融合进去了。

巫族要重建这轮回,若得重建,天地自当清平,轮回有序,一切将重归天地轮回未碎前。不过那时这轮回却已经是巫族掌控了的天地物生灵重归轮回,唯巫族十二祖巫得脱。

南落自也是想脱轮回,不只是他想脱,许多生灵也想超脱。本来在轮回破碎的那一瞬间,有许多人都已经抓住机会脱了轮回,而像南落这类已经进入道境的,自然而然就脱离了天地轮回的束缚。而另有许多人以各种手段,在那一刻抓住机会脱离了轮回。不过,自十二祖巫殿同现于天地间那刻,天地众生大多生灵的生命印记又被纳入了生死簿中,就连南落也没有逃脱得了。

若是天地轮回再定,那么,想要再挣脱轮回几乎是不可能了。除非毁去生死簿,只是生死簿在祖巫手中,到时生死都在别人手中掌控着,又怎有能力毁了生死簿呢。唯一的机会也就是在轮回未定之前了,或者说是此时此刻。

帝俊仰天再拜,一方砚台自地黑暗之中落于桌上,再拜,又一支漆黑庞大的笔自地底深处破空飞来,落在帝俊的手上,被他搁在砚台上。又有一盏青灯自九天而落,落于桌案一角,照亮天地。

静寂,沉寂良久,只见帝俊于桌案前虔诚默诵着什么,天地一片安静,黑暗。突然,帝俊抬头来,眼中金光如烈阳,洞穿无尽黑暗。只听他张口的说道:“天地轮回有序,奈何已破,吾等巫之一族,随天地而生,今秉承天地之意,重建轮回,愿天地间不再有杀戮,愿天地从此清平,愿世间万物生灵不再沉沦,阴阳开,轮回定,都天神煞……”

第一九三章 打入轮回万万年

阳平山脉,卧牛山顶,阴阳观前南落静立黑暗之中,却有着淡淡的光芒自他身上浮现。这让黑暗中的九福、杨蝉、杨蛟三人心定了不少。在天地徒然的瞬间,他们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南落,在看到南落那静立的背影之后,那刹间的心惊便安定了下来。仿佛这天地无论怎么变,只要还能看到南落,他们便不再害怕。看着天空中出现的祭坛,看着那帝江拜天拜地,感觉着天地的变化,忍不住再看了看南落的背影,惊慌的心再次安静了不少。突然,他们耳中传来南落的声音,安然坚定。

“杨蛟,我曾答应你父母收你为徒,只怕现在难以尽到责任了,现在传你《太清感清篇》,自己能悟得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南落话落,虚空一抹,虚空出现一团五彩云气。南落手指快速的在云气中划动,如写字一般,嘴唇颤动,似在念诵着什么。那团五彩云气不断凝化,旋转翻腾,不一会儿,却竟化成了一本青色封面的书。

书在成型的那一刻绽放出莹莹青光,却在成型后变的古朴起来。只是封面上那《太清感应篇》几个玄奥的大字,召示着这本书的不凡。南落将书交给了杨蛟,说道:“杨蝉你也可以与你兄长一起修行,共同参悟,认真修行,莫要负了你们父母的期望。”

杨蝉、杨蛟再兄妹连忙拜倒,南落的挥衣袖便已经将他们托起。又对九福说道:“天地混乱了,你带他们回观中去吧,我若不回来,不可出观,天地若不清明,不可出观。。。”说罢,一指点出,一道清光自他指尖激射而出,落在九福身上。那清光是御使妖月镜与阴阳观的法诀,若不是九福天姿独特生而便有法力,别的人即使是知道法诀也根本就无法做到。

九福连忙应着,心中明白南落定然有事要做了,正想问南落几时能回,便又听到南落头也不回的说道:“传闻青丘山九尾狐一族,修为高深处能生出九尾,神通幻术,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深陷其中,可谓天地间最诡秘的神通之杀人惑敌于无声无息间。生出九尾之后,更能有九条性命。”

与南落并肩而站,一直都带着盈盈笑意的苏苏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我们青丘九尾狐一族,极少在世间走动,更不曾出过什么惊天人物,即便是有人在世间走动,也没有人认的出来,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呵呵,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有一镜,天地乾坤都可照。。。”南落笑道,神情不变,如朋友之间笑谈。

苏苏却脸色大变,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呵呵,知道的不多,但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那生出九尾后,便有九条性命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南落那淡淡的声音听在苏苏的耳中却如剑芒一般,对于南落的性格她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曾有人在她的面前评价南落,说他是一个重情守诺之人,表面很冷,一般人根本就难以亲近,但若是亲近之后,你会发现他内心的热血是极其强烈的。

还有人对苏苏说过:“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怕的人,现在或许还算不得是天地间最顶尖的人物,但若能活下去的话,那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当时的苏苏只是一笑毫不在乎,在她看来,这世间男人都差不多。本来关于南落也是可怕之人这个言论,她早已不知道忘记到哪片空间中了,此时却猛然窜上心头。这只是她心中电念而过的念头,还未回答,未来的及说话,耳中便听到那淡淡的轻吟。

剑吟……

青颜剑

苏苏心中蓦然又闪过一句问答的话:“天地间先天剑器有七把,其中唯有青颜剑是随主人一起扬名。。。”

惊惧,遁走。

一道白光划破虚空,光芒消逝时,站在南落旁边的苏苏已经倒在地上了。

九福还根本就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南落的话,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有一道白光划破虚空。随之那曾让他用尽力气也无法伤到分毫的苏苏,似乎连反应都没有便已经倒下了。

他曾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家老爷拔剑时会是怎么样一个惊天动地,但从来没想过,当南落出手时,自己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更是连杀气都没有感觉到一丝。。。

心中略略遗憾,自家爷出剑时没有惊天动,却又心中快意,因为这一直以来压在他心头的妖女终于死了,定睛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苏时,却发现尸体已经消失了,唯有一条青色的狐狸尾巴。

九福惊诧,正想问便听到南落说道:“九尾幻生术果然不凡。九福,你带他们速速回观中去。”九福连忙应是,带着同样疑惑的杨蝉与杨蛟朝阴阳观走去。

天地一片黑暗,唯有九天之上那处祭坛散发着莫名光辉。帝江对天发着宏愿般的念着,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只见他突然拿起桌上的生死簿,翻开一页,大声的念起来:“帝俊,天地间第一只三足金鸟,生于鸿蒙未分之时,得道于天地成形之初……,……破碎轮回,造下无边业力,此生罪孽深重,当打…入…轮…回…万万年……”

随着他的话起,一股独特的韵律波动突然涌现,仿佛是帝江念出来的,又似那生死簿散发出来的,更似那祭坛震出来的。。。最终,却只觉得天地都在震动,众生灵魂颤动。

无边黑暗之中,突然闪耀出一座惊天火柱。仔细看去,那火柱竟是被一顶虚幻的巨钟罩着的,而那巨钟下的火柱之中,有一只三足鸟隐约可见。

随着帝江的话起,那三足鸟便似乎突然挣扎起来,发出阵阵悲鸣。。。

天地震动,那无形的波动竟是齐齐的涌向那冲天火柱,随帝江的话落,火柱之的三足鸟惊叫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刹那间融解在火焰之中。

南落心中大惊,他当然知道那三足鸟是谁,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那三足鸟一定是帝俊的灵魂作化,就像当年那三百六十五位暗封的星神一样。已经以灵魂融入了山中灵脉,并呼应着九天星辰。

可是,现在那三足鸟却在那股波动之中散了,难道帝俊死了,南落不敢相信。随着那火焰中的虚幻三足鸟融解的一瞬间,一道惊天钟声突然震荡开来。钟声之中似蕴含着无边的怒意和杀气,那钟声在响起的一刹那连天地都定住了,黑暗无声的湮灭。。。在这刻,天地众生的思绪已经停止了,耳中唯有钟声,震荡灵魂。眼中似乎看到了无尽的黄烟在翻滚,仿佛来自于虚域虚空,冲破一切,无物可挡。

南落身上窜起无形的五彩烟雾,而眼中也有着有五彩光韵流转。他自是不会与那些普通生灵一般在那钟声下没有一抵抗之力,不但看到那三足鸟融解在火焰之中,还知道那冲天火柱便是不周山。

只见那虚幻的钟突然崩散开来,随之便有滔天声浪。那声浪过处竟然是黄烟滚滚,直向帝江所在的祭坛涌来。只一眨眼便已经涌到了祭台之下前,一路过所之处,黑暗惊散,气势滔天。。。

帝江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轻轻的翻开另一页,又要开始念道:“太一……”

黄烟已经将那处祭坛给笼罩了,帝江的声音也瞬间被黄烟给吞噬在内。黄烟翻滚,蓦然,一声断喝自黄雾之中传导开来,黄雾应声而散。

那一声断喝是与那祭坛的波动一起发出来的,天地为之一静。

帝江站于那幽紫桌案前,手持生死簿,一字一字的念动着。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天地静谧。那声音在黑暗之中如清泉般的流淌而过,又若是微风轻拂耳边,清晰无比。天地间任何一个角落都流转着帝江的声音,众生灵魂安然,仰头望着九天之上,仿佛聆听着圣意,又似在听着悦的曲调。

一个巨钟自亿万高空落下,钟声席卷天地。

“当……当……当当……”

一道道金**的波纹自那古朴的钟声上落下,帝江手持生死簿大声的念着,青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头顶,青色的光芒将他笼罩着。声音融入了祭坛的震动中,融入了天地的波动中,响彻天地。

那巨钟震荡天地,巨钟下方去却无声的破碎淹没,化为一片片灰色的混沌。一圈圈的金色波纹落下,罩向祭坛,却在那莫名的天地震动波中消失。

巨钟自亿万里高空,震荡着天地,直向祭坛罩去。帝江依然不变,面色平静,念着太一的生平与罪罚,与刚才念动着帝俊的生平一模一样。

“当当当……”

那巨钟自是东皇钟,天庭东皇所使用的圣器,号称天地间第一人使用的灵宝,自也被人称为天地间第一的灵宝。而那祭坛刚是巫族十二祖巫殿合祭而成的,在帝江手持生死簿的绝世之姿前,无人敢挡其锋芒。

钟落,瞬间罩住了祭坛。

“当当当……”

淹没,破碎。

……打入轮回万万年。帝江响起,伴随着钟声在天地间回荡。

第一九四章 以身祭天地

“姐姐,你怎么了。”黑暗的大地上,一处不高的山顶,正有一个明媚少女眨着眼睛,看着苏苏,眼中满促狭的笑意。

苏苏脸色有些苍白,瞪了那小女一眼,狠狠的说道:“幸灾乐祸是吧,你姐我损了百多年道行,失了一尾,少了一命,更是伤了心,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幸灾乐祸。”

“姐,我可没有,只是,当时去的时候,不知谁说不出三月,一定让那南落拜倒在那华丽**的九尾之下。”少女笑着说道,看着苏苏瞪过来的眼睛,连忙又说道:“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听说他的脾气还挺好的,要么不亲近人,但只要不惹怒他,他根本不会轻易动剑的,而且,在他动剑后还能逃生的可不多。。。”

“也没什么,只是对他施过三次**法而已。”苏苏看着黑暗的虚空感叹道。

“三次?姐,你竟然施了三次还没有把她迷上,难道你的**法退步了,用了三次都没有把他给迷上。”少女大声的惊呼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根本就不受**法的影响,而且,好像还感觉到了我施的法了。”苏苏皱着那两道秀眉,疑惑的说道。

少女歪着头,思索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后突然笑道:“那,那我们怎么办,得让他知道我们青丘九尾狐一族的厉害。”

苏苏伸手在少女头上一敲,说道:“你姐我什么时候失败过,你也说过,只要不惹到他,他不会对别人出剑的,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少女眯着眼,盯着苏苏的眼睛。

苏苏却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远空,那处方向不是九天之上浩瀚的东皇钟和祭坛所在,而是阳平卧牛山的方向。她身上那雪白的披风,静俏,如暗夜精灵。

“姐姐,你不会弄假成真的吧?”

“不会,我说过,我苏苏的命运岂能让人算到,算到了又如何,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上,我要爱谁,谁又能够确定,我若要死,谁能够阻拦。”

当她说出这句话,天空中东皇钟罩住了祭坛。沉闷的钟声如巨木撞击在心头,一次次。。。体会过那东皇钟威力的南落,对于那钟身之内和外面的区别,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若说东皇钟之外的钟声有着震荡天地,鼎定乾坤的威力的话,那钟身之内便是能够毁天灭地,他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在东皇钟的下安然。

自从能够剑化天河,人剑合一之后,南落便时常会想,若是自己被罩在那东皇钟内,能否保的了自己不损落呢,或许能。但是能不能一直保持着人剑合一的状态呢,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当……当当当……当……“

“……打入轮回万万年……”

东皇钟钟声鼎定天地,帝江的声音在钟声之中竟仍是那样的清晰。随着帝江最后一个字的说出口,土黄古朴的东皇钟上突然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青焰静寂,青霞阵阵,焰丝袅袅。

东皇钟瞬间化为一团黄云消失于虚空,祭坛上的帝东面色在青灯下,格外的冷冽。南落却心头巨震,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帝俊状态极为古怪。

“当……”

九天之上,不知何处,落下一道飘渺的钟声。

帝江的身体应声而散,如雪融水中,又仿佛完成了使命,魂归天地。

青灯灯焰跳动,明灭不定,左右摇晃之后便又定了下来,重落回那桌案之上。生死簿在帝江融解消散的刹那,翻落而下,跌于祭坛上。随之消失,在青灯在重落回桌上时,便也在桌案中间显现了出来。。。

南落身形微微一动,便自又定了下来。

危险,他感觉到了祭坛上散发出来危险,这危险比之刚帝江在的时候更要盛上几倍。

天地沉寂,死一般的静寂。南落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那祭坛根本就是用来祭祀天地的。那什么又是祭品呢?万物生灵?还是所有道境以上的大神者。

南落有这种感觉,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自然也会有这种感觉。

生死轮回,生死簿中定轮回,簿中有名,生死不能自掌,又有什么人能够接受的了呢。此时,天上地下一片黑暗。唯有天地之间一座庞大的祭坛飘浮在虚空在里。

一盏青灯,一本书,一方砚,一支笔,一张桌,一座祭坛。。。

南落知道那青灯的威力,东皇钟被青焰燃烧,或许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但是定然不会丝毫无碍,要不凭太一那样的性格不会退走的。而且,帝江持簿而念罪罚又怎么会对他没有一点伤害呢。

黑暗中,许多人想要抹去那生死簿上的姓名。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即便是在帝江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也没有一个敢出手,他们在等待。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祭坛上,玄色衣袍,欣长身材,默绿发丝,气质飘逸。他出现在祭坛中央,便也如帝江一般拜天地。

南落不知道他是谁,但却能够确定这是一位祖巫。。。他神情凝重的拿起桌上的生死簿,却突然又放了下去。低着的头突然抬起,双手负于身后,朝天地间的黑暗处看去。

南落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笑意,那笑容轻松随意,与刚刚他那虔诚的态度绝然相反。

“呵呵,诸位好啊,我叫句芒,欢迎大家来观礼,今天,将会是诸位永生难忘的一刻,能看到这属于天地演化以来最为惊天动地的事件。你们终将铭记一生,直到你们步入轮回。哎,帝江老大要重塑轮回,我本不同意,觉得太过艰难,不过呢,最终仍然是同意了,抵不得他们人多啊哎,艰难啊,这不,帝江老大就已经先走一步了。重塑轮回啊,这得让多少人先入轮回呢。。。我看看,哎呀,这么多,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句芒随手翻动着桌上的生死簿,神情轻松的说着。突然,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太……”

天地震动,那莫名的韵律波动刹那间席卷天地。

九天之上,亿万里高空中,无尽黑暗中,浩荡钟声冲刷而下。

黑暗中,一顶土黄巨钟伴随着钟声罩向祭坛,金色光波一圈圈的向祭坛落去。

句芒的念诵声与钟声交织着。

钟落,闷响,沾染青焰,冲天而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祭坛再现,那句芒持书站立,脸上的轻浮笑容依然,静寂的天地间,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的兽鸣,句芒的身体瞬间在祭坛上消散。。。这一次南落仔细的观察着,隐隐的感觉到句芒其实并未死去,也不是消散于天地间,而是融入了祭坛之中。

天地重归静寂,祭坛上青灯依旧。生死轮回,祭祀天地。

南落隐隐感觉不对,但又说不说来。

果然,又有一祖巫走出现在了祭坛上。伏拜天地,八方黑暗虚空显现着图案。于桌前捧手而念太一的生平罪责。东皇钟落,钟声涌遍天地,罩住祭坛,青焰起。

东皇钟冲天而起,唯留有空荡荡的祭坛,天地重归暗寂。

青灯,生死簿,轮回笔,安静的摆在那天地间,却决定着天地生灵的命运。。。

祖巫现,东皇钟落。

天地震动,钟隐,祖巫散于天地。

这一刻,东皇钟竟有一种天下莫可匹敌的感觉。祖巫在东皇钟下竟是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一般,只是那祭坛的在钟下却一点都没有损毁,反而气势越来越沉,危险的感觉愈加的盛了。

祖巫一个个出现,一个个消散。

共共现……

奢比现……

祝融……

玄冥……

后土……

……

十二祖巫相继于东皇钟下消散,天地重归黑暗,静寂物沉沦,众生迷失。

南落感觉天地似乎起了一起变化,随着祖巫一个个消散,天地间那轮回破碎时出现的裂痕似乎在慢慢的修复。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巫族祖巫不应这般的弱。

祭坛,祭祀天地。

“以身祭天地”

南落心中蓦然涌起这么一个念头,便再也无法压下去。

“借东皇之手祭祀天地?”

正当南落心中浮现出这个想法之时,那九天之上的祭坛突然闪烁着清辉,以祭坛为中心的黑暗天空中,出现了十二个不同的图案。南落仔细看去,隐隐的看出那十二个图案竟然是十二祖巫的图像。

随着祭坛的上的韵律波动,清辉阵阵,黑暗之中,那十二个祖巫的图像也随之闪烁。忽明忽暗,随天地的波动而闪烁。

钟声再起,九天之上,无尽虚空之中。东皇钟再次出现,钟声急促,一声接着一声,短促急切。

“当当当……”

每一响一声,东皇钟便涨大一分,一圈圈金色光波自九天而上套下,金波如电,华丽而危险,恐怖的气自己弥漫在天地间。一圈圈金色波纹在天地间飘动。金光下,虚空破碎,一座座高山在金光下化为烟尘。

南落眉头一皱,一道剑光自他腰间闪逝而出,璀璨光华冲天而起,落到阳平山顶的一个金色光波圈斩破。

第一九五章 周天星斗 轮回玉盘

东皇钟出,震出一圈圈金色波纹,如电似幻,在黑暗之中飘荡。

阳平山在波纹之下忽隐忽现,一道波纹眼看就要落在阳山上了,一道剑光冲天而起,闪逝而过,划破虚空,斩在那金色光波圈上,金色光圈应剑而破。却在黑暗之中爆散开来,闪耀着这一方虚空。

东皇钟无尽浩瀚,其大不知有几万里,浩然罩下,天下莫敢敌者。

祭坛震动更加的强烈,天地间黑暗虚空中那十二个烙印般的人像图案起来越清晰。在黑暗的天地间,迸射着刺眼的光华。

就在东皇钟落下之时,其中一个烙印般的图像爆射出刺眼的光芒,即使是南落也不禁眯了眯眼。。。当他定睛看去时,那原来已经融解于祭坛上的帝江竟然再次出现在黑暗的虚空之中。

他依然是一袭暗金色的法袍,在黑暗的天地间,明亮刺眼,那飘动的身体如风一般向东皇钟迎了上去。

飘忽,虚幻。

帝江那苍白如没有丝毫血丝的手,划过虚空,轻飘飘的印在了东皇钟上。东皇钟顿时惊起一层黄烟,而帝江也消散于天地间。祭坛上凭空一闪,他便又出现在了那里。

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与那祭坛融合在一起了,而祭坛又似与天地相合。东皇钟在被帝俊拍了一掌之后,竟是微微一顿,就连那钟声都有些散乱了。。。

在帝江一掌拍在东皇钟上,瞬间消失那一刻,又有一个祖巫像闪烁而出。突然出现在东皇钟旁边,一挥手便已经将那涌在他身上的波纹给拍散,随之一掌印在东皇钟上。

钟身在南落那流转着五彩光韵的眼眸中,猛烈的颤动着。浩瀚的钟声震荡着天地,但是南落却感觉得出那钟声与之前的不同。这钟声听来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威力却是真真切切的弱了许多。

东皇钟没有丝毫缩小,威势看上去一点不减,自九天黑暗之上直灌而下。大有将这整座祭坛一击而毁的意味,天地、时间、万物、生灵,一切的一切在钟声下都已经定住了。。。

唯有那黑暗天地间闪烁着的十二个烙印般的人物图案仍然清晰无比,各异的色彩,光芒耀眼。又有一道图案闪耀而出,飘忽诡异,只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东皇钟的一侧,青黑的掌印在东皇钟上。随之他身体便消失,又在祭坛上显现出来。

那在祭坛上出现的祖巫身体似真实,又似虚幻,矛盾无比。看在眼中真正切切,却根本就无法用神念捕捉到一丝气息。

十二个图案是十二祖巫的人像,现在却又一一重生出现了,并且已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祖巫再次相继出现,在东皇钟自九天而落下的那短暂的刹那间,便已经一一在东皇钟上各拍了一掌.所拍的方位各不相同.且一个个所呈现出来的气势也截然不同.有些隐晦,有些却凌厉.或杀气四溢,或飘逸无方.

其中玄冥也自在黑暗中划过,一如南落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冷艳无比,粉红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然给人无尽的寒意.她那纤细的皓腕,笼罩着一屋莹莹寒雾.就像当年随手抢夺南落手中的青颜剑与妖月镜,和一掌将刑天给拍的全身冰封的姿态一样.

盈盈一掌,冰冷,清寒.东皇钟瞬间被封上一层寒冰.钟身一震,寒冰寸寸破碎.

又有一道火红的身影,飘忽如火,裹挟着漫天火焰瞬间将东皇钟吞噬.东皇钟声不变,狂烈的震荡,火焰倾刻间散去.

十二个祖巫现次一一现身,每一个了现的人都在东皇钟上击了一掌.东皇钟下降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听在南落的眼中,那钟声却越来越散乱.

终于,在十二祖巫都现身于祭坛之上,各占一个方位.帝江再次捧起那本生死簿,翻开,念道:太一打入轮回万万年.

在十二祖巫站于祭坛上现身的那一刻,九天之上的黑暗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图,这图如玉盘,又似流水漩涡,其中隐隐能看到十二祖巫的烙印在上面.帝俊念出最后一个字时,那个玉盘似的漩涡便突然迸射出一道璀璨的光华.将东皇钟笼罩着.

钟声瞬间减弱,那震荡天地间的金色波纹刹那消散..那如天下地下唯一的存在般的东皇钟竟是快速的缩小了,朝那玉盘般的漩涡飞了过去.仿佛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

南落心中莫名的涌上一种恐惧,灵魂都似在颤栗.

竟然连东皇太一都无法抵抗的了,那是天地之力,那是轮回之力吗?那是轮回之门?在这天地轮回之力前,还有什么人能够抵挡得了呢?

南落能看到那东皇钟的上不断震荡而出的声波,在那一道璀璨光华下华化为**烟雾消散.眼看着东皇钟就要被吞噬到那玉盘般漩涡之中了.黑暗静寂的天空之中,却突然现出漫天星辰.

星辰星光迷离闪耀,漆黑的天地刹那间变的光亮起来.而东皇钟也在那轮回漩涡前停住了.此时从大去,只看到一个漩涡般的轮盘下方悬挂着一个土**的铃铛.只是那漩涡似乎已经定住了.只是那光华却丝毫不减,尤其是那种让众生灵魂颤栗的感觉,更没有减弱半分.

漫天星辰出现之后,大地上三百六十五处地方顿时光华冲天,接引着漫天的星光,遥相呼应.

星光下的大不周山火光冲天,一声尖锐的鸟鸣突然响彻大地.一只三足鸟自不周山的火光中朝星空中飞去.

鸟鸣声清脆,却传遍了天地.随着那三足鸟向天九天星空飞去,天地慢慢光明起来.此时整个天地都如一幅图画.星辰漫天,其中又有一个漩涡一般的玉盘超然于天地之外.

帝俊,天庭天帝帝俊.

无数人曾看到帝俊的灵魂在那火光之中消散.南落能看到,能知道,那些达到了同等境界的人自然也能知道.肯定都在帝江捧生死簿念着,打入轮回万万年之后有了同样的想法.觉得帝俊即便是有神通保住自己不死,也定然要伤魂失魄了.但现在看来,却似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哪里有一丝受重伤的样子.

三足鸟静谧的划过星空,看似不快,却是只一眨眼便已经到了群星中间了.在大地上仰望星空的人脑海之中,却是如看到一幅画卷般.

漫天星辰,迷离星光,一只身上燃烧着火焰的鸟朝星空上飞去.鸣叫声清脆,听在无数的人心中,却一点都不下于那东皇钟的钟声.也一点也不比帝江那一句打入轮回万万年要弱上分毫.

在许多人看来,东皇钟的钟声一响,便是命丧之时.以至于在洪荒中,私下里许多人将东皇钟称之为丧钟.而在十二祖巫相继念过一次那句打入轮回万万年后,这句话便宛若是推命符.而且现在即便是那已经踏入圣道的东皇竟然也要被打入轮回了.可见此时的巫族有多么的强大.若不是这帝俊不知道为何从新活过来的,谁都能看的出,太一就要被卷入轮回了.

三足鸟飞到漫天星辰中央,仰天一声鸣叫,九天之上应声降下一道火红的光芒.光芒直向三足鸟激射而去.随着那道光芒的出现,一股铺天盖地热浪自九天之上压了下来.火光落瞬间落在三足鸟身上,三足鸟顿时化为一团火焰,天地刹那间亮如白昼.抬头看去,天空中则像是出现了一个太阳.

南落身上五彩烟霞缓缓升腾而起,心中却不由的想起了人族.这铺天盖地的热量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人族之人来说,却是灾难.

自九天星辰出现那一刻起,他便感觉到了又有一股力量将充斥于天地间.与之前巫族十二祖巫以祭坛散发出来的气息相互交织着.却又彼此排斥着.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那太阳般的火焰之中冲出了一座宫殿,那宫殿庞大奢华,但前面却是由九条巨龙拉着.巨龙身长百多丈,横亘虚空,气势滔天.

那九龙在龙王还在世时,哪一个不是名震天地的人物,却在一日之间被太一擒了来,成了拉车之灵兽.只见那如宫殿的龙车上,帝俊身着一袭玄黑星辰法袍站上面,俯视着天地.眼眸如星辰,透着无尽的神秘与自信.

宫殿般的龙车之中还有三人,一人站着两人端坐.南落心头却涌上不可思议.因为那后面的三人中,其中站立的那个竟然是十八,是那个曾与他一起被鹰三太子抓住关在苍蟒崖上的那个十八.

他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南落心中涌上强烈的疑惑.而另外两个则是他以妖月镜照天庭时,照到过的一个女子.还有一位则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在落灵山附近出现过.南落曾听到他喊那个陆压为三叔.

九天之上,帝俊突然微笑道:还要多谢诸位助本帝一臂之力,要不然,本帝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炼成这周天星斗大阵了.

第一九六章 朦胧虚幻

帝俊无论是声音还是笑容都透着神秘的优雅,即使是站在那以九条百丈长的巨龙所拉宫车上,也仍是神秘飘渺气息多过霸烈。南落尤记的当年太一驾此龙车巡视天地之时霸气,所过之处,仙神易避,众生拜伏。随手击出,不臣服者瞬间灰飞烟灭。他记得这些,但是想起那当年一幕的人,定然还会记得有一个身穿青衣法袍腰悬长剑的人,以及他身边站着的一位邪煞的女子。

十二祖巫站于祭坛之上,没有任何一人回答,只是静静的站着,方位各不相同。看上去颇有讲究,若是从高空中看下去的话,会发现他们站立的方位,竟是与九天之上那出现的轮回玉盘上的人像方位相对应的。。。

帝俊朝那仿佛超然于天地之外般的漩涡玉盘上挂着的着东皇钟点去,一道清光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落在东皇钟。但就在这时,十二祖巫中的帝江又开口念道:“太打入轮回万万年”

那漩涡般的玉盘随着帝江的声音起,刹那间爆发出惊天光华,那光华竟似连天地都能照个通透,漫天星辰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即使是那星辰中央的太阳,与帝俊那九龙拉着的宫殿也不再显得气势逼人。十二个祖巫烙印般的图相在光华之中突然一个闪烁,便有一个祖巫图像猛然探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东皇钟抄在手里,直接塞进了那漩涡状的玉盘里,东皇钟瞬间消失不见。。。

帝俊看到这一幕,顿时喝道:“你们真以为都天神煞阵就真个天下无敌了吗?你们重塑轮回,却要将已经超脱轮回的人打入轮回,来引导轮回重新转换,这种轮回不要也罢。这种轮回即使是重建了,也只是你们巫族一家之言罢了,你们又置苍生于何地。”

帝江缓缓将生死簿放下,合上,青灯下的脸色金黄如面具,他抬起头来,面对着星空下九龙宫车上的帝俊,开口说道:“万载轮回,一念生死,你们可以选择轮回还是消亡。若是轮回,只要道心坚定,自还有重得大道之时,不然,都只能魂飞魄散,永远消亡于天地间。”

“呵呵,是嘛,那我到要看看,你们怎么将这漫天星辰都葬入轮回这中去。。。”帝俊脸上依然俊逸清淡,但是眼眼眸之中却星光流转。话落,漫天星辰陡然亮了起来。

一道道星光闪耀着,星辉自九天洒落于天地间。大地之上三百六十五处山脉中,猛然浮现出各种异兽,异兽仰天无声嘶吼。漫天星辉融入那些异兽之后,原本他们那由山中灵气凝结而成的身体,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的虚幻,但是当一融入那漫天星辉之后,竟是生出毛发或是鳞甲。只是一念之间,便已经变成了一只只真真的凶兽。仰天嘶吼,声震洪荒。

洪荒震动,刹那间,天地间只有那此起彼伏的兽吼。。。那些原本半个身体在山中,半个身体在山体之外的各种异兽猛然一震,一跃而出,整个身体都出现在了山顶。仰天一吼,便腾空而起,朝九天之上的星辰飞奔而去。

有些却是振翼而动,盘飞而上九天。漫天异兽,或凶戾,或嗜血,更有些是身姿美丽妖艳的鸟儿,其中竟有些身体娇小如昆虫,或是如透明一般。在那三百六十五种朝九天之上腾空而去的异兽之中,却是有一人类女子在夹杂其中。

此时天地间各种生灵殾在看着这向九天之上腾空而起的各种洪荒异兽,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曾都是天地地间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却宛若失去了自主意识,只有单纯的本能,更是没有几个人会认识那各种异兽中的一个人类女子。。。南落却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从他在落灵洞天之中祭炼太阴碑时,见到她被北灵脱光带入洞中来,再到她灵魂进入太阴碑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名叫泉音,世间或许没有几个人会知道,但是南落怎么也不可能忘记了。在他的表面从来没有流露出来过什么,可心中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应该说任何对于他有过帮助和恩情的人,他都不会忘记。

南落看不出她是否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她比起没上太阴碑之前,气质竟然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那份如月亮般的清韵让她在那三百多位气态各异的凶兽之中格外的醒目。。。月光将她笼罩,九天之上倾泄而下,将她照得格外的清晰,宛若超然于世间纷乱之外,飘然美丽。

各种异兽升往无尽高空后,与漫天星辰融为一体瞬间消失不见,而泉音也仿佛已经融入到了那轮皎浩圆月之中了。

帝江面无表情,看着天空冷冷的说道:“天地轮回已定,无论你们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身死道消轮回万载的宿命。”

“呵呵,本帝以与周天星辰融为一体,星辰不落,本帝将永生不灭,你们巫族重建的轮回终将为本帝做嫁衣。”帝俊笑着说道。

“你错了,你必须死,一定会死,周天星辰也只是天地轮回中的一部分,天地万物众生都在轮回之中,没有任何生灵可以超脱。。。”帝江冰冷生硬的说道。

“天地轮回已碎,你们重建的轮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天地。天地若有了自己的思想,天地也将消亡。你们无法将我打入轮回,这天地间也没有人能做到。”帝俊冷冷说完,一挥手,便有一张图出现在天地间,那图上绘有周天星辰图案,一出现在虚空之中,那图上面的星辰图案便相继闪耀,随之消失于天地间。

“周天星辰,河图洛书,封天地。”

帝俊一指点出,轻喝着。漫天星辰洒下无尽光辉,天地间顿时星光迷离,大地上升腾起各种烟雾来。。。一时之间,天地间竟朦胧一片。那些烟雾连南落这样的道境中人都影响了,他眼中那五彩的光韵流转,除了九天之上的星辰,一切都变的不真切起来。帝俊的身影与那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九龙所拉的宫殿消失了,却有各种异兽自九天星空中直扑而下。

那些异兽都是随天地演化以来出现的,属于先天灵兽,生而便有神通。化形之后,各是一方老祖级的人物。此时却都一个个返本还源,现了真身,成了帝俊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的一道神灵,生死不由己,只怕意识都早已经泯灭了。

兽吼震天响,虚空幻灭。

那异兽在星光下凭空而生,仰天大吼,随之窜起,便已经在化为星光消失。。。再出现之时,便已经在十二祖巫所在的祭坛上空了。直朝十二祖巫扑去,十二祖巫根本就没有动,宛若雕塑,任由那些凶兽带着无尽神能,直扑而下。

就在这时,亿万高空上的那漩涡状的轮回玉盘转动了起来。绽入出无尽光华,将整片天地都笼罩了起来,那种轮回气息弥漫天地间,众生灵魂颤栗。

那光华之中,一个个祖巫像闪现而出,挥手间,便有数头凶兽被击散。但是那些凶兽在散成星光后,又立即显化出来,气势丝毫不减,再次向十二祖巫扑去。十二祖巫在那天地间的烙印一一闪现,将那些巨兽击散,却无法彻底抹杀。。。

九天之上突然震起一声尖锐的鸟鸣,鸟声起,天地间刹那烟雾缭绕,处处影影绰绰。连星光也变得闪烁迷离起来,虚幻无比,仿佛离得极远,又似触手可及。

在南落的眼中都是如此,在其他的人眼底自然更是连天南地北都能以分辨,只怕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神识早已经陷入了幻觉迷惑当中了。

天地在这一刹那变的虚幻起来,一切都似不真实。此时可以称得上是天地演化以来最混乱的时候,杀戮、疯狂、不安,心魔幻生。

突然,南落耳中又传来尖锐的鸟鸣声,那鸣叫如钢针一般直刺脑海,即使是南落修练多年孟紫衣的《养魂诀》,灵魂无比的凝练,也隐隐作痛,其他的人定然更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抬头看去,只见星光迷离的天地间,有一只巨大的火焰鸟在天空中翱翔着。南落眯着眼,凝神看着,隐隐能够看得清那火焰鸟有三足。

“难道这是帝俊难真身?”南落暗自猜测,那三足火焰鸟又再长鸣一声,振翼而飞,划过虚过,消失在了各种虚幻色彩弥漫的天地间。突然,又一声鸟鸣声传出,在刚才同样的位置再次出现一头同样巨大的三足火焰鸟,若非南落神通不弱,只怕看在眼里的将会是一个太阳。那只三足火焰鸟是同样的划过虚空,消失在了变幻莫测的天空中。

南落虽然此时也看不清整片天地了,但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迷失。自然是还记得那个方向便是巫族祖巫与那个祭坛所在的地方。突然,一头凶兽出现在南落头顶,他似乎看到了南落,啫血的张嘴狂吼,九天之上星光闪烁。直朝南落扑了下来,那眼中的杀戮疯狂气息让南落心中不禁想起了泉意。

“泉音是否也是如此了呢?”

青颜剑瞬间出鞘,一剑将之斩碎。那凶兽却又瞬间在星光幻影中重聚,才一重聚便又朝南落扑了过来。从其眼神之中,根本就看不到除了嗜血与疯狂之外的任何情绪。

第一九七章 月光中的泉音

南落手中的青颜剑如柳絮般飘散开来,状若三月清风乍起吹皱春水.那头似虎似狮,却又生有两角的凶兽瞬间被搅碎,散成点点星光.星光迷离飘渺,闪耀整座阳平山.

紧接着,南落突然一挥手,一片五彩烟雾弥散开来,将整座阳平山遮盖着.顿时阳平山便笼罩在一层五彩的光韵当中,山中突然响起一阵欣喜的欢呼声。

南落有些意外的看去,只见到竟然有许多原本这阳平山中的生灵,正一个个欢呼喜悦看着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天庭与巫族的争斗就是一场灾难。是一场无从反抗的灾难,连祸从何起都不知道,便有可能死去。那头凶兽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种威势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当看到南落将之杀散,并以五彩烟霞护住整座阳平山时,自然一个个高兴欢呼。

南落蓦然发现,无论是人类还是妖类,都有共通之处的,对于生命的追求,对于死亡的恐惧。说到底,无论是人类还是这山中妖类,都只是万物生灵中的一种罢了,其中有啸傲天地的存在,但默默挣扎求生的却更多。

一眼看过那些欢呼的妖类,或化形的,或没化形的,或化了一半的,以前看上去无论他们怎么恭敬都觉得厌恶,此时却觉得他们的眼神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眼眸转动,这种感觉如流水般淌过心田。。。回头看了一眼阴阳观所以的位置,突然开口说道:“我若不回,天地若不清明,不可出观”说罢,腾空而起,消失在了这星光迷离虚幻的天地间。

南落身体化为一道清风,才一遁出,天空中便又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声。一只三足金乌鸟再次出现在了九天之上,虚幻的天空中,只隐约能看清那三足金乌的三足,与那火焰一般的羽毛翅膀。头顶隐约间还能看到那王者般的凤冠。而那只被青颜剑搅散了的凶兽也在那鸣叫声中再次成型,不过却连看也没有再看南落,根本就似没有看到南落这么一个人,也忘记了自己刚才是被南落给斩散的。而是追逐跟随三足金乌向那茫茫星雾之中飞腾而去。。。

才欲动身,便却感觉天玄地转,根本就分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方,更不知自己所要去的地方在哪一个方向了。南落眼中五彩光韵流转,眼中所见只不过是一里范围不到。抬头看天,天空仍是星辰漫天,但是根本就分不清方向,似乎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心中一动,伸手一招。妖月镜便出现在了他手上,张口喷出一道灵气,妖月镜朦胧的镜面便清亮如水。手腕一翻,镜中便有出现了一方天地。妖月镜虽然在也受到了影响,便是却能够让南落辨别方向,能够找到那落灵山去。

阴阳观是南落花了大-法力建成的,虽然不如五庄观那般可以在空间之中任意穿梭,却也算是一方洞天福地,只要九福他们不出来,自能够保住性命。。。

此时的天地间,南落只感觉一切都已经定住了、混乱了。到处充满了杀戮气息,最让天地众生感到不知所措的是,冥冥之中那种让灵魂都颤栗的感觉,那种仿佛随时都要湮灭的感觉缠绕在众生心间。南落自然知道那是巫族十二祖巫定轮回后,出现在天空中的轮回玉盘所发出来的气息。

而这让天地混乱起来,致使天地变的仿若虚幻的则是帝俊的周天星斗阵。除了帝俊本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对于这周天星斗大阵了解最多的话,那自是非南落莫属。。。

妖月镜过处,天地丝毫没有变化,但是在妖月镜中却将一切幻象照破。此时妖月镜已经与南落达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这么多年来的祭炼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妖月镜祭炼到化形了。

只见妖月镜在南落手上突然虚化,慢慢消失。随之在他的头顶出现了一轮清月,清光一转,南落的身体便在那清亮的光华之中消失了。紧接着那如清月般的镜面清光流转,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南落远远的看到那十二祖巫所在的祭坛上,十二人中竟然少了三人。妖月镜转动,只见那三个祖巫竟与天空中的祖巫烙印图像融合在一起了。。。挥手间天地震动,那些星光根本就无法照到他们身上去。此时正有三只庞大的三足金乌鸟与那三个祖巫战在一起,三足金鸟的三足乌如钢铁,那每一爪之下,都有着开山裂地之威。

但是那三头三足金乌鸟并不能给三个祖巫带来什么威胁,只被祖巫击几次,便散裂在天地间,不过却能够瞬间重组,俨然是不死之身。南落不禁想到了帝俊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星辰不落,本帝将永生不灭。”

不过,南落心中不禁也有些疑惑,依此时情形,帝俊即便是已经启动了周天星斗大阵,仍然无法对十二祖巫造成什么伤害。驻足观看了良久,竟是没有发现那些被封为星神的异兽在哪里。。。突然,南落猛然醒悟过来,自这周天星斗大阵出现后,那弥漫在天地间的轮回之力虽然没有减弱,但是巫族祖巫们对于他的掌控似乎变弱了。或者说是想要再动用,似乎已经变困难了许多。

又看了许久,发现这个地方竟然不像别的地方那般喧嚣。看在眼里只有茫茫白雾与那迷离变幻的星光,此处竟仿佛是处于风暴的中心,有一种安静的危险。

南落一挥手,妖月镜便在虚空浮现,镜光一折,南落便已经消失了。随之镜光一闪,妖月镜便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之中。远远的绕过那祭坛,直向不周山以南而遁去.在途经不周山时,只见那不周山似乎燃烧着冲天的火焰,尤如一座火柱。。。那山顶的天庭,在火光之中仍然霸气,气势逼人。

远远的便感觉到不周山散发着的那种顶天立地之势,山下的道场早已经空无一人,那繁盛的景象早已经不再见。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一面镜子凭空一闪,镜光一折,便消失不见了。

南落所要去的地方正是落灵山,可是才一遁出没多少路,妖月镜中便出现一个人,南落再追逐而去时,那人已经不知消失在远方了。妖月镜在白雾之中一顿,照出一束清光,南落身影便出现在清光之中。他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昊天。。。当年在伏羲城中商议了许多事,做了许预测和对策,但真正出现的只有一样,就是巫族和天庭正真的战了起来,而且还是这种将整个天地都吞噬的战斗。这整个天地都已经陷入了周天星斗大阵当中去了,而且所有道境之上的人都有着被打入轮回的危险,之前的那些算计都已经落空了,此时只能任由各自去打算了。

正应了当时南落对九福所说的那句话,事世岂能都如人所料,真正靠的还是关键时候那一刹那的抉择。

南落眯着眼睛看着昊天消失的方向,也并未追去看,只是曲指轻弹出一道清光,妖月镜上的清光一收,南落便又消失,清光一闪,妖月镜又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若非南落有妖月镜,即便是在这周天星斗阵中都照出一片天地的话,只怕他早已经迷失了。只是不知那昊天又有什么法宝或者神通,能让他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来去自如。

在妖月镜下,南落遁行虽然没有一丝阻碍,但是对于天地灵气的调用却是受到了影响的,仿佛走在乱流之中。原本平静的水域却是已经变的暗流汹涌,又仿佛平静的水底多了许多阻路的暗礁。

不周山以南,三千里处,有一座落灵山。

南落要去将那山中的太阴碑挖出来,希望能够让泉音脱了这周天星斗大阵,摆脱那太阴碑的禁制。对于巫族生死簿上记载了姓名,可能就要被打入轮回这事,反而没有这件事这么急切。

头顶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兽吼,却一只巨兽自九天之上扑了下来。不过目标并不是南落,而离南落十多里外的一处位置。镜光一转,便看到那里有一人正静立在那里,白衣胜雪,在这给乱的天地间,仍然显得那样的冷寞,仿佛眼中的天地与之前的天地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身后站着的一群人却个个惶恐不安,各自紧紧的靠在一起,手中的武器捏的紧紧的。

那人正是后羿,而他身后所站的则是巫族之人。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视人类、妖类如无物的气慨,在这天地间,他们也如众生一般,迷失,沉沦。

后羿面色冷寞,听到天空中的兽吼,抬头看去那瞬间,那巨兽已经扑了下来。一道黑芒却早已经扎了上去,那巨兽瞬间散成点点星光。他身后那群巫族之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一如当时阳平山中那些妖类一样。

突然,九天之上一道月华降下,月光将后羿笼罩着,一个女子顺月光而下。她一袭白衣,眼神清寂如月光。伸手在月光之中一抓,便有一柄清亮的宝剑出现在她手中。

第一九八章 守护太阴碑的剑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唯能看到点点星辰,却有种时空颠倒,不知天地,不知身处何方的感觉。00

有一轮清月出现在天空中,一束月光自九天而落,却只是照亮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别处根本就看不到,若不是南落有妖月镜的话,也根本就无法看到,即使在极近的地方也无法感觉的到。

一轮清月,一剑自九天而下。月光中,那柄清亮的剑被一位素衣女子握在手中,倒刺而下,宛若九天仙女自天而降。那素白衣丝带飘飞,洁白修长的手臂因自九之上刺下,而被风拢了出来。

当年玄冥也曾以妖月镜为月,持青颜剑自九而下。此时泉音比之她少了一分冷艳,却多了一分清寂,月华般的清寂。。。

南落无法从此时泉音的眼中看出任何的波动,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与其他的人一样,已经没有了神智了还是只是无法自控。在他心想过这些时,后羿已经弯弓搭箭,一箭射了出去。

箭出,风云涌动。杀气惊天,自后羿身上、箭上、弓上向四方汹涌而开,南落却是知道后羿是在示威,是在震慑。向暗处的人示威,以自己的惊天杀念震慑暗处的人。

南落心中猜测,他定能有神通能看穿这漫天白雾与这迷离变幻的星光,让自己不迷失,要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他巫族的人来到些处。在天地未变之时,在巫族与天庭还未战起之前,他又何须这般展现自己的神通来震慑暗处的人呢。。。南落仍记得当年自己遭到后羿和刑天追杀之时,后羿只是一句话便让无数山中妖王四散而开。

当后羿弯天弓拉开的一瞬间,南落便知道这后羿已经半脚入道了。那时在极西之地通过妖月镜就隐隐感觉他要入道,现在已经算是半脚踏入了道境,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黑芒如电,虚空湮灭,直扎入月光中的泉音。泉音的身体在黑箭射中的瞬间便碎裂开来。便是并未有消散,就如平静的水面被一颗落入水中的石头惊起阵阵波纹。

黑箭自泉音身**一穿而过,而泉音则仍然直刺而下,那比起当年南落初见时尤美丽几分的容颜,没有丝毫的变化,那清寂的眼眸更不见丝毫的波动。。。

那支黑箭穿过泉音身体直上九天,一只庞大的凶兽仰天嘶吼,被这支箭击的支离破碎,散成点点星光消散无踪。

后羿一箭出现,弯天弓便又已经拉开。骇人杀气,惊的茫茫白雾和那迷离星光都海浪的翻腾起来。

箭扎过泉音身体,泉音依然倾刺无碍,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剑落,如一道月光般的飘落,穿过后羿身体。月光飘闪,泉音已经素衣白丝的踏月而去。只是仍走之时,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南落所在的方位。。。南落顿时确定她并没有失去思想,而且不知为何比起别的被封印上了星碑的人来,法力要高上许多。

看了一眼后羿,再看了一眼后羿身后站立的那些惊恐慌乱的巫族之人,镜光转动,南落已经消失了。

落灵山已经与南落离去之时大不相同了,整座山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这月光不是被九天之上的月光所照,而是从内部散发出来的。但是在别的人眼中,此处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座山了。他们看到的只是茫茫白雾,或是虚无一片,根本就无法接触、看到这落灵山,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在落灵山前,一面青色子突然出现,微微一顿后,镜光闪折,便要没入落灵山的茫茫白雾中去,却突然停了下来。。。镜天转动,只见镜面之中,一道月光自九天而下,月光之中一个素衣女子倒刺而下。而她下方则有一个巨汉,手持一对狰狞板斧,怒吼着,自下而上的踏空扬斧而上。

那素衣女子衣带飘飘,如月光一般拂过那巨汉的身躯,巨汉的头颅瞬间飞起,素衣女子已经随月光而直上九天,转眼消失无踪。而仍然在空中飞腾的头颅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抓住,破空遁去,消失在了白雾之中。青镜在白雾中停留了良久,镜面再次光芒一闪,便消失无踪。

身入落灵山,直向落灵洞天遁去。。。南落仍在想着刚刚那一幕,什么时泉音竟然这般的厉害了。那份实力即使是以南落他现在,也不敢轻言说胜她。在此时的天地间,能比上她的人只怕已经不多了。

若是别人即使是找到了落灵山,知道落灵山中有太阴碑,封印着一个人的灵魂,知道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基所在,想要挖出太阴碑,那也是极难的了。但是南落不同,这太阴碑是他一手祭炼而成的。而且,从什么地方能够进入到那山体灵脉之中去,只有他最清楚。

可才一到落灵洞天之前,竟是连妖月镜都照不太清了。那茫茫白雾之中杀机隐隐,南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其中凶险。心中万分警惕,明白这每一个山中灵碑算的上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基,帝俊不可能会让人轻易的破坏的。。。

就在这里,他耳中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们巫族想把我血海修罗一族填补轮回裂缝吗?那我到看看,最终是你们轮回得建,还是我血海修罗一族超脱于天地之外。”

本已经要进入到落灵洞中的妖月镜顿时停了下来,朝天空中照去。只见妖月镜中一片翻腾血浪,血浪卷成一朵血莲,血莲之上站立着一个血衣长袍的女子,一头黑发及腰,在血浪的风中飞舞着。她的脚下的血浪之上,各有两人站在下面,其中一个相貌丑陋,头顶上长满了漆黑鳞片,另一个则一身黑衣,眼若细缝,脸上额骨兀起。。。

那个女子自然是北灵,而她血莲座下站立的两人竟然是蚊道人与那个罗衍。只见北灵话落,朝那祖巫祭坛一指,刹那间血浪滔天,自九天之上向祭坛淹没下去。

“世间传言巫族祖巫是不死之身,即使是天地崩塌,轮回转换,也能永存世间。今天到要看到,在我血海幽冥阵下,还能否不死。……无论是什么生命,只要入了幽冥,都将只能成为我修罗一族的生灵。”

血海瞬间将那祭坛吞噬,连那三只三足金乌与那三个祖巫都一起席卷了进去。而北灵身体根本就没有动,她脚下的血海也似根本就没有减少半分,仿佛在那九天之外的异域虚空有源源不断的血水涌来。。。

巫族祖巫并没有什么安静,仍然静立不动,如雕塑一般站立于祭坛之上,任由血海淹没。南落不再看,镜光一闪,便已经进入到落灵洞中。

一入落灵洞,便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方天地中。漫天星辰,变幻莫测,上着天,下不着地。天地漆黑,如夜晚,天上一轮明月,霜华漫天。若是别人入得这里,根本就不知道从何下手,但是南落只看一眼便知道那轮明月就是自己要找的太阴碑。手中妖月镜一照,镜中天地变幻,点点星辰变幻。南落朝镜面喷出一口精气,镜变幻的星辰立即停止,却仍是闪烁着迷离星光。。。南落手抬起,笼罩着强烈的五彩霞光,在镜面上缓缓探试着。

镜面中的星空在南落的探试下,慢慢的变幻,星辰消失,落灵洞天那真正的景象便呈现在镜中。简单的石洞,除了石桌、石椅、另有张玉石床。玉石床上白雾茫茫,当年南落便是坐在那里祭炼太阴碑,最终却反被封印进去了的。现在那里也坐了一个人,坐着那个代替他上太阴碑的人。

南落静静的看着泉音,看着她一身素衣白丝袍坐着,盘坐的膝盖上横放着一柄剑,白鞘、光洁,如一束月光,和她此时的人一样,有着一种清寂的肃杀。

她为寻兄而入山,最终却被北灵带入了落灵洞,遇南落,并得传《太清感应篇》。可是,最终她却救了南落,她代替南落上了太阴碑,失去了自由。现在,也不知道生命是否还在。

“泉音……”南落轻喊道。

泉音睁开眼睛,眼神清寂,容颜素洁,瞳孔中倒映着南落的那青袍卓立的身影。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南落。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又仿若看在眼里的根本就是死物。

南落与她对视良久之处,突然说道:“你仍然是泉音。”话才落,九天之上突然降下一道的声音。

“轮回吗?你们要重建了吗?那我怎么办呢,我这个失心人怎么办呢,我身后千万恶鬼怎么办呢?天地不收,轮回不收,如之奈何……”

南落微一怔,却看到那泉音又已经闭上了眼睛,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整个人如同一道月光,毫无生命气息。

一步踏出,便要自她身下的那阴玉床进入到太阴灵脉之中去。

他一动,却有剑光划过虚空。剑光清寂,不带丝毫的剑气,宛如一束自九天而下的月光。

第一九九章 广寒

一束月光,静静的划过虚空。

南落踏出去的脚缩回,那束月光便已消失。泉音仍然静坐,缓缓的闭上眼睛,再次一动不动,素白丝袍如月霜。

看着她膝上安静横着的那柄洁白如月光的长剑,心中不禁凛了起来。刚刚那束月光自然并非月光,而是剑光。就凭那一剑,南落便能够确定,她己入了道,而且是入了剑道。

如果说南落的剑道是来自心灵的升华蜕变,代表的是心意的话,那她的剑道就是那月华之力,清冷、静寂。

“你不是泉音?”南落微眯着眼,看着泉音说道。

他说着这话的同时,身体一虚,就己消失在了落灵洞中。。。

泉音乌黑长发高高盘起,颈脖修长洁白,纤尘不染。只见她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同时,那本来轻搭在膝盖上的玉手突然动,动作轻柔,却如蒙着一层轻纱,朦胧虚幻。一道月霜般的剑光已经飘逝而出,那梦幻般的手已经停了下来。原本消失在虚空的南落再次出现,站立的位置依然不变。

泉音一剑将南落逼退,便又不再动了,无声的行动告诉了南落,不允许靠近一步。

突然,南落手中的妖月镜光芒一闪,随之皱眉说道:“太阴碑已经不在那里,你就是太阴碑?”

南落话落,泉音便如一道月光般的飘起,剑若月霜。。。南落却从划过虚空的剑刃上看到两个字。

“广寒”

光影抹向南落的咽喉,南落身形飘动,烟尘不生。剑光却在南落飘闪开来的一瞬间绽放开来,刹那间整个落灵洞天霜华弥漫,那光华自洞口溢出,冲散一边白雾,映耀着这一片天空。

刑天被泉音一剑枭首,后羿在她剑下生死未知。两人都是没有伤害到泉音丝毫,而在泉音那广寒剑下没有丁点的还手之力,由此可见泉音那广寒剑的恐怖。

天地间突然震荡出强烈的波动,波动之中伴有帝江那的声音:“通玄……打入轮回万万年。”

“锵……”

一道剑吟自落灵洞天中刺出,在那这一方白茫茫的空间中盘旋不散。。。

落灵洞天之中,自然也听到了帝江的话。他心中虽然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幕,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以太一那圣道中的实力都没有还手之力的被扯入了轮回,那通玄天师呢?

对于南落来说,通玄天师的师恩是不可磨灭,不可替代的。所以,他第一想法就是去将那九天之外,亿万里高空之外的轮回玉盘斩破。不论能不能做到,但此时南落心中却是这般想的。

可是他想抽身而退,却退不了,因为在泉音那清寂如月光的剑下他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两道人影朦胧飘逸,如梦似幻。。。青袍、素衣。翩翩若舞,若是有人看到的话,只会觉得这两人动作飘渺浪漫,却根本不会觉得这两人是在争斗。但又有几人知道,此时的南落正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

青颜剑飘渺如风卷飘雪,而广寒剑则似月华轻洒。

南落对泉音无法产生伤害,可是泉音的剑却有着恐怖的威力。不知为何,南落竟是从那清寂的剑意之中感觉到了一种伤痛,与一种无奈和眷恋。

蓦然,落灵洞中光华敛去。泉音静立,广寒剑归鞘,消失在了她的素白衣袖中。她看着南落,眼神如剑意。良久之后,才转头看着一处一虚空,突然开口说道。

“你救不了我,在我身入太阴碑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今生再也无法脱离,即使是想要轮回也不行,永远只能生活在月光之中。。。”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着虚空,似乎已经将落灵洞天的石顶看透,看到那亿万里高空的轮回玉盘上去。在此时的天地间,大神通者都畏之如蛇蝎的轮回,竟似成了她的向往。

南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对方是代自己上的太阴碑,无论自己对她有过什么帮助,最终她都是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对于她来说,南落的帮与不帮,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泉音突然笑了,那皎洁的容颜绽放的笑容,有一种隐晦的伤痛。只听她静寂的说道:“我终于不再是个累赘了,不再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你如果不来,我还你以为你都忘记有我这么一个人。。。但你来了,我却知道,你并不是因为我而来,而是为了那个替你上太阴碑的人而来。”

天地间那股席卷灵魂的波动震荡着,南落张开口,正欲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泉音又静静的说道:“太阴碑是你祭炼成的,但你却不知道,这周天星斗大阵只要一启动了,便破无可破,被星碑禁制了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还保留着思想,但是根本就无法影响到周天星斗大阵的运转。”

突然一道道月光自天降下,那月光竟是穿透了落灵洞天的山顶,月光中一切都似化为虚无。。。泉音在月光是腾空而起,月光中的泉音素衣飘飘,宛若仙子,清寂素洁,只见她看着南落突然开口念道:“离乱赤身入月怀,弯刀难断妄心埋,九天清月含情邀,魂寄广寒无梦来。”话落,人便已经直上九天,消失无踪。

南落一挥手,虚空中便多了一面青镜,镜光一闪,他人便消失了。这时虚空中又震荡起帝江那的声音:“通玄,……打入轮回万万年……”

南落自落灵山中以镜光遁出,直向九而去。身融妖月镜,以镜光而遁,这是对于妖月镜这件先天灵宝的应用,并不是什么神通大道,对于南落这般的道境中人来说,只能算是一种术法技巧而已。。。不过若是应用得当,自是有着无边妙用。

天地白雾茫茫,但是无论是在大地上还是在空中,抬头看去,入眼尽是点点星辰。

远远看到一束月光自九天倾泄而下,月光之中泉音持广寒剑飘落。当南落飞遁进些时,才看清泉音所要刺的人竟然是北灵。

月光中持广寒剑倒刺而下的泉音清寂肃静,她每一次出手,都似能让天地静寂一般。

北灵站在一朵血浪卷成的血莲上,抬头看着泉音,看上去有些意外,却仍是冷冷的说道:“离我远一点,信不信我再将你身上衣服剥掉,让天地间所有人看看你的身体。”

月光中的泉音不答话,却有霜华倾天。。。月华洒在血海之上,将血海中那沉浮的血尸、异兽照的清清楚楚。血浪席卷而上,逆着那一束月光而上。

血浪卷过泉音的身体,就如后羿的箭射过她身体一样,根本就没有给她带来一点伤害。北灵似乎极为意外,正待再有动作,月光中泉音竟已经蓦然消失。

再看之时,她又已经随月而上九天,只多了一束长发。只见她在极高的天空中,轻轻的甩了甩手中的那一束长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和嘴角,却让北灵大怒。不待北灵有什么动作,她已经将那束长发随手一抛,腾身便已直向那九天之上皎洁月亮飞腾而去,瞬间消失。。。唯留那明显断了一截头发的北灵,愤怒的看着那天空中飘散着的黑发。

突然,虚空中一个祖巫烙印爆出剌眼的光芒,化为一个撑天巨人。那天地间弥漫着的白雾和迷离星光,竟是根本就无法将他淹没。只见他下半身被白雾淹没,如站在深海之中。上半身弯下,一手探入天地间的白雾之中,宛若巨汉伏身摸鱼。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气势,那三只三足金乌竟是不见了,也不知道被周天星斗阵掩盖了,还是怎么回事。此时,天地静的异常。就连那翻腾的血海也不显丝毫的声音,只见血海中的血尸仰天张嘴,不闻不显丁点声响。

“通玄,……打入轮回万万年。”帝江声音响彻天地。

那个祖巫烙印所化的撑天巨手身上光芒爆涨,猛然站起身来,手中却多了一个人。那遮般的巨手之中,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被紧紧的抓着,眼睛紧闭,看似平静的异常,又似气息全无。

祖巫烙印站起身来,便将手中的人向无尽高空中的轮回玉盘塞去。

“师尊……”

天边一道清光在茫茫白雾之中闪逝而出,不断在茫茫白雾转折,极快向祖巫烙印靠近。只一刹那,那道清亮光芒便已经到了撑天巨人的头顶。

清光一闪,现出一个青袍人来。紧接着便有杀气冲天而起,一道刺眼白光闪逝而出。

那人自然是南落,只见他手中青颜剑瞬间涨大数十倍,直向撑天巨人的那条手臂斩去。

“斩岳……”

惊天杀气,绝世剑芒斩劈而下。

“滋……”

青颜剑落,爆起一团璀璨电花,那祖巫烙手臂齐肩而断,但那断了的手却根本就没有停,瞬间将他手中的人塞进了那轮回玉盘之中。

南落顺势而上九天,自大地上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璀璨的光芒直向那让无数大神通者恐惧的轮回玉盘刺去。

第二零零章 黄路 血海 三生石

凤凰曾对孔宣说过,天地间有七把先天剑器。那七把之中有六把出世之时都如流星划过夜空,显赫一时,又刹那消隐。所以,大多人只闻其名,并不知到底落入了何人之手。当南落持一剑而显名之时,他已经差不多入了剑道,一般人根本就只能远远的避开了,更不要说有什么非份之想。

遥闻一剑入先天,西极争相睹青颜。

青颜一剑化天河之时,使得天地间所有人都记住了先天剑器中有一柄青颜剑。不过,那时更多人只是听闻过名字而已,真正见过的并不多。

一剑化天河,银浪鳞光闪闪,却有滔天之势,又与血海的滔天血浪不同。若说血海是那种铺天盖地的邪煞,是一种恐怖的侵袭的话。那南落剑化天河之势,便是画面般的静谧,却给人一种永恒的决绝。

天河滔滔,朝九天之上逆流席卷,席卷向那轮回玉盘。

轮回玉盘洁白、璀璨,状若玉盘。仔细看去却又似漩涡盘的在向内流转着,吞噬着时间、空间,吞噬着一切。

天河卷过轮回玉盘,玉盘不变。天河却一卷而过,连稍稍掩盖一分都没有做到。那轮回玉盘仿佛超然于天地之久,天河根本就无法触及。天河盘旋着在轮回玉盘周围翻卷,无论怎么样,那轮回玉盘气息不变。而那个祖巫烙印也再次化为一道烙印,凭空一闪,印在了天地虚空中。

天河忽卷,敛去,凝成一柄清亮的剑。随之,自虚空中探出一只手,抓住剑柄。一个人现了出来了,那剑瞬间爆裂出惊天的杀气。

此时真正能看到南落的人,无一不是天地间的顶级大神通者。南落算是第一个对那轮回玉盘出手的人,惊天剑芒瞬间划过轮回玉盘,玉盘不见丝毫波动,仿佛根本就不是处于这一个位面一般。

没有人有南落那么清晰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前面什么也没有。那股弥漫在天地间的恐怖气息,并没有强烈半分,和别处一样。若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话,只怕根本就无法察有这么一个流光般的玉盘。

青颜剑划过,随之又绽放出无尽银丝向那玉盘缠绕了上去。南落眼眸冰冷,倒映着那无尽的剑气自那轮回玉盘上划过,而那轮回玉盘去一点都未受影响。

南落眉头紧皱,那个祖巫烙印抓着的人他可以确定,必定与自己师尊有着莫大的联系。长相不但几乎一模一样,连那气息也极为相似,只是修为看上去弱了许多。这让他顿时想起了那山中的枯槁老人,那个人同样与通玄天师有着必然的联系。

就在南落还待再动手之时,遥远的虚空突然传来一道死寂的声音:“入恶鬼道,得永生,入恶鬼道,脱轮回……”随着这声音的出现,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遥远的虚空。

他黑发遮脸,低着头,长长的黑袍拖在身后,缓缓在九天之上行走着,走在那茫茫的白雾之中。就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南落猛然看去,只看到那人身处于黑雾之中,一团黑烟自他脚下升起,袅袅上升,虽然不是很浓,但是却将让南落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的身后,有着一排人相继自茫茫白雾之中走了出来,又仿佛他们是来自于异域虚空。

那些人不应该再称做人,而应该称为恶鬼。他们低头垂肩,不紧不慢的跟在黑袍人身后,整整齐齐,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唯有死寂。他们身上并没有黑雾,但是脚步所踩的虚空却有黄色的烟雾冒起。很快便在九天之上形成了一条黄色的道路,道路黄雾弥漫,却并不飘散开来。

无尽恶鬼跟在最前的黑袍人身后,在九天之上缓缓行走。看上去行走的极为缓慢,但是却只是眨眼之间,竟是已经到了那血海吞噬着的祖巫祭坛的虚空前。根本就不曾停止,直向那血海走去。一步步,走向翻腾那血海。血尸咆哮,浪卷九天。

只见血海在黑袍人身前竟是迅速的分开一条路来。两边血浪狂涌,路的中间却静谧无比。自黑袍人走过之后,血海之中便出现了一条黄雾的道路。随之,黑袍人身后的无尽恶鬼也穿过血海,又向那亿万里高空的轮回玉盘走去。

北灵站在那血莲之上,竟是没有阻止,眼中血光流转,紧紧的盯着那黑袍人。

南落看着这看似缓慢,实则行走诡异迅速的黑袍人。眉头紧皱着,在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来。他就站在轮回玉盘边缘,并没有退开,眼中五彩光韵流转,仍是无法透过黑袍人身上的黑雾,看不到他的面容。手腕突然一个翻转,妖月镜便出现在了手上。正要向那黑袍人照去之时,黑袍人却已经到了身前,他的身形戛然而止停在南落的面前,并没有抬头,黑雾笼罩,近距离下南落仍然看不真切。

“你是谁?”南落紧紧的问道。

“失心人。”黑袍人低着头,缓缓的说道。

黑雾升腾,黑发遮脸,南落听着他那死寂毫无生气的声音,心中蓦然紧缩,手中妖月镜光华一闪,却只照到一个背影。那失心人竟是已经步入轮回玉盘之中,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他竟是就这样步入了轮回!无数人畏轮回如蛇蝎,而他竟是视之如无物。以南落一剑化天河之剑道,却根本就无法奈何那轮回玉盘,而失心人竟能够一步踏入。

随着失心人步入那轮回玉盘中,他身后跟随着的恶鬼也一个个步入轮回玉盘之中。

就在这时,被血海吞噬的祖巫祭坛之中,再次震荡出强烈的波动,波动之中伴随着一道恢宏的声音:“元始,……打入轮回万万年。”天地之间,随着帝江的声音响起,有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耀着,将一方星辰光芒都掩盖了。光芒敛去,一个顶天巨人,双手在虚空之中一撑,便似挣脱了无形的缚束。

那巨人身形高若能顶天,齐腰之处被茫茫白雾遮住,下身根本就看不真切。而上半身竟是布满了漆黑的鳞片,头顶生有尖锐双角,双眼如血月,恐怖异常。张口呼出一片腐气,化为一朵灰色的云。

弯腰,探手入白雾之中。

一道怒哼自白雾之响起,哼声虽然愤怒,却中正宏大,如炸雷,将那片腐气震散。紧接着,一朵庆云冲上九天,竟是将那双角巨人的遮天巨手托住了。庆云之中,隐隐能看到一杆黑幡招展着。

此时那失心人带着一众恶鬼所走出的来黄雾之路,仍然凝而不散。南落亲眼看着他步入轮回的,而且他身后的恶鬼也跟随着步入其中,可那黄雾之路并没有在天地间散去,即使是血海之中的那条黄雾之路仍然存在。

突然,南落头顶九天之上传来一道轻笑声,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浮现了一座山谷。山谷之中白雾缭绕,深处不知通向何地,近处却有一座洁白高崖,半截崖壁处于白雾之中。而崖壁之上则坐着一个紫衣女子,双手撑于身后,歪着头靠在右肩上。微笑着,双眼弯若月牙儿了。

南落看着她,情不自禁的也笑着。还未说话,耳中便又传来她那银铃般的声音:“你这回有没有被人算计呢!”

她便是孟紫衣,在南落看来,她从来都是这样笑盈盈的,从来没有过伤心样子。就是在那次被蚊道人和那个罗衍追杀了亿万里,在南落救下的瞬间,那笑容仍然是如现在这般。

南落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不怕了吗?”

“哼,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以前只是觉得会麻烦而已,只要我回了这里,就是天地翻转,完全崩塌,我也不会有事,倒是你,到处瞎跑,可就危险了。”孟紫衣嗔笑着说道,秀花小鞋在悬崖之外晃动着。

南落微微一笑,说道:“天地间又有哪里不危险呢。”

孟紫衣抬头看着天空,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危险的地方,好像只有我这里了,你要不要进来躲一躲呢。”

南落微笑摇头。

孟紫衣动了动,身体前倾,说道:“哎,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躲避的。”未等南落说话,她却又笑着说道:“你还没有见过我真正的本事,今天让你见一下。”

话落,她伸手便朝身后虚空一抓,便有七彩魂鞭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只见她朝那轮回玉盘一抖,七彩魂鞭刹那间穿过虚空,直透那轮回玉盘之中。原本南落连触及都不能的轮回玉盘竟然被那七彩魂鞭一穿而过,随之便如被锁住了一般。

她轻笑一声,一拉那七彩魂鞭,千回百转无劫山瞬间消失。

正当南落疑惑之时,轮回玉盘突然激烈的涨了起来,白光闪耀。站在旁边的南落情不自禁的腾飞而起,天视眼下,竟看到那轮回玉盘之中,出现了一座山谷,不是那千回百转无劫山,又是何物呢。

远远看去,就像那玉盘中间多了一幅神秘的山谷之画,而又有一条黄雾腾腾的道路从那山谷前的洁白悬崖下穿过。

第二零一章 沉沦

周天星斗阵现,天地茫茫,众生沉沦。

星辰漫天,迷离幻彩。

血海卷空,邪煞恐怖。

黄路神秘,恶鬼死寂。

千回百转,山名无劫,三生石成涯,定鼎轮回。

在孟紫衣出现在轮回玉盘中时,南落便感觉那轮回玉盘突然真实了,不再是感应不到的存在了,而是变成真实存在的一道门,轮回之门。

“现在,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呢?”孟紫衣依然坐在那悬壁上,手中的七彩魂鞭已经消失。不过,脸上的那种似乎永远都不会染上一丝伤感的笑容仍然不变。

南落看着那已经清晰凝实无比的轮回之门,心中深思着。突然虚空中响起北灵的那冷冷的声音:“进去,进去就是轮回了,你能保证的了他回的来吗?”

“当然,只要有我在这里,他就能够再回来。”孟紫衣认真的说道。

“你在那里,你又能保证你在那里多久呢,要是他自己迷失在了轮回之中,你还能拉的回来吗?即使是回来了,天地早已变换。”北灵冷冷道。

孟紫衣却是一厥嘴,看向南落,笑了起来,并不再回北灵的话。

她不再说,北灵却仍说道:“此次一战,将关系到诸多人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一个人都将会竭尽所能,每一个人在暗处都有着许多算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都是为了不在这天地间消亡。”

她眼看着天空,说到这里时又转过头看着南落,这是自极西之地分别后,她第一次与南落正视。此时的天地间,又有谁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呢!

“天庭第一星君座下第一魔将——北灵。”

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怎么也不可能将现在邪煞无双的血海修罗之主北灵,与当年跟着南落的北灵联系在一起。即使是记得的,也只怕也会在思想之中刻意的抹除。

但对于南落来说,北灵跟随在身边那些年,是他人生之中最压抑,最低潮的时候。所以,南落在斩魂断魄从太阴碑上挣扎着脱身后,只修养了一年,便踏上了通往昆仑山的路。

“去轮回中躲避也可算是一选择,有她在那里,应该不会在轮回迷失,等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定了。”北灵突然说道,她看着南落,不等南落回答,便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无非是一些人一些事而已,呵呵,你所担心的人,都不会有事,你所担心的事,你也没有一样能够插手解决的了。倒是你,若是不去轮回的话,只怕就要陨落了。”

九天之上,轮回门中,洁白涯壁上,孟紫衣突然笑着说道:“嘻嘻,是啊,像我这样的,只要在这里,就不会有事,而她呢,传说只要血海不枯,她就能永生不死,而泉音虽然失去了自由,但也不会有事,你师尊是得道高人,又怎么要你担心呢!你认识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人了,也只有这些人与你有交情,所以,还是好好的担心你自己吧!”

南落低头一沉思,却是发现确实如她所说。正要回答,只见北灵脸色突然一变,孟紫衣也朝那血海中的祭坛看去。紧接着南落便感觉到了一股全所未有的恐怖波动。

血海突然翻卷起来,里面的祭坛瞬间显现了出来。十二个祖巫竟然已经变成了十二座雕塑,雕塑如石像,却又有着莫名的光辉。但却有正中央的青灯依然散发着莹莹青光,将整个祭坛笼罩着。那桌前帝江的雕塑在那股波动之中突然动了,那一层灰石般的封印突然间便消融了。

再次现出真身的帝江给了南落一种特别感觉,仿佛已经与天地同在。只见他抓起那砚台上的轮回笔,沾了沾了默水,缓缓移动到生死簿上方。

天地肃静,一切都似已经停止。

南落竟感觉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大惊,随之又觉得这是别人的心跳。可当凝神感应之时,却又觉得这是天地间万众生灵的心跳,或者说这是天地的心跳声。

他觉得自己刹那间不能动了,身体并未被什么给缚束,但是思绪却变的极度的缓慢,慢的连眨一个眼的念头都要许久才能做到。耳只响起帝江的声音,只听到一个字,便看到帝江的嘴唇正不停的颤动着,显然是在快速的念动着。而他手中的轮回笔竟是在生死簿上快速的写着,且一边念一边写。

突然,南落看到天边有一人自茫茫白雾之中飞出,腰间挂一枯败的葫芦,正是当年南落在落灵山见过一次的九九散魂葫芦。只见他一步一晃,似乎极为悠闲的朝那轮回之门走来,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见

就在他跨入轮回之后,天边却又同时有两个人飞来,直入轮回。

蓦然身体一松,南落觉得自己能动了,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朝那轮回走去。同时耳中传来帝江的声音:“人族南落,打入轮回一万年。”

心中大骇,努力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就无从挣扎,因为无论自己怎么动,竟都是在向那轮回之门靠近。就在他要不由自主的跨入轮回之门时,却有一人已经自他身边飘过,青色道袍,腰间同样一柄青鞘长剑。耳中只响起一道爽朗笑声,他便已经消失在了轮回之门内。

抬头向那坐在三生石所化的洁白悬崖上的孟紫衣看去,只见她正闭目端坐,整座涯壁都散发着莹莹白光,将她所裹在内。

他不知道是身体不受控制还是灵魂已经被掌控,那如漩涡的轮回玉盘瞬间罩了下来,就在一步跨入那轮回玉盘的瞬间,耳中传来北灵的冰冷的声音:“幽冥血海,修罗道……”

一步跨入轮回,南落便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漩涡,在这漩涡之中,法力都被压制着,根本就无法调用,就像普通人入溺入水中一般。眼前朦胧,灵魂中传来强烈的撕裂感。那朦胧之处,隐隐能看到一个同样的身穿青衣道袍,腰悬一柄青鞘长剑的道人,缓缓的向前走着。

不由自主的顺着那漩涡翻转着,耳中却传来无比清晰的声音。外面的天地间,祖巫帝江手执轮回笔,于生死簿上快速的写下一个个道境以上大神者的姓名,同时将那些人的名字念出。

天地震荡,恐怖气息如浪潮般涌荡着。比起之前他那拜天地定轮回时的气势何止高了数倍,一时之间无人可挡。所有道境以上的大神者都不由自主的步入轮回之门。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鸟自天际飞来,卷起无边狂风。一路所过之处,那因周天星斗大阵,而生出的茫茫白雾都被吹散,而出现一片清晰的天地山川来。山中无数的生灵,在那狂风之下瞬间被卷上九天,消失在那茫茫白雾之中。

有知道这遮天蔽日的巨鸟的人,立即认出了他是那被天帝封为万妖之师的鲲鹏妖师。当年于不周山下开辟道场,讲解天地大道,分仙、神、道、圣四境,无数人奉他为师。

只是任他昔日怎么的风光,怎么样名声震天,此时也是朝那轮回玉盘飞去。那遮天蔽日的身体在一靠近轮回玉盘便已经缩小,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帝江站在那紫黑的桌案前,伏身而写。桌案一角青灯灯光莹莹,一圈圈的灯焰随着他的声音四散开来,融入那天地、祭坛的震动中。

恢宏的声音,此时似乎成了那天地间唯一的存在,九天星辰明灭不定。

突然,虚空中飘出一道琴音,悠远而神秘,飘渺无踪,不知起于何处。在帝江那恢宏的声音中,虽然显得极为的微弱,却自响起的那一刹那,就没有断过。

一个相貌英武男子盘坐在一条滔滔的河边。河水清澈,浪花如银。他盘着的膝上横放着一尾玉白的五弦琴,他的手或轻或缓的在琴弦上面拨动着,又时急时重。看上去只觉得姿态优美,他那每一次拨弄都似在拨动着天地之弦。

他的头顶上空有着一旋转的八卦,那八卦看似虚幻,却自成一方天地。在这八卦之外,那河水的对面,有两个女子正遥遥的看着端于河边弹着玉白琴的英武男子。那两个女子中,其有一个女子身穿玄青法袍,头顶一团青气翻转,青气中有一座三足鼎沉浮不定。古朴、苍茫,鼎口朝天,似乎能够吞纳天地。

在这琴音响起的同时,极西之地的天空中,有漫天金光闪耀。金光之中一个高大的金色人像端坐金光之中,隐隐间能有梵唱声弥散开来。

帝江的声音又急又快,恢宏响亮,震荡天地。又有一华服女子,挽着一男子突然出现在了祭坛对面的山顶上。

若是南落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那人男子便是昊天。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无数人不由自主的朝轮回玉盘飞去,而他却像是根本就不受影响。

脸上那淡淡的笑容,自信的眼神,透着无尽的神秘。

第二零二章 蝼蚁

南落只觉得自己似乎离那轮回入口越来越远,帝江恢宏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终至微不可闻。思感中只觉得灵魂疼痛,轮回之力搅动着灵魂,随时都有可能要散去。

身边数人行走而过,只见他们个个身形飘忽,如风中之雾一般。虽然看不清长相,便也知道是天地间的那些道境中人。若隐若现的看到一条黄色的道路在斜上方,那黄色的道路上有一排恶鬼安静的走着。

妖月镜出现在南落头顶,清光朦胧,将他笼罩着。若隐若现的朦胧间,清光已似与南落本人融为一体。虽是有妖月镜护身,但那轮回之力防不胜防,他仍然觉得自己极度的危险。

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一女子,仔细看去竟然是那孟紫衣,只见她笑盈盈的。南落张口问她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在在狂风之中,瞬间被扯散,就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孟紫衣只是笑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南落的话,只见她突然伸出纤纤玉指在嘴里一咬,指尖便有鲜红的鲜血流出,不等南落反应过来,她那手指便已经伸入了南落嘴里。南落只觉有一丝香甜顺喉而下,那股轮回拉撕扯灵魂之力便轻了许多。

手指退去,孟紫衣也如幻影般消失了,南落从头到尾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

在这轮回之中,时间很快便模糊了,南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这轮回之中过了多久,又通行了多远。只觉得一路走来,路上不停的遇上一些人。其中那个青衣道袍,腰悬青鞘长剑的道人背影时不时的出现在前方。偶尔还会看到有人在这轮回之中争斗,那些争斗虽然没有在外面时那样惊天动地,更是不见任何的炫丽法术,但却是步步生死,着着杀机,没有一丝可避让之处,纵能不死,也将无法在这轮回之中自保了。

蓦然间,南落却是发现,许多人竟然是故意在这轮回之中做着杀人夺宝之事,又或者是解决着以前的恩怨。南落不知道这轮回是通往何方,也不清楚会是怎么个轮回法。只知道原本的天地是在人死之后,将每个人的灵魂意念吞噬融解,然后在新生之人身体内形成新的灵魂。可现在明显不同,虽然知道此时的天地轮回还没有真正的运转开来,却感觉法力在这轮回之中似乎越来越弱了。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在被这轮回消磨着。

心中想到,难道在某一时间,自己和这些步入轮回的人会刹那间在这轮回之中消散吗?

前方那总是忽隐忽现的道人,在他从南落身边步入轮回时的爽朗一笑,南落便已经认出了他是通天道人。突然,一道灰影飘向通天道人,灰影看不真切,但是此时会出现的必定道境中人,而道境是实力相差最大的一个境界。灰影在出手之前,已经在这前后出现过几次了。显然是在观察通天道人,直到此时,才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南落能感觉到那灰影的强大,更何况,敢在这里朝通天道人出手的又岂会是平易之辈,虽然南落并不认识他,但那人一定认的通天道人,要不然也不会再三斟酌。

只见通天道人的背影如风一般散去,灰影的出手便已经落空。随即便见他眼中红光一闪,朝一个方向闪去,刹那消失。

同样的,南落也被人偷袭了几次,却轻松躲过,并反杀了两人。又看了几波针对通天道人的袭击,只是通天道人都是瞬间避开,并不曾与他们交战。

南落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久得边他自己都不知道进来多久了。久的都以为自有意识以来,就是存在于这里的。就是在这个白茫茫的天地间行走,不知何时起,这白雾之中竟然时常会有异兽出没。时常在南落恍神之间,窜了出来。若是在外面的话,南落对于这些异兽自然一剑一只,但是在这里竟是颇为难以对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觉得那些古怪异兽竟是越来越强大。心下疑惑的想着,这是他们在修练成长呢,还是自己在退步呢?

虚空茫茫如流水,朝深处缓缓流转着。

不知时间,不知方位。就在南落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的是来自于外面那洪荒天地之时,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飘渺的钟声。初时只是若有若无,只是刹那便已经清晰可闻。

钟声不知道起于何处,忽前忽后,若高空飘下,又似于脚下传出。朦胧间,只觉得这钟声好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当……”

天地清明!

思绪刹那纯清!

“太一,东皇钟!”

南落心中立即明白,同时那已经变的极淡了的记忆,立即清晰起来。就在他思想清晰一刹那,“当……”,东皇钟再次响起,那缓缓朝深处流逝的空间,在钟声之下竟然突然定住了。

就在此时,眼眸中倒映出四道惊天光芒,本来被东皇钟定住的轮回空间,瞬间如镜面一般出现了一丝丝裂纹。遥远之处,只见一座巨大古钟钟身一震,虚空湮灭,随之消失无踪。紧接着又看到那通天道人突然出现在虚空之中,一道璀璨剑光自他脸间闪逝而出,虚空中便出现了一道口子,通天道人一步跨出,瞬间消失。

心念转动,看着这两人脱轮回而去,南落一拍腰间长剑,剑光闪逝而出,极尽全身之法力,一剑扎在那快速消失的裂纹上,裂纹崩塌,才刚一出现,便又要合拢,南落脚步一动便已经化为虚无,消失在了轮回通道内。

洪荒天地再次出现在了眼中,漫天星辰,星辰灿烂,正中央竟是九头三足金乌鸟拥围着那巨大的东皇钟,上下飞舞,钟声响彻天地。

煌煌如天威,恢宏霸气。在这一刻,那天庭东皇之威尽显,那曾经被天下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人的霸道,那曾以一己之力威压天地众生的强横,在时隔上百年后,终于再一次显现在天地间。

周天星辰在这一刹那都似乎成了陪衬,无尽的星辰之力都集中到那东皇钟上。层层声波震荡在天地间,众生沉寂,没有人能够与此时合周天星斗大阵的东皇钟争锋。唯有那天地间唯一的祭坛,那天地之外的轮回玉盘仍然璀璨恐怖,只是以南落的眼力,能够看到那轮回玉盘的漩涡转动慢了许多,而且在那轮回玉盘却被那漫天血海笼罩包融着,似乎要将下方的祖巫祭坛与轮回玉盘隔开。

只见那血海之中,无尽的血尸正正咆哮着,远远的看去,整个血海竟然呈一朵血莲状。将那轮回玉盘包裹着,而北灵的孟紫衣早已经看不见了。

东皇钟,钟声浩荡。

九只三足金乌鸟围绕着东皇钟飞舞着,自大地上看去,那九自金乌鸟便如太阳一般。

东皇钟自九天之下,浩然而降,直向祖巫祭坛罩去。九只金乌鸟散发出来的热量竟让南落都觉得如入火炉,热浪铺天盖地。只一会儿,天地间许多高山上的积雪便已经融化,化为滔滔沸水淌到山下,还没有来得及形成一条河流,便已经干涸了。只要生长地理位置稍差一些地方的花、草、树、木不一会儿便已经干枯,紧接着变成干柴着起火来,火势熊烈,连绵天地间。

无数生灵竟是在这九只金乌鸟伴随东皇钟而落下的一瞬间,便已经死去。南落看到这铺天盖地而下的无边威势,妖月镜镜光一闪,便已经瞬间遁出千万里,但是那东皇钟仍如是当头罩下一般。

声浪如潮,涌荡天地间,无数高山在那声浪之中化为烟尘。

“天地轮回,众生轮回,本皇早已入圣道,超然于天地之外,轮回又岂然容的下本皇。今轮回又碎,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重塑轮回,今天也好叫你们知道,圣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钟声之中,东皇太一那霸气的声音在天地间激荡着。

东皇钟落,将十二祖巫连同那方圆几千里的祭坛给罩住了。九只三足金乌围着东皇钟飞动着,仔细看去,竟繁而不乱,玄奥莫测。东皇钟钟身瞬间燃起了太阳火般的火焰,而钟声现在却是变的沉闷起来。

天空中无数星辰突然降下无尽迷离星光,闪烁、璀璨。那些星光洒落在东皇钟上,只一会儿,那钟身上竟然慢慢的浮现出各种异兽的图案烙印来。

“炼化?毁灭?”

南落看到这一幕后,只觉一时这间难以接受。此时帝俊的周天星斗结合着那东皇钟,竟似有着一举镇压巫族十二祖巫的实力。在这种威势前,除了巫祖还有谁能抗衡呢?

想到这里,抬头朝九天之上的轮回玉盘看去,只见那血海所化的血莲竟然正慢慢的绽放开来,那轮回玉盘便自从血莲中央显现出来,刹那间光华璀璨,恐怖气息再次充斥在天地间,灵魂颤栗。

那璀璨光华自亿万里高空直向东皇钟落下,在这道光华面前,天地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第二零三章 画

天地间火起,刹那赤地万里,河流沽涸。

看着许多生灵在这突变的天地间挣扎死去,南落蓦然想起了人族,想起当年龙、凤、麒麟三族在不周山大战时,无数人类自不周下迁徙而走,却仍然没能完全逃脱得了那一次浩劫。

只是,这一次的灾难更大,可以谓称的上是天地浩劫。无论是人类,还是山中妖类,或是洪荒异兽、先天灵物,包括巫族之人都在这浩劫之中,挣扎、求存。即使是那些法力高强之辈,都人人自危,心中惶恐。

一眼看去,天地间的白雾已经散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几步之外便会迷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不过,上次三族大战,伏羲已经让人迁到大地的东面去了。离此次大战之处比较遥远,相对来说受到的影响要小上许多,但是由于人族中普通人占多数,所以此时的大战对于人族来说,比之前三族大战带来的伤害要大上许多。

南落看着那自九之上激射而下的轮回之光,一步跨出,便已经到了千百里之外。再一闪就已经消失在了天际。那方向正是大地的东方,他耳中传来那并不响亮,却让人心悸的‘滋滋’声。

他没有回头,但那刹那惊遍天地的惨白光芒却是将他的侧脸照的清晰无比。那被光芒照到的半边身体,竟是快速的衰老着,不一会儿,那半边身体便已经如枯槁,光芒消退。南落那半边已经灰败如老人的脸又快速的丰润起来。这光华只是一闪而逝,被伤害的也只有在光华下的人,只要不是直接被那光华照到,就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却有许多被那光华照到的生灵,只一瞬间便像是经历了百年光景,芳华刹那间渡过,不知不觉之中老死。

炎热,铺天盖地的炎热才是此时天地众生所面临的最大危险。即使是有人在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光华中老死而去,也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死其实是被那光华照耀到了的原因。

此时的天地间,人类的每一个部族之中都有祭司,但法力并没有多高,一般都在炼神返虚和仙道之间。若只是遇到山中妖类攻击的话,他们或许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可此时却只能仰头无奈了。只得带着族内之人避入深山洞中去。只一两日还好,时间一长,便是灭绝式的灾难。天庭与巫大战已经非是一两日,之前虽然没有这么炎热,但是却也已经是难以正常生活了。

此时天地山川干枯,人族难以生存了。无数人向着大地更东边的地方迁徙着,他们都被告知,那东边有着无边无际的河流,有着永不干涸的湖泊。

但是,更多的人死在了路上。

南落不知道此时伏羲又在哪里,或许他正也护佑着一方地界的人类吧,天地太大,他一个人又怎么护佑的了呢?

自九天之上看下去,只见天地间有着无数的人类向大地的东方走去。而他们的身后的道路上,却是有着无数的尸体。除了九天之上的那股炎热之外,还有着无数妖类,因为饥饿而捕食人族之人。但是同样的,人类也一路捕食着妖类来维续着生命。

蓦然之间,南落却是发现,此时人类之中顶级的修士虽然很少,但是并不比那些一般的妖类差上多少。往往有许多妖类自山中下来偷袭,反而会被人类修士围杀。

但无论是通修行的人类还是普通的人类,面对着此时的天地都是乏力苍白的。不断的有人死去,迁徙之路,就是一条尸体铺就的死亡之路。

南落自天而降,引得许多人严神戒备。他也不说话,只是朝天空一指。头顶上空便生出了一团乌云,乌云并不是很浓,但是却正好形成了一片云阴,随之也不见南落有什么动作,那乌云竟是下起了小雨来。

惊呼,观腾!

那些先本戒备着的人族修士一个个立即上前来拜谢,他们此时才算是知道南落是来帮他们的,心中猜测南落或许是人类之中的大神通者。

南落只是笑了笑,挥手间在虚空之中绘出一道透明的符,张口喷出一团青气,那透明如气的符便已经化为一张青符飘落下来。南落顺手一接,递给当先一人,传下使用之口诀,转身便离去。

那张青符是招云唤雨之符,本来凭南落现在境界随手之间,当是风起云涌,大雨滂沱。但是因为祖巫与天帝东皇大战,而使的天地大变,元气混乱,灵气大减,所以才会有只是出现小雨而已。

一步跨出,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眼中,竟是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人寻问姓名的言语。有人连忙过来问那个被授了青符的人,但他只是看着南落消失的方向,默默不语。

天空乌云飘下蒙蒙细雨,浇湿了他的头发,水滴顺着他的发丝落下,滴在干涸发裂的大地上。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不知道他心中想起了一幅画,那幅老祭司亲手所画的画。画上一个青袍人端坐祭坛上,头顶天空五彩霞云盘聚,旁边一只灰色的精瘦猴子神韵非凡。

当时老祭司传他法术之时,曾拿出那张画来,神情恭敬的说道:“曾有一人路过部族前,驻足观看。我们上前问之,他只说口渴饥饿,被引入族内后,却只喝了一碗清水,吃下一块冷熟肉,然后竟然登坛讲道,传下了一篇道法。”

“他一定是我们人族的大神通者,可惜,我们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只能画下他的画像日夜伏拜。”

他想到这里,又想到老祭司临死之前,将那画郑重的交给自己,可惜,就在前几天,那画已经被毁了。

南落不知道自己刚刚所帮的人,竟是他许多年前,一路养魂时在大地上行走,所传了道的部族。或许,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曾于许许多多部族门前驻足,然后喝他们一口清水,吃下一块冷熟肉,却传下了那能于天地间安身立命的长生不老术。

南落的身形在天地间变幻,授下各种法符,或是招云聚雨符,或是雷火之符,可攻敌,亦可护身。虽然这些并不算是什么长生之术,但也算是此时可以护身的术法。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记住南落那突然出现的身影,或许还会有人画下他的画像,记住他那一袭青衣,但是在无数的日夜后,他今日所做之事或许仍会被遗忘。

九天之上,那轮回玉盘激射而出的白光落在东皇钟上,一直持续着,一时之间,天地竟然静了下来。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正在做着殊死搏斗。

只见那一只只异兽烙印在东皇钟上浮现,相应的天空之中便有一星辰闪烁。接着又隐去,随之又有别的异兽显现。突然,九只三足金乌鸟身上火焰大涨。

仰天,一声声尖锐的鸣叫传遍天地。突然,九只三足金乌鸟齐朝九天之上飞去。声声尖锐的鸣叫竟是合而为一,刺破苍穹。

扶摇而上九天,引颈长鸣。齐鸣、齐飞,洒下一道道火焰。于九天之上相遇,突然,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九只三足金乌鸟撞在一起了,火焰爆涨,难以直视。远远的只见似有一个太阳骤然出现,许多法力弱一些的人眼睛都刹那间失明。

光芒稍敛,才看清竟是化为了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鸟,再次长鸣一声,鸣声惊天。天上星辰瞬间闪耀起来,无边的星辰之力都住集中到了那三足金乌鸟身上。

南落此时正站在一群人之中,头顶上一片乌云,下着蒙蒙细雨。其有一人站在他身边,手持着一张青符,惊惧的看着天空。对于此时那集周天星辰之力于一身的三足金乌鸟,就连南落这道境中人都只能远远的避着,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争锋的能力。

就在南落抬头看那三足金乌鸟向下方的东皇钟落去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气。那杀气若有若无,飘飘渺渺,才一出现却缠绵于心间,挥之不去。

“这是通天道人那四把杀剑的剑意!”南落中震惊的涌起这个念头。

对于这杀气,南落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己的剑意便是脱胎于那四把杀剑的剑意,再经过心境沉淀,最终蜕变成了自己的剑意。在融合剑意之时,他就时常在想,当通天道人四剑齐出之时,会是怎么样一幅场景呢。

那时南落在轮回里看到了那四道惊天光芒,却没有感觉到什么铺天盖地的杀气,但内心却莫名的一缩。现在回想起来,竟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若不是他领悟的是剑道,对于剑意极为敏锐,怎么也无法感觉到此时天地间虚无处飘散着的那一丝杀气。正当心中疑惑之际,那淡淡的杀气猛然间浓烈起来。

越来越浓烈!

南落感觉到时,天地间万众生灵也都感觉到了。

这是一种纯粹的绝杀气息,仿佛有一剑已经深深的扎在心头。

蓦然抬头看去,只见九天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面黑幡,那黑幡苍茫古朴,却似超然于天地之外,仿佛是天地的幡旗!

第二零四章 混元

幡旗出现的无声无息,却显现在九天之上清晰无比,但又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南落只看一眼,便已然认出了那幡旗。当时他站在轮回玉盘边缘之时,帝江于青灯下桌案前持生死簿念着元始之名,以那代表着天地之志的语气,说打入轮回万万年。却被元始给挡住了,那一团庆云之中,就有一面幡旗。

不抬头看的话,自然感受不到那幡旗的存在。但是那股绝杀的剑意却凛冽如冰雪,慑人心魄。杀气杀念杀意,越来越强烈,只一刹那便已经充斥于整片天地。

那头巨大如太阳降临的三足金乌鸟,尖声鸣叫,叫声中充满了示威的霸道。突然,帝俊那似乎永远都蕴藏在神秘之中的声音弥漫天地,只是现在少了一些优雅,而多了一分冷峻。

“想要做垂死挣扎吗?就凭你们的神通法力,无论是在周天星斗前还是都天神煞前,唯有轮回一途可走,不然,只得陨落。”

天地间并没有人回答帝俊的话,那头巨大三足金乌鸟如西坠太阳一般落在了东皇钟上,刹那间,东皇钟响起了飘渺的钟声。钟明明就在那里,却感觉钟声是自九天云宵之外落下,飘渺无踪。

天地静寂,灵魂安息,星光闪耀。

“当……当……当当……”

就在钟声响起之时,九天之上那轮回玉盘动了。南落一直盯着看,但即使是以他的眼力也只看到那玉盘略一模糊,便已经消失了。而东皇钟与在三足金乌鸟也都随之消失了。消失了的还有那祭坛,血海与千回百专无劫山。

整片天地间,静谧的星光在闪烁,星光之上,一面幡旗招展飘摇,杀气隐隐。除此之外,天地之间还有一个看似虚无却又如实质的玉盘,整个玉盘看上去又像是一个漩涡。

南落紧紧的看着那轮回玉盘,就在刚刚那朦胧模糊的一瞬间,血海反被吞噬,千回百转无劫山消失,那条黄雾道路消失了,东皇钟与三三足金乌鸟被吞噬。

静谧,静的让人觉得下一个呼息如果出现声音的话,将会崩塌整个天地。

又看了看那面幡旗,感受着那充斥着天地的杀气。心中想着,帝俊定然是心中有把握能够在击败祖巫之后,仍能轻易击杀他们了。也对,真正有对他们有威胁的是同样掌握着天地之力的祖巫,只要他们胜了,集周天星辰之力,又有什么人能挡呢。

南落心中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跟他们抗衡的。就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亿万高空中再起了变化,一尊巨大的三足鼎出现在了那幡旗之下,随之又有一个青色莲台自虚空中慢慢的浮现。

鼎、幡、莲台呈天地人三才之势,缓缓运转,刹那间,南落竟然觉得那里已经构成了一方天地。随着那三才之势的运转,便有黑白两色云气生成。

那云气缓缓转动着,瞬间让南落想起了一样东西。

“太极图”

就是南落在太极宫中观看的太极图,当年通玄天师便是以太极图,使得他悟得元神仙道的。

不一会儿,黑白两色越来越浓,且云气范围越来越大。看似转动缓慢,却只是一瞬间便已经覆盖整片天空。那鼎、幡、青莲已经消失在了太极图般的云气之中。

突然,南落看到那黑白两色的云气之中出现了四柄剑,四柄颜色各异的剑,随着那云气流转一圈,便消失不见,那股杀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就在杀气消失的那一刹那,天地间徒然亮了,那虚空之中的轮回玉盘爆裂开来,绽放出无尽光华。南落的眼中唯有白茫茫的一片,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的头顶冲起一团清气,清气之中一面青镜降下一道清光将他笼罩着。

但他身边原本站着的人,却在光华之中瞬间湮灭。当他眼开眼时,猛的一回头,只见身后原本站着的数百人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外刹那,他们的那些欢呼笑脸便浮现在脑海中。

刚刚还淡淡然的心态,这一刻竟是犹如沸水般翻动。之前看到人类受难,心中虽然有一种伤痛的情绪,但并没有那种心悸动的感觉。可是当刚刚还在身边的欢笑的人,眨眼之间化为飞灰了。这让南落心莫名的抽动起来,从他那瞬间木然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愤怒。豁然转身,朝天空中看去。

仰头,映入眼中的竟是漫天血雨,血雨洒落,倾刻间,他的身体竟是已经染成通红,他的眼中,一个血衣女子自九天之上朝飘落。如枫叶,原本邪煞无双的北灵,在这一刻的南落眼中,竟是那样的孤寂。

同时,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转无劫山,竟是被一团璀璨的白光笼罩着,固定在空中,似乎已经不得动弹了。原本端坐在那三生石所化白涯上的孟紫衣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七彩魂鞭握在手中,抬头看着九天。

就在南落要纵身朝九天遁去之时,便有钟声响起,钟声恢宏,朦胧间似已经让人灵魂定住。却在此时,自九天之上,落下一座庞大的祭坛,祭坛上布满了裂痕,在钟声之中瞬间散成十二座城池。

那些崩散开来的城池上面亦布满了裂痕,而漫天星辰明灭不定,似乎就要隐去。突然,天地间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混元……”

声起,九天之上那黑白两色如太极一般的云气疯狂的转动,鼎、莲、幡、剑,相继闪现,却又瞬间隐去。天地间升腾起灰蒙蒙的烟雾。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南落一抬头之间发生的事,血雨都仍然在洒落,那一袭血衣的北灵仍然在空中飘零。一步跨出,南落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就在他向北灵遁去的一刹那间,天地间的杀气陡然盈盛起来,原本清晰的天地,就在南落一遁之间便已混沌起来。

南落眼中北灵那飘落的身体也如沉入水底般消失,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杀气。他那化流光而遁的身体戛然而止,抬头看去,天上星辰已经看不见,一片灰蒙蒙,朝大地上看去,入眼尽是灰色烟雾。前后左右,无尽的苍茫。只这一会儿,他竟有一种分不清天上地上东南西北的感觉。

“当……”

东皇钟声在虚空之中震荡。

“周天星斗,河洛天地……”

帝俊的声音飘飘渺渺,冷峻无比,能从他的声音中能感觉到慎重。

南落手中妖月镜闪动,他并没有去照九天之上,而是照着大地寻找着北灵的身影,可是妖月镜中天地变幻,无数四下惊散躲避的生灵出现在镜中,唯独北灵的身影没的照到。

“当当当……”

钟声震荡天地。

“诛仙……”

声起,杀气更浓,一道剑吟声在钟声之中弥散开来,在天地间经久不散。

无尽的杀气,危险、恐怖气息充斥天地间。

“万物有生,众生有死,万物众生当有轮回,轮回…轮回……”

帝江的声音在天地间飘散。

此时,南落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混乱,抬头不见天,只见到一波波的混沌气息,如浪潮一般四处涌动。

竟是连他现在的道境实力,在此时的天地间,也有一种危险至及的感觉。妖月镜朝九天之上照去,偶有一道道璀璨的剑光划过,或东皇钟自镜中天地一闪而逝,便又消失无踪。

南落能感觉到此时天地间有三股气息交织着,那三股气息便是巫族的轮回之力,帝俊的周天星斗之力,还有那声‘混元’后形成的混沌气息。

这三股气息又可以说是三套阵法,唯有立身于这三种阵法之中,才能相互争斗。

突然,妖月镜中出现一片血海,血海之上,一朵血莲绽放着无边的血光,而血海的末端竟是边接着一处异域虚空,透过那处虚空竟是可以看到无边的血海,血海之中无尽的生灵仰望着这边,似乎无限的渴望着能通过到这边来。

血莲之上的北灵邪煞无双,齐腰黑发在虚空之中飘动。

千回百转无劫山突然自虚空之浮现,孟紫衣嘻嘻一笑,笑声落时,那千回百转无劫山竟是已经到了血海之上,停在了那血海与异域虚空边连接的地方。

才一定住,血海之浪顿时翻腾涌起,那异域虚空的血海疯狂的朝这边翻涌而来,无尽的生灵顺着千回百转无劫山的山谷流淌着,而孟紫衣则坐在那三生石上静静的凝望着天地,此时的她,脸上那抹从来没有消失过的笑容早已然不在,有的只是一种感伤与静默。

“入恶鬼道,得永生……入恶鬼道,得永生……”

失心人竟是不知从何出走了出来,只见他低着头,长长的黑发遮着脸,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袍长长的拖在虚空之中,身后跟随着无尽的恶鬼,排成一排。在天地间形成一条诡异的黄雾道路。

站在那血莲之上的北灵,突然伸手朝虚空点去,神情凝重的念道:“幽冥血海,万象修罗……”

失心人一步步在虚空之中走着,那一条黄雾之路竟似完全超脱在天地之外了,但只一转眼,便已经到了血海上空,到了千回百转无劫山前。

PS:今天眼皮直跳,果然又悲剧了,上个月是三秒,这个月是二秒。。。。哎。。

第二零五 青颜剑刃 可敢染圣血

“黄泉路,不回头,一心只跟恶鬼走。黄泉路,轮回愁,万物生灵都来投,黄泉路,……”

失心人心低着头在九天之上行走,在那无边的杀气与纷乱之中,带着那似永远走不尽的恶鬼慢慢的走着。诡异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悸。

随着他的话起,黄雾路便开始变幻,如被清风吹动着的一溜黄烟,飘渺虚幻。当失心人走在血海上空之时,南落刹那间感觉出来,那黄雾之路竟是与血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阵式。紧接着,失心人又走过那三生石涯下,直向异域虚空走去,消失在血海深处。

当失心人消失的那一刹那,南落便发现,血海、无劫山、和那失心人嘴里所说的黄泉路已经融合成了一个整体。竟是有了与另外的三方争锋的实力了。

血光冲天而起,血河之上,无数的血海生灵在咆哮。

妖月镜中的景象突然变幻,血海变的模糊不清。南落张口吐出一口清气在镜面上,仍是如此,又抬起以笼罩着五彩光蕴的手在镜面上缓缓抚动着,可是镜中依然是一片混沌,偶有清晰之时,画面也只是一闪而逝。

突然,南落眼中出现一片雪花,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雪花纷纷。雪花在这混沌天地间,竟也是格外的醒目。

“这雪花,……玄冥……”

一个看到这雪花,南落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玄冥的冷艳身影,想起当年自己只是一触这雪花,便被冻僵的情形。今时今日的他自然不会了,伸出接了片雪花,心中却想到巫族只怕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了。要不然的话,只需十二个祖巫殿合成祭坛,由帝江一人念动着那一句催命般的“打入轮回万万年”就行了,何需这般。

又有火起,火焰如晚霞,燃烧半边天空,似在遥远的天际,又似在眼前。

风起、雨落、九天河浪卷。

天地间响起帝江那静寂的声音:“煌煌都天,神煞威威,天地泱泱,一念轮回……都天神煞。”

无尽威煞应声而起,席卷天地。

突然,南落感觉到了一股极致的危险,腰间的青颜剑瞬间出鞘,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划破虚空,混沌之气一路破开。一把如实质般的剑朝他劈斩下来。剑身透明光洁,剑柄却赤红。南落却几乎在看到的一瞬间,便已经看清了那剑柄处的两个字。

“诛仙……”

看到那诛仙两字之时,南落出同时认出了那剑意。这剑意的霸气绝杀之意,即使是三生轮回后也不可能忘记。就是那剑意引得南落踏入剑道之门,并经过数十年的侵染体悟,终于有了现在他自己的青颜剑意。

青颜,诛仙。

两股同样的绝杀之意,两股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绝杀之剑,在这混乱的天地之中的一处混沌的空间里对碰在一起。无人观看,无人注意。静谧的绝杀之气在充满了混沌之气的天地间一闪而逝,瞬间被吞噬。

诛仙剑破碎,碎成一道剑气,消逝于天地混沌之气中。

南落面色微变,看着已经化为一道剑气消散的诛仙剑,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因为九天之上又有一剑落了下来。这一剑比之刚才那一剑明显要强上几分。

想要避开,却发现不能。他自己也是修的剑道,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避的了。

青颜再次闪逝而出,那诛仙剑再次破碎。可是才一破碎,混沌的九天之下又会紧紧的落下一道,而且并不比前一剑要弱上分毫,南落脸色冷若剑光。

他是认识这剑的,认识这剑的主人通天道人。那他呢,他还记得自己吗?还记得当年那个被他随手所救的人族小仙人吗?南落思绪之中滑过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内心深处,通天道人虽然不如通玄天师那般,但是始终是承一份香火之情的。可是此时却是这样,他是无意的呢,还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呢。

耳中隐隐能听到有人身死时发出的短促惨叫起,心中蓦然警醒,此时的天地才是天地演化以来最大的浩劫。

南落自然知道那诛仙是由一道道剑气所化,根本就是无穷无尽。又一剑落下,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座城池牵引而走。城池并非真正的城池,而是一座雪白的冰宫。

“玄冥宫。”

玄冥宫布满了裂痕,即使是如此,南落脑海之中也不禁浮现出她那静立万丈高山顶之时的样子。

剑落,碎成片片白丝。

玄冥宫惊起一捧白雪,零落九天,被混沌之浪卷吹而走。

下方的南落蓦然感觉到一股湮天灭地般的恐怖气息当头落下,正当要走之时,却发这一片空间已经被封闭住了,根本就无法瞬间遁走。

抬头看去,只见上方那玄冥宫飘散着无尽的雪光,煞气冲天,这封闭着的虚空震动,如玻璃一般破碎。

青颜剑划过虚空,虚空之中出现一道裂缝,南落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见。在他一步跨入的裂缝的那一刻,回头仰望,只见到一个青黑巨鼎朝玄冥宫罩下。只是这景象才一映入南落眼眸,他便已经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他没有看到后面的战斗结果,在他一步跨入后,再出现之时,又已经在了另一虚空。可是这一处也并非是什么安静之处,才一从虚空跨出,便有一座巨大漆黑的城池压了下来,那城池似乎是能感应天地间的契机变化,只一出现,便已经镇封了下来。

城池上满是裂痕,仿佛一个经历了千万年的城池,灰败,就像随时都要崩碎。

但是那澎湃的能镇封一切的威势,让南落有一种无处可避无从抵挡的感觉。

只抬头看了一眼,青颜剑便已经朝虚空之中扎了出去。

剑光一闪而逝,可是,此处虚空却以别的虚空不一样,整片虚空如泥沼一般,一剑扎出,划拉开来,却是根本无法再像刚才那样遁走。

罡风翻涌,眨眼之间,这里已经成了一处真空,眼看那城池就要落了下来,南落脸色冷冽,手中妖月镜闪现,照于一处虚空,随之一剑扎在那镜光所照之处,虚空一定,南落化镜光没入那被一剑扎出的裂缝之中。

就在南落没入虚空的那一刹那,城池落下,震荡的虚空之中竟是看到了南落那青袍衣角一闪,便又消失。那看似随时都要碎裂开来的城头铭刻着两个死气沉沉的大字--奢比。

此时的天地间,道境的大神通者与别的普通生灵竟是没有丝毫的区别,在那各方绝强实力面前,只能挣扎着保存性命,唯能奋力挣扎而已。

一步跨出虚空,一头吞天凶兽映入眼中,还没有等南落做出反应,便已经被一口吞入腹中。只见这凶兽双眼之中电芒闪耀,双翅如铁翼,展开之下遮天蔽日。仰天嘶鸣,鸣声竟是似鸟又似兽,在之混沌之气浪中,一个盘旋便要冲天而起,却突然定住了,颤动,崩散。

一道白色的剑光自那吞天巨兽身体内破出,南落的身影冲了出来,凭空一闪,没入虚空。就在他没入虚空那一刹那,一道剑光划过,绝杀之气如潮。

南落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自己一样的人在此时的天地间挣扎求存,他不知道此时他们都是要灭绝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呢,还是受契机的影响,只要法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受到攻击。

无数剑落,剑剑诛仙。

偶尔间出现的祖巫城让南落几乎竭尽所能的挣脱,还有那周天星斗阵中封印着的异兽星神,法力之高难以想象。偶然间闪耀而出的漫天星辰,亦是极度的危险。

虽然只是凭空一现,便已无踪,但是被星光照过的南落却刹那消失,过了一会儿后在天地的另一方出现。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之中竟有了几分惶然。没有人知道他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危险之中,又经历了什么。

他此时站在一座山头上,此山不知高几何,只见山顶积雪茫茫。但是山腰处却有着滔滔洪水,无数生灵在里面沉浮。南落没有低头看一眼,而是抬头看着九天,虽然此时在任何生灵眼中天空中都是雾气茫茫的,看不真切,但是他却看的格外认真,又似根本就是在思索着一些事。

突然,那无边的灰色混沌气浪之中,一抹红影闪逝而过。

天地烟波横起,虚空幻灭。

一根如烟霞般的七彩长鞭在灰色的天地间格外的醒目,飘飘渺渺自灰雾之中垂荡下来,所过之处,混沌之气竟是瞬间消散。

那七彩长鞭垂荡天地间,偶有生灵被拂中,竟是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已经一头栽落。

远远的,只见七彩长鞭梦幻般的卷着南落的身体,随之,南落的身影便随着那七彩长鞭消散在了天地间。

要说这天地间谁对于那七彩长鞭最熟悉的话,一定是南落。所以,当七彩长鞭落下时,他没有躲,他知道这天地间的生灵只要有灵魂的,被七彩魂鞭抽中定然要魂飞魄散的。但他依然没有躲,即使是在此时如此纷的的时刻,也依然没有躲。

果然,南落看到了孟紫衣。

她依然一袭紫衣,依然微笑着,眼若月牙儿弯弯。

但她在南落定神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样的锋芒毕露。

“青颜剑刃,可敢染圣血?”

PS:来晚了。。。

第二零六章 争

这里算是一个独特的空间,或许说可是另一界了。因为南落没有从这里感觉到任何的混乱与那恐怖的杀戮气息,环目之下,血海在脚下静静的流淌,三生石涯悬浮于血海之上,如一道生死之门,而又有那黄泉之路诡异安静的自涯下贯穿而过。恶鬼与那失心倒是早已经消失,不知踪迹。

“青颜剑刃,可敢染圣血?”

这话出自孟紫衣之口,让南落有有些意外。看着孟紫衣,看着她那满是笑意的眼中露出的认真与慎重。随即又看向那混沌的天地,过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圣?是那些随手能将我抹杀的存在吗?”

“没错,就是那些人,你可敢让你的青颜剑染上他们的鲜血呢?”

“无所谓敢不敢,关键是能不能做到,若是可以,青颜剑又有何物不可斩呢!”南落看着那如浪潮般的混沌之气,看着那在天上地上纵横霸道的东皇钟淡淡的说道。

孟紫衣晃动着双脚,双手撑于身后,以一种虚幻的语气看着那混沌天地说道:“你知道他们争的是什么吗?”

南落转头看到看着孟紫衣,没有说话,她也似根本就没有想要听南落回答,神情飘渺的又说道:“他们争的便是成圣之机,争是的超脱轮回之法。天地轮回破碎并不是帝俊一个人的作为,而是天地间许多人心照不宣下共同努力的结果。都是为了能够在天地轮回碎后,争得那一丝超脱与掌控。现在,他们正在争,我们也在争。”

血海之上北灵静立于一朵血莲之上,安静的看着,又似在倾听着孟紫衣的话。血海空间之外,天地灰蒙,残破的祖巫城池,如雨下的诛仙剑,偶尔出没的青黑三足鼎,霸悬于天地中央的东皇钟,这一切都如隔的极远,虚幻如影花。

孟紫衣又说道:“天地轮回碎裂后,周天星斗大阵成功切入了天地轮回之中,掌控了周天星辰之力。十二祖巫本就是随天地而生的,不死不灭的存在。而最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却是那“混元”阵的出现,或者说是最出乎帝俊的意料,他在破碎天地轮回之时,已经分袭于那五人,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占据了一条轮回裂痕,成功的沟通天地了,并借此布下了混元阵。”

“那,你们呢?”南落回头问道。

“我们,我们本就存在于天地间,算是天地轮回的一部分,只因为天地轮回破碎而分离了出来的。”孟紫衣抬头看着天空,轻轻的说道。

南落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那你是不是也算是他们要争的,或者说是当他们争斗结果出来了,你们将会消亡或被掌控。”

孟紫衣笑了笑,没有回答,南落凝视着她,似想从她的表情眼神之中看出点什么来,又回头看了看那背对着他静立在那里的北灵,正待回头,北灵突然说道:“你的一生都是在被动的选择,从来没有争过,能活到现在真算是一个奇迹。现在这是你唯一争的机会,也让我们和他们与及天地众生看看,你的青颜剑没有人能忽视,也想再看看,你一剑转战天地间最强者的样子。”

她话音一落,突然一个转身,忽闪之下,竟是已经到了南落的面前。双眸清澈如山泉,又何曾有一丝邪煞之气,那一袭血袍不知何时已经化为天蓝色的衣裙。

凝视!

安静!

北灵突然抬起那纤玉般的右手,指尖慢慢的溢出一道血光,血光闪耀,缓缓的凝结成一块血晶。她也不说话,指尖缓缓的朝南落的额头按了上去。

血晶只是在南落的额头微微一顿,便已经没入了,随即一道血光直冲云宵,当血光隐去之时,南落的额头便多了一道血痕,如眼,又若血电纹。

血河消失,千回百转无劫山也消失了,黄泉路消失。南落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不知何时已经在空中滑落,自亿万里高空朝大地上掉去。如一片青叶,在灰色的天地间飘零。

一道紫色的闪电自亿万里高空落下,恐怖的气息划破天地,直劈在南落那飘零的身体上。

一道,两道,三道……,连续九道紫雷劈在南落那飘落的身体上。南落却像是已经沉睡了,而那些紫雷竟是被他的身体所吸收了一般,并没有见到有一丝的伤害。

在北灵将那血晶按入南落额头的刹那,他只觉得元神一颤,随即便陷入一种虚幻之中。天地间的一切尽现脑海之中,只是此时的天地与之前的天地有着巨大的差别

天地间有着数十道裂痕,其中有两道裂痕已经被血海以黄雾之路占据。此时南落才知道,原来那失心人一直是沿着那裂痕行走的,从来没有逾越过。而在血海与黄泉路所在的裂痕交汇之处,有千回百转无劫山飘浮于其上。

另外帝俊与太一占据天地正中心的最大的最几处裂缝,并凭此布下周天星斗阵。另又有五人各占据一道裂痕,他们所占据的那些裂痕虽然相对来说细小一些,却相互相叉,如蛛网一般,形成阴阳太极之势。

不过,让南落没想到的是,巫族祖巫竟然没有占据任何一道裂痕。而是在天地虚空之中有着十二个清晰的烙印,烙印闪闪,遥相呼应,忽隐忽现,虽然没有占据着任何一道裂痕,但是那恐怖气息隐隐之间竟还在占据了裂痕的那些人之上。

这些只是南落一恍神间便已经知道了的事,而他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九道紫色闪电落到他身上了。

蓦然睁开眼,只见一尊青黑三足鼎当头罩了下来,鼎身古朴厚重,鼎口下方的空间刹那形成了一个漩涡,无尽的天地元气朝那鼎中涌去。远远的,只见南落的身体如陷入急流漩涡的叶子,不由自主的朝那青黑巨鼎之中漂流而去。任谁也知道,一落入那鼎中再想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南落堪堪落入鼎中之时,一道白光自他身上闪逝而出,随即绽放出无尽光华,光华将他的身体缠裹淹没,远远的看去,竟是像从虚空之中突然翻卷起银色的浪花,浪花瞬间将南落的身体吞没。

初时只不过如清泉小河,可就在那浪花凭空一翻,鼎口罩下的一瞬间,那清泉小河已经化为滔滔大河,再一翻腾,竟是朝那青黑三足巨鼎卷了上去。

三足巨鼎虚空一震,凭空消失了,再出现之时,已经在离滔滔天河有百十里的距离了。只见那巨鼎之中突然涌出漫天青气,直朝那滔滔天河卷去。

天河丝毫的不让冲入那青气之中,青气遮拦不住,瞬间散去。天河翻卷而上,直朝那三足青鼎涌去,浪花鳞光闪闪,静谧无比,却给人一种压抑的肃杀。只见浪头一卷,竟是就已经出现在了青黑三足鼎的上空,再一卷眼看就要将之吞没,那三足鼎突然涌出一团青光,将自身包裹在内。天河吞没,青光散,三足鼎消失。

天河滔滔,银浪忽卷,在那混沌天地间突然消失。

南落已经回到血海和黄泉路的交汇出,也就是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转无劫山所在的地方。只见他静静悬浮于血海之上,看着纷乱的天地间。一会儿后,他突然说道:“我们若是不去招惹他们,会怎么样呢?”

还没有等有人回答他,便是已经有答案了。一座祖巫殿出现了,庞然煞煞,虽然看上去残破,却散发着无尽的恐怖气息。这仿如天地之城般的祖巫殿一出现,便引的虚空颤动。南落瞬间感觉自己所处的这处裂痕空间就要坍塌了,同时又看到只是短短的时间内,这天地间许多裂痕竟是已经在祖巫殿所过之处修复了许多。

南落瞬间明白,原来祖巫重建轮回中有一点便是要将这些裂痕修复,让天地轮回重新回复正常。但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无论怎么样都难以恢复成从前那样。巫族想要这么做,却有许多人想借此机契合天地,成就圣道,或者说是掌控一部分天地之力,从而超脱天地轮回。

但是天地轮回自有其法则所在,若是长久处于碎裂状态,或许哪一天将会完全崩塌,然后天地重新化为混沌,一切生灵将湮灭其中,无人能够超脱。所以,这天地轮回是一定要重塑的,但是由谁来重定呢?重定轮回者,必然有掌控轮回的能力。没人想修道千万载却生死不由己,所以,就有了此时这席卷天地的纷乱争斗。

南落的青颜剑出鞘了,看上去就像是自腰间缓缓抽出。但却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淡淡的剑吟声在天地间飘散着,听上去淡淡的,但在天地众生的耳中无比的清晰,直达心间。无数生灵在剑吟声传入耳中的刹那间,身体竟是突然定住了。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沁心的冰冷,仿若有冰水自头顶突然浇下。

一道剑光,划过天地。

无数天灵蓦然抬头,只见一道白光起于亿万里之外,眨眼之下划过灰色的天空,一座庞大如坍塌天空的城池,在那白光之下连稍稍抵挡片刻都末能,便已经被斩为两半,翻飞而开。

大地之上,一座巨高的大山在白光之下,如同豆腐一般被切为两半。

第二零七章 钟山下的断首尸体

对于天地众生来说,此时便是灭世般的灾难。初始之时,四处惊散而逃,但是当逃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无论是躲到哪里都不安全,都是一样的时候便不再逃了。而是认命般的在原地颤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久,有些人竟是适应了下来。不再只是抱头等死,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尽管入眼全都是灰暗的混沌,但他们仍然极尽所能的观看着天空。

有时能看到了一尊青黑三足鼎,所过之处,乾坤皆定。又能看到一杆幡旗,偶显之下,虚空幻灭。

东皇钟独悬天地中间,一圈圈波纹无声的震荡着天地,诛仙剑落如雨,劈斩在东皇钟上面,惊起阵阵黄色烟雾。一座座城池在东皇钟下破碎,鼎、幡围绕着那钟体转动,又有漫天剑光化为银丝在天地间飘逝着。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分不清这一战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身边的许多人突然间死去,又有许多人出生。在某一天,天地间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飘散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一切纷乱都似已经消逝,灵台清明,魂魄安然,一切的过往都似随风而去,灵魂在这声音之中得到抚慰。没有人知道这声音念诵的是什么,甚至连这是不是一个人念诵的都分不清楚。

就在众生以为纷乱终于结束了,天地回复清平之时,钟声突然响起,漫天星辰浮现,鼎、幡、青莲台,血海、剑雨,倾刻间闪现在整个天地间,如烟花绽放。

沉寂,无边的沉寂。

唯一的声音音便是那充斥天地的诵经般的声音,其他的一切都是在诵经吟唱般的声音中进行着争斗。

崩散,离乱。

血雨漫天洒落,星辰光华闪耀,东皇钟震出一圈圈金色的波纹。

又有四柄颜色各异的剑突然悬天地中央,微一晃便已经消失了,顿时,杀气弥漫,连东皇钟都淹没在那如潮的杀气之中。

突然,无数生灵感觉莫名的心悸,思绪停止,有一种一瞬一万年的感觉。天地蓦然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在天地间倒塌了一般,漫天星辰瞬间黯淡下来,无数人只觉得大地都在颤动,久久不停息。

一个血衣女子突然自九天虚空之中掉落下来,一抹细丝般的剑光自虚空溢出,一斩而过,瞬间搅碎,那血衣女子化为漫天血雨洒落。

紧接着,一团强烈的光芒爆裂开来,无数人闭上了眼睛,待得再看向天空之时,只见一道天河在天空中央怒卷翻腾,席卷九天,每一个翻腾,每一朵浪花涌起,那天河便壮大一分。竟是只一眨眼之间,便已经成了这天上地下唯一的存在,漫卷九天,黄钟、鼎、幡、莲台、星辰相继被天河吞没。

“轰……”

天河碎散,化为漫天银色水滴。

一个青袍人自九天之上掉落,他伸在在虚空一抓,手中便又多了一柄剑。随之逆九天而上,手中的剑绽放出璀璨光华,斩出,虚空湮灭,星辰失色,天地都似瞬间黯淡下来。

就在这时,一顶巨钟落下,直向青袍人罩去。青袍身体一扭,便若游鱼一般要脱离开巨钟的笼罩,一道耀眼的剑光滑过,青袍人的头颅瞬间被斩落,分飞而出。

那青袍人原本要遁开的身体顿地停了下来,被巨钟罩下,压向大地。紧接都会便有一道四道光芒一闪而逝,将巨钟笼罩。

远远的只见钟身下方一个无头人艰难的挣扎着,在四道光韵落下的瞬间,轰然倒下。半截身体被压死死的压着,倒下的同时,瞬间沉寂,唯有上半身的手中的剑,仍是紧紧的抓着。

四道光韵散去,巨钟竟是变成了一座石钟山,高耸入云,仍然恢宏霸气。

天地清明,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活下来了的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能让人心悸死亡的梦。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是不知道此时的天地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天地了。

他们不知这突然的争斗因何而起,战斗的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表相,尽管如此,在天地清平之后,谈论起那些战斗场面来,曾出现过的一样样法宝也就成了他们的谈资,那些法宝的主人,便也就成了天地间人人知晓的顶级存在。

一只灰色的猴子在大山之中谨慎的走着,穿过一座座险恶大山,淌过一条条河水。

花开花落几许春秋,月升月落不知多少年。

终于,在一次大雪漫天的时候,这只灰色的猴子来到了一座钟形山前。只见那山高耸入云端,山体之上似有纵横交错的线条密布,高处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幡旗烙印清晰的印在山腰间。

山脚下乱石遍布,荒草被积雪覆压着。偶有不畏寒的鸟儿在积雪之中刨食着草种,在灰色的猴子到来之时,顿时惊飞四散。灰猴四处看着,那梅花般的耳朵不停的抖动着,眼中琉璃清光流转着。

他来到山脚下,抬头看着那山腰间的烙印,凝视良久之后才从新低下头,看着山脚下那厚厚的积雪,缓缓的蹲下在身体,前肢在积雪枯草之中轻轻的扒动着,小心而又谨慎,像是生怕伤到积雪之下的嫩草牙,又像是惊扰了什么。同时又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凝神静听,接着那琉璃清光在眼中流转了着,朝着四处警惕的看着,直到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又重新的蹲下身体,在那钟山脚边缘谨慎而又快速的扒动着积雪枯草。

就在这样,直到积雪融化,青草从新长出,他仍然在山脚下寻找着什么。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又是一年。

天地苍茫,落雪纷纷。远空之中,有一只孤鸟在低飞,偶尔的鸣叫声传的极远。在钟山脚下,有一只身上落满了雪的灰色猴子,在大雪之中的山脚下,翻动着寻找着什么。

一天天过去,天地间依然灰蒙蒙,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大雪无休无止的下着。

突然,那灰猴在雪地上扒动的动作停止了下来。随即他又急忙转过身来看着天空,眼中琉璃清光流转,那梅花般的耳轻轻的颤动着,神情警惕。

凝视,倾听。一会儿才转过身来,重新蹲下来。

只见那被扒开积雪枯草的地方,正有一个无头人趴着,半截身体被大山压死死的压着。

人无头,怎能再活着呢,可是这无头人的身体明显还是完好的,颈脖光滑,显然是被利器瞬间切断头颅的。他左右手都在山外,其中右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把剑,寒光闪闪。

灰猴半跪半蹲的在无头人身边,良久之后,突然抬头看着天空。那灰色毛发下,雪白如梅花的小耳朵轻轻的颤动,显然是在倾听着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灰猴突然转身离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又是一年,那灰猴再也没有回来。在这安静的天地间,在这纷纷的大雪之中,从此少了一只围着大山转动寻找着什么的灰猴。

一个夏天,一头青牛自远处走来,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吃着那青草。不经意间,来到钟山下那无头人身边,似乎被这压在山下的无头人给惊到了,愣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却是闷叫两声,便又悠悠的走远,消失不见。

有一天,天空中有一女子驾五彩云而来,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尾玉白五弦琴,自天空中缓缓而降。

她轻轻降落在山脚下的无头人身旁,蹲下身来,将无头人身边长着的野草拔光,又将无头人身上飘落的草屑抚去。良久之后,却是端坐于旁边,缓缓的抚起琴来。

琴音叮咚,飘飘渺渺。

这琴音并非是什么玄音妙曲,许多年前,曾有一位男子面对着满山谷的尸体弹奏过,那时是他第一次弹,除了整山谷的尸体之外,在他的身后仍有一个青衣道袍人在静听着。青袍人曾问弹琴的男子曲子叫什么名,他说叫《安魂曲》。

女子离去,驾五彩祥云而走,宛若仙人,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当在月圆之夜,这座山的月色便似格外的清亮。清晰的照着那无头尸体,将那无头尸体的手中的剑照的特别的亮,那闪闪的寒光,锋利的剑刃上隐隐能看到有一抹鲜血,在月光下隐现。

又是一个夏天,有一孩童牵着一头黄牛来到这里,当他看到此处青草茂盛之时,便高兴的笑了笑,将牛绳放下,任它自在的啃食青草。而他自己则躺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时间滑过,日头偏西。突然,那原本自在吃草的老黄牛惊叫一声,朝后跳动了一下,又对着一个方向哞叫了一声,随即又低头吃草,只是却远远避开刚才那个地方。

孩童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疑惑的来到刚才黄牛惊跳的地方,拨开草丛,一具无头尸体映入眼中,顿时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倒头便拜。

惊慌之下,竟是连续磕了十几个头。停下之时,心中惊惧似乎消退不少,又重新拨开草丛仔细的看了起来。

“轰……”

天空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孩童起身就朝老黄牛跑去,快速的离去。

只一眨眼的工夫,大地上竟然就已经淌起了水来。只见山顶上有如瀑布般的雨水,笔直的冲刷在那尸体上,山脚下的很快出现了一条泥水混沌的溪流,沿山脚流淌,将无头尸体淹没其中。

第二零八章 一跪三拜定师徒

无头人被雨水冲涮,烈日爆照。时间一久,便被泥土淹埋,而又被爆雨冲涮出来,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

雪落花开,寒暑几回。

当年那个放牛娃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年来,他只是几次在远处观望着,每看一次,便会远远的叩头。突然有一天,他从别的地方搬来几块巨石,在无头尸体所在的位置搭出了一个小石屋。虽然那小石屋只是刚刚将无头人身体遮住,却也从此免除无头人的风吹日晒,雪雨侵蚀。

年华昭昭,平平静静的过了一年又一年。那放牛姓从孩童变成青年,从青年变成老人。终于,有一天,他牵着一头垂垂老矣的老黄牛,再次来到山下之时。看到了一只灰猴,一只身上满是伤痕,跛了一条腿的灰色瘦弱猴子。

远远的只见那灰猴怀里抱着一颗人头,眼中清光流转,警惕无比的看着他。良久之后,似乎判断清楚了他没有什么危险才一瘸一拐朝无头人走去。

老人远远的看着这灰猴,只觉得他无比的瘦弱,不但那条腿是断的,全身上下更像是受了极多的伤,从许多掉落了毛发的地方可以看出曾经受过多么重的伤。尽管如此,他还是从这灰猴的眼神深处看到了凶狠,一股远古凶兽的凶狠隐藏在那清光流转的眼眸深处。

看着灰猴谨慎恭敬的抱着手中的人头,心中蓦然想到:“难道那颗人头就是那个人的?”他心中这般想着,灰猴已经拖着明显已经断了骨头的腿,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无头人身前。当他看到勉强能遮挡风雪的石匣子时,回头朝老头看了一眼,老人竟是从他眼眸之中看到了感谢。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激,没有一丝作伪。

灰猴侧躺下,将那颗头颅对准那无头人脖子接了上去,只见红光忽闪,那颗头竟是已经完完整整的接上了。头才一接上被压在山下的身体,那人就已经活过来了。

那被压在山下之人头朝下,老头看不清面色,但是却自缝隙之中看到他那中握剑的手动了,轻轻的颤动着,似乎因为太过用力的握那剑柄而颤抖着。

灰猴帮压在山下之人接好了头颅之后,脸上露出无尽的欣喜,却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之后,那人终于动了,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那一刹那,在老头心中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无边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心一般。

那人只一抬手,架在他头顶的横石便已经化为粉尘。紧接着,老人竟是看到他笑了。张嘴大笑,笑的那样的张狂,笑的那样的放肆。那声音根本就不大,听在老人耳中却有一种天地皆颤的感觉。

笑声终至微不可闻,他看着他面的侧躺着的灰猴,轻轻伸出手,缓缓摸向灰猴那条僵直的左腿上,手才一触及,灰猴竟是情不自禁的一缩,老人这才发现,原来灰猴的那条腿竟是一直都在颤动着的。

灰猴的腿只是惯性般的一缩,便不再动了。手,轻轻的抚过,仔细的看去,并没有真正的触及在那灰猴断腿上。突然,老人听到那人说话了。

“你这腿,不应该断的,不应该。”

声音很轻,轻的老人几乎要听不清,但不知道为何,老人突然感到了一股揪心般的疼痛。他突然有一种强烈想知道这人来的历的念头,他会是什么人呢,头断了可以接上,被压在山下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死,而这灰猴又同他是什么关系呢?

老人只听到灰猴低声的叫唤了一声,却并不成语。

突然,那人双手撑地,头高的仰起,朝他面前的灰猴大声说道:“你当年来何一直跟着我?”

“因为我想拜你为师。”

“那现呢,现在还想吗?”

“在我心中,从离山跟随你走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师父了。”

“好,那你拜吧,朝我叩头三响,便就是我的徒弟,就是我南落的徒弟!”

灰猴听了他的话,身体微微一震,随即便听到他惊嘻说道:“是!”身体一正,其中那条僵直的腿却怎么也弯不了,只见他突然伸出那看上颇为瘦弱的手,抓手那条僵直的左腿,狠狠一折。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在幽静的山脚下传的老远。

“师父在上,请受琉璃三拜!”

老人站在远处,看着那灰猴将那明僵直的腿重新折断,成双腿跪地之姿,连叩三个响头。而那个齐腰处被压在山下的人,则双手撑地,最大限度的将身体竖直,看着灰猴折断自己的腿朝他叩头。

灰猴的断腿在颤抖,而那人的脸色被凌乱的黑发遮住,老人看不清。但是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却有一股残酷的气息汹涌而来。正当老人心神震动之际,耳中传来那人的话:“从今天起,你的腿不必再朝任何人弯曲,不必再朝任何人跪拜。”

老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南落,而那灰猴叫琉璃。不禁又想到,难道那灰猴朝人下跪过吗?要不然,他又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说呢。

远远的只看到灰猴重重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听那灰猴说道:“师父,你跟他们的约定我都听到了,也看到了,为什么……”

“啊……”

原本说到一半的灰猴突然自地上弹起,又重重的摔回地上。只见摔回地上的灰猴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惊起阵阵飞鸟。

远远的,老人只看到被压在山下名叫南落的人,似乎惊愣住了,随即扑倒在地,手伸的长长的要去拉那叫琉璃的灰猴,可是因为身体齐腰处被在压在山上,而无法拉到。

正当老人想要过去帮他们之时,那灰猴的惨叫声终于弱了下来,翻动的身体也惭惭停止了来。灰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朝那被压在山下的人移了过去。被南落一把拉住,随之紧紧的抱住。

灰猴翻转过来之时,老人这才看到,那名叫琉璃的灰猴双眼、双耳之中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师父…师父…我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

远远的看到南落双手紧紧的抱着琉璃的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色。又听到琉璃断断续续的说道:“师父,我还能说,还能说话,他们…他们不守诺言,我都听到了,也看到了,我要帮师父杀……”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一双手硬生生的掐住了喉咙。

南落低着的头猛然抬起,只见琉璃的嘴里喷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双手去阻挡,却怎么也止不住。

老人身边的本来低头安静的吃着青草黄牛竟是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山脚下,它那大大的眼眸瞳孔中,倒映着一人一猴。猴子瘦弱灰色,嘴里正时不时的喷出一口口鲜血。而那人则仰着头,嘴巴张着,一开一合,就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这一方空间徒然的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连风都停止了。老人凭着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自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型猜测,他此时正无声对着天空喊着一个字。

“杀……”

没有丝毫的澎湃的杀气涌出,却有强烈的杀念在虚空弥生,杀念如冰、如火,如那九天落雷,势要灭杀一切。

“啪…轰……”

一声惊雷响起,老人惊醒过来,抬头看天,不知何时天空之中却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黑云,黑云如墨。低沉、压迫,这一片天都似要倒下,沉沉的压在山头。

这一片空间眨眼之间便暗了下来,老人牵起牛往回走,没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他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闪电之下,南落仰天张嘴,天空中劈下来的闪电竟似乎劈在他的嘴里,电光之下,才发现他的相貌竟是那样的年轻,额头的一道血红的痕纹烙印如血眼。

老人快速的转头离去,但是那一个半截身体被压在山下,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猴子,在雷雨之中仰天无声嘶吼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不知为何,在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恐惧感。只觉得这个人会很可怕,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可怕的人,是一个有着惊天动地的过去的人。

这老人回到部族之中,告诫后人,不得靠近那座钟形高山。大家都问其原因,他只说那钟山下压着一魔物,有吞天吐地之地,千万不得打扰,否则将会有灭族之祸。

他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无端恐吓,那是他的直觉。直觉告诉他,那被压在山底之人必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可是能把他压在那里的人呢,必定更为可怕。他仍然清晰的记得,那灰猴只是说了几句话,便突然瞎了、咙了、哑了。

老人死了,他的遗言举族都遵守着,没有人敢踏入钟山范围半步。

时间一天天过去,自老人离开后的那天起,钟山上空便笼罩着浓厚的黑云,从来没有散过,这使的老人族内的人更加不敢靠近一步。

终于,一天伴晚,一个小童出现在了钟山脚下,他看到了族内传说着可以吞天吐地的魔物。

第二零九章 一身化三

孩童大约十二三岁,灰麻衣穿在他身上稍显宽松,神情却并没有别的孩童那样的局促。他那看上去聪明伶俐的眼神深处,虽然也有着一丝的紧张与惧意,但是那兴奋与好奇却更浓烈。

他终于看清了传说已久的魔物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是跟他心中差别太大。在他眼中,看到的一个人,一个比族内人那些叔、伯们看上去都要好看的人,如果说特别之处的话,就是额头上一道血红色裂纹颇为邪异。当然,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齐腰处竟是被大山给压着的,抬头看山峰,竟是一眼看不到顶。他难以想象,竟有人能够被这样的山压着而不死。

除了被压着的人之外,他还看到一只猴子,一只闭着眼睛端坐不动的猴子。心中不禁猜测难道这猴子瞎了,虽然他没有听到过他爷爷流传下来的传说中有这么一只猴子,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敢轻视。直觉告诉他,这猴子很危险。虽然这猴子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端坐在那里,但是他却从那瘦小的身体内感觉到了一股戾气,一股如岩浆般的凶戾之气。

“你是他的什么人?”

孩童只是眼睛一转,便明白南落说的他是指谁了,快速的说道:“那是我爷爷。”

“呵呵,原来是你爷爷,他还好吧?”

孩童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爷爷所说的魔物竟然会这样问话,最主要的是,在他眼里,南落看上去非但没有一点魔性,反面极为平易近人,那眼神一触及便有一种亲切感。

“爷爷三年前就去逝了。”

“……原来,他已经轮回了。哎,世间万物都不得脱啊,可惜我竟是连话都没有跟他说一句,更是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孩童并不知道轮回是什么,只是略微一顿,便就回答道:“我爷爷姓申,叫申堂言。”

“哦,申堂言,名字倒是很好,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申豹。”孩童站的远远的大声说道,他现在心中也不怕了。

“申豹,嗯,你的名字可不如你爷爷。”

“都是爷爷帮我取的,他说我小时候吃过豹子奶,不能忘恩,所以就给我取名为申豹了。”

“嗯,不能忘恩,是啊,做人是不能忘恩的,你爷爷说的好啊,可惜他去的早了。”

申豹仔细的看着这个爷爷所说的魔物,还没有回答,便又听南落说道:“……你爷爷应该说过,不要到这山脚下来吧?”

“嗯!”申豹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疑惑的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又猛然想到,难道他会算,在他心中,所有神通广大的神仙都是掐指之间,便能知过去未来之事的。

“呵呵,你爷爷还说过什么呢?”

申豹一时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看着,似在审视判断。过了一会儿,却是快速的说道:“爷爷说你是魔物。”他说出这句话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南落的眼睛,却并没有丝毫的退避之意。

南落呵呵笑道:“你怕吗?”

“我不怕。”

“好,他有你这样的子孙倒也可安心了,不过,你爷爷是在担心我会成为魔物,可魔物未必是最可怕……”

申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声音越说越低,直至低不可闻。正当申豹侧耳倾听时,南落却突然笑着问道:“你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我是来学吞天吐地的法术的。”

申豹大声的说道,南落顿时笑了,笑的很大声。

申豹最终是留了下来,留下来学习他心中的吞天吐地的法术。从那天起,他也就知道这个被压在山下的人原来竟是人族之人,他的名字叫南落,而那只猴子则是叫琉璃。

他想知道南落是怎么被压在这里,又是被什么人压在这里的,但是一向胆大的他,每每话到嘴边,又总是缩回去,不敢问出口。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明白,在南落心中有一处地方是不能触及的,所以他越加不敢问。看到南落与琉璃说话,他也去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直到许久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叫琉璃的猴子竟是又瞎又咙又哑。

他不知道琉璃怎么能听到南落说话,而且,南落竟是只从琉璃那一些简单的动作,和不成语的音节之中便能分辨出他的意思。这让申豹感到不可思议,猛然间,他的心中竟是升腾起一种恐惧。

他们如此的通灵默契,其中南落被压在这巨山底下,仍然活的安好,不用想就知道曾经是多么的神通广大,或许,不会比现在那些闻名天地间的强者差。而另外琉璃在他到来之后根本就连动都没有动过几次,如此刻苦的修行,即使是自小就想学得一身法术的申豹也动容了。更何况,申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强烈危险。

“待得他们脱身离去之时,这天地会是怎么样一个惊滔骇浪呢!”

申豹心中想着,似看到了天地因为他们而倒转的场景。

时光流转,花谢花开,枯荣变幻。

申豹跟随着南落学习着法术,转眼之间,竟是已经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他自学习法术的那一天起,便说要奉南落为师,但是南落却根本就没有答应。不过法术却是教的非常的仔细,但有不明之处,开口问,必定会详细的讲解清楚。

对于这种情况,申豹初时还有一点疑惑,不过只是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定然是自己的爷爷与他之间有过什么,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教自己法术。

十多年过去了,申豹离开了。走之时,南落对他说,以你现在的法力在天地间根本就只属于低层,不过,凭着我教你的遁法和你的心思,保命应当没有问题。

琉璃在他走时,只是收了功,轻轻动了动,直到他远去,又再次入定修练。

突然有一天,一只青牛自山的一边绕了过来。神态悠闲,轻摇着尾巴,晃着脑袋,朝天的鼻孔上挂着一个明亮的银环。他来到南落身边,来回转了三圈,琉璃则早已经站了起来,闭着眼睛,低着头守在南落身边。但那股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凶戾气息,却让大青牛忍不住打了个响喷。

青牛突然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老爷的情况,听金角银角说,他一直都在看着着,从你一剑斩碎祖巫殿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看着你,一看就是一百多年,你千万不要怪老爷。这次我出来,老爷没有阻止,他一定知道我是到这里来了的。”

南落沉默了许久才抬头说道:“我怎么会怪师尊呢,我知道那个不是他。”

“哎,欺人太甚了,他们难道就真的以来老爷回不来了吗?若不是当年帝俊在老爷修行关键的时候突袭,以至于老爷一身化三的话,又怎么会任由他们如此这般。”青牛朝九天之上看去,南落沉默着。青牛又说道:“他们到底还是要一些脸面的,当时你的头颅落在泰皇山顶,琉璃去取时,却被那么多人重重阻拦,好在众目之下,他们还有所顾忌,再加上你的身份,他们也没有理由不还你的头颅。可恨,琉璃到底还是断了一条腿,先天神通也被废了。”

南落无比的平静,看着双手撑地,看着九天,虽然他那被压了一半的身体,无论怎么撑起,都只不过青牛腿那么高而已,但是看在青牛眼里,心中却涌起一股澎湃的感觉。心中暗惊,嘴上却又问道:“你可知道是谁废了琉璃先天神通的?”

“呵呵,你觉得谁呢?”南落淡淡的问道,声音不重不轻,那轻笑和笑容,却看不出、听不出半分笑意,可是话语中又没有丝毫的恨意和杀念。青牛内心再次一紧,竟是感觉到了可怕的寒意。这种寒意并非从外界传导而来,而是通过所看所听所感,从而自内心深处滋生而出的。

青牛没有再问,而是开口说道:“我来之时,老爷说过一句话,他说心若超脱,才是真的超脱,其他的一切诸如超脱天地,超脱轮回都只是外在而已,无论借助任何方法都是。”

南落沉思良久,抬头缓缓说道:“我明白师尊的意思,但是,我这一生或许都做不到了。”

青牛似乎早料到南落会如此回答,只是晃了晃头,便又说道:“你让琉璃随我去太极宫。”

南落点了点头,也不见他开口说话,琉璃竟是就已经知道了南落的意思,一牛一猴踏云而起,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青牛离去的快,却没有发现南落在他腾身而起的瞬,嘴巴张了一下,似要喊了话来,但是真正的声音却比平时的话音还要小,若是此时有人在他身边的话,便会有听到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心灵超脱后是圣心,可要是与超脱完全相反呢,又是什么心呢,凡心?还是魔心?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真正的做到超脱呢,或许师尊你也不能吧?”

青牛的出现,南落只一眼便看得出他身上的法力波动是属于自己同一脉的。让琉璃随青牛离去,自是希望太极宫的丹药能够治好他。

“九转金丹,起死回生,或许,真的能治好琉璃身上的伤吧!”南落心中想着,抬头看着天空。自天空上向下看去,若不是特意看的话,根本就无法看到有一个人被压在那里。可若是看清了,便会发现,那一人两手撑地,努力挺起身体来看着天空的景象是多么的孤寂与凄凉。

第二一零章 心意无穷 圣在心中

申豹这么快就离去,南落早就料到。他本就不是个安份的人,要不然在十二三岁时也不敢违背他爷爷的遗训,偷偷的来找“魔物”,而且还想着要学习吞天吐地的法术。

只一眨眼之下,这处地方便安静下来。从九天之上看下来的话,只会看到这里黑云密布,俨然是一个处凶煞邪恶之地。

在钟山百里之外,有一处山谷,谷名葬天。名字虽然霸气响亮,却并不算有名,只是百多年前的那场天地浩劫后才出现的。这谷中百多年前来了三个妖怪,他们占据那里,除了初时显示过超凡神通之外,便不再怎么出没昭显了,低调而又神秘。

这一天,他们三人突然隐遁着身形,朝钟山遁去。三人都属人身,却形貌各异。才一步入钟山范围之内,便齐齐的停了下来,彼此相望一眼,随之抬头看向天空。入眼竟是无尽浓厚黑云,低沉沉、黑压压.与刚在外面所看所感简直就是判若两地。在外面看到这里,除这山如钟形而独特一点高一点之外,也就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这三人心中各是大惊,紧张兮兮的四下里凝视张望了一番,却并未退去。其中一个人满面黑须,紫瞳环眼,他压着声音说道:“这个地方邪异的紧,我们可得当心了,别宝贝没有得到,反而丢了性命。”

另一个人则身形瘦小,却一直是弓着身体弯着腰,两眼如黑豆,滴滴转动若鼠眼。他听了紫瞳黑须人的话后,低头着弯着腰,四下的张望着,一边说道:“我们在这里守了百多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扎眼的人来寻他,看来,他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了。”

第三人则是一个肥头大耳面相憨厚的大汉,他嗡声嗡气的说道:“当年我们亲眼看到他被压在山下,保不准还有别的人也看到了,或许现在正有人和我们一样打他的主意呢!”

“看到了又怎么样呢,只要是从那场大战纷乱之中活下来的人,定然有许多人会看到那人被压在山下的景象的,但是真正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呢,看到了并活下来的,又有胆守在这里的又有谁呢?不过,我还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当年他可是曾一剑刺出瞬间化为席卷天地的天河,将现在这些顶天的大人物法宝都吞没进去了的,哎,这心,何其大也!”紫瞳黑须人说到最后,竟是颇为感慨的说着。

“嘿嘿,当年那一战,我们到现在都说不清到底战了多少年,又到底死了多少人,我们能活下来是我们的运气,他被压在这里,就是他的失败,任他曾经神通如何广大,现在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你不会忘记我们曾有一百多兄弟布下阵式,期望能躲避抵挡着那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招吗,可是,就那么一柄诛仙剑落下,我们那一百多兄弟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大头,你找死啊,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口无遮拦,这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的。”说话之人竟是那个身形瘦小长着一双鼠眼的人,他说这话之时,眼睛滴滴转动,又向九天之上看去,似乎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一般。说完也不理会那个被他一句话吓的噤若寒蝉肥头大耳者,又压着声音快速的说道:“走吧,快些拿到宝贝,也好快些离去,这个地方越来越凶邪了。”

三人快速延着钟山山脚走着,虽然一踏入这里便有着强烈的压抑和不舒服,但是好在眼前清明一片,根本就不似百多年前大战时的那样,只向前走三步,便退不回来了。那时的天地,可谓一步一杀,一念一轮回。

他们守在这里一百多年,直到此时才觉应该没有什么大人物关注了,而实忍不住后便来了,来寻找到那绝世的法宝,寻找那绝世的功法。可是当他们终于来到他们心中宝藏所在地时,最先映入他们眼中的并不是那个被压在山在山下的人,而是数十拨同样的夺宝者。

他们愣住了,久久的回不过神来。那些分成数十拨的人,或悬浮于虚空、或静立于地上远远围着,在他们三人到来之时,也只是瞟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三个人太过势单了,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成威胁。

三人心中惊诧,自知想要夺宝的话已是不可能了,可要他们就这样走了却又不甘心,而且,他们也感觉出来了,想要走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心中惊惧疑惑的同时,从那被围着人群向山脚下看去,只见一个齐腰处被压在山下的人,正双手撑着地,头高高的抬起。他的身侧插着一柄剑,神韵静寂。

他们三人不知道这些人都来了多久,但是明白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是想来寻宝的。但是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动手,不是顾忌彼此,而是根本就不敢向那压在山下之人出手,至少在这三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就那样僵持着,几天后,突然有一个女子驾云而来。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托一个秀气的玉瓶,瓶中插有一枝新嫩欲滴的柳条。她一出现,按落云头落下地来,那些本来都傲气无比,彼此根本不将别的人放在眼里的人,竟是一个个快速退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轻移脚步,自分开的道路中间走过。来到被压在山下的南落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抱膝,那插着柳条的玉瓶被随意的放在一边。

这些围在这里想要自南落身上得到宝贝的人,或许还要从她身上穿的那杏黄道袍来猜测出她的身份,南落却在她自天际一出便已经认出她来了,她便是曾与南落共坐一牢的慈航。

她只是刚一蹲下,南落便笑着说道:“你都已经是天地间的高人,是名闻天下的玉虚宫弟子了,怎么还是这个姿势,双手抱膝,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了。”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凝视着南落,良久之后才说道:“我是什么高人,无论法力多高,有的都只是一颗平凡的人心,至少我是这样,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其实,洪荒中大数人也是如此,但他们都不承认,都觉得自己有着一颗超凡脱俗的心。”

南落微微一笑,说道:“你悟了,你入道之期不远了。”接着又说道:“你这个时候来这里,不会只是光来看我的吧!”

“我是来看看能不能治好琉璃的,顺便也看下你,毕竟我在这天地间认识的人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了。”她就那样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尖尖的下巴顶在膝盖上,以一种莫名忧伤的语气缓缓的说着。

“他去了太极宫。”南落微笑着说道。慈航微微一顿,有些意外,随即便高兴的笑道:“原来是去了那里,那就好了,他的伤定然能够治好的,或许,先天神通也能恢复。”

南落浅笑,笑容清淡,根本就不似一个被压在山下的人该有的表情。

在那些人眼中,南落与慈航就像是一对久别多年的老朋友,看着他们两人的谈笑,没有一个人敢打扰,也不知是慑于慈航那玉虚弟子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呢?”慈航问道,问的无比的自然,毫无突兀感。

“呵呵,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还能再出来吗?”南落同样的笑着回答着。

“在来这里之前我不敢确定,但是来了这里之后,我就敢确定你一定能出来了。”慈航仰起头,看向山顶,只见那被黑云笼罩着的地方,正有一个三足鼎的印记若隐若现。她又说道:“在外面看这山,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了,没有一丝的隐晦与阻碍,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自成一方空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南落同样抬头看了看天空,神情飘渺说道:“当你到了一定境界后,你就会知道,心,才是诸般事物发展的源泉,随心而动,诸般妙法应运而生,一切都会是那样的自然。”

慈航皱眉沉思,良久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所说的我无法理解,难道那是圣境。”

“呵呵,融合诸般大道而成一,是为圣,这是帝俊定义的,但我却觉得应该还有一条心道,心意无穷,圣也在心中。”南落微眯着眼睛,凝神着天空缓缓说道。

慈航走了,走时并没有将这些想要杀人夺宝的人怎么样,只是临走之时淡淡的说道:“他无论怎样的落魄狼狈,也不是你们所能打主意的,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行为,今天你们想要杀人夺宝,他日必将自食恶果。”

众人心惊,一时慑于慈航身份不敢辩驳,但仍然不愿散去。不过,其中有些却是悄悄隐退,也不知是真的退走了,还是隐在一边,等着捡那鱼翁之利。

慈航回头看着那被大山压着的南落,看着他那淡淡的笑容,心中突然涌出一句话:“剑蕴鞘中轻视利,彼时剑动惊天地。”

第二一一章 只知诛仙 不闻青颜

天地清明,宇内升平。

在那场大战后出世的人,此时只能通过他们长辈讲述来了解当年的天地是怎么样的一个混乱。可是无论他们长辈讲的多么的动容,每每回想起来是多么的恐惧,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永远只是听着一个个故事罢了。

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死不由己,步步杀机,一念之间就有可能死于非命的惊恐,是怎么也无法明白那时的天地是怎么一个乱法的。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些都只是传说,属于比较遥远的存在。倒是对于许多幸存下来的人心中无比的敬畏,因为他们的厉害之处,才是他们所能感受到的。

说到底,此时的天地算不上什么清明升平的,只是由于那一场浩劫般的战斗太过惨烈持久,久的大多数人根本就分辨不清楚百年前的大战到底经过了多久,所以才感觉此时的天地清平的。那仿若只是一场死亡之梦,梦醒时分,天翻地覆,一切都已经变了。天地之间,不再有那天庭东皇的煌煌钟声威霸天下,不再有天帝帝俊那挥手间漫天星辰的神秘。甚至大多数人更是闻所未闻。

不知道有天帝,不知有东皇,只知有一个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众生称之为玉皇上帝。经过这百多年的成长,整个天地间又繁盛起来。百年时间可以让一些并不久远的事变的久远起来,可以让那些事变成传说,可以让那些传说中的人变的虚幻模糊起来。

花开花谢花非花,人聚人散人不同。

又是一轮天地盛平时,众生争逐扬名事。

百岁之命相对于那凡尘之人来说自是可称得上是前辈高堂了,但是在天地修行界中却只是年少,年少哪个不轻狂,一时之间,天地洪荒之中,争斗如暗夜之莹火,点点缀缀,百花争艳,蝶舞蜂逐。他们争名逐利,斗技斗法斗神通,却终究不像老一辈的人那样,一动手便只争生死。

一时俊杰人,一时众生相。

有一女子持一灯行走于天下,她美艳而高贵,神韵淡然,视那些追逐于身边的俊杰如无物。可偏偏就是这种姿态,却让那些自觉天下无处不可去,自傲无比的俊杰之士趋之若鹜。只看她一眼,就再也难以忘却。

她的名字无人知晓,初出之时,被许多人竞相追逐,有人言词无礼,或行为下作,却惹出了一盏青灯。那青灯被她托于如玉掌心,人灯相映,平添三分幽然秀丽。那灯底座呈青色,如莲台。灯身琉璃通透,顶端似一朵绽放的莲花,却没有看到有灯芯。几乎就在那些人因这女子持灯凝眸,轻吹一口兰香气而失神的刹那,便已经被震出数座大山之外了。

他们也都算是一时之俊杰人物,法力也非平庸之辈,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震飞的。心中不甘的同时,也不敢回去找回面子,当他们知道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被震飞时,心下便又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回去问自己长辈,描述着女子长相与那青灯的样子。以为会有什么奖励,却不曾想被长辈们警告离那女子一点,千万不得招惹那个女子。再三追问后,又或者是长辈们怕小辈不知轻重,便告知这女子一定是来自于灵宵宝殿。

虽然被警告,怎奈年少的心不安寂,不由自主的便又去寻那女了子,当他们再次追寻而来时,其他的人竟也是先后到来,只是神情谨慎了许多。但是却又个个表现出十二分的风姿,以期能获得佳人回眸。

白衣风圣善使风属性法术,挥手弹指之下,能生出席卷天地的狂风,风若游龙,威力无匹。而其又喜穿白衣,人物风流,便被人称之为白衣风圣。他也是跟随在那女子身边众多人中的一个,只见他神情潇洒的说道:“仙子观看这不周山已然三天了,莫非有什么心事,还是触景伤情,缅怀先人。”

仙子不应,只是看着那不周山。他也不觉尴尬,只因这种场面出现得多了,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在她面前是如此,大家都一样,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他眼睛微一眯,心中想起自家长辈讲过的百年前天地浩劫前的人和事,便有心卖弄起见闻来,轻笑一声,朗朗说道:“常听父辈言,这不周山未曾倒塌之时,号称天地之柱,乃天地间最高之山,当年的天庭便是建在这山顶。”

他说到这里,环视一周,只见一个个凝神静听,并不见有人插话,心中顿觉得得意,便又接着说道:“当时天地有流言,不周天庭,仙神绕行,煌煌帝皇,仙神伏降。可惜,到头来终究是一场虚妄,就连这号称天地之柱的不周山也倒塌了。”说到这里,他再次环视身后的那些与自己一般在天地间扬名的人,又看了看那个如众星捧月般的女子,只见她神情飘渺,仿佛正侧耳倾听,又似神情早已不属此间。无论怎么,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她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之色,便算是极大的鼓励了。

“现在的不周山是已经断裂倒塌只余三成不到的残山,不知诸位可知那倒塌下来的山体,现在又在何处呢?”白衣风圣淡笑着,笑容虽然矜持,但是眼神中却有着一丝自傲和得意。

他才一说话,却有一人轻笑一声,大声说道:“你所说的又算不得什么秘密,你若是在别人前倒是可以卖弄,我们哪个会不知道这些呢,至于你所问的倒塌山体现在何处又怎么难得到我青花公子。”

“想不到青花公子竟也是见闻广博,只是不知是真还是假呢?”白衣风圣被人抢白,只是脸色微一紧,便又微笑着说道。

青花公子一身的青色碎花衣,相貌俊美,眼若桃花,他缓缓向前迈出几步,眼睛微眯着,紧紧看着白衣风圣,那桃花眼深处竟似蕴有无限的杀气。只见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竟是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眼之时,眼中已经一片平静。

他看着那只剩下三成不到的不周山,缓缓的说道:“莫论那倒塌了的山体去了哪里,就是这山是怎么断的,又是断在哪些人手里的,又有几个比我清楚了解呢。”

白衣风圣听得青花公子的话,大笑着说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的叔伯长辈尚且不知这不周山是怎么断的,更不知断在谁的手里,你又怎么会知道?”

那青花公子也同样的哈哈一笑,说道:“你有长辈,我又怎么会没有长辈,你的长辈不知,我的长辈却知道。”

“那你说现在那断了的山体在何处,这不周山又是断于何人之手?”白衣风圣紧紧的问道。

青花公子在白衣风圣问出后,看着那不周山,神情竟是流露出一丝伤感,只听他轻声的说道:“百年前的一天,天地间一声巨响,九天翻腾,大地震颤,从此,众生朝拜的天庭没了,天地之柱断了,世间却多了一枚翻天印。”

白衣风圣有些诧异的看着这青花公子,嘴里却不依不饶的问道:“那这不周山又是断于何人之手呢?”

“呵呵,不过是随口笑言,风圣兄却是当真了,试问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不周山断于何人之手呢。”青花公子突然低头拍了拍衣袖,笑着说道。

突然,一直沉默且神情飘渺的看着虚空的女子开口说道:“你是百年前的人。”她突然间的这么一句话,让众人为之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花公子却转过头来,微眯着那双桃花眼,笑着说道:“昊天家的人果然都聪慧,只是你也一定不知道这山是怎么断的,因为昊天他绝对不会说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山是怎么断的,但是我在这里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意,所以,断这山的人中至少有一人我是能肯定的。”女子也不在意青花公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这不周山,缓缓的说道。

白衣风圣听到女子的话,突然似惊醒过来了般,快速的说道:“仙子说的的剑意,莫非是指金鏊岛岛主的诛仙剑意?是了,说到剑意,在这天地间又有什么人的剑意能够保留百年而不散呢,除非诛仙剑意。”

青花公子轻笑一声,并不言语。

那女子却微微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气说道:“百年前,还有一人的剑意并不见得就比金鏊岛岛主的诛仙剑意弱,甚至可以说,在当时,那柄剑的名声还在诛仙剑之上。”

“怎么可能,金鏊岛岛主被世人称之为剑中圣者,诛仙剑前无人敢谈剑,诛仙剑下,更无人敢言一定能接下,怎么可能有剑比得了诛仙剑呢!”白衣风圣又急又快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世间再无能比得了诛仙的剑了。

“比不了吗?或许吧,匆匆百年,剑意尤未散,世人却只知诛仙,不闻青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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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三尖两刃刀

刹那芳华,亘古随风去。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怕惊到了花尖露珠,神情感怀而忧伤。看在白衣风圣的眼里只觉她根本就不属于此间,似乎要随时光而消失。白衣风圣自然从他长辈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他长辈警告式的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

她来自于灵宵宝殿,名杨蝉,是当今昊天上帝的亲外甥女。只这一点,便足以让许多人敬之为上宾。不过,她那昊天上帝为舅的身份仍然让人觉得过于遥远,却让这些后起俊杰心中更是心痒难耐。

在他们心中不禁都想到,若是能够掳获她芳心的话,那岂非名利双收,不但抱得美人归,更能成为天庭之主的人,多么显赫荣耀的一件事啊!

就在白衣风圣这些人看着杨蝉低语而瞬间失神的刹那,那个青花公子却突然大声笑起来,顿时个个怒目,其中有人怒喝道:“你无故放肆大笑,无礼之极,速速离去,免得我等逐你,伤及颜面。”

青花公子只是一个劲的笑,根本就没有理会喝斥他的人,毫不在意的其他人的怒目瞪视。只是大声的仰天笑着,笑声干涩,竟让人感觉到有无边怨气在翻腾。

“哈哈……只知诛仙,不闻青颜,哈哈……现在又有几人知道那漫天星辰的璀璨,又有几人知道东皇钟响时,天地皆寂,众生臣服的岁月呢。青颜剑,不过是当时天庭三百正神中的一个星君的配剑罢了,而诛仙剑在东皇钟威霸天下之时,怎不见他出来争锋天下。哈哈……东皇钟出,天地颤,此时更有何人知晓,河图洛书谋算天地,翻手间龙、凤、麒麟三族灰飞烟灭。哈哈……帝皇轮回去,竖子以成名,竖子以成名……哈哈……”

众人皆惊,白衣风圣更是大步踏出,身形徒然挺立,气势如岳,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们不配知道。”青花公子神情傲然的说道,眼神连瞟都没有瞟白衣风圣一下,只这一句话间,他身上那股风流气质已经完全消逝,取而得代之的是一种骄傲,峥峥傲气翻涌而起,竟有一种视天下人如无物的感觉。

不但白衣风圣一时被青花公子的这股逼人傲气所慑,就连那一众跟随着杨蝉许久的当下洪荒俊杰也都不敢出头,被青花公子这种发自骨子里的蔑视所惊到了。

众人不敢触青花公子锋芒,杨蝉却仍面色不变,朝青花公子淡淡的说道:“传闻昔日之天庭天帝有一子,气质风流,曾在大战之时,出现在九龙宫车上,后来却不知去向,你就是当年的天庭太子吧!”

杨蝉的话才一出口,众人大惊,对于他们来说,昔日之天庭是多么的遥远的事,今天在这里观看这不周残山,也是抱着游玩的心态,想不到此时竟然听到说这个在自己身边随行了许多天的人,竟是当年的天庭太子,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呢。

与他们不同的是青花公子,他一听到杨蝉的话,猛然转过头来,那桃花眼中赤红,仿佛被一头被人揭开了伤口的凶兽,直欲择人而噬。他杀气腾腾,杨蝉却仍然是淡淡然,静立安寂,如果这些人之中有人见过南落的话,便会感觉得出,此时的杨蝉与他的气态是多么的相似。

她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淡然,但她原本笼在玄色宫装袍袖中的手却是缓缓的伸了出来,青葱玉指,纤纤皓腕,玄衣袍丝袖自她手腕滑落,圆润的腕骨如玉。她这动作看上去并不快,看在眼里映在心里有一种缓慢的淡然。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看清楚她手掌的一盏青灯是怎么出现的。

青灯通体琉璃色,底座如莲台,上端若莲花,其中灯芯的灯焰却是熄灭的。灯无焰,却有青光如烟雾飘袅升起。她只是微低着头,淡淡然的看着手中的莲花青灯,同时之间缓缓说道:“你隐于他们之中,跟随于我,是想夺这宝莲灯呢,还是想要以我来报复我舅舅呢。”

“宝莲灯吗?这通照轮回的青灯怎么就成了宝莲灯了呢。在帝江城中已被你们打灭了,现在怎么配我来抢夺。至于抓你报复你舅舅,这种事格局低下的事我若做了,岂非让叔、父蒙羞。想当年,叔、父他们哪一次出手不是倒海翻江.惊天动地呢。总有一天,我要将那昊天葬在这不周山下。”说到这里,他的那份锋芒竟是隐了下去,只是话语之中却更加的张狂。

微一顿,便又笑了起来,笑容温柔,不显丝毫的杀气。只听他说道:“如是说,昊天的侄女突然爱上了一个时刻想要杀他的人,这会是怎么样一幅场景呢?又或者,让他的侄女为我生死育女,这在天地间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青花公子邪笑,言词更是风流。那些一直追随着杨蝉的人没有一个敢说什么,他们被青花公子那当年天庭太子的身份震住了,甚至还有人心中想着是不是要上前去拜见呢。

杨蝉脸色不变,只是朝那青灯轻吹一口气,便见一道青波光圈猛然震出,瞬息间向青花公子弹去。众人惊退,青花公子轻笑一声,化一道长虹在青波光圈弹到身前的刹那间遁走。

长虹如丝若霞,在虚空游走。闪烁间,竟是向杨蝉缠绕而去。青灯上散发出来的青光迷幻荡漾,但根本就无法阻止那闪烁无方,如若细丝的虹光。

“离火长虹、他真是当年的天庭太子。”突然,人群之中有人惊呼道。

那惊呼才起,虹丝已经闪逝在青灯光圈下,直向杨蝉身上缠了上去。眼看就要缠上,突然有一道白光划空而过,朝那虹丝落去,虹丝虚空扭动忽闪之下便消失。不远处虚空一晃,青花公子再次现出身来。只见他脸色冷煞的朝杨蝉所在的地方喝道:“什么人。”

随着青花公子的声音响起,虚空中却有一道白光再次划破虚空,同时有一道声音响起:“杨戬。”

不见人,只闻声,声起白光生,声落之时,白光已经划过青花公子所站立的地方。而青花公子早已经化长虹而遁,游走虚空,闪烁无方。

白光落空,虚空一晃,却是有一人现出身来。只见他身量欣长,面容俊逸,身着青色道袍,手中一柄比他人都要高出一个头的三尖两刃刀。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生气的样子,温文尔雅,又给人一种气凝若山的感觉。

只见他朝那从新现出身来的青花公子说道:“离火长虹果然不凡,不愧是号称天地间第一的遁术,只是想凭这点本事来做我妹夫,还差了不少,即使是加上你那前天庭太子的身份也不配。”

这杨戬看上去温文尔雅,说的话却是这般的锋芒毕露,让那一众自认为是年轻一代顶尖人物的人心中顿时澎湃起来。不少人心中不禁想道:“这杨戬是何方神圣,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杨蝉兄长,可是却根本就没有听人提起过啊!”

青花公子听得杨戬的话,怒极反笑,笑声起时,已经化为一道离火长虹闪逝而过虚空,朝戬缠绕了上来,速度之快,让那些跟随了杨蝉一路的年轻俊杰般的心胆俱寒。一个上朝远处遁去,四散而开。

杨戬神情不变,不避不让。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朝那虹丝劈了过去,虚空中出现一道白光,直斩虹丝。长虹扭动,闪离,避开那划出的白光,顺着刀身缠了上来,刹那间,那美丽梦幻的烟霞虹光竟是给人一种噬手毒蛇般的感觉。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也轻轻一颤,随即一搅,竟是将虚空搅出一片模糊来。

长虹刹那湮没,众人心中大惊,震惊杨戬竟然如此的厉害,不但挡住了那号称天下第一遁术的离火长虹,甚至还能将之湮灭。不禁有许多人心中顿时生出了原来当年的天庭太子也不过如此的心思之时。就在此时,杨戬突然毫无征兆的旋身劈斩面出,手中三尖两刃刀转动,搅得虚空一片朦胧,可是那在斩空而过的姿态却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

三尖两刃刀落下,那处虚空竟是钻出一丝虹光来。这次那些人终于看清了,就在三尖两刃刀落下的的瞬间,虹丝又再次消失了,而杨戬手中的刀又朝另一个虚空的空间斩了过去。在外人看来,杨戬手中的刀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挥手间没有滔滔之势,也没有惊人神通,甚至每一刀每一式都给人平淡无奇的感觉,可是就是这一刀一刀的劈斩、挑、搅,却让那丝诡异闪逝的虹丝无法靠近。

“呵呵,当年天庭太子就只有这般本事吗?也不知这算不算是让那东皇、天帝蒙羞呢?”杨戬的声音如他的刀那般,朴实无华,言词却犀利无比。

“哼……”虚空之中震出青花公子的一声怒哼,随着这怒哼起,青花公子所化的那道虹丝瞬间转化为惊天长虹。长虹之中隐隐有星辰闪烁,绚烂无比,竟是让人一看之下便有失神感,迷离间,又似有钟声在思感之中响起。

第二一三章 不同时代的人物

长虹漫洒这一片空间,虹光之中竟是似乎有若隐若现的星辰。所有看到这虹光的人刹那失神,心田之间,有飘渺的钟声。钟声虚幻,如于深山古刹之中传出,又似从茫茫星空之中洒落,悠远而清寂,让人失神。

“有点意思,这才配的上那昔日天帝所创立的法术称号,离火长虹果然并非只是遁术。”杨戬的声音永远如他的的刀势一般朴实无华,甚至带着着一丝温文尔雅,可是言词却极其锐利,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

话落,青花公子更不言语,挥手间,虹光漫天卷下。杨戬在说话间已经踏空而上,一步步,如刀势,朴实无华,却有着一往无前之势。虹光冲卷而下,淹没杨戬身体。才刚消失,便有一柄明亮的白光划破虚空,一柄三尖两刃刀自虹光之中探出,随之便是杨戬整个人。

倒提三尖两刃刀,腾空踏步,直入虹光之中,不闪不避,步履如刀势。虹光如洪流,而杨戬的身体竟是在那虹光之中直趟而过,那洪流般的虹光只过是让杨戬的步子变的凝重缓慢一些而已,竟像根本没有带一丝毫的伤害。

“巫族练精法…不对…你竟融合了祖巫精血……”虹光中的青花公子失声惊呼道。

杨戬根本就不理,虚空踏步,扬刀便劈,抬刀之时离青衣公子仍隔着一片虚空,但当刀落下之时,已经出现在了青花公子的头顶了。无声肃杀,虚空模糊,刀刃化白线,直斩青花公子头颅。

青花公子惊诧,在间不容发发消失,同时于另一处地方显现出来。

“呵呵,法术到是好法术,不愧为昔日天帝所创,可惜,他的儿子太差,只习得一点皮毛而已。”杨戬站在那虹光的洪流之中,任其冲涮淹没,偶一震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便已经破碎虚空出现在青花公子身边。刀刀肃杀,直接而朴实。

青花公子那满身傲气已经转化为浓重的怒意,双手在虚空之中打出一串串法诀,同时之间嘴里念动着飘渺的玄音。漫天虹光瞬间转暗,原本虹光满天,如洪流席卷的虚空,倾刻间已经变一方星空了。如一条星河,星光点点,栩栩生辉,星辉迷离洒落。

“当年天帝帝俊一手周天星斗阵困住天地众生,令无数大神通者困于其中,至死不得脱,不知道你又了几分传承呢?”杨戬说话的同时刀势不变,一刀一刀的劈斩着,清晰无比,与这漫天而洒的无尽星辉几乎是两个极端,一个迷幻华丽,变幻莫测,光华璀璨似有无尽凶险在内。另一个则只一招一式的朴实的劈斩,可就是这一刀刀看似并无多少威力的劈斩,却将那一道道落下的光华给斩碎,无论那光华怎样的强烈玄幻都在朴实无华的刀势下破碎,蓦然间,众人竟然从杨戬那朴实的刀势之中感觉到了一种无敌般的姿态。一种内敛的绝杀。

星逃迷离虚幻,却终究在杨戬刀势之下破碎,蓦然,一道静寂的刀光划破虚空,刀光静谧,横空而过。青花公子演化的星河应刀而碎,青花公子身体自虚空跌落,面色苍白,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在他的心中,现在的这些人所谓的俊杰之士根本就无法与当年的人相比,更是无法与他相比。虽然在那么长的时间内,他脸上一直都是挂着那迷人的微笑,可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们。

即使是在当年,能入得了他眼的人也不多。从来他都是将自己摆在当年那些在洪荒之中闻名的人同等位置的,如当年的巫族后羿、刑天,如现在这名头极盛的玉虚十二仙,金鏊岛内外八弟子。

可是这个人怎么可能破得了自己的法术,凭他现在的本事,只怕已经不输给当年的大巫了。青花公子看着杨戬,心中震惊的想到。

“可惜了,当年的天帝东皇是何等的英雄了得,翻手之间斗转星移,现如今,融合两人神通而成的离火长虹竟没落如斯,难怪人家根本就没有在乎你,任由你在天地间间游荡,并非别人不知道你,而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你。”杨戬并没有趁机去追击,只静立在虚空,三尖两刃刀竖于身旁。可是这偏偏是这种姿态,再结合他所说的话,让青花公子那骄傲的心如被人扔在泥地上践踏。

他双眼赤红,杀气翻腾而起。一跺脚,直冲上九天,化为一道虹光扎入虚空,消失不见。正当众人以为他离去之时,却有一道彩虹如一抹红布自虚空中忽卷而出。才一出现,只在九天之上忽闪之下,便已经卷到了杨戬的身前。

那些远远的观看着的人心中一兀,莫名一慌,因为他们根本没看到那一抹虹光是怎么出现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反应与应对手段,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这才知道,原来上一个时代的人物是没有一个平易之辈的。

他们自觉若是换做自己在那个位置,是没有反应和反抗之力的,所以,当然他们看到杨戬依然是如之前一样,朴实无法的一刀斩出时,顿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们从杨戬的刀中感受到了一丝任他风云变迁,我自巍然不动的态势。

如红布丝绸般的虹光再次断了,断的无声无息。虹光在刀下化为点点光芒,缓缓消散在虚空之中。

青花再次脸色铁青的现出身来,杨戬又说道:“可惜了,真想看看那星斗漫天,钟声震天地之是个什么样子啊!”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夸张,显然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话,可是他言语才一出,青花公子脸色更加的差了。只见他脸色一紧,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狠色,正待再出手之时,天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还不配。”

声音起时犹在极远的天边,只见一道惊虹如流星划过,当话落之时,惊虹已经出现在了杨戬所在的头顶上空,一片彩虹般的烟霞自长虹之上洒落。

虹光点点洒落,将那杨戬吞没。明眼一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和刚刚青花公子的所用的法术是一样的,只是看上去更加的轻描淡写与随意。

青花公子一听这声音却是猛然抬起头,惊呼道:“三叔……”随着他的话落,那道惊虹在虚空一个盘旋,便现在一个人来。

宽松的黄袍,随风而飘动,两撇胡须如两道眉毛,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可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眼眸深处竟有着一抹忧伤。原本静立在大地上,正摆出一付要拼命架式的青花公子看清之后,顿时面露悲泣之色,又立即紧紧的喊道:“三叔,你还活道。”隐隐间,他的声音之中竟有着一丝颤抖。

那人并没有回答青花公子的话,只是同样的看着青花公子说道:“你的父叔之名将要由你来维护,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坚强,你心中要有一个信念,因为你是天帝之子。”

青花公子,嘴角颤动,不知何时,他脸上竟是有两行清泪滑落。良久之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步跨出,身笼虹光,如风一般零落在那人身边。就在这时,虚空迸裂,一道刀光劈斩而出。

刀光便是被虹光吞没的杨戬,只见他脸色的冷峻无比。之前被青花公了的虹光吞没只一瞬间便已经出来了,但是这次却被困了这么久。一步跨出,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直朝那人头顶劈去。

那人只是一挥手,便有虹光将他和青花两人笼罩,随之转身便走,不见他如何作势,已经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飞遁而去。他们这个样子本没有什么,只身后脑上空却还有一柄悬着的三尖两刃刀,始终无法落下。

远远的看去,只见杨戬追逐在他们的身后,脚步不停的在虚空踏着,可是就是无法靠近他,有看的仔细的人,会发现他与那两人之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那刀与那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虹光,在天空之中拖的长长的,眨眼之下,青花公子后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虚空之中唯留杨戬持三尖两刃刀静立,清风阵阵,道袍飘飘。

那些远远避开的人,看到这一切之后,顿时心潮澎湃,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竟是做了井底之蛙了。无论是那个前天庭太子还是后出来的杨戬都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了的,而当那个被青花公子叫做三叔的人出现之时,那股气质更是让他们有一种自惭的感觉。连杨戬在他面前都好似孩子童一般,朝他出刀,他却根本连手都懒得还,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这难道就是天地浩劫之前人物的风采,那当时的天帝、东皇、祖巫又将是怎么样一个霸绝天下呢。

杨戬看着那消失在天际的虹光,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那大地上的杨蝉身旁落去。就在此时,天空之中有一道青光划过,如流星破空,直落向遥远的天际。紧接着又是一道遁光从另一方向出现,方向竟是跟前面那道遁光的方向一致。

第二一四章 眼前百年事

洪荒天地间,修行之人无数。当年南落在成了仙道之后尚且不敢轻易的在天地间明目张胆的飞遁,虽然经过那一场浩劫大战,陨落了无数的修者,但是仍然有许多危险存在的。一般人也不敢轻易自他人的动府上空遁过的。可是现在却有接二连三的遁光划过虚空,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由此便可知,此时定然然有着大事发生。

杨戬本是已经一步之间出现在了杨蝉身边的,可是在看到这一切后,立时腾空而起。

“二哥。”大地上杨蝉紧紧的喊了一声,杨戬却根本就没有回应,只见杨戬的身影快速的消在了虚空之中。而另外那些跟随着杨蝉的人,忍不住也朝那些遁光所去的方向飞遁而去。

对于他们来说,这算是一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能够感觉得出那些遁光都是那些法力高强之士,都属于自己父辈那一级的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景象,所以,自然而然的便朝那些遁光追逐而去。

杨蝉并没有跟随着追上去,他也是经历过百年前那场天地浩劫的人,对于许多事都淡然了许多。突然,她感觉自己耳中听到一道歌声。

凝神静听,却又消失不见,仿若幻觉。

杨蝉微皱眉,心中疑惑,仍然是仔细听了一阵子,再也没有听到一丝歌声,便不再去努力去听。可是当她放松下来之时,耳中便又再次响起了那丝若有若无的歌声。

她心中一惊,歌声便又消失。直到她放松下来,不再下意识的去捕捉寻找之时,耳际便又响起了那飘渺神秘的歌声。这歌声仿佛是随风而流逝,缓缓的在虚空之中滑落,落入耳中,穿透灵魂。杨蝉耳中听着这歌声,心神恍惚,眼中似乎看到一个女子站在绝壁之上,看着天地众生,轻声歌唱。那歌声依稀间有些熟悉,仿佛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那女子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因为刚才这里明明还没有这样的一座绝壁。突然,那绝壁消失了。那女子随风而飘荡着,在九天之上飞舞着,歌声依然轻微,似随时都要断,却从来都没有断过。

杨蝉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但是她脑海中那个在天地间飞舞的白衣女子身影却是越发的清晰了。同时,那歌声她也终于听明白了唱的是什么了。

一道美妙而清晰的歌声在她的思感之流淌,如清泉欢跃,叮咚叮咚,又若风拂树梢,呜呜悲泣。

“你,来自于风中,又随风而去……你我本同生,是谁,让你魂魄无依!你我本同死,是谁,让你不得轮回……我愿化身清风,安抚着你伤痛的心灵,我愿化身一缕月光,驱散你眼中的黑暗……我愿化身轮回,让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宿命牵绊……”

蓦然,杨蝉想起了这首似歌非歌的曲子为什么这么耳熟了,因为她在百年前听过。

百年前,在阴阳观中,耳中忽然飘入这样的歌声,久久不散,一遍又一遍。同时思感中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女子,白衣素稿,在九天之上飞翔,如寻觅着什么,又像是在阻止在一些事,声音中有着悲切和荒凉。

在那一场大战之中,杨蝉都不知道从何时起,便开始听闻这样的歌声了。总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她所唱的东西,却是每一次都会增加新的内容。由于太过久远,她已经不记得那女子所唱的东西不是百年前已经唱过的,还是现在又有了新的内容。

“她到底是什么人?”

杨蝉几乎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清醒着的还是迷糊着的,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女子九天飘动的身影,耳中的歌声依然在一遍遍的唱着。

这是百年后延续,还是时空的幻象呢,杨蝉不知道。

突然,她眼中的天地变了。原本虚无的天空竟是变的如实质一般,而这如实质的天空有着九道光华闪耀的裂缝。

那九道裂缝之各被一样东西占据着。其中有一道裂缝如充了血一般,还有一道却是有着浓浓的黄色。另五道裂缝中分别有着太极图、三足鼎、黑幡、四把颜色各异的剑、星辰、青莲、枯树,宫殿。其中那青莲和枯树却是同处于一道裂缝之中。

白衣素稿的女子越飞越高,天地仿佛都已经静寂了。突然,杨蝉只觉得这个女子是不真实的,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一道幻影,又或都说是一道人身烙印。

只见她直上九天,竟是一手朝那裂缝抓去。而那裂缝也如一根丝带,被她轻易的抓在手里。

一道、两道……

她就像一条水中游鱼一般,将那一道道裂缝抓在手里,拖动着,将之衔接在一起。随着上她的拖动,天空顿时变的扭曲起来,整个场景就如一幅画被那女子一手给搅乱了。

那裂缝如天地之彩带,却被一个看上去无比柔弱的女子抓住一端,而在虚空之中拖动着。而裂缝之中的东西在那女子拖动着裂缝之时,绽放出强烈光芒。在光芒起时,那女子虚空游动着的身体明显缓了许多,只是仍然没有停止。

她就那样拖着一道道裂缝在天地中央转动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杨蝉的眼神也终于能从她身上移开了,再看向天空之时,心中蓦然一惊,只见天空竟是多出了一轮圈。

那八道裂缝带竟是被组成了一个轮圈,其中是每一道的光环之中便有一样东西,太极图在最里面,三足鼎在第二环,第三环却是那血色的裂缝,第四道环中黄雾升腾。第五道裂缝之中有着无尽的星辰,似乎天地间的星辰都被纳入了那一道裂缝之中,只是此时却成了轮圈之中的一道。

而最外围的几道裂缝轮圈之中分别有着四把颜色各异的剑、一尊三足鼎、一杆黑幡、一个青莲、一株枯树、一座宫殿。

自大地上看去,此时的天空就像是一块画版,而那个轮圈就是那个女子一手画出来的。可如果换一个角度看的话,那个白衣素稿女子何偿不是画中的一部分呢。

只是,这般看上去那画却如沙画一般,随时都要随风而散,任谁都能看出极其的不稳定。突然,那裂缝之中的各种宝物齐齐激射出一道道光芒,目标正是那个白衣素稿女子。而同时那个轮圈震动,眼看就要散去。

那白衣素稿女了被那一道道光芒齐射中,顿时溃散成十二人个。那十二道人模糊不清,如穿花蝴蝶般的飞入那轮圈之中便消失不见,如鱼入水中。而那眼看就要松散开来的轮圈竟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轮圈升腾起一层朦胧白光,白光并不刺眼,可是却让人看不清那轮圈了。轮圈在光芒下慢慢的消失着,隐隐间竟是要融为一个真正的整体。

“是谁,让你魂魄无依!你我本同死,是谁,让你不得轮回……我愿化身清风,安抚着你那不安的心灵,我愿化身一缕月光,驱散你眼中的黑暗……我愿化身轮回…”

歌声再次响起,那个轮圈也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在天地间消失着。光芒之中那有鼎、幡、剑、青莲、枯树、宫殿翻腾着,左冲右突,似要挣脱那个轮圈的束缚,可是却在那歌唱声中慢慢的平息下来。渐渐的暗淡,眼看就要重新融入到轮圈之中去。

突然一个女子自那轮圈之中冲了出来,那女子一袭粉裙,自那轮圈之中冲出后回头看了一眼,随之便转身,脸色绝决的带起漫天风雪朝那远处遁去。

就在这女子冲出来的刹那,轮圈顿时晃动起来,晃动之中忽明忽暗。

一道至强杀气一闪而逝,四把颜色各异的剑自那轮圈之中冲出来。随之便是黑幡、青莲、枯树、宫殿,最后三足鼎与那太极图也相继冲出轮圈。

与此同时,一道五彩的光华自天际弥散开来,竟是将那轮圈给罩住了,只一刹那,便有一个身着五彩法袍的男子自那被五彩光华笼罩着的轮圈之中冲出,而他手中却是横抱着一个红衣女子。只是那红衣女子看上去脸色苍白,无比的虚弱。在那男子冲出轮圈的一刹那,笼罩着轮圈的五彩光华瞬间崩散开来。

轮圈再次出现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恐怖的白光,眼看就要将五彩法袍男子吞噬进去。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他身上突然冲起艳丽无比的五彩光华,五彩光华亦是形成一道五彩光圈,堪堪将那轮圈的白光吞噬之力抵住,同时又化为一道五彩神光激射而出,刹那消失在了天际。

轮圈就像是没有思想一般,并没有追逐任何人,只是如水波纹一般扩散开来,刹那间已经弥如天地。在杨蝉惊恐的眼神中,直接覆盖了下来,吞噬天地。杨蝉情不自禁的抱头惊呼一声,可过了一会儿后,却没感觉到丝毫的伤害。

抬头向九天看去,蓝天白云,清风徐徐。哪里有什么轮圈,那些什么剑啊鼎的又哪里有一样呢。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失神而已。

杨蝉茫然的看着虚空,心中分不清刚才看到听到的是不是真实的。或者说,是分不清刚刚看到听到的是刚刚发生的事,还是只是百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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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但使三千神将在

天地间忽有传言,大地之上,各处将有灵宝现世。只几天之后,天地便沸腾了起来,天空中遁光无数,一时纷乱。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在那场天地浩劫之中活下来的。自然个个谨慎,心思缜密,对于这个传言百般的斟酌。但当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寻找之时竟真的寻到了。不禁心中大惊,因为他们的所得的宝物竟都是百多年前那场天地浩劫之中陨落的人所使用过的法宝。当下心中便想到,或许,天地间那些再出现的宝物,都是百多年前陨落之人所使用过的法宝。

在那些法宝之中,竟是有着许多残损的灵魂,自然也就有许多人得到了各种传承。而这一天,在大地的南边,有阴阳之气直冲云宵。这不同于别的法宝出世时的宝光祥瑞,或煞云凝结。有善测算之士观星查阴阳,捕天地之风云成天地罗盘,花三天三夜时间,察天地星辰之玄妙,测出大地东南方向的阴阳云气是为绝世先天灵宝出世的先兆。

自百年前天地混乱大战之后,在这天地之中,测算之道虽然越发的难了,但是当算出之时,却是极为准确的。而且这个先兆并非一个人算出是如此,且有许多人都算是出这个结果的。

新生英杰,避世之大能一个个都朝那个地方涌去,或是以通天神通赶路,惊煞无数人,引出无数的争斗。或是潜藏隐遁,一路暗行。

无论是哪种方式,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想在灵宝出世之时能够夺下。相对于天地大变之前,此时的人们对于法宝的追求明显要强烈的多。那个时期,天地间的人都修行神通,即使是炼法宝也只是炼一两样弥补自身神通缺陷的法宝。主要的精力还是用在提升道行神通上去了。而现在新一代的生灵大多人手几件法宝,他们或是以自身化形后遗留下来的东西炼成宝物,或是以别人的身体特殊部分融炼成宝物,用处千奇百怪。比起修行一样神通来说,却是要快了许多,初始阶段也是威力大许多的。

昆仑有玉虚宫,宫主是什么人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玉虚十二仙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许多人看来,玉虚十二仙已经属于天地间绝顶人物了,唯一可以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金鏊岛的内外八弟子。

白衣风圣是比较偏向修习神通的,他那一手化风之术,在天地间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了。这也正是他在这一群人之中都占着主导地位的原因,他尤记得他爷爷说的那句话,想要成为天地间顶尖人物,就得不依赖于外物。只需默默修行,一步步的前进,直到最后,天地可去,任何法宝在你面前都将失色。

这话白衣风圣是相信的,可相信归相信,他却不这么认同,觉得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见过同一辈之中,哪个人不是手中不是几件法宝的,哪个不是修习过无数的法术呢。

当他看到杨戬之时,顿时就想到了多年前他那个只有半边身体的爷爷所说的话。

“他靠的并不是手中的刀,而是真正自身修为。即使是他换了刀,也依然会是如此的。”这是白衣风圣看到杨戬与青花公子战斗时在脑海滑过的念头。同时又想到与自己同辈的那些人,如果将他们的法宝拿掉的话,实力至少要削去七成了。

“这难道就是两种修行之心的差别吗?”

他并不知道此时那么多遁光朝着大地的东南方向而去是什么原因,但是不防碍他们跟随而去。这一走,竟是一个多月,好在方向知道,天空中更有许多人也朝那个方向遁去,所以,也不会迷失方向。

当飞遁一个月后,看到了许多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的事物和人时,他却是猛然的发现,原来天地是这般的大。终于,他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奇特的地方。

若不是身边的同伴还有远空中飘浮在虚空中有认识的人,白衣风圣几乎要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天地了。在他的心中,这是一处魔地,一处汇集了天地间所有怨气、杀气的地方。那一片浓黑的乌云如铅块一般沉沉的压在一座山的山头,而那山,形状如一座钟。

他听人说这里的黑云是在最近才出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正应了那测算的先兆,果真是有灵宝出世了,而且看现在的样子,只怕还将会是先天灵宝。

先天灵物在此时的天地间来说,几乎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极少有人看到过,但是关于天地间闻名的先天灵宝的传说却极多。许多人自然想到,如果这里真是有先天灵宝的话,那一定是陨落了大神通者在这里了。

先天灵宝都是有灵性的,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出世,自然是因为当年先天灵宝在战斗过程之中受了损伤,从而沉寂了下来,直到现在才恢复灵性。许多人如是的猜测着。

那山如钟,高万丈。山体上光洁无比,在无尽岁月风雨之中,竟是没有一处残破损磨的地方。而这座钟型山他们并没有听过,相互一打听,才发现对方也是没有听过。不禁个个惊疑不已。正常情况下,这样一处特殊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钟山就像是突然出现在天地间一般,只这一出现,便有着一股逆天之势。

突然,白衣风圣看到了杨戬,此时的他正跟随着一个月白道袍人身后,看他样子明显是对那月白道袍人极为尊敬的。而且他们两人给白衣风圣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相似。那一袭月白道袍穿在别人的身上或许会是冷绝无双,又或许会是风度翩,可是在他身上只有一种干净利落。在第一眼看到他,白衣风圣心中便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块纯静的玉。

在白衣风圣到来之时,这里已经围着许多人了,其中竟有许多是他认识或听说过的人。认识的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听说过的也能通过他们身边的人判断出来。其中就有一个他曾经在远远看过几回次的原神将,那原神将依然和上次他看到时一样,一身亮银铠甲,一杆亮银枪,锐气无比,整个人就如他手中的那杆枪一样。这原神将的来历他曾问过自己那见多识广的爷爷,当时他爷爷只是一听名字,再一听他的描述便说以后尽量避着这人。

白衣风圣疑惑,再三追问那人来历,他爷爷只说对方一定是天庭的人。白衣风圣自然知道这天庭指的是百年前的天庭,因为他知道自己爷爷心中根本就没有承认过现在这的个天庭是天庭。

后又见过那原神将一次,正好看到了他与人争斗。三两言不合,便是一枪刺出,对方竟是反应都没有便被一枪刺死。随之,原神将又再追到那人的族内去,一枪挑起一座大山,将那人举族数百人给压在山下。当时看到这一幕时,白衣风圣心中便认定了这个原神将必定是天地间的顶尖人物,一定不在那玉虚十二仙和金鏊岛内外八弟子之下。今天一见,这种感觉更盛。

突然,白衣风圣耳中传来一道怒骂声:“你就是玉鼎吧,玉虚宫人果然都好卖相。”

“是原神将。”一听这声音,白衣风圣便知道是原神将说的,不禁转头看去,不知在何时,那一身亮银铠甲的原神将竟是与那个身着月白道袍的人遇在一起来。杨戬正跟在身后。

白衣风圣心中大惊,心道:“原来他竟是玉虚宫的玉鼎真人,这下若是争斗的话,只怕将会是一场恶战了。”

“你可以对玉虚宫厌恶或怀恨,但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玉鼎声音就像他月白道袍一样的干净,不轻不重,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又怎么样,你们玉虚宫还怕人说吗?你敢保证你们玉虚宫没有在背后对天庭下手?”原神将大怒的说道。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要不然,你会死的。”玉鼎语气不变,不紧紧不慢的说着,双手隐于那宽大的袍袖之中。

白衣风圣听到玉鼎的话,心中大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竟然这样对原神将说话,竟然这般的不将原神将放在眼里。吃惊的同时,那原神将果然怒了,只见他怒极反笑,大笑。

“哈哈哈……当年天帝在时,你们宫主也只敢说封山千年,现在天帝不在,你们便以为能翻天去了吗,只要有我们三千神将在,无论天地怎么变,天下仍然是天帝的,待得天帝归来之时,必将君临天下,重整天庭,一统天地。到时候你们玉虚宫只怕得宣布封山万年了。”

“如果你所说的三千神将都是你这样的,就算有三万也翻不起浪来。”玉鼎静静的说道。

“你……”

“不信?”

白衣风圣听到不信两个字时,心中大惊,眼中却看到一道强烈的白光自玉鼎衣袖之中滑出。

白光静谧,划过虚空。

原神将头颅飞起,鲜血喷起,纷扬漫洒。他那亮银铠甲未能给他带来丁点保护,亮银枪仍然紧紧的握在手上,随着身躯一起朝大地飘落。

PS:晚了,致歉。

第二一六章 万妖之师

原神将竟是在那个玉鼎真人手中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这怎么可能,白衣风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虚十二仙怎么会如此的强大,真如此的话,只怕这里将没有任何一人是他对手了。就凭他那玉虚十二仙之一的身份,就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争什么了。至少白衣风圣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才一会儿,他便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就在他那个念头生出不久,便又有一人出现了,那人竟然同样的穿着一身炫亮铠甲,铠甲之上有烙印,与原神将铠甲上的烙印不同。果然,他也是当年天庭的三千神将中的人。踏云而上,直面玉鼎,言词锐利,不几句话,玉鼎便再次出手,一道白光自他的袖中滑出,那人连人带铠甲断为两段,鲜血喷洒一路虚空,尸体直落大地。

随后不长的时间内,竟是又有几人冲到玉鼎面前,依然言词锐利,对于玉虚宫十二仙不屑一顾,只言若是天庭天帝东皇依然在,岂容你玉虚宫张狂、嚣张。又说若是十大妖神在,你们玉虚十二仙怎会有今日之名声。玉鼎只等那人说完,一道白光自那袖中滑出,那人便已然身首异处,掉落向大地。白衣风圣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是真的大如天堑鸿沟,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是他们的前面明明有几人被一剑斩了,怎么就会看不出之间的差距呢,还是说在他们的心中对于当年天庭的信念已经逾越了生死的危险。果然,又有一人出现,他身上同样穿着铠甲,只是那铠甲颜色变成了赤色,可无论人怎么换,无论那些人身上的铠甲是怎样改变,看在白衣风圣眼中都如一个人。有着同样的疯狂和锐利,不惧生死。

玉鼎袖中的那道白光,白衣风圣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每一次都又都感觉那道白光并不快。可是那些人在那道白光之下却根本就没有半分反抗之力,白光过处,人头落地。

蓦然混乱,悬浮在钟山四周的人竟战了起来,成群结队的混战着,战起于无名之间,突然如炸窝的蚂蚁,混乱,法术如烟花绽放。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那玉鼎周身,他静立虚空,一朵洁白的云在他脚下,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使的他整个人在那混乱之中,越发的显眼。偶有冲撞了过来的人,却被他身后的杨戬给截住了。

突然,天际出现一片乌云,大地上猛的狂风大作。白衣风圣心中一兀,眼中看到的那片乌云竟是一只巨鸟,翅若乌云,遮天蔽日。天地间狂风席卷,无数人在这狂风空现的一刹那便已经被吹到万里之外了。

“这是谁,竟然这样的厉害。”

白衣风圣由于是在大地上,而且又站的挺远,所以并没有被风卷走。尽管如此,他仍然是竭尽全力的运转着法力,抵抗着这席卷天地般的狂风。今天他对于这天地的认知已经彻底的颠覆了,他本以为那原神将算是天地间的顶尖的人物了,与玉虚十二仙不相上下。可是当他真正与玉虚玉鼎真人相遇之时,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便被斩了。

而现在又突然出现如乌云遮天的巨鸟,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勿论见了。那股遮天蔽日般的吞天威势,就如巨木突然顶撞在他的心头,难以接受,震撼的无以复加。整个天空只有那玉鼎仍然静立于虚空之中,素静如白袍。

“玉鼎,你杀我天庭神将,真当我天庭无人了吗?”那遮天蔽日如乌云般的巨鸟嗡嗡的说道。

玉鼎仍然是那样子,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就连他身后的杨戬都是如此。就在白衣风圣以为玉鼎将要与那巨鸟将有一场大战之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道中正威严的声音。

“不周山已塌,天庭早已覆灭,你这昔日的天庭妖师却还活在过去的风光之中,道止于此矣。”这声音出现之时仍在极尽深远的天边,但话落之时,声音就已在当中天空了。

同时,九天之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在话落那一刹那已经化为一座方方正正的黑山。黑山之大,如坍塌的一块天空。刹那间空间中罡风如刀,以那黑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开。

那正正方方的黑山底座上有着两个巨大的铭文——番天。

一看到这番天两字,白衣风圣心中顿时涌起那个青花公子所说的那句话,“……从此世间多了一枚番天印……”。

“番天印,没错,就是番天印。”他本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才算是猛然醒悟过来,原来是有人将那倒塌折断的不周山炼成了一枚番天印。这是何等大的手笔啊,这要怎样的神通才能做到呢,白衣风圣心中无法想象。

印若塌天,隐隐间,白衣风圣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端,巨大无比的山柱轰然倒塌,翻转落向地面。

番天印落,这一瞬间,连风声都没有了,如山巨印所砸下的一路空间竟是一路模糊,虚空破碎,碎成烟尘。

那巨鸟仰天抬头,引颈长鸣,白衣风圣耳中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耳膜却有一种要被刺破的感觉。在巨鸟仰天抬头的一刹那,巨鸟竟是扶摇而上,直向番天印迎了上去。

印落,如山,压在巨鸟背上。

巨鸟尖呜一声,被巨山般的黑印压的直向大地上跌去。狂风如潮,席卷大地,风潮之中,无数的漩涡,无规则无方向的撕裂着虚空。大树被连根拔起,又在风中扭断,巨石在风中无声无息的碎成粉末。

巨鸟再次尖鸣一声,那身体在番天印下竟再次涨大几分。紧接着那下降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但仍没有止住,还是一路向大地上滑落。眼看就要被压在大地上了,堪堪就要沉入大地上的山中之是时,那巨鸟竟是停住了,悬停在了虚空之中,

徒然一声尖鸣,声震洪荒。

巨鸟缓缓的升了起来,陀着那如坍塌的一块天般的番天印向远处飞去,速度由慢到快,看样子竟是要陀着那番天印离去。那番天印朦胧着一层黑光,忽明忽暗的。

“果然不愧为昔日天庭的万妖之师,这一手扶摇九天的神通,洪荒之中便是无人能及了。"

九天之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杏黄道袍,一脸正气,满身威严。这话正是他说的。

不见那巨鸟回答,但速度却越来越快,眼看就要离去了。玉鼎突然动了,身如白云随风飘,一步跨出,干净而利落。能清晰的看到他右手伸入左手衣袖之中去了。随之一道白光便在虚空之中划过,随着他那在虚空之中跨步飞遁的速度,那一道白光竟是在天地间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线。

一步之下,便已经追上了陀着番天印要离去的巨鸟,那道自衣袖之中抽出的白光也正好完全展出,划落向那巨鸟的头。

巨鸟也不知是因为被那番天印给压着无法闪避还是什么原因,竟是如那些神将一般,被干干净净的斩碎了。

一声悲鸣后,巨鸟碎成一团翻腾的黑云。番天印随之翻落下地面。一瞬间就要落到大地上,却突然一个晃闪,便朝九天之上飞去,同时快速的缩小着。

突然,天空中再次响起一声尖鸣,那团乌云竟是一个忽卷便已经到了番天印的上空,紧接着乌云之中探出一双巨爪来,如穿透时间空间一般将那番天印抓住了。就在抓住番天印的同时,那片巨大的乌云再次化为一只巨鸟,大若垂天之云,那双金色巨眼之中,透着无尽的苍茫和冰冷。

巨鸟一抓住番天印,便又再次朝远空飞去。番天印在巨鸟的巨爪下,闪耀着阵阵乌光,显然是要挣脱,可是终究是没有能够。

玉鼎出手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出手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又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妖师果然神通非凡,不愧万妖师名。当年妖师在不周山下天场讲道,分仙、神、道、圣四境之时,我也在那里听过一会,当时就曾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领教妖师的神通玄法。”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便有一人现出身来,一袭白衣,飘渺如仙。

他话音一落,伸手在虚空一托,掌心之中便浮现出一颗蓝色的珠子来。珠如海水之色,内里似自成一方空间,另有乾坤。只见他将那蓝色的珠子缓缓托起,举过头顶。珠子蓝光闪耀,如梦如幻。

在蓝光闪耀流转之下,蓝珠之下的整片天空都已经变了颜色,被蓝光所笼罩着。

蓝光之中,虚空安寂。

一滴蓝色水滴自蓝珠之上滑落,滴向那巨鸟。

紧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又出现一位彩衣道姑。她这一出现,也不出话,莹洁玉手在虚空一转,便有一个金色光斗出现在她手中。随之一抛,那金光斗便出现在了那巨鸟的头顶上空。

金光斗亦是遮蔽一方天空,光斗之下,金色的淤涡瞬息之间将那巨鸟给笼罩住了。

第二一七章 丧钟为谁鸣

金光化为斗,吞吐天地,将巨鸟瞬间笼罩着。紧接着又有蓝色的水滴穿过金光,滴落在巨鸟身上。

也不知是因为金斗光芒还是那蓝色水滴,巨鸟在蓝色水滴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便如一捧黑色粉尘一般弥散开来,消失无踪。而紧随之后的两滴蓝色水滴却又仿佛是收势不住,滴落在了那黑色大印上面。

在巨鸟如黑尘崩散的那一刹那,黑色的番天印本来微微颤了一下,在那一颤之间便要隐入虚空,可是最终仍是停在了那里。而此时蓝色的水滴便滴落在了黑色如山的大印上。

金光斗下的吞天吐地之势消失了,本要隐去的一刹那,却在蓝色水滴滴落在番天印上的一瞬间又顿住了。金光、蓝光将那蓝色水滴与黑色番天印照的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静谧、静寂。这一刹那,这一方空间之中已经没有丝毫的声音了。水滴滴落,溅起迷雾水花。水花在金光、蓝光下竟是呈现出五彩毫光来,良久之后,才缓缓消失。而番天印却是在水滴滴在印上的一瞬间微微一颤,随之又平稳了下来。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破碎,如平静的湖面自水底深处跃起了一条鱼。一条双鳍如双翅的白鱼,巨大无比,头如冰山,身如鱼,尾若龙。这鱼一般的巨兽自虚无处冲出。如巨鲸破浪而出,惊碎一片空间如浪花翻腾。

在冲破虚空而出的那一刹那,巨嘴狂张如黑洞深渊,上下两排牙森森如林。如冰山巨头从虚无处冲出,张嘴之下,一股强烈无匹的吸力撕裂着这一方空间。他的目标竟是那蓝珠、金斗与番天印,并将这三件灵宝的主人都笼罩在内。

这一刻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虚空坍塌。三人面色一变,随之身体一晃便在虚空之中消失,唯留下三件灵宝。只见那三件灵宝同时迸射出强烈的光华,光华敛去,那三件灵宝也消失了,唯有巨鲸张嘴吞噬一片虚空。

就在巨鲸般的巨兽张嘴咬空的一瞬间,他的四个方位已经被四人占据了。其中一个满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一袭杏黄道袍,手中托着一方黑印,他正是玉虚十二门徒之道的广成子,人称一印翻天广成大仙。他的对面是金鏊岛外门弟子中的云宵,手中那变幻莫测的金光斗便是号称无人能逃的混元金斗。另两人则是赵公明与玉鼎,他们两人相对,各是一袭白衣,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相同。

赵公明手中的蓝珠名定海神珠,蓝光吞吐不定,或长或短,时而闪耀一虚空,时而又晦涩暗淡,将赵公明整个人都映出了一股神秘色彩。而玉鼎除了在战斗出手的那一瞬间,自袖中抽出一道白光之外,竟是手中再无一物,整个人干净素洁的像一块白玉。

“元始和通天平时就是这样的教导你们的吗?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也罢,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天地间并非只有你们玉虚和金鏊岛。"

这声音震荡着虚空,却并不见那巨鲸般的鱼兽张嘴。在这话音一落,也不待他们四人说话,那巨鲸便一扭身体,整片天空便如海浪一般翻腾起来。无形的巨浪朝四面八方涌去。

同时那巨鲸却在一扭之间竟是幻成了四头同样的巨鲸,分别朝四人扑去。巨鲸看上去庞大无匹的身体一点都不笨拙,只一摆尾便已经分别到了四人身前,张口如渊,一口吞下一片虚空。

广成子脸色不变,却只见他一翻腕,握着手中的翻天印便朝虚空之中印去。那印并不见涨大半分,只是乌光一闪,那处虚空便塌出一个门来。广成子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见。

又有蓝光一闪,赵公明在那巨鲸张口吞下一天空间之时,消失无踪。玉鼎再次从左袖中抽出一道白光来,划过虚空,虚空裂开一道缝,一步跨入,消失不见。云宵手中的混元金斗蓦然无限涨大,落下一圈圈金光将那头巨鲸罩住。只见巨鲸在金光之中身体微微一顿,随之微扭身体,金光便已经散去,头顶上空的混元金斗倒翻而起。

这战斗来的突然,斗法斗神通斗法宝。

白衣风圣几乎要呆住了,以往见到的那些人跟这些人一比,简直就是初学道的人一样。他心中不禁想道:“难怪自己每一次回去,讲着一些自己见过的战斗和事情给他爷爷听时,他总是会叹气的说道,都是那一战死的人太多了,神通都断了传承,竟然让你们这样人都能搏出名气了,哎……”

这战斗白衣风圣看不懂,只觉得那四头巨鲸神出鬼没,在虚之中如鱼游水底,诡异无方。在这一刻,白衣风圣只觉得这世间只怕没有人是那四头巨鲸的对手。可是心中却又明白,世间一定有人能制的了他的。想起之前说他是天庭的万妖之师,他不禁又回想起他爷爷为他讲的天地人物中的一人鲲鹏。说道底,他其实与那鲲鹏还是有着一丝香火渊源的,因为他的爷爷曾在天庭妖师座下听过道。

妖师讲道八百,传下无数神通妙法。若要论这天地间谁授的门徒最多,非妖师鲲鹏莫属。

突然,又有九道颜色各异的光芒自西方遁来,遁光落在九天之上的战场边缘,现出九位气态各异的人来。有男有女,个个相貌不凡。光那份凝重的气势便不比广成、赵公明他们差。

他们一现出身来,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颇为大一点的男子大声说道:“鲲鹏,当年你在天庭为师之时,可曾想到今日,你可还记得我们兄妹九人求你放我们离去时的说过的话,曾经的屈辱唯有以生命鲜血才能冲刷干净。”

“呵呵,原来是龙宫太子,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昔日的荣耀早已经在你们为天帝拉车三百年的时间内凋零了。”这声音一出,那九人顿时大怒,身个各自升腾起各种光华,朝那四头巨鲸击了过去。

在他们向那正在与赵公明、广成子、玉鼎、云宵四人激战的四头巨鲸冲过去的刹那,虚空之中竟是突然又冲出了九头巨鲸,这九头巨鲸与那四头一模一样,威势气态竟一丝不差。

顿时又是一场混战,战场便那九天之上。

那些之前被巨鸟出现时带起的风吹飞了的人又再次回来了,而且因为战斗的吸引,更有无数人赶过来。此时的战场之外,正有无数人的在观看着,或议论或感叹。平静了多年的天地,此时战斗格外的引人注目。

无数人感叹,玉虚十二仙与那金鏊岛的人果然个个神通广大,法力高深,比传闻中的更要厉害许多。心中惊叹的同时,又对于当年的天庭妖师感到无比的震惊。心中不禁想到,原来百年前那大战前的天地间,有如此多的神通广大之人。只怕那时的玉虚十二仙和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并不算什么呢。随之便又想到,这鲲鹏是天庭妖师,其中天庭还有十大妖神,三百六十五位星君,那是何等的强大,那天帝、东皇是何等的人物啊,可现在天地间却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名声流转。

他们看着那在九天之上纵横翻腾的人,无数法术神通如烟花绽放,纷乱混战,阵阵惊涛骇浪般的气流涌向四面八方。

突然,虚空之中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钟声,仔细听去,便感觉是从那钟山之中传出来了。这时他们才蓦然惊想起,来此地的目的是想要夺那要出世的先天灵宝。不过看现在的态势,他们心中已经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当他们因为那若有若无的钟声而再次看向那战场下方的钟山时,只见钟山顶部的黑云依然如墨,竟是没有被战斗波动影响分毫。再向下看去,蓦然发现这钟山之上有着四个烙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封印,封印的是什么呢,是这山呢还是什么?

那四道封印并没有什么人认得是什么,只在心中记下了那一尊三足鼎、一把剑、一朵青莲蓬,一杆幡旗。不过,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他们知道这山是就是当年天庭东皇所用的东皇钟所化之时,一个个心中大震。震惊之余才恍然大悟,心道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被当今天地间最为顶级的人物联手封印了。

又有人说这山下还压着一个人,但是在他们来到里之时,便已经看不清那山脚了。因为山脚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白雾给淹没了,无论是用什么法术神通都无法穿透那白雾,自然也就看到不那传说中压在山下的人了。

“当当当……”

钟声若有若无,飘飘渺渺,存在于虚实幻化之间。可就只是这若有若无的钟声,却让无数人刹那间心念停止,一切思想都化为虚空,思感之中唯有这若有若无的钟声。

在听到这钟声同时,众生心中竟是滋生出一种哀伤,眼中仿佛看到一座残破的钟在天地间飘荡着。一声声钟声,飘渺于天地间,仿佛在悼念以似在留恋。

第二一八章 走过三千红尘

钟声飘飘渺渺,仿佛是深山幽谷之中随着溪流之漂着的残叶。

钟声如哀丧,弥漫天地间。

在钟山周围的人眼中只看到那天九天之上的静寂混战,无声,如水中游鱼哗动。蓝光闪耀的是定海珠,华丽而神秘,映耀一片天空。一次次自九天之上落下的黑山是番天印,那印竟是无差别的攻击。一印之下,若天塌。将十三头巨鲸般的鱼兽罩在其中,同也将那些正在与巨鲸战斗的人罩住了。

自有了广成番天印覆压天地那一幕之后,他们的战斗便混乱了。虽然主要还是同各自面前的巨鲸战斗,但是却也不再顾忌他人了。他们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那钟声,又或许他们都打出了真火,根本就不再顾忌其他了。但是有许多人却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无论无如何都散不了的,因为太多人在这里看了,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代表着他们各自身后的师门了。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个轮圈,轮圈只一闪,便已经朝大地上覆压而下来了,整个天地间的人只觉眼前一闪,似乎有什么落下去,抬头看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但就在这一闪之下,钟山顶空之上的战斗竟是毫无征兆的分开了。那高万丈的钟山已经化为粉末在如海啸冲天排空,无尽的石粉化为烟尘弥漫这一方天地。

在钟山周围的无数人,只眼前光韵一闪,那钟山就已如化为粉末弥散开来了。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九天之上的那些原本在战斗的人一个个四散而开。但有钟山化为粉尘那一刹那仍然看着天空之上的人,却是看到了一个轮圈一闪而逝,轮圈之中有一道轮圈带之中星光闪耀。无尽粉尘之中冲起一道灵光直上九天。

光华漫天,无数人打出法术法宝,使出强绝神通想要阻拦。定海珠、番天印、混元金斗和一道白光迎了上云。

“当……”一声钟响,响彻鸿蒙。

天地定,乾坤止。

天地失聪,山河失色。

无数法力稍弱一点的人瞬间化为尘埃消散,就连天空中的那定海珠、番天印、混远金斗都定住了。那道灵光瞬间没入了轮圈之中第五道星辰点点的轮圈带中了。

钟声只一响,便已经停止了,可是那震荡的回间却在天地间流转良久,久久不散。

“轰……”

钟山化为粉尘的喧嚣声直到那灵光消失之后才响彻天地,轰隆声滚荡不休。

无尽的喧嚣,像是为了欢送那一道灵光的脱困而走,又似在哀悼着那曾经的无上风光,此时都已经化为烟尘。唯有那道灵光在没入轮圈中的一刹那弥留在天地间的钟声,久久不息。

就在围着钟山的那些人因为喧嚣轰鸣而退后的时候,天空中赵公明、广成等人却反而靠近,眼中神光流转,似在寻找着什么。顿时,那些本退开了的人,立即飞遁而回。虽然不敢向那四人一样在钟山头顶的九天之上观看,但也是远远的围看着,同样在那冲天气浪烟尘中寻找着。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落下一道清冷的女声。

“你就要这么走了吗?他们都在找你呢?”

这声音自九天飘落而下,同时之间,一束月光自亿万里高空处降下。穿过喧嚣翻腾的尘埃,照在钟山所在的那块大地上。光束之中的石粉仿佛刹那间安静起来。

无数人顺着那束自亿万里高空中倾泻而下的月光看去,只见那月光之中之中正有一人抬头向九天看去。在那无尽的喧嚣尘埃之中,那人竟是显得那样的安静。

青袍束发,腰悬青鞘长剑。面白无须,看上去非常的年轻。而他身边还站着一只灰色的猴子,正四下里张望着,看着这漫天围观着自己的人。那束发青袍人仰着头,微微的笑着。只听他回答道:“你终于不再受制于人了,恭喜!”

所有人都听得出他是对着九天之上,降下月光的人说的。不禁心中猜测这个人会是谁呢,而那能降下月华人的又会是谁呢?

突然,虚空之跨出一位老者,仙风道骨,威仪天下。只见他一抱拳道:“恭喜道友脱劫而出。”

“呵呵,我这小小仙君怎么当得了妖师的道友。”月光之中,青袍人脸上的每一丝笑容表情都映的清清楚楚。他只是抬头淡淡的笑着,说完竟是并不理会他的回话,而是又低头说道:“琉璃,走,我们回家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此时天地寂静,无数双眼睛正看着那一束月光中的青袍与那手中牵着一只灰猴。只听那灰猴头说道:“师父,我们家里哪里。”

“师父在阳平山中建了一座阴阳观,我们就回那里去,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青袍人低头着微笑着说着。

“不在的话,我们再建一座就好了。”

“嗯,好,不在了就再建一座。”

无数人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心中却是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有心思灵敏的已经猜到了那个青袍人就是传言被压在山下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像是根本就不将妖师鲲鹏放在眼里,只是随口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连听他回话的意思都没有。这在天地众生面前无疑是重重的打了妖师一记耳光。

那一人一猴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而亿万里高空降下的月华竟是一路跟随,将他们两个的每一个步子每一个动作都照的清清楚楚。他们也似毫不在意,就那样一步步的在喧嚣尘埃之中走着。而那些尘埃也只是围着他疯狂的转动着,根本就无法落到他身上去。

九天之上那个仙风道咸威仪天下的老者便是刚刚这一刻还展现着倾天之力的妖师,此时却只见他微微动了动唇,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突然,广成一正脸色,一催脚下的祥云,落在那月光笼罩着的青袍人身上,只见他行一礼,朗声说道:“恭喜道友脱困,我们正是在此守候道友脱困,请道友前往灵宵宝殿之中一晤,商议天地轮回之事。”广成子的声音动作无数人都看在眼里,看到他的态度和语气时,心中大惊。因为当广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之时,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后的玉虚宫。

在广成的话一落,亿万里高空之上,随着月光飘散下这么一道声音:“当年在商议天地轮回之事后,背弃诺言的人中有一个玉虚元始,你可还记得。”说话之人正是之前与青袍人说话的同一个声音,清冷中带着嘲讽。

众人大惊失色,顺着月光看向天之时,除了月光什么也没有。是什么人敢在广成之前说着如此的话呢,无人得知。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青袍人竟也是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广成一眼,直接一步从他身上穿过,月光下,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那灰猴在青袍人一穿而过后回头看了广成一眼。

赵公明突然大声说道:“你既得脱困,何必得罪于这许多人呢。”他所说的话中,这许多人到底是指哪些人,有见识高明的自然知道。

青袍人不答话,仍是安静的在月光之中走着,一手牵着那正朝着天上地上东张西望的灰猴。

突然,九天之上又落下一人,锦袍华服,挽发束冠,手托玉牌,一派正气。只见他落在青袍人前方的虚空,大声说道:“昊天上帝命我迎接道长前往灵宵宝殿之中商议天地轮回之事。”

就在这人话才落,九天之上月华之中又飘下一道声音:“当年在灵宵宝殿之中曾商议过一回天地轮回之事,背议之人中有昊天一个,他怎有脸再开口。”

来人听到九天之上飘落下的这道清冷女声,脸色一变,却也仍是没有发作或反驳。只是看着那月光中的青袍人,可是青袍人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便自他身前穿过,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也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话。

不多时,又有一道金光自九天落下,于青袍人身上前定身行礼,自称金鏊岛通天真人座下大弟子多宝,来此只为迎接道长前往灵宵宝殿商议天地轮回之事。

九天之上月光中在多宝话落之时又传出一道声音:“北灵是被谁的剑给杀了的,你的头颅又是被谁的剑给斩了,落在泰皇山顶风吹雨晒三十载载任人羞辱,这你可还记得。”

月光中的青袍人不答话,仍然是静静的走着,一步穿过那自称是通天道人座下首席弟子的多宝,连头也未抬。那被他牵在手中的灰猴却在听到了九天之上的声音后,猛的回头呲牙,凶像毕露。青袍人顿时停了下来,微笑着摸了摸灰猴的脑袋,灰猴便又安静下来,随着青袍人一步步远去。

九天之上又有一女子踏五彩祥云而来,宫装华服,神韵如梦,步履如诗。她落到青袍人身前盈盈拜倒,口喊舅舅。众人大惊,有人认出这是当今天地间名声极响的九天玄女,没想到她竟然叫这人舅舅,那他到底是什么呢。

当她出现说话之后,众人不禁又将目光转向那亿万里高空。果然,又有声音随月光洒落。

“亲人,你的亲人曾眼看着你被人打入无底深渊,眼看着你被人迫向身死道消的轮回路,如果是我,现在就一剑斩了她。”

青袍人依然是在月光之中一步步的走着,也不是知他是听了月光之中传来的声音还是怎么,从来最开始淡淡的讽刺般的回了一句那曾经的万妖之师的一句话外,就根本就没有停下过脚,在他眼中,似乎只有那一条回家的路。

一束月光自九天而落,照亮着一人一猴的回家之路。仿佛已经超脱天地之外,世间诸般的喧嚣于他毫无关连。

月光之中,那人青袍束发,腰悬长剑,步履安静,纤尘不染。那猴一步一回头,回头仔细的看着那些人的面容,一步一张望,张望观看着天地间众生的样貌表情。

这一刻,天地间无数记住了这一人一猴。

不几日,那些原本不知道那一人一猴名字的人便已经知道了,并印在了心里。

那人,名南落,那猴,名琉璃。他们是一对师徒。

第二一九章 如果有一天

在极尽深遂的星空之中有一座大山,随月而动,伴月而行。大地之上并无人能看到,即使是神通广大之人也难以察觉到。此时那大山绝顶之处有一女子静立,整个人站在那里,如一抹月光,清冷、孤寂,她的头顶则是漆黑天空,点点星光闪耀,除此之外,唯有无尽的黑暗。

她曾有个名字叫泉音,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被再提起过了。在那场大战之中,这座落灵山并没有在战波中湮灭,反而融入虚空之中,与周天星辰中的太阴星相牵引,相融合了。这也是因为当时天地震荡,轮回未重建成才能有这样的可能的。

周天星斗大阵一成,便已经无可破了,只是那星神碑却能被人所掌控,从而被掌控了星神碑的人借用周天星辰之力。不过,只要立阵的帝俊还在,任谁都不能掌握的了封神碑。但是控制封神碑中的生灵并不是帝俊的主要用意,他是要调用周天星辰之力,成就不死之身。他不在乎那些上了封神碑的人生死自由,可他们自己在乎。这其中自然有许多在融入封神碑的过程中失了神乱了魂的人,但是仍然有许多记忆完好的人,想要挣扎脱离封神碑,从获自由的。这其中自然包括泉音,现在她虽然仍然只能在月光之中显形,但好在也是不再受他人的控制了,因为封神碑此时仍然在这座山中,在南落曾经坐过的玉床底下。

她此时正看着那大地上行走一人一猴,那人一边走着,一边指点着天地山川,似乎在讲解着什么。她看了许久,直到看到他走进了一座山中。

泉音的身体如一抹月光,静洒在山颠。此时若是有人在这里的话,便会听到她突然轻轻的呢喃般的说道:“你所做一切本应换来无尽的尊荣,本应显赫天下,可是在别人布道天地之时,你却被镇压山下险死还生。在这天地间本该有你的一席之地,受众生香火,可是现在伴随着你的只有一只猴子。我做这一切只是要告诉你,你在这天间还有一个朋友。即使是你不把我当朋友,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再将他们都吞没到你的天河中,将会有月光映照在那浪花上。”

商议天地轮回之事,天间地间又有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事呢,所有听到过这个议论的人,竟是在过后便忘记了。根本就不记得当时他们邀请南落去灵宵宝殿是做什么。问别人时,竟也是同样想不起来。但是心中却记住了有这么一件事,一件被遗忘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会遗忘,只不过是因为在那句话说出口时,就是施了法的。所以,就如尘埃一般,风一吹便要飞散了。

琉璃的先天神通并没有恢复,但却也不咙、不哑、不瞎。若是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他的腿其实还是有点跛的。先天神通没能恢复,南落并不意外。先天之所以被称为先天,正是有着其特别之处的。但是那条断腿竟也没有完全恢复,倒是让南落小小的意外一下。禁不住问琉璃这腿怎么没有治好,是什么原因呢?

琉璃挠了挠头说本来只要再过四十九天就能好的,后来听说师父可能要出来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南落疑惑的问为什么,我要出来怎么就不治了。琉璃听了南落的话,抬头认真的说道:“我怕师父出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怕有人来找师父打架。”

当时南落听得琉璃这话,内心深处突然涌起百般滋味,张口几次,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用力摸了摸琉璃那灰色的脑袋。

阳平山中今天来了一个人和一只猴子,有侥幸从那场大战中活下来的人,见到南落之时,立即远远的恭拜着。他们并不知道南落的一切,但是就凭南落当年那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也让他们心生敬畏了。本来他们以为南落这么久没有回来,是已经死了的,未曾想今天竟然回来了。

有小妖疑惑自己的大王怎么对一个突然到来的人这样,过后便小心的问着。只因说到南落之时,言词不够恭敬,便被他们的大王警告了一番。随之他们的大王便神彩飞扬的讲起当年南落怎么个突然到来,怎么以无边法力建了一座道观,又怎么在那大战中施法保护了这一山生灵。

这些小妖们的一切,南落只是心念微动便将他们的情况尽出眼底。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个大王生动形象的解说,心中不禁大是诧异,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可思议。

”这些小妖,竟然能能够记住自己的那些随意所为,并怀有感恩之心。这是为什么呢,像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生灵都有这样的心,可是他们呢,他们都是可以左右天地众生命运的人。难道正是因为身份不同,所以做事方式就不同吗?又或者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和他们一样,都只是在争着那一线的超脱,和那主宰天地轮回的尊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这样了,但是……”

南落想到这里,突然顿住,感觉到了深深的困惑,这困惑让他刹那间分不清何谓修行。一时想不通,也只是埋入心里。

步入阳平山,南落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一草一木,即使是时隔三百多年,仍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一场大战就战了两百年,那一场连环镇压封印就是一百多年,整整三百多年,物非人非。而天地在大数人眼中依旧,但是在南落的眼中这天地的变化才是最大的。

此时想来,南落竟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天地本是完美无缺的,没有所谓的超脱,在这天地中并没有长生不老和永无不死。但是有些人修为高了,便想要超脱到天地轮回之外,永生不死、长生不老。所以,就有了帝俊封神周天,借天地之力破碎天地的事情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瞒得过天地间的那些同样感觉到了天地约束的大神通者的。但是他们没有阻止,而且大多在暗中出力了,并各自打算着天地轮回崩乱后的一切。

帝俊自然不会是傻瓜,他正是利用了许多人的这种心态,从而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这大阵从来没有出现在过天地间,自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奇特之处。其他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当时的天下第一人东皇身上,所以就会有了极西之地那一场封印东皇钟的行动。他们想着在帝俊无法罢手之时,先将东皇给封印了。可是事与愿违,帝俊竟是在那关键时候不但分袭五人,仍是崩碎了天地轮回。

只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在天地轮回完美之时去算天轮轮回破碎后的事,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帝俊自以为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天地轮回碎后,周天之下,一定能操控得了轮回。但是他错了,他没能做到。

巫族以为轮回破碎后他们能够凭着与天地共生的独特的神通来重塑轮回,但是他们也错了,他们没能将别人葬入轮回来牵引轮回的重塑与运转,却将自己填充到了轮回中了。

至于其他的人,或许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好处,但是掌控轮回,掌握天地轮回之力的想法却根本就没有实现。天地破碎一回后,仍是天地。轮回也依然。南落心中蓦然升腾起一个念头。

“或许,这所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天地轮回中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天地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从完美圆融的天地变成了现在有缺的天地了。只是,现在又有谁还分得清,到底哪个天地才是是残缺的,哪个天地才是完美的呢。

南落来到卧牛山顶一指点出,阴阳观自虚空浮现,从虚幻到真实。

九福已经不在了,杨蛟不在了,杨蝉不在了。

当年南落走时说过自己不回来,或是天地不清明便不可出观。最终结果是天地清明了,南落却没有回来。

琉璃对于这阴阳观很好奇,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通透。他还喜欢听南落讲故事,讲着天地间各人的事,不过最喜欢听的还是南落讲着他自己的故事。

传道、授业、解惑。

南落和琉璃安静的在这天地一角过活着,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似乎已经被天地给遗忘了。

突然有一天,琉璃抬头对南落说道:“师父,那个木头一样的师祖说帮我炼一件兵器,叫我四十九年后去拿,现在时间到了,我想去拿?”

南落笑着点了点头,琉璃却又说道:“师父,我拿了兵器后想去跟别人比试比试。”

“呵呵,去吧,战斗有时确实能带来进步。”南落笑着说,

琉璃并没有化形,仍然是一只灰猴,只是比起以前来要大上不少,只比南落低一点了。

他咧开嘴笑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南落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的腿还痛吗?”

琉璃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南落怎么突然问这个,却是回答道:“不痛了。”

南落转过身来看着九天之上,良久之后,突然轻轻的说道:“可是为师却很痛,比一百五十二年前被人斩下头颅时还要痛。”

第二二零章 金色琉璃彩

“你曾经天生神通,眼可看九天十地,耳可听轮回内外,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你沮丧、灰心、怨恨吗?”南落曾这样问琉璃,当时琉璃挠了挠头,眨着眼睛看着南落,说道:“弟子当时确实很难受,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后来,弟子又时常想,有一天师父去找他们时,弟子能够跟随在师父身边,帮师父打杀一些小的,一想这个就会努力修练。”

琉璃是什么意思,南落自然明白,当时只是笑着摸了摸了琉璃的脑袋,笑着说道:“不得瞎说。”随即两人却都笑了。

自那钟山化为烟尘溃散,南落脱困以来已经过了四五十年。在这四五十年中天地间风起云涌,无数小一辈的人出现了。最主要的玉虚宫十二仙纷纷在天地间各处开辟道场,传授弟子,玉虚宫一脉一时之鼎盛,整个天间也只有处于茫茫海域的金鏊岛可与之相较。不过除此之外,天地间还有许多曾隐修各处的人也纷纷开山授徒,虽然比之玉虚宫与金熬岛来是差之甚远,但是也能教化一方,传下一门道果,引得一批人走向修行之路。这其中得益最大的竟是人类,因为那些开山立派所收的弟子大多是人族的。

天地间一派繁盛景象。

突然有一天,天地间出现了一只四处挑战的猴子。

这猴子手持一根赤金棍,竟是专门找大门大派挑战。从南到北,自东到西无一败绩。虽说那些开宗立派的人并没有与他交战,但是他们座下的弟子却一个个败在那灰猴的手中。

初时那灰猴总是扛着一根赤金灿灿的棍棒,在各名山大川前徘徊,明显人一眼就看出他所徘徊的对象竟是玉虚十二仙所在的道场。果然,没过多久,他所徘徊的道场中有弟子出来,与那灰猴交战。不几合,便败退而走。不一会儿,又有弟子持宝而出,战不几合,败退而走,连法宝都不及捡回。又不多时,出十数人,三言不合,法术法宝齐出。但见一片金光灿烂,十数人尽皆倒地,头破血流,狼狈而走。

无数人大惊,因为那处道场可不是一般人的,而是玉虚十二仙中普贤真人的道场。许多人认为这个不知在哪里学得一身法术,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猴子要倒霉之时,那山中竟是就此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一人出来。灰猴也就在道场前徘徊几天方才离去。

至此,那灰猴便被有心人注意上了。从那天以后,也有不少竟是找上灰猴来,想要从灰猴身上来验证自己与玉虚宫弟子之间的差距,结果无一不是大败而去。而后那灰猴又找上几位玉虚十二仙的道场,仍是守候在道场门口。

这时已经有许多人发现了灰猴的举动,都远远的围观着。果然,不多时道场中冲出数名弟子,而且还都是在天地间小有名气了的。

他们出来,问灰猴来历根脚。那灰猴却只是大声说道,我听闻这里是神仙道场,闲来无事,特来练棍。

勃然大怒,一个个相继而出,纷纷战败。最终数人一起出手,但见金光迷蒙一片,将数人笼罩在金光之中。金光敛去之时,数人尽皆倒地,狼狈而走。远处围观之人纷纷坐等道场中的真人大怒将这灰猴被擒拿而去,但是一连几天没有丝毫的动静,竟是一幅就此罢手的样子。

众人大惊,不禁看向灰猴时眼神便带着异样了。先不论玉虚宫的地位,单就是玉虚十二仙中任何一人也都是跺一跺脚,整个天地都要震上一震的。可是这时被人堵在道场门口,打伤了门下弟子,竟就这样平息下去了。

不出一年,灰猴竟是就已经战遍了大地。新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而偶尔有几个资格老一点的人对他出手,竟也同样的败倒。

终于在某一天,灰猴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了。

琉璃之名传遍洪荒天地,因为他战斗之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一棍舞出漫天金光,耀得远远观看的人连眼都睁不开,再看之时与他对战的人已经倒下了。所以,有好事之人便送了他一个外号——金色琉璃。

真正让琉璃之名染上漫天金色的却是一次在天庭前的战斗。

天庭并非指当年的妖族天庭,所以真正买帐的人并不多。一般大家谈论起天庭这个字眼时,指的就是昔日之天庭,而现在的天庭则一般称之为灵宵宝殿。据传言,这灵宵宝殿本身就是一件先天灵宝,有着通天彻地神鬼莫测之威。并没有什么人见过那灵宵宝殿展现过什么浩然威势,可没有一个敢小视了,就凭他能够在这天地间占据天地中央的位置,自封为天庭,也就让芸芸众生心中不敢轻慢半分了。

虽然那些自大战之中活下来的人在心中并不承认灵宵宝殿的天庭之名,但也没有哪个敢得罪。直到有一天,琉璃架一朵金云,腾空而上九天。持棍而立于灵宵宝殿前,有人出来问来意。琉璃认真且大声的说是来求仙官求神位的。

对方大怒,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一山间野猴所能来的。速速离去,免得伤了你师父的颜面。

琉璃不依不挠,只说至少要当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或者天庭第一神将,要不然就不走了。

对方无论说什么,琉璃都是这个论调。无奈之下,对方只得说道,要在天庭为官也可以,但是必须有着过人的神通本事。就在这样,天庭派人出战,却在一棍之下,立即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又有人出,金光如焰而起,来人败退。

一持剑而出,名叫吴航,号称天庭第一神将,剑眉星目,风姿翩翩。他也并不多言,轻挥手中的七星宝剑,漫天剑如星芒,点点迷离变幻莫测,将琉璃笼罩在其内。一抹金光冲破迷离星光圈,紧接着那金光又如火焰一般铺张开来。瞬间将吴航卷没进去,不一会儿,吴航跌落而出,头发散乱,神情狼狈,昔日天庭第一神将的风彩倾刻覆灭。

吴航战败之后便没有人再出战,当先之人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退回灵宵宝殿之中后不久再出来,竟是开口宣封琉璃为天庭第一神将。只是绝口不提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倒是另加了一堆有名无实官职,琉璃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用,一口便回绝了,只咬定要那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官印。对方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琉璃便开口说要入内去问昊天。

正当天庭中无人遮拦的住时,一个宫装女子走了出来,张口便称师兄。琉璃微一愣便说道:“我应该叫你师姐的,但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的。"

宫装女子微一欠身,说道:“听说师兄在很早以前就跟随过师父,所以叫你师兄是应该的。”紧接着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本不应该出来的,但是这殿中坐着的是我舅舅,他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可天庭之中又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就来了。”

琉璃紧紧的说道:“你在你舅舅与师父之间选择了你舅舅?”宫装女子低头着,不敢看琉璃的眼神。琉璃沉默一回儿说道:“只此一回,下次若再见,你又再阻拦于我,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了。”说完转化一道金光而走。

在琉璃遁下九天之时,有一女子出现在了灵宵宝殿前,她手中抱着一尾玉白瑶琴,眼神复杂的看着琉璃遁走的方向。只见她喃喃的重复着琉璃的那一句话。最终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次喃喃的说道:“我在舅舅与师父之间选择的又是谁呢?”

就在无数以为这名叫琉璃的猴子舞出的耀眼金光要敛去之时,竟是有两人同时找上了他。

其中一个便是近年来名声直追其师玉鼎真人的杨戬,还是有一个却是灵珠子。这灵珠子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即使是老一辈的人,稍有不慎也要败在他的手中。

有人打听他的来历根脚,或问他本人,他也不隐瞒,言明自己是女娲娘娘的童子。这女娲娘娘是什么人,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那些年轻一辈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天地间还有女娲娘娘这一号人。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接到了门中告诫,不得开罪于这灵珠子。

而杨戬的身份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已经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了。当他和灵珠子两人几乎同时找上琉璃之时,顿时在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种正戏上演的感觉。

琉璃那般的嚣张的挑战了各大山门,而各大山门中的高人竟是无一出现,这就已经让人们猜到了琉璃身后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所以,当杨戬找上琉璃之时,众人便觉得这是玉虚宫让杨戬出来挽回明声了。

此时整个天地间,有一个共认的等级层次,这等级层次并不是完全按实力划分,而是以玉虚宫金鏊岛为标准的。第一层次为玉虚元始和金鏊岛通天这一类人,而第二层则是玉虚十二仙他们这一类二代弟子。除此之外,那些在那二百年大战中存活下来的人,并开宗立派了的人,也被归类到第二层次了。

这第三层自是杨戬这一类玉虚宫第三代弟子了,其他的则包括那些在那场天地浩劫之后出生的生灵。

琉璃、杨戬、灵珠子,三人的相遇一战,被人们称为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的争夺战。而这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触碰和试探,却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第二二一章 玉虚门徒

琉璃虽然没有化形成人,但是他现在的身形也有着普通人的身高了。此时他正盘坐在一座高山之颠,闭目静坐,老僧入定的样子,与风月齐,和尘光。他在那里坐在这里三天了,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有人出现了。

这一天正是皓月当空,霜华满天。而琉璃端坐的那处山头也是这方圆百里内最高的一座。一眼看去,眼中空荡无垠。山风阵阵,暗影绰绰。

杨戬自山脚下一步步朝山顶走去,步履平静朴实,不沾染半分月色。

在这座无名山的周围自是没有一个人,不过在那深远不到边际的夜色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注视着这里。

“我叫杨戬,师承于玉泉山金霞洞。”

山顶三尺见方,堪堪容得下两人,琉璃却是盘坐在中间,而杨戬也并未踏足山顶位置。他停在琉璃十多步之外,看着这个比他瘦小不少的猴子静静的说着。

琉璃缓缓开眼,紧紧的看着杨戬,说道:“我知道,在这里等的就是你,战胜你之后,我就要去挑战你的师父。”

杨戬眼睛微微一眯,却突然轻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是我的目标,我要挑战的是你的师父南落。”

当杨戬说出最后说出南落两个字时,琉璃眼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气,一道金光冲破静谧的月色,凶狠杀意铺天而起,那赤金棍已经化地为一片灿烂金光。如金霞,如赤焰。

就在这时,云端突然有一道暗默流光激刺而下,目标正是那一团金光幻影。同时又有一道声音伴随着暗默流光弥散在天地间。

“南落弟子,当死于此。”

那突然自九天激射而下流光在霜华月色之中格外的刺眼醒目。

"杀的你就是你。"

本是罩向杨戬的耀眼金光随着这声音猛的一个翻腾,竟是毫无停滞迎向那九天刺下的暗墨流光。金光惊天,刺破夜空。

这两道光芒让无数在暗处观看的心惊不已,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两人的根本就不比一些二代人物差。

在琉璃化金云翻腾而上九天这一刻,杨戬一步已经踏上了山顶。虚空一抹,寒光闪烁,三尖两刃刀已经出现了他手上。嘴角含笑,抬头看着天空。这一幕,看在黑暗中的那些人眼里,心中蓦然升起两个字——狙杀。

千万里之外的阳平卧牛山顶,青色的阴阳观在夜色下静寂隐晦。

在阴阳观前,南落青袍飘飘,在夜风中之中如暗夜蝙蝠。月色朦胧,整个阳平山都似在月光之中沉睡了。

突然,这一方天地间飘起一阵声音。

“修道五百结道缘,洪荒天地消遥仙,……玉虚宫中撞钟人,不周为印名翻天."

月色下的天空中,一个人作歌踏空而来。杏黄道袍,星冠宽袖,左手臂弯横着一柄雪白拂尘,在月光中栩栩生辉。这一人作诗歌踏月而来,衣袍飘飘,仙风道骨。

随着这人的出现,他的身后竟是走出了十一人,同一色的杏黄道袍,星冠宽袖,左手臂弯横着一柄雪白的拂尘。自遥远的虚空一步步走来,如踏实地。乍看上去杂乱无章,却有一种浩然之势。

这十二人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整体,就是像是锁住了一片天空,随时都能将那一片天空压下来。

最前面的那人作歌诀而出后,后面十一人并不开口说话,只是自遥远的天际一步步向南落所在阳平卧牛山而走来。阳平山中的生灵突然之间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压迫感,竟是在睡梦之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怎么也不得顺畅,同时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山中自号为晓月禅师的大王心中恐惧的想到:“难道百多年前的浩劫仍在延续,仍然没有过去。这种感觉,分明是那时的天地才会有的。”

他不禁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霜华满天,皓月当空,月色正浓,又哪里是当年那种星光闪烁,白雾漫天的样子。突然转头向西北方向看去,只见一片浓黑的乌云缓缓的压了过来,仿佛那里隐藏着一头绝世凶兽。他并没有看到那一步步走来的十二人,眼中、心中只有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煞气冲天。

看不到这一幕,他不由自主的向卧牛山阴阳观看去,只见他心中惊为天人的南落正静静的站在那山顶,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他的心也就安然了几分。

南落腰间长剑悬在那里,随风而动。许多年前他羡慕五庄观观主的袖里乾坤之术,其中羡慕的并非那袖里乾坤之术的威力,而是那一袖之间可容纳许多东西。此时他的剑早已经祭炼至化形,剑人相融,但是他仍然喜欢将剑挂在腰间。

“怎么,你们师父呢,伤势还没好吗?呵呵,也是,最后那一刻要不是玄冥突然离开,致使轮回又差点崩散,他们几个只怕要就此轮回去,能够挣脱已经算是运道了。不过,无论怎么样,那轮回之力可不是那么好抵挡的。”南落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那虚空中的十二人,淡淡的说道。

当先人是中年模样,道髻高挽,一脸正气。他开口说道:“南落,你我也算是多年相识,你也曾来过玉虚宫前求师学艺,师尊也曾送你一部法术总纲,算的上是有一份香火之情了。可是你当年却因为修罗魔主而大闹我玉虚宫,家师不便对你这晚辈出手,便由我等做徒弟的来讨回。”

这十二人竟是当今地天间名头最盛的玉虚十二仙,要是之前有人说玉虚宫十二仙会同时对一个人出手,无论是谁只怕都不会相信,可是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呵呵,讨回,讨回什么,颜面,还是我掌握的那一份轮回之力。或者说是他们是想看看我现在有存了几分实力吧,你们放心,东皇钟下百年时光不是白白渡过的,我永远也忘记不了那种感觉。”南落言语之间宛若老朋友会面轻谈,没有一丝的隔阂与不痛快,但是熟悉南落的人都知道,此时的南落与以前是有了大变化的。

那当先之人自然就是玉虚宫首席弟子广成子,人称一印翻天的广成大仙,只听他说道:“这些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师兄弟来此只是来领教你的法术神通。”

南落呵呵的笑了笑了,笑容淡淡的,却有一股深深的讽刺韵味在内。只听他说道:“按说我们是属于同一辈的,我还得叫你们一声师兄,叫元始宫主一声师叔。可是你们今天结阵而来,说是为了领教我的神通法术。真是可笑,十二人,结阵,结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阵。竟说是为了领教我的法术神通。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也让你们知道,你们与我之间的差距早已不可逾越,即使是他元始教会你们十二都天神煞阵,在我面前也只一场虚妄。”

南落声音越说越急,额头之是突然裂开来,一道血纹出现了。随着这道血纹的出现,一股血煞之气冲天而起。

十二人凌立于九天之上,将卧牛山阴阳观为紧紧围着。其中有一人在南落话落之时,突然先行开口说道:“玉虚门徒,玉泉山金霞洞玉鼎,再次领教道友剑道神通。”

他一步跨出,竟是脱离了那十二人结成的阵式,脚步也不停,而是自九天之上一步步朝南落走去。在阳平山众妖怪的眼中,只看到漫天的乌云,耳中听到一阵阵雷鸣声,仿佛若天降雷劫,根本就看不到玉虚十二仙,也听不到他们的话说声。这时只见九天黑云微微一动,便有一个身着杏黄道袍者出现了。然后便看到他一步步如下阶梯一般向卧牛山前的南落走下来。

他一出现,一说话,顿时让阳平山中一众妖怪大惊失色。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来的竟是玉虚宫的人,正当惊骇之际,耳中又传来南落的声音。

“当年在桃山一遇,再见之时已经在不同天地了。我知道你心中想法,不过动手这前还要请教你一件事。杨戬已经是你的弟子,那我问你,他的父母可还在世间。”

南落问着,玉鼎踏空而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他并不答南落的话,而是右手缓缓的伸向左手的衣袖之中。他手的动作与那步子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如清泉自山顶流淌而下,顺势而动,在流致山势最急之时蓦然化为惊天瀑布,滔滔而下。

一道白光自玉鼎那宽大的杏黄袍袖之中滑出,化为漫天白光,如山涧倾泻而下的瀑布。那白光别人看不清的,但是在南落眼中这只是一剑,一剑倾天。这与当年南落在极西之地一剑化开河,自九天冲刷而下,直击奢比时的剑势极其相似。

当年,奢比在南落一剑之下瞬间淹没。而此时只见南落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嘴巴一张之下,整个人头徒然一虚,竟是变成了小山大小,而那张开的口也如无底深渊一般,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席卷九天。

玉鼎一剑弥散出的白光在那吞天巨口下便山涧水流,直落深渊巨穴。

第二二二章 破铜烂铁

南落张嘴一瞬间,头顶出现一个虚幻如小山大小的头颅。张嘴吞空,宛如魔物。

这是巫族法象天地神通与吞噬天地神通结合的灵活运用,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无论是法术还是神通都能随心而动。变幻莫测,无从克制,难以破解。

玉鼎自这百多年来,从未曾一败过。出手之时只看到他从左袖之中抽出一道白光,然后对手就死了,没有反抗之力,有心人还发现他对于一个人从来不出两次的。

那一道白光就是一柄剑,剑名斩仙。

玉鼎一剑刺下,如九天瀑布冲卷。当他看到下方有出现一个头颅,张着魔窟一般大嘴时,只是眼一眯,剑光再亮。直入那巨嘴咽喉。他竟是想一剑洞穿。

刺眼白光一闪而逝,没入那巨口之中,消失无踪。头颅颤动,随之合拢巨口,紧接着便快速的缩小,缓缓隐隐去。突然,一道白光自那将要隐去的头颅之中迸裂而出,直上九天,没入那十二都天神煞阵中。

在他没入那阵中的一刹那,能看到他的身体竟是在颤动着,眼眸之中充斥着惊骇。

南落看到玉鼎脱身而走,微有些意外,随之便笑道:“你的剑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可惜你比他少了一份绝然之心,若是他当年不死在我的剑下,此时定然是名动洪荒的人了。可惜了……”

南落淡淡的语气,听在不同的人耳中,自是有不同的感觉。在玉虚十二仙的心中,这是一种讽刺,南落的那种语气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刺耳的。不过听在别人的人耳中,却感觉到一种往事随风起的缅怀之情。

只听天空中广成怒哼一声,可在他的怒哼响起的一瞬间,却有一道晦涩的光芒自九天照下。同时之间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玉虚门人太华山云宵洞赤精子领教道友神通。”

那一道晦涩光芒在月色之中如灰色,所过之处,恐怖的气息弥散开来。他的话才落,光芒早已经落下。站在山顶的南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照在其中,身体顿时变成幻影顺着光芒而上九天,远远看去乎要与光芒融为一体了。可是九天之上那个刚才出声说话自称赤精子之人,脸色徒然大变。只见他手腕一翻,食指在虚空之中快速的画一个圈,一面镜子出现在那里。那镜子竟是两面都是镜面,一黑一白。

赤精子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掐诀,黑白两色转换。一股生之气以死之气快速的转换着,恐怖气息铺天盖地而下。可是那镜光之中的幻影般的南落,并没有丝毫的停留,就在赤精子要再有动作之时,镜光忽的一闪,那有着黑白两面的镜子已经消失了。

在阳平山中众妖的眼中,只看到那镜光忽闪之下照在南落身上,随之南落身体瞬间虚幻消失,随之又显现出来。那道光芒消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下,南落手中已经多了一面镜子。

南落轻笑着,低头翻看着手中这黑白两面的镜子,紧接着说道:“我在钟山下之时,玉虚十二仙之名如雷贯耳,常听到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一面阴阳镜有着神鬼莫测之威,中者生死不能自持。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

只是镜光一闪,镜子阴阳镜便已经落到南落手上了。这让赤精子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他几乎以为这是他的老师元始出手了。在他心中即使是元始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十二人结阵而来,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不是南落的对手。但是以他们今天在天地间的地位,结阵而来围攻一个人,本就是一件损颜面的事,所以阳平山中的一众妖怪看到的只是漫天乌云。但是他们做为开宗授徒的人一方掌教,自然有着自己心中的一份骄傲,所以都想一对一的与南落战一场。尤其是几个当年没有与南落交手的人,更是在心中存在着要与南落单独战一场的想法。

可是眼下却没有哪个看清赤精子的阴阳镜是怎么被抢走的,不便不知道南落用的什么手法,更是连阻止都没能做到。光这一手段就让十二人升起一种心寒的感觉。再看此时南落那笑容,便越发的觉得高深莫测了。

突然,广成子脸色了凛,轻喝一声,虚空炸响。

“都天神煞……”

随着广成子这声音落下,天空黑云凝结。惊雷阵阵,道道电花如银龙,直劈向那山顶的南落。南落在那银白电花之下,不闪不避,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青袍飘飘。一道道劈在他身的雷电闪耀着他的眼眸,眼眸之中倒映的电花无比冰冷。大雨飘泊而下,伴随着破天般的雷声,黑暗无情淹没。唯有南落的身体在电花之中静立。

“呵呵,十二都天神煞属于先天阵法,若是由十二祖巫结成有着重立轮回之能,即使东皇太一也只能挣扎保命了。可是由你们使来,差得却是太远了。”南落站在那恐怖的闪电之中,于这末日天劫般的天空下,轻笑着说道。声音虽然不重,但是却在雷电大雨之中清晰无比。

“南落,体要狂言,先接我一印。”黑暗的天空降下一道怒气澎湃的声音。话落之时,漫天电花之中突然有一块天空破出一个洞来。只见一块天空突然裂开,翻落下来。

“轰……”

电闪雷鸣.雷光之中,那块破裂翻落下的天空竟是一座大山般的黑印。如山巨印的底面铭刻着两个繁复玄奥的大字,这正是广成子的成名翻天印。

罡风四溢,翻天印下却静寂无比,无风无雨。南落的身体顿时就像是被无形的空间给束缚住了。

在这天地间大多数人只知道广成所使用的这翻天印威力巨大,被许多人称之为攻伐第一宝。以至于许多人认为,广成子靠的就是这个以不周山体练成的翻天印,才有着今天的玉虚十二仙之首地位,和他那二代人物中第一人之称。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当年广成子便是以印为宝,一枚普通材料炼成的印便有着巨大无匹的威力。翻天之名,又岂是一般人所以铭刻的,没有那种一印翻天之心,又怎么能施展的出一印翻天的威力。

站在那山顶的南落,抬头看着那如天塌的翻天印,眼睛微眯着,朗声道:“当年你以普通材料炼成的翻天印,便有了翻天之势。现今已得此宝,到要看这翻天印可能翻得了天。”

说完竟是一手就向天空之中抓去,手才抬起之时才不过普普通通,笼罩着淡淡的清光。可是只一伸展,便有着揽天之势。竟是想一手之下就将那有着翻天之势的翻天印给摘下。

只听天空之中传来一声炸雷响声,随之便有无数道雷电劈下。更有漫天火焰扑涌而下,在风雨之中竟是越来越旺。一条金色的绳索无声无息的在风雨雷电火焰之中,如蛇一般诡异的向南落潜行而去。又有一金柱突然出现在南落的身后,上有三个金环,一出现便向南落套去。同时之间,一道亮白剑光在风雨之中,破开一切,直劈南落的身体。一个明亮的光圈直击南落的头颅,与此同时,一块金滑滑的金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南落的脑后,狠狠的拍向了南落的后脑勺。

南落在这一刻,大吸一口气,风雨涌入,身体瞬间拔高数十丈。

那根诡异的金色绳索早已经捆在了南落身上,几乎在同时之间,那金柱上的三个金环竟是已经将南落套住了。更有火焰、闪电将南落肉身淹没。银圈自九天黑云之中落下,击在南落的头颅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而那块金砖也狠狠的拍在了南落的脑后,竟是惊起一串火花。那一道惨剑光便是玉鼎的斩仙剑,九天黑云之中直劈而下。

就在斩向南落头颅时候,南落突然转头看向剑光出处,眼中冷色划过。巨口一张,竟是已经一口咬向那剑光。剑光刹那间敛去,现出一柄剑来。在他一口咬住九天劈斩下来的剑之时,身体突然如幻景般的涨了起来,而天空中翻天印也不只何时已经被南落抓在手里。那些困住南落法宝似乎感觉到了不妙,光芒一闪便要辙走。可是又哪里来的及,也不见南落如何作势,大手在虚空一捞,便已经将那些法宝抓在手中了。

那些法宝在他手中光芒闪烁,挣扎着,想要离去。却在南落一抖之下便安静了下来,光韵晦涩暗淡。只见那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身体的南落轻笑道:“呵呵,破铜烂铁也放光华。”说完随手便仍在了地上。而另一手中的翻天印早已经缩小成头颅般大小了。

南落翻看一会儿,微微感叹的说道:“昔日之天庭不周山,今天的玉虚翻天印。”说完,也被他随手仍在了地上。这些都是名动洪荒的重宝,在南落手上却随手弃之。

此时天空之中,仍然黑云笼罩,突然,南落猛然抬头,眼中杀气突显,右手同时之间已经抓向了腰间的青颜剑。

第二二三章 当死于此

在南落与十二金仙大战之时,琉璃迎上了自云端刺下的那道暗黑流光。

“杀的就是你”这句话是琉璃说的,声起之时,已经迎向了那道自极高天空冲刺下的暗墨流光。如果眼力高明之人,能够看到那流光之中有人持枪直刺而下。

暗墨流光之中,那人面若未成年孩童,但是身体却与成年人一般无二。墨绿袍服,惹眼而华丽。他手中的长枪银亮,枪头有红樱拥簇,神韵非凡,寒光冷艳。他正是天地间那神秘莫测的女娲娘娘的童子,没人知道女娲娘娘到底是什么来历,甚至连她是哪一类生灵得道都分不清楚,只知道她有一先天灵宝名叫乾坤鼎,有装载山河,融炼日月星辰之能。

而她的童子灵珠子也是神通非凡,一些就算是不知道灵珠子来历的招惹上了,也是眨眼之下化为灰飞。所以灵珠子的名声并非是完全来自于女娲娘,而他自己的实力也相当的高明。

“叮……”

金铁交鸣的刺耳声音在月色下传的极远。

灵珠子心中大惊,他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量自手中的幻天火尖枪传来,同时手臂一麻,便已经不再灵活。眼中看到一根金光灿灿的棍头当胸刺来。心中震惊于对方的力量如此的大,同时之间顺势翻飞而起,直上九天。

琉璃双眼赤红,倒提那根仿佛能撼天震地的赤金长棍,紧紧的追着灵珠子而上。他脚上所穿是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布鞋,和他身上的布衣一样,如凡人布衣。与灵珠子那全身披挂,闪亮非凡的套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琉璃双脚在天空之中快速的踏动,如上天梯,每一步之下都有留有一个金色脚印在虚空之中慢慢的随风而散。远远的只见一道金光与一道暗墨光芒相撞在一起,光华一闪,暗黑光芒中便有一人翻飞而起。而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身着灰布袍的猴子。只是此时的灰猴却有着直冲云宵的狂野和彪悍。

怒而起,金光冲宵,一棍惊天。

灵珠子想要避一时锋芒,再以法术神通法宝胜之,可是才翻飞起一段虚空,一道惊天金光冲入瞳孔之中,心中大惊失色。手中的幻天火尖枪鼓荡起全身法力,朝那一抹耀眼的金光扎去。

“叮……”棍枪相交的刺耳声,惊破静谧月光。

灵珠子只觉全身一震,随之全身剧痛,仿佛被一座山狠狠的压了一回。全身骨头都似已经松开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平飞而出,体内的法力竟是难以提起。心中惊骇莫名,仰天倒飞的身体,双眼看到又有一道惊天金光狂野的披洒下来。

灵珠子心中大骇,手中的幻天火尖枪免力横于胸前。

“叮……”

那耀眼的赤金棍已经凶残击打在灵珠子的胸口横着的幻天火尖枪上,那幻天火枪枪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弯曲了下去。灵珠子只觉五脏六腑在这一刻已经被轰碎,一股绝强的杀意直涌向心间。惊骇莫名,不禁脱口大喊道:”我乃女娲娲娘的童子,你敢杀我。”

“杀你又怎样。”琉璃声音自他的那略显瘦弱的身体内发出,竟是如此的霸道狠辣。

灵珠子被琉璃一棍自九天打下,直落大地,在虚空划出一道黯墨流光。而他的上空则有一道金光追逐着向他击去,显然是想罢他于死地了。

大地上山顶的杨戬从看到琉璃腾空而上之是,便有一丝惊讶流转于眼眸。当看到灵珠子竟是没有反抗之力被轰飞,到现在的生死一线,杨戬心中同样的万分震撼。在来之时,他虽然在心中极为重视琉璃,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琉璃竟强悍如斯。

不过那震撼并非来自于琉璃的实力,而是琉璃那狂野如潮的杀念,不留余地,不讲情面,招招置人于死地,这种滔天的气焰让他的实力成倍的翻升。

灵珠子虽然不是杨戬的同门,但也是有几面之缘,况且在他心中,女娲娘娘与玉虚宫是交好的。所以,杨戬怎么也不能看灵珠子被琉璃杀了。一振三尖两刃刀,刀身上一道清光涌起。紧接着只见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朝虚空扎了下去,随之他整个人便凝结在那里,保持着一刀刺出的姿态。一阵风吹来,杨戬的身体随风而散。

灵珠子眼睛赤红,惊骇无比,思想都已经凝固了。他本为猎杀琉璃而来,徒然之间就已经身陷绝地。

眼眸之中,唯有一道惊天金光仿佛自遥远的天际洒落下来,这一刻,他的眼中除了这一道惊天金光之外,只有那金光之后的一双杀气凛然的眼睛。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灵珠子初时只不过是心中念动着,当那金光在映入眼中,落到身上的那一刻,他看到琉璃的身后出现一个人,羽冠星袍,俊朗不凡。最主要的是灵珠子看到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已经朝琉璃的头上劈去之时,心中顿地涌起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意,同时欣喜的喊道:“你不敢杀我……”

“杀的就是你……”

金棍应声而落,灵珠子的身体瞬间湮灭,一颗墨色的珠子直向大地上掉落。

就在琉璃一棍将灵珠子的身体轰碎的刹那,杨戬的三尖两刃也已经劈在他的头上,只听‘叮’的一声,爆起一串火花。

对于杨戬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他没有去拦截琉璃的棍,而是直接攻击琉璃。他本以来琉璃无论如何都是会回身抵挡的,可是他竟是不管不顾,仍然一棍击杀了灵珠子。

杨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以肉身抵抗自己的三尖两刃刀,无数次的战斗下,证明了三尖两刃刀的不凡。可是这次却也是事实,只见琉璃后脑被结结实实的劈了一刀,一个踉跄,便自九天虚空栽落。

杨戬紧紧的俯冲下去,如流星滑落,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带着一路的寒光向跌向大地的琉璃劈去。

远远的只见到琉璃的身体应刀而断为两截,向大地上落去。可是杨戬却心头大惊,因为这个被他斩为两段的尸体竟是一点血都没有。突然,杨戬心头涌上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眼角了一抹金光闪过,他凭着感觉将手中三尖两刃刀刺了出去。

“当……”

杨戬心中一震,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被狠狠的荡开了。他心中顿时明白为什么灵珠子只一合,便倒飞而出,原来是力量相差太大。若是之前小心防备的比斗法术神通,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快落败。

就在他手的三尖两刃刀被荡开之时,又有漫天金光冲天而起。远远的只见杨戬在金光下无粉尘一般的湮灭,随风而散。只是在月光下的另一处,虚空微动,三尖两刃刀自虚空中劈斩而出,寒光惊天起,划向琉璃的后颈。

琉璃在一棍将杨戬击成粉尘消散之时,心中便是警觉。当杨戬自虚出现一刀劈下之时,他已然隐去。杨戬一刀劈下,琉璃的身体便又应身而碎。同时之间,杨戬的头顶上空有一道金光落下,杀气铺天盖地,封锁这一方虚空。

杨戬心中一凛,法术竟是使之不及,只得抬将三尖两刃刀横在头顶。

“当……”

刀棍相交,火花四溅。

杨戬直落九天,朝大地跌了下来。

琉璃身体只是一顿,便又带起一道金光直击而下。杀气铺天盖地自九天压了下来,金光在如霜的月色下,格外的醒目。

随着金光划落,一道杀气盈野的声音响起:“玉虚宫三代弟子杨戬,当死于此地。”

杨戬耳中自是听到了琉璃的话,但是此时他身体内的法力去被一股杀机压制着,无比的晦涩,运转已然不再如之前那般灵活了,而且使用法术也变得艰难了许多。这时再听到琉璃的话,怒从心起。

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无比的平静,带着一丝儒雅,但是他的内心是无比骄傲的。出道以来未偿一败,三代弟子中无有敌手,又怎么能让他的心不骄傲呢。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落于下风,第一次有人这般大声说他当死于此地。

“当……”

琉璃的手中金色长棍已经狠狠的砸在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上,杨戬整个人如钉子一下被击下九天,落在大山之顶,没有一丝停顿的没入山石之中。如雪花落入水中,无声无息。

“五行遁术吗?在阴阳观南落的弟子面前只是个笑话。”琉璃的声音如风飘起,飘荡在虚空之中,话音才落,他的身体已经在月色之中消失无踪。

眨眼之间这处空间竟是已经安静下来,唯有丝丝的杀气还在虚空之中飘荡。

在大地上另一地方,在一座山前有五彩霞光吞吐不定,五彩霞光之中一个五彩法袍的男子正抱着一红衣女子。那女子双眸紧闭,脸上通红如火焰正在燃烧。而五彩霞光之外,则围着十个人。

这十人中有九个便是当年南落脱困而出时,自极西之地而来,参与围攻妖师鲲鹏的那九个,另有一个人独处一方。身上的法袍金光灿灿,双眼的瞳孔也是淡淡的金色,此时正紧紧的盯着上五彩霞光之中那个一袭五彩法袍的男子。

第二二四章 剑吟

世间有人天天在人前转动,却不能在别人心中留下一丝印痕。而有些人只是匆匆而过,却惊起一眼神彩,孔宣就是这样的人。

孔宣得道之时,正值帝俊出世。凤凰在知道了背后有人算计的情况下,仍然冒险涅磐,希望能够踏入圣道。当时的凤凰能号令天下禽鸟类,却独让孔宣一人守候身边。所以,当凤凰沉沦之时,唯有孔宣的五彩神光在漆黑夜空之中闪耀,守护着一方空间,宁死不去。在那夜空之中,五彩神光虽然耀眼夺目,却也显得格外的孤寂、冷傲。

当时的孔宣是被祝融救下的,凭着巫族祖巫的名头,没有人敢在她手上要人,即使是当时的天帝与东皇也不愿因孔宣而与巫族提前大战。这次,巫族十二祖巫化身轮回,其中玄冥自己离去,而祝融则被孔宣在轮回动荡的一瞬间给抢了出来。但是祝融早已经神智不醒,身上的气息全无,宛若死人。或者可以说,现在孔宣抱着的就是一团火焰燃烧着的尸体。

“你们是为我而来?”五彩光华中的孔宣看着而前那九个样貌各异的人问道。

九人沉默着,一会儿后,当先一人缓缓说道:“不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龙宫与凤凰山都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

孔宣低头了看了看被横抱在怀里的祝融,抬头说道:“那就是为她而来了,早料到有人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们,想当年,龙宫统领天下鳞甲类,是何等的风光。而如今,龙宫的九位太子竟沦落成了他人之护法,并以此安身立命,若是龙王爷在天有灵的话,只怕也要死不瞑目了。”

当先之人就是曾被孔宣压在过不死宫下的龙渊太子,只是多年过去,此时的龙宫太子已经没有了那份意气风发与锋芒。孔宣的话让九人脸色的瞬间一变,龙渊牙关咬了咬,便又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纵然讽刺的再厉害,这里也不过是我们龙、凤两族的人在而已。而且,你们凤凰一族此时又能好到哪里去。往日繁华终随风去,今日只求一安身立命处罢了。你不知道在那几百年时光里,我们是怎么渡过的,当时我们就曾发誓,只要有人将我们救出,我们一定奉其为主。”

孔宣看着龙渊那不曾改变半分的容颜,但是气质却有着翻天覆地变化。当年身为龙宫太子的骄傲与自信已经消失无踪,或者是隐入了内心的极深处,不再显露。

事世如刀,雕琢着世间万物生灵之心灵。

孔宣只是自那那九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之后,并不再说什么,转过头来,看着那个金袍人一会儿后,开口说道:“这些年,你既已隐去,又何必再出来。”

“只要你还在这天地间,我就永远无法心安。"金袍人眼中的金光突闪,声音铿锵如金属声。

孔宣面色不变,继续说道:“那你今天来是有把握杀我了?”金袍人不回答,孔宣又说道:“我知道你恨我的,但请在放在心里恨,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我不想凤凰山不死宫仅剩的两人中只有一个了。”

金袍人一怒而起,腾空直击孔宣,同时说道:“当年你在不周山险死还生,早已伤了道基,现在还般的目中无人,当真以为现在还是凤凰宫主在世之时吗?”

对面九人这时亦是腾空而起,游走无方,封锁天地。

只见五华光华铺天盖地的披洒开来,将那十人笼罩在内。同时间便听孔宣说道:“无论天地怎么变,我孔宣永远不会变。”

十个人在孔宣话还未落之时,已经被五彩光华吞没。

其中金袍人在五彩光华之中瞬间化为一只巨大金翅大鹏鸟,另九人却也早已经化为九头颜色各异的天龙,在五彩光华之中扭动。看到他们在五彩光华之中嘶吼,却不闻丝毫的声音。就在将要被五彩光华完全彻底的淹没之时,远处一道金光飞来,击在五彩光华上。五彩光华溃散如火焰燃烧虚天,十人一扭身体,便已经冲出五彩光华。

孔宣脸色微变,抬头看天空中看去。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尊金像。金像全身金光闪闪,口、耳、眼、鼻、耳栩栩如生,宛若真人,脑后有着一个彩色光轮圈,淡淡的神圣气息充斥着这一片天空。

“来者何人?”孔宣向眯着眼,看着天空中的金像说道。

“西方极乐天尊。”

“所为何来。”

“渡你得享极乐。”

“呵呵,怎么个享法。”

“吾教中尚缺一个孔雀大明王,道友若入教,可得超脱,得琉璃法身,不入轮回,不堕地狱。成无上法体,永享极乐。”金身像上发出的声音中正宏大,

“一派糊言。”孔宣轻笑一声说道,接着又说道:“你来此不只是为我,还为这祖巫烙印吧。如果我说她身上的祖巫烙印早已经失在了轮回之中,你会信吗?”

天空中盘坐于祥云之上的金像表情就似在永恒的笑着,似能笑到世界崩塌,轮回湮灭。

在一座雪峰之颠,一个粉裙女子立于那风雪之中,。只见她的眼神流转着一种茫然和空洞,一会儿后又有一种冰冷溢出,整个人介于清醒与茫然之间。即使如此,她仍然是那样的冷艳无双。

突然,粉裙女子腾空而起,没入月色之中。在她腾空而起一刹那,她所站立的那座雪山无声湮灭。天空中的她回头一看,脸色一变。身体飘闪没入月光之中。才一没入,她所在的虚空便无声破碎。只见虚空之中她的粉红衣裙一角,一闪而逝便已经消失。她在月色之中闪逝着,所以过之处,虚空无声震荡。或在她前、或后、忽左忽右。她极为狼狈的躲避着来自于各处的攻击,险象环生。

同一时间,同一片月光下,这天地间竟是有三处地方正发生着战斗。

孔宣抱着祝融转身便要走,虚空之中那金像微微动似乎要阻拦。孔宣身上已经惊起漫天光华披洒在了金像上,光华如潮淹没而下。金像仿佛是来不及防备,瞬间被淹没消失。

孔宣头也不回朝天飞起,有九头天龙冲过来拦截。早有九道五彩光华将他们笼罩,九头天龙刹那消失。一头遮天的金翅大鹏鸟自天而降,还未等他施展出神通手段,便已经被一道五彩光华笼罩,消失无踪。

就在孔宣化一道五彩遁光要离开之时,他的脑后突然爆起一团五彩神光,只见他脸色突变,随之那金像再次出现。只一眨眼便涨大了无数倍,变成了一座金像大山,朝下方抱着祝融身体的孔宣压了下来。

孔宣身体在大山般的金像之下,竟像是身入泥沼,难以飞遁而走。他的头顶有一团耀眼的五彩光华托着大山一般的金像,虽然托住了,但是仍然缓缓朝大地上落去,而且看孔宣的样子,要离去显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琉璃在与杨戬战斗的地方仍然安静,唯有月夜之中杀气淡淡的飘荡着。突然,一个山窝里冲出一团黑影,仔细看去那,黑影正是琉璃,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正是杨戬。

只见琉璃将杨戬一把仍在山顶上,笑道:“玉虚法术,也不过如此。”

就在琉璃话落之时,虚空中传来一声怒哼,如闷雷炸响。

另一处孔宣正被那座大山般的金像压落到了大地上。

同时之间,在一处遥远的虚空中,一个粉裙女子自九天掉落,只见她的眼神在迷茫与清醒之是相互转换着。就在她眼睛突然转为清晰的一刹那,张口喊道:“南落……”

月色下,南落这两个字格处的清晰,传的极远,那女子在喊出这声之后,眼神便彻底的陷入迷茫之中。她的身体仍然在天空之中掉落,声音在天地间飘荡着。

“锵……”

剑吟声在天地间弥开来,强烈的杀念随着剑吟声涌荡着,竟有一种铺天盖地席卷九天之势。

自九天之上看向大地,只见一处浓黑乌云罩着的地方,煞气冲天。一道白光惊天起,如墨的乌云刹那破开、翻散。又有十二个人自乌云之中冲出,朝四面八方飞遁而走,隐隐间竟是面带惊骇之色。

在这道剑吟起的刹那,那自九天掉落的粉裙女子便再没有被攻击了,一切都似幻觉,那一处空间安静无比。而那就要将孔宣压下的金像,在剑吟声中冲天飞起,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孔宣蓦然转头看向剑吟声传来的虚空处,微微愣神,就在他愣神之际,十道光芒自他的北后冲出,消失无踪。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化一道五彩遁光而走,再也无人阻拦。

琉璃所在的空间中那声怒哼之后,也不再有下文了。

这天刻天地静寂,唯有弥散在天地间的剑吟声。剑吟声虚幻飘渺无可捉摸,却给人一种无比压抑沉重的杀念。

在阴阳卧牛山阴阳观前的南落此时正凝视着手中的剑,手指轻轻拂过清亮的剑身。只见他突然曲指轻弹剑身,“叮……”声音清脆,在整个天地间都可清晰的听闻。

第二二五章 曲指轻弹青颜剑 只问何人敢一战

手指轻弹剑身。

“叮…叮…叮……”

一汪秋水般的剑身,在如霜月色下颤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在天地间格外的清晰,就像幽谷清泉的叮咚叮咚声。

“叮……”南落的手指再次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弹剑声飘荡在洪荒天地间各个角落。同时之间,又听他对手中的青颜剑说道:“你以先天之身悬于粉帐卧室之中,任人玩赏,蒙昧不显,而我那时还只是区区一练气童子,可谓是相逢于微末之际。当时的我在心里曾狂妄的想着,要是哪一天,能够持剑于九天翱翔,不再惧任何人和事,那该多好。昭昭年华,轻逝长河,回首已是四百年。犹记当年不死宫中斩千首,天庭东皇前展青锋,这不过是略还恩情罢了。落灵山中困兽斗,极西化天河之时方才初显青颜之名,可那时的我仍是身处圄囵之中,即使是有着你这先天剑器相伴不弃,终究是只能回阳平山建阴阳观,以避世间纷争。”

“叮…叮叮…”弹剑声如琴音,悠悠流淌于天地间。

“轮回之战,纷乱两百年,得血晶,通轮回。那一时,我们征战于天地间,任意纵横。杀世间最强者,洞破苍穹,无人不可斩,无人敢轻试你的锋芒,可我总有一种束缚感,只觉身心不得自由。”

“叮……”

“钟山下百年,一抹哀伤,满腔怨恨,伴一口血水吞咽回身躯内,伴随着血水一口吞下的还有一句活了下去的誓言,所以我活了下来。在东皇钟所化钟山被磨成粉末的情况下,我仍然活了下来。活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问一句,可有人敢在这天地之间与我战一个有死无生。”

南落的话音不紧不慢,在皓月下,在如霜月华中,却有着黄昏般的压抑。清晰的述说,一字一词,都是那样的素朴,但是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沉重的煞气。直到最后那句“可有人敢在这天地间与我战一个有死无生”,刹那间,银霜铺就的静寂天地间,仿佛有赤血盈天,素素杀念缠绕当空皓月,伴随月光披洒天地。

“叮……”

阳平卧牛山阴阳观前,南落曲指轻弹,青颜剑刃颤,剑吟声自阳平山为中心,传遍寂静的天地。天地众生只要是法力高一些的生灵都能听到南落那淡淡的话,和那弹剑声,但是却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不一会儿,又听到一声弹剑声.

“叮……”

“轮回战中,太一持东皇钟转战诸方,当时他曾说过一句话,女娲娘娘虽以女儿身,挤身天下绝顶之位,却仍然脱不了女性阴心,少了一份决绝阳刚,所以,你大抵是不敢与我生死一搏的,我也就不问了。”

天地静寂,唯有风在月光中流转,带着一缕缕阴柔之气流转各处。

“叮……”

阴阳观前的南落再次弹动剑身,月光下,他的脸与手指如剑身一般的白,白的肃杀。

“许多年前,我未入道之时,曾遇一人,说我已入魔,唯有他能帮我解脱。许多年后,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接引。呵呵,凭我当时半步入道的修为,竟惹来你的垂怜,可谓幸甚之至,可惜,当时的我魔已入心,并不曾随你而走,现在想来,颇觉懊悔。现今想追随于你身边做一聆听道人,却又心有不甘,不知接引尊者可能与我在这的皎皎天地间一战,消我内心深处不甘之魔。”

“叮……”

“可愿?……可敢?”

天地静谧,有山间虫鸟偶鸣,不闻有人回答。

“叮…叮…”

弹剑身清脆中带着萧瑟的肃杀,钻入天地间的阴暗角落。

“呵呵,差点忘了,你们那个西方极乐教中还有你,你我也算是有共患难过了的,有机会再向你讨教种树之法。”南落轻弹剑身,淡淡说道。

“叮……叮……”

“蓦然回首,最难忘的竟是昆仑学道时。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有玉虚宫前登梯一年求道,终得一本玉虚法术总纲。现今已是修习多年,希望元始师叔能够指教一二。”

话落,天地间一片安静,并无人回答南落的话。

在离卧牛山阴阳观不远处一的高座山顶上,广成子脸色极其难看的看阴阳观方向。他目光之中,阴阳观在月光下清晰无比,而阴阳观前,南落持剑轻弹的身影是那样的刺眼,如剑芒,只这样看着,内心深处竟滋生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叮…”

一抹剑吟如寒冰,直入广成子心里。

霜华清冷,南落的声音飘零九天,伴月而轻洒天下。月光下的声音中,虫鸣风声都沉寂了下来,唯有南落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不周山下,承蒙相救,并赐剑一观,由此才有了青颜剑意,我应该感激的,应该持弟子之礼的。可是,现在我只想看看这天地间,是诛仙剑的诛灭一切的绝杀剑意强,还是青颜青胜于蓝。”

南落话落,食指轻弹剑身。

“叮叮叮……”浓烈的战意自剑吟声中传导开来,弥散天地,即使是有听不懂南落话是什么意思的人,也从这剑吟声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战意,一种舍心舍身舍弃一切的绝杀战意。

突然,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南落,你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师父,让我多宝来战你。”

声若怒雷,自远处排空而来,带起海浪般的云朵漫卷。在那漫卷的云朵前,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大步行走于九天之上,竟有一股挟天地之威而遮压而来的大势。

“呵呵,金鏊岛内门首席弟子多宝道君吗?世人皆传多宝道君有一手神通可幻生世间任何宝物,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也不知道能有真宝的几分威力,又不知是否能幻生出我这青颜剑来。”

多宝并不答话,自遥远的虚空步步逼近,只一会儿已经到了阳平山顶。只见他朝身后一抓,那漫天的云朵竟是成了一方大印,印大无比,覆压整座阳平山脉。

南落轻笑道:“翻天印在我手上都翻不了天来,你这印又怎么能行。”说话声中,轻弹剑身。“叮……”云气所化大印在弹剑声中溃散。

当大印才散,天空徒暗,竟是一座正真的大山翻落了下来。原来是多宝在那一瞬间已经摄来了一座山,投向了阳平山。只见南落突然张口,而那座大山竟是在朝大地翻落的同时快速的缩小着,眨眼之间已经没入了南落的口中。

就南落刚刚吞下那座大山的同时,天空中出现了漫天光华,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的法宝。而这些法宝还非一般的法宝,都属于天地间成名人物所用的,翻天印、定海珠、混元金斗宝物赫然在列。

阴阳观前,南落手中青颜剑一抖,便有漫天光华闪耀,所有的宝物都在这光华之中散为云气,并不能给南落带来半分伤害。

“法宝再多又有何用,终究是华而不实罢了。”

在南落说话间,天空中多宝的身边又多了七人,这七人便是金鏊岛的内外弟子。其中赵公明、云宵赫然处于其中。

南落看到了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只听他说道:“金鏊岛内外八弟子,玉虚十二仙,这都是送死来了吗?”这声音森然冰冷,声起之时,便有无尽寒意升腾。

在他说话之间,玉虚十二仙已经再次来到了阳平山上空。在南脚下的那些法宝,突然颤动着,随之光芒一闪,便消失无踪。再看十二仙时,他们手中已经各托着自己的法宝了。南落剑早已经入鞘,只是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根本连理都没有理,任由他们将法宝招回。

双方一处九天云端,一处大山之颠,并不说话。圆月西坠,东方渐白。漫天光华突闪,二十人一瞬间已经布成了一种阵式,封锁天上地上,无处可脱,看形势竟要与南落来一次生死之战。

此时的天地间,正有无数又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战斗。平静了百多年的天地,宛若湖面被扔进了一颗了大石,惊起轩然大波。南落的名头,现在也挺多人知道,但是又对于他的本事手段不是很清楚,而且这四十多年来,南落一步未出阳平山阴阳观,所以对于南落的感觉主要还是来自于今天这一晚。

一剑惊退玉虚十二剑,弹剑挑战各处大能,竟有一人接战。这让许多人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蓦然间,天空中云动了。二十人瞬间布下的大阵,颜色各异的光华惊天而起,闪耀一方天空。

但是在他们才动的一刹那,南落也动手。

只听闻一声淡淡的剑吟声,悠远的传扬开来,一道璀璨的光华刺破苍穹,在那无尽的光华之中清晰夺目。

与些同时,伴随着剑吟声在天地间流转的还有南落那淡然中透着绝杀的话。

“既来求死,便遂尔心愿。”

远远有人看到,在他们心中如泰皇山一样的玉虚十二仙,与金鏊岛内外八弟子一个个在剑光化为两断,鲜血漫天,身首异处。

PS:也不知道是没有大纲还是怎么回事,写的真的很慢。可是在写每一章时,心中都是已经构思好了的。。。。。

第二二六章 一念幻生

南落站在山颠,手中青颜剑迸裂无尽光华。光华过处,天空中那些威震洪荒的人儿,没有哪一能够逃过。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神通,有着怎样的法宝,在剑光下都如枯叶一般被搅的粉碎。

血肉横飞,法宝悲吟四下飞散。

自他们布下阵式,封天锁地到齐动手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就如烟花一般,在夜空中即使再灿烂,也瞬间散去。

静寂,无声,唯有满眼的血红绚烂。如鲜花凋零。

在此刻,那些远远观看着的人眼中、耳中都是静默的,如看着一场天际浮云被风吹散的幻像。但是心却是紧缩的,仿佛有一只冻冷的手,正紧紧的将他们的心捏在手中。

天地间,唯有淡淡的杀念,那杀念如水润土中,滋滋浸染,丝丝缕缕,萦绕心头,挥之不弃,无处可拒。

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玉虚元始和金鏊岛通天怎么就看着他们的得意弟子被杀。心中不禁猜测,难道这个南落真的已经强大了到他们都无法战胜的地步了吗?这般的指名道姓的挑战都不应战。

正当许多人都觉得此战将这样结束之时,却见到南落突然闪现,已经出现在了九天月空,整个人笼罩在刺眼的剑光之中。他一出现在天空之中,却是突然抬头看月,只一会儿,突然一身化六,六人如一道幻影,却给人剑一般的锐利,举世无双。

这一刻漫天月光都已失色,世间山河的壮丽浩瀚,也在六道持剑而向六个方向的幻影下黯然。

六个人分别朝六个方向刺去,同时之间,那六个方各有惊天气势冲上云宵。有见识广博的立即认出了那六处竟分别是,现今天地间六位最顶级的存在所在。

六处分别的有云气直冲云宵,在南落一身化六的身影还未刺到之时,已经严阵以待。

速度极快,如剑光划破苍穹。眼看就要扎入那六处气浪之中,六个人影竟是同时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毫无征兆。那些眼睁睁的看着就要有一场惊天大战的人,良久之后才会回过神来,南落真的是消失了。不光是人化做幻影消失了,那把剑也不知在何时消失无踪。仿佛从来就不曾在这个世间上出现过,不禁有人回想五十年前他自钟山化为漫天尘埃时走出的样子,恍如一场梦。转眼之间五十年,南落在众人心中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那天自尘埃中牵着琉璃走出时的身影,和今天这弹剑挑战天下绝顶人物的形象。其他的漫长时光里,竟是在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南落的事情。就像是一抹剑光,划过长空,消失于天际。

突然,有人抬头看天空,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轮圈。轮圈从内到外分为六种颜色,仔细看去的话,又会发现最外面竟还有三道轮圈,只是这三道模糊不清,眼力不好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这九天飘渺的轮圈一出现,便再也没有消失。

南落那一身化六要做什么,只要是看到他这一晚表现的人,都知道他的目标和目的,但是中道消失,却让大家心中都烙上了深深的疑惑。不禁又想到,若是南落没有将要刺到目的地之时消失,又会是怎么样呢?毕竟这一刻南落的风采在洪荒之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在浩瀚的星空之中,有一座大山缓缓沿着玄奥的轨迹漂流着。山峰顶上站着一个女子,如一抹月光。世间已经无人知道泉音这个名字,而她也只能出现在月光之中。

她也同样的抬头看着那个虚幻飘渺的轮圈,静视良处,突然呢喃说道:“原来你并没有脱身,那钟山下走出的只是你的心念而已。可惜,你的心念没能实现,便被消磨了。你心念中是要杀他们的,所以一直在找恰当的时机出手,但是你的心念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心念,不知道只要一出手,杀念散去,便不能长存于这个世间了。”

“那他们呢,他们自大战之后真身从未现过,是和你一样没有从轮回中出来,还是身受重伤,或者是一开始也没有分辨出那只是你的杀念所化?所以,才会有他们的弟子去试探,只是却折了这许多弟子了,这天地间的修士恐怕要再降一个等级了。”

泉音抬头看头飘渺的轮圈,淡淡的叹息一声,然后看着大地之上,莹莹玉手在月光中一探,便抓出一柄月白剑鞘的剑来。眼睛所看的地方正是一处山头,那里正有一只猴子抬头看着天空。

此时的南落正同样看着大地之上,只是他所在的地方是别人眼中的轮圈。他也并非只是一个人,身边一个紫衣女了坐在一个雪白大石头上。那雪白大石上有着三生石三个大字,血红色,仿若能吞噬人的灵魂。

她名叫孟紫衣,天地间认识她的并没有几个。但是轮回之战中,她却是其他那些名动天地的人不敢忽视的存在。此时的她正双手撑在三生石上,手脚悬在空中,一脸笑意的看着南落,眼睛弯弯,眼中的光芒似乎永远不会有悲伤的味道。

“你在看什么,在看你的徒弟,还是在看那个泉音小妹妹呢,或者是在哀悼你的心念所化的人就此散去。”孟紫衣笑着说道。

南落回过头过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去,过了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哀悼什么,心念又哪里谈的上散以不散呢,只要我心不死,青颜剑花永不凋零。”

“嘻嘻,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这可不像你。”孟紫衣笑着说道。

南落转过头来,笑道:“不像我,我怎么会不像我,那我是什么样子呢?”

孟紫衣歪着头,思索了一会说道:“以前的你,即使是心中想做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只会去做。无论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呵呵……”南落笑了笑,笑声干涩,又低声如自语般的说道:“天地都会变,何况是人呢。”

孟紫衣看着南落背影眉头皱了皱,过了会儿突然的说道:“若非是玄冥不甘就此化身轮回,突然离去,现在的天地轮回也不会这么的不稳,他们此时只怕都已经轮回转世了。”

“呵呵,是啊,不过玄冥还是受到了影响,她的祖巫印记其实是正被这轮回慢慢的吞噬的。等到完全吞噬融合的时候,应该就是轮回重定之时吧。”南落淡淡的说道。

孟紫衣回答道:“你被压在钟山下百年,而太一的神魂也被封印在钟内,但是突然之间脱困而出,并裹着你的神魂入这轮回,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落回过头来,摇了摇头。

“你被裹到这里来后,我可是找了你这许多年的。倒是那个将你裹挟到这里来的太一神魂却与你失散了不见踪影,不过,应该是被帝俊接走了。”孟紫衣大声朝南落说道。

南落皱眉紧问道:“帝俊没有死吗?难道那天轮回中星光突闪,就是帝俊为了解救太一?”

“帝俊自然还没有死,周天星斗大阵一成,即使是与他神灵合二为一的不周山倒了,也只是让他无气大伤,但也被巫族趁机纳入轮回。成了这轮回中的一道,并抵抗着轮回彻底的融合。”

孟紫衣述说着,南落对于当下轮回之中的事并不了解,疑惑的皱着眉头,低头似在深思着什么。孟紫衣看着南落笑眯眯的说道:“你现在想不想去杀他们呢?”

“杀谁?”南落蓦然抬头紧紧的问道。

“自然是你心中想杀的的人。”孟紫衣依然是笑着回答着,仿佛只是说着一件无关轻重的事。

南落不禁吸了口气,说道:“我在这轮回之中,怎么杀呢?”

“嘻嘻,怎么杀你的事,你在轮回之中,他们也在轮回之中。”孟紫衣紧紧的看着南落的眼睛,似要看到南落内心最深处。

“他们怎么也在这里面,在祖巫化身轮回时,他们不是已经脱身了吗?”南落问道。

“你看到他们脱离?你的心念附于青颜剑中一个个挑战,有见到他们现身吗?所以才会有他们的弟子结阵而来,才会有他们的得意弟子被你杀了而不出手。”孟紫衣快速的说道。

南落沉思了一会儿后,抬头说道:“这些也都是你猜测的吧,不过,算是最大的可能了。掌控轮回之力,超脱天地之外这种事又有谁能轻易放弃呢,他们的法宝在洪荒之中,或许是留了一缕神念,以防万一的吧。”

孟紫衣坐在三生石上,双手撑于身后,两脚悬在三生石的字上轻轻的踢动着,微笑着,却并不说话。

南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再次说道:“你既然能够在这茫茫轮回之中找到我,那你一定知道,北灵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孟紫衣脸色依然不变,但是却避开了南落的目光,说道:“我不知道,她的血海在轮回破碎的那一天就已经自成一界了,她就算是身死轮回,也只是在她的血海之中轮回。”

第二二七章 血河前刻三生

“血海,真的已经自成一界了吗?难道血海修罗一族已经超脱了天地轮回?”南落问道。

孟紫衣只说道:“在轮回碎的那一刻起,天地轮回注定要变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了,血海自成一界,自称修罗一族,其实也仍是在这天地之间,只是对于世间生灵来说是另一界了。”

南落微微沉默,一会儿又说道:“北灵曾经过过,只是血海不枯,她就能永生不死的。”

孟紫衣抬起头来看着南落,突然冷笑说道:“你大概只看到她被通天的诛仙剑搅碎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被什么给打落轮回裂缝的呢?你知道当时她给你的那颗血晶对于她来说多么重要吗?要不然,你凭什么能够融于轮回裂缝之中,能借用到轮回之力和血海之力?

南落微低着头,脸色极差。许久之后,抬头缓缓问道:“那你呢?光只是她一个人的话,不足以当我抵挡得了他们,你应该也传了什么东西给我吧?”

孟紫衣并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偏向一边,过了许多久后,才慢慢说道:“不管给了你什么,当时的我们都只是为了自由的生存下去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为了自由生存下去,那现在有自由的生存下来吗?”南落低声问道。

孟紫衣没有回答。

南落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问道:“那个失心人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可怕的人,没人知道来历,虽然他从来没有显示过什么神通,但是在纷乱之中永远都是来去自如,如果你以后遇上了他,一定要小心。”孟紫衣微眯着那并不算大,却极为可爱的眼睛缓缓说道。

南落仍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在轮回玉盘边缘见到的失心人时,当时他低着,黑发遮脸,全身笼罩着看不透的黑烟,诡异无比。身后跟着万千恶鬼,在九天之上行走,所过之处,留下一条久不消散的黄雾之路。

南落心中不禁疑惑的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失神了许久,回过神来后,突然缓缓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从这里通向血海吧?”

“当然,因为血海就在你的脚下。”就在孟紫衣说这句话的同时,南落的身前茫茫白雾中便出现了一条翻腾的血河,血河浩浩荡荡奔腾不休,只是并不似以前所见到时,有那无尽的血海生灵咆哮。

南落只看了一眼,便一步跨出想要跃入其中,耳中又传来孟紫衣急切声音:“你这就要进入到血海之中去吗?”

“我不确定北灵的生死,心中难安。”南落回头看着孟紫衣说道。

“你可知道入了这血海想要再出来就不容易了,而且,这血海自成一界,你入了其中就相当于到了另一个天地中,神通法术将被极大的消弱。你要考虑清楚了。”孟紫衣说道。

“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要去的,哪怕是一步之下就有灵魂湮灭,轮回百世的危险,我也是要去的。”南落淡淡的如自语般的念叨着。

孟紫衣目光闪烁,微微沉默后说道:“就算是要去,你得有护身之物,我知道你所修的法门极为特别,在钟山下百年,仍然能够活下来,但是血海之中真的非是一般地方,或许在血海之外,即使是有人挟血海之力与你争斗,你也不会弱于他多少,但若是进了血海,就算是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也要被压制了。”

南落沉默,看着那翻腾的血海,似在追忆又像在沉思。许久之后缓慢而坚决的说道:“她若轮回,我来渡引。她若陨落散于天地,那我……”南落的话说到最后已经是低不可闻,含糊不清。仿佛本就是说给自己听,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说完之后,南落头也不回,纵身一跃便已经落入了滔滔血河。

这血河在世人眼中虽然神秘不可测,一提起就心中难免发麻,但是对于血河并非一无所知。在那一场轮回之战中,曾有过血海漫天,将整片天空都淹没的景象,虽然极其短暂,但也足以让世人都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个血河。不过,大家一般都称之为血海、或是幽冥血海,其中对于血海中的生灵则称之为修罗魔族。

许多人对于这幽冥血海不再陌生,但了解的也并不深,仅限于表面。世间流传有一句话叫,“血海滔滔,滔尽天下仙神”。又有一句话是,“一入幽冥,魂飞冥冥”。说到底,幽冥血海就是一处有去无回,沾之即死的地方。

在南落一步跨入血海的刹那,他身后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年轻容颜瞬间苍老。明明还吹弹可破的肌肤倾刻间已经如老树皮一样,那一笑之下弯如月牙儿的明亮眼睛,已经浑浊了。满头青丝,已经灰白。坐在三生石上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萎缩了许多。

只见她艰难的从三生石上挪了下来,缓缓的蹲下身体,那如树皮般的双手拂过三生石三个字。不知何时,三生石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见她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破,然后在那已经变淡了的三生石三个字上书写着,手指所过之处鲜血淋淋,触目惊魂。同时之间,又听到她的嘴里说道:“我如果不在这里等着的话,你是回不来的。可我能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吗?如果,哪一天,我不再记得写这三个字时。也就是我迷失之时,不能给你指引回归之路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以鲜血在三生石上原本的字迹上缓缓的写着三生石三个字。远远看去,茫茫的白雾之中,一条奔腾的血河边,一个苍老的身影蹲在一方雪白的岩石边,不停的用手指在岩石上划动着。

天地轮回转动,一圈又一圈,时光不曾因为谁停留半步。

南落一步跨出,落入血河之中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凶煞气息涌上心头,冰冷、邪煞,自脑后直冲而下,就像九天之上一道冰冷的银河冲涮了下来。而南落自从成就仙道以来,再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的身体,竟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整个洪荒间修行法门并无高低之分,但是都各有侧重点和独特之处,而南落所习的道家元神法门不同于巫族练精,肉身强大无比,也不同妖族随生命孕育而出的神通传承。而是通天玄师结合巫妖两族,自悟创出的元神之道。先是练精化气,再是练气化神、练神返虚。最终的关键一步便是元神仙道之门,踏入了就是海阔天空,天地大道任自由。元神之后,并无什么修行法门,一切都只靠自悟,神通法术除了可能从别人那里学习之外,境界到了也自有神通生成。

南落的肉身不但得了半滴祖巫精血融合,而且他的元神法门自有独到之处,所以他现在肉身可以说是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精血和骨骼已经完全炼化,聚散由心。尽管如此,他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凶煞之气直冲心头,元神之外似有无尽的魔物在咆哮嘶吼,撕扯着元神。各种靡靡之音萦绕缠绵,丝丝缕缕。他的眼前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无尽妖娆的美人,粉衣裸臂,初时并不能看清楚相貌,从远远缓缓的走来,走近时,一低头间竟是已经变成了南落认识的人,其中自有北灵、孟紫衣在内。一道剑光划过,那些人都已经被斩灭,化为一团红雾。

红雾并不散去,刹那间凝结成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妖物,其中有三头六臂者,或是头生双角,又有额中有血目,亦有青面獠牙者。个个手持着各种奇形兵器,气势凶凶似有灭魂夺魄之能。

这些都只是出现在南落的念头之中,并不是真实的出现在血河之中。若是有人能看到南落在血河中的样子的话,一定会大惊。因为此时的他正闭着双眼,顺着血浪飘流的。而在他自己的意识之中,此时正努力的划动着的双手,朝血河深处潜去。至于那些在他思感中绵绵不尽,扑涌而来的魔物前,正有一道虚无的剑光迎了上去。

那剑光并非是真正的青颜剑,而是南落心中的剑意。正好可以用来斩这些无形无质的魔物。可是,虽然每一剑过后,那些魔物都消散,但是他的的元神之中仍然会感觉微微的刺痛。这刺痛相对于现在他强大的元神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致命的威胁,可时间一久,也是极其危险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落只觉自己已经斩杀了亿万的魔物,并且感觉那些魔物越来越厉害,压力越来越大,元神竟有一种疲倦感。

……

……

终于有一天,南落只觉深身压力一轻。思感中的那些魔物突然消失无踪,呈现在他眼前是一片山清水秀。抬头看天空正是太阳明媚时,只是这太阳似乎蒙着一层血色。四下看去,与之前的洪荒天地并无一丝差别。山石明晰,草木在风中摇动,向阳处或背阳处有着一簇簇不知明的花儿迎风摇摆,清香阵阵,萦绕鼻尖。

“这里难道就是血海天地?”南落心中惊讶的想着。

第二二八章 当年之事仍待解

这里山清水秀,即使是在洪荒天地间也难得有这样的场景,花香阵阵,芳草菲菲。

很明显,这里已经不是原本的天地了。凭着南落的修为,仍然能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血海的凶煞与压制。果然如孟紫衣所说,血海之中的天地已经自成一界了,虽然有着联系,但是也有着极大的差别,以前的法术神通威力在这里必将大打折扣。

南落只是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邪煞之气,可并不确定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正当他要离开寻找北灵时,远处,一个女子自大地上走了过来。一步步,如踩云端。还在远处之时,身体处于粉红的烟雾之中,看不真切,但却能确定是一个身材极为高挑的美貌女子。

南落静看着,来到这血海天地中,即使是以他的神通也不敢大意。当她越走越近之时,面貌也就越来越清晰。而南落的眼睛同时之间也眯了起来,丝丝的杀气隐藏在瞳孔之中。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来者竟是与北灵长相一模一样。这并不是在跨入血河之中时心中生成的那些,而是真真实实的人,或者可以说是修罗。

“真人来此,是在找奴家吗?”面貌与北灵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未靠近就已经开口说着,软语柔音,一阵清香随风而来。

南落生冷的回答道:“我这里是要做什么,相信你已经知道。”

来者乌黑眼睛转动,与北灵一样的长相,但是气质却妖艳了许多。她围着南落转动一圈,说道:“你这样的大人物来这里,整个幽冥血海修罗族都震动了,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呢。只是,你真的不应该来,因为,你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在我们幽冥血海中,可不比洪荒天地间。只要一入血海,神通再大,也得乖乖的听话。在这里,修罗之主才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她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南落身体转动着,挨得极近,说到最后时,几乎是粘在南落的身上了。仰着她那修长洁白脖子,吐气如兰,妖艳红唇几乎要挨着南落的下巴了。南落并没有避开,同样的微低着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的眼睛。直似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一会儿后,南落嘴角动了动,说道:“修罗之主?你吗?”

“虽然现在不是我,但是必定会是我。”女子退开一步,避开南落锐利的眼神。

“我只问你,北灵在哪里,要不然,你成不了修罗之主。”南落眯着眼睛,盯着那女子森森威胁的说道。

女子感觉到了南落身上的杀气,身体如风一样向后飘去,一边说道:“我就是北灵,你随我来,你会发现,整个血海的女子都是北灵。”说话之间,这女子已经飘然远走。

南落眉头一皱,微一沉思便跟了上去。那女子身形如风,只一会儿,便到了一座城池上空,在风中一折,回头朝南落妖艳一笑,便已然消失无踪。

南落四下里看去,不知保时,入目尽是白雾茫茫了,唯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城池在而已。在云头上向城池中看去,人身涌动,竟是热闹非凡,宛如洪荒中伏羲城中的场景一样。其中有男有女,有集有市,又哪里是那些在洪荒中显现过的血海修罗生灵啊。这些到也罢了,最让南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城中的女子竟全是北灵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格外的真实,难以明确的指出哪一处与北灵不相同。

不过,南落思感之中早已经认定这些并不原先的北灵,这只是直觉,并不是看出来的。按落云头,落入其中,他们一个个都投以怪异的眼神看着。突然,南落感觉有一道特别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去,只见一座酒楼窗边,正有一女子含笑看着自己。

虽然长相仍然是和全城的人一样,同是北灵的模样,但是南落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正是之前那个女子。

南落并不理会于他,站在大街上,人群中心中猜测北灵一定还活在这血海天地中,要不然这个女子也不必这样做了,这无非就是阻拦自己寻找到北灵而已,即使不是也有着别的目的。而且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她也并不知道北灵在哪里。接着又想到这世界一定不只是她一个人知道自己进来,定然还有许多人知道。

对于这一点,南落自然是知道自己进来的时候,就被血海中的厉害人物知道了。虽然表面上只有她一个人出现,但是暗处定然还有许多人注意着自己。

突然,南落感觉额头之中有东西微微颤动了一回,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明白北灵定然是消失了,而她或者她们并不知道北灵在哪里,正好自己出现了,所以,想借自己的手找到北灵。而且当年北灵将那颗血晶按入自己额头之时,只怕也有众多的修罗族人看到。想到这里,只见南落额头突然裂开一道血纹,血光冲天。

一刹那间,整个城池消失无踪,那些原本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北灵也在血光之中融解,化为漫天的红雾,唯一还存在的就是那个女子。那女子长相依然未变,气质如是。

而南落之前身上那种与血海天地格格不入的感觉的也消失无踪了,整个人与这个天地有一种水乳交融感觉。那个女子在离南落数丈外,脸色微变,紧紧的盯着南落额头,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就是这颗血海之晶,让我们成道至少晚了三百年。”

南落只是看着并不回答,而她一脸的怨念的继续说道:“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你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能离开血海吗?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了血海之后还能成为修罗之主吗?”

南落微眯着眼睛,脑海中却想起当时自己一剑扎碎了昆仑山前的阶梯时的场景。血河徒然之间自远方而来,吞噬无数生灵状大自己,当时只以为是某位与北灵有关系的大神通者来救北灵。现在想来却是颇多蹊跷之处,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极西之地的那一场事有着仍有着不愿触及的敏感,在内心最深处不愿去探寻的。

极西之地明显是一个局,可以说是一场争先手的局,可是却将南落卷在其中。而最后参与封印东皇钟的人中那些人中明显就有北灵、孟紫衣、孔宣在,所以南落当时在东皇钟下脱身之后,看着天空中的争斗,却转身回到了阳平山,建了阴阳观。这成了他内心不愿触碰的,而后来也从来没有去深究,即使是在轮回一战两百年中,也没有问过孟紫衣与北灵。

至于北灵被压在玉虚宫前的阶梯下,是不是存在着什么算计,或者说是否有元始什么算计在内,南落至今仍然不清楚。南落曾自问,即使是知道后面的事,他仍然会去昆仑玉虚宫前,仍然会一路护送至极西。

听到这个与北灵长相极奇相像的女子说的话后,还不等南落问为什么。她突然诡异的一笑,说道:“你额对这颗血晶在她成为修罗之主时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但是你的到来,必将引得她的转世之身前来。哈哈……”

在那哈哈一笑之中,这女子已经如轻烟般的飘起,而她整个人也在这过程中变化着,只一转眼,竟是已经变成了一个面貌丑陋的男子。声音粗豪,身形高大,一步没入虚空,来无踪去无影,即使是神通不再被压制了的南落想要看穿他离去的方向,竟是格外的吃力。修罗秘法在血海之中用来,独有几分诡秘,一时之间,南落也不太适应。

南落在毫无征兆的进入到这血海天地后,还没有来得及熟悉环境便已经遇上了这个不知是女是男的人。之所以会被其牵引,无非是因为南落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血海天地,想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此时举目四望,天地仍是清明一片,之前的白雾、城池、和北灵一样长相的人全都不见了。

头顶笼罩着红晕的太阳,青山绿水,淡淡红云。这一切在南落的眼中,是真实的,但是在他的思感之中却是那样的虚幻。

南落只是略一沉吟,便知道这就是血海天地与洪荒天地的差别所在,或者说,此时的血海天地还处于演化过程中,并未完全定型。而且这血海中的天地与洪荒天地最大的一处区别就在于,这一方天地中永远只能有一个人跨入道境,入道也就相当于与血海融合了。其他的血海生灵除非在那个与血海融合的人陨落或转世,才有可能争得那一丝入道之机。

此时,正是北灵于血海之中转世轮回之时,也正是她下面那些生灵争夺入道之机的最好机会。南落心中寻思着,这争那一丝入道的机会,莫非是争北灵的轮回之身。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北灵就危险了。

突然,站在原来深思许久的南落自体慢慢的变淡,最终在一阵风中如清烟消失。消失的方式与之前那个不知是男是女人极其相似,暗处正紧紧注意着南落的修罗生灵顿时大惊,因为他们根本就未能捕捉到南落的去向,一时间,血海翻动。

第二二九章 幻境木屋

从那人的话中,南落大致能够猜测出,自己额头这一颗血晶定然是当年北灵成道时所得。至于究竟是怎么得的,又在得了之后怎么离开了血海,那就不知道而知了,不过,南落能想象的到,这其中必定伴随着极大凶险。在南落看来,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平白成就无上大道的。

福祸相倚,祸福无定势。唯有趟过洪流的人才知道,洪流之中有多么的凶险。

虽然这个血晶并不能再让人有融合血海的大道在内,但仍然让南落不再受这血海天地的排斥。他这一寻,就是许多年。终于,有一天,他额头的血晶传来一股波动。这波动如心跳一般,南落心中顿时大喜。顺着额头的血晶波动向一处方向快速的飞遁而去,这期间,那指引着南落搭建方向的波动,时断时续。有时几天不再有,有时却又极为强烈。

幽冥血海虽然远远不如洪荒天地广阔,但是,却也有着许多神奇之处,也并非三五天就能一遁而过的。至于血海生灵,修罗一族,虽然生存方式独特,但却极多,数不胜数,南落几乎要认为这血海中的生灵比洪荒中的生灵都还要多了。

也不知飞遁了几万里,又过了多少个日夜,南落来到了一座山前。这座山,高不过三十丈,但胜在山势连绵,如波浪起伏至千万里之外,虽无雄浑之势,却也不是一眼能看透的。当人一眼之下,会觉得这片山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内里定然另有乾坤。

不过,南落只是一到山前便已经停了下来。因为山中闪遁而了两个女子拦截住了他。两个女子如整个血海修罗一族的女子那样,娇美、漂亮。

两女闪出,同时齐呼:“来者留步,落灵山现已经封山,所有来客一律不见。”

南落听到两女所说的‘落灵山’,嘴角微微拉伸,他心中顿时确定北灵一定在这山中了。南落心情大好,自然笑容满面的说道:“我来这里是为寻访好友,请问,这落灵山中有没有一个叫北灵的人?”

“大胆,竟直呼我家大王的名讳?你不是大王的好友,你是来寻仇的吧。”其中一个女子严神戒备,一眼杀气的说道。

南落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原来她又当上大王了,怎么,只是喊一声你家大王的名讳就是来寻仇的吗?”

“哼,我家大王从没有离开过这里,哪来那么多故交好友,一天就来了十多个,这分明是来寻仇的,怎么,还不敢承认吗。”其中一女子淡淡的嘲讽道,同时之间亦是手掐法诀,防备着南落。

听到这里,南落心中疑惑更甚,再次问道:“今天有很多人来吗?……”

还没有等南落的话说完,山中便突然涌起阵阵翻腾气浪,隐隐间从那气浪之中传来猖狂大笑。笑声中有杀气,有得意,嚣张无比。南落身形一动,一步跨出,身如幻影,直向那向女身上撞去。而那两个长相一样的女子脸色大变,早已经准备好的法术瞬间施展了出来。但是却如击于空气之中,将空间击的如水一样的荡漾起来,但是被法术攻击范围内的南落根本就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一晃而过。在两女转过头来之时,只看到南落的背影。

于是,连忙打出一串串法诀,虚空中顿时法术生成,出现一道血光,一闪而逝,朝南落消失的方向闪逝消失了。

南落身形如电,朝虚空之中飘逝。突然之间,一道虚无的电网当头罩下。同时之间,有八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电网的八个方位。被罩在网内的南落能感觉到这网上有一种束缚人体内真元的禁制,若是另人的话,这时只怕已经难以动弹了,或是法力禁封,生命任凭他们宰割了。

只是一罩着南落,他们就认为南落再也不能逃脱了,其中一人一现出身来,便大喝道:“炼杀。”

根本就不闻不问南落的来历就要炼杀南落,这风格与北灵的何其的相似,她们之所以在这里设下埋伏,主要是前面那两个女的以秘法通报了。既然如此,南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不至于将这些人杀了,但也没有再解释。

在那网突然冒起电光之时,南落已经一如之前一样,飘闪而起。当八人回过神来之是地,南落已经远去。

一路上,南落又遇许多阴拦,可谓是一步一险阻,道道埋伏。不过南落却也没有出手,都只是闪逝而过。从天空中看去,只看到南落所过之处,一路如有烟花盛放。而远处,南落所要去的方向,早已经云气涌动,法术漫天,显然是有法力高深的人在战斗,看情形还不只是一两个人在战斗。

一座大殿,一个血红衣的女子端坐于殿堂中的主位上。脸色冷寞,眼神愤怒。两道秀气的眉毛不同于一般女性的柔顺,隐有几分剑一般的锋利杀气。嘴唇不厚不薄,但是却殷红如血,以至于让她整个人平添几分邪异的魅力。

她的身边站各站着两个女子,一样的冷煞锋芒。只是此时眼神深处隐有几分忧虑,她们看着大殿中泾渭分明的几拔人,心中同时疑惑的想着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个个法力高强。同一天而来,都是开口说是寻访旧友。可是一见到大王之时,哪里又有半分旧友重逢的喜悦。那眼中除了贪婪还是贪婪,而且,一个个都只将自家大王看成了猎物一般。而今天,大王至始至终竟也是格外的安静,在他们到来后,只说了几句话。

而其中有一句便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那句话就是:“我一直预感有人会来找我,难道就是你们。”当她们的大王说出这句话时,那些人只是冷笑,其中有一人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你等的就是我,你的前一世,与我本是双修夫妻,只因有一天遇到强敌,你被人偷袭,被迫转世重生,你所等的就是我。”

这人说完嘿嘿笑着,站于红衣女子两边的四人大怒,可是在四个女子心中一向杀伐果断的大王,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动手杀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你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这些人也并不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只听他们彼此又说了一些话,竟是彼此争斗了起来,不过并非是亲身争斗,而是让手下一个个去斗法。

他们本人则一个个向大殿上端坐着的血红衣女子逼近。

南落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大殿前。只见那大殿与这大山形成一种微妙之势,伏隐之间,似欲腾空而起。

殿门之外,安静无比,一个人都没有。与之前一路有人阻拦的形势形成鲜明的对比,南落鼻翼微动,便已经闻出了虚空之中弥漫的血腥味,立即明白并不是这里没有人,而是人都已经死了。

殿门紧闭,几道颜色各异的光彩封禁着那道门,一看就知道是有好几个人一起出手封禁了的。而殿内的一切声响斗法,也被这道禁制给封住了。门内门外,就是两个天地。

南落一步步走上台阶,左脚才踏上,眼中突然出现无尽幻象,幻象之中,南落自己还只是仙道小仙,端坐于阳平氏族中的木屋内。门外正有人跪在那里,磕头哀求,嘴里不停的在乞求着什么。可是坐在那里的南落却始终无动于衷,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

没过多久,那人离去。又有另一人来,依然是磕头乞求,南落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心中想要站起来,打开门。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了身体,兀自焦急烦燥,却根本就不能起身开门。

又一天,又有人来跪拜,南落仍然无法起身,心中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了身,连眼皮子都眼不开。

弹指尖,竟是已经过了好几年,而南落一直端坐不动,门外磕头哀求的人从来没有间断过。一天一天,日复一日,就这样过了几年。终于有一天,他听清楚了门外之人哀求的话中的两个字:“祭司……”

蓦然间,往事如九天冰水一样倒灌而下。

“人族南落,阳平族祭司南落,这是多么久远的一个名号,久远的南落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而南落此时仍然只能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受着门外阳平族人的哀求磕头。再有一天,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洛水……”

这是洛水的声音,南落第一时间就听出来。这个时候的洛水还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削瘦模样,眼睛大大的,原本总是如百灵鸟般的声音,也染上了许多哀怨。

“舅舅,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阳平族就要灭族了。”

连续几日,洛水都在门前哀怨的诉说着这一句话,翻来复去就只是这一句话。但是听在南落的耳中却如针刺在心里,每一个字,都是一枚刚针,一针针,血淋淋。

阳平氏的灭族,在南落内心深处是一道深深的伤痕,难以磨灭。

PS:应该是没有第二更的,惭愧。

第二三零章 鸢血

世间秘术万千,数之不尽,没有人能尽知世间到底有多少伤人于无形的秘法。

南落只看到门上那数人合力布下的禁制,又心急于殿内的北灵安全,所以匆匆一步间,便被带入了幻境之中。这幻境非同于一般的幻境,而是针对于内心而设的心幻之术。只要一个人心里存在着难以释怀的东西,就会被勾起,并无限的放大。

所以这世间有许多人,都尽量少沾染因果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境更纯净,尽量做到纤尘不染。但要做到这一点是何其的难,以至于大道修为越高的人,心越如磐石一般,冰冷坚定。

心中唯有求道之心,阻我得道者,杀。这是世间大多修行人之心。

按说像南落这种道境之上修为的人,心境早已经打磨浑圆如意,或者说是如磐石。但是他却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并没有像其他的人一样,斩断一切,只一心求道。所以,他只一瞬间便被这心幻之术带入了内心最深处遗憾之中,遗憾越深,所陷入的心幻之中带来的伤害就越大。

洛水在木屋门边,每一天都要来述说一回。

“舅舅,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阳平族就要灭族了。”

她的声音从初时的祈祷,慢慢的变成了忧怨,直到最后那一天,竟是恨着无尽的痛苦、哀伤、决绝和怨恨。终于不再来,却有一个老人来了一趟,这老人长跪不起,一天一夜后,离去。

南落想起身,但只能以神念看着,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那老人正是阳平族的族长,在他起身离去后,阳平族突然骚动起来,原来他们准备迁移。可是没过一回儿,便有惨叫声响起,南落的神念之中,看到一只白狼在阳平族人之中,纵横残杀,无人能挡。很快,阳平族人便死伤殆尽,唯有少量的人逃脱。

眼看着族人被杀,自己却无法阻止,这种感觉比刀割还难受。一刀一刀,割着心头之肉。当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白狼杀死的一刹那,心,紧缩,窒息,痛的无所适从,竟是生出了一种想死的想法。就此死去,免得在世间看着自己亲近之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南落从小就有一个心思,长大成为祭司,为族人排忧解难。他没有特别远大的护佑整个人族的志向,只想着成为一个老祭司一样的祭司,保护着阳平族。后来被抓在牢笼之中,被带到不死宫中,去到太极宫。这一切的动力,都是希望有一天学有所成之时,回到族内,教族内的孩子学习法术,保护族人的平安。那时的他即使是到过天地间最强大的凤凰山不死宫,学得了一身法术,仍然没有什么成名于洪荒,护佑整个人族的想法。

可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实之八九,南落终究是一个人,一个知恩、感恩的人。所以他在得知三族大战的事后,离开了阳平山去寻孔宣。当时的他只想着打听清楚孔宣是生还是死。若是活着,也就心安了。若是死了,得效仿族内人死亡后那般,寻到他的尸骨并埋藏,立碑铭文,守墓尽心。至于报仇什么的,那时的南落根本就不敢想,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只是弹指就得湮灭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只为明确孔宣死或者生的消息而离开,再回来之时,早已物是人非。阳平族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曾经日夜想着要守护阳平族的心刹那碎的一地,化做鲜血在大地上流淌。

当时的南落对洛水承诺,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必回。但是在他离开没多久,白狼便出现了,阳平族以孩童的生命为代价硬是拖了几年,仍不见南落回来。最终只得无奈迁走,这一切都是洛水在伏羲城中再次见到南落之中所说的。当时洛水的表情,正如木屋外最后离去时的话音一般。

这也就成了南落心中一道难以消弭的伤口,此时再被生生剥开,鲜血淋淋。

“死吧,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也就不再有遗憾,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让他随风而去吧!”

在南落心中生出那个不如死去的念想后,顿时又有幻觉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诉说着,勾魂摄魄,声声催人死,字字荡人魂。

此时的南落真身却是保持着一步踏上阶梯的姿势,眼睛睁着,眼神瞳孔中有着深深的悲伤。

在幻境之中,早已经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但是在这现实世界之中,才不过是一刹那。

刹那芳华可以化白发,刹那间,也能可能让一个道境以上的人死亡。这就是心幻之术的可怕之处。不过,这心幻之术,大概也只对南落这种人有用吧,对于那些一心求道心中磐石冰冷的人来说,这只不过是如清风拂面般的小术法而已。

突然,南落的眼睛一闭,再猛然一睁。随之那条还没有踏上的脚坚定的踏了上来。同时之间,只听他嘴里低声诉说般的说道:“愿我这一生,不再有遗憾。”

说话间,他的身体已经再向上踏出一步,虚空在他向上踏出的一步间,似有无数的牵伴束缚碎裂、扯断。

在他踏上第二个阶梯之时,只见他身形再次一顿,身体凝固,眼中有着无尽的伤感。也在这一顿之下,他便又动了,没人知道他在这一步之间又陷入了怎么样的幻境之中,只见他再次踏上一步。同时煌煌然,如对天发誓一般说道:“愿我这一生,不再绝望。”

一步抬起,再踏上一步。虚空碎裂,气冲云宵。

“愿我这一生,还尽恩情。”

天空云动,南落再次踏出一步,他的身体如担万钧之力,地上的台阶瞬间破碎,出现珠网般的裂缝。

“愿我这一生,杀尽心中魔物。”

无尽疯狂气流以他身体为中心,朝八方涌荡开来。

“愿我这一生,杀尽天下背信弃义之奸邪。”

轰……,九天雷响,连续不停的震响九声,仿如开天劈地。

当南落踏上最后一步,来到门前,回头看去。瞳孔之中似已经染上了苍茫之色,一眼之下,仿佛已经看透千古轮回。

南落看着那阶梯,便是看自己过去人生。回首四百载人生,原来一切都已经在风中干涩,唯有一些人和一些事灰白了,却越发的触目惊心。

回过头来,看着那道五颜六色的门,抬手于胸前,推出。

光芒惊天起,将南落的手照耀成各种颜色,骨头都在那光芒之下隐现。

远远的看去,南落整个人已经看不到了,唯有那惊天地光芒,光芒五颜六色夹杂在一起,却似有着特别的韵彩和染色。不过这光芒只是闪耀一下,便突然敛去,就像一只正可引颈高鸣的公鸡在鸣叫声刚起之时,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映入南落十多位男男女女,和满鼻的血腥味。

十多个人错落有致的散布在大殿之中,而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个血色宝座。那座位上坐着一个血红衣的女子,不是南落来此要寻找的北灵又是谁呢。

之前曾看到无数的北灵,南落只一眼就看出不是真正的北灵。此时见到,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就是被诛仙剑搅碎的北灵。

南落打开大门,似乎并没有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也不见他们脸上有什么惊讶之色,其中有人说道:“果然不魁是天地间有数人物,在特意针对你破绽的心幻术下,仍然能够这么快就醒转过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南落转头向说话之人看去,那人却在南落一转头之间已经消失无踪。南落眼睛一眯,一指点出,一道剑光从指尖激射而出。没入虚空,随之一声惨叫响起,虚空中迸出一串血花。

南落并不再理会那人死或者没死,只是直向北灵走去,视前面那些阻挡者如无物。而那十几个人也在南落一步步靠近之时,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坐在那血色王座上的北灵并不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南落。当南落走上台阶,来到她身前之时。她仍没有一丝起身的意思。

彼此互看良久,最终却是以南落淡淡叹一口气而结束对视。

而北灵一直都是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南落,当南落叹气转身不再看她之时,她开口说道:“我从出现在这世上以来,就有一种感觉。感觉有一个人一定会来找我。”

南落并不说话。

她又说道:“今天来了许多人,都说是寻访旧友而来,但他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们是来杀我的,或者说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说到这里,她仍然是端坐不动,背挺的笔直,下巴微抬,仿佛是一处傲然的女君王。

南落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一进来,与他们不同。虽然骨子的杀气比他们那些人加起来都要强上十倍,但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要找我的人。”

南落背对着北灵,只见他说道:“我或许就是你感觉中要找你的那个人。”

北灵听到南落的回答,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微笑,发自内心的那种。只是微笑才一出现,便即敛去。如夜间昙花,虽然妖艳不可方物,却只属于黑暗,无人看到。

只听她又说道:“听到你的回答,我心中竟然很高兴,而且还笑了。难道我的曾经与你的关系非同一般,是什么?夫妻吗?”

“不是。”南落回答道。

“那就是了,你这样子的人,我不可能喜欢的。”

南落微微苦笑,说道:“我与你是……”说到这里,他的话便停住了,竟是说不下去,或者说是不知从何说起。是从那噬灵阴虫时说起呢,还是落灵山中说起呢。无论从哪里说起,南落都有一种离乱不想说的感觉,就像是特别的东西,不想与他人分享一样。记忆也是如此。

“是什么?”北灵问道。

南落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又问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为难你?”

“因为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又因为你堵住了门口,所以不敢对我怎么样。”北灵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冷意述说着。

南落听了他的话后,抬头四下里看了看,笑道:“呵呵,进来时还没有注意,原来这大殿禁法独特,想要离去,只能从殿门了。”

北灵继续说道:“他们当时说,只要不伤害我,你进来了,也是不会伤害他们的。果然是这样,你让他们走了。无论我以前与你是什么关系,凭你能来找我这一点,就说明关系非同一般,但是你却让他们走了,你不应该让他们走的。”

南落没有接她的话,而她也不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南落淡淡的叹了口气问道:“他们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

“我告诉了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诞生血晶,以什么样的方法融合。”北灵看着南落的背影说道,若是有她以前跟在身边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大为惊讶的,因为她是极其讨厌回答别人的话的,而现在竟是有问必答。

南落微转过头来,问道:“你告诉他们的话中有保留?”

“没有。”

“难道你自己不想成为这血海之主吗?”

北灵高傲的一笑,说道:“从我知道血海晶石这一点和你的话,可判断出我的前世一定是血海修罗之主,既然我前世能做到,我现在自然也能做到,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最终,这血海修罗之主一定会是我。”

南落顿了顿,突然说道:“会是你,却已经不是她了。”说完,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朝额头插进去。鲜血流出,划过眼角,淌过鼻梁,滑过嘴角,滴落在地上。

当第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时,南落手中已经多了一块血晶。血晶通红,光滑,似欲滴血。南落放在掌心凝视着,良久之后突然转过身来,以手心托着,伸到北灵的面前,说道:“这块血晶是你前世得道之物,曾因为一些原因给我了,我知道,这血晶中是封印有记忆的,现在给你,你可以接受那些记忆,也可以不接受。”

北灵只是看着,并不接过去。

南落突然一弯腰抓起她收于腹前的一只手,将血晶塞在手中,然后将她手握紧。转身便要走,突然又顿住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鸢血。”

南落听后抬步便走,倾刻间消失在了门外。

而殿内唯有血红的王座上,鸢血仍定定的看着刚刚被南落抓握过,并塞入了一颗血晶的手。

第二三一单 三种念头

当鸢血抬起头来之时,南落早已经消失不见。不禁又低头看着那只莹白光洁玉手,眉头轻皱,默默沉吟。

南落额头的血晶已经还给了北灵转世之身——鸢血,但是身上的法力并没有被压制几分,隐隐间竟有几分超脱血海而去的感觉。这其中自有他在血海中这么多年,对于血海有了一些通融的原因。尤其是在他陷入了心幻之中,每一步,每一停都是经历数年,甚至数十年,在其中感受着过往回忆,磨砺着道心。当他踏过那些阶梯时,每走一步便决然的发下宏愿,而在他的心中,便同时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那力量不是法力,不是神通,亦非法术。但是南落刹那间觉得自己身心都有了一种超脱的感觉。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座青山之颠,青袍飘飘。

如果说之前的南落整个人给人一种沉凝安静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像是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五庄观观主送的那一件藏天映月浴风袍早已经损毁了,此时他身上穿的是五行神通幻化而出的。纯静,不染纤尘。

不知不觉在这血海天地间已经过了七个春秋,这七个春秋只为寻找北灵转世之身。当时他在一步跨入血海之时,孟紫衣就曾说过,此来凶险万分。而南落所遇者最大的凶险便是那被带入心幻术中的那一刻,而其他的时候倒也并未有遇上什么特别的危险。他自己当然知道这其实是因为有那颗血晶在,这才让他不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血海同化为血海生灵。

不过,现在的南落却是已经不再担心了。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血海力量,能够感觉到,才有可能抵挡。只有感觉不到,或者是轻微的感觉却不清晰的话,才是真正的可怕。

北灵已经找到,虽然不曾陨落魂散,但是在南落的心中,此时的北灵已经不是以前的北灵,因为她与他之间已经有一人没有了那份独特记忆。将那颗血晶留了下来,这不仅仅是一种期待,还是引渡。南落在入血海时曾说过,“她若轮回转世,我便引渡她重得大道。”

所以,那血晶之中,不仅有着北灵自己记忆烙印,还有着南落印入的大道感悟。

南落站在那青山之颠良久后,突然一步跨入虚空之中,鸿飞冥冥。

他这不是要离开血海,而是要去杀那些人,杀那些想夺得血海血晶的人,也就是之前在落灵山中大殿中的那些人的生命。之前没有杀他们不过是心急于北灵而已。现在杀他们是为北灵的再世之身重返修罗主位减少障碍,虽然鸢血说过无论怎么样,她一定能再成为血海之主的。但是南落仍是要做,无论现在的北灵——鸢血承不承这份情,南落都要尽他这一份心。

那些人或许是猜测到了南落不会干休,一个个早已经隐在了血海天地各个角落。他们是血海生灵,属于血海之中顶尖的那一批人。而且血海法术格外的诡异,有心想要躲避南落这样一个外人,自是十分容易。

以至于南落竟是一找又是许多年,终于有一天,血海天地之中出现了一场震惊血海天地的大事。从此在血海之中留下了一个青袍人挥袖间灭杀修罗十三圣的传说。

相传,在修罗之主北灵与天地间众强者争夺轮回掌控陨落后,血海天地一时混乱不堪,那时天地被血海生灵称之为血色十三天,也就是十三位圣王掌控下的血海。但是有突然有一天,那十三位被后人称之修罗十三圣的人都死了。据他们当时的身边的手下讲述,都是被一个青袍人杀死的。

那青袍人突然从天而降,像风一样的落下,一句话也不说。只一挥青袖,圣王便已经死了。圣王当时看到青袍人时,转身便逃,可是逃的再快,也没能躲得过那青袍袖。

这一段昙花一现般的事成为传说后流传极广,初时相信的人并不多,但是有一天,在血海世界的九天之上突然风起云涌,黑云翻滚,一道道血色的雷电撕裂虚空,那黑云不一会儿便转化为血云了,血云如龙卷风的旋涡。

就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下,一个青袍人凭空出现在那里。全身笼罩着一层清光,只见他回头朝大地上某一个方向看了许久,随之便一头扎入了那滚滚的血云中去了。

若说之前的流言般的传说只是从那十三圣王的手下口中传出的话,还有人会心存疑惑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是在万众生灵之眼中,清清明明,真真切切的。

青袍人挥袖灭杀十三圣王的传说越发久远了,后来的岁月之中还有人自称是青袍人的传人,却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南落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算是成功的找到了脱离血海的方法,也就是引得血海的主动压制毁灭自身来破海而出。后世的血海生灵将这幕称之为天降神劫,只要渡过了,便能够离开这个世间,前往更为广阔的洪荒大世界。

在别人的眼中,南落是一头扎进了血云之中,可是南落的思感中,却是一头扎进了血海。和他跃入血海之中时的感觉一样,顿时有无数的幻象在他的脑海之中生成,不过这幻象再也无法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了。

虽然这些幻象不能再给南落带来一丝威胁,但是他竟是无法脱离血海。在血海之中游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朝上还是朝下,又是离去呢,还是又正往血海之中潜去呢?

这血海好似无边无际,也不知到底潜行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在血海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雪白岩石的倒影,岩石之上还有坐着一个紫衣女子。这倒影在血红的海水之中格外的清晰,南落自然是认出了这个岩石是三生石,而那个紫衣女子是孟紫衣。心中大喜的同时,向那倒影游去,心中想着,那三生石在血河边上的,既然会在这里出现倒影,那么离开血海之路就在眼前了。

一切法术神通在这血海中使出来,都是如游泳一般,最多也只是变快一些而已。可是明明就在不远处的水中倒影,却如会随着血浪逐走,让南落始终无法靠近,距离一直那么样,不远不近,直似成了永恒。

直到有一天,那倒影突然不动了,南落迅速的靠近,随之哗的一声,竟是钻出了血河。只见孟紫衣正坐在三生石上浅笑盈盈看着自己,腾身而起,身上不沾半点鲜血的落到孟紫衣身旁。还未开口便听她说道:“自你入血海那一天起,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年。”

南落看着孟紫衣,看着她那月牙儿般的眼睛,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过一百年都还回不来。”

孟紫衣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南落的话,随之说道:“你还记得被你杀的玉虚十二门徒,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吗?”

南落疑惑的点头,问道:“怎么?”紧接着又说道:“是不是他们都在这轮回之中了。”孟紫衣点了点头笑道:“你到是聪明了一回。”

南落却是突然盯着孟紫衣的头发皱眉说道:“你的头发怎么有一束灰白的呢?”

孟紫衣手快速的一抚自己头发笑道:“哪里啊。”随之抓起自己的头发在眼前看着。微厥着嘴说道:“哪里有啊,黑亮黑亮的啊,你在咒我是不。”

南落并没有一丝笑容,只是紧紧的看着孟紫衣的眼睛。他可不信自己会看花眼,刚刚分明是看到一束灰白色的头发的,本不觉什么,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可是那灰白头发在孟紫衣一抚间就消失了。这倒让南落真正的疑惑起来,不过看孟紫衣否认了,也就没有再问。这时又听她说道:“三十三年,你变了许多了。”

南落不再面对着她,而是转过身来看着那血花翻腾的血河。孟紫衣话并不停,又说道:“你的实力,在三十三年前我就已经捉摸不透了,一直想问你,当年从钟山下走出的那道执念,怎么就能将玉虚十二门人,与金鏊岛内外八大弟子杀了呢?”

南落微微一顿,便说道:“我的师尊是昆仑山太极宫的通玄天师,这你是知道。他与玉虚宫元始与金鏊岛通天是道友,时常论道谈玄,而且修的都是元神之法。不过,即便是如此,其中巧妙也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你做为道门之外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若说这洪荒之中,哪种神通最为强大,哪类秘法最能让人防不胜防,这恐怕无人能说的清楚。但要说到洪荒之中哪一种法门最适合传承,这就非道门的元神之法莫属了。无论是巫族还是妖族,他们的神通固然强大,但是传承条件都太过苛刻,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千百年后,世间将不再有巫妖,天下将尽是练气之人。”

孟紫衣并不说话,只是坐在那三生石上,不停的抚着垂在胸前的秀发,眉头轻皱。

南落像是陷入了某种臆想之中,声音像是染上了一种恢宏的色彩。

“一个生灵,自来到这世间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有了思想。只要有思想,就会有行为。一开始的行为或者可以称之为生命的本能,但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因为生命延续,而对于这世间产生的伤害。随着生灵的成长,思想也就越来越复杂,这些思想自然就影响着着每一个生灵的心性成长,影响着他们的修为高低。”

南落微微顿了顿,但是此时的天地都像是静了下来,万物众生都似是在聆听着他的述说。

“这些思想归根到底无非是三种念头,一善、一恶、一执。这三种念头交织在一起,操控着一个人的行为,对一个人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越是修为高深的人,影响越大。在钟下山百年之时,我就在想,如果一个人能够完全将这三种念头分开,或者完全掌控的话。那么这人一定能够得以超脱,圣道之路便若在脚下,抬步可行。”

孟紫衣突然说道:“难道你的那道心念,就是这样幻生出来的?”

“没错,那就是我当时的杀念所化,附于剑上,却比我当时的本身还要强大,由此可见,这条路是能行的。不过,到底是并不成熟的法门,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了。成功之处便在于证明了那条路确实可行,失败之处在于杀念散去之时,那幻生出的人也散了。”

孟紫衣原本抚着发丝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拍身下的三生石,顿时有白雾弥漫这一片空间。同时之间,又看到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双手在白雾之中画出数道符纹,符纹隐没于白雾之中。这一方空间便徒然寂静下来,仿佛已经脱离了天地。

南落像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虚空的变化,站立在那里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孟紫衣快速的说道:“你这分明是一条成就圣道之路,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南落微微侧过头来,笑了笑道:“这路可不好走,说出来怎么了。”

“说出来了,就被别人听到了,你应该知道自太一与帝俊两人踏入圣道后,天地间没有一人再踏出那一步。而太一与帝俊的方法,各有偶然性和特殊性,并不能成为他人踏入圣道的方法和经验。可是你刚才讲的,分明是一种极其可能成功的成圣之路。你不应该讲出来的。”孟紫衣又急又快的说着,她看着南落那仿佛后知后觉的样子,心中竟是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

只见南落在听了孟紫衣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孟紫衣的生气,还是笑别的什么。在他笑声停下之时,便听他说道:“其实我是故意说出来给他们听的,有人帮着证明这条圣路正确与否,又有什么不好呢?不是吗!”

第二三二章 相似

孟紫衣看着南落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本已到嘴边的话,自然也就咽了回去。

“在你从钟山下出来后,你的修为境界我就已经无从猜测了,这一去三十三年,连心性我都捉摸不定了,在血海之中,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孟紫衣看着南落的侧脸缓缓说道。

“我所遇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回忆而已,此时已经化为烙印,与我的灵魂、法术、神通融合在一起。”南落转过头来,看着血海,缓慢的说着。

回忆化为烙印融于灵魂法术神通之中。

任何人听来只怕都会有难以置信的感觉,回忆不过是一种念想,属于过去,是无形无质的。融于灵魂这句话,孟紫衣到还是能理解一些,但是与法术神通相融,这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了。

南落并没有回头,但却像是能知道孟紫衣的疑惑。只听他又说道:“你或许听不明白,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就是能做到。”

孟紫衣并未再问,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以青颜剑为本体,幻生出那道杀念之身,斩杀了那些人。只是并没有彻底,此时他们正在他们师父身边。”

南落笑了笑,说道:“那纯粹是因为在钟山下时心念幻生而出的,以杀为主,且以青颜剑为本,自然实力极高,只是他们也没有一个是平易之辈,不但师门道法通玄,本身也个个是天姿卓绝,各有手段保信灵魂不来也属正常。不过,经此一事后,他们之中必然有人心性会产生变化,以后会是怎样一个成就,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孟紫衣听着这里,突然嘻嘻一笑说道:“我想知道,你现在与他们相比的话,谁高谁低呢?”

她所说的他们是指谁南落自然清楚,只见他回过头来,笑道:“呵呵,神通斗法,变数太大,又怎么能说的清楚呢,不过,应该不会比他们差到哪里去吧!”

“那好,这我就放心了。之前的天地轮回是天地演化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无所谓破不破,只是被帝俊借了天地之力絮乱了而已。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巫族十二祖巫竟然这般的决绝,竟是让自身演化填补进去了。若非那玄冥突然离去,只怕所有人都要在轮回中湮灭了。”

南落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承认了。

杨蝉当时突然看到的场景其实是百年缩影,也就是那个十二祖巫合一而成的女子,将那一道道轮回裂缝组合成轮圈的景象,并不是一促而就的,而是整整过了一百年。

巫族以身填补轮回,让众人差点沦陷湮灭。之所以会这样,并非是十二祖巫当时表现出了多么强大的神通实力。而是因为十二祖巫殿在被众人击碎之后,其实是填补进了轮回裂缝之中。无声无息间已经控制住了轮回裂缝,这过程瞒过了所有的人,以至于最后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圈入了轮回之中。直到最后,众人免力合力将十二祖巫合一的人击散,可是他们竟是身入轮回。以身相融,以至于众人再也无法挣脱。

玄冥的突然离去,让众人才有机会脱身而出。但是他们也并非真正的脱离,而只是将法宝送了出去,真身仍然在轮回之中。并非是他们要这样,而是在那百年之中,他们本身是在与那裂缝相融合的。但是都未能完全融合,所以并不能自由离去。

现在南落想来,或许这百年正是巫族的算计,若是时间长了,轮回裂缝完全融合了,也就再也困不住他们了。而时间短了,他们又并未与轮回裂缝中的融合多少,也能够轻易的脱身而去。这时间拿捏之准,算计之深,南落现在想想都恍如梦幻。

若非玄冥的离去,只怕天地间顶尖人物都将消逝。

“那他们现在?”南落问道。

“轮回裂缝因为是祖巫殿与祖巫烙印最终完全定下来的,所以现在想要融合轮回裂缝来超脱天地之外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却能够通过一样东西利用并操控轮回。”孟紫衣说道。

南落略一垂眉,便抬头说道:“莫非是祖巫印记?”

“没错,就是祖巫印记。通过祖巫印记掌控与轮回融为一体的祖巫殿,将能掌控世间生灵的生死。”孟紫衣坐在三生石,快速的说道。南落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此时的孟紫衣有些异样,虽然有这种感觉,但也没有说出来。

只听南落淡淡的说道:“掌控轮回,掌控世间生灵的生死吗?不,至少我知道他们之中有人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们中有人只是为了超脱,成就圣道。之所以争那祖巫印记,无非是为了印记之中的天地大道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无论怎么样,总归是要争夺的,而且这轮回一天比一天稳定,当真正契合天地的那一天时,想要离去回到洪荒天地之中更是千难万难了。得到一个祖巫印记,是最为快捷的方法。你难道想在别人掌控了轮回之后生死不由己的过活吗?”孟紫衣淡淡的说着,可是所说的话却极为锐利。

南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看看吧。”

说完后南落朝孟紫衣笑了笑,她也同样的笑着,随后南落便离开了。南落离开之时,孟紫衣又说道:“从这里朝任何一个方向行走,你都会遇上他们的。”南落却回答道:“虽然现在的我还不能脱离轮回,但也不可能会迷失的,你不用担心我找不到。”

白雾随着南落的身体前行而排开一条道路,在他走过之后,又从新聚集在一起,回望来路的话,只能看到茫茫的白雾了。

当然,在南落的眼中,并非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那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却也不再清晰。南落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而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玉手抚动着的头发,正逐渐变得灰白。玉肤嫩脸也刹那间爬满了鱼尾纹,瞬间苍老。三生石上面的血红色的字,也越来越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只见她老态龙钟的自三生石上爬下来,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三石上的三生石三个字上。殷红的鲜血没有散发出一丝血腥味,反面是有着一缕淡香飘浮在空中。那香味非常的轻淡,如果不是有心去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闻到。

南落自然并不是第一次在这轮回之中行走,在钟山化为粉尘湮灭的那一年,他是想要趁机脱身。但是那东皇钟化为一团灵光飞入轮回中时,仍然是将他裹挟着到了这轮回中,任凭当时的南落挣扎也不得脱。

可见那东皇钟的主人太一是多么的恨南落,恨意难消下在没入轮回之后,却也与南落分散了。直到了孟紫衣突然出现将他带到三生石前。

当时的南落自然不是如现在的这样,骨肉丰满,而是如一道印记一般,险些被磨灭。那时的南落在没入轮回之中时,只觉一片灿烂星空当头罩下,随之又消失。眼前便又出现了茫茫的白雾,东皇钟消失无踪。

此时南落再次在这白雾之中行走,又有着不同的感觉了。不再有茫茫之感,心若明镜,纤映一切。突然,南落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随心而思,放纵回忆,这才知道这股熟悉的感觉是怎么样产生的。

数百年前,三族大战之时,他自阳平族内出来。途经一地,进入一处山谷之中,那山谷中便是如现在这样,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当时的南落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才遇上了孟紫衣的。然后才有了南落以法象天地神通,背着三生石与孟紫衣离开山谷的一幕。

这山谷就是千回百转无劫山,南落再一次感觉到孟紫衣的神秘与神奇。

就在南落大步朝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在不远的白雾之中,突然出一个人。那人满脸胡须,发丝散乱,看不清长相。而且他也并不步行,跨下一头异兽背着他一步步走着。那异兽看上去非但没有一丝美感,反而丑陋不堪。但是行走起来却安静无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雅,仿佛于花中漫步一般。

那人端坐于异兽身上,就在南落不远处与他并行着。在南落观看他许久之后,那人仍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南落。这个不明来路的人让南落感觉惊奇,按说天地间最为顶尖的人,南落都交手过,在这轮回之中又怎么还会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呢。就在南落想着要打个招呼之时,对方已经换了个方向朝远处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南落的眼中。

南落皱着眉头,眼中光华流转,却始终看不透那个人是什么生灵。但也没有想过要跟上去,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朝前走着。速度极快,只不过片刻之下,至少就已经走了数千里的路程。只不过是在茫茫白雾的轮回之中,根本就看不出来,甚至修为差一些人还会以为并没有走多少路呢。

突然,南落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白雾之中,一条黄雾盈盈的道路横在那里。这黄雾之路从另一方向蜿蜒而来,又延伸到远方。一看到这黄雾之中,南落便想到了失心人诡异的样子,与他身后万千恶鬼。不过此时只见黄雾路,并不见失心人,也没有看到有恶鬼行走其上。

南落猜测或许是失心人从这里经过了,至于有没有恶鬼跟于身后,那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黄雾路边驻足良久,观看着,并未发现这黄雾之路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那雾的颜色与白雾格格不入之外,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伸手去捞那黄雾,手指汗毛只感觉有一股微微的冷意。

收回那只探入黄雾之中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死腐之气自手上传来,让南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死腐之气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普通的生灵来说却是会产生极大伤害的。可以肯定,如果只是一般的生灵沾染上了这黄雾的话,不出三个月,一定会丧失意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突然,站在黄雾路边缘的南落一步跨出,竟是纵身投入了黄雾之中。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死亡之气将他包裹着,并入侵染着他的肉身,如剑一般的死寂袭向灵魂。倾刻之间,南落的手已经变的漆黑,原来好好的脸也变成了一个死亡许久的人样子,青黑,脸如腐肉。一阵清光自南落头顶冒起,化为一汪清泉浇灌而下,在清泉所过之处,他那已经腐黑了的皮肉瞬间回复白嫩。

南落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突然一个转身朝身后看去,只见蜿蜒的黄雾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多个恶鬼,这些恶鬼仍是低头看,但仍是能从他们低着头的眼中,看到了赤红的死亡凶光。

南落不禁眉头一皱,在他看来,这些恶鬼光凭这股死亡的凶煞之气,已经足以让仙道中的人退避三舍了,非神境中人不可战胜。只见这些恶鬼看上只是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却又忽然隐去,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南落的面前了。十多个恶鬼只一动,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包围了南落,乌黑的双手探出抓向南落手足身体,撒扯,扑咬,分而食之,顿时血肉横飞。不一会儿,那里唯有一堆被腐化成黑色的骨头。

恶鬼并不停留,只是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遥远的黄雾之中。

他们行动无比的整齐,仿如机械,又诡异安静的可怕。

地上的黑色腐骨突然绽放出淡淡清光,随之消失,紧接着南落便再次出现在了原地。只见他在原地略停顿了片刻,便一步跨出,朝那些恶鬼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而在他一步跨出之间,整个人已经变成了恶鬼模样,披头散发,低头,两眼赤红,目露凶光。在他一步一闪之间消失远方的黄雾中后不久,后方又出现了数个恶鬼,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看似缓慢的一步步走着,却也很快的消失在了远方的黄雾之中。

第二三三章 五彩光轮

闲坐默诵《黄庭》经,静观天地风云变迁,这是南落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可是一直以来都身陷天地洪流之中,难以自拔。

时至今天,《黄庭》经早已经烂熟于心,自身境界丝毫不比当日通玄天师差,但他仍会在闲静之时在心中默诵着。尤其是在钟山下百年之时,黄庭经更是他每日必要诵读的。

《黄庭》经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也不是什么诡秘神通,更不是可证圣道的通天之路。但却是天地之至理真言,一个个字符,简单至极。

这《黄庭》通玄天师传给南落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解说,只说你日夜诵读,自会有好处。南落就照通玄天师的话做了,并坚持了下来。这好处,在他坚持的过程中,已然得到。

当年帝俊曾给天地众生的修行境界做了一个划分,并由妖师鲲鹏传于世间,以至于现在才有了仙、神、道、圣的四种境界划分。不过,其中各门各派是不是还有什么小境界划分,外人又哪里知道,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境界是洪荒中时下的标准。而诵《黄庭》经南落自己其实也在心中暗自划分了一个层次的。

大声诵读通畅,此可静心,可除杂念,此谓静心。能默诵之时,心念念不停,虽不明其意,却犹如被仙泉洗涤凡心,于修行有着辅助神效,无论是对于法术还是神通修行起来都事半功倍,南落将之称为通灵。

当能做到见到世间任何事物,都瞬间想到了黄庭经上对应的符文,并能在虚空中书写出来,便算是踏入了悟法之法。悟透世间诸般事物,自有法术了然于胸。这在心一生出了法,却仍不可言,不可传,唯有自知。当更进一步之时,便是言出法随,口开之下,如天地之语,号令天地间诸般事物,莫有不从。

做到这一点,天地间一般的法术已经难以构成威胁了。同等境界之下,定然是罕有敌手。再往上,便是如南落现在这般,可以将自己的感悟融炼成字符,添加到黄庭经之中去。

此时的他,只要不是特殊的神通,只要是法术,被他看到了,并接触理解了其中的道理,便能同样的使用来。

言出法随,法由心生。

就如南落身处于黄雾路中一样,初时对于那黄雾是要以法力抵抗的,现在身在其中却如鱼得水,不但不会有一丝的伤害,还能和那些恶鬼一样,在黄雾之中闪逝着。

说是黄雾路,其实并不准确,在没有身入黄雾路之中时,自然只是看到黄雾升腾,当一踏入黄雾之中才知道,这脚踩着的地面上,有着一层黄色泉水静静的流淌,而这黄雾正是从这黄色的流水中升腾而起的。所以,这黄雾之路叫黄泉路更适合。

此时,南落正与一众恶鬼行走于黄泉路上,而黄泉露则是在轮回之中蜿蜒。不过,南落至今仍然没有看到那个失心人的身影。好在这黄泉路所延伸的方向正是南落所要去的方向。

日月更替,轮回转动。

前方突然传来法力波动,黄泉路中流淌的黄泉突然加快了。南落感觉得到,这整条黄泉路都在动。对这黄泉路产生影响的自然只有失心人了,南落心中不禁更加谨慎起来。同时之间,那些恶鬼也变的骚动起来,死气越发的浓烈,眼中的那赤红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南落眼中就出现了一座黑城,黑城城头书写着句芒两字。而此时黄泉路早已经将这座句芒城给围了起来,并从城的正门淌了进云。

南落看着那大开的城门,心中想着要不要随着这些恶鬼一起进去。在他的心里,失心人的神秘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一直以来,就有一种想要将他那遮脸的头发扒开来看看的念头。

在这黄泉路上,南落可不敢保证自己不被对方所发觉。思来想去,南落还是决定进这城里一看,同时心下说道:“无论怎么样,我自有神通离去,哪怕是你已经掌握了这一座句芒城。"

行走在黄泉路上的恶鬼之,如水一般的安静的淌入了这句芒城中。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眼里自然看到的是无数的低头行走的恶鬼,根本就不可能看出南落的身形来。因为,此时的他同样的低头散发,两眼赤红,全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死气。

这句芒城在当年的轮回之战中早已经破碎了,此时当然不是实物,但是却比洪荒中任何实物都要真实。如大山耸立,似河流的奔腾,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一进入到句芒城中,南落顿觉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别一层空间之中。眼前黑暗一片,没有一丝的光亮,宛若未开化的天地。不过黄泉路仍是向前延伸着,并没有到尽头。

突然,南落觉得视线再次一暗,不禁微微回头一看,那城门竟是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关上了。他心中微微一紧,却并没有什么的动作,仍然是随着一众恶鬼向前走着。

只一会儿后,便已经停了下来,南落抬头看去,只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无数的恶鬼静立在那里。而黄泉路的尽头正有一个高大的人站在那里,不是失心人又是哪个呢。在失心人面前的虚空中却有一个虚幻的图像。那图像如白色的星辰,一闪闪的发光,在黑暗之中格外的刺眼。

只看一眼南落便已经知道,这个一定就是句芒的祖巫烙印了。只是没有想到,失心人竟然还没有炼化。

突然,失心人念动了几个古怪的音节,即使是以南落如今对于洪荒中各种法术咒语的了解,也没有听过这几个音节。在音节响起之时,南落耳中突然响起了当年他妹妹仍然年小时的呼唤声。不过,这已经不能对南落构成任何的作用了。而他身边的恶鬼却个个猛然一震,眼中露出了虔诚的神情。

南落混于恶鬼之中,此时此刻已经不用再去装了,因为在南落看来,失心人定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的。就在此时,最前面的排列整齐的恶鬼动了,他们一个个走出去,来到那个虚空图像前。张口喷出一道道死气,死气如烟似泉,浇在那刺眼的图像上。而那个喷完死气的恶鬼竟是轰然倒下,化为一堆枯骨。

一个倒下,另一个又上。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面的恶鬼踏着前面恶鬼的枯骨而行。枯骨断裂化成粉末的咔咔声在这安静黑暗的句芒城中格外的清晰。

在众多的恶鬼死气的浇洗之下,那刺眼的白光图像终于开始暗淡下来,初时只是最上面染上一丝灰色,慢慢的越来越多,灰色部分越来越多。终于,南落面前的恶鬼上去了,并已经化成了那一堆骨粉。而此时失心人除了之前说了那一句古怪音节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了。南落自然没有动,南落身后的恶鬼却依序而上,喷吐死气,化为枯骨。

在南落看来,这也算是解脱了。与其这样不人不魔的活着还不如彻底的死亡。

一众恶鬼终于都死光了,唯有失心人与南落仍然站在那里。黑暗的空间中,一条黄雾腾腾的路上,两个人静立其上。南落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而失心人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突然,那一直背对着南落的失心人动了,只见他一步步来到图像之前。也不见有任何特别的动作,竟是直接与那图像重合在一起了。与此同时,南落也飘荡了起来,如随风而飘的树叶,在虚空中一个忽闪已经到了失心人的头顶。才一出现,缩在袍袖中的手已经拍了出去。

只见以南落的手掌为中心的虚空中闪耀而起五彩的光圈,这光圈非同一般彩虹,不但有着南落他自己领悟的五行神通,还有着孔宣那种对于五彩神光的应用之法。

光圈如轮,笼罩而下。

若是此时有洪荒中的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声惊呼,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五彩光圈,与此时洪荒天地的天空中那轮圈是何其的相似。除了光圈中的颜色排列不同和少了一道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那失心人与句芒烙印只一接触,竟是就融合在一起,根本就丝毫的不协调。南落这才知道,之前那些恶鬼喷吐死气,就是失心人在炼化烙印。本来他还以来,只不过是为了让炼化更容易一些而已,不曾想竟是就已经炼化了。

但是南落在发现的那一瞬间就果断出手了,而失心人也就在与句芒的祖巫印记堪堪融合的时候,被南落罩于掌下。五彩的光圈瞬间将其吞噬,只是在失心人被五彩光圈吞噬的同时,那条黄泉路突然如蛇一般扭动着,只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将南落缠住。

远远看去,南落右手幻生五彩,又紧紧的抓着一条黄烟般的蛇头,而蛇身正紧紧的裹缠在南落的身上,从上到下,严严实实。倾刻间,南落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第二三四章 得道不分先后

失心人一直是低着头,不动声色之间就要与那祖巫烙印融合在一起,不过南落可非是当年轮回玉盘边缘的时刻了的人了,五彩光轮瞬间出手,顷刻间就已经将失心人笼罩进去了.

这轮回玉盘可不是等闲之物.是南落这么多年来对于自身法术神通的一个融合.五行之术的构建建空间,自成小千世界。而那光芒并非单纯的五行光芒,而是融合了剑意。不断的转动,便如无穷无尽的剑在搅动着。而若只是这些的话到也罢了,这其中还有着南落融合了得到的轮回之力。

这轮回之力只存在于轮回之中,看不见摸不着,无形无质。只能敞开自身的心扉去感受,不以法力境界高低论,更不能以神通抢夺。一切都只能以自身的心去感悟融合。

而这轮回之力让那些已经得到了的人来说这轮回之力是什么的话,一定会有着不同的答案。虽然各有不同的说法,但若能够融合于神通之中的话,必然有会让神通法术威力倍增。而且,南落还隐隐感觉得到,这轮回之力似乎可以将任何两种不一样的神通法术融合在一起。

最就要的一点就是,这轮回之力并不能给人带来丝毫的伤害,但是一旦将这轮回之力融合到了神通法术之中去了,那受到的伤害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完好。即使神通如现在南落、失心人这般也一样。

五彩光圈是南落以五行之力,模拟轮回而又融入了剑意于光芒之中。五彩光芒璀璨,一圈又一圈的转动。光芒如剑,搅碎一切,轮圈如轮回,轮回万物生灵。

失心人被吞噬了进去,但是那条黄泉路竟是在顷刻间化为一条黄蟒。黄蟒身上黄鳞如眼,淡漠,仿佛已经将人世间的一切看透,不惧生死。又似正在嘲笑着世间万物生灵,极尽讽刺。若只是境界稍低一些的人,只看一眼的话,就将陷入无尽的惶恐之中,永远不得清醒。

南落自是知道这是失心人的神通,却也并不知其名。若只是有这种眼睛一般的鳞片到也罢了,更可怕的是,这失心人竟是竟轮回之力融入了这条黄泉路之中。以至于凭着南落的神通都无法轻易的挣脱。而且,那缠在身上的蛇蟒之身力量大的可怕。凭着南落曾在东皇钟下压过的身体,都感觉到了一股钻心有疼痛,而且那疼痛不光是在肉身上感觉到,就连灵魂,南落都感觉被紧紧的勒住了。

五彩光圈光芒吞吐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而南落的身体也在那黄蟒缠绕之中一点点的缩小,直至被勒住的地方小如丝线,而五彩光圈依然只是吞吐不定,以之前一样,并没有爆裂开来。

依然如故,无论是谁这时个时候看到南落与失心人的样子,都会知道他们陷入了僵持之中。直到此时南落才知道,那黄泉路其实已经算是失心人身体的一部分了,完全被失心人给融合了。这才使得南落在先出手的情况下,仍然不能一举战胜。心中不禁想到难怪对方像是没有丝毫的防范,只是失心人也未想到南落的神通非同小可,被吞噬于其中之后,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再脱身。

从外面看句芒殿的话,入目的只是安静的黑城,并没有一丝风起云涌或天地变幻之色。即使是南落手掌间那将失心人吞噬的五彩光圈也是在无声中吞吐。而缠在南落身上的黄蟒无论展现出什么骇人的威势,不被他所缠上都是无法感受到的。

一切都像是在深夜里,黑暗中的静寂争斗,像是害怕被人知道,但却只分生死。

就在这时,南落耳中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哈哈……天地至公,一魂一命,何人能得双魂哉,大道至公,一身一心,何人失心犹能存于世间……”

在这声音就像是在空旷的山野之间纵情高歌,无所顾忌,放肆之极。声音未落下,仍在句芒殿中飘荡之时,已经有一人如一溜烟般的冲了进来。那黑高深沉的句芒殿竟是幻象一般,根本就无法对他造成一丝的阻碍。

这人满面的黑须,黑须看上去仿若刚针,根根僵直、黑粗且浓密,眉毛如黑蚕趴卧,头发倒是整整齐齐朝后梳着,一丝不苟,显得他的额头比常人更宽阔。身上穿着的则是一黑色粗麻衣服,一件披风上有着几个破洞,破洞上仍然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

若是别人的这般的装束打扮的话,一定会给人一种邋遢人感觉。可是于他来说,任何人只会觉得粗豪。一股任侠豪气排空而来。

尤其是他的身下那头怪异丑恶的,满身的棕毛,形如狮,却又面若麒麟。乍看上去丑陋不堪,再看却有澎湃的雄浑气息扑面而来。和坐在他身上的人相得益彰,人兽合一,竟似乎不分彼此。

他从那句芒城黑沉的城墙壁上穿过,丝毫不停,直向南落与失心人争斗的地方冲撞过来,那头貌似麒麟的棕毛巨兽巨口微张,露出森森的獠牙,低沉的吼声隐隐间竟是扭曲着空间。

而那南落与失心人的仍是僵持着,那人哈哈大笑,他跨下麒麟兽则是在靠近之时,猛然一张巨口。巨势吞天,比之南落以法象天地神通使出的吞噬天地之法一点也不逊色。

张嘴就咬,远远的看去,南落与失心人竟是瞬间被吞下。又如幻象泡影般的破灭了,而那一人一兽却没有丝毫的停留,速度一分不变的远去。就在一人一兽刹那消失之际,整座句芒城突然如水波一般的破碎,现出南落与失心人两人来。

失心人仍然是低着头,黑发遮脸,身上黑烟隐隐,让人看不透,仿佛他的身后便是无尽的深渊。南落看着他,眼睛微眯着,只见那失心人缓缓的隐去,并不再争斗,也不说任何的话,就像是要避着南落一般。

南落眼中五彩的轮圈转动,只看到失心人正朝一个无底深渊落去,这无底深渊没有一丝的光亮。失心人就像是一件黑衣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飘落,没有生命气息,可是即使是这样,南落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不知道从何时起,南落心中就有着强烈的想要掀起他脸上的头发,看看一他的相貌的冲动。

轮回之战时,这失心人并没有出现过,至少没有在南落面前出现过。不过那黄泉路倒是时常会出现,直到此时,才算是又一次见到了他的真身。

在南落的眼中,那个无底深渊以前并不能看到,直到现在他都还只是第一次看到,随着失心人飘落的越来越深,直至再也看不见,那无底深渊也就消失无踪。

突然,南落转身看向远处。正是之前那一人一兽消失的地方。眼五彩光芒一闪,便迈步而出。身形变幻,在轮回天地的茫茫白雾之中消逝。

之前那麒麟般的凶兽是不是一口真的想将他们两人都吞下,南落并不清楚,但是却明确的知道,当时若不是自己与失心人两人几乎同时辙去神通的话,就真的要被吞下了。

而此时南落一眼就看到那远处正有杀气冲天,直欲破轮回而去。再进一些,便看到一人持剑而舞,剑剑如披风,凌乱而又无迹可循。

远远看来是有杀气冲天,近了之后,反而越来越淡,虽然是非常淡了,似乎感觉不到了,但是却让人内心深处有一种心悸、心寒感觉,无声无息间侵入骨子里。这种剑意,南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忘记不了,。

持剑之人正是金鏊岛岛主通天,人称剑中圣者,他单人只剑,青袍飘飘,剑剑不同,或中正宏大,煌煌然,若天威,一忽而又飘忽诡异,变化万千,防不胜防。而剑光中的那一人跨骑在异兽身上,上纵下窜,躲避着剑光。看的出他仍然有着许多余力,不过,通天道人自然也没有用全力。

南落紧紧的看着,心中疑惑这个人怎么又与通天战了起来,难道也是和刚才一样。现在再仔细看那一人一兽,才真正感觉到了他的非凡之处,他就那样的跳动着,无比的干净利落。看似被缠在那剑网之中,却像是并不想走。

就在这时,突然听通天道人冷笑道:“你这藏头缩尾之人,既然想要试我的通天剑道,那就拿出真本事来,若只是这般的话,那我剑下不过是要多了一亡魂罢了。”

“哈哈,金鏊岛通天圣者,好大的口气,遥记你当年得剑之时,不过一弱冠少年,法术不过会使得两三样,神通全无,不想才匆匆几千年,竟是这么大的口气了。当真以为自己天下莫敌了吗!”那人骑在兽身上,大笑着着说道,声音粗豪,还有着淡淡的讽刺。

通天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多么久远的人物,今天也要记住一句话,得道不分先后,不然的话,空活万年也只是躯売一个而已。”

PS:耽误了三天,久等了。晚上还会有一更。

第二三五章 青颜不出,谁与争锋

轮回本是虚无之物,无形无质,根本就无从捉摸。但是此时南落等人都陷于其中,虽是各有着目的,但是对于洪荒中的人来说,这轮回之中便是另一个天地了。

当年南落被帝江持生死薄念着名字,打入轮回之中时,就有着无尽的异域凶兽出现,直到此时,他也不知道那各种的凶兽是从哪里来的,根本就不似洪荒生灵。

这骑兽之人是什么根脚,竟是这般大的口气,南落心惊之余,身体已经停了下来,并不靠近,但也没有掩藏自己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人需要他隐遁藏形了。

轮回之中并无天地之分,更无上下左右的方向。若是没有神通或是神通稍差的人,进入这里只会陷入无尽的漂流轮转,根本就无法停止,直到肉身与灵魂都消散。

“哈哈,好煞气,你自得剑后就易名为通天,果真是杀气通天。只是,你现在或许已经不是你自己了,却还不自知。”那骑兽人大声说道,骑在兽身上于剑光之中来回躲闪,从容不迫。

“自寻死路,既如此,就成全你。”通天道人森然的声音缠绵于剑光之中,透着无尽的冷意。

骑兽人纵声长笑,“哈哈……”

在他的笑声之中,一道刺眼的白芒冲天而起,随即便有白光铺张开来,耀眼、刺目。这是诛仙剑光,有着一种恢宏的霸道,与南落那种静寂的杀念完全不同。他这杀意带着无穷无尽的侵略性,如狂野的海啸,挟吞山之势,煌煌天威,霸道凛烈。竟是与东皇钟那席卷天下之势的钟声有着着几分相势。

白光才铺张开来,同时之间又有通天道人的声音随着这滔天杀气涌现,“你既知我得了剑,当知我有一剑名诛仙,看尔今天能否得脱。”

“诛仙,哈哈,诛的是仙,还是诛了持剑之人的心呢。”白光之中同样传来骑兽人的笑说声。

“乱我心者,杀。”

通天道人声音森森,不带丝毫的感情,声如剑,整个人与那一柄剑,伴随着这片耀眼的白光唯有一样的东西——杀。

诛杀一切。

那白光对于神通稍低一些的人来说是可怕的,只那白光足以让相当一部分人双眼失明,心神僵硬,不再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但是南落同为修剑道的人,只是剑光在铺开四散的瞬间微微一眯眼睛,而那剑意杀意,早就被他以自身的剑意抵挡着。

在外人看来,此时的南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但是在那他的思感中,在那意识天地之中,却有一把剑巨大无比的剑劈斩下来,势若要将南落的意识给一剑劈散。若是真被劈散了,他只怕就要瞬间死去,而表面还看不出一丝的伤痕。

这剑在通天道人那一声“杀”响起之时,便蓦然出现在南落意识之中。恢宏、霸道的劈下。

剑名诛仙,号称天地间第一杀剑,在轮回之战中,无数人饮恨于那剑下。在那相互结阵而占轮回裂缝之时,诛仙剑过处,无宝可与之争锋。

那弥天的杀气下,一切都都显得黯然失色。

在南落的意识空间之中,诛仙剑劈下的同时也有一柄剑迎了上去。

剑名青颜,青颜…青颜…,在南落刚得这剑,捧着剑鞘抚着剑身为之取名为青颜时是怎么样一个心情,这世间又有谁知道。

青颜,青涩容颜,当年的侍剑童子那青涩容颜已经沧桑。而这剑,也已然可以与天地间任何顶尖宝物一争短长,可视天地生灵如无物。

南落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杀念于阴阳观前,一剑灭杀玉虚十二仙、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后,天地间便有一句话流传天来了。

“金鏊岛诛仙剑,剑诛天下,阴阳观青颜不出,谁与争锋。”

说到底,青颜剑与诛仙剑并没有真正的面对面的争锋过,此时算是两种剑意对碰,南落没有去考虑这是不是通天道人借此机试探,他只知道此时要将那柄剑给击散。

两柄剑,一剑剑柄赤红,上系有红丝飘飘。另一剑剑柄淡青,剑口处一对凤凰翅护手。

一青一红。

青颜剑是在南落的意识空间中,自然占有极大的优势,只一出现,便已经斩在了那诛仙剑上,诛仙剑瞬间崩散。散如玻璃,如水花,最终消失的了无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南落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刚那一剑根本就没有受到力。可以说是连碰都没有碰上,在刚要触及之时,那诛仙剑已经散去。

在散去之前,南落竟是没有看出那一剑虚实。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白光铺张开来,通天道人说着那一声“杀”时而发生的。

此时,南落眼中看到白光之中,通天的诛仙剑还只不过是刚刚扬起,那一人一兽仍然如之前一样干净利落的向远处跑去着,并无一丝慌乱。即使是在这杀气铺天的情况下仍是如此。不过,唯有南落这等境界的人,才能感受得到那一人一兽此时的不同。

飘忽诡异,根本就似不存在,根本就无从锁定,仿佛那一人一兽此时只不过是别一空间的倒影,不露半点气息。南落眼中五彩轮圈出现,瞳孔收缩,整个人瞬间沉入了那种战斗姿态之中。他已经将自己代入了通天道人的位置,在想着若是自己出剑的话,能否出得了这一剑。

这还是南落第一次遇上了让自己难以出剑的人,世间神通无数,各有不同。这人先不论实战之力如何,光这份隐藏自身气息的手段就足以列入世间顶尖人物之中。

眼看着那一人一兽远去就要消失在了白雾之中,南落竟是仍然没有找到出剑的时机,未能捕捉到那一丝一剑出就能斩敌的气机。

通天道人的诛仙剑也同样的未刺出,只见通天道人剑人合一,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柄剑。手中的诛仙剑遥指那个已经若隐若现了的骑兽之人。

隐隐间,能听到那骑兽之人大笑吟唱声。

“万物有灵,何人又能主宰他人命运呢,通天啊通天,你早已不再是你自己,你只不过是被诛仙剑所夺舍的灵物而已。却不自知,可悲,可叹矣……”

就在此时,骑兽人迎面处有一人踏空而下。只听他大声的说道:“那你说我是被何物所夺舍的。”这声音如他的脸相一般,浩然正气,只往那一站便有着一股浩然之气涌现。朝那骑兽之人当面踏空而行,直若挟一片天地压了过来。

在那人一出现,骑兽之人身形顿时一滞,惊诧的开口道:“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大变,一纵跨下异兽便朝另一方向纵去,可是在他身下异兽才纵身而起的瞬间,一缕若有若无的剑光已经滑了出来。直向颈脖枭去,骑兽人身体晃闪,射过了枭着之危,肩臂处却被一斩而下,一条手臂瞬间掉落,带着一窜鲜血在空中洒落。

骑兽人根本就不管掉落在地上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远去。

“能在我陷仙剑下逃得性命,也足以自傲了。”通天道人冷冷的说道。

南落自是看出了那从虚空之中无声无息诡秘出现的一剑不是诛仙,而是陷仙。对于这一剑,他也是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明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那一剑不是朝骑兽人刺出,而是朝他刺去,只怕也将难以幸免。

通天道人给他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诛灭天下的诛仙剑意了,而他用的最多的也是这个。至于那陷仙剑虽然也曾感受过那种剑意,却没有见过通天道人真正使用过。今天一剑,当真不负陷仙剑陷天下,陷万物于轮回而不自知的名号。

那个朝骑兽人之人迎天踏空而来人便是玉虚宫元始宫主,在别人的眼中,他只是负手踏空,衣袍飘飘,但是南落的眼中,元始的身后却有一面遮天蔽日的黑幡如天幕一般的罩了下来。所以那骑兽之人才会停住,并改变方向逃走。

不过,此时南落心中却在思索着那骑兽之人到底想说什么。

“通天师弟何必这么急着动手,何不让他将话说完,我倒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玉虚宫宫主元始道人看着那骑兽人远去的方向说道。

通天道人身上杀气尽敛,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只听他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听,不过是一些疯言疯语,听了涂乱道心罢了,他日若再见他,必将斩他于剑下。”

他说完便朝南落看来,眼神颇为复杂,却与南落的眼神相对着,不避不让。白雾之中,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分成两排踏空而出,来到到通天道人身后,低头喊了一声师父。通天道人并不理会,而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各自站直,在通天道人身后随意的站成一排,面朝南落看来。

元始身后同样走出十二人,行礼拜了师,元始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他们才直身,依次站成一排,面朝南落看来。

PS:从今往后,或许能每天两更了。不敢保证,但会尽量做到。更新的时间也会放在白天,晚也就差不多十二点。如果哪天不能更新那么多的话,会另行通知。

第二三六章 欺世大魔

无论是玉虚十二门人,还是金鏊岛内外八弟子,此时看到南落的面色都是冷冷的。其中有赵公明抬头看着天空,他旁边站着的云宵眼神空寂,看着南落却像是看着空气。另有两个女子便是金鏊岛外门四大弟子中另两外,与云宵合称三宵娘娘,她们又与赵公明同为外门弟子,是为金鏊岛外门弟子之首。

与他们四人分开而站的是金鏊岛内门四大弟子,其中自有号称神通可幻化天地间任何灵宝的多宝道人,无人知其根脚来历。只知他是第一个投入金鏊岛通天道人门下的,另有三个内门弟子一向在岛内潜心修行,极少在洪荒中走动。之所以被大家知道,都是因为金鏊岛许多内门弟子在外行走之时讲述他们的道法高深,神通非凡,这才有了金鏊岛内门四大弟子之称。

玉虚宫十二门徒中,广成子左手托一印,端正的站在元始的身后,那面情与他的师父元始道人几乎是一样。另外十一人也都个个神情肃然,脸面上并无表现出特别的怒意,大有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只是那眼神深处的隐藏着的思想,透过眼神落在南落的身上,他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南落的眼神从他们的身上滑过,其中在玉鼎身上,南落眼神停留了片刻。在别的人身上,无论他们将内心的意念隐藏的有多么的深,都会被南落敏锐的触感察觉出那股子怨恨杀意。但是从玉鼎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戾气怨杀之气,反而比之前多了一份淡然,那是一种灵与肉的升华,虽然现在法力还已经掉到了仙道初入时的样子,但是可以预见的到,他日法力再复之时,必定与那时的他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用南落此时心中对于玉鼎的评价就是,剑已入道,只待成熟之时,就又将是洪荒天地间一无双人物。

十二人中,慈航独站于末位,在洪荒天地间的人们眼中,玉虚十二仙排于末位的小师妹慈航是最为安静的。她不像另外的十一位那样锋芒毕露,虽然时常能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却从来都没有听她出头说过什么话,对于她有什么神通法术洪荒中的人并不熟悉。反倒是知道她有一个杨柳玉净瓶有着祛病、疗伤、肉白骨的神效。

而现在南落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灵的女子,空灵中透着一股圣洁,仿佛与之前的一切都已经斩断,从肉身到灵魂都已经蜕变。脱去了梏致,无论身心都似清泉般纯静。

那眼神,让南落感觉到了一种心静的感觉。她看着南落,南落却无法看出她的半点心思,以前的那种故人之情已经难以从她的眼眸之中看见,瞳孔之中纯静的如琉璃。

这些只不过是南落眼神转过之间看出来的,在别人看来,此时的南落只不过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并不说话。

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道平和中带着独特魅力的声音:“道友心魔缠身,已入岐路,我有一法,可解之,不知道友可愿修行。”

随着这声音而起便有一古色古香的人自远处白雾之中走来,所过之处,飘渺无状的白雾都已然停止飘动。在那声音落后,广成等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们心中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要说出“愿意”两个字。

南落面色不变,只看着来者淡淡笑道:“你总是说我已染心魔,那我就问你一句,何谓魔。”

“心神不属,被欲念所控,便是有了心魔。”来者身着一件古铜色的法袍,明明没有一丝光泽,却给人一种耀眼的感觉,那耀眼耀的并非在眼眸之中,而是心中。

南落眼睛看这个自极远处缓缓走来,心中却早有一尊金色法象自天而降。那法象高大无比,漫天的金色光芒充斥。无数生灵在大地上跪拜着,并不见那金色巨象开口,虚空之中却有若有若无又无处不在的梵唱。梵唱声中,那些原本没有跪拜的生灵,一个个相继拜倒,并投入到金象身后的金光之中去了。

这些是出现在南落心中的景象,外面那个身着古铜法袍的人仍未走近,但是空间中已经泛起了一种淡淡的波动。广成子眉头皱的更深。

“呵呵,当年你以这各上手段对我,尚且无济于事,今日仍是如此,看来你的手段尽矣。”南落声间静寂,如剑破虚空,因那身穿古铜法袍的人出现而变得异样的虚空寸寸碎裂,刹那清明。在南落心中一道剑光划过,那尊金象应剑而碎,可那些本来朝拜金象的人竟也瞬间死去,死状如剑吻喉,鲜血自颈脖间喷洒而出。

这些都是出现在南落心中的,此时他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眼神之中有着丝丝杀意浮现。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属于幻象,随着南落的剑光斩破金象而死,这却造成了是南落杀死的景象。

那是一种神通,当南落一剑斩出后,那些人一个个捂颈而死,南落心中突兀着。随之就发现那竟是已经成了一份记忆,根本就无法清除。这份记忆久而久之,将会深深的沉入内心之中。

当南落只是一转念间再去回想之时,便只有一份自己一剑杀了许多无辜者的感觉,明明是假的景象,却变成了真实的。这种感觉有刺在内,让他无比的难受。

身穿古铜法袍的人自远处走近,停了下来,面色似笑非笑的看着南落。只听南落冷冷的说道:“何谓魔,何人是魔,不是你所能定的,于我来说,你就是乱我心的魔物。”

南落冷冷的说着,他虽然还不能肯定那份驱之不去的记忆今后会怎么样,但是却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若不是现在环境不适合的话,他只怕早已静坐驱散了。

在他的心中是多出了一份一剑杀了许多生灵的记忆,在除了通天与元始的眼中竟也是看到了南落一剑杀了许多人,而且还有着许多不同的景象出现,这些景象因人而异,并不相同。但是通天与元始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你如此狠心,那些无辜生灵何罪,被你一剑杀死,难道在你的心中,除你之外的其他生灵的生命就不是生命?”这身穿古铜法袍之人发如盘,紧紧的盘在头顶,脸上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即使是现在说着这样的话,仍有笑容在脸。

南落脸色肃然,眼神如剑,怒声道:“你挟众生之生命大义于己身,以众生之生命为绵袍,纵使外表装扮的花团锦簇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唯我私心。此谓之魔,魔就是你这极西极乐世界尊者接引。”

“惜哉,魔已控心,若是心怀慈悲之人,我对于你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你也根要就不必出那一剑,更不会杀死那许多人。这说明你的心已入魔,心中充斥着猜忌、恨意、嗔念,世人生命于你心中不过是尘埃一般,没有丝毫的分量,我从你的剑中感觉到决绝、无情、杀念,怨恨,这一切都是魔心滋生的源泉,只有放下这一切,你才能解脱出来。”

这说话之人正是当年在极西之地让南落差点失神沉沦的那个人,也正是当今极西极乐世界的接引尊者。号称接引万千红尘客,入极乐世界得享极乐的接引尊者。

南落目光再次冷了几分,紧盯着接引说道:“你若不死,必成世间大魔,欺世欺人欺心,西方极乐教将成为一切心智迷失之人的埋身之处。而你,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魔物。”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激昂而起,若剑化天河成滔滔之势。将接引尊者无形之中控制着的虚空冲的七零八落。

“说的好……”遥远的轮回深处传来一声女音,南落能听出这是孟紫衣的话。

在这声音落时,又有一女子脚踏一团洁云而来,那洁云竟是采收轮回之中的茫茫白雾而成。这女子身上装束简单,一眼看去并不是十分的美艳,却给人一种大方简约的感觉。眉角不同于孟紫衣的柔和,也不同于北灵的煞冷,而是一种舒缓智慧之态。她并不是女性着装,而是穿一件宽大的淡蓝法袍,站于那一团白云之上,有着一种特别的魅力。

她一出现在南落的眼中,顷刻间已经近来,只见她看了众人一眼,自然而然的开口说道:“世间生灵无论变成了什么样,都还是万物生灵中的一种。亦有生存的权利,何来‘魔’之所,世间本无魔,只是有人将一些人定为‘魔’后,‘魔’才出现了。”她的声音中并没有包含任何的法术,却给人一种威仪之态,给人一种信服感。

这话并没有对着谁说,像是下了一种定义一般。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而是转头向南落看来,并开口说道:“南落,你的心念曾在阴阳观前挑战当世之人,并说我定然不敢接战。虽然那不是你本人所做所为,但既为的心念,便是你的内心返照。今天我便问你,可敢与我在这天地轮回之中战一个有死无生。”

第二三七章 论道轮回

“……可敢与我在这天地轮回之中战一个有死无生……”

这是南落杀念寄托于青颜剑后化身而出,在阴阳观前弹剑问天地诸强而说的话。现在却被别人问了回来。南落脸色不变,眼睛微一眯,开口说道:“呵呵,女娲娘娘何急于斯,即使要战现在只怕也不合适,他日回归天地之时,自然会有尘起飞扬的一天。今日我只问你,伏羲可还活着。”

来者正是女娲,当南落提到伏羲之时,她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眼帘垂下,似在思索。一会儿后竟然回答道:“他,自然平安无事。”

对于南落避而不战这一点,她竟是一点也不在意,也没有追逐下去,就这样的缓和下去。刚刚那一刻还是剑拔弩张,这一刻便已经是低眉沉吟,仿佛因为南落的一句便已经转入到了伏羲身上去了。

“女娲道友言之大谬也,魔由心生,贪、嗔、痴、怨、恨、情……是为魔物生机,我看道友眉间有忧愁,必是情魔滋生,还要早些斩断过往,斩弃欲念,方可得大道。”接引突然朝女娲说道。

女娲转头,声音微寒的说道:“你那一套了也来欺我。”

接引面色似笑非笑,仿似恒古不变,只听他说道:“难得诸位道友都在此地,何不就此论道演法。”

元始看了看南落,又看了看女娲,淡淡的说道:“道有千万,殊途同归,只因人不同,才有了法不同,何法为正,何法为魔,当一辨为明,成天地正统。”

元始说完,通天也是踏上两步,笑道:“欲辩之心久矣。”

女娲并不答话,却也没有反对。

南落笑道:“既是论道,便应让天下苍生听到,孰优孰劣方有公论。”

自南落话落之后,洪荒大地上抬头看时,便发现天空中的那轮圈突然闪耀了一下,随之竟是有声音传出了出来。

接引身后突然浮现一片光华,光华之中似有无数的人端坐不动,看不清面容,但却能感觉得到他们身上的安祥平和之意。光华出现之后,在那些端坐不动的人梵唱声中,一个巨大的金象快速的凝聚而成。

金象方脸宽额,粗眉大眼,盘发、大耳垂肩,那嘴上两唇更是比一般人来的厚,仿佛有着唇生莲花之态。这金象与接引长相虽然不同,但是却与他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在金象出现的同时,接引朝虚空一指点出,一道金光溢出,虚空中顿时出现一座金色莲台。那莲台非是实物,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比实物来的差。他朝众人微一躬身后便消失了,再出现之时已经端坐在了金色莲台之上。宝象庄严,无数法术在他周身生成,更有无尽小神通在他眼中变幻。梵唱之身缠绕虚空,更有九头虚幻的天龙护佑左右。

接引只一坐在那金莲之上,便闭上了眼睛,可是那金光却照耀着这一片空间,这种态势,天下无出其右。

元始眼中神光闪动,并不说话,只一挥手,虚空之中就有一道垂天瀑布生成,这瀑布每一滴水都是一道法术,烟波之中亦有无数神通隐藏,心思不纯之人看久了会有无数的幻象生成,亦有人可从中悟出神通法术。

瀑布若垂天,滔滔而下。再仔细看的话,竟是一面倒挂的幡旗。同时在那瀑布下方出现一座高台。瀑布冲落在高台之上,涌荡而起,形成一朵青莲。元始眼神看过众人,一步跨出便已经出现在了青莲之上。盘坐而下,刹那间与高台垂天瀑布融为一体,气势恢宏。他的十二门人站于身后,更添无尽气度。

通天转身以手作剑,在虚空之中斩劈而出。仿佛雕琢天地一般。只顷刻间,一座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宫殿便已经出现了。这宫殿虚幻如画,许多地方仿似处于阴影之中看不真切,若是想凭神通看清的话,就有一道绝世杀意劈斩而出。

宫殿正对着众人之处的门匾上有一柄剑悬挂于其上,并有赤红的诛仙两字在牌匾之上,字体生硬如剑刻,隐有无尽杀气于其中。南落处于侧面,隐约看到另一面竟还是有一道门,门上亦有一剑,只是剑身颜色是白色。牌匾上写着‘绝仙’两字,一股绝杀天地万物生灵的绝杀之气直冲眼眸。

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分立于两侧,气态各异,眼神或虚无,或傲然的向南落看来。

女娲开口说道:“我无道可传,也不想辩什么。”话落,一挥手却在远远的一处虚空出现一座三足鼎,鼎一出便有一股乾坤皆定的感觉涌现。鼎现,刹那风起云涌,无尽的白雾被吞噬其中,势若吞天。蓦然停止,一团庆云自鼎中喷涌而出。女娲飘落庆云之上,静坐闭上双眼,并不看众人。

这只一刹那,就只有南落一人在边缘独立,正对面高空中是元始的瀑布高台,呈垂天而下之势,玉虚宫十二门人站立一排静看着,中正恢宏。左边是接引法华灿灿,金光漫漫,金光中无数人端坐梵唱,有九条天龙游弋其身周,气场宏大。右边则是通天道人静坐于一座杀气冲天的宫殿前,殿前有一桌,桌上摆有一剑,大有一种拔剑四顾,征伐天下之势。他身后也是八个弟子分立左右,个个人法力高深,于洪荒天地间有着大名。女娲飘然于远空,独立其外。

唯一还静立的只有南落,在三人无尽威势下虽不见他的面色有任何的改变,却有一种孤寂无助之感。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道声音,声音爽朗。

“诸位论道轮回中,怎能少了我昊天。”

随着这声音传来,一座华丽无比的巨殿自高空之中落下,宫殿有着八角翘傲苍天,仔细看去,那八角之下竟是有着各种异兽张口露牙,呈吞吐八荒护佑之势。除此之外,之中更有无数的小殿屋宇,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这宫殿华丽,殿门之上有一牌匾,牌匾上写着‘灵宵宝殿’四个大字,字体中正,有着君临天下之势。就在宫殿落定之时,殿门大开,顿时有一股帝王之气涌出。只见殿内的大殿之中,昊天端坐于金色宝坐之上。宝坐旁边仍有一座位,座位之上有一宫装美人,仪态万千,集世间女子美妙于一身,持万千宠华,两眼之中似有风情万种,湿润红唇欲滴,嘴角含笑。墨云黑发高高挽起,修长洁白颈脖下是婀娜身体,纤腰被紧束。整个人看上去便如一诱人密桃,但是却又有一股端庄气质隐现。

在昊天宝座之身后,有着几位四位世间罕见的美人分立两边,各持一大扇轻轻摇动。宝座下方分立文武两班大臣数十位,那些人一个个面朝殿外,眉宇间各有莫名威势,身上锦服华丽,脚间玉牌象征着各自的身份,由高到低的排成两列。

这灵宵宝殿出现后,下方的茫茫白雾之中,一道黄蟒钻出,邪异无双,通体黄鳞如眼,在反射着各种光彩。同时有声音伴随着这黄蟒而现。

“世间有恶鬼,永生不灭,成恶鬼道,既是论道,怎能少了我这失心之恶鬼。”

这声音冰冷,仿佛是在地底埋藏了数千年的声音,已被寒气、死气侵染。随着声音的飘散开来,那条黄蟒已经化为一条黄雾漫漫的黄泉路,将众人圈于其中。当声落之时,黄泉路上已经出现了无尽的恶鬼,即使是以南落的法力,也只看到黄雾一闪,便多了密密麻麻的恶鬼站立其上。众恶鬼低头,黑衣拖地,黑发遮脸。最前方失心人静立于那里,身上黑雾隐隐,一股阴森之气弥散开来。

不知在何时,洪荒天地间的生灵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个个抬头看向天空。因为天空中那轮圈之已经清若镜面。能够清晰的看到镜中景象。

从接引的金光漫天,到失心人的出现,一切都在众生眼中。不禁个个惊叹众人的法术之神奇,道法之高深,神通广大不愧为世间顶尖人物。

不过此时他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人身处各大道场边缘,孤身静立,与其他那些众星捧月般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人,一袭青袍。青袍不动,黑发束于脑后,垂于肩头。许多不知道他的人相顾左右,问那个孤身静立的是什么人,一时竟无人得知。许久后,终有人言,这人便是阳平卧牛山阴阳观的南落真人。

顿时无数人惊叹说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弹剑挑战天下强者的南落。”

不禁各个都仔细看去,良久后却是有人感叹道:“原来,他是这样子的,挺削瘦的一个,你们看他的肩,也并不厚实……”

又有疑惑的说道:“他的法力那么高,怎么就没有传道收徒吗,若是有的话,何至于此时孤身一人。”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向那九天之上飞去。同时之间,金光之中传出一响亮声音:“师父……”

这声音如金铁嘶磨,响彻洪荒,仿佛是为那九天镜面中的青袍人壮声立威。

在这声音才堪堪落下之时,又有一声音响起:“老爷……”伴随着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向轮回那清澈镜面。

第二三八章 阴阳

一金一银两道光芒,直向九天腾起,那一声‘师父’与‘老爷’在天地间回荡。

有人惊问到,那是什么人。有人认出金光中的人,便回答道;“阴阳观南落真人弟子,善使赤金长棍,曾力斩女娲娘娘童子灵珠子,生擒玉虚宫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杨戬,名琉璃。”

有人认出琉璃,却没有人认出银光之中的那一人是谁。

两道光芒在天空中飞遁,却并不能进入到那虚幻而又真实的轮回镜面之中,世间见多识广之人早已经看出了那是巫族重建而成的轮回。一般人又怎么能自由出入呢。

从大地上看去,只见一金一银两道光芒在天空中流转盘旋,却根本就无法触及。本来洪荒天地间的人还觉得这轮圈离的极近,现在在有人想要进到里面时,才知道那轮回中的一切只是能看到,根本就无法触及,一切都如幻象。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飘下一道清冷的声音。

“原来,我并不是只一个人了。”

天空中的两道光芒刹那停止,现出一人身穿灰衣袍的持棍猴来,只见他仰天大声说道:“师父,琉璃在这,愿永持屠圣棍于师父座前屠尽天下圣者。”

另一银光之中现出一人来,白衣飘飘,只不过是十六七岁模样,只听他说道:“老爷,九福愿于阴阳观中长侍剑。”

九福与琉璃两人话落之后,九天轮回之中飘落一阵笑声,笑声中有着欣慰,亦有苍凉。

“哈哈……有徒与童子如此,足慰此生矣。哈哈……”

那笑声放纵天地,传至天地间每一个角落。在笑声之中,轮回镜面中青袍道人长袖挥动,一道道五彩云气自他的袖中飘出,在轮回天地之中交织缠绕。五彩的云气越来越多,顷刻间,那些五彩的云气便已经融为一体,旋转着,变成了一团灰色。

在那灰色一出现,轮回之中的那些人眼神之中都露出了慎重之色,灰色气团仍然在转动,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慢慢的分出了黑白两种颜色。

黑白两色逐渐分开,各占一半。众人眼中那一丝凝重之色更深沉了,都紧紧的盯着那一团黑白阴阳图。

在当年天地轮回战之前,南落便已经摸到了五行化阴阳的门道,那时的他是配合着妖月镜用出来的,此时却是徒手,不使用任何的法宝。这并不是神通,也算不得法术,而是属于道法了,只有着道境中人融合了自身的数种大道神通,才能形成这样的道法。不再拘泥于任何形式与灵宝,一切的灵宝也只能起着辅助的作用。

当年南落虽然触摸到了道法的边缘,却只不过是初窥门径。而那时出现在镜面上的黑白两色还有许多混浊,而此时,黑白两色已经分明了。

“五行交融化阴阳,阴阳转换演天地。”

悬浮在虚空之中的阴阳图在南落的声音中瞬间崩塌,阴阳两气如尘埃一般的洒落下去。黑白两色如尘土簌簌掉落,顷刻间竟是尘烟飞扬,将南落吞没。

尘烟滚滚之中,一片结结实实的大地出现了,随之大地上便被那尘土堆出了一座座大山,大山连绵。初时只不过是光秃秃的,并无丝毫的生机。但是上空的阴阳图仍然在往下落着黑白两色的烟尘。烟尘落于山上生长出各种花草树木,并有许多生灵出现,短短时间内便已经生机勃勃。

虚空中的阴阳图突然停止了,那一片山也就清晰了起来。

洪荒天地间,阳平山中正有无数的生灵同样抬头看着天空,在震惊之余又感到无比的疑惑,因为他们看到的那片山无比的熟悉。终于有一人突然惊呼道:“那是我们的阳平山。”所有人都仔细的看去,随之惊呼连连。

此时的阳平山中大王自封晓月惮师,他双眼圆瞪,心中同样的震惊,与阳平山中其他普通的生灵所不同的是,他不但看到了那是阳平山,还早已经认出了南落。

心中颤动,不能自已的想到:“原来他有这么大的名,有着通天神通,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拜他为师的,哪怕是在阴阳观前长跪不起,当时怎么就一时犹豫了呢!”

他还不时的看着九天之上已经现出身来了的琉璃与九福,眼中满是羡慕。在他心里,若是能与南落扯上一星半点关系,能在九天之上,喊一声‘师父’,或者一声‘老爷’,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除了阳平山上的生灵之外,天地间自然还有无数人都在看着。这般的惊天动地,即使是凡俗之人也能看到。

只是这些人当中还有没有认识南落的人,只有天地众生中各人的心里最清楚了。当年,南落在大地上行走养魂、修道,每过一处,每遇一个人类聚居地,都会传下仙道法门。亦可算的上是传道万千了,只是此时此刻跟随在他身边,会在九天之上,众生环视之下大声喊他一声师父与老爷的却只是两个妖类。

另一处地方有两个女子站在那里,她们同样是看着天空。其中有一女子正是杨蝉,只见嘴角颤动的喃喃说道:“其实,我应该像他们一样的,应该大声喊一声师父的。”

杨蝉旁边也站着的女子怀抱一尾玉白瑶琴,那手指紧紧的抓着瑶琴边缘,眼中神色复杂,嘴角紧紧的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南落所立之处便是阳平山脉中的卧牛山顶,只见他虚空一点阴阳云气图,顿时又有又有黑白两色的粉尘飘落而下,卧牛山上一座青色的道观在粉尘之中快速的凝结而成。

道观呈青色,暗合天地,与山势融为一体。

而南落便独立于道观前,仍是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黑白两色云气。只见他看着突然朝大地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突然转回一口气吐出。虚空之中的黑白两团云气瞬间变幻,同时朝所站在山顶上落下。

两团黑白云气落在山顶之上的南落面前之时,已经化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手持赤金长棍的灰猴,另一个则是一袭白衣的十六七岁少年。两人站在那里,眼神木讷,虽然身上都是灵气充沛,但是显然是少了一份灵性。若是放在这里千万年的话,或许会有灵智生出,可现在南落的目的显然并非如此。

南落突然大声说道:“吾徒琉璃何在……”

声音响彻轮回内外,紧接着便听到一道声音回应道:“徒儿在。”随着这声音响起,洪荒天地中的琉璃顿时双眼紧闭的朝大地上掉去。而轮回中卧牛山顶阴阳观前的南落却双眼之中刺出黑白色两道光芒,瞬间没入了他面前的猴眼之中。

猴身深身一颤,再次睁开眼之时,竟是已经灵性十足。只见他一看清南落,便立即拜倒,口喊“师父”,但却被南落一手托住。并说道:“不是说过吗,你的双腿不必再朝任何人弯曲,包括我。”

灰猴连忙回答道:“是,师父。”

南落抚了抚灰猴的头,转向旁边那个白衣少年。与之前一样,大声说道:“九福童子何在……”

“九福在……”

南落眼中神光射出,没入那白衣少年眼中,紧接着那白衣少年便神活过来。

洪荒天地间,九福的身体也自九天之上掉落,宛若已经失魂。

轮回内外的所有人都在看南落,被南落的手段所震惊了。这种震动并非来自于那种恢宏的场面,而是最后点云成人之法。在洪荒天地间的人眼中,南落只是朝天空中一点,那两团云气就化为两个人了。心中想到:“难道他竟是有神通能造化生灵?”这种手段比任的手段都要来得震撼。

而在轮回中的这些人眼中,看到的又更多,虽不像洪荒中的那些人那般的惊诧,却也同样的大出意料,再看南落之时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危险的感觉。

南落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剑道修为,今天才发现,他的五行之道早已经能演化阴阳了。

五行演化阴阳,这是南落自己悟出来的,其中自然有因为他本身修练的是元神仙道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他在练气之时,便是被通玄以太极图打开了仙道元神大门。而那太极图本质便阴阳之道,所以,南落以五行交融而出阴阳并不足为奇。

若说以阴阳之气造出一片山脉算是极其高明的应用的话,别人的人还能以别的手段做到的话,那么以阴阳之气造出两个人来,并赋予他们生机,只怕没有一人能做到了。

人体又称之为道体,世间万物生灵若要成就无上大道,都要先化成人形来修行,这样才能更契合天地。所以,造出一个有生机的人体比造出一棵树或一块石头要难上千百倍。这其中阴阳转换平衡之法门非是一般人所能领悟的,能做到这一点,也就相当于打开了一道浩瀚的大道之门。

在许多人看来,南落是造出了两个活生生的人,而轮回中的接引、元始等人都知道他造出的是两个有生机却无灵魂的人体,但又对他那最后的呼魂喝魄之术的应用感到不可思议。

散人魂魄的神通法术和法宝在天地间有不少。但是能像南落这般将对方的魂魄完好无损的呼唤而来,只怕还没有人能做南落这么好。

这说明南落法术神通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合了,并达到了一种精微的程度。

PS:今天我这月色很好,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呢?

第二三九章 演一场诸天笑傲

先天灵宝不入轮回,入轮回则会被消灵性,时间一久也会变成凡俗之物,这就是轮回的可怕。当年他们的灵宝也只是与裂缝相合,那时轮回还未重建,所以并无碍,而此时并没有一个人让自己的灵宝留在轮回天地之中。

女娲的三足鼎也并非是真实的三足鼎,而是因为炼化之后,得了鼎中大道,自然也能以幻化出一尊这样的三足鼎,而且威力并不弱上分毫。

南落轻笑一声,突然伸手在虚空之中画一个圈,轻吐一口气,那圆圈便化为一面宛若实物的镜子,冉冉升起,在升到高空中时,只听南落轻喝一声,一指点出。镜面顿时光芒大放,映耀轮回内外,就连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被这片光华照了个通透。不过,这光华只是一闪而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光华便敛了下去。从刺眼变得柔和而清冷,如一轮孤悬的月亮,静静的将卧牛山上的南落、琉璃、九福、阴阳观笼罩着。在世人眼中,此时的南落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清晰,就连他眼神深处的那一丝锋芒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他突然两手平伸而出,嘴唇颤动,显然是在念动着什么。与此同时,他那托在空中的手掌上浮现了黑白两团气体,两团气体他揉合在一起,并缓缓的搓动,月光下,能看到他的手指正以一种独特的韵律颤动着。只一会儿,那一黑白交融云气散去,一把青鞘长剑便出现在了他双手上。剑长三尺,鞘身有凤凰翱翔图。

这剑并非是真实的青颜剑,而是南落以自身的剑道化生而出。他转过身来,将剑交于九福手中,同时不轻不重的说道:“既为侍剑童子,当有剑,若有心,可斩诸天生灵。”九福伏身接剑。至于当年九福是怎么离开阴阳观的,这么多年来又是在哪里,南落根本就没在问。不过,知道九福这人的,这天地间也只有阳平山中年头久远一些的妖类才知道,晓月惮师依稀还记得,当年就是一个名叫九福的小童从白雾之中,拖着一把青鞘长剑,只不过是念了一句玩笑般的话,就把当时他敬若天人的七步大王给斩杀了。

南落将剑交于九福手中,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唯愿身心得自由。从不曾想九天扬名,而今却与这当世强者轮回论道。既然你们来了,那就让我为你们演一场诸天笑傲,与他们在这众生眼中,论一个德性纲常。”

南落初开口时只不过轻声低语般的说着,天地间虽然都能听的到,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那种对于自由、安逸的渴求。而到后面之时,他的话声音虽然还是那么大,可是语气却如剑气冲宵,光芒傲啸天地。

话落之时,他豁然转身,负手而站,往前踏出一步,刹那间便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弥散天地间。这并非他使出了什么神通,而是来自于心灵上的感觉。在众生眼中,突然便觉得此时的南落凛然不可侵犯。

在南落踏前一步,掀起滔天气势的刹那,接引身后的金光随之漫天而起,而他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和善笑容更盛了。元始所的垂天瀑布顿时再次拔高了几分,他身后的十二人眼中无一例外的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南落,似要从现在的南落身上找出与刚才的南落有何不同之处。

通天身后宫殿杀气徒然强盛了起来,眼神如剑,看着南落,战意弥漫。灵宵宝殿中的昊天原本靠在金色的宝座上的身体已经坐直了,而他旁边的那位女子眼中神光闪动,似乎极为意外。黄泉路上无数恶鬼突然之间骚动不安起来,失心人微微转头,死气冲天,骚动骤停。

这只不过是南落一步之间而发生的事,他身体并不再向前,而是突然扬声说道:“天下生灵莫有不慕长生,只因长生有千般好处,而已得长生之人也有许多人竞相传授长生之术,诸如诸位这般远超他人之人,也免不了挑选徒弟,传下大道。请问诸位是出于何心。”

接引呵呵笑道:“贫道等即得道,便当传道天下,让世间生灵得脱生命寿限之苦,永享极乐。”

“既然如此,你何不开坛讲道于天地,让世间生灵都可自由学习,何必还要拜你为师,朝夕伏拜。”南落快速的回问道。

“为了不让那些心思不纯之人得了长生之术,加害于他人,所以才让他们拜师学习,拜师之际,贫道自有神通察其心性,观其根本。即使有心性、根基恶劣者,只要长伴于贫道身边,昼夜聆听大道,自会心思纯静,得享极乐长生,超脱轮回。”

接引说这话之时,身后的金象光芒大作,如太阳普照天地,光华之中的人们顿觉心静思清,如有暖流于身体内缓缓流转,一些有着伤疾的人也在金光之中突然好了。

“哈哈哈……”南落仰天大笑,笑声在世人听来无比的猖狂,笑声停止时,只听他大声说道:“你能察人心性,真是笑话,人心变幻,谁又能为谁定性,善恶不过一念之间,你这话用来欺骗别人到可以,想用来欺我还差一点。”

“我再问你,当年我以你等约定之事,你为何最后朝我们出手,这又算是什么呢。毁约无信之人,有何面目传道天下。你收徒传道不过是为了自己修练神通,自私自利之人,又有何面目称人师。”南落声音铿锵,如洪钟大铝,初时语速还平稳缓慢,说到最后面之时,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剑噬天下,锋芒毕露,激昂无双。

当南落说到最后之时,竟是形成了一股威压天地之势。这势如天威煌煌,铺天浩瀚。整个轮回天地都似已经与南落融合在一起了。接引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仅他如此,元始、通天、昊天、失心人等一个个脸色大变。同时所在的道场都闪耀而出着各种光芒抵抗着。

接引似乎被南落的气势所慑,竟没有及时回答,而南落又立即大声快速的说道:“你这自私自利欺世无信之人怎么还能存活于这世间。”

南落越说越急,气势越来越盛。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在天地众生眼中,南落此时却仿佛代表着天地,说出的话就如天地之意。而接引身后的金光在南落话中逐渐的削弱,当南落话音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气势也就上升到顶峰。就在所以人以为他要停止时,他徒然一挥手,只听到一声剑吟声响彻天地。

“锵……”

剑光璀璨,冲天而起。

这一剑挟天地之威,无边无际,无穷无尽之力尽在一瞬间迸发而出。

大地之上,众人抬头看,只看到白光灿烂,如银河倾泄,席卷天地。

接引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那身后的金像在那一片灿烂银河冲卷而下之时,凭空突闪,出在银河正前方,一掌拍出如山,势若能一掌间掌握天地。

但是只一接触,便在银河之下如化为金粉。接引脸色一变,张口大喝一声,天地可闻,同时一掌拍出,掌如一方天地,中央之处还有一个碗状的漩涡,似要将银河一碗装下。

当碗与银河接触的一瞬间,他脸色大变,另一手掐指成莲花诀,身后金光之中端坐着的人影齐声梵唱,声音如歌,又似在祈祷。虽是如此,仍只是稍稍抵挡了一下,便被冲卷翻飞而出,金光瞬间破灭,唯有接引本身在银河卷身的刹那消失无踪。

南落伸手一招,那九天翻卷之银河便化为一道白光射入九福手中的剑鞘之中。一声淡淡的剑吟声在天地间飘荡,终至微不可闻。

天地静谧,众生沉默。

没有人想到南落一剑之下竟有如此威力,这一剑早已远远的超越了众人对南落的认知,心中震惊,看向南落的眼神已经变的十分的警惕。

这一剑可以说是并不是南落本身的实力,元始、通天等人自然看得出南落这一剑是融合了天地之威而出。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也只是知道之前南落那一番话就是一个融合天地过程。

但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此时的南落无比的安静,甚至看上去有些虚弱飘忽,仿似一阵风殾能将他吹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小看于他,他只那样静静的站着,在人们心中,竟也显现出睥睨天地之态。

元始身后慈航眼神闪动,看着南落的面容,突然想起了当年南落被压在钟山之下时,曾说过一句话。

“道境之上当还有一条心路,心意无穷,圣在心中。”

当时她听了只是隐隐约约如处于迷雾之中,根本就无法体会。而今看了南落的一番表现,顿时想到了这一句话,相互一对应,不正恰恰解释了那一句心意无穷吗。

一切都只是心意的表现,当心中那份意达到巅峰之时,将会乾坤倒转,天翻地覆。

第二四零章 轮回中的山

论道并非一定要相互开口辩论,还有另一种方式论道,那就是讲道。讲道轮回内外,一时间,天地间祥云朵朵,个个盘膝静坐体悟,珍惜着这难得的机会。元始、通天分别宣讲无上大道。而他们的弟子亦分别演示了一些神通妙法,虽然大家能看的出比之南落那一剑有着许多差距,但是比他们自己却要高明无数倍。不禁一个个惊叹连连,凝视观看。

至于失心人却是只说了一句话而已。

“入恶鬼道,得永生。”话起之时天地间生机顿失,死气盈天。话落后,刹那间风轻云淡,仿若一场梦幻。

在讲道告一段落后。

元始神情严肃的看着南落问道:"道为何名。"

“无名,唯心而已。”南落淡淡的回答。

“此道不可传。”元始面无表情的说道。

南落淡淡一笑,并不做声。天地间许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时都分不清元始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南落这道不能传呢,还是说传不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南落不答话,轮回内外一时安静,接引仿佛已经消失,元始与通天、昊天、失心人各有神光冲宵,互不相让。在此时,天下生灵都在看着,似乎都在显示着自己的无上神通与威仪。

唯有南落已经暗淡了下去,那一片轮回中的阳平山上空的月亮不知何已经消失。而南落与琉璃九福都变的模糊不清,只有那一片青山如隐于暗夜之中。

就在这时,昊天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天地有序,诸天生灵亦当有尊卑纲常,凡是入仙之生灵便需要入天庭录名造册……”凡此种种,无非就是要仙道之上的都受天庭节制,由天庭统管天下灵山。分封神位,赐道场。

昊天说话之时,灵宵宝殿光芒耀眼,宝殿牌匾上的四个紫色大字中正威严,他话起之时殿内有人喧声肃静,话毕之后有人扬声道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说完了话。排场十足,威仪天下。

昊天话才说完,通天便已经哼了一声,说道:“你有何德让天下之人臣服,若是没有,凭当年太一、帝俊那般的神通盖世,算计无双也不过落得现在这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昊天并不回答,灵宵宝殿之内烟云袅袅,看不清昊天的脸色,倒是他旁边端坐着的那个凤袍女子嘴角含笑直看着南落,神秘之极。

元始却突然说道:“天地众生纷乱,确实需要有要管束制约。有根性恶劣之辈,依仗神通在天地间胡做非为,欺凌弱小,引得四处冤魂无数,战火不休,若能收束天庭之中,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通天回答道:“修行之人有战斗是再所难免的,至于欺凌弱小胡作非为之事,又岂然一言以蔽之,因果纠缠,恩怨变幻,谁是谁非又有谁说的情呢,所以,这根性纯恶劣之人也就无从分辨了。”

元始微微沉默了片刻说道:“即是根性,自然要从其出身来看,再看所投之师门,是否根性纯良一眼便知。”

“什么样的出身和什么样的师门算的根性纯良呢?”通天紧紧问道。

元始正待说话,远远突然有光华冲宵,随之他脸色一沉。顿时腾身而起,那垂天瀑布瞬间散去,他门下十二弟子同样腾空遁飞而去。

在他飞遁起的同时,通天也同样的看着那处宝光冲宵之处,眉头微微一皱之下,便已经飞遁而起,身后的宫殿同样的如烟雾般飘散。八大弟了跟于其身后,飘然远去,却又远远的看到了他们在虚空之中突然顿了顿,便朝另一方向飞遁而去。

失心人与灵宵宝殿早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原处,不知去向,唯有南落还站在那里。

从洪荒天地间看去,轮回天地已经慢慢的变的模糊起来,直到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从新化为几道色彩组成的轮圈。不过轮回天地中的阳平山还没有散去,茫茫白雾已经将之笼罩了,只听南落突然凝重的说道:“我送你们去两个地方……”

南落的声音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听不真切,隐约听到琉璃与九福答应了下来,又隐约听到南落向他们交待着什么,再看到他双手挥手两道清光,琉璃与九福便消失不见了。

刚刚还是争论不休的轮回天地,只一刹那间便已经安静下来。茫茫白雾将这一片山脉吞噬,顷刻间,这一片阳平山脉便透着无尽的神秘。

远处又有光华冲宵而起,一闪而逝,却并非之前那一处。过了一会儿,同时之间又有几乎光华冲宵,在白雾之中十分刺眼。只是那闪耀的极为短暂,就在这些光华出现的一刻,被白雾笼罩着的山中冲起一道流光,投向远方。只不过,这道流光所遁去的地方并没有光华闪耀。

那遁光中的人自然是南落,转瞬即逝,便已经消失了。南落离去,他以阴阳之气生化而出的这片阳平山并没有散掉,山势依然连绵,中心位置的卧牛山上的阴阳观中已经灌进了茫茫白雾。从此轮回之中便多了一座山,只是此时山中并无生灵。

南落遁去,速度极快。

骤然停止,现出身来。那前方赫然有一座黑城静静的躺在那里,城门之上‘帝江’两个字有着深深的幽暗气息。如当年南落以妖月镜观看到的城内景象一样,无除了那一桌灯光之地外,只有无尽的幽暗。

仔细打量着这一座帝江城,遥记当年帝江于城头挥笔写下无尽篇章的景象,而他在这殿中灯下一遍遍的书写着帝俊姓名的样子更是如在眼前。直到此时,南落才突然想起,帝俊明明已经融合于周天星辰当中,即使是受了重创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算是想通了,关键处一定是帝江灯下于生死簿上写下了帝俊姓名罪状。

在城前看了一会儿,伸手在虚空画出一个圈,轻吐一口气,那圈便已经化为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两面都如水幕,并不见南落有什么动作,那镜子突然照出清亮的光芒,帝江城墙上并无丝毫的变化,被镜光所照的地方反而清晰了许多,城墙上淡淡纹路都纤毫毕现。

只见南落身体突然如轻烟一般飘起,钻入那镜面之中,消失不见,随之那面双面镜也无声的破碎朝下掉落,只掉了一段距离便也化为烟雾消散。

这一处空间回重宁静,唯有一座黑城静静在白雾之中飘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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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永世不得超生

南落身化轻烟融入镜中,顺着镜光穿过城墙。眼前骤然暗下,入目的唯有无尽的黑暗。

回头看去,又哪里有什么城墙,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四面八方全都是黑暗。除了黑暗之外,仍有一种丝丝缕缕的束缚,如绳索缠身,轻轻一挣,思感中便传来啪啪的断裂响声。

一步跨出,只走出很短的距离便又停下来了。若是在外面的天地间的话,这一步之下就要走出千万里。

无论是神通还是法术,在这里面都已经被削弱许多。这是南落在感受了一会儿后得出的结论,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到了水中,换了一个环境,一时根本就无法适应。

不过南落的神通早已今非昔比,当年凭着一面妖月镜便能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穿梭,其中还有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与混元大阵的暗流。这帝江殿虽然是自成空间,脱离大千世界,终穷还是在这天地轮回之中,又怎么困的得住南落。

虚空画圈成镜,镜升头顶黑暗中化为一轮小明月。镜面光韵流转,只一会儿,镜面之中便显示出一张桌子与一盏青灯来。

南落突然一纵身,竟是出现在了镜面上,镜面上的人极小,顺着如月光般的镜光大步的朝那一桌青灯走去。若是这时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有一个人自月亮上踏着一束月光飘然而下。

镜光中的人看上去非常的小,宛若袖珍.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那如月的镜子看上去极小,那一束镜光在黑暗中格清晰无比,镜光中的小青衣人一步步走着,步子并不大,却有着月下闲庭之风.

黑暗之中无法感觉到时间流逝,不知南落走了多久.他在镜光中行走就像是时间的流逝,许久之后,终于来到了镜光所照着的桌案前.

那遥照着的镜月无声的消失于黑暗之中,唯有南落身体蓦然还原为正常大小静立于桌案旁边的灯光之外,看不真切.

站在桌案旁边,南落越发的感觉到这青灯中的神秘力量,灯光下的桌案无比的清晰.虽然他曾看到过这桌案好几次,但是直到此时才算是看清楚了这桌案的桌面原来有许多暗符纹的.

静神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这些符纹算的上是一种文字,也可以说是一种修行法门.如果南落所料不差的话,这一定就是巫族的练精之法,唯有巫族正宗的练精之法,配合着巫族的神通和法术才能发挥出那种独特的威力.曾在巫族威霸大地之前,有许多人想要进入祖巫殿一窥巫族祖通无敌的奥秘。但无一例外个个都有进无出,并引来的巫族祖巫的震怒追杀。

遥记当年帝江坐在这桌前灯下,一笔一画的写着帝俊的姓名与罪状,南落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唏嘘感觉。

难道这算是天数吗?以巫族当时那将天地间所有道境上下的强者都要打入轮回的威势,也终落得个一个个陨落的下场。

如果这是天数的话,那只能说明一句话,神通再大,终不及天数。

可是南落是怎么也不信天数的,他从出生到老祭司教他祭祀词言之时,就被传导了一种思想,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命中注定之事。虽然老祭司是教导他怎么祈求天地,但那无非就只是给族内的人渡过灾难的信心的做法而已,今时今日的南落再明白不过了。

老祭司从来都没有说过祭祀了天地就能安然渡过灾难,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一句:“只要我们再努力坚持一下,灾难就会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南落能从那么多人之中被选为下任祭司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他修习老祭司所传的法门进境最高,而是因为老祭司知道他根本就不信祭祀天地就能带给族人平安,这才选定了他的。

桌上一如当年南落以妖月镜窥视时一样,青灯在桌子的左上角,生死簿放在中间,右上角是一个砚台,一支黑色的笔轻轻的搁在上面。

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南落的身形,竟也是只看到胸膛以下,若有人此时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认不出黑暗中的南落。

神秘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视线与光芒,只有那一盏青灯能照出一桌的光亮。

南落仍然记得当时他以妖月镜照了进来,利用镜子施展神通想翻开桌上的生死簿,却在手才一被青光照到便燃烧了。当时南落伸进灯光中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肉身,便是却仍然能够烧着,并且还能顺着南落收回的神通烧到他在阴阳观前的本体。以当时南落的神通,也是用尽了全力才驱灭的。

而后在轮回战时,帝江手持生死簿念着天地间所有大神者的姓名,并一个个打入轮回,那是何等的煞气冲天。即使是东皇钟被染上了青灯之焰也一时难以摆脱。

灯在,生死簿在、轮回笔在,桌案在,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南落看着那青灯,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以前以神通进入到这殿中来时,那种危险至极的感觉直透镜而出,可此时却早已经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了。

“难道是因为巫族祖巫都以身化轮回了,这些东西才变成了无主之物。又或者是自己在这里面久了,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南落心中想着。

看着青灯,缓缓将手伸入灯光之中,灯焰突然跳动一起,南落的手指轻轻一颤,却并未缩回,而这手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瞬间燃起青色火焰。

灯光之中,南落手竟如当年帝俊的手一样,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皮下的血筋骨头都能清晰的看见。

那手,只是在灯光下停了停,灯影下在身体便随着踏前一步,靠在桌案旁边了。青灯光芒无法照到南落的脸,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脸色是怎么样的。灯光下的腰身衣服在灯光下竟似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暗金色。

那手并没有去拿那个灯,而是垂了下去在桌案上轻轻的抚动着,动作缓慢,有一种久违之情与留恋。南落的身体缓缓坐下,在坐下的那一刻,青灯的灯焰突然爆了一下,光芒窜起,扩大到南落的脸上,将南落的脸映的格外的清晰。

灯光之中,南落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的无比的苍白,而他的眼神却是僵直与震惊,那种震惊是发自于内心深处,凭南落现在的心境,又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震惊呢?

灯光只不过是突闪了一下,便又从新安静下来,此时南落正坐着,灯光正好照在他的颈脖位置,颈脖以下无比的清晰,而颈脖以上依然黑暗,暗的根本就无法看清楚现在南落脸。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双手弹动了一下,随之便又强烈的颤动起来。同时之间,又听到黑暗之中响强烈的喘息之声,就像有人正在黑暗之中与人做着殊死的搏斗。

南落放在桌上的手抖动的越发厉害,有时几次都抬了起来要缩回黑暗之中,却仍然停了下来,缓缓的放回了桌上。突然,灯光附近似乎有人影走动,一个、两个……,一下子就出现了数位。影影绰绰的来到南落所坐的位置身后,沉寂了下来,消失不见。而南落桌上那颤动的手也缓缓的停了下来,仿佛已经断气死亡,手越发的苍白了。

过了一会儿,那手突然动了,动手缓慢,却极为自然的朝那生死簿翻去,仿佛他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

生死簿封面分成两种颜色,一半黑一半白,而生死簿三个字却如血一般的红。翻开第一页,入眼空白,仔细看去才发现有着淡淡的字迹。那手并不再翻动,而是抓起了那技黑如墨的轮回笔,并在砚台之中轻轻的沾着墨汁。仔细而熟练,一遍遍,动作安静如死寂,若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的话却又显然不合适,而是透着一股强烈的死寂。

苍白的手,漆黑的笔,青色的灯光。

不知何时,南落原本青色的法袍竟是已经变成了暗金。而微微伏下身体后的南落脸被映出几分,隐隐间竟也同样是暗金色。

沾墨停止,悬于生死簿上空,定住,似在思考,又似在凝神。

就在轮回笔悬于生死簿上空的那一刹那,以这桌案为中心突然震出一种波动,那波动曾经在洪荒天地间浩荡过,曾让无数的大神者惊惧。

那笔突然动了,重重的点了下去,随之笔走龙蛇瞬间写下两个大字。

“帝俊。”

在写下帝俊两个字后,并不停止,而是继续写着帝俊的生平。只是此时写的时断时续,偶尔还会停下来许久,仿佛在思索着。

终于写到了这一页的最未端,通篇的密麻小字之下,轮回笔无比凝重的写着:“乱天地,碎轮回,祸害苍生,罪孽深重,当打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刚刚写完之际,虚空之中隐约传来一声惨叫,随之便安静下来。而这一页上的字迹也快速的消失了,但是那手并没有再动。

第二四二章 南落何时竟为帝

灯光下看不清脸面的南落坐了一会儿后,再次翻开一页。以前这一页上面写着的是太一的名字,而如今也只有一片空白。果然,轮回笔在悬在那一页上空许久之后终于落了下去,只是写的并非是太一的名字。而是通玄两个字。

不过只是写下通玄两个字后,便再也没有动了。轮回笔悬停在书页上空许久,终于再次缓缓下落了。

“随天地而化生为人形,属人之一类。大道未得之时于大地行走三百年,在人类之中传下练气之法,后隐于昆仑太极宫潜修大道,被帝俊偷袭而化生三人,各成思想……不知何人为本体……”

写到这里之时,那手便不再动了,似乎写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竟是从新翻开一页。页面空白,轮回笔悬定半空的生死簿之上,蓦然落下,一气哈成。

“元始。”

接着又认真的写着元始的生平,只是他的生平极为的简短,同通玄一样为天地孕育而出,生而为人形。若说通玄一生如他人一样,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自然而平和,那元始就多了几分机遇与运道。之后又是通天、女娲、昊天,一页页的写下来。其中每一个人都有着非凡的经历与运道,除了通玄以外,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被写下了打入轮回万万年的罪罚。

再往后的翻动,仍是一张空白页面,悬笔凝神,落下。

这一回总是写写停停,似在挣扎,又似无形之中有人在阻止。尽管如此,那姓名终究是写出来。

“南落。”

“人类,阳平氏……”

写着这些之时,书页的右上角竟然还出现了一幅图像,那图上的长相与南落一模一样,只是却给人另一种不同的感觉。似乎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长相一样,但是穿着却是一袭黑衣,长发散乱,如在风中飞舞。身后的阴影下隐约还有一人站立在那里,看不真却,透露出阴森死亡之气。

“寂灭。”

轮回笔写下这两个字后,轻轻的搁在砚台之上。

一切重归安静,青灯下,那本合上的生死簿越发的让人感到可怕。

黑暗之中,坐在桌案前的南落似乎累极了,一动也不动,安静非常。

突然,虚空之中响起一道声音,似远似近,无从捉摸。

“帝江,你以为借体重生,便能杀得了我吗?我帝俊又岂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这声音飘飘渺渺,仿佛来自亿万里之外,又似就在这帝江城的黑暗之中。

坐在桌案前黑暗中的南落蓦然惊醒,翻开生死簿,拿起轮回笔,再次快速的写着‘帝俊’的人字。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写不上,字迹才一出现,便又消失,连续写了几回都是如此,这才罢手。

黑暗之中,坐在椅子上的南落似乎在思索着应对之策,而虚空之中,又再次响起那声音:“你巫族有神通借体重生,我又何偿没有妙法重归天地。你我不若两家罢手,共掌天地。”

黑暗中,并无人回答。

那自称是帝俊的声音又说道:“轮回重定,却将大千世界分化出无数小千世界,其中有几个小千世界已经成长为一界了,并孕育生灵了,他们唯有重入这洪荒天地才有机会登临大道。各界生灵相互投胎转世,是为轮回也。”

黑暗之中仍然没有人回答,唯有青灯静静在照耀着那一桌的光华。

就在这时,虚空中响起一道剑吟声,那剑吟声初时极淡,随之便越来越强烈。在帝江城外的天地轮回之中,一道耀眼光华在极远之处冲天而起,如一条白线划过,直向帝江祖巫殿划去。

而黑暗虚空之中那个自称是帝俊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同时坐在椅子上的南落在黑暗的灯光下微微一动,便消失了。

剑吟声只一刹那间便从若隐若现变成了盈耳刺心般的强烈,杀气铺天盖地,轮回中的茫茫白雾在那道白光和铺天盖地的杀气下,如朝水一般向两边翻涌去,顿时万象清空,一片肃杀。

帝江城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袭金边黑衣,黑发飞散,在无边杀气之中,凛然独立,光从脸面来看,不是南落又是何人呢。

这姿态,与当年帝江何其的相似,只是些长相不同罢了。只见他突然探手而手,千万里之外,凭空出现一只大手如天一般压了下去,覆盖着那一道带着铺天杀气而来的白光。

无声喧嚣,如天一般的巨手在白光下瞬间化为粉烟弥散,消失不见,而白光丝毫不停,杀气狂野煌然,伴随着刺耳的剑吟声,直划向帝江城。

站在城头的人脸色冷寞不变,突然左手在腰间一拍,便有一柄青鞘长剑浮现。而他右早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看似缓慢而又如梦幻般抽了出来。

同样的剑吟声冲天而起,伴随着剑吟声而起的还有一道白光与无尽煞气,若是见过巫族祖巫的人,此时便能立即认出是巫族独有的煞气。

剑依然是那剑,可是剑意中的那份杀意却绝然不同。

两道剑光同样的都是冲天光华,锐利无双。但内里却各有千秋。

无声的湮灭,刹那间有无数的剑光朝四面八方散飞而去,而帝江城就如水中巨石被巨浪冲刷了一下,微微模糊一下,随之又清晰。

“南落?帝江?”

滔天而来的剑光四散,唯有杀意仍在虚空飘荡。通天道人自千万里外破空而来,身后八个弟了神色各异。

就在通天道人惊疑声中,一杆黑幡突然出现在了帝江城上空,虚空浮现,迎风而涨,只一瞬间便已经遮天蔽日的朝整座帝江城卷去。

城头之人在之前一剑劈出后,剑已然归鞘。此时也不再使别的任何神通,在黑幡卷下之时右手已然搭于剑柄,光华冲天而起,直刺仿如天幕的黑幡。

煞气冲天,贯注于一剑之内,竟是毫无阻碍的刺破了那幡面,随之那道剑光搅动,绽放无尽光华,光华之中,幡旗被搅的粉碎,丝丝缕缕的四散,隐没虚空,唯有那一根黑色的幡杆在光华之中完好无损。

虚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哼声,随之那幡杆竟也幻起层层乌光,与剑光斗了起来,传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就在这时,一尊三足鼎自高空之中落了下,却又有半空之中停住了,鼎的三足在虚空之中鼎定着帝江城的三个方向,一股鼎定乾坤的势将之笼罩着。连这一整片虚空都蓦然定住了,像是一个人被巨石给压住了瞬间喘不过气来。

轮回虚空之中再次浮动,气流如水一般的涌开。自虚空深处浮现出一座华丽的巨殿。巨殿正上方的灵宵宝殿四个字紫气冲宵。那灵宵宝殿之中昊天端坐其上,声威严的喝问道:“众位爱卿,谁愿领命拿下此巫族余孽。”

“臣巨灵愿往。”一位大汉跃众而手,双手持一块玉牌,躬身行礼,他身上锦袍缠身,蟒带束腰,浑身似有万斤之力。那持着玉牌的手筯骨粗壮,整个人就是一个膀大腰圆之辈。

“准。”昊天应允道。

他转身便走,来到殿门前,对着手中的玉牌喷出一口气,随之那玉牌便化为一座石碑,石碑如玉,越来越虚幻,竟是与巨灵融为一体。天空之中,突然有一道星光落在巨灵的身上,而他整个人给别人感觉顷刻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刚才还是混浊不堪的小河小江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条滔滔大河。

本来只是仙道境界,只一瞬间便有了初入道境的感觉。

只见他伸手在腰间一探,便有两把黑色板斧被抓在手中。同时又听他喝道:“我乃天庭灵宵宝殿之主玉皇大帝坐下巨灵神,尔是何人,报上名来,本神干戈斧下不斩无名之辈。”

他这一大喝真个如旱雷炸响,耳膜震动,天空中气流滚滚。

话才落下,不闻有人回答,只有剑光一抹划过。声音仍然还在虚空之中回荡,他人都还只是在灵宵宝殿之前,那巨大头颅已经自脖子上滚落。

只是他头颅掉下,人却并没有倒下,而是将双斧并于一手,一跺脚,便朝掉若的头颅追上去,抓住头颅按于颈脖之上。才一扶正,便双眼怒瞪的大喝道:“好你个撒泼野道人,竟玩偷袭,看我不跺下你的头来给娘娘当夜壶。”

他话才一说话,便又有一道剑光无声的划过,头颅瞬间掉下。那道剑光划过并没有消逝,而是瞬间一搅,巨灵神的身体便被搅成了粉末。

巨灵神身体化为粉末后,却有点点星光笼罩,星光之中,巨灵神竟是很快便复原。

灵宵宝殿之中昊天脸色看不出喜怒,但是他身边的绝世女子脸上却有淡淡的红晕,看着巨灵神的眼中满是嗔怒之色。

突然有一人跃众而出,行礼说道:“臣真武愿出战。”

这人属于人类中一位天姿绝世之辈,短短的年头便已经修到了神境巅峰,只差临门一步就跨入了道境之中。最主要的是他主修的竟是剑道,并自创一套剑诀,名真武七诀剑,算是天庭除昊天以外的第一人了。

第二四三章 一人一剑 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的南落与之前的南落完全不同,腰间仍有青颜剑,但是使出来的感觉绝然不同。少了一份清寂杀念,多了那冲天的煞气。

世间曾传言巫族祖巫不死不灭,与天地之间有着奇特的联系。除了重建轮回那会儿之外便从未表现出来过。而这次南落终于体会到了巫族的那种神秘与诡异了。无论是轮回笔还是生死簿,杀起人来都是防不胜防,而且巫族的神通都是融于天地而出的,就如当年的奢比,一招呼风唤雨之术差点让南落死于无形之中。

而如今的南落更是陷入了九死境地,曾有无数的大神通者想要的一探祖巫殿的神奇都再也未能出去,而南落终究也是陷在了里面。

现在的南落早已经不再是未入帝江城之前的南落了,或者说现在的南落就是帝江,在他手伸入灯光中的那一瞬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被帝江的意识附在了身上,或者可以说是祖巫印记,而他自己仍是不自知。

那意识无声息的,如果现在南落从新清醒过来的话,也仍是分辨不出到底是手伸入灯光中的那一下就被附身了呢,还是坐在椅子上时才被掌控了的,或者说是手触摸到了桌子的那一瞬间。

当南落坐上椅子后,灯光爆烈那一下,眼中竟是看到了帝江就站在自己眼前,而当灯光恢复先前状态之时,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但是整个人就在那一刻陷入了一种梦魇当中,至少在他看来是陷入了梦魇当中,在梦魇中的他与数人搏斗挣扎。突然之间从梦魇中醒来,却发现自己仍然还坐在椅子上,青灯孤照。

便认为自己刚才是幻觉,自然而然的去翻开生死簿,又想起帝俊的名字,想着当年帝江的写字时的样子,竟是就那样写了下来。翻开第二页,想的是太一,可是写下的却是通玄两个字。当他看到下笔写出的是通玄两个字时,便明白自己出了大问题了。要阻止、挣扎,却终究还是没能够。而之后的一切,南落都只能旁观,看着自己的手写下一个个字,在灯光下做着那惊涛骇浪的事。

就在写完之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时,南落他本身的意识竟是缓缓陷入幻象,那幻象之中天地演化,自一点微尘慢慢成长成为一片浩瀚混沌。混沌最终演化出一方世界,世界中包括天地山川,河流湖泊奔腾不息,日月星辰慢慢浮现。紧接着,在大地上慢慢的出现一些生灵,吞云吐雾,神通自生。

帝俊的声音将南落惊醒,他顿时明白,要不是帝俊将自己惊醒的话,只怕就陷入那种天地演化的神奇当中再也醒不过了。而之后的一切,南落只能看,只能听,没有一丝对于自己肉身的控制。

真武是在昊天自封为天帝后自己到天庭来的,问其来历,只说是被妖族灭族的一个人类。问他为什么想到要来这天庭,他说因为这里人族的强者最多,而且也希望人族天庭能够真正的统领天地众生。昊天紧盯着真武说:“你心有杀气,是为杀人而来。”

真武回答说:“族被灭,亲被杀,心中怎无杀。”

昊天又问神通何来,真武回答是被一个过路道人抚顶而传。

从那天起,真武便入了天庭,尽败天庭神灵,成为昊天之下的天庭第一人。赐玉牌,封真武星君。

他一步跨出灵宵宝殿,张口大声念道:“仙人抚我顶,授我长生技,他人问我何所幸,我道残食冷鸡以换之。”

念完这一句似诗非诗,似令非令的话后,他已经飘然而落于南落的正对面,凝视南落许久,手往腰间抚去,却是有一柄剑正悬于腰际,轻轻解下,虚空一插,那剑就已经插定于虚空之中,正处于南落与真武的中间。

只见真武突然弯腰伏拜,神态虔诚,仿佛祭拜天地,又似在拜那一柄剑。

拜毕,一抹剑光冲天起。同时听他念道:“真武七截剑第一式,截山川河流,以解万民之灾……”

剑光简洁,一股劈斩天地之势直向南落斩去,剑长数十丈,遥遥斩去。

一抹剑光迎了上来,相互缠绕,那七截剑便如斩绵云之上,无法落下去。

“真武七截剑第二式,截我一颗真心,以安天下……”

那直来直往,竖斩天地的剑突然之变得无比的轻柔,如一抹清风飘落。

迎着真武剑的剑仍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依然将真武七截剑给牢牢挡住了。

就在这时,灵宵宝殿之中又几人飘然而出,持玉牌,顷刻突破至道境的修为,施展出各种神通俯冲向南落,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抹剑,同样的一的抹剑光,却将数人都挡住了。

站在帝江城头的南落,手中并没有剑,只是并指成剑,整个帝江城上空都是剑光,剑光无数,光华无尽,组成一片剑网,将元始那幡杆挡住,同时还袭上了高空中那定鼎乾坤的三足鼎。丝丝缕缕的缠着三足鼎,似要将之分解切割开来。

远处通天已经到了,脸冷峻无双,身后跟着那八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其中有一女子惊诧的问道:“师父,他,南落怎么会如此强横。”

通天脸沉如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已经不再是南落,而是祖巫帝江,并凝聚了其他的祖巫烙印于一身,又掌握着帝江城,从而能借用轮回之力,此时他法力天下地下无人能及。”

“可是祖巫不是都身死化入轮回了吗?”

“祖巫会死,但祖巫印记不会灭,除非世间再无巫族血脉,否则祖巫随时会重生。”通天紧紧的看着南落说道。

南落得了祝融半滴精血,这才会巫族神通并引来大巫的一场追杀,这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既是祖巫帝江重生,那么要他干什么,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清楚他帝江要做什么,现在只不过完成未完成的事而已。

本来众人都要争夺祖巫印记,并将之炼化,从而掌控祖巫殿,并能借用轮回之力,从来自由出入轮回。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帝江已经借体重生,并与其他的祖巫印记融合在一起,又还有什么人能够离开的了呢。此时都身陷轮回之中,只要时间一长,都将被轮回消磨的失了境界,而被打入轮回。

接引自远处排空而来,依然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一出现,也不说话,凭空打出一串法诀,身后顿时金光耀眼,同时之间竟是生出十八条手臂来,持各种法决,打出。

虚空之中顿时出现了十八个金身人像,占乾坤八方之位,封天锁地。

元始大手衣袖轻挥,那根幡杆之上便出现了幡旗,迎风而动,每一个飘忽都似带得虚空在晃动,又若牛舌卷草,与之前被一剑搅碎幡面的状态简直天差地别。

站在帝江城头的南落脸色淡金,仿如戴了一个金色的面具,眼神冰冷,若不是长相还在的话,根本就是当年的帝江。

天地间神通秘法无数,各有特色,有些适合明争,有些只适合暗算,只有在适合的情况下用出合适的神通才能克敌。巫族神通战技非同一般,无论是当年刑天自祖巫殿学来的开天三十六斧,还是后羿的射日神箭都是极其犀牛的攻击手段。但是怎么也比不上此时南落的剑道神通。

所以帝江在控制了南落的一切后,在使了一次巫族的神通后,便一直用的是南落的剑道剑术。

斩岳,轻丝,两种看似简单的剑术,早已经被南落使用的出神入化,交融在一起,或轻或重,或缠绵或决绝,变幻莫测。

光凭南落的剑道再配合祖巫的法力,竟是已经挡住了这许多人。就在接引使出神通,化出十八人分站十八个方位之时。站在城头的南落身上突然浮现一个虚影,虚影右手搭剑,剑气冲天起,人影飘闪,竟是又分出一个人来,持剑飘向接引,显然是要剑试这位西天极乐尊者了。

而原地仍然有一个南落在那里,手掐剑诀,虚空点动,无尽的剑光绽放无尽的光华。

在第一个自南落身上飘起,持剑向接引飘起之际,又一人身南落身上飘起,同样的人同样的剑直上高空,煞气冲天,直欲一剑斩碎那三足乾坤鼎。

又一人自南落身上飘然而起,穿过漫天剑光来到元始面前,剑光如霹雳,直斩元始的头颅。剑光下元始眼睛微眯,眼中不带一丝感情,伸手一抓那黑幡便已经到了手上,不闪不避的朝剑光刺了上来。而因为元始收回那黑幡,原本与之相斗的漫天剑光随之席卷而来,跟于元始身后的玉虚十二仙顿时个个使出各种法术神通躲避,一时之间,漫天剑光,漫天人影。

就在这时,南落身上再飘起一道身影,黑袍金边,手持青颜剑。直向通天道人刺去,剑飘然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息,随着南落而来的还有漫天剑光。

这是南落剑道与巫族秘法神通的完美结合,一人一剑,便胜却人间是无数。

第二四四章 燃烧

漫天剑光下,南落一身化数人,个个法力丝毫不比站在帝江城头的本体差半分。其中之一挟漫天剑光飘然而临通天面前,黑发、黑袍在空中飘飞,那一剑如清光,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的抹向通天道人的咽喉,漫天的剑光则卷向他身后的八大弟子。

又有一人自南落身上腾飞而起,如轻烟般的穿过那纷乱的战斗与剑光,几步之下已经来到了灵宵宝殿前。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步跨入华丽的灵宵宝殿之中,顿时数人扑上,法术法宝纷雨而下。

南落腰间长剑出鞘,淡淡剑吟声在灵宵宝殿内飘荡。剑光简洁,却在每一道法术上点一下,那法术便瞬间溃散,法宝落下之时,同样的剑光刺出,法宝尽毁,无一完好。殿内群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突然飘散而出的剑光给剖开。但是却并没有死去,只见虚空一块玉牌浮现,光华突闪,星光迷离,群仙便一个个恢复如初,只是身上气息明显要弱上许多。可还未等他们再有什么举动,一抹剑光又已经当头斩下。

一时间,灵宵宝殿之内剑光涌动,南落安然步行其中,所过之处,群仙溃散,直向脸色冷如冰的昊天走去。

南落黑发披散,两眼赤红,身上黑袍拖地,有金边镶嵌。手隐于袖中,青颜剑身被遮住了三分之一,唯有一抹冷光斜指地面,一步步向昊天靠近。

不见他有别的动作,但是殿内群仙只一恢复便会被一道剑光斩为两断。那剑光了无声息,竟有几分通天道人那回以陷仙剑斩那位骑兽人一臂的味道。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南落,昊天依然端坐,却低沉的说道:“我掌天道仙神,你掌轮回地府,如何?”

南落不答,一步步走来,一抹剑光清冷如水。

昊天眼睛微眯,眼中杀气突现,扶于金色宝座上的手微微一动,竟是自金色宝座之中抽出一柄赤红的剑来。剑柄金黄灿烂,剑身赤红如血。

同时之间,他也站了起来,将那赤红剑缓缓抬起,轻抚剑身,说道:“此剑名帝王,自我得到之日起从未现于这世间,世人都说这世间只有诛仙、青颜,却不知道我这剑鞘中的帝王锋芒,今天就拿你血,来祭我的帝王杀伐之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过剑身,注意看去才发现,他的帝王剑身比之青颜剑身要宽上不少。昊天左手拇指带着一个翡玉扳指,扳指滑过剑尖,剑身转动,遥指南落。

杀伐之气刹那间涌起,气势如虹,一股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朝南落压了下去。南落脸色不变,眼神落在昊天的帝王剑上,身影飘动,一抹剑光已在虚空之中划过,直奔昊天心脏。昊天手中帝王剑抖动,竟是幻生出绵绵剑网,同时朝南落罩了过去。

一时间灵宵宝殿内剑气纵横,人影翻飞。此时他们这境界斗法斗的可不是简单的,而是神通法术信手拈来,使用之时无迹可循,或融于剑光之中,或于眼神之中,或是轻哈一口气便是一桩杀人秘术。

昊天与南落在这灵宵宝殿内斗剑斗法斗神通,外面又有一个南落化身正与通天道人相斗。通天道人的诛仙剑洪荒闻名,无人不知诛仙剑下难活命。此时南落竟与通天斗了个平分秋色。与灵宵殿中的争斗又不同,他们两个斗的是纯粹的剑术,或者说斗的是剑道中的各种变化。

元始手中的是盘古幡,随手招展,便有无尽的符咒在他身周涌现,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漩涡或缓或急,将他自己与南落都包裹在内。南落手中的青颜剑也一忽儿冷冽短促,一忽儿飘逸绵长,所过之处形成朵朵了剑花,划过漩涡,漩涡瞬间崩散。同时又有许多暗流漩涡生成。

三足乾坤鼎上,女娲出现在那里,一半身体在鼎外,一半在鼎内,只见她挥动着双手有无尽妙法生成,整个乾坤鼎都似到了另一层位面之中,如水中倒影,微一晃动,便波涛汹涌,浪花卷涌要将南落给淹没。只见南落挥动着手中的青颜,简单至极在虚空之中划过,一切景象便破灭,并一步步朝鼎中女娲靠近。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人提着一把剑,朝一个孤身躲避于鼎中的女子走去,虽一时难以靠近,却终有靠近的一天,到那时,女娲只怕就再也难逃一剑断首的命运。

与接引争斗的那一个南落,身如天外飞仙,遥遥的朝接引刺去,不染尘,不沾烟火气息。至始自终都是一剑腾空而起,人剑合一的朝接引刺去。

接引十八条手臂,打出各种法诀,顿时有无数的法术生成,笼罩着南落。但在南落那一剑飘飞直刺的姿态下瞬间散去。或有移山之术镇压,有幻象迷惑,有空间法则改变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或使出挪移之法欲将南落挪移而走,这些初时都能生效,每每总能让南落的的身消失一会儿,但终不长久又会出现,仍然是那一剑凌空直刺的姿态,如画,又如一抹亘古存在的光芒,没有任何物质能改变其方向。

接引十八只手不停,打出无数的法术神通,南落远远的直刺而去,身体忽隐忽现,剑光明灭不定,但始终是在朝接引靠近着。

真武已经陷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内了,心中唯有自己手中的真武七截剑和这漫天涌来的剑光。在别人看来这些剑光并没有任何的区别,每一道都一样,只不过有粗些或细一些,亮一些暗一些而已。但是在真武的眼中却完全不同,每一道剑光都是一种独特的剑术,这让他自己的剑道如拨云见月一般的清晰起来。

别人都在做生死搏斗,唯有他是在剑光之中学习领悟着,将所看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填充到自己那还不完善的剑道中去。

远处有一个长相粗豪的骑兽人出现,他看了看,哈哈一笑,纵兽朝帝江城跃去,穿过漫天的剑光,瞬间就来到了城头之上,跨下异兽张嘴便要吞下南落。

一个人影再次自南落自上闪出,只是这个人看上去明显不真实,如虚影,随时都可能会消失破灭。倒是他手中的那青颜剑依然杀气盈天。

人影飘起,朝那骑兽之人拦去,一剑幻生出缠缠绵绵的剑网。

“哈哈,你的极限已到了,所以,你的大限也到,巫族,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天地之间。”骑兽人大笑着说着,说话时产生的字音形成一个个符纹,朝迎了上来的南落击去。

剑光闪,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字在剑光下碎去,但是南落的身影似乎也在变的模糊了,只一下子脸面竟是就已经朦胧不清了。

帝江城头南落突然一手在虚空一抹,一张桌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桌子上有青灯,生死簿、砚台,轮回笔。这些东西一出,一切的声音都似消失了,光线也刹那暗淡了下来,唯有那一盏青灯显得异样的刺眼。

他并没有再翻开,而是突然间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似在举行着什么仪式,一如当年他在祭坛上拜天定轮回时的感觉一样。只一会儿,他便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抓起桌上的生死簿放到灯焰上去。

他竟是要用青灯将这生死簿烧掉,生死簿之中有着众人的性名,若是与生死簿一起被青灯烧了的话,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生死簿只一放在青灯灯焰上去,就瞬间窜起一团青色火焰来,火焰旺盛,将生死簿完全笼罩着,那火顺着南落拿着生死簿的手烧了上来,只一会儿竟也是将南落整个人都笼罩着。

一个青火笼罩的人,手持一本燃烧的书。

而天空中,正在战斗的南落分身,竟是同时之间也燃起了青色火焰。在生死簿被燃烧的瞬间,通天、元始、昊天、女娲、接引等人脸然大变。

漫天的剑光仍然组成一片剑网,只是那剑网都已经燃上了青色火焰,格外恐怖。

“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将重归轮回,一切都将回归真实,这是一个伪善的世界,青色琉璃火,燃烧吧,燃烧了这世界最大的虚伪与私恶……”

他的声音飘飘渺渺,充斥整个轮回之中,飘荡于天地之间。无数生灵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中一片青色云彩如火焰,蔓延、扩散。一股恐怖的毁灭气息充斥着洪荒大地,而这大地上却没人知道是怎么了。

轮回之中,帝江城头,帝江浑身青焰,燃烧着。

元始、通天、昊天、接引、女娲等人一个个汗如雨下,脸色苍白,仿若大病。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将死之兆。转身欲走,却根本就不得脱。

骑兽人脸色同样大变,想要离去,却在青焰燃烧的剑光网下不得脱身。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吾徒还不醒来……”

。。。。。。。。。。。。

第二四五章 阴阳太极剑阵

声音平淡,略显苍老,就像是一个慈祥老者轻拍坐于树下陷入恶梦中的少年郞,轻声呼唤,如春风拂过,暖阳缓照。

若是有人一直盯着南落看的话,就会发现帝江城头的南落神色突变,但却仍然没有动,依然浑身燃烧着青色火焰,一切如常,而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就在这时,一张太极图自天空中朝南落裹卷而下。太极图呈阴阳黑白两色,忽视一切的卷向南落,黑白两色的光芒早已经将南落笼罩。同时之间,一个白发老者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南落在被黑白阴阳之气笼罩的瞬间,身体突然定住了,手中的生死簿朝桌面跌落,同时那上面的火焰也熄灭了。

太极图落下,欲要将南落吞裹而走。南落突然抬头,张口吐出一口云气,轻喝一声,那云气变幻化出五彩,五彩转念间也融合成阴阳两气,形成太极图案。在他的头顶缓缓的转动着,抵挡着那高空落下的太极图。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生死簿还没有掉落到桌面。一道灵动的虹光穿梭而来,在生死簿上绕一圈。生死簿便消失不见,唯余一道虹光就要朝天空遁走。

“想走。”南落冷喝一声,声起,音落,一道剑光已经朝那欲遁走的虹光斩去。

剑光落下,虹光散,生死簿重新掉落。

天空中又两道赤红火光突然盯在南落的眼中,一道童音响起:“请宝贝转身……”

声音不大,倒是清脆,声起之时轮回静谧。

南落的头颅在声落之时突然扭转,自颈脖上掉了下来。掉至胸口位置,他的手突然抬起将头颅接住了。顺手朝天空中一仍,头颅消失不见。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玉石小白葫芦,葫芦生有口眼耳鼻,眼中的红光仍未敛去。就在南落将头颅朝虚空一扔消失不见之时,小葫芦上的双眼竟是灵动而警惕的转动着,眼睛所看之处涟漪阵阵。突然,玉石小葫芦发出一声惊叫,同时浑身一震,身周虚空刹那模糊,便要隐没虚空。一颗头颅出现在玉石葫芦的身后,张嘴,一口咬住。

“咯咯……”

那玉石葫芦竟是要被头颅咬碎。

“请宝贝回来。”

头颅嘴里的玉石葫芦在声音之中化为一道虹光钻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在这同时,南落头顶的那团阴阳二气竟是慢慢的被他上空的那太极图吞噬了,虽然同样都是阴阳之道,但是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可见即使是同一大道,只要所使用的人不同,心意不同,就会有着极大的差异。

太极图吞噬了阴阳二气仍不停止,微微一转,便又扩大了许多,朝南落裹卷而下。

一股绝强的吸力出现在太极图的下方,漫天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剑光似也被这股吸力所影响,一个个相继扎入到了太极图中,剑入太极图后,那太极图的转动便似有些生涩了。这只不过是极其轻微的一瞬间,转瞬即逝,但就是在这一瞬间,南落那头颅都尚未回来的身体,已经探手在虚空抓出一柄剑来,腾身而起,一剑扎入太极图中。

太极图在剑扎入的一瞬间便定住了,南落手腕抖动,顺着那黑白交界之处划动着,太极图应剑而散,无数的剑光自太极图中纷射而出,顷刻间,又是漫天剑光舞动。

南落身体一闪又落回帝江城,头颅也在闪动的那一瞬间落了回去。只见他突然手指于虚空转动,轻喝几声,天空中的剑光随着他动作而组成了一个超大形的阴阳太极图。

五行化阴阳,阴阳二气交融又称太极,而这以剑组成的太极图自然便是阴阳太极剑阵。

阴阳太极剑阵一成,那股纷乱的感觉便消失,这一片天空便完全处于阴阳太极剑阵之下。

之前因为生死簿在青灯上燃烧,而令元始、通天等人瞬间虚弱,几临死亡。但因为南落的醒来,生死簿脱离了青灯的火焰而熄灭,这才让他们缓了过来。若不是南落醒来,他们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活下来。

青火烧的是生死簿,但他们却感觉是在燃烧着灵魂的。

此时虽然不再有那感觉了,但是却因伤了根本,一时难以脱身。

就在这时,天空中苍老的声音突然喊道:“结混元大阵。”声落之下,一张虚幻的太极图落一下来。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相继传来了喝叱声。顷刻间虚空之的争斗便停止了,因为元始、通天、女娲、昊天等人都消失了,唯有各自的灵宝排在一起,相呼应着,融入太极图中,形成混元之势。

而南落的化身也随之消失于虚空之中,天空中只剩骑兽人一人,南落也不问其来历,更不放他离去。只是张口朝天空呼出云气,云气生五彩,五彩化阴阳之气将分成正反两个方向缓缓转动的剑笼罩着,弥漫这空间之中。那骑在异兽上纵身便要离去,却有一道道剑光早已自虚空之中滑出,枭其首,斩其身。

他左纵右遁,上跳下窜,速度极快,依然是那种不带丝毫烟火不沾半分尘埃的纵身法,但是这回却无论如何都出不了阴阳太阴剑阵,所过之处,必有剑光自虚空滑出枭首等待。

“你不能杀我……”骑兽人突然惊惧的大声说道。

在骑兽要张口大声说出这话之时,便有阴阳之气化为一根绳索将他捆住,压入帝江城中。

混元阵早成,有三足乾坤鼎、盘古幡、四把颜色各异的剑、灵宵宝殿、青色碗状的莲台,这些都被一张太阴图给包裹组合在一起,其成一个整体,混元如意,无一丝的隔碍。

与阴阳太极剑阵相互碰撞,相攻击。太极剑阵中无尽的剑光如风一般卷过,混元阵中各种光芒抵挡着,如是几回,两阵突然缩小,在天空中碰撞在一起,先是边缘相磨,然后是剧烈的碰撞,数十回后,太极剑阵突然崩散,化为漫天剑光,如雨零落,消失于虚空。

天空之中,混元阵中有各种光华朝南落射来。

站立于城头的南落黑发飞散,抬头望天,但见一片混沌乌云罩天,又有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恐怖光华落下。他自然知道这些光华分别是那些灵宝,只是这些光华自混元阵中射出威力也更大了。

南落身上仍是黑衣金边,在光华落下之际,自腰间抽出一柄剑来,抬头,露出黑发下的苍白脸色来,不知何时,他的嘴角竟是已经染上了鲜血。

一道光华落下,一剑刺出,点在光华之上,光华散。又一道光华落下,一剑刺出,光华再散去。如是几回后,数道光华齐落,南落手中一剑绽放无尽白光,白光演成阴阳二色。堪堪抵住了数道光华,却只是一会儿,他这一剑舞出的阴阳之势已经崩散。

光华毫无阴碍的落在南落的身上,洞穿他身体。只听到闷哼一声后,他便倒跌而出,虚空翻身,投入了帝江城中消失不见。同时那城头桌子也消失不见,又是数道光华齐落,帝江城城头出现一道道裂缝,坍塌数处地方,尘石飞场,突然有数道晦涩的祖巫烙印自帝江城中激射而出,朝四面八方而去。

混元阵顿时散去,化为数道光华分别追向那些祖巫烙印,而帝江城虚空晃动,化一流光隐没虚空,消失不见。就在帝江城刚隐没消失之际,一道光华落下朝帝江城消失的地方洞穿而去。同时天空之中之前那些追逐祖巫印记而走的光华在虚空略一盘旋,便也一头扎入了虚空之中,消失不见了。

轮回天地之中,风起云涌,茫茫白雾忽卷忽停,没个定势。

一座残破的城池在在白雾之中隐没,城池过后,又有数道光华追逐着。

在轮回之战时,所有的祖巫殿都已经被击毁,而后南落见过的句芒殿虽然仍是自成空间,但并无实体,可这座帝江城却是实实在在的。

好在轮回之中并无生灵,要不然的话这般的大战又不知死去多少生灵了。尽管如此,轮回之中大战,依然影响着洪荒天地间的生灵,天灾此起彼伏,其中生存最艰难的莫过于众生之中的人类。

终于有一天,帝江城被那些追逐的光华围上了。南落现于城头,黑发已束于身后,腰间一剑轻悬,头顶一轮冷月独照孤城,将城头南落的脸色映的越发的苍白。

光华现出来,正前方元始带着座下十二位弟子,后方接引,坐于一青莲台,手掐古怪印诀,身后金光漫天。右边是通天,身后虚立八位弟子。

左边是女娲安静而站于一团云气之中,云气之中三足鼎若隐若现,而她本身也只能看到上半身,下半身根本就看不真切。头顶是昊天的灵宵宝殿,奢华浩然,宝殿正门正对着南落,宝座上的昊天眼神落在南落的脸上。

一时之间,并没有人说话,就连那悠悠的白雾也染上了浓重的肃杀。

“咳咳……”

南落捂嘴而咳,不轻不重的咳嗽格外的清晰,一声又一声,时急时缓,竟像是无法停止,鲜血自他的捂嘴的手指尖溢出。

终于停了下来,他轻轻的将嘴角鲜血擦干净,突然笑道:“想要彻的杀死我,已经很难了。”

第二四六章 生死簿

南落在那一句“吾徒还不醒来……”响起之时便已经醒了,醒的无比的自然,水到渠成毫无阻碍,之前控制着南落的帝江竟是已经沉寂消失了。

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帝俊的一切,包括帝江的祖巫烙印。他心中电念间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帝江以南落身上的祖巫精血附身重生,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巫族神通唯有以精血推动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所以一直用的是南落的神通法术。而南落自得剑道以来,心念之力何止提升了百倍,想要控制着南落又岂是那么简单。

帝江压制着南落的同时自然也受南落的反击,或许南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念之力是多么的强,以心意铸就的剑意,在心存反抗之意时就是在反击着。

而帝江本身就受过重创,之所以觉醒是因为受到南落身入帝江城的祖巫精血牵引。若是只有他一个觉醒的意识的话,根本就无法压制住南落,在刚附上南落之身时,差一点就被南落反压制了,若非他做为十二祖巫之首能招来其他祖巫烙印的话,以众祖巫烙印做封印来压制南落的心念,又怎么可能附身夺舍成功。

当帝江以巫族神通分出数人持剑使出南落的剑道与众人争斗时,南落依然在以心念反抗消磨着祖巫烙印。时间一长,帝江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尽管他当时是合众祖巫之力,掌控帝江城,进而借用着轮回之力。但是心力也不是无止境的,天地之力无处不在,有多大的心力才能调动的了相对应的天地之力。这心力也就是天地众生所说的境界,即使祖巫是与天地同生的人生,与天地有着特殊的联系,使用天地之力要轻松许多,但也无法无止境的用。

与他战斗的哪一个不是天地间的顶尖人物呢,更何况他花了相当的一部分心力在压制南落的反抗。所以,那个骑异兽的人在出现之时会大笑着说‘帝江极限已到’的话,而迎战他的那个分身也比别的分身要虚幻许多。

帝江自己也知道再那样下去的话,只能再次沉寂。所以他以青灯烧生死簿,想要快速将众人都杀死,但是这燃烧生死簿却让他的最后一点心力也用光了。

使用生死簿轮回笔自然有着相应的法诀咒语,他自己使来是已经到了心动法生的境界,外人这才看不出。祖巫印记被燃烧了,而南落的身体至灵魂也被燃烧着。若是那呼唤再晚一下响起的话,南落的意识只怕就要一起被烧灭沉沦了。

在南落以心念反抗消磨封印压制的祖巫印记时,不知不觉中,他也在伤害着自己。当祖巫印记被消磨时,他自己的心也就模糊了,只是惯性的抗拒着封印。

醒过来,不过一瞬间。灵与肉的结合,天力轮回之力卷涌而下,让南落瞬间恢复,帝江亡,站于帝江城头的只是南落。但是他做的事还是和帝江一样的,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声呼唤声是通玄的声音,他自然听得出来。但是随后出现的那个太极图与白发者,他也知道是他师父被打散分离出来的一人,也就是当年他以妖月镜观看到的一个枯稿老者。当时的他看上去也是很虚弱,而如今已经成了无法测渡的存在。

此时,南落被围着,明显有重伤在身,却说着这般的话,若是以前的南落是不会这样子的。

锋芒毕露,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嚣张。

这些人中大多对于南落的过去只是听说,并无切身感受。但其中有两人都见过南落初时是怎么样子的,那时的他被抓入牢笼之中,同在牢中的慈航与赵公明的眼里看到的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随着时间推移,南落的心也在变化着,许多事都看淡了。而内心深处的决绝也就没有怎么显露过了,但终归是有的,从不曾变过。

慈航在南落被压在钟山下时看南落,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南落当时的杀心有多么的强烈。那种沉寂到能让人疯狂的杀意她从来不曾在任何一人身上感受到过。即使是通天的诛仙剑出鞘时的杀念也要弱上少许。

在南落杀念附身于青颜剑时,敢于杀玉虚十二仙和金鏊岛内外八弟子就足以证明他的心意是什么样的。虽然那不是他本人做的,但是却是内心深处最真实最强烈的想法,这才会表现出来。

“吾徒,见师来,为何不拜。”

一个白发老者自远处踏空来,他手执一拂尘,身穿黑白阴阳道袍,声音落下之时已经从极远处来到了南落所在帝江城前面。

南落微眯着眼睛,眼睛中有黑白二色光芒流转,紧盯着白发老者。

“你不是我的师父。”一会儿后,南落坚定的说道。

白发老者面色不变,双眼中带着一丝冷寞,仿佛没有感情的生物一般,只听他说道:“我如何不是你师父。”

“你眼中充满了冷寞,看任何生灵都是一样的,不带丝毫的感情。”南落身上的黑袍慢慢的变淡着,是终化为青色。

白发老者回答道:“天地眼中,万物生灵都是平等一样的,我以自心合天心,自得大道。”

南落看着白发老者,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声的说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以自心合天心,那只是你们眼中的天心,即便是合了又怎么样呢?”话落后,微微停了停,接着又说道:“你,比我师父差远了。”

“哈哈,我就是你师,你却说我不是你师,都道你是一个重恩情,守礼义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欺师灭祖之辈。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的来历?”白发老者大声问道。

“自然知道,你不过是自我师身上化出的一个念头吧了。”南落说道。

“既然知道,那我的心意自然就是你师父的心意了。我的一切道法根源与你师父是相通的,你却说我比不了你师父。”白发老都声音平淡而快速的说道。

“我久未见我师,但是刚才听了他的话,再看到你,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如我师,你们都不如。”南落淡淡的说道,环视众人,没有丝毫被人围困住的感觉。

白发老者眼中微动,终究没有说话,其他的人也没有一个接南落的话,仿佛已经将名利统统放下。

一会儿后,上空灵宵宝殿之中突然传来昊天的声音:“南落,只要你将生死簿交出来,我们就任由你走。”昊天的话落,竟是没有人反对。

南落轻轻的咳嗽两声,伸手在残破的城墙上一拍,手掌再翻过来,那生死簿便已经在他手上了。他随意的翻动着,里面空白一片,接着又说道:“这生死簿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只要是仙道以上的人便能不受生死簿的约束,你们又何惧呢?”

并没有人回答,南落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生死簿朝虚空之中扔去,落于茫茫白雾间,飘浮其上,并无人去抢夺。生死簿的威力众人都是深有体会的,在轮回之战时,没有哪一个人敢说在帝江呼唤自己名字之时能够无动于衷。因为众人都感受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这才联手了。就在刚才,也差点都葬身于青灯火焰与这生死簿之中。

此时再看那生死簿,一眼便看出了这生死簿已经不再具有那种威胁他们生命的神秘力量,不过是一件特殊一点的灵宝罢了。而且大家也再清楚不过,那生死簿、轮回笔、青灯,都属于一套法宝。唯有祖巫以那种特殊的方法才能发挥出独一无二的威力来。现在生死簿已差不多算是毁了,祖巫这世上也彻底的没有了,至少眼下是没有的。所以是不会再有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间威胁到他们生命的。

灵宵宝殿之中的昊天突然说道:“眼下这生死簿看上去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祖巫向来神秘,秘法深不可测,我等就算是神通再大又怎能尽知,不若每人撕下一页以备万全。”

在他说完之后,元始点了点头,接引说道:“此法甚好。”通天默认,女娲只是看着南落。

虚空安静,昊天又说道:“真武星君,去取那生死簿中第七页纸来。”这声音自灵宵宝殿中传出,紧接又传来一声回应之声,便有一个锦袍蟒带,腰右侧挂玉佩,左边悬一柄长剑,头戴玄冠的人自灵宵宝殿之中走了出来。

之前在混乱之中还没有人注意到他,现在一出现,便引得众人眼前一亮,在这里的人心中,此时的天庭灵宵宝殿根本就没有一个上得了档次的星君。而这个真武自灵宵包殿中出来,面对众人的目光毫无惧色,那份气度比之元始与通天身后的弟子来,一点也不差。

真武来到生死簿前,不看其他人,竟是朝南落遥遥一拜,也不与南落说话。拨出腰间的剑,一道璀璨光华在空中闪耀,带起一片迷蒙色彩。笼罩在生死簿上空,让人连生死簿都看不真切,如处水中。

但是在这里这些都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清他的剑已经扎入了生死簿中,一张白纸飘起,白纸上隐淡淡的字迹。这张白纸正是昊天所说的第七页,真武将空中飘飞的白纸摄入手中,再朝南落遥遥施一礼。正待转身离去,却听南落说道:“平白受你两拜,我便送你一句话。”

真武停下回转头来看着南落。

南落看着真武淡淡的笑道:“若有心,剑可斩天地。”

第二四七章 誓约

真武只是再遥遥一拜便腾身而起,没入灵宵宝殿之中。

元始身后广成子走了出来,元始低沉的说道:“第三页。”

广成子低头应了一声,然后大步向前,右手托着的的翻天印已经消失,紧着九天白雾之中就落下了一座山样的翻天印,罡风如浪,排空而下。压在生死簿上,随之,翻天印上乌光一闪就已经回到了广成子左手上,他右伸出,手牚上便缓缓浮现出一张隐约有字迹的白纸来。回身来到元始身前,恭敬的交于元始手中。元始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他的表现颇为满意,衣袖一挥,那张白纸消失不见。

广成所使用的方法全凭对于翻天印的出神入化的使用,在被南落于天地间碎灭肉身,只灵魂身入这轮回后,他们的法力直线下降,这也就体现玉虚宫道法的独特之处,他们在这轮回之中重新修行,竟是借用这天地之力重塑肉身,就像是人出生慢慢的成长起来,肉身从虚无走向实质。

通天门下的内外八弟子则与广成又不相同,而且他们八个人也各不相同,都有着自己的方法重塑肉身,或者他们的方法不一定比玉虚的十二门人方法来的好,但却是一适合他们自己的。

多宝身为内门大弟子长伴通天左右,自然知道此时该怎么做。一步踏出,竟是从身上走出一个人影来。这人影虚幻,不真不实。相貌倒是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一用出这一招,惹的其他们眼神仔细看去。因为任谁都看得出,他这一招法术正是南落之前在帝江城头分化出数人大战众人的神通。

不过看样子却并没有完全学得,比起南落的那种分身之术差之不少,但也摸着的门槛,这才惹得众人内心惊讶。那人影来到通天面前,施礼敬拜,转身飘然向生死簿走去,不几步,人影身上又幻生出一道人影,而之第一道人影则停在原地,第二道人影比之第一道人影略显虚幻,并不停下,不多少距离,又是有一道人影从第二道人影身上走出,第二道人影停下。如是,数十道人影出现,一个个接力般的来到了生死簿前,那人影已经成了极淡的白雾。生死簿微动,一张白纸溢出,随后一个个人影回转,合身,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来到通天面前将手中的那张纸交于通天手中。

通天看了看,笑道:“不错。”

多宝再施一礼而回重回。

生死簿上凭空多出一只莹莹玉手,轻轻翻开生死簿,纤尘不染的撕下一页。这是女娲,并没有表现什么高深处独特的道法,但是就这么一手在仙道中人都会的法术,在她使来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接引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自然了,是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让人一看之下心情轻松,从内心深处升起喜悦的感觉。他双手合十于胸前,让人一看之下便觉得他合着的不是双掌,而是天地。

南落看着接引,心中有些诧异,因为此时的接引与之前的接引有了极大的不同,一种内在的变化,虽然只有一丝,显露在外面,看在别人眼中却是极大的差异。不仅南落看着如此,元始、通天等人眼中也是神情诧异。

他双手合十,身后金光中的人影越发的清晰了,只见金光突起,一闪之下,将生死簿笼罩着,又瞬间隐去,一切重归平淡。

众人越发的诧异,就连白发老者都转头看了接引一眼。这道法不但南落没有看透,其他人也没有看透。虽是如此,也不能说明接引就比别人高,只能说世间道法无穷,内里各有巧妙。

南落当然知道接引已经撕下了一页,无论是谁用什么手段从生死簿之中撕下,都逃不脱他的眼睛。因为,此时的生死簿根本就是他的一件灵宝。

帝江的一切,都被他所接收过来了。

灵宵宝殿突然变幻,殿的前方延伸出一座高台来,昊天自灵宵宝殿之中走出,一步步走上高台。一边走一边说道:"祖巫不死不灭,只要这天地在,祖巫印记就永世长存,终有一天会觉醒。"

他的身后跟随着两排天庭神职人员,都是人族修练有成后而入天庭的。其中真武就跟在昊天右手边第一的位置,昂首挺胸,威仪阵阵,虽不如昊天那般耀眼,却有自己的风韵。昊天身边有一绝色女子相伴而出,大红宫袍拖地,宫袍上有凤凰展翅,百鸟朝凤。高高挽起的黑发顶上插一凤簪,锁骨裸露,风情万中之中透着高贵。她伴于昊天身边,更显得昊天的威仪煌煌,天庭之主的气概扑面而来。

南落只是看着昊天,昊天同样看着南落。

昔日伏羲城中议事时,昊天与伏羲带着人族所有的杰出之士立身等待,于密室之中演卦谋划为数年。转眼之间已经过了数百年,彼时的人族共主此时已生死未知,彼时密室中一起谋划今时天地格局的人杰尸骨都已经化为尘埃。

而活着的,却已成仇人。

昊天又说道:“祖巫烙印不灭,祖巫就随时可能重生于天地。你身上的祖巫精血就是他们重临天地的最大牵引。”

他双眼直视南落的眼睛,瞳孔深处的似有火焰在跳动。

“祝融祖巫精血已经融入了灵魂,我感激她,若非有她,当年我还只是侍剑童子时就已经死了。所以那年轮回之战时我才会出手要救她,虽没能做到。现在,你又是什么意思呢,抽出我身体内的祖巫精血吗,还是想将我彻底的杀死。”南落静静的站残破的城头,散发披臂,清寂的朝当今天庭之主说着,话意棱角分明。

昊天身上着帝王法袍,脸若刀削,额头开阔。从自封为天庭之主的玉皇大帝以来,威势日隆,已经有几百年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了。此时眉角一挑,便有种天怒般的感觉隐现。南落嘴角却突然拉伸,嘲讽的意味浓烈。

其他的人并没有做声,而是看着南落与昊天那针锋相对的姿态与话语。

昊天收回眼神,看上别出虚空,负手踏出几步,来到高台边缘,说道:“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祖巫永远无法重归天地的理由。”

“呵呵,你们不也得了祖巫烙印吗,你们能有手段做到不让祖巫再次觉醒,我又怎么会做不到。”南落淡淡的说着。

昊天身不边,扭过头来,说道:“因为你身上有着祖巫精血,或许不是帝江再次觉醒,而是你,变成祖巫。”

“哈哈……”南落突然大笑,中间却还夹杂着急促的咳嗽声,但是他依然笑着,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为可笑的事。他那宽松的道袍上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些许鲜血,干成了暗黑色。

“……哈哈……哈……巫族血脉,变成巫,哈哈……”

“半滴巫族鲜血,你就怕我变成巫,那我身体内从上到下流淌着的人族血脉你怎么就忘记了。当年你来找我时,说要以人族未来为重,说什么人族未来系于我一身,这些可都是你这堂堂天庭之主所说的,我做到了,你又做到了什么,天庭之主,哈哈……”

南落放肆大笑,昊天脸色极差,脸上能看到因为牙齿紧咬而显露出来的痕迹。

茫茫白雾间,世间强几乎齐集于一处,肃杀之气让飘渺白雾都有着万分的凝重。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唯有南落笑声夹杂着咳嗽声在虚空中飘荡。

当年南落根本就不是这样子,虽内心深处有着自己的决断,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这般锋芒毕露的表现,甚至带着些许的疯狂。

昊天等到南落的笑声低下之后说道:“那我们只能将你抹杀了,无论你有什么神通法术,即使是能逃得生命,他们终是逃不了的。”

昊天话落,灵宵宝殿中飞出两个头裹黄巾的力士,手中各提一人。被提在两个黄巾力士手中人满身血污,手足瘫软,显然已经断了,琵琶骨被穿,眼睛却是睁开的,并没有昏迷,而是清晰着的,疼通扭曲了他们的脸。

这两人正是琉璃与九福。

他们的身体虽然是南落与阴阳道创出来的,但是已经与他们的灵魂相合,与肉身无异,肉身受创,灵魂相通自也是受到了伤害。

南落看着琉璃与九福,缓缓的闭上眼睛,城头城墙下的手若是有人能看到的话,会发现竟是在微微的颤动。只一会儿他便睁开眼睛,朝昊天说道:“你欲如何。”

“永世不得出轮回,永世不得传道,永世不得插手天地轮回之事,永世不得以任何神通显化于世间。”昊天声音如铁,坚硬的说着。

“好。”南落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

“口说无用,得立下誓约。”昊天冷冷的说道,说话间已经将负于身后的手伸出,手中有着一张雪白的纸,正是刚刚自那生死簿上撕下的。他又说道:“你以你的血在这上面写下你的誓言,可愿意。”

“好。”南落生冷回答,声音短促,仿若沙哑。

第二四八章 阐 截

白纸自昊天手上飘起,落在南落面前.一道剑光自南落手上划过,鲜血溢出,以指代笔在上面迅速写下:"永世不出轮回,永世不传道,永世不插手天地轮回之事,永世不以任何神通显化于世间--人族阳平氏祭司南落."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南落,看着他清晰的写下那一个个字.心中无比的诧异,在多宝、广成子那些人看来,此时的南落是多么的傻。竟然为了两个人就立下这个样的誓约,何其无脑。但是南落偏偏这么做了,他们暗暗的使出各种神通想要看看南落不是有着什么法术蕴含其中,却根本就没有发现,心中疑惑更深,在他们看来,昊天抓两个人威胁南落这样的大神通者是何其不智的做法,谁会被这样的威胁到了呢。

没有人,至少在他们看来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他们眼中却看到了南落已经立下了誓约。不禁又看向昊天,心中想到,这世上最了解南落的人就是昊天了,再想想南落的生平,心中也就释然了,他会被威胁到了实属正常。

那张纸飘飞而回,落入昊天手中。突然,元始一挥袖,又有一张纸出现在了南落的面前,南落看也未看,同样的写下一行字。写完之后又出现一张,却是通天的,紧接着接引的,又有女娲挥手白纸落于南落前。

南落一一写下那一行字。

当众人都接回那张南落写过字的纸时,昊天突然说道:“我们不如也立约,若是南落有违此誓言,我们合力共诛之。”

他说完,一挥手,虚空便多了一块石碑,他自己一指点出,石碑上便多了一个烙印,其他人并不说话,只是同样的点出一指,在石碑上留下一道烙印之后,转身便消失不见,竟是看也未看南落一眼。

相继离去,昊天走时,看着南落说道:“天地很大,也很小,你的话,我记住了,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生死一线。”

昊天转身踏入灵宵宝殿,在他转身之际,真武突然朝南落遥遥一拜,同样的说道:“你的话,我也记住了。”

一眨眼之间,只剩下那个白发老者了。他仔细的看着南落将琉璃与九福接过,挥手间将他们身的法术破除,将他们和身体重新接好。眼中带着审视的光芒。直到南落将琉璃与九福的痛苦消除,他突然开口说道:“你能得道真可谓奇迹,大道三千,万物生灵都有得道的机缘,果真如此。”

南落回头,淡淡一笑,神情竟与上一刻有了极大的差异,说道:“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人能得道,也是天地奇迹。”说完一挥手,自己与琉璃、九福便消失在了城头。唯余一座残破的帝江城在茫茫白雾之中飘浮,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白雾之中。

祖巫殿中已经不再黑暗,有一个宽敞的大厅,南落与琉璃、九福正站在那里。

只听九福说道:“老爷,那个誓约是真的?”

南落笑道:“当然是真的。”

“那,昊天是没有答应?”九福眉头皱着,快速的说道。

“不,他答应了。”南落说道。

“答应,答应的话为什么逼老爷立下这样的誓言?”

“这算是他设的一个门槛了,若我无法回天地,那自然没有合作的必要,就像之前我想将他们都杀了一样,虽然早派你去了昊天那里,但是若非老师的化身出现,我已经将他们都杀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完全不怀疑,到是让你们受了苦楚。”南落看着琉璃与九福说道。

琉璃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即使是九福面前也是如此,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九福却是裂嘴笑着,这一笑起来,便有了小时的几分样子,南落愈看愈觉得亲切。

南落不禁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心中滋生淡淡的温馨。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昊天又是怎么回答的?”

九福连忙回答道:“当时我们去时,突然就被卷入了灵宵宝殿之中,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我说:我家老爷说愿助玉帝成就天庭之实,统领天下生灵。他想了一会儿后说掌天地倒不必,只要掌天道仙神,而老爷你掌轮回地府。”

九福说完,便看着南落,只听南落笑道:“他又岂会愿意我掌轮回地府,不过是想以此来迷我心智罢了。”

“难道他是想成就了天庭之实,掌了天道仙神之时,再对付老爷。”九福快速的问道。

南落点头道:“依他的性格,自是如此。”

在南落被帝江附身后,化身杀入了灵宵宝殿之时,昊天就问南落说道:“我掌天道仙神,你掌轮回地府。”他用这句话来试探南落是不是真的被附身了,而且也算是对于南落的回答了。但是在南落醒来后,却想趁机将众人一起杀了,根本就不理会与昊天合作的事。

不过,当一切都稳定了下来后,昊天逼着南落立下誓约,这对于昊天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步棋。而且,最后昊天走时说的那句话在别人听来就是让南落安份的呆在这轮回之中,如果离去就要死了,所以说生死一线。而在南落听来,昊天的意思就是看南落接下怎么做了,这属于生死一线的事。

洪荒大地上一片平静,天空中的轮回圈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南落已经掌握了一座帝江城,虽然不能掌控轮回,但是送人出轮回到洪荒大地上却是轻而易举的事。琉璃与九福被南落送了回去,虽然他们想留下来,但是南落还是毅然的送他们回去了,因为在这轮回之中即使是在南落没掌这帝江城之前都会受到压制,时间一久的话,对于本身也是极大的伤害。现在虽然有了帝江城,他们呆在帝江城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境界是难有什么提升,想要成就大道,还得在洪荒天地中才行。

祖巫烙印,南落得了,昊天、元始、通天、女娲、接引分别得了一个,失心人在之前就得了一个,其他的仍然散落于这轮回之中。南落并没有去寻找,而是在帝江城中静修。

帝江城中,南落盘坐于一团阴阳云气上。

他的伤其实也比外表看起来重,当时帝江是以南落的一身血肉祭生死簿来杀死所有人的,但是关键时候南落醒了,导致他没成功。可是南落的身体包括灵魂都受了极重的创伤。

在帝江城头,他一直咳嗽,并不时的咳出了血来,却又对着众人说着那样的话,让他们一时摸不清南落的虚实,毕竟前面他可是表现出了能杀死众人的实力的。

南落的肉身早已经是半灵半肉了,或许比不上巫族大巫祖巫那样的坚硬,但是却更适合他自己。随心而变,身如灵气,幻化无法,许多神通使来才更得心应手。

此时被那青色琉璃火烧了一回更加的玲珑剔透了,而灵魂方面他得孟紫衣传授了养魂法,只要灵魂不灭,但存一丝意识,便能有重修回来。

阴阳二气围着南落飘转,自他的鼻孔之中吸入,很长时间后,又缓缓吐出,吸进去是白色的,吐出来时却是黑色的,一吞吐之下,就是一个阴阳转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洪荒天地一片繁盛景象。门派纷立,许多修为稍高一些的人就开宗立派,传下道统。而有一天,玉虚宫在昆仑山上放射出冲天的光华。

三十三声钟响后,便有一道声音传遍天下,从此天地间多了一个教派——阐教。取阐述天地至理之意,玉虚宫宫主号元始天尊,一时风头无两,八方修士云集。

元始天尊大开山门,开宫讲道三月,一时地涌金莲,天生祥云,异香漫天。无数的修士欲拜入玉虚宫,却没有一个被收录,只收下一些记名弟子。

次年,金鏊岛也立一教--截教,取截取天地一线生机之意,通天道人为教主。开岛讲道,同是三年,但是结束之时,却收下许多弟子,记名弟子更是无数。

这是天地间的大事,天庭的灵宵宝殿几乎要被人遗忘,而且天庭中的人也极少在修士之间走动。

天地间发生的这一切,南落并没有管,他的魂魄曾被斩去过一半,后重修回来。现在又被那青色琉璃焰烧了一回,就像是宝剑反复的锤炼一般,当再重新修复之时,只会比以前更加的凝实如意。

他就像真的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在血海中发的誓言,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坐就是许多许多年。正应了他在那纸上写的话,不出轮回,不传道,不插手于天地轮回之事……

他,已经被世间遗忘。

这一天,他从静坐之中醒来,双眼睁开,瞳孔一阴一阳,瞬间看透轮回内外,天地之事尽入眼中。

一步跨出便来到帝江城头,在那一道道裂痕上抚过,裂痕消失。在城头走了一圈,帝江城上空便有黑白两色云气笼罩着。

PS:哎,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第二四九章 咒杀

南落站在帝江城头,看着茫茫的白雾,眼中是阴阳二色变幻。他现在看的是轮回外的洪荒天地,眼中一切清晰无比,而洪荒天地间的人抬头只有满天繁星。若有人这个时候正抬头看天空的话,会看到正有两道流光静谧的划过夜空,一前一后,所消失的方向竟然是同一处。

轮回之中帝江城上,南落手中的青颜剑上的凤凰翱翔图依然清晰,而另一只手上的却是消失已久的妖月镜。

先天灵宝本不能入轮回,入轮回则会被消磨损伤灵性,最终沦落为凡品,不过,得了祖巫印记与这座帝江城的南落自然能让青颜与妖月镜不受影响。

站在城头的南落将青颜剑悬于腰间,妖月镜早消失。他身上的青色法袍在他抚袖间已经变成了黑色,黑的深遂。

手腕再次的转动,在虚空抹动,一张桌案便在城头出现了。天空中刹那间风起云涌,黑云密布。黑云渐渐转化为黑白两色,相缠绕而转动,中间有着一串串惊悚的电花闪耀。

南落头顶突然浮现妖月镜,镜面清如水,映照着南落。

缓缓升起,慢慢的扩大,并慢慢的变的模糊,直到与上空的黑白两色的云气相合,消失不见。

桌上的东西依旧是那些,灯、砚,笔、书。只是那灯已经不再亮,书也已残缺。

书名生死,笔名轮回,曾是让诸天强者心颤的灵宝,而今只是安静的摆在这张桌上,因为祖巫帝江不在,所以他们也就名不附实了。

南落拿起生死簿一页页的翻动着,最前面一页是曾写过帝俊名字的,而现在只有空白。他轻吐一口气,便有阴阳二色云气笼罩在墨砚之上,慢慢的融入砚中。

抓起轮回笔,同样的黑白光芒笼罩着。笔尖浸入砚中,缓缓的搅动。

生死簿上也同样有一层黑白光芒笼罩着,南落悬着右臂,轮回笔在生死簿上一笔一画坚硬的写着。他的姿态根本就不似写有字,而似在使剑。

帝江写时神秘的安静,宛如偷人灵魂,有着一服阴柔之气。而南落写却是如一个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军,横刀立马,杀伐之气直灌云宵。

天空中之中黑云翻涌,似黑火在燃烧,白云静谧,如潺潺泉水流淌。

生死簿中第一页,南落一笔一画的写着。

这是以他毕生的剑道在刻划,以五行阴阳道为墨,写下:“帝俊,神形俱灭。”

这四个字如银钩铁划,锋芒处杀气腾腾,阴柔处又如冬寒透脚而上身。字体棱角分明,力透纸背。

他写下的这四个字当然没有帝江当时写下时那种威力,而且他们两个人所使用的神通根本就不同。并非南落不会,得了帝江祖巫印记的南落也就得了帝江的神通和法术。但是南落用来威力却要小上许多。就如帝江附身于南落后,也使用着南落本身的神通。

翻开第二页,第三页……,南落不停的写着。

帝江城在轮回之中漂流着,没有一刻停止,而南落则在那生死簿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偶尔也会停下来看一看洪荒天地,看过之后,便又回到桌前写。

以剑道做笔,以阴阳道为墨。

帝江城上空的黑色两色云团越来越大,已经将整个帝江城遮住了,缓缓的转动,带得无尽的白雾都朝这帝江城慢慢的流了过来,并慢慢的融入到了黑白云团之中。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南落突然不再写了。而是捧着那生死簿诵读了起来,他的声音并不大,根本就没有蕴含任何的法力在内,就如一个平常的书生正用心在诵读着前人圣典,神情专注而平静。

他的声音在帝江城头飘起,传不过几丈远,便微至不可闻。随着时间的推移,虚空之中出现了一股波动,这波动如风吹皱一潭秋水激起层层涟漪,一层层,绵绵不尽。

这就如当年南落在太极宫前诵黄庭一样,初时他也只是静静的诵读着,不显半分神妙。随着时间长了,便就显现出了黄庭经的与众不同来。

南落在生死簿上写下的字借鉴黄庭经,以融合他自己身的剑道与阴阳道,再加上对于巫族法咒的应用,就成了现在这个东西。南落将之称为咒杀。

这里面有呼魂喝魄之术,有巫咒之法,有剑道,有阴阳道,算是南落平算所悟的一个融合。

轮回之中偶尔有人出现,都是一些生前临死之时心中激愤之人,死后灵魂入了轮回后仍然丢短暂的保持不散。被帝江城上空的那转动着的云气给吸引过来,当然他们一个个来到帝江城边上,看到的是一个黑袍飘飘的人正手捧一本书在城头上走动着,一边走还一边诵读着,至于他诵读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听清楚过。

这些人在轮回白雾之中走着,慢慢的被轮回消融。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在帝江城头下大声的喊道:“师父……”

南落朝城下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嶙的人正站在城下抬头向城上望来,身入这轮回之中的魂魄保留的都是他生前临死时的样子,从他现在的样子来看,他生前一定极为落魄,甚至可以说是凄惨。

南落仔细的看着,竟是没有认出下面这位叫自己师父的人。对方似乎也感觉出南落的疑惑,于是又大声的说道:“师父,是我啊,我是杨蛟啊。”

听了他的话,南落心中顿时浮现出杨蛟刚来阴阳观中时的样子,一脸的忠厚,身形高大结实。此时却如骨架,生前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会瘦成这样死去呢,南落心中触动,对于他来说,其实杨蛟才是他的开山大弟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传授什么东西自己就离开了阴阳观,并一去再也未回。

帝江城门无声的开了,杨蛟顿时惊呼道:“真是师父……”同时快速的踉跄的走入帝江城中,才一进入里面,顿时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他。

刚刚在外面之时,看上去到处是茫茫白雾,没有四季的春夏秋冬,没有风雨变幻的天气,更没有日夜更替,仿佛时间根本就不会走动,但是他却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虚弱,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削着自己的灵魂。

进入帝江城中,映入他眼中的是一条直通城头的楼梯,每上一步,他便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气恢复一分。当到了城头之时,已经没有一丝的虚弱感觉。只见南落一挥手,阴阳二气笼罩在杨蛟身上,杨蛟身体的肌肉以可以看得的见的速度丰满起来,在停止之后,出现在南落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

从此以后,帝江城头又多了一个杨蛟。

当年杨蛟在天地平静之后,便与杨蝉外出寻找他们的父母,而在那之前九福便突然离开了阴阳观不知去向。他们两人朝昆仑山一路行去,中途不知遇上了多少阻难,终于有一天他们分散了。杨蝉则在最后被入了天庭,而杨蛟最终来到了昆仑山下,但是却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父母,甚至连玉虚宫都没有见到。

后来在洪荒大地上流转寻找,但是那轮回一战就是两百年,又如何还能够找得到呢。最后回到了桃山,只是没有想到他的父母竟是被压在了桃山下。那一山的桃树早已经是枝繁叶茂,他一步入其中便不知道怎么被吊在了一颗桃树上,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父母被桃山压的严严实实。

他就那样被吊着,一吊就是几百年,直到死去,而他的父母却只能看着,连声都不能出。

南落看着以前沉默忠厚的杨蛟此时满眼的愤怒,双眼赤红。再又想到当年遇到那个名叫瑶姬的女子的样子,她当时正怀孕,眼神深处的幸福与喜悦感染着当时的南落。以至于在她开口要南落收还未出世的孩子为弟子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此时听闻她被人压在了山下数百年,不禁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杀气压了下去。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每当他想起一些过往之时,心中的杀念便如潮水汹涌,一次比一次强烈。缓缓的将那股杀念压了下去,以阴阳眼向洪荒大地上的桃山看去,良久之后回过头来说道:“那桃山被人布下了厉害的禁法,根本就看不透。”

杨蛟急问道:“会是什么人布下的禁法,连师父都无法看透。”

“这天地间有这手段的人曲指可数,从那布下的禁法看来,除了当今天庭之主昊天又有何人呢。”南落微眯着眼,清冷的说道。

“他,他是我舅舅啊,是我母亲的亲哥哥,他为什么要压我母亲在山下呢,就算是母亲做错了什么,也不会这样啊,他怎么就这样狠心。”杨蛟快速的说道,眼中满是不信与疑惑。

南落转身看向洪荒大地上的天庭,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你能确定他还是你的舅舅吗?此昊天已经非彼昊天,你的母亲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被压在山下的。”

第二五零章 正神之位尚缺

此时的洪荒大地上门派林立,但是大多从祖师到徒孙辈也只不过是几人而已,真正繁盛的是昆仑阐教与金鏊岛截教。

阐教之前的十二门人现在洪荒之中越发的威名隆隆,时常讲道,门下却也没有多少弟子,但凡能被收下的都无一不是姿质非凡,根性优良之辈。而截教却并不问出身,只要有向道之心便可入截教,并时常有会被通天教主收为记名弟子,只是通天教主潜修道法,常年难以见到,所以有许多人都拜在那内外八大弟子门下。

而天庭则像是沉寂着,根本就很少人看到有天庭的人与修土之间有来往,倒是人类之中时常有在天庭任职的人下来,或传道,或救灾。

这一天,皓月光空,霜华满天。

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她腰间悬一剑,剑身如霜,洁白。她自月亮上走下,来到天空之中,缓缓抽出腰间的剑,于九天月华之下舞动起来。

剑光飘渺,融入月光之中。她一身月白轻纱,动作漫妙如烟尘,飘渺如仙,素静如玉。有年轻俊杰一看之下,顿时惊若天人。但是法力高深之人看了之后却无比的惊骇,因为那女的剑舞在他们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杀人之剑,而且使出神通去看时,根本就无法看透她到底是什么境界。

有善于测算之人立即掐指算来,却一头雾水,只知道她是一位远古人物,至于来历根本无法测度。而且还有人隐隐觉得这天机似乎有些乱了,这只是他们的隐约感觉,念头一闪而过便不再考虑。

这个女子在月光之中于九天之上舞剑,月至中天之时,便有许多人遥遥的围着,看她安静的舞动着手中那如月光的剑,惊艳的盯着她的面容看着,并无一人上前去说话。

就在这时,有一人自九天之上踏空而下。这人身着天庭一品神服,腰悬长剑,排开众人,向内走去。顿时引来那些人的怒喝,他们也算是此时洪荒俊杰了,各各大怒。有认出来人身上衣袍的人连忙拉着那个怒骂之人,说道:“不要说了,他是天庭的星君。”

没想对那星君开口大骂的人不屑的说道:“天庭星君算什么,我的爷爷可是金鏊岛弟子,天庭星君怎敢动我。”

就在他话落之时,前方已经走出甚远的天庭星君突然转身走了回来,只几步就来到骂他之人身前,骂人的人心中微惊,就待开口说出自己爷爷的名字,便看到一道剑映入眼中,随之心头剧痛,就已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我名叫真武。”他还剑入鞘,转身便朝那个被人围在中间舞剑的女子走去。在他回头出剑杀人到转身离去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而在那被杀之人身边的人只看到剑光一闪,身边前一刻豪气无比的人就已经被从中剖开掉落向大地,鲜血喷洒他一身,竟像是没有察觉。

真武来到舞剑女子身边,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惊艳之色,只是恭手说道:“玉皇大帝召见仙子。”

那女子并不答话,仍然自顾自的舞剑,根本就不管真武。而真武也并没有再说话,一直在旁边等着,直到皓月西沉之时,那女子才停了下来。

真武一直在仔细的看着,他看的并不是人,而是看她的剑舞。在她停下时,真武问道:“这是什么剑。”

“广寒。”

“这剑舞叫什么名字。”

“凋零,在最灿烂时凋零的凋零。”

她说这话时眼看天地,神色清寂。

真武只是看着她的剑,在她回过神来之时转身朝天庭而去,而她竟也是跟随在身后。

洪荒中自那天后,便流传了玉帝招月下仙子去演舞的传说,传说越来越多,离事实真像也就越来越远。

她随真武来到了灵宵宝殿之前时,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昊天一人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

昊天看着那女子良久,她一袭轻纱,黑发散落于肩头,广寒长剑挂于腰间,静静而立,在月光下如一抹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月光。

她并不进到殿内去,只是在殿前的月光下站着。

昊天看着她,眼中竟有些惊异,过了一会儿后说道:“他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他让你带什么话呢。”

轻纱女子说道:“他说只要我来到这里走一回就行了。”

“哦,他到是会打哑迷了。”昊天笑着说道,神情看上去无比轻松,毫不在意。

她只是嘴角动了动,又根本就没有说什么,昊天又说道:“你既然来这里,又能做得了主吗?”

“还有需要我做主的事吗?”女子淡淡的问道。

昊天对于这女的话倒是有些意外,微一愣后笑道:“呵呵,确实没有……”

真武在远处并没有靠近,远远的看着这个清寂如霜华的女子与昊天说话,他能感觉得出今天的虚空与往日不同的,因为他的神念根本就无法伸展,这是都是在那位女子到来后才出现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昊天说道:“我天庭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位尚有许多空缺……”

后面的话也就听不到了,也没有听到那女子有什么回答,竟是就那样消失了,消失在了月光之中。抬头看去,隐约间看到一个如月光般的女子在霜华月光下隐现了一回,又消失不见。

在洪荒大地上一座山上,山上有一个洞府,名火云。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山顶上空红云如火怒烧,焚烧着天空。而火云洞天前正有一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天空,许久许久,仿若雕塑。他身上穿的是人类中人才会穿的纯麻衣袍,黑衣披散于肩后,长相英武。

这一站就是三天三夜,在一天早上,山下有一个老者牵着一个小童来到山上。远远还没有靠近,那老者就喊道:“共主……”

“姜伯,我早已经不是共主了,都说了多少次,还是叫我伏羲吧。”这个长相英武的男子迎了上去,一边说道。

姜伯却说道:“共主,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人族共主。”他说完便又将跟在身后的小童拉了近来说道:“阿尚,来,叫共主。”

这小童看上去颇为瘦弱,一身的蓝衣整齐而干净。脸相看上去普通,不过眼神倒是灵动,听了白发老者姜伯的话后,便要拜倒,口喊:“共主。”

伏羲早已经一把拉起,说道:“共主之名于我已经成过去百多年了,我也没有资格做人族共主。”

“共主还无法放下那件事吗,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再说,共主你也阻止的了,但是时势不如人意啊。”姜伯仍然是喊伏羲共主,并没有换称呼。

“当年他是因为我才入天庭为星君的,后来险些永封于帝俊的星神碑中,在伏羲城中我们一起商量着人族的未来,而轮回战中,又是我一手促成他与他们联手的。只是没有想到在他与通天两人合力斩不周山时,他们竟然朝与他一起的两个女子出手了,以至于他怒而剑化天河要卷杀所有人。他不是一软弱的人,从来都不是,只是性格比较淡泊而已。在从钟山下脱身后,我就知道,他与他们之间是怎么也解不开了的。现在,他悟出了阴阳道,没人能算计得了他了,阴阳道中蕴有无尽乾坤,乱阴阳,测天地于一念间。”伏羲看着东方那颗在太阳还没升起时仍然能够看到的星星,缓慢而低沉的说着。

姜伯吃惊问道:“难道他的阴阳道比共主你的天地八卦还厉害吗?”

“没有哪种道会比另一道厉害,只看是什么人在用。我的天地八卦与他的阴阳道侧重点本就不同,阴阳道重于大局,而我的八卦之法更精微。我在这里站了三天三夜,观日夜星辰,察天地间的人事动态,结合他的性格和过去,总算是测出了一些东西。”伏羲站于火云洞前,向前走上几步,来到崖壁边缘,缓缓的说道。

姜伯还待再问,伏羲又说道:“昆仑山玉虚宫有一个人名叫申公豹,学的是他的道法。如果不是我一直关注着的话,根本也就不可能算出他当年在钟山下这个传了道法却连名份都没有的弟子。”

“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布置了吗?”姜伯也是早年跟随在伏羲身边的人,也是见过南落的,怎么也无法相像南落会是一个谋算如此深的人。

“钟山下那百年是他变化最大的时候,在那个叫琉璃的小猴子被毁了先天神通后,就没有人能看透那钟山范围的任何东西了。”

“那是怎么回事?”姜伯惊奇的问道。

伏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或许,在那时,他就已经开始领悟了阴阳之道吧。”他收回凝望虚空的眼神,朝那个叫阿尚的小童看去,紧接着又说道:“阿尚,你愿意去昆仑山吗?”

阿尚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姜伯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便又看向伏羲说道:“共主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爷爷说一切都听共主的。”

姜伯听了阿尚的话后开心的笑了。

伏羲也微笑着,说道:“那好,三十年后,你去投昆仑玉虚宫。”

阿尚虽然疑惑,但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姜伯则说道:“听说玉虚宫择徒极严,三十年后他还能进得了玉虚宫吗?”

“我这一张脸面,应该还有些用处的,只是,阿尚是学不到什么道法的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碍于我的脸面,一定会说阿尚不适合修道,天数注定只能享人间富贵。”

在伏羲的心中却想道:“既然如此,那将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也算是还你当年的恩义。”

第二五一章 巫灭

现在的轮回与之前天地轮回未崩碎是是已然不同,之前并无轮回这样的一个空间,若有人身死,灵魂便即于天地间散去。而现在却会被吸入轮回,在轮回之中慢慢的散去。

杨蛟现在跟随在南落的身边才算是真正修行了,南落问他想学什么,他却说只要跟在师父身边就行,微微顿了顿之后,又说希望师父能够帮我救出父母。南落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说道:“你父母与我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却一见如故,今困于山下,我又怎会不管不顾,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杨蛟疑惑问着什么时机,南落又说道:“当然是让那些我想杀的人在天地间永远消逝的时机。”杨蛟心惊,别人或许不知道南落有什么神通,甚至世间几无人知晓南落的存在,但是他却知道南落的神通绝不下于当世的顶尖人物。他不知道的是,在这轮回之中,南落差一点就将他心中的那些顶尖人物都杀死了。

南落看着杨蛟惊讶的眼神笑了笑,又说道:“我主修剑道、阴阳道,这两样若想要大成是极难的了,倒是有许多神通法术可以传授给你,这些虽然不是大道,但在与敌争斗时却能增几分胜算。”

杨蛟低头应是,看他的样子似是对于能学什么神通法术并不是很在意。南落自然看在眼里,便又说道:“学神通法术可以慢慢来,不过现在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学会常握。”

杨蛟忙问掌握什么。南落那桌案一指,笑道:“生死轮回。”看着杨蛟疑惑的眼神,他又说道:“我想杀一些人,但是却很难彻底的杀死,他们只要保有一点灵识记忆不散,即使陷入轮回万载,也终有一天回会再次重回天地的。所以,我就想让他们根本就没有轮回的机会,若是万一被他们逃脱进入了轮回,那就要靠你来寻找到他们,让他们永世都脱不了轮回了。”

“杨蛟鲁钝,怕误了师父的大事。”杨蛟急速的说道,眉头紧皱,神情皱为担忧。

南落微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又不急在一时,我自然要等你完全掌握了才会离开。而且,若是我没能回得来,同样陷于轮回之中去了,还要你来为了渡我了。”

杨蛟听到南落最后一句,顿时拜倒,却一声不吭。

从那天起,南落开始传授杨蛟掌控生死簿与轮回笔的道诀。当杨蛟第一翻开那生死簿时,看到第一页上的字心中震惊的同时又深深的疑惑,心中想着帝俊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接着又翻开第二页,看的是同样简洁如剑刻的几个字。

“元始,神形俱灭。”

杨蛟心中如翻江倒海般的沸腾起来,他当然知道元始是谁,玉虚宫的宫主,天地间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之前他听到南落说要杀一些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真往那方面想,现在看到这生死簿上的字,心中仍是怎么也难以相信。

可是这字迹中透露出来的那股阴柔缠绵的绝杀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容不得他不相信。

再次翻开第三页,同样的六个字冲入眼中。

“通天,神形俱灭。”

字体坚硬凌厉,白色,如剑光,格外的刺眼。却又有一股阴气缠绕于其中,阴影之处漆黑,让杨蛟一看之下背脊便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伸手翻开第四页,六个字。

依然是一个名字,再加上神形俱灭四个字。只是那个人他并不认识。不过也能猜测得到,能和元始、通天这些人一样被自己的师父写在这里的又岂会是平易之人。

再次朝后面翻去,心中想着又会是谁呢。映入眼中的六个字肃杀无情,杨蛟心中震惊的同时疑惑更深。

再朝后翻去,已经是空白的了。不禁抬头向南落看去,只见南落站在城头边缘看着茫茫白雾,心中竟是升起一种孤寂的肃杀感。同时间又升起疑惑,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凭着师父的神通要回到天地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会一直在这里呢。他心中有这疑问,却也没有问出口,看着这生死簿上的字,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

这操控生死簿与轮回笔的道诀名叫生死轮回诀,修练方法与别的神通法术完全不同,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修行方式,主要修的念力与灵魂。念力为主,灵魂为辅,这与时下里天地间的巫族的练精,妖族练气与及道家的元神都不同,主修的是念力。练到高深处以念力演法,这种修行方式南落并没有见过,所以对杨蛟说或许终生都不能登临大道巅峰,因为这修行法诀顶处也只是控制着生死簿与轮回而已,再上面并没有进一步的法诀供他修行,一切都只能靠他自悟了。

杨蛟于一边打坐修行念力与灵魂,而南落则继续诵读着,以一种独特的音调诵读着。杨蛟从那声音中感受到一股绝杀,又或是缠绵的阴狠,以至于心神总是难以定下来,修行自是经常中断了。

在他如是几回后,南落便看了他一眼说道:“在逆境之中若还能保持心志坚定,那你的成长就会更快。”

他说完也就没有再理会杨蛟,而是自顾自的捧着手中生死簿在那里一边走一边念诵着。杨蛟他是知道那生死簿写的是什么,但是此时听来却完全听不懂。

南落在帝城头走动着,而头顶上的黑白两色云随着他缓缓的转动,就像是因为他的走动,那云才转动着一般。仔细看去,他的步子竟是有着莫名的韵律,仿佛每一步之下都有着股波动泛起,如蜘蛛踏于水面,惊起阵阵水纹,而帝江城上空的黑白两色云团也同样如此。

帝江城在轮回之中飘荡着,从来没有再遇到过什么人,而其他的祖巫殿也不知道是南落故意避开还是他们本不会相遇,所以也从来没有看见过。

轮回之中不分昼夜,没有春花落秋叶落,分不清岁月。

在洪荒中的大地上,门派越来越繁盛,已经发展出了几代弟子。人族算是发展最快的,而妖族与巫族在轮回一战之中死伤太过惨重。巫族祖巫在轮回战后就没有人再看到过,而妖族当年那一批有资格问鼎大道的人都被帝俊算计进了封神碑,成了周天星斗大阵中的星神,战后也再不复现于人世间。

所以这两族都是极尽的没落,宛若春天的怒放鲜花在风雨后瞬间凋零。

人类之中修行的人多了,这些功法道诀都是天庭中的人下来传授的。不过也有许多门派的人在人族之中传道收徒,一时之间人类繁盛之势在洪荒之中竟是无出其右。

在这时间内,有巫族并未消亡的大巫带领着他们的族人与人族发生战斗,当时正值伏羲将人族共主之位传于轩辕,先是有九天仙女下来,她怀抱一尾玉白色的瑶琴,助轩辕破敌。有知道他的人都明白她名叫洛水,属于轮回之战前的阳平氏族人,而她手中的那尾玉白瑶琴则是伏羲传给她的。

不几日,竟是许多大神通者来临。他们的到来,让人族中那些原来修为是顶尖的一辈人都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一战,人族中人几乎根本就没有动手,只是看着那漫天的法术,和许多闻名已久的法宝显现于他们的眼中。那威力于他们眼中根本就无法测度,只是知道自己只要被那些法术法宝挨到了一下就要亡命了。

在他们眼中,这些传说中的大神都像是与巫族的人有仇一样,根本就是往死里打,偶有人要投降求饶,他们竟是根本就不管,法术法宝漫天,轮回战后出世的人们何曾见如此大规模的仙人之战,唯有惊叹,看着那一个个将他们压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巫族之人死于各种的法术法宝之下。

不多时,他们便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巫族之人了。战后,人族之中祖辈曾与巫族通婚的人都被召集了起来,从此也再没有回来了。许多人心中都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

在许多年后,偶尔在夜空下低声谈论起来时,不禁都感叹着,就有人说道:“那是一场清洗,清洗世间巫族的战斗。”

但是真的清洗完了吗,不过只要问起任何人族的人来,对方都会说世间已经没有一个人有巫族血脉。

这一切自然都看在南落的眼中,对于许多人族中仙道有成,活得久远一些的人来说,此时人族变化是大的人口增加了极多,而且人类之中的修士也相应的翻了许多倍。

许多仙山洞府都在人类之中收徒传道,可是在南落的眼中,人族最大的不同却根本就不是在这个,而是人类中各族的祭司。那些祭司的祭天方法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祈天,祈祷天庭中的神仙们下来帮助他们解决困难。

这才是南落眼中最大的不同,此时的人类充满了对于大神通者的敬畏,甚至是臣服,发自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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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彼岸花

帝江城在轮回中的白雾之中飘荡着。城的下方突然出现了滔滔血海,奔腾不息。血海旁边孟紫衣坐在三生石上,抬头看着南落,脸上笑意一如当年那样。

她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南落,南落站在城头,也同样的看着她。一会儿后突然笑了起来,并说道:“你看,我也会算计别人了。”

“是啊,你变了。”孟紫衣说完,过了一会儿,突然自腰间抽出七彩丝带,南落知道,这正是她一直使用的那根七彩魂鞭。孟紫衣脸上笑容不见了,手一挥,七彩丝带已经飘起,直向帝江城上空的缓缓转动的云团中飘去,同时说道:“我就以这七彩魂鞭来祭奠逝去了的和即将逝去的南落吧。”

那七彩丝带融入黑白云中,绽放出耀眼的七彩光芒,黑白两色的浓重云彩都无法将他掩盖。只是黑白两色的云仍然在缓缓的转动,没有一刻停止过,如磨石一般的将那七彩丝带研磨成粉,光芒慢慢的消失,黑白两色云团依旧缓缓的转动着。

“其实,我一直在变的,只是这一次变化比较大而已。”南落看着孟紫衣静静的说道,说完伸手凭空一招,手心出现一团黑白交融的云气,云气翻转变化,没一会儿就凝成了一个灰色的碗,随之一道剑光划过手腕,鲜血溢满灰碗。又手一道青色火焰出现在碗的下方,包裹着灰碗燃烧着。碗中鲜血快速的干涸,成为碗里面涂抹的一层红色。南落再次喷出一口气,那碗内的颜色便看不清了,只见烟雾升腾,如有碗刚刚盛起的汤。

南落说道:“这是我的灵魂血引,如果有一天我的灵魂迷失了,希望你能将碗里的东西给我喝下,那样,我就能再次醒来。”说话间,那碗已经飞到了孟紫衣的手上,孟紫衣看着南落,微微笑了笑,应了一声好,又说道:“鸢血来过。”也不等南落说什么,接着说道:“他说当年的北灵会爱上当年的南落,现在的鸢血不可能再重复她的路,所以她没的接受北灵的记忆,那颗血晶被她埋在了那里。”

南落朝血河看去,只见血河边缘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株不知名的花,没有绿叶的陪衫,只是一根孤杆上开着一朵红似血的花。

“是那朵花吗?”南落失神的问道。

“她说,当那朵花开遍血海岸边,并开到彼岸之时,北灵将于花中重生。”孟紫衣同样看着那一株在血海边上安静盛放的花朵。

南落沉默了许久后,突然问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这花,没有名字。”

南落再次沉默,一会儿后说道:“就叫彼岸吧,希望她能早一天开遍血海,到达彼岸去。”

杨蛟感觉不到帝江城在飘动,但是眼中的那个坐在洁白岩石上的紫衣女子却慢慢的远去,那条奔腾的血河也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之中。

他对于南落过往是不清楚的,只是自小从他的父母那里听说过南落的一些事迹,尤其是入天庭的前因后果,最让他心驰神往的是他父母跟他讲的一段南落被巫族大巫围杀,并有无数的山中妖王虎视下从容离去,并将那些想捡便宜的人都反杀了的事迹。

而刚才的孟紫衣和北灵杨蛟都从来没有听过,人世间更是没有流传,再从他们的对话中,以及今时今日的场影,杨蛟心中突然对于南落的过往有种极其要了解的念头。

又看着南落孤静的站在城头边缘,一动不动的样子,不敢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落突然开口道:“她叫孟紫衣,随天地而生于一处无劫之地。我遇到她时,她说预感到有于她不利的事发生,最终离开了那里。但还是没有避免得了。她性格开朗,说要游玩这个天地,看遍天下奇景,现在只能永远的呆在这里了,记远的呆在那个三生石旁边了。”

杨蛟心中微惊,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美貌的女子竟然就永远困在那里了。禁不住又回头朝那茫茫白雾看去,胸海之中浮现出一个紫衣女子坐在一座雪岩上,四周只有无尽的白雾,什么都没有。

耳中又听到南落说道:“你看到她现在很漂亮是吧,那只是她让你看到的。她不愿意我看到她已经苍老的容颜,所以努力的显化出这副面容来。”

杨蛟心中大惊,失声问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元始以盘古幡抽了她的生命精气,虽然她是与天地共生的,这不足以让她致命,但是却也让她无限的衰老了。”南落静静的说着,杨蛟听不到一丝怒意和杀意。但却蓦然想到生死簿上那些字,心中越发的感觉那字中的杀意无穷无尽。

又是一阵沉默,杨蛟忍不住问道:“那,北灵呢。”

他本以为南落不会回答,才一说完却听南落说道:“她是被女娲与接引震离血海,被通天以诛仙剑搅杀了的。”

杨蛟听着南落的话,意调平静的如说里长家短一样,没有丝毫的起伏,却让他有一种心悸感。不敢再问,压下心思来打坐修行,修行念力,希望能早一日掌握生死簿、轮回笔。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时,南落仍然站在城头看着茫茫白雾,正待又要从新闭目之时,茫茫白雾之中闪过一道黄色光芒。那黄色光芒如蛇身,只是在白雾之中翻转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截黄色蛇身隐现。这次杨蛟看清了,只见那截蛇身上的鳞片如眼睛,透着阴森诡异的光芒。再向南落看去,南落静立城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白雾,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又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突然,杨蛟只觉得眼中光芒一闪,白雾翻腾而起,一条巨大的蛇出现在他的眼中,蛇头高高的抬起,而蛇身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缠在了帝江城上。

帝江城本就巨大,而这头蛇竟然能够缠绕着帝江城。杨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蛇,心中惊惧,向南落看去,只见他依然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蛇吐信嘶鸣,吐出漫天的黄烟。

也不见南落有任何的动作,帝江城头上空的黑白两色云气快速的转动着,那黄烟眨眼之间就被吸入其中。黄蛇似乎直到此时才看到那黑白两色的云气,只看一眼竟是翻身就走。

杨蛟一直不知道那黑白两色的云是什么,又或者那里面有什么。只见南落终于动了,抬手一指,眼看就要翻转到白雾中的黄蛇上空凭空出现一团黑白两色的云气。瞬间笼罩下去,黄蛇嘶吼翻滚,竟是不得脱。被黑白两色的云团瞬间吞没。而那团黑白云雾则再次回到帝江城上空,缓缓的转动着,仿佛天地之磨盘,研磨着一切。

那条巨大的黄蛇被那云吞进去只是翻卷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而南落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仍然静立于城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此时,杨蛟才明白,南落一定是在寻找着什么的,现在算是寻找到了。

果然,只一会儿后,茫茫白雾突然翻涌出一条路来,黄雾滚滚,自极远处延伸而出,顷刻间已经到了城头。杨蛟看了一眼南落,再看那黄雾之时,那黄雾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黑袍罩身的人。

那人静立于黄雾之中,身上又有黑气散发,头发披散,使得他的脸面根本就看不清。

只听那个黑袍人突然开口说道:“你在找我。”声音沙哑而苍茫。

南落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似要看到黑袍人灵魂深处去。

就在杨蛟想踏前几步看个仔细时,黑袍人身下的黄雾突然涌起,滚滚而动,如怒蛇抬头,直向城上空的黑白两色云团冲去。并不见那云团有什么特别的变动,依然是在缓缓转着,只一会儿,便被那个黄雾给完全吞没了。

杨蛟心中大急,忙向南落看去,南落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仍然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帝江城竟是已经被黄雾淹没了。

黄雾翻滚如尘,杨蛟连忙后退。却发现那些黄雾并不能侵入帝江城,正当他心稍定之时,黄雾之中突然涌出无数的恶鬼,凶煞恶狠,满眼凶光,竟是伏在城头撕咬起来。那一双双青色的爪子比金铁还硬,漆黑的城墙在他们的爪子和牙齿下刹那间残缺起来。他们的目的并不像是要上到城头上来,而是要将这帝江城给爪咬倒。

杨蛟环顾看去,恶鬼无穷无尽。

就在这里,头顶上空的有了变化,只见那原本被黄雾完全淹没的黑白两色云团再次显现了起来,而那黄雾已经只是薄薄的一层了。

黑白云团相互缠绕,缓缓转动,不急不徐,仿佛即使是天地毁灭也能继续的转下去。

此时,杨蛟心才定了下来。

笼罩着帝江城的黄雾绵绵不断的被黑白两色云团吞噬,其中的恶鬼也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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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不回头的那一个就是我

前一刻还在扬爪挖着帝江城城墙的恶鬼,不一会儿竟是就全被卷入那黑白两色的云团之中,初时还能听到恶鬼的嘶吼直到只有恶鬼的头脚在云团外面翻腾挣扎,渐渐消失,声音也至微不可闻了。

黄雾并没有消失,至少那个黑袍人身边的黄雾仍然浓郁着。只见他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的并不是南落,而是南落上空的黑白云气。在他抬头起来后,杨蛟这才从他那头发间看到了他的脸。

只是看到他的脸后的杨蛟心中越发的有一种恐惧感觉,因为他的脸是平板一块,根本就没有口眼鼻嘴,又或者说是以什么法术给掩盖了。只是看到一片空百,又朦胧不清。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嘴,却听到他吃惊的说道:“你竟想重炼轮回玉盘,你不可能成功的。”

南落终于开口说话了,只听他说道:“我这并不是轮回玉盘,不过倒是与那轮回玉盘有着同样的功效。你说我不可能成功,那你怎么就没有发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阻止我呢。”他话态平静,微微顿了顿又说道:“你不也是在我寻到这里收了你一个化身才知道我来找你了吗?”

南落的话才一说完,黑袍人便失声的说道:“阴阳变幻,乾坤颠倒。”并不等南落说什么,又快速的说道:“你就这么把握将我收了吗?”

南落轻笑一声说道:“我有没有把握难道还要说给你听吗?”

话落之时伸手一招,头顶的那片黑白两色的云团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却只有巴掌大小,如一面云镜。

这黑袍正是自称得恶鬼道的失心人,曾在轮回之战时来去自如。这其中自有许多人不知其根脚,所以并未去招惹于他。而在他刚出世时帝江跟他战过一回之后,也就再没有动过他了。

失心人看到南落的动作,脚下的黄泉路顿时疯狂的裹卷向南落,漫漫腾腾,如一条黄色的苍龙,苍茫而无边际。

同时只见南落身腾九天,身如青袍飘于风中,无限扩大,一掌自天际印下来。速度之快如幻影,只是在那黄泉路化为苍龙的一刹那,一掌印在了苍龙的头上。

一声哀鸣,苍龙身体疯狂的扭动,缠绕着南落的身体,但是头颅却被南落掌心的那团云气给笼罩着。黄雾飘起,将南落淹没其中。

杨蛟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里了,一动不敢动,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是张着嘴在那里看着。

他能从那仍然翻涌的黄雾中感觉到那条苍龙没有死,那就意味着他的师父南落是危险的。

突然,他看到那些黄雾似乎在转动,就如他一直看到的黑白两色云团一样的缓缓转动。心中顿时宽松了下来,因为这种转动的韵律只有那黑白两色云团才会有。在他的心中,对于那缓缓转动如天地磨盘般的云团突然有了无穷的信心。果然,只一会儿后,那黄雾便已经在慢慢的消失,而那头翻腾的黄色苍龙就如在垂死的挣扎。

黑白两色的云团以那独特的韵律转动着碾磨着一切,黄雾消失,南落消失,苍黄的龙消失,隐约能看到那个那龙身在黑白云团之中翻转一下,又消失不见。

云团蓦然散去,杨蛟条件反射的向城头上空看去,黑白两色云团果然已经回到那里,缓缓的转动着,似乎带着整个轮回都在转动。南落又站在了城头。

杨蛟四下里没有看到那个黑袍人,不禁失声问着。却只见南落虚空一抹,一片镜子出现,镜面之中黑白两色的云气缓缓转,又慢慢的消散,而那镜面逐渐清晰下来。只见镜面之中一道黑光划过,落入大地上的一处地方。南落虚空一点镜面,那处地方便又清晰起来,竟是个人族聚居地,看上去极为繁盛,是杨蛟前所未见过的。

耳中又传来南落的话:“他欲以金蝉脱壳之法脱身,我便遂了他的愿,无论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只要他到了那洪荒天地之中,就脱不了我的阴阳道。”

南落自传了杨蛟那生死轮回诀后,便经常会讲一些东西给他听,从凤凰、麒麟、龙三族之战,到帝俊、东皇立天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争斗与算计,在南落的话下纤毫毕现。并会分析那些人的目的与动机给他听,其中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性格,和各自坚持的道。杨蛟能听得出,自己的师父对于他们的道是不认同的,甚至可以说是强烈的排斥。

南落面前的镜面随袖而散,他眼中的黑白两色光芒又起,看着轮回之外的大地上。

待他回过神来后,杨蛟便问南落那个黑袍人是什么来头,南落回答道:“初时,我以为与我有什么联系,现在却是知道他就是当年的的龙宫之主了。只不过是不知怎么截取了我在落灵山中斩下的一半残魂,而后又在当年帝江城前,以我的那一半残魂代替了他自己。”

杨蛟是知道龙宫之主的,即使是在帝俊封天地,东皇钟荡洪荒,并以九龙子拉车巡游天下之时,也有无数得了龙宫大恩的生灵扑死来救。由此可见,当年龙宫之主苍龙以无上神通在天地间建一道龙门,让多么多的生灵化龙腾飞的。

轮回不分昼夜,白雾飘渺,久而久之竟有一种孤寂感。

杨蛟再次入定打坐,修他的生死轮回诀。

而南落此时竟也没有再念着那生死簿上写下的字,而是立于一张桌子前,那桌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子之中黑白两色的云团缓缓转动。黑白两色的云团之中又似有着黄色夹杂于其中,只见南落手持轮回笔,挽袖,凝神,静气,在那镜面上缓缓的描画着。

镜面之中的云气在轮回笔下变的越来越均匀,而之前的黄雾也就在轮回下消失无踪了。若是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发现桌上的镜面中的云气中的黄雾消失,并越来越均匀之时,帝江城上空的云气也同样的在变化着。

南落在城头站了许久,突然,转身又来到桌前,虚空一抹,那镜子又出现了,镜中黑白云雾缓缓转动,只见他挽袖、悬臂执轮回笔于桌前,静看着,似在思索着。许久之后,轮回笔朝黑白两云气中间画去,同时又听他说道:“世人若身死,当有一路引他们重新轮回。”

在他说话,他已经在镜面中间画下了一道,而那黑白两种云气中间瞬间出现了一条黄色的粗线条,呈弯弧状。

接着又说道:“人们行走于这条黄泉路上,自会慌恐,会有留恋,会想要回去,定然纷乱不堪,而其中那个直走不回头的,便是我。”

这声音直接印入杨蛟的心中,即使是他在入定当中也是清清楚的听到,再也无法忘记。

在南落做下这些后,突然朝天空中一指,那黑白云气迅速变幻,化为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将整个洪荒大地清晰的照了下来。随手点出几道清光后,便自又虚空一抹,那镜子重新一团黑白两色的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蛟突然感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情不自禁的张开眼睛。入目的唯有无尽的黑暗,竟是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那轮回之中了。

仔细看去,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这一处的天地竟是昏暗的,仿佛累世不得太阳光芒照耀。隐约间看到的这一片天地也是山川起伏,河流奔腾,只是无论是山川还是河流都透着一股死气,毫无生机。

而南落则在桌前持轮回笔画着什么,杨蛟走过去,看见桌上一张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卷轴正铺在那里,轮回笔则在那卷轴之上不停的画着。

画轴上的画也是一片昏暗,隐约间有山川起伏,有河流静静的奔腾,却无日月。杨蛟蓦然惊悟,这所画的不就是现在所在的这一片天地吗?

还没有等杨蛟开问,南落便说道:“这里本是一道天地裂,被失心人所占据,成为恶鬼聚集处,名恶鬼道,现已经成为一方天地了,算是天地轮回的一部分。”

南落一边说着,手并不停,轮回笔每每画了几笔之后都要探出帝江城外,似在以这方天地的气息为墨,画着这一方恶鬼云集的天地。

帝江城在这天空之中飘着,能看到这方天地之中有着影影绰绰的恶鬼,或是占据阴气浓郁处修练,或是相互争斗着。而南落这一画竟是不知画了多少年,杨蛟只知道他自己入定修行都入定了十余回,而南落仍然在画着,似乎要将这一方天地所有角落都在那画中画下来。

终于有一天,南落停了下来。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画轴,轻吐出一口气在画轴上,紧接着又是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淋在画轴上形成“恶鬼道”三个字。杨蛟看到南落在吐出那口鲜血之时,脸色瞬间变的极差。

而南落并不停止,腾空而起,将手中的画挂在了帝江城上空的黑白云气之上。

第二五四章 圣道之路

PS:本书进入收官阶段。

洪荒大地上安静的异常,各门各派因各种理由争斗的情况虽然不时的发生,但相对整个天地来说是处于安静的时段内。唯一不安静的是人类,征战,部族之间的征战,几无休止。

天地何其大,人类何其多。人族共主只是一个统称,并未形成统一管理。在轩辕时期,人族一统之势已成,形成了一个基本的管理框架,而昊天却一纸符文将之招上天庭,封轩辕大帝,从此不显于人世间。在轩辕之前伏羲之后有神农尝百草,让人类中的普通人身上的伤痛可以有通过草药治疗。他也同样的被招上了天庭被封为炎帝,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伏羲站在火云洞前,麻衣袍服,如当年南落初见他时一样。他身边站着的是女娲,此时正是一身粉色的罗裙装束,腰间被一条洁白丝带束的紧紧的,如画龙点睛之笔,将她整个人的完美身形瞬间勾勒出来,纤腰,翘臀、酥胸,那不施半点粉黛的脸有着淡淡的红晕,尽显女人的妩媚。

她此时正看着伏羲,哪里又有一丝在轮回之中说那句要与南落战一个有死无生的凌厉。而伏羲正看着天空,浓眉轻皱。

山风偷偷而来,将女娲的罗裙吹起,风中听到女娲说道:“南落是恨我的,如果他想要杀人的话,要杀的人中就一定有一个我。”

“他的阴阳道已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我已经完全算不出他的目的了,更是算不出他现在在做什么。”伏羲看着天空,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当时最大的错误就是跟他签了那个誓约,给了他喘息之机,此时若想要再入轮回去找他的话,只怕连找都找不到了。我一直在想,或许,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在他的阴阳道之中。”

“那你还帮他。”女娲紧紧的看着伏羲说道。

“因为我欠他的,人族也欠他的,而且他的心,我知道。”

伏羲看着天空,目光深遂而幽远,女娲则看着伏羲,他们那近不过咫尺的距离,在女娲心里却如天涯般遥远。

天色暗下来,将他们两人的身体笼罩在一起。

当年的姜伯带来的那个阿尚已经离去,入了昆仑玉虚宫,也就是世人所称的阐教。是伏羲写了一块信符让他带到玉虚宫去的,果然,被收录于元始天尊座下。

他跟随在伏羲身边时只是学习粗浅的练气之法,主要所学的是那测演之道,以及行军布阵之法。入了玉虚宫正好排于申公豹之下。

这申公豹正是当年南落在钟山下传了一身道法的申豹,此时的他正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一缕黑须于胸前飘动,他此时正站于昆仑山中太极宫前。只是眼中并没有太极宫,而是有一个道人同样的站在那淡淡的白雾之中,那道人站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看着什么。

申公豹看了许久,那道人也在那里站了许久,一动不动。申公豹心中不禁想道:“这是师父早年学道之处,传说祖师与太极宫都隐在这里,这个道人又是谁呢?”

在他的心中,自是将那个曾被钟山压在山底下的南落当成了师父。当时南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是申公豹一离开后便在天地间打听着,初时总是打听不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南落那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从哪一年起,他突然之间便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了南落的过去,从南落到学艺,到轮回之战,到被压在山下。这一切经历让他神往不已,那年琉璃与九福在九天之拜师之时,他也看到了。他虽然也想和他们一样,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做。

申公豹看着的那个道人突然便似要离去,他想也不想的开口便喊道:“道友请留步。”

虚空竟是有一种玄奥的符文隐现,静谧中似有无穷道术生成。

那道人应声而停,回过头来,微笑说道:“道友与我相遇于此,当真是与贫道有缘。”

一时风起云涌,虚空生波。

轮回之中,杨蛟看着帝江城上空那黑白云团下横挂着的画,鲜血淋漓的恶鬼道三个字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而南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云团之上,手指虚空划动着,嘴唇微微的颤动着,显然是在念动着什么。

时间滑过,那挂在云下的图上的三个字慢慢的消失,那幅画突然之间便显现出一种神韵来,就像是画中封印着一个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活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幅画竟是慢慢的融入到了云团之中,消失不见。

南落在云团之上的身体微一模糊,便再次出现在了城头。

这昏暗的恶鬼道世间中,突然出现一座祖巫殿,正是之前被失心人得去的句芒祖巫殿,此时那殿外正有无数的恶鬼围着,显然他们正在争夺着这句芒殿。当他们看到天空之中飘浮的帝江城时,被帝江城带来的那股威压给压的一个个伏身拜倒,其中自有一些坚强的抵抗着。

杨蛟本以为南落会做什么,但是南落却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城头,整座帝江城在虚空中微一震便脱离了那个世界,回到了轮回空间之中。

杨蛟有些疑惑的看着南落,南落不回头,却像是早已经知道了杨蛟心中的疑惑,只听他说道:“我没有资格承受任何生灵的朝拜。”

杨蛟沉默思索着,帝江城仍然在轮回之中飘流着。

又是许多时日过去了。

杨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波动,抬头看南落,只见南落正于城头大口大口的念动着什么。虚空生波,一个个玄妙字体融入虚空之中,落入洪荒大地上。

这些玄妙字体是什么,杨蛟并不知道,听了之后顿时头脑发涨,恶心欲呕。虽是如此但是仍不敢开口打断,只得拼合的忍着,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怕打扰到了南落。

只是没想到的是只一会儿后,他的鼻中便闻到一股香气,香气清晰怡人,心头顿时无比的清明,宛若有着无尽的喜悦之事于心头滋生。

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当南落停下之时,杨蛟只觉得自己无论是心念还是灵魂都似受到了洗礼。之前修行之时总是有会有一种妄想缠绕心头,一时难以静下心,即使是静下了心,也只能用出五分的心思修行,其他的念头根本就不受控制,而现在那些状态都不在了。

心中顿时明白这就是南落所说过的大道玄音。这大道玄音的玄妙之处在于怎么应用,高深处自然如天地之言,言出即法,随口喝出风雨雷电生成。若是用于讲道,则会在别人修行之行,无声无息的影响着他们。这种影响是润物无声的,防不胜防。

在后面的日子里,南落时常会站于帝江城头以大道玄音讲着什么,甚至有时有会在城头踏步跳动,仿似做法,同时大道玄音不停。又时而会端坐于云头,每念一句,便袍袖挥动,随着他的袍袖挥动,有无数的美妙女子自虚空中出现,透过轮回进入到洪荒大地上去。又或者是恶魔滋生,无声嘶吼,迅速的钻入了洪荒天地之中。

这种状况时断时续,终于有一天南落停止了,重新站立于帝江城头,杨蛟能看得出此时的南落很虚弱,如雾气一般,随时都像要随风而散去。

杨蛟踏上前一步,心中想要搀扶,怕南落突然倒下之时,帝江城前的白雾却突然散去,露出一块镜面来,那镜面之中洪荒天地清晰映在里面。

只见镜面之中有三处地方正有霞光冲霄,祥云朵朵。其中一处正是昆仑山,另一处在昆仑以西,还有一处则在海域之中。

杨蛟看到这三处霞光紫气冲宵,心中顿时知道这三处必定有什么大事发生。看向南落时,却时见到南落脸上的微笑。

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笑?”

“因为他们终于踏入了圣道。”南落不回头的回答道。

杨蛟心中大惊,急说道:“圣道中人是当今天下最强者,当年东皇就曾以圣道之霸力压天下强者,而现在他们也入了圣道,对老师岂不是极为不利,老师为何还要笑。”

南落仍然微笑着,说道:“他们本就即将踏入圣道之中,但是却在入圣之前炼化了各自所得的祖巫烙印,那些烙印之中已经被我传了咒杀种子。”

杨蛟心中略一沉思便问道:“那些咒杀种子难道他们没就没有发现吗?”

“他们当然发现了,只是那个时候咒杀种子已经与他们的念头融为一体了。所以,他们就自然而然的走上另一条。”随着南落说了这么久的话,他脸色便慢慢的变好了。

杨蛟再次问道:“当年帝俊定仙、神、道、圣四境,他们又走上了什么路呢。”

南落看着天地间那三处恢宏之处,眯着眼,说了一会儿后说道:“当年帝俊以周天星斗大阵而成就圣道,东皇以东皇钟中的大道法则成就圣道,都是有破绽的,他们自然不会以同样的方式成就圣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

南落缓缓的说着,说着这天地间最为高深玄妙的圣道之事。

第二五五章 银河

“当年我曾说过一个斩却心中善、恶、执三念的成圣之法,虽然并不清晰,但是却算是开启了一道门。他们为了将祖巫烙印中的咒杀种子去除,又因为心中早就存在了那么一个念头,且在我大道玄音影响下,自然而然的就走上了那条斩念之法。在他们即将成功之时,我以心念魔物干扰,所以,他们走出的圣路并非是他们心中想要走的那一条。”

南落静静的说着,帝江城下散开的白雾之中,那三处地方各有一人端坐云台,他们身后气象万千,华气冲宵,身前有无数人朝拜。他们是此时天地间顶级的存在,门徒众多,在人类之中,此时竟也是知道有三人成就了圣道,纷纷在族内设台朝拜,所拜的则是三张画像。

这一切都在镜中清清楚楚的显现着,杨蛟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想起南前面说过的一句话:“我没有资格接受任何人的朝拜。”

在杨蛟的心中,南落是比他们任何一人都有资格接受的。

镜中天地,朝拜景象喧嚣不休。镜外,南落一袭黑衣静立孤城头,身边仅有杨蛟一人。

过了一会儿了,杨蛟说道:“他们会发现吗?”

“发现了又怎么样,我影响的就是他们走出那一步的刹那,过后他们自然会发现,但是已经踏上了圣道,岂能后退。仙道飘渺,神境明心,大道无穷,圣路唯一,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但做出了选择,那就没有重来的机会。”南落看着洪荒大地,挥袖抹去镜象,帝江城城外虚空顿时模糊不清。

当城外景象清晰下来之时,已经不再是茫茫白雾了,而是变成了渺渺星空,仿佛来到了天外天。

杨蛟看着这漫天的繁星,只看一会儿,便头晕眼花,忘忽所以,人仍然在城头,但是身心都似已经陷入了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耳中心头突然响起一声泉水叮咚的声音,杨蛟顿时心思清明。耳口又听到南落的话:“这就是帝俊当年封印天地间许多有着进入道境机会的人而成的周天星斗大阵。”

杨蛟心惊,他可是亲眼见过那周天星斗大阵威力的人,也明白南落曾就被封印在这大阵中的一块碑石之中。现在听南落说这就是周天星斗大阵,顿时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只见漫天的繁星似远似近,星光迷离,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那些星辰或是明亮,或是隐晦不明,又哪里看得出什么运行轨迹来。

看到这里,不知这里到底是天地之间还是轮回之中,又想到帝俊的生死问题,不禁疑问着。

南落说道:“这里也是一处天地裂痕,当年被帝俊占据,将周天星斗牵引进来,想要开辟出一界,同时成就不死不灭之身,但是终究没有做到,在神魂还没有彻底的脱离不周山时,其他人拖住东皇太一,而我与通天则合力将不周山斩断了,导致他元气大伤。”

“那他现在在哪里,在这里吗?”杨蛟想着现在天地间的局势,自然而然的问道。

“他在,也不在。他以假死之相迷惑世人,我便断他的退路,破他不死不灭的妄想。”南落面朝星空大声说道,声音煌煌,在星空之中传播。

话落,帝江城上空的那朵黑白云气已经化为一面巨大的镜子,那镜子竟是将这一方天都照在了里面。而南落则在城头桌前虚空一抹,一张卷轴便出现了,初时那卷轴之上黑白云雾笼罩,在转了一会儿后,云气消失,露出一张漆黑的夜空背影图来。南落手在虚空之中一探,手中便多了一轮漆黑的轮回笔。

这次杨蛟靠得近,只见南落在那漆黑的卷轴上画上一颗颗星辰,时不时的以轮回笔探出帝江城,以这方天地气息为墨来画着。在杨蛟的眼中,南落每一笔,每一画,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妙到毫巅,心神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忘记了自身,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南落那一笔一画,勾勒着这一方星空天地。

在洪荒大地上,昆仑山玉虚宫主,阐教掌教元始天尊入圣道,霞光盖天,引得无数人朝拜。金鏊岛岛主,截教掌教通天教主入圣道,剑气冲宵,万仙朝拜。极西极乐世界的界主接引入圣道,异香飘转天地,梵唱声在天地间回荡三十三天而不散。

数年后,天庭灵宵宝殿之中突然响起三十三声钟声,钟声悠远绵长,飘荡于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无数在闭关修地的人被这钟声唤醒,却没有一丝不适感。就在心中疑惑之际,天空之中飘下一道声音。

“吾感天地有缺,今筑神台封惮天地,以补天地大道。”

随着这声音响遍天地,九天之上的灵宵宝殿便显现了出来,缓缓的朝大地上的不周山所在地落去。那不周山早已经只有一片被剑削平的山底座,如一个天然祭台。

灵宵宝殿从九天之上徐徐落下,氤氲之气成天柱连接着灵宵宝殿与不周残山。灵宵宝殿在紫气之中降下,停在不周上,似已经接地,仔细看去却是并没有接在地上。

天庭灵宵宝殿现于世间,引得无数人不远千万里的朝拜。

而在轮回之中,此时南落仍然在画卷上画着一颗颗星辰。

探笔帝江城外,以这一方天地为砚,气息为墨。

三年之后又三年。

南落笔下的画终于成了,喷出一口清气,再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化为三个字:“畜生道。”

腾空而起,挂于云团之下,而南落自己则坐于云团之上,帝江城于这一方天地之中飘游。

挂于云团之下的画中星光闪耀,明灭不定,此起彼伏,与这一方天地之中的星辰韵律同步,俨然是这一方天地的缩影。

又是三年。

画上的字消失了,画卷也被吞入了云团之中。

南落重立于城头,挥袖,城前便出现了一片空明的镜面,镜面之中灵宵宝殿正落于那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不周山上。

杨蛟看不明白,他在这轮回之中自然没有听到灵宵宝殿之中那声传遍天地的昭告。

南落同样的看了许久,只听南落突然说道:“帝俊当年受重创后,寄身于这一界星空,无人能找到他。在帝江重生后,以生轮回笔再次重创于他,若非他也早有准备,只怕那次就要死去。这次他也早有准备,以至于这一界再也无法孕育生命。”

杨蛟心中顿时想到那个恶鬼道,忙问道:“既然无法孕育生命,那又怎么能称之为一道呢。”

“这一道虽然不像恶鬼道、修罗道那样自成一界,却与洪荒大地合在一起了,只要这一方星空不散,自这星空之中轮回的生灵都会是妖族之生灵,这是帝俊的算计。”南落顿了顿后,又说道:“当年帝俊曾说过,天地间除人类、巫族之外的所有生灵都是妖族。”

“那畜生?”杨蛟听着南落话,忍不住问道。

南落微微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在我看来,妖族生灵都是杂乱的,不讲伦理道德的,杀戮成性,无礼,无节,无情、无义、无德,我将这些生灵称之为畜,这一道就为畜生道。”

杨蛟听着,微微思索后,缓缓说道:“人类之中这样的人也有。”

“那这样的人应该轮回入畜生道。”南落头也不回的说着,声音低沉,似有无穷杀意蕴于其中。

杨蛟听后急回道:“帝俊不就是希望所有生灵都轮回为妖吗?众生灵魂入了轮回都会自行消散,又怎么能控制他们入哪一道呢。”

话落,南落便微笑了起来,手指头顶的黑白云气说道:“看到这个没有,这是阴阳轮回盘。他此时正吸收着这轮回之力,终将会与轮回相合,到时这轮回之中将无法再消融众生灵魂了。只能通过这轮回玉盘转世,而之前在恶鬼道画图,与这畜生道图都将成了轮回的通道与牵引。”

杨蛟心惊,此时方才明白自己的师父是何等的大手笔,竟是要融合这轮回。不禁看向南落问道:“师父,世人都知道圣道为天地之最,你现在又是什么境界呢?”

南落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若要按道、圣之法来分的话,我也算踏入圣道,在从钟山下出来之时就算是踏入了圣道。”

杨蛟听了南落的话,心中惊喜不已,因为世人都传言圣道中人是不死不灭的,而南落所做的安排一直让他心忧不已,现在听说南落已经入了圣道,自然是欣喜。

接着又听南落说道:“圣道,可以分为有形与无形两种的。有形的是在法力神通方面有着明显的提升,而无形的就是我这种,一切都只凭心意。心意无穷,力却有尽时。”

南落淡淡的说道,杨蛟却皱着眉头,心中却在思索着南落所说的话,同时又有一个疑问泛起,抬头想问南落,却看到南落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便又将那想问的话压了回去。

此时洪荒大地上的人如在夜晚抬头看天空的话,天气若是晴朗的夜晚,便能看到九天之上有一条星空带,那条星带之中星辰繁密,又有淡淡的白雾笼罩,人们便将之称为银河。

第二五六章 苍白

洪荒大地上的海域之中有一个岛,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岛中间有一座高山裸露着,并没有一棵植物生长,山体是空的,长年有白烟自那中空的山中腾起。

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在这岛上空盘旋一下便落到那中空的山中去。山中冲起一片五彩霞光,将白光瞬间吞没其中。

九福在这海域之中找了三年,总算是找到了孔宣。

他一身白衣看着面色清冷的孔宣,心中却想到:“这个孔宣不愧是当年凤凰不死宫的太子,五行大道果然厉害啊!”

孔宣看着一身白衣的九福,凝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白泽一袭白衣飘然天地,风采无双,不曾想竟已魂归天地,”

“你认识我父亲?”九福惊异的快速问着。

孔宣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打量着九福,一会儿后说道:“你即得了这把白骨扇,那就是得了白泽传承了……也好,算是后继有人了。”

在也孔宣打量九福的时候,九福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白玉般的骨扇,轻轻的摇动,面带微笑,与当年白泽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九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骨扇,又抬头问道:“你真的认识我的父亲?”

孔宣微微笑了笑,笑容清冷,说道:“这把白骨扇是由先天巽风化形的神兽翼骨炼成的,当时我和你父亲合力与他大战了三天,才将其斩杀。”.

九福不曾想孔宣竟是真与自己的父亲有着这样的交情,连忙执晚辈之礼,只是孔宣还是和初时见他一样,冷冷的脸,并没有多加半分亲切。九福自是有耳闻听说过孔宣的性情,当下便行了一礼,自怀里拿出一个阴阳盒来,同时说道:“老爷说这里面是他融炼的一丝轮回气机,可以助你斩出五行之羽,成就身外化身,挡一切灾劫。”

这是一处被大法力开辟出来的洞天,中间有一张石桌,九福将手中的阴阳盒放于石桌上,抬头间看到那深处的一张火红的石床上静躺着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脸有红晕,却双目紧闭,气息全无,宛如死人。九福自然知道这是祝融,又说道:“老爷说过,如果有一天,西方极乐世界有大战,可速去,因为祝融祖巫烙印就在那里面。”

九福看着孔宣那隐隐关切的脸色,微笑着又说道:“老爷说了,祝融祖巫烙印虽然难以磨灭的,但是其中的记忆只怕再难以保存完好了。”

九福离去,回头看时孔宣已经坐在了祝融的床前,心中微动,化一道白光,消失于天际。

轮回之中,杨蛟正站在南落的身边看着洪荒大地,大地之上的人族正在举行着最为浩大的祭天仪式。这仪式是杨蛟前所未见过的。

在杨蛟的印象当中,人族之中祭祀的祭坛都是方的,而这个祭坛竟然是不规则的,祭坛之上被玄奥莫名的图案划分为九块,大小各异,同样的不规则。只一会儿,那被划分九块图案之上分别被抬上了九座青黑巨鼎。

这些巨鼎都是由人族之中普通的人抬上去的,其他的那些会道术的人反而在一边看着,根本就没有动,杨蛟心中疑惑他们为什么看着那些普通的人吃力的抬着那些巨鼎而不帮忙。耳中传来南落的话:“现在人族的共主名叫禹,他就是当年的龙宫之主苍龙转世,一共转了五次了。”

“是他,他为什么转的都是凡俗之身呢?”

“因为他要借人间帝王身份来重塑神魂,而现在铸九鼎收摄天地之灵气,不但是为了重塑他的龙魂,更想要借此机成就无上大道,超脱天地。”南落淡淡的说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中,事不巨细,纤毫毕现。

杨蛟看着那个在祭坛上祭拜天地的高大男子,心中怎么也无法与那个长发披散,低着头,一身阴冷黑气的失心人联系在一起。

前后五位人间帝王,竟都是他一个人的化身,又想到这一点,禁不住又抬头看南落,心中没来由的觉的南落脸色有一种苍白感,仿佛元气大伤了仍然没有恢复一样。这只是杨蛟心中突然升起的感觉,再看时又没有了,只觉南落的身体如空气,飘飘渺渺,似欲乘风而去。

南落挥袖抹去镜象,再次来到那桌前,挥手间抹出一幅画卷,画卷之上白雾茫茫仍似在飘动。

没有挥毫泼墨,只有以轮回气息为墨,阴阳道作画卷。轮回笔缓缓的在画卷上移动。杨蛟看到南落脸色无比的严峻,那种苍白感又再次出现。看那握笔的手根本就不像是在作画,而像在撬动着整个天地。

轮回笔在画卷上移动,又看着南落的额头不知何竟是已经出现细密的汗液。杨蛟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心中泛起一种心痛吃力的感觉。

许久之后,南落停下,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世间活着的生灵,有犯下不赦之罪孽后,当永压这城中,永世不得轮回。”

杨蛟看着画上的那一座黑城,显然正是自己现在所在的帝江城。又听到南落说道:“帝江有一种神通名叫地狱,这一道也就叫地狱道吧。”

话落,一拍心口,一口鲜血喷出,淋在画卷之上,化为血红的‘地狱道’三个字。

腾空而起,挂于城上空的黑白云团下,南落顺势而飘坐于云上。

杨蛟抬头看着南落脸上那明显比之前要苍白了不少的脸色,心中突然涌起深深的担忧。

轮回转动,世事变迁。

杨蛟也在坐在城头打坐,努力的修行着生死轮回诀,期望自己能法力高一些,强大一些,也好多为自己师父分担一些。

帝江城与画中的帝江共震着,明灭不定的韵律遥想呼应着。

许多年后,画卷没入云团之中。

南落自云团上飘然而下,杨蛟睁开眼睛,来到南落近前。南落说道:“这地狱道并不是完整的,待到我离去的那一天,我会传你召其他祖巫烙印回来的法术,不过也只能招回九道,其中有两道是不会回来的,到时祖巫十殿成地狱,当可镇压一切轮回生灵了。”

杨蛟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师父何必这样累,凭师父现在的神通,只要不出轮回,就没有人能把师父你怎么样的,何必还要这样做。”

南落回头看着杨蛟,那眼神并不锐利,但是杨蛟却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看了个通透。南落转过头去,并没回答杨蛟的话。

帝江城于轮回之中飘动,杨蛟不知道南落的目的,在之前问过那一句话,却是再也不敢多问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蛟看着南落的脸色慢慢的变好,慢慢的恢复,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突然有一天,杨蛟耳中听到滔滔的河水声音,朝帝江城外看去,只见一条无边际的血海正滔滔奔腾。杨蛟心中顿时想到了修罗道三个字,转头向南落看去,只见南落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杨蛟看转头之间,那血河竟是已经将帝江城环绕着。而帝江城并不动,南落负手而立于城头。

血河突然有滔天巨涌起,如恶魔张口,席卷向站在城头的南落,同时又有各种魔物嘶吼声响。杨蛟大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巨浪已经自南落的身前忽卷而回。

南落面色不变,血浪在卷回之后化为一袭血袍在虚空缓缓飘动,血海上空的虚空之中突然探出一只脚来,那脚光滑雪白,肌肤莹莹,圆润的脚趾,细致纤小,脚指甲通红,如抹了一层烟脂。

杨蛟急忙转过头去,盘坐起来,再也不敢看一眼。

那一脚自虚空之中探出后,紧着着出现的便是修长紧绷的小腿,雪白如新剥的娕笋,吹毛可破。

随之而出是膝盖和腿,就在这时,一只手自虚空之中伸了来,手指纤长,微一转动便将那在空中飘落的血袍给接在手中,就在那一刹那她整个人踏出了虚空,血袍正好被抱于胸前,若隐若现的遮着要害部位。

漆黑如墨的头发丝丝散开,披落在光滑娇俏的肩头,有种异样的诱惑。

她正是鸢血,此时的血海之主。

“怎么,北灵的身体,你没有看过吗?”鸢血嘴角含笑,眼神微微的眯着,整个人就如带刺的玫瑰,娇艳而又危险。

南落并不回答她,鸢血眼波流转,娇俏的说道;“如果你没看过的话,那我岂不是太亏了。”声音柔软,香气袭人。

“好吧,亏就亏一回,谁让我看你这么顺眼呢,要不,你来做本宫的男人怎么样,我保证永远只对你一个好。”鸢血嘻笑着说道。

南落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对我施你的那些法术,没用的。”

鸢血娇笑,又嗔怒道:“真是的,也不知道哄一下人家,难怪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说罢,也不等南落说话,将一缕散乱的黑发拂于耳际,说道:“你这人也阴险的很,在人家年纪轻轻,无依无靠的时候跑来帮助一下,然后又跑了,也不给人家以身相报的机会。”

南落负手而立,黑衣飘动,两眼虚无,看着整片天地,宛若眼前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好啦,知道你在找我,现在我来了,你就看着办吧,可千万要温柔点啊!”

软语软香,香舌微吐,无论是动作还是话都有着无尽的诱惑和暧昧。

第二五七章 大战将起

PS:昨天说零辰会有更新,但是等到那个时候,包年的无线网竟然还上不了。今天查说是上月超了两块,悲剧,现在才开通了。

杨蛟静坐,想要进入那种物我两忘境界,可是鸢血的声音却如甜香般的一个劲的钻入耳中,侵入心田,生成无穷魔念。对于外界的事物,他早已一概不知,根本就不知道鸢血说过什么话,也不知道后面从虚空之中踏出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南落并不理会于她,那张桌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双手平摊开,一张空白的画卷便出现在了桌上。轮回笔才出现在南落手中,南落整个人便如一团清烟随风而起,但是整个人又无比清楚,只是无限的延伸拉长,手中的轮回笔向血河之中点去。

鸢血眼中含笑,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血河与南落手中轮回的距离竟是无限的加大起来。只是外表看上去南落动作仿佛极为的缓慢,状若蜗牛行走。若是按现在这个速度的话,只怕千万年后那笔才能沾到血河之中的血水。

鸢血只是手中抱着血袍遮身而已,从侧面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圆润的肩头,光滑的背脊微后弯,使得那纤细的腰下粉臀显得更娇翘。

她嘻嘻一笑,抱在胸前的血袍在笑声之中仿佛随时都要滑落。就在她笑声刚落下,传来南落的淡哼声,虚空突然一定,那轮回笔便已经点在了血海之上,缩回,在画卷上快速的涂抹而出一道血色红痕。

“哼,你就会欺负我。”鸢血站在血浪上,撅着嘴,跺着那莹莹小脚,娇嗔的说着,在她一跺脚之下,顿时有滔滔巨浪掀起,同时之间又有隐约的魔物咆哮声夹杂于其中。

南落身体如烟,脚在帝江城头,手中的轮回笔已经点了血河之中。又是一道血痕划在画卷上,如是几道,那划在画卷上的血痕竟如起伏的波浪一样。

鸢血也并没有再有什么举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只一会儿,画卷上已经一片血红。滔滔血河景象跃然于画卷之上,一股汹涌邪煞之势似欲翻卷而出。

就在这里,鸢血笑道:“这下该画我了吧,不画我的话,你这修罗道轮回卷就成不了。”

南落探笔沾血河水,抬头看向鸢血,就在这一瞬间,鸢血胸前的血袍已经掀起。只是南落笔下出现的并不是一丝不挂的鸢血,而是穿戴完整的鸢血。

南落喷出一口鲜血,淋在画卷上,出现修罗道三个字,腾身而起,挂于黑白云团之下,自身翻身而坐于云上,不再动,与云,与帝江城,与整个轮回都似融为一体,呼吸之下,黑白云团便转一圈,而整个轮回也都似轮了一圈。

鸢血站于血河之上,嗔怨的说道:“这哪里是我啊,这分明是那北灵嘛。”她也不在乎南落不理会,身体转动之间已经有一层红雾笼罩在她身上,化为一件血袍。又说道:“人家本来是想献身报答的……哎,真是太伤人家心了,不过你放心,你死了的话,我一定会引你入修罗道的,永远做我的男后。”

说完眼波流转,嘻笑一声,挥动袍袖,血浪裹起,将她淹没于中,消失不见,血河也瞬间隐去。

洪荒天地间,不周山遗址处,灵宵宝殿在那里停靠几百年后,终于在一团紫光中升起了。只是灵宵宝殿升起后,那里多出了一座巨碑。

巨碑显然是由许多小碑石组合而成,每一块小碑石上面都有着不同的凶兽图像。每一个凶兽图案都活灵活现,威态严严。

此时天地间,门派众多,各种修道之士于天地间走动,传道授徒,纷战不休。数百年过去了,圣人竟是不再显于世间,世人一代代过去,渐渐淡忘,而人类之中竟是旁门杂派的名声多于昆仑玉虚,大多数人只知三山五岳有豪杰,不知昆仑玉虚有真仙。

就在不周山神碑出现之后,灵宵宝殿之中响起三十三声钟声。

并有昭告传遍天地:“自今日起,天庭封惮天地,召天地众仙于天庭封惮神位,掌天地之灵山,定河川之名份,使天地不再有争斗,众生有序,万法归一。”

轮回之中,南落站于帝江城头,杨蛟立于他身后。

南落说道:“大战将起。”

杨蛟疑惑的问道:“这天地虽然纷乱,又怎么会无原由的大战呢。”

“你没有发现此时众生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人类吗?”南落说道。

杨蛟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说道:“巫妖经大战而没落,人类虽然先天弱上不少,但是善学习,有德、有礼、有法,所以能结寨共生、共扶持,在有灾难之时,才能度过,这一点是其他生灵比不上的。能够占据世界主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南落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人类已经占据了天地间的主导,那你可知此时人间帝王是何许人。”

“前面听师父说过失心人转世为五帝,又铸九鼎而祭天地,弟子想,此时那纣王应该就是失心人吧,或者说这人间的帝王一直都是他。”杨蛟说完后,看着南落。

南落负手而看天地,说道:“人间帝王自轩辕后就一直是他,但是偏这纣王并不完全是他,只是我残留在他手上的一缕残魂与他自己的一缕龙气而已,他的真身隐于朝中。”

“隐于朝中?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要借人间帝王之身,以帝王之气重塑龙魂吗?”杨蛟问道。

南落看着洪荒天地,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的龙魂已被他所弃,并施以法术与人间帝王之名融为一体,当人间人类同呼某一人为帝王之时,那帝王之气将会齐集于一身。”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杨蛟惊问道。

“因为他想以此来掩天机,掩盖他的真身。”

“他的真身又是谁?”

“五帝之身加两位开国之王而成七窍,铸九鼎而摄天地山河之气成玲珑。七窍玲珑心已成,只待脱去凡身,便是龙腾九天,步入圣道。”南落缓缓的说着。

杨蛟心惊,虽然他想过那失心人所谋定然极大,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是想一步入圣。突然又想起之前的那个问题,问道:“可是这也不代表天地间大战将起啊。”

“你可知道玉虚元始,与金鏊岛通天为什么自成圣以来极少现于世间吗?”南落问道。

杨蛟微微一皱眉,便说道:“难道是因为在成就圣道之时被师父带偏了,有了破绽,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在寻找弥补之法。”

“没错,他们成就是圣道是斩却了心中善恶执三念,这虽然成了圣道之位,但是却走了偏路,圣道之心不应该是斩除,而应该是圆融,融炼一切,得如意,圣道自成。”

南落又说道:“他们已走偏,想要将已经斩分的三念重新融合的话,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杨蛟急问道。

“众生愿力。”

“愿力?这又是什么?”杨蛟疑问着。

“愿力无形无质,即不能成法术,也不能长神通,唯一的作用就是能让那已经分离的心念在愿力的作用下修复。只是这么多年来,失心人一直掌控着人间帝王之位,使得人间竟是极少人知道元始、通天的圣人之名,更不要说是产生愿力了。”

“欲得众生愿力,只能传道了,而布道天下,必然会有道统之争……”杨蛟惊悟说道。

天地间,商统天下,纣王位极人尊。于女娲庙中上香,见女娲玉容,心动,作一首爱慕之诗。不久,有诸侯王苏护之女苏妲己入朝,惑君王,乱朝纲。

若是九福见到现在这个乱朝纲的女子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因为她与当年来到阴阳观前,自称是九福师娘的苏苏长相一模一样。

朝中有一大臣名比干,忠良,善政事,有一天苏妲己病倒,纣王召天下名医,未治好。苏妲己突醒,竟言唯有一物可根治她的病。纣王问之何物?

“七窍玲珑心!”苏妲己躺于粉帐中,娇弱的说着。

“这七窍玲珑心,世间何人有。”纣王关切的问着。

“比干。”苏妲己回答道。

纣王宣召比干入朝。

比干于家中得召,早有人秘报于他,苏妲己欲取其心入药而治心痛之病。

他表面看起来自是淡然自若,并不惊惧,但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正是失心人的真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仍被别人发现了,而且,别人还知道了自己炼成了七窍玲珑心。

心中突然想起一年前有一个名姜尚的白须道人送了自己一张符,重新拿出仔细观看,符上灵气并不浓重,符文也并不玄奥,不过是止血续命之符罢了。

沉思了许久后,心中想道:“七窍玲珑心给你们又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那七窍玲珑心自然只属于我一个人。正好借你们之手,重续我的法力,成就无上大道。”

想到这里,突然喊道:“覆海,明日正午之时,我会于城门外山庙前经过,你变化了现在的模样,于庙前摆无心之物,我若问你人无心能不能活,你一定要回答当永生不死。”

在他喊了一声覆海后,有一人自黑暗之中走出,垂手而立,神情恭敬的听着。

覆海坚定而冰冷的应了一声是。比干仍重复的说了一遍,并重点说一定要摆无心之物,这样他自己才会知道要问什么话。

第二五八章 人道

覆海生于海中,本体是一头青蛟,随河流而入大地之中。在大禹之时,兴风作浪。因覆海属于跃过龙门的,得了龙族神通,属蛟龙,所以在遇上大禹之时很快就被收服。

他跟随失心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失心人所谋,此时听失心人的转世——比干所说的话,心中知道关系重大,在比干入朝之后,他便竞直朝城外山神庙而去。

在此时的天地间,他相信即使自己遇上了那玉虚二代弟子也不会逊色多少,多年为了护自己的恩人——苍龙,更是安心潜修,得苍龙教导,法力突飞猛进,神通学了数十种。此时知道苍龙到了关键时候,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于己手,心中顿时有冒起无穷战火。

他隐匿身形,一路出城外往山神庙而走,心中想道:“若是没人来到也罢,若有人来,定叫他神形俱灭。”他自然也知道此时有人在暗中算计,但是他对于苍龙有着信心,坚信只要自己完成任务,苍龙就能法力尽复,并成就无上超脱。

路过一片菜地,看到地里种着的绿油油的无心菜,想着那个无心之物,只略一思索,便摄来一把塞入怀中。

山神庙北倚一座小山,正前面是一条小路从山神庙前蜿蜒而过。

覆海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黑色大戟名叫探海夜叉,以海底深处的玄铁所练,坚硬无比。

他将山神庙中桌案上的祭品推倒在地,把怀里抓来的一把无心菜放在桌上,并将桌子摆在门口。

手朝脸上一抹,那深沉的脸相便变化成了一个农妇模样。随之身体微躬下,又变化成为妇女之身,手中的探海夜叉变成一根黑幽的扁担,脚下踢出两块石头,变化成两个担菜用的簸箕,再拉出一块石头变化成一个凳子,缓缓坐下。低眉顺目,似在等待着别人上门买菜。

眼看在太阳就快移到正中时,路边突然有一壮汉扛着一把锄头而来。来到桌前,笑问道:“这无心菜怎么卖啊。”

覆海头也不抬的说道:“这菜不卖了。”

“既然不卖罢在这里作甚。”

“等人来取。”

“哦,可是等一个失心的人呢。”

覆海心中一直就警惕着,听到这话之时抓起身边的探海夜叉便要腾身而起。抬头间,眼前一片金光刺眼,其中有一根金灿灿的棍棒当头砸了下来。

“当……”

仓促下,覆海手中的探海夜叉只来得及举起横挡着。

只觉击打在手中戟上的金棒力大无穷,是自己前所未遇过的,大惊失色!

金棒一击便缩回,他正待施法腾身起,那金棒又已经砸了下来。

“叮…叮……叮……”

棍如雨下,击在探海夜叉上如雨打芭蕉,密集而富有节奏。

覆海竟然一时不得脱,只得一次次的凭感觉迎击,手中沉重,有麻感,这是他始料未及的,遍寻脑海中的成名人物形象,并不曾有善使金棒者。更让他郁闷的是,直到此时仍未见到那袭击者是何面目,又是什么来历。

他站在原地,每挡一回,便后退一回。眼前一面金光,以他那在深海之中都视若白昼的眼睛,在那金光下都有种难以睁开的感觉,更莫说是看清金光后的人了。

只得凭着感觉,手中漆黑的探海夜叉一次次的朝那杀气、金光最盛之处刺去,倒是每一次都堪堪的挡住了。

突然,他觉手中的探海夜叉一松,竟是什么也没有刺到。背脊上顿时惊起一阵寒意,脑脖后寒毛倒竖。顿时朝前一仆,“砰……”,仍是未躲过,被一棍打在肩头,顺势朝前一滚,化为一团轻烟飘上九天。

他之前不走是因为不甘心,未败怎愿就逃,当肩头被打了一棍之后,战心顿散,轻烟腾上九天后,显出身形来,朝大地上的山神庙看去,只见到一个桌子上摆着无心菜,哪里还有那个扛着锄头的壮汉,更没有什么使金色棍棒的人。不敢停留,吐气成黑云,直朝北海而去,再也不管比干交待的事。

在遥远的一处山巅,申豹道袍飘飘的站在那里,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表面看上去,仙风道骨,平静如秋水。但他的心中却并非如此,他自然能看得出那个与覆海战斗是琉璃,心下想道:“琉璃、姜尚都已经出过手了,我申豹又怎能落于人后呢,师父既要演一场诸天笑傲,那我便也来合一曲翻浪弄潮。”

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涩女子出现在了山神庙前,她撅着嘴极不情愿的变化成之前覆海变化的妇人模样,同样坐于桌案后,撑着下巴看着桌案上的无心菜。

不一会儿,远处便有一人捂着胸口缓缓顺路走来,正是比干。

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白发散乱,步子沉重,一步步直如拖地而行。缓缓的来到山神庙前,那已经散乱呆滞的目光突然之间便明亮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朝那桌案前的妇人问道:“人无心,可能活?”

妇人抬起头来,想要说“人无心自当死”。可是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并且总觉得自己如果硬要说的话,就会出说那句“人无心,当永生不死”的话。

惊慌下,连忙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纸来,同时大声的念道:“人无心,自当死。”

比干那奇异的眼神刹那间涣散,轰然倒地,身体僵硬,竟是死去多时,大地上有九处地方风起云动。

轮回之中,南落于帝江城头作画。

画中景象是洪荒大地,又有九鼎分散于九处。就在比干死去之时,天地云动的瞬间,南落将桌上的画卷扔出,直落轮回之外,在天地间飘动着。

一颗腥红的心脏突然出现在九天之上,被画卷裹卷吞没。九鼎之中收摄的天地灵气全都因比干的死亡而涌出,被画卷吸纳。

突然一只巨手出现在天空朝画卷抓去,画卷如水中倒影一般的消失无踪。

轮回之中,画卷出现在南落的手中。

一口鲜血喷出,淋于画卷之上,化为“人道”两个血字。

这次南落并没有急于挂于云团之下,而是沉默着看着洪荒天地,一会儿后,说道:“可惜,时间太短,各种因素太多,致使人道不够完整。”

杨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南落已腾身上云端,画卷挂于云下,腥红的“人道”两个字分外的醒目。

洪荒大地上,纣王无道,残杀忠良,朝庭内外,妖孽横行。

西岐姬昌遇姜尚,拜为相,几载后,国力冒盛,人口众多,却在入朝拜纣王之时,被纣王关押七载。他的大儿子来救,反被杀。又几年,姬昌老至有垂死相,纣王觉得姬昌放出来也无所做为,便放了他。回去之后,果不几年便死去。

他的二子姬发继位,自封为武王,追谥姬昌为文王,尊姜尚为相父,举兵十万,意破朝歌。

一路过关,一路斩将,昆仑山上的真仙频频显化于世间,所过之处,当地之人必家家供奉元始天尊的牌位。而商纣那边,申豹竟为国师,先是邀请诸多山三五岳之杰士,后又邀请截教弟子,竟是来一个死一个,无人能活着回去。

终引得阐、截两教大战,死伤无数。先只是截教边缘弟子身死,后又有亲近弟子死去,引得通天教主大怒,截教上下沸腾。

通天教主领万名弟子于大地之上摆下大阵,号万仙阵,万仙阵中又蕴有诛仙阵。

元始单人无法破,邀请西方极乐世界两位界主与通玄三化身之一同破万仙阵、诛仙阵。

轮回之中,南落站于帝江城头看着那天地间的大战。

杨蛟就站在南落的身边,他能预感的到南落就要离开这轮回而去寻他们了。

南落突然吐气成云,云化为纸。又嘴角念动,纸上便有无数的文字出现。

只听他说道:“这上面有操控帝江城的法诀,有招唤其他祖巫烙印的法诀,有控轮回玉盘的法诀。”

杨蛟接过南落手上的纸,疑惑的说道:“弟子愚钝,不知轮回玉盘为何物。”

南落并不回答,只是将生死簿上的几页写了元始等人名字的纸撕下,扔于上空的黑白云气之中。云团翻滚,慢慢的平息,黑白云消散,竟是现出一个光韵变幻流转的玉盘来。

只听南落说道:“这就是轮回玉盘,自今日起,这轮回将不能再让生灵的魂消散了,所有的生灵都要通过这轮回玉盘才能转生。你要记住,入了轮回玉盘,一切记忆都将消散,投生于各界之中后,也不能再重来。”

说完,将生死簿扔于轮回玉盘之中,只一会儿后再掉了出来,上面已经尽是诸界生灵的生死之期。

杨蛟皱眉问道:“难道这轮回玉盘师父不带在身边吗?”

“这本就是我所炼,一切尽在我心,心念动间诸法生化,岂滞于物。”南落笑着说说完,虚空探出手,没于虚空,再出现时青颜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只听他说道:“只是,这青颜剑还要再用他一回。”

话落,手搭于剑柄,缓缓抽出,淡淡的剑吟声在轮回内外飘荡。

天地间,九天之上一道天河滔滔而下,浪花如银,席卷而下,天地间一片静谧。....

第二五九章 局黄羊卧山中(大结局)

天河滔滔,波光鳞鳞,席卷而下九天。

天地风云变色,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碧空如洗的天空只一刹那间便风起云涌,乌风陡暗,如暗夜。大雨倾盆而下,无数原本在外面劳作的人都来不及回家,只得就近找山洞避雨。抬头看天,只见乌云滚滚之间,似有一道天河自九天垂下,一闪而逝便又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而在家的,也都紧闭窗门,静待风雨过后。

在普通人眼里,那是一道天河。但是在通天等人的眼中,那却是亿万把剑组合在一起扎了下来。

顷刻间到了大地上万仙阵上空,只见阵中无数的仙人眼露惊诧之色,他们心中想不起天地间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神通。这些念头只不过在心中一闪过,那银光闪闪,滔天而下的天河便已经将他们淹没。

一时各种光华闪耀而出,在天河之中如星辰光芒闪烁。这天河滔滔流转,一眨眼之间,便已经将整座万仙阵淹没了。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镜面,镜面之中有五道光圈,光圈变幻流转,似能吞噬万物。

这正是南落花了数百年时间炼成的轮回玉盘,五道光圈便是五道轮回,修罗道、恶鬼道、地狱道、畜生道、人道,这五道在南落一念之间便已经形成。

轮回玉盘古井不波,却有各种烟岚升腾而起,无数星辰光点此起彼伏。

那些得道仙人在镜面之中化为一只只凶兽,挣扎、咆哮,却只是沉浮几下便消失不见。

“南落,我们等的就是你。”

那天河之中有一道威严的声音穿透而出,并不见有人回答。紧接着,又有声音响起:“混元。”

这混元大阵是合诸人灵宝而布,其中又蕴有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威力深不可测。但见五道轮圈中间顿时化为一团灰色的混沌,之前的纯静如银已不再。

只是外围的五道光圈仍然转动如故,丝毫不曾改变过。如磨盘,碾压着世间的一切。

在就那声混元声起后不久,便听到南落清冷的声音:“混元成,天道立,诸位,形神俱灭吧!”

天庭,灵宵宝殿中,所有的仙神都在那里看着殿中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那镜子中的景象便是此时的大战情形。

昊天端坐于宝座上,神情凝重。

突然,他转头朝殿门口看去,只见那殿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青衣道袍,黑发紧束于脑后,腰间轻悬青鞘长剑,正是南落。

一个人自人群之中抢出,拜于南落身前,却被南落拦阻。这人正是真武,只听他说道:“弟子等的就是今日,愿于师父身前仗剑行。”

南落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说道:“有心,就可以了。”

昊天看到南落时,大惊,瞬间站了起来。却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微眯眼,低沉的说道:“南落,你竟敢分身来这里。”

“又有何不敢,杀你而已,做过的也不是一次了。”南落轻笑一声说道。眼中满是静寂,无悲无喜。

话落,便直朝昊天走去,刹那间,那殿中的群仙顿时扬起无数法宝,激起各种法术,铺天盖地的朝南落身上涌来。

真武伴于南落身前,手中的真武七截剑舞出片片光幕,阻挡着法宝法术落到南落身上。又杀入人群之中,只见剑光闪动,那些仙人如菜、瓜一样的被切为两段。

南落并没有动手,在那纷乱之中走着,无论是法宝还是法术落在他身上都像是击在空气之中。有人跌飞而出,撞于他身上,竟是一穿而过。

“你早知道是我?”昊天眼中星辰般的光芒竟有些刺眼。

“天帝的气息,我南落又怎敢忘。”南落一步步向昊天走去。

昊天站于金色宝坐前不动,手仍然是负于身后。他低沉的说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杀得死我吗?”

“若是没有把握,又怎么敢动手,我若动手,自是不死不休。”南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抽出腰间的青颜剑,说道:“帝俊,形神俱灭吧!”

话起,剑光闪,话落,剑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昊天的咽喉。昊天眼神中涌上一股惊惧和难以置信,脸型变幻,竟是成了帝俊的模样。

他这一剑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的杀气,只是一道清晰明亮的流光划过虚空。但却是融合了南落几百年心力而成的一剑。那咒杀之术秘异难测,却也并不难,难就难在让这咒杀之术能对帝俊这种人物产生致命的伤害。所以,南落以生命为代价来祭这咒杀之术,最终又融入轮回玉盘之中,借轮回之力,集于一剑之中。

这一剑,正是专杀帝俊的一剑。

帝俊还没有倒地,整座灵宵宝殿便被一道轮圈卷入其中消失不见。灵宵宝殿之中坐于另一座位上的那个绝色女子至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看着这一切,眼中含笑,仿佛是在见证着什么。

在南落于灵宵宝殿之中念着那句“帝俊,神形俱灭”之时,大地之上,那轮回玉盘之中也同样响起南落的声音:“元始,神形俱灭。”

“通天,神形俱灭。”

“接引,神形俱灭。”

天地另一个遥远之处,也同样想起一道声音:“女娲,神形俱灭。”

紧接着三道白光融为一体,将那不周山上的神碑吞没。唯余昔日天地之柱的残址在时光之中腐朽。

九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轮圈,如水幕,其中有六道色彩变幻不定。

“六道轮回,世间清平。”

声音从那轮圈之中传出,仿佛是祈愿,更是期望。

云散雨歇,碧空如洗,人们从山林洞中走了出来,看着天空,啧啧称奇,议论一番刚才的怪异天气后,便又重新开始劳作。

大地之上,火云洞前,伏羲怀抱着女娲,紧紧的。

夜晚,不周山遗址,姜尚立于正中央抬头看着天空,嘴里念着一个个人的名字,而九天之上的星辰竟像是在应着他话一般的闪烁着。

又有一处山谷之中,一只黄色的山羊卧于一块麻石上看着天空。他的身边围着许多山羊,似在听着他讲述着什么精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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