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纪 - xp1024.com
《人皇纪》


第一章 诸夏之亡

王冲知道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宿命!

“夷狄之有君,未若诸夏之亡”,这是伦语上的句子。王冲从没有想过,在这个遥远的宇宙时空,“诸夏”居然真的会“灭亡”!

而自己就是这一幕的最后见证者!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颤抖,茫茫的死尸成山成海,流出的鲜血汇成江河。王冲甚至能看到大地处处,那升腾而起的浓浓死气,那是数以千万计的诸夏子民的匍匐的尸体!

而四面八方,无数的异族铁骑茫茫如海,正缓缓的包围而来。

没有人知道这些异域铁骑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停的毁灭这个世界,只知道十年前,这些浑身充斥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异域铁骑凭空出现。并且在短短几年内,摧枯拉朽,毁灭了所有的帝国!

而整片大地,也随着这些异域铁骑的出现,空间动荡,大地也随之崩塌,毁灭!成千上万的生灵化为枯骨!

而如今,王冲带领的就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武力!

在这片“汪洋”的中央,王冲带领着中土神洲的最后一只大军,就像浮萍一样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命运。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励,王冲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磨炼的足够坚强。但是当这注定的一刻来临,王冲心中依旧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悲伤、痛苦和绝望涌上心来,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身边的兄弟,还有这片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神洲大地的最终命运!

“将军,请恕属下先走一步了!”

“走到这一步,不是你的错!将军,你已经尽力了!”

“不必悲伤!兄弟们早有这种觉悟了。我们没有丢大唐的脸!今生能和将军做伴,这一辈子,值了!”

“将军,让我们再生再会吧!”

“异族的崽子们,来吧!让我们再战一场!哈哈哈……”

……

当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从身边冲过,出最后爽朗的大笑,如同飞蛾扑火般毅然而绝然的冲入对面的异族汪洋大军。

“别了,我最亲爱的兄弟们。我很快就会来和你们相聚的!”

看着那一道道身影如同午夜的昙花般不断消息,王冲的眼中终于被泪水冲垮,虎目泪如雨下。

王冲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事实上,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还在另一个时空中享受着阳光和雨露,度完他的大学生活后,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然而三十年前,一颗神秘的流星突然出现,把他带入这个和中国历史上的中土大唐有些类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成为了一名十五岁的将门之子。

刚刚到达这里的他,曾经叛逆,也曾经彷徨,感觉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认为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然而一场涛天浩劫席卷天下,那些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一一死去,王冲才猛然醒悟,产生了奋进之心!

只可惜,一切已经迟了。

在这个世界,王冲经过了许多许多。十多年的颠沛流离,使他失去了人生最好的修炼机会,只是最后因缘际会,因为他前世玩战略游戏积累出来的军事指挥才能,才引起了几名帝国的前辈看中他。

并尽将自己的元气灌注给他,使得他成为了浩劫中,帝国最后一位兵马大元帅,肩负中土最后的希望。

只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他已经错过太多太多的东西。虽然倾尽全力,但还是失败了!

王冲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悲伤无比。

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他还不能死,他还在等待。有一个人,如果不杀掉他,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安息!

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如果不是他,帝国绝不至于积弱到如此地步!

王冲恨!

只有鲜血,才能洗涮他心中无穷的恨意!

只是对方太狡猾了,从来不轻易露头,也轻易不给王冲机会。只是这一次,当自己以身作饵出现在这片山谷绝地的时候,王冲知道他是一定会忍不住出现的。

他已经躲藏了三十多年,但这一次,在彻底胜利的时候,他绝不会再躲藏起来!

“王冲,放弃吧。我已经和大王说过了。只要你肯投降,就饶你不死!”

突然,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

就在茫茫的异域铁骑后,一道胖胖的,颤巍巍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头来,他的目光得意洋洋,却又透着忌惮和畏惧。

他绝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是天知道对面那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厉害,他虽然手头兵马不多,但却总能杀伤十倍、十余倍的对手。

他虽然执掌中土的兵马不过短短几年,但死在他手上的异域勇士却是前面几十年的总和!

要不是因为害怕这个家伙,他也不会躲了这么久。

“叛徒!”

王冲看着那道身影,眼中射出仇恨的火光。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和他们狼狈为奸,这些异域铁骑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征服这么多的地方!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嘿嘿,王冲,你还真不愧是中土的兵法之神!一个王家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能够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还真是不可思议!如果那些老头子早三十年挑中你,把你选做他们的继承人。或者当年的王家并没有倒,说不定中土还真有机会!不过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

那身影得意洋洋:

“王冲,我劝你一句话,你是个有才能的人!大王已经说了,只要你能够投靠过来,可以饶你不死!并且将你转化成他们的一员!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

然而王冲根本听若未闻。

“康轧荦山!”

王冲一言叫出了他的本名,目中喷射出仇恨的怒火。经历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个卑鄙的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头了:

“跟我一起,为大唐陪葬吧!”

大地轰鸣声,隆隆的声音中,一道道磅礴的光环从王冲枪体内迸射而出,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多了一轮耀眼的太阳,剌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后退,后退!”

……

狂风浩浩,看到王冲出现,成千上万的异域铁骑爆出一股恐慌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

“保护神使大人!”

一些异域强者反应过来,纷纷聚集到康轧荦山身边,爆出惊天的光环和黑焰,但是已经迟了。

轰隆,一道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炽目光芒仿佛陨星一般从天空堕下,瞬息间笼罩了数以百计的异域强者和他们中间的身影。

“你!”

只听一声剌耳但却短促的凄厉惨叫,那胖胖的脸庞在涛天的光焰中恐怕的扭曲着,迅的灰飞烟灭。

他到死了都没有想到,都已经穷途末路,到了这种时候,王冲居然还会拼尽全力向他出手!

怨恨,挣扎,但却都敌不过那无敌的一枪!

“终于成功了!”

这一刻,王冲有着难言的快慰!

父亲,母亲,还有神洲大地无数的生灵,你们可以安息了!……

死亡扑面而来,王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释然的看着无数的长枪带着光焰向着自己捅剌过来。

轰隆,最后一刹那,王冲彻底的引爆了丹田,带着周围数以千计的异域铁骑一起沉沦……

听说人死亡前的一刻会拉得无比的漫长,想不到是真的!

王冲惨然了笑了笑,心中却无比的平静。

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只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种深深的痛苦。电光石火间,王冲突然又想起爷爷、三叔公、父母、大哥、二哥和堂姐他们……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任性该多好啊!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及时醒悟,挺身而出,用自己兵法天赋保护这个家族,保卫这片土地该多好啊!

如今一切都迟了!

所有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全部都离开了!

所有这些自己曾经深爱,并且深爱着自己人全部都离开了。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绝对不会再那么做。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从此以后,中华大地将成为异族铁骑的猎场,千年之后,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民族叫做炎黄,有一片大地叫大唐?

王冲心中悔恨、沮丧、还有不甘。

“不该是这样的啊!——”

王冲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能够弥补那些遗憾,自己愿意付出所有,所有!

轰隆!

当王冲脑海中掠过这道念头,苍穹深处,突然有雷霆滚滚。当生命最后湮灭的一刻,于黑暗深处,王冲突然看到蓬勃的流星。

这……不是当初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流星吗?

【宿主觉醒,启动命运能量!——】

冥冥中,一个机械的声音,不含有丝毫的感情在王冲耳边响起。

“命运之子!他是命运之子!快阻止他!——”

黑暗中突然传来无数异域铁骑惊恐的声音,这些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异域生灵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但是这一切王冲却并不知道,眼前一黑,王冲便彻底的陷入沉沦!

……

“为什么要叫你穿越者?”

仿佛一刹那,又好似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王冲突然被耳中一个好奇的声音惊醒。那声音若远若近,清脆若银铃,带着一股纯真和稚嫩的味道。

就像一颗石子坠入湖面,刹那间王冲的意识荡开了无数的涟漪。

是谁?这是谁的声音?

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为什么自己还可以听到声音难道……是幻觉吗?

“哼!”

就在王冲思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不悦的冷哼,王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

是手指!

王冲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人死了,哪里来的身体?

难道说自己还没有死!

嗡,这个念头掠过脑海,王冲心中突然掀起一阵万丈波澜。努力的,王冲睁开眼来。很快,一阵透亮的光芒喷薄射入。

迎着光芒,眼前的一切由暗变亮。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王冲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呶着嘴,正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

“叫你不理我!”

小女孩又拿细细的手指戮了王冲一下。

“小妹?!”

王冲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那小女孩弯弯的眉毛月牙一般,明亮的眼睛,白里透红的皮肤,配着下面一件银红的小皮裤,看起来粉雕玉啄一般。

只是头顶两个冲天炮仗般的羊角辫泄露了她的顽皮的本性。这不是自己那个年纪最小的妹妹又是谁?

但是小妹不是已经……

王冲怔怔的看着眼前,脑子里完全反应不过来。

自己明明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分明记得,最后一刻,为了剌杀康轧荦山,他毅然冲进了茫茫的异族铁骑之中,怎么又会在这里看到小妹?

而且小妹好小啊,这分明是她十岁的样子。自己只比小妹大五岁,如果小妹是十岁,那自己岂不是……

王冲将手臂抬起来,很快,王冲就看到了一双瘦小、白嫩的手臂,这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刹那,王冲说不出话来了。难道……自己重生了吗?

王冲心中惊喜、忐忑,还有更多的患得患失。

“小妹,掐我一下。”

王冲突然道。

话音刚落,王冲就看到一只柔嫩雪白的小手伸了过来,小手周围,荡起了一圈淡淡的白色涟漪。

这淡淡的涟漪凝而不散,如钢似铁一般,给人一种极其厉害的感觉。

“元气九阶!”

王冲心中猛的抽搐了一下。这层淡淡的白色涟漪是元气九阶高手的象征。自己怎么就忘了,小妹从小天赋过人,是个神力无双的“大力士”

自己让她来掐醒自己,那不是自找苦吃啊!

“小妹,别……”

王冲脸色一变,想要阻止,但已经迟了。咔嚓,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王冲就感觉自己的桡骨好像断了。

“哎哟,小妹快松手!”

听到王冲的惨叫,小女孩一脸的讪讪,吐了吐头,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指。

“小哥,可不能怪我。这可是你让我干的。”

小女孩一边吐着舌头,一边道,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王冲苦笑。果然不愧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妹啊,那天赋异禀,拔山扛鼎,摧枯拉朽的力量根本不是“等闲人”可以承受的。

不过,揉着疼痛的手腕,王冲心中却是喜悦无比。有疼痛,有感知,能看到……,这就说明不是幻觉。

自己真的还活着!

“难道冥冥中,真的是上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吗?”

这一刻,王冲心中五味阵杂,感慨不已。

“三哥,不是我说你。以后少和马周那混蛋往来,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害得三哥被爹爹教训,被外面说强抢民女。我三哥用得着强抢民女吗?这混蛋!下次让我遇到,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次,见一次打一次。”

对面,小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拧着眉毛,怒气冲冲的样子,两只恐怖的小手再次捏得咔嚓咔嚓作响,显然怨恨不小。

“小妹……”

听到小妹出至诚的声音,王冲鼻子一酸,抱着妹妹王瑶儿,心中感动无比。

这就是自己那个小妹,那个对自己这个哥哥爱护有加的小妹。可惜,当初的自己太过混蛋,感觉不出来,直到失去了,才感到追悔莫及。

这一世,即然上天再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小妹再遭遇到那些事情的。

“小妹,谢谢你。不过不用了,马周那个混蛋,我会亲自自己对付的。”

王冲轻声道。

王瑶儿怔了怔,从王冲怀里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倒映着王冲的虚眼,眼中满是惊奇。自己这个三哥,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啊。

看他平常吊儿郎当的,结交一群狐朋狗友,怎么也不像会说出这翻话的人。

“对了,三哥,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穿越者穿越者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王瑶儿想起了一件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王冲,里面两个大大的问号。说来说去,自己最关心的事情还没说呢。

对王冲这点,王瑶儿可是相当不满。

“这——”

饶是王冲脸皮厚,听到自家小妹这句话,也不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一脸的讪讪。

关于“穿越者”的这个梗,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另一个宇宙穿越到这个世界带来时候,那时候自己心中充满怨气,对一切都不适应,谁都不认识,只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匆匆的过客,就像一个虚幻的泡影。

正好见到自己这个扎着羊角辫,牛气冲冲,很好玩的小妹跑来找自己,叫自己“三哥”,一时童心大,就逗她,让她叫自己“穿越者”。

不过自己的玩笑话,小妹却当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自己,什么是“穿越者”。仔细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这次了。

一想起这个梗,王冲心中也是尴尬的要死。

“这个穿越者啊,就是帅哥的意思。”

“帅哥?”小妹睁大了眼睛,更加迷惑了。

“就是帅气的小哥啊!”

王冲哈哈大笑。

“小哥,你骗我!”

小妹顿时勃然大怒。她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小妹,我突然想起来了,父亲恐怕快要回来了。你还是赶快回去,要不被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王冲心中冷汗,连忙转移话题。小妹心思单纯,虽然对自己极为相信,但如果让她现自己骗她,以她惊人的力量,起飙来,恐怕自己就有得苦头吃。

“哼!!”

小妹两颊气鼓鼓,怒气难消。她年纪是小,可没那么好骗。小哥明显没说实话。

王冲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她给骗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却是怒气冲冲,显然很是不满:

“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娘亲让我来叫你,让你一会儿记得去大堂吃饭!”

“轰隆!”

听到这句话,轰隆隆仿佛一道雷霆掠过脑海,王冲心中突然一片凛然。

小妹说着,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门外。

王冲摸了摸额头,感觉是一手的冷汗。还真以为她偷偷闯进的,敢情骗过了父亲,根本逃不过母亲的法眼!

不过,一点也不意外啊。以小妹的能耐,怎么可能逃得过佛祖的五指山呢?

等到小妹离开,王冲阖上大门,背靠着墙壁,头颅微微仰起,盯着高高的屋顶,神色微冷,脸色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今天生的事情太诡异了,他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临死前的一幕幕再次浮诸心头,最后看到的那颗流星也慢慢变得清晰。一些遥远的记忆仿佛已经被淡忘了,但这个时候却变得清清楚楚。

王冲记得清清楚楚,在公元2o22年的另一个时空的地球,那个炎炎的夏日,自己就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被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砸中,然后便被带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当初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以为会有什么“穿越者的福利”,但事实上平平凡凡,就算到“死”的那一刻为止,除了一个将军之子的身份外,他看起来也和别的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那颗流星,神秘的流星,除了将他带到这个陌生的,远离自己宇宙的世界,其他什么神迹都没有显现出来。

没想到,等到自己死亡的一刻,却又突然显现了出来。

“是怨念吗?还是最后的不甘?”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

不管怎么样,他真的又重来了。他真的回到了三十年前!这一年,他十五岁,小妹十岁!

中土神洲正迎来它有史以来最富庶、强大的时候!

不论是秦朝,还是大汉,从没有一朝像本朝一样将版图扩展到像本朝一样庞大。东起东海,西到葱岭,南起交趾,北到阴山,全部都是帝国的势力范围。

凭借着六十万大军,大唐定鼎神洲,镇压住了边陲所有的胡夷诸国。军中更是将星璀璨,号称有百将同辉,就连胡人也臣服于这个庞大的帝国。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帝国的版图不断扩展,终于达到现在的地步。

这里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中心。

这是中土最强大的时代。

而宫中的那位,也因此在中土神洲被尊称为圣皇。在这个中土神洲,人人因此而自满自得,到处充斥着一股骄傲的情绪。

但是除了王冲之外,没有人知道,在极其强大的外表下,帝国正在由盛而衰,走向它衰落的道路。

在盛世的幻像下,马废弓驰,已经蕴含了无数的危机。

大唐的西侧高原上,乌斯藏正在强势崛起,迅的步入他最强大的时候。而更西侧,白衣大食轰然倒下,取而代之的是阿拉伯帝国历史上最强大的黑衣大食时代。

东北,渊盖苏文秣兵厉马,而南方的洱海也是暗流涌动。

所有危机,一触即。

然而中土大唐,所有人还沉浸在这盛世的幻像中,对这些潜伏的危机还一无所知。甚至在夷狄们秣兵厉马,对中土虎视眈眈的时候,儒家还在朝野内外酝酿一股新思潮,试图让朝廷罢黜军队,退还版图,推行仁义,以礼仪教化来感化夷狄,换取中土神洲与夷狄之间长久的和平。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自废武功:

老虎废掉了爪子,狼拔掉了利齿!

四年之后,当夷狄如虎狼吞噬而来,当另一场毁天灭地的更大的灾难席卷而来,整个中土即再无抵抗之力。

当四年之后,这些危机一起爆出来,便是一场天塌东南,地陷西北的大祸!这个庞大、辉煌的帝国彻底的衰落了。

而自己深爱的家族,也同样在这四年里由盛转衰,分崩离析,彻底的没落,由高高在上的将相世家,打落到了泥泞中挣扎。

上一世,他浑浑噩噩,直到一切无法挽回了才幡然醒然,但是这一世,带着整个一生的记忆和经验,他绝不会再让这一切再次重演!

这个庞大的帝国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分皙离析成这样子,当年他曾经思考了无数遍。如果能够按照他在“三十年后”思考出来的计划实施,那这一切还来得及。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先阻止这个家里即将要生的另一件重大的事情。小妹、大哥、父亲、母亲,还有整个王家……,所有人都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

正是在这件事情之后,整个王家一步步的陷入了衰落之中,积重难返。

他所爱的那些人和爱他的人,便是在这件事情之后,又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才慢慢的“离他而去。”

而这一切都生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懵懂无知。但这一世,他绝不会放弃!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如果不能拯救这个家庭的命运,他又拿什么去拯救这个世界?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阻止!

心中这般想着,王冲推开大门,很快走了出去。门外鳞次栉比,看着那些熟悉的景像,王冲心知肚明接下来的事情对自己极其重要。

第二章 再世为人

秋风飒飒!

离大堂越近,王冲心中便越是紧张,大抵越是失去过的人,才越知道珍贵。

前一世的自己,浑浑噩噩,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很难想像,仅仅只是前去吃个饭,居然就会让自己感到紧张。

“这应该就是近乡情怯吧。”

王冲心中暗暗道。抬起头,两扇狮的大门屹立,前面就是家里吃饭的大堂了。

王家并不是什么王侯大家,没有那么森严的法度,但却也是将相之家,娘亲虽然没有立下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但大家族的规则还是有的。

家中子女众多,不论是谁,包括父亲在内,只要还在京城,每周就必须有一次聚餐。所有人聚在一起,围着一张大桌子,开开心心的吃饭。

这是王冲禁足之后的最后一天,也是七天以来,也是家里的第一次聚餐。不过王冲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时候,父亲已经从外面回来了。父亲因为官职的原因,每天早出晚归,就算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想见他,就能立即见到的。

而等那件事情生之后,父亲很快会离开京城,返回军营驻地。以后恐怕至少半年多的时间自己都见不到他。

如果想要阻止那件事情,改变家族的命运,这次家里的聚餐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不过,父亲会相信自己吗?

王冲想起自己,顿时沉默了。

种花得花,种豆得豆,前一世,他自认是所谓的穿越者,玩世不恭,游戏人生,做了太多的荒唐事。

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他想着在这个世界游侠任性,在外面天天夜宿,结交了大量的狐朋狗友。

小妹说的那个“马周”就是其中的一个。

前一世的王冲,性格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总想着大家是朋友,坦承相交。哪里想得到,这些和自己一样的二世祖心思那么深,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背后**一刀。

这些家伙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甚至最后闹出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事情。

别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强抢民女”实在是太过份。连领兵在外,对自己一向很少管束的父亲都看不下去了,知道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连夜从驻地赶来回来。

王冲也因此被关了七天的禁闭。

在这件事情上,父亲对自己是彻底的失望了。当初自己穿越之后,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叛逆反常,净干出些出格的行径,但还没有堕落到这种地步。

但是强抢民女……

这已经挑战到了父亲的底限,从此以后,父亲对自己也就彻底的放弃了,不再理会。

王冲也是在这件事情之后很久才知道了。被马周那些混蛋打着自己的旗号阴了一把,王冲也是郁闷的不行。

但是这些事情没法去说,如果不是自己识人不明,又怎么可能被人阴上一把。以父亲、母亲此时此刻的心情,无论自己说什么,恐怕都是不会去听的话。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能干出什么,说出什么正经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王冲心中苦涩无比,自己种下的苦果还得自己吞下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么混蛋下去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改变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印象。”

王冲心知肚明,要想改变父母心中的成见,这次的家族聚餐就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们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要慢慢赢回他们对自己这个孩儿的信心。

王冲深吸了一口气,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少爷!”

狮的大门紧闭,看到王冲走过来,大门口的两名健硕的劲装护卫立即躬下腰身,低头行礼。

这两人虎背熊背,站在那里仿佛门神铁塔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战场上的劲卒。

“辛苦你们了。”

王冲在两人身旁停了一下,诚恳道。

他认得这两名护卫,他们是父亲王严从军营里面挑选出来,留在府邸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前一世的时候,王冲根本就没关心过这些护卫叫什么。直到家中生大变,所有的护卫、家丁都散了,只有这两名护卫,带着其他几名家丁不离不弃,一直紧紧相随。

直到那一场大乱潮来临,这两名护卫也像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死在了里面,临死都在尽忠职守。

那个时候,王冲才深深的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做申海,一个叫孟隆,是府中最忠实的护卫。

“少爷?”

两名护卫盯着王冲,眼中大为惊异。这位少爷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是眼高与顶,桀骜不驯,根本不与他们这些护卫说话。

这次居然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这还是生平头一次啊!

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王冲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以往的形象太差了,想要一朝一夕之间改变是很难的。

不过,迈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现自己确实变了。

两只手按在狮门环上,王冲大力一推,走了进去。大门吱哑声,在大堂房间里非常的响亮。

“好香!”

王冲走进去,还没看清楚,鼻中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香味。巨大的房子里,一张可供十几个人吃的大桌子摆着,上面摆满了二十多个丰盛的菜肴。

“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被这股香味一勾,王冲也感到腹中饥饿了。仔细回响,自己禁闭七天,饭菜可是一直清淡的很,哪里有这么丰盛。

不过,虽然菜肴丰盛,但大堂里的气氛却不是很对。

王冲心中微惊,抬头扫了一眼,立即看到那张大大的长桌子旁边,坐着的父亲、母亲,两个人面沉如水,谁也没看自己。

饭桌上虽然香气盈动,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动。只有旁边的大胃王小妹,埋头在桌边,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端着碗,张开嘴巴使劲狂吃,只看到那两只冲天羊角辫在桌子旁边颤动,只见辫子不见人。

王家小妹生平两大嗜好,一个是好吃,一个是贪玩。

王冲第一次见到她吃饭,也差点被她吓死。这哪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分明是一头饥饿的巨兽。

不过想想她的惊人力气,王冲后来也就释然了。

在家族里,只有小妹一个人是可以不按饭点吃饭的。不过,以往小妹吃饭的时候,饭碗都是吃得叮叮铛铛作响,但这一次,只看到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但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分明是知道气氛不对。

整个大堂里,死一般的沉寂。

“你!死!定!了!”

小妹端着饭碗,一边得意洋洋的狂吃海吃,一边远远的丢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她已经可以看到到自家小哥悲惨的命运了。

小女孩虽然单纯,但却也因此特别记仇,她可没忘记自家小哥之前骗她的事!

王冲没空理会自家惹得人牙痒痒的小妹。他心知肚明,父亲、母亲虽然放了自己出来,但这件事情还根本没有过去。

“爹,娘!”

王冲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声不吭坐到餐桌旁,直接像驼鸟一样埋头吃馁,而是绕了个圈,绕过吃饭的桌子,在自己父亲、母亲身侧停了下来。

一旁的小妹看着王冲的举动,嘴巴都张大了。

自己这小哥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爹爹、娘亲正在怒火上吗?这个时候走过去,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更令王家小妹吃惊的事情生了:

“……这次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就会和以前的那些人一刀两断,不会再和他们往来了。”

王冲低着头道。

“啪哒!”

王家小妹举着筷子,看着自家一脸认真的小哥,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家小哥居然会主动认错了。

她没听错吧?

赶紧擦了擦眼睛,王家小妹现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大堂里,压抑、沉重、凝固的像石头一样的气氛突然松动了一下。餐桌上的主位上,一个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罗衫,梳着云鬓,看起来端庄、典雅的中年美妇人脸上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到极点的神色。

这孩子,居然会主动认错了?

赵淑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这些事,她已经说过他多少遍了,但是他却完全听不进去,关禁闭,杖打也完全不在乎。

有时候,赵淑华都觉得自己这个母亲的极其失败,这让私底下她感觉非常的沮丧,只是在子女面前从不表现而已。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会主动道歉认错了。难道这孩子真的变了?

这一刹那,赵淑华心中有些失态了。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变了,但又怕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他以前的表现实在太差了。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错了吗?”

一声冰冷的声音,却是王冲的父亲王严在旁边说话了。王冲的父亲面相威严,目光如炬,端坐那里,有如枪扎一样,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礼记》中说“父慈子孝”,但王冲却感觉到相当大的压力。而王冲心知肚明,这其实还是父亲收敛了一身气息的结果。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冲儿就不能浪子回头吗?你不是也听到他认错了吗?”

赵淑华本来还担心王冲是哄自己开心的,但听到王父的话,立即就不乐意了。妇人不得干政,这是朝廷的规矩,赵淑华从来不干涉王父在政治、军事上的事。

不过,王父经常领军在外,这个家里,四个孩子,还有佑大的府邸基本都是王夫人在操持。在教育几个孩子方面,王夫人赵美人拥有绝对权威。

王父虽是战场上统兵一方的大战,在这方面却也影响不到王夫人。

王冲虽然低着头,但是察言观色看得清清楚楚,父亲王严虽然依旧脸色冰冷,正眼都没瞧自己,,但是神色却微微舒缓,并没有之前那么刻板、紧崩了。

很显然,自己的道歉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用。

“父亲教训的是,冲儿以前实在是太顽劣,太糊涂,令父亲、母亲担心了。以后,冲儿一定会改过从新的。”

王冲低头道。

一句话,说得王父、王母同时抬起头来,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逆子之前的道歉就算了,但这次被自己训斥居然没有顶嘴,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次还是偶然,两次就未必了。难道这逆子真的变了,知道错了?

“冲儿,别听你爹的,赶紧坐着。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板着个脸像什么样。”

王母赶紧吩咐道。

王冲嗯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垂眉低目,一动不动。王父、王母还没动筷子,王冲便也不动。

这翻举动落在王父、王母眼中,又是惊异不已。

“这孩子真的变了。”

这个时候最欣慰的莫过于王母赵淑华了。

谁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可惜这孩子的表现实在太让人伤心了。难道自己的祈祷应验了,这孩子真的懂事了?

这一刻,赵淑华几乎要喜极而泣。

第三章 改变自己

王冲心中是充满愧疚的。

母亲的反应王冲是看在眼里的,仅仅只是认个错,道个歉,端端正正坐在餐桌边,就能让母亲高兴成这样子,可见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的混帐。

前一世的自己,不受控制的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对一切都拒绝接受。虽然他们一直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但内心深处,王冲总认为这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以,内心中王冲和他们总有深深的疏远感。

这也是前一世王冲不怕杖打,不怕责罚,不听教诲的原因。王冲总认为这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只是这里的过客。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人生中匆匆烟云泡沫。但事实证明自己大错特错。

只有失去的人,才知道珍惜;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知道一切有多么的可贵!

前一世的自己,经历那一场剧变,家道中落之后,本来以为自己以往的表现,会让父亲、母亲和亲人会放弃自己。

但是恰恰是他们,在最艰苦的时候,最困难,有如浮萍般飘泊的日子里对自己不离不弃,始终照顾如日。

只要还有一口饭吃,自己总是那个最先吃到的。

想想母亲五十岁不到的人,就满头的白,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王冲心中就充满了负罪感。

最后的一刻,母亲是死在自己怀里的。当那巍巍的身体倒下的一刻,王冲才惊觉到她的身体是如此的瘦弱。

王冲的心在淌血。

也是在那一刻,王冲的心碎了,崩溃了,彻底的死了。此后的三十年,那个活着的王冲只是一个躯壳啊。

娘亲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那一刻,王冲心中虎泣,在磅礴的大雨中出悲嚎。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痛哭。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王冲幡然醒悟,可是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或许是冥冥中的上苍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又重新给了自己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看着餐餐旁的母亲,王冲心中酸酸。

娘亲,你放心。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任何人!

王冲在桌子底下捏着拳头,心中暗暗誓。

“来,吃菜,吃菜!都动筷子吃,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王夫人赵淑华心情大好,拿起筷子,给王冲的碟子里夹了一大块酥软、焦脆的烧鸡。

“娘亲,你也吃吧!”

王冲拿起筷子,也往母亲赵淑华碗里夹了一大筷。

王夫人心怀大尉,就板着脸,对王冲很不满的王父也脸色消解了许多。三纲五常,孝字第一,这小子居然知道给他母亲夹菜,这是很大的进步。

想必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真的醒悟了。想到这里,王严心中那个念头更加真切了。

“爹,娘,趁着这次机会,有件事情我想跟你们说一下,希望你们能答应。”

在所有人准备开动时候,王冲却放下了筷箸,他的目光盈动,思忖着说出另一翻话来。

“你又想做什么?”

王冲不说还说,一说,王父立即脸色一沉,目光冰冷无比。这畜生,干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他真的变好了,却不想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之前说了那么多话,表现那么乖,原来都是为了现在跟自己谈条件。他倒要看看这逆子到底还想干什么。

“冲儿,你想说什么?”

王夫人倒没有像王父那样,反而大感兴趣,隐隐有些期待道。大抵最相信自己孩子的永远是做母亲的,从这一点,王夫人倒没像王父那样想那么多。

“爹,娘,我想了很久……”

王冲低着头,一脸思考状,能不能重新赢得父母的信任,就看这件事了。王冲心知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将会对自己非常重要。

“我想去参军!”

王冲道。

话声一落,大堂震动,一霎那,大堂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冲前面说的话全部加起来,都不如这句来得震撼。

王夫人嘴唇蠕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说什么却又完全说不出来。这个消息冲击性太大了,她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就连旁边一直对王冲冷言厉色,连正眼都没瞧几眼的王父,这个时候刚毅的脸庞上也露出了惊诧到了极点的神色。

他是战场上堂堂领兵大将,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眨一下眉头。但王冲说的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震惊实在太大了。

自己这个儿子太过顽劣了,整天游手好闲,毫无上进之心,竟结交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这次更干出了强抢民女的事情,让整个王家脸面无存,沦为笑柄。

他心中痛定思痛,终于决定把王冲提前送入军营之中。军营之中最能锻炼人,或许只有军营改变得了自己这个忤逆之子。

这件事情,即便王冲不提,他本来也是准备在饭桌上提出来的。内心中早就想好了,不管王母同不同意,王冲愿不愿意,这件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

没想到,王冲居然主动提出来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家这个逆子平常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王父才深深为之动容,也更加知道这翻决心,在王冲身上是多么的不容易。

参军不是请客吃饭,其中的危险勿庸赘言。如果说之前的表现,还仅仅只是一些小心机,那参军这件事情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难道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这个逆子真的洗心革命,幡然醒悟了?

这一刹那,王父心中欣喜不已。他开始有点相信,自己的孩子是真的变了。

王冲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挥了效果。

两世为人,王冲深深的知道,这次的家庭餐桌上,即便自己不提,父亲也是即将会提出让自己参军的事情以做为惩罚。

前世的时候,自己还反抗的很久。但完全没有用,父亲决心已定,不容更改。这一世,即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容更改,还不如主动提出来。

这样也能够帮助自己改变在父亲心目中的印象,重新赢回父亲的信任!

而且,仔细回想,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坏事。只是到底要怎么做,就很值得思量了。

“冲儿,你的年纪参军还小了一点。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想好了要参加哪个地方吗?我会提前向他们打个招呼。”

王父道。

他以前叫王冲都是逆子逆子的,但这次居然主动叫出了“冲儿”,可见王冲的决定确实让他非常高兴。

“父亲,我想好了,我想先从训练营开始。打铁还要自身硬,我先想去参加昆吾训练营,自身的功夫先磨炼好了,然后再去参加正规军。”

王冲说出了自己思考已久的话。

“昆吾训练营?”

王父真的惊讶。他刚从朝廷里得到消息,陛下做下决定,准备设立昆吾、神威、龙威三大营地,替朝廷训练少年军。

这才刚刚没多久的事,这么隐秘,这逆子怎么知道?

但转念一想,这逆子以前净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他或许别的地方听来的也未可知。

“为什么会选择昆吾训练营?”

王父很快镇定下来,沉声道:

“其他还有神威、龙威两大训练营。昆吾只是针对那些普通将领子弟的。而神威、龙威的级别比昆吾还要高,是专门针对京城的王侯、权贵子弟的。相信,那里的训练应该比昆吾完善、高级许多。”

“那里的话,以后或许会对你的前途有帮助。你如果想好了的话,我可以想帮助利用你爷爷的影响,让你加入神威、龙威两大营地。”

王父只是领兵在外的边陲将领,将不是什么王侯,从这一点来说,王冲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将相子弟。

但是王冲的爷爷却不同,本朝以前乃是从龙的功臣,扶持本朝陛下顺利登极,后来更是升任左相一贤,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影响还在。

王父说利用王冲爷你的影响力,让王冲加入神威、龙威两大训练营地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王冲沉默不语。父亲倒是一片好心,不过王冲心知肚明,与王父说的相反,三大营地里面昆吾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上一世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为了从京城的将相王侯,以及所有权贵子弟中选贤任能,挑选出合适的京城子弟组成少年军,才设立了昆吾、神威、龙威三大训练营地。

现在三大营地草创,一切还不明朗。人人都还认为神威、龙威的级别出昆吾,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有大量的人想破脑尖,挤破脑袋,想要参加这两大营地。不过,王冲知道日后时间会证明,昆吾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往后的日子里,当那场涛天的大动乱来临,老一辈的将相纷纷陨落,整个大唐帝国后起的最精锐的将星几乎九成以上都出自这个昆吾训练营。

不过这些现在却是不好向父亲明说的。

“父亲,我想好了,还是昆吾适合我一些。在京城这么些年,上京城的王公子弟我基本都认识。父亲想送我去神威、龙威,其他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再进去神威、龙威两大训营练,岂不是又会岂到马周他们?”

王冲只能另外编些借口来搪塞。

王父本来是反对的,但后来想想,王冲和那些狐朋狗友的事情才刚刚事没多久。好不容易王冲洗心革命,才刚刚有些长进,如果再和马周那些人混在一起,要是故态萌岂不是追悔莫及,失去了自己送他去训练营的本意了。

“即然你想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王父皱着眉头道。

虽然不是很赞同王冲的决定,但王冲说的也并不无道理,算是勉强接受了王冲的这个解释。

“你们父子有什么正事要说,等到饭后再说。冲儿,别理你父亲,来,快吃菜,吃菜!”

一旁,王夫人听得真真切切,格外的高兴。

刚开始听说王冲要参军,她真是吓了一跳,心里也是愁容满面。后来听到只是去训练营才松了口气。

王家是将相之门,王冲今年只有十五岁,先去参加训练营,然后再去参军,对王夫人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在上京城的将相之门几乎都是如此。做为将相子弟,所有的孩子们迟早都必须登上战场。

这是上京城的夫人们一开始就必须有的觉悟的。

王冲不再多说,拾起碗筷,开动起来。

“不知道,一会儿,父亲会不会把我的话听起去。”

王冲心中有些忐忑道。

虽然成功的改变了父母对自己以往固有的印象,但王冲心知肚明,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章 王家的危机

这无疑是这段时间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饭菜上笑声不断,王夫人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席上不断的给王冲夹菜,王冲碗碟里的饭菜高高的,都快放不下了。

而王父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古朴、严肃,在王夫人的督促,主动给王冲夹了一筷子。

“三哥,你厉害!”

看到这一幕,王家小妹早就惊呆了,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一个眼色,对自家的小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本来以为自家小哥这次是再劫难逃了,王家小妹已经做好了目睹人间惨剧的准备。没想到,三言两语,爹爹、娘亲不但没有责罚,但而欢声笑语,对三哥赏罚有加,甚至就连父亲都给三哥主动夹菜。

就连王家小妹都忍不住心里醋意大,她在家里这么久,都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待遇。

“爹爹,不管,我也要!”

王家小妹气鼓鼓的,把自己的大碗一推,推到了王父面前。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像什么样子!”

王父板着脸,说得王家小妹委屈不已,小眼眶里眼泪直打转。看得王夫人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

“给!娘亲夹给你!”

“哥也给你夹一筷子!”

王冲在一旁看得暗笑,也给自家小妹夹了一筷子。

“谢谢哥。”

王家小妹破涕为笑,又欢快的吃起来,浑然把之前那茬忘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吃得开开心心。

“父亲,听说你要去见姚大人?”

王冲低头吃饭,状似不经意的突然问道。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变,微微有些僵滞。王夫人连忙向王冲打眼色,王家小妹也吓得碗筷悬在了空中。

在家里,谁都知道,王父是不喜欢谈公务的。也不喜欢家里人插手。

“你从哪里听到的?”

王父抬起头来,不动声色道。王冲看得清清楚楚,父亲的眉头目光越过餐桌,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显然对他提到这个有些不喜。

王冲心中咯噔一跳,但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件事情对他非常重要,如果不能改变这件命定的事情,那他之前的苦心就全白费了。

“孩儿是在父亲和娘亲说话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王冲硬着头皮道,心中紧张不已。成与不成,就看接下来的一翻话了。

“哦。”

王父眉头动了动,这才想了起来,这件事情他好像是偶然向夫人赵淑华提过一次。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次,没想到居然被王冲听到了:

“不错,是有这么回事。你为什么会问到这个?”

王冲之前良好的表现挥了作用,王父并没有怒,反而让他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慢慢把他当做一个大人看待了。

一个即将加入训练营,准备登上战场的人,确实不适合再当成小孩子。

“姚大人一向和父亲不和,而且没有往来。这次却会主动约父亲见面,孩儿觉得他居心不良,恐怕别有用心。”

王冲斟字酌句着道。

王冲知道父亲最不喜家里的人插手他的公务,这翻话本来不应该由他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来,但是王冲却不能不说。

前一世的时候,那位姚大人姚广异就是以公务的名义,邀请一向没什么交情的父亲去赴会交谈。

父亲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提防,如果姚广异在会上说出什么话,大力拉拢也就罢了。父亲一定会严辞拒绝。偏偏这个姚广异狡猾之极,席上什么都没说,就是拉着父亲喝酒,尽聊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之后,姚广异又故意主动把这件事捅给了宋王知道。

宋王是皇室宗亲,参议兵部,是宗室里面少有掌握实权,能在兵部说上话的人。因为爷爷的关系,宋王对父亲宠信有加。

父亲王严年纪轻轻就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方,成为地方的实权统兵大将,宋王功不可没。

父亲“瞒着”宋王和敌对的,效忠齐王的姚广异私下密会,宋王如何能不生气?

若是平常还没什么。

但偏偏宋王和齐王在朝堂里现在明争暗斗,势同水火,宋王在朝堂上的门生、故旧,更是被齐王拉拢了几十个,纷纷倒戈过去,造成宋王在朝堂孤家寡人,孤堂难鸣的情况,影响大为下降。

这些事情对宋王剌激很大,造成他因此非常多疑。父亲这时候和姚广异私底下见面,宋王的感受可想而知。

更要命的时,父亲生性刚直,不懂变通,明明知道宋王怀疑,还说姚广异联系自己什么都没聊,两个人就在那里喝了一下午的酒。

两位敌对的朝廷重臣私下见面,却什么也没聊,只是喝酒,这种事情宋王哪里会相信?

父亲的这翻说辞,不但没有解释清楚,反而使得宋王认为父亲不止背叛了他,而且还在叛投齐王之后,故意在他面前羞辱他。

再加上后来姚广异后来故意误导宋王,在边陲弄出的一系列手段,使得宋王对父亲误会更大。

连带的也认为王家见风使舵,看到他不得势,一起投靠了齐王。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宋王和王家几代的交情,关系最近,用心最多,扶持也最多,因此对于王家的“背叛”越的不能接受。

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甚至比那几十个信赖的门生、故旧的叛投还要让他难以接受。宋王对王家彻底的失望。

爷爷在世的时候,宋王还顾念了几分情谊,只是剥夺了父亲的兵权。等到爷爷去世,没有了宋王的庇护,齐王便对王家大力打压。

短短几年之内,曾经显赫的王家便彻底的退出了大唐帝国的官场。

而失去了宋王这个积极进取的主战派,没有人可以抗衡齐王,大唐帝国的战略便由硬而软,向内收敛。最终造成了后来的祸患。

可以说这一场变故不止是对王家,对宋王,乃至对整个朝廷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三方都是这场变故的输家,甚至就连齐王自己,也并不是最后的赢家。

这件事情的影响如此之深,所以王冲记得清清楚楚。

整个王家,整个朝廷的命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而父亲一直到死,都为此耿耿于怀,说自己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接受了姚广异的邀约,没有在宋王面前解释清楚。

这件事情王冲记得清清楚楚。

前世的时候,王冲浑浑噩噩,拒绝接受一切,对这个家庭也没什么感情。等到后来惊觉,珍惜这个家庭,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对于王冲,这同样是一件至深的遗憾。

上一世也就罢了,但这一世,即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走势,王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熟视无睹的。

这件事情,他一定要阻止!

只是,这些事情王冲却是不好对父亲明说的。

“这件事情,你小孩子就不必掺和。为父自有主张。”

王父淡淡道,脸上却没有太大表情。

姚、王两家的祖上有隙,但那毕竟是前朝的事情,而且隔了很久,至于他和姚广异之间,反倒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王父倒也并非不知道宋王和齐王的事情,他有心不见,但又担心双双撕破脸皮,抬头不见低头见。

毕竟,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大不了,如果姚广异想要拉拢他,他到时候表明立场,严辞拒绝就是了,让他彻底的死心,也好一劳永逸。免得他这次拒绝之后,姚广异那边还不死心,死缠滥打,也是麻烦。

王冲察言观色,心中暗暗焦急。

父亲是典型的军人,领兵打仗、战场杀敌真不见得逊色姚广异。但是论起勾心斗角和政治手腕,父亲和姚广异比就真的差的太远。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姚广异吃透了父亲的性格,故意设置这种陷阱。如果父亲还抱着这种“只要我光明正大,其他什么也不怕”的心思,到时候恐怕会措手不及,在姚广异手上栽个大跟头。

那时,再后悔可就迟了。

“冲儿,竟然你父亲说了,你就不要多说了。赶紧吃饭。”

“知子莫若母”,王夫人察言观色,王冲心里打得什么注意一眼就看出来,连忙冲他打眼色。

自己夫君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他是最讨厌在饭餐上讨论公务的,能容忍王冲在饭餐上说这么没有脾气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一句“为父自有主张”其实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这件事情已经定调,就此打止了。王冲若是再说下去,恐怕真的要触怒王父了。

王冲心里暗暗着急,母亲的意思他哪里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弄不好,这里的一切,这里的大堂,连带整个王家和大伯父那里,都会跟着灰飞烟灭。

整个王家会彻底的扫除出大唐的政坛。父亲不知道姚广异的手段,现在还没的提防他,王冲却不能不提醒。

哪怕因此触怒父亲,被父亲责罚,他也是必须要做的。

“父亲,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孩儿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通知一下宋王,让他提前知道一下,有这么回事……会比较好一点。”

王冲斟酌了许久,想来想去,终于换了一种折中的方法,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直接阻止父亲是不行的,父亲又不是三岁小孩,过于执拗只会触怒他。

王冲只能想出一种纡回的路线,不说姚广异,而从宋王身上着手。

“大人的事,你就不必掺和了。”

王父神色冷冷的,从桌上站了起来:

“你们先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竟是饭也没吃完,转身就走。

王母回头埋怨看了王冲一眼,王冲心中只能叹息。知道仅凭自己一夕的表现,想要完全赢得父亲的信赖难于登天。

“但是他至少还是没有火。”

王冲心中暗暗道。

看起来,这一顿聚餐是“不欢而散”了。但是王冲心知肚明,以往以父亲的性格,自己这么顶撞他,恐怕早就是勃然大怒了。

这次仅仅只是神色不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看起来,自己之前的一翻说辞,还是多少挥了一些效果,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只要父亲能在和姚广异见面之前,提前通知宋王,那自己的一翻苦心就不算是白费。这件事情必须是父亲亲自去做才行,就算自己代劳也是不行。

“要做成这件事情,恐怕是少不了马周了!”

王冲忧心忡忡。

父亲的性格太过崛强,一旦做好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仅凭自己三言两语想要让他改变心意是不可能的。

这种性格,也使得他上辈子吃亏很多,以致被对手们利用。

王冲在饭餐上试探失败,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入手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是一定要阻止的。

找了个由头,匆匆和母亲、小妹告别,王冲很快离开了房间。

第五章 王家第一高手

后花园里,王冲坐在一座嶙峋的假山上,冥思苦想。

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父亲和姚广异见面的地方叫做广鹤楼。

姚广异老狐狸算无遗策,早早的就在广鹤楼里下了禁客令。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姚广异和齐王的人,谁也不能进去。不过,从外面来看,广鹤楼里依然是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父亲当年就是被这幕假象骗过去,才会着了姚广异的道。

王冲心知肚明,如果进不去,想要阻止这场祸事就无从谈起。广鹤楼里全是姚广异安排的高手,想要强闯是绝对不行的,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有了!”

突然,王冲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自己怎么把这个家伙忘了,有了这个家伙一定能够混进广鹤楼里。不过,仅仅这样还是不行的。

“不行,广鹤楼里都是高手,仅凭我一个人还不行。还必须得有个厉害的高手才行!”

王冲想到这里,一双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可是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是上一辈子,他根本不必那么麻烦,不管姚广异安排了多少高手,仅凭着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就可以吊打姚广异,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但是这一世,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凭这点力量,如何能和那些千锤百炼,如虎似狼姚府高手相比?

到时候姚广异派人一扔,轻轻松松就把他扔出去,闯进楼里也没用。

想到这里,王冲眉头皱得更深了,刚刚兴起的一点喜悦也烟消云散了。

这么一个高手可不好找啊!

心中正是为难的时候,王冲耳中突然听到了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王冲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几名护卫正护送着自家的小妹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嬉戏玩耍。

这副场面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在王冲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诶,我真是笨呐!”

突然,王冲一拍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自己这不是提着灯笼找灯笼吗?大哥、二哥不在,若论帮手,整个王家哪里还有比小妹更合适的?

自己这不是一叶障目吗?居然看不见这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高手!

想到这里,王冲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王家,妹妹王小瑶就是个“传奇”。

她只有十岁不假,但是天赋异秉,力大无穷。据说三岁的时候,就能够扛起一座大鼎。

这一点,王冲没有亲见。但是连母亲都这么说,那绝对不会有错。

王冲敢打赌,就凭这样令人指的天赋,整个京城里,包括大哥二哥在内,恐怕都没几个人能过她。

至于未来潜力,那更是差远了!

这一点,王冲上一辈子亲眼目睹,再清楚不过了。他可是深深知道,自家小妹的力量未来会有多恐怖了。

之所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自家小妹天生经脉全通。

“抟气致柔,能如婴儿”,这是《道德经》上的话。众所周知,所有人在娘胎里都是百脉全通的。

只是生下来之后,呼吸到天地间的浊气,于是先天堕后天,全身经脉闭塞,由圣堕凡。

这一切,都是在第一声啼哭的瞬间生。

但是自家小妹不同,她天生体质特殊。生下来之后,居然没有闭塞经脉。这样的人简直万中无一,十万中无一,甚至百万中难得一见。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无论修炼什么武功,都事半而功倍,远远过别人。

力大无穷,就是这种天赋的直观体现。

只可惜,小妹毕竟年纪太小,天性烂漫,顽心太重。练功的时候,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即使是这样,小妹现在的实力也是相当惊人,完全可以和那些大她十岁,甚至十几岁的青年翘楚一决高下。

在王家,小妹这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放着小妹这个家里的“第一高手”不用,自己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更重要的是,虽然记仇、讨厌被人骗,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哥,小妹还是非常相信。如果自己让她帮忙,那是绝对请得动的。

想到这里,王冲身子一滑,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小妹,快过来!”

王冲冲着远处招手,贼笑兮兮的:

“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三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马车轱辘,小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眼睛滴溜溜的打量外面的闹市,心中好奇不已。看得出来,她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只剩下好奇。

毕竟是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平常被严格限制行动,更不许随意外出。如今好不容易瞒着母亲,偷偷出来跟小哥“鬼混”,心中感觉还是非常剌激的。

“嘿嘿,别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冲笑嘻嘻的:

“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随便乱动手。要不然,下次可别想我带你出来。”

“哦。”

小妹乖巧的点了点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对于自己的小哥,她可是绝对信赖。不过很快想起了什么,立即示威的举起拳头,狠狠扬了扬:

“小哥,可不许骗我。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哼哼!”

“哪里,我怎么敢骗你!”

王冲心中那个冷汗啊,又想起了小妹那恐怖的力量。随便捏一捏,都痛得自己要死了,要真是起飙来,自己还不得丢掉半条命。

“哟!那不是冲少爷吗?”

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阵亮响的吆喝声响起。

“来了!”

王冲停下马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里是自己经常去逛的酒楼,自己出现在这里,马周那伙人也该出现了。

带着小妹从马车里走出去,远远的,王冲就看到一群提着鸟笼,摇着花扇,全身上下透着股痞气的年轻人站在前方。

一群人似乎早就预到他要过来一样,早早的就等在这里。

“哟哟哟,冲少可算是见到你了!”

为一名少年背后一根骨扇,方面大耳,右眉上一颗黑痣极其扎眼。看到王冲,立立即甩开步子,一脸热情的大步迎了上来。

这个人就是马周了!

“冲少,听说你被家里责罚,关了禁闭。兄弟们本来早就想过去看你的。不过,王家的大门根本不让人进。哥几个去了好几次,都铩羽而归,只得作罢。冲少,您没事吧?”

马周一上来就抓着王冲的双手,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过命的交情,只是马周嘴角那深深的不屑和讥讽怎么也掩饰不住。

“哼,以前倒没看出来,这厮这么会演戏。”

王冲心中阵阵冷笑。

“相由心生,心由境转”,以前的时候,只觉得马周这个人笑起来“实诚”,现在再看他,就感觉这个人高傲得很。

在内心深处,这家伙一定把自己当成傻子吧。可笑自己前一世把人想得太简单,总想着我以诚心待人,人以诚心待我,却不小心着了这些人渣的当。

至于马周说的话,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冲出门问过,这几周,连半只蚊子都没靠近过。更别说马周那伙人了。

“你是在这里等我?”

王冲淡淡道。

马周一愣,今天的冲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以前见到自己的时候,他可是热情的很。怎么今天好像冷淡了许多?

不过,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马周也没在意。

“冲少,这不是听说您出关了吗,专门等给冲少接风洗尘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马周说着冲着身后一挥手,身后众人轰然应是,随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都是看耍猴一般。

“冲少,怎么样,我们走吧?”

马周回过头,笑嘻嘻道,眼中的不屑和轻蔑就更浓了。

王家这个小子,实在太好骗了。三言两语就把他骗过去。偏偏这小子还自以为游侠义气,殊不知道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凯子,有钱大家耍,有事他担着。

这样的冤大头天底下去哪里找?

至于接风洗尘,虽然是给王冲接风洗尘。不过马周可不认为自己会出钱。在王冲混在一起,马周就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子。

说实话,王冲关了这么多天。几个兄弟也跟着日子过得不自在,想想还真是有点想念他。

没了这种少爷,谁给他们擦屁股、付帐啊?

马周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得意了。

“啪!”

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一个巴掌打过来。啪!马周一个趄趔,脸上火辣辣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上面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一刹那,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众人都被这一个巴掌打懵了!

什么情况?马周挨了一巴掌,这怎么可能?

“你打我?”

马周捂着火烧的脸颊,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王冲。他脑袋里昏昏的,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他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王冲居然打了他一巴掌,这怎么可能?

连马周这个当事者都是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堪了。一个个纨绔子弟大眼瞪小眼,惊得嘴巴里放得下一个蛋。

王冲居然打了马周一巴掌?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打马周一巴掌。但唯独王冲不可能。要知道,和王冲关系最好的,最亲密的就是马周了。

要不是这样,马周也不敢这样耍他了。

但是现在,王冲居然打街当了马周一巴掌!众人都被这个事实震惊了。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事。

“是我的打的。”

王冲盯着马周,笑眯眯的。这个地方唯一正常的就是他了:

“马周,以前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傻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哗!

众人一片哗然,心中震惊,嘴巴张得更大了。这还是大家以前认识的那个头脑简单,容易糊弄的王冲吗?

还是那个跟大家称兄道弟,被众人利用,当傻子的王冲吗?

这翻话怎么也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众人都被王冲的变化惊呆了,更有一种计谋被识破的心虚。这个王冲,难道以前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什么?!马周,他就是马周!”

就在众人心中惶惶的时候,突然一声怪叫传来。王家小妹秀眉拧起,杏眼圆睁,隐隐有怒火喷出。

开始不知道,听到这个家伙就是害自己小哥的“元凶”,王家小妹哪里还忍得住:

“王八旦!敢害我小哥,我打死你!”

第六章 君子报仇

小妹不止是说,而且还要做。王冲可是知道她的恐怖能力,真要让她含愤一击,只怕马周立刻就得死。自己的计划也就夭折了。

“小妹,别急!”

王冲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肩膀,连忙安抚住了她,“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约定的,你该不会不听我的吧?”

“啊!”

小妹大为泄气,心中矛盾不已。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哥被关了七天禁闭可都是这个叫做马周的王八旦害的。

以她的性格,敢害自己的家人,碰到他早就是一拳打死了。但小哥的话又不能不听。

“那好吧。”

小妹低下头来,还是选择了顺从。

王冲这才笑了起来。这才是自己记忆中的小妹,和前世一模一样!

“马周,以前的事就算了,但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王冲淡淡道,说着瞥了马周一眼,这一眼冷如骨髓,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众人心中惊悚,惶惶不安,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这下事情大条了!”

“这小子居然知道了?”

“马勒戈壁,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

今天的王冲给众人的感觉好像开了窍了,居然什么都明白了。一干纨绔子弟纷纷向后退去,感觉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了。

另一侧,马周的脸上错愕、意外,难以置信,但是最后慢慢的变得平静,甚至连捂着脸颊的右手都松了下来。

说实话,马周真的没有想到王冲居然会突然变得这么精明。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一样。

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统统被他识破了。

“王冲,这可是你自找的!”

马周阴沉着脸,狠声道。

王冲千不该万不该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打他一个耳光,这让他面子上怎么挂得住?

更不该揭破这件事。他要是聪明的话,知道这些事情就算了,用不着说出来。撑死了,以后不往来就是了。

大家虚与委蛇不是很好吗?

难道,他以为叫他一声“冲少”,就真的是众人的“头”了?

马周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王冲,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和不屑。

“完了,马周火了!”

“开玩笑,躲远点,马周起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上一次马周可是废了一个灌骨境的贵族子弟。王冲更加不堪,还只不过是灌血境,惹怒马周这回有苦头吃了!”

……

在最开始的意外、错愕之后,一干恶少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马周是混蛋,可众人也不是傻子。若是没有三分本事,谁会认他做头?

这家伙可从来都不是个善茬啊!

众人都已经预见到了王冲被马周揍得满地走牙的样子了。

马周现在心里很不痛快,非常的不痛快。

王家这个小少爷只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傀儡而已。现在这小傀儡居然想骑到他头上来威风了。

马周哪里受得了?

咔嚓嚓一阵清脆的骨骼声从马周身上传来,骨骼深处,血液仿佛溪流潺潺,一股强大的力量随即从骨骼深处跟着爆出来。

“灌髓境”!

马周的实力达到了元气四阶,接引元气,浣洗骨骼的地步。相比王冲这种元气三阶还在灌血境界的小少爷,那实在是强大太多了!

“即然不抬识举!真是自找苦吃!”

马周狞笑。

“是吗?”

王冲冷笑,眼中毫无顾忌。马周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王冲给他的感觉非常怪异,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来不及细想,马周跨步进身,身如电转,猛的一拳砸了过去。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声,马周似乎听到王冲身上骨骼碎裂的声音,然而还没等马周高兴,四周就传来一阵阵的惊叫:

“马,马……马少,你的鼻子!”

周围一名名恶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纷纷盯着马周的鼻子,就好像马周的鼻子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的鼻子怎么了?”

马周心中讶然,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立即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鼻腔里火烧一样,酸甜苦辣各种味道连同灼热的鲜血一起喷涌了出来。

“我的鼻子!”

马周猛的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声音又尖又响,听得众人毛骨悚然。只一刹那,马周终于明白,自己听到的那一声咔嚓声不是王冲,自己的鼻子碎了。

鼻子那里的骨头是人全身最软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马周鼻子那里挨了那么一拳,立即浑身酥软,捂着鼻子就像虾一样跪倒在地上,丧失了战斗力。

马周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一拳是怎么挨上的!

马周自己都不明白,更别说其他人。在众人的眼里,只看到王冲好像往旁边走了半步,然后马周一拳就击空了,同时王冲的一拳也砸到了马周鼻子上。

见鬼了!

众人也不是第一次和王冲待在一起了,他有几斤几两,众人知道的清清楚楚。一个元气三阶灌血境的居然吊打了元气四阶灌髓境的?

这结果完全不对啊!

“下手可见狠啊!”

看着马周的惨状,众人一个个头皮麻。有几个直接就撒丫子跑了。

“马周,这两巴掌是替以前那些被你欺压的人赏给你的!”

王冲抓起马周的头,啪啪就是两个耳刮子。马周这种人空有一身蛮力,论意识和技巧,和他比可是差远了。

“就算是欺行霸市也要有个度,居然敢强抢妇女……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这种事吗?”

说着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这两巴掌马周嘴里牙齿都掉出来了。

“小哥,打得好!打得好!”

十岁的小妹在旁边欢呼雀跃,大为泄恨。虽然不能亲自动手,但看着小哥对付这家伙也是很过瘾的。

王冲打了两拳,感觉心中的怒气也消解了一些。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王冲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欺压妇孺的人。马周这家伙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干这种事情,真是王冲不忍受。

因为这种理由被父母关禁闭,更是耻辱。所以王冲下手,又重又狠!

“啊!王八旦,你会付出代价的!”

马周红着眼睛,气得浑身颤抖。

啪!

王冲猛的一脚踢在马周跨下,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破碎的声音。痛得后者哀嚎一声,捂着裆部倒了下去。

整个人脸色煞白,额上冷汗如雨,只听到抽气的声音,听不到呼气的声音。

“马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姚风狼狈为奸。姚风利用你来对付我。你狗仗人势,真以为自己也算是个东西?”

王冲走过去,盯着身下马周冷冷道。

马周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角色,就凭他一个人,如果没有人指使,哪里那么大胆子敢戏弄自己?

只看马周吃惊的神色,王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整个京城里,有这么欲望驱使的也就是一个姚风而已。

姚风虽然和自己没什么过节,但是他却和自己的大哥、二哥有过矛盾。马周只能是受他驱使。

“王冲,你也别得意!你在我面前耍什么横,有本事就去姚家少爷面前耍威风啊?是!我是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抢了女人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姚公子指使的,你有事情就冲姚公子去啊!”

马周梗起脖子,怒叫起来。

“嘿,马周,你以为我不敢吗?”

王冲等的就是这句话,要进去广鹤楼,还得这位“仁兄”领路才行。

“有本事你就带路吧。我倒要看看,这件事姚风怎么说。”

王冲冷笑道。

哗!

马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睛里寒光一闪,流露出刻骨的怨毒:

“王冲,你要是是个男人就跟我了。谁不敢去谁就是乌!龟!王!八!旦!”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对付不了王冲,就让姚风替自己来对付他吧!

……

事情比王冲想像的还要顺利,有了马周带路。王冲很快就到了广鹤楼。

只见纤陌交通的闹市中心,一座八角的楼阁,飞檐斗拱,气派非凡。楼阁总共分成四层,红色的烫金灯笼顺着八角一层层垂挂下来,看起来美伦美奂。

故地重游,看到这座熟悉的建筑,王冲心中感慨不已。

前世他再回到这座广鹤楼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废旧残破了,角落里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蛛网,早已不复昔年的富庶、热闹。

这是王家命运的转折点!

前世的父亲一直到死,念念不忘的都是这座广鹤楼。王冲也因为这个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这个地方,在这座广鹤楼的废址前驻足观看,回想往昔。

“如果没有那件事,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王冲暗暗道。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自己终于有了替父亲阻止这一切,挽救这一切的机会。只是这一切,父亲却已经不知道了。

“王冲,有胆子就跟我进来吧!”

另一侧,马周已经跟广鹤楼里的护卫交涉完毕,怒气冲冲的冲着王冲招手。广鹤楼里现在下了禁客令,除了姚府和齐王的人,其他谁也不能进去。

不过,马周不同。他是姚广异的人,和姚府的护卫们打过照面。如果说王冲还能通过一个人进去,这个人只能是马周了。

“怎么,怕了吗?”

马周冷冷道,生怕王冲反悔。

“哼,废话少说,带路吧。”

王冲冷冷道。

从时间上来看,父亲应该已经进入广鹤楼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今天。深吸了一口气,王冲带着小妹,迅的踏进了广鹤楼。

只有真正进入了广鹤楼,才能知道这座酒楼里面有多么的热闹,堂皇。每一个层都有两百多个座位,里面坐无虚席。

王冲看得分分明明,这些人基本都是姚广异和齐王的人。还有几个是以前跟随宋王的人。

在蒙蔽父亲这件事情上,这些背叛宋王的人也是“功不可没”。在这件事情上,姚广异可谓花尽了心思。

不过这些马周显然是不知道,他也没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生怕王冲反悔,临时退缩。

“走啊!快走啊!”

“小子,你该不会是退缩了吧!”

……

马周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肯善罢甘休。只愿借姚风的手狠狠教训王冲一顿。

“催什么催,你以为我怕了?”

王冲露出一副被激将的样子,心中却是阵阵冷笑。也幸亏有马周这层关系。这家伙要是知道广鹤楼里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只怕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带到这里来。

衣袍一撩,王冲跟着马周往上走去。

一个痞子,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有惊起任何的注意。

第七章 激怒姚风

广鹤楼三层的雅间里,一群气质出群,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年轻公子聚在一起,都在向坐在上主人位置的一名锦衣华服,气质高雅的青年讨好的敬酒。

“姚公子,请!”

“姚公子,我敬你一杯!”

……

众年轻公子你一言,我一语,颇多恭维之词,看起来都唯后者为是瞻。姚公子谈吐风雅,是京城新贵,再加上家世渊深,即便在众公子之中,也是即为出挑。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姚某作东,诸位勿必尽兴!”

锦衣华服的青年大袖飘飘,手握酒杯向众人回礼,他神情恬淡,举止落落大方,显示出不一般的风度和气质,即便是在众公子之中也是鹤立鸡群。

京城姚府在威名赫赫,乃是齐王嫡系。公子姚风贵为姚府长子,未来继承姚氏一族的地位和影响,也是非同小可。

因此,今日虽是公子姚风第一次相邀,众人也是欣相往会。

众人觥筹交错,几杯下来,气氛热闹非凡。

雅间上座,姚风微眯着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周围一眼,心中欣喜,暗暗点头。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借着父亲的威风和姚府的金字招牌,姚风把京城中那些有名望的公子都招到了广鹤楼。

这是众人第一次聚会,对于姚风来说,这也是自己招买人心,竖立威望的机会。只要能够招买这些贵公子的心,以后京城诸公子领袖中必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父亲已经答应自己,只要自己能够收服这些贵公子,建立自己的班底,令他们为我所用,日后就会逐渐放开权利,让他接受家族的事业。

这无异于确认了他的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因此对于姚风来说,这一次的聚会重要!

宴会上其乐融融,姚风可以看得出来,众人是曲意奉承,对他这个姚府公子还是很人面子的。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姚风决定再刻意拉拢几分:

“诸位,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我姚风的兄弟。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公子,公子,……马周带了两个人来了!”

雅间的木门打开,一名广鹤楼的管事行色匆匆的闯了进来,打断了姚风的说话。

“怎么回事?惶惶张张的?”

姚风皱了皱眉,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轻易的表露出来。

“不是说了,这个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吗?——告诉马周,让他一会儿再来。”

姚风沉声道。

“我说了”

管事神声嗫嗫道,犹豫着还是说道,“可是,……他已经闯进来了!”

声音一落,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姚风原本只是有些不快,但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心中有些愠怒。马周只是他名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这样一场重要的聚会,若是因为这种无名小卒而破坏,姚风绝对饶不了他。

“姚公子,要不……”

一名锦衣公子试探着道。

“不必了!”

姚风没等他把话说话,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道:

“诸位,出了点小事情,是姚风失礼了。——张管事,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聚会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见他。”

姚风说着手掌一抖,将腰上的一块黄金令牌扔了过去。

姚风很少动用自己的令牌,除非是某些大事的时候。马周如果识趣,见到这面令牌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

若是再不识抬举,破坏了自己的好事,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姚公子,何必这么麻烦?我们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一声冷笑从门外传来,轰隆一声,大门推开,王冲脚下带风,陡然从门外强行闯了进来。

“王冲?!”

看到门外闯进来的身影,姚风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自己绝对没有想到的人。

“怎么,姚公子,不欢迎?”

王冲微微笑道,对于姚风震惊的表情非常满意。他也不待姚风吩咐,一句话说罢直接在姚风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看到王冲的举动,姚风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强忍住了心中的不快,微微笑道:

“王公子哪里的话,来者是客,姚某还不至于不欢迎。”

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弟,一举一动都大度优雅,远非寻常世家可比。这一刻,就连王冲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在前一世,姚风在京城诸公子领袖中占领一席之地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论城府和外在的风度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不过可惜,王冲这次来就是要捣乱的。而且现在的姚风,还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显赫的成就和地位。

“嘿,小妹,快来!这里有人请客做东,好多好吃的,三哥可是从来不骗你的!”

王冲也不回头,冲着身后招手道。

“真的吗?”

随着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一张圆圆的小脸从王冲身后的木门外探出头来,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好奇的盯着房间,很快满在那一桌子美味佳肴上。

“哇,真的耶!”

小女孩满脸的惊叹,自顾自的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坐在王冲的旁边,抓过一根香气四溢的鸡腿,闷头狂吃起来。

至于满堂的宾客,直接被她无视。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即然自家小哥说可以,那就可以。

其他的,她才懒的多想呢。

“嗯,好吃!真好吃!……”

王家小妹天生大胃王,人小“肚量”可不小,一整块大鸡腿,三两下吃完了。一边吃还一边啧啧有声,吐出来的骨头干干净净,连骨髓都嚼碎了。

广鹤楼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蒸、煮、烤、烧、灼、烹在京城之中赫赫有名,极其精细。

虽然平常在家里,也是美味佳肴,但又哪里比得上广鹤楼那么考究。王家小妹“龙心大悦”,只觉自家小哥果然不错,索性放开了肚量,吃得津津,满手满嘴的油。

进来房间才那么一会儿,她就已经干翻了两个盘子。如此吃相,如此“海量”,看得对面的姚风眼皮直跳。

他倒不是在意这几个“盘子”,广鹤楼就是他家的,想吃多少都没问题。但是这两兄妹明显是来捣乱的。

若是让这王家小妹坐在桌子边上吃下去,谁还下得去筷子?这聚会迟早得要搅黄了,事实上,姚风已经感觉到宴席上气氛的变化了。

若是平常的时候也就罢了,但这可是他招买京中诸公子,初试啼音的聚会,对他非常重要,怎么可能因为这两个毛头小娃娃就这么搅黄了?

“令妹还真是率直可爱啊!王公子,来者是客,不如这样,今日姚某做东,替王公子在广鹤楼另外再安排一桌宴席。所有的吃喝,一应消费全部算在姚某头上,你看这样如何?”

姚风依然没有表露丝毫的不快,反倒依旧是谈笑风生,好言相劝,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王冲兄妹是来捣乱的。

这份风度看在在座的诸公子眼中,也是暗暗佩服不已!只凭这点,就可以看出姚府的门风,在京城之中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王冲一直在观察姚风神情变化,姚风眼角的抽动根本瞒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策略,已经挥了作用。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人在房间里房间里喝酒,哪里能比得上这里热闹呢?听闻姚公子向来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在房间里加上我们两兄妹的位置吧?”

王冲哪里那么好说话。他好不容易再借助马周混进广鹤楼里,若是被姚风三言两语说话,那一翻苦心岂不白费?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王冲心中冷笑。他就是来激怒姚风,不管这位姚公子有多深的心机,也不管他有多能忍,最后,王冲都要让他成功的爆出来。

听到王冲的话,姚风终于变了脸色。他好言相劝,没想到王冲油盐不进,摆明了不想离开。

“王公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这里好像没有邀请你吧?姚某并非小气之人,不过恐怕不得不邀请你离开了。”

姚风眼中已经有了怒火。

“嘿,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邀请,但我却不能不来啊!要不然,那岂不是不给姚公子面子吗?”

王冲冷笑道,说罢抓过旁边一名宾客身前的酒瓶,拔开塞子,毫不在意的尝了一口,赞道:

“好酒!”

饶是姚风好涵养,但此刻被王冲剌激的一张眼皮也狂跳。

什么叫做我没请,你却不能不来?

我姚风还需要你来给面子吗?

若不是顾忌在座那么多的权贵公子,姚风哪里会和他一个小孩子废话,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马周你个王八蛋,居然把人给我领到这里来!我要扒了你皮!”

姚风心中也是怒火腾腾。

他心知肚明,自己和王家最小的儿子没有打过交道,就算做了什么他也绝不可能知道。王冲兄妹找上这里,只可能是马周那混蛋泄露了消息!

不过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王冲,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是要和我做对吗?”

姚风厉声道。

说什么离不离开,给不给面子都没有意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冲就是来跟他搅乱作对的。

“哼,姚风,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王冲手中的酒杯一掷,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这就叫图穷匕现!

一场宴会到这里,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就算再愚笨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两兄妹就是冲着姚风来的,成心让他不痛快。

只是有一点众人还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和姚风做对?要知道,在京城中,姚府可不是普通的人家。

“王冲?你是京城王家的人?”

一声惊呼,宴席上一名贵公子终于反应过来,认出了王冲的身份。

“不错!”

王冲回答的相当爽利。

听到这个答案,房间里所有人顿时变了脸色。难道这对兄妹敢和姚风作对,就连姚府的帐都不买,原来居然是王家的人。

若只是一个王严也就罢了,大唐帝国武风隆盛,这样的将军不知凡几。但是在京城中,所有人都明白,王家上面还有一个老爷子。

那一位才是真正令人忌惮的存在!

“原来是九公的后人!失敬了。”

“不知老爷子安好!”

“我是京城魏家的人,父亲魏犁曾蒙老爷子照顾,一直惦念。王少若是回去,请跟老爷子说声,就说京城魏犁希望老爷子有空的时候,能够大驾光临!”

……

一群人看向王冲两兄妹的目光立即判若两人,变得尊敬无比。在上京城“九公”这两个字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地位,连带的王冲两兄妹也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闹剧,但如果是隐居四方馆里的那位九公要和姚家做对,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趟浑水不是什么人,什么世家都能趟的!

第八章 大闹广鹤楼

“姚公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姚公子,今日的宴饮就到这里吧,有时间我们改日再聚!”

……

一名权贵公子寒喧几句,起身就走。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离开。

姚风的脸色铁青,一变再变,最后黑的跟锅底一般。他一再小心隐忍,就是希望不惊动众人,好生的把王冲兄弟劝走。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好不容易营造的一场聚会,硬生生的被这两兄妹搅黄。

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下次再聚,但姚风清楚,会下次再聚才怪。这些人竟然闻到了“气味”,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再和自己扯上关系的。

“王冲,即然你俩兄妹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来人!给我拿下他们,我倒要看看,王家那边怎么个说法!”

姚风眼中怒火四射,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

“轰隆!”

劲风四射,大门外两名早早待命的姚府护卫脸色阴狠,如狼似虎,猛的闯了进来。二人一句话不说,跨过门槛,五指箕张,咔咔咔如同鹰爪一般,带起道道劲风,直扑王冲、王小瑶两兄妹!

这两人行动矫捷,动作老练,一看就知道是行伍的出身。使用的更是军队里大擒拿的招式。

这种招式锁肩胛、穿琵琶,王冲两兄妹若是被抓中 ,必然要吃不小的苦头。

“小妹,动手!”

王冲感受到危险,厉声大叫。

他和小妹约法三章,一直限制她动手,连对付马周的时候都没让她出手,但这个时候却不再犹豫,放任她自由行动。

两名姚府护卫来势极快,电光石火间,也就是在听到王冲声音的时候,王家小妹动了!

咔嚓!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只听一声骨骼的脆响,第一名姚府护卫惨叫着,跪在地上,一只左掌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变曲,扭向掌背。

而第二名护卫的下场更惨,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还没有冲近就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撞在墙壁上,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飞出外面。

前后不过一刹的时间,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而王家小妹还站在桌上,手上抓着一只没啃完的鸡腿,满手满嘴的油。

寂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姚风的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其他人更是不其。谁也没有想到,桌子上那个幼小的身体里居然蕴含了如此磅礴的力量!

两名训练有素的姚府护卫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被彻底的碾压了!

噔噔噔!

几名离王家小妹坐得很近的宾客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目光中露出惊惧的神色。

“太可怕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这一拳要是我身上,我恐怕根本承受不了。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如此恐怖!”

“姚府的护卫可都是精锐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

……

所有还留在房间里的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撼。京城里每天那么多的比武较竞都不如这个十岁女童在刚刚一刹展露的力量来的的震撼!

“谁敢伤我小哥,我就揍死他!”

王家小妹站在桌子上,头顶两个羊角小辫,怒目圆睁,威风凛凛。虽然模样清秀,年纪又小,但这个时候哪个还敢轻视?

“好样的!”

王冲心中高兴,暗暗递了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是“王家的第一高手”,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懒癌入骨,但是没奈何天赋神通,秉赋惊人。

虽然招式什么之类的,一概不通,但是力量大,反应快,收拾姚府的这些护卫易如反掌。

“姚风,不好意思。就凭你,恐怕是奈何不了我们兄妹!”

王冲火上浇油,看着姚风冷笑道。

“混帐!给我拿下他们!”

姚风勃然大怒,被王冲剌激得浑身抖。

堂堂的姚府精锐,居然还打不过一个半大的女童,这传出去姚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宴会已经办不成了,但是王冲兄妹却必须擒下来。

等到擒下这两兄妹,再到王家去兴师问罪!

轰,姚风大手一挥,这次四名姚府的高手同时出手。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论起修为,比起王家小妹击溃的两人还要强大的多。

如果这样都拿不下,那姚家真的就是颜面扫地了。

不过这一次王冲却没有坐以待毙,几乎是在姚风派出四名姚府高手的同时,王冲把手一指,对着姚风,厉声大喝:

“小妹,抓住他!”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王冲可没忘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打败几个姚府的护卫有什么用?就算全部打败也毫无意义,先擒下姚风才是正事。

即然姚风已经动手了,那王冲就没有必要再忍耐了。

轰!轰!

王家小妹惊人的爆力和度此时就显现出来,砰砰砰,四名姚府高手几乎没阻挡她几秒就被震飞出去。

王家小妹一夫当关,跨过一张桌子,直取宴席上的姚风姚公子。

“放肆!”

姚风长身玉立,目光寒光闪烁,也被王冲、王小瑶两兄妹彻底激怒了,衣袍一荡,轰,周围五尺之内,劲气激荡,出巨浪澎湃般的声音。

王冲站在门口的位置,隔了一整张长桌,都感受到了这股风暴般可怕的压力,气息所迫,噔噔噔下意识的连退了几步,顿时心中大凛。

砰!

也几乎是同时,王家小妹和姚风两人一小一大两只铁拳也在虚空中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轰隆,房间里狂风鼓荡,劲风四射,半空中就好像炸开了一道惊雷。噔噔噔,姚风身躯一晃,连退了三步。

而与此同时,王家小妹也晃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哼!你们兄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真的以为没人能收拾得了你们了吗?”

姚风脸色白,被王冲兄妹气得不清。能留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这个时候姚风也没有必要保留什么风度了:

“来人!所有人跟我一起上。擒下这对兄妹,每人赏黄金千金,战甲一副!

声音未落,砰的一声,姚风身身躯一晃,急踏而出。而在他左右,众人心神大振,一股脑的冲出。

就连那些原本没怎么出手的权贵公子也跟着一起虎扑而出。

在大唐帝国,“九公”的名头振聋聩,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得选择。他们背后的家族全部和姚家绑得紧紧的。

姚风若是受辱,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好!”

王冲心神剧震,一颗心瞬间沉到了水底。

千算万算,王冲万万没有料到姚风的实力居然这么高。虽然现在远没有到他后世锋芒毕露,显赫一时的时候,但姚风依旧在武道上展露出极可怕的天赋。

以小妹的实力,居然也压不服他!

如果抓不住姚风,那自己所有的计划就全部白费了。

霎那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涌起!

王冲知道自己的计划出了巨大的纰漏,如果解决不了眼前的难关。那所有的一切全部白搭。

“姚风子,我们来助你!”

四面八言,所有的权贵公子一起出手,全部扑来。

而同一时间,整个楼层里响起噔噔的声音,姚广异安排在广鹤楼里的高手,听到楼上的动静,全部一起扑过来。

“小哥!——”

王小瑶大声尖叫,面对这么多扑过来的高手第一次慌了神。她虽然天生神力,但胆子再大,也终归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

这种仗阵,她以前哪里面对过!

“小妹,不要慌,听我的!”

千钧一之际,王冲突然之间镇定下来,声音中蕴含了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听到这个声音,王小瑶突然没来由的安定下来,心中又充满信心。

“老虎跳涧!”

当王冲的声音传出,王家小妹全身坍塌,向内收缩,然后猛然扑出。

“啊!”

只听一声惨叫,王家小妹身后,一名姚府护卫被王家小妹踢中,穿破墙壁,砸碎栏杆,被巨大的力量直接砸到大街上去了。

……

“王兄,来,我敬你一杯!”

广鹤楼的地下一层,巨大的空间被装饰的珠光宝气,两尊山峦般的身影相对而坐,在其中觥筹交错。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里决定了大唐帝国两大家族的命运走势。

姚广异宽袍大袖,正襟危坐,不断的给王严添酒。但是对于这次聚会的目的却是只字不提。

“姚兄,你这次邀我会面……”

“哈哈哈,王兄,先不提这个,你我各镇边疆,难得见面,这次遇上不说别的,先喝上两杯在说。”

王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广异打断了。和王严这种一丝不苟的领边大将相比,虽然同是兵部将领,但姚广异长袖善舞,更像一名儒将,而不是武将。

王严眉头皱着,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打住了。

王严是传统的武将,性格耿直,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这次姚广异突然相邀,王严其实内心猜测,姚广异恐怕是要招安自己。

来的时候,王严已经打定注意,只要姚广异说相邀的目的,就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然而酒喝过三巡,偏偏姚广异连提都没提,让王严也不知道何从说起。按道理,姚广异如果想要招安自己,他应该比自己要心急,但真实的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让王严内心又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姚广异其实并不是想要招安自己?

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内心深处,王严又真心希望姚广异真的只是找自己来叙述的。

不管姚家还是王家,都是帝国的股肱。如果能够同心协力,将领齐心,一起为帝国效力,这就是大唐之福,也是天下的福祉。

然而不管是哪种情况,王严都坦然无惧。“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只要自己内心堂皇,坐得正,行得直,不管姚广异有什么打算,自己都无所畏惧!

“姚兄,喝酒!”

王严踞危而坐,举起了酒杯。

轰隆,就在两人举起酒杯的时候,大地震动,一道身影重重的砸在了街上……

第九章 越闹越大

“京城重地,是什么人在打闹!”

王严放下酒杯,双眉一扬,神情不怒而威。

沙场征伐的武将眼晴里掺不得沙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最不喜欢的就是枉顾法纪,违法作乱的人。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在广鹤楼闹事,简直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王严说着,右手一按,似乎就要起身察看。

对面,姚广异见状顿时目光一凝,连忙安抚:

“呵呵,王兄,你我都是朝廷领兵的大将,些许小事哪里又用得着你我去插手?来,来,来,继续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一边说着一边还举起了酒杯,示意王严继续座下,不必理会。开玩笑,这次的聚会他谋会许久,第一次有效,第二次就难说了。

如果让王严起身离开,他的一片苦心就全白费了。

“这……好吧。”

王严虽然不愿,但看到姚广异举起酒杯,也只能坐下。

姚广异见王严放弃了起身察看的念头,心中一松,拿过酒壶,继续给王严添酒。不过内心之中,姚广异也暗暗纳闷。广鹤楼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楼里面全部都是他的人。

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起来?难道说有人闯进来了?

为了今天的计划,他早就做足了安排。广鹤楼里铜墙铁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他的广鹤楼里闹事?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广鹤楼里坏我好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碎尸万段!”

姚广异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这次的计划关系到齐王和宋王两位皇亲贵胄之间的争斗,也关系到整个朝廷的大局。

姚家依附齐王,涉身其中,绝无退路。这个关口,谁敢坏他的计划,谁就是姚家的死敌。

以姚家如今在朝廷里的威望,以及齐王的影响,要想让一个世家灰飞烟灭,鸡犬不留绝对不会太难!

“王兄!”

姚广异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安抚一下王严。这位的性格宁直不弯,过于刻板,若是不安抚住他,只怕他还是会想起身查看:

“京城重地,世家纨绔,权贵子弟多得很,打打闹闹免不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可以了。再说广鹤楼自己也有一些高手护卫,一会也就平息了,闹不起来……”

话声未落,砰!又是一道身影炮弹一般从广鹤楼上飞出,狠狠的砸在街上,接着便是第三道,第四道……

霎那间,姚广异陡的变了脸色。

……

“小妹!羚羊挂角!”

“小妹!仙鹤梳翎!”

“……猿猴摘桃!”

……

广鹤楼三楼的雅间里,王家小妹打人如挂画,把周围的姚府高手以及京城的年轻俊杰们就像皮球一样踢飞出去。

王家小妹懒癌入骨,练功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会的招式更是少得可怜,但偏偏对自家的小哥言听计从。

当那天生的恐怖神力配合上王冲前世一辈子积累下来的眼界、见识和经验之后,一切顿时截然不同。

整个房间里,除了姚风还是抵挡住王家小妹三拳两招外,其他人完全抵挡不住。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打得哀鸿遍野。

雅间四周墙壁一个个窟窿,千疮百孔。王家小妹的神力把这些人踢飞不出,还直接皮球一般飞出广鹤楼,飞到大街上去了。

“臭丫头!”

姚风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愤怒,一双眼睛都红了。

王冲两兄妹,一个十五,一个十岁。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是没想到就是在这两兄妹身上碰到了硬茬。不但搅黄了他的聚会,而且连他自己都被打伤了。

“别管这小丫头,抓住王冲!抓住那小子!”

姚风厉声大喝。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王冲,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是自己一群人的对手。

而且看她言听计从的程度,只要擒下王冲,这小丫头也绝对会束手就擒。

嗡!

听到姚风的话,三四个从外面赶过来的姚府护卫舍弃看似最厉害的王家小妹,直扑王冲而去。

嗖,王冲脚下一滑,就像泥鳅一样,迅的闪过了这几人的扑击。他的力气不够,这房间里哪一个他都不是对手。但是前世的眼界、见识毕竟放在那里,仅仅只是自保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妹,听我的,战决!倒挂金钟!”

王冲听得清清楚楚,门外噔噔噔的木板脚下密集如雨,正迅的往这里赶来。这些都是姚家的高手。

广鹤楼里现在是铜墙铁壁,到处都是姚广异安插的高手。这些人开始还没在意,但现在一旦打起来,立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种情况是不适宜久战的,必须战决。否则的话,等到这些人赶过来,自己和小妹就算三头六臂,也是抵挡不过。

“好咧!”

王家小妹响亮的应了一声。她是越打越剌激,全身都兴奋的抖。她虽然以前也打过架,但哪里有这么带劲。

那些人高马大的姚府高手,还有姚风他们就像是自己往自己的拳头上送一样,一拳一个,简直跟玩一样,一屋子的人几个呼吸就被她摆平了一半!

“小妹!就是现在,灵蛇摆尾!”

王冲瞅准一个时机,指挥自家小妹直取姚风。

姚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早早就注意王冲的动静。“灵蛇摆尾”只是最粗浅的招式,王冲想让王家小妹用这招来对付,只能是妄想。

轰!

姚风脚下一晃,踏步欺身,一个“腑下捶”主动攻击王家小妹。不料锤落处,空荡荡的,居然打偏了。

“不好!”

姚风心中一沉,顿感不妙。王家小妹这招“灵蛇摆尾”似乎和正常的完全不同,差了七八分的距离。

往往只有招式炼的火侯不到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姚风高估了王家小妹招式熟悉的程度,也低估了一个十岁女孩的懒癌地步。

这一份疏漏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在这个时候是要人命的。

这个念头脑海,姚风刚想要抽身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只瘦小的右腿从姚风后脑绕过,狠狠的劈打了下来。

轰隆!

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槌击中,姚风身躯倒下,就像木桩一样狠狠的砸在房间地板里。那一格格的地板,就像狂风过境一样被姚风的身躯砸的四分五裂。

嗡,王家小妹神威凛凛,狠狠的扳过姚风的双手,一把跳到了他背上,捏得他的骨骼咔嚓作响。

“少爷!”

“姚公子!”

……

雅间外,密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堆赶过来的姚府高手,连同房间里留下来的世家贵公子看着姚风背上王小瑶,一个个满脸的惊恐。

姚风姚公子绝不是什么弱者,相反,他天赋惊人。即便老爷姚广异也赞不绝口。谁也没有想到,以姚风的修为居然会栽在一个半大的小女童手里!

“谁敢伤害我的公子!”

在最初的惊恐之后,门外一大群的姚府高手一股脑冲了进来。

“抓住那个小子,他王家的公子!用他来换公子!”

一名周家的贵公子指着王冲厉声大喝。

听到这话,王家小妹勃然大怒。

“谁敢伤我哥,我就杀了这个你们什么少爷!”

王家小妹把手一拧,就听到一阵咔嚓的骨骼粉碎声。她天生神力,这一含愤出手,差点把姚风整条手臂都拧下来了。

饶是姚风硬气,也不禁惨叫出来,脸色煞白,疼的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这王家小妹对自家小哥言听计从,也关心、在意的紧。

真要让这小丫头拧下了自己的手臂,自己恐怕以后前途尽毁。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姚风心中又急又气。他生性高傲,加上天赋惊人,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这次栽在几个半大的小孩手里,颜面丢尽。

“王冲,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就不信你们王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对我动手。告诉我,不管今天怎么样,我都要你们王家给个交待。我倒要看看,你父亲王严怎么个说法!”

姚风满面的鲜血,半个脑袋都砸进了地板。他心中又羞又气,以他的修为,整个京城同辈之中能胜他的寥寥无几,偏偏身上这半大的女童算上一个,让他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无奈。

形式比人强,这王家小妹年纪虽小,但实力比他还强,由不得他不服。只是吃了这么大亏,他是绝计不会甘心的。

打不过这小丫头,但以姚家的家世和影响对付王冲、王小瑶两兄妹背后的王家还是可以的。

“你真不知道?”

王冲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姚风,眼中大有深意。不过看着姚风一脸茫然的神色,终于确定,这件事情恐怕姚风真的不知道。

姚广异对付父亲王严,为了隐秘,除了少数人外,居然连亲生儿子姚风都瞒过了,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王冲也只能感叹老狐狸在这件事情上的决心和毅力。

虽然姚风并不知情,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冲的计划。老狐狸姚广异故然不是个东西,但这小狐狸也不是什么好鸟!

马周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的险恶用心。

“小妹!”

王冲目光一闪,大步走了过去。即然确定姚风什么都不知道,王冲也就懒得跟他多说了:

“……不用留手,给我拆散他的骨头!”

“你敢!”

一群人,包括地上的姚风全都大惊失色。

“好咧!”

在满屋的大惊失色声中,王家小妹童稚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对于自家小哥的命令,王家小妹是从来都不去思考的,更不会去怀疑。

即然小哥说了要揍人家,那肯定是有揍人家的理由。

轰隆,在满屋骇然失色的目光中,王家小妹那恐怖的小手高高举起,然后一拳击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虚空,震得整座广鹤楼都隆隆颤抖。

……

“风儿!”

广鹤楼的地下一层,当楼上接二连三的抛出人来,姚广异开始还不在意,一个劲的安抚对桌的王严,说“没事没说”。

但当姚风的声音传出,姚广异猛然一惊,忍不住霍的站起来。

从第一个人被抛出到现在,姚广异全部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连儿子姚风也卷了进去。

姚风什么修为他清清楚楚,京城里能过他的世家子屈指可数。而且广鹤楼明里暗里他不知道安排了多少高手。能够在重重包围中还打伤风儿,其修为之强可想而知。

而且姚家就风儿这么一个男丁,最近,他还准备大力扶持,让风儿开始接手自己的衣钵。如果风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姚家岂不是绝后了,他又如何去姚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想到这里,姚广异再也坐不住。

“王兄,恕罪了!”

说完这句话,姚广异浑身衣袍抖动,一股磅礴的金色光焰从脚下喷薄而下。轰隆隆,只见光芒一闪,房间上方现出一道巨大的窟窿,姚广异居然是震破地板,直接往广鹤楼三楼而去了。

……

第十章 狠狠教训姚风

“姚风,你派马周害我!如今,我们也是一报还一报!”

王冲跨蹲在姚风背上,在小妹的帮助下,使劲了全身力气,左右开弓,狠狠砸向姚风,一双拳头净往姚风的脸上招呼,打得姚风鼻青脸肿。

王冲也是心中恨极。这姚家老小大的在下面设计暗害自己父亲,小的使绊让马周对付自己。一大一小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自己重新回到了十五岁,王家就毁在了他们手上。

“这一拳是帮我大哥的!”

“这一拳是为我自己的!”

……

王冲铁拳如雨,卯足了力气。饶是姚风境界修为远王冲,但是终究是血肉之躯,而且王冲前世统领做作三十载,军中什么样的酷刑都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最软,哪里最痛,哪里最禁不住打气。

姚风开始还硬气,不想在两个小孩手里颜面大失,咬着牙关不出声。但几拳下来,却赫然现王冲力量虽小,远不如其妹,但打起来却疼了十倍不止,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小畜生,你敢!”

轰隆,地面震颤,姚广异从底下震破地板而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面。饶是姚广异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但看到姚风的惨状,也忍不住气得怒冲冠。

姚风的处境,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两个小畜生,给我拿命来!”

姚广异神色铁青,身躯一振,猛的往王冲、王小瑶两兄妹扑去,一只右手箕张,五指之中光焰凝聚,化为一轮小太阳,散出磅礴的威压,往王冲、王小瑶两兄妹罩去。

王家小妹虽然也号称神力无双,但在这股磅礴的光焰面前,也有如云泥之别,黯然失色。

“小哥!”

王家小妹神色一紧,吓得脸色都白了。她生性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也是和同龄相比,哪里比得上姚广异这种沙场名宿。

“住手!谁敢动手,我先杀了这小子!”

光焰扑面,王冲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更看不清出手的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冲掣肘对手。

锵,袖子里小刀一弹,一柄锋利的剑刃立即抵住了姚风的脖子,往里一勾,一圈淡淡的血迹立即渗了出来,眼看着再往里几分,姚风姚公子就真的要死在王冲这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手里了。

嗡!那浓烈的光焰在距离王冲两兄妹还有几尺的地方戛然而止。剌目的光焰后方,现出姚广异铁青的脸色。

“姚广异!!”

王冲心中狠狠一震,这才看清楚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前一世他只见过姚广异几次,这世却还是第一次见他。

姚广异目光阴挚,和记忆中的一样,都是一副枭雄的样子。

“小畜生,你要是敢伤了我家风儿,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

姚广异脸色铁青,神色阴沉的可怕。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王冲只怕早死了无数回了。

“嘿嘿!是吗?”

王冲冷笑,他最恨人家要挟了,更别说要挟他的还是姚广异这个家伙:

“你要我碎尸万段,我就要你绝子绝孙。我倒要看看,你们家姚风是不是铜筋铁骨,挡得住我这把小刀。”

王冲说着小刀刀刃往里一勾,一缕血线渗出,勾得姚广异、姚风父子二人脸色白了。

“不要!”

姚风失声惊呼。

“公子!”

周围众人也是大惊失色。王冲、王小瑶两兄妹是王家子嗣,本来这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一场,两人不可能敢害自家公子性命的,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

但是看到王冲的样子,所有人这才现,这个王冲比他小妹还要疯狂,完全不可以常理去揣度。

这种事情他疯狂之下是完全干得出来的。

“小畜生,你敢!”

姚广异双眼怒圆,浑身颤抖,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逆子!还不给我住手!”

一声雷霆般的声音在房间内炸开,就在姚广异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道威严而熟悉的身影,如岳峙渊临,矗立在房音里。

“父亲!”

“爹爹!”

……

王冲心中一喜,和王小瑶一起叫了出来。

“逆子!看看你干得好事!”

王严看着两兄妹,脸色比姚广异还要难看。他一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忤逆枉法的人。之前和姚广异在地下雅间喝酒的时候,还说起京师重地,是在哪里些人在这里胡闹。

然而,王严万万没想到,在广鹤楼里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人居然是自己的一对儿女!

王冲却没想那么多,看到父亲出现,王冲心中兴奋不已。只要能把父亲吸引出来,破坏他和姚广异的这场会面,那自己的辛苦就是值得的了。

“父亲,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王冲连忙解释道:

“是姚兄和姚府的人先动手的。”

“住口!”

王严厉叱,神色震怒不已,“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枉你母亲和我还以为你浪子回头,迷途知返。想不到你终究还是本性难改!——你实在太令我失望!”

整个雅间鸦雀无声,王严名声太盛,在王严的威严下整个广鹤楼里的人都噤若寒蝉。王小瑶更是吓得小脸苍白,身躯瑟缩。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爹爹这么大脾气。王小瑶隐约感觉到,自己是闯大祸了。

王冲知道妹妹的感受,握了握她的手掌,内心之中一片黯然,刚刚升起的一点喜悦也早已荡然无存。

做了这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只是为了化解家族的危机,结果在父亲心目中,原来自己还是那个顽劣的逆子!

王冲心中只觉得一片苦涩。

“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王冲低下头来。

“错?什么错?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

王家小妹立即不服道。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父亲。父亲王严一出现,立即吓得小脸煞白,噤若寒蝉。但是听到哥哥王冲委屈的声音,心中立即非常的不服气,甚至为哥哥顶撞父亲。

她虽然很怕父亲,但更不愿意哥哥王冲受委屈。明明哥哥什么都没做到,为什么要认错!

这些人以多欺少,难道还是他们的错吗?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对付这些人,但王小瑶深信小哥这么做绝对有他的理由。

“住口!”

王严勃然大怒。

“小妹,别说了……”

王冲连忙拉了拉妹妹的手。虽然被父亲误会,心中有些难受。但是只要计划成功了。其他的一切也就无所谓。

出了这种事,众目睽睽,姚风被自己和小妹揍个半死,就算姚广异再老奸巨滑,再能言善辨,也不可能把父亲和他拉扯到一块。

就算是傻子,知道了今天生的事,也不可能误会父亲和姚广异勾结,叛变齐王了。王冲可以感觉得出来,姚广异明显是知道了这点,所以才会显得特别的愤怒。

至于父亲王严那里……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王家父子你一言我一语,姚广异红着眼睛,却在一旁忍不住。这两父子一唱一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小畜生,还不给我放开风儿!”

“姚广异,你给我住口!”

一声厉喝,天摇地动,王严脸色阴沉,终于也忍耐不住了。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但姚广异当着自己这个父亲左一右“小畜生”,右一句“小畜生”的,把王严这个做父亲的置于何地?

姚广异的行为已经踏过界了!

虽然份属同僚,但是王严也用不着对姚广异客气,自家的子女怎么打怎么骂,怎么管教,那都是自己的事。还轮不到姚广异这个外人来教训!

嗡!

声音一落,姚广异也顿时变了脸色。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小小的斗室之中因为两位大唐将军之间的几句话顿时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

两位朝廷的领兵大将一怒,房间里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所有的姚府护卫都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王冲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安慰。父亲终归还是向着自己的!不过这个时候,王冲还不向让父亲和姚广异冲突。

“姚广异!想要你儿子,还给你!”

王冲没有给两人冲突的机会。王冲熟知后世的走向,虽然姚广异不是个东西,但现在这个时候,两家还不到彻底决裂,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砰,王冲将姚广异一推,暗中使了个手法,没等姚风开头,在他后背穴道按了一下,将他按昏过去。

“打虎不成,反被虎咬”,这种事情王冲是绝计不会去干的。姚风的实力远比自己高强,若是就这么把他放了,一会儿还不知道闹出多少事来。

姚广异身形一晃,连忙把自己的儿子姚风接住。

“王严,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看着怀中被王家兄妹揍得鼻青脸肿的姚风,姚广异心都在滴血。今天的计划他准备许多,邀了许许多多的部属和齐王幕僚,事先要做足了功夫,没想到被王家两个乳臭未干的半大的孩子给坏了计划。

姚广异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对父子是不是窜通着来,一起给自己演戏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计划是彻底的流产了。

当初自己可是给齐王打了包票的,等齐王知道这边的消息,指不定会对自己如何失望,连带着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姚广异更加的心痛。

“王严,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件事情就算是告到陛下那里,我也一定要让你们王家给我儿子一个交待!”

姚广异盯着王严,恨声道。即然计划已经失败,那就没有必要再虚与委泥了,姚广异抱起儿子,带着一群姚府的高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姚广异一走,王严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逆子!还不给我回家去!还嫌在这里不够给我丢人现眼吗?”

王严盯着王冲,寒声道。目光一转,又落在了王小瑶身上:

“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少跟着你三哥,否则迟早跟他一样学坏。——回去之后给我禁足三天,一步也不许踏出房门!”

“爹爹!”

王小瑶急的叫了起来。不出门可以,但在那么小的房间里关禁闭,还不把她憋死。

“不许讨价还价,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王严寒着脸道。

王冲听着心中一片黯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刚刚和马周闹出强抢民女的丑闻,就又在广鹤楼上和姚家公子大打出手,要想改变父亲心中对自己的印象恐怕更难。

但是不管父亲相不相信自己,有件事情王冲一定得说:

“父亲,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有一件事情请你一定要记得!等到父亲返回边陲驻地之后,如果现胡人越境,请你记得一定要先后撤五十里!一定!”

“什么意思?”

这翻话莫名其妙,哪怕王严正是怒火腾腾的时候,听到这话也不由一怔,也不由下意识的脱口问了一句。

第十一章 王冲劝父

王冲却并没有仔细解释。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父亲都不相信,但是有几件事情,父亲很快就会知道。第一件事情,只要父亲走出广鹤楼,宋王必定召见,而且派出的人马很快就到。第二件事情,父亲见过宋王,兵部的调令马上就到,父亲很快就必须赶回边陲驻地!”

“这两件事情是真是假,是孩儿胡说八道,还是确实如此,到时候父亲一辨就知。”

王冲沉声道。

上一世,父亲和姚广异见面之后,几乎是前脚刚出广鹤楼,后脚马上就被宋王召见。这个消息是姚广异故意捅给宋王知道的。

这也是姚广异安排的计策,前后衔接,使得父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而之后,姚广异和齐王利用在兵部的关系,把父亲当天就调回了边陲,使得父亲彻底的失去了在宋王面前辩解的机会!

这之后,便生了胡人入侵的事情。

这件事情本来不是多大的事,胡人没有明显的边界观念,入侵的胡人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以父亲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易击溃。

但是在关健时刻,姚广异的兵马却突然出现,杀入进来。胡人故然是轻易击溃了,但却给外界造成了两人,甚至姚、王两家联手的假象。

宋王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勃然大怒,认为王家彻底的背叛了他,投靠了齐王!

这些事情王冲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王冲却并没有说的太多。

现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父亲都是不会相信的。说得太多,只会适得其反。但是等到姚广异离开营地,带着数地大军突然出现在父亲领地的时候,那么用不着自己多说,一切都会明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信任也是一点点累积的!

只要自己先说中一件事情,再说中另一件事情,父亲就会慢慢明白,自己绝非信口开河。

只要他按照自己说的,在侦察到胡人入境的时候,提前主动后撤五十里,那么王家就真正的躲过了这一劫。

自己的一翻苦心也就不算是白费。

但是在这个时候,王冲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点破的!

听到王冲的话,王严呆住了,就连什么都不懂的王家小妹也一样呆住了。她确实自己小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懂,但连在一起,她却一句也不懂。

实在是王冲说的东西太过神奇,近乎于不可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王严反应过来,刚想要怒叱几句,但看到王冲一脸郑重的神色,又不由迟疑了。看起来,王冲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哪个做父亲的不是望子成龙?就算内心深处再对王冲怎么失望,但是内心深处,王严依然对王冲有着一丝期盼,希望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但是王冲的话,无论如何,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宋王他刚刚见过,按照惯例,短期内两人绝不可能再见,更别说是一出广鹤楼门口就召见。至于兵部的调令,连他这个兵部的将领都不知道的事情,王冲一个小孩子又从何知道?

更别说王冲甚至还严格“规定”了这两件事情生的时间!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父亲,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这次孩儿带小妹到广鹤楼,绝非无理取闹。姚广异包藏祸心,已经为父亲设下陷阱。父亲和他见面的事情,就是他主动捅给宋王。父亲如果不信,到时候宋王召见,必定问起姚广异的事情。”

“如果孩儿错了也就罢了,如果孩儿对了,……请父亲无论如何,一定要说姚广异想要招揽你,但已经被你拒绝!”

“拜托了!”

王冲说着,跪了下去,匍匐于地,深深的行了一礼。

整个王家只有他一个人深深明白,王家现在正在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到现在,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努力。

现在,王冲只希望父亲能记住现在所说的话。

“够了!”

王严呆了呆,随即雷霆大怒: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嫌给我丢人现眼吗?马上给我滚回家去,如果让我现你还在外面鬼混,招惹是非,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哥,别再说了!”

王小瑶浑身瑟缩,吓得直抖。父亲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非常吓人。她长这么大都很少看父亲生气到这个样子。

“是!孩儿明白。”

王冲朝自家小妹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没有再试图触怒自己的父亲。

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透过窗户,在外面汹涌的人群里,王冲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到了,宋王那边也该差不多了。接下来,是对是错,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明白!

或许王冲最后的驯服挥了作用,王严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

“都给我回去!今天的事情回去再说!”

王严衣袖一甩,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沿着楼梯,转身往外走去。

王冲一言不,紧跟在父亲后面,父子三人一起走出了广鹤楼。

……

大街上人群密密麻麻,广鹤楼是京城有名的高档酒楼,出了这样的事情早就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注意。

“咦,王兄!你怎么在这里?”

父子三人刚出广鹤楼,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招呼。王严扭过头来,却见人群中两道熟悉的人影正望了过来。

“鲍大人!卢大人!”

王严心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转身这二人走了过去。这两人一个“鲍宣”,一个“卢廷”,都是朝廷的大夫。

不过,两人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和王严一样都是宋王身边心腹的部属。

“两位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严走过去,和两人寒喧起来。

“呵呵,今日难得鲍兄破例,主动邀我到广鹤楼相聚。这可是千年难得一回,你说我岂能不来?”

卢廷说到后来哈哈笑了起来。

卢廷和鲍宣都是朝廷的文士,也是宋王身边的幕僚。不过两人除了公事之外,平常倒是少有私交。鲍宣主动相邀,一起到广鹤楼这种高档消费的地方相聚,这还是头一次。

王冲站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

不管是卢廷,还是鲍宣,对于这两个人的出现王冲一点儿都不意外。在前世的时侯,这两个人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前一世的时候,父亲和姚广异密会,就是这两个人在宋王那里扮演着重要的人证角色。两个人当朝的学士大夫,到广鹤楼宴饮,结果却现广鹤楼闭门谢客,里面统统都是齐王的人,其他任何人进不去。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王严却独自一个人在里面和姚广异会面。

这样的话传回宋王那里,结果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当年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王冲却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重真相。这是他上一世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很多年,当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之后,才无意中探知道的。

关于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无人知道的“真相”:

卢廷是被利用的,真正的主谋是现在正站在旁边,一言不的鲍宣。正是他故意邀请卢廷到广鹤楼,目睹了父亲和姚广异的闭门密会。

没有人知道他早在这场会面之前,就已经投靠姚广异和齐王。

他先是按照姚广异的意思,把两人会面的消息捅给了宋王,然后才请的卢廷。卢廷清正廉明,从不说谎。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最好的利用对象。

宋王正是因为卢廷的证词,才会对信任多年的父亲产生怀疑!

王冲可以看得出来,鲍宣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他本来是邀请卢廷作证王严背叛姚广异的,但却无意中反被王冲利用,成了见证王严和姚广异决裂的证人!

“如果鲍宣出现在这里话,那宋王身边的那位老总管……也应该出现了吧!”

王冲心中暗暗道。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如果鲍宣出现在这里,那么宋王府的老总管也该出现了。

“王将军!”

就像是回应着王冲的心声,轰隆隆地动山摇,一辆巨大、华丽的青骢大马车从街头缓缓驶近,巨大青铜车轮上是代表着皇族身份的衮龙浮雕。

马车的车帘撩开,从里面探出一名面容严厉古板的老者,那老者双手拢在袖里,脸上漠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出一股磅礴的气息,令人感觉深不可测:

“宋王有请,请跟我走吧!”

老者眼帘微说,淡淡的说完这句就扭过头去,眼睛目视前方,就好像什么都没生一样。

一瞬间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老总管!”

王严心神剧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望向身后的三子王冲,仿佛见鬼了一般。

王冲真的说中了!他才刚刚走出广鹤楼,宋王居然真的派人来请他了!而且还是身边最贴身,身份最高的老总管!

这一刹,王严心中一片惊涛骇浪,满脸的不可思议!

做为宋王十几年的部属,王严比谁都明白,在宋王府里,老总管的身份太特殊了。他几乎是看着宋王长大的,因此也极得宋王的信赖。

如果只是寻常的召见,根本用不着他出马!

但是让王严更震动的是,这一切,王冲是怎么知道?

这甚至比宋王突然派人来请他还让他吃惊!

“难道这只是巧合?”

王严心中此起彼伏。王冲知道宋王要召见他不奇怪,毕竟他是宋王一系的人,双方迟早是要见面的。

但是王冲能算中宋王召见他的具体时间,这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

这一刹那,王严脑海中此起彼伏,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这个顽劣不化,整天就知道和一班狐朋狗友鬼混的逆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回去!今天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后再行处置!”

来不及多想,马车上,老总管已经在催促了。王严登上青骢马车,迅的消失在宋王府的方向。

王冲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父亲离去前震惊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毫无疑问,自己的计策正在挥作用。

父亲正在动摇!

但是王冲知道,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等到父亲见过宋王之后,他就会明白自己这个“逆子”或许顽劣,或者劣迹斑斑,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一件也没有骗他!

“小哥,怎么办?等爹爹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王父一走,王小瑶立即六神无主的抓住王冲,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到现在还记得父亲说过要回来之后收抢她的话。

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怕了自己父亲火的样子!和王冲不同,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王冲在父亲面前忤逆。

看到自家小妹惶急的样子,王冲不由笑了出来。自己这个小妹还真是傻的可爱啊!

“放心。父亲不会回来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王冲淡淡一道。

“啊?!”

王家小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的小哥,脑袋里完全转不过弯来。

“别想多了,你信我就是了。”

看到自家小妹呆萌的样子,王冲忍不住笑嘻嘻,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父亲虽然说是要回来收拾他们,但是王冲却知道,父亲这次进入宋王府之后,很快就会被兵部调往营地。

这一点,他确认无疑。

收拾了一下心情,王冲很快向着卢廷和鲍宣走了过去。

第十二章 洞察秋毫

“卢大人。”

王冲行了一礼,对于旁边的鲍宣则是视若不见。

“三公子。”

卢廷看着王冲,一脸微笑。他早到了一会儿,广鹤楼里生什么事他早打听清楚。虽然王冲的父亲王严雷霆大怒,觉得王冲闯了大祸,但卢廷倒没觉得这事有多大。

姚广异是齐王的人,王严是宋王的人,双方本来就不对路,私底下冲突很正常的。反倒是宋王那里,若是知道王家十五岁的小子教训了姚家的姚风,不但不会责怪,还会非常欣喜,劝阻王严责罚一双子女。

“三公子不必担心。不就打伤了姚家的公子吗?等我回去,告诉宋王,保管你们兄妹无事。”

卢廷嘿嘿笑道。

“真的?”

王家小妹眼睛一亮,立即信以为真,逗得卢廷哈哈大笑。

王冲听得心中一暖,这位卢大人虽然前世曾指证过父亲,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说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本心倒是不坏。

“卢大人是君子之风,晚生佩服。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卢大人还需要防备被小人利用才好。有些人表面上忠秉正直,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折节叛变,投降齐王,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大人可要防备些个才是啊!”

王冲道。他这翻话虽然是对卢廷说的,但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旁边鲍宣,说得后者神色大变。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廷也不是愚笨之人,脸色一变,立即顺着王冲的目光望向身边的鲍宣。

和父亲不同,卢廷要聪明得多。

宋王身边大量的部属投靠齐王,父亲不清楚,但是卢廷是知道的。听着王冲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又联系鲍宣突然破例邀请自己到广鹤楼,以及老总管突然出现,卢廷突然感觉出了什么,看向鲍宣的目光瞬间变了脸色。

卢廷会被人利用,完全是因为没有防备。君子眼中,人人都是君子。从内心,卢廷是压根没想过鲍宣会叛变的。

但是一趟广鹤楼之行,简简单单的吃顿饭,却生了这么多事情,却由不得卢廷不多想。

“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卢,卢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鲍宣被王冲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开始还很镇定,但看到卢廷渐渐变得严厉的眼神,顿时心神大乱。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件事情说的绝对不是鲍宣。

他做这件事情本来就心虚,卢廷又是那种性格正直,眼神犀利直指人心的人。被王冲一个小孩突破道破秘密,加上卢廷的洞察,鲍宣猝不及,顿时心神大乱。

“鲍宣,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卢廷的目光冰冷无比。

他开始还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却是确定无疑。王冲只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完全当真。但鲍宣的反应已经完全说明问题了。

他不是什么三岁小孩,还分得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嘿,鲍大人,劝你一句,‘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宋王和齐王之间最赢谁输,现在说还太早。小心身家压错人!”

王冲上前一步,毫不客气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本来还以为要费很多唇多,想不到这卢廷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自己只是给他提个醒。没想到,他直接就追查出了真相!

“卢,卢兄……,别听他胡说。齐王有什么不好?”

鲍宣冷汗涔涔,越说越乱,终于说不下去,扭过头来,挤进人群,仓皇离去。

卢廷却没有在意,回过头来望向王冲。

“嘿,‘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三公子果然不愧是九公子嗣,说话别出心裁,与人不同。”

卢廷一脸赞赏道。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给他感觉非常特别,不可以等闲视之。

王冲却是一笑,所谓“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不过是很普通的寻常而已,但是在这个世界,卢廷显然没有听说过,感觉很是新颖。

“大人谬赞了。”

王冲淡淡道,神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落到卢廷眼中,更为奇异。

“卢大人,小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王冲躬身道,点头即止。

这是第一次见面,王冲不想说得太多。只要让这位卢廷卢大人留个好印象,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就可以了。

拥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王冲再清楚不过了。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卢大人,在宋王身边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所看到的,听到的,经历到的一切,几乎都会和宋王提起。

前世的时候,曾经出过一件事情,某个大臣的小妾过生日,这件事情连那位大臣自己都忘了,但结果这位大臣的小妾却在生日那天惊奇的收到了宋王送的一件礼物。

这是生日当天唯一的一件礼物!

事情生后,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宋王连见都没见过他的小妾,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生日。

直到后来这位大臣一拍脑袋,才无意中想起来,以前曾经无意中向卢廷提起过一次。

这件事情生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卢廷卢大人在宋王身边拥有非凡的地位。凡是他知道的事情,几乎十有**都会告诉宋王。

王冲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深,所以记得。

在宋王那边留个好印象,以后对自己做事会非常方便。这也是王冲主动和这位卢大人打招呼,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原因。

“小妹,我们走吧。”

王冲招呼了一声自家小妹,登上来时的马车,径直往王家宅邸缓缓驶去。

“有意思,好有意思的世家子弟。”

卢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丝奇亮的光芒。一直到这对兄妹离开,这才转过身来,想了想,召了一辆马车,也没进广鹤楼,径直往宋王府的方向驶去。

……

与此同时,姚家的府邸!

“啊!”

**声中,姚风慢慢醒转,只觉得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痛。这两兄妹下手极重,姚风这一回载到家了。

“醒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姚风一惊,转过目来,这才现房间里还有一道宽厚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

“父亲!”

姚风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走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关于那个王冲,事无巨细,详详细细,全部告诉我!”

姚广异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表情。

“王冲?”

姚风怔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父亲在自己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询问那个王冲。以父亲的身份地位似乎用不着对这种人物在意吧?

不过姚风深知父亲的脾气,听到询问,不敢反抗,忙把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姚广异听完脸上阴晴不定,长久没有说话。

“这么说,这对兄妹之所以能够闯进来,完全是因为那个马周?”

姚广异道。

“是的!”

姚风声音刚落,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到了姚风脸上,姚风的半边脸孔立即高高肿了起来。

“父亲?!”

姚风捂着自己的左脸,看着眼前的父亲,整个人都惊呆了。他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这么打他。

“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为了今天这件事,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思!”

姚广异神色狰狞无比,怒不可遏。广鹤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作。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姚广异终于爆出来。

“噗通!”

姚风脸色一变,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么大的脾气。

姚广异心中却依然怒气难消。

王冲、王小瑶兄妹的事情,他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然而姚广异怎么也没想到废尽心思,千般谋划,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思虑周全。然而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废在了京城的一个小混混身上出了纰漏!

马周?

那算什么东西!

放在平常,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恐怕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但是宋王和齐王,两位皇亲贵戚,朝廷里的领袖大佬,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而动荡。

传出去,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们姚家本来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因为你,就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马周,就因此全部化为泡影!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姚家是多么大的损失,你知不知道齐王对这件事情有多看重?我可是向他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出纰漏的!”

姚风开始还觉得这一巴掌非常的无辜,但听到后来,陡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而且越来越白,不过数息之间,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爹,孩儿错了。这件事情孩儿根本就不知道!”

姚风心中惶恐不已。

齐王那边计划对付宋王的事,他绝非不知道。要对付宋王,最重要的就是离间宋王和王家。

而要想离间宋王和王家,关键就是离间王严和宋王,这是王家最容易着手的地方。

这么重要的事情,姚风本来以为要很久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执行的居然这么快。

自己在广鹤楼上一场宴饮,居然无意之中破坏了父亲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看到姚风惶恐的样子,姚广异心中又不禁一软。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有错。

为了对付王严,自己刻意的封锁消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告诉。广鹤楼上那么多齐王的宾客,很多人可能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生了什么。

有一得,必有一失!

如果自己事先告诉了姚风,又哪里会生这种事情。

姚广异虽然特意的安慰,但姚风心中却依旧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深深的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齐王那边要是怪罪下来,那不是父亲一个人能担待得住的。

“爹,那现在这件事情岂不是完全失败了?”

姚风想到的是齐王。

父亲在齐王那里一再承诺,这件事情绝对万无一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齐王那里还不知该如何暴怒。

和宋王不同,姚风可是深深知道,齐王那边是绝对无法容忍属下无能的。

“失败?”

听到姚风的话,姚广异冷冷一笑,反倒突然安静下来:

“我姚广异定下来的计策,哪有那么容易失败?即然和王严在广鹤楼上撕破了脸皮,那就换一条计策,换成苦肉计就是了。”

“啊?”

饶是姚风并非什么愚笨之人,但听到“苦肉计”三个字,也不由呆住了。在这一方面,他还完全跟不上自己的父亲。

第十三章 姚广异的怀疑

“不争气的东西!”

看到姚风的神情,姚广异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孩子虽然天赋惊人,但是计谋、心思方面,还远远没有得到姚家的真传。

别说自己上头老头子的真传了,恐怕连自己的一成都不到。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将家族的大权交手给他的原因。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就叫欲盖弥彰?”

“啊!”

姚风跪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身躯一颤,露出恍然的神色。

姚广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王严那边,虽然被很多人看到,我和他针锋相对,撕破脸皮。但我们也可以说成是故意这样做的。宋王那边,被我们拉拢过来这么多的属下,现在早就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只要我们继续执行原来的计策,煽动、扩大他心中的怀疑,到时侯再在边陲给他以致命一击,到时候他依然会深信不疑。”

“背叛还好,见风使舵本来就是人的本性。但是像宋王这样的人,如果现自己故意愚弄、欺骗,你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吗?”

姚广异阴气森森,说到最后,即便姚风也感到不寒而栗。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在这种计谋、人性上,自己和父亲还差得太远了。在这一方面,姚风也只有跪在地上聆听的份。

“王严性格耿直,过于死板,这次宋王召见,只要他一句应对不好,或者一句话说错,或许都用不着我亲自出马,这件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

姚广异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姚府,望到了更远的地方。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把姚风从地上搀扶起来:

“起来吧,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为父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什么?”

姚风大为讶然,还有什么事会比宋王和齐王,以及父亲正在计划的这件事情更重要?

“王家那对兄妹,老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今天的事情,如果是偶然的也就罢了。也算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怕就怕这一切根本不是偶然的。”

姚广异的眉头深深的皱着,似乎为此纠结了很久。

“他们?”

姚风失声道,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他们两兄妹才不过十几岁,难道父亲以为他们还能识破你的计划?”

姚风感到感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以父亲智慧、手段,居然会担心两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孩。

“他们十几岁,不也一样打晕在广鹤楼吗?”

姚广异脸色阴沉道。

“可是,这根本不同!”

一码事归一码事,姚风承认王家那个小女孩实力确实强的可怕,但是要说这几个半大的小孩有这么厉害,在智慧能和自己父亲姚广异相抗衡,看破连他们父亲王严都没看破的局,姚风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没什么不同,你照做就是了!”

姚广异冷冷道。

“好吧!”

姚风本来想要拒绝,但沉吟片刻,突然又答应下来。

王家的老大、老二也就罢了,他的实力不如他们,吃了亏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连这老三、老四两个小孩子也骑到了他的脖子上。

广鹤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的人太多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即便没有父亲的命令,这两兄妹他也是要想办法对付的。

“这件事情,希望我是多想了!”

听到姚风改变,姚广异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虽然广鹤楼的事情功败垂成,但还有一个边陲可供他大做文章,挥余力。

那两兄妹即便聪明透顶,广鹤楼的事情是他们故意去破坏的。姚广异也不相信,他们会在不久之后的边陲妨碍到他们。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在出了广鹤楼的事情之后,他都要小心一点:

“你给我记住,不管怎么样,你都给我好好的盯住他们,如果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

姚风点头道。

……

通往宋王府的巨大马车里,王严正襟危坐,不动如山,然而心中却是一片繁乱。

他脑海中思来想去的,都是王冲在广鹤楼上说的那两件事情。

对于王冲说的这两件事情,王严本来是一件都不相信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才刚刚见过宋王不久,宋王就真的又派使者来了。而且时间恰巧就是在他走出广鹤楼的刹那。

——这一切完全被王冲说中了!

王严不明白王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这并不是关键,王严在意的还是另一件事情。

“不知道宋王找我,是不是真的是关于姚广异的事情?”

王严心中暗暗道。

他生平行事堂堂正正,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问心无愧,无一不可对人言。和姚广异的会面,只是一场普普通能的宴饮,酒席上也没有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王府和王家几代的情谊,王严并不认为宋王会真的为了这种事情来找自己。

“不管怎么样,是真是假,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严深吸了一口气,撩开车帘,走了下去。

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宫殿,辉煌壮丽,大门匾上“宋王府”三个金色大字耀眼夺目。

王严跟在一丝不苟的老总管后面,穿过一条条花园、走廊,进入了宋王府的殿内。

宋王府的正殿一片空旷,王严走进去的时候,寂静的大殿里,一条硕大的人影踞坐上方,岳峙渊临,散出一股天生的尊贵、优雅的气息,正是大唐帝国举足轻重的宋王殿下。

“微臣王严,参见宋王殿下!”

王严走上前去,单膝行礼,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响。

大殿里空荡荡的,除了宋王之外,其他另无一个人。

宋王把自己裹身在大殿上方的黑暗里,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久久的,王严都听不到宋王的回应。抬起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王严感觉今天的宋王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哦,王严啊,你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王恍然惊醒,似乎这才意识到王严的存在。

王严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宋王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

“是!殿下,您找我?”

王严开口道。

大殿上一阵漫长的沉默。宋王不说话,王严便也默默的等待。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事情,需要宋王为什么会派老总管来召见自己。

而且是这么急!

“听说……姚广异邀你在广鹤楼宴饭?”

宋王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这句话似乎费尽了他很大的力量,声音异常的沉重。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宋王的话,王严心中骤然之间,禁不住泛起万道波澜。

姚广异!

王冲说的时候王严还不相信,然而王严没有想到,宋王派老总管找他,居然真的是因为姚广异!

他和姚广异之间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饮,根本没有什么。而且还有王家和姚府几代的情谊在,王严绝不相信宋王会因为这种事情怀疑自己。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被王冲说中了,宋王真的因此对自己产生了疑心。

王严心中沉重无比。

“是!”

王严开口道,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件事情他问心无愧,自问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姚广异找你,都聊了些什么?”

宋王迟疑着,继续问道,声音中似乎有些异样的味道。

听到宋王的话,王严心中波动的更加剧烈了。

第二件事!

这已经是王冲说中的第二件事情了!王严心中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三子王冲在他心中一直是个顽劣的逆子形象,广鹤楼的一翻言语,对于王严来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现在,王严已经不敢再这么想了。

“姚广异想要招览我,但已经被我拒绝了!”

王严开口道。

放在今天之前,王严绝不会这么说,但是当意识到宋王已经因为姚广异对自己产生怀疑之后,王严已经不敢再那么想了。

“吁!”

大殿里一阵长长的吐气声,原本紧崩的气氛,随着王严这句话突然之间松驰了不少。就像一张拉到大满的强弓,突然松驰弓弦一样。

“原来如此。”

王严听见宋王的声音在大殿上方说道,声音轻松不了,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通知过殿下了。”

王严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

“哦?”

大殿上,宋王健硕的身影猛然坐直了,第一次露出意外的神色:“你之前通知过我?”

“并非当面秉报,而是一封书信。按道理,这封书信应该昨天就已经送到了宋王府,难道殿下没有看过?”

王严比宋王更意外道。那天吃饭的时候,王冲提到希望自己提前通知宋王,王严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写了一封书信。

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宋王居然完全没有收到。

“郑总管,你出去查一查。”

宋王皱起了眉头,第一次感到了蹊跷。

气息磅礴,看起来深不可测的老总管匆匆离去。只是一会儿,便重新返回,快步走到宋王身边,低语几句。

王严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却看到宋王的脸色明显变得柔和、好看了许多。王严心中也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总算当时听进了王冲的话,给宋王写了一封信。

否则的话,恐怕百口难言。

“确实有这件回事。只是最近事多,忘了去看。这倒是我疏忽了。”

宋王微微笑道:

“呵呵,不提这个了。将军难得回京,想着我们好久才难得一聚,所以我才特地叫老总管过去接你。怎么样,军营里面还好吧?”

宋王话声一转问起了军营里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走了下来,却是一个面色红润,充满皇族气派的中年人。

他的面容亲切,充满了亲和力,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托殿下的福,一切无恙!”

王严是个典型的军人,听到宋王问起边陲的事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殿里的气氛顿时亲密了许多。

宋王府和王家几代情谊,说到尽兴处,两人都不住大笑了起来。

足足待了两个时辰,王严才从宋王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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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卢廷的耳边风

寒风袭面,从宋王府出来,王严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

王冲说的话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

王严不得不承认,在三子王冲这件事情上,自己恐怕是错怪他了。“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王严一直以为这个逆子故态萌,到处在给自己招惹是非。

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王冲提醒,王严恐怕还不知道,宋王已经因为自己和姚广异的事情产生了不满。

王严是个纯粹的军人,但这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懂。做人臣的最忌讳的就是“为上者讳”,为“为上者忌”。

宋、王两家几代的交情,如果因为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而灰飞烟灭,那真的就是罪过大了。

不过,尽管如此,王严还是很难完全相信王冲说的话。

“怎么可能?姚广异在设计陷害我?”

王严抬头望着天空,心中唏嘘不已。王冲说姚广异在陷害自己,但王严还是不太相信。

他和姚广异最多只是普普通通的见次面,喝一次酒,席上什么都没有聊。姚广异又怎么可能陷害他?

难道说喝次酒,见次面就是陷害?

——那这也未免太容易,太荒谬了吧?

王严摇摇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思忖的时候,突然一阵“蹄哒哒!”的马蹄声远远的从大街上传来。

王严心中一动,抬起头,立即见到一匹如龙黑马正朝这里疾驰而来。

“前面可是王严王将军?”

马背上,一名背后插旗的黑髥将军,远远厉喝道。

“正是!什么事?”

王严目光一凝,神色威严。

“兵部有令,着将军即刻返回驻地!”

黑髥将军面沉如水,手腕一抖手,射出一只红色的箭令。随后二话不说,调转马头,转身疾驰而去,蹄哒哒迅的消失在风中。

王严把那红色的箭令抄在手中,当看到箭令上加急的“火”字,瞬间变了脸色。

军令如山倒,兵部调令上的这个“火”字,意思是十万火急。也就是说他在接到箭令的刹那,就必须马不停蹄,即刻的赶往驻地。

“第三件事情!”

王严看着手中的箭令,心中泛起万丈波澜。

他才刚刚见过宋王,连宋王府的台阶都还没有跨过,就真的接到了兵部的调令。时间和王冲说的丝毫不差。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王严实在不明白王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严心中的疑惑现在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姚广异,王冲……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谜团。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王严心中暗暗道,想起王冲说起的那件“后撤五十里”的事。胡人入侵的事情在他的驻地,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了。

王严也不明白,三子王冲为什么要那么郑重的要求自己遇到胡人入侵的时候,后撤五十里。

这件事情怎么都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如果是以前,王严绝对不会当回事。但是现在,王严就不得不仔细思考了。

“不管怎么样,等到了边陲,一切就自然水落石出了!”

将箭令收入怀中,王严走下宋王府的台阶,没有返回王家府邸,而是直接往驻地的方向而去。

……

“郑元叛变了!”

几乎是在王严离开的同时,宋王府内,宋王脸色一沉,说出来另一翻截然不同的话来。有一句话他没有据实跟王严说,宋王府里其实根本没有王严的那封书信。

但那封书信确实送到了宋王府无疑。

“又是一个变节投靠齐王的!”

老总管的脸色也不太好。王严的书信到达宋王府之后,是被宋王帐下一个叫郑元的幕僚带走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太多背叛宋王,投靠齐王的了。

毫无疑问,郑元也是其中的一个。

“混帐东西!我待他们不薄,他们却这样对我!”

宋王捏紧拳头,脸色愤怒不已。他绝不是生性多疑的人,但是现在,齐王到处劝说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见势不对,纷纷倒戈。以前很多他非常信任的人,都投靠到了齐王那边。形势如此,由不得宋王不怀疑。

“可惜了王严了,王家对我忠心耿耿。现在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是错怪他了。”

宋王心中惭愧道。

“殿下不必自责。姚广异是齐王的心腹。王严在这个时候和他在广鹤楼密会,是谁都会生疑,也怪不得殿下。不过,王家是不是清白的,现在说这句话还太早。王、姚两家的小孩虽然在酒楼冲突,但是难道就不能是在施展苦肉计,欲盖弥彰吗!——殿下该不会忘了当年周畅旧事吧?”

老总管开口道,毫不动容。

“嗡!”

听到这句话,宋王瞬间变了脸色。周畅之事是当年先帝时的旧事,因为这件事,朝廷里不知道贬了多少官员,就连宋王的父亲,当年的老宋王都受到牵连,在天牢里蹲了三个月,差点出不来。

宋王府一脉,当年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夺爵!

因此,宋王印象很深!

“你是说……”

宋王脸色动了动,原来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思不语。

“老奴什么都没有说。殿下宅心仁厚,王家如果忠心不二,那自然是好事。但是殿下却不能不防。毕竟,人心隔肚皮。若是王家在这件事情里确实被冤枉了,到时候殿下要怎么样补偿他们都可以。但现在,还不宜妄断结论。”

老总管淡淡道。

宋王宅心仁厚,但是做为宋王府的老管家,服侍过几位殿下,他见识过太多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做为宋王府的老管家,他永远只忠于宋王的利益。

“呵呵,要想知道真相,这还不容易?”

宋王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殿下是说卢大学士?”

老总管似乎早已猜到。

“嗯。卢大学士不是和鲍宣一起去了广鹤楼吗?这件事找他问问,再清楚不过了。”

宋王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他已经得到消息,卢廷已经在外面等着。

“参见宋王殿下。”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卢廷一身白色文士长袍,对着大殿上方的宋王,深深一礼。

“卢学士,听说你也去了广鹤楼?”

宋王道。在朝堂里有一个人他绝不会怀疑,那就是卢廷。这不仅仅是因为卢廷性情秉正,绝不会背叛他。

而且还因为卢廷曾经救过他的命。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宋王,也还远没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因为一件事情,他被怀疑要谋逆造反,牵扯进了叛党之中。

当时,九公正好被派往边陲,对付突厥汗国。此时战事正酣,根本鞭长莫及。而整个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根本没有人为他说话。

此时只有刚刚升任大学士的卢廷一人,冒着触怒新皇,和被污为乱党的危险,据理直谏。

甚至一路追逐新皇到后宫,以额触柱,差点撞死在后宫之中。

正是因为卢廷的死谏,引起新皇重视,重新审理,宋王才洗脱了嫌疑,救回了一命。

这件事情因为生在后宫,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卢廷也从来宣扬,更没有在宋王面前提起过。宋王还是从新皇那里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从此以后,对于卢廷,宋王都极为敬重。也非常乐意听取他的意见!

“嗯。鲍宣邀我去的。不止是去了,而且还在那里遇到一件挺有趣的事情。这件事,即便殿下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卢廷一脸微笑道。

“哦?快跟本王说说。”

宋王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也来了兴趣。

他深知卢廷的性格,能从这位清誉大学士嘴里说出来的趣情,绝对不一般!

“殿下应该知道王家兄妹和姚家公子姚公在广鹤楼生冲突的事了吧?”

卢廷笑道。

“嗯,知道,但并不是很清楚。莫非卢学士说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宋王好奇道。

他本意是找卢廷来问姚广异和王严的事情,但这个时候听卢廷说两家小孩之间的事情,反倒一时忘了这件事。

卢廷也不隐瞒,就把在广鹤楼外打听到的两兄妹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特别是王冲和鲍宣之间的对话,说的特别的详细。

至于宋王关心的王严的部分,反倒是被卢廷一笔带过了。

宋王开始还只是饶有兴趣,当做逸闻趣事一般来听。但是后来,却完全被吸引了。

“这么说鲍宣也已经背叛到齐王那里了。”

宋王的脸色又难看不少。本意是问王严的事情,没想到,却无意又现了一个叛变的鲍宣,对于宋王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打击。

“呵呵,殿下如果是烦心鲍宣事情,其实大可不必。这段时间叛变殿下的,鲍宣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殿下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心烦。”

卢廷淡淡笑道,倒并不像宋王那么心烦:

“树倒猢狲散,要走的,终究留不住。留下的,终究不会走。”

“那些投靠齐王的,如果还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们离开。就像那王家三公子王冲说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比赛还没结束,宋王何必气馁?这也是我这次回来,想要特别对宋王殿下说的。”

“殿下身边这么多的部属,以我看来,论眼界、见识,反倒不如那个十五岁的王冲了。”

听到卢廷的话,宋王不由笑了起来。就连旁边脸色紧崩的老总管,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对于那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少年有了一些好感。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呵,说得好!说得好!卢学士说的对,何止是鲍宣这些人不如那个王家三子,就连本王也远远不如。王严生了个好儿子啊!”

宋王笑了起来,对于王家那个素未谋面,但却妙语连珠的十五岁的少年突然有了许多的好感。在他现在这种处境,几乎于“众叛亲离”,却能多一个看起来少不更事的小孩那里听到这样支持的话,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了。

一旁,看到宋王露出笑颜,卢廷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服侍宋王多年,太清楚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内心中,非常希望他能迈过这一关。

“呵呵,说起那个王家三子?卢大人似乎对他青睐有加啊?”

宋王看着卢廷,突然笑道。

“正是!”

卢廷也不避讳,当着宋王的面,坦然承认:

“那王冲小小年纪,有如此眼界、见识,着实是不简单。假以时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或为朝廷肱股大臣也不一定。宋王和王家素来交未,王家出了麒麟子,宋王未来必定又多一大助力。这难道不是可喜可贺吗?”

“卢大人对那王家兄妹评价居然这么高?”

宋王双眉一扬,真的意外了。

“殿下,那王冲如果仅仅只是识破鲍宣的伪装,那也仅仅只是有几分黠智。这种人虽然稀少,但京城里也是一抓一大把。而且,即便没有这件事情,想必殿下心中对鲍宣也应该早已起疑吧?”

卢廷道。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宋王皱起了眉头,大为不解。

“虽然看起来,那王家兄妹因为马周的事,坏了姚广异和王严的会面。但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卢廷迟疑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什么?!”

宋王悚然一惊。就连旁边气息如渊的老总管也卧眉般苍眉一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卢廷虽然没有明说,但就连他也知道,如果这对兄妹是故意去广鹤楼破坏的,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卢廷对这两兄妹的评价那就一点都不高了。不但不高,反而低了。

“卢学士,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宋王坐直了身躯,一脸正色道。卢廷说起这件事,他一直是当做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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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发财的机会

“我没法明说。这只是一种感觉。那王家的兄妹,我回来的时候特意调查了一下,在京城据说名声不是太好,算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之一,无法无天,净干些不三不四的浑事。据说不久之间,还干出了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我的接触却完全不是这样子。”

“还有那王耿直,他的性格殿下也知道。他是纯粹的军人,对于政治方面,反应迟缓,几乎一窍不通。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和姚广异见面了。在这件事情上,微臣感觉他是纯粹被利用了。”

“倒是那王家兄妹,王耿直看不穿的事情,他们兄妹倒是明白人。广鹤楼上的那一出,看似是挑衅姚风,但我感觉却是冲着他们父亲王严去了。姚广异素来有善谋之名,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两个小孩识破,恐怕死都不敢相信。当然,这也只是我一个的感觉,真相如何,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卢廷淡道。

大殿里静悄悄的,宋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卢廷虽然说是自己猜测,是个人感觉,但宋王太熟悉他了,如果没有一点点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但是,姚广异是什么人?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居然识破了这个老狐狸的计谋……

这怎么可能!

宋王和老总管互相对看了一眼,主仆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这已经近于妖孽了!

“……殿下,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罢了。但是此子后来那翻话,‘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微臣感觉其实也是对殿下说的。一个局外人,能看穿局内人看都穿不穿的事,这翻眼界、见识,急智,手段,这哪里是寻常智士能够比得上的。更何况,他还仅仅是十五岁而已啊!”

卢廷感慨道。

最后才说出了他对那个少年看重的真正原因,这个孩子太年轻了!

宋王听完,久久不语。必须要承认,卢廷的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憾。宋王两家是非常亲密,但九公一脉也仅非王家一支。

而且以宋王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一直关注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但是如果这几个小孩子像卢廷说的那样,有如此的能力,那就不是宋王可以等闲视之的了。

“卢大人的意识,想要我见见这个王家小子?”

良久,宋王抬头道。

他本来是召卢廷来询问王严的事情,但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毫无疑问,卢廷也倾向于王严在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

“那倒不必。”

出乎意料,卢廷摆摆手,居然否认了:

“殿下忘了,不久就是九公的七十大寿。到时候,所有王氏子孙都会一起过去。殿下到时候去见见也不迟。毕竟,现在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也好。”

宋王笑了起来,并不反对:

“难得卢大人对那王家三子这么看重,而且就凭那句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本王也不得不赏。郑总管,马上去府库里挑样东西,给我送到王严府上去。”

“是,老奴遵命!”

老总管躬着身子,恭声道。

“等一等!”

宋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迟一点,等到明天再送过去吧。”

卢廷看到宋王眼中掠过的一抹阴翳,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宋王对于王严还是有些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这一次,卢廷却什么也没有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生”,王严到底有没有叛变,王家和齐王之间有没有勾结,广楼鹤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过去,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至于鲍宣和郑元,我对他们不薄,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暗害我,背弃我去投靠齐王。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不予惩处,难泄我心头之恨!我对付不了一个齐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鲍宣和郑元吗”

“岭南和漠北那边不是还缺几个学士吗?就让他到那里去终老吧!”

说到后来,宋王眼中一片森森。

朝堂之争,危机重重,如履薄冰,一言定生死……,这些绝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宋王虽然现在“众叛亲离”,但也还不到虎落平阳的地步。

老虎不威,就会被人当做是病猫。以往的他,实在太过仁慈了,才会被这么多人背叛。

但是现在,宋王不想再忍了。

唰唰唰,提起笔,宋王匆匆写就了一封奏折。谁也不知道,就在这数笔之间,就已经注定了鲍宣和郑元两个人的未来。

但这一次,不管是老总管,还是卢廷,谁都没有说什么。甚至就算是齐王那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更不可能为了一个鲍宣、郑元和宋王赤膊上阵,撕个头破血流。

这就是血淋淋的朝堂政治!

……

马车轱辘!

王冲并不知道宋王府中生的事,也没有去在意。坐在回来的马车上,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开始思考另外一些东西。

父亲的事情,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等到不久之后,姚广异领兵出现在父亲的军队辖区的时候,一切就该真相大白了。

接下来,该是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的时候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广鹤楼上的事情,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小妹天生神力,但遇到姚风加上一大群姚府的打手,也不禁闹了个手忙脚乱。

前一世的经历,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兵力不够,自己又何至于最后兵败,闹到那种地步。

要想实现自己的夙愿,要改变王家和大唐的命运,自己就必须像姚风一样,积聚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班底。

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有众多的追随者,才能改变这个危机四伏的帝国!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先就必须得拥有庞大的财力,富可敌国的财力!

“有钱能使磨推鬼”,越是有才能的人,就越是桀骜不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谁又会为人效命呢?

更别说,自己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

只是自己从哪里才能弄到那么庞大的财富呢?

王冲坐在马车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王家并不是什么巨富之家,也没有什么可以财致富的产业。在这一方面,家里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王冲只能是自己想办法。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王冲轻敲着手指,脑海里此起彼伏,把上一世的事情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没有什么财的门路,就只能是想一些赚钱的机会了。

还好王冲掌握上一世的全部记忆,在这方面还是有些优势的。

“有了!”

突然之间,王冲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来:

“乌兹钢!对,就是乌兹钢!”

原本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王冲心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乌兹钢”是一种珍贵的花纹钢,刀剑炼成的时候,表面的花纹行云流水,非美的美妙,同时乌兹钢还是所有钢材中最好的武器炼制材料,没有之一!

在王冲来的另一个平行时空,“乌兹钢”还拥有另一个名字“波斯刀”或者“大马士革弯刀”!

这种材料炼制的武器,位列古往今来世界三大名刀之!

更重要的是,乌兹钢的储量是非常有限的,挖完了就彻底就没有了。

在后世,一把真正的“大马士革弯刀”常常能卖到数百万,甚至千万美元之巨!而且是有价无市!

在这个世界,乌兹钢同样如此!

王冲之所以记得这种钢材,并不是因为他的珍贵,而是因为它的锋利。以乌兹钢锻成的兵器锋利无比,可以轻易的撕裂、断裂那些极其珍惜的名刀、名剑!

在锋锐程度上,乌兹钢炼制的武器是最锋利的,没有之一!

王冲来的那个时空,曾经有科学家做过试验,结果现乌兹钢武器的刀刃上拥有无数大大小小,肉眼难见的纳米级锯齿,这些数量繁多的细小锯齿一起共同构筑了乌兹钢锋利无匹的传说。

装备了乌兹钢武器的骑兵,很容易将对手连人带甲,一起斩段!死状极其惨烈!

而乌兹钢刀刃上的细小锯齿,则容易使得对手伤口撕裂,大出血,在短短时间内流失大量的血液,并且无法有效止血。

很多本来只是一些很小的伤害,也因为这个原因变成重伤。

这种种原因加起来,使得一支装备了乌兹钢武器的部队拥有令人谈虎色变的,极其可怖的杀伤力。

而他们的对手,往往死伤惨重!

不过乌兹钢虽然如此珍稀,但王冲却知道,现在却恰恰是它最不值钱的时候。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正是它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产地海德拉巴山脉挖掘出第一批的矿石的时候。

这第一批海德拉巴的乌兹钢矿石,正由一批批“身毒”的僧人挟带往世界各地,黑衣大食、西域、大唐、突厥汗国、新罗帝国……

(身毒也就是“印度”,或者是“天竺”,但它第一次传入中国的名字却是身毒。语出《资质通鉴》,为西汉武帝时命名。)

这些珍稀的乌兹钢矿石名声初显还要一年以后,真正名扬世界还要十年,而等到最完美的锻造乌兹钢的“海德拉巴法”出现,还要二十年。

而最后,不过过三十年,海德拉巴山脉就会挖尽它的最后一块矿石。

那是海德拉巴的最后一块乌兹钢矿石,也是全世界的最后一块!

这就是乌兹钢的现状!

这种矿石并不是无穷无尽的,而是全世界的稀有的,并且极其有限。但是这个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人知道。

王冲仔细回想脑海中的记忆。从时间来算,这两个僧人应该已经到了大唐,对于西域以外的人,大唐人向来是极少关注的。目前还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名长相怪异的身毒僧人,更别说是他们身上的乌兹钢了。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找到他们,就不定就能一笔意外的横财。

想到这里,王冲心中忍不住怦怦直跳。

虽然时空不同,但王冲却深深知道,乌兹钢锻造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也同样是无数帝国将相、权贵名流、武道强者梦魅以求的东西。

乌兹钢武器华丽的造型可以衬托将相名流的身份地位,而对于一名武道强者来说,一柄乌兹钢的武器也能大在的提升他们的实力。

为了这些珍稀的武兹钢武器,这些人都是愿意倾家荡产,付出所有的!

如果自己能拿下那两个“身毒”僧人身上的乌兹钢,将来可以得到的好处可想而知。想到这里,王冲再也忍耐不住了。

“小妹,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逛逛,找几个人?”

王冲猛然回过神来,扭头望向一边的小妹。

“啊,还逛?”

王小瑶睁大了眼睛,吃了一惊。她可是记得父亲说过,如果他们还出去乱闯,就打断他们的腿。

“怎么,怕了?”

王冲道。

“哼,我才不怕呢!”

请将不如激将,王家小妹果然上当。王冲嘿然一笑,带着小妹这个免费的“大保镖”转头向那些西域胡人聚居的地方而去。

“劳驾!去朱雀街!”

第十六章 轩然大波

朱雀街上人来人往,王冲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放眼望去,许许多多碧眼红须的胡人穿梭其中。

王冲看了一眼,分辨出了许多鹰视狼顾的突厥人;身材悍小,但极其好斗的乌斯藏人;外貌和汉人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的新罗人、高句丽人;还有身材高大,骨骼,红、褐、金的西域人,大食人,条支人……

看到这些来自各个地区的胡人,王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管是在任何一个平行世界,大唐永远都是那个最自信的大唐。

它永远以那种最开放的态度,去迎接着整个世界。即便是在和那些诸胡战斗的时候,大唐也没有完全排斥过些胡人。

在这个时空,它就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中心。只可惜……

王冲心中一痛,很快回过神来。

朱雀是胡人聚集最多、最厉害的地方。如果想要找那两个西域“身毒”的僧人,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不过,王冲到这里,却不是为了要碰运气。运气是最不可靠的东西,王冲要找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整个朱雀街,包括京城城东的所有区域,要说对于那些番、胡的了解,没有能过那个人的了。

前世的大唐,曾经因为自己的“傲慢”,而错失了这种珍贵的“乌兹钢”,在大唐境内留下的乌兹钢,寥寥无几。

本来,这是可以极大壮大大唐国力的。

王冲就是要来纠正这个错误。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自己来的世界,一个叫魏源的人说的话。人有夷狄之分,技术却没有,乌兹钢更是如此。

只要能够改变前一世的那种悲剧,王冲并不在乎他是来自于哪里的。

“驾!”

马车一拐,载着王冲兄妹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弄巷之中。

“哟,这不是冲少爷吗?”

王冲带着小妹刚刚走进去,一张笑容可掬的胖脸立即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那胖脸汉子对着王冲裂嘴一笑,立即露出一颗金色的门牙来,看起来非常显眼。

这是一间典当行,虽然看起来门可罗雀的样子,而且还只有胖脸汉子那么一个人在里面。

但王冲却知道,面前的家伙富的流油。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这家伙。他不做别的,就专门做京中的胡人,以及纨绔子弟们的典当生意。

谁要是缺银子、少细软的,都到这里来典当。特别是那些胡人,异乡为客,基本上都会捉襟见肘,免不了要到这里来拿东西典当。

因为这个原因,胖脸汉子对京城里胡人的消息最是灵通,人送外号“大金牙”。

王冲在京城里“游手好闲”,净交些马周这样不三不四的朋友,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大金牙”就是王冲认识的这种有用的“朋友”。

虽然有些肉痛,不过王冲咬咬牙,啪的一声,翻掌将一锭银子压在了桌上。“大金牙”从来都不是免费的,要让他开口,还得每次“割点肉”才行。

“买几个消息,有几个身毒来的胡僧到了京城。光头,大袈裟,很好认。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王冲开口道。

“嘿嘿,冲少爷果然豪爽,真不愧是九公的子孙。……嗯?身毒的僧人?冲少爷找他们做什么?这些家伙说话怪里怪气,动不动就劝别人信教。冲少爷还是少和他们打招呼。”

“而且,冲少爷如果是想找他们,也已经迟了。这些家伙几天前就已经返回身毒了。”

大金牙眉开眼笑,一边摸着银锭,一边低头跟王冲说话。

“什么?”

听到这句话,王冲心中咯噔一跳,猛的睁大了眼睛,“回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冲虽然料到这两名僧人已经到了大唐,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胡僧居然早已经回去了。

“是啊,是坐城西白玛瑙珠宝铺昭武人的马车回去的。冲少爷如果找他们有什么事的话,从城西出去,沿着大道往西,一路说不定还有机会追上他们。”

大金牙道。

王冲摇了摇头,出了京城,一路往西,便是茫茫的山岭和沙漠,三日的路程,足够他们走出玉门关了。

天地那么大,哪里去找一辆载着两名胡僧的马车?

大金牙这翻话,纯粹是安慰他而已。

“多谢了。”

从典当铺出来,王冲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这乌兹钢终究还是有缘无份啊!

“走吧!回家去!”

两兄妹登上了马车,离开了典当铺。

……

回到王家宅邸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整座宅邸里灯火通明,但却反而越的寂静。

“站住!”

当王冲两兄妹蹑手蹑脚的推开大门,准备返回各自的房间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冰冷冷的暴喝从大堂上方传来。

“糟了!”

两兄妹身躯一僵,缓缓的转过头来。却见大堂上方,两点灯火亮起,灯火中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庞缓缓浮现,正冷冷的盯着兄妹二人。

“娘,娘亲!”

王小瑶浑身一个激灵,怯生生的转过头来,叫了一声。

“母亲!”

王冲也是满脸的不自在。在外面转了一圈,特意跑到大金牙那里,就是想要避过母亲。没想到,还是被母亲逮着了。

看着母亲满面寒霜的样子,不知道等了多久,很明显,广鹤楼的事情“东窗事”了。

“你们两个混帐东西,我问你们,你们今天都到哪里去了?”

王夫人冷冰冰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两兄妹都是头皮麻。在王家,王父虽然生性严厉,但大部分时间都出征在外,管不到两人。

真正管束两兄妹的,还是母亲赵淑华。

别人家是“慈母严父”,王家却是“严母慈父”!和母亲比起来,父亲王严算是相当的“慈爱”了。

“去了……我们去了一趟广鹤楼!”

王冲心里怵,知道瞒不过,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去了一趟广鹤楼?你们仅仅只是去了一趟广鹤楼吗?”

王夫人猛的一拍檀木桌,声色俱厉。

砰!

王冲膝盖一软,不再争辨,猛的跪倒了下去:

“对不起,娘亲,这件事情是我错了。”

王冲知道母亲在生气什么,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王冲最看不得的就是母亲伤心失望。

虽然外表看着严厉,但是经历过上一世,王冲深深知道,其实内心深处她和其他人一样的脆弱,也一样的深深爱着这个家。

因为失去,所以珍惜。

上一世,当母亲瘦弱的身躯缓缓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王冲痛彻心扉。也因此在这一世重生的时候,王冲就暗暗誓,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惹母亲生气,让她如为自己伤心、流泪。

“错了,你仅仅只是错了吗?”

王夫人气得浑身抖:

“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居然把你小妹也带到广鹤楼里去胡闹,你知不知道姚家的姚老爷子那里已经把我们家告到陛下和你爷爷那里。这件事情已经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你大伯父白天早上一散朝,连家都没回,就气得亲自到我们登门拜访,质问我们家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害死整个王氏一族!”

“什么!”

王冲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来,心中大吃一惊。前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所以根本不知道,姚家的姚老爷子居然会把自己和小妹告到圣上那里,甚至连大伯父都跑过来登门质问了。

“怎么会?”

王冲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原本以为,姚广异想要陷害父亲,离间父亲和宋王,按道理应该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至少不应该捅到当今天子那里的地步。

但是王冲现自己低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姚家的姚老爷子。

如果说姚广异是老狐狸,老奸巨滑,那么这个老狐狸完全是姚家的姚老爷子手把手一手带出来的。

他在朝堂上那些翻云覆雨的本事,和姚老爷子比起来,甚至还不到姚老爷的十分之一。王冲记得清清楚楚,在前世的时候,姚老爷子有个子侄贿赂朝廷官员,结果这个魏姓的官员到圣皇那里把他的子侄给告了。

本来,在官场上,朝廷大员出了这种事情,基本上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

但是最后的结果,姚老爷子手腕通天,结果不但没事,反而告的那位官员被贬官免职了。至于那位子侄,自然也是无罪释放,事情不了了之。

王冲对这件事情印象非常深刻,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听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二哥他们提过很多次,所以尽管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姚老爷子,但王冲对这位姚家的老爷子却有很大的忌讳。

他的做事手腕高深莫测,完全不可以按常理来揣度!

王冲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只注意姚广异,却忽略了姚家那位隐于幕后的姚老爷子了。姚家老爷子和自己的爷爷素来不对付,两人是政治上的对手,这种关系从前朝就开始了。

而且姚风深得姚老爷子的宠爱,前世的时候,姚家老爷子甚至为了这个亲孙子到圣皇那里去求官。他会做出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仔细思考,姚老爷子会为了打击自己的爷爷小提大做,把这件事情捅到圣皇那里去,倒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真正令王冲意外的是大伯父!

大伯父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和父亲不同,大伯父并不是武将,而是在朝廷任职,他的地位很高,权利极大,爷爷的门生故旧,以及昔日在朝中的影响,几乎都被大伯父继承。

因此,对地位不如自己的父亲王严,以及其他几个兄妹,很是有些高高在上,瞧不起的味道。

王冲的其他几个叔叔和姑姑,都是逆来顺受,但王冲的父亲王严,他是军人,性格耿直,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当面顶撞,生过冲突。

所以大伯父和父亲的关系最不对,王冲从上一辈子就不喜欢他,只是没想到,这次因为自己和小妹的事,他居然会亲自登门问罪。

“……还不会?!”

王夫人却比王冲想像的耳尖的多,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大伯父和你父亲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不喜欢你父亲,再过段时间就是你爷爷七十大寿,当着这么多的叔叔、伯伯,还有你爷爷门生故旧的面,你是想要你父亲名声扫地,颜面无存。”

说到最后,王夫人心中气苦,眼眶通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昨天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的孩子终于懂事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就闯上广鹤楼,带着小妹把姚家公子打了一顿。

涉及到姚、王两家,这不是小事。何况姚家背后的那位老爷子还亲自把自家的公公告到了圣皇那里!

她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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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冲的发现

王夫人心中对王冲期待有多大,这个时候失望就有多大。这种情绪不止是针对王冲,还有自己。

养不教母之过,如果不是自己一味对王冲太过姑息,又哪里会闹到这种地步。

“娘亲,对不起。孩儿知错了!”

王冲跪在地上,低下头来,心中自责不已。虽然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王家,王冲也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母亲却是完全不知情的。

王冲也没有办法向他说明,一切还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行,只有父亲自己现姚广异的阴谋,母亲才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娘亲,这件事情小哥根本没错!”

突然,一个有点执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声音银铃般清脆。听到自家的小哥不断认错,明明受了委屈还不说,王小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虽然很怕娘亲,但王小瑶更看不得自家小哥受委屈。

“这件事情明明就不是小哥的错,为什么要说小哥错了!”

王小瑶执拗盯着自己的母亲,一脸不服气道。

“你说什么?!”

王夫人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随即被王小瑶气得浑身抖,“你还敢顶嘴!”

“小妹,快别说了。”

王冲也吃了一惊,连忙拉了拉自家小妹的小手。但是这一次,居然被小妹甩开了。

“哼,为什么不能说。”

王家小妹牛脾气犯了,这次完全不听王冲的了,“那个姚风指使马周陷害小哥强抢民女,我和小哥去教训他,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什么?你说是姚家的姚风让指使马周来害你哥哥?”

王夫人这次真的吃惊了,看看跪在地上的王冲,又看看一脸执拗,梗着脖子的王小瑶,很显然,这件事情她并不知情。

“当然!我亲眼所见!马周那家伙都承认了!”

王小瑶理直气壮道。

十岁的小女孩思想想当单纯,她到现在为止,还以为王冲带她到广鹤楼去教训姚风是为了报仇。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完全支持自己小哥的。

王夫人本来怒不可遏,但这个时候突然怒气平息了不少,怔怔的看着两兄妹说不出话来。王冲强抢民女的事,王夫人本来也是不信的。

自己的孩子或许顽劣不堪,不服管教,或者游手好闲,喜欢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但王夫人相信,他再怎么样的恶劣,也不可能恶劣到这种地步,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之所以教训他,是因为不管王冲有没有做,他强抢民女的名声已经出来了,连带的王家的清誉也受到了影响。

而外面的人是不会在意真相如何的,他们只会知道这件事情是王冲干的,而王家是王家的子孙!

“真的?”

王夫人道,却不是看向王小瑶,而是望向跪在地上的王冲。

“嗯。”

王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是为了报仇才是广鹤楼的,但小妹这么说也并不算是错。

“诶!”

王夫人深深的叹息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冲两兄妹闯出这么大的祸,牵涉到姚王两家,甚至捅到当今圣上那里去了,按道理不能不狠狠的教训一顿。

但是姚风利用马周设计暗害王冲,弄得王冲在京城名声扫地,王冲气愤不过,带着小妹上广鹤楼去教训他,这又是情理之中。

王夫人虽然不喜欢王冲兄妹到处惹祸,但夫君毕竟是镇守边陲的将领,王夫人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生出孩子是个畏手畏脚,毫无性格的懦夫。

从这一方面,王夫人内心其实是并不认为王冲兄妹的行为有什么错的。

“起来吧!”

王夫人叹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你大伯父解释说明的。只要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就算圣上问起来,我们也算有个交待。”

“多谢娘亲。”

王冲站起来,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妹,王冲心中也不禁感谢无比。

这个时候,王冲也不由暗暗庆幸这次行动幸好带上了小妹,要不然这件事情还真不好怎么解决。

“咯咯,不错吧!”

看到自己的小哥看过来,王家小妹毫不谦逊的抬起了自己傲骄的小脸。王冲咧嘴一笑,赶紧偷偷翘起一个大拇指,满足自家小妹的骄傲心理。

到底是自家小妹,没白疼!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是姚风的错,但你们两也太不像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耳中再次传来母亲赵淑华的声音。听到母亲的声音,两兄妹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男孩子一样跟人打架,像什么样子?”

王夫人目光一转,看着刚刚跟自己“顶嘴”的王小瑶,再次数落起来。

“是,瑶儿知道错了!”

王家小妹臭着脸,一脸“就知道会这样子”的样子,低着头,脚下无聊的乱踢,对于自家娘亲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告诉你小哥,你不去!他要是敢多说,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

王夫人没有放过这个“家教”的机会,继续唠叨着。

王家小妹圆溜溜的眼睛开始东瞟西瞟,明显心不在焉,想要开溜。

王冲看到这一幕,心中失笑,已经知道她想要干嘛了。

“娘,我肚子好饿啊,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王家小妹两只小手突然按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委屈至极的样子道,说着肚子里还传出咕咕的声音。

王夫人心肠一软,但很快又板起了脸色,“吃饭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以后不许再跟人打架了。”

“咦,快看,那边是谁来了?”

王家小妹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道。趁着母亲惊诧回头的刹那,王小瑶一拉自家的小哥,撒丫子就跑:

“小哥,快跑!”

王冲失笑,甩开手臂,就像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样,跟着自家小妹撒丫子就跑。身后,传来王夫人气愤至极,怒不可遏的声音:

“王小瑶!你敢跑,我要关你三天禁闭!”

……

广鹤楼的事情,王冲暂时算逃过一劫了。

一大清早,打探到了两名身毒胡僧的消息。

王小瑶果然被关了三天禁闭,王冲过去找她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了。而王父虽然说晚上的时候回来处置他们,但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动静。

没有意外,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调回边陲,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王冲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海,两个身毒胡僧居然早早的返回故地,这是王冲怎么也想不到的。

“不应该的,难道大唐和乌兹钢真的就有缘无份吗?”

王冲躺在床上,感到深深不甘。

以自己的情况,想要空手套白狼,积累一笔初始的巨大财富,乌兹钢是最好的机会。虽然并不是说错失了这个机会,王冲就找不到其他的替代方法了。但是任何的其他赚钱机会与之相比,都要逊色许多,要不然,王冲也不会下意识的就想到“乌兹钢”了。

不止如此,乌兹钢还拥有另一重,特殊的意义。

上一世,大唐错过了这个机会,最后使得乌兹钢被敌人所用,结果成千上万的大唐精锐倒在了乌兹钢武器的刀下,血流成河。

这对大唐是个巨大的打击!

王冲对此印象深刻,因此才会特别的耿耿于怀,想要改变这一切。

这一世,乌兹钢还刚刚出世,名声不显,这是极好的利用的机会。王冲本来以为可以利用好这个机会,即为自己积累一笔财富,也可以为中土神洲谋利,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因为我重生的原因,大唐最后连一丁点的乌兹钢都得不到吗?”

王冲躺在床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被自己忽略掉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王冲从不认为利用别人的长处有什么错。脑海中,王冲把上一世关于乌兹钢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又过了一遍。

上一世,王冲分明记得是有个家族接触过这两上身毒的胡僧,并且从他们手中以高价购买了一些乌兹钢,如果这两个身毒僧人现在就回去了,岂不是说,那个家族买不到乌兹钢,这一切就不会生了?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王冲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猛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两个身毒胡僧只会梵语,不会中土的语言,大金牙一个丁点梵语都不通的人,怎么会和他们说过话,而且还说他们怪里怪气?”

王冲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身毒位于西域以西,距离中土遥远,那里的僧人很少会到中土来。

即便过来,那些过来的身毒僧人大部分也是会中土语言的,在沟通方面没有问题。但是这两个身毒的僧人不同,他只会梵语,其他一概不会,就连塞外的胡人和西域的诸胡也听不懂他们的话。

正因为这一点,使得根本没人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更加没人知道他们卖的是乌兹钢。所以乌兹钢矿石的事情曝露之后,前世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哄动。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大唐会梵语的人不是那么凤毛麟角,如果当时有人能询问那些身毒僧人,如果海德拉巴的乌兹钢能够为大唐所用,那么大唐的国力将会截然不同,变得更加的强大。

大金牙说他们说话阴阳怪气,他如果没有见过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过的。

“不对,大金牙见到的是吐火罗的僧人,根本不是身毒的僧人!”

王冲脑海里思考了一遍,想起前世的一个典故,突然之间明白过来。吐火罗和身毒庇邻,那里也信奉佛教,并且建造了巨大的佛陀卧像,极其壮观,而且经常有不少吐火罗僧人到中土来传经传教。

由于大唐对极西之地的国家很少了解,所以这个时代,经常有人把吐火罗的僧人和身毒的僧人混为一谈,甚至直接认为吐火罗就是身毒,身毒就是吐火罗。

大金牙说这些人是说话阴阳怪气,这分明说的就是吐火罗啊!

想到这里,王冲心中一片大喜,原来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如果大金牙见的不是身毒的僧人,也就是说那两个身毒僧人还在大唐,还在这里,换句话说,自己还有机会!

这一刹那,王冲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张,心中一片愉悦。

大金牙虽然给了王冲一个错误的消息,但是王冲也并非毫无所得。

“白玛瑙珠宝铺。”

王冲想起了大金牙说的那个地方。

吐火罗距离中土遥远,那里的僧人前往大唐的时候,都是搭乘的某些西域昭武人的马车。王冲前一世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马都是固定的,只有某些特定的昭武人,才会搭乘这些僧人。

身毒和吐火罗庇邻,前来大唐也只有一条道。如果能多白玛瑙珠宝铺那里问到吐火罗僧人的行踪,那就一定也能问到两名身毒僧人的行踪。

想到这里,王冲再也坐不住了。

第十八章 身毒胡僧

天刚一亮,整座王家府邸沉浸在睡梦之中,王冲就悄悄的挪开一线缝隙,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站住!”

刚刚钻出来,半个身子还没收回,突然就听到头顶一声厉喝。

“冲少爷,夫人有令,严禁你这几天出门!”

“在老爷回来之前,少爷还是在房中好好待着吧!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大门外,两尊门神般的身影挡在王冲身前,连头顶初升旭日都挡住了。王冲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两尊熟悉的身影,一脸冷冷的样子,正板着脸,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把守在门外。

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忠心耿耿,铁面无私,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通容!

“申护卫!孟护卫!”

王冲叫出了两人的名字。

门外两尊门神正是申海和孟隆。昨天兄妹二人闯祸回来,小妹就被关了三天禁闭。而申海和孟隆二人就被派到了王冲房外。

这一点王冲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冲少爷,不必说了!这是夫人的命令。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两人冷冰冰道,不等王冲开口,就提前堵死了他所有的藉口。说话的时候,两人甚至眼睛连看都没看王冲一下。

在王家,并不止有申海和孟隆两个护卫,但王冲却知道,这两人的地位最高,身份最特份。他们两人对王家忠心耿耿,除了父亲和母亲,其他没有人能差使得动他们。

小妹被关了禁闭,母亲又把申海和孟隆差到自己门口,显然是为了看住自己,杜绝像上次一样,再惹出许多麻烦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王冲倒并不介意在家里多待个几天,一直等到父亲回来。但是时间不等人,从时间上算,那两个身毒僧人最多再待十五天就回去了。

如果自己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及走找到他们,得到他们身上的乌兹钢,那大唐就永远和这种宝物失之交臂了。

“申护卫,孟护卫!”

王冲笑了笑,叫出了两人的名字,虽然母亲派出的这两个人非常难缠,不过王冲却自有把握去说服他们:

“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我也不为难你们,如果你们不希望我出去,我可以不出门。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母亲可以关住我一时,难道还可以关住我一世?”

“迟早有一天,我是要出去的。难道我那个时候闯出什么祸事,两位护卫就觉得没有关系了吗?”

“啊!”

王冲只是一句话,就把两个忠心耿耿,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强硬拒绝王冲的护卫说得懵住了。

两人张口结舌,盯着王冲嘴巴张了好几次,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夫人说过,绝对不许冲少爷出门。两人本能的觉得,只要照做就可以了。但这个时候,听到王冲的话,两人却感觉非常的不妥。

不错,如果冲少爷在老爷回来以后再闯出祸事,真的就跟他们无关吗?那岂不是为了撇清关系而不负责?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申海和孟隆对于王家忠心不二。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被王冲一句话说得坐立不安。

两人越想越觉得王冲的说的事情很有可能成为真的,心中顿时不觉焦虑起来。

“惭愧!”

王冲看到两人慢慢胀得脸孔通红,心中告罪一声。这两人是王家最忠心的护卫,王冲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得到乌兹钢,也为了大唐的这次潜在机会,也只能这么做了。

“两位护卫也不必担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本来就是王氏的子孙,王家就是我的家,我又怎么会害他?”

王冲语声一缓,又换了一种说法,打消两人的疑虑。申海、孟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连两人自己都没有现,王冲只不过两句话,就让两人的心态前后起了天壤之别。

最开始的时候,两人是绝对的铁面无知。但现在,却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跟着王冲的思路在走了。

“不错,冲少爷是王家子嗣,又怎么可能去害王家”,两人嘴上没有说话,但心中却不断点头,已经产生这种认同感了。

“我知道,母亲肯定是因为我在外面闯了祸事,才把你们派过来的。但是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错根本不在我。那个姚风包藏祸心,利用马周来害我,还说成是我去强抢民女。害得我在家中受罚也就罢了,但还连累王家也脸面无存,你说这口气我能忍住吗?你们说,我王家的子孙难道还能怕了他吗?”

王冲语重心长道。

“冲少爷说的是!如果不是没有夫人的命令,我们也是要去教训他的!”

“那姚家做得太过份了。我就知道,少爷虽然顽劣,但绝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

申海、孟隆二人也义愤填膺道。

两人一开始也错怪了王冲,以为王冲真的和马周一起做出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正因为如此,此时真相大白,才会更加的惭愧。

王冲心中一方面是暗暗感动,一方面也是暗暗窃喜,知道这两人快被自己说服。

“只差最后一步了!”

王冲暗暗捏了捏拳头,加了最后一步猛料:

“申护卫、孟护卫,我的性格就是如果要去做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去做的。哪怕是当时被关了禁闭,之后也是回去。”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除了看住我,不让我出门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是跟着我一起出去。即然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做的。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去,我去到哪里,你们去到这里。”

“这样,如果现我做的事情对王家有害,你们也可以及时阻止。这样岂不是比一味的阻止我要好得多?”

申海、孟隆两个人都怔住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两人本来觉得只要看住王冲,不让他出去闯祸就行了。

但是两人现在突然现,似乎王冲说的更加有道理。而且两人完全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就像王冲说的,“堵不如疏”,夫人、老爷生气的时候可能关他三天,五天,甚至更长,但他终归是要出来的。

到时候时间一到,该闯祸还是会闯祸!

如果是其他护卫也就罢了,惹祸就惹祸,反正与他们无关。但是申海和孟隆不同,两人对王家忠心耿耿,绝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

“冲少爷,你要出去我们不反对。但是我们先说了,你去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就算上厕所,也是一样。”

“冲少爷也知道,我们是粗人。冲少爷如果还在外面惹事生非,给老爷、夫人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们铁面无情,动粗了!”

……

两人思忖了良久,终于有了决定。

“放心!我的境界不如你们,真的这种事情,到时候该怎么做,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王冲笑了起来。

就连申海、孟隆自己都没有现,在王冲的三言两语间,他们的态度和之前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偏偏两人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换了是今天之前,这是两人打死都想不到的。

带了申海、孟隆两名强力护卫,王冲离开王府,在晨曦之中,迅往城西而去。

也就在三人离开之后不久,一名王府护卫急匆匆的闯进了王家的内邸。

“夫人,冲少爷跑出去?”

听到这句话,王夫人大吃一惊,身躯一震,猛的坐起,急急道:

“申海和孟隆呢?他们怎么不拦住他?”

申海和孟隆对王家忠心不二,绝对不可能背叛她的命令,王夫人把他们派过去看住王冲也是这个原因。有他们在,哪怕王冲跑出去,也能把他追回来。

但是接下来护卫却更让她震惊。

“夫人,他们和冲少爷一起跑出去了!”

护卫如实道。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王夫人震惊的手里的茶杯都掉下来了。这比王冲偷跑出去,还让她震惊:

“这怎么可能?!”

……

早早的赶到城西的白玛瑙珠宝铺,从那些西域昭武人嘴里顺利的问出了两名身毒僧人的下落后,王冲马不停蹄,穿眼欲穿的迅赶了过去。

就在车水马龙,人流汹涌的玄水街上,王冲终于看到了两名身毒来的僧侣。这两人披着褐色的袈裟,右肩袒露,露出黎黑的胸膛和手臂,和王冲印象中的不同,两名身毒来的僧人头顶并不是完全的光秃秃,而是还留了一层细细的粗黑短。

两人慢慢的行走,在汹涌的人群中,看起来并不显眼。

“终于找到他们了!”

看着窗外的两名身毒胡僧,王冲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如获至宝。在这个时代,知道身毒的还没有几个。

不过王冲却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它还拥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印度”。

“冲少爷,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们吗?”

马车里,申海和孟隆同样在透过车窗,观察那两名僧人。跟着王冲从府里出来,两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王冲又去见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给王家招惹出祸事来。

不过此时看到王冲找了一大群人,转了一大圈,最后只是为了找这两个身毒的胡僧,两人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在放松之余,两人心中也涌起了更大的好奇心。

王冲如果去找什么马周、李周,或者姚公子,李公子之类,两人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两个胡僧……,这未免太奇怪了。

第一次,申海和孟隆对自家少爷在外面干的事情,开始产生了好奇。

“嘿!不要小瞧了他们!”

王冲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在大唐,僧人是最不起眼的人之一,不过王冲心知肚明,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僧人。

“别看他们两个浑身黎黑,再过个几年,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后悔死,和这两个人失之交臂。”

“啊?”

申海和孟隆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越的好奇了。

王冲笑笑,也不过多解释。大街上,两名身毒僧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售卖乌兹钢矿石。

王冲现,他们并不是胡乱的到处找人兜售乌兹钢矿石,而是专找那些衣着华丽,看起来财力雄浑,像是巨商大贾一样的人。

“难怪这两个人这么久都没卖出去。”

王冲心中暗暗摇头。

第十九章 海德拉巴矿石

这两人的做法若是放在大食,或者条支、大马士革那些地方自然没有问题。因为大食的商人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什么都做,珠宝、香料、丝绸、茶叶、瓷器、矿石……,只要能想到的,有利润的,他们都会染指,而且百无禁忌。

包括贩卖人口这样的事情,大食商人也是做的。

但是这里是大唐,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矿石、冶炼的生意感兴趣。两人这种做法,算是找错了对象。

更不要说,这京城里有几个人懂得梵语。他们这样叽哩呜噜一大通,就算是找对了人,人家也未免明白他们的意思。

毫无疑问,两人这种做法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但同样更是大唐的损失。更或许,两人最初的时候对这趟行程就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

内心深处,他们或许早就做了空手而回的准备。

“这一切,必须要改变!”

王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从马车里走了出去。身后,申海、孟隆两人紧紧相随。

“两位大师,有礼了。”

王冲大步走过去,走到两人身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听到身后的动静,两名身毒胡僧回过头来。但是看到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两人眼中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波罗萨呜哆……”

其中一名僧人更是神色严肃,冲着王冲连连摆手,示意他离开。

被拒绝了!

申海和孟隆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他们早在马车里就看出来,这两名身毒来的胡僧有着自己的规矩,他们虽然在到处找人,同时找他们的人也不少,但是往往询问几句后,大部分人就被他们拒绝了。

毫无疑问,自家少爷也在拒绝之列!

对于这趟行程,两人本来是充满好奇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他们高看了,自家少爷还是自家少爷,一点没变啊!

“原来少爷根本没跟人家谈妥。”

“不是没谈妥,估计是压根没接触过。少爷恐怕根本没想会被人家拒绝。”

两人轻声低笑。

但是下一刻,令人吃惊的事情生。

“两位大师何必急着拒绝,我年纪虽小,但却是购买你们乌兹钢最合适的人选。”

王冲语声一变,突然微笑着,嘴巴里迸出来一翻申海、孟隆两人从没听过的语言。梵语!

申海、孟隆惊呆了。王冲嘴里的语言音节韵律和两个胡僧一模一样!

自家少爷居然会梵语!

这怎么可能?

两人满脸的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少爷的梵语不但没有丝毫生涩,反而相当的流利。

看起来就好像学了几十年一样。

但问题是,少爷到底是怎么学会的?

两人在王府待了十多年,从来就没看过王冲拜过什么梵语的老师。王家的宅邸,也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梵语老师登门造访过。

自家少爷到底是从哪里学会这么流利的梵语?

“你会梵语?”

两个身毒大和尚比申海、孟隆还要震惊,特别是那名之前扭头过去,不理王冲的胡僧,更是满脸的惊。

来中土神洲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他们在大唐遇到的第一个会讲梵语的汉人。而且居然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不起眼的小孩。

这让两人心中不禁眼前这个小孩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嘿,小孩就不能会梵语吗?”

王冲淡淡道。他的梵语是上一世三十年后学会的,在那个时代,虽然像他这样的会梵语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在现在,王冲心知肚明,自己恐怕是京城里寥寥几个会梵语的人之一。

“我也不瞒你们,我是大唐九公的子孙,按照你们的说法,就相当于你们身毒的刹帝利。在中土,对乌兹钢感兴趣,并且买得起的人不多,我绝对是其中之一。”

王冲望着两名胡僧,侃侃而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来,亮了一下,又收了进去:

“看到后面那两个人没有,这两个人就是我府中的护卫。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两名身毒胡僧看着王冲更惊讶了。这小孩看着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身毒有刹帝利的存在。

不过很快,两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乌兹钢?你恐怕弄错了,我们并不卖乌兹钢,而是海德拉巴矿石!”

“而且,我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土,是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购买我们矿石的大主顾。或者长期的合作伙伴。就算你会说我们的梵语,我们也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

两人沉声道。

“啊?”

王冲满脸的错愕,这翻答复大出他的预料。但王冲更在意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海德拉巴矿石?你们卖的不是乌兹钢,而是矿石?”

“嗯。”

两名胡僧一起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冲一下子就懵了。这个玩笑可就闹大了。他还一直以为两人卖的是成品的乌兹钢,没想到居然是原始的矿石。

但是仔细回响,海德拉巴矿石现在才刚刚面世,乌兹钢这个名字恐怕还要等到几年之后才会出现。

自己一时疏漏,居然把这个几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名字,提前说出来了。

“公子,乌兹这个名字不像是中土的名字,贫僧也算是见多识广,去过不少地方,但也没有听过这种钢材。不知道公子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一名胡僧皱着眉头,有些疑惑道。

“这个……我听说身毒的海德拉巴出了一种很厉害的乌兹钢,还以为你们卖的是乌兹钢。”

王冲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上辈子听来的,立即随口胡谄道。

“哦?”

两名胡僧一脸的意外,搞了半天,王冲居然是把海德拉巴矿石弄成了乌兹钢:

“身毒只有海德拉巴矿石,并没有什么乌兹钢,公子恐怕是搞错了。”

“不过,乌兹钢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希望把这个名字传回去。说不定,乌兹钢可以成为海德拉巴矿石的正式名字。”

“不介意,不介意!”

王冲连连摆手,心中却涌起一种异常古怪的感觉。

上一世,乌兹钢这个名字是怎么出现的,王冲早就忘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好像要成为这种珍稀钢材的正式命名者了。

这让王冲心中升起一种亲手缔造历史的荒谬感。

“多谢。”

另一侧,两名胡僧听到王冲答应,微微一笑,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顿时多了许多的好感。

“两位大师,在谈生意之前,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先看一下你们手中的海德拉巴矿石?”

王冲微微一笑,突然开口道。

“当然可以!”

听到王冲这个要求,两名胡僧倒是没怎么犹豫,很爽快的答应了。在谈生意之前先看货,这是情理之中。

一名僧人手掌一抬,很快提起手中一个黑不溜湫,外形怪异、丑陋、脏兮兮的铁桶子。

“原来在这里!”

王冲心中大为惊异,他早就注意到这两人手中提着一个怪异的,黑不溜湫,外表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土造物的铁桶子。

不过王冲没想到,海德拉巴矿石居然被他们藏在这里面。

“给你!”

果然,这名僧人右手探进去,很快取出一枚黑漆漆,表面斑驳,凹凸不平的椭圆形矿石,朝冲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块海德拉巴矿石,王冲心中突然不争气的怦怦直跳起来。海德拉巴矿石!他终于见到了这种传奇的矿石!

“终于看到了!”

王冲盯着这块矿石,心中此起彼伏。

和后世的声名显赫相比,现在的海德拉巴矿石还是那么的声名不显,默默无闻。

王冲敢打赌,就算是这两名胡僧,恐怕也未必知道自己手里海德拉巴矿石的真正意义!

玄水街上人流汹涌,不知道多少鸿商巨贾从自己身边穿梭经过,但却没有人往这边看上一眼。

王冲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自己出现,恐怕大唐又要和这种珍贵的海德拉巴矿石失之交臂了。

“呼!”

王冲伸出手来,不动声色的从两名身毒胡僧的手中接过海德拉巴矿石。

“好沉!”

这是王冲的第一感觉。这些海德拉巴矿石远比它们看上去的要沉重的多,王冲估算了一下,最起码有四、五十斤之重。

以王冲的实力,也是非常费力的。

“这两个和尚好高的实力!”

王冲忍不住下意识的看了两名胡僧一眼。之前只注意到他们身上有海德拉巴矿石,却没有注意他们的实力。

这两个胡僧能把海德拉巴矿石藏在身上,却若无其事,显然实力不俗。

王冲并没有过多的打量,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矿石上。后世名震天下的海德拉巴矿石现在看起来却黝黑、斑驳,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

单单从外表,王冲也看不出来它和其他的铁矿石有多大的区别。

从这点来说,也难怪海德拉巴矿石在大唐明珠蒙尘,大唐这么多的鸿儒、天才,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出它的价值。

但王冲却深深知道,这种矿石所蕴含的意义是全世界其他所有的铁矿脉都无法比媲拟。

这是全世界最锋利,最完美的武器材料!

“海德拉巴山脉里的矿石是我们最近才现的。它的重量至少是其他铁矿石的三四倍以上,非常的珍贵,仅从这一点,它就是最好的铁矿石之一。”

耳畔传来两名身毒僧人郑重其事的声音:

“虽然是矿石,但是它的铁含量非常高。根本不需要太复杂的程序,就能从里面提炼出所需要的东西。如果你需要那种高品质的铁,那么海德拉巴矿石将会你比预期的还要高!”

“另外,海德拉巴非常锋利。我们曾经试着造出过一把刀,并不需要过于打磨,就非常的锋利。而且可以轻易的砍断其他的宝刀。这是极好的武器材料!”

“这是海德拉巴山脉的第一批矿石。出价越高,购买越多,越会赢得我们的尊敬。那将会是我们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

两名身毒僧人在一旁解说着。

听到这样朴实的解说,王冲心中感慨不已。就凭这种直白的解说,也难怪两人最后空手而回,海德拉巴矿石也在中土卖不开。

相比起来,后世的解说要简短的多,但却也华丽、冲击的多:

世界上最华丽的兵器,最锋利的武器,杀伤力最可怕的战场梦魇!

——在这方面,王冲甚至比这两个身毒来的胡僧懂的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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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奇的销售总代理

“你们的海德拉巴矿石怎么卖?”

王冲抬起头问道。

“我们并不是单纯的售卖矿石。先我们并不接受五铢钱,铜钱、银子,中土的银钱在我们身毒并不流通。不过黄金和珠宝可以接受!”

两名僧人道。

王冲点了点头,这个和那些西域的胡商一样,他倒是一点不意外。

“另外,我们并不接受单个的零卖。如果公子仅仅只是猎奇,想要买几个玩玩,或者小批量的购买,请恕我们并不接受。公子还是尽早离开。”

两名僧人说到后来一脸的严肃。两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土并不是想要卖两锭银子,赚几个小钱,而是希望寻找一个大主顾。

这是他们身上肩负的使命。

“最后,如果达成交易,至少要有一半的货款用粮食来代价,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交易的前提条件。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才会被我们视作真正的合作伙伴。”

“而且你和你的家族也将获得我们所有身毒人尊敬和感谢,我们海德拉巴也将源源不断的向你们!”

……

两名身毒胡僧一脸认真道。

“啊?”

王冲低呼一声,一脸的意外。

不接受五铢钱和铜银、白银这个还可以理解,但是要求交易内容至少要有一半的贷款用粮食来代替,这真的是出乎王冲的意外了!

哪有交易用粮食来代替的?

王冲开始还以为这两和尚在开玩笑,但看到两人认真的神色,王冲就知道,他们是认真的。

“怎么会?”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这可以说是他听过的最奇怪的交易内容了。不过,看着两人的目光,王冲心中一动,脑海深处突然沉渣泛起,想起了上辈子一些被淡忘的记忆:

身毒和中土是不同的!

那里人口众多,却远没有中土富庶。

按照王冲的了解,身毒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极度的贫穷、战火、黑暗和混乱之中。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身毒坐拥海德拉巴这种珍稀的战略资源,却从来没有自己利用,而是拿着满世界的售卖了。

他们需要粮食,而且是大量的粮食!

说一半其实还是隐讳了,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他们希望全部都换成粮食,带回身毒去。

想到这里,王冲脑海中渐渐的明析起来。

按照记忆来看,如果没有意外,身毒正在闹***。这两名僧人从身毒而来,身上肩负了巨大的任命。

也难怪他们对小额的交易根本不感兴趣。

“……不过,这可不好办啊!”

王冲皱起了眉头,却是想起了一件事。

只要有钱,理论上,在大唐什么都是能购买的。但是问题是,大唐是进行粮食管制的。一粒米,一粒谷子都是很难轻易贩卖到国外去的。

“民以食为天”,事实上,不止是大唐,再往前,不管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进行严格的粮食管制的。

这两个胡僧想用一半的粮食来代替贷款,这等于给王冲出了一道难题。私自贩卖粮食到国外,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凭这一条,恐怕整个大唐就没有人能满足这两个胡僧。

王冲这才反应过来,上一世大唐和乌兹钢这种战略资源失之交臂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两个胡僧的条件,绝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满足的。

王冲深深感到了棘手。

不过就让他这么放弃乌兹钢那也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这么白白便宜那些大食人?”

王冲心中皱起了眉头。

他可是知道,未来大食可是会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如果让这些人和大批的海德拉巴矿石,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而且更重要的是,王冲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上一世已经生过的事实。

如果能够吃下大量的海德拉巴矿石,不止能够让自己从中得利,而且也能够无形之中削弱大唐的对手。

“不对,大食人吃的可不是稻谷!”

王冲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食人是不吃米饭的,他们吃的是一种硕大的椰枣,而再往北,突厥的草原上更是从没有长出过任何粮食。

但是海德拉巴的僧人却同样在这两个地方售卖矿石。

很显然,身毒人口中的“粮食”和中土人理解的“粮食”有很大的不同。要知道,身毒现在可是处于大饥荒中啊,只要是吃的,哪里会计较这么多。

很显然,如果不注意到这一点,很可能因为大唐的粮食管制策略而谈崩。

想到这里,王冲心中突然兴奋起来。

“两位大师,苹果、犁子这些吃的可不可以?”

王冲突然问道。

两名胡僧都是一脸诧然。但是却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们调查过,中土人吃的这种米饭是很适合身毒人的,如果能将这种粮食大量的运往身毒,这样是最好不过。

但是如果没有,换成其他吃的也是一样。

身毒,现在可是正处在饥荒之中啊!

“那香蕉、粟、高梁呢?”

王冲继续问道,一脸的兴奋。

“那样也可以。”

两名胡僧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只要是吃的,哪里会计较那么。

“哈哈哈,那牛、羊、骆驼呢?”

王冲哈哈大笑,想得更远。

大唐虽然管制粮食,但是草原上的牛、羊却是不受管制的。在突厥人的领地上,茫茫无际,大片的这种牲畜。

如果这些胡僧想要大量的粮食,完全可以绕过大唐的国策,借取突厥的人,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这就是很好的变通之道。

“如果有牛、羊,那就更好不过了。”

两名胡僧道。

相比于苹果、犁子这些很难收藏的水果,无疑牛羊之类的“粮食”更受欢迎。只要能够解决身毒的饥荒问题,到底是什么,他们其实反倒并不是很关注了。

“如果公子和你身后的家族能够接受这一点,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两名胡僧看着王冲,明显比之前感兴趣的多。

“那么价格呢?”

王冲笑道。

达成了第一点共识,双方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如果按照你们中土的价格,海德拉巴矿石大概是一钧3oo两黄金!”

两人诚声道。

“3oo两黄金!!”

王冲看着两人,吃了一惊。

“怎么?嫌贵?”

看到王冲的表情,两名身毒僧人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3oo两黄金是我们的低价!是绝不可能再降的!”

“我还以为我们能达成一致。如果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我们就没法合作了。——看起来,你和你的家族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合作伙伴!”

……

两名身毒僧人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和之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3oo两黄金一钧的价格,是他们出之前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商定出来的最合适的价格。

大祭司已经明确说明,如果低于这个价格,绝对不能成交。

海德拉巴矿石不同于普通的铁矿石,不可能按照普通的铁矿石价格去售卖。在来中土之前,他们还去过许多其他地方,也遇到过很多人。

其中不管和王冲一样,能够说流利梵语的人。当时他们听到这个价格,也是和王冲一样的反应。

如果不能和他们一样理解海德拉巴矿石的真正价格,那么这些交易就没法谈下去了!

“看来,中土并不是海德拉巴矿石合适的地方!”

两人冷冷的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在中土大唐几个月,他们其实已经判定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海德拉巴矿石的销售。按照两人的计划,再过几天他们就会返回身毒。

刚刚遇到王冲的时候,两人还以为会有所不同。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现在王冲的反应,反而促使两人更加确定最初的判定。

——中土确实不适合海德拉巴矿石!

“等一等!两位大师,你们误会了!”

看到两名胡僧转身要走,王冲哭笑不得,连连招手,叫住两人。

不错!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确实很贵,而且不是一般贵,是很贵很贵!

3oo两黄金如果用来购买其他的铁矿石,恐怕都能买好几十车了。以这个价格购买铁矿石,绝对是奢侈。

不过,拥有上一世的记忆,王冲却深深,在后世这些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将会达到可怕的几万,甚至十几万两黄金一钧的恐怖价格。

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

两名胡僧不知道,王冲并不是嫌贵,恰恰相反,王冲是惊讶于它的廉价!

和后世的那些天价比起来,现在的海德拉巴矿石简直就是白菜价!

王冲根本没有想到,这种矿石最初的时候居然这么便宜!

当然,王冲肯定不会蠢自己说出来。

“两位大师,3oo黄金一钧的价格,我可以接受!”

王冲简单道。

听到这句话,两名胡僧神色稍霁,这才停下脚下:

“3oo黄金一钧虽然不便宜,但是我们身毒的‘钧’和你们中土的‘钧’不同。在中土,你们一钧只三十斤,但是我们身毒的钧是‘大钧’,一钧足有五十斤!比你们中土的钧要大得多——你手上的海德拉巴矿石就是一钧!”

其中一名胡僧说道,似乎想要王冲好受点。

王冲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身毒和中土的区别。不过有一点两名身毒胡僧有说错了,中土的一钧可没有三十斤,实际最多就是二十五六斤而已。

从这点来说,身毒人还算是非常实诚的。

而且,5o斤的原矿石3oo两黄金,换算下来,1斤才6两黄金,坦白说,这真的是白菜价了。

自己真的是赶上了海德拉巴矿石行情最好的时候!

“价格没有问题,接下来我们可以谈生意了。”

王冲道。满足了这几个身毒胡僧的条件,接下来就轮到自己的节奏了。

“只要你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其他的当然没有问题。你想要多少钧的矿石?”

两名胡僧道。

“不,不!两位大师,你们误会了!”

王冲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着道:

“我是带着很大诚意来和你们谈的。不过,有一点你们弄错。我想要的不是多少钧矿石,不是一钧,也不是二钧,也不是一百钧,一千钧……,我想要购买的是你们海德拉巴在中土,甚至整个东方世界的销售总代理权!”

王冲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笔断的买卖有什么意思?买到一钧,两钧,甚至一百钧,一千钧的海德拉巴矿石有什么意思?

单单的一笔海德拉巴矿石根本无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也无法从根本上增强大唐的实力。

王冲的野心要比这大得多!

——王冲想要身毒海德拉巴山脉今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矿石,一直到它挖光为止。

第二十一章 惊人的九万两!

二世为人,没有人比王冲更清楚,今后海德拉巴矿石的争夺会多么激烈了。那种几万一钧,十几万一钧,甚至更高的天价,都是白热化争夺的结果。

不止是在东方,哪怕是在西方,在身毒以西的大食,甚至更远的地方,海德拉巴矿石的争夺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哪里的价格一点都不比大唐的售价便宜!

这就是为什么前世,一柄乌兹钢武器卖到了十几万两黄金一柄,但大唐依然得不到海德拉巴的矿石。

这就是因为,在西方,在大食那里卖得比大唐还要贵!

海德拉巴矿石是有限的。等到所有人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是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呈几何倍数疯狂飙升的时候。

但是现在,这一切还仅仅刚刚开始。哪怕身毒的僧人对于这种矿石的定位,也仅仅是很好的武器材料!

3oo两黄金一钧,这对大唐是千载难缝的机会。无论如何,王冲都要最大化自己和大唐的利益。

而销售总代理权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销售总代理权?这是什么东西?”

两名身毒高僧面面相觑,一脸的迷惑。他们也算是去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在大唐也算待了不少的时间,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起“总代理权”这个东西。

“所谓销售总代理权,就是你们将海德拉巴矿石在中土和整个东方世界销售权利交给我。而我付给你们一定的费用。这笔钱,不需要你们销售任何的矿石,就能让你们每年从我这里得到一笔固定的,不菲的费用。”

“当然,一旦将这个权利贩卖给我。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就不能再卖给其他人。甚至就连你们自己,也不能派人在这里销售海德巴拉矿石。”

“不过,相应的。做为行使这种权利的代价,我们保证每年都向你们购买不少于一定数量的海德巴拉矿石。这样也相当于保证了你们的利润。”

王冲笑着道。

在他穿越来的那世界,总代理权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概念,像什么 “大东亚总代理”,“中国总代理”,“华中总代理”……,往下还能衍生出许许多多的级别,都是普通人耳熟能详的东西。

这种东西用在汽车领域,最顶尖的就是总代理商,而往下,各区域的分销商就是所谓的“4s店”了。

尽管在另一个世界,这是普通人都耳熟能详的东西,但在这个世界,无疑是让人耳目一新的,让人非常的新颖。

王冲可以感觉出来,两个大和尚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显带着新奇。显然这翻说法,是他们前所未闻的。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失去了派人在这里销售的权利,但与此同时,我们却能获得更多的钱?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吗?”

两名僧人试探着问道。

“完全正确!”

王冲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我明白了。

两名僧人总算跟上了王冲的思路。但与此同时却产生了更多的狐疑:

“但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太吃亏?”

“吃亏?”

听到两人的话,王冲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个和尚简直太可爱了。吃亏?他会做吃亏的买卖?

怎么可能?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在他穿越来的世界,销售代理权是是很多商人采取的通行的做法。

为了争夺一样商品的代理权,不知道富商大贾挤破了脑袋,疯狂的出价。

“海德拉巴矿石”这种东西的代理权若是放到自己以前的那个世界,恐怕要拍出天价来。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销售总代理还属于一个非常新鲜的概念。两个外来的和尚不了解,还觉得他在吃亏。

“不吃亏,不吃亏!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然后由京城的大理寺备案、画押。这样,就算我想反悔也不可能,你们看这样如何?”

王冲笑道。

两个僧人沉默不语。中土距离身毒有万里之遥,而且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在这里售卖海德拉巴矿石实在是困难重重。

如果有一个人帮助自己,在中土售卖海德拉巴矿石,即便把那个在中土独家销售的权利卖给他,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还可以凭白多获得一笔收入。

不过,海德拉巴矿石还关系到身毒无数饥饿的人群,两人身上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得不慎重。

神明为誓!

在身毒,一旦达成诺言是必须遵守的。就算没有契约也是一样。两人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们可以把海德拉巴矿石在中土销售的权利卖给你,但是你必须先达成我们的一个条件!”

两名僧人沉吟片刻,突然道。

“什么条件!”

王冲大喜。本来以为要经过很多的波折才能获得通过,没想到这两个和尚这么干脆。

史料不及!

王冲预料到海德拉巴矿石的销售权争权并不容易,但却并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两个大和尚居然没有这个权限。

“……不过,如果你能达成我们的一个条件。我们就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帮你向大祭祀们争取这个销售代理权。”

两名僧人郑重道。

“你们想让我帮你们达成什么条件?”

王冲问道。

“我们这次总共带了3oo钧的矿石。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把这些海德拉巴矿石全部卖出去,向我们证明你的能力,我们就能够把海德拉巴矿石在中土甚至整个东方的总代理权卖给你。”

第一名胡僧认真道。

“如果你没有办法做到的话,那恐怕我们是很难答应你。”

另一名胡僧补充道。

“咝!”

王冲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完全冷静下来,

知道历史的改变决非易事,三言两语让身毒人将海德拉巴的矿石的销售代理权交给自己更不是那么容易,但王冲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难度会这么大。

“3oo钧的矿石,那就是相当于9oooo两黄金啊!而且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王冲眼中透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远恐怕远不是自己开始想像的那么简单。

9oooo两黄金,这对于现在的王冲来说,这无异于一个天价了,就算掏空了王氏一族的家底,恐怕也凑不出这笔钱来!

王冲感觉到了深深的棘手!

9oooo两黄金的买卖,恐怕大唐九成九最顶尖的鸿商巨贾都不敢轻易夸口能接下这个买卖。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恐怕只有天才才能做得到。

“3oo钧海德拉巴矿石,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矿石?身毒距离中土路途遥远,他们到底是怎么运过来的?”

王冲皱起眉头,感到深深的棘手。

这个数字比他预估的要大上很多,王冲原本估计他们最多也就是5o钧而已。但是现在……,3oo钧!

这个数字太大了!

“这又和身毒的饥饿有关吗?”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

两个胡僧,不远万里孤身来到中土大唐,却随身带了3oo钧的珍稀矿石。毫无疑问,这是不正常的。

很显然,身毒的饥荒问题非常严重,那里亟需大量粮食。

要不然两个和尚不会提出这样古怪的,苛刻的近乎于不能完成的要求。一个月的限定估计也与此有关。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王冲深深皱起了眉头。

如果身毒的问题很严重,也就意味着,两个和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这方面,他们也没有太多选择。

王冲本来还想问能不能把这个数字减一减,但是现在看起来,恐怕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

“公子,你可以做到吗?”

两名胡僧严肃道。

两人虽然看似平静,但其实内心比王冲还要紧张。身毒的问题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这几天内,他们已经接到身毒大祭司好几次的催促了。

如果王冲不能达到他们所说的事,恐怕这次中土之行,他们就彻底的失败了!

“可以!”

王冲迟疑半晌,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9oooo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只要努力一翻,并不是完全不可以做到的任务。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前世大唐已经和海德巴拉矿石错过了一次,这一世是大唐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王冲都不能让自己,更不能让中土大唐这次机会。

“如果两位大师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去大理寺备案。在这段时间内,除了我之外,我不希望两位大师再与其他任何人达成类似的,有关海德拉巴矿石的任何协议。”

王冲道。

“自然!这样自然!”

两名僧人狂喜。这样的苛刻的条件,连他们自己都认为王冲不会答应。但是没有想到王冲最后居然答应了。

“看来我们都小瞧公子。想不到公子和你背后的家族实力居然这么强大!”

“如果公子和你的家族能帮我们达成这个任务,那你们就是我们真正的合作伙伴,你们也会获得我们身毒所有人的尊敬。”

两名胡僧一脸高兴道。

“哈哈哈,两位大师客气了!……”

王冲哈哈大笑。

两个大和尚如果知道他的真正底细,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王冲现在是空手套白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冲少爷,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就在王冲准备战决,带两人去大理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申海的低语声。

“哦?”

王冲心中一动,猛然回过神来。借着说话的功夫,王冲一边不动声色的侧了半个肩膀,向着申海打手势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的视野顿时大为改变。

就这么一手,看得申海、孟隆都惊讶不已。

自家少爷哪里学来的厉害手段?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做来的?让两人完全无法把王冲和脑海里那个不学无术的冲少爷联系在一起。

王冲却不知道两人的想法,眼角余光所及,王冲已经看到后方街角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是姚府的人!”

王冲眼皮猛的跳了一下。

申海、孟隆还没分辨出他们的来历,但王冲却已经认出这两人都是姚风身边的护卫。

当初在广鹤楼里,遍布了姚府的护卫,打斗的时候,姚风召进来一大群人,里面就有这两个人。

等到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自家小妹已经擒下了姚风姚公子。当时广鹤楼人多嘴杂,那么多人,姚风莫非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才把他们派了出来跟踪自己?

第二十二章 堂姐王朱颜

“这些家伙好快的反应!”

王冲皱起了眉头。

姚家人的反应比他想像的还要快得多。

“那两个人从我们离开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踪了。不过那时候我们还无法肯定。但是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了!”

孟隆凑近耳边低声道,声音非常的肯定。

王冲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汹涌起伏。

广鹤楼上,自己和小妹破坏了姚广异的计划。虽然王冲已经尽可能的小心,并且不引起人怀疑。

但是姚广异老奸巨滑,疑心极重,难道自己在广鹤楼的行动已经引起他怀疑了?所以才派出姚风来跟踪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冲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早早的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位大师,你们会经文吗?”

王冲心中一动,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两名身毒大和尚道。

“经文?”

两名僧人大为诧异,不明白王冲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不过,两人还是如实回答:

“这个还是略知一点。”

开什么玩笑,身毒的僧侣若是不会经文,那天下就没有会经文的和尚了。王冲这番话相当于问母鸡会不会下蛋。

“太好了,那可不可以请两位大师为我念一段经文?”

王冲一拍手掌,笑嘻嘻道。

两名胡僧心中莫名其妙,不明白王冲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让他们念经。不过,达成了海德拉巴矿石的协议后,两人心中却了一件大事。

帮王冲念一段经文也只是小事一桩。

“当然可以。”

两人爽快道,声音一落,立即为王冲唱起了一段梵音经文。

……

“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开什么玩笑?他一大清早出门,就是为了找这两个和尚,替他念经吗?”

当前方的街道上传来梵音禅唱的声音,街角的地方,两名姚府的护卫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王冲一大早的出门,神神秘秘的,两人还以为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没想到搞了半天,居然是在找两个胡僧念经玩。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两人完全无法明白,这些纨绔子弟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公子太高看他了吧!怎么样,没说错吧?你自己看看,这小子有哪点值得我们这么浪费精力的?好好的一大清早,全被这小子白费了。”

为的姚府疤脸护卫满肚子的怨气,看到王冲在远处嘻嘻哈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腹的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吧。老爷和公子肯定是有他们的想法。”

另一名护卫吱唔道,满脸的尴尬。

“想法?嘿!你是说这个吗?依我看,老爷和公子就是太小提大作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为的疤脸护卫道,一脸的嗤之以鼻:

“而且真要跟踪,不是应该跟踪他那个小妹吗?广鹤楼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这小子只是个陪衬,真正厉害的是他那个小妹。那才是我们真正应该跟踪的目标。”

另一名护卫嘴唇张了张,想要说出反驳的话来,但却现自己无言以对,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到:

“再看看吧,再看看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现!”

“看?还看什么?浪费了一上午不够,难道还要再浪费一下午吗?你想等就等,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疤脸护卫一脸不耐道。

另一名护卫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目光掠过远处,却见两名胡僧已经结束了禅唱,王冲身子一躬,已经将两名胡僧请进了自己的马车,正往王家府邸的方向去了。

看样子是准备把两名胡僧请到家里唱!

“诶!”

第二名护卫叹息一声,终于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还是算了吧!公子有言在先,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回报。我们还是回府中去汇报消息吧。”

两人说着一起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马车上,孟隆放下车厢尾部的暗帘,扭头对一旁的王冲道。他仔细看了很久,那两人确实没有跟上来。

“很好,那我们现在去大理寺!”

王冲微微一笑,似乎料到。

“希聿聿!”

烈马长嘶,缰绳一带,整辆马车便调过头来,在十字路口一拐,猛然拐入了另一处岔道,向着中土大理寺的方向驶去。

……

大理寺是京城负责所有狱讼,以及契约纠纷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关于契约的公证和备案。任何契约一旦在这里公证,就具有很大效力,等于整个大唐帝国为此背书。

因此,不管契约的哪一方,都不敢轻易的违反。

对于许多第一次打交道,还不熟悉对方底细的商人来说,到大理寺来备案是最好的选择。甚至连许多大食、西域、突厥、乌斯藏、新罗等国的胡商,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也是选择去大理寺公证、备案。

兵贵神,京城里巨商富贾大多,王冲也怕夜长梦多,中途再出现什么变故,所以急急的拉着两人到大理寺公证。

而对于两名身毒的胡僧来说,有大理寺公证,这样也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

“呼!终于成功了!”

王冲扫了扫手中的契约,从大理中走出来,心中轻松了很多。

“两位大师,多谢了!一个月内,我必然会付给你们3oo钧矿石的钱。但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信守诺言。”

王冲转过头来道。

“那是自然。神明在上,我们身毒人是绝对不会背弃诺言的。”

小路旁的大槐树底下,两名僧人一脸的认真。

初见的时候,两人本来对眼前的少年是有些排斥的。也并不认为他是两人在中土寻找的合适伙伴。

但是这一趟下来,两人对王冲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

这个少年的思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那个所谓的“销售代理权”他们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弄明白。

而且,他的身份似乎比两人想像的还要尊贵许多,这一点,两人在大理寺里的时候就感觉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对于海德拉巴矿石在大唐的销售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两位大师,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如果有事,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王冲看着两人道。

“嗯。”

两名胡僧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大步离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王冲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怎么弄到9oooo两黄金了!”

王冲心中喃喃自道。

虽然从两名身毒胡僧那里要来了海德巴拉矿石的代理权,但是接下才是真正头疼的时候。9oooo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

王冲一个月才几锭银子的月例,如果用月例来还,王冲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凑齐这笔钱。

“头疼啊!还是先回去再说!”

王冲拍了拍脑袋,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轱辘辘!”

一阵隆隆的马车声传来,王冲才刚走了几步,眼前一花,一辆青铜色的马车突然横亘在他身前,正好横插在他和马车之间。

王冲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来。马车上一朵看着有些熟悉的青铜花饰立即映入眼帘。看到这朵青铜花饰,王冲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脸色煞的一白。

“不好!”

王冲脸色一变,刚想转身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只羊脂白玉般,透着阵阵芳行的手臂仿佛灵蛇般从马车缝隙伸了出来。

这只手臂的度看着并不快,但是以王冲的能力居然闪避不了,只一下,就被狠狠的揪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看见姐姐,还想逃?”

雅致的马车厢里,传来一个女子傲气的哼哼声,听起来得意洋洋,似乎对于自己一把就揪住了王冲的耳朵非常的自豪。

“亲爱的堂姐,别抓了,别抓了,我不逃了,不逃了……”

王冲被那白玉般的葱指揪住,扭了一圈,整个耳朵通红,火烧一样,痛得直哼哼。

“你叫我什么来着?”

马车里的女子不满的哼了一声,隐隐还可以听到一阵格格的声音,似乎马车里不止一个人。

“我错了。二姐,二姐!”

王冲见风使舵,连忙改口。没有小妹在这里保驾护航,就靠申海、孟隆两个,绝对不是自己这个“二姐”的对手。

事实上,恐怕就算小妹在这里,也绝对不敢对自家这位“二姐”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贴上去,粘在她身上,一脸孺慕,“二姐”、“二姐”的腻声叫个不停。

“这还差不多!”

马车里,那女子满意的点点头,手指一提,马车门轰隆一声打开,王冲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风筝一样,被提进了马车里面。

就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王冲眼前看到了满目的红色。

“你们两个不用等了,都回去吧。王冲这小子我带走了!”

电光石火间,耳畔传来那女子对着申海、孟隆颐指气使的声音,说完马车便轰隆隆的上路上。

王冲定下神来,这才注意到进了另一个人的马厢里。这是一个巨大的,以红、粉二色为主,明显具有女孩子特色的宽大马车厢。

地毯是红色的,就在自己的对面,王冲看到了一名身材丰腴的,端庄大气,看起来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轻美女,正低头修理着自己的寇红的指甲。

在她旁边,一位身材婀娜的红衣女子玉指轻捂,看着自己格格格的笑。

王冲不认识旁边的红衣女子,但被人这么盯着笑,心中也是尴尬的很。

“二姐,你找我?”

王冲看着那正修指甲的年轻美女,硬着头皮道。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堂姐了。

自己这位堂姐,就是那种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从心里产生一种大姐姐般感情的人,并且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

但是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王冲。

和其他人不同,只要看到这位“大姐姐”,王冲就会忍不住产生一种“害怕”,逃跑的冲动。

在这个世界,能令王冲害怕的女人不多。

偏偏自家这位堂姐就是其中之一。

王冲最叛逆的那段时间,连自己母亲都管不住。但偏偏,在自家这位堂姐面前,王冲就像落在如来佛手掌里的孙猴子,怎么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在中土神洲,世家大族当权利达到鼎峰,就会追求人丁兴旺。王家也是如此。不算自家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那些叔叔、伯伯、姑姑生的子女都是一大堆。

自己这位堂姐就是大伯所出的第二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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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姊弟演戏

虽然是女儿身,但自家这位堂姐“巾帼不让须眉”,武道上生猛的一塌糊涂。王冲在她手中从来走不过三招。

打那是打不过了,那就只能是逃了,偏偏自家这位堂姐长袖善舞,交游遍天下。她的闺蜜多不胜数,遍布整个京城。

王冲跑哪里,都逃不过她那些闺蜜的耳目。关键,王冲还不知道一路上经过,哪个站在路边买脂粉的女子就是他的闺蜜。

最糟糕的是,自己这位堂姐特别喜欢管闲事,尤其是喜欢管自己的闲事。按照她的说法,她一直想要家里有个弟弟,可惜,大伯、大伯母那边不如她的愿。

所以,堂姐就喜欢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弟,反正都是姓王,一个爷爷生的。而且,她还不喜欢自己叫她堂姐,而是要叫她“二姐”,就好像两个人是一个母亲生的一样。

王冲每次见她都头大。

王冲跟着那群损友叛逆的时候,没少被她堵过。一路上拎猴子一样拎起来,什么脸都丢光了。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又是自己至亲的堂姐,王冲也只能乖乖服软。

“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

王朱颜闻声抬起头来,眼神很是不善。王冲看到这威胁的目光,心里咯噔一跳,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

心中却笃定,自家这位二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在大理寺外拦截自己,肯定必定是有什么事找自己。

王朱颜这才满点的收回了目光,依旧低头继续修着她的指甲,一言不。自家这位堂姐不说话,王冲便也不敢贸然搭话,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她自己提起。

“最近两天,听说你出息了啊,跑到广鹤楼把姚家的姚风给修理了一顿!”

王朱颜一边修着指甲,一边语带讥讽道。

王冲这边还没回答,旁边一束目光看过来,却是旁边的红衣女子听到这句话,一脸惊奇的看着王冲,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二姐哪里话。那姚风在我大哥、二哥手里吃了亏,又打不过他们,就利用马周一个小混混来对付我。我也是气愤不过,所以才闯去广鹤楼找他,生了一点点小小冲突而已,算不上多大的事。”

王冲硬着头道。

他心中也是阵阵麻,就知道昨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虽然打架的是他们两个后辈,但牵扯进的却是姚、王两家。

更别说姚家上面那位老头子居然借题挥,居把这件事情捅到皇宫内庭,告到天子那里去了。

在大唐帝国,姚、王两家都是参天的大树,门生、故旧遍天下。

这件事情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世家、门阀、大族,引来了多少关注,在朝堂里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

要不是这样,大伯父也不会昨天气得跑到自己家登门问罪了!

但王冲知道,这还仅仅还是开始。

这不,堂姐王朱颜就已经亲自过来拦截自己,问“口供”了。但王冲知道,这一切还仅仅只是毛毛雨,接下来,找自己的人只会更多。

“哼!小小的冲突?你倒是会说啊!”

王朱颜抬头看了王冲一眼,冷笑一声:

“那姚风被你打得鼻青脸肿,姚家的老爷子把我们家都告到圣皇那里去了,你还说是小小的冲突吗?这是小小的冲突吗?”

“二姐,这真是冤枉啊!”

王冲叫起了撞天屈:

“你想想,那姚风多大,我多大。我那点三脚猫功夫,还能把他揍了?这不是笑话吗?真要有这本事,我还能被二姐你一只手揪着,提进马车里不成?”

一旁的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她在旁边也看得出来,王冲的武功确实不是很高明。别说姚风,恐怕姚府的护卫都比他强得多。

“……再说了,姚广异在那里,那里到处都是他们的护卫。该怎么说,说黑说白,往好里说,往坏里说,还不是由着他们?”

王冲接着道,一脸的委屈:

“依我看,所有人都知道姚家的人老谋深算。他们恐怕早就知道我要过去,故意等在那里陷害我。我也就是气愤不过,闯进去,掀了姚风的桌子而已。说什么把痛捧了一顿,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真的?”

王朱颜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王冲,显然是信了几分。

“当然是真的。二姐,别人不知道我几斤几两。你还能不知道吗?我也就是每天拎拎鸟笼子,斗斗狗,哪来的闲功夫练功,又怎么可能是姚风那种武道天才的对手?”

王冲道。这句话倒也不算错,因为出手的基本是王家小妹,王冲根本没出什么手。

“算你说得有几分理,那姚风在京里同辈之中向来是年轻翘楚。就凭你干的那些事,以你的那点能耐,还真不可能对付得了姚风。”

王朱颜思忖着,终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好了!我这一关算是你过了!——上次你给我的这把指甲挫倒是不错,还挺好用的。其他还有什么好东西没?”

王冲望着王朱颜手里,自己上次讨好她给她弄的指甲锉,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家这堂姐,真当他是机器猫的兜,掏不完,用不光啊?

这指甲锉才多久的事,也太得陇望蜀了吧?

“什么?等一等!朱颜,你说手里这京城里独一无二的指甲锉是堂弟明的?”

王冲这里还没说话,旁边,那名坐在王朱颜旁边的红衣女子立即忍不住了,一脸惊奇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王冲。

“是啊!怎么?你这小蹄子想要老牛吃嫩草,看上我这小弟了?”

王朱颜满脸揄揶道。

“臭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姐我哪里老了!”

红衣女子笑骂道,自己说着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一路上净盯着我手里的指甲锉,眼馋了吧?算了,便宜你这小蹄子,——拿去吧!”

王朱颜翻了个白眼,葱指一抛,将手里小小的指甲锉朝红衣女子抛了过去。

“格格,谢朱颜姐赏!”

后者嘻嘻哈哈,也不在意,玉手一抄,抢在手里,如获至宝。

王朱颜手里的东西,即不是绝世宝剑,更不能增长武功,对于男人来说根本不值一钱,但她们几个姐妹可是一直眼馋的紧,没想到,最后还是白白便宜了自己。

红衣女子想到这里,便喜笑颜开,紧紧把那小巧的指甲锉收进怀里。

“即然知道姐姐我已经赏赐,还不给我滚下车?难道还想让我把这小堂弟也一起赏赐给你呀?”

王朱颜没好气道。

“那敢情好啊!姐姐我求之不得!”

红衣女子笑嘻嘻的说着,妩媚的在王冲脸上瞥了一眼,但还是打开车门,款款的从马车里走出。

——她的地方已经到了,王朱颜只是捎她一程而已。

“二姐,那女人是谁啊?”

王冲扫了一眼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心中大感吃不消。自家二姐交的那些闺蜜那是一个比一个火辣,一个比一个前卫。

那红衣女子临走的时候,眼睛还依依不舍,热切的简直好像恨不得从他身上挖两块肉下来一样。

“越国公的女儿,怎么,你想她的主意啊?”

王朱颜讥笑道。

“哪能啊!……嘿嘿,二姐,刚刚那出戏我演的还不错吧!”

王冲笑嘻嘻道。

王朱颜突然不说话,盯着王冲看了几秒,神色一冷,突然砰的一声关上马车上,然后一把揪住王冲的耳朵。

整个人和之前比,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臭小子!知不知道你惹出多大的祸事?”

“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偶然出现在那个广鹤楼。也不要跟我说你和姚风是因为马周的事情。我不想听这一套。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因为胡闹,替家里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王朱颜盯着王冲,神色冰冷无比,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王冲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她这么严肃、生气。

车厢门里,里面除了两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王冲迟疑了片刻,没有再隐瞒。

“二姐,你信我吗?”

王冲坐直了身躯,一脸认真的神色。

“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会带越国公的女儿来给你做证,替你向外面传话,擦屁股了。”

王朱颜冷着脸道,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好!我说!广鹤楼,我是故意混进去的!姚风也是我让小妹故意揍他的!甚至姚广异和我父亲的那场会面,也是我故意破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经心设计的。”

王冲正色道。

“为什么?”

王朱颜一脸的疑惑,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王冲要这么做。

“姚家对我们王家心怀不轨,我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件事,我没法细说,但过段时间你们就明白了。”

王冲认真道。

“什么!!”

王朱颜脸色微变,一脸凝重道,“这件事情你确定?”

王冲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情我信你!”

王朱颜脸上变幻不定,居然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不问?”

王冲惊讶了。

“不必了!”

王朱颜笑了,摆了摆手,神色好看了许多:

“你或许有些顽劣,但也仅仅只是顽劣。我们是一家人,我相信,你再怎么样,也绝不会害自己家人的。”

“二姐……”

王冲看着堂姐王朱颜,心中有些感动。虽然淘气,虽然顽皮,虽然闹出很多事情,但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要害这个家。

能明白这一点的,只有自己的堂姐王朱颜。

虽然被自家这位堂姐在外面堵过很多次,但最多也就是斥责了她几句,最后,还是让他去了。

这次和姚风的事情被姚家那位姚老爷子捅到圣皇那里,所有王氏一族的人都被牵连进去,在京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但这么大的事情,堂姐什么都没问,就凭一句话就相信了自己!

王冲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天,族里是鸡飞狗跳。不说我父亲,就是大姑、大姑父、小叔,还有你几个堂哥那里,也是暴跳如雷,被你气得不轻。我现在只是打了个头站而已。即便我不出现,他们也会来找你的。”

王朱颜一脸郑重道:

“越国公的女儿长袖善舞,有她出面。京城里,关于你的事情就会消解很多。这也是我拉她过来找你的原因。至于,大姑和大姑父那里,今天你这翻话,我会一并告诉她。只要你确定,你和姚风的事情,确实不是私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兜住。”

“二姐,谢谢你。”

王冲感谢道。堂姐王朱颜和大姑、大姑父他们关系极好,大姑一直认为堂姐很有主见,对于她的意见极为尊重,也能听进去。

有堂姐出面,大姑那里倒是好交待。

第二十四章 八神阁

“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了。小叔在天柱山,他那里可不是我能交待的。他现在是军务缠身,下不来。但是也很说,你自己要有准备。”

王朱颜道。

王冲顿感头大,家大业大,家族兴旺的麻烦就在这里。一旦出了事情,各方面都来了找麻烦。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王冲道,心中大感棘手。

都怪自己以往纨绔子弟的恶劣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虽然这件事跟王冲完全是为了家里,但小叔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也不会像堂姐她们那样,完全保留对自己的信任!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可以拖一拖,只要拖过一段时间,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也就没事了。

王朱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对了,刚刚那两个和你一起从大理寺里走出来的胡僧是怎么回事?”

王朱颜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王冲,心中警惕大起:

“你该不会又家里惹祸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听到王朱颜提起这件事,王冲双手抱头,斜倚着车厢壁,全身放松下来。这件事情,他本来也是要去找自家堂姐,如今堂姐自己问起,那就更好。

“没有,没有你带他们到大理寺做什么?”

王朱颜越想越不对劲,说到最后,声音俱厉。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是主刑狱、诉讼的地方。没有事情,谁会跑这地方?这小子该不会是故态萌,和姚家的事情还没有平息,又惹下了什么麻烦吧?

想到这里,王朱颜看向王冲的目光顿时如临大敌。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就是欠了他们一点钱。”

王冲笑嘻嘻道。

“真的只是欠了点钱?”

王朱颜一脸狐疑。

“真的。”

王冲认真道。

“吁!”

听到只是欠钱,王朱颜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多少?十两,还是二十两?”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里子里拿出银锭了。

“这个……恐怕有点不够。”

王冲有点不好意思。

“多少?你该不会是欠了人家一两黄金吧?”

王朱颜吃惊道,但还是掀开自己的座位,从下面拿出一片金叶子来。王朱颜的父亲是王氏一族的长子,比起王冲的父亲王严来,在金钱方面相对要宽裕一些。

王冲再次摇了摇头。

“你该不会欠人家十两黄金吧?”

“一百两?”

“王冲!不要告诉我你欠了人家一千两黄金!”

……

说到后来,王朱颜咬牙切齿,彻底的不淡定。一千两黄金恐怕王氏一族倾家荡产,把所有的家产都搜刮了,都给王冲凑不出这个钱。

“都不是!是9oooo两黄金!”

王冲摇摇头,双掌伸出,比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手势。

“什么!!”

王朱颜浑身剧震,被王冲说的这个数字惊的花容失色,俏脸煞白。王冲在广鹤楼闯下大祸,被姚家老爷子告到圣皇那里,她也只是心中不悦,有些生气而已,但听到王冲欠了人家9oooo两黄金这么多的钱,整个人都惊得失态了!

把王氏一族上上下下全部卖了,看能不能凑出这个钱?

恐怕连一个零头都不头。

“哈哈,二姐,我骗你的呢!瞧你吓得,我怎么可能欠人家那么多钱”

就在王朱颜脸如寒霜,就要气得破口大骂的时候,王冲突然站了起来,笑嘻嘻道。

“逗我玩的?”

王朱颜懵了,“这么说,你没有欠人家这么多?”

“当然没有。”

王冲笑嘻嘻道,摊了摊手。

“臭小子!你最好没有,要不然我非宰了你不可!”

王朱颜恨恨的威胁道,心中却是如释重负。

这小子吓他一跳,还真以为他欠了人家那么多!

“不过,有件事情还真想请二姐倒帮忙。那两个胡僧想炼点铁矿石,但又人生地不熟。我看着有利可图,就想赚点差价。二姐你交游广阔,看能不能介绍一个好一点武器大师给我?”

王冲笑嘻嘻道。

武器大师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特殊职业,他们给武器附加的力量、度、敏捷铭文能够使得武器威力变得更加强大。

这些武器大师地位很高,一般人请不动。王冲还只能麻烦堂姐王朱颜。不过这些,却不能对堂姐明说。

“你带那两个胡僧到大理寺就为了这事?”

王朱颜睁大了眼睛。

“那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王冲笑嘻嘻的反问道。

“如果这点事那还是没问题,你二姐我这点门路还是有的。”

王朱颜顿了顿,有些惊奇的看着王冲:

“臭小子,看不出来,你整天在外面鬼混,居然连这些胡僧的门路都能混上!”

王冲想赚点外快,她倒是一点也不反对。至少,说明这小子是长进了。

“嘿嘿,二姐,那这件情就拜托你了!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

王冲嬉皮笑脸,说着,拉开马车门,在堂姐的笑骂声中跳下车去。

“臭小子!给我长进点,别再给我惹事了!”

远远的,堂姐王朱颜的声音还从马车里传来。

“知道了!”

王冲站在大街上,背朝着马车,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等着堂姐的马车渐渐远去,王冲这才收回目光,咔嚓嚓活动了一下脖颈,眼睛里透露出明亮的光芒。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谨慎点!堂姐向来胆大,但才透了一点口风,就把她吓得不轻了。要是告诉他是真的,而且在大理寺备了案,抵赖不了!那岂不是完蛋?”

王冲心中暗暗道。

9oooo两黄金的事,王冲本来是准备合盘告诉堂姐的。但还好临到最好随机应变,马上改口。

要不然,估计又要惹出很大的麻烦。

活动了一下手脚,王冲目光转动了一下,很快迈开步子,大步朝着不远处,一棵枝叶茂盛大槐树下的马车走去。

“少爷!”

马车门打开,从后面探出来两张熟悉的面孔来,正是申海、孟隆。王朱颜在大理寺门口截住王冲的时候,明确说过要两人回去。

但看起来,两人不但没回去,反而一直悄悄的跟在后面,并没有走开。

“嗯!”

王冲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两人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走,去八神阁!”

说罢,王冲一头跳上了马车。刚刚在堂姐马车上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王冲突然知道该去哪里筹集九两万黄金了!

“驾!”

长鞭一扬,马车一拐,立即驶进了一条和王朱颜截然不同的道路,向着八神阁的方向驶去。

……

八神阁,堂丽堂皇,威严壮丽之处绝非广鹤楼可比!

在京城里,对于普通平民来说,那完全是属于他们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因为八神阁是不对外开放的。

在大唐,只有那些权贵的子弟才能够进入。它是京城里所有世家纨绔溜狗斗鸡,胡天花地,享乐的地方。

听说,甚至连一些皇室的皇子和公主都会偶尔出现在这里。

八神阁里等级森严,规矩极多。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或者少年,但是根据各自的出身三六九等,分成了很多个不同的“小圈子”。

一个圈子里的人看另一个圈子的人,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王冲受另一个世界的熏陶,王冲不喜欢这一点。

所以前世,王冲去过几次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也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王冲之所以和马周那些玩在一起,也是这种思想的结果。

不过这一次不同,9oooo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王冲要想筹集资金,获得海德拉巴矿石的销售权,再没有比八神阁上这些公主、少爷们更好的对象了。

“冲少爷,到了!”

正在默默契出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申海的声音。

王冲心中一怔,回过神来,这才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停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

王冲推开门,刚刚走下马车,一阵嘈杂的声音立即仿佛洪水一样倾泄而来。

“八神阁到了!”

王冲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一座山恋般巍然的紫红色建筑。说是建筑,其实是一栋栋的楼宇,共同围成了一片巨大的庭院。

这些庭院飞檐斗拱,檐牙高啄,看起来非常气派。

这里就是八神阁了!

王冲扫了一眼,立即看到了八神阁前数以百计的奢华马车。这些马车极尽华丽,一辆辆如同军队般排成整齐的列阵,给人一种排山倒海,很是壮阔的感觉。

王冲心知肚明,这些马车每一辆代表着大唐帝国的一个显赫世家。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些马车,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极其不同。

“……这可都是钱呐!”

王冲哈哈大笑,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还没有靠近八神阁,一阵嘈杂声音立即洪水般渲泄而来,仔细的听去,可以分辨出许多的吆喝声、酒令声,斗狗声、逗鸟声、喝骂声……,一阵阵听起来热闹非凡。

王冲亮出自己的令牌,一路熟门熟路的穿过八神阁的门庭、走廊,沿着一条楼梯,噔噔噔直奔三楼。

王冲步伐很快,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到了!”

王冲微微一笑,踏上三楼。眼前人头攒动,人群密密麻麻,一张张上好做工、极其精致的圆桌星罗横布的铺满三楼。

这里是八神阁的世家纨绔们聊天、喝酒、玩乐的地方。

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谈女孩,侃得不亦乐乎。

“魏小年那家伙应该就在那里了!”

王冲微微一笑,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向了三楼的东南角。那里人群拥簇,喝彩连天,俨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冲分开人群,挤了过去。就在八神阁三楼的东南位置,王冲看到了一片用栏杆刻意围出来的擂台。

擂台上,两名十几岁的锦衣少年正在“擂台”上兔起鹘落,激烈的搏打在一起。这两个人一个是圆脸的少年,年纪和王冲差不多。

而另一个年纪明显要大得多,足有十六七岁,而且武功也要高得多。每每出手,轻轻一拨,就能把那圆脸少年推飞出去,引得满堂的喝彩。

倒是那圆脸少年,虽然实力不及,但却悍勇异常,虽然一次次的摔飞出去,但依旧勇猛不减,一次次又扑过去,扑打在一起。

“这小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王冲望着那圆脸少年,心中笑了起来。那一次次被调戏、摔飞在地的圆胖少年自然就是他认识的魏皓魏小年了。

魏皓是他的真名,“小年”是他的小名。

“……如果我不出现,你小子恐怕要啃两个月的白萝卜了吧。”

王冲看着场中的魏小年,心中嗤笑不已。

第二十五章 王冲的发小

第二十五章王冲的“小”

魏小年是魏国公的子嗣,同时也是王冲的小。这小子资质一般,一套马步弓拳,别人看一遍就会,这小子要学三天。

资质这么差,按理别人早就弃武从文了。但这小子生来一个犟脾气,干什么事情越是干不成,就越要干。

不止如此,资质这么差,他不但喜欢跟人切磋,而且还喜欢约人擂台比武赌输赢。

魏国公经营有术,也是身家丰硕的人,但是魏小年一个月好几两金子月例的人,愣是混成了和王冲这种人一个德性。

每个月囊中羞涩,捉襟见肘不说,和王冲喝酒,有时候还得王冲付钱。

王冲也是彻底无语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混蛋马上就要被人设计,在八神阁上栽个大跟斗。这家伙以前虽然也输,但从没没输的这么狠,这么多,几乎连内裤输光了。

而且魏小年还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因此为了还钱,这小子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啃了六个月的白萝卜。

王冲之所以记得这件事,就是因为上辈子魏小年不止一次的在他耳边说起过。每次都是一副惨兮兮、不堪回的样子,仿佛被一头大象蹂躏过。

而按照时间来算,这小子输的那一次恰恰就是今天。

“魏小年,可不要说我没救你。”

王冲心中嗤笑。

王冲并没有急着出手,魏小年盲目赌斗的瘾也是没得治了。虽然说这次是被人算计,激将,但也总归是他自己的错。如果他不答应,什么事也没有了,总得让他受点教训。

王冲看着擂台,上面那名十六七岁的高个少年嘻嘻哈哈,明显就是在逗魏小年玩。以他的实力,其实早就可以结束战斗了,但却故意在众人面前以这种方式羞辱他。

魏小年每一次狼狈的被摔打出去,都会引起周围人群一阵哄堂大笑。

“……既然你这么托大,那可就怪不得别人,是你自找的!”

王冲望着那名十六七岁的高个少年,看看时机差不多了,立即出手了。

“魏小年,马步盘肘!鹞子翻身!”

王冲的声音混在人群中不高不低,但是听在远处的魏小年耳中却是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按照王冲的招式施展出来,脚下一盘一揽,就在那十六七岁的高个少年一个云手想要拨过来的时候,魏小年突然一个倒翻,鹞子翻身猛的踢在那名高个少年脸上。

砰!

高个少年挨了这一踢,整个人跌飞出去,翻出六七丈外,趴在地上,整个人都闷了。

“嗡!”

整个八神阁三楼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看着那突然被踢飞的高个少年,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是谁?是谁在乱说话!”

高个少年趴在地上,勃然大怒,眼睛凶狠的扫视四方。

四周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嘿嘿,高飞!你胡说八道什么,能打就起来,不能打就赶紧给我磕头认输。”

另一侧,魏小年却是乐了,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谁,刚刚一刹那,他几乎是本能的按照对方说的施展招手,没想到效果却大大的出乎预料。

他简直是爱死那个在背后指点的“混蛋”了。

“哼!你不要得意!要不是一时大意,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名叫高飞的年轻人勃然大怒,双手一撑,猛的从上弹起,如同一头猎豹一般,猛的向魏皓魏小年扑了过去。

轰!

空气鼓炸,一条巨大的拳影仿佛鞭子一般洞穿虚空,狠狠的砸向魏小年,赫然是使出了通臂拳的功夫。

众目睽睽,被魏小年一招踢飞,高飞显然感觉非常没面子,含恨之下终于使出了真正的实力。

“不好!”

魏小年脸色一白,一根根头全部竖起。这高飞施展的功夫可比之前厉害太多了。

“老树盘根!”

“青龙卧桥!”

“铁索横江!”

王冲微微一笑,他在后面看得分明,立即一连指点了三招,这三招全部都是魏小年炼的滚瓜烂熟的招式。

轰!

第一招,魏小年身躯一矮,如同老树纠结的根须一样盘结在地。而几乎是他矮下身躯的同时,一道重拳擦着头掠过。

魏小年甚至都可以感觉到那阵阵头皮麻的感觉。

轰!

第二招当高飞变招,左手后拳裹挟着巨大的力量轰过来的时候,魏小年的身躯软的就像一根面条一样,往后弯身一卧,如同一条青龙卧在桥墩上,再次闪过了这一击。

“到我了!”

魏小年目光雪亮,也不用王冲指点,猛的大叫一声,身体如同一根弯竹,猛的弹起,顺势施展出了铁索横江。

“轰!”

这一拳砸在高飞的胸口,魏小年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高飞脸白由白转红,轰的一声,仿佛一炮弹般砸飞出去,撞破了拦杆,接连砸碎了几张圆桌,狠狠的趴在地上。

“哈哈哈,老子赢了,老子赢了!老子这回财了!高飞,你个王八旦,还有你们这些混蛋,居然敢赌老子输。这回让你们输的底裤都掉光!”

魏小年看着飞出去的高飞,兴奋的高声大叫。

一句话,说得半个八神阁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高飞,眼神幽怨无比。

“高飞,你个废物。居然连个魏皓都打不过?”

“害老子输那么多钱,八神阁你下回就不要来了!”

“下回让老子看到你,找几个人一起揍死你!”

“呸!晦气!”

……

周围一群输钱的世家纨绔纷纷破口大骂。在八神阁,魏皓就是个“财神爷”,只要他参见的赌斗,那就是见者有份,人人能赚钱。

这次赌斗的彩头非常大,本来以为能跟着赚几个钱。没想到这高飞这么不抵用,居然输了。

魏皓才没有理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高飞,转过身,张开双臂,向着人群中的王冲飞奔过来。

“哈哈哈,好兄弟,你终于到八神阁来看我了!”

魏皓一脸喜出望外,猛的一把抱住王冲,哈哈大笑。

“真是我的好兄弟,你这回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要不然,我可就输惨了!”

“即然知道,下回就少赌点。至少看清楚你的对手是谁。这家伙可比你厉害多了。”

王冲笑骂。

“嘿嘿,那可不行。我五岁就开始跟人赌斗,要让我放弃赌斗,我宁肯输点钱,每天啃萝卜都行。”

魏皓嘿嘿笑道。

王冲无语,只能摇了摇头。

“等一等!魏皓,这次不算!”

突然,一声大叫声传来。人群中被众世家弟子骂得狗血淋头的高飞猛的爬起,望着魏皓、王冲的方向急得高声大叫。

“怎么?高飞,你想要反悔吗?”

魏皓听到喊声,浓眉一竖,猛然的掉过头来,一脸的不快。

“刚刚是谁帮你?魏皓你违背比赛的规则,找人帮忙!妈的,刚刚是谁在说话,出来!快给我出来!”

高飞高声大叫,满脸的不服气。

如果不是躲在人群中的那个混蛋帮他,就凭魏皓那个家伙,能胜得了自己的?

“你是在找我吗?”

王冲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看到一身锦衣从人群中走出的王冲,高飞瞳孔一缩,眼睛顿时闪过一阵凌厉的凶光。不过还没等到他怒,魏皓就已经大笑着,迎了上去。

“哈哈哈,小子!我就知道是你!”

魏皓几个箭步走过去,和王冲抱在一起。

“高飞,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违反规则了?难道我找人和你一起打了吗?还是我兄弟登上擂台了?对了,随便告诉你,这不是什么谁谁谁,这是我的好兄弟王冲!”

魏皓转过头来,看着高飞以及在场的众人,一脸自豪道。

“魏小年,马屁少拍点!……”

王冲失笑,刚想开口让魏皓收敛一点,突然之间,耳中就听到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王冲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立即现周围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和之前完全不同!

甚至就连那个高飞,看自己的目光中也透出一丝浓浓的忌惮和敬畏,和之前完全不同。

“嗯?”

王冲皱起了眉头,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会生这种变化。

“嘿嘿!这么惊讶干什么?京城里,现在你可是大名人了。”

魏皓压低声音,在王冲耳边嘿嘿笑道:

“姚风那么孤傲的人,号称京城里青年一辈的八俊之一,一般人根本正眼都不会瞧上一下,就算我们见到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姚公子。”

“但这么风头无两的人物,居然被你打了一顿。姚老爷子甚至为此还告到圣皇那里去了。这件事情在京城里可是轰不小了。世家子弟里就没有不知道。大家都对你佩服的很!”

“现在大家都说,你是蛰伏的虎豹,比那姚风还要厉害的多!”

魏皓狠狠一拍王冲的肩膀,一脸自豪道。

什么虎豹不虎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兄弟出名,那就是自己出名!哈哈哈……

王冲真的惊讶了!

之前在堂姐王朱颜那里,王冲还想着怎么配合她,消除在大唐帝国上层那里的负面影响,倒是没想到在下面这些纨绔子弟中到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感受着四面八方那些敬畏中带着佩服的目光,王冲突然觉,广鹤楼或许给自己带来的收获远不止在家族上那么简单!

大唐帝国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所有人都是心高气傲,不轻易不服人。

如果能在这些人里打开名气,说不定对自己以后展开计划会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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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借鸡生蛋

“先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找你有事,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王冲拍了拍魏皓的肩膀道。

“好!在这里等我一下!”

见王冲说得正式,魏皓也收了笑容。他和王冲是小,从小一起长大,知道王冲从来轻易不会开口向人帮助。

而且八神阁他向来不喜来,这次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

“高飞!老子的彩头一毛都不许少。一会儿乖乖缴上来,要不然,以后别想在京城里混了!”

魏皓抛过去一只袋子,拉着王冲转身就走。

八神阁上的世家子弟都是有头有脸的,要是耍赖,谁也丢不起这个人。魏皓倒也不怕他们耍赖。

“对了,王冲,跟你郑重说件事情?”魏皓突然道。

“什么?”

王冲回头,讶然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魏小年?”

魏皓压低声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得王冲不由哈哈大笑:

“臭小子!想都别想!——”

“……”

……

八神阁上,热闹非凡,魏皓拉着王冲,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你这家伙,早上哪里去了?听出你出关,我一大早去你家,结果你娘说你不在。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魏皓满头大汗,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八神阁上特供的西域石榴汁,一边大大咧咧道。

“上午有事,出去了一趟。”

王冲微微笑道。

耳中听着魏皓的报怨声,王冲心中涌过一阵暖暖的感觉。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眼前这看似平凡的一幕,只有王冲才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魏皓永远都不会知道,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和他决裂了。

上一世的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有很生的陌生感。包括父母、兄弟、姐妹,当然也包括魏皓。

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魏皓是王冲的好兄弟,好哥们,但却并不是自己的。特别是自己关禁闭的那七天。

魏皓这个所谓的“好兄弟”,却连看都没来看自己一下。这算什么好兄弟?好朋友?好哥们?

恐怕酒肉朋友都比这好一点吧?

从那以后,王冲就和他彻底决裂了。再也没有和他见过。

只有很久之后,王冲才知道,原来当自己关了七天禁闭的时候,魏皓却因为自己的关系,同样被家里关了七天的禁足。

当时的自己,名声太差,魏皓的父亲严禁他和自己来往。但一向顺从的魏皓,这次却为了自己和他的父亲顶撞了。

这彻底激怒了他的父亲,也为魏皓自己招来了一顿毒打!

那七天,他其实是躺在床上的。

但魏皓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连提都没的提过。直到过了很久之后,当那一场大崩乱来临,两个很久没见面的兄弟聚,王冲才知道了这一切。

王冲同时还知道的是,那个在王家蒙难之后,躲在幕后,一直偷偷帮助自己的神秘人,不是别人,就是魏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王冲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什么是真正的兄弟。

只可惜,等到王冲幡然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世界崩毁,神洲不存,这个时候又何况是一个魏皓?

当魏皓最后在自己面前伤重死去的时候,王冲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辈子自己做的最错的一切事情,就是失去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兄弟!这是王冲心中的痛,也是王冲一辈子的遗憾!

“好兄弟!放心吧,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王冲看着眼前大大咧咧,侃侃而谈,什么都不知道的魏皓,心中暗暗道。

“……说起来,这次姚风的事情你可是闹的很大。可惜那家伙武功太厉害,我不是他对手,要不然,我非得和你一起去不可。说起来,姚风这家伙也太过份,居然利用马周来对付你。”

魏皓砰的一砸桌子,愤愤道:

“马周那王八旦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家伙就是个混蛋、地痞,他跟你混在一起肯定是有企图。现在你信了吧?”

“信了,信了。”

王冲微笑,看着自己兄弟抱怨的样子,心中涌过阵阵暖流。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翻抱怨,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特别不同。

一世人两兄弟,这样平常的一幕,已经有太久太久没看到过了。

“……兄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猫与老鼠不可能混到一块,鱼不可能离开它生少的水里,鸟不可能像虫豸一样在地底下打地洞。脱离了我们出身的环境,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马周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你以后就不要再和马周他们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听兄弟一句话,以后多来八神阁玩玩。在这里,我们的出身都一样,我们这些人以后都是要继承家里产业的,大家多接触接触,玩一玩,对于以后总会有好处的。”

魏皓絮絮叨叨,语重心长道。对于兄弟,魏皓从来就是那个可以两肋插刀的存在。

王冲性格叛逆,和马周那伙人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远,魏皓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此也是操碎了心。

这并不是魏皓第一次和王冲说起马周的事情,在魏皓看来,王冲恐怕又不会听进去,然而王冲这一次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好!”

王冲斩铁截铁的,只说了一个字。

“好?”

魏皓一下懵了,伸出的一根手指定在空中,舌头底下快翻出来的一大段长篇大论,顿时半句也吐不出来了。

好?这就好了?

魏皓睁大了眼晴,有点反应不过来。

自己以前跟他说了那么多次都没有用。这次一次,他就听了?

这怎么可能?

魏皓眨了眨眼睛,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以后不会再和马周那伙人去混?”

“嗯”

“你以后跟我经常来八神阁?”

“嗯。”

王冲微笑着再次点了点头。

魏皓眨了眨眼睛,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冲,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魏皓上下打量着王冲,一脸的惊奇。现在的王冲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王冲是绝对不会到八神阁来的。

更加不可能听从他的建议。

而且现在的王冲,从容镇定,整个人的气质感觉和以前也完全不同,感觉就好像变了一个要一样。

“哈哈哈!好家伙你终想明白了!兄弟我真心替你高兴!”

魏皓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的拍了一下王冲的肩膀,一脸高兴道。

王冲被马周陷害,关了个七天禁闭。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魏皓看来,王冲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明显是因为马周的原因。

王冲是真的醒悟了!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魏皓高兴的了。

“呵呵。”

王冲只是一笑。他知道魏皓在想什么,不过真实的理由,王冲是不会去说的。王冲这次来还有另外的任务。

“差不多了。”

王冲心中微微笑道,看向人群的某处。就像回应着王冲的心声,人群沸沸扰扰,一阵喧闹。

还没有看见人,却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提前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王冲王少爷?”

声音充满了讥讽、冷嘲的味道。人群分开,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银冠少年,穿着白色云纹锦衣,披着轻裘,手里一把桃花扇子,昂阔步,满脸鄙弃的从远处走来。

在他身后,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紧步相随。

“苏柏!你来做什么?”

看到这个人,魏皓脸色大变,霍的站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敌意:

“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给老子滚!”

魏皓一个箭步横身挡在王冲前面,心中满是担心。苏柏是苏国公的儿子,苏国公和姚家走得很近。

王冲刚刚才得罪姚家。这苏柏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哼,魏皓你装什么装,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老子为什么就不能来?而且,我有说了是来找你吗?王冲,你说是不是?”

苏柏说着,眼神冷冷一扫,望向魏皓身后的王冲。

王冲扫了一眼苏柏身后低着头的高飞,他心中肚明苏柏就是那高飞找来的。那高飞对付不了魏皓和自己,就把苏柏搬来当救兵。

或者更直接一点,这高飞本来就是苏柏安排用来坑害魏皓的。苏柏的计划失败,当然忍不住出来找碴。

不过,王冲却没有兴趣和他计较这个。

“苏柏,你们来得正好。借点钱给我吧!”

王冲抬头看着苏柏,淡淡道。

此言一出,周围十丈之内突然一片安静。原本嘻嘻哈哈,一脸热闹的人群看着王冲满脸的错愕。

就连站在王冲身前,一副老鹰护小鸡般的魏皓都呆住了。

借钱?

王冲要找苏柏借钱?这是什么情况?

王冲难道不知道苏柏最讨厌的就是他吗?而且以苏家和姚家的关系,苏柏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他?

“哈哈哈!王冲,你疯了吗?你凭哪只眼睛觉得我会借钱给你?”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苏柏终于忍不住仰头爆笑起来。在他身后,众人也忍不住跟着轰笑起来。

“这小子疯了吧!”

“居然以为少爷会借钱给他!”

“我看他是早上的瞌睡还没睡觉吧。净在这里说胡话!”

……

一群人跟着起哄,满是满是嘲讽。

王家的子嗣王冲居然向敌对的苏国公世子借钱?今天的八神阁再没有比这更可笑,更滑稽的事情了。

这小子也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听着四周的哄笑声,魏皓心中也是尴尬的要死。

“王冲,你到底在干吗?”

他到现在都不认为王冲是真正的。以苏柏和王冲的关系,王冲是绝对借不到钱的。

“二分息!一个月!按天计算!到期,本息一起结算!”

王冲哂然一笑,身体往后一仰,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了这句话。刹那间,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就连其他桌的王公子弟,世家纨绔听到这句话,也被吸引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咝!

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就连苏柏都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第一次见到王冲一样。

王冲的话言简意赅,但京城里的世家纨绔谁都明白他的意思。二分的利息,按天计算,一个月后就是六十分的利息,十两的银子就会变成十六两!

王冲这利息比高利贷都要疯狂的多!

“王冲,你疯了!”

魏皓陡然变了脸色,回过头猛的抓住王冲的手臂,手指紧张的都快扣到王冲的肉里了。

“缺银子,你跟我说就是了。为什么要向他们借高利贷!”

魏皓一直以为王冲是开玩笑,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第二十七章 苏柏的算计

王冲摇了摇头,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从来都不会贸然行事,二分的利息,按天计算,虽然算起来很高,但是只要自己能够拿下海德拉巴扩石的代理权,这一切就都只是毛毛雨。

“苏柏,这句话不止是对你有效,对其他人也是一样。任何人,只要借钱可我。我都可以立下字据,做为凭证。”

王冲淡淡道。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却足以听进所有人耳里。一刹那,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八神阁里的世家纨绔们,哪一个不是出身不凡,家资丰厚?这些人从来就没有操心过吃、喝的事情。

但是就算家里再有钱,日常的月例再多,又有谁会嫌钱多?而且,家里虽然给的钱多,但是开销也大,像魏皓,虽然家里给的钱多,但每天跟人赌斗,打赏什么之类的,身上根本就不剩下几两银子,很多时候还不够用。

“嘿嘿,想不到堂堂九公的子嗣,居然也会穷到上八神阁来讨钱!王冲,想要钱子,用不着那么麻烦,这锭银子就算公子我赏你的了,用不着你还了!”

在开始的震惊之后,苏柏突然嘿嘿一笑,抖手翻出一锭银子,抬手就出去,砸到了王冲面前的圆桌上。

二分的利息,按天计算,一个月就是六成!

王冲给出的许诺不能说不多。

不过,苏柏刚刚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九公一脉出了名的清廉,也就是所谓的“穷”。

王冲这种子嗣,一个月的花销,也就那么几两银子。

就这么几两的银子,又能产生多少利息。王冲就算开的再高也没有用,还不如大方点,给他几两银子,也好趁机奚落他一翻,图个心里痛快。

不过出乎预料,王冲伸出食中二指,只是屈指一弹,便将苏柏那锭银子弹落地上。

“苏柏!这么点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王冲冷冷笑道,一脸不屑。

“哼!嫌少,我可以再赏你一锭!”

苏柏目光嘲讽,手掌一抖,又是一锭银子弹到了王冲面前的圆桌上。

王冲连看都没看,哂然一笑,又是屈指一弹,将这锭银子同样弹到了地上。

“不够!”

王冲淡淡道,那嘲讽的目光看得苏柏心中抽搐,剌痛不已。

“臭小子,不要太贪了。今天我心情好才赏你两锭银子。你想要多少银子,三锭?四锭还不够?难道你还想要一两黄金不成?就凭你的月例,还得起吗?”

苏柏满脸的嘲讽。

“一两黄金?哼,苏柏,看来你也囊中羞涩。即然这样,就不用借钱给我了。不如这样,等我一会儿借到钱,倒可以借几两金子给你花花。”

王冲嗤之以鼻。

一句话,说得苏柏脸色难看,整个人不好了。

什么叫做一两黄金就是囊中羞涩

京城里的王公子弟们就算出身不凡,但每个月的零花,少则几锭子,多则几两金子,最多也就是十几两金子而已。

一两金子就算是他们这些王公子弟都不敢不当回事。王冲这王八旦以为自己是谁?还借几两金子给自己花花?

真是气死人了!

“好了,苏柏,你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即然你实力不够,那还是靠边站吧!”

王冲扶着扶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讥讽的拨了拨手,示意苏柏不要挡路,站到一边。

“其他人都听着,‘二分息,按天计算,借期一个月’,这句话对任何人都有效。有多少,借多少!只要任何人借钱给我,一个月后都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不菲的收入!”

“王冲,你这句话当真吗?”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却浑然不顾一旁苏柏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当然!”

王冲淡淡道,“在八神阁上,还有说话不算数的吗?”

“但要是时间到了,你还不起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道。

苏柏的脸色越的难看了。

“笑话!就算我还不起,难道王氏一族还不起吗?只要拿了我的字据、借条,还有人会担心拿不回几两金子吗?”

王冲冷笑,一脸傲然。

周围阵阵哄笑,确实!在八神阁里的人非富即贵,王冲虽然还不起钱,但王冲背后王氏一族却还不至于还不起钱。

只有还有王家的那位九公在,王家就是面不倒的金字招牌。

“好!王冲,这可是你说的。这里二两黄金,拿去吧!”

一名世家纨绔越众而出,喜滋滋的将两片二两的金叶子扣到了桌上。他出身也算是富裕,但是谁又会嫌银子多?

借王冲一个月,正好多赚点钱。

“这是我的金子!王冲,记得给我凭条!”

苏柏脸色愤怒,还没等他飙,又是一名世家纨绔迈步而出,将几两扣到了王冲的圆桌上。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这些王八旦,这不是跟公子做对吗?”

苏柏的身边,众人脸色都变了。这些世家子弟这么干,等于是**裸的打苏柏的脸。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借钱给王冲。

这个时候,就连苏柏都不敢站出来,与众为敌。

“王冲,你疯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吗?”

魏皓把一切看在眼里,在王冲身边压低声音,心中又急又气。王冲的花销他也清楚,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

他不明白,王冲借这么多钱,到底是要做什么。

“魏皓,你别担心。我不是胡闹。我借这些钱并不是乱花,而是另有用处。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王冲淡淡道。从旁边一名世家纨绔那里借来文房四宝,王冲匆匆几笔就写出了一张凭据。

看到这张借条,王冲身边围拢的人顿时更多了。

“王冲,银子交给你了。给我写一张!”

“还有我!……”

……

王冲身边顿时闹哄哄的。

苏柏看到这一幕,脸色愤恨,转身就走。

“公子,难道我们就这么走吗?”

人群中,高飞挤到苏柏身边,一脸的不甘。

但是刚刚的赌斗,就因为王冲的插手,害他损失了十几两黄金。现在要他就这么放手,心中总是不甘。

“走?哼,我们为什么要走?”

苏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王冲的方向,阵阵冷笑:

“你没听人家说吗?二分的利息,按天计算,有多少借多少。这样送上来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走?”

“那公子的意思?”

高飞迷糊了。如果不是走,那苏柏这是要做什么

“哼,这小子不是要借钱吗?即然如此,我们就送他个大的。我倒要看看,他每个月几两银子的月例,怎么还得起数百两黄金的利息?——你现在就去找姚公子,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该怎么做,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苏柏冷笑。

“是,公子!我现在就去”

高飞心中一震,陡然明白过来,心中大喜。说罢,二话不说,疾步就走。

他们这些世家弟子,家里给的银钱不多,一般少则几两银子,多则十几两黄金。但姚风不多,这位轻轻松松借个几百两黄金出来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一个月后到期,王冲还不出来,这就是最好的对付王家的机会。而就算对付不了王家,这也是一个极好的赚钱的机会。

一个月的时间,随随便便就能赚个几十两黄金,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干?!

……

姚风得到的消息,远比想像中的快得多。

“什么?那王冲在八神阁上大肆借钱?”

距离八神阁不算太远的一座酒楼里,姚风的眉头深深的皱成了川字型。

早上他才得到消息王冲找了两个胡僧玩,这边就传出王冲在八神阁,两边的消息完全不符。

“是的,公子,我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

高飞恭恭敬敬道,神色间充满了畏惧。

听到高飞这翻话,姚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等等!”

姚风二话不说,突然起身站起,一个转身,几步之后挑起帘子,进了内间。

“父亲,这件事情要不要查一查,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姚风躬着身子,把所有的消息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等待着自己父亲请示。在这件事情上,父亲是对王冲最上心的。

姚广异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这件事情,你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我即日就要动身前往边陲,完成对王家的最后一击,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前,你们暂时不要引起王家的注意。”

姚广异扣上领子上最后一粒扣子,一脸老谋深算的神色:

“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密切关注。那小子不是想要借钱吗?你满足他就是了。”

“是,孩儿明白。”

姚风低下头应了声,眼中却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知道父亲就要前往边陲动对王家的致命一击。

等到这件事情之后,将不会有人再记得他在广鹤楼上受到的耻辱了。

“这个钱袋你拿去吧,交给苏柏就行。”

从里间出来,姚风抓起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到了高飞面前。

“是,属下这就去办。”

高飞抓起桌上的钱袋,兴冲冲的离去。出了外面,跨上烈马啼哒哒痴驰而去。

…………

八神阁内,王冲现在忙得正不可开接。他每接一笔银子,就会写一张数据。

一封封银子雪飞一般从四面八方扔过来,因此王冲的借据也就写个不停。一两,二两,三两……,这些扔过来的钱零零碎碎少则几两,多则十几、二十两。

等到一切结束,王冲清点的时候,这些钱居然多达二百多两黄金。

得出这个数据,就连魏皓都变了脸色。

他虽然出身富裕,而且喜欢赌斗,但每个月的月例最多也就是十一、二两。王冲在八神阁一借,居然借了二百多两!

哪怕对于魏皓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看着一旁挥笔的王冲,魏皓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不够啊!”

王冲皱着眉头,心中暗暗愁。

二百两黄金虽然对付京城的世家子弟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王冲来说却根本不够。海德拉巴矿石拥有很高的价值,王冲没指望从八神阁的这些王公子弟身上就筹集到九万两黄金的巨款。

王冲只需要五六百两的黄金,来请人帮自己提炼、打造、铭纹几柄初始的乌兹钢武器。只要能够打造出乌兹钢武器,凭借着这种武器的强大价值,王冲就要把柄慢慢的累积,积累出购买3oo钧海德拉巴矿石所需的巨款。

但是现在仅仅只是二百两黄金,这距离王冲的预期还有很大的差距。

八神阁的世家子弟们毕竟还没有掌权,每个月从家里领取的那些月例,根本就达不到王冲的要求。

第二十八章 一千七百两黄金

“砰!”

就在王冲暗暗忧虑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从人群中伸出,抓着一个沉重的钱袋,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王冲面前。

“王冲,你自己说的,二分息,按天计算,有多少要多少,这句话还有效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柏?”

王冲诧异的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颐指气使的脸孔不由笑了起来:

“有效,当然有效。苏柏,你也要放贷吗?”

“嘿嘿,王冲,这里有一千五百两黄金。把字据给我,你就可以全部拿去了,记住,一个月后还我两千四百两黄金!”

苏柏阴阴冷笑道。

听到这个数字,周围的人群不由出阵阵惊呼。一千五百两黄金,这是对于众人来说难以想像的巨款,谁也没有想到,苏柏居然可以弄来这么多钱。

按照一个月来计算,苏柏就可以赚到九百两这么多的黄金。世家子弟中还没有人能一个月内赚上这么多钱。

凭借这笔钱,苏柏恐怕能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了。

“嘿嘿,你敢借,我为什么不敢收!”

王冲看到面前沉重的钱袋,整个乐了。他正好嫌钱不够,苏柏就送过来了。有了这一千多两黄金,他就用不着那么捉襟见肘了,也可以更好的执行自己的计划。

唰唰唰!

王冲也不待苏柏反应,提起笔,蘸了墨,笔走龙蛇,又按了手印,立即写就一张字据,甩了甩墨迹,递了过去。

“拿好!如果遗失,恕不奉还。”

“这就不需要你考虑了!”

苏柏阴阴一笑,右手一伸,从王冲手中抽过了借据。

“王冲,我有话对你说!”

魏皓看到苏柏那得意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拉住王冲,强行拖住,往外走去。阁楼上,阵阵哄笑。

苏柏居高临下,目视着魏皓等人离开,眼中阵阵冷笑。八神阁里,就在众人看完好戏,快要一哄而散的时候,苏柏突然转过头来。

“等一等!”

苏柏阴着脸,突然叫住众人。八神阁里骤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目光纷纷疑惑的看向苏柏。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苏柏突然探手入怀,取出吊坠令牌。

“这是姚风姚公子的令牌!姚公子有令,今天八神阁里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要是走漏了一个消息,谁就是和姚公姚府为敌,同时也是和我们苏家为敌!”

苏柏说着目光狠狠的扫向众人,神情冰冷无比。

一些本来还有些不满的世家子弟听到这翻话,心中一寒,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连忙闭口不提。

姚家权势涛天,极得齐王重视,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京城里面本来就没人敢惹他们,再加上一个苏家,这就更加没有人敢招惹。

苏柏这翻警告没有人敢不当回事。

“奇怪!……”

人群里,只有高飞暗暗诧异。他刚刚奉命从姚风姚公子那里回来,但姚风根本没有说过这翻话。

抬起头,高飞刚要说什么,被苏柏狠狠的盯了一眼,立即明白了什么,心中打了个激灵,连忙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姚风贵人事多,接触的又都是些世家嫡子,他没有考虑到,但苏柏替他考虑到了。八神阁人多嘴杂,王冲借钱的事要是泄露出去,被王家人知道,这场戏没法进行下去。

王冲今天借钱,王家人明天就把钱退给他们,谁也捞不到好处,更加没法借此要挟王家。

王冲立下的那张字据,可是对付王家的利器。苏柏怎么可能容许这件事情出现差错!有姚家和苏家的威名压着,他倒要看看,谁敢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

“王冲,你借这么多钱,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八神阁出来,到了大街上,魏皓再也忍不住问道:

“一千七百两黄金,一千七百两啊!你知不知道要是一个月后还不起,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大街上,魏皓盯着王冲,心中满是慌。

那一千七百两在别人眼中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在魏皓眼中却是烫手的山芋,只要想想,魏皓都觉得头晕目眩,手脚麻。

魏皓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王冲为什么突然要借这么大的巨款。

“魏皓,不要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冲淡然一笑,神情异常的冷静,那独特的镇定无形中让魏皓安静了下来。尽管不知道王冲要做什么,但魏皓却突然之间相信王冲做这一切是有原因的。

他并不是在莽撞行事!

“我也不瞒你,这笔钱,我有大用。如果做成了,那不止是对我,连带对我们大唐都有巨大的帮助!”

都是一起长大的小,当着魏皓的面王冲也不隐瞒,就把海德拉巴的事情说了出来。魏皓开始还听得很认真的,但听到后面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叫。

“什么?!九万两黄金!”

魏皓盯着王冲,眼睛瞪得大大,大声叫道:

“王冲,你疯了吗?你怎么能答应别人这种交易?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什么矿石能值得了九万两黄金?”

魏皓震惊眼前黑,感觉自己站都要站不住了。

本来以为一千七百两黄金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王冲居然欠下了别人九万两黄金!

魏皓感觉头都要爆炸了!

“魏皓,不要紧张。我知道分寸,不会出乱子。”

王冲淡然道,声音一如往常的冷静。魏皓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像他们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谁听到九万两黄金的巨款都会和他一样反应。

不过,王冲并不是冲动行事。如果不是确定能从海德拉巴矿石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

“魏皓,相比起你担心的事,现在我更需要你的帮助!”

王冲镇定道。

“什么事?”

魏皓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帮得上的,我都会尽量帮你。尽量帮你渡过这一关。”

“好兄弟!”

王冲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从小穿一条开档裤长大的好兄弟,关键时刻果然靠得住。

“这里人太多,走!我们进马车里说话。”

王冲在前,魏皓在后,两人一起跨进了路边的马车。

魏皓双眉紧皱,一副思忖的神色,似乎正在考虑怎么替王冲善后。

九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这基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魏皓并不认为王冲可以做得到。

正因为如此,魏皓试图再次劝导一下王冲:

“王冲,就不能想办法撤消这笔交易吗?”

“不行!”

王冲摇了摇头,“大理寺备案的交易是不可能撤消的,而且他也不想撤消。”

“那你想我怎么办你?”

魏皓道。

“我需要至少十二个熟练的铁匠,帮我提炼矿石,打造兵器。你们魏家门路广,帮我想想办法。”

王冲道。

王氏一脉不事经营,在这方面,魏国公府要比王家强得多。

“没有问题,这个我会帮你尽量想办法完成的。”

魏皓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虽然他还没有接管家族生意,但仅仅是找十几个熟练的工匠,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嘿嘿,好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王冲笑了笑,心中放松了许多。

九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找几个工匠提炼矿石,然后把海德拉巴矿石练成名震后世的武兹钢武器,这是最好的方法。

趁着现在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不高,只要做出几柄武兹钢武器,完全可以凑出给两名胡僧的九万两黄金。

现在得到魏皓的帮助,王冲心中就安心许多了。

魏皓看到王冲的样子,欲言又止,心中忧心忡忡。他知道王冲在想什么,不过看王冲的样子是不可能放弃。

他现在只能尽量想办法去帮助王冲,渡过这一关。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到你。”

王冲突然道。

“哦,什么事?”

魏皓有些意外。不知道除了这件事情,王冲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到他。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叫做张慕年的人。”

王冲道。

“张慕年?”

魏皓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似乎并不是很有名。

“嗯。他是朝廷里的官员,应该级别不是很高。你只要从朝廷的官员名单里面查找一翻,一定可以查到他的名字。如果找到了,就立即告诉我。”

王冲道。

“你要找他做什么?”

魏皓奇怪道。难道王冲又认识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

“有些事情需要麻烦到他,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所以麻烦你一定要上心。”

王冲郑重道。

这件事情关系深远,王冲暂时还不想让魏皓知道。

“那好吧。我爹经常会把吏部的一些名单带回家。只要他在上面,我就一定能查到。到时候再通知你。”

魏皓无奈道。

“嘿嘿,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王冲笑道,狠狠锤了一下魏皓的肩膀。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魏皓回了一拳。不过这一拳落在王冲身上,却打了王冲一个趄趔。看到王冲差点摔下座位,魏皓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拳头。

“王冲,你的实力怎么这么差?”

魏皓吃了一惊,赶紧扶住王冲。

“什么差,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冲道。

“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之前你指点我对付高飞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实力大涨了。”

魏皓瞪大了眼睛道。

王冲只能无言以对。魏皓天资虽然不高,但是却相当的努力,在这方面自己反而不如他了。

“王冲,你真的应该用点功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拜托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先下了!”

马车到了,魏皓一个纵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待魏皓离开,王冲也不再停留,带着一千多两黄金,转头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

就在王冲回家的时候,白玛瑙珠宝铺外也迎来了两名访客。

“就是这里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道青衣人影望着头顶白色的牌匾出神。

“没错,白玛瑙珠宝行,就是这里!”

另一人很肯定道

这两人长须飘飘,仙风鹤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显然出身不凡。

“这两个胡僧其貌不扬,想不到身上的铁矿石居然如此厉害。如果不是家主无意之中现这些样品的奥妙,恐怕我们到现在都蒙在鼓里,现不了。”

“是啊。那两个和尚看着普普通通,还不会说中原话。想不到身上居然有如此锋利的矿石!如果我们张氏一族得到这种矿石,必然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两人说着,手掌一扬,其中一人的掌心显露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海德拉巴矿石。这仅仅是一块样品,一个月前,他们京城张家的一位执事遇到这几位卖铁矿石的和尚,和以往一样,这执事要了几块铁矿石的样品带了回去。

这些样品在他们京城张家的库房里待了很久,一直都无人问津。直到无意中在炼制中现了问题,呈报到了家主那里,这才引起了注意了。

谁也没有想到,族中执事只是例行公事,无意中带回去的铁矿石样品居然如此珍贵,家族里连夜召开了讨论会。

家主甚至破例直接派了他们两名长老来执行这件事。而且点明,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办妥。

“京城里面炼治武器、铠甲的远不止我们京城张家,竞争非常激烈。这种海德拉巴矿石非常特殊,说不定能改变我们京城张氏现今的处境。家主交待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让其他家知道,而且一定要想法设法的办妥。”

瘦长精悍的青衣中年人沉声道。

“嗯。”

另外一人应和着,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京城张家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急需要一个契机来摆脱目前的处境,这也是他们亲自出动的原因。

转过身来,两人打了个响指,向着身后招了招手。咔嚓,街道上,距离两人十多米的地方,一驾马车门打开,马车里宽袍大袖,走出来一名三四十岁,目光睿智的光头大和尚。

“阿弥陀佛!”

光头大和尚看了四周一眼,高宣一声佛号,立即向着两名青衣中年人走了过来。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这里,必然会吃惊不已。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城郊建通寺的慧明和尚。

京城里通梵语的人少之又少,绝对不过五个数。而慧明和尚就是其中之一。

两名身毒胡僧只会梵语,不会中原汉家语言,这次张家找来慧明和尚,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以方便交流达成这次交易。

“大师,请吧!”

两名青衣中年人躬身一请,一脸恭敬,声音一落,三人一起走进了白玛瑙珠宝行。

尽管做足了充足的准备,不过当三人进入白玛瑙珠宝行,见到两名胡僧的时候,事情的展却远远出了三人的预料。

“什么?海德拉巴矿石已经被人买走了?”

两名青衣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的两名身毒胡僧,两个人相顾骇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

第二名青衣中年人眼中写满了震惊。

这次他们低调出行,就是为了达成这次交易。在家族里面对这次的交易也极其的重视,给他们很大的权限。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名身毒胡僧居然说海德拉巴矿石被人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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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王夫人的家法

“阿弥陀佛!是的,两位施主,海德拉巴矿石确实被人买走了。”

慧明大和尚单掌合什,和两名身毒胡僧再次确认了一次后,对两人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这海德拉巴矿石绝不是什么畅销的东西,这两名胡僧到京城也好几个月了,但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这一方面故然是和他们的销售方法有关,两人推销海德拉巴矿石的方法根本就不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海德拉巴矿石刚刚出现,京城里识货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这两名胡僧行事低调,而且只会说梵语,其他一概不通。

如果不会梵语,和他们根本没法交流。所以张家才会对这次的交易非常放心,压根没考虑过其他。

来的时候,两人甚至还想过可以用利用这一点来压价。但是没有想到,海德拉巴矿石居然已经卖出去。

“你的海德拉巴矿石卖到哪里去的?”

为的青衣中年人神色凝重道。

“问他,是不是京城里的哪个世家买了?”

另一名中年人道。

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身毒胡僧在撒谎,想用这种方法来抬价,要不然的话,那就是京城里的其他铁匠世家买了。

如果是前者还好,也就是多出点钱。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麻烦了。无论如何,两人都必须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竞争对手居然比自己动作还快。

一旁慧明大和尚点了点头,立即把两人的话原封不动的用梵语告诉了两名身毒胡僧。

“不是世家,是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买走的。”

不一会儿,慧明大和尚就转过头来,摇着头对两人道。

“小孩!”

两人一脸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孩?怎么可能会是小孩?这个答案甚至比最开始两人毫无准备的听说海德拉巴矿石被买走更让人错愕。

“大师,你是不是翻译错了?”

第二名青衣中年人道。虽然知道很冒犯,但是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么多了。

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不是小事,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小孩买走了。

而且,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大的财力?

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慧明大和尚的梵语是不是不精练,在翻译的过程中出现了错误,把某个世家的名字翻译成了小孩。

有那么一刹,慧明大和尚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继续和两名胡僧交流。

“没有错!就是被一个小孩买走的。他们说那个小孩叫做王冲。”

片刻后,慧明大和尚再次认真道。

“王冲?”

两人心中感觉阵阵烦躁。这种情况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王冲这个名字他们也毫无印象。

京城里那么多十四五岁的小孩,他们哪里知道是哪个小孩?

“让他们说得再详细点。那个小孩长什么样?”

为的青衣中年人道。他心中始终不相信海德拉巴矿石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买走,这也太突兀了。

“他们说那个小孩穿着青色的衣服,大约这么高……”

慧明大和尚仔细的转叙着两名胡僧口中的形容,但这只是让两人越的烦躁和糊涂,这样的小孩京城里太多了。

“对了,他们说那个小孩是大唐九公的子孙。”

慧明大和尚终于说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九公?”

两人浑身一震,一脸惊悚的表情。见鬼了!这事怎么会扯上九公?在大唐,谁都知道九公清廉,并不接触这些生意上的事,这事怎么会有九公有关?

“你确定你没听错吗?”

两人瞪大了眼睛。

“绝对没错!”

慧明大和尚比两人还要吃惊。他答应张家是因为这仅仅只是个翻译、沟通的活,但是慧明大和尚也没料到,这事居然会牵扯上九公。

在大唐,九公的地位举足轻重,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

“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公德高望重,从来就没听说过他对锻铁感兴趣。他怎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两人道。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两人必须得问个明白。

慧明大和尚再次和两人沟通起来。

“他们说不是九公,是九公的孙子主动找上的他。另外,他们也没有把海德拉巴矿石卖给他。而是和他签订了协议。只要九公的那位孙子能在一个月内筹集到九万两黄金交给他,协议就正式生效。他将拥有海德拉巴矿石在中土的所有处置权。”

慧明大和尚透露出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

“九万两?”

两人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九万两这个庞大的数字,就算是张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但是九公的那个孙子居然敢许这么大的盘口。

在两人看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不论怎么样,从慧明大和尚的转叙中,两人还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也就是说,交易还没有达成。他们其实还没有把海德拉巴矿石卖出?”

两名青衣中年人道。

两名身毒胡僧点了点头。

“呼!”

两人同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只要交易还没有达成,那么事情就还没有成定局。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机会。

从两名胡僧那里问出王家的地址,两人匆匆离开了白玛瑙珠宝铺,登上马车离去。

“那位王公子还真是厉害啊!”

“是啊,看来他早已料到了这些了。”

大门里,两名身毒胡僧摇着头,感慨不已。当初王冲要求销售总代理权,并且要求一定要到大理寺备案的时候两人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现在,两人已经不敢这么想了。

正是因为这种小细节,王冲已经无形中排除了自己的竞争者。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筹集到那九万两黄金了。”

两人道。

九万两黄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两人也没有太多选择。这不止是对王冲背景、实力的考验,也实在是因为身毒已经耗不起。

两人得到消息,海德拉巴那里已经出现饿死的死尸了。

“希望他能做到吧。否则的话,我们只能另外再寻找买家了。”

两人心中暗暗道。

……

王家的大门口此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大门的正中央,王夫人摆了一把红木太师椅居中危坐,两旁王家所有的老妈子、奴仆、奴婢,一字排开,密密麻麻。

所有人看着那辆慢慢驶近的马车,眼中都满是担忧。

少爷一大早违背夫人的命令出门,把夫人剌激的现在是火光冲天,早早的搬了椅子,从晌午就开始等起。

等到现在,早就是怒火腾腾,只看那铁青的脸色,一言不,就连她们这些跟着几十年老妈子们都吓住了。

“今天,你们谁也不准劝。谁敢,我就连谁一起打,家法伺候!”

王夫人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在所有护卫、老妈子、奴婢、奴仆的耳边响起。所有人一起打了个寒噤,一句话不敢说,看向远处马车里的王冲,充满了怜悯。

这逆子太不像话了,昨天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今天就又出去鬼混。直到现在才回来。再不治治,以后还不知道给家里惹出多少祸事。

王夫人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定,棍棒底下出孝子,不能再由着他了。

“棍棒拿过来!”

王夫人坐在太师椅,伸出了右掌。一名老妈子硬着头皮,将一根带着倒剌的棍棒递了过去。

修练了武功的人身体都会特别强大,这种棍棒就是将门之中专门针对门中子弟设计的,打在身上特别的疼。

王夫人手握着棍棒,一言不,整个王家大门前气氛紧张的可怕。

远处,马车里,王冲头皮麻,被母亲赵淑华摆出的阵仗吓了一跳。王家大门口的异状他很远就注意到了。

很显然,自己早上违背母亲的禁令出门,真的惹火老妈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

申海、孟隆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阵仗,两个人惴惴不安。夫人起怒来的样子可真是可怕!

两人是上过战场的,水里来,火里去,尸山血海里,眉头都没皱一下。但在这位夫人面前,也会下意识的感到敬畏、心虚。

“别怕,一会儿,我来应付。”

王冲道,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脸的自信。但内心中,王冲也一样没底。在外面风光了一阵子,这回麻烦来了。

“娘亲!”

王冲从马车里走出来,头皮麻。冰冷着脸,不苟言笑的母亲看起来非常可怕。

“申海、孟隆,你们还不过来吗?”

王夫人冷着脸,根本没有理会王冲。

“夫人!”

申海、孟隆从后面走过来,惴惴不安,跪倒在王夫人面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夫人让他们守着冲少爷,结果他们不但没有做到,反而和冲少爷一起出去。

夫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你们两人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王夫人冰冷着脸。她对两人极其的信任,因此听说两人放王冲出府的时候,心中也更加的愤怒。

“这件事是我们失职,请夫人责罚!”

两人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争辨。他们确实辜负了夫人的期望,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可数的。

“好!你们和三少爷才几天,就和他沆瀣一气了。很好!给我家法处置!”

王夫人寒声道。

她也是气得不轻,不过去看守了王冲一天,两人的态度就前后判若两人,完全一副不配合的样子,把王夫人气得不行。

“等一等!”

听到要惩罚申海、孟隆,王冲脸色剧变:

“娘亲,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与申海、孟隆两个人无关。”

王冲双膝一软,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上。一人做事一人当,王冲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到申海、孟隆二人。

“很好!这么快你就学会互相袒护了!这件事情,我不说,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王夫人冷声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王夫人也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到了。前段时间强抢民女的事情还没结束,王冲就在广鹤楼上闹了一场风波,都被捅到皇上那里去了。

而如今,王冲还没有吸取教训,大清早的,天没怎么样,就又拐带出两名府里忠心耿耿里护卫出府,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做了什么。

王夫人也是怕了。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如果再不治治,以后王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烦事。

第三十章 宋王的赏赐

“来人,把三少爷和申海、孟隆一起押到白虎堂去,家法处置!”

王夫人说完这句,霍的站了起来。

“嗡!”

王冲神色一冷,申海、孟隆两人也瞬间变了脸色。王家是将门,将门里的家法可不止是跪跪搓衣板。

那里面的刑法,就算是条硬汉,出来后都得掉一层皮。

王家里面很少动用家法,但是看夫人的脸色,这次恐怕是认真的了。两人倒并不怕家法,这件事情两人是自作自受,但是冲少爷可不一定受得了了。

“夫人……”

“不用说了!”

两人刚想替王冲求情,就被王夫人打断了。她硬着心肠,心中似乎完全打定了注意,这次一定不能心软,必须要给王冲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有这样,他才会深深的记忆,以后做事就会知道多想想,顾虑一翻。为了这个目的,她甚至连申海、孟隆都一起牵扯了进去。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还不动手”

王夫人狠着心肠,瞪着左右几名护卫。几人迅上前制住了王冲和申海、孟隆。眼看一场家法处置避免不了,就在此时——

“王夫人!宋王有令,着我送来赏赐!”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不远处,一驾华贵的马车行来。马车上下来一名精悍的中年锦衣护卫,手中捧着一个紫檀的盒子。

一瞬间,大门口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包括王冲,全部望向了那名锦衣护卫。

“赏赐?”

王夫人脚下戛然而止,转过身来,雍容典雅的脸庞上一片诧然:

“拙夫已经出京,临行之前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什么赏赐的事情。不知道宋王大人为什么会赐下赏罚?”

“呵呵,夫人误会了。这赏赐并不是给王大人的。而是宋王大人特别奖励令子王冲的。”

中年锦衣护卫微微笑道。

“嗡!”

一刹那,无数目光纷纷落到了王冲身上,满是惊讶。就连王夫人听到这个答案,都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大人,是不是弄错。宋王一共也没见过小儿几面,怎么会突然赐下赏赐?”

王夫人急急道,心中大惑不解。

宋、王两家几代情谊,关系很近不假。但王氏一族子孙兴旺,宋王不可能每个都注意。而且,宋王日理万机,每年也只是老爷子大寿的时候,才会过去看看,待那么一会儿,很快就走。

王氏一族,也只有王冲的父亲、大伯、小叔,才和宋王见得多。至少其他孩子,基本很少见面。

王冲上一次见到宋王恐怕都是还是七八年前,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能记得。恐怕王冲现在站在宋王面前,他都不认得,怎么会突然赐下赏赐。

“呵呵,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宋王确实明确交待,这件东西是赐给令公子王冲的。宋王说了,对于令公子,他极为看好。还说令公子才华出众,目光过人,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中年锦衣护卫转头看着王冲,一脸的赞赏。

哗!

这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所有的护卫、老妈子、奴仆、婢女全都一脸吃惊的看着王冲。

就连王夫人都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冲,不敢相信这话是当今宋王殿下评价自己那个不学无术,到处招惹是非的逆子的。

王夫人很少沾染朝中的事务,但却也知道宋王轻易不会赞赏人。他对王冲的这个评价可是非同一般。

“奇怪?宋王怎么会记得我?”

王冲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好奇。他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宋王赞赏的事,甚至都没有和宋王照过面。

不过很快,王冲就想起了什么。天

“呵呵,这件事情恐怕和那位卢大人脱不了关系。”

王冲微微一笑,心中顿时了然。

父亲已经离京,整个京城中能在宋王身边为自己美言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位卢大人了,倒也不枉自己在他面前表现一翻。

“娘亲,其实我早上出去并不是胡闹。你也看到了,连宋王都奖赏我了。”

王冲连忙站起来,笑嘻嘻道。

这可是送上来的好机会,若是不知道利用这种机会,那可就白白浪费宋王一片“苦心”了。

王夫人狠狠的瞪了王冲一眼,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当着宋王使者的面,她倒也不好再责罚王冲了。

“还不快谢谢宋王!”

王夫人冷声道。

“多谢使者!”

王冲赶紧上前,躬身一拜,“还麻烦使者回去替我谢过宋王。”

“呵呵,冲公子客气了。”

……

左右,众人面面相觑,早就看呆了。本来这一次,人人都以为三公子难逃一劫,没想到居然被宋王救了下来。

王冲可没愣,借着这难得的机会,赶紧找了个由头,拿了锦盒,逃之夭夭。

……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王冲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完一蛊,长出一口气,心中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宋王的使者已经回去,母亲也带了丫寰、奴婢、老妈子们“打道回府”,休息去了。整个王家府邸平静下来,王冲渐渐有时间思考日后的事情。

父亲的事情已经解决,海德拉巴矿石那边计划启动的资金也已经到手,工匠方面也有自己的小魏皓去帮忙张罗,乌兹钢武器的提纯和炼造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自己也没什么事干了。

“接下来,我也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王冲喟了一口茶,心中暗暗道。

上一世,王冲深深的经历了那一场天崩地裂的大浩劫,也深深明明,这样的大劫难不是任何一个人仅凭个人的武勇就能解决问题的。

“匹夫一怒不过十步,君王一怒流血千里”,只有由上而下,通过整个中土神洲的顶层来改变这个世界,才有可能应对未来的那场劫难。

所以这一世重生,王冲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走高层路线。只有改变家族,改变整个帝国的命运和走势,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使命。

相对而言,个人的实力反倒并不是很急迫了。

不过,这绝非说个人的武力就不重要了!

未来自己想要挤身高层,拥有自上而下,改变整个帝国的权利,就必须过人的强大实力。

在中土神洲,在大唐帝国,一切都是讲究实力的。

而且今天见魏皓的时候,魏皓轻轻一推就把自己推了一个趄趔,这也给王冲提了个醒。

就像魏皓说的,或许自己也该用用功了。

打铁还得自身硬,如果自己实力不行,未来依然一切依然是白搭。

“接下来几天,就不用出去了,待在家里好好修练吧!”

王冲心中暗暗道。

房间里寂静无人,王冲小憩了片刻,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宋王派人送给自己的锦盒上。

“也不知道宋王派人给我送了什么?”

王冲摸了摸怀中的锦盒,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

宋王是天皇贵胄,皇室亲王。这种人讲究赏罚分明,轻易不会给人赏赐,但如果给人赏赐,则往往赏赐极厚,这一次他派人赏给自己的东西恐怕份量也不轻。

宋、王两家虽然有三代的情谊,但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他们这些小孩无关。

从小到大,王冲这还是第一次从宋王那里收到赏赐。

“赶紧打开看看。”

王冲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锦盒放到桌上,王冲扣住上面的暗锁,咔哒一声,打开了锦盒。

“好香啊!”

锦盒才刚刚挪开一线缝隙,王冲鼻中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清爽的药香,顿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丹药!”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心中顿时一片欣喜。从那浓烈的药香中,王冲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硫磺和铅末的味道。

这两者恰恰正是炼丹的成份,毫无疑问,宋王赏给自己的是一颗极为珍贵的丹药。

王冲猛的打开锦盒,果然盒底金色光滑的丝绢上,一颗圆澄澄,沉甸甸,如铅似贡的丹药躺在中央,散出阵阵金属的光泽。

在这粒拇指大小的丹药表面,王冲看到了许多细小、精致的绿色符箓云纹,层层叠叠,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

“淬体丹!”

王冲大喜。宋王赏给自己的,居然是一颗千金难求的淬体丹,这是初级武者用来培元固元、提升功力,梦魅以求的灵丹。

王冲早就想给自己买一颗“淬体丹”,只是可惜,以王家的实力完全买不起。而且,丹道的丹师极其稀少,同时只服务于帝国的皇室和王族,其他人,包括权贵在内,都根本消费不起。

甚至就连这些丹师,都是缘悭一面,神龙见不见尾,哪怕王家这样的权贵都很难见到他们一面。

王冲没想到,宋王给自己的居然是一颗这么珍贵的淬体丹。

“太好了!有了这颗丹药,我就可以修炼龙骨术了!”

看着这枚丹药,王冲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想起了一门绝学。那门绝学极难修练,而且见效很慢,因此王冲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这个。

但是有了这枚淬体丹,一切就不同了。

这枚淬体丹别人手里估计也就是拔高一段身体的素质,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健。但是王冲却能将它挥出最大的效用。

而且这对于自己以后加入昆吾训练营也是很有帮助的。

“看来明天得让门房准备一些草药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这个时空的丹道非常特殊,里面包括了大量的铅末、银汞、硫磺和金属成份。这种东西炼出来的丹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剧毒,吃一颗不但不会增长功力,反而会暴毙。

不过对于武者来说却不同,适量的铅末、银汞、硫磺能够大大的强健武者的骨骼、筋膜。这也是丹道的独特之处。

王冲的实力还不够,还必须借助一些草药的成份中和一些淬体丹的毒性,才能真正服用。

“啪哒!”

王冲这般想着,将淬体丹重新放回锦盒,盖上收好。

第三十一章 京城张家

吃过晚饭,见过自家被关禁闭的小妹,王冲刚在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大门打开,申海、孟隆二人一阵风般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什么事?”

王冲皱了皱眉,抬起头来。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王家府邸外来了两名不之客,指明要见王冲。而申海、孟隆恰好因为白天的事情,被王夫人罚在门口站岗,因此这件事情除了两人其他谁也不知道。

申海、孟隆本来寻思着这件事情是要告诉夫人的,但是夫人这段时间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要是知道少爷又在外面“惹事”,恐怕非得气坏不可,两人寻思着索性就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三少爷,你还是在外面和他们见面吧。要不然,要是被夫人知道,恐怕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两人躬着身子道。

王冲一笑,申海和孟隆可能自己都没有现,他们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生了改变。这翻话,放在今天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说的。

看来,自己早上的“语重心长”和宋王的很高评价挥了作用,至少,两人应该已经在心里不再把自己看成以往的那个纨绔子弟了。

走出房门,王冲在王家宅邸外见到了那两名不访客。说实话,王冲也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你就是王冲?”

王冲这边还没开头,大门外的两人就已经急急的问了。其实王冲刚一出现在远处,还没走过来,两人就已经在仔细的观察他了。

两人实在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半路截了自己的胡。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对方能抢在自己前面以非同寻常的高价买走这些矿石,实在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两人很想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王冲居然这么年轻。

两个胡僧没有说谎,这确实就是一个孩子!

堂堂张家,连家主都非常重视,一再盯瞩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孩子破坏,这实在是让两人很难相信。

“你们是谁?”

王冲盯着两人,同样在观察他们。王冲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他们,但是在他们身上,王冲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铁锈、硫磺和炉火的气息。

有这种气味的人,一定是长期在某种特殊场合工作的人。王冲心中对于两人来历已经隐隐有所猜测,不过,这还需要他们亲自证实才行。

“在下张检!”

“在下张淙!王公子可能不认识我们,不过我们都是京城张家的人。”

两人道。京城张家主营的就是铁匠、铁矿、武器、铠甲,虽然在铁矿业中很有名,但两人并不认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会知道这些。

“果然是他们!”

王冲表面平静,无动于衷,心中却是咯噔一跳。他没想到京城张家的人居然来得这么快。

前一世的时候,身毒在中土留下了屈指可数的一点乌兹钢武器,这些武器就是京城张家的人炼制的。

如果没有意外,自己不出现的话,将是张家的人接过自己的棒子和身毒的那两个胡僧打交道。

在炼铁和铁矿行业,京城张家如雷贯耳,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没有他们,乌兹钢在中土大唐恐怕连一丁点渣滓都不会留下。

可惜,尽管京城张家已经感觉到了海德拉巴矿石和其他铁矿石的不凡之处,但依然没有正确认识到海德拉巴矿石的真正价值。

他们从身毒购买的海德拉巴矿石仅仅只能算是小批量的样品,再加上炼制不得法,不知道乌兹钢的正确炼制手法,根本没有挥出这种钢材的真正价值,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王冲笑道。

“是这样子的,听说公子找到两名身毒的僧人,购买了一些矿石。”

两人斟酌着措辞,尽量委婉道。

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家主一再叮嘱,不能轻易外泄。两人不知道王冲对这种矿石了解多少,仅仅是兴之所致的胡来,还是把它当成某种奇货可居的非一般的矿石?

总之,在探清王冲的底细之前,两人并不想说的太多。

“呵呵,果然是如此。”

王冲一听这话心里就笑了。不出所料,这两人果然是冲着海德拉巴矿石来的,而且很可能是找过那两名身毒大和尚一无所获后,从他们那里问了地址过来的。

“那种矿石我确实是买了一些,怎么,两位对这种矿石也感兴趣?”

王冲衣袖一拂,负着双手,一脸洒脱道。

他哪里是买了一些,根本就是全买了。不止是全买了,而且还是垄断了海德拉巴矿石日后在中土的所有销售。

两人若不是在两名胡僧那里碰了壁,买不到海德拉巴矿石,哪里会到自己这里来?

“这……我们京城张家确实也对这种矿石感兴趣。不过听说已经全部被公子买断了。令尊是大唐重臣,九公更是我等素来敬重的,不过并没有听说贵府在铁矿业也有所涉猎,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割爱,把那些铁矿石让给我们京城张家。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公子吃亏的,我们会在事后送上适量的黄金做为陪偿,以示诚意。”

两人躬身一礼道。

这翻话两人自认说的合情合理,非常的有诚意。九公一脉并不是铁匠出身,王严一家更是和铁匠八杆子打不着一撇。

这些海德拉巴矿石落在王家手里根本就是暴殓天物,毫无用处。只有落在京城张家手里,才能挥出真正价值。

当然,京城张家也不会白要,也会给予适量的补偿。这样,对张家对王家都好。

在两人眼里,王冲虽然抢走了海德拉巴,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而且以王家过往的声誉来看,恐怕也承受不起购买这些矿石的银两。

王家公子做这翻话,恐怕还是小孩子任性的成份居多。

“嘿嘿!”

王冲一听这话就笑了,知道两人欺自己是小孩子,以为自己不识货:

“两位准备送多少银子来给我做为补偿?”

“一千两……黄金!”

两人诚声道,特意加重了“黄金”两个字,“只要公子把和两名胡僧之间的契约卖给我们,我们就可以立即把一千两黄金送到贵府。”

“一千两黄金”,这个数字是两人在路上一再商讨,并且回去请教过家主之后得出的。在两人看来,王冲仅仅动了动嘴皮子,卖了一张本来就没有到手的矿石契约就可以得到一千两黄金真的是赚大了。

他们仔细调查过,像王家这样的将门,一整年的收入恐怕也不过一千两黄金。之所以给出这么大的数字,还是考虑到了“九公”的威名,也算是一种尊重。

“呵呵,如果是这个数字,两位还是回去吧。海德拉巴矿石的契约我是不会卖的,两人还是回去清醒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商量合作的方式也不迟。”

王冲嗤声一笑,摆了摆手道。

海德拉巴矿石他是准备从中赚取数万,甚至数十万黄金的巨款财富,一千两黄金连他想要的一点零头都不到。

恐怕他卖一柄乌兹钢武器赚到的零头都比这多。

这两位恐怕还真把他当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了。一千两黄金?他会答应才怪了。

“为什么?”

两人睁大了眼睛,一脸吃惊。

这个价值他们自认已经相当公道了,以他们的了解来看,王家家世清廉,像王冲这样的公子一个月的月例恐怕有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什么都不做就能到手一千两黄金,这样的事情傻子才不干!

“恕我直言,公子,一千两黄金已经不少了。公子如果还想要更多,恐怕我们很难答应。”

两人神色一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千两黄金已经是两人请示过家主之后提到最大了,没想到,王冲居然还想少,这是他们根本没想到的,也是决不可能答应的。

京城张家在大唐赫赫有名,像也还没有到一掷千金,几十千两黄金都不当回事,随随便便扔出去的地步。

“而且,如果我们没有说错的话,就连海德拉巴矿石的契约你也还没有完全到手吧如果一个月内不能卖出九万两黄金,恐怕到时候不但得不到海德拉巴矿石,还要赔上一大笔钱,——这我们没说错吧?”

两人毫不客气道。

九万两黄金,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是对于京城张家这样的家族来说都是非常的费力,更别说是像王家这样只靠俸禄过活的“清水衙门”了。

两人根本就不相信王冲能够完成得了,这也是他们跑来和王冲商谈的原因。

在两人的计划中,即便是拿到王冲的那张契约,他们也是要和两名身毒胡僧重新商谈的,要么减银子,要么延长时限。

总之,在一个月内筹集九万两黄金对任何开销很大的世家大族来说,都是一笔很难承受的负担。

“呵呵,两位!看得出来,你们很想要这种矿石。不过,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把这张契约给了你们京城张家,以你们京城张家的实力,这样的矿石一钧能够产生多少的利润?”

王冲站在台阶上,衣袍猎猎,以一种非常自信的口吻看着两人道。

“这……”

两人明显一愕,没有想到王冲会问这种问题:

“这个,以我们京城张家的名号,任何武器,哪怕只是一柄镰刀,只要打上我们的名号都能卖出原来数倍的价格。这种海德拉巴矿石,只要经过我们张家的提炼,炼成武器之后,一钧至少可以产生三百黄金的利润。”

张检、张淙两人一脸自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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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王冲的自信

两人其实想说的是六百两黄金,在张家内部,早就仔细的研究过,这种海德拉巴矿石是绝佳的顶级铁矿石,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淬炼就能拿来打造锻造。

这种顶级铁矿石以张家的打造方法,再烙上京城张家的标记,绝对能卖出一个很高的价值。

一般的铁刀铁剑都是十几两银子,或者几十两银子这种级别。而一些出名的世家炼制的宝刀、宝剑则能卖出十几两黄金,到几十两黄金的级别。

这种价值已经是很多富商都难以承受的价格了。

但是京城张家不同,以这种海德拉巴矿石炼制的宝剑、宝刀,他们有把握卖出六七百两黄金的高价,甚至达到一千两黄金的级别。

所谓价值千金,一柄刀剑能够卖到一千两黄金的天价,这种能力也就只有京城张氏才有资格,有实力做到。

这也是两人的自信所在。

从这笔交易之中,张家应该至少能够赚个三到五万两黄金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如果一旦炼出一大批这种顶级的武器,绝对能大大提高京城张家在整个大唐的地位。

这也是他们身为张氏长老,却不辞劳苦致力于亲自完成这单生意的原因。

“哼,那你知道这种海德拉巴矿石他们卖多少吗?”

王冲笑了,这两个家人说话不尽不实。

“呃!”

两人刚想开口,嘴巴张了张,一下子怔住了。

他们只打听到了海德拉巴矿石已经被王冲买走了,其他还真没问过。对方都没有东西可卖,他们哪里还会问什么价格?

王冲这话还真是难住他们。

“这个……这种铁矿石质量极佳,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烈火淬炼和锤打,想来价格应该会贵上很多,再加上他们万里迢迢从身毒运过来,那就更贵了。不过,我想再怎么贵,也应该不会过一百两黄金吧?”

两人镇定道。

一口品质上佳,出自有名世家之手的刀剑价格大概是一百两黄金。在中土神洲,一个六口之家一整年恐怕都远远花不了这么多的黄金。

海德拉巴铁矿石的品质非同凡响,两人给出这个评价已经是相当高了。在张检和张淙看来,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就算再高,也不可能过这个价格。

“呵!”

王冲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很显然,京城张家虽然已经感觉出了海德拉巴矿石的不同之处,但却还没有正确的认识到这种矿石的真正价值。

从这一点来说,王冲倒是明白为什么上一世,京城张家明明接触到了那两个胡僧,但到了最后,仅仅为中土留下那么一丁点铁矿石了。

要知道,在海德拉巴矿石刚出世的那一会儿,那可是千载难缝的机会。很显然,京城张家错失了这个机会。

“两位,我也不瞒你们!”

王冲伸出三根手指:

“那两位身毒来的胡僧给出的价格比你们贵上三倍,一钧矿石的价格是3oo两黄金!”

“啊!”

两人睁大了眼睛,真的吃惊了。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居然这么贵?这已经远远出了中土所有的矿石的价格。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海德拉巴矿石的契约我是绝对不会卖出去的。你们给出的那一千两黄金,根本就不被我放在眼里。我只要卖出一柄海德拉巴矿石做成的武器,轻轻松松就能赚上上万两的黄金。只要卖上几柄武器,我轻轻松松就能凑够九万两黄金的价格!”

王冲背着双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一脸自负道。

“这不可能!”

两人失声惊呼。

“王公子,你在开玩笑吗?三百两黄金一钧,整个中土都没有这样的价格!这样的价格根本不会有人买!如果真是这个价格,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好好考虑了。”

“另外,一件武器赚上上万两黄金?王公子,我们尊敬令祖!或者你这样说是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玩,但我们并不这么觉得。整个中土还没有人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两人神色严肃,他们是带着诚意来和王冲交谈。但是王冲的态度,却让两人感觉完全是在戏弄他们,很不尊重。

“我没在开玩笑!”

王冲淡淡道。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京城张家明明遇到这种机会却没有抓住了。即便是没有自己,京城张家也不可能抓住这个机会。

要想改变大唐和乌兹钢之间的那种既定的命运,有而且只有自己能做到。

“看起来,你们完全没有做好功课。海德拉巴矿石3oo两黄金一钧,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但对于我,是完全能够接受的。——另外,如果你们是担心我不能筹集到九万两黄金的话,那你们完全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筹集到全部的资金。”

“如果你们想和我谈合作的话,还是先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

王冲淡淡道,这不是自负,而是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

京城张家不会知道,未来随着战争的来临,整个武器市场的价格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大唐已经和平太久了,已经有太久没有打过败仗了。

长久的和平环境,加上数量庞大的军队,使得中土对待锻造业的态度和身毒以西的大食诸国截然不同。

在中土,大部分的武器只要达到精良水平,不会影响战争就可以了。就算是京城张家这样的锻铁世家,在锻铁工业上也没有了那种千锤百炼,精益求精的精神。

他们炼出来的宝刀、宝剑,往往差不多也就可以了。所以整个中土的武器价格一直不是很高。

而反观身毒以西的大食,以及更遥远的地方,因为人口不多,再加上频繁的战争,反而使得他们对武器的锻造水平极其的重视。

一柄上好的武器在身毒以西的诸国打造的时间,要远比中土长得很多,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要多得多。

这使得身毒以西的大食诸国武器的卖得比中土还要贵,连带的,连铁矿石的价格也要比中土贵很多。

平心而论,西域诸国的武器铸造水平并不见得比中土高明多少,但就凭借着这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整个西域诸国的武器锻造水平其实已经是出了中土了。

现在双方的锻造水平还不是相差很大,但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

而大唐要想迎面赶上,还要等到未来打了一系列败仗之后,才会真正的重视锻造行业。

到那时,那些真正的,水平高,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和心血的武器出真正和它们匹配的,惊人的价值!

而整个中土的武器市场也会随之产生惊人的变化!

京城张家绝不会知道,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几年而已!

不过现在,王冲已经先插手一步了。海德拉巴矿石的交易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非常值得的。

“王公子,即然你不愿意卖就算了。等到一个月后,我们会再来找你。当然,或者去找那两名身毒高僧会更加合适!”

两人一脸愤愤,显然没有把王冲说的话听进去。王冲的话听来听去,在两人的耳中就是托辞。

做为京城张家的长老,两人自认已经对王冲仁至义尽,极为客气了。王冲的这翻“糊弄”显然让两人很是不满。

“王公子,告辞!”

两人二话不说,袖袍一振,转身就走。

“呵呵,那不送了!”

王冲冲着两人的背影,淡淡一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京城张家现在还嫌海德拉巴矿石太贵,认为自己在跟他们漫天要价,毫无诚意。

等到一个月后,自己从海德拉巴矿石中炼制出乌兹钢武器,那时候,京城张家就该知道自己一个字都没说谎。

等到他们知道海德拉巴矿石的真正价值,就该过来求自己了。不过那时候,自己可就不是这种开价了。

要知道,整个中土大唐可是不止京城张氏一家啊。

王冲呵呵一笑,转身进了内园。

……

“这小子太过份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在帮他吗?等到一个月后,我看他从哪里拿来九万两黄金?大理寺那边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柄武器卖上万两黄金?开什么玩笑,他以为那是白银吗?什么武器能够值这个价?”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心中愤愤不已。

两人带着诚意来合作,没想到王家的人居然这么“目中无人”,对他们毫无尊重。

“走吧,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家主。我倒看看,他怎么赚上万两黄金?——不用找他了,等到一个月后我们直接联系那两个身毒胡僧吧。”

两人说着迅的登上马车,往京城张家的方向驶去。

…………

海德拉巴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一蹴而就的。魏皓那边替王冲寻找熟练的工匠也需要时间。

借着这短暂的空档,王冲很快把心神放到了自己的武功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朝廷那里正在讨论三大训练营的事情,而最多二、三个月,三大训练营地就会正式成立!

王冲想要进昆吾训练营,光有决心是不行的,还必须有过人的实力。昆吾训练营也不是什么人都招的。

而且,姚风那里在广鹤楼那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王冲不相信这位会是揠旗息鼓,打落牙齿混血吞的角色。

无论从哪一方面,自己都必须有过人的实力自保才行。

“能不能进入昆吾训练营,就看这颗淬体丹了。”

王冲食中二指伸出,捏着沉甸甸的淬体丹,仰起头,嘴巴一张,将整颗淬体丹都塞进了嘴里。

第三十三章 龙骨术

淬体丹能够大大的增加人的力气,不过王冲最主要的还是用它来修炼龙骨术。

天下修炼骨骼的法门共有三种,分别是龙骨、虎骨和豹骨。这三种之外,其他统统都是不入流的。

三种炼骨法门中,豹骨是最普遍,也是最容易找到的。虎骨的修炼法门就难多了,只有公卿王侯之中才有,而且各门各家的都是秘不外传。

至于龙骨的修炼之术,那就更加稀罕的。哪怕是公卿之家,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因为龙骨之法只流传在皇室之中,严禁外传。

传闻之中,龙骨之法是上古大禹和真龙接触,为子孙后代创造的炼骨法门。夏朝灭亡被商朝得到,商朝又传周室,周室传汉,一直到大唐。

这门绝学很多人,一辈子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

王冲也是机缘巧合,因为很偶然的原因得到了这门珍贵的龙骨修炼之法,尽管只是最基础的炼骨之术,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旷世绝学,但是炼骨之术可以说是一根武道的根基。

上一世,自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整整浪费了四年,错过了炼骨最佳的年纪,以致于后来即便再怎么努力,又得到了许多中土顶尖前辈的帮助,但终究受限于此,达到圣武境后,再也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对于王冲来说,这是一个深深的遗憾。上一世的的败,和这个也不无关系。

这一世,一切重来,王冲终于可以弥补这个深深的遗憾了。有了龙骨术,自己未来一定可以打破前世的极致,臻至更高的成就!

“轰!”

王冲小憩片刻,随即一拳打出,轰!随着这一拳打出,一股灼烈的火流随即从口腔之中散出来,由上至下,向着王冲的身体深处迸射而去。

踏步、躬身、撑掌、舒骨……,王冲练的不是普通的拳法,而是如同一头舒展着身体,在地面上游走的龙形。

《龙骨术》就是要模仿龙形的动作,散全身骨血,使得外部的元气以这种形式导引,剌激体内的穴窍,改变武者的根骨,从“凡骨”变为“龙骨”!

“根骨”却是一切武道的基础。一个人的根骨好不好,直接决定了他未来。根骨好的人,事半而功倍;根骨不好的人,即便穷尽一生,也只是凡胎肉体,成就有限。

所以,尽管《龙骨术》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旷世绝学,并不能给武者带来排山倒海的力量,但王冲依旧极为重视。

“砰!”

电光石火间,王冲右手变拳为掌,一个踏步进身,如同猛虎下山般,猛的又是一拳打出,砰空气炸响,一股劲气从王冲前方喷了出去。

这叫龙息拳!

练龙息拳的要领,是要在心中揣摩龙吐息的精髓,并且以这一拳的动作带动全身二十八条骨骼,六十四条肌肉,使得体内打开一道细小的通道,让丹药的药力顺流而下,以比平常轻松千百倍的程度冲击体内的隐秘穴窍。

练这一拳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动作不够精准,精义揣摩的不够透彻,不但不能够通过模拟龙形在体内打开一道丹药药力的通道,反而容易损伤全身的肌肉、骨骼。

可以说,如果不是千锤百炼,练这种功法很容易受伤。

不过王冲不同,尽管只有十五岁,境界修为更是低的可怜,但是做为前一世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王冲修炼这种炼骨级别的《龙骨术》,还是能很轻易就揣摩出其中的精要,而不会避免出现肌肉、骨骼损伤的问题。

“好奇怪……”

王冲练着练着,突然一顿,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修练龙骨术的时候,王冲感觉特别的流畅,这不仅仅是难易的问题,而是趟拳的时候有种水**融的感觉。

王冲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前他一直过着醉生梦死,游荡不羁的生活。

按道理,荒废这么久,应该会感觉很不容易才对,但王冲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不但没有,那种水**融的感觉也不像是他现在这个境界级别的武者能够有的。

这道念头仿佛闪电般从脑海中掠过,王冲摇了摇头,很快把这种想法抛诸脑海。

“龙攀云!”

来不及多想,王冲转身,又是一步踏出,继续修练起来。这就叫龙攀云,尽管脚不离地,但王冲一拳打出给人的感觉却灵活至极,身到、意到、拳到、手到,简直就好像一条正在攀登云层的龙形一样。

“龙摆尾!”

“龙探爪!”

……

王冲脚踏连环,如龙游走,一套修炼难度极高,对身体肌肉、骨骼控制极其精准的《龙骨术》在他的手中施展出来飘逸出群,洒脱自如,即不乏千钧的威猛,又不乏极致的灵活。

地面上,王冲游走来去,留下的始终只有七道脚印。仔细看去,就会现这些脚印的分布暗合天上北斗七星。

这叫“罡步”,是《龙骨术》中的步法。

踏斗布罡,龙走来回,说的就是龙走“罡步”。

王家的后花园里寂静无人,王冲独自一人在其中修炼龙骨术。

王冲修炼这种炼骨术和其他人很不同。

王冲修炼的时候,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是把整颗淬体丹吞咽下腹,而是直接含在口中。这是一种修炼炼骨法门的小技巧。

吞咽下腹能够瞬间爆出大量的能量,这样也更加容易修炼些,但是药效很容易爆过去,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而含在口中则不同,虽然散出来的能量是一丝丝一缕缕,但是药力更加的持久,也更能够挥丹药的全部作用。

“嗡!”

时间缓缓过去,王冲早已吩咐下去,今天任何人不能来打扰,所以倒也乐得一个人在这里清净自在。

丹药的药力不断的散出来,王冲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越来越热,全身的力量也在稳定的增长。

——淬体丹是可以增长武者的力量的,这本身就是它的作用!

“不管龙骨术能不能修炼成功,这颗淬体丹吞服下去,再修炼一段时间,我应该可以差不多达到元气四阶了。”

王冲踏斗步罡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武道共分元气九阶,从一阶到九阶,王冲只有元气三阶的级别,连元气四阶的魏皓都比不过,更别说是元气九阶的姚风了。

这样的修为想要昆吾训练营是很难的。

三大训练营现在还在筹划中,很多人都以为这三大训练营是针对权贵子弟的,因此只要是权贵子弟就可以进去,就像父亲王严都是如此认为。

不过王冲却深深知道,日后朝廷公布三大训练营的招收标准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吓一跳。

要想进入三大训练营至少得有四阶半的修为。这一点在之后很引起很多大臣和权贵的非议和反对,但是当今朝廷上的那位心意已定,是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更改的。

这是日后的规矩,而且这种规矩只会越来越严!

第一批训练营地的学员还只需要元气四阶,到后面就会提升到五阶,六阶!王冲如果不能挤进第一批学员,日后只会越来越难进去。

脑海中想着这些事,王冲很快进入了古井不波的境界。

嗡,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冲终于睁开眼来。

“嗯?”

看到天边依然高挂的夕阳,王冲突然怔住了。按照淬体丹的药效和自己的境界修为,王冲本来预计要天黑以后才能吸收完最后一缕药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修炼的时间比王冲预计的要提早了很多,似乎自己的身体对于淬体丹的吸收能力特别强一样。

上一世,王冲做到天下兵马大元帅,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所向披靡。这种淬体丹的炼化时间上是绝对不可能计算错误的。

出现一丁点错谬就已经不正常了,更别说时间误差这么多。

不止是如此,一个人就算是简单的蹲马步,站久了都会感觉到疲惫,但是自己练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冲望着天空,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上次在广鹤楼对付姚风的时候,王冲其实就已经有感觉了,这一次重生与原来相比,自己似乎有了不少的变化,出手的时候灵活了很多,在广鹤楼上,很多本来躲不过的攻击也躲过去了。

不过那个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所以王冲也没往心里去。但是随着时间过去,王冲现这种变化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淬体丹只能增长力量,并不能让人感觉灵活。而且,淬体丹要是这么容易炼化,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去购买药材,配合吸收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

这一世的自己和上一世印象中的自己在武道上的表现似乎截然不同。王冲思来想去,根本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只能是重生这件事了。

“所以,是那颗流星吗……”

王冲心中暗暗道。

如果不是那颗神秘的流星,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转世重生的。如果有问题的话,一切必然出在那颗神秘的流星上。

而且仔细回响,王冲隐隐约约记得在最后濒死的一刹,似乎还听到过什么声音,只是已经记不真切了。

“难道是那颗神秘流星的能量改造了我的身体?”

王冲心中暗暗道。

但是重生之后,王冲分明仔细检查,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也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这件事情只怕只能永远是个谜团了!”

王冲心中叹了口气,很快沉下心来。虽然计算失误,不过王冲很快现自己体内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错!元气三阶巅峰,还只差一丝就可以达到元气四阶!这几天加紧修炼一下,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王冲欣喜的点点头,这个收获经他预计的要高很多。

“淬体丹”正常的情况下最多只能从元气三阶提升到三阶半多点,但是王冲却凭借独特的小技巧,获得了远正常的收获。

“元气境九个阶层,前面三阶层站桩、血气熬筋、血气灌骨统统都是筑基,达到元气四阶才算是真正的入门。到时候体内就会产生气感,生成一股元气能量,不断的豢养、壮大,力量就会越来越大。这才是真正的元气武者!”

王冲心中暗暗道。

武道之中最备受人期待的就是元气四阶了,到时候体内强壮的血肉之中就会凝聚出一股自身的元气能量,有了这股元气能量,以后修炼就会容易很多,力量的增长也会快上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无人打扰,王冲整天都在后花园中修炼。

上辈子王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辈子王冲精神专注,认真无比。

“轰!”

三天之后,王冲正在修炼《龙骨术》的时候,轰!突然浑身一震,就好像怒涛拍岸,冲破了堤坝一样,王冲体内一道无形屏障轰然破裂,一种轻飘飘,极度轻松的感觉涌上心来。

王冲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又增长了不少。

“成功了!”

王冲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四肢百骸,血液融融,一点点萤光般的能量从全身数以亿万计的血肉细胞中产生,王冲体内突然产生一股微弱的气感。

王冲将这股弱微的气感聚集到一起,很快,在丹田的地方,就聚集成了一股“卧蚕”般的元气能量。

“好久违的感觉啊!”

王冲感受着体内幼蚕般的元气,狠狠的攥着拳头,心中激动无比。

这不是王冲第一次达到元气四阶,相比起上一世曾经拥有的毁天灭地的力量,元气四阶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王冲来说,这次的感觉却格外不一样。

十五岁,元气四阶的力量!

自己终于做到了上一世没有做到的事情,在十五岁练骨的最佳时机,狠狠的打上了一道牢固的根基。

未来能不能突破上一世的桎梏虽然还不知道,但至少,自己已经使这一切变成了可能!

“嗡!”

正在喜悦中的时候,异变突起,王冲心中一紧,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危险和敌意。

“谁?”

王冲脸色一变,猛然暴喝一声。轰!回应王冲的是狠狠的一拳,这一拳石破天惊,搅得整个后花园的空气都爆炸起来,跟着那一拳铺天盖地,狠狠的砸向王冲。

“小哥,接我一拳!——”

拳头打出,一个稚嫩的声音这才从空气中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王冲大惊失色:

“小妹!!”

王冲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家小妹在背后偷袭自己!这丫头不是被老妈关了禁闭吗?怎么跑到后花园里来了?

不过来不及细想,一只细小的拳头已经从空气中钻出,狠狠砸向自己面门了。对于自家小妹,王冲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她虽然境界不高,但是力量大的惊人。连元气九阶的姚风在她面前都只有“跪”的份。更令王冲头皮麻的是,小妹出手向来没轻没重,要是被她打中,恐怕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第三十四章 魏家铁场

“砰!”

电光石火间,来不及多想,王冲左脚一踏,踏斗布罡,配合着新学的龙骨术,一个“龙潜渊”,嗖一下往前窜出。

这一翻动作放在以前,王冲是做不出来的。但是元气四阶之后,王冲的神经、反应都提升了很多。

呼,一股猎猎的劲气以毫厘之差从旁边差过,王冲甚至都能感觉脸上的脸皮都被一重重的吹起,皱在一起。

那拳风擦过,好像刀刃刮过,脸上直生疼。

“小妹,你在干吗?”

王冲气急败坏,心中愤怒不已。自己即不是姚风,也不是姚家那些身经百战的护卫,这一拳被打中,还不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不过,王冲这一翻话是白话了。

“不应该啊!以你的那点实力,不应该闪得过我的拳头呀?”

数丈之外,王家小妹歪着头,小手支腰,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一个人自言自语,压根没听到王冲的话。

“小哥,你的反应怎么快了那么多?”

王家小妹突然抬起头来,居然反问起王冲了。她可是知道王冲的修为,刚刚那一刹,王冲的反应和度明显比以前快上很多。

“这丫头……”

王冲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肚子怒火都泄不出来: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进步啊。宋王送了我一颗淬体,我的实力当然也会增长!”

“哦,这样啊!无聊!”

王家小妹甩了甩小手,很快就丧失了对王冲的好奇心。

“你这丫头,你不是被老妈关了禁闭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王冲没好气道。武道达到元气四阶不止是会增长力量,而且神经、反应都是会增加的。

“三天已经过了,为什么我还要关禁闭呀?”

王小瑶不满的瞪了自家小哥一眼,撇撇嘴,甩身就走:

“另外,魏小年魏胖子到我们家来了。要不是他说有事找你,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什么,魏皓来了!”

王冲大喜,二话不说,甩身就走。

…………

魏皓那边果然传来了好消息。

三天的时间,算上八神阁那天,总共四天的时间,魏皓终于利用家里的关系,替王冲找齐了冶炼海德拉巴矿石所需要的人手。

“……父亲那里轻易不肯我插家族里的事业,我瞒着父亲,好不容易才挑出了他们几个。这十二个铁匠虽然不是最高明的,但是要完成你说的事情完全绰绰有余,王冲你看看,怎么样,不错吧!”

京城西郊,魏皓把王冲兄妹带到一座隐秘的岩洞矿场之中,指着一十二个肌肉虬结,**着上身的壮汉,一脸得意。

王冲看了一眼,这十二个壮汉铁塔一般,力量十足,而且手指上,都有一寸厚的老茧,看得出来,都是打铁的高手。

自己拜托魏皓的事,他无疑是上心了。

“不错,可以!”

王冲点着头,认真道。

“嘿嘿,我就说嘛。自家兄弟,我办事,你放心!”

魏皓得意洋洋,说着一指王冲,大声道:

“快叫冲少爷!”

“冲少爷!”

十二个古铜色的硬汉齐齐弯腰,神态恭敬,充满了敬畏。能被自家少爷称兄道弟的,对面这对小兄妹显然也来头不小。

“魏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谢了!”

王冲狠狠拍了拍魏皓的肩膀,心中欣喜无比。“海德拉巴矿石”在他的计划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有了眼前这十二个魏府的工匠,他的计划终于要开工了,王冲心中又期待又紧张。

乌兹钢武器里拥有太大的利润了,没有人比王冲更明白这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多大收益。

现在海德拉巴矿石才刚刚面世,只要自己狠狠打下这一楔,以后就是潮水般的财富滚滚而来。

接下来,魏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王冲。

王冲也不客气,衣袍一撩,踏一前,哗啦啦几颗黝黑黑的海德拉巴矿石从袖子里滚了出来,落到地上。

“从现在开始,你们分成四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炉子里的火要给我一直亮着!——现在,开工吧!”

王冲洪声道。

虽然外貌稚嫩,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是上一世王冲统领天下兵马,余威犹在,一句话说出口自有一股凛然的威严。

“是,冲少爷!”

众人轰然响应。

轰隆,铁链一拉,闸门打开,一股艳红的火流轰隆隆沿着槽道立即从高处倾泄而下,随即整个岩洞中浓烟滚滚,一十二名工匠各就各拉,魏府在这处的铁矿场立即如同一架启动的精密机器,轰隆隆的运转起来。

王冲虽然见多识广,但这一世也是第一次见到铁矿场中冶炼的样子,心中感觉非常特别。

“这个槽道中的火流温度多高?”

看到高处闸口中倾泄而下的艳红火流,王冲突然走过去问道。

“二千三百度!”

槽道旁,一名古铜色肌肤,四十几岁的工匠头领一脸骄傲道。闸口里倾泄而下的火流是魏家找了风水师勘探,从地缝之中承接的地底岩浆火流。

这样的岩浆火流比其他的冶炼方法温度要高上很多。整个京城,像魏家这样的地底岩浆火流绝对不过五个。

若不是自家少爷的要求,正常情况,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对外人开放的。

“温度太高了,降到一千五百度以下!”

没想到王冲眉头皱起,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命令。

“啊!”

工匠头领呆了呆,脑子里反应不过来,急急忙忙的争辨道:

“可是冲少爷,这样的岩浆火流可是极为难得,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想要而不可得。而且冶炼矿石,温度越高,效果越好啊!——”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王冲不容置疑道。

“这……”

工匠头领懵住了。一般制作刀剑都是在高温下进行,温度越高,效果越好,也更能炼去刀剑中的杂质,这样的刀剑性能是极其卓越的。

这些在刀剑锻造中都是最基本的道理。

这个叫做冲少爷的小孩,明显对这种东西是一无所知!别人冶炼遇到这样的地火岩浆都是高兴的不得了,但是这位却嫌温度太高,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磨磨叽叽的,按冲少爷说的做!”

魏皓在一旁道。他虽然不懂冶炼,但是他却知道王冲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唉!”

中年工匠头领听到这话,心中只能叹息一声。知道这几块矿石怕是要废掉了,就算炼出来,恐怕效果也不会太好。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的矿石,轮不到自己操心。只是想想,未免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放河沙!”

工匠头领转过身来,冲着另一名工匠道。轰隆!岩洞高处,铁链滑动,下一刻,几个巨大的铁皮斗子从上方倾斜,大量的细沙立即哗哗的倾倒到了槽道之中。

地火岩浆降温是不能用水的,只能用沙子。这也是中土工匠摸索出来的,高于西域锻铁业的技巧。

沙子倾倒下去,一股股浓烟升起,王冲看到槽道中的地火岩浆果然降了不少,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王冲不懂冶炼,但是王冲却懂得海德拉巴矿石!

这种矿石和其他矿石截然不同,别的铁矿石都是温度越高越好,但是海德拉巴矿石冶炼的温度却不能过一千五百度。

过高的温度会导致乌兹钢大量的碳流失,并且破坏掉里面的结晶钢,而乌兹钢如果达到这种地步和普通的生铁也就差不多!

前世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懂得其中的秘密,再加上黑衣大食特意保持秘密,使得很多国家、区域在炼制乌兹钢的时候出现大量残次品,甚至废品。

这样炼出来的乌兹钢质量大大下降,基本上是暴殓天物,浪费了这种珍贵的钢材。

因此,上一世,除了大食和条支以外,其他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炼出真正的正统的乌兹钢武器!

现在海德拉巴矿石才刚刚面世,王冲可以肯定,这些售卖出去的海德拉巴矿石恐怕有大半都要白白的浪费掉。

只要自己保持这个秘密,未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会保持巨大的优势。至少几年之内,自己都能取得对黑衣大食的优势。

而后者恰恰正是未来自己争夺身毒海德拉巴矿石的最大竞争对手!

从海德拉巴矿石到乌兹钢武器,其中还有很多的秘密,并不是说得到这种矿石就能得到乌兹钢武器的。

如非必要,这些秘密王冲一个都不会说出去!

“轰隆隆!”

随着槽道里的岩浆火流降到一千五百度,海德拉巴矿石的冶炼正式开始了。这些来自遥远身毒的铁矿石放进一个个几丈高的高炉里面,然后槽道里的地火岩浆开始灌溉而下,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岩洞。

……

王冲不知道,当他在岩洞中秘密冶炼海德拉巴矿石的时候,另一处,姚广异铁甲在身,披尖执锐,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最后一步计划。

“能不能离间宋、王两家就在此一举了!”

姚广异眼神明亮,跨坐在马背上,目光中透露出雄雄野心。

春秋无义战,朝堂之上也没有仁慈可言。虽然在广鹤楼被那对王家兄妹破坏了大计,但是姚广异一计不成另有一计。

只要边陲的计划成功按自己的安排进行,那宋、王两家必定决裂不可。

只要宋王倒下,齐王将独领风骚,在朝堂里不再有对手,而姚家倚靠着齐王这棵大树,也将因此飞黄腾达。

哪怕老爷子不在了,姚家也将荣华富贵,再次长久的持续下去。

为子孙计长远,这才是老爷子,也是自己苦心安排这次计划,对付王家的原因!

“驾!”

姚广异一夹马腹,人马合一,如同一道闪电般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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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超越时代的冷煅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每一天过去,海德拉巴矿石的冶炼都会有所进展。

王冲不懂冶炼,不过王冲相信魏皓替自己找来的这些工匠。以他们的能力,要完全自己的要求绝对不在话下。

五天之后。

“好了!快要炼出铁锭了!”

岩洞里面,空气灼热,一身汗流浃背的工匠头领突然大叫道。一句话吸引了岩洞里所有人注意。

“嗡!”

高炉一窜,四名壮汉工匠几乎是同时伸出钳子,探入高炉之中,将四块冶炼完成的海德拉巴矿石,或者说乌兹钢取出,放到了铁台上。

“真是不可思议!”

“好沉!一块原矿石居然能炼出这么大的铁锭,这矿石含铁量高的不可思议!”

“看这火焰,居然泛出蓝光,我炼了几十年矿石,经手这么多铁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矿石!”

“看,这还是糙胚,居然就有钢的光泽了,和百炼钢也差不多,真是奇迹!”

……

一堆人围着铁台上的四块乌兹钢铁锭,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口中啧啧称奇。王冲拿出这四块黝黑铁矿石的时候,并没有跟他们细说。

但是众铁匠冶炼了这么多的矿石,就算反应再迟钝也反应出来,王冲让他们冶炼的矿石绝不是产自中土。

中土也绝不会有这种会从内部喷射蓝火的铁矿石,更不会刚刚出胚,就具备部分钢的特性。

这种东西他们几十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见过。

“怪不得他让我把温度降到一千五百度以下!”

四十几岁的中年工匠头领此时也反应过来。

“太好了!果然是乌兹钢!”

王冲心中也是激动无比。

上一世他虽然见过乌兹钢武器,但也没见过乌兹钢武器冶炼过程中的粗胚。这种异土的乌兹钢在中土第一次展露了它的面容。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接下来,就该是锻造的过程了!”

王冲攥着拳头,眼中一片雪亮。第一步冶炼完成,接下就是由粗胚打造武器成品了。这一步比冶炼更加的重要,需要更加的小心和谨慎,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把炉火撤掉!用松枝烧火,连排风箱鼓风,温度不要过三百度!”

王冲命令道。

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十二名工匠高手齐齐看了过来,眼神古怪不已。王冲的要求在众人听来完全匪夷所思。

“冲少爷!这个温度是不是太低了一点?”

“是啊!整个大唐,还没有人用这么低的温度锻造。这样锻造效果会很差,恐怕七天七夜都不一定能打造武器成形。”

几名工匠大着胆子道。之前的地火岩浆二千多度降到一千五百度也就算了,再怎么着一千五百度也是高温。

但王冲现在居然要求三百度的锻造温度,这样的低温简直前所未闻。根本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提出的要求。

就算王冲的地位比他们高,众人心中也不禁有些意见了。锻造可不是这么锻的。

“这叫冷锻,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王冲淡淡道,目光迎着十二名工匠高手,没有丝毫的退缩。冷锻是一种特殊的武器锻造的方法,可以使金属大大的强化,并且提高武器的硬度。

不过在这个时空,冷锻的方法还远远没有出现,大多数武器还是在高温下进行。因为高温使金属软化,正容易塑形,并且也能大大缩短武器锻造的时间。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冷锻时间长,但对武器的强化效果却是高温锻造望尘莫及的。

王冲要打造顶级的乌兹钢武器就必须冷锻进行。

当然,冷锻并不是指在冰冷的温度的条件下进行,而是相对主流锻造的高温而言的。乌兹钢的冷锻最佳温度就是三百度左右。

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同样的乌兹钢武器锻造出来的效果绝对有天壤之别。大食那边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要想炼制出和王冲一样高品质的乌兹钢武器至少还要五六年的时间!

“冷断……”

一堆工匠莫名其妙,压根不明白王冲说的是什么。

“够了!想那么多干吗?照做就是了!”

魏皓才没那么好耐性,指着鼻子一个个大骂。什么有的没的,锻个武器照做就是了,又不是你们炼武器,那儿废那么多话?

王冲暗笑,知道魏皓倒未必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是性格如此而已。不过被魏皓一骂,这些工匠倒也老实了,一个个准备开工。

“每三人一组!同时开工。即然七天不足以完工,那我们就用十天!这是第一柄武器的图纸,开始吧!”

王冲摊开一张图纸,在众人面前大声道。

王冲不会锻造武器,但这些却是最好的工匠。魏皓千挑万选出来的,哪里能弱得了。而且,这些人冶炼、锻造的时候一堆问题,简直就是挑剌,不是最顶尖的工匠,哪里会这么多问题。

越是技艺不凡的工匠就越是有傲骨,越不愿意自己手下打造凡品来。这些工匠喜欢挑剌,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叮叮当当!

接下来的时间里,岩洞之中再次繁忙起来。除了王冲,没有人知道冷锻这种全新的煅造方法,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小妹!等到这第一批武器冷锻完成,麻烦你帮大哥一件忙。”

王冲这时突然转过身来道。

“什么呀?”

王家小妹打着哈欠,一脸的无聊。她听说什么“身毒”还有“海德拉巴”,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搞了半天其实就是“打铁”,太无聊了!

“帮我把这批武器重新再多锻打一遍!每柄武器三千次!”

王冲道。

唰!魏皓猛的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王冲,你也太牛了吧!居然想到了利用小瑶这个神力无双的高手来打铁。

以她的实力,有她掺和进来,这批武器质量差少上升一个层次。

不过,两人都太一厢情愿了。

“不要!”

王家小妹白眼一翻,想都没想就干脆利落的拒绝。居然想把她当成免费的劳力,真以为她是三岁小孩,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一百两黄金!不白干!”

王冲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啊!”

王家小妹眼睛一亮,猛的睁大了眼睛,似乎对自家小哥开出的条件彻底心动了。一百两……黄金啊!她年纪虽小,但金子和银子还是分得清。

她每个月的零花才十两银子,王冲居然说要给她一百两黄金啊!真要有这么多,她岂不是达了!

真是想想都激动啊!

“不干!”

王家小妹嘟着嘴,突然把头扭过一边,毫不犹豫的拒绝。王冲和魏皓大惊,正以为失算,王家小妹不愿意干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了另一翻话:

“二百两!少一两都不行!——不然,不然我就告诉我老妈!让老妈来教训你。”

“……”

刚刚还满脸错愕王冲和魏皓听到最后一句,表情都是怪怪的。特别是魏皓,忍不住突然捧腹大笑,差点眼睛都要笑死了。

“哈哈哈……,啊笑死我了!王冲,你也有今天!哈哈,小瑶不用跟他客气,你哥现在可是大财主。不让他出点血,就让你妈来教训他!”

魏皓看着一脸认真的王家小妹,肚子都快笑趴地上了。

王冲也是摇着头,心中说不出的尴尬。这回让魏皓这外人看了一回笑话了。这个小妹,果然还是一如继往的小财迷啊!

“成交!”

他现在身上钱多的很,用魏皓的话,他现在就是一个壕,二百两黄金还真不放在眼里。

“耶!”

王家小妹攥着拳头,激得小脸都通红了。她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不过,很快,王家小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冷静了下来,一脸狐疑的看着王冲:

“二百两黄金?是黄金,可不是银子。三哥,你可不许骗我!”

王冲失笑,这小丫头,自己开口从自己这里要了二百两黄金,现在自己又不相信,开始疑神疑鬼。财富来的太容易了啊!

“当然!小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这里是二百两银子,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先拿给你。”

王冲从怀里取出黄金,递了过去。

二百两黄金虽然不少,但能够请来小妹这个元气九阶级别的“大力士”,王冲还是很满意的。

上一世,乌兹钢武器之所以能动不动就卖出上万甚至十几万的高价,并不仅仅是因为乌兹钢极为珍稀,更主要的还是这种武器代表的最高技艺。

每一柄乌兹钢武器都是花费了大量心血,做到了极致的。所以尽管身毒是海德拉巴矿石的产地,但大食和大马士革才是乌兹钢的中心。

现在海德拉巴矿石出世,一切都是刚刚开始,王冲还没有什么竞争者。王冲想要的做的并不“卖海德拉巴矿石”,而是要一开始打出自己的品牌!

那些出数万,数十万黄金买乌兹钢武器的也不是傻子,如果乌兹钢武器不是拥有远同等武器的极高的水平和技艺是不会有人花这么多钱去买的。

冷锻是武器锻造过程中的关锻一步,需要锻造者尽最大的力量,越大越好千锤百炼的去锻炼。

在这一方面,如果有小妹这个天生神力,媲拟元气九阶的高手帮忙,王冲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锻造出来的乌兹钢武器绝对拥有极高工艺和质量!

“成交!不许后悔!”

看到二百两黄金,王家小妹眼睛都直了,从王冲手里接过,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王冲后悔。

“不过,小哥,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家小妹终于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魏小年那个胖子只说小哥赚了不少钱,可没说他的钱是多哪里来的。

“再加十两,不许跟老妈说!”

王冲直接塞过去一锭黄金。

“成交!”

王家小妹得了黄金,立即喜笑颜开,哪里还管王冲哪里来这么多钱。

“汗啊,还真是个小财迷啊!”

魏皓在一旁,看得心里直抹冷汗。

有了小妹这个“高手”帮忙,乌兹钢武器的打造进度又加快了不少。王冲也不着急,每天练练功,监督监督工匠冷锻的进度,然后就是静静等待乌兹钢冷锻完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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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京师轰动

时间慢慢过去!

就在王冲按步就班,静静等待乌兹钢武器冷锻完成的时候,十天之后,一个从边荒传来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

姚广异!这位以阴谋和算计闻名的大唐名将,“姚老爷子”的三子,在边陲百越胡越界入侵的时候,突然离开营地,带领大军突然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缘由的出现在了“九公”次子王严的营地附近!

最为诡异的是,本来距离入侵地点最近,应该镇守营地,负责出击任务的王严大军,却恰巧偶然的在一天之前,百越胡入侵之前,搬离营地,后撤了五十里!

于是,在边陲驻地第一次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

本来应该出现,肩负镇守任务的驻地大军在大后方观战,而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非镇守大军却代替王严,以雷霆万钧之击溃了来犯的胡人大军!

大唐立国几百年,在边陲还从来没有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

现在,做为这件事情的当事方,不管是姚广异和王严都是一言不,惜字如金。但是在京城里,这件诡异的“出击事件”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得整个京城各方都沸腾了。

胡人入侵,还没来得及造成任何伤害,就已经被大**队入侵,从这一点上来说,“出击事件”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边疆小事,不值一提。

但是京城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件事情牵涉到了“姚老爷子”的三子姚广异,又牵涉到了王严这位“九公”的子孙,更何况又正值宋王和齐王争斗激烈的时候,这一切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

傻子都知道,如果不是王严在姚广异出现前半天,突然莫名其妙的,无巧不巧的决定营地后撤五十里,那现在这一切就完全不同。

想一想,王严和姚广异两位朝廷大将联手御敌,先不说真相如何,单单是“姚、王两家联手”这一简单事实释放的政治信号,就足以给京城里的各方太多暗示了,太多解读了。

人们不会相信你说的,只会相信他们看到的!

但是现在,当姚广异带领大军出现的时候,王严却主动避嫌,大军提前后撤了五十里,远离了战场。

使得整出事情顿时变成了一起姚广异行军百里,自导自演,代替王严击溃胡人的闹剧!

京城里,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这里面刻意、暗算的味道。

且不管姚家到底想干什么,但至少王严这边已经用行动清楚的表明了王家的态度!

姚广异,这位朝堂老奸巨滑,无往不胜,一手掀起宋、齐二王党争,几乎把宋王击得丢盔卸甲的高手,第一次在边疆,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里吃了败仗!

——而且还是以一种极其笨拙的方式,被所有人看了一次笑话。

“哈哈哈,太好了!”

消息传到宋王府,宋王猛的一掌拍在桌上,把那张信纸拍到了掌底。连日来的担忧、烦恼一扫而空。

这一刻,宋王前所未有的放松。

“王耿直,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王家!只要有王家,有九公鼎力相助,就算所有人都走光,都背叛本王,本王又何惧之有?!”

宋王坐在大殿上,眉飞色舞。这半个月来,这可以看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王严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了王家的态度,这一刻,宋王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解了。

“呵呵,殿下,我说过王严是不会背叛的。没错吧?”

堂下,卢廷一身青衫,手中文扇把玩,看着上方的宋王微笑。

“哈哈哈,卢学士,这件事你要怎么说都可以!”

宋王双手按着扶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想知道齐王那边怎么看,这个混蛋!差点上他的当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宋王也是心有余悸。齐王和姚广异那边在他这里挖了太多人了,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饭都吃不下,每个人都怀疑。

在朝堂中屹立多年,宋王再清楚不过,如果身边的人感觉自己受到无妄的猜忌、怀疑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

最后,说是众叛亲离都不算为过。

自己距离这一步也只有半步之遥,还好最后一步,王严让自己清醒过来。只要王严,只有整个王家还在支持自己,那自己就还不算输的太惨,自己就还有反戈的余地。

齐王那边,是彻底失败了!

宋王想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管家。后者虽然脸色古板、冷竣,一如往昔般看不出表情,但却很快明白了主子的心思。

“殿下,这件事情老奴承认自己错了。是老奴多疑,冤枉了王家的人。如果可以,老奴愿意前往,亲自向王将军负荆请罪!”

老管家坦然道。

当初是他把王严请到宋王府,也是他在宋王相信王严的时候,劝谏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等以后再说。

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姚广异和齐王陷害王家。王严本身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尽管这件事情是自己错了,不过老管家心中却无半点沮丧,反而暗暗替宋王高兴。

“呵呵,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不会去找王严,等到九公生日的时候,我会亲自向他认错,说明这件事的。”

宋王摆了摆手道。

王严知道后撤五十里,这足以说明王家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傻子,至少,他们是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怀疑。

宋王并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在这件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去责怪身边的人。

“呵呵,殿下放心,九公一定不会介意的。到时候,我陪殿下一起去就是了。”

卢廷看到这一幕,抚掌轻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宋王,虽然会因事而一时迷障了眼睛,但总会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从来不缺乏承认错误的决心和勇气!

以他皇亲贵胄的尊贵身份,这一点是极其可贵。也是他对宋王如此忠心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殿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卢廷突然笑着道:

“王严的性格向来刚正、耿直,他怎么知道姚广异会带兵出在他的驻地附近?而且又怎么能够料敌机先,预先后撤五十里?这可不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王严王耿直要是一直能有这么机变,恐怕当初,姚广异就不会选择向他下手了。也不至于在边陲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被所有人看了笑话。”

“你是说……”

宋王身躯一震,却是被卢廷提醒,第一次露出思忖的神色。刚刚他只顾着高兴了,却没顾着去思考这件事情里的种种蹊跷之处。

的确!他和卢廷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王严了,王严的为人处事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一次,姚广异丢乖现丑,闹这么大个笑话,确实不像是王严的一惯作风。

“莫非,这是九公的意思”

宋王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王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了。如果这事不是王严的意思,那只可能是王家的那位老爷子在背后指点他了。

想来,也只有那位老爷子有这份实力去指点他!

“嘿嘿,九公屹立朝堂几十年,风雨不倒。甚至现在内退了,都被招到四方馆,接受陛下问询,随时问政。我倒也希望是他,不过阴谋、权算,勾心斗角,从来不是九公的擅长。而且,天高圣皇远,老爷子再厉害,整天待在四方馆,足不出户,他又是怎么神机妙算,提前知道姚广异要带兵出现在王严的领地?”

卢廷道。

“不是老爷子?”

宋王皱起了眉头。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没想到卢廷居然完全否决。但如果不是那位老爷子,那又能是谁呢?

姚广异可不是乏乏之辈,能在智计上和他持平,让他吃这么大个闷亏,而且还吭不出声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王家上上下下,几乎就没人符合这个条件。

九公的长子王亘官至伯爵,在朝中议事,长袖善舞,倒是有那么点可能。不过他是文职,不领兵马,在军事上几乎一窍不通,不要能指点得了王严。

幼子王典在天龙山任教官,是个莽夫。在这方面更加帮不上王严。而剩下一个个就是女流了。

到底是谁在幕后指点王严,手段如此高明,却又如何简单,仅仅是后撤五十里,就让姚广异这样卓绝的人物处一拳打在空中,而且半点吭不出声来

这个人的眼光如此洞察,心思、手段又如此高绝,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出来帮助自己,岂不是对自己来说如虎添翼。

这次被姚广异和齐王挖墙角,几乎众叛亲离,也让宋王深深现自己身边实在是太缺乏这样一个人了。

卢廷虽然不错,但他长于分析,却缺乏谋略。和那个指点王严的人还有不少的差距。

但是,到底是谁呢?

宋王冥思苦想,却始终想不出来。

“殿下难道忘了,其实还有一个人。”

卢廷道。

“谁?”

宋王抬头,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殿下难道忘了王严还有一个三公子,殿下可不是不久之前还派了人送他礼物吗?”

卢廷微微笑道,目中若有深意。

“你是谁他”

宋王悚然一惊,终于知道卢廷说的是谁了:

“不可能吧!”

就算卢廷说是姚家那位敌对的老爷子,宋王都不会感到这么震惊。要知道卢廷说的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宋王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识破姚广异的阴谋,并且指挥远在千里之外的战斗。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

卢廷道:

“殿下难道忘了‘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还有鲍宣那件事。这两件事情可也不像是寻常的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轰隆!

卢廷这翻话就像一道雷霆掠过宋王脑海,这一刹那,宋王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确实,如果说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孩能做出来的事情,王家那位三公子之前做出来的就像是寻常的孩子能做出来的吗?

宋王又想起了卢廷说过的话,广鹤楼上,王家和姚家两家孩子之间的争斗,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其中一方故意起的。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就未免太令人震惊了!

当然,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测,就像卢廷说的,这只是“说说而已”。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宋王深深记住“王冲”这个名字,并且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了。

“再有一段时间就是九公的生日了。到时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见一见这个王冲。”

这一刻,宋王心中对于那个还没有见过的王冲,突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奇感。

第三十七章 愤怒的齐王

“混帐!混帐!混帐!……”

与此同时,另一处金璧辉煌的齐王府邸中,一阵阵震怒的声音伴随着道道金色云柱直冲天际。

刹那间,齐王府上空电闪雷鸣,但这金色的闪电却始终只盘踞在齐王府上空百余丈的范围,并不波及其他。

“姚广异!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这一刹那,齐王心中的愤怒和失望简直难以言表。临出之前,姚广异一再向他保证,这次的事情一定万无一失。

看在姚老爷子的面子上,也看在姚广异过往的成绩上,他才压下心中的愤怒,对广鹤楼中的失误视而不见,隐而不,没想到,姚广异居然就给他这样一个交待。

姚广异不止没能按他说的那样,成功离间宋、王两家,而且他在边陲的滑稽行动连带的让他也成为了整个京城里的笑柄。

姚广异是他的部下,一向被他视为左膀右臂,引为心腹。他的失败,就是自己的失败,现在朝堂里的那帮人,还不道怎么笑话自己。

齐王心高气傲,他是绝对不能接受失败的。这样的耻辱,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姚广异呢?把姚广异叫过来!”

齐王怒不可遏,整个齐王府的人,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也是噤若寒蝉,吭都不敢吭一声。

“传我的令牌,叫姚广异,我要拧掉他的脑袋!——”

齐王暴怒的声音响彻王府。

片刻之后,一匹战马便离开了王府,直奔边陲而去。

魏国公府、苏国公府、林国公府、郑国公府,姚府、韩王府、楚王府、宰相府……,整件事情在这些大唐的高层和权贵之中引了巨大的反响。

但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做为当事者的一方,姚广异的感受远比任何一方都在深刻的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边陲境地,姚广异端坐在马背上,在返程的路上,穿过一座座密林,整个人心神恍惚,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在对抗胡人的战斗中,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成功者。他根本没有损失多少,就彻底的击溃的来犯的百越胡。

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姚广异都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不解的神情。

不应该是由自己来迎战他们!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一切和约定的不一样!

……

姚广异能够清楚的读出他们眼中的各种心思。如果是以往,姚广异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是做为胜利者,姚广异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姚广异清楚的知道,在另一场战争中,在对付王严和王家的另一场战斗中,他已经已经一败涂地,输的毫无悬念!

更要命的是,姚广异自来自负算无遗策,但这一次,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姚广异喃喃自语,整个失魂落魄一般。他的脑海中此起彼伏,覆来覆去,全部都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进行之前,他已经在脑海里仔仔细细推敲了无数遍,直到没有了任何的疏漏才采取的行动。

王严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算到自己会在边防这件事情上暗算他一次。

姚广异又想起了出之后斥候传回来的情报。就在他带领大军出,距离王严的营地还有半日里程的时候,他还收到了斥候的消息:

一切正常!王严的大军还在营地,没有任何的异动!

这些斥候都是身经百战,跟随他几十年的心腹。正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他才敢笃定,自己的行动一定会成功。

但是让姚广异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带领大军出现在王严驻地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营地。

而做为正主的王严,却诡异的出现在他后方五十里远的地方,坐壁上观!

姚广异当时就懵了!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当那些胡人出现的时候,姚广异都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带领大军迎击,代替王严本来的角色!

这一战,他一败涂地!

做为离间宋、王两家,营造姚、王联合的重要一环,他的计划彻底的失败了!齐王那里还不知道该如何的愤怒。

到底是谁算计了他?

姚广异的脑海中此起彼伏。

王严

不可能!他真有这份能耐,当初自己根本就不敢鼓动齐王,策划这一系列瓦解宋王的行动!那到底是谁?是谁手段如此高明,是谁隐藏在幕后,看穿了他的计划,指点王严,秘密的策划了这一切?

这一刹,姚广异后背冷汗浠沥沥而下。在朝堂中争斗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只要想想有这么一个智谋、权变不下于自己的“隐形人”藏在幕后,帮助王家,姚广异就寝食难安,如芒在背。

……

“哈哈哈!姚广异,你失算了!”

和姚广异不同,此时此刻,王严坐镇领地心情激荡,高兴不已。此时此刻,王严的营地之中杀鸡宰羊,美酒佳酿,好不执闹。

王严早就传令下去,犒赏三军!

这场战斗虽然是姚广异打的,但王严却比姚广异这个当事者还要兴奋。人人都以为王严、姚广异同朝为官,王严是在替姚广异高兴,却没有人知道王严想的根本不是这个。

王严没有什么太大的政治天赋,所以姚广异在广鹤楼暗算他的时候王严不知道,姚广异离开京城,悄悄返回驻地对付他的时候,王严也不知道。

但这并不代表胡人越境,他的斥候侦察到姚广异的大军拔营,违反军令,朝着自己的方向出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

大唐帝国的军令,任何将领在面对异族入侵的时候,都不得后退,必须肩负起击退敌军,保护大唐领土的任务。

违者军法处置!

不管他愿不愿意,当姚广异率领大军出现的时候,面对胡人入侵,他都必须和姚广异联手一起对抗胡人!

——他和姚广异确实没有什么恩怨,但两人也远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这一招,姚广异实在太刻意了!

如果不是三子王冲一直提醒,如果不是他心中留了一份神,这一刻,他早就被姚广异算计了。

“姚王两家联手,冰释前嫌”,只要想想这个消息传回京城所会引的轰动,王严心中就忍不住冷汗涔涔。

三子王冲之前说姚广异是故意在广鹤楼里半句话不说,陷害自己,王严那时还不相信。但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怀疑。

“冲儿,冲儿他到底是怎么知道?……”

王严一身戎甲,面向北方。初时的激动和兴奋过去,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在王严心中,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三子王冲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他叛逆,他忤逆!不独是强抢民女的事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实在是太让自己失望了。

王严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冲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到底是怎么知道姚广异陷害自己的,又是怎么知道姚广异要在那天以那种方式暗算自己?

姚广异可不是普通人!

王严实在无法明白,王冲一个小孩子是如何知道这种隐秘的军国大事的?如果不是军令在身,王严真想一个人马上飞回京城,亲自找到王冲问个明白。

“京城那里也应该收到我的消息了吧……”

峰峦顶端,王严披风猎猎,望着远处晦暗的天空,眼中变幻不定。数天前,他就已经寄了一封信回京,想来,王冲也应该收到他的信了吧。

……

乌兹钢的锻炼如火如荼。

和往常一样,王冲在监督完冷锻的情况就返回家门。

“娘亲!……”

王冲双手一推,刚刚跨进大门,叫了一声娘亲,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见平常空旷的大厅里,这一刻突然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影。

这些人谁也没有说话,看到王冲进来,纷纷抬起头,齐齐看了过来。

“娘亲!”

“大伯!”

“姑姑!”

“姑父!”

“堂姐!”

……

看到这些平常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影,王冲心中咯噔一跳,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太安静了,人太齐了。

除了给爷爷祝寿的时候,王冲从来就没有家里看到过这么多人。这种阵仗以前还从来没有出现。

特别是大伯,坐在那里,阴晴不定,脸上看不出表情。

“难道是姚家老爷子到圣皇那儿告我,出现了什么变故!”

王冲心中咯噔直跳,就在心中忑忑不安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王冲只觉得身体一紧,就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紧紧的抱住。

“冲儿!”

王冲正要挣扎、反抗,耳中就听到了一阵柔软的声音,是娘亲!

“冲儿,你父亲在信里什么都说了。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以前是娘错怪你了……”

王夫人赵淑华泪水涟涟,不断的滴落到王冲胸前。王冲重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

王冲怔了怔,目光从母亲腋下掠过,看到不远处那张桌上的信封,那上面的字迹王冲异常的熟悉。

“是父亲的字迹!……”

王冲心中一动,电光石火间无数的念头掠过脑海。王冲隐约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张开双臂,反手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娘亲!”

王冲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这里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父亲那边终于有消息了吗?

从母亲的反应来看,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最后一次,父亲终于听进了自己的劝告。

一种暖暖的感觉充斥心中,王冲这么久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家族的重视

“美华,你们母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次来,我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询问冲儿!姚、王两家,还有宋王的事情,我们必须找他问清楚。”

突然,一个厚重、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王冲抬起头来,看到正中央,位置最显赫的地方,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

他的脸色严肃,一丝不苟,坐在那儿给人一种非常威严,非常的理智的感觉。这种人一看就是那种非常适合担当朝廷要职的人。

事实上,他确实就是。

“大伯!”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伯的王亘。前一世,王冲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个和自己不怎么亲的大伯王亘有些惧怕。

这世上有些人,是因为生气才会怒,因为怒才会使人惧怕。但有一些人,似乎生来就是使人惧怕的。

他们似乎从骨子里就不会笑,而笑起来,阴森可怖,比哭还要令人可怕。

自己这位大伯就是这样的人!

甚至自己那位堂姐王朱颜,从某些方面来说,就是因为遗传了大伯父的这些基因,王冲才感觉她这么的令人忌惮。

“即然大伯说了,那就按大伯说的办就是。”

王夫人赵淑华松开手,神色讪讪,显然对于王冲的这位大伯父也有些忌惮。封建社会,长兄为父,王亘是长子,在王家天然具有优势,这一点不独是赵淑华,包括王冲的大姑、姑父、小叔,所有人都是如此。

大伯父一说话,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只有王冲的堂姐王朱颜都安静了许多,只是王冲调皮的眨了眨眼,翘起大拇指,给了个鼓励的手势。

“王冲,我问你。你父亲在边陲突然拔营,大军后撤五十里,躲过了姚广异的暗算。你父亲说这是你的功劳,是你告诉他的。我问你,这是真的吗?”

王冲的大伯父王亘盯着王冲道,刹那间,王冲的姑姑、姑父全部看了过来。

所有人都相着王冲,等待着他的回答。

虽然母亲已经把什么都解释了,不过王冲看得出来,众人明显不相信这是他做的。就连堂姐王朱颜,也是有一点不信的。

毕竟,和他以往的行径相比,他这次做出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人。

“是我!”

王冲沉默片刻,迎着众人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简单的两个字,落在众人耳中,感受却完全不同。众人看着王冲,目光复杂不已。虽然王冲的父亲给家族的另一封信里已经把问题说得清清楚楚。

但亲耳从王冲口中得到确认,感觉还是非常震撼。

“我问你,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王冲的大伯父依旧板着脸,冷冷道。

“王冲,你也不要紧张。你大伯父并不是要审问你!”

一旁,王冲的姑姑王茹霜连忙解释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边陲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姚家的人做的不地道,几天前,姚广异带人出现在你父亲的领地,想要造成我们王家和姚家冰释前释,一起联手的假象。”

“还好你父亲听了你的话,带领大军拔营,提前后撤五十里,洗清了嫌疑,也使得姚广异和姚家措手不及。这一切你父亲都在信里说的明明白白,这都是你的功劳。在和姚家的争斗里,我们王家可是大大的扳回了一城。”

“王冲,现在你可是我们王家的大功臣!”

王冲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在王氏一族还没有不怕自己大哥王亘的。王冲的大姑王茹霜似乎知道这点,所以特地笑着缓和气氛。

“另外,这次找你来了解情况,其实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你可是有功无过,不必太紧张。”

听到大姑后一句话,王冲心中咯噔一跳,猛的打起了精神。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爷爷端坐四方馆,随时为圣皇提供政策决策支持,从来不会关心这种国家大事以外的小事。

这次边疆生的事情,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王氏一族的孙子辈中,目前还只有大哥和大堂兄引起了爷爷的注意。自己这个小孙子受到爷爷的重视,这还是头一次。

王冲飞快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只见她的脸色潮红,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太好了!”

王冲猛的握紧了拳头,心中紧动不已。这绝对是个意外的收获。在王氏一族,爷爷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王家所有的权利、地位、名誉、影响,全部来自于爷爷当年的从龙之功。在朝堂上,爷爷拥有巨大的影响。

自己的大伯和父亲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也全都是因为爷爷的功劳!

姚家姚广异,包括那个老不死的姚老爷子,还有贵为皇亲贵胄的齐王之所以对王家这么忌惮,想方设法的想要拆散王家和齐王,关键也是因为自己那位隐居四方馆,轻易不现身的爷爷!

不过王冲在意的还不是这个。

“桌子上的那封信,我可以先看看吗?”

王冲一指桌子上白色的信封道。

“当然,这本来就是寄给你的!”

房间里的人点了点头道。

王冲取过信封,瞥了一眼,现信封上的铅封已经被拆了。显然信里的内容,其他人都已经看了。

不过,王冲一点也不奇怪。

宋王和齐王是当今朝廷里权位最高的两位大唐亲王。围绕着他们,不知道牵扯到了多少朝廷重臣、边关将军。

这种朝堂里的党派之争一向是凶险无比,如覆薄冰。

王家身涉其中,一个弄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所有的权势、财富、地位,在一昔间化为焦土。

涉及到这种事情,王家上上下下若是不关心,不在意,不想弄个明白,那才真的奇怪了。

拆开信,取出里面的信纸,一行行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字迹扑面而来,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急切的味道。

“是父亲的字迹。”

王冲认出了父亲的笔迹。在信里,父亲王严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叙了一记。不出意外,父亲果然听进了自己的话,在自己说到的日子提前派出斥候侦查到了姚广异的动静,然后提前后撤了五十里。

整个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花多少时间。然而更多的却是询问王冲的内容。王冲可以感觉到父亲心中深深的迷惑。

毫无疑问,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想不明白的了。王冲为什么知道姚广异要害他,又为什么知道宋王会什么时候派使者过来接他,又为什么知道胡人入侵,以及姚广异会派兵出现在他的领地,所以提前让他后撤五十里?

如果王冲一惯的表现都是极其杰出优秀,睿智聪明,受到家族的重视,展露惊人的天赋也就罢了。偏偏王冲以往的表现一直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甚至不久之前还干出了强抢民女这种一般的世家纨绔都不会干出来的低劣事情。

试想一下,这样的一个王冲突然一夕之间变得这么洞察秋毫、英明神武,谁会心中不怀疑?

王冲抬头扫了一眼,大伯父、堂姐、大姑、姑父所有人都一语不,期待的望着自己。

这是王冲第一次在家族里受到这么多人重视。脑海中,无数的念头飞掠而过,王冲渐渐的冷静下来,脑海中,许多的念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上一世,一直到王氏一族彻底没落为止,王冲都从来没有受到家族里的任何重视。在所有家族成员的眼中,王冲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但王氏一族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家族,在整个中土,能够和整个王家相提并论的世家绝对没有几个。

王冲深深知道,如果能够得到家族里的重视,对于自己以后的计划将有多大的帮助。以王氏一族的资源,包括、爷爷、大伯、姑姑、小叔、父亲、大哥、堂哥、堂姐……,所有的能量联合起来,那股力量是极其庞大的。

这绝对是自己独自奋斗所无法比媲的。

但是在此之前,自己需要先赢得他们信任,获得所有家族成员的认可!在王冲的计划中,改变王家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要进入家族的核心,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自己那位隐居在四方馆的爷爷很少会询问小字辈的事情,这次虽然来的是大伯、姑姑、姑父他们,询问自己的也是他们。

但王冲深深知道,自己那位位高权重的爷爷才是真正询问自己的人。

边陲的事情影响太大了,父亲“无意中”躲过了姚广异的一次暗算,使得整个王氏一族无意中逃过了一劫。

这种表现实在是太惊人,根本不像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能做到的。

现在不止爷爷,恐怕所有人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王冲可以很轻易的找到许多说得过去的借口,比如说,像某些穿越众里流传的,某个世外高人找自己,把姚家的阴谋告诉了自己;又或者,自己只是偶然无意中听到了姚家对付王家的计划,所以告诉了父亲。

这些统统都可以说得过去。但这样一来,就和自己本来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自己要想挤进家族的核心,让所有人重视自己,就必须完全展现出自己的锋芒,让所有人重视自己,给他们留下难以忘怀的深刻的印象。

“大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马周打着我旗号强抢民女的事?”

王冲抬起头,看着众人中间地位最高,年纪最长的大伯王亘,冷静道。

“记得!”

王亘道。他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突的跳了一下,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在王氏一族,他是长子,老爷子所有的权利、影响几乎都被他继承,在家族内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王家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怕他的。

别说是王冲、王朱颜这些小家辈,就是王茹霜,赵淑华这些长辈,见到他心里都有些害怕。

王冲以前也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的,但是这一次,这个不学无术的王家“败类”居然敢直视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畏惧。

这一点,就算王冲的大哥、二哥都做不出。

“这小子……”

王亘眉头微蹙。平心而论,在来之前,他根本不相信王严的说辞。就凭王冲肚子里的那点货也能指点王严?

这件事情十有**还是王严护着自己的儿子,为了引起老爷子的注意,替他脸上贴金。

但是现在,看着王冲侃侃而谈,冷静、从容的神态,王亘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在官场打磨几十年,真的不怕还是装的不怕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眼前这个王冲和记忆中的印象确实是不一样了。

第三十九章 锋芒毕露

王冲察言观色,早知道大伯心中在想什么。平心而论,王冲并不喜欢这个大伯,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拿捏架子,端官威。

在自己父母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长兄为父,高高在上、俯视的样子!

王冲不喜欢他,而且王冲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包括自己的父母、大哥、二哥,小妹……所有人!

如果可以,王冲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

但是摒弃掉他那令人生厌的态度,王家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冲突,更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甚至很多时候,大家的利益都是相通的。

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如果父亲被姚广异暗算,父亲会倒霉,丢掉官职,但大伯连同整个王氏一族全部都会倒霉。

所以大伯尽管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依然心急火燎的过来了。在这种时候,他不但不会落井下石,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利用在朝堂上的影响,帮助父亲。

这就是整个王家的事实,虽然在内会有一些龃龉,但对外大家都是相同的血脉,都是王氏子孙,唇亡齿寒,真出了事情,大家都要深受其害!

所以,不管王冲喜不喜欢这个大伯,只要王冲想要改变王家的命运,想要改变整个中土神洲的命运,王冲就需要说服自己的大伯,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我和马周认识的时间不短,在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推心置腹,以诚相待,想不到,他却背叛我,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却说是受我的指使,要送给我。直到事后我才知道,他是受到姚风的指使,故意来接近我,陷害我。”

王冲说着一脸“气愤”的样子,同时脑海里飞快的转动,思考着说辞: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去结交朋友,想不到却是这种结果!”

“原来那马周居然是姚家公子姚风指使的,这我倒是不知道。有了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你会去广鹤楼闹。”

大姑王茹霜点了点头,她是女子,嫁到外面就只能算是半个王家人,对家里的事情管的没有以前那么多。

王冲和姚风冲突,被姚老爷子告到圣皇那里去的,但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

“你说这些,到底想说些什么?”

大伯王亘无动于衷道。

王冲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甚至连那个马周的底细,他都一早调查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挡下来,就凭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条罪民,王冲早就被捉拿下狱,关进大牢里了。

不过这些他没说而已。

王亘关心的不是王冲有没有受到陷害,就算是姚风陷害他的,他也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王冲在广鹤楼胡闹,打伤了姚风,而且被姚家的姚老爷子据于力争告到圣皇那里去了。

在这场冲突中,王家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这才是他在意的!

看重结果,而不在意过程!

这才是他散朝之后怒气冲冲的跑到王家的原因,至于王冲是不是受到冤枉,根本不重要。

王夫人赵淑华在一旁听着,一脸的尴尬,嘴唇动了动,却又不好说什么。

“就是这件事情生之后,我才醒悟过来,明白自己以前犯了多大的错误。”

王冲看在眼里,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王冲的堂姐王朱颜,姑姑王茹霜都点了点头。她们都感觉出来王冲的变化,但却不知道这种变化出自哪里。

王冲的这个说法显然是被她们接受了。王冲虽然在马周手里吃了亏,但能及时醒悟过来,做为王家子孙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王冲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姚风这样对我,我自然是不甘心。所以我就偷偷的跑去接近他,想要对付他,以泄心中之恨。只是我没想就是那个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姚广异约了父亲在广鹤楼见面,想要对父亲下手,离间父亲和宋王!”

大厅里,王冲的大伯王亘,大姑王茹霜、大姑父李林,堂姐王朱颜都是身躯一震,就连王冲的母亲也是一脸震动的神色,显然是第一次听王冲说起这个“真相”。

姚风派马周对付王冲,王冲气愤不过,跑去找姚风,却无意中听到了姚家对付王家的惊天秘密,这个倒是解释得通。

姚家如果栽在这上面,也是命里该绝了。姚广异会输也是一点不意外。

王冲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

如果说自己是从某个一起瞎混的纨绔子弟那里无意听来的消息,大伯只会认为自己运气,瞎猫碰着死耗子,和自己本身的能力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是自己去找姚风报仇,听到了他的计划,那又不一样了。——至少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什么瞎猫碰着死耗子。

“……姚广异老奸巨滑,他约父亲见面绝对不安好心。我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破坏他们的这次见面。不过广鹤楼上守卫森严,外人轻易进不去。我寻思要进去那里绝不容易,所以就想到了马周。”

王冲说着就就马周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马周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上面撒谎毫无必要。

“这个倒说得通了。能想到利用那个马周,倒算你有点脑筋。”

大伯王亘点了点头,难得的表扬了王冲一把。

周围,王冲的姑姑、姑父、还有堂姐王朱颜脸色都是怪怪的,王冲的母亲王夫人脸上更是喜难自禁。

众所周围,大伯王亘向来苛刻,他连笑都很少笑,更别说是表扬人了。嫁入王家这么多年,王夫人赵淑华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表扬自己的儿子。

显然,王冲在广鹤楼上的做为真正的获得了他的认同。

“好怪的感觉啊!”

王冲看到一旁的堂姐王朱颜朝自己挤眼,心中感慨的。他和大伯两个人互不喜欢。从一个不喜欢的人那里听到表扬,还真是怪怪的。

但不可否认,血浓于水,都是一条血脉,能从长辈那里得到承认,王冲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不过王冲很快没有时间去想了,耳中再次传来大伯威严的声音:

“广鹤楼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了。你即然能从姚风那里听到广鹤楼的事,估计宋王的事情也是如此。但是边陲的事情呢?难道也是听来的吗?”

“我和姚广异认识多年,在朝堂也打过多次交道,领略过他的手段,知道他的为人。广鹤楼和宋王都在京城里,距离太近,那姚风天天在这里混,又经常上广鹤楼,家里进家里出的,偶尔听到这些一点不奇怪。”

“但边陲的事情不一样,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姚广异的为人,只怕连最贴近的心腹都未必会说,更别是他儿子姚风了。你又如何知道他会去暗害你父亲,而且提前让你父亲后撤五十里?”

姚广异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一点王亘比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冲在内都要了解。他做事隐秘,不留余地。

王冲如果说从姚风那里听到广鹤楼的事情那还情有可原,但如果说连他去边关暗算王严都能听到那绝不可能。

事实上,王亘坐镇朝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有的消息都瞒不过他的耳目。但这件事情他之前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丁点的消息。

老爷子在军界里的那些门生故旧,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这样的消息连他都不知道,王冲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来了!”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知道今天最重要的时刻来临了。大伯、姑姑、姑父,包括父亲他们或许不知道姚广异会做什么,但却了解他的为人。

姚广异在边陲对付父亲的事情,连大伯这种高居庙堂,消息灵通的人都毫无所知,而自己一个远在京城,不学无术的王家“败类”却能知道,这恐怕是很多人,包括爷爷在内都疑惑不解的事情。

远在边陲的父亲,四方馆的爷爷,包括眼前的大伯,恐怕都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能不能说服他们,改变自己以前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受到家族里的重视,就要看这一招了。

“这件事情我没有听到,我是猜到的!”

王冲道。

“猜到?”

除了王冲的母亲赵淑华,所有人包括王冲的堂姐王朱颜在内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大伯王亘一双浓密的眉毛更是狠狠的动了一下,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王家的“败类”一样。

“你怎么猜的?”

大伯王亘道。这个答案甚至比王冲偷听到姚广异的计划还让人吃惊。

“姚广异做事算无遗策,他暗算父亲,表面看是王家和姚家的冲突,实际却是宋王和齐王两人之间的朝堂之争。这样的大事,历来都是关系重大,凶险重重。”

“广鹤楼的事情虽然被我和小妹破坏了,但姚广异的作风岂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那样未免也太小瞧他了。我当时就知道,他肯定还有其他的计谋。”

“京城里已经失败了,姚广异就不能再在这里弄手段。所以他要想对付父亲,就只能是在京城以外。而这样的地方,能让姚广异施展计谋的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父亲的营地。”

“我仔细研究过地图,姚广异的驻地和父亲的驻地相隔并不是太远。我当时就判断,姚广异要对付父亲,那里是最好的地方!”

王冲声音一落,整个大厅里霎那间一片死寂,针落可闻。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王冲,说不出话来。

王冲这翻话有条有理,如果换成是王冲的大哥、二哥,或者是某个智计出众的年轻才俊来说,众人一点都不会奇怪。

但是王冲——

这太令人震惊了!

就连王冲的大伯都忘了说话了。

第四十章 一鸣惊人!

“好孩子,好孩子,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王冲的母亲赵淑华又惊又喜,激动的不停擦眼泪。这是高兴的。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表现征服了所有王氏一族的成员!

她膝下四个孩子,三子一女,其中就属王冲这个小儿子最操心。为了他,她没少担心过。

哪个母亲不是望子成龙?做母亲的不就是这点期盼点。

现在,这个孩子终于懂事了,长大了。这是她最欣慰和高兴的事情。

“然后呢?”

大伯王亘问道,声音却远没有之前严厉了。

很显然,王冲刚刚的那翻话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大大改变了王冲在他心中那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印象。

“我仔细研究过,边陲之地,可供姚广异操作的地方不多。父亲以不变应万变,姚广异想要在他营地动手脚是不可能的。而剩下最可能的,也最容易想到的,就只有胡人了。”

王冲沉声道,他目光明亮,眼神镇定,侃侃说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极其睿智的感觉。看到熟悉的人眼里都是吃惊不已。

都是看着王冲长大的,他们哪里在王冲身上见过这种神态。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大姑王茹霜暗暗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高兴不已。前一段时间,听到王冲在广鹤楼闯下大祸的时候她还怒不可遏,觉得这孩子太不争气,还是没有长大。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敢这么想了。

“都说再不肖、再顽劣的男孩子都终究有醒悟的一天,看来,冲儿他是真的醒悟过来了。”

大姑心中暗暗高兴。

虽然嫁出去了,只能算是半个王家人。但是不管嫁到哪里,她和她的夫家,和王家都是命运共同体。

王氏最小,最不争气的子孙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而且展示身上潜藏的才华,这对王家来说是再值得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我仔细推敲过,如果我猜错的话,……这个就不说了。但我如果猜对的话,姚广异一定会在近期离开京城,返回边陲。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事情说到这里,基本上算是过关了。看大伯父的神情,基本对这次的询问也是满意的。爷爷那里也能交待。

不过王冲心知肚明,仅仅是这样,就想要获得所有家族成员的承认,进而挤进家族核心是远远不够的。

边陲的事情最多就是改变了大伯、姑姑、姑父,包括父亲他们所有人对自己的印象。要想让他们刮止相看,从此以后重视自己的意见,自己还必须锋芒毕露,在众人面前展现更多,更强的能力才行!

“大伯,边陲的事情已经结束。虽然姚广异接连两次失败,但整个姚家还没有伤筋动骨。如果没有意外,姚家姚老爷子恐怕很快会去爷爷那里求和了。”

王冲道。

“什么?姚老爷子会去老爷子那里求和?怎么可能!”

一屋子的人听到王冲的话,都露出错愕之极的神色。

“王冲,你在开玩笑吧?姚家老爷子可是只老狐狸,而且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会向爷爷求和?那样岂不是就等于在爷爷面前认输了?他恐怕死都不会干的!”

堂姐王朱颜第一个脱口问道。声音一落,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王冲,不明白他为什么笃定姚老爷子会求和。

姚家这回确实栽了个跟斗,但远远谈不上伤筋动骨,充其量也只是没有成功暗算王家而已。

王家居然说姚家那位隐居幕后,位高权重,跺一跺脚八方震动的姚老狐狸会到自家老爷子那里求和,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看王冲的神色又不像是开玩笑,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解释。

“嘿,堂姐,你有所不知。如果姚家仅仅是输给了我们王家,那还算不上什么。姚老爷子也用不着亲自出马!但是你们都忘了吗?姚老爷子可是在不久之前,把我们王家告到了圣皇陛下那里!”

王冲冷笑道。

“嗡!”

就像一道电光掠过脑海,大厅里,众人眼中一亮,突然间都有些明白王冲的意思了。

“现在,姚家要平息的还不是我们王家的不满的,而是陛下的不满。姚广异在边陲弄的那一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陛下英明神武,你们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吗?”

“现在,姚老狐狸愿意也得站出来,不愿意也得站出来。这已经由不得他。姚广异的身份地位,还达不到那种层次。老狐狸根本就没有选择!”

“哼,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可是那老狐狸自找的!”

王冲冷笑道。

这可不是他乱说,刚刚知道姚广异那边失败的时候起,他就在思考这件事。要平息圣皇的不满和怒气,这可不是姚广异能做到的,整个姚家有而且只有一个姚老爷子能做到这一点。

除非姚家不想要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否则的话姚老爷子根本没得选择。而亲自拜访爷爷,向爷爷求和就是最好的方式。

姚家姚老爷子或许不会说什么道歉的话,但是四方馆爷爷那里,他必须要去。必须要向深宫中的圣皇陛下表示认罪的态度。

这件事情非做不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姚家那位姚家老爷子恐怕这两天就得动身了。”

王冲冷笑道。

大厅里,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是一脸不以为然,认为王冲完全是信口开河。但是越听下去,众人眼中越亮,到了最后,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冲儿,我现你真的是不一样了!”

姑姑王茹霜上下打量着王冲,一脸的新奇的样子,好像第一次认识王冲:

“这样的话你以前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看来,马周那件事真的给你很大的帮助,让的让你醒悟过来了。”

“呵呵,茹霜,冲儿到底是老爷子的血脉,虽然一时误入谜途,但又怎么可能差到那里去。我倒觉得,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以前,只是他把心思放到别出去了。”

王冲的姑父李林是个满脸胡碴子的硬汉,他坐着的时候腰杆挺的笔直,一看就是军伍的出身。

事实上,姑父李林就是军人,但是和王冲的父亲王严不同,他是在禁军中任职。很硬朗的汉子,或许是职务的原因,他一向沉默寡言,话不多。

和姑姑、大伯他们不同,姑父李林从来对王冲没有什么偏见。虎父无犬子,在他看来,现在的王冲,其实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呵呵,他姑父,别夸他。小孩子不能多夸,要不然容易骄傲!”

王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聪明,王冲这次的表现令所有为之侧目,就连一向不喜欢他的大伯都在旁边没有吱声。

这可是替她挣足了面子。

“咯咯,爹,是真是像冲弟说的那样。那爷爷这回考虑可得高兴死了。”

王朱颜捂嘴偷笑。

自家爷爷和姚家的那位老爷子可是死对头,而且从前朝一直斗到了现在,双方谁也不服谁。

如果姚家老爷子为了儿孙,跑到爷爷那里道歉、求和,那爷爷非得乐坏不可。

王冲的大伯王亘端坐在那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虽然王冲说的是猜测,但王亘却知道这事恐怕十有**会像王冲说的那样。边陲出事,姚广异栽在王严手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到王家来问个清楚。

姚老爷子那里,若不是王冲提起,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这茬。

“怪不得老爷子会派我到这里来。姚家那边,他恐怕十有**早就想到了!”

王亘心中突然一片清澈。再看向王冲,心中却是复杂不已。

三弟王严共生有三子一女,老大、老二就不必说了,现在连最不成器的老三都出息,这会严重威胁到他这个王家长子的地位。

老爷子传下来的权力和影响毫无疑问会再次摊薄,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从另一方面,王家子孙唇亡齿寒,不管是他还是王严倒了,对另一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如果不是王冲突然展现出令人为之侧目的能力,提前预知了姚广异的阴谋,王家恐怕真的就面临涛天大祸了。

做为整体,王家人才越多,能力越出众,对于王家的壮大越有利。从这一方面说又是好事。

一时之间,王亘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大伯,姚家虽然这次输了一城,但我以为,即便姚家老爷子到爷爷那里求和,我们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王冲察言观色,早知大伯王亘是怎么想的。如果是上一世,王冲早就甩手早了。但这一世,王冲早已知道冥冥中,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浩劫即将来临。

在这场浩劫之中,王家绝不能再有任何的内乱和争斗了。

王冲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包括大伯。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光展现自己的能力还没用,还必须要改变大伯的态度,令他对自己产生好感,最起码不能有敌意。

“姚家这次虽然认输,但却输的不是心甘情愿。我感觉他们在求和的时候,十有**还会在私底下动些手脚。”

“有陛下盯着,父亲、大伯、姑父、小叔那里,他们是绝不敢动手脚的。但是其他人就难说了。我听说,大伯正在谋划给堂兄调动职位?”

王冲深深的看着大伯王亘道。

“嗡!”

王冲的大伯王亘原本端坐在太师椅上,泰然自语。陡然听到王冲这句话,浑身一震,就像被电了一下般,猛然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王冲,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在朝堂争斗几十年,王冲只是一点,他就明白王冲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刹那间,他的后背差点冷汗都流出来了。

人都是有私心了,为了对抗三弟王严在军界的影响,他早早的就把长子王离偷偷的加入了朝廷晋升的名册之中。

希望借用自己和老爷子的影响,把长子王离送入更高的位置。这件事,他谁也没惊动,但已经着兵部去办了。

如果姚家想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插上一脚,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王亘再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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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姚家老爷子

“大伯如果想要送堂兄平步青云,最好自己出手,尽快的把这件事情给确定了。迟了,恐怕会夜长梦多啊!而且,王冲感觉堂兄在政途上的能力,远比军事上强得多。希望大伯多多考虑考虑。”

王冲道。

前世的时候,姚家为了对付王家,几乎是几面开花。除了王冲的父亲、大伯、姑父、小叔,包括堂哥王离,自己的大哥王符,都是对付之列。

大哥王符稳重,姚家下不了手。但是堂兄王离就不一样。

在王冲的记忆中,上一世就是大伯操之过急,将堂兄王离加入朝廷晋升名单,被姚家抓到机会。

姚广异利用兵部的调动,将堂兄王离调到自己的名下,然后使劲了各种方法,让他犯错。果然没多久,堂兄王离身上就出了岔子,成为了姚家攻击王家的把握。

只是当时,大伯、父亲全部都倒了。堂兄王离的这个把柄用不上,姚家才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世不同,姚广异在边陲身上栽了跟斗,父亲、大伯他们都还屹立不倒,他们要想对付王家,必定会在这个上面动手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姚家大小两只狐狸的能力,抓住这样的机会,一定会想尽办法扳倒王家。

王冲告诉大伯王亘也是为了提醒他。大伯可能对自己一家子不感兴趣,但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的命运不感兴趣。

王冲这即是送他一个人情,同样也是为了改变自家大伯心中对于自己的感观。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姚家那边,你就不必多管。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老爷子的。”

大伯王亘摆了摆手道,脸上的神色明显柔和了许多。

“轰!”

就在大伯开口的刹那,一个机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突然在王冲脑海中响起:

【宿主觉醒!成功改变家人的命运,并获得家族成员认同,成功获得称号“命运的挣扎者”!】

声音一晃而逝,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但王冲却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王冲悚然一惊,脸色都白了不少。

这声音突如其来,根本不是这房间里任何人的声音,而是直接来自于他的脑海。事实上,还不止是如此。

这声音,王冲记得。上一世他濒死的时候,就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虽然记不清内容,但他却记得这个声音。

王冲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听到。

“冲儿,你没事吧?”

王冲的母亲第一个注意到了王冲的异样。

“没事!”

王冲连忙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回事,但王冲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事情生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母点了点头,还以为王冲是兴奋的。

“朱颜,走吧!”

不远处,大伯王亘挥了挥手,也没在意,起身就走,他心里还惦记着长子王离的事,是一刻都不想留了。

事实上,除了王冲自己,这个大厅里就没有人注意到王冲的异状。即便注意到了,也以为他是高兴的。

“王冲,好样的。这回真是让二姐刮目相看!过段时间,记得到二姐那里坐坐。”

堂姐王朱颜摸了摸王冲的头,也跟着走了。

“孩子,你真的变了。大姑真的替你高兴。有时间,记得到大姑那里坐坐。”

大姑王茹霜也站起身来:

“美华,我先走了。有时间也记得带孩子到那里看看。”

“好咧!我送你!”

王夫人赵淑华起身相送,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但王冲全部无心关注,他的心中乱糟糟,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刚刚那个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上。

等到母亲他们一离开,王冲几乎是冲一般的离开了大厅,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

“走吧!好久没有动身离开这里了,在四方馆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

就在王冲的大伯王亘、大姑王茹霜走出王家的时候,四方馆东边的院落里,一个须皆白,目光精明、锐利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一边叹息着,缓缓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老者看起来丝毫不会武者,但是当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却有一股潮水般磅礴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来。

整座东边的四方馆,连同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老人脚下颤栗起来,将老人的身体衬托的无限伟岸。

“嗡!”

看到老者站起来,四周围,所有的禁军、护卫、奴仆、婢女全部跪了下头,头颅低垂,一脸敬畏的神色。

那神情就像弱小的虫豸看到丛林中的巨象一样。事实上,在整个中土神洲,这个胡须花白,看起来又老又瘦的老人,绝对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这个人就是姚家的顶梁柱,姚公姚老爷子!

“老爷,要去见齐王吗?”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老人旁边,一个六十几岁,额头皱眉很深,看起来深不可测、极其危险的老者躬身站立着,神态非常恭敬。

“广异这次在南边栽了跟斗,这件事情,不是他能兜得住的!”

姚老爷子说着忍不住深深的叹息:

“王家这回,有高人相助啊!”

声音一落,整个大厅里一片静默,气氛压抑的可怕。

老爷子最看重的次子姚广异在边陲栽了跟斗,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京城。现在整个姚家都成了笑话。

四方馆的东边,现在整天的沉默,谁也不敢说话。私底下,大家都说,王家王耿直那边得了高人指点。

这个“高人”比广异老爷还要厉害,把个能谋善断,算无遗策的广异老爷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甚至有人说,就连广鹤楼上那回事,都是人家算计的。

只是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王家背后那个指点的“高人”是谁。王家一脉,上至“九公”,下至王严,没有一个是擅长权谋的。

只有那个长子王亘懂一点,但也仅限于朝堂,在军事上根本一窍不通。论神机妙算,更是和广异老爷差远了。

王家得到这样一个高人相助,简直如虎添翼。这对于姚家,绝不是什么好事!

老仆人姚淳跟在姚老爷子身边也好几十年了,但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头绪。

“老爷,二公子虽然比不上您,但也得了您的几分真传。他这次栽的这么狠,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所有的意图,全部被对方掌握……,这种事情以前还从没有过。而且我们的人查过,却完全查不到对手的蛛丝马迹!”

“老爷,二公子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啊!您可一定得帮帮他。”

姚广异四十好几的人了,但在这位老仆人姚淳的口中,却依然是那个“二公子”。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件事情我自有分晓。——把广异叫回来吧,就说是我的命令,告诉他,这段时间不要再招惹王家的人了。”

姚公姚老爷子闭着眼睛,沉默良久道。

老仆人姚淳也是暗暗心惊,他跟着老爷子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破天荒的看到老爷子在对手面前采取守势。

很显然,这件事情连老爷子都感到棘手。

“但是老爷,齐王那边可不好交待了。边陲生这种事情,二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齐王现在正是火冒三丈。三天的时间,他已经了十六道令牌了,要召二公子回来。现在为二公子召回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老仆人姚淳担忧道。

“这件事情就让广异不必担心了,齐王那边我自会去处理。不过之前,我还要先去趟西边,见见王家我的那位老对手!”

姚公姚老爷子缓缓道,眼帘开阖间掠过一抹雪亮无比的精芒。

“啊!”

听到这话,老仆人姚淳悚然一惊,震惊的看着姚老爷子。显然,姚老爷子这话是他压根没想到的。

王家的那位和老爷子从年轻的时候斗到年老,这几年虽然被深宫中的那位圣皇陛下召进四方馆,比邻而居,但都是老死而不相往来。

但现在,老爷子居然要主动去西边王家那位住的地方,老仆人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多说了。替我准备好东西,现在就去吧。”

姚公姚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老仆人,叹息一声,知道他在武功上虽然天赋极高,但在政治上几乎一窍不通。

二子姚广异在边陲完败,输的体无完肤,被所有人看了笑话。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做什么的时候,而是姚家能不能让深宫中的那位陛下满意的问题。

如果他还年轻,如果他还是当年的时候,他当然用不着向西边的那个老头子低头。但是现在,为了子孙计,为了能够让姚家福寿绵长,由不得他不低头了。

砰!

姚公姚老爷子拄着拐杖,很快走出了大门。

……

而与此同时,另一处地方。

“把名册拿出来!”

从王家出来,王冲的大伯王亘并没有返回住处,而是马不停蹄,心急火燎的赶往了兵部衙门。

王冲的二伯王亘是朝堂的二品大员,拥有完全查阅六部文书的能力。兵部的官员哪里敢阻挡。

当值的官员找了一翻,很快从厚厚的书架里,找出了王亘要的那卷花名册。

王亘二话不说,接过花名册,很快就找到了长子王离的名字。但是很快,看到花名册上的一个个圈圈,王亘的心中咯噔一跳,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几天除了我,都有哪些人查过这卷花名册?”

王亘凝声道。

兵部花名册上的一个个圈圈明显是其他人翻阅过,他只注意查看吏部的晋升名册,却疏忽了长子王离属于兵部,兵部同样拥有管辖、晋升、调动权利。

“这段时间,兵部张大人、裴大人、刘大人、姚大人都来看过。之前,姚大人持了齐王殿下的命令,说是让我们把兵部的晋升名册交给他来处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突然又传来消息说放一放,说等过一段时间再交给他。”

唰!

听到这话,王冲的大伯王亘脸色一白,一手撑着桌子,好像站立不稳一样,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

“咝!”

王冲的大伯王亘长长的倒吸了一口气,良久都说不出话来,一种心有余悸、虎口逃生的感觉充斥心中。

长子王离的事情他自认为做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夹塞在晋升名册里,谁也没有告诉。本来以为,可以等到最后时候,悄悄的帮助王离提升一步,没想到姚家那边早早的就注意了。

若不是王冲提醒,自己恐怕已经太阿倒持,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到了姚家手里,让他们得手了。

王亘虽然不懂军事,但却也知道,姚家让兵部把名册送到他们手里,十有**就是想把长子王离调到他们的驻地。

王离年纪还轻,以姚家父子的老奸巨滑,绝对轻易就能找个借口,在王离身上打开一道缺口,进而攻击整个王家。

如果真的展成这样,那到时自己后悔也迟了。

“离儿啊离儿,为父差点害了你!”

王亘心中侥幸不已,若不是王冲及时提醒,他真的要铸下大错了。

从旁边桌上接过一支朱笔,王亘右手轻点,很快在兵部花名册上划去了王离的名字。

第四十二章 命运之石

王冲的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大门也牢牢的栓上了。整个房间就像一个被隔离的世界一样。

而王冲就在这个“世界”的中央!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刚刚听到什么来着?命运,命运……”

王冲闭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努力回想之前在大厅里听到的声音。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掌无意识的摩擦着。

前世沙场征伐,统领千军万马,王冲都没有感觉到紧张。

但是这一次,王冲却感觉到了一些紧张。

“对了,命运的挣扎者!是命运的挣扎者!……”

嗡,当王冲脑海中掠过“命运的挣扎者”这几个字,就像找对了打开某扇大门的钥匙一样,王冲脑海之中立起变化。

一大窜的信息流涌入王冲心中,王冲再次听到之前那个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王冲听到的内容比之前又多了很多:

【宿主觉醒!成功改变家人的命运,并获得家族成员认同,成功获得称号“命运的挣扎者”!】

【命运的挣扎者:在命运编织的蛛网上,每个人都是一只渺小的蝼蚁,越挣扎,越深陷!】

【称号:命运的挣扎者,奖励命运能量五十点!】

……

随着这个声音,种种幻影从眼前飞掠而过,王冲重生后的种种,从父母面前认错,到大闹广鹤楼,再到劝说父亲……,所有的种种,全部一一浮现,王冲就像以一个旁观者的一样,重新审视着自己过去一段时间所有的所作所为。

“咝!”

看到这一幕幕场景,王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猜测没有错,真的有事情在他身上生了。

这奇怪的声音,还有什么“命运的挣扎者”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怪不得他重生后感觉身体灵活了很多,怪不得他修练龙骨术的时候流畅了很多,怪不得他吸收淬体丹的时候,也比平常快了许多……

这一刹那,王冲完全明白了。他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有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在他身上产生作用了!

但是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感觉?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他又想起了大厅的时候,正是在一向不喜欢他的大伯父认可他的时候,这个声音出现。

“……所以,这股神秘的力量其实也是需要条件触的吗?”

王冲坐在床沿边,一动不动。

今天生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太大了。王冲必须好好想想,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宿主觉醒……,这指的是我吗?这股力量出现在我身上,所以我就成了它的宿主?但是‘命运的挣扎者’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一事,我改变了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所以才出现的吗?”

王冲低着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这三句话留给他的信息太少了,王冲只能自己努力从这些话里掘。

而且,尽管不明白这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但王冲有一种直觉,这一定和自己的转世重生。

在前世的时候,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

这一切都是生在这次自己重生之后!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颗流星吗?”

冥冥中,王冲又想起了那颗流星。那是他上辈子兵败死亡时最后看到的景像,也是他一直都无法钻透的秘密。

“嗡!”

就在王冲脑海中转过这道念头,眼前一黑,王冲突然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无尽的虚空。

黑暗无边无际,而在这片黑暗的中央,一点光芒出现,随即暴涨百倍,化为一团山峰大的璀璨光芒。

“是那颗流星!”

王冲心中一紧,认了出来。

这团璀璨的光芒不是别的,正是王冲死亡之前最后看到的那颗璀璨的星辰。同时也是另一个时空,在一个炎炎夏日,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元凶”!

看着这颗慧星般辉煌的星辰,王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经过了那么久,王冲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以这样一种情形再次见到它。

“这一切,果然是和它有关啊!”

王冲喃喃自语,精神惚惚,心中复杂无比。这颗流星可以说他憎恨之极的东西,是它毁了他的第一次人生,把他强行带到了这个世界。

但同样的,它也同样给予了自己一次新生,让自己有机会去改变、弥补自己犯了下错误,还有那些遗憾。

从这一点,王冲又对它无比的感激!

总之,它就像一团迷雾,看得见,摸不着,同时又散出种种神秘的力量。而且,即便到现在为止,王冲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颗流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又为什么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改变时空,让自己死而重生。

这些念头刚刚从心中一闪而过,王冲脑海中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命运之石!】

嗡,就像一块岩石坠入湖中,掀起万道涟漪,王冲眼前再次出现了变化。那片无边的黑暗中,山峰大小的星辰突然急剧收缩,越变越小,所有的光芒也全部由外而内,向内收敛。

只是片刻的时间,虚空中,那颗璀璨的流星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拳头大,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散出强大时空波动的神秘宝石,静静的飘浮在王冲面前。

没有任何的缘由,王冲立即就知道,这颗宝石就是“命运之石”。

【命运不受任何人的掌控!】

王冲脑海中出现一连窜的信息,就在那颗“命运之石”旁边,隐隐还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虚影。

王冲认了出了,那是自己!

【只有受到命运青睐的人,才能成为命运之子!然而成为命运之子却不一定就值得羡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随即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冲坐在房间中,心脏砰砰直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短短的一段信息,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冲击。

从那简短的一段话里,王冲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命运之子……所以我就是命运之子吗?被命运之石挑中,就是成为命运之子,但是代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你永远不知道,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刻,王冲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

未知总是最让人不安的。

这次死而复生,王冲一直以为是上苍是对自己的厚爱。但是现在王冲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或许,……这颗命运之石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完美!

坐在床上,王冲脑海中翻来覆去思忖着那句话,细细的思考,希望能够从中现一些蛛丝蚂迹,提取出更多的信息。

但是这一次,王冲并没有能够得到什么更多的信息。

“对了,命运能量?命运能量有什么用?”

王冲心中一动,突然大声道。接连几次,王冲已经渐渐摸索到了和那个奇异的声音,或者说这个神秘的命运之石沟通的方式。

那就是只要问对了正确的问题,那么那块神秘的命运之石就一定会有回应。

“嗡!”

王冲声音一落,脑海之中果然生了新的变化,一窜全新的信息涌入王冲脑海,那机械、毫无情感的声音也终于出了不同的声音:

【命运是一座巨石,而命运之子就是站在巨石前的蝼蚁。任何试图违背自然和改变正常命运的举动,都会受到世界拼尽全力的阻碍和惩罚。而唯有获取命运的能量,才能抵御世界的惩罚,这是命运之子存在的基础!】

随着这冷漠、机械的声音,嗡,虚空震动,王冲眼前一变,原本站立的房间突然消失不见,而王冲眼中的视野在短时间内则随之无限扩展。

没有琼楼、屋宇,没有京城、皇宫,连同所有的山峦、河流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网格和细小的白色茧丝,从天地宇宙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仿佛纺锤一般,将王冲紧紧的缠绕在中央。

从这些纺锤般的茧丝中,王冲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排斥和敌意,就仿佛这些东西是有生命的一样。

所有网络和茧丝不断的收缩,就像要把王冲绞成碎片。

“嗡!”

看到这一幕,王冲头皮麻,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受到上苍的青睐,才使得他重生回到了十五岁。

王冲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一切。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如此。

虽然没有听到那冷漠、机械的声音说明,但王冲也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纺锤一般的网络和白色茧丝,就是命运之石提到的“世界之力”。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无所不在的世界之力,王冲彻底明白了。

他的重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就像那个声音说的,这一切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一个世界的命运已经既定,当有人试图去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就意味着在对抗整个世界。

这就是命运之石所说的“都会受到世界拼尽全力的阻碍和惩罚”。

第四十三章 五种奖励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王冲耳中再次听到了那个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自助者天助之,唯有掌握自身命运的人才会受到命运的青睐。在正常的世界中,宿主已经死亡,命运之石也只能帮助宿主获得一年的寿命,唯有收集足够多的命运能量,才能帮助宿主延长寿命,同时对抗世界的束缚,完成自身的使命!】

随着这个声音,眼前光影交错,王冲突然之间就看到了自己的灵魂,那是一颗支离破碎的灵魂,仿佛成千上万的碎片拼凑在一起。

而在这些碎片与碎片之间,有一些奇异的能量,正是这些能量仿佛丝线一般,将自己的灵魂拼凑在一起,并且呈现出愈合的趋势。

“原来是这样……”

看到那破碎的灵魂光影,王冲心中一片苦涩。他突然之间确定,自己真的是死过一次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灵魂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怪不得那声音说自己只有一年的寿命!

【警告:第一次世界的束缚会在宿主觉醒第一个月到来,剩余天数,九天。】

【警告:世界的束缚会严重伤害宿主的身体和灵魂,并大幅削减宿主的寿命,直接宿主死亡为止。而如果宿主成功抵抗来自世界的束缚,则每成功抵抗一次,宿主的身体便会强化一分!同时寿命小幅延长!】

【警告:第一次抵御世界的束缚需要消耗二十点命运能量。当前宿主拥有的命运能量五十点!】

……

一连窜的警告声在脑海中响起,而随伴着那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一连窜全新的信息涌入王冲的脑海。

看着脑海中的那些信息,王冲坐在床沿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逆转时空,看起来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颗神秘的“命运之石”虽然拥有强大的,不可思议的时空之力,但看起来,逆转时空也耗费了它大量的能量。

而余下的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而且,要想改变一个世界的命运,远比想像的艰难。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外来者,是世界的“敌人”。

因此,除了面对命运中的那些“敌人”,自己恐怕还要面对“世界”这个敌人。不成功,便成仁!

这就是所有这些信息一直试图在另一个维面隐讳告诉他的。

在这条“道路”上,自己没有退路!

——也是命运之石所说的代价!

所幸,命运之石也指明了一条方向,每熬过一次世界的束缚,或者说惩罚,自己的身体便会强化一分。

或者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了之后,就能够彻底的无视来自世界的束缚。

——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来自世界的束缚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如果只需要二十点命运能量就能抵抗的话。那我这里已经够了。只是不知道,剩下的三十点命运能量,能做些什么?”

嗡,王冲脑海中转过这道念头,眼前便再次生变化。

无边的黑暗中,那块命运之石突然消失不见,在王冲的面前出现了五个光团。

“心、体、气、术、势!”

就在看到这五个光团的同时,王冲突然立刻就明白它们的含义。

“武学五大宗,心体气术势”,这五个光团代表着武学中的五大要素。

“心”代表着“信念”。

“体”代表着“炼体之术”。

“气”代表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

“术”代表着攻击的“招式”、“术法”。

“势”代表着“运势”、“气势”、“大势”!

……

武道之途,不但需要强大的信念,还有坚强的体魄,磅礴的元气,深奥的功法,以及天地的运势!

“时来天地同借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一点,王冲前世的体会再深刻不过了。

“所以命运能量的作用,其实也和这武学五大宗有关吗?这五团光芒,代表的就是五种不同的奖励!”

王冲心中突然一片恍然。

五团光芒之中,三团最高级的“气”、“术”、“势”全部都是灰暗状态,显然还处于封印状态。

只有代表着“心”和“体”的两团光芒,还处于明亮状态。

“信念”对于目前的王冲毫无用处,只有炼体之术才是现在的王冲真正需要的。心念一动,王冲分出一股意念投入到了第二团光芒之中。

“嗡!”

下一刻,光芒浩浩,王冲面前出现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命运兑换:根骨】

【命运兑换:换血!改变武者天赋(封印状态)】

……

“换血?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王冲看着第二行,心中大为诧异,不过右手一点,毫不犹豫的点开了【根骨】一栏。

【根骨:豹骨一重】

【命运能量:二十五点】

……

“就是这个了!”

看到这个,王冲笑了起来。

他虽然选择了修炼“龙骨术”,但龙骨术需要达到巅峰大圆满才能挥效果,转化为龙骨。

而在龙骨术修炼成功之前,他在根骨方面还是零,就连最低的豹骨都没有达到。

但是如果能够从命运之石中得到帮助,拥有豹骨,哪怕是最基础的一重境界,对自己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大大节省自己龙骨术上的修炼时间。

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帮助的。

“嗡!”

王冲手指一点,选择了兑换。下一刻,一点光芒迸射而出。随即哗啦啦,一股温暖的能量仿佛潮水一般自上而下一层层冲涮下来,涌入王冲的体内。

王冲闭着眼睛,任由着这些温泉般的能量透过肌肉,血脉,渗透进骨骼之中。咔嚓嚓,一阵连绵的噼啪声从骨骼深处传出,王冲的骨骼就好像注入了沸腾的铁水一般,在短短时间内迅的变得强健起来。

“好庞大的力量,居然可无视时间,直接改变武者的筋骨!”

王冲张开双臂,感觉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和之前相比,自己的力量明显增长了一大截。

命运的力量居然可以使得自己无需修练的漫长时间,直接达到“豹骨”的境界,简直不可思议!

那些温泉般的能量不断注入,等到最后一缕温泉般的力量消失的时候,王冲赫然现自己的境界居然拔高了一层,也达到了四阶半的地步。

而论根骨的强硬度,则是和那些元气九阶,豹骨的境的武者没有任何的差别!

虽然还没有突破到元气五阶,但是单纯论力量就算是元气五阶的武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还剩下五的能量点,估计什么也兑换不了了。”

实力拔高一层,王冲心情大好,剩下的五点命运能量也干不了什么,王冲索性暂时留着了。

至于另外二十点命运能量,王冲还要留着应付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世界惩罚”。

“嗯?战甲?命运的挣扎者!”

就在兑换完“豹骨”之后,王冲突然现第二团光芒中出现了新的变化。一副造型古朴却又不失的华丽的深红色的战甲虚影,出现在了王冲的视野之中。

在看到它的一刹那,王冲就知道了它的名字,“命运的挣扎者”!

这就是一套称号战甲!

“8o点命运能量,这可不是我现在能满足的!”

看到兑换这套深红战甲所需的高额点数,王冲也只能暗自摇头。他现在只有5点命运能量的富余,距离这套“命运的挣扎者”还相差很远。

从“练体类”的奖励中退出来,王冲心中一动,不由望向了命运之石旁边,悬浮在无尽黑暗中的第一个光团。

“心”代表着“信念”、“信仰”。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不会强健武者的体魄,不能增长武者的力量,但却是武学五大宗里最重要的。

心体气术势五宗之中,心的状态最特殊,处于半封印状态。

王冲分出一股意念,投入其中。随即在这道半封印的光团之中,王冲看到了几个意想不到的字:

【使命感!】

这三个字晦暗无光,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的信息了。

“我明白了。”

看着这三个字,王冲沉默了很久,然后便退出了脑海。

结束这一切之后,王冲端坐在床边,双只手交错撑着额头,一个人冷静的默默的思考。

命运之石的出现是一件史料不及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好好考虑了。

例如命运之石到底是什么来历?它的存在又是什么目的?它帮助自己,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而且那个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也让王冲感觉非常的怪异,而且它展示自己的方式也非常的古怪,这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出现的东西,反倒另一个时空,所有一切源头世界的“人工智能”。

王冲只能暗暗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灵魂来自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所以命运之石才会选择以这种自己比较熟悉的方式来和自己交流。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有几点王冲可以肯定:

第一,任何违背自然规律的命运都是要世界阻碍和束缚的。所以这件事对自己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也有好处。

自己晋升豹骨的事情就足以说明问题。

第二,要想躲避来自世界之力的排斥和束缚,自己就必须获得大量的命运能量。而命运能量只能够能过改变命运,拯救世界来获得。

但是另一方,虽然命运之石没有提到,但王冲也能推断得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改变越大,将来自己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恐怕就会越厉害。

换而言之,自己必须获得更多的命运能量,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

“欲受王冠,必承其重!不论在这个世界的寿命是一年,还是四年,只要能够完成我心中的夙愿,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其他的一切,我都毫不在乎!”

王冲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拳头,彻底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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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东窗事发

“兵贵神,宜早不宜迟”,王冲一个人关在房中还在纠结命运之石的时候,晚上收到堂姐王朱颜派人送来的消息。

在这方面,背靠大伯,她的消息可比自己灵敏多了。

王冲真的猜中了!

姚家姚老爷子真的放下面子,出现在王冲爷爷在四方馆下榻的住处。而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姚王两家正式和解。

而经过自己的提醒,大伯王亘在与会的时候,把堂兄王离的名字加进了谈判的名单,要求姚家配合,擢升堂兄王离的官职。

在这件事情上,姚老爷子没得选择,当场就答应了。而接下来,就是政治谈判的事宜了。

这次姚家求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爷爷和大伯他们自然少不了要在这件事情上加码一些政治诉求,刮姚家一层皮。

对于这件事情,堂姐王朱颜惊叹不已。字里行间都是对王冲敬佩,和整件事情的不可思议。

“这个老家伙,反应好快啊!”

王冲打走“二姐”王朱颜派来的奴仆,心中感慨不已。

姚家姚老爷子拜访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上很多,只这份政治上敏锐嗅觉和决断,就远远不是一般人能比媲的。

姚家姚老爷子和自家爷爷斗了那么久,从来不肯低头,更说。这次为了儿孙,却没有任何迟疑。

这恰恰也是姚家可怕的地方!

只要那位姚老爷子还在,姚家就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人可以摧毁得了姚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王冲要关心的。

边陲的事情解决,王冲可以肯定,经过这一翻表现自己已经彻底改变在众人心中的印象。王冲到现在还能记得姑姑最后离开时那惊异的眼神,以及母亲不断瞥向自己时的喜不自禁。

就连父亲王严,在来信里,也是透露出浓烈的欣喜和不可置信。他一直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成见,王冲最难改变的也是他对自己的印象。

但是经过宋王和姚广异的事情,王冲相信应该已经彻底改变了父亲对自己的看法。

而家族那边……

王冲瞥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堂姐王朱颜在信里不停的追问,以及那份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可思议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虽然挤进家族核心还难说,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已经成功引起所有人的重视了!

“……现在就差最后一件事了!”

王冲微微一笑,都说好事成双,魏皓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乌兹钢武器那边应该再有几天就该完成了。

只要那边一好,自己差不多就可以收钱了!

“哗!”

衣袍一撩,王冲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夜色漆黑,天空一轮明月高悬,而月光下,整个王府的回廊下,星星点点,挂满了一盏盏灯笼。

踏着台阶走过去,一路所至,王冲可以无数双敬畏和尊敬的目光。和以前相比,所有的护卫、奴仆、婢女看到自己时,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

这一列系事情,不止改变了王家的命运,也同时改变了王冲在府中的地位。

“该练功了!”

王冲走到熟悉的角落,拉开架子,踏斗步罡,开始练起熟悉的《龙骨术》。勤能补拙,文事不能停,武事也不能废,这件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又有增长了。

……

边陲的事情在京城继续酵,经过有心人的宣扬,姚家姚老爷子去四方馆的“泰和园”拜见九公,姚王两家握手言和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姚、王两家争斗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王家盖过了姚家。

而姚广异在边陲的失败做为这件事情的转折点,更是街头巷尾,被所有人谈论。姚广异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这次却被人当猴甩。

很多人都说,王家的“九公”请来了一位智计不下于姚广异的神秘高人来指点。现在,私底下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厉害的“神秘高人”到底是谁?

且不提外面的热闹,做为街头巷尾,许多权贵、世家口中口口相传的“高人”,王冲却过着“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一个人快乐的执行着自己的财大计。

而这项计划,现在已经快要临近尾声了。

“哈哈,王冲,看!你说的那个什么乌兹钢武器,终于练成了!”

京城西郊的岩洞里,魏皓举着一把三尺左右,黑黝黝的剑胚,兴高采烈,哈哈大笑。这是标准的中土佩剑,双剑刃,笔直的剑身,宽度在两指左右,黝黑的剑身给人一种厚实的感觉。

“对了,王冲,你为什么要在剑身两侧各加一条线啊。我们中土的剑好像没有这种线吧?”

魏皓突然摸着脑袋,端详着剑身两侧的线痕,一脸不解道。

“这叫血槽,是专为杀人而设计的。剌入人身的时候,血水嗤溜溜顺着血槽喷射出来。短时间内,就能让对方失去大量的血!”

王冲笑道。

“啊!”

魏皓吓了一跳,差点剑都从手里掉了:

“血槽杀人?王冲,这剑好凶啊!”

王冲笑而不语,乌兹钢武器,包括所谓的大马士革弯刀,本来就是杀人的利器。事实上,所有刀剑都是杀人的利器,它们设计之初就是为这种目的而存在的。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如果胆小,趁早还是离这种凶兵远一点。

“给我吧!”

王冲从魏皓手里接过这把乌兹钢剑,掂了掂,一般的刀剑比,乌兹钢的刀剑要沉上很多,大约有二三十斤重。

如果不是力量过人,要长时间挥舞一把二三十斤重的武器还是很难的。

“第一把武兹钢武器终于出炉了!”

王冲心里想着,随手一挥,一道剑痕从空中闪过,右手岩壁上的一块石头咔啦一声应声咧开,碎石哗哗的掉下来。

“吓,好锋利!你这个剑可不一般啊!”

魏皓脑袋一缩,吓了一跳。乌兹钢剑出炉,他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居然这么锋利!

他可是知道这里的岩石硬度,当初魏家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为这里的岩石足够致密、坚固,适合做成打铁场。

别看空间不是很大,但当初挖掘的时候,可是花了他们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府里的师傅们试过,用很锋利的刀剑确过去,基本只能砍下一点点碎屑。

王冲这把剑胚,居然只是一划,就把上面凸起的岩石轻松划开了。

“现在剑还是半成品,等加上铭文,淬火之后,就不是这点锋利程度。”

王冲淡淡道。

魏皓也是暗暗咋舌,王冲说的这些名名堂堂他是一个不懂。别说他的,什么冷锻什么之类的,就是他身边的师傅都不懂。

真不知道王冲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东西。

“说实话,王冲,那些身毒人要的可不是小数目。就凭这些剑,能卖那么高的价钱吗?你花这么多的心思在上面,我担心你会白费啊!”

魏皓一脸担心道。

王冲欠了九万两黄金巨款的事,除了他之外,其他还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想着这件事,一直暗暗担心。

“嘿嘿,放心。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王冲淡淡道,不以为然。接几柄乌兹钢武器的剑胚拿在手里,王冲心此起彼伏,却是想起了自己的堂姐王朱颜。

乌兹钢武器的事情和魏皓,以及这些魏国公府的铁匠已经关系了。接下来就轮到自己的堂姐王朱颜出马了。

……

“臭小子,你捣鼓这些东西,到底在做什么?”

京城正西的西施楼里,红毯铺地,金玉做床,王冲的堂姐王朱颜正以一种惬意的姿势舒展着身体。

她一只手把玩着王冲这些乌兹钢武器的剑胚,五根手指转的飞快,另一只手碧葱般的手指捏起一颗紫红的葡萄,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放进嘴里,慢慢的细嚼慢咽下去。

即使王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家这位堂姐确实有傲人的本钱。论武力,她可以单挑四九城里大部分所谓的年轻俊杰、世家天才;论举止,她娴静、优雅,即便是深宫中金枝玉叶的公主们也赞赏不已。

在京城里还就没有她吃不开的地方。

“二姐,您前段时间可是答应我的。可不会是忘了吧?”

王冲低着腰,嘿嘿陪笑道。虽然在大伯、姑姑、姑父面前长了把脸,但王冲可是半点都不敢在自家这位堂姐面蹭鼻子上脸。

这位就是佛祖爷,自己就是他掌心里的猴子,没长出半事之前,还是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

“哼,看在你前段时间的表现上,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忘了说了?”

王朱颜说着,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王冲一眼。

“别的事情?”

王冲一脸迷惑不解,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别的事情?”

“哼,你还想在我面前装吗?”

王朱颜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悦了:

“需要我提醒你吗?八神阁是怎么回事?”

唰!

仿佛一道雷霆劈在头上,这一刹,王冲冷汗都流出来了。

见鬼了!

她怎么什么知道?难道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时时盯着自己。八神阁那件事情,自己还以为骗过她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只是装做不知道,没说而已。

这一刹那,王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在堂姐面前,是个透明人一样,自己什么秘密也瞒不过她!

第四十五章 划时代的淬火技术

“哼!看你那心虚的样子!”

王朱颜哼一声,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微微翘起,透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要不是我从赵国公的千千郡主交好,从她那里得到消息,你不会以为真的瞒得过我吧?”

“二姐,我哪敢啊!”

王冲连忙示弱:

“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骗您啊!”

天知道自家堂姐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简直就没有能瞒过她的。偏偏她年纪比自己大,见面得叫声二姐,而打又打不过!

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认错!

“你知道就好!”

看到王冲一脸被吓住的神情,王朱颜心中忍俊不禁。这小子,就得时不时治治他,免得他得意忘形。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要告诉你母亲的。不过,看在你上次的表现,这事就算了。不过,你在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借那么多钱做什么?二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连我都没这么多钱?”

“二百两?”

王冲一怔,猛的抬起头来,心中一片愕然:“不是一千七百两吗?难道堂姐不知道!”

王冲一下来了精神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明显,堂姐在这件事情上知道也并不多啊!

“赵国公?那就是赵麟了?他好像没有必要帮我保密吧?为什么要说是二百两?难道……是苏柏?”

王冲有点回过味来了。他在八神阁借钱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外面却没有太多的消息。

堂姐这件事情,十有**还是她无意撞破了!

王冲现在有种感觉,苏柏那帮人似乎在特意帮自己隐瞒。不过,这恐怕并不是他们有为自己多着想,王冲估摸着恐怕还是为了将来好利用这件事情来对付自己。

毕竟时间越久,自己欠他们的利息可就越多了!

“这小子还真是不安好心。”

王冲心中暗暗道。如果自己真的是那种纨绔子弟,恐怕真的就要着了他的道。

不过苏柏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对于王冲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安抚自家这位长袖善舞,神通广大的堂姐。

“嘿嘿,堂姐,我也就是借钱入股,跟人做生意赚点差价而已。要是你不喜欢,到时候我把那二百两黄金还给他们就是了。”

王冲涎着脸,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满脸讨好的帮堂姐王朱颜按摩手臂。

“臭小子,赶紧还回去。赵国公府的钱也是好借的吗?”

王朱颜拍开王冲的手掌,笑骂了一声。

王冲哪里敢反驳。

“对了,二姐,我还该给准备了一件小礼物。”

王冲赶紧讨好道。

自家这位“二姐”实在太神通广大了,感觉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完全瞒得过她,真是让人感觉冷汗不已。

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贿赂贿赂,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哦。”

王朱颜从床上坐起,一下子来了精神,右手一伸,道,“什么东西?拿来!”

王冲哪里敢卖关子,手掌一掏,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黑不溜湫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王朱颜瞧了一眼王冲手中貌不惊人的小东西,满脸的惊讶。

“这叫睫毛夹,别看它粗糙,不起眼,但是只要这么轻轻一夹,就能夹出贵妇、小姐们喜欢的又翘又卷的睫毛来。”

王冲笑嘻嘻道。

自家这位堂姐口味和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什么黄金白银,就希欢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孩用的东西。

比如上次的指甲锉了,这次的睫毛夹了。

用这一类的东西讨好她,再好不过了。

这也是王冲以前放荡不羁的“岁月”里,和堂姐王朱颜长期斗智斗勇领悟出来的东西。只要拿出一件这个世界没有小件东西,二姐就欢喜的不得了。

拿着自己献出来的“宝贝”,堂姐王朱颜就能在她的那些闺蜜里面显摆一阵,得意好长时间。她开心,就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王冲也就跟着开心了。

甚至像现在这样,帮忙掩盖消息。

果然,二姐拿了王冲的睫毛夹,对着铜镜试着在睫毛上夹了夹,果然开心的不得了。

“小兔崽子,算你有心了。东西放在这里,这件事情包在二姐身上,过几天你来拿吧!”

王朱颜喜笑颜开,果然忘了那件事,一边不停的甩手,开始赶人了。

“对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爷爷寿辰。可别怪二姐没提醒你,这可是大事,我们一年才能见到爷爷一次,到时候好好表现,可别说错了话!”

临了最后,王朱颜叫住王冲,一脸认真的提醒道。

“知道了!”

王冲做了个鬼脸,留下乌兹钢剑,转身离去。

……

堂姐王朱颜那边的进度比王冲想想的还要快的多。大约三天之后,王冲就拿到了四柄附加了力量铭文的乌兹钢剑。

“好沉!”

王冲双手托着一柄武器,明显感觉这些武器沉重了不少。

仔细端详,只见三尺长的剑身上,一缕缕奇异的纹路如同花蔓一样缠住剑身。在黝黑的剑身下,隐隐有一股弱微的光芒在流转。

和三天前相比,这些乌兹钢武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王冲却感觉到这些乌兹钢武器给人的感觉明显变了。

“嗡!”

王冲右手一伸,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刷进来。王冲的体内咔咔作响,一种水**融的感觉涌上心来,王冲感觉到这把剑似乎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好强的力量!”

就在这短短数息之间,王冲明显感觉到气息就凭空拔高了一截,由元气四阶,达到了元气五阶的境界。

而这些,仅仅只是在一握之间生的。

“这些武器大师真是可怕!”

这种力量让王冲感到赞叹不已,同时也深深为之敬畏。

传闻之中,能够成为武器大师的人,统统都是极其厉害的高手。姚风这样的人,虽然号称京城八俊,但是和这些武器大师相比,还是差得很远。

这也就是堂姐长袖善舞,神通广大,认识很多的公侯、世家的小姐和深宫中的公主,才能完成这件事情。

“王冲,按你的要求,岩洞里的人我已经全部清空了。这里的东西你全部可以放心使用。另外,门口有护卫把守,我已经下了死命令,你炼剑的这段时间严禁任何人靠近!”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魏皓大咧咧的从后边走了过来,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嗯。多谢了。”

王冲点了点头,回过神来。

刀剑的铭文完成,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淬火了。

“帮我看着。等到明天日出的时候,一切就会完成了。”

王冲冲着魏皓和小妹做了个手势,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岩洞口的黑色帘布,大步一个人走了进去。

巨大的岩洞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魏皓已经提前帮王冲把人清空了,好方便王冲在里面专心做事。

任何武器最后一步都是淬火,不过乌兹钢的淬火,王冲不想让任何人在场。这种钢材的淬火不同于其他任何钢材,这是王冲以后同黑衣大食争夺海德拉巴矿石的重大筹码!

岩洞里,所有的火焰都熄灭,这是王冲要求的。不过,地上却有堆积来的松枝,一根根全部都是三尺左右。

王冲并没有急着淬火,而是盘坐在冰冷的地上,默默的等待。距离日出还有几个时辰。只要有日出之前,光暗交替的刹那,才是乌兹钢淬火最佳的时机。

在和熔炼、冷锻的过程不同,淬火的时间是最短的,同时也是最重要的。

“小妹,你说你哥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一个淬火而已,有必要弄的这么复杂吗?连我们都不让进去。我今天特地问过那些铸剑师傅了,他们说这一步很简单,烧热了,往冰水里插一下就是了。怎么你哥怎么弄得这么复杂?”

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冲听了出来,是魏皓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王冲不禁笑了起来。

魏皓的疑惑也算是代表了这个时代大部分的铸剑师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人们对淬火的认识还停留在“如果短时间内将武器进行急剧降温,能够使得刀剑的品质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这种地步。

事实上,大部分铸剑师在刀剑锻好后,直接插进冰水中的做法。有些不怎么重视的,直接就省了,认为刀剑只要不烫,自己冷下来就行了。

很少有人像王冲这么郑重其事,把淬火做为一个重要的环节来做。

“这个时代明白淬火的真正作用,恐怕至少还要六七年的时间!”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摇了摇头。

在刀剑的铸造上,王冲拥有着远远领先这个时代的知识。刀剑需要淬火,这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刀剑铸造环节中,淬火恰恰是其中最重要的,远远过其他的任何一个环节。

淬火就能够大幅的增加钢铁的刚性、硬度、耐磨性、疲劳强度、韧性和抗腐蚀性,这是武器铸造中性能增长最快,也是最大的一个环节。

不同的武器拥有不同的淬火方法。

那些世界上最顶尖的武器无不拥有自己特殊的淬练方法。

可惜因为认知的错误,现在大部分铸剑师对于淬火的认识还停留在“水淬”这种最低等的方法上。殊不知,使用水淬法,将刀剑直接插入冰水之中会对刀剑中含有的钢铁炭成分造成很大的破坏。

这样的刀剑,虽然外表完好,品质也有所提高了,但是事际上,内部早就产生无数细小的裂痕,这样的刀剑根本使用不了多久。

有些刀剑甚至直接就断裂。

在淬火的过程中,之所以出现那么多裂开的、断开的刀剑废品、残次品,就是这个原因!

只可惜很多铸剑师即便看到了,现了,也毫不在意。只以为是钢材的问题,或者是自己打造手法出了问题。

这一点,不止是东方,即便是在现在武器交易极度繁荣的西方黑大食铸剑师中也是如此。

王冲掌控的淬火方法,放眼天下,目前还没有人掌控!

第四十六章 世界上第一柄乌兹钢武器!

乌兹钢不同于其他钢材,是绝对不能用“水淬法”。那样,这种珍贵的钢材就彻底的毁了。

海德拉巴矿石计划关系重大,王冲绝不假手任何人。

时间慢慢过去,岩洞外的议论声,也渐渐的小了下来。王冲一个人独自坐在岩洞中,心中平静无比。

像这种夜不归宿的行为,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不过,自从边陲的事情生后,整个王氏一族的人对王冲都是刮目相看。

即便王冲的母亲也不像以前那种严苛的管着他了。

“差不多了!”

突然,王冲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目中暴射出一抹耀眼的精芒。他感觉得出来,快要日出。

站起身来,王冲迅的走过来,将魏皓搜集起来的松枝围成一圈。嗤!打火石一响,岩洞中很快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焰。

等松枝烧成通红的木炭,在地面堆积起来之后,王冲取出黑黝黝的半成品乌兹钢剑,从灶台旁拿了钳子,用钳子夹着剑柄,然后埋入了通红的木炭之中。

大约一柱香之后,渐渐的,埋入木炭的乌兹钢剑变得通红,并且开始往两侧幅射火焰。

王冲盯着那幅射的火焰,神色紧崩,目光专注无比。

乌兹钢的淬火过程中,刀剑幅射的火焰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王冲之所以选择在日出时分,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乌兹钢幅射的火焰颜色才是淬火的判断依据。

不同的幅**色,实际上就是代表着不同的武器温度。

太亮或者是太暗,都会影响观察到的乌兹钢幅射火焰的色泽,进而影响淬火的效果。在不同的温度下淬火,效果是完全不同。

仅仅是一摄氏度的温差,也可能铸造出性质截然不同的武器!

但火焰的温度是不可测量的,所以火焰的颜色成了重要的判断依据。

“差不多了!”

当木炭中,乌兹钢剑幅射的火色开始呈现出草莓一般的艳红,王冲眼中一亮,毫不犹豫的夹起乌兹钢,迅转身,一把浸入到了身后装满黄褐色油液的铁槽中。

——这是王冲早就准备好了。

当通红的乌兹钢浸入冰冷的油液中,由极热而极冷,巨大的温差变化,使得刀剑表面滋滋的迅腾起浓密的黑烟。

“能不能洗出真正的乌兹钢就看这一步了!”

王冲钉着铁槽,心中紧张无比。

海德拉巴矿石的计划从谈判,到铸造,到铭文,到淬火,现在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虽然嘴上说得满满,但王冲其实也是心中忐忑,没有把握。

铁槽中的油液,并不是普通淬火的水,而是由芝麻油、绵羊油、牛油,以及西域商人带来的沥青等液体混合而成的淬火液。

这是乌兹钢武器的关键!

前世,中土神洲并不是没有得到一些乌兹钢,但是炼出来的武器之所以和大马士革、黑衣大食的相差极远,不止是锋利程度,甚至就连外表也是丑陋无比,就是因为没有掌握淬火方法。

甚至有些人怀疑,中土的这些乌兹钢武器根本就不是海德拉巴矿石炼出来的武器,只是打着乌兹钢幌子的仿冒品而已!

事实上,并不是身毒没有供给中土真正的乌兹钢,而是中土根本没有掌握“海德拉巴淬火法”。

洗不出乌兹钢表面的天然花纹,刃尖上锯齿传说就无比谈起。这样的乌兹钢也仅仅是比一般的宝刀宝剑锋利一点而已,远远算不上天下三大名器!

前一世,黑衣大食之所以控制了身毒的全部乌兹钢供应,就是“海德拉巴淬火法”,不过这一世,王冲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滋!

当黑烟散尽,铁槽中的乌兹钢剑彻底冷却下来,王冲用钳子夹着乌兹钢,彻底的从里面提了出来。

哗啦,水花四溅!

当乌兹钢出水的刹那,一片耀眼的银光从铁槽油液中迸射而出,如同蛟龙腾跃,又好像银月照耀。

那清冷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岩洞都镀上了一层银色。

“成功了!”

看着眼前这柄华丽的银色宝剑,王冲激动异常。那行云流水的花纹,美妙异常,一眼望过去,就连刃尖上,都有深深的锯齿花纹,给一种仿佛深海巨鲨般,冷酷、杀戮,却又极度华丽的感觉。

世界上第一柄真正的乌兹钢武器终于在中土神洲诞生了!

王冲亲自打造出了第一柄冷兵器之王!

这一刹那,王冲心中激动无比。

“哗啦!”

一阵帘子掀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岩洞里的动静,魏皓领着王家小妹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咝!这是什么武器?”

魏皓冲出几步,看着王冲手中捧着的华丽武器,猛的倒吸了一口气。

魏皓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它的剑身如同水银一般闪亮,上面有着神秘的天然花纹,却绝不会影响剑身的闪亮程度。

而最吸引人的却是它的剑刃,锋利的好像能割伤人的眼神一样。魏皓只是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好美妙,好可怕的兵器!”

魏皓喃喃自语。

他出身王公之家,从小见多识广,但也从没有见过这样冷酷而华丽兵器。它就像是为了杀戮而生,可怕到了极致,但同时又奢华、美丽到了极致。

魏皓只是看了一眼,就像好被梦魇一样吸引了!

“真的好漂亮!”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被吸住心神的远不止魏皓一个人。王家小妹站在一旁,头仰着,同样好像丢了魂魄一样。

突然光芒一暗,却是王冲将刚刚出炉的乌兹钢剑插入了木制的剑鞘中,随手又扯了一块黑布,又将乌兹钢剑层层包裹起来。

“魏皓,接住!”

王冲随手一抛,将乌兹钢剑抛了过去。魏皓双手一伸,下意识的接住,抱在怀里。看着被黑纱和剑鞘遮住的剑身,心中怅然若失。

“王冲,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魏皓再次追问道。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乌兹钢剑!”

王冲淡淡道。魏皓的反应他一点不奇怪,事实上,他看到的还仅仅是剑身,还没有看到乌兹钢剑的可怕杀伤力。

等他见到乌兹钢在战场上的可怕杀伤力,就不是这点反应了。

想当初,乌兹钢武器成军团配备,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受到震动的又何止是一群两群人!

当初跟魏皓提到海德拉巴矿石计划的时候,魏皓的反应还非常的震惊,认为王冲疯了。这些矿石根本不值这些钱。

但是现在,想必魏皓的想法应该有所松动了。

“魏皓,这是我炼的第一柄剑,你们看看就可以了。不要再让其他人看到了。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按照事先跟你说的,接下来后面的就交给你了!”

王冲道。

“嗯。”

魏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撩开帘子,王冲大步往外走去。第一柄乌兹钢武器已经出炉,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个月已经过去大半了,如果不能在月底之前筹集九万两黄金,王冲的这翻辛苦依然是白废。

大理寺白纸黑字的备案写着,虽然那是当初王冲用来制约两名身毒胡僧的。但现在反过来,也成了王冲的“阿喀琉斯之踵”。

“那两名身毒胡僧……恐怕也该着急了吧!”

王冲笑了笑,走了出去。

……

王冲不知道,白色玛瑙珠宝铺里,两名身毒胡僧远比他想像的还要着急。

“阿弥陀佛!”

房间里,阿罗傩单掌合十,高宣佛号,他表面看着平静,但实际上,眉头颤动,早就是坐立不安。

“阿罗迦,你说那位中土贵公子该不会食言了吧?”

阿罗傩坚持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都已经这么久了,他那边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

二十多天过去了,两个人都等了这么久了,按道理应该不在乎最后几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中却格外的不安。

时间不等人,身毒的饥荒越的严重了,已经饿死很多人了。就在几天,两人还收到了大祭祀送来的信,催促两人返回身毒。

而这,已经是两个人这个月的第七封了!

“再给他三天时间吧。如果还是没有动静,那我们就只有返回身毒,按照大祭祀说的,把海德拉巴矿石全部卖给大食的人了。”

阿罗迦叹道。

自契约达成,两人看似没什么动静,但其实每天都在关注王冲那边的动静。然而王冲那边却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两人到街上查过,根本没有和海德拉巴矿石或者是武器有关的消息。

如果说最开始两人还对王冲充满信心的话,那和现在,两人是越来越不安了。阿罗迦虽然说着再给王冲几天时间,但说实话,就连他心里也不抱希望了。

“想不到还是要失败!”

阿罗迦心中叹息,又回到了当初沮丧的状态。在中土销售海德拉巴矿石远比他们想像的艰难。

“另外……不是还有一个中土的世家吗要不试试他们?”

阿罗傩提起了京城张家的人。对于那天那几个拜访的人,他印象很深。

“不行!”

阿罗迦摇了摇头,“那个贵族虽然不错,但是我们要的价格,他们根本出不起。中土的刀剑太便宜了。他们不会是合适的合作伙伴。大祭祀要我们找的那种长期的大主顾,在中土根本不存在。”

阿罗傩沉默不语,显然两人得出了同样的印象。两人离开身毒的初衷,是想要找到大量的大买家,同时搜集粮食。

另外也可以避免一家独大。

如果只卖给黑衣大食,那他们的海德拉巴矿石就卖不起价钱了。任何商品只卖给一个人都是不行的。

大祭祀们就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才派出了他们和其他人到世界各地。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只有黑衣大食才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了。虽然卖不起多高的价钱,但却忠实可靠。

而中土,实在是太遥远了!

两人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关注着王冲动静的可远不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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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王冲的计划

“已经二十多天了,那小子还是没有动静呢!”

京城张家的园子里,张检、张淙二人围着一张磨盘大的石桌,正在喝茶。两人眯着眼睛,细细的品着,神情很是得意。

“哪有那么容易?九万两黄金啊,这可不是一点点钱,真当是吃饭啊,张口就来!”

张淙抬起头,手里握着茶杯,神情颇为享受:

“再说,王家受九公清廉的影响,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们张家几百年的传承,虽然家产远不止九万两黄金,但要在一个月内都凑不齐,更何况是他们。这件事谈何容易?”

大理寺那边,他们可是一直盯着呢。海德拉巴的生意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

在两人看来,王冲的那笔生意十有**恐怕是要黄了!

“可惜啊,那小子心气太傲!若是当初我们亲自登门的时候,他能够多多考虑,也不至于这样了。现在,不但生意做不成,恐怕还得陪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张检微仰着头颅,一只手托着茶杯,一只手摩挲着浓密的胡子,神情惬意。

想当初,跑到白玛瑙珠宝铺的时候,得知海德拉巴矿石已经全部被人提前买走,并且还是王家的时候,两人还真是慌了一把。

不过现在,两人可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中土神洲,“九公”的名字,如雷贯耳,如果王家要买,他们还真是毫无办法。不过那九万两黄金的条件,就是一头拦路虎。

任王家有多大的权势,如果筹不齐九万两黄金,也是白搭。到了最后,海德拉巴矿石还是得流入张家。

现在,也只是耽搁了他们一点时间而已!

“真是想不通,九公一脉或致力于朝堂和或致力于军队,没听说他们对铁矿也感兴趣。刚听说海德拉巴矿石是王家买去的,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他们要去这些身毒矿石做什么?”

张检突然疑惑道。

“九公德高望重,素来受人敬仰。依我看,这件事情十有**他恐怕还并不知情,只怕是他下面那些子孙干的。”

“这件事情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张家还是得帮上一帮,不可使九公名声受损。”

张淙认真道。

“嗯,这其实也是家主的意思!”

张检也点头道。

九公是社稷之臣,于国有功,于天下有功。当年天下若非他力挽狂澜,只怕天下早就分析离析了。

这也是九公受人敬仰的原因。

哒哒!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名京城张家的年轻人穿着白衣,匆匆的走了进来,走到张检旁边,躬下身,附耳低语。

“什么?青凤楼前有人卖剑?”

张检一脸惊讶。

“有人卖剑,这不是很正常吗?”

张淙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这京城富庶,卖把剑有什么好奇怪的。

“六百两一把!黄金!就悬在青凤楼门檐上,而且还不准人看剑!”

“什么!”

张淙一口茶喷出,险些呛到。有人卖剑不稀奇,铁剑、钢剑一大堆,但是六百两黄金一把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天下间能达到这种地步的势力屈指可数,京城张家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哪个世家捞过界,跑到京城来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吗?——京城黄家、程家、李家、鲁家怎么说?”

张淙道。他心知肚明,如果是京城里的黄、程、李几家,家里绝对没有必要特别报上来。

“他们派出的人已经赶往青凤楼了。这件事情,他们也不知道。甚至还派人来问我们!”

张检道。

张淙猛的皱起了眉头。

在铸剑领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领地、经营范围。这并不是什么约定成俗,而是几百年传承过程中自然而然形成的。

在京城里,基本上就是他们张、李、黄、鲁等几家的地盘。倒不说,这地方他们占了,就不准其他人来卖剑了。

只是,京城以外,地上方的势力到这里来卖剑,总要先报个盘口,通知一声吧?

不是他们如何的霸道,如何的蛮横,如何的排挤外地人。而且铸剑领域规矩就是如此。

换了是他们,到了地方上,只要是做卖剑、买剑的生意,都是要先事支会个一声的。

这个,所有人都是一样要遵守的。

这个世家,看起来很不上道啊!

“走,过去看看!”

张淙衣袖一拂,站起身来。同一时间,张检也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

青凤楼,檐牙高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抬头看去,就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青凤!

和广鹤楼一样,这里是上好的吃饭,喝茶的地方。只是因为顾客的原因,来这里喝茶休息吃点心的人,远比吃饭的人多。

不过,今天的青凤楼却有些不大一样。

青凤楼斜对着大门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座铁锭熔铸而成的铁山,两米多高,一米多宽。

而正对着铁山的上方,一柄三尺的长剑用黑布裹着,裹了一层又一层,高悬在檐牙下方。

长剑旁,同时还钉着一块木匾,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6oo两,黄金!】

这一座铁山,一把长剑,一块木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个个围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指指点点、不屑的声音:

“不让看,不让摸,这是什么卖剑的?”

“六百两,还是黄金,这是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把我吃了。”

“青凤楼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吃茶喝酒的地方,硬给人家悬一把剑。这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

青凤楼上二层,魏皓居高临下,看着外面的人群,听着那些嗤笑的声音感觉如芒在背。

他是青凤楼的少东家,王冲那柄剑是他让人挂上去的。窗外那些人的嗤笑,等于是在嗤笑他。

“王冲,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魏皓满心的忐忑:

“青凤楼吃是吃茶喝酒,休息的地方,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找个正经的剑楼、剑铺吧?”

“不必了,就在这个地方!”

王冲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他的眼神镇定而果决,没有丝毫的动摇。有时候魏皓真的佩服他,他好像永远不会为外力所动。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让这些来喝茶的人买剑,我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你觉得6oo两黄金一把,我们真的能凑齐九万两黄金吗?”

和王冲不一样,魏皓心中真的很没有自信。王冲选的地方很“偏”,根本不在正规卖剑的地方。而且6oo两黄金一把的价格,魏皓也不知道是该说贵还是说便宜。

总之,那个九万两黄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放心,绝对可以凑齐的!”

王冲一边喝着菜,一边目光越过凭栏,望向下方街道的人群,神情从容不迫。

九万两黄金的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

正常情况下,一把新出的名刀名剑也就是六七百两黄金,顶尖的也不会过一千两。

而如果对刀剑没有要求,普通铜刀铁剑也就十几文几十文一把。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把乌兹钢武器卖出高价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要想等到乌兹钢的行情起来,至少还要六七年!

所以从一开始王冲就打定注意,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必须得——“剑走偏锋”!

而青凤楼,就是王冲的计划!

这个地方以卖剑眼光来说,或许并不是很好的位置,但王冲却知道,它却有一个任何卖剑场、剑楼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禁军!

青凤楼的斜对面,大概百十丈的地方,就是皇宫的正门,那里驻扎着成群的禁军!

而青凤楼,就是所有的禁军、禁军头领、将领每天进入皇宫的必经之地!

青凤楼之所以做成了喝茶、吃酒的地方,而不是像广鹤楼一样请客吃饭的地方,就是因为经常有宫中的禁军在巡逻之余,最喜欢到这里来消遣、放松、消息。

宫中是禁酒的,这些禁军想要喝酒,就只有在换岗的间隙,到青凤楼来以喝茶的名义来吃酒。

他们出手阔绰,慷慨大方,因此青凤楼的生意一直很好。

当然这不是王冲关注的重点,拥有前世的记忆,没有人比王冲更清楚,整个大唐,整个中土,再没有比那些禁军将领们更好的买家。

前一世,来自西方大食的乌兹钢武器之所以能炒高到十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一口,就是因为有这些嗜剑如命的禁军头领。

只要是那些真正华丽的,锋利的、尊贵的,能够卓显他们尊贵身份地位的武器,这些禁军里的头领就是出得起价的最好买家!

这一方面,就算是那些做乌兹钢生意的世家大族都望尘莫及!

事实上,大部分的禁军头领都是出身显赫,非富即贵,在钱财方面他们根本不缺。一些禁军头领直接就是出自某些显赫的世家。

王冲心知肚明,要短短时间内筹集到九万两黄金的巨款,再没有把这些禁军头领更好的对象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王冲的海德拉巴财计划就是冲着这些阔绰、富庶的禁军头领去的!

只要东西够好,这些禁军绝对出得起价格!

不过,出于对皇室和禁军的敬畏,大部分刀剑商人对这些禁军都是敬而远之。而现在除了王冲之外,几乎还没有人注意到禁军这个庞大的,购买力强大的特殊的群体!

这是王冲现在独一份的优势,也是王冲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第四十八章 四大铸剑世家的轻视

“魏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的身份比较敏感,暂时不方便出面!你就先帮我顶着。”

王冲一边喝着茶,一边撇开话题道。

“知道!你是担心姚风对吧,放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魏皓拍拍胸脯道。

虽然对王冲的卖剑计划还持保留意见,但是说起其他方面,魏皓是当仁不让的。兄弟是干什么的?兄弟就是这个时候来帮忙的。

姚家虽然权势涛天,但魏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一个堂堂国公,也用不着对姚家太过忌惮。

“可不止是姚风……”

王冲笑了笑,他做下的事情何止是广鹤楼那事。姚广异要是知道是自己坏了他的事,恐怕皮都得扒掉自己的。

王冲借助魏皓家的青凤楼来卖剑,也是不想在计划成功之前太引人耳目。否则的话,姚家来给他添添堵,警告警告那些来看剑,还是足够他烦了。

“不说这些了,来,喝茶!”

王冲给魏皓满了一杯,一边喝着茶,一边眼睛瞟着栏杆外。

第一天卖剑,吸引的人群并不是很多。仅凭这点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不过好在,王冲也没指望第一天就能把剑成功卖出,所以也并不着急。

“有人来了!”

突然,魏皓开口道。

王冲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目光眺过凭栏,顺着魏皓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人群骚动,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正从街道的另一头,往青凤楼的方向走来。

这些人分成三股,明显是属于三个不同的势力。但彼此又并不分开,显然都是“同道”。

“不好,是京城程家、黄家和鲁家的人。这些人恐怕是来踩场子的!”

魏皓出身富贵,府里出入的都是名流,再加上魏家也有打铁的铺子,因此那这三大铸剑世家的人一出现,他立即就认了出来,一时间禁不住眉头狂跳,心中大为不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对方那气势,魏皓可不认为人家是来买剑的。

“怕什么?”

王冲看了一眼,放下茶杯,淡淡道:

“京城有京城的规规,就算是铸剑世家的人也不敢乱来。——这些人肯定以为我们是外地的世家、豪门,跑到京城来销售武器,捞过界了!不过,我们本来就是京城的,这条规矩对我们不管用,你怕什么?”

“啊!还有这个。”

魏皓一脸惊讶。他对这种东西完全是一知半解,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道道。

“你确定吗?”

“嗯。”

王冲点了点头。上一世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经历过。虽然外表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他知道的东西比魏皓多多了。

而且,上一世动荡的时候,他接触过一个铸剑老人,因此对这里面的规矩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可不妙了,他们肯定是误会了。我得赶紧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魏皓焦急了。

“不用了,我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王冲一只手扣着茶蛊盖子,淡淡道。

“啊?”

魏皓呆住了,看着王冲,脑海里完全反应不过来。

也就在魏皓呆的那么一会儿,程、黄、鲁京城三大家的人就已经到了青凤楼的门下。一群人仰着头,看着楼门上悬着的黑布包裹的剑。

“哼!卖剑的呢,也不来个人吗?”

一名身宽体胖,看起来很是蛮横的汉子斜着眼,双手环抱,瞟一会儿楼门,盯一会儿门内,说话带剌,一副“我就是来挑事”的样子。

“这位爷,您要买剑吗?”

青凤楼内,早有一个黑衣的年轻小厮低头腰猫奔了出去。

“这是你的剑?”

那名身宽体胖的汉子斜着眼道。在他说话的时候,所有程家、黄家、鲁家的人全部都看着。

汉子叫黄蛟,是京城黄家的人。京城里的世家有打铁的,有卖剑,自然就有负责对外挑事,砸场子的,而这个黄蛟就是其中最出名的。

京城富庶,是天子脚下,经常会有不按规矩的人跑到京城来卖剑抢生意。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为了让人懂规矩,也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所以黄、程、鲁这些世家里自然就有一些像黄蛟这样的角色。

“不是,这是我家主人的!”

“哦,听说你们家的剑六百两一把,还是黄金?”

黄蛟抱着手臂,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讥笑。在京城黄、程、鲁三大铸剑世家面前卖剑,简直是班门弄斧。

“是!”

小厮低着头,依然陪笑。

“把你们的剑拿下来,让我看一看!”

黄蛟毫不客气道,神情依旧满是讥讽:

“要是看得满意,说不定大爷我就买了!”

周围黄、程、鲁三家都是跟着一脸讥讽的看着。这是京城里的世家对付外地势力常用的手法,借着买武器的借口看刀看剑,到时候再用力一刀砸下去,在人家的刀剑上砸出一个缺口,砍出一个豁子,甚至直接劈成两爿,到时候那么多人看着,自然是丢人现象。

这就是砸场子!

在刀剑的制造方面,还很少有很过京城黄、程、鲁、张等几家的!

“对不起,我们的剑只能买,不能看,也不能摸!”

小厮躬着腰,依然带着笑脸。

“什么,不能看?连摸都不能?”

“嗯!”

一瞬间,黄蛟,包括黄、程、鲁三家全部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六百两黄金一把剑,这可不是白银,更不是铜钱,居然连摸都不能摸一下,这种事情简直前所未有闻!

三大世家来的时候,可压根没想到。

“不能看,连摸都不能摸一下?”

黄蛟再次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京城里卖剑,无不是想尽办法让众人看尽,极尽所能在众人面前夸耀。

这家倒好,卖这么贵的剑,居然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不能。”

小厮的声音一如继往的平静。

“你家主人是谁?把你家主人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倒底什么剑,居然碰都不让人碰一下。”

黄蛟恼怒道。

“不知道!”小厮的声音硬的就像块石头。

“不知道?什么意思?”

黄蛟怔住了,怒笑道:

“是不知道你家主人在哪里,还是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谁?”

“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小厮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止黄蛟,所有人都愣住。

“放狗屁!哪有不知道自家主人是谁的!”

黄蛟勃然大怒:

“好!不想说老子就不问。那我问你,你们家的剑有什么好处?凭什么敢标六百两黄金的价格?”

“不知道!”

“钢材呢?是用哪里的矿石做的,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

“那有多锋利呢?能砍入几毫呢?”

“不知道!”

……

小厮的回答一如既往,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永远都只会说那三个字“不知道”。这是王冲的意思,除了六百两黄金一两外和不能看不能碰这两句话外,其他一概不用回答。

“不知道,不知道……,除了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黄蛟都被这小厮快气疯了,怒笑道:

“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卖刀剑的,哪有不让人看的?不能看,不能摸,真当你是公侯府的千金吗?——哗众取宠!”

哄!

听到黄蛟的话,和几大铸剑世家的人怔了怔,随即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外面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一哗众取宠的小丑。我说的没错吧。”

黄蛟一手指着小厮,对着众人哈哈大笑,眼神中满是轻视。

“来之前,我还担心京城里是不是来了什么砸场子的厉害家伙!现在一看,我们恐怕是杞人忧天,操心过虑了。黄蛟虽然说的难听,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说错,这一家就是在哗众取宠!”

一名程家的人不停的摇头,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敌意,眼神充满了不屑。几大铸剑世家是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法,故弄玄虚的。

京城程家只要打上自己的名号,那就是招牌,用不着这么装神弄鬼的。很显然,这家没什么“真本事”!

另外几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也是一样,真正有本事的,是不怕别人看自己的刀剑的。不但不怕,还巴不得别人多看,多摸,多见识自己的刀剑厉害。

像这家这样的,还真是没有。

在众人看来,就像黄蛟说的,这一家就是在哗众取宠。这样的刀剑,卖得出去才怪。

“青凤楼是吃酒的地方,居然跑来这里卖剑。而且价格也标得这么高,看起来,这完全是门外汉啊!我们之前高看他了!”

鲁家的人也是一脸轻视。

青凤楼雕梁画栋,装饰堂皇,极上档次,在京城里绝对是最顶级的几家酒楼之一。在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大部分都很有来头。

对方在这种地方卖六百两黄金一把的剑,几家一开始还真以为来了什么厉害的对头,跑到这里砸场子。

不过现在看来……想多了!

众人一现“真相”,策略就完全不同了。

“散了吧,散了吧,这家什么都不知道,哗众取宠而已!都散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王八旦,乱坏规矩!浪费我们时间!”

“青凤楼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程、鲁三家的人自感没趣,骂骂咧咧着四散走开,一边走,一边开始不耐烦的驱赶青凤楼前其他凑热闹围观的路人。

“这些混蛋!”

魏皓在楼上听得分明,气得一拍桌子,怒站起来:

“在京城卖把剑而已,关他们什么事。嘴巴里不干不净的,真以为黄、程、鲁几家顶了天去了。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们!”

魏皓从小和王冲一起长大,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唯一的,也是最珍视的就是这个好朋友了。

被人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哥们,这让魏皓心里一百个的不舒服,简直是怒火腾腾。京城程家、黄家、鲁家的招牌响亮,但是对魏皓没用。

魏国公府出身的公子又哪里会把这种铸剑的世家放在眼里。

“等一等!”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拉住了魏皓,王冲神情淡定,远不像魏皓那么激动:

“一点小事而已,何必动怒?由他们去吧,反正他们也要散了。”

王冲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嚼着茶叶。这是他在穿越前的一个习惯,喝完茶水以后,嚼吃茶叶。

到了这个时空,王冲也保留了下来,权当是对以前生活的怀念吧。

第四十九章 张淙、张检的不安

“可是他们都已经开始驱赶周围的路人了,这你也能忍吗?”

魏皓睁大眼睛,觉得不能忍了。骂人也就算了,但是驱赶路人算怎么回事?王冲把剑悬在青凤门楼上,为了就是吸引人来看。

要是人都被赶跑了,那谁还来买?

王冲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被人破坏了!

“你也说了。他们是路人,只是来看看的,你觉得他们会来买剑吗?”

王冲反问道。

“这……”

魏皓顿时语噎。

“放心,没多大的事。我心中自有计划。”

王冲拍了拍魏皓的肩膀,笑了笑,对于几大铸剑世家的作为不以为意。乌兹钢武器要是卖到他预想中的那种价格,几大铸剑世家的人不可能没反应。

这一点,王冲早有预料。

挪了挪身体,王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仰着,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视野看得更开阔,更清楚。

“嗯?”

突然,王冲的目光跳了一下。

“怎么了?”

魏皓道。

“看到两个熟人而已。”

王冲笑了笑,盯着远处。透过街道上的人群,王冲一眼看到了京城张家的张淙、张检。青凤楼的事情即然惊动了程家、黄家、鲁家,没道理京城张家会不知道的。

只是王冲没料到,来的居然是张淙、张检两个熟人。

“熟人?那要不要去见见?”

魏皓下意识道。

“不必了,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的。”

现在,还不是和张淙、张检他们见面的时候,趁着被他们现之前,王冲推开茶杯,拉着魏皓赶紧离开。

…………

“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

王冲不知道,就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远处的张淙、张检同样注意到了他。

两人站在人群中,同样满是错愕。

王冲虽然走的很快,但是两人对于这位王家幼子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特别是当日他在两人面前说的那翻话,给两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所以尽管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背影,但两人还是很快从楼上众多食客中将王冲认了出来。

两人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是说有人在青凤楼售卖宝剑,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王冲。

这绝对是两人史料不及的事情!

“该不会是他在这里贩卖刀剑吧?”

张检下意识的脱口道。

“不可能!”

张淙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话说出口,这才感觉有些不妥,欲盖弥彰道:

“我是说,说不定只是巧合,人家只是到这里来喝茶的。”

“嗯。”

张检应了一声,意外的没有多说。

两人撒开步子,大步朝着程、黄、鲁三家迎了上去。

“张淙、张检,你们来了。”

看到两人,三家之中认识的人都大步迎了上去: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在这里哗众取宠而已,告诉你们家主不必在意。都回去吧!”

“原来如此!”

两人从三家那里询问了事情详细的经过,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我们会回去禀报家主的。”

嘴上这般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精神恍惚,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出现在青凤楼二楼的王冲。

王冲的出现,多少让两人有些不安。

“希望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这般想着,两人迅的转身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门楼前,一名禁军头领站在人群中,一手摸着下巴的胡须碴子,一面看着门楼前悬着的长剑,露出饶有趣味的神色。

…………

被三大铸剑世家的人这么一闹,青凤楼前门可罗雀,基本上没什么人围观了。在几大世家看来,这件事情也基本上就此打止,告一段落了。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才不过平静了一天的青凤楼,第二天又闹出更大的动静,重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一千两百两黄金!

这是青凤门楼上,那把刀剑的最新价格!

相比第一天,足足翻了一倍!而且那位刀剑的主人还透过青凤楼对外放出话来:

门楼上的武器,每天只卖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就算想买,也坚决不卖!而且,依然不准看,不准摸!

“一千二百两黄金?这是疯了吗?”

京城程家的府邸内,一位长老听到这个价钱,眼睛都瞪大了,好像要从里面鼓出来:

“那混蛋以为他是谁?一把武器的成本才多少,他居然敢卖一千二百两,还是黄金!就算是我们程家,几百年的基业,都不敢卖这么高的价格!他以为他是谁?以为京城里都是傻子青凤楼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由着他这么胡闹?”

昨天去青凤楼,他也在场。哗众取宠也要有个度啊!最令他想不明白的还是青凤楼,在京城里,青凤楼还是很有影响的。这么让人胡闹,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

“怎么样,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情有消息了吗?”

程家长老程又青放下手中的信笺,顿了顿,突然望向一旁的送信的程家弟子道。

“回长老,查过来。据说卖剑的是青凤楼老板的一位朋友。旧情难却,所以挂在那里售卖。怎么办,长老,他们这么破坏生意,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或者警告一下他?”

被问道的程家弟子道。

“荒唐!”

程家长老程又青瞪着眼睛,挥手骂道:

“人家小孩子胡闹,我们也要跟着胡闹吗?这成何体统!一千二百两黄金一把的刀剑,难道你还以为他能卖得出去?让他闹一闹,等过上一段时间,他自然也就消停了。”

“是,长老!”

说话的弟子心中惶惶,连忙低下头来。不再做声。

……

没有人会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花一千二百两黄金去买一把武器。这个价格可是远远出正常的市场行情!

只要是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去买!

而只要没有人去买,这种事情自然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不了了之。

这就是程、黄、鲁三大铸剑世家的态度。

青凤楼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闹出来的风波而已,不值得去关注,更不值得去大动干戈,那样,都有的自己的身份。

不过,同样在京城之中,另一家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与此同时,京城张家的内邸之中,张淙、张检神色一脸凝重,气氛和其他几家完全不同。

“查清楚了,青凤楼是魏国公府的产业。门楼悬剑这件事,好像魏国公的公子特别要求掌柜去做的。”

被问道的张家弟子躬着身子,双手抱拳,恭声道。

“魏国公的公子?知道是哪位公子吗?”

张检神色一紧,连忙问道。

“好像是公子魏皓。”

被问道的张家弟子道。

“嗡!”

听到这个名字,张淙、张检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你先下去吧。”

张检摆了摆手,等到这名张家弟子出去,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凝滞,谁也没有说话。

“不妙啊!那个魏皓,不就是和王冲走的极近的那个吗?”

最后还是张淙第一个开口,眉头皱起,神情很是担忧。因为海德拉巴矿石的问题,他们对王冲极其的关注,自然也关注到了他周围交际的人群。

魏皓就是其中之一。

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两人压根就不相信王家是真的想做染指来煅造业,购买海德拉巴矿石。

王家从来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从内心里两人就不相信王冲是认真的,所以两人一直都没太当回事。

但是如果青凤楼上寄剑的是王冲,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能王冲能不能成功,不管他做的事情有多荒唐,但是真的去做了,并且炼出了一柄剑,仅仅是这种意外和变化,就值得两人大为不安,甚至恐慌了。

没有人喜欢变数,毫无疑问,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已经出现了令人不安的趋势。

“这件事情有些不妙了。他不是真的在炼剑吧?”

张检也很是不安。

“不管怎么样,都值得我们谨慎。虽然不相信一个小孩子真有这么厉害,但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对我们极其重要,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赶快报告家主吧!”

两人说着很快站起身来,匆匆的向室内行去。

……

一千二百两黄金!

在中土神洲,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恐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然而这仅仅只是一把剑的价格!

就在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高价”的时候,青凤楼第三天的举动顿时刷新了许多人的认知:

二千四百两黄金!

这是青凤楼门楼上的最新价格。

青凤楼上的那位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在他的心中,似乎没有行价和底价这个概念。当这个最新的价格报出来,整个京城武器市场都沸腾。

不管青凤楼上的那位是谁,就算他是恶作剧,他也用自己的行为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二千四百两黄金,放眼整个京师,成百上千家剑楼、剑铺,还没有一家敢挂出这样的天价!而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青凤楼刀剑主人,成功做到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

不止是如此,第一天六百两!

第二天一千二百两!

第三天二千四百两!

很多人都看出来,这位青凤楼上的那位似乎并不仅仅是在涨价而已。他的价格都比前一天涨了足足一倍!

这人该是如何的大胆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疯子,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谁说不是呢?一把剑二千四百两黄金,这得是什么剑才值这个价。不是疯子,谁干得出来。”

“关键是他还不准看,不准摸。哪有这样卖剑的?”

“要不然怎么说是疯子呢?”

……

青凤楼外,围观的人嘻嘻哈哈,指指点点。反正看热闹不要钱,更不要说,青凤楼里居然还向这些围观、凑热闹的人派送美味的糕点!

路过围观的人群顿时越来越多,远过了第一天,第二天,并且还呈现出增加的趋势。

第五十章 安抚身毒胡僧【盟主加更】

这件事情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青凤楼帮忙背书,事情就完全不一样。总之这件新鲜事在京城里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这件事情传到程、黄、鲁几大铸剑世家,原本还不当回事的几大铸剑世家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然而令程、黄、鲁几大世家想不到的是,更大的变化还生在第三天的傍晚。正是这件意外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整件事情的性质,也彻底改变了几大世家对青凤楼的看法。

“二千四百两黄金,这里应该就是中土神洲价格最高的剑楼吧!”

夕阳西斜,傍晚时分,没有人注意到一名大胡子的西域商人出现在了青凤楼下。这名西域商人叫莫赛德,是西方条支国的刀剑商人。

(条支,也就是伊拉克,古代称条支,同出《资质通鉴》。)

和一般的刀剑商人不一样,莫赛德从不把刀剑当成一门生意,而是当成了一门毕生追求和奉献的爱好。

莫赛德爱刀,而且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对于那些顶极的刀剑,他有一种自骨子里的狂热。如果看到那样的刀剑,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买下来。

莫赛德志在天下,他生平的志愿,就是想要见识天下所有最好的宝刀宝剑!

所以这次到中土神洲来,莫赛德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大唐京师里所有的剑楼、剑铺逛了一遍。

但是那里的刀剑却没有一把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里,应该是中土神洲地位最好的剑楼吧!”

莫赛德看着门楼上的牌子,心中暗暗道。

在逛完大唐京师里成百上千的剑楼之后,这里是他遇到的刀剑价格最高的地方,没有一座剑楼、剑铺能够比得上这里。

二千四百两黄金,这样的价格即便是放在大食和条支,也是凤毛麟角,少有能比。

莫赛德对中土不了解,但是按照条支的规矩,只有最好的剑楼,最厉害的铸剑师,才敢卖最高的价钱。

从这一点来看,眼前无疑是中土神洲最好的剑楼。敢在这里售卖武器的,也必定是最厉害的铸剑大师!

“来之前,早就听说中土的武器行情远逊于大食、条支,现在看来,远非如此。这家剑楼的主人一定是有极大的自信,二千多两的刀剑才敢用黑布包着,根本用不着给人看。”

莫赛德学过一点中土的文字,隐约能认出一点门楼前的字来,心中佩服不已。

大食和条支拥有大量顶极的铸剑大师,煅造业相当达。但就算是最厉害的铸剑大师,也不敢像这家剑楼一样,把刀剑裹了,给人看。

以条支人的眼光,这样的大师必定是中土最厉害。

莫赛德心中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愿意,想要和这位中土最厉害的“刀剑大师”见一见了。

“哒!”

莫赛德心中一动,立即迈开脚步,朝着青凤楼里走去。不过刚走了几步,呼的就是一阵吹过。

“啊!我的丝巾!”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惊呼声。乱风之中,一条绿色的丝巾飘飘荡荡,跟着飞了起来。

莫赛德开始还没在意,但走了几步,现这条绿色的丝巾飘飘荡荡,居然向着自己脸上飞了过去。

“主人,小心!”

几名忠心的条支护卫立即冲过来。

“呵!”

莫赛德看到这一幕,却是哂然一笑,停下脚步,也不等几名护卫冲过来,一手按向腰间。

唰!一刀寒光闪过,空中飘飘荡荡,轻若无物的丝巾立即一分为二,分成两段飘落下来。

两边条支护卫停下脚步。

远处,妇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看着莫赛德的方向,一脸受惊的样子。

吹毛断!

这就是条支最顶尖刀剑的水平!

莫赛德一刀劈开空中绿色的丝巾,哂然一笑,反手将刀插回了腰间,神色间自有一股傲气。

这是他最好的刀剑,也是他最喜欢的刀剑。

“拿两锭黄金过去,赔给那位女士!”

留下这句话,莫赛德大步往青凤楼内走去。在他身后,两名条支护卫拿了两锭黄金匆匆向那名惊呆的妇人走去。

……

不提青凤楼前的事情,王家的宅邸之中,把乌兹钢剑的事情交给魏皓之后,王冲便一个人开始专心修炼武功。

“有了豹骨,我就可以修练前世的一些功法了。”

清晨,王家的后花园里,王冲把玩着一窜珠子,脑海中此起彼伏。

拥有前世的记忆,王冲脑海里记忆着前世太多太多的功法了。只不过这些威力毁天灭地的功法,大多受限于王冲的根骨,根本没法修炼。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王冲的根骨依然不是很强。但是拥有了豹骨之后,前世一些基础的,层次并不是很高的功法已经可以开始修练了。

“就修练重拳吧!”

王冲思忖良久,终于有了决定。

前世,当那些来自异域的铁骑横空出世的时候,他们强大的防御,令所有国家的底层战士几乎毫无办法。

直到后来明了重拳。

这种拳法将全身的力量如海潮般叠加在一起,一拳打出,能够使得低层的战士能够挥出自身数倍的实力,这才改变了现状!

凭心而论,这种拳法并不是什么太高明的功法。

但在元气境,这绝对是最强大的功法。以王冲目前的情况,这门军中的拳法最合适不过了。

“公子,外面有人找!”

就在王冲准备修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申隆的声音,“是那两名胡僧。”

“哦。”

王冲微一思忖,笑了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隔了这么久,想来他们也应该有些动静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

申隆转身迅离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两道人影大袖飘飘,走了进来。

“公子!”

阿罗傩、阿罗迦躬身行了一礼,这句话是用梵语说的。

“两位大师,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王冲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知道他们的来意。

“公子,实在是报歉。只是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实在是非常重要。当初,我们和公子约定,只要公子在一个月内拿出九万两黄金,就可以获得我们身上的3oo钧矿石和海德拉巴矿石在中土的所有销售权。”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距离一个月的时限也不远了,不知道公子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双掌合十,一脸歉然道。

“哈哈,两位大师是怀疑我交不出九万两黄金?”

王冲哈哈一笑,直接挑明了两人的来意。

“公子莫怪,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

两人被王冲挑破心意,又是尴尬又是羞愧。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据实道出:

“公子,我也不瞒您。我们身毒现在的饥荒非常严重,每多拖一天,就多很多人死亡。这段时间,海德拉巴那边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催促了。我们不能不急。”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脸焦急。这倒也不是做作,身毒的情况不用说,已经很严重了。如果情况严重,两人是绝对不会摧促王冲的。

“两位不必担心。九万两黄金的事,这段时间我就能筹集给你们。至于身毒……,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我可以先联系突厥的商人,让他们筹集一批牛羊,送到你们身毒去。”

王冲身上的黄金虽然剩下的不多,但牛羊毕竟没有刀剑那么贵,1oo两黄金还是可以买上不少牛羊的。

“真的?!”

两人又惊又喜,看着王冲,心中感动不已。突厥的西陲距离身毒远比中土近的多,如果王冲能够联系那些突厥商人,及时的送些牛羊畜牧过去,那样对身毒太好不过。

以身毒的情况,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尽管,王冲其实现在并没有这种义务。

“当然。”

王冲笑着点了点头。再没有人比他清楚,这个时候的身毒恰恰是需要帮助的时候,用一丁点援助换取他们的感激,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放之四海皆相宜。未来在海德拉巴矿石的谈判中,这些东西也会有巨大的帮助!

“至于那九万两的黄金的事情,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就跟我来吧。”

牛羊畜牲的事情是以后的事情,想要送到身毒,至少也得十多天以后。但是九万两黄金的事,却是迫在眉睫的。

空口无凭,两名僧人心里既然已经产生了怀疑,若是没有实在的证据,他们是不会心安的。

这一切早就在王冲的预料之中。

王冲也不客气,叫了一辆马车,搭载着两人直青凤楼。

“咝!二千四百两!”

“黄金!”

王冲微笑着在一旁补充。

两名身毒高僧站立在人群中,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深深的震惊。王冲在一旁暗笑,今天来得早,他们看到的还是昨天的价格。

要是等到中午翻牌,二千四百两变成四千八百两,这两人还不知道如何的震惊。

“24oo两,……中土的刀剑已经这么贵了吗”

两人并不认识中土的文字,但是“24oo”还是认识的,这个价格让他们深深的感到震惊。

两人都没想到,中土的武器市场行情居然已经繁荣到这种地步了。

“这是你炼制的武器吗?”

“嗯。”

王冲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现在,你们还担心我拿不出九万两黄金吗?”

“不了,不了!”

两人连连摆手,心中却是振奋不已。如果一柄武器能够卖出二千多两黄金的价格,那九万两黄金对眼前这位贵公子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真能在一个月内筹集到九万两黄金的巨款,但对身毒真是莫大的好消息。

想起之前还怀疑王冲能不能拿出九万两黄金,两人心中都感觉惭愧不已。

王冲把两人惭愧的神情收入眼中,心中也是暗笑不已。

标出24oo两的高价和卖出去一柄24oo两的武器,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两位身毒胡僧虽然肩负了推销海德拉巴矿石的任务,但明显对这种武器市场上的行情也不是太了解。

“幸好他们言语不通,只会说梵文,要不然,还真不好糊弄。”

王冲现在也开始暗暗庆幸了。

“两位大师,走,我们上楼喝茶去!”

王冲说领着两人,径直往青凤楼上而去。

第五十一章 条支商人莫赛德

“王冲,王冲,……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可就要招架不住了!”

王冲一进青凤楼,魏皓就从里面十万火急的冲了过来,额头上满头的大汗。

“怎么了?”

王冲皱了皱眉,看着魏皓,一脸的诧异。

魏皓的性子大大咧咧,也因此很少对什么事情上心,王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火烧眉毛的。

“出事情了,出大事了!砸场子的来了!”

魏皓结结巴巴,急得舌头都打结了。

“别急,慢慢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什么砸场子的?”

王冲道,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或许是王冲的气势挥了作用,魏皓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昨天傍晚的时候,魏皓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来了个莫赛德的条支商人。

这家伙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刚上来,一开口就是各种溢美,说中土的刀剑如何云云,什么什么想不到,比西方怎么怎么的。

魏皓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冤大头,心里还高兴不已。没想到,这家伙话头一转,突然拿出一把刀剑,要和王冲一较高下。

魏皓这才意识到,王八旦,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

魏皓心里那个气啊,于是就想让对方离开。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就开始装,说什么我语言不好啊,我听不懂啊!

反正就是执拗着懒在青凤楼上,一门心思要和王冲挂在门楼上的刀剑比高下。魏皓和他争执了很久,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甚至开始影响青凤楼生意了。

魏皓有心要赶,但偏偏这家伙在做刀剑的生意,有的就是钱,只要他不违反规矩,魏皓还真不能赶他走。

“王冲,你再不来,我可真的顶不住!这家伙一直吵着要把自己的武器也挂在青凤楼上,向所有人展示。说什么你能挂在上面,为什么他就不能而且嚷嚷着开始上升到中土和条支了!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魏皓一口气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这次王冲卖剑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买卖,你买我卖,没想到这么复杂。

“那个条支商人呢?”

王冲开口道。

“在里面。我暂时拖住了他,说等你过来再说。”

王冲一出现,魏皓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冷静了许多。

“走,带我去见他!”

王冲留下两名身胡毒僧,让人安排一个包间,然后跟着魏皓快步离去。

……

在青凤楼内部的一个包厢里,王冲终于见到了魏皓口中那个条支商人。

“你就是莫赛德”

王冲盯着眼前的大胡子。

“你就是那把刀剑的主人?”

莫赛德盯着王冲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那把刀剑的主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孩。

不过看到王冲点点头,莫赛德很快就把这一切抛诸脑后。对于名刀名剑的热爱,早让他无视其他的一切。年龄什么之类的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太好了!我非常喜欢你的剑,你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刀剑大师!这是我们条支的宝刀,也是我最珍视的名刀,我想和你一较高下!”

莫赛德立即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热情。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不行!”

魏皓大怒,这家伙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如果不是鸿胪寺有令,要礼遇外国来宾、商人,严禁对这些人出手,他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可以!”

王冲道。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一样,整个包厢里,突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魏皓呆呆的看着王冲,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急急忙忙的找来王冲,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就是想让王冲别答应他。要不然,他昨天早就答应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拒绝了半天的事情,王冲张口就答应了,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另一侧,莫赛德同样有些意外。

他到过京师的其他剑楼、剑铺,对方开始还很热情,但当他提出这种要求时,对方无一例外的拒绝了,而且急急忙忙的把他赶出去。

这位贵公子(魏皓)之前想尽办法,就是不答应他的要求。莫赛德内心中已经做好了要花上很大功夫才能说服那名铸剑师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这让莫赛德都有点始料不及。

“王冲,你疯了!”

魏皓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莫赛德在场,一把抓住王冲的手臂,把他拉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魏皓压低声音,神情异常的激动。

王冲的决定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因为和预期的反差太大,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

“你别急!”

王冲笑了笑,摆了摆手,让魏皓安静下来。

坦白说,王冲的计划一开始就定位在那些大内禁军身上,这些西域商人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外。

但是莫赛德的出现也为王冲提供了一个额外的机会。只要利用的好,这件事情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莫赛德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他这么做,也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来砸场子的。”

王冲笑着解释道。

对于这个莫赛德,魏皓不了解,但王冲拥有前世几十年的记忆,却深深知道,莫赛德这种行为绝对没有恶意。

这涉及到中土和大食、条支两种不同的行为习惯。

在黑衣大食和条支,人们购买刀剑的时候有一种习惯。就是喜欢拿自己的刀剑和对方进行比较。

如果对方的品质更高,可以砍断自己的刀剑,或者是在刀刃上砍出缺口,那么他们就会高高兴兴的买下这柄更好的刀剑,反之则会弃之不顾。

在这条支和大食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也是整个行业默许的。

通过这种行为,那些质量低劣的刀剑,很快被淘汰出去。剩下的刀剑,大部分都是质量极好的,而且彼此相差不大。

通过这种行为,条支和大食不断的促进着整个行业的进步,使得西方武器水平越来越高,市场也越来越完善。

那些顶级的刀剑往往能得到与之相匹配的价格,铸剑师的地位也大大提升,在西方极受尊重。

长时间坚持下来,使得大食和条支的武器市场极其繁荣,远远过了中土。

在西方黑衣大食和条支,每个人都从中受益。

而在王冲的记忆中,几年后,这些大食和条支刀剑商人就会开始大规模进入中土,顺便将这种行为也带到了中土!

东西方的武器与武器互相碰撞,煅造技艺与技艺互相碰撞,行为习惯与行为习惯互相碰撞……

在王冲的印象中,正是在中土的刀剑商人们开始接受这种行为之后,中土的武器价格才开始大幅攀升起来。

只有竞争才能带来繁荣!

当中土神洲接受,并且习惯了这种竞争,中土的武器市场才会迎来真正繁荣和飞跃。

当铸剑大师开始花费更多的心血和时间在武器上,当铸剑师们对自己煅造的武器要求变得更加的苛刻……,中土神洲的武器市场才真正的迎来质的飞跃!

那些高水平的武器在市场上能卖出更高的价钱,而铸剑师们得到高收益后,又反过来煅造了更多的顶级武器!

这是一种大势所趋,也是一种良性循环!所有人都从中受益。

王冲正是因为知道这种未来的趋势,所以根本不会拒绝。而且这种事情要是利用得好,对自己的计划还有莫大的好处。

“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答应他们啊!”

魏皓听王冲解说条支的买卖习惯,神色依然崩得紧紧的,心中满是担忧:

“你可能不知道,这些西方大食和条支的武器有多锋利,那些刀剑吹毛断,曾经有个西域商人给我爹送过一柄弯刀,轻易的就把我爹收藏的一柄名刀斩断。我可是亲眼目睹,如果知道这些家伙的厉害,我哪里会一直拒绝!”

魏皓心中担心不已。在中土,西方的刀剑还不出名,但是魏皓因为父亲魏国公的关系,早就知道这些条支人、大食人武器的厉害。

“所以,你是担心我会输给他吗?”

王冲笑道。

“这……”

魏皓顿时哑然。

“放心吧,我自己铸造的刀剑有多厉害,我自己知道。不会输给他的。”

王冲淡淡笑道。

大食、条支的武器有多厉害王冲当然知道,前世的时候又并不是没有见识过,但是王冲对于自己的武器更加的有自信。

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存在比乌兹钢更厉害的武器。

……

安抚住魏皓,王冲又重新走进了莫赛德的包厢之中。

“大师!你答应了!”

看到王冲进来,莫赛德眼睛都亮了:

“你放心,我知道中土的规矩和条支不同,如果你的武器受损,我会给你一定的赔偿。而如果你能砍坏我的宝刀,那就更好了。——我愿意付出比这更高的价格买下你的宝剑!”

“赔偿就不必了,至于买,……到时候再说吧!”

王冲笑道。24oo两黄金才是第三天的价格,今天的价格都还没来得及改,这个条支商人如果以为这就是自己武器的价格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冲可没准备这么“便宜”就把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把真正的乌兹钢武器卖出去!

那样自己可就亏大了!

“你那柄条支的名刀,能借我看一下吗?”

听魏皓一席话,王冲突然也对莫赛德手中的条支名刀产生了兴趣。

【依然是八点,晚上六点、八点的更新时间!】

第五十二章 刀剑赌斗

“当然可以。”

莫赛德毫不在意道。

他从腰上抽出宝刀,右手握住刀柄,唰的一下抽了出来。铿!宝刀出鞘的刹那,一道寒光电射而出,在整个房间里绕了一圈,连温度都降了下来。

整个房间骤然一静,魏皓顿时脸色都变了。

这柄宝刀比他在父亲魏国公那里见到的还在厉害!

这个条支的莫赛德没有说谎,他手上的确实是一把名刀。就这种寒气,绝不是一般刀剑可比。

只怕整个中土能够比上的都不多。

“给!”

莫赛德将刀递了过去。

“好刀!”

王冲也不客气,从莫赛德手中接过那把条支名刀,仔细端详着。自重生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条支的名刀。

和中土不一样,中土尚剑,而大食和条刀却似乎特别崇尚刀。而且他们的刀,形制和中土的刀完全不一样,先都不长,只有一尺多,而且刀身呈巨大的弧形,犹如天空的弯月一般。

王冲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大食、条支的月亮崇拜有关。

莫赛德的条支名刀刀刃非常的锋利,看得出来经过千锤百炼和经心的处理。“一叶落而知秋意”,从这柄刀的铸造也能看出西方大食和条支的刀剑煅造确实水平很高,某些方面比中土还要高很多。

唰,王冲手腕一抖,寒光过处,包厢里,用坚硬的小檀木做成的桌子立即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一块角来。

桌角掉到地上,出铿锵的声音。

“好刀!”

王冲赞了一声。旁边,魏皓脸色都变了。

王冲双手持刀,舞了一圈,又将这柄条支名刀还了回去。

“莫赛德先生,不如这样吧,我们把规矩改一改吧。即然是刀剑的比较,就应该有比较的规矩。如果你能赢我,我这把刀剑标价多少,我就赔你多少。而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赔一把刀剑的价格,12oo两黄金!”

“魏皓,以后还有人来挑衅,我也不可能一一去见。全部就按这个规矩来办吧!”

“王冲!——”

魏皓大惊。这个莫赛德的刀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刚想提醒王冲不要答应,没想到王冲就自己提出这么严格的条件。

“哈哈哈,好!”

莫赛德大喜。不论王冲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他答应,12oo两黄金根本算不了什么。条支商人大部分都是腰缠万贯,世代经商,只要能在到自己的目地,这点“小钱”还真不在乎。

而且王冲的条件明显对他有利,输了不用他赔偿,而赢了……,莫赛德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能赢自己的人了。

莫赛德巴不得王冲能赢,这样他就可以买到一柄更好的刀剑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没法和你进行刀剑比试。要想一较高下,必需要等到第七天之后!”

王冲道。

“没有问题,小事一桩!”

莫赛德哈哈大笑,浑不在意。只要王冲能同意,等个七天算什么: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进来的时候,我在你们大门口看到一座巨大的铁山,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我们条支还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呵呵,等到七天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王冲笑了笑,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在我们正式比赛之前,我想把我的条支名刀也一起挂在这间楼上,可以吗?”

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莫赛德的声音,声音中透出一丝狡猾的味道。在商言商,他来中土可不仅仅是为了比试刀剑!

王冲哂然一笑,果然和他印象中的一样啊,这些大食、条支的刀剑商人但凡有机会,都不会放过宣传自己的机会。

不过莫赛德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对自己来说却是正中下怀。

王冲正是巴不得他这么做。

“可以!”

留下这句话,王冲甩开步子离开了包厢。

……

“王冲,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很大问题的。”

从房间里出来,魏皓急匆匆的追了上去,神情气急败坏。

“按照刀剑的标价,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啊?二千四百两啊!不对,是四千八百两!你赢了只能赚一半都不到的钱,输了却要赔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海德拉巴矿石的九万两黄金还不知道凑不凑得齐,八神阁那一千七百两黄金一个月就要交付了,你现在又弄出这些——这是要给家里惹大祸的呀!”

魏皓急得脸孔通红。

王冲是试过莫赛德的刀的,那把刀比父亲珍藏的那把还要锋利。王冲明明见识了对方的厉害,但却还是答应,实在是魏皓想不到。

这次答应王冲,帮他把乌兹钢剑带到青凤楼上售卖,也是想帮兄弟一个忙,帮他赚点钱。

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不帮忙。

但是魏皓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弄不好,王冲不但赚不到钱,还要给王家惹祸,陪上一大笔钱。

而他,就是其中的帮凶!

第一次,魏皓感觉到了后悔!

“……而且,什么叫做按这个规矩办?如果多来几个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啊!”

魏皓只要想一想王冲立的那个规矩,就五内如焚

“放心,他赢不了!”

王冲淡淡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你刚说什么?”

魏皓怔怔道。

“我说他赢不了!”

王冲笑了笑,再次重复道。

魏皓怔怔的看着王冲,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本来满腔的怒气,听到这一名话,所有的怒气顿时泄得干干净净了。

“他赢不了?”

魏皓有些不敢相信。那把刀的锋利他可是刚刚在包厢里亲眼所见。

“嗯。”

王冲淡淡道,神情中自有一股自信。这是对于自身的自信,也是对于乌兹钢刀剑的自信!

魏皓顿时呆住了。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在王冲这句霸气、嚣张的话面前一下子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王冲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居然敢夸口自己一定会赢。

莫赛德的那柄条支名刀他可是亲身感受,那可是真正的顶级名刀,凌厉的令人窒息,锋利的让人心悸。

仅仅是看一眼,晚上恐怕都会做噩梦!

他之所以一直想提醒王冲推掉,也是这个原因。王冲的那柄剑虽然不错,但是说实话,魏皓根本心底没谱。

“你真的能赢?”

魏皓犹豫道。

“当然。”

王冲展颜一笑,自信十足。

他可不是糊涂蛋,刚刚接过那柄条支弯刀的时候,他特意试过,悄悄用小指头在刃尖上不易觉察的敲了一下。

对方的名刀确实锋利,但刀身钢铁却是凡品,根本比不上海德拉巴矿石。而且,铸剑的三道工艺,对方最多也只吃透了一二道而已。

从这一点,王冲就可以判断,黑衣大食和条支的铸剑大师们恐怕和自己比还有不少的差距。

至少在数年之内,他们是绝对追不上的。

就凭这样的工艺,是绝对不可能比得上自己的乌兹钢武器的。

“算我相信你了!”

魏皓败下阵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明明觉得王冲的做法不对,但是看到他那种自信十足的样子,魏皓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总是被轻易的说服。

“但是你也用不着把钱往外推啊,赌斗就该是对等的,这些条支商人反正有钱,你跟他们客气什么,让他直接输几千两黄金岂不是更好?”

魏皓想起最后的事情,忍不住埋怨道。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叫以小博大,抛砖引玉……”

王冲拍了拍魏皓的肩膀。他可不是蠢,而是有更大的图谋。几千两黄金是富不了自己的,仅凭莫赛德那几千两黄金是不了大财的。

只要能把乌兹钢武器的市场做起来,王冲能够赚到的财富又哪里是这种刀剑赌斗的一点彩头能够比拟的。

“我走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魏皓,记住,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按今天的情况来办吧。”

王冲说罢招呼了一声外面喝茶的两名身毒胡僧,然后离开了。

青凤楼卖剑的事情王冲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至于莫赛德,这位条支的刀剑商人连中土的语言都说不利索,又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人。

王冲前脚离开,后脚青凤楼门楼上的价格就翻了一倍,变成了四千八百两。而莫赛德的条支宝刀也挂上了青凤楼的楼门。

这是三天来,第一次有别的刀剑挂上青凤楼。

而且从武器的形制来看,这甚至还不是中土的刀剑,而是一柄正宗的条支宝刀!

这种新奇的变化,几乎是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而当王冲和莫赛德刀剑赌斗的内容曝光,整件事情更是引了连王冲都预想不到的轰动。

“天下第一剑”、“中土和条支、大食刀剑的第一次正面对决”、“大唐第一刀剑豪赌”……,各种这样一类的消息满天飞。

中土的条支、大食商人极多,但是大家都墨守成规,像这种东、西方武器的对决在大唐还是第一次。

整件事情立即引了大量的关注!

“哼!区区一个不知来路的家伙,也能代表大唐刀剑”

消息传到几大铸剑世家,程家第一个坐不住了。几大铸剑世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私底下大家都在憋着一股气,想要过其他铸剑世家,争夺“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无名小卒”拔了头筹。

青凤楼的事情,几大铸剑世家本来统一了立场,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不用去理会。但是现在一切突然完全不同了。

不管青凤楼的那个家伙愿不愿意,这件事情传出来,他就已经被冠上了代表整个中土神洲的“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这是几大世家所无法容忍的。

第五十三章 禁军出现!

“传我的命令,取一柄家族里最好的刀剑,也送到青凤楼上,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最好的刀剑!”

得到消息,程家长老程又青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布了命令。

“可是长老,那可是要一千二百两……”

这场赌斗的门槛很高,一名程家的弟子试图提醒,但是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哼,难道你认为我们会输?”

程又青瞪着眼睛,满脸的不悦。

“弟子不敢!”

说话的程家弟子连忙低头,满心的惶恐。

“这次赌斗,不管那个哗众取宠的无名小卒是什么来历,这都是我们的机会。用一千二百两黄金就能换来一次打压其他家族,争夺天下第一剑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哪里去找?相比之下,一千二百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程又青道。

这次的争夺不管是程家,还是张家,还是鲁家、黄家,谁都不敢举办,否则的话就会成为众矢之敌。

但是当青凤楼站出来后,这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这可是千载难缝的机会!

以往的时候,程家有什么消息都是会通知其他几家的,但是这一次,程家谁都没说,悄悄的将一柄宝剑送到了青凤楼,挂了上去。

而同样的情况也生了京城鲁家、黄家、李家,几个数百年传承的铸剑世家这次不约而同的各自将自家的宝剑偷偷送上了青凤楼!

大家都对对方的“小动作”,但是这一次谁也没有说破。

“嘿嘿,我们堂堂庚金大剑楼一把宝剑也才六七百两,这小子凭什么敢在京师这种地方卖四五千!这个事情连我们都不敢干!”

“这小子要是没立这个规矩,我们还不好主动找上门去。不过现在,……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止是几大铸剑世家,京城里,一家家的大剑铺、大剑楼早就心中积累了大量的不满。

王冲这么招摇过市,锣鼓喧天的,最直接影响其实还不是几大铸剑世家,而是他们这些大剑铺、大剑楼,凭空跳下来这么一个不不之客,早就引了各家的不满。

“走!把我们庚金大剑楼里的镇楼之宝取出来。这次就算拿不到天下第一的名头,也要让那个家伙出点血,狠狠的给他个教训!”

京城里,一家家大剑楼、大剑铺几乎是商量好了一般,统统都拿出了自家镇楼、镇铺的宝刀宝剑,送到了青凤楼去。

这种刀剑赌斗,要是一家赢了,就是四千多,十家就是四万多,这足够任何人、势力出点血了!

不管大家是什么样的心思,当大量中土神洲的刀剑参与到这场赌斗中的时候,这场刀剑赌斗影响顿时变得越来越大了。

“走!让中土的汉人也瞧瞧我们西方大食、条支宝刀的厉害!不要以为这是中土的地盘就瞧不起我们!”

大量不服气的西域刀剑商人也跟着加入了进来。

整件事情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且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甚至连一些铸剑世家、剑铺、剑楼之外势力也被吸引进来了。

“哼!真的以为你们的刀剑就是天下第一吗?”

事件继续酵,没有注意到,一名其貌不扬的“络缌胡”的壮汉站在人群中,抬头望着门楼上的一柄柄刀剑,阵阵冷笑。

青凤楼绝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街深巷,相反,这里邻近大唐皇宫,人流如梭,往来的非富即贵,不是富商巨贾,就是武道高手。

青凤楼生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络缌胡就是其中之一。

“十年煅剑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惊。等我打造出那柄宝剑,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络缌胡子壮汉眼中透出郁郁不得志的愤懑,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门楼上的刀剑,络缌胡子壮汉收回目光,谁也没有惊动,一个人径直穿过人群,悄悄离去。

从城门离开,一路出了宽阔的官道,沿着起伏的群山,在齐肩深的灌木中穿行,最后到了一座荒僻无人的深山之巅。

山巅上,光秃秃的,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炉火味道。

走近了,可以看到山巅上,到处都是断剑,横七竖八,抛洒在各个地方。就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断剑中央,一座剑庐矗立。

剑庐旁边,一座高大的铁炉还烟火未熄,里面冒出滚滚的浓烟。

络缌胡子壮汉走过去,俯下身,用钳子夹起铁炉里一把烙红的剑胚,放到铁板上,然后叮叮铛铛的用力敲打起来。

这剑胚四指宽,五尺长,异常的宽厚,虽然还没有完全炼成,但却给人一种异常坚硬的感觉。

“铜、铬、锡……,我啄磨了十年的秘方,如今终于要炼成世上最坚硬、锋利的宝剑!这次,我就要天下所有的铸剑家族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铸剑大师!”

络缌胡子壮汉脑海中闪过一道道念头,手中的铁锤挥的更快,更猛了,无数的火星从他的锤下迸射而出。

深山之中,荒僻无人,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铸剑大师。

做为一支隐秘铸剑师的后人,络缌胡汉子身上拥有一个古老铸剑部落血脉,柔然。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炼制出铁器的古老部落。

虽然这个部落早已在历史之中灰飞烟灭,但络缌胡壮汉却成功传承了一张古老的柔然秘方!

络缌胡子壮汉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继承祖上的遗志,不仅要炼制出世界上最锋利的,而且还要炼制出世界上最坚硬的刀剑,无论什么样的强者,都无法将之击断,以此洗涮一位祖先曾经蒙受的耻辱!

而这一次,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叮叮铛铛!”

深山之巅,狂风呼啸,大火熊熊,腾起数十丈之高。大火持续燃烧,从天黑到天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当日上三竿,深山之巅的火焰终于停歇。

络缌胡子壮汉捧着新出炉的阔剑,一脸疲惫,却又满足的走出剑庐,离开深山。而青凤楼上,则多了一柄宝剑!

……

青凤楼上的刀剑赌斗风波,不停的酵,只是短短一天,参加青凤楼刀剑赌斗的就达到二十多柄,这还是经过筛选的结果。

就连12oo两黄金的高额门槛也没能阻挡住他们!

京城四大铸剑世家,西域的刀剑商人,还有京城的剑楼、剑铺,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铸剑高手……,魏皓早就忙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这场风波展到这一步,是他远远预料不到的。莫赛德的出现,就像一根引信,引爆了整个京城的武器市场。

大量的铸剑世家、剑楼、剑铺、铸剑师,甚至外地的势力都加入了进来,整件事情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

青凤楼前,就像滚雪球一样,渐渐的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啧啧!四千八百两,居然变成四千八百两了!”

“啧啧!数数门楼上面多少把,二十把,三十把……,这要是输了,恐怕家底都得输光吧,倾家荡产吧!”

“嘿,倾家荡产,问问到时候身上还有没有裤子穿吧!

“哈哈哈,这家伙踢到铁板啊!京城张家、黄家、鲁家、黄家,这些哪个不是大唐最顶尖的铸剑世家,这小子找他们赌斗刀剑,哪不是鲁班面前卖斧—班门弄斧吗?”

“嘿嘿,什么叫做不知天高地厚,这就叫做不知天高地底。京城这种地方,卧虎藏龙,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吗?人家要找死,你有什么办法?”

……

青凤楼前,人群阵阵哄笑声。“天下第一剑”的争斗虽然热闹,但是刀剑商人们才关注的东西。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关注的是另外的东西。

这场风波是青凤楼上那个家伙起的,因为众人关心的一直都是他。不是关心他的剑有多厉害,而且关心这家伙最后输的有多惨。

三十多柄顶尖的刀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想想这些人的身份,真的能让你输的倾家荡产。

有些无良的,甚至直接在青凤楼附近开设了赌局。

整件事情不断的酵,渐渐的,终于吸引到了另一个独特群体的注意。

“嘿嘿,瞧瞧青凤楼那里,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黑压压的,怕不得好几千吧?”

“天下第一剑,这名头可真大啊!”

“看那些刀剑,都挺不错的,就是贵了点!”

“屁!真要有好剑,钱算个什么东西。就怕是普普通通的货色!”

“那是!那是六七百两黄金一把也能算是好剑?卖给普通人还不错,卖给我们禁军,那真是丢份!”

……

大唐皇宫百余丈高的金色城墙上,一排大唐禁军正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处的青凤楼。

从高大的宫墙上眺望过去,远处的青凤楼青色显得矮小了不少。不过,那青色的屋顶,还有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却是周围几公里内最显眼的。

青凤楼距离大唐皇宫不过咫尺之距,那里生的风波早就吸引禁军们的注意。宫墙内的生活相当的枯躁,因此当这场牵涉中土和西域刀剑的刀剑赌斗一出来,立即吸引了大量的禁军的注意。

“咦,那是谁?好像是李军头!”

正说说笑笑,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顺着那名同僚望去,只见宫墙外,隐约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青凤楼走去。

“嘘!是赵大人!”

“住嘴,不要说了!”

一群大内禁军神色微变,一个个噤口不提。

几百丈的距离瞬息即过,就在众禁军的目光中,那三道身影很快走进了青凤楼中。

“我们是禁军!”

三人拿出腰牌,直接亮明了身份。

“什么!”

魏皓正在包厢里焦头烂额的整理那些参加刀剑赌斗的宾客的资料,听到这句话,眼睛睁开,猛的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咝,不等三人继续往下说,魏皓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三人,摆摆手,绕过桌子,忙不迭的急步,看得三名禁军莫名其妙:

“你们等一等!我去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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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未来禁军大统领

“王冲,你说的那些禁军,真的来了!”

急匆匆的跑进王家,魏皓进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当初卖剑的时候王冲提过,如果有禁军来买剑一定要提醒他。

魏皓没想到,这些禁军真的来了。

在青凤楼的顶层,王冲见到了魏皓口中的那几名禁军。自从生以来,这是王冲第一次见到这些天子拱卫。

禁军守卫京城,护卫皇帝,是天下士卒中的“皇族”,天生带有皇室留下的烙印,一般人很少和他们打交道。

王冲这也是第一次接触皇室的禁军。

魏皓之所以这么吃惊,也是这个原因。

“好浓的权利味道,怪不得京城中,很多世家子弟都不敢轻易招惹禁军!”

王冲看着这几人,心中暗暗道。

因为拱卫天子、皇室,接触众多出入宫禁的大臣,这些禁军身上带有很浓的权利味道,和一般的士卒比,就像是“当官的”和“当差”的一样,即便没有腰牌,也很容易就能区别出来。

这些人龙骧虎视,却又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在他们面前,普通人很容易产生一种畏惧、拘束、不自在的感觉。

在气势上,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天子护卫,果然厉害,不愧是天下最强悍、最精锐的军队!”

王冲心中赞了一声。

王冲前世是见过禁军的,和前世相比,这些禁军还保留着王冲印象中那支最威武、强悍的钢铁之师的形象。

禁军好武,所以仪仗、威严,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然而几年之后,随着大唐由盛转衰,崇文抑武,大量的世家子弟、纨绔公子被夹塞进禁军,窃居高位,而那些有才能的人则被排挤出禁军,以致于前世最强悍的禁军在后来变成了一只软脚之师。

在需他们拱卫京师,守护天下的,这支禁军却在战场上一触即溃,死伤千里,成为大唐最沉重的耻辱,也是王冲和当时天下所有人心中的痛!

“……这种悲剧一次就够了,无论如何,我都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在禁军中再次生。”

王冲鼻子酸酸的,前世的那场悲剧生的时候,他就在京城,亲眼目睹那些禁军的尸骸层层叠叠,堆积在城外到宫中的所有巷道上,叠成了一座座京观。

鲜血如同河流在巷道中奔流,给王冲以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及……悲痛!王冲就是在那次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大姑和姑父!

“咝!”

深深的吸了口气,王冲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记忆中的禁军如何,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这一世,王家的命运已经让自己改变。前世生的事,这世未必还会生。

王冲定了下来,目光缓缓从三人身上扫过,当掠过最方一那名眉心一道闪电形伤痕的男子时,突然心中一动。

“是他!”

王冲突然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赵风尘!

王冲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他,宫廷禁军之中最为传奇的三大强者之一。在前世,他曾经做到了禁军的大统领。

他最显著的标志,就是眉心里的一道闪电般的刀痕。

在前世,人人都说赵风尘随身带着两把刀,一把在腰间,一把横眉宇。王冲就是通过这个一眼认出了他。

和王冲印象中的那个赵风尘相比,眼前的赵风尘明显年轻许多,身上有些雏嫩的位味,还远远没有达到前世那种英雄气概,吞吐寰宇的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赵风尘身上已经显露很多峥嵘之处了。三人之中,他的气势、威压明显高上一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赵风尘恐怕也已经做到了禁军统领的位置,在禁军中已经是将领一级的人物了。

而未来,他的成就还会更高,真正的是前途似锦,未来禁军至高无上的大统领位置还在等着他呢!

“想不到居然是他!”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他可不是因为这些才记住他的。对于王冲来说,他还有另外一层更显赫的身份:

——中土神洲最声名显赫的乌兹钢武器收藏者!

前世所有关于乌兹钢的传说都绕不开他!

赵风尘是典型的“武痴”,他对顶级的武器拥有特别的爱好,特别是乌兹钢武器,前世价格最高的乌兹钢武器里面,近乎有三分之一出自他的手笔。

赵风尘对于乌兹钢的坚硬、锋利,以及奇特美丽的花纹的爱好简直达到了狂热的地步,前世,乌兹钢武器在中土声名鹊起,成为武者追棒的传奇,赵风尘就是最初的始作俑者!

而锋利无比的乌兹钢武器,和他卓的修为相结合,也成就了他禁军中最强的传说!

“……这真是钓鱼钓出了一条大鲸鱼啊!”

王冲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纷纷舒张,突然感觉舒坦无比。

这就是宿命啊,王冲这次卖乌兹钢武器,本来只是钓几个财富惊人的禁军而已。没想到却钓出了赵风尘这条“史前巨鲨”!

赵风尘对乌兹钢的喜爱,那是公认的喜欢到了骨子里。如果说乌兹钢是一种毒,那么赵风尘必定中毒已深,而且无可救药。

王冲的计划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位声名显赫的人物,让王冲心中顿时有了极大的把握了。

“你就是那把刀剑的主人?”

赵风尘开口道。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别人知道他是禁军,多少都会有些畏惧。但这位一出来就盯着他看,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

王冲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神情落落大方。

赵风尘没有跟魏皓通报姓名,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王冲也不点破,即然知道他的身份,那可就没有那么轻易会放过他了。

“我想买你门楼上的那柄刀剑,不知道能不能揭开黑布先让我看一下。如果能让我满意,我愿意出一个让你足够满意的高价买下你的刀剑,——比你现在的报价还高!”

赵风尘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行事作风异常的爽快。

“你能出多少?”

王冲不逞多让。

“不少于黄金八千两!”

赵风尘比出一个让魏皓眼瞎的手势。

“我的乖乖,这都是什么人啊。门楼上的报价才不过四千八百两,这家伙居然报价八千两!——宫廷里的禁军都已经富裕成这个样子了吗?”

魏皓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我一个月的花销才不过十两,八千两黄金,按照他的开销程度,怕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什么是阔绰,这位就是阔绰

财大气粗啊!

“快同意啊!”

魏皓忍不住的怂恿。

八千两黄金,傻子才不要!一柄武器要是能卖八千两,那王冲欠那两个胡僧的九万两黄金根本就不是个事。

这下达了!

“不行!”

王冲盯着赵风尘,神情平静,吐出来的两个字,让魏皓直接梦想破灭。

“为什么?”

魏皓和赵风尘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王冲,你疯了!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往外推?”

魏皓急的都快要疯了。

这可是八千两黄金啊!

真要卖出去,偿还掉苏柏等人那一千七百两的借贷,偿还掉海德拉巴矿石契约可能的违约金,王冲估计都还能剩下不少。

以两人的花销程度,足够他们醉生梦死数十年了。

这可是上千两黄金啊!

王冲居然会推了,魏皓感觉自己都快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这位公子,我的出价应该不低吧?”

赵风尘和魏皓的感受又不同。

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让他惊讶了。八千两黄金,很多人恐怕都无法抵御这种诱惑。但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连想都没想都拒绝了!

这让赵风尘感到惊讶,同时又感到无法理解。

“将军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我卖剑的规矩:不能看,不能摸,当然也不能揭开外面那层包裹的黑布!我这么说,将军明白吗?”

王冲平静道。

对赵风尘的财大气粗,王冲是一点也不意外。

拥有前世的记忆,对于这位赵风尘的来历,王冲再清楚不过。

眼前这一位出身显赫,是京城富,同时也是名门望族赵氏世家的嫡系公子。在赵风尘还有一个少有人知的秘密:

——赵风尘的身上有一丝皇室的血脉!

在他的太爷爷辈,曾经有一位皇室的公主下降到了赵家,也就是赵风尘的太奶奶。就是这一丝皇室血脉,造就了赵风尘的特殊地位,使得赵风尘在家族中极受重视,赵家对他的支持几乎是不遗余力。

不管赵风尘有什么需要,都是有求必应!

赵风尘在后世能有这么高的成就,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禁军大统领的位置,和家族里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

赵氏一直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直到很多年之后才曝了出来。

赵氏号称富可敌国,是京城里第一富有大世家!

八千两黄金不管是对赵风尘,还是对赵氏家族都算不了什么。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这根本不是王冲想要的。

没有人比王冲更清楚,未来的乌兹钢武器会炒热到什么程度。八千两黄金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高,但对于乌兹钢武器未来的真实价格来说,等于是在做一笔亏本的买卖!

王冲又哪里会有一点点的心动!

“规矩也是可以变的,八千两黄金应该足够弥补公子的损失吧?只是看一眼,公子又何妨呢?”

赵风尘劝说道,试图让王冲改变注意。

“呵呵,我只想问一句,如果看完之后不满意,你也会付八千两黄金吗?”

王冲哂然,一言点破了关键。

“这!……”

赵风尘顿时语噎。

他出八千两黄金当然是为了买一柄好剑,如果黑布里面包裹的只是一柄废铜烂铁他也出这个价格,那岂不是傻子。

赵氏虽然富可敌国,但也没有挥霍到花八千两黄金买一把废铜烂铁!

第五十五章 拒绝!【加更!】

“看来将军并不是真的想买剑!将军想要的只是一柄价值八千两的剑,而不是我的剑!”

王冲摇摇头。

“难道公子认为自己的剑不值八千两吗?”

赵风尘笑道。

王冲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争辩。

“我还是那句话,不准看,不准摸,如果想买,四千八百两黄金,现在就可以拿走。等到明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说完这句话,王冲衣袖轻拂,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只一眨眼就跨出了门槛,根本没留一点转寰的余地。

“大人,怎么办?这小子根本就不买帐啊?”

等到王冲离开,赵风尘身边,一名高瘦的禁军头目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让我想一想。”

赵风尘皱着眉头,也是沉思不语。

八千两黄金,这比王冲最初的报价高了十倍不止,但是王冲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干脆和果决真的乎他的想象!

这是赵风尘来之前所根本没有想到的。

“大人,何必跟他那么啰嗦?那小子不答应,我们就把青凤楼上的刀剑强行取下来,管他那么多!”

高瘦的禁军头目献策道,王冲刚刚的态度可是让他很是不满。他们可是禁军,这小子也未免太嚣张了。

“不行!这间青凤楼可是魏国公的产业,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这么多天,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有人盗剑抢剑?”

赵风尘神色严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而且,禁军的颜面你还要不要了?要是真生这种事情,以后兄弟们还怎么做人?”

“可是黄大人那里……”

高瘦的禁军头目还想说什么,但是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打住,但已经迟了,扭头看去,只见赵风尘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无比。

“黄大人那里,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会自己处理!”

听到“黄大人”三个字,赵风尘明显有些烦躁,整个人兴致也消减了不少,不像是刚来那么浓郁了:

“这柄佩剑交给你了,等到他们回来帮我一起挂上门楼!——即然买不了剑,那就索性加入这场赌斗吧。”

赵风尘从腰间解下一柄造型古朴的银色长剑,抛了过去,随后穿过门口,大步离去。

……

与此同时,青凤楼外,王冲、魏皓两个正并肩而走。

“这个混蛋!亏我还以为他有多豪爽,原来也跟别人一个样!”

从青凤楼里一出来,魏皓就大骂不止。

如果不是王冲说明,他还真不知道赵风尘的这八千两黄金还有这种名堂。

“不必怪他,他如果连剑的好坏都不分辨一下,就买下来。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王冲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赵风尘前世挥金如土,十几万一把的乌兹钢武器就是他抄起来的。很多人或许因此以为他钱多人傻。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这次和赵风尘接触王冲就感觉出来。赵风尘虽然“挥金如土”,但他买的都是他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那些“没有价值”的东西,赵风尘绝不比其他人更慷慨。

事实上,仔细想一想,未来能够做到禁军大统领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笨蛋?

“……不过,你也走得太快了吗?一点余地都不留,那可是八千两黄金啊!能出得起这个价,这些人可是真正的买家。”

魏皓从后面赶上王冲的脚步,有些心有不甘道。想想这样的大金主,说放过就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放心,跑不了。他迟早还会找上来的。”

王冲微微笑道。

赵风尘和乌兹钢的关系是命中注定的,斩也斩不断。王冲相信,未来,打开刀剑外面包裹的黑布,当乌兹钢武器第一次面世的时候,赵风尘一定会感觉到那冥冥中的召唤。

“赵风尘……赵风尘……”

王冲喃喃自语,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王冲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的赵风尘就是一个传奇,不管是他和乌兹钢之间的故事,还是他那一身涛天的修为,又或者是和异域入侵者之间的死战,都使得天下人深深的记住了他。

但是相比起后世的显赫地位,现在的赵风尘显然还是声名不显。虽然看他的一举一动,在禁军中必然也是将领一级的人物,但是像这样的将领,禁军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依据前世的记忆,没有意外,赵风尘在这个位置至少要待六七年之久。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和赵风尘的一个死对头有关。

“黄啸天!”

王冲脑海中掠过一个名字。

赵风尘能成为禁军历史上公认的三大传奇之一,天赋之高,实力之强可想而知。但是这样优秀的人,硬生生的熬到四十多岁才当上大统领的位置,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一生,是真正的大器晚成!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和禁军中另一名同样实力卓越,天赋惊人的禁军将领脱不开关系。

这个人就叫做黄啸天。

虽然最终的成就还无法和赵风尘相比,但是黄啸天这个人和赵风尘相比,绝对不会差得太多。

在禁军里面,除了大统领,他绝对是实力最强的几个禁军将领之一。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兴趣相同的两个人可能会成为朋友,但是性格相同的人只能是成为死敌了。

赵风尘和黄啸天这两个人,注定是一辈子没法做朋友!

正是这个黄啸天,将赵风尘硬生生的在禁军将领这个位置压了六七年,直到后来赵风尘厚积薄,展露锋芒,一朝之间大鹏展翅,彻底的拉开距离,将黄啸天狠狠的甩在身后,才开始平步青云,成就了未来的传奇!

而追溯起这两人的恩怨源头,却是来自于一次非常重要的禁军统领选拔。当时,黄啸天和赵风尘都是热门的竞选者。

只是后来,在比武之中,赵风尘输给了黄啸天,失去了这次重要的机会。也从此被黄啸天借用上司的名义,硬生生的弹压在那个位置,动弹不得。

而从时间上来算,那次禁军选拔生的时间就是现在。

“嗡!”

脑海中闪过这道念头,一时间王冲呆住了。恍惚间,王冲突然有些明白赵风尘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王冲,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魏皓讶异的看着王冲,为明白他为什么不走了。

“啊!没什么。”

王冲猛然回过神来,摇摇头,拉开车门,和魏皓一起钻进了路边的一辆马车之中。车上,长鞭一甩,马车便向着远处驶去。

“公子,等一等!”

就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王冲、魏皓齐齐转过头来,只见一名宫廷禁军从青凤楼里急步追了上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魏皓扭过头看着王冲,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见鬼的样子。刚刚还说起这事,这些家伙这么快就来了,难道这么快他们就改变了注意,王冲这也太神了吧!

不过出乎两人的预料,这名禁军提起的是另外一件事。

“公子,能否请问一下,青凤楼前的这座铁山是做什么的?难道也是卖的吗?”

那名禁军一边说,一边指着青凤楼前那座一人多高的铁山道。

青凤楼和皇宫只有咫尺之隔,这里生的事情,并且在禁军里面早就闹开了。说起刀剑,再没有比禁军这个群体更喜欢刀剑的了。

青凤楼的刀剑赌斗,早就吸引了一大群的禁军注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门楼上的刀剑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但门口那块巨大的“铁疙瘩”,或者是说是“铁山”是干什么的,却没人知道。

皇城里头,各路禁军也是纷纷猜测,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就有人以此做赌,开盘下注了,简直好不热闹。

这位禁军军头也是百爪挠心,这不遇到王冲,赶紧来问。

“呵呵!”

王冲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笑了起来:

“你猜!”

留下这句话,马车迅离开了青凤楼。

…………

从青凤楼回来,王冲很快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练武之中。按照时间来算,三大训练营应该已经开始张罗了。

三大训练营的门槛一开始就很高,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高,没有足够的武功,是很难进去的。

除了这个,王冲也要考虑爷爷大寿的事情了。

在整个王氏一族,真正的主心骨、话事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父亲王严,也不是大伯王亘,更不是姑姑、姑父他们。

从始自终,王氏一族的主心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爷爷!

做为京师中的将相门第,王氏一族拥有大量的资源,但是平时这些东西都是感觉不出来的。

王家论富斗不过京城张家些小门小第,论权势又比不过姚家,就连姚风能调动的资源也比自己多得多。

但王家却又是真真正正的大唐帝国中拔尖的豪门!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不协调的情况,就是因为,所有的王家子孙,只有本身的能力经过爷爷肯,才会得到资源上的倾斜。

自己的大伯王亘能进入朝堂议政是这样,父亲王严能进入军方领兵是这样,甚至包括姑姑和小叔也是这样!

所以,前世爷爷过世,大伯站错队之后,王家才会倒得这么快!

“王家容不下庸才”,这是爷爷的理念。

因此,没有展现足够能力,得到爷爷肯之前,王家子孙还真是和普通家族没什么区别。

王冲要想得到家族资源的倾斜,帮助改变前世的命运,就必须要得到爷爷的肯!

而且,四方馆是当今圣上为爷爷等人建立,随时参议咨政的地方,那里戒备森严,有禁军守护。就算是王氏子孙,想要进去那里,一年也只有一次机会!

就是爷爷生日的时候!

这也是王冲一年之中唯一的机会!

王冲必须仔细思考,如何才能获得爷爷的认可!

……

【受到我们伊侯指尖妹纸的微信催更,赶紧上来加更一章。感谢指尖妹纸成为本书盟主!感谢”某点来的帅哥“成为本书盟!谢谢两位!皇族威武!^-^】

第五十六章 最后一日!

就在王冲躲在王氏府邸之中,深居简出的时候,京师之中,另一个人也没闲着。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苏国公府,门第深深,苏柏仰躺在一张金丝的藤椅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绿色的扳指,不停的转着。

在他身后,两名清秀、漂亮的少女不停的扇着风。

在苏国公府待着,苏柏一刻也没闲着,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王冲的事。姚家和齐王结盟,姚老爷子更是手段高明,深不可测。

苏家要起搭上这趟顺风车,坐上姚家和齐王的船,就必须得赶早。

至于王冲,就是苏柏递给姚风,同时也是苏家递给姚家的投名状。只要这件事情干好了,自己和姚风的关系就会更加紧密。

而做为苏家未来的继承人,只要和姚风的关系好了,将来苏家和姚家的关系还能差得了?

至于姚家不久前的那次失利……,苏柏没有去关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苏柏和苏家来说,只要姚家姚老爷子还屹立不倒,那这种事情就算不了什么大事。

“回公子,我们一直盯着王家,不过王冲那小子得到那笔黄金之后,一直深居简单。我们很难得到他的什么确切消息。”

正在思忖的时候,传来一个声音。苏柏身前,一个二十多岁,瘦高个的探子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报。

“深居简出?”

苏柏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头。

这可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期。王冲这种纨绔公子借了这么多钱,难道不应该出去花天酒地,大肆奢靡吗?

深居简出,这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是!我们观察过,这一个多月,他总共出去也不过七八次。而且有几次,因为经过闹市人太多的缘故,所以跟踪。其他几次倒没有跟踪,都是去找魏皓。”

瘦高个探子道。像他这样的探子,苏家还有很多,瘦高个人只是其中之一。

一群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现被王冲故意绕圈子甩掉的事实,还以为只是无意中经过闹市,人太多,跟丢了对象!

“不过,我们倒是现那个魏皓有不少动作。魏国公府控制的青凤楼最近有个卖剑的,弄了个刀剑赌斗闹得沸沸扬扬……”

瘦高个探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柏不耐烦的打断了。

“我不关心什么魏皓不魏皓的,什么刀剑之类的我也不感兴趣,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用不着跟我汇报了。你给我紧紧盯着王冲就是了!一千多两黄金,我就不相信他揣在手里不花!!”

“是!”

瘦高个探子连忙打住不提。

“另外,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帮我联系其他几家的公子,三天之后,不……,七天之后,让他们拿着字据,我们一起去王家要钱!我要赶在王家老爷子七十大寿之前,让他们狠狠栽次跟头!”

苏柏躺在藤椅上,阴阴冷笑道。

“是,公子!”

瘦高个探子领命而去。

……

青凤楼的刀剑赌斗还在继续!

九千六百两!

这是青凤楼第五天的报价!

赵风尘本来心里还犹犹豫豫,隐隐约约有些想买的意思,但看到这个最新的报价,心里那点心思就彻底放下去了。

——四千八百两的时候都没买,现在价钱翻了一倍,就更加不会去买了,要不然,岂不成了冤大头?

然而青凤楼的“传奇”还在继续。

第六天,一万九千二百两!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天价!

魏皓上去挂上这个价格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个哆嗦。王冲第一天标价六百两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

就算是后来翻倍涨的时候,魏皓都没有意识这种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

这是中土神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刀剑的价格达过了“一万两”,在顶级的名刀名剑只有六百两黄金,至多一千两的情况下,这是一个真正的让人仰望的价格!

“怎么会!”

魏皓看着自己挂上去的标价,就像一个宿醉很久的醉汉,突然之间清醒过来,这才明白过来这几天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就连四大铸剑世家的人都被惊住了。

王冲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他们眼皮底下生的,甚至第一天的时候,他们还派了人去砸场子。

而之后,王冲将价格翻倍的时候,他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是没有人真正明白王冲在做什么。

直到青凤楼门牌上那几个字变成惊人的五位数!

“王公子,如果你想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没有人知道,就在魏皓挂出这个牌子的时候,京城张家张淙、张检一行悄悄的来到了王家的府邸。

两个人脸色一脸的凝重。

“你们都知道了?”

王冲是在自家后花园练功的地方接见两人的,他一边趟着拳法,一边笑嘻嘻的对两人说道。

和几天前相比,王冲身上的气息明显增强了不少!

——这是龙骨术的功劳!

“王公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可不是开玩笑!”

两人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一点都没有觉得王冲这个“笑话”有多么的好笑:

“一万九千二百两,总共三十多个人,如果你输了的话,总共需要赔上五万七千多两黄金!我并不认为王家能够赔得起这个数字!”

两人神色一脸严肃,甚至说是忧心忡忡。王冲太年轻了,年轻则气盛,气盛就容易做错事!

青凤楼的刀剑赌斗可不是什么可以胡闹的小事!

可以说一个弄不好,这就会成为王家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九公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在这里了!

王冲闻言笑了笑。第一天六百两黄金,第二天一千二百两,第三天二千四百两……,到了第六天就变成了一万九千二百两!

王冲的心思在这六天显露无疑。在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种经典的饥饿营销手法,不过在这个世界,这还是一种新奇东西,以前还从没有人试过。

就连张淙和张检两人自己都没有现他已经无形中接受了这种做法。

两人跑到自己这里,一开口质疑的不是一柄剑卖一万两黄金合不合理,这么做合不合适,而是你卖这么贵,能不能还得起赌资?

这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效果!

如果王冲一开始就将乌兹钢剑标价一万九千二百两,那是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两位长老认为我会输?”

王冲双拳炸响,一边练拳,一边头也不回和跟两人说道。

“王冲,你还不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条支、大食、新罗、高句丽的商人,还在几大铸剑世家,另外还有各大剑楼、剑铺,甚至听说还有军中的将领,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太多的人。这不是你们小孩过家家,想赖就能赖得掉的。”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就会给王家带来涛天大祸的!”

张淙、张检暗自摇头,这已经不是王冲会不会输的问题,而是王冲根本就不可能赢。王家从来都不是什么铸剑世家,更没有出过什么铸剑大师。

在这件事情上,王冲不可能斗得过那些几百年炼剑的世家、豪门,还有西域那些刀剑商人。

王冲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也是在给王家找麻烦!

“两位,赌斗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明天不就是最后一天吗?如果有需要的,到时候,我会找你们的。”

王冲微微笑道,神色淡定从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王冲承揽海德拉巴矿石,大包大揽,凭的可从来都不是意气之勇,而是有自己的底气。

铸剑是一门艺术!

它不仅讲究铸剑的材料、还讲究铸剑工艺,而这两个方面,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出自己!

乌兹钢这种武器不止用上了海德拉巴矿石以及“海德拉巴法”,而且还结合上了自己来的另一个时空的铸剑之术,刀剑上沟槽更是可以最大的程度增强乌兹钢武器的威力。

在这个时代,乌兹钢武器就代表着最顶级的刀剑!

不敢说没有和它相媲敌的刀剑,但绝对没有能够过它的刀剑,至少,那种刀剑不可能出自条支、大食、高句丽,南诏,以及京城四大铸剑世家这种地方!

王冲正是有着这种自信,这敢接下这种赌斗的,不过这些,王冲是不方便跟张淙、张检他们明说的。

“诶,王公子,明天中午之前,不管什么时候你想通了,都可以来找我们。只要你能把那张海德拉巴矿石的契约交给我们,我们都会想办法尽量的帮你把损失减少到最小。我们京城张家的刀剑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能赢过我们的也绝对不多,这样也多多少少可以帮到你!”

两人长长叹息,心中充满了担忧。

王冲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容易气盛,气盛就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不计后果的事情来。青凤楼的刀剑赌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王冲明显是不可能听从他们的劝说!

“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扯的太广!”

“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经受过挫折的孩子啊,只希望王家不要受到太大的冲击!”

张淙、张检心中长长叹息一声,很快告别离去。

……

“这京城张家,未来或许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等到张淙、张检离去,王冲站在花园里,一个人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这京城张家没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来落井下石,来抢夺契约,而是提前找到自己,想要帮助自己减少损失,从这一点来说,两人给王冲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如果未来要执行的某些计划,说不定这个京城张家倒是合适的人选。

这般想着,王冲很快离开了花园。

……

日升月落,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七天!

“终于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第五十七章 青凤楼上!

天空艳阳高空,晴空万里。这一天,王冲早早的漱洗干净,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青色长袍,这样能让自己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实际大一些。

做完了这些,王冲才出了门,登上马车,神清气爽的往青凤楼的方向驶去。

青凤楼外,人群熙熙攘攘,人山人海。这刀剑赌斗的最后一天,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观看。

就在青凤楼的外面,王冲见到了早早等待着自己的魏皓。

魏皓身边带着两名魏家的护卫,他的脸色苍白,不停的走来走去,额头上虚汗直冒,看起来紧张,而且焦躁不安。

“太好了!王冲,你终于来了!”

王冲的马车刚刚一到,魏皓如释重负,整个人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带着两名护卫急忙迎了上去。

他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小年,辛苦你了。”

王冲从马车里出来,叫出了魏皓的小名。听到这亲切的称呼,魏皓不由心中一暖,整个人神态轻松了一些。

不过很快,魏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整个人忐忑不安。

“王冲,这件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三十多柄刀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现在后悔,我们还来得及!”

魏皓说话的时候,声音都紧张的抖。

帮助王冲卖乌兹钢剑这件事情,坦白说,魏皓真没想到会展成这样子。特别是那三十几柄来自各个势力的宝刀宝剑挂上门楼的时候,魏皓甚至连觉都睡不好。

这件事情,魏皓是瞒着家里进行了。父亲现在正忙于朝中的一件重大的事情,根本无瑕他顾。

如果让他现真相,恐怕自己要被打个半死!

有的时候,魏皓真的是由衷的佩服王冲。乌兹钢武器的事情,他还仅仅是从旁辅佐,就已经感觉到很不安了。

但是王冲身上背了身毒的九万两黄金欠债,又背上八神阁的一千七百两,而这边弄不好,恐怕赔的更多,要几十万两!

在京师之中,没有哪个家族可以轻易背得起这么大的债务。

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就惊恐不安,紧张得脸色苍白,日夜失眠了。但是王冲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他甚至还有心情能安慰自己。

魏皓自问要是换了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放心吧,小年,你认识我这么久,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自己找死,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吗”

王冲笑道,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魏皓的肩膀。

魏皓沉默道,他和王冲从小长大,当然不会认为王冲是那种人。事实上,如果王冲真是那种人,也不可能在八神阁上指点得了他打败高飞了!

“可是……”

魏皓还想说点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一会儿,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王冲淡淡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魏皓沉默片刻,终于认真的点了点头。

青凤楼檐牙高啄,王冲看了一眼,只见楼上人头攒动,所有参与刀剑赌斗的人早早的就赶到了这里,比王冲都要早得多。

青凤楼外虽然闹哄哄的,但是青凤楼上却是静悄悄,谁跟谁都不搭话,谁跟谁也不搭理,彼此透着一股竞争的味道。

“嘿,天下第一剑啊!”

王冲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和魏皓一起往青凤楼里走去。

“王冲,今天的价格还要涨吗?”

沿着木质的台阶往上走的时候,魏皓有些不安的问道。

“不用了!”

王冲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害怕会在刀剑赌斗中赔的太多。而是已经没有必要了。虽然未来乌兹钢的价格会炒到十几万两黄金一把,但在现在这种市场行情下,一万九千二百两已经是极限了。

什么东西都有个接受的过程!

如果高得太多,就会适得其返。

……

沿着古色古香的木质台阶往上,王冲和魏皓很快就上了三楼。三楼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四大铸剑世家的人,京师剑楼、剑铺的人,地方上的铸剑世家,西域的刀剑商人,包括禁军……,密密麻麻,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看起来,这些人要早到了很久。

“魏公子,日上三竿,时间也差不多吧,那柄刀剑的主人呢?也该叫他出来了吧?”

魏皓刚刚登上三楼,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至于旁边的王冲,反倒被无视了。

“各位,刀剑的主人这不就是吗?”

魏皓微微一笑,往旁边一站,让出身后的王冲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担心了这么久,事头临头,魏皓也想开了。

刀剑赌斗的事已经成定局,现在想反悔也迟了。即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坦荡一点。

“嗡”!

魏皓的声音一落,四八面方,无数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王冲身上,有那一刹,在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青凤楼上,居然出现了那么片刻的空白期。

一双双眼睛看着王冲,充满了错愕、惊讶,难以置信,还有……怀疑!

“那就是那柄刀剑的主人?”

程家长老程又青猛然踏前一步,看着王冲,一脸的不可置信。

魏皓和王冲在楼下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根本没有人往心里去。在众人看来,能在青凤楼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对方至少也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没有人想到,对方居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

太年轻了!

“是我!”

王冲淡淡道,即便当着一群武器行当的“大佬”也面无惧色。

“开什么玩笑!”

“搞了个半天,那什么刀剑的主人就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众人阵阵惊愕。

“哼哼,臭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一会儿,希望你能拿得出来一万九千二百两黄金!”

阴恻恻的声音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白虎大剑楼的罗大掌柜狠狠的盯着王冲,目光一脸的不善。

与他一起盯着王冲的,还有其他几家大剑楼、大剑铺。

王冲在青凤楼卖剑,一天一个价,对京师里的剑楼、剑铺造成了很大影响。特别是这些执行业之牛耳的大剑楼、大剑铺更是深受羞辱。

这一次,几大剑楼、剑铺一起拿出镇楼的刀剑,联袂参加这场赌斗,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要给这个破坏行业规矩的“搅局者”一个教训。

只要杀鸡敬猴,以儆效尤,才能对后来者起到震慑作用,才能维护京师众剑楼、剑铺的权威和地位!

“放心,我人就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还能跑得了不成。倒是你们,12oo两黄金准备好了吗?”

王冲淡淡道。

“放屁!”

几名大剑楼、大剑铺的掌柜勃然大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如果对他们说这句话的是京城的几大铸剑世家还好,但王冲,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简直是羞辱。

“一千二百两黄金而已。我们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随时拿去!”

几人脸孔通红,气得扭过头去,话都不想多说了。

“王公子!”

借着众人的注意力暂时从王冲身上移开的刹那,张淙、张检二人赶紧把王冲拉到了一边,小声道:

“如果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京城张家有几柄剑,可以帮你的忙,偷偷换上去……”

这场刀剑赌斗同样有京城张家,倒不是想要落井下石,而是涉及到“天下第一剑”的争斗,京城张家不可能不参考。

不过这件事情还在其次,两人现在担心的是王冲。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的影响,看看外面,整个京城,几乎所有的刀剑商人都被吸引到了这里。这件事如果失败,非同小可啊!”

“刀剑赌斗还没有正式开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两人长吁短叹,都替王家担心不已。

他们已经去过两次王家了,两人都感觉得出来,整个王家包括王夫人恐怕都不知道这件事。

整件事几乎就是王冲一个人瞒着家里弄出来的!

不管他最初是什么目的,但等到东窗事,整个王家是要跟着一起负责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波澜!

两人虽然想要海德拉巴矿石的合同,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也不愿意王家因此受到牵连!

王冲深深看着两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换一种情况,他说不定早就把海德拉巴矿石的合同给他们了。

不过王冲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把合同给他们也没用。因为,那两名身毒胡僧是不可能卖的。

双方在价格上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

而且,张淙、张检不知道,王冲一开始就没认为自己会输。

“两位,多谢了!我说过,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们的!”

王冲委婉的拒绝道。

“哎!”

两人长长叹息,知道难以劝服王冲:

“即然如此,希望公子能如愿以偿吧。”

转过身来,两人眼中难掩失落。

王冲望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不语。真相往往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两人现在还认为他给家里惹下了涛天大祸,不过一会儿,等到他们见识到乌兹钢真正的威力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冲抬起头来,天空,太阳慢慢上升,距离最顶端也不远了。

“差不多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衣袍一荡,朝着栏杆处走了过去。

“轰!”

当王冲站在青凤楼三楼的栏杆中央,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整个人群彻底引爆了。

【受上本《神座》和《帝御》的影响,皇甫在关键剧情写得又很慢,不过皇甫已经在想办法改正了。希望大家给我点时间。另外欢迎大家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皇甫奇。】

第五十八章 技惊全场

“快看,快看!开始了!”

“哈哈,那个挑衅四个铸剑世家的人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要揭开那层黑布了!不知道什么剑居然值得了一万两黄金!”

“不是一万两,是一万九千二百两!他要是输了就得每人陪这么多!”

“天啊!那不是得赔死!”

“废话!京城的四大铸剑世家也是那么好挑衅的吗?”

“可惜家伙!”

……

栏杆外,人山人海,一片喧闹。经过七天的饥渴营销,现在所有人都对青凤楼门楼上的那把宝剑好奇到了极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宝剑看都不让人看,摸都不让人摸?

到底是什么样的宝剑,胆敢有底气标出史无前例的一万多两的高价?

而现在,终于到了揭露答案的时候了。

“各位,准备好了吗?”

王冲听着耳边山崩海啸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楼内的众人:

“如果谁想买,一万九千二百两黄金,这是最后的机会!”

哄!

回应王冲的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程家的长老程又青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柄起价六百两黄金的刀剑,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买,现在翻倍涨到了一万九千二百两,那就更加不会有人买了。

要不然,岂不是显得很傻!

“年轻人,你很有幽默感。不过,你还是摘下你的刀剑,揭掉上面的黑布吧!”

“不错,让大家看看你价值一万九千二百两黄金的宝剑!”

不知道谁附和道,大楼内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不要胡说,什么一万九千二百两,今天可是翻倍了!”

“对!对!对!现在可是三万八千四百两!谁敢胡说八道,老子跟他急!”

“小子,这里这么多人,你该不会想要跑吧!”

“嘿嘿,他跑得了吗?!”

……

青凤楼里,一片嘲讽、戏谑和哄笑的声音。四面八方,一道道目光毫不掩饰心中的轻蔑和不屑。

只有莫赛德和赵风尘没有说话。

两人看着王冲若有所思。

“王冲,这件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魏皓听着满耳的嘲讽声,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放心吧!”

王冲重重的拍了拍魏皓的肩膀,毫不犹豫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王冲声音里的坚定,魏皓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

“很好!既然没有人想买,那么现在就开始刀剑赌斗吧!”

王冲抬起头来道。

“等一等!”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传来。王冲抬起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黄蛟!”

王冲和魏皓眼皮一跳,瞬间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那天带头闹事,说王冲哗众取宠,并且驱赶人群的黄家子弟黄蛟。

“嘿嘿,小子,刀剑赌斗是你起的不假。不过,刀剑赌斗也该有个刀剑赌斗的规矩!”

黄蛟冷笑道。他对王冲没什么好印象,因此说来也不怎么客气。

“你想说什么?”

王冲不动声色道。

“这么多刀剑赌斗,难道乱砍一气吗?大家拿出的都是家里的名刀名剑,这种级别的武器极其锋利,互相较量,就算是胜了,恐怕也会留下一些划痕,缺口,这样就算赢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因此,我有一个主意,不如大家各自先报一下武器的锋利度,都能砍入金属几毫?这样,锋利度不够的人可以主动退下,即保全了自己的武器,也避免了对其他人的武器造成损害。你们看怎么样?”

黄蛟得意洋洋道。

“好主意!好主意!”

黄蛟的建议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不如我们先报吧!我们李氏豪门的武器用百炼钢铁打造,不止坚硬,而且锋利,可以砍入生铁四厘五毫!”

一名四十多岁,胸口绣着清塘李氏字样的大汉先站了出来,一手指着门楼上悬着的自家宝剑,神情洋洋得意。

“哼,这样的武器也敢拿出来!我们蓝田郑氏,世代钻研铸剑之艺,炼出来的刀剑可以砍入生铁五厘一毫!”

那边声音一落,同样有地方上的铸剑豪门站出来,满脸炫耀的样子。

“不必争了!我们庚金大剑楼镇楼宝剑滴血子,用深海玄铁打造,你们两家这样的宝剑,可以直接砍成烂铁!”

京城里的大剑楼也站出来了,很快,青凤楼内立即陷入了激烈的争辩,就连一些汉语不是很精熟的西域商人也加了进来。

一些人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王冲耳中听得分明,这些人虽然争得激烈,但是大体总结起来,锋利程度都不会过五寸。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刀剑最多只能砍入生铁五寸而已。但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已经得意洋洋,鼻孔快翘上天了。

得出这个结论,王冲轻蔑的笑了笑。这些世家大族真的是安逸太久了,等他们看到自己的剑,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宝剑。

“不必争了,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王冲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耳中响起,声音未落,立即拍了拍魏皓的肩膀。后者会意,突然脚下一纵,突然如同一炮弹般翻过青凤楼三楼的栏杆,猛的跃起,一把抓住了门楼上用黑布包裹的乌兹钢剑。

“铿!”

一声金石般清越的剑鸣声从虚空中响起,半空之中,寒光一闪,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来,就看到魏皓人剑合一,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猛然落下,砸落青凤楼门前的铁山上。

轰隆隆,大地震动,烟尘滚滚!

这举动突如其来,青凤楼外,熙熙攘攘,如山如海的人群先注意到这突然的变故,陡然之间安静下来。

铿铿铿!

就在滚滚的烟尘中,魏皓身后,,传出一阵密集如雨的金铁声,二十多柄挂在门楼上参加刀剑赌斗宝刀宝剑,全部齐中截断,剑尖、刀尖全部从空中坠落下来,插在地上。

接着轰隆一声,滚滚的烟尘中,地上那座至少一人来高的沉重“铁山”突然一分为二,分左右两爿倒了下去,断口光滑如镜。

“嗡!”

青凤楼外,如山如海的观众看着这一幕,一下子傻掉了。人群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接着,青凤楼上,正激烈争辩的众人也现了这一幕,一个个站在楼阁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啪哒!

莫赛德本来一直把玩着一枚嵌着红宝石的碧绿扳指,但这个时候,连扳指掉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刹那,整个青凤楼前一片死寂,所有人脑海一片空白,一个个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王冲以一种最猝不及防的方式,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天动地的震撼!

“轰!”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终于反应过来,突然爆出一阵山崩地裂的惊呼:。

“天啊!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他居然劈开了一座铁山!这是多少寸,五十寸,还是一百寸?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刀剑?”

“不止是那座铁山,看看那些青凤楼上的那些刀剑,这些可都是名刀啊,每一把都是吹毛断的神兵利器。他居然一口气砍断了十多把!”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可怕的武器?!”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疯狂了。

这七天来,人人都在看王冲的笑话,甚至私底下还有人笑他是个傻瓜。这场刀剑赌斗,没有人认为王冲会赢,因为真正最顶尖的煅造技术掌握在少数几个铸剑世家手里。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刀剑赌斗的最后结果居然是王冲赢了!

“嗡!”

青凤楼里,一名名刀剑商人看着前方王冲,心中比外面的众人还要震惊。程、李、黄、鲁四大家族的长老更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怎么可能?”

四大铸剑世家的人心中翻腾的犹如过山车一般。这次赌斗之前,四大铸剑世家人人都在笑话王冲在哗众取宠。四大铸剑世家的人更甚至于把这当成了一次展示四大家族宝剑宝剑的机会。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刀剑反而会被王冲砍断!

“我的刀!这不可能!——”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青凤楼上,白虎大剑楼的掌柜突然一跃而下,扑到地上,拣起地上的半截刀尖,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他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好像要哭了一样。

这可是白虎大剑楼的镇楼之宝啊,居然就这么被人砍成两断了!

这让人简直无法接受!

“不,不可能……,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孩,他怎么可能学会这么厉害的铸剑之术!”

“……而且还是这么锋利的刀剑!”

张淙、张检二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所有人里面,只有他们对王冲的底细是知道的最彻底的。也因为如此,所以王冲给他们造成的冲击才会最大。

九公一脉向来都没有什么铸剑之术的说法,打死两人都想不到,王冲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厉害的铸剑之术。

这一刹那,两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低估了王冲,而且是大大的低估了!

“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恐怕要出问题了!”

这一刹那,两人脑海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两个人站在青凤楼三楼,呆若木鸡!

第五十九章 炙手可热!

这场风波在今天之前,对于他们来说,完全的是一场闹剧。

从始自终,他们就压根没想过王冲会赢。甚至就在刚刚,他们还在一直劝说王冲,希望他能放弃这次赌斗。

为此,张家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刀剑代替他的刀剑,帮助他将损失减少到最少。两人甚至还想过,只要王冲将那将海德拉巴矿石的契约合同给张家,他们还可以帮助王家将损失减少到最少。

然而两人唯独没想到的是,王冲居然会赢!

青凤楼上,黄蛟整个人都傻掉了。

前一刻的时候,他还在口若悬河,鼓动大家以“文斗”的方式进行刀剑赌斗。但是下一刻,那个第一天还被他说成“哗众取宠”的家伙,就以干脆利落的一剑,斩断了十几柄宝刀宝剑,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刹那,黄蛟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头顶。整个青凤楼里,死寂的可怕!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凤楼外却是闹哄哄的。人群中,无数大大小小的刀剑商人看着这惊人一幕,心中宛如十二级地震一般。

青凤楼的刀剑赌斗吸引京城里几乎所有的刀剑商人。这几天来,虽然还没有正式进行刀剑对决,但是所有和刀剑赌斗有关的东西都被众人查得清清楚楚。

青凤楼里悬挂的刀剑,都是各自背后势力的身份地位来排列的。魏皓那一剑,虽然只砍断了十几柄刀剑,但那十几柄刀剑却无一例外,都是青凤楼里最锋利、最显赫的刀剑。

它些刀剑无一不是出自名门!

但是在王冲铸造的乌兹钢剑面前,这些刀剑无一例外的全部折断了。

“这到底是什么刀剑,居然可以厉害到这种地步?”

众人心中一片骇然。那些大大小小的剑楼、剑铺也就算了,但是居然连黄、鲁、程、张等几大铸剑世家的顶级刀剑也被斩断了!

这是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四面八方,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青凤楼前,集中到了魏皓手中拿着的乌兹钢武器上。

熠熠的阳光下,众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柄真正的乌兹钢武器!

这是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大约三尺左右!

它拥有银色华丽的外表,如同水银镀过一样。在它的表面,拥有其他刀剑所没有银色奇异花纹,如同流水一样,美妙异常。

长剑极其的锋利,在接连斩断十几柄名刀名剑之后,剑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的损伤,甚至连一丁点的刀剑划痕都没有。

简直坚硬的不可思议!

不止是如此,包裹着剑鞘的黑布也被魏皓撕开了,露出来的刀鞘是黑色的,从侧面去看,里面一层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外面一层黑色的鲸皮。

两者通过金丝银线缝合起来,看起来尊贵、华丽。

另外,和所有市场上售卖的刀剑不同,这柄长剑的剑鞘上,还镶嵌了红色玛瑙、珊瑚,还有绿色的绿松石。

这些宝石并不是简单的镶嵌在上面,而是按照某种美学的规律,在上面镶出一枝清雅的寒梅图案!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被这柄美丽的刀鞘都看呆了。特别是那些人群里刀剑商人,一个个张着嘴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从没有人在一柄刀鞘上花这么大的心思。那些宝石可以看得出来,镶嵌的时候花了不少的时间,对于中土神洲的刀剑商人们来说,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所有人都知道,刀剑最关键的是刀剑本身,而不是刀鞘。所有在其他方面下功夫的人,都会被认为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

所以中土神洲,根本没有任何一家剑楼、剑铺,包括几大铸剑世家在内,会在刀鞘上花这么多的功夫。

就算那些铸剑大师,会在刀鞘上额外做一翻功夫,但也决不到到这种地步。王冲镶嵌在刀鞘上的那些名贵宝石,恐怕都要过六百两黄金了。

不止是如此,王冲甚至还在乌兹钢剑的剑柄上也下了功夫,护手是银质镏金的,把手用了黑色的犀牛角,另外,和剑鞘一样,剑柄上同样镶嵌了名贵的宝石!

这种刀剑如果是换了别人,一定会被说成是华而不实的了,但现在,见识了乌兹钢武器的厉害,哪里还有人敢说一句话!

“好剑!果然是好剑!……,中土神洲居然有如此锋利的刀剑!”

青凤楼上,莫赛德看得清清楚楚,他扶着藤椅两侧,猛然站了起来。

这场赌斗,他一直是以一种很轻松的心态。但是这一刹那,莫赛德突然现,自己真的小看这场刀剑赌斗了。

“这趟中土之行没有白来,这样的刀剑,无论多高的价钱都是值得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一柄剑回去!”

莫赛德看着魏皓手中的乌兹钢剑,眼神雪亮无比。

品级相同的刀剑,最多互相在对方的刀剑上砍出几个口子,像这种一剑砍断另一剑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要达到这种效果,一方的品质必须远远过另一方,两者天差地别,如同宝刀和凡铁的区别一样。

莫赛德有句话没有跟王冲说实话,他贴身宝刀虽然不是条支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顶尖的条支宝刀之一。

它绝对能代表条支的最高铸剑水平!

王冲的宝剑居然能一剑斩断自己的贴身的条支宝刀,显然,王冲的宝剑和自己相比不是高出一点两点,而是完全高出一筹。

两者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这次中行之行真是赚到了!”

莫赛德心中激动无比。他在王冲的刀剑上,他看到了另一种越条支一个时代的技艺。

这样的技艺如果能带到条支去,大力推广,那是多少万两黄金都无法衡量。

这一刻,莫赛德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意愿,一定要把这种前所未有的刀剑买下来!

和莫赛德产生同样共鸣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过和莫赛德不一样,赵风尘关注的根本不是魏皓手中的乌兹钢剑。从魏皓出手,跳下三楼开始,赵风尘一直关注的便是青凤楼前,那座被魏皓劈开的,一人来高的“铁山”。

“太锋利了!一般的名刀名剑最多只能砍入生铁四五厘,但这柄剑居然能够斩开一丈多高的铁山。这要是换到战场上,一定连人带甲,斩成两断!”

赵风尘是宫廷的禁军,魏皓一出手,赵风尘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了其中隐含的价值。王冲的剑太锋利了,这样的刀剑如果组成一支军队,放到战场上,几乎是神挡杀神,佛阻**。

不止是如此,赵风尘还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黄啸天一直仗着一柄前隋名剑雪饮死死压制我,在武器装备上,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能够有一柄这样的宝剑,我一定能够在宫内的统领选拔上,死死的压制住他!”

赵风尘望着前方王冲的背影,目光中瞬间息闪过无数的念头。

赵风尘只所以找上王冲,并不止是单纯的买剑。在禁军里面,赵风尘有个死对头黄啸天。

他的年纪比赵风尘年长一些,和赵风尘一样,也同是禁军内的将领。

禁军之中派系斗争非常激烈,赵风尘和黄啸天就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有着竞争关系的派系。

赵风尘和黄啸天最开始其实无冤无仇。赵风尘也自认为派系之间的争斗和个人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加上黄啸天比自己年长,所以在宫内,赵风尘一直处处忍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啸天似乎特别的仇视赵风尘这种富豪的出生的子弟,赵风尘的种种忍让,不但没有落得好,反而被黄啸天认为是懦弱,无能。

不止如此,黄啸天的性格特别的得理不饶人。不止在宫内遇到,对赵风尘恶言恶语,而且还借势打压赵风尘身边的部下和朋友。

前者赵风尘可以忍让,但是后者真的犯了赵风尘的大忌。从此两人势同水火。加上最近禁军之中突然空缺了一个禁军统领的位置,两派都各自推选了赵风尘和黄啸天。

这使得两人的关系更加的充满火药味!

这件事情展到后来,所有人都卷了进去。不止是赵风尘和黄啸天,连同两人的部下都憋了一股气,彼此明里暗里的互相争斗,关系闹得非常僵。

事情展到现在,谁也没有退路。

赵风尘自认天赋不差,可惜黄啸天占了年长的优势,而且他手中一柄前隋的宝剑,使得赵风尘在和他的争斗中始终位于下风。

不久之前,更是在一次“切磋较量”,狠狠的栽了一个跟斗,连身上的佩剑都削断了!

赵风尘受到剌激,为了自己的家族、部下,同时也是为了自身的前途,这才想要出来找一柄可以压制黄啸天的宝剑。

只是,黄啸天手中的雪饮品级实在是太高,京师那些剑楼、剑铺里的宝剑,包括几大铸剑世家的名剑,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赵风尘跑遍大大小小的剑楼、剑铺,几乎都要失望了。直到遇到王冲在青凤楼里卖剑。

“要打败黄啸天,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得到那柄宝剑!”

赵风尘望了一眼门楼上,自己被王冲斩断的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啊!——”

就在所有人关注魏皓手中的乌兹钢剑的时候,青凤楼上一声大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靠近三楼栏杆的地方,一名络缌胡子大汉猛然纵身而起,一把抓住门楼上的一把五尺余长的阔剑,人剑合一,猛然跨过栏杆,在众目睽睽之中,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青凤楼前手持乌兹钢剑的魏皓斩了过去……

第六十章 激烈争夺!

第六十章

“啊!——”

人群出阵阵惊呼。这一招突如其来,很多人就算想出手也来不及。

“不好!”

魏皓大吃一惊,脸都吓白了。他刚刚才按王冲说的,一剑斩开“铁山”,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对他出手。

而且这个人修为比他还高,以自己的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嗡!”

电光石火间,来不及多想,魏皓几乎是本能的双手捧剑,高高举过头顶。

铿!

阔剑一分为二,断掉剑尖飞出十余丈远!

“不可能!我十年炼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我还要坚硬,锋利的刀剑!”

络缌胡壮汉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神情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剌激。声音未落,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仰头就倒。

魏皓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这络缌胡子大汉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自己手中的乌兹钢剑来的。

“哈哈哈!这就是我兄弟打造的剑,天下第一剑!你们谁还想来试一试!”

魏皓沉默片刻,突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乌兹钢剑高高举起,神情自豪无比。

这一场比试,魏皓一直提心吊胆,就是担心王冲比不起,赔上一笔天下数字的赔款。

然而魏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居然这么争气,这么厉害。

这么多铸剑的世家大族,剑楼、剑铺,就没有一柄能跟自家兄弟相比。甚至脚下这个看起来很凶狠的络缌胡大汉直接就被气得吐血了,似乎无法接受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刀剑!

有这样的兄弟,魏皓感觉心中自豪无比。

“这就是我的兄弟!这就是我的兄弟!都看到没有,都看到没有?”

魏皓站在青凤楼前,神采飞扬,简直恨不得把心里这句话告诉全世界听。

“哈哈哈,没有人吗?你们不跟我比,我就代表我兄弟跟你们比!”

魏皓哈哈大笑,突然一个纵身,飞上二楼,在二楼的栏杆上借势一踏,迅扑上三楼。

“不好!”

青凤楼上,一名名参加赌斗的世家大族立即反应过,一个个大惊失色。

“等一等!”

“我们认输!不比了!”

开玩笑,连张、鲁、黄、程这样的几百年的铸剑大世家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小门第了。

刀剑赌斗是比不过了,但至少还能保下自己的刀剑!

唰唰唰,一些人立即飞扑而出,试图取下自己的长剑。可惜已经迟了。铿!半空中,寒光一卷,门楼上剩下的十几柄刀剑立即也被一斩为二,铿铿铿掉落下去。

“哈哈哈,看你们这些家伙还敢嘲笑我兄弟!”

魏皓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栏杆上,手中抓着乌兹钢剑,看着众人哈哈大笑。

这七天,魏皓简直受够这些人的奚落,讥讽,嘲笑。现在还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才不会放过呢。

“魏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已经认输!”

一名来自地方铸剑家族的长老盯着魏皓,脸色难看无比。换了其他人,他们早就出手教训一顿了。

可魏皓是魏国公的公子,身份显赫,根本不是他们能够随便出手的。

“怎么?心疼了?嘿嘿,之前嘲笑我兄弟,说他乳臭未干,好像也有你的份吧?”

魏皓毫不客气道。

老者脸色一变,立即闭口不提。

“哈哈,好了,魏皓下来吧。”

王冲笑着招手道。

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也知道,这一场刀剑赌斗完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砰,魏皓翻过栏杆,落在地上,他的掌心,乌兹钢剑上寒芒闪烁,被寒芒一指,除了王冲以后,其他人如避蛇蝎,纷纷往后退去,眼神忌惮不已。

王冲的剑锋利无比,能够轻松的一剑斩开一座一人多高的铁山。这样的宝剑,如果落到自己身上,恐怕也能轻易的捅上好几个窟窿。

就算他们修为再高,身体也不可能比钢铁还要坚硬!

王冲轻蔑一笑,想想这些人之前态度,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王冲!”

魏皓长剑入鞘,还给王冲。心中对王冲的佩服,也达到了顶点。

这次刀剑赌斗,王冲真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果说上次在八神阁,王冲指点自己打败高飞,让魏皓极其信赖。那么刀剑赌斗,真的让魏皓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之前王冲在两个身毒胡僧那里欠下九万两黄金的巨款,在八神阁欠下一千七百两黄金,再加上这次刀剑赌斗,王冲承担着数以几十万两黄金计的赔偿风险……

所有和乌兹钢有关的事情,前前后后,在这一刻全部浮现在魏皓脑海。

魏皓不得不承认,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身上有着一种自己所没有的素质。当他认准了一点之后,所展现出来的人灼见和胆识魄力,都是魏皓自愧不如的!

王冲永远不会知道,就是这一刻,魏皓建立起了对王冲的绝对信赖!

“好了,各位!刀剑赌斗已经结束,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完整的刀剑了!按照规矩,每人12oo两黄金,相信以各位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赖帐吧?”

王冲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众人道。

这一次,出奇的,居然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震住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被他手中的乌兹钢剑镇住了。

“罗掌柜,你在京师里人面广,认识的人多,这里事情就交给你了。就麻烦你帮我把所有的赌资收齐吧!”

“公子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充满了钦佩。

“魏皓,走吧!今天我们好好庆贺去!”

王冲笑道,声音一落,衣袖轻摆,没有沿着通道离开,而是直接从青凤楼三楼跃了下去。

(嘿嘿,三楼距离地面是6米还是9米,肯定有兄弟算错了吧。^-^)

在他身后,魏皓哈哈一笑,跟着跳了下去。

轰!

看到王冲从三楼跳下来,青凤楼外,人群顿时爆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快看,那个人下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我看不到!”

“关我屁事!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剑啊,……居然是这么小的一个年轻人!真是长见识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年轻人居然打败了这么的世家、豪门,要不是亲眼目睹,简直不敢相信!”

……

人群到处都是赞美的声音,和之前的挖苦、奚落不可同日而语。之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这一刻在众人眼中变得无限的神秘,拔高起来。

王冲听着这些声音,心情大好,也不多说,和魏皓一起朝停在外面的马车走去。

“等一等!”

青凤楼上,看到王冲突然要走,赵风尘二话不说,突然身躯一纵,就从青凤楼上跳了下去,脚下轻踮,立即追了过去。

“王公子!你的刀剑我要了!我愿意出二万两黄金!”

赵风尘伸出两根手指,斩钉截铁道。

轰!

听到这个声音,人群一片哗然。黄金万两!居然真的有人愿意出黄金万两购买一柄刀剑,而且还不是一万两,是足足两万两!

比王冲最后的标价还要高!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声音从青凤楼上传来:

“二万五千两!王公子,我愿意出二万五千两购买你的宝剑!”

“二万五千两”这五个字就像一块大石头,砸在人群之中,激起巨大的涟漪。魏皓脚下一个趄趔,差点摔了一跤。

而王冲同样停下了脚下。

“二万五千两”,这比王冲的报价足足高出了五千两。赵风尘听到这个声音,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扭过头来,只见一头大胡子的西域商人从青凤楼上跳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条支商人莫赛德!

“王公子,请允许我对您表达敬意。你的铸剑技艺之高,是我所从未见过的。如果你能把那把刀剑卖给我。你将是我莫赛德永远的朋友!”

莫赛德单手抚胸,躬身“真诚”的行了一礼道。

“疯了,这是疯了吧!把两万五千两黄金,居然就为了买一把剑!这钱我十辈子都花不完了!”

“那剑再锋利,也用不着花这么多钱吧!”

……

青凤楼上聚集的人群都被这个价格惊呆了。特别是那些刀剑商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刀剑商人,从来不知道,刀剑的价格居然能达到上万两黄金,而且居然还有人抢着要买。

同样被惊呆的,还有青凤楼上一群铸剑世家、豪门,还有大大小小的剑楼、剑铺掌柜。很显然,眼前这一幕,是他们根本没有料到的。

哪怕是对王冲没什么好感的黄蛟,这个时候也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价格数万两黄金的生意,这已经出他的认知范畴。他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这种层次的生意。

至于程又青等铸剑世家的长老,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个个脸色凝重,透出前所未有的关注。

几乎是本能的,几人都感觉眼前生的这一幕会对以后的几大铸剑世家,还有铸剑行当产生巨大的影响。

“嘿嘿!”

莫赛德身躯不动,但眼神早已把四面八方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二万五千两买一柄剑,这些人肯定以为他疯了。

但只有莫赛德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种越这个时代的,令人叹为观止的高铸剑技术。

这种铸剑技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是无法用任何金钱来衡量的。

“等到我们条支获得这种技术,你们就会知道,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

莫赛德心中暗暗道。

“三万两!”

就在莫赛德心中转过一道道念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却是赵风尘出价了,直接达到了三万!

哪怕是莫赛德,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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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双双拒绝!

“三万二千两!”

莫赛德开口道。

“三万五千两!”

赵风尘毫不犹豫道。

“三万七千两!”

莫赛德咬牙道。西域商人的富庶,在中土神洲是出了名的。但是三万多两黄金对于莫赛德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莫赛德不明白,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家伙,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和自己争一把剑。

“四万两!”

赵风尘回答的斩钉截铁,仿佛说出去的不是四万两沉甸甸的黄金,而只是一个数字。

赵家不差钱!

无论如何,赵风尘都不可能在一个西域条支商人面前丢了气势。更何况,禁军统领的位置绝不是任何金钱可以衡量的。

禁军里的统领数目是有限的,并不是每个时候都会这个机会的。而且一旦晋升了禁军统领,就等于打开了晋升之门,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会接触到更多的功法和培养资源,也能晋升到更高的位置。

这些都不是普通将领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给黄啸天!

“四万一千两!”

莫赛德咬牙道,明显力不从心。

“不必争了!我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就在赵风尘还要争的时候,王冲突然转过头来,说出了一句令两人错愕无比,始料不及的话来。

声音一落,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王冲身上。

“为什么?!”

两人满脸错愕,齐齐脱口而出。

四万两黄金,这么高的价格,已经比王冲的报价翻出了两倍。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是喜不自禁了,巴不得早点把刀剑卖出去了。

但是王冲居然拒绝。

“你把刀剑挂在青凤楼,不就是为了把刀剑卖出去吗?”

赵风尘道。

“不错!这么高的价格,王公子为什么不卖呢?这对公子不是很有理吗?”

莫赛德也道。

王冲的话真的打了个一个措手不及,莫赛德想过可能会碰到强力的竞争者,但是独唯没有想到,王冲这个刀剑的主人居然不卖!

“我早就说过,只有七天的时间,不能摸,不能看。而且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时不侯。现在,七天已过,一个时辰的售卖时间……也已经过了!”

王冲指了指青凤楼道。

这一刹那,赵风尘、莫赛德,包括楼上的程又青、黄蛟等人都是一片错愕。众人这才想起来,王冲确实在第一天就说过这个规矩:

他的刀剑只卖七天,不能看,不能摸,而且每天只有一个时辰!

这条规矩众人听过无数遍,但是谁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会因为这条规矩被王冲拒绝。

“魏皓,走吧!”

王冲没有理会莫赛德和赵风尘,招呼了一声魏皓,转身就走。这一次,魏皓没有再质疑王冲,笑了笑,转身就走,快步跟上了王冲。

“等一等,规矩是可以改的。王公子,我愿意出更高的价钱!”

莫赛德在后面叫道。

王冲笑了笑,对于莫赛德的话听若未闻。数十丈的距离一晃而过,王冲衣袖轻甩,快钻进了马车里面。

“轰!”

在他身后,人群彻底的引爆了。

“疯了,真的是要疯了!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送上来的钱都不要!”

“四万两啊!那可是四万两黄金啊!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

“刀剑不就是用来卖的吗?别人买,为什么不卖?你不要,倒是给我啊!”

“悔死我了!早知道这把剑这么值钱,当初第一天的时候我就买下来了。”

……

人群阵阵“哀嚎”,感觉都要疯狂了。没有人知道王冲是怎么样,对于很多人来说,梦魅以求的机会,就这么被王冲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没有丝毫的心动。

而想起王冲剑上的那些珍贵的宝石,很多人更是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一个个捶胸顿足。

王冲的乌兹钢剑单单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就要过六百两黄金,但是当天那么多人围观,居然没有一个人下手。

更没有人想到,这把剑最后居然这么值钱!

一想到这点,那些人更是感觉“痛彻心肺”。

“这些贵族子弟,来钱还真是快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赚上一大笔钱。”

然而就在人群闹哄哄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人群的角落里,一个三四十岁,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看起来不务正业,一副混混模样的男子,咂了咂嘴巴,正默默的注视着王冲离开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目睹了整个刀剑赌斗的过程。

“……三十二柄刀剑,每家输一千二百两黄金,加起来就是三万八千四百两黄金。这是真正是一笔巨款啊!”

男子望着王冲的方向,眼中闪烁着一些说不清的味道。

在这个数学不达时代,许多人从一加到十还要用手指头,但是这名看着像混混一般的男子,却是驾轻就熟,连想都不用想,就很轻易的计算出了王冲从这场豪赌获取的利益。

嘴中嘿嘿的笑着,男子突然扶着墙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向着王冲的方向走了过去。

……

马车并没有启动。

申海和孟隆正在外面指挥青凤楼的人往马车里一箱箱的搬黄金,而王冲和魏皓就在马车里默默等着。

数万两黄不是个小数目,不过有魏国公府的人护卫,倒也不怕有人来捣乱。王冲和魏皓就在里面等着申海和孟隆把事情完成。

“三万八千四百两黄金,完成这个,距离也九万两黄金的目标也不远了。”

解决了刀剑赌斗的问题,王冲感觉心中轻松了很多。

不用卖一柄刀剑,就一个刀剑赌斗就能让自己额外赚了接近四万两黄金,这是王冲最开始所始料不及的。

尽管距离九万两黄金还有一段距离,不过王冲一点也不着急。所有的一切,他都有自己的谋划。

“等完成了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全力以倾,专心修炼武功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他的双手抱着后脑勺,身体放松,慢慢向后倾去,斜斜的靠着马车墙壁上。

来自家族方面的压力太大了,那种种危机,如影随形,一步走错,就可能全盘皆输,灰飞烟灭。

在这种情况下,王冲根本就不敢分心。武道方面,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专心去修炼。

不过现在,解决了家族的危机,又有了海德拉巴矿石,王冲等于为自己的未来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从此完全,王冲终于可以后顾无忧了。

“王冲,刚刚在青凤楼上,你怎么不公布你的身份?如果你公布出来的话,刚刚肯定能减少麻烦。”

马车里,魏皓突然开口道。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如果这些家伙知道王冲是王家的子孙,态度绝对会截然不同。

“用不着!”

王冲笑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如果事事要靠家里的威风,那岂非也太没有志气了?”

魏皓微微愕然,这点倒是他没想到的。

“那赵风尘呢?四万两黄金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魏皓一脸肉痛道。

虽然他相信王冲的决定,但想想就这么和四万两黄金失之交臂,心中还是感觉非常的可惜。

听到魏皓的话,王冲嘴角的笑容更大。

“放心,跑不了!”

王冲道。

有些事情,王冲并没有细说。魏皓并不知道,这次刀剑售卖,王冲之所以设下不能看,不能摸的规矩,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准备把刀剑卖出去。

“饥饿式营销手法”的关键,就是决不能轻易的满足买家的胃口。王冲刚刚如果答应了赵风尘的要求,四万两黄金故然可以到手,但是其他的乌兹钢剑,恐怕以后再也卖不出去了,而且也卖不起这个价格!

这是王冲绝对不能做的。

至于赵风尘,王冲压根就不担心。以他和乌兹钢剑之间的深厚渊缘,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不过这些都不是这个时代的,王冲也不好和魏皓明说。

申海和孟隆非常有效率,只是一会儿,三万八千四百两黄金就已经搬运完毕。一半搬到了王冲的马车里,另一半搬到了魏皓的马车里,由魏府的高手护卫着,跟在后面。

“公子,可以了!”

申海和孟隆掀开帘子,从外面钻了进来。王冲点了点头,手掌一挥,马车从青凤楼前动,慢慢的向前驶去。

“啊!干什么呢?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

马车拐过一个弯,刚刚驶出十余米,突然前方一阵骚动,接着便传来马车夫的喝斥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冲到了马车底下。

王冲和魏皓还没有反应过来,咔喀一声,马车的厢门便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了,一只脏兮兮的手掌伸了进来,然后王冲和魏皓便看到了一颗乱糟糟,混混模样,极其惫懒的头颅。

“两位公子,借我点钱吧。放心,我会立字据,将来会还你们的。”

那人伸着手掌,冲着王冲、魏皓嘿嘿笑道。

第六十二章 未来的【大人物】

“滚!”

魏皓大怒。他对于这些混迹市井之中,欺软怕硬的混混向来没什么好感。什么立字据,其实就是混混的切口,就是白拿白要。

魏皓没想到,这些混混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强行拦住自己和王冲的马车,讨要银钱。

“赶快走开,冲撞了少爷,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申海、孟隆也站了起来,两人忠心耿耿,少爷的车子被人强行拦下,还被一个混混扮开车门,两人也是火冒三丈。

对于这些不务正业,整天欺压良善的地痞、混混,他们绝不会手软。

看到申海、孟隆火,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那混混模样的男子神色一窒,似乎有些害怕。

但是很快又嗤声一笑,瞥了两人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很是不屑。不过这丝不屑很快就一闪而折,男子掉过头来,转向另一侧看起来好说话的王冲,又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将来必然是国之栋梁。不如借点钱给我吧,放心,我会还的。”

“放肆!”

申海、孟隆面色一寒,体内丹田一炸,浑身突然爆出一股强烈的气势,手掌一伸,一把就扣住了这混混模样男子的手,手腕一抖,就要把他扔出去。

申海、孟隆都是军伍中的高手,虽然后来战场上受了伤,实力大减,不得不退役到王家来,但一身实力依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这一扔,至少可以把他扔出去二十多丈,跌断一身骨头。

“等一等!”

王冲突然叫住了两人。

王冲本来正在想着心事,像这种小混混拦道,有魏皓和申海、孟隆在,是用不着他操心的。但是听到那混混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和腔调,王冲心中却突然一跳。

这句话,还有这个声音,王冲实在是太熟悉了。

“令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将来必然是国之栋梁”,在面见那些贵族公子、世家子弟的时候,那一位总是脸上挂着笑容,以同样的腔调,将这句标志性的口头禅不断的重复。

虽然听起来是赞美,但是听过这句话的人都知道,那一位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诚意。

同样一句话,他能在几十上百的王公弟子面前不断的重复,而且连一个都不更改。

记忆中,王冲也曾经听过一次。虽然仅仅只有一次,但王冲却永远的记住了这个人。

——虽然自那以后,王冲就再没有见过这个人。

王冲扭过头,仔细的打量着那名混混模样的男子。第一眼,王冲根本认不出来,这种乱糟糟的样子,王冲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第二眼,看到那乱糟糟的头下,那张单薄的,看起来有些刻薄的标志性嘴唇,和唇下一颗淡淡的黑痣时,王冲心中猛然一跳,终于认了出来。

“真的是他!”

王冲看着眼前混混模样的男子,心中倏然掀起万丈波澜。

王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见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枭雄气魄的样子相比,眼前这位形容落魄,相差太多了。

“王冲,怎么了?”

魏皓讶然道。王冲从刚刚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照他的想法,这些混混人渣,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直接扔出去就是,也不知道王冲为什么叫住申海、孟隆两个。

王冲摆了摆手,没有多说。

“申海、孟隆,放开他。”

王冲道。

两人会意,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按照王冲说的,松开那名男子。

“你想要借多少钱?”

王冲看着那名混混模样的男子道。虽然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仔细算来,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得志,只身一个人跑到京城来,人生地不熟,正是他人生中最落魄的一段时间。

平心而论,王冲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其实并不好。他善忌,他虚伪,他睚眦必报,但是尽管如此,这个人也绝非没有一丁点优点。

如果这个时候和他结下一丝善缘,未来对自己,对王家,对整个大唐,以及自己的计划,说不定都会有所帮助。

“来个十两黄金吧!不对,是三十两,四十两,……不!还是来个一百两吧!”

那混混模样的男子开口就是十两黄金,看到王冲没有反对,一路往上加,最后直接加到了一百两黄金。

“你放屁!”

王冲没有开口,魏皓却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百两?你当是铜钱啊!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混混,大家又非亲非故,居然敢开口就借一百两黄金,简直是岂有此理。

魏皓敢打赌,这混混绝对是冲着王冲在青凤楼赚的那三万八千四百两黄金来的。

这些混混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敲诈敲到王家和魏家来!

“魏皓!”

王冲叫住了小,回头瞧了一眼车厢,掀起遮盖的黑布,直接从下面分出一叠黄金推了出去。

“这是一千两黄金!也不用你还,拿去吧。”

王冲将黄金推到了男子面前。

一刹那,整个马车厢都安静了下来。魏皓、申海、孟隆,连同前面王家的马车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吃惊的看着王冲。

没有人想到,王冲会这么随意的就把一千两黄金给了路边一个素不相识的混混。

“给我的?”

就连那混混模样的男子都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吃惊,不敢相信王冲居然真的给了,而且给的比他说的还要多的多。

“我看起来像是说谎的样子吗?”

王冲笑道。

“王冲?”

魏皓忍不住叫道。就算钱多也不能给这种混混啊,那等于是打水漂。

“多谢,多谢。”

听到魏皓的声音,男子心里打了个突,连不迭的两只袖子来搂金子。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傻子,随随便便送自己一千两黄金,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陷饼啊!

“……如果不想输的底裤朝天的话,我有个小小的建议。金狮坊里的二号桌下面有一个不易看到的小机关,你只要悄悄过去,用脚把它踢坏,金狮坊的人就没有在骰子上动手脚了。”

在男子搂金子的时候,王冲突然笑嘻嘻的开口道。

“哗!”

扫黄金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混混般的男子猛的抬起头来,张着嘴巴,一脸的见鬼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他从始自终都没有说过自己喜欢赌博,更没有说过自己常去金狮坊玩。打死他都想不明白,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知道他经常去赌坊的。

而且,金狮坊向来信誉极佳,他就是看中这点才常去的。

但这个少年居然说金狮坊出千!

他自认不笨,在金狮坊玩了这么久,他根本没现什么机会。而且这么隐秘的事情,就连那些金狮坊老赌徒都不知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知道?

“啰嗦什么,这京城里还没有我们少爷不知道的事情!”

申海、孟隆立即喝斥道。虽然那混混模样的男子一脸见鬼的模样,但申海、孟隆却一点都不奇怪。

这京城里还真没有多少自家少爷不知道的事情,因为,自家少爷本来以前就是其中之一。

“申海、孟隆,算了。”

王冲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金狮坊的那些事在未来根本不是事。当世界破灭,很多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因为曝出秘密的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人。

不过现在,这个秘密应该还没有人现。

“青凤楼附近好像就这么一个赌坊,除了金狮楼,我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另外,如果不想输的精光,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赌!”

留下这句话,王冲伸出手指在马车厢上敲了两下,马车便缓缓启动,向前驶去。

第一次和这位未来的“大人物”接触,留下一千两黄金就足够了。很多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说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好奇怪!”

那混混模样的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王冲的马车消失在远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现在落魄,但对于那些贵族子弟,他向来不怎么看起眼。因为看不起,所以才肆无忌惮。

但是那个少年,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给他的印象太古怪了。

“管他呢!难得碰上这样的傻子,先是先去玩一玩。”

混混模样的男子将怀里的黄金藏得严严实实,然后往远处走去。

(本书是玄幻小说,此处出于剧情的需要,各位就不必追究他为什么可以搂起一百斤的东西了。^-^。)

“哈哈哈,大家快看看,谁来了。国舅爷啊!”

“嘿嘿,他是国舅爷,老子还是皇室贵胄呢!”

……

混混模样的男子才刚刚踏进金狮坊,乌烟瘴气的大堂里立即爆出一阵哄堂大笑。四面八方,一群群赌徒似乎早就熟悉他,一个个阴阳怪气的讥讽。

听着四面八方的怪笑,男子停下脚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蛋,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匍匐在我杨钊的脚下!”

混混模样的男子心中狠狠道。

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男子搂着金子,往一台赌桌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心中一动,又转向二号赌桌走去,却是突然之间想起王冲临去前说的那翻话。

第六十三章 程家家主

半途的拦路风波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见王冲都已经把一千两黄金给了人家,魏皓也就没有再多说。

青凤楼出,王冲带着魏皓,还有申海、孟隆在一间酒楼大吃一喝,热烈庆祝了一顿。

然后马车出,并没有返回王家,而是在京城里绕了一圈,然后抵达了两名身毒胡僧下榻的地方,白玛瑙珠宝铺。

“两位大师,这里总共是三万七千两黄金!全部叠放在这里。余下的部分,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会在之后一段时间里,以各种粮食的形式派人送到身毒去,你看可好?”

王冲找到了阿罗迦、阿罗傩,将三万七千两的黄金倒在两人的房间里,金灿灿的黄金堆叠在房间里,极其耀眼。

“可以!可以!”

两名身毒大和尚喜不自禁。这最后一日,王冲在青凤楼上刀剑赌斗的时候,他们也偷偷的过去了,只不过是混在人群里,没有出现罢了。

普通一块海德拉巴矿石,被王冲铸成剑后,居然卖到好几千,甚至三四万两黄金,而最后王冲甚至还不愿意卖,这对于两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的事情。

两人真是大开眼界!

对于王冲的能力,两人已经心悦诚服,甚至就在刚刚,两人还写了一封信,寄给身毒的大祭司,极力推荐和王冲全力合作!

现在,就算是王冲拿不出九万两黄金,两人都愿意和他合作了。

和这样的人才,能够最大程度的提升海德拉巴矿石的价格,简直是身毒最佳的合作人选。连大食和条支都无法比拟!

看到两人答应,王冲笑了笑。一切都和他计划的一样。只要得到两名身毒大和尚的应允,接下来在时间上他就会宽裕很多。

而且,身毒想要把几万两的黄金换成粮食,运到身毒去解决***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项大工程,耗时耗力,需要不少时间。

解决了这件事,接下来就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两位大师,3oo钧海德拉巴的矿石我这边暂时还用不到,就先交给两位大师保管。另外,我这里人手不够,未来海德拉巴矿石必然会引来很多人的觊觎。不知道未来我们达成合作的时候,两位大师能不能留不来,助我一臂之力。”

王冲诚声道。

“觊觎?!”

王冲的话似乎触动了两名身毒胡僧心中的忌讳,阿罗迦身躯一震,横眉竖目,黝黑、削瘦的身躯突然迸出一股庞大的气势,就连申海和孟隆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一个个暗暗心惊。

“我倒要看看,什么敢觊觎我们的海德拉巴矿石。公子放心,海德拉巴矿石放在我们这里,我们保你无事!”

两人斩铁截铁道。海德拉巴矿石关系到身毒几千万的人口,所有人都指望着用海德拉巴矿石换回的粮食去解决身毒的***。

因此,这次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僧人无一不是身毒最精锐的高手。

两人敢带着九万两黄金的原矿石,满世界的奔跑、推销,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又哪里敢这么做?

王冲说的情况,恰恰犯了两人的忌讳。两人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生的。

“这两个大和尚好高的修为!”

王冲看着两人身上迸的气势,心中也是暗暗心惊。

他虽然早就听说过身毒来的胡僧,大部分都修为不凡的事,但是也没想到这两个的修为这么高。

看起来连申海、孟隆都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这样更好,收了海德拉巴矿石,还能得到两个顶级的高手相助,对自己来说,这是再好不过了。

“两位大师,那就多谢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冲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带着看着满地黄金,一脸惋惜的魏皓,一起离开白玛瑙珠宝铺。

……

青凤楼的刀剑赌斗早已结束,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王冲返回王家宅邸的时候,京城程家的大院里,一堆人正围着半边一人高的铁山,看了半天。

半边“铁山”不是别的,正是王冲矗立在青凤楼门,一劈为二的铁山。王冲嫌它太重,不好携带,就像垃圾一样丢在那里。

但是对于当天目睹了乌兹钢剑那惊天一剑的人来说,这块铁山却是一块无价之宝。因此王冲离开之后,京城程家几乎是立刻取了其中一爿,而另一爿,则被别人取走。

“看清楚了吗?”

半爿铁山周围,人群密密麻麻,不止有京城程家的长老,年轻和年长的铸剑师,甚至连程家家主程洪都被惊动了。

这么多铸剑的名家、大家,包括西方厉害的刀剑商人都参加了。但结果却被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赢了。

那一剑的锋芒太盛,太惊人了。京城程家几百年的铸剑世家,都不敢说可以一剑斩断这么多的名刀名剑!

不过最令程家吃惊和无法接受的,还是那一座铁山!

斩断那么多名刀名剑还可以接受,以程家能力,只要用心用功,未来未尝不可以追上对方的脚步。

但是斩裂一座一人多高的铁山就不同了,那代表的是另一种巅峰,一道不可逾越的巅峰。

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世家可以做到这一点。包括程、张、鲁、黄几家。

那代表的是一种越这个时代的铸剑技艺。

众世家掌握铸剑技术和这种技艺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这根本不是几十、几百年可以追上的!

这样的结论让程家很难接受,因此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相信”,“不可能”。王冲在铁山上肯定是动了手脚。

所以赌斗结束之后,程家长老程又青才会第一次抢了半爿铁山,运回程家宅邸来。

“家主,我们已经观察很久,这铁山上的切痕光滑如镜,浑然一体,完全就是一剑切下去的。这绝对不是人工能够切划而成的。”

一名胡须斑白,身躯瘦小的程家长老红着眼睛。他在这里已经盯了很久了,每一寸每一寸的仔细观察,但最后还是没能看出任何的一丝破绽。

做为在刀剑上浸淫几十年的老铸剑师,对于金属,他犹如掌中观纹一般。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座铁山上面没有被人动手脚。

“不止是如此,我仔细观察过,这座铁山底端的切痕和顶端的切痕没有任何的差别,也没有任何舒缓、削弱的迹象。换句话,如果这座铁山足够高,它还可以往下继续切下去!”

另一名程家长老道。他的背微微驼着,粗糙的脸孔上,满是细密的皱纹。做为程家最年长的长老,这在方面,他的言拥有绝对的权威。

“咝!”

周围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家族中有繁重的任务,因此,这一场刀剑赌斗他们很多人是没去的,也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剑样子。

但是仅仅是这半边铁山,就已经给他们很大的震撼了。对于这些年轻、年长的铸剑师来说,一生浸淫在刀剑上,实在是很难想像,到底是什么样的刀剑居然锋利到这种地步。

而联想到传闻中,那柄刀剑在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依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连甚至刀身上连一丁点的划痕都没有,这就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对于很多炼了一辈子的铸剑师来说,这样灵异的事情,简直是无法理解。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两位长老说完自己的见解之后,整个京城程家的精锐就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程又青和程家家主程洪两个人,更是脸色难看无比。

程家的野心就是要压过其他几家,成为中土神洲最厉害的铸剑世家。一直以来,程家认为最大威胁和竞争就是来自于张家、黄家或者是鲁家。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胜出的居然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年轻小子。

“取我的宝剑来!”

程家家主程洪突然开口道。

“家主!”

这一句话一出,众人尽皆失色。就连程家长老程又青也变了脸色,连忙劝阻:

“家主,不可!切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而毁了祖传宝剑!”

在程家,家主的宝剑只有一把,那就是程家开宗祖师炼制的镇族宝剑。这样的宝剑虽然说是家主佩服,但事实上,几百年来,历代家主都是放在祖龛上,日夜烧香供奉,根本不敢取下来,更别说是使用了。

这是家族的根本,哪怕只是切一块木头,程家都不会拿出来用。要不然,要是在上面弄出一点点的划痕,哪怕只是针尖那么小,也是巨大的罪过了。

“我说,拿我的宝剑过来!”

程家家主程洪伸着手臂,再次道。这一次,说话的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显然,这已经不是商讨了,而是以家主的身份命令。

在家族中,没有任何人敢违抗家主的命令!

很快,一名程家子弟捧着一柄三尺来长,造型古朴,通体散出浓烈香火味道的古剑走了出去。

看到这柄古朴长剑,所有程家人全部低下头来,一脸恭奉,敬畏。

“锵!”

长剑出鞘,一股寒气犹如蛟龙一般冲天而起,整个院子里顿时气温狂降,那森寒的剑芒如海潮一般扩散,逼得众人纷纷后退。

程家镇宅宝剑,冰渊,由程家初代祖师打造,锋利无比,是程家第一宝剑。

铿!

程洪抓住“冰渊”,猛一咬牙,狠狠的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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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八方关注

“冰渊”过处,一人多高的半边“铁山”仿佛泥水一样剖开,但是劈到一半,耳边就有剌耳的声音出,“冰渊”也砍不下去。

众人脸色剧变。程家家主程洪也是心神剧颤,手腕一抖,连忙将冰渊抽了出来。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是在“冰渊”清若寒潭的剑身,也出现几缕划痕。

虽然划痕又短又细,根本没有对冰渊造成影响,但落入众人眼中,心里却忍不住肉痛起来。

这可程家传了几百年的镇族之剑,是程家的象征,任何一丝一毫的瑕疵对于众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族长……”

程又青忍不住道。强行用刀剑劈砍,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就是这种结果。如果再往下砍,恐怕瑕疵会更大了。

然而做为始作俑者的程洪一只手拿着剑,目光看着剑身上的划痕,怔怔的,听若未闻,整个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剌激。

“一半!只能达到一半的程度!……冰渊是我们程家先祖铸造的,十年磨一剑。这剑花了十年方成,可以轻易的斩断百炼钢做成的盔甲。这种剑十年才能出一柄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比我们程家先祖打造的剑还要厉害!”

“我不信,我不信……,查!给我查!我一定要知道那个王冲到底是谁?!”

程家家主程洪的声音响彻整个程家宅邸。

……

与此同时,京城张家的宅邸中同样聚集了一群人,层层叠叠,围拢成一团。不过和程家不样,在张家的石桌上,摆的是一截黝黑、丑陋,只有小手指粗的铁块。

“你们怎么看?”

京城张家的家主四十岁左右,一身白衣,拖曳到地,看起来温文而雅,不像铁匠师傅,倒像个教书先生。

青凤楼的事情不止是打了其他几家一个措手不及,京城张家同样是猝不及防。不过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到现在为止,其他家还迷迷糊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京城张家不同,他们一开始就深知王冲的身份,甚至连王冲那把剑是用海德拉巴矿石提炼打造而成的知道的清清楚楚。

“真是难以置信,这种矿石炼出的剑居然这么锋利。看起来,3oo两黄金一钧的价格一点都不算贵了。”

“……只是,我有一点好奇,这么隐秘的事情,王家那位公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看他只有十五岁的样子,不像是阅历丰富的样子。而且,那两个身毒胡僧小气的紧,轻易不会让别人碰他们的矿石,就连我们京城张家也只给了这么小小的一块。连我们张家都看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个小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家的大长老张启明捋着雪白的胡须道。

房间里一片静默,这个问题就连张淙、张检都回答不了。青凤楼上的结果,两人和其他人一样震惊。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还难以相信,那种海德拉巴矿石会如此锋利!”

张检坦诚道。

在对待王冲这件事上,张检必须得承认,在这个王家的小孩子身上有一种控制不了的东西。

张检也说不上来,反正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完全无法把他当成一个小孩。

“其实,要想确定这一点也不并不是很难。”

张家家主说着扭头望向桌上的那一小块海德拉巴矿石:

“我们这里不就有现成的东西吗?这么一丁点虽然不够炼一把剑,但是炼一支小匕应该还是够的。到时只要试一试自然就知道了。”

众人纷纷颔。要想用这么一丁点材料,炼出一只小匕,并且展现出自身最高的技艺水平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点,恐怕其他几家没一个可以做到。

但是京城张家不同,做为铸剑行当里以前的龙头老大,这也是京城张家越其他几家的地方。

“大长老,这个就交给你了。在天亮之前,我一定要看到成品。”

张家家主道。

“嗯!”

后者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抓过桌上的那一丁点海德拉巴铁,起身就往内走去,似乎他答应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炉火从天黑持续到天亮,整整一晚之后,一把新出的,长度四寸左右,小手指粗的袖珍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横亘在石桌上。

但是看到这柄袖珍匕,张检、张淙,以及所有在青凤楼上目睹过乌兹钢剑的张家弟子都是一脸惊讶。

“大长老,你确定这真的是用海德拉巴材料炼制的武器吗?”

张检看着桌上黝黑的匕有些狐疑道。

他们看过王冲的乌兹钢剑,剑身上有一种奇异美妙的花纹,仿佛流水一般。这是其他的刀剑所没有的。

但是大长老炼出的袖珍匕上面却看不到一丁点的花纹。

“嗯,我不知道你说的海德拉巴矿石是不是种。但这确实是用族里提供的材料炼制的,也是我炼制的最高水平的武器了。”

“我们京城张家所有的铸剑技艺,能用的,我都已经全部用在上面了。”

张家大长老声音,他的声音疲惫,看起来昨晚的炼剑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

张淙、张检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和王冲展示的刀剑相差太大了,完全看不出是同一种刀剑。

“不必争了,大长老的水平用不着质疑。”

一身白衣的张家家主上前两步,从石桌上取过海德拉巴矿石煅造出来的袖珍匕,握在掌心里:

“取一柄刀剑来。”

很快就有一名弟子取来一柄宝剑来,这柄剑和京城张家送到青凤楼参加刀剑赌斗的宝剑一样,都是同一档次的武器。

铿!

武器交斩而过,一阵剌耳的锐啸划过虚空,张家家主右手中的宝剑猛然崩出一个切口,匕深深切入其中,但是宝剑并没有断成两截。

在场的都是京城张家的精锐,这样的结果一看就知道,大长老炼出来的这柄匕明显比家主右手的张家宝剑厉害,但是距离王冲那种一剑斩断十几柄名刀名剑的地步还有不少的差距。

看到这个结果,就连大长老也不说话了。青凤楼的刀剑赌斗他虽然不在现象,但是也听族中弟子说了很多。

显然,自己炼出的武器和那柄造型奇特的“天下第一剑”还有不少的差距。

“家主,如果青凤楼传回的消息属实,而且确认材料一致,那个王冲的刀剑也是海德拉巴矿石铸成的。那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把剑之所以如此锋利,绝不仅仅是用了海德拉巴矿石的原因,一定还有一套极其厉害的铸剑手法。”

“而且这种手法,比我们京城张家的铸剑手法还要厉害的多!”

大长老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显得很疲惫,但是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皮,迸射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精芒:

“我建议,无论如何,一定和王家,和那个王冲保持友好的关系。如果能得到那套特殊的铸剑手法,我们京城张家一定可以越其他几次,再次成为中土神洲铸剑的第一世家!”

大长老一翻话直接为京城张家以后的方向定了调。

……

这一夜,对于很多参与了青凤楼刀剑赌斗的世家大族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张、黄、程、鲁,几乎都是烛火通明,一直点到了天亮。

同样的情形也生在禁军之中。

然而和这些始终关注着铸剑和铸剑材料有关的世家大族不同,赵风尘关注的却是另外一样东西。

青凤楼赌斗,赵风尘最大的收获,就是现了一柄绝世宝剑!但是唯一让赵风尘没有料到的是,他出了四万两黄金的高价,居然买不到一把剑!

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个叫王冲的少年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以赵风尘禁军将领的身份,在接连亮明身份的情况,还遭到了这样的拒绝简直是一种羞辱。

如果换了是以前,赵风尘早就不会去理会了。只是,只要一想起王冲的乌兹钢剑一剑斩断了十几柄东西方的宝刀宝剑,一剑斩裂了一座一人多高的铁山,赵风尘就禁不住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赵风尘是个真正的武人。因为是武人,所以更加明白一把杰出的武器对于真正武者的重要性。

这种东西是无法用价格去衡量的。

王冲铸造的那柄刀剑,和赵风尘以前见过的所有刀剑都截然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那柄剑的真容的刹那,赵风尘心中突然就有一种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刀剑,这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想要得到的刀剑!

就算没有和黄啸天之间的争执,赵风尘也希望得到那柄刀剑!

赵风尘不认识王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不过好在王冲虽然一走了之,但是却留下了他名字,再加上他和魏家公子的亲密关系,只要有心,要想查到他的来历并不是很难。

“大人,大人……”

就在烛火烧尽,东方渐白的时候,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喘着粗气,从外面推门进来。

“怎么样了?”

赵风尘席地而坐,一只手托着下巴,猛的抬起头来。

“大人,查到了,那个小子叫王冲,是九公的孙子!……”

满脸胡碴子的禁军部下叫道。

“什么?!”

听到这句话,赵风尘脸色一变,心中瞬间凉了半截。赵风尘不知道什么王冲,但说起九公,整个中土神洲还没有不知道的。

赵风尘没想到,那个卖剑的年轻人居然比魏皓魏公子来头还要大!

第六十五章 苏正臣!

第六十五章

如果对方真的是九公的子孙,哪怕赵风尘是禁军将领,又有赵家的背景,也不敢胡来。

更麻烦的是,这些王公贵族子弟一点都不差钱,而且非常任性胡来,完全不可以以常理去揣度。

像白天那样,价钱出到四万两黄金还被拒绝的情况,在这些王公贵族子弟身上还有可能生。

赵风尘完全没有把握对方会把那把剑卖给自己!

一脸胡须碴子的部下跟了赵风尘多年,哪里还不知道赵风尘在想什么。事实上,他查到的消息比比赵风尘知道的还要严重。

那一位在京城里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不止任性,而且叛逆,喜欢和家里顶着干。这样的人十有**会不管好坏,拒绝赵大人的请求。

“不好,大人,虽然九公的名头很大,我们不能乱来。但是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满脸胡须碴子的禁军部下突然道。

“哦?”

赵风尘目中光芒一闪,大为意外,“怎么说?”

“我让兄弟们帮忙调查了一翻,无意中现那小子正好有个姑父在我们禁军里当差,是镇守北门的一个小牙将。虽然那柄剑的事我们不来胡来,但是如果大人去见见王家的那个‘姑父’,说不定要比大人亲自去王家要好很多。”

满脸胡须碴子的禁军部下献策道。

这一下赵风尘真的大为意外了。皇宫四大城门,东南西北,北方是天子所居,天子居北,谁敢居上?因此虽然说是北门,其实长年不开。

那个地方的小牙将,其实是禁军之中地位最低的,也是最无足轻重的。赵风尘没有想到,堂堂九公的女婿,居然会在那种地方当差,做这么小的官。

“恐怕又和姚家脱不开关系。”

赵风尘心中暗暗道。禁军是天子御卫,姚家虽然位高爵隆,但是手臂再长,在禁军里面也伸的有限。

赵风尘心中猜测,以王家那位老爷子的作风,恐怕十有**还是那位“姑父”的才能有限,所以才没有特别的提拔。

不过,这些和他却没有什么关系。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赵风尘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推开身前的茶杯,赵风尘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哗啦啦!”

在赵风尘动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同一时间,黑夜中无数的鸽子扑楞着翅膀,从京师之中飞向四面八方。

“查!查!查!”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任何的风声!”

“在京师的地面,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几大铸剑世家。宝剑不是他们的,那只可能是其他地方的。深山大泽,荒山野岭,小村小镇,都给我差!”

“要过几大铸剑世家,这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找到那种宝剑的源地,我们就能成为天下第一铸剑世家!!”

……

无数的声音通过一只只信鸽飞向四面八方。没有人相信王冲手中的刀剑是凭空出来的。这次参加青凤楼的刀剑赌斗,最大的意外就是就连几大铸剑世家也不知道的这柄剑的来历。

铸剑行业千丝万缕,一把剑相要铸成牵涉到方方面面,有铸剑的矿石、剑师,有炼剑的高炉,煤石……,没有人相信这么多环节,会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要找到这种刀剑的源地,王冲手中的那把刀剑反倒不重要了。对于很多一辈子都被京师几大铸剑世家压着的地方势力来说,这是越他们最好的机会!

……

砰砰砰!

清晨,天还没亮,王家后院的宅邸中就传出阵阵的拳声。

王冲穿了一身灰色的练功法,腰上扎了带子,轻装便服,在院子演练拳法。家族的危机解决,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对于王冲来说,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回肚子,现在,终于可以将心思放到武道上。

砰砰砰!

王冲踩着罡步,脚踏连环,双拳或震,或炸,力愈千钧。在他的周围,空气涌动,出海潮一般的声音。

三尺之外,一株株儿臂粗的盆栽被拳风引动,籁籁的抖动。

“重拳”的修练,必须集中全身的力气,只有当身周的空气随着身体、步伐,如同海浪般涌动,才算是掌握初步掌握了精髓。

王冲花了大量的时间,终使得身体的经脉、肌肉,慢慢拉伸,抻开,适应了重拳的力道。

“差不多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王冲之所以在修练龙骨术的同时,选择了修练重拳,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一门拳法威力极大,可以使得自己挥出本身数倍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一旦修练到体外空气涌动,出海潮一般的浪声,那么就可以由外而内,借助重拳的拳意,来摧动血气,加龙骨术的修炼。

这两者相辅相成!

王冲也是无意才现这个窍门的。

嗡!

王冲闭上眼睛,一股股血气慢慢的翻腾起来,如同海浪般递进,在身体的筋络、血管之中奔涌。而随着血液的奔涌,王冲感觉到虚空中一股股微弱的元气,清清凉凉,不断的渗透到了体内。

这些元气穿过血液,经脉,最后渗入到了王冲的骨骼骨髓之中。

在这些力量的作用下,王冲清晰的感觉,自己的龙骨术进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砰!”

王冲心中一动,猛的一拳击出,没有使用任何的招式,王冲就是普普通通的施展着“重拳”,配合着龙骨术,在王家的后宅之中修练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王冲独自一人,也无人打扰,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呼!”

王冲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全身汗珠滚滚,连衣服都湿透了。这一次修练,王冲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增长了不少。

“我的推测没错,以重拳的技巧配合龙骨术,确实可以加快龙骨术的修练。”

王冲心中暗暗道。

这次修练明显比他平常快很多,几乎都相当于平常两天的效果,这就是重拳的作用。只不过,重拳的修练是极消耗体力的。

从昨晚到现在,王冲感觉也差不多了。

“还是先回房洗把脸吧,母亲和小妹估计也该醒了。”

王冲吐气收功,拣起不远处挂在树枝上的毛巾,擦了脸上的汗,然后往房间走去,在经过一座假山时,王冲心念一动,突然一拳击去。

“轰!”

王冲的重拳击打在假山上,只听轰隆一声,假山应声而裂,瞬间爆成无数的碎片。

“不错!一拳出,可以击碎山石,这一拳的威力已经可以对付元气六阶、七阶的高手!”

王冲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效果!

以他现在的境界本来是还劈不开这种假山的,但是借助重拳的威力,直接达到了摔碑裂石的威力,都可以媲美元气六阶、七阶的高手了。

“我现在修练时间还太短,假以时日应该还可以达到更高的境地。”

王冲心中笑道。

重拳什么都好,就是火侯不深的时候,砸起来自己也疼得厉害。王冲甩了甩酸疼的手掌,迅返回了房间。

青凤楼的事情暂时还没有酵起来,就像爆前的火山一样,至少表面还是平静。因此尽管昨天闹得沸沸扬扬,但王家还是风平浪静。

王冲匆匆的洗漱完,吃完早饭,然后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家门。

“接下来,该进行那一件事情了!”

王冲站在大街上,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上一辈子,大唐曾经拥有无数的璀璨名帅、大将,这些人就像一颗颗流星一样,在那一场大动乱中,一一陨落,消失在了历史的夜幕之中。

而在所有这些将帅里面,其中有一位,是令王冲感到最为遗憾的。他的名字就叫做苏正臣。

这个世界,有很多和王冲记忆不一样的东西,苏正臣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也是大唐王冲的传奇老帅之一。五十年前,这个名字曾经如日中天,在军中拥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但是时至今日,却差不多被人淡忘了。在大唐,很多人甚至认为他早就死了。因为他的年纪甚至比王冲的爷爷还要大得多。

等到王冲的爷爷和姚家那位老爷子上台的时候,他甚至早就已经退隐了。而如今,连王冲的爷爷甚至都被称为九公了,那一位的年纪就可想而知!

王冲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数年后,当那一场大动乱来临,成千上万的异族铁骑涌入京城的时候,就是那一位力挽狂澜,凭借一己阻挡了这些异族铁骑,为京城中的百姓撤离赢取了时间。

只可惜,他也因为潜力爆出极限,死在了京师之中。

和他一起埋藏的,还有他那门被誉为大唐朝廷杀伤力第一旷世奇功!

王冲还记得,当他临危受命,接受那些硕果仅存的前辈们灌顶输功之后,其中一位前辈弥留之际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虽然得到了我们的毕生功力,只可惜,苏正臣的绝学已成绝响!如果老头子的性子没有那么倔强,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但是如今……,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句话,王冲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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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铁弈棋局!

王冲脑海中记忆了那么多的功法,但真正论起来,没有一门比起上苏正臣苏老元帅的创立的《苍生鬼神破灭术》!

这次转世重生,在武道上,王冲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这门杀伤力第一的《苍生鬼神破灭术》,完成上辈子没有做到的事情。

只是,说易行难!

要想获得苏老元帅的认可,需要经历重重考验,绝非易事。品性、天赋、实力缺一不可,而且就算达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甚至前朝的时候,连先皇开口,想要将一名皇子过渡到苏正臣名下,做他的徒弟,传承他的绝学,也一样被拒绝了。

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苏府的大门长年紧闭,连进都进不去,就更加没可能了。

不过王冲却知道一个机会,这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机会,可以接触到这位神通盖世的大唐老帅。

这还是前世大动乱,颠沛流离的时候,王冲无意中遇到一位苏家的老仆人,从他那里听说。

原来和很多人想像的不同,苏正臣并非不收徒弟,恰恰相反,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他一直都在试图找寻一个合格的传人,而且还是亲自寻找。

若不是那位老仆人说出来,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京城西边,那颗上千年的大槐树底下,一个不苟言笑,每天都抓着一个棋盘准时出现的白老头,就是名震天下的大**神苏正臣。

苏正臣在那里出现了十年,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甚至就算是那些和他下过棋的人,至死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王冲要想接触苏正臣,这是唯一的机会!

“去城西鬼槐区!”

大街上,王冲叫住一辆马车,直奔城西而去。

……

城西的鬼槐区,人影密密麻麻,许许多多的老人、小孩在这里玩耍,按照另一个世界的说法,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广场。

王冲下了马车,直奔老槐树下而去。

“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苏正臣……”

王冲心中暗道。

广场上,下棋的人不少,要想找到苏正臣可并不容易。最关键的是,王冲从没有见过他。

就算是那场大动乱,异域铁骑侵入京城的时候,王冲也是隔得很远,根本就看不真切。

“还好,当初多问了几句。”

王冲心中暗暗庆幸。

当初出于对老元帅的尊敬,也出于好处,王冲曾经多问了几句。因此也知道,苏正臣苏老元帅的棋盘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他的棋盘上镏着金线,这是辨认他的最好方式。

不过,当王冲在鬼槐区逛了一圈之后,不由怔住了。

“……居然不在!”

就在千年老槐树的东侧,王冲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石登,石登上放着一张金色棋盘。棋盘虽在,人却不在,只留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那里,无聊的打着哈欠。

“小家伙,这里下棋的老爷子呢?”

“不知道,他只说了有人来了,就给他这个子。能过了,他才会出现。”

小孩子胖嘟嘟的,看起来很可爱,听到有人问话,睁开眼来,一边说话,一边小胖手将一颗黑色的棋子递了过来,棋子上全都是掌心的汗。

王冲看着这颗沾满汗渍的黑子,怔了怔,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小小的测试,试测的内容就是对弈。

只有一颗棋子,因此只能落一次。

如果子落对了,苏老元帅自然就会出现。而如果落错了,那等于淘汰了,苏老元帅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了。

王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顿时一片通透。

“小家伙,这锭银子是给你的。”

王冲塞了一锭银子过去,从小孩手中接过黑子,然后很快观察起来。棋盘上棋路纵横交错,但是棋子却不多。

黑白棋子全部都集中在一个角落,看起来,就像两只军队在争夺一块高地一样。

“这是一局局部的角杀。”

王冲看了一眼,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是一局标准的“铁弈棋局”,很显然,苏老元帅想要考查的是对方在领兵作战上的能力。

大唐需要的不是一个两个武夫,而是能够领兵作战的大将。苏正臣做为大唐的传奇名帅,显然也希望自己的传人拥有一定的军事才能。

或许是因为大限将至,又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绝学后继无人,所以苏正臣在这方面并没有太过叼难。

这个铁弈棋局,黑子一方只要白子的中央西北角落下一子,就能够改变自己的处境,多拖延一下,从而顺利的通过第一关的考验。

不过这一切对于王冲来说又不一样。

上一辈子,做为天下的兵马大元帅,王冲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武功才被那些老前辈们挑中的,恰恰相反,上一世,王冲起步太晚,又错过了最佳的筑基区,一身实力就算紧追猛赶也不是很出色。

王冲之所以临危受命,被那些硕果仅存的“老前辈”们挑中,于草莽之中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恰恰是因为他在军事上的指挥才能。

而其后,王冲率领大军也以自己的表现证明了自己,在王冲率领大军的那几年里,斩杀的异域铁骑比之前几十年斩杀的异域铁骑还要多,被称为中土神洲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兵法战神。

苏正臣如果用这种棋局来考验他,那真的是找错人了。束手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被动防守,更加不是他的风格。

哒!

王冲扣着黑子,棋子没有落在白子中央西北角,而是斩钉截铁的扣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从鬼槐区离开,王冲在城中逛了一圈,很快就返回了家中,继续修练武功。

还有几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

王家是将相门第,武功同样是考核的内容。王冲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王冲脚踏连环,正在后院之中修练龙骨术,突然之间就听到了一阵哗然。

“姐夫,你怎么来了?”

前庭之中,一阵诧异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

“淑华,冲儿回来了吗?我找冲儿?”

“冲儿?他在里面练功。”这是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在意。

“是姑父!”

王冲收了功,心中有些诧异。他认了出来,那个听起来有些激动的声音正是自己的大姑父李林。

不过大姑父很少到自己家来,而且要来,一般都是和大姑王茹霜一起。

但王冲听声音只听到大姑父的声音,却没听到大姑的声音,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看看!”

王冲收了功,径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王冲是在自家的大厅里见到大姑父李林的。

“冲儿,你是不是有柄什么天下第一剑?”

大姑父李林一见到王冲就开门见山道,声音猛的拔高了几分。他的脸色潮红,看起来非常激动。

大姑父李林性格木讷,向来很少说话。王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兴奋。

“姑父,是不是有人找过你?”

王冲开始还奇怪大姑父李林找自己什么事,不过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猜到了什么。

“冲儿,你怎么知道?”

李林一脸的诧异,不过想起王冲之前的表现,立即释然了:

“冲儿,你一定想不到,是赵风尘赵将军!另外还有孙统领。”

李林也不隐瞒,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今天天刚亮,李林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赵风尘就敲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禁军统领沈淮。

赵风尘就算了,但是沈淮却是他的直系上司。李林在禁军当差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禁军的上司主动找上他。

沈淮先是找到李林,说了一堆怎么样怎么样的话,表扬了李林以前的表现。说是准备把他调到西门。

然而话头一转,说是愿意出四万二千两黄金让他帮忙买一把剑。而卖剑的人就是一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王冲!

李林当时感觉就要疯了。什么剑这么贵,居然值得了四万二千两,而更离谱的是,那个卖剑的人居然还是自己的侄儿,王冲!

李林当时就愣住了,脑袋里完全转不过弯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不是开玩笑?王冲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他怎么会有一柄剑值得了四万多两黄金?

“冲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林抓着王冲的手臂,一脸紧张道。

“是!”

王冲这个时候反倒放松下来了,点了点头道。

“咝!”

李林松开手臂,坐回座位上,看着王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太惊人了!李林睁大了着眼睛,看着王冲,目中满是惊异,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同样在思考一些问题。赵风尘会找到大姑父李林,让他来向自己求脸,这确实是有些出处王冲的预料。

王冲本来预计赵风尘会亲自来找自己的。

不过,这样反而更好。

赵风尘主动找上大姑父李林,也让王冲脑海中的一些想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姑父,你想不想做大统领?”

王冲突然开口道。

“什么?!”

李林被王冲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乱说,大统领也是能开玩笑的吗?”

王冲微微一笑,也不计较。

“那统领呢?”

“这……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啊!”

姑父李林道。

听到这句话,王冲笑了起来。毫无疑问,大姑父是有野心的。从他的眼睛里王冲也能感受得出来。

要不然,他也不会接受赵风尘的委托来找自己了。

第六十七章 王冲收徒?

没有人是甘于寂寞的。

没有人是不想要高官厚禄的。

大姑父也是一样,虽然他仅仅只是一个守门的小牙将!

在王家所有人里面,大姑父李林无疑是最不受重视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论领兵作战,统御部下,他比不过父亲;论个人武力,他又比不过小叔;而论朝堂上的那些政治伎两,他又比不过大伯。

所以当他坐上镇守宫门的小牙将后,爷爷就没有在帮过他。

爷爷认为,姑父的能力不足以承担大用。一个北门的小牙将,虽然位置不高,但却远离旋涡,平平安安,能保姑姑、姑父一世无忧。

但是王冲的观点却和爷爷不一样。

对于姑姑和姑父,王冲一直是充满感激的。上一辈子,王家蒙难,就是大姑和姑父在最初的日子里接济、帮助王家。

而且姑父的能力或许并不突出,但他品性却不坏,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当年那场灾难,不少禁军都跑了。但是姑父李林一个北门的小牙将,却临危不惧,及时的召集禁军,组成防线,最后战死在了战场上!

王冲永远记得他最后离去时的背影,宽厚、结实、伟岸!

人的能力是可以后天培养的,爷爷只看到他的一面,却不知道在他的身体里面,还潜藏着他没看到的另外一面。

要给予他机会,再加以培养,姑父其实是可以成为独挡一面的人物的!

而赵风尘就是送上门来的最好的机会。

还有什么比跟着这位未来的禁军大统领更好的机会?

“姑父,你相信我吗?”

王冲看着姑父李林,突然道。

李林一脸错愕。如果是以前,王冲才十五岁,对于王冲说的话他只会一笑了之。但是经历上次的事情,李林已经不敢再小瞧这个侄儿了。

事实上,整个王家都没有人小瞧王冲了。如果不是他,王家估计已经陷入莫大的危机。

而且,这次赵风尘和深淮之所以会找上自己,也是因为王冲的缘故。

“冲儿,你想说什么?”

李林道。

“姑父,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西门。跟着赵风尘,这会比你去西门有用的多!”

王冲正色道。

“可是,赵风尘并不见得会答应啊。”

不管是去西门,还是跟着赵风尘,李林始终觉得有些梦幻。这些东西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放心,他会答应的!”

王冲笑着,锵的一声抽出了宝剑。宝剑出鞘的刹那,房间里寒潮滚动,一股凌厉的气机横亘虚空,仿佛要把房间切成两半一样。

“咝!”

看着王冲手里寒芒涌动的长剑,李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不明白赵风尘为什么要花四万两黄金去买一柄剑,也不明白王冲为什么那么笃定赵风尘就会帮自己。

但是看到王冲手中的乌兹钢剑的时候,李林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他虽然不懂剑,但也看得出来,王冲手中的这柄剑和市场上的任何一柄剑都不一样。

王冲仅仅是拿出这柄剑,还没有对着自己,李林就已经有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冲儿,你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宝剑?”

李林忍不住道。

“呵呵,姑父,这你就别管了。告诉赵风尘,我不需要四万两。这柄剑依旧按照之前的价格,三万五千两就可以卖给他。赵风尘既然知道利用你来接触我,那以他的智慧,想必也一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王冲笑道。

海德拉巴矿石的事情并非不可解释,只是很麻烦。还是等到以后时机到了,这里人自然也就清楚。

“冲儿,谢谢你。”

李林这次没有再问。

这个侄儿给了他太多惊讶了,听到他这么说,李林反而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了。带着王冲的乌兹钢剑,李林离开了王家。

……

哗啦啦!

在王冲的姑父李林带着乌兹钢剑离开王家的时候,夜幕掩盖之中,扑楞楞无数的鸽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飞入一座座驿站、酒楼里。

“什么?没有!”

“查不到!”

“没有任何关于那把刀剑的消息!”

“找不到刀剑的源地?没有任何铸剑师见过这一类的刀剑?”

“什么消息都没有。地界上没有任何变动?”

……

就在王冲一个人心情放松,安心练武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无数地方上铸剑的世家、豪门废尽了所有的心力,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全力搜索关于乌兹钢剑的消息。

众人本来以为,既然四大铸剑世家不知道乌兹钢剑的消息,那这柄剑必定是出自京师以外的地方。

长途运输,加上这么多的环节,一定会有泄漏的地方。

但是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铸剑家族费尽心力之后,却现搜查不到任何一点关于王冲的乌兹钢剑的消息。

看起来,就好像那柄剑是独一无二的一样,只有王冲手上那么一柄!

“这不可能!”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错愕不已,无法接受!

当消息传播开来,一夕之间,王冲手上的那柄乌兹钢剑突然珍贵无比!

……

“查到了吗?”

与此同时,城郊的山巅上,月光照耀,一道人影站立,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在他周围,许许多多的身影矗立着。

“回大人,查到了!那个王冲是大唐帝国九公的子孙。我们已经查到了王家的府邸。不过,王家护卫众多,守卫森严,而且京城之中,有禁军巡逻,我们恐怕并不容易进去。”

一个声音回应道,却不是用的中土的语言。一群人全部都是西域的语言。

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高鼻深目,腰间挂的全部都是弯刀,全部都是西方大食、条支人。

“你们这些笨蛋,你们难道以为我们是要去杀光王家的吗刀剑不是凭空出来的,他既然炼出刀剑,肯定不止一柄,各种矿石材料必然会留下不少。我们的目的是去掳掠地些刀剑和材料,只要达到目的,战决,有多少护卫和禁军?又有多少影响!”

“那柄刀剑对我们条支非常重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们都要给我带一柄过来!”

那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的头领狠声道,最后一句泄露了他的身份,敢这么做的人除了和王冲有过一面之缘的条支商人莫赛德,不会有其他人。

“是,大人!”

月夜下,众人低下头来,很快转过身来,消失在夜幕之中。

……

日升月落,转眼之间就是一天过去。

啪啪!

王家的宅院之中,王冲双手连弹,如同两条蟒蛇一般在狂风中抽动。每一击都沉重无比,啪啪,王冲手肘、手臂落处,院子里坚硬的假山一处处应声而裂,碎石打得到处都是。

王冲现在把重心放到武道上后,每天修练的时间越来越长,力量也越强。

重拳和龙骨术配合,王冲现在感觉每天都有进境。假以时日,突破到元气六阶也不是问题。武道修为达到元气六阶,一切就会截然不同,就可以修练那些可以直接提升力量、度或者是敏捷的绝学。

修为达到那种级别,和王冲现在的感受会绝然不同。

“少爷,不好外面出现了!”

就在王冲修练的时候,突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申海、孟隆两人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王冲皱了皱眉,吐出一口气,缓缓收功。他记得之前和申海、孟隆说过,在他练功的时候不要打扰他。

“少爷,外面来了一个人。”

申海道。

“这样也值得大惊小怪吗?”

王冲皱眉道。

“少爷,你到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申海、孟隆道,两个人欲言又止。

在王家的大门处,王冲终于见到了两人口中的那个“人”。只见正对着王家大门的地方,一条昂扬七尺的壮汉,正低着头,跪在地上。

“少爷,这家伙一早就出现在这里,吵吵着要见我。我们怕他吵醒夫人,所以不得才跑来叫你。”

申海、孟隆有些无奈道。

王冲第一眼还没有在意,但是看到第二眼的时候,心中突然一跳。

“是你?”

王冲一脸的惊讶。他认得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凤楼上,从三楼突然跳下,一剑砍向魏皓,最后长剑被斩断,喷血倒地的络缌胡子壮汉。

当日的刀剑赌斗,他正是参与的其中之一。

王冲怎么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跪在自家的大门口。

“公子,请你一定要收我为徒!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永远跪在这里。”

络缌胡子壮汉低着头,一脸认真道。

哗!

猝然之间听到这种“要示”,王冲心中顿时掀起万丈波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突然知道申海、孟隆为什么跑过来找自己了。

收徒?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过十五岁,应该是找别人拜师的年纪。这居然有一个人反过来要拜自己为师!

“公子,我不是让您教我武功。我只希望您能教我您的铸剑之术!只要公子能够答应,从此以后,鞍前马后,在下愿意做牛做马,永远服侍公子!”

络缌胡子壮汉声音低沉,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臂恭恭敬敬的捧起一柄断剑,高高举过头顶,然后一动不动。

“是那柄被斩断的四尺阔剑!”

王冲看了一眼,突然之间反应过来,络缌胡子壮汉手中捧着的,就是他一剑斩向魏皓,最后被乌兹钢剑断斩的四尺阔剑。

不知道为什么,在络缌胡子壮汉手中,这柄断剑似有千钧之重。王冲更从那昂扬七尺的身躯上,闻到了一股悲怆的味道。

这种悲怆的味道,王冲曾经在很多人身上闻过。上一世,当神洲沉沦,大地破碎的时候,王冲也曾经这般的悲怆。

一刹那,王冲突然明白了。

一如那个使命对于自己一样,对于眼前这个跪在地上,乞求自己的七尺壮汉来说,铸剑也是他的梦想!

青凤楼上斩断的不是他的剑,而是他的信念和梦想!

第六十八章 拓跋归元!

第六十八章

“你叫什么名字?”

王冲问道。

“我叫拓跋归元!公子也可以叫张归元!”

拓跋归元跪在地上道。

“居然是他!”

听到这个句字,王冲心中猛的震动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地上的络缌胡子壮汉。王冲并不认识什么拓跋归元,也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但王冲却知道这个人。

上辈子,他是中土神洲最后崛起的,最出名的大铸剑师。他没有加入任何的势力,连张、鲁、程、黄几大铸剑世家的招揽都被他拒绝了,惹怒几大世家联手对他封杀。

但是这个人却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京城里闯出了一片天地。他炼制出来的刀剑,只要挂上了“归元”两个名号,就能卖出比几大铸剑世家还要高的多的价格。

在大动乱来临之前,他是公认的大唐第一大铸剑师!当乌兹钢武器名闻天下的时候,他最大的成就就是炼出了连乌兹钢武器都不能轻易一剑斩断的“归元剑”,而且使用的还是很普通的材料。

唯一的问题是,那种宝剑涉及到很复杂的工艺和程序。即便是拓跋归元也没有能够炼出很多来。

后来那场大动乱爆,拓跋归元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王冲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跪在自己身前,居然就是将来名闻天下的第一铸剑师!

“咝!”

王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看起来自己在青凤楼拍卖乌兹钢剑,掀起“天下第一剑”的争斗,不止是吸引了那些东西方的顶级世家、大族和刀剑商人,而且还意外的把这名未来的第一铸剑师给吸引过来了。

这是王冲万万没有想到!

要知道,拓跋归元的性格非常的暴烈,就像一批野马一样,根本不可能臣服任何家族。上辈子哪么多的铸剑世家被拒绝就是证明。

要不是自己无意中用上辈子饥饿营销手法在青凤楼卖剑,恐怕永远要和这位未来的第一铸剑师失之交臂了!

“实在是太意外了!我虽然炼出了乌兹钢剑,但凭借的是前世的记忆和未来的知识。而且,铸剑根本不是我的主业。如果一个人帮我分担,这就能帮分担很大的压力!”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他刚刚已经准备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收获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得多。

如果有一个未来的第一铸剑师帮助自己,那么自己就能腾出手来进行更大计划。在铸剑业方面,这个拓跋归元实在是不二的选择。

“你起来吧!”

王冲道。

“公子,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拓跋归元执着道,依然跪在地方。

“我已经答应你了。”

王冲道。

“啊!”

拓跋归元吃惊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不敢相信。所有的铸剑师,所有的世家大族,对于自己的铸剑秘密向来都是极为秘而不宣,轻易不会外传的。

拓跋归元来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王家是将相之家,比几大铸剑世家来头还大。想要进入王家绝不容易,所以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恐怕要经历很大的磨难才能进入王家。

只是拓跋归元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他只是在这里跪了一会儿,一开口就答应了,容易的让人不敢置信。

“公子是说真的吗?”

拓跋归元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

王冲笑道,伸出双手,想要把拓跋归元从地上搀扶起来。不过这一扶,却现拓跋归元纹丝不动,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这个家伙是个高手啊!”

王冲睁大眼睛,心里轻咦了一声。他拥有元气五阶的修为,虽然还不算是太高,但是一震一荡,可以轻易的摔碑裂石。

拓跋归元跪在地上自己居然搀扶不动,显然对方的实力远远过自己。不过想一想,上辈子拓跋归元能在几大铸剑世家的打压下,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师,若是没有过人的实力,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只要公子能够教我铸剑,归元愿意做牛做马,毕生追随公子!”

拓跋归元却是不知道王冲的想法,听到王冲真的答应,拓跋归元大喜,倒头就拜,磕得地板砰砰作响。

拓跋归元的性格绝不轻易低头,但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了,只要能够学到最好的铸剑术,拓跋归元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磕完头,这次不用王冲,拓拔归元自己站了起来。

“申海,你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向母亲秉报一下吧。”

王冲回头道。

自从上次姚广异的事情之后,母亲现在对自己管得很松。很多事情,只要是不影响家里,母亲基本上都不会过问。

“是,公子。”

申海应声而去。

“拓跋归元,既然你想要追随我,那以后你就是王家的一员了。孟隆,你安排一下,给他准备一间厢房吧。”

王冲道。

交待完这里,王冲便独自往鬼槐区的方向行去。苏正臣的事情现在还是个秘密,基本没有人知道真相。

在这件事情有进展之前,王冲并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不管是申海、孟隆,还是拓跋归元,他都没有带。

王冲很小心。

他并没有直接去鬼槐区,而是逛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这才悄悄去的鬼槐区。

一颗巨大的槐树矗立在广场中央,巨大的树冠像伞一样撑开。

在这个地方,老人、小孩每个人都在自娱自乐,王冲走在其中,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在槐树底下,依旧在那个位置,王冲再次看到那张镏金的棋盘。

苏正臣依然没有出现,不过棋盘上却多了一颗子,白子!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王冲看着棋盘旁那个小孩,拍了拍他的头道。

“嗯,戴坚坚。他们都叫我坚坚。”

小家伙背着着大槐树,舔着一窜糖葫芦,心不在焉道。

“坚坚?”

王冲笑了笑,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正想夸赞几句,突然之间,一道电光掠过脑海,王冲一下子呆住了。

他听过这个名字!

当初苏府的老仆人在跟他讲叙那些旧事的时候,曾经提过到这个名字。苏正臣一生轻易不收徒,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少之又少。

但在他的一生中,还是有那么几个勉强被他看上,差点成为徒弟的。虽然最终这些人还是没有能够被苏正臣看上,但是苏正臣都曾经指点过他们武功,这些人也一一有过不俗的成就。

这个“戴坚坚”就是其中之一。

“苍生鬼神破灭术”被喻为天下奇功,诛戮之盛,仙佛辟易,对根骨、天赋的要求非常之高。

很多时候,就算苏正臣有心传闻,对方也不一定能够修练。强行修练反倒有害无利!

这个戴坚坚虽然因为资质原因,没有被苏老先生看中,列入门墙。但却是苏老先生唯一一个看中,并且留在身边的,并且指点过一些武学的。

“是他的门僮!”

王冲突然反应过来了,老仆人曾经说过,苏正臣虽然一生没有收徒,但却在后来,无意中挑中了一个小孩,收做了门僮。

这个小孩,在苏正臣的晚年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乐趣。苏正臣非常的喜欢他。只可惜,后来和苏正臣一起死在那场大动乱中。

小孩一直把苏正臣当做爷爷一样。那场大动乱的时候,老仆人曾经想把他叫走,但小孩抱着苏正臣的尸体,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和苏正臣一起死在了那里。

老仆人说起往事的时候,涕泪四流,痛哭不已。

王冲在旁倾听,也是唏嘘不已。只是王冲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再看那聚精会神,舔着糖葫芦的小孩,王冲心中的感觉立即完全不同。

“那件事情生的时候,他应该也才十多岁吧!”

王冲心中暗暗道。

苏正臣还在物色徒弟,很显然,他真正注意到这个小孩,还是在遇到了很多挫败以后。人生苦短,很多事情都是在错过已后才现的。

王冲突然决定做点事情,改变一下苏正臣和这个小孩的命运。

“小家伙,帮我做点事!”

“什么呀?”

小孩子仰起头,心不在焉道,一边继续吃着他的糖葫芦。

“如果你能逗那位老爷爷笑,让他开心。我每天都给你一锭银子!”

“啊!”

小孩子的视线终于从糖葫芦上移开,歪着头,瞪着王冲,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虽然小,但也知道,一锭银子可以让他买好多好多糖葫芦了。

“真的吗?”

小孩子不敢相信道。

“当然。”

王冲点了点头,认真道,但眼神中却掠过一抹黯然的神色。

苏正臣贵为三朝元老,大**神,后世公认的军中第一高手,他的一生虽然充满了传奇,但他的人生却充满了悲剧!

他的一生从没快乐过!

而且这种悲伤和不幸,从生到死,一直贯穿他的整个人生!

苏正臣是前隋重臣的后裔,身上拥有大隋公主的血脉。苏正臣虽然战功彪炳,但这却是他一生不幸的根源!

在苏正臣低微的时候,他身上的这丝血脉还没有人提起。但是当他战功彪炳,如日中天,接连击败突厥、乌斯藏、高句丽,并且彻底将大唐的边界扩展到阴山以北的时候,这丝血脉顿时成为他身上致命的破绽。

在苏正臣的一生中,曾经多次因为被人诬告想要谋乱造反,意图颠覆大唐,重建大隋帝国!

在任何朝代,这都是大忌!

更何况,苏正臣身负大隋公主的血脉乃是铁铮铮的事实!他的彪炳战功,他在军中的巨大影响,只是他的巨大包袱,让他更受指责!

第六十九章 姚风的杀意!

为了避嫌,在人生最颠峰,如日中天的时候,苏正臣选择了主动交出兵权,急流勇退,寡居在苏府之中,闭关谢客,断绝了一切和军方将领,朝廷重臣之间的联系。

而为了成就和太宗的君臣之义,苏正臣甚至主动放弃了武道的修练,苏府之中,从此不闻兵戈之声,不见元气波动,任由自己普通人一样垂垂老矣,慢慢老去。

苏府的大门长年紧闭,就像一道墙隔绝了外面,也隔绝了苏正臣自己。然而苏正臣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如果说如日中天的时候受到群臣的攻讦,对苏正臣来说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中年丧子就真正的给予了他沉重一击。

苏正臣虽然自己退出了朝堂,但却并没有禁止自己的儿子为朝廷效力。这是他最为后悔的事情。

而当苏正臣唯一的孙儿也死去之后,苏正臣便真正受到了最致命的一击。从此以后,他的一生便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之中。

从那以后,老仆人就再也没有看到苏正臣笑过。老仆人说起这个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抹眼泪。

一个堂堂的大**神,为中土神洲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在苏正臣以后的日子里就从来没有快乐过!

而这个舔着糖葫芦,说话心不在焉的小孩,就是他后半辈子里唯一的快乐!虽然这种快乐只有短短的几年。

人生苦短,不管能不能得到苏正臣的传承,王冲都希望这位大**神能够快乐。或许通过自己的手,将这种快乐提前几年,是对他最好的尊敬!

“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许告诉老先生。”

王冲摸了摸小孩的头,从袖子里抛过去一锭银子,然后在镏金的棋盘上落下了一颗新的黑子。

苏正臣的棋盘只有一次机会,一子出错,满盘皆输。只要棋子落错地方,以后便从此无缘。

王冲已经落过一次子,但却并没有淘汰,反而给了自己第二颗黑子。王冲心知肚明,自己已经成功引起这位老帅的注意了。

留下那颗黑子,王冲转过身来,再次离开了鬼槐区。

苏正臣的“苍生鬼神破灭术”号称最难获得的绝学,当年那么多的老帅,包括先皇在内统统都被无情拒绝了,更别说是自己。

王冲并没有指能够下几着棋,就能获得这位大**神的传承。但是只要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有所进展那就足够了。

…………

就在王冲离开鬼槐区的时候,另一侧,姚府之中,姚风同样没有闲着。

“王严、王孛,王冲……,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王家灰飞烟灭,以偿还你们加诸在我们姚家身上的耻辱!”

姚风狠狠的握着紧头,猛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姚府之中的气氛很沉闷,非常沉闷!

自从父亲姚广异在边陲折戟沉沙,输在了王直手中。整个姚府的气氛就很压抑。四方馆的老爷子传下话来,这段时间严禁任何姚家人在外面招惹是非。

姚家的大门自从那天起,就紧紧的关闭。就连姚风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严禁外出。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

对于向来高傲的姚风来说,这是沉重打击。

姚风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仅仅只是老爷子和王家达成和解后,不希望引起那家注意,让人抓住把柄,落人口舌。

现在,姚风不用出去也知道,在其他贵族子弟中,自己恐怕已经被视为笑柄。

姚风向来自恃风度,这件事情简直是耻辱!

“无论如何,我们姚家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姚风心中恨恨道。

在广鹤楼,姚风在王家兄妹手中栽了一个大跟斗。但姚风一直都没有出手,也没有采取报复。

这并不是姚风有多宽宏大量,而是姚风受到父亲的训谕,不要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父亲和齐王的谋划对姚风来说不是秘密,只要父亲成功,整个王家灰飞烟灭只是倾刻之间。

这也是姚风一直隐忍的原因。为了大局着想,能不出手,他都尽量不出手。

只是姚风没有想到,等了这么久,他没有等到父亲在边荒得胜,整个王家和宋王离心离德,灰飞烟灭的消息,反而是得到了父亲在边陲失算,丢乖现丑,在京城里沦为笑柄的消息。

甚至从小心中一向尊重的爷爷,也为了平息这件事情的影响,不得不低下头来,向一辈子没有屈服过的王家老爷子低头。

当得知那件消息的时候,姚风心都在流血!

姚家如日中天,又有齐王护佑,何尝尝过这样的羞辱?

然而这一切还远没有到头,很快,父亲就传下闭府令,整个姚家闭门谢客,以躲避风波。

在连续忍受了快十天之后,姚风再也忍受不住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父亲谈谈。我们姚家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姚风从书房离开,直奔父亲姚广异的书房而去。为了对付王家,姚风觉得自己必须要和父亲好好谈谈了。

“大人,刚刚收到消息,王家的王冲出现在青凤楼那里……”

刚刚到达父亲的书房,远远的,姚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周护卫。”

姚风停下了脚步。周护卫是父亲的心腹,负责收集京城里的一切消息。姚风没有想到,会从他的口里听到王家幼子王冲的消息。

姚风停下脚步,正要仔细倾听,耳中就听到了一阵长长的叹息。

“不必说了。父亲有令,我们姚家这段时间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王家,以后,关于王家消息就暂时不用于向我汇报了。”

门窗里,传来父亲沉重的声音,透着深深疲惫。

“……是!”

周护卫沉默片刻,立即闭口不提。

姚风站在门口,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姚风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印象中,那个运筹幄帷,自信沉稳,永远都智珠在握的父亲。

姚风知道这是为什么。

边陲之战,父亲输的稀里糊涂。王冲的父亲一向不被父亲放在眼里,但是这一次,父亲却是输的一败涂地,而且还是在自己最善长的计谋上。

这件事情,父亲事先没有透露一点风声,做足了保密功夫。王家不可能从这里得到消息,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对父亲造成更大的打击。

如果不能找出是谁在背后帮助王家,如果不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父亲恐怕很难真正站起来。

“王严,我对付不了你。也对付不了你的两个儿子。不过,我却可以对付你家那个小的!”

想起广鹤楼被王冲按在地上狂揍,姚风脸上便火辣辣,心中也更加的痛恨了。

爷爷让他们收敛,父亲也下了闭门令,让他暂时不要招惹王家。姚风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去对付王冲,绝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对于姚风来说,要想对付王家又何须亲自动手?

这般想着,姚风冷笑一声,很快转身来,悄悄的离开了姚家。他知道有个地方,有个厉害的杀手,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帮自己悄悄的做到这些。

……

赵风尘的三万五千两黄金,一个子都不少,在当天下午,全部送到了王冲手中。送过来的时候,王冲的姑父李林显得非常高兴,连连夸赞了王冲好几次。

对于王冲,他现在是非常信服。

王冲得到三万五千两黄金,并没有全部拿了,而是留了一半给姑父。让姑父替自己代为保管。

另外,王冲有些想法,有件事情可以让姑父替自己代为出面,这样也可以免了自己很多麻烦。

这一方面,姑父李林自然是连连点头。

通过这件事情,姑侄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冲儿,你现在有这么多钱,对于王家来说,这简直是不一笔不可想象的巨款。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花?而且,在王家多有不便,有些事情可能会无意中带来许多麻烦,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个地方搬出来住?”

在马车里交谈,姑父李林突然提起来。他也不是瞎子,王冲有很多事情瞒着多。不过这些事情对王家是福不是祸。

而且,李林也能感觉出来,自己这个侄儿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野心却不小。他现在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凭借经验,李林感觉里面有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王冲自己没有察觉,但李林却能现出来。

比如说,九公一脉向来清廉,王冲突然得到这么多的钱财,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虽然说王冲的钱财来路很正,但是也会对王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考虑的。

“嗯。姑父,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王冲道,这件事情其实他也在思考。他现在在家里,很多事情是越来越不方便去做了。而且,就像姑父说的,有些事情弄得好还好,如果弄不好,说不定会替家里引来祸事。

别的不说,三万多两黄金,一个弄不好,就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这也是他把一半黄金交给姑父李林的原因。

“另外,这件事情先别告诉我母亲。”

王冲道。

“放心吧。”

李林笑了笑,一脸溺爱道。

对于自己这个侄儿,他现在是越看越顺眼,也越看越喜欢,如果不是王冲,他恐怕还要北门小牙将那个位置不知道做多少年,因此,出于感激,也出于亲戚关系,不管王冲做什么,李林现在都很认同。

而且王冲做的事情,如果让家里人知道,多多少少会引来一些束缚,或者监督,做母亲的担心是免不了的。

这样王冲也就放不开手脚了。

所以,李林也比较赞同他将这件事情先隐瞒下来。

“这件事情,你以后跟你母亲去说也是一样的。另外,这件请柬是赵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有空,想邀请你去禁军里坐坐。”

说到最后,李林从怀里掏出一枚请柬,递了过去。这才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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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张慕年

姑父李林将请柬交给来王冲就走了。

王冲想了想,带着一万七千多两黄金径直往魏国公府而去。不像王家不事营生,魏国公做的生意很广,帮助阿罗迦、阿罗傩筹集大批粮食,运往西方身毒,这么大的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还真不是王冲一个人能完成的。

这方面,魏皓比自己要擅长的多。

虽然魏家的事情,魏皓还没那么大本事,可以一个人说了算。但是只要不涉及到魏国的主业,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的话,比如说像青凤楼卖剑这些,魏皓这个魏家少爷还是做得了主的,不必要经过魏国公的容许。

王冲也不需要魏家做什么,只是利用一下他们网络般,遍布全国的生意渠道采购些粮食罢了。

一路往西,大约片刻之后,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府第修建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大门上方的牌匾里,一个黑底金漆的魏字清楚的说明了这家的身份:

这里就是魏国公府!

王冲和魏皓虽然是小,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王冲却很少到魏国公府来。原因很简单,王冲的父亲王严和魏皓的父亲魏元不对付。

王冲和魏皓两人小时侯的时候,两家关系还好,但是当魏皓的父亲封了魏国公之后,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魏国公和父亲的性格都是很执拗,而且又和王冲的大伯王亘在朝堂上政见常常冲突,所以两家关系越来越僵。

反倒是王冲和魏皓的关系没受什么影响。大人玩大人的,小孩子玩小孩子的。

只是魏国公府是去不了了。

因为魏国公的性格和父亲不同,父亲虽然和魏国公的关系不好,但是魏皓来王家,向来都是很欢迎。

王冲的母亲也会笑着亲切的叫他“小年”,给他准备一碟糕点。

在王家,大人的事情从来不会牵扯到小孩。

但是魏国公不同,他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不喜欢王冲的父亲王严,连带的对王冲这个小家伙也不怎么喜欢。

所以上次王冲闹出强抢民女的风波时,魏皓才会一同被禁了足!

甚至魏国公传下话来,严禁王冲踏足魏家!

不过,这对于王冲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找了个魏皓私下“买通”的大门护卫,王冲把消息传进去,很快,魏皓就从里面出来。

“王冲,你怎么来了!”

魏皓急匆匆的从里面奔出来,一边走,一边满眼的惊奇。王冲以前都是去八神阁找自己的,很少到自己家里来。

这么久了,这还是王冲第一次到魏国公府来。

“别废话了,赶紧上车来,有事找你!”

王冲招了招手,笑骂道。

“嘿嘿,来的正好。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魏皓道。

“哦?”

王冲意外了。

两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上了马车,关了车门,马车便往前驶去。

“王冲,上次你让我找一个叫张慕年的家伙,你先告诉你,你找他到底做什么?”

进了马车,没等王冲说话,魏皓倒是第一个抢先话了,脸上一脸凝重。

“你找到他了?”

王冲身躯一震,脸上顿时变了脸色。王冲找魏皓的时候,一直是笑嘻嘻的,但这个时候,收起了笑容,一脸的凝重。

张慕年是他计划中非常重要一环,对他甚至比身毒的海德拉巴矿石,以及《苍生鬼神破灭术》都要重要的多。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慕年虽然他没有花多少心力,全权是交给魏皓去办,但却是所有计划中,王冲最关心的。

“嗯,找到了!”

魏皓点头道。

他和王冲一起长大,对他再熟悉不过了。王冲身上的变化,他立即感觉到了,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打死他也想不明白,王冲为什么对张慕年那么一个小人物会这么重视。

“但是我先告诉你,不是在什么官员名单里查到的,而是在死牢里面。”

魏皓郑重道。

“死牢?”

王冲怔住了。

“嗯,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这个人了。如果不是我细心,翻了一下以前的名薄,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个人。——这是我叫人抄录的关于他的卷宗,你拿去看看吧。”

魏皓细心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卷宗,扔了过去。卷宗用黄皮封袋包裹的很好,显然是用心了。

对这些东西,魏皓本来是根本不上心的。他在兴趣的只是武道。但是只要这件事情是王冲交待的,他就一定会去努力做好。

“王冲,不是我说你。这个人情况非常特殊,一个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居然贪了二万多两的黄金,这简直是开玩笑,胆子也太大了。朝廷律例对于这种污吏是怎么处置的想必你也清楚。”

“这个人是刑部画了押,秋后就要问斩的。一旦上了那份名单,就算我父亲是当朝国公,也一样捞不出来。我虽然不知道你要找他做什么,但是王冲,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进死牢,朝廷里的叛决肯定是有原因的。和这种人沾染得太多,对你,对王家都不是好事!”

魏皓真没想到王冲要找的人是个死囚,倒不是担心自己,王家一脉向来名声清廉,九公更是备受尊重。

魏皓担心王冲和这些事情牵扯上了,会成为别人攻击王家的借口。

魏皓从小在这种王公贵族的门第长大,政治斗争见得多了,耳濡目染,也多少明白一点。

树大招风,王冲和一个死囚牵扯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王冲没有说话,脸色凝重,打开张慕年的卷宗细细的看了起来。大唐是盛世皇朝,对于这种死刑犯的审批是非常慎重的,所有的资料一定要再三调查,确定无误才敢画押,因此关于张慕年的资料非常详尽。

“想不到,他已经五十四了。”

王冲看着卷宗上的资料,张慕年比他想像的还要老一些,已经快接近暮年了。在卷宗上,关于他贪污的资料非常详尽。

二万多两黄金的贪污证据确凿,考虑到他的卑小官位,居然钻空子,贪污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惊心。

这也是刑部画押,判他死刑的原因。

但是卷宗里也并不是没有记载可疑的地方,二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能十几户人家,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但是张慕年贪污这么多,身上却看不到一丝金银。他的穿着依然很朴素,吃喝也和其他同僚一样,很简单。

另外查抄他家里的时候,也现他家徒四壁,住的是一个泥糊的老房子,家里除了一口米缸,两件衣厢,一个睡觉的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刑部派去的官员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他那二万多两黄金,谁也不知道他偷偷的埋在了哪里。

刑部虽然还有疑惑,但是为了以儆效尤,加上张慕年自己也供认不讳,因此还是按律例判了死刑。

王冲看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了。对于张慕年,王冲的感官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更加想救他了。

不过,魏皓也没有说错。张慕年的情况已经是板上钉钉,必死无疑。不管是魏家,还是他们王家,谁都没有这个本事从刑部的死牢里捞人。

不过,王冲却知道,这件事情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看来,只能是去找宋王了!”

王冲心中想起了一个人。

宋王是皇亲贵胄,是皇族,他在朝堂上说话一言九鼎,很有份量。这点不管是王冲的父亲王严,大伯王亘,还是魏皓的父样魏元都无法比例的。

更重要的是,王冲恰恰知道,宋王对于刑部也有一定的管辖权。这件事情如果由他出面,就会截然不同。

“魏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王冲将张慕年的卷宗收入怀里,贴身收好。

“嗯。”

魏皓点了点头,以为王冲已经放弃了念头,心情也开朗起来:

“嘿嘿,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听魏皓问起这个,王冲也不由笑了起来。

“魏小年,不是我说你,又挨揍了吧。怎么?你家那个堂弟又来了?”

王冲笑道,目光盯着魏皓眼角的红色於痕。这处伤痕还是新的,魏皓一上车他就注意到了,虽然魏皓弄了一点丝,极力掩盖,但哪里瞒得过王冲的火眼金睛。

魏皓辛苦装了半天,突然被王冲一举揭破,一下子垮塌下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在门框上撞的。”

魏皓一脸讪讪,极力掩饰道。结果只是引得王冲笑得更大声了。

“呐,这个是给你的。拿回去,仔细看,好好修练。”

王冲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卷书册,朝着魏皓怀里甩了过去。

“这是什么?”

魏皓双手接住,心中大为好奇。翻了两页,脸色一下子变了,激动无比:

“武道功法!你怎么会有这个!”

魏皓大喜,他没想到王冲甩给他的,居然是一卷武道功藉!顾不得理会王冲,立即兴奋的脸孔通红,在座位上哗哗的翻动起来。

第七十一章 苏柏请客!

第七十一章

魏皓是个武痴,然而平凡的资质决定了绝大部分的武学都与他无缘。这一点,连魏国公都无法改变。

因此魏皓对于力量渴望可想而知!

魏皓没想到王冲居然会送他一卷武功秘册。要知道,在这个武道的时代,除了那些公布出来的通行武学,任何武功秘藉都是价值连城,没有任何势力会轻易送出!

这实在让魏皓惊喜不已。

魏皓一页一页的翻着,开始魏皓还是随意的翻着,但渐渐的就入迷了,最后被彻底的吸引住了。

虽然还没有修练,但魏皓感觉得出来,王冲送自己的武学比自己现在修练的要厉害多了。

看着魏皓慢慢的入迷,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王冲在一旁点了点头,心中笑而不语。

对于魏皓,王冲一直是充满愧疚的。

魏皓一直把自己当成最好的兄弟,但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和他产生误会,分道扬镳,失去了这个朋友。

然而就算是这样,魏皓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上辈子是他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不顾家族的反对,帮助了自己和家人。

而那个时候的王冲,却什么也帮不了魏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皓和其他人一样,在时代和浩劫的洪流中,一一冲涮而去。

这辈子,一切重来,王冲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

武功一直是魏皓的弱点,但过于普通的资质限制了他,就连魏国公都无法改变。因此即便到最后的时刻,魏皓也从来没有强大过。

王冲一直想要帮助他,但是想要找到一卷适合他的武功却并不容易。王冲根据魏皓的情况,花了很久的时间,把脑海里所有武功都回忆了一遍,直到最近找出了一卷适合魏皓功法。

这也是王冲重生这么久了,现在才交给他的原因。

时间慢慢的过去,魏皓看得很入神。王冲也没有打扰,就安静的坐在车厢里。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从书卷中抬起头来。

“《盘山诀》?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冲,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厉害的武功?”

魏皓惊异的看着对面的王冲,简直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魏皓一翻开功法,就感觉特别的喜欢,就好像冥冥中有种奇异的力量在吸扯着他,一直往下看一样。

一直到全部翻下,魏皓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魏皓不知道王冲从哪里弄来的武功,这东西一看就不是王家的风格,完全走的是野路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魏皓就是很喜欢,甚至翻看的时候会有一种“这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感觉,让人感觉非常振奋。

“怎么,不喜欢?还给我!”

王冲板着脸,伸出一只手道。

“滚蛋!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臭小子,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魏皓把《盘山诀》紧紧的搂在怀里,就好像王冲要挖他的心一样。

“哈哈哈!”

王冲收回右手,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王冲笑,魏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兄弟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种融洽的关系,因为马周起的一丁点误会也彻底的消失了。

“臭小子,这卷《盘山诀》就当是我这几天辛苦的苦劳,以后这事提都别提!对了,以后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记得叫上我。”

“想得美!”

王冲笑骂道。对于魏皓为什么会喜欢这卷功法,他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卷功法本来就是为魏皓这种资质平庸的创造的。

众所周知,天下间人数最多,并不是那种资质过人的天才,而恰恰是这种资质平凡的普通人。

虽然大部分这种人都注定没什么成就,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任可事情都是有一线生机的。

《盘山诀》就是属于这样的“生机”。

这卷武功对资质没有什么要求,但就是特别的辛苦,需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笨鸟先飞”,如果资质比不过别人,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这就是《盘山诀》的思路!

这门功法基本是没有任何瓶颈的,从元气境到真武境,再到玄武境,皇武境,这门功法可以一直修练下去,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更多的努力,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越到后面,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要越多。

对于这卷功法来说,“努力”或者就是它的瓶颈!

不过,尽管如此,王冲却对这卷功法没有太大的印象,甚至差点没有记起来。原因很简单,这卷功法虽然如此“神奇”,但却并不适合王冲。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功法,这套功法对魏皓来说“强大”,对王冲就未必了,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功法。

而且,上辈子这门功法也没有能够全面推行起来,原因很简单:

没有时间!

这卷武功修练需要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能够付出那种辛苦努力的人,恐怕比那些资质凡的天才还少。

“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父亲在内。”

王冲道。

“你放心。我知道。等我也强大,我就狠狠修理一顿魏哲那个家伙。”

魏皓狠狠道。

听到魏皓又提起自己那个堂弟,王冲只是笑了笑,心中却另有所想,并没有揭破。

每个人都注定命中有个克制自己的魔星。

魏皓的魔星就是他的堂弟“魏哲”。

和魏家年纪一辈的子弟,魏哲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年纪虽然比魏皓小,但修为比魏皓还高。

或许是气不过自己的父亲官职比魏皓的父亲魏元的低,又或者是想通过魏皓来替自己的父亲出气。。

每次到魏家来,魏哲特别喜欢找魏皓的麻烦,想尽办法把他修理一顿。

这让魏皓的父亲,魏国公魏元特别恼火,加上魏皓的资质平庸,并没有继承魏国公的优点,所以魏皓在家里的处境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王冲之所以送给魏皓《盘山诀》,有部分也是这个原因。

“不说这个了,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王冲右手一伸,直奔主题。把马车里的木箱盖子打开,一万七千多两金灿灿的黄金立即映入眼帘。

“这里是一万七千两黄金,你全部拿去,帮我筹集各种吃的,什么牛、羊、猪、香蕉、水颗、粟、高梁……,这要是吃的就可以。”

“你卖出去了”

魏皓睁大了眼晴,上次的三万七千两黄金全给了两名身毒大和尚,这里又出来一万多两,显然是把剑卖了。

“嗯。三万五千两黄金,这里只是其中的一半。”

王冲点了点头,在魏皓面前他也不隐瞒。

“放心!只要有金子就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魏皓道。

魏家里面也不是他说了算,不过,只要有钱,那就是纯粹的买卖,只要能赚钱,魏家就绝不会推辞。

“另外,帮我一个忙。”

王冲将自己的想法低语了几句。听得得魏皓连连点头,“没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一切交待完毕,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王冲从车上跳了下来,把马车留给了魏皓拖运黄金,然后直奔家里而去。

小妹现在是乐不思蜀,得了王冲几百两黄金的“巨款”,俨然小富翁一个。天天跟堂姐王朱颜屁股后面,乐呵乐呵,甚至有时候连家都不回了。

王家家教森严,这种情况一般是禁止,不过,如果是堂姐的话,只要她传来条子,母亲一般都是不太会追究。

安排了身毒的事情,接下来的几天,王冲也彻底的清净下来。每天半夜起来练拳,修练龙骨术和重拳,然后白天定时去鬼槐区,落一颗黑子,和迟迟没有露面的大**神苏正臣下棋。

日子平静而规律。

…………

“来来来!大家都敬苏少一杯!”

“我张威谁也不服,但是苏少除外,苏少是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

“张威,我就和你不同!苏少,来来,我敬你一杯,你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人。在大唐京城里,谁还不知道苏少啊!”

“就是!苏国公权势,京城里谁不给几分面子啊。就连姚家和王家,也得忌惮三分!”

……

八神阁里,觥筹交错,一大群人围在苏柏身边,溜须拍马,谄媚不已。苏柏斜躺在太师椅里,眯着眼睛,举起酒杯,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众人的恭维。

在这大唐京师里面,周围这群纨绔公子,无疑是属于最有影响的那一拨世家子弟。但是说实话,苏柏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苏柏知道他们在拍自己马屁,但是有一句话,这些家伙说对了。那就是他父亲苏国公苏伏威绝对是属于大唐京师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哪怕是姚家和王家这样的存在,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父亲的存在。

“对了,苏少,今天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客,把大家都给召过来了?”

一名贵族子弟放下酒杯,探着头颅好奇道。

苏柏苏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也绝不是大方的人。在八神阁里,碰上他客吃饭,三个月都难得碰上一次。像他们非亲非故,并不是很亲近的人,三年恐怕都碰不上一次。

这次居然会主动邀大家上八神阁吃饭,还真是让很多人吃惊。

第七十二章 大理寺丞

“哼!”

听到那句,苏柏哼了一声,神色突然之间冷了下来。一刹那间,气氛顿时就变了,谁也没有想到苏柏的脸色就像四月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了。

众人心中一寒,一个个顿时噤口不提。

苏国公如日中天,他们虽然也是出身富贵,但哪里能和苏柏相比。现在惹得苏柏不高兴,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哼,想不到你们居然一个个都忘了。看来,需要我来提醒你们了,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可是还有一千多两金子在王冲那里。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不记得?”

苏柏脸色冷冷的。

一下子众人顿时都反应过来。众人终于明白苏柏为什么会破天荒的在八神阁上请客了。

一些和苏柏本来不怎么亲近的人,顿时后悔不迭,这趟真不该碍于苏柏的面子到八神阁来。

这明摆着是苏柏想利用他们去对付王家。

这是一场王家、苏家和姚家之间的政治争斗,苏柏不在乎,他可以在里面玩,但是他们却玩不起。

这种帝国顶级家族之间的争斗,冒不好,卷进去,是要灰飞烟灭的。家里突然之间大祸临头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少,我,我肚子有点……”

“先说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是大家一起在八神阁借的,今天大家也一起要,谁要是敢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以后家里出了事,什么长辈、亲戚、父亲被贬了官,除了职,可不要说我没先提醒你们!”

没等那些贵族子弟找借口离口,苏柏立即抢先一步一打退了他们。他的目光冷冷,毫不客气的从周围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透出浓浓的威胁。

那些本来想要打退堂鼓的贵族子弟一听到这话,心中一颤,立即停住不走了。以苏国公的能力,这种事情是完全做得到的。

“苏少,关于王冲,有件事情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青凤楼有个铸剑师卖剑很厉害,一把剑能卖到四万两,听说也叫做王冲……”

人群中,一名贵族子弟突然犹犹豫豫的说道。

“四万两?”

苏柏怔了怔。

“是的,苏少,你说会不会……”

“哼,你们脑子是傻掉了吗?同名同姓罢了!难道你们以为还为那个铸剑师是王冲。怎么可能?”

苏柏一脸讥笑。打死他都不相信,王冲会有这种本事。

开什么玩笑?王冲有这种本事还会被马周一个小混混玩弄在股掌之间?

王冲有这种事,四万两啊,还用得着向他们借钱?

这些家伙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被苏柏一说,众人也感觉到了荒谬的地方。确实,王冲真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向他们借钱。

现在谁不是向家里吃拿讨要,别说是赚四万两人,赚个一百两黄金都没几个人做得到。

王冲真有这种本事,那真的是神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青凤楼那个王冲听说看起来有十七八岁,比王冲大得多。苏少说的对,两个人肯定是同名同姓。”

另一名高瘦贵族公子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开口道。

“对,我也想起来了!那个铸剑师确实是十七八岁,比王冲大的多!”

“对,我听家里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是!”

“我也是!”

……

被他一提醒,其他人也想起来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纷纷道。这下子,众人纷纷放松下来。就连之前提起这事的贵族子弟也不好意思。

年纪差得太大,明显不是同一个人。他只顾着名字,却忘了这点。

苏柏听到众人的话,哼了一声。他本来心里还多少有些不安,但听到这里顿时彻底的安心下来。

“一会儿,大家都带齐字据。所有人一起去王家要回王冲欠我们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苏柏担着!日后荣华富贵,大家一起享受,我苏柏保你们无忧!”

苏柏拍着胸脯冷笑道。

哄!

这一次,众人轰然响应。

苏柏看着八神阁内,得意一笑。

“你把这里的事情写一封信,给我送到姚府上去,一定要交给姚公子。”

苏柏招过高飞,附耳低语。

“是,公子。”

高飞跪在地上,听完苏柏的话,立即转身离去。

苏柏看着高飞离开,嘴角微微一翘。听说姚风正在禁足,整个姚家闭府躲避风头。这种时候,这就是自己送给他最好的礼。

不知道王家知道王冲在外面欠了这么一大笔钱,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想到这里,苏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

“呼!”

院子里,王冲吐出一口气,缓缓收功,骨子里一团暖和的气团缓缓流动。接连几天修练,王冲感觉浑身的力量又增加不少,龙骨术也有所精进,火侯不断加深,根骨慢慢快要从“豹骨一阶”达到“豹骨二阶”了。

虽然看着变化不大,但对于王冲来说,这意味着又可以上手一些更厉害的武学了。

“再有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他现在专心武功,已经不止是晚上修练,白天也延长了修练了时间,修为进境上,都比过去增进不少。

结束修练之后,王冲跟母亲道了安,又像往常一样,出了家门。不过这次出门,王冲突然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王冲来了,王冲来了!——”

突然,一阵大叫传来。王冲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远处的大树上跳下一道身影。接着看似寻常的街道突然骚动起来。

四面八方,一辆辆马车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突然往王府的方向冲来。

“堵住他,别让他走了!”

“王冲,你想去哪里!——”

“王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以为赖得掉吗?”

……

街道上突然闹哄哄的。王冲前面的时候还如临大敌,但听到最后一句突然笑了起来,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公子,怎么回事?我们去里面叫人!”

申海、孟隆第一时间出现在王冲身边,一个个看着外面汹涌的马车,如临大敌。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得了。”

王冲摆了摆手。

哗啦啦!

就在说话的时间里,马车门打开,一大群人像下饺子一样从马车里跳了下来。从四面八方蜂涌过来,将王冲的去路团团堵住。

“王公子,王少爷!一个月过去了。你该不会将欠我们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吧?”

远远的,一辆青色的大马车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苏柏,嘿,你个王八旦,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

王冲扭过头,冷冷一笑,盯着远处的那辆青色大马车。苏柏这个家伙纠集了这么多人,摆明了是来闹事的。

王冲哪里用得着对他客气。

“嘿!王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欠债还钱,这又怎么成了我捣蛋了?”

青色的大马车砰的一声推开,苏柏青色的丝绸云纹锦袍,头戴紫金冠,从马车里施施然的走了下来,落在大街上。

“……对了,我来要帐你肯定知道,但是这张条子,我可是已经在大理寺里备了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苏柏从青色的袖子抽出一张条子,拿在手中,得意一笑。声音未落,在他身后,青色的马车大门打开,从左右两侧各走下一道青色的人影来。

“混蛋!”

看到这两人,王冲瞬间变了脸色。王冲知道苏柏迟早会拿这张条子做文章,要钱王冲根本不怕,但是王冲没有想到,苏柏来讨钱,居然把大理寺的寺丞也叫过来了。

这两名不苟言笑,面色古板官吏,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里的寺丞。而苏柏挑的还是大理寺那么多寺丞里古板、最严厉,最不讨喜的两个。

这两个人只在别人违背契约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旦他们出现,那绝对不是好事。

苏柏把这两个人请来,分明不是讨帐,而是想把事情闹大!

苏柏看着王冲难看的脸色,得意一笑。

八神阁借钱,王冲如果以为他只会到期后简单的讨债,那真的是小瞧他了。苏国公府的子嗣会这么没出息?

这次来,他是特意把大理寺的两名最铁面无私的寺丞叫过来的。

现在,他就教教王冲什么叫政治!什么叫做手段!

“王公子,这些条子是你写的吧。苏公子说你欠他们一千七百多两黄金,可是事实?”

苏柏左侧的大理寺寺丞道。

这就是一个看着就很严厉的小老头,人不高,花白的头,面色古板如同岩石,说话的时候,除了皱巴巴的嘴唇蠕动两下,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好像干尸立在那里一样,看着就让人害怕。

“朝廷的律令你应该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九公的嫡孙,也是一样!”

另一名老头面无表情道,同样瘦的跟干尸一样。

声音一落,四面八方,无数双眼睛齐齐望向了站在王家大门口的王冲,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两位大人,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王冲没有理会苏柏,而是看向了两名大理寺的寺丞:

“大理寺,只有在对方无法完成契约的时候才会出现。现在契约还没有兑现,两位大人是不是来的早了一点?”

苏柏无所谓,但是这两个大理寺催命鬼一样的寺丞,一定要想办法先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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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财大气粗!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苏柏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一千七百两黄金不是小事,以你的能力,十有**恐怕偿还不起。大理寺只要感觉到有很大的可能性违约,就可以出面干涉,这个并非没有先例的。”

两名干尸般的大理寺丞嘴唇蠕动道。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完成和苏公子之间的契约,大理寺便对你没有威胁。”

大唐帝国能够繁荣、富庶,诚实、守信,遵守契约是根本。正是因为这一点,社会活动才能够繁荣。正是因为这一点,大唐才能吸引八方宾客,条支、大食、新罗、突厥的商人来朝。

因为这一点,所以大理寺对那些违约的人处罚的很严。两人虽是苏柏请来的,但是只要王冲能完成契约,两人便会立即离开。

“王冲,你这么怕干什么难道是想违约吗?八神阁上可是白纸黑字,你想赖恐怕是赖不掉吧”

苏柏上前,阴阴冷笑。王冲以为他只是过来讨钱,怎么可能今天他就是要让王家丢乖露丑。

“苏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生意归生意,你确定真的要帮姚家摇旗呐喊,对付我们王家吗”

王冲冷声道。

苏柏和姚风走得近这王冲是知道的,但是走得近归走得近,亲自赤膊上阵,走到台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柏这副架势摆明了是想把事情闹大,这已经不是两人在八神阁上那点龌龊而已。

“嘿嘿!”

苏柏冷笑,也懒得多说,一个人眼神,左右两旁众人会意,立即呐喊起来:

“王冲!还钱!”

“还钱!还钱!”

……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哼!”

王冲看着这副架势,心中冷笑一声。如果他真的只是拿着那些钱去花天酒地,今天的事情恐怕还真难了了。

不过,估计苏柏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利用他们的钱,借鸡生蛋,买下了海德拉巴矿石。现在的王冲,真正是财大气粗。一千七百两黄金,再加上利息一千两,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申海,你过来!”

王冲招了招手,叫过了申海:

“在我的床底下,有个箱子。你把那箱子抬过来!”

那箱子里有五千两黄金,是姑父知道王冲把钱全给了魏皓之后,特意送过来了。用木箱子装着,谁也不知道了。

苏柏以为二千七百两黄金能难住他,那真是小瞧他了!

“是,属下这就去吗?”

申海应声而去,临走的时候,瞥了一眼门外的苏柏,轻蔑一笑。大门外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在申海眼中就是小丑一个。

和冲少爷在一起,申海、孟隆现在知道他很多秘密。在王冲的马车上,上万两的黄金他都见过好几次。

苏柏现在为了几千两黄金来王家闹事,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冲少爷,对这些人不用和他们客气!”

申海临走道。

王冲只是嘿然一笑,挥了挥手,申海会意立即如飞而去。

“怎么回事?什么人啊!”

申海刚刚离去,还不到几个呼吸,突然一个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未落,一名青裳的美妇人满脸疑惑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是一大群老妈子和丫寰。

“娘!”

看到这道身影,王冲脸色大变。他已经尽可能的减少这件事情的影响,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母亲!

王夫人正在府中小憩,突然就听到了很大的骚乱声,也不知道生了什么,这才出来看看。

“苏公子?”

看到人群中的苏柏,王夫人怔了怔。她是认得苏柏的,以前在宫中的时候见过苏夫人带着苏柏。

“你怎么在这里?”

王夫人一脸的惊讶。

“嘿嘿,王夫人,您来得正好。令郎欠我们一千七百两黄金,这可是白纸黑字,可不是诬陷你们。”

苏柏一抖手上的字条,阴阴一笑:

“对了,顺便说一句,这可是二分的利息!”

“什么!”

听到苏柏的话,王夫人眼前一黑,如同被雷劈中一样,身躯一个摇晃,差点站都站不稳。

王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王冲居然会背着自己在外面欠了别人一千多两黄金,而且还是二分的利息!

对于王夫人来说,这简直想都不敢想。王家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大的债务。

“嘿嘿!”

看到这一幕,苏柏得意一笑,他期待中的事情终于生了。

王冲在八神阁借钱的事,他几乎可以肯定王家人肯定不知道。他纠集这么多人,摇旗呐喊,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让王家,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王家那么大一家子,每个月可是不少花销。

王严那点奉禄,可是仅仅够养这一大群护卫、老妈子、丫寰而已。每个月剩下的存余,看看有没有一百两黄金。

一千多两黄金,加上利息,那可是接近三千两了,这么一大笔款子,看王家怎么还!

“糟糕!”

看着母亲看过来的目亲,王冲心中顿时沉了下去。他一直想要不知不觉的解决这件事情,不想惊动母亲,没想到还是事了。

“冲儿,苏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王夫人咬着牙,脸色铁青无比。看起来,王冲不止是欠了苏柏,一眼望过去,这周围密密麻麻,不知道来了多少世家公子,还不知欠了多少人的钱。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刚刚才对王冲有点好印象,没想到又故态萌了。

“娘亲,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王冲硬着头皮道。

“你只要告诉我,苏公子说的,到底是,还是不是!”

王夫人盯着王冲,声色俱厉。

“是!”

王冲低头道。

“你!你!你!”

王夫人气得浑身抖,一根手指指着王冲,话都说不出来。

“夫人,消消气!”

“夫人,消消气!”

看到夫人气得不轻,一群老妈子、丫寰赶紧上前搀扶,按摩、舒胸,又连忙劝王冲道:

“少爷,你少说几句吧。”

王冲心中也是暗道糟糕。八神阁和海德拉巴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告诉母亲。原因很简单,王冲不希望母亲太操心。知道的事情多了,母亲肯定免不了东想西想。

而且自己现在也长大,有些事情也可以自己解决。这样也可以减轻母亲的压力,让她轻松一些。

另外八神阁和海德拉巴的事情,王冲并没有准备永远瞒着母亲,只是看起来,自己似乎选择了一个最差的时机。

不远处,苏柏阴阴冷笑。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他希望的。

王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快转过头来,望向母亲。虽然八神阁的事情被捅破,但王冲一点都不慌。

“娘亲,这件事情和你想像的不一样。一千七百两黄金虽然不少,但根本不是问题,我完全可以解决!”

“少吹大气!你怎么解决!——”

周围一阵哄笑。

他们家里算是富有了,但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多也就是几两金子,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两。

但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像王冲一样借这么多钱。王家不事营业,比他们还差。

王冲还得起才怪

王冲根本理都懒得理他们,一千七百两黄金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是事。

“娘亲,你听我说。这笔钱我并没有拿去挥霍,而是拿来做生意了。”

王冲道。

“做生意?什么生意?”

王夫人终于缓过气来,听到这句话,立即开口道。

“哈哈哈,都到这个时候了,王冲,你还要骗你母亲吗?”

苏柏哈哈大笑。王冲的话他全部听在耳里,什么做生意,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什么骗?我家少爷什么时候说过谎?不就是一千两黄金?拿去!”

就在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内传来,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砰!人影没看到,一道黑影倒是先飞了出来。

苏柏侧身一闪,在电光石火间闪过了这一击,侧身看时,那东西掉在地上,叮叮作响,却是一锭纯色的黄金。

一刹那,苏柏微微变了脸色。

“哈哈哈,申海,你来的正好!”

看到大门内快步走来的申海,王冲眉毛一舒,哈哈大笑。事实胜于雄辩,这种事情说是说不清的,只有真金白银才最有说服力。

“少爷,对付这些家伙,就应该用金子砸他们的脸。跟他们啰嗦什么。一个月才几两,十几两金子的货,也配和我们少爷相提并论!”

申海轻蔑的看着外面众人,手中托着木箱子大步而来,几百斤的东西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你一个狗腿子护卫,少吹什么大气。几两金子,你倒是拿出来啊!——”

周围立即有心高气傲的贵族子弟不服气了。

苏柏说他们,骂他们,他们不敢抵抗。王冲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但是一个狗腿子护卫算怎么回事,也敢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他们。

这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第一个受不了。

“哼!”

申海轻蔑的哼一声,然后只做了一件事情。砰!双手一松,手中的木箱子,被他重重的砸到地上。

箱子的木条被他砸的支离破碎,紧封的箱子里,一大片金灿灿的东西涌了出来,居然全部都是黄金!

唰!

一刹那间,众人呼吸都停滞了。就连王夫人赵淑华也呆住了,从丫寰们怀里站起身来,看着地上那一大堆黄金,说不出话来。

王家门前,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这不可能!——”

苏柏大睁着两只眼睛,这是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跟大家说声报歉,没有存稿,高估了自己的码字度,上传迟了。】

第七十四章 御史中丞

王家门第很严,王冲一个月的月例才不过几两银子,在苏柏的盘算中,王冲是绝计拿不出这么多黄金的。

但是现在,这里何止一千两黄金啊!

苏柏是傻眼了。

王冲和申海、孟隆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公子,对于这些人不必客气,就该怎么干才好!”

申海道。

“没错,对付这种小人,就该这样。”

孟隆在一旁附和着道。

对于王冲,两人心理经历了一个前后截然相反的巨大变化。王冲和马周他们在外面胡闹,给家里惹事的时候,两人一直都是不喜欢的。

很多时候,两人都是在心中多有诽议。

但是跟了王冲一段时间后,两人对于王冲的看法顿时经历了一翻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人亲眼见证了王冲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两人眼中,王冲已经俨然是王家最杰出,最有前途的小公子,两人维护还来不及。现在谁要是说王冲的坏话,谁就是跟他们为敌,两人第一个跟他急!

苏柏在外面污蔑自家公子,申海哪里能受得了。

“干得好!”

王冲暗暗翘了个大拇指,赞了一声。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再多,都没有申海一箱金子砸地上来得震慑、有效。

申海那一砸真是妙到毫巅!比王冲自己亲自去做还有效果!

王家大门前,静悄悄的,人人都被王冲砸在地上五千两黄金震住了!就连王冲的母亲赵淑华都呆住说不出话来。

王冲总共拿过两次数万两的黄金,但是第一次黄金没进自家门,在京城里绕了个圈,直接就进了阿罗迦、阿罗傩两名身毒大和尚袋子里。

第二次,一半给魏皓,另一半给了大姑父。这是王冲第一次带黄金回家,而且还是用箱子密封的。

因此,就连王夫人都不知道。

这么多黄金,即便对于王家来说,也是一笔难以想像的巨款!

王夫人有心询问王冲这么多钱是多哪里来的,但还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你,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一名纨绔公子喃喃自语,眼睛盯着地上从箱子里漏出来的黄金,还透出深深的震惊。

在八神阁他们算是有钱的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钱借给王冲。但是和王冲比起来,那真的差远了。

那箱子至少是四五千的黄金,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难以想像。

几乎是突然之间,众人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和王冲之前的巨大的差距,冥冥之中,一条巨大的沟壑横亘在了他们和王冲之间。

沟壑的这边是他们,而那一边的王冲,早已出了他们的层次,成为了众人难以仰望的存在!

王冲还是那个王冲,但是看在众人眼里,却觉得他身上多了一种令人震慑的东西。

“这个就不必你们管了。”

王冲的目光扫过四周,冷冷一笑:

“不就是一千七百多两黄金吗?凭条子来领吧。顺便说一句,我本来准备每个人多一百两黄金,不过,既然你们帮助苏柏对付我,那自然是没有了。这份奖励,只能留给那些今天没来的了!”

“一百两!”

“啊!我早就说不该来了!”

“冲少,不管我的事。刚刚我一个字都没喊!”

“我也没有啊!冲少,我只是路过!”

……

听到一百两黄金就这么没了,在场顿时一片哀嚎。那些地位低,出身低的人自然招惹不了苏柏,也招惹不起他背后的苏国公。

但是大唐朝廷,苏国公也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自然也有人不卖苏柏的帐。他们本来是想献个人情的,但现在丢了一百两黄金,那怎么受得了?

这都抵得上自己一年多的月例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拿了花天酒地,胡说海喝,都能用好久了!

因为苏柏这么一件干不成的事,损失了这么多金子,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

“嘿嘿,少爷高明!”

申海、孟隆嘴上没说,心里早就咧开嘴。这才叫厉害啊,不用出一份钱,三言两语就让把苏柏内部撕裂了。

一些情子急的,早就对苏柏破口大骂了。

“以前都没现,少爷居然这么厉害!”

两人心中啧啧不已。

若是就这么把金子给了他们,这些家伙可并不见得领情。但是是突然告诉他,我本来准备给你多少多少,但是因为你们跟着苏柏造反,现在统统取消了,没有了,这些人的肉痛都可想而知。

申海、孟隆站在王冲身旁,都能看到那些纨绔公子把肉痛写在脸上了,对苏柏的不满更是大把大把。

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怒,但是一群人就不一样了!

“混蛋!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苏柏哪里料到王冲会有这招,顿时心中又急又气。好不容易安排这一出,纠集了这么多王公子弟,眼看着就要被王冲连消带打的化解了,这让苏柏心中如何能甘心。

“等一等!”

目光掠地过王冲砸在地上的木箱子,苏柏脑海中电光一闪,猛的上前一步,指着那些黄金,厉喝道:

“王冲!你们王家一向不事经营,就凭你王冲一个人,哪里来这么多黄金?哼哼,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王家贪污受贿,接受了别人的贿赂!”

苏柏的目光咄咄逼人,盯着王冲,就好像一眼要看到他的肺腑深处。被王冲反将了一军,差点让他大乱阵脚。

不过,苏柏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王家,长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哪里来这么多的黄金?

苏柏是绝计不相信王家能省下这么多钱,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傅御史!纠察百官,肃正纲纪,这是你的职责。枉王家向来自视清正廉洁,却偷偷的贪污了这么多黄金,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吗?”

苏柏突然转过身来,扭头看向身后另一辆青骢大马车道。吱哑,随着马车门打开,一名紫袍白的老者沉着脸,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老者也不知道在马车里听了多久,直到这个时候,听到苏柏招呼,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冲并不认识这老者,但是看到他腰间别的“鱼符”,顿时脸色剧变。这是一名大唐御史,而且还是御史中丞。

苏柏为了对付他,不止招来了大理寺丞,而且还招来了一名大唐御史。

“苏柏!”

王冲狠狠的盯着苏柏,脸色阴沉无比。招来大理寺丞,弄不好最多就是他王冲一个人关进大理寺的牢房。

但是招来朝廷御史,苏柏的目标可就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整个王家,这是把王家往死里得罪,根本没有给自己留转寰余地了。

而且堂堂朝廷御史,不在朝堂之中商量国家大事,却委曲在一辆马车里,听自己这些小儿这里唇枪舌剑,要说苏柏不是蓄谋已久,打死他都不相信。

“苏柏,这可是你自找的!”

王冲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王夫人,王公子,刚刚在马车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苏公子的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王家并非大富之家,九公清廉,更是一向为朝野所敬佩。我并不想怀疑王家,但是这一箱子的黄金,恐怕绝不是王家能够靠俸禄积攒下来的。老夫身负御史监察百官,肃正纲纪的责任,这件事情我恐怕必须给朝堂诸公以及陛下秉报了!”

傅御史说话的声音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但是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王家大门周围,众人的怒气本来都集中在苏柏身上。但是在这名傅御史出现之后,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目光里更是满满的畏惧。

在大唐,再没有比那些御史更让人害怕的了。一个字说错,一句话没说好,落入朝廷御史耳里,都是可以上奏折弹劾的。

在大唐,就算是最顽劣不堪的纨绔子弟都知道,在大唐谁都可以招惹,就是不能招惹这些朝廷御史。

任何一名御史周围十公里内都是禁区,绝对没有任何王公子弟敢在这些御史周围胡天花地,以免给家里招来祸患。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苏柏居然会把一个朝廷御史偷偷的藏在马车里,并且和他们一起来到王家。

“苏柏这个混蛋,他疯了吗?居然敢把御史带过来,他不知道这犯了大忌吗?”

众人心中又忌惮,又忌恨。

苏柏对付王冲没关系,但他把御史带来,简直是把众人也架到火上。为了对付王家,投靠姚家和齐王,他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众人简直恨不得就离苏柏和那个傅御史十万八千里,但偏偏现在大家谁也不敢动。一旦被御史盯上,那真的就是麻烦大了!

苏柏清楚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他毫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目光只盯着王冲一个人身上。

“王冲啊王冲,你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吗?既然要借你的‘头’献姚家,没有两手准备你以为我会来”

苏柏心中冷笑连连。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万一王冲还不起那一千七百两黄金,那么两个大理寺丞就是他送给王家的礼物,有他们一定可以把事情闹大。

而万一出现了什么幺蛾子,王冲居然能够还得起,——虽然他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会生,那么另一辆马车里的御史中丞也一样派得上用场。

不管怎么样,王家都再劫难逃。

“冲儿……”

王夫人抓着王冲的手辟有,脸色苍白无比。

御史出现在王家门口,这不是小事。只怕明天王家就要在朝堂上受到非议了。王夫人虽然极有主见,但都是些家里长短的。

朝廷上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顿时慌了手脚。

【今天第三章放在晚上九点!】

第七十五章 天下第一大铸剑师

“娘,别担心。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王冲握紧了母亲的手道。什么傅御史,别人怕他可怕。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他又岂会怕了一个御史弹劾。

这个傅禾,王冲也知道一点。他和大伯王亘政见不和,爷爷九公在大唐备受尊重,但他似乎特别看不惯这点,老是想找碴。

另外,所有御史之中,他无疑和苏国公关系最近。要不然,苏柏也不会这么大胆子,敢把他请过来了。

“傅御史,你还真是闲啊,御史监察百官、肃正纲纪,什么时候变成监督普通人的生意了?我们王家的俸禄确实积累不起数千两的黄金,但是王家积累不起,——难道我也不行吗?”

王冲知道他的底细,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听到王冲说话,所有人都是骇然。在御史面前人人都是小心翼翼,能不说就不说,能少说就少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都唯恐被御史告上朝廷,王冲居然敢当面顶撞御史。

“公子,少说两句。”

“御史不是开玩笑的。”

申海、孟隆低着头,在后面轻轻拉王冲的袖子。他们两个是军伍中的大老粗,但在京中待了几年,也明白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王公子,你是说这些钱是你赚的?”

傅御史眼睛一缩,第一次认真打量王夫人旁边的王冲。

“正是!”

王冲毫不犹豫道。苏柏通过傅御史,想从这点抓他的把握,还真的是找错地方了。他通过海德拉巴矿石,一步步熔铸刀剑赚钱,这些都是有据可查,就算御史要查他,也绝对无话可说。

“哈哈哈,笑话,王冲,就凭你?”

没等傅御史开口,苏柏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是绝不相信王冲有这种本事。这种荒谬的借口,简直就是把其他人当傻子。他王冲真这么有本事,王家恐怕早就富贵了,哪里还说什么清廉。

清廉是什么?没钱的人才叫清廉!

当着御史的面,王冲居然敢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王公子,你最好还是说实话。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

傅御史也慢慢开口道,声音中透出一股严厉的味道。王冲当着他的面,居然敢胡说八道,这让他很不舒服。

这简直是对御史权威的挑战!

“哼,信不信由你。我说了是我赚的,就是我赚的,难道还用得着说谎。御史权力虽大,但好像也还没大到这种地步吧。我怎么赚钱,难道也有向你汇报吗?”

王冲冷声道。

“放肆!”

听到王冲的话,傅禾勃然大怒。

“王夫人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御史代表的是天子,王家有问题,巨额的财富来源不明,难道查也不准查吗?王家威风这么大吗,还敢藐视天子?”

傅禾狠狠的望向一旁的王夫人赵淑华,目光冰冷无比。

听到傅御史的话,王夫人顿时脸色一白。藐视天子,这可不是小罪!

“冲儿,不要说了。”

王夫人连忙拉住王冲的手。

“傅御史!”

王冲心中大怒,正要公开青凤楼的事,突然之间就听到一阵高亢的声音:

“王公子不是已经说了吗?谁敢说王公子说谎,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轰隆隆,地动山摇,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远处的长街尽道,烟尘滚滚,一辆辆马车争先恐后,直奔王家府第的方向而来。

“禁军?!”

看清楚那一辆辆马车上的标志,在场众纨绔子弟纷纷失色。那些富丽堂皇上的马车标志,分明就是大内的禁军。

关健是,禁军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来干什么。

“让开,让开,让开!小兔崽子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滚开,滚开,滚开!禁军的马车也敢挡,眼睛长到头顶上了吗?”

“禁军办事,前面的浑小事都给我退开!”

……

一阵阵霸气、蛮机的吆喝声从那一辆马车里吼出来。在场的纨绔子弟无一不是出身不凡,非富即贵。

但是这重身份,在宫廷的禁军面前根本不管用。

“让开,让开,让开!”

“快点把马车赶开!”

“这些王八旦根本就不讲理!”

……

看到那一帮禁军争先恐后,来势汹汹,一点都没有停下的迹像,众贵族子弟脸色剧变,纷纷督促着自己的马车夫把马车赶开。

就连御史傅禾看到这些禁军,也禁不住脸色变了变,赶紧站到一边。文官和武官从来都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虽然不是说完全没有沟通,但是效力却大大削弱。

他可以据理力争,毫不避讳的在朝堂上弹劾一名名相,甚至直接谏诤当今圣上,但是对于这些同样代表着天子守卫的禁军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轰隆隆,一群禁军的马车如虎入羊群,冲进众贵族子弟围成的圈子,完全是如入无人之境。

众贵族子弟纷纷闪避,如避瘟疫。

“快看!”

突然,有人现了什么。接着其他人也现了。

“禁军!这些人居然还是禁军头领!”

看着几辆马车车身上,那一头头豹形、龙形、虎形,麒麟形,众贵族子弟一脸的骇然,本来已经退出三四丈的人,这会退的更远了。

对于禁军,众人多少有些了解。那马车上青铜铸造的豹形、虎形、龙形、麒麟形,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那些东西代表的是禁军中的头领,而且是那些很有地位头领!

“这些家伙怎么来了?”

众人知道底细的一个个骇然不已。这些禁军头领都是蝎子、老虎一样的角色,就他们这些人,拧在手里跟小鸡似的,根本不够玩。

“哼!原来是你们!”

御史傅禾本来退到了一边,但见到这些禁军头领反而停下脚步,不但不退,反而往前走过来了:

“你们禁军不在皇宫守卫天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小心老夫到时候告你们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嘿,御史大人,禁军身负守卫天子之责,但也没说,一刻都不能离开皇宫吧?再说,难道我们买几把剑,也要跟你汇报吗?”

这些禁军头领一个个大胡子,浓眉毛,嘴唇厚厚,一看就是那种蛮横、霸道,桀骜难驯,不怎么讲理的人。

“买剑?”

苏柏心中咯噔一跳,隐隐想起了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买剑?”

傅御史阴沉着脸道。

“嘿,懒得跟你说。”

别人怕御史,他们这些禁军却不怕。禁军是天子守卫,代表的就是天子,能惩罚他们的,只有他们顶头上司和当今圣上。

御史却是不在此列。

“嘿嘿嘿,公子别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较,在下禁军腾蛇军将领张松见过公子!”

“不就是几千两金子吗?为了这么点钱居然诬陷公子。我马车里有五万两黄金,公子只管拿去!”

“真是瞎了他们的眼了,连天下第一大铸剑师都不认识。——公子铸的剑可真漂亮,求公子也为我铸一口。多少钱我都出!”

“混蛋!我都没说呢!公子帮我也铸一只吧!”

“公子,你的能力我信得过。你铸剑,我放心。只是有一点,那刀剑上的宝石,真不怎么漂亮。这不,我自己带过来了。公子你挑着看,就用这些宝石,剩下的全归您了!就有一个要求,帮我铸的漂亮点!”

“要求那么多!公子,我和他们不一样,你铸什么,我要什么,帮我也铸一柄剑!”

……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一群刚刚还飞扬跋扈的禁军将领,一转身就在王冲面前换了一副嘴脸,卑躬屈膝,简直让人不敢相视。

那讨好的样子,那谄媚的样子,简直让人都无法相信,这就是刚刚那群眼高过顶,横冲直闯的禁军头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王冲什么时候这么大的魔力了,居然让这些禁军能变得这么谦卑了。

王夫人同样目瞪口呆,一群老妈子,丫寰,奴仆全部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全部落到了王冲身上。

眼前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也只有王冲才能解释得通。

王冲心中哭笑不得,他同样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群禁军来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毫无头绪,只能隐隐猜到一点,应该是和自己铸造的乌兹钢剑有关。

但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来,还真是不明白。

“等一等!你们确定你们没有搞错吗,你们要找的人真的就是王冲?”

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苏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神色冷静的可怕。他是绝计不相信王冲是什么第一铸剑师,看到这些人出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又或者找错了人。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连天下第一大铸剑师都不认识!”

“嘿嘿,连我们都不敢直呼公子的名字,这小子居然敢直呼大师的名字!滚你的,一边站着去。”

“大师,您别生气。这种小子不值得你动气,要不,你替你动手教训他。”

……

苏柏一句话说得引得一群禁军怒斥不已,直说得他脸色铁青,难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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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苏柏的牢狱之灾!

苏柏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人又聪明,基本上无往而不利,又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但偏偏禁军里头都是一些粗人,靠的都是实力说话。苏柏的名头对他们半点用也没有!

“王冲!今天的羞辱,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苏柏对付不了这些实力强大的禁军的头领,事实上,他连这些禁军头领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一口气全部到了王冲身上。

王冲不知道苏柏的心思,也懒得去理,看苏柏这样满脸通红,又羞又恼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不过,相比起那个,这群突然出现的宫廷禁军才是王冲现在关注的。到现在为止,王冲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大群禁军争先恐后的蜂拥到自己家门口。

而且这么多的求人,也是王冲必须处理的。

“各位!铸剑的事情,一会儿到里面再说!”

王冲心念一转道,外面人群越聚越多,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轰!

听到王冲话,众禁军喜笑颜形,纷纷轰然响应。

“听公子的!”

“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谁敢捣乱,别怪老子不客气!”

“公子,您尽管吩咐。我们都听您的!”

“公子,你一定要答应给我们铸剑啊!要是买不到乌兹钢剑,我会死的!”

……

听着一大群人谄媚的声音,苏柏的脸色阵青阵红,心中暗恨不已。朝廷里那帮禁军,一向眼高于顶,谁也不服,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么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的。

这王冲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居然使得这些禁军头领变成这个样子!

苏柏还好,在场的其他权贵公子早就看傻眼了。

“这个王冲,……也太厉害了吧!”

“居然让禁军的将领都对他这么奉承!”

“我们居然还想着要帮苏柏对付他!”

“十个苏柏都不是他的对手啊。这是鸡蛋碰石头!”

……

一名名权贵子弟看着被众禁军拥簇在中央的王冲,心中羡慕不已,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王冲一样威风八面,受到这么多的禁军恭维。

但在羡慕之余,心中又感到深深的敬畏。

现在的王冲已经远远脱了他们这个层次,变成了让人仰望的存在。

“孟隆,你去办一下。把这箱金子带着,让他们拿着纸条来,把八神阁上借的那些银子都给兑一下。”

没有理会外面众人,王冲指挥一旁的孟隆道。

“是,少爷。”

孟隆应道。言而有信,虽然这些权贵来者不善,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少爷的这种性格他还是很喜欢的。

“来,来,来,都到这里来,我家少爷大度,不计较你们,都到这里来兑现你们的银子吧。”

孟隆开始召呼那些权贵子弟道。

听到可以拿钱,众人一片欢呼,纷纷涌了过去,对于王冲的好感,顿时倍增。

“这位大人,每人送一百两黄金的事还能兑现不?”

一名权贵子弟小心翼翼道。

“滚你的!”

孟隆大骂,众人一片哄笑,和王家之间的关系却是缓和不少。

王冲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往里走去,突然之间,目光掠过外面一道身影,眼神一冷,厉声喝道:

“苏柏,你往哪里走?”

这一声厉喝仿佛惊雷滚滚,从王家大门前的街道上空掠过。数十步外,苏柏浑身一颤,脚步戛然而止,就停留在那辆青色大马车前几步远的地方。

而同一时间,四面八方,无数的目光齐齐望向了这位苏国公子嗣的身上。

原本闹哄哄的街道一刹那间寂静若死,气氛突然之间又变得紧崩起来。

“王冲,你想怎样?”

苏柏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台阶上的王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形势大变,现在他的处境非常不利,本来想偷偷的溜上马车,离开这里,没想到还是被王冲现了。

“哼,来都来了,你不会以为这么轻易的就能走吧?”

王冲衣袖一拂,冷声道。

这个苏柏挟势而来,甚至偷偷拉来了大理寺丞和御驶傅禾,就是为了在欠款上做文章,对付王家。

苏柏对付自己,王冲还可以勉强原凉。但是对王家难,那就是撕破脸皮,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要是让苏柏这么完身而来,完身而去,那他就不是王冲了。

王家大门前,顿时变得更加安静了,气氛也变得更加微妙。那些苏柏带来的权贵子弟更是大气都不敢说。

王冲虽然看起来有的时候好说话,但是有的时候,却看起来令人畏惧不已。现在的王冲,虽然看起来平静,但身上流露出来的一种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令人感觉敬畏不已。

“你想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你还敢拦着我,对我出手不成?”

苏柏冷笑道。

他倒是巴不得王冲对他出手,论武功他比魏皓都厉害的多,王冲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御史,有大理寺丞,他就不相信王冲敢招呼王家的护卫对他出手。

“嘿嘿,放心!我不会叫人对你出手。”

王冲哪里不知道苏柏的想法。苏柏如果以为对付他自己还需要亲自动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冲要的,可不仅仅是一点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苏柏,要走也可以。不过,我们大唐京师的牢房,恐怕要麻烦你走上一趟,蹲上一蹲了。”

王冲冷笑道。

这句话一出,苏柏神色大变。

“你敢!”

“为什么不敢!”

王冲目光一转,望向一旁傅御史:

“傅御史,捕风捉影,诬告、诽谤朝廷重臣,按照大唐律例,该当何罪!”

“诬靠朝廷重臣,当打进天牢,仗刑一百,三年之后,劓刑,充军配边关!”

这句话却不是一旁的傅御史说的,而是苏柏请来的两名大理寺丞。大理寺除了契约备案,督促双方执行契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功能就是执掌刑狱。

就大唐律例这一方面,没有人比这些大理寺丞更熟悉了。

“轰!”

两名大理寺丞话声一落,如同一道雷霆击落,在场众人都是脸色剧变,苏柏更是身躯一颤,如遭重殛,脸白如纸。

就连一直没有参与进来的御史傅禾也神色一沉。

扑风捉影,诬告朝廷重臣,这是大唐律例中明文规定的大罪,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大罪!朝廷重臣,是帝国肱股,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诬告一名朝廷重臣,那样成何体统?

所以朝廷对这种情况处刑都很重。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

并不是说朝廷重臣就不能动了,只是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小人,一定要狠狠震慑。苏柏之前只想着打倒王家,压根没想过失败之后会怎么样。

王冲的父亲是边关大将,大伯王亘是朝廷重臣,爷爷九公更是深得圣皇信赖,苏柏一棒子打倒王家,等于把这些人统统得罪了。

王冲说他诬告朝廷重臣,还真是半句话都没有冤枉他。

这一次,王冲就是要给苏柏天一个狠狠教训!

“御史大人,你听到了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御史大人,你不会因为和苏国公的关系就对苏柏特殊对待吧?”

两名大理寺丞居然会帮自己说话,这实在是出乎王冲的预料。不过这样更好,他倒要看看,苏柏今天有没有本事脱得了身。

“王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夫人,苏公子也是年少,令兄和苏国公都在朝廷任职,都是朝廷的肱股,为了这么一个小孩子的事情闹僵,实在是于国不利,于社稷王夫人您看呢?”

傅禾说着望向一旁的王夫人道。他和苏国公苏伏威也算是薄有交情,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苏柏的请求,跟他一起过来了。

诬告朝廷重臣,这不是小事。苏柏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抓进大理寺,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苏国公那里更是不好说。

不过傅禾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找王冲是没用的。所以他的目光就瞄准了王夫人赵淑华。在这方面王夫人要比王冲好说话的多。

只要王夫人开口,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廷的事。朝廷有朝廷的律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傅大人,您说是吧?”

赵淑华也是了狠。这苏柏明显是来者不善,一副借势闹大的架势。如果不是三子王冲机灵,又不知道哪里招来了这群禁军,今天的事情可就难了了。

王家数代清誉,公公更是一向严于律己,极看重家风。如果今天的事情被御史告上朝廷,那王家一世清誉就没了。

公公那里,她就没法交待。

而且这傅御史前面对待王家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照章办事,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对这苏柏,却又换了另一副嘴脸,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让王夫人心生恶感,就更加不可能帮他了。

“夫人!”

傅禾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王夫人居然突然变得这么强势。

“别多说了!傅大人,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你现在是要罔顾纲常吗?”

王冲立即打断了御史傅禾,不给他多说的机会,王冲冷着脸,望向一旁干尸般的两名大理寺丞:

“两位大人,我对大理寺一向敬重。你们该不会因为苏柏的父亲是当朝国公,就对他放上一马吧?”

“怎么可能?”

两名大理寺丞的声音此时听在王冲耳中,简直如同天籁一般:

“来人,把苏柏给我带回去。跑了他,你们就自己提着脑袋回大理寺吧!”

“是,大人!”

早有人过去,一左一右挟住苏柏,提起他往马车里走去。

“王八旦,王冲!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瞧!——”

苏柏破口大骂,被一路挟着,只一会儿就带进了马车。两名死人脸般的大理寺丞也不多说,转身来,立即就上了马车,轰隆隆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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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发达了!

苏柏很快被拉走,就算他父亲苏国公权势涛天,到处运作,也得花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苏柏在牢里好好待上一段时间,永远记住这段教训了。

“走!我们去里面谈。”

把外面的事交给孟隆、申海处理,王冲很快招呼禁军众将领,往府邸里面走去。

“王公子真是手段!”

一群禁军将领瞧得清清楚楚,翘起大拇指纷纷赞了一声。王冲的做法,看在他们这些禁军眼中,不但没什么,反而颇为认同。

王冲笑了笑,也没有多说,把这些迎进了客厅里。

一翻大体交谈下来,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是王基本可以确定,之所以大批的禁军将领会出现在大门口,和禁军中的赵风尘脱不了关系。

至于这些人的来意也很简单,他们就是来买剑的,有些人甚至连满车的黄金都拉过来了,而另一些,则嫌王冲嵌在乌兹钢剑上的玛瑙、珍珠、宝石过于便宜,因此亲自带了大盒顶级的玛瑙、珍珠、宝石过来,让王冲随便挑选。

总之一句话,只要能够得到一柄乌兹钢剑,这些人不计成本!

王冲一边听这些人说着,一边默默的思考。乌兹钢剑通过青凤楼卖剑已经打开名声,魏皓二剑帮自己斩断所有世家大族的宝剑,帮自己确立了乌兹钢剑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而把第一柄乌兹钢剑卖给赵风尘,也成功帮自己在禁军中打开名头。在特殊的群体里面,王冲算是初步打开了自己市场。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的重要。

物以稀为贵,这么多的禁军都来求剑,王冲是不可能一一答应的。否则的话,禁军里面人手一把,乌兹钢的价格大幅跌落。

这绝对不符合王冲的财大计。

但是这么多的禁军,拒绝他们也是绝对不行的。

“乌兹钢的锋利,想必你们已经知道。”

就在大厅里一群禁军各自阐叙自己的要求,七嘴八舌的时候,王冲突然开口道。一开口立即吸引所有的注意。

“越厉害的刀剑,就越是耗费时间。一把普通的铁剑,可能半天就出来了。但是一把顶级的绝对没有那快。”

王冲道。

“那是,那是!公子说的对!”

“听说那些铸剑世家,一把普通的宝剑都得一个多月,公子铸的是天下第一剑,那自然要耗费更多的心血和时间了。”

“公子如果是担心时间的话,不急,不急。我们等得起!”

……

一群人纷纷附和,这倒不是恭维,而是真心的心悦诚服。王冲虽然才只有十五岁,但在众人眼中,他的天下第一大铸剑师名头却是名符其实,完全是靠实力打拼出来的!

这样的人物不管他多大,都能获得大家的承认!

更重要的是,乌兹钢剑的厉害他们可是亲眼见识的,那给了他们深深的震撼和冲击。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是不可能一起蜂涌到王家的。

“即然大家明白,那就更好了。”

王冲坐在大师椅上微微笑道,他年纪不大,但在一群地位非凡的禁军将领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成熟、大方、稳重的味道,一点也不落下方。

“大家想要买剑,我并不反对。但是我铸剑的规矩。”

王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的声音从容自信,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四面八方,所有的禁军将领顿时都露出倾听的神色。

每个大铸剑师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和规矩,王冲有些规矩,众人并不例外,因此都听的很仔细。

“第一,我铸造的剑都是精品,所以每一剑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因此,铸剑的时间需要一个月。”

“没问题,没问题。”

众人纷纷附和。之所以看中王冲,想买他的剑,就是看重他的剑独一无二,远其他刀剑的品质。

否则的话,京城里那么多的剑楼、剑铺,何必那么麻烦。王冲的这种认真、贯注的精神,众人是非常赞赏的。

“第二,每一种剑我只会铸剑。因此每一柄剑不论款式、样式、风格都会是独一无二的!而且绝不会出现第二柄!”

王冲伸出一根手指道。

这些想法,王冲是刚刚才在脑袋里成形的。物以稀为贵,这些禁军将领只是开始,如果天下人都把自己当成天下第一大铸剑师的话,那么王冲就绝对不能打造重复的武器,这样才能帮助竖立自己的形象,并且将利益最大化。

每个月一柄武器,而且每种武器都拥有不同的款式、样式、风格……,这样的要求,对于其他铸剑师绝对是个不小的压力。

但是对于王冲来说,储存了大量的知识,这些还真的不是问题!

“不要啊!能不能每个月二柄,或者是三柄,四柄?”

众人开始还点头赞同。但是听到王冲一个月才铸一柄剑,一个个顿时忍不住哀嚎起来: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那怎么够啊?”

这些来的禁军头领至少是三四十,王冲每个月才出一把剑,那猴年马月才能拿到足够的剑啊。

“那就更简单!”

王冲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

“每个月我都会举行一场拍卖会,每一把剑只会比之前的剑,质量更高!大家如果有意,都可以参加。谁的出价最高,谁就能买走。不过我先说一句,拍卖会的名额有限,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

“只有那些留下购剑预付金的人,才可以参加拍卖会。对于今天在这里的人,我可以给个优惠,以后买剑的时候,你们可以获得九折的优惠。至于后面来的其他人,那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轰!

众人开始的时候还觉得王冲铸剑太少,还想和王冲争辩一下。但听到后来,拍卖会的名额有限,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立即一哄而上。

“王公子,没问题!我愿意交,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王公子,预付金是多少,我现在就拿来。”

“王公子,你一定要卖给我。我可是你忠实的买家!”

“王公子,给我留一个位置!”

……

众人争先恐后,纷纷涌了过去。开玩笑,禁军里面可不止他们这些头领,他们算是第一波来得早的,再迟一点,就不是这个样子。

一会儿,等那些人到齐,还不知道要抢成什么样子。

至于一个月只有一柄的事……

那算什么事!

那些有名气的铸剑师哪个不是如此?更重要的是,王冲已经说了,每一柄剑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风格,造型都会截然不同。

再加上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这样极具收藏价格,就算自己不用,日后转卖出去,也绝对可以赚上一大把。

当然,前提是见识过了那种武器的厉害,你还舍得卖才行!

至于,每一个月只有一柄剑的事……,不就是钱的事情,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那都好办了!

一大群人蜂拥过来,只看得王冲心中乐开了花。卖剑收预付金,在另一世界卖房地产常用的手段,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收集到大量的资金。

王冲这也是现学现用。

现在这个时候,王冲最需要的就是大量的黄金。眼前这些禁军头领,每人一份,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前门的欠条兑现花不了多少时间,每个人都是几两黄金的事,一会儿就清算完了。王冲叫回申海、孟隆,开始写立字据。

青凤楼卖剑,乌兹钢剑的价格已经抄到四万两黄金,因此王冲给出拍卖会与会资格就是二万两黄金。

这个价格不低,但也不算太高,真好是一道门槛,可以检测出那些真正想要买剑的。至于预付金的事,王冲也直接说明:

每一张预付金对应一张拍卖会优先资格,持有王冲开具资格的人,拥有拍卖优先权。而如果买不到的话,所有的预付金都是可以退的。

当然,如果不想退的话,预付资格也可以转卖给其他人。王冲也是一样承认的,而且做为第一批参与的人,不管是谁,得到预付资格,一样可以享受王冲的九折优惠!

——这样下来,预付资格就变成了抢手货,就更加不会有人愿意退钱了!

王冲坐拥一个世界的知识记忆,这一方面,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有了申海、孟隆帮助,全部三十多名禁军将领,总共三十多张条子,全部一一写出来。每个人二万两黄金的预付金,加起来就是六十多万两!

这是一笔巨款!

王冲赚钱的能力,令孟隆、申海叹为观止。不止他们两个,周围王家闻讯赶来的王家的护卫、丫鬟、奴仆、老妈子,也看傻掉了。

自家少爷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写几张条子,什么也不干,就能赚到了六十多万两黄金,这哪里厉害?

这简直就是手腕通天啊!

和少爷比起来,就算是京师里最厉害,最会赚钱的鸿商巨贾都变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没做梦吧”

“少爷!这真的是我们家少爷吗?”

“我们王家以后也变成巨富之家了!”

……

一群在王家服侍了几十年老妈子、老仆人、丫寰、护卫,睁大着眼睛,浑身抖。其中一名年事已高的老妈子,更是激动的说着说着,突然就晕厥过去了。

神啊!

在王家服侍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王家节俭了一辈子,这回终于达了!

一眨眼间,又是几个老妈子激动的晕过去了。连晕过去的时候,都是满脸的兴奋、幸福!

三少爷……太厉害了!

第七十八章 赵风尘的消息!

第七十八章

所有的禁军将领都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去的。

虽然没有拿到王冲的乌兹钢剑,但是获得天下第一大铸剑师的拍卖会优先资格也足够了,更别说还有九折的优惠。

禁军里面那么多的将领,还有许多官职比他们高的,但是在手中那张小小条子面前,恐怕也得往后靠!

至于二万两黄金,那反倒不是事啊!

能在大唐最精锐的禁军做到将领的,哪个是没有出身、背景的,二万两黄金虽然不少,但对于他们这些层级的来说,反倒不算什么了。

送别了这些禁军将领,王冲安排妥当之后,王冲踏进了母亲赵淑华的房间。

母亲的身边一直是有些老妈子和丫寰服侍的,但是这一次,整个房间除了王冲和王夫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六十多万两黄金,堆积起来,如同小山一般,带来王夫人很大的冲击。王家是将相之门,出身在这样的家族中,王夫人也是见多识广,但是王冲弹指之间就赚了六十万两黄金,这对于坚持清廉的王家,对于赵淑华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王冲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结,得来的这些黄金,赵淑华必然不会容忍。

但是刚刚那一会儿,她可是亲眼目睹,所有禁军头领都是高高兴兴的把黄金宝石往王家送,甚至有的还恨自己送的少了。

很显然,王冲的这些钱来路都是很正的。

“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静悄悄的,王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王冲,终于问出了心中的话。这六十多万两黄金的事,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王冲,有太多事瞒着她了。

“该到了坦白的时候了!”

王冲站在母亲对面,低垂着头,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虽然并不是最好的时候,但说了总比不说好。

这次的事情,就给了王冲很大的教训。有的时候,自己觉得是好,但未必真的就是好。

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王冲便把海德拉巴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借了那些权贵子弟的钱,才筹到了铸剑的钱?”

王夫人道。

王冲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王夫人盯着对面的王冲,仔细的打量着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赵淑华心中有种陌生的的感觉,但是下一刻,又有一种做母亲的欣慰。

“冲儿,你真的是长大了!”

王夫人盯着王冲道。

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不是望子成龙,现在的王冲,就做到了她一直期望的样子。钱货一直都是王氏一族的弱点。

整个王氏家族,上上下下,包括大伯王亘,大姑王茹霜,还有小叔,以及自家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经商的天赋。

王冲的大伯王亘已经算是会打理的了,在几家之中,经济情况是最好,经营了几家生意。

但也仅仅是如此,和那些真正的大富大贵之家比,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家人就不是善于经商的主,包括王冲的大哥、二哥在内,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但是现在,赵淑华却在自己最小的儿子看到一种惊人的,远远出任何人的经营天赋。

六十多万两黄金!

这笔巨富,都足够整个王氏家族所有成员什么都不做的花销上几十年了!

“母亲,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不该瞒你。”

王冲低着头道

王夫人摇了摇头。

“孩子,通过这次的事情,娘亲也感觉得出来,你做事真的变沉稳了。以后,有些事情你就不必告诉我了,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娘亲相信你!”

“娘亲……”

王冲心中阵阵感动,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从母亲房中出来,王冲心中也轻松了很多。这次虽然差点被苏柏利用,但是最后坏后变成了好事。

通过这次的事情,自己也彻底的赢得了母亲的信任,获得了母亲“放手去干”的承诺。

在院子里修练了一会儿武功,很快王冲的大姑父李林便匆匆的赶到王家。

“那些禁军将领来过了?”

姑父李林进门的第一句就说道。

“嗯。”

王冲点头。

“嘿,这些家伙反应好快。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过他们!”

李林摇头笑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从北门小牙将的位置上调开,李林整个人都精神焕,话也多一些。

“姑父,皇宫里是不是生什么事了?和赵风尘有关?”

王冲问道。

王冲旁敲侧击的时候,那些禁军都说的很隐讳。就是不说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些东西还是瞒不过王冲的。

“没错!赵风尘打败黄啸天,升任禁军统领了。这是几年内,唯一一个新晋升的统领!”

在王冲面前,李林也没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真相:

“赵统领和黄啸天的实力差不多,黄啸天甚至还隐隐高出一点。不过这一次,占到了武器的便宜。赵统领那一剑,不止斩断了黄啸天名扬宫内宝剑雪饮,而且连他身上的百炼金刚甲都一举削断,差点把他身体都一剑剖开!”

“当时观看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一位禁军的大统领。所有人都被赵统领那一剑吓住了。那帮家伙肯定就在旁边,一会儿就开溜,居然溜到你这儿来了!”

黄啸天和赵风尘晋升,这是禁军中的大事。不止是涉及到一个统领的位置,还涉及到了禁军中派系斗争。

这一点,王冲再清楚不过了。

姑父虽然说的并不是很详细,但王冲也能感觉得出来,那一战必定是颇为凶险!

“赵大人升任统领,这是好事。”

王冲道,接下来,把那六十万两黄金的事情,也一一说了出来。赵风尘和黄啸天之间的统领之间,已经因为自己改变了。

未来有很多大事也会随之改变。

王冲心知肚明,晋升统领之后,得到各种宫内资源的栽培,赵风尘的升迁之路之会更会,也估计会更快的登上大统领的位置。

而姑父献剑有功,以后跟着赵风尘,在禁军里面也必然是前途无量。

有了这一层关系,王冲以后在禁军里卖剑也会好上很多。而且,姑父李林一直是王家里最弱的一环。

如果他能跟着赵风尘在禁军里飞黄腾达,整个王家的实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变强不少。

“今天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波。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找过来。所以,我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姑父出来。有赵大人在宫内罩着,姑父处理起这件事情会比我方便很多。”

王冲道。

所有乌兹钢剑在禁军中的事宜,包括拍卖优先资格,以及举行拍卖的事宜,王冲都准备全权交给姑父李林来处理。

这不仅仅是方便,或者说他的禁军身份更好处理的问题。而是通过这样一件事情,可以大大提高姑父李林在禁军中的地位。

当大群的禁军头领、将领,甚至是大统领都有求于姑父李林的时候,姑父在禁军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

以后的升迁之路,恐怕会比姑父想像的要快得多。而且有赵风尘和赵家护着,一般人也不敢找姑父的麻烦。

更妙的是,那些想要乌兹钢剑的禁军头领,各个派系的都有。这反过来,又会助推赵风尘和姑父李林在禁军中的地位,使得两人未来升迁的时候,遇到更少阻止!

——如果这些人还想以后买到乌兹钢剑提升实力的话!

总之,乌兹钢剑的事情在姑父李林的手中,才能挥出最大,最好的效果!

“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了,你姑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有时间去姑父家里多坐坐,和你表兄聊聊,多指点指点他。这家伙心气高傲,但却眼高手低,你姑姑和我都希望你帮我们教训教训他。”

李林道。

王冲笑了笑,姑姑和姑父还有个儿子王亮。虽然姑父姓李,但却跟的是大姑姓。在世家大族中,因为母家强势,加上父亲一方没有什么背景,这种情况非常普遍。

对于表兄王亮,姑姑、姑父一直有着殷切的希望,可惜,表兄似乎距离两人的期望是越来越远。

“好的,有时间我会去的。”

王冲道。过不久就是爷爷的寿辰,按规矩,表兄也是一样要去的。到时候再见见也是一样。

至于最近,有了六十多万两黄金,王冲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真正可以大展身手了。

送姑父离开王家,没有任何的迟疑,王冲带了申海、孟隆,又带上一箱黄金直奔白玛瑙珠宝铺,找到了两名身毒大和尚阿罗迦和阿罗傩。

“两位大师!3oo钧海德拉巴矿石的钱,我已经全部带来了!”

王冲伸手一指,做了个手势。

砰!

申海、孟隆抬着一个箱子,重重的放到了阿罗迦和阿罗傩两人面前。

“这里八万两黄金,两位拿去吧!”

王冲自信从容道,声音落地有声。

饶是阿罗迦和阿罗傩心思沉稳,听到王冲的话,也不由心中狠狠的震动了一下。但是在震动之余,两人心中也有些疑惑。

“但是公子,你之前不是给过三万多两黄金给我们吗?而且其他的不是换成了粮食吗?为什么还给我们这么多黄金?这已经远远出九万两黄金了!”

八万两黄金加上之前王冲给的三万多两,这已经十一万多两了,远远出了交易约定的数量。

这让两人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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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王冲的野心

“哈哈哈,两位,我也不瞒你们。因为你们的海德拉巴矿石,这次我赚了不少钱。饮水思源,因此我临时做了个决定,将我们交易的金额从每钧3oo两黄金,提升到每钧4oo两黄金!”

王冲哈哈笑道。

“啊!”

两人一脸的吃惊。

“我知道身毒现在急需要这些钱,两位大师就尽管拿去吧。多出来的,就当是下一批我的预付金。当然,这仅仅还只是第一批。以后,随着合作,这个价格还是可以再提高的。”

王冲道。

“公子!”

两人心中更惊讶了。但有一种更深的感动。很多人说生意归生意,因此除了生意,别无交集,更别说交情。

身毒的情况非常严重,那是多少钱都不够的。两人有心求助,但又有谁会借钱给他们呢?

王冲赚了钱,本来是完全没有必要多给他们钱的,这已经不是生意那么简单了。

“公子,这个恩情,我们一定会刻骨铭记的。我们代身毒谢谢你,公子放心,日后,我们必有厚报。”

阿罗迦、阿罗傩两人低下头,诚声道。

王冲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冲并不是傻子,两人没有开口,他就主动将交易的金额从每钧3oo两黄金提升到4oo两黄金,价格提高了三分之一。

王冲绝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而是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从三十多名宫廷禁军将领那里收到6o多万的预付金,王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保持海德拉巴矿石的供应,并且获得更多的矿石。

单独一柄乌兹钢剑是挥不出什么作用的,三百柄乌兹钢剑也效果有限,只能在小规模的战役中挥作用,而不能挥出战略性的作用。

要想达到记忆中那种恐怖的,左右一场战争局势的作用,这种乌兹钢剑的装备必须达到军团集团,至少是数以万计的军团,才能在战场上挥出所向披靡的威力。

也才能帮助王冲完成未完成的愿望和使命!

所以从一开始,王冲的野心就不止于3oo钧海德拉巴矿石,而是整个海德拉巴矿石山脉!如果可能,王冲甚至想把整个矿山都买下来!

而那六十万两黄金促使了王冲的野心具备了一定的可操作性。

身毒距离中土神洲路途遥远,而距离大食、条支要近的多,这是王冲竞争海德拉巴矿石中一个不得不考虑的一个现实。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个近,一个远,从身毒的角色考虑,绝不会先考虑遥远的中土神洲,而忽略近在咫尺的大食、条支。

王冲要想争过大食、条支,就只能是从价格上做文章。

阿罗迦、阿罗傩虽然没有明说,不过王冲自己也猜得出来,3oo两黄金一钧是身毒的底价,要不然也不会“少一分都不干”了。

大食、条支那里必然也是同样的价格!

“无利不早起”,如果身毒能够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那么他们一定会优先考虑路途遥远的中土神洲,而不是条支、大食。

同时,身毒从自己这边得到这么多的利益,反过来又会对大食、条支抱以更高的期望。但是价格一下子提高这么多,大食、条支难以接受,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双方矛盾加大,只会使自己得益!

这才是王冲真心的野心和谋划!

几万两黄金的事小,获得最多的海德拉巴矿石供应才是真正的事大!

从白色玛瑙铺出来,王冲心中忍不住大笑一声,然后驱车去了鬼槐区。

……

随着苏柏被抓入大理寺,关进牢房,王家大门前生的事情顿时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权贵层的圈子子。

“什么?苏柏被抓!青凤楼卖剑的那个人就是王冲!”

消息传到姚家,姚风一手撑着桌子,满眼的震惊。他一直在等苏柏的消息,没想到传过来的却是这个。

“是,公子。苏国公那边得到消息,已经早早下朝,前去营救苏公子。至于,王冲那边,……我们亲眼所见。许许多多的禁军将领带着满车的黄金、珠宝去王家求见,一个个都称王冲天下第一大铸剑师!”

高飞跪在地上道。事情生的时候,高飞也混在人群里,只不过他很小心,知道王冲认识自己,所以一直都很谨慎,不引起王冲的注意。

苏柏被抓,王冲就是青凤楼上的“青凤楼”上的天下第一大铸剑师,这件消息即便是现在说来,他也感到极具震撼,难以置信。

“一柄刀剑四万两,到底是什么刀剑值得了这么多?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姚风咬牙切齿道。就在不久之前,王冲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京师里的纨绔子弟,是他打击报负王家的对象,甚至他只用了一个不入流的马周,就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一刹那间,王冲居然就变成了什么天下第一大铸剑师!

反转来的太过惊人,以致于姚风完全无法相信,更加接受不了。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禁军不可能搞错。而且苏公子之前也问过,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但结果,只是换来那些禁军的嘲笑。”

高飞跪在地上道。

王冲隐藏的身份带来的震撼,远不止是这间屋子,这几个人。事实上,所有在场的纨绔子弟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就在他来的时候,八神阁上还聚集了大量的纨绔子弟,正在讨论这件事。通过这件事,王冲从众权贵子弟中的地位已经水涨船高,达到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王家是将相门第,比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姚家。姚家的姚老爷子门生故旧遍天下,王家的九公同样是桃李遍神洲。

姚家有齐王做靠山,王家就有宋王做靠山。

只是,王家不事经营,这一直是王家的弱点。但是如果王家弥补了这个弱点,同样达到大富大贵的话,那么王家比起姚家就一点都不差了。

现在私底下,众人谈论起王冲,都说一点都不逊色于姚风,是京城顶级的贵公子之一,言谈之间都有很多的畏惧。

不过这些,高飞是不敢当面跟姚风说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

姚风站在房中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为了一个苏柏,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的时间。看起来,该执行那个计划了。”

姚风脑海中此起彼伏。

“你下去吧。告诉苏国公,苏柏那里,我会想办法让父亲配合,救他出来的。”

姚风开口道。

“多谢公子!”

高飞大喜,告辞而去。

看着高飞的背影,姚风只是冷笑一声。高飞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哪里猜不到是苏国公派他过来的。

“污蔑、诬告朝廷重臣,王冲,算你狠!”

姚风冷笑一声。

王冲和苏柏两个人,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都是两个小孩子。这种事情本来是闹不到大理寺去的。

不过苏柏没用,被王冲抓住痛脚。一个诬告朝廷重臣的罪名虽然弄不死他,但是也足够他在里面受一翻罪了。

苏国公权势虽大,但偏偏在刑部那里没有一点关系。这件事情,还真只能来求姚家!

离开房间,姚风很快往内宅走去。

同一时间,一只信鸽从他怀中飞了出,从姚家的宅第飞了出去。信鸽飞上天空,飞过重重空间,然后飞向了一栋城东的一座酒楼。

“唰!”

鸽子还没有飞下,距离窗台还有数尺,突然之间,砰的一声,窗子打开,黑影一闪,鸽子便被抓了进去。

“哼,终于开始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飘忽不定从房间里传出,然后一切再无声息,就连那只鸽子也似乎从房中消失了。

………

月色如水,铺洒在地上,墙上、房顶,如同白霜一样。

月光下,几道人影黑衣蒙面,站在距离王家不远的一座房顶上。这些黑衣人身材高大,每一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柄锋利的弯刀,目光望向远处的王家。

“这次的行动都明白吗?无论如何,我们要弄到一口中土的第一神剑!另外,要尽量少的杀人,王家是中土的将相门第,如果大量死伤,朝廷就会严查。这对我们这些西域人非常不利。”

一名为的蒙面人站在最前端道。都不用别人揭破,这人自己就道破了来历。事实上,他们有别于中土人的身材,即便藏在夜行衣下也没有用,一样可以分辨出来。

“是,领!”

一群人低下头,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看就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绝对服从命令。

“很好!这是迷烟,每个人带五个。如果看到王家人,往地上一扔,很快就能晕倒。记住,王家护卫很多,而且将相门第,外面经常有巡夜的禁军经过,因此我们的目标不是和他们战斗,也不是杀光王家的人,而是迅的拿到宝剑,交给大人。一切以这个为前提,不得过多恋战,明白吗?”

为的黑衣人道。

“是,领!”

一群黑衣人再次道。

“好!行动吧!”

声音一落,一群黑衣人手臂张开,如大鹰落下,兔起鹘落,飞檐走壁,向着远处的王家而去,动作敏捷无比。

……

【感谢舞沐阳成为本书盟主!^-^】

【ps:现在三伏天,第一更的时间是11点,请书友们注意。谢谢。】

第八十章 条支剌客!

哗!

房间里,王冲摊开一张三尺见方的宣纸,蘸了蘸墨水,开始思考接下来第二柄拍卖的乌兹钢剑应该铸造成什么样的款式。

禁军也不是傻子,能做到这个地位的都是有过人的能耐。虽然他们送钱送的很爽快,但是越爽快,对刀剑的要求越高。

王冲铸的刀剑,必须要能够征服他们才行。

“还好这个世界的刀剑形制还是比较单一,我能够选择东西还是很多!”

王冲心中暗暗道。

这个时代像几大铸剑世家这样刀剑商人大把大把,因为只重视刀剑的锋利度,而完全忽视刀剑外形的原因,所以大部分的刀剑制式几乎是一模一样。

相比起来,王冲在这方面简直是绝代宗师的级别!

“好酒也怕巷子”,包装不止是在刀剑,在任何方面都是很重要。一只陶灌和一只青瓷,肯定很多更注意的是青瓷。

一把在形制上更加美观的刀剑,和普通的刀剑也是绝然不同的。

“上次已经试过剑了,第二次拍卖或许应该在刀上尝试一下。”

王冲心中暗暗思考道。

刀剑永远是所有兵器中的两大王者,虽然中土用剑远比用刀的多,但刀的地位一点也不低。

因为刀的使用更难,不是顶尖的高手,是很难用好刀。而在禁军里面,王冲就知道好几个使刀的顶尖将领。

王冲要想奠定自己天下第一大铸剑师的地位,就不能只铸造剑,还必须在刀上奠定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行。

禁军中的将领无一不是眼光极挑的人,要想让他们满意,就绝对不能用普通的刀。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东西:

后世世界公认的三大名器,除了乌兹钢剑,还有一样就是日本的武士刀!

日本武士刀源于大唐陌刀,但却比陌刀易于劈砍,在形制上也花费了更多的功夫。不过,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日本的存在。

王冲并不准备简单的仿制日本武士刀,而是准备在日本武士刀的基础上,设计出一种新的刀剑!

蘸了蘸墨水,王冲沉思片刻,很快在宣纸上画起来。

片刻之后,一把和这个世界任何刀剑都不同的全新的刀剑立即跃然纸上。这把刀剑和日本的武士刀拥有相同的弧度,但却长了一倍多,达到六尺多,接近七尺!

刀身非常的狭长,剑身也相对窄了一些!

这样的刀,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完全无法使用的,基本上和身高一样了。但是王冲却并不在意。

这种六尺多长的刀剑刀身宽厚,重量达到了六十多斤,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无法使用,但对于力大无穷的武者来说,易于劈砍,恰恰能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王冲几乎可以肯定,对于禁军中那些使用刀的顶尖将领来说,这样的长刀必然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需要的材料会增加很多,至少需要两钧!”

王冲心中暗暗道。

王冲铸造乌兹钢剑只花了一钧的原矿石,但是铸造这种刀剑至少需要两钧。虽然成本增加了,但是价格也会相应的增加。

自己得到的利润只会更多。

“呼!”

正在思考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轻微的风声。听到这里,王冲眉头一皱,立即停了下来。

“有人!”

王冲眉头一跳,立即反应了过来。他虽然武功尽失,一切要从头开始,但是眼界、经验还在。

这种声音绝对是衣袂破空的声音。

——有人摸进了王家!

“哼,如果你们以为王家可以随进随出,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冲心中冷笑。

不管是六十多万两的黄金,还是乌兹钢剑,都足以引来一大群人的眼红和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冲要是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那就枉为前世的兵马大元帅了。

噗!

猛然吹熄桌上的烛火,王冲二话不说,抓起墙上的一柄乌兹钢剑,吱哑一声,悄悄推开窗户,翻身摸了出去。

当初在魏家的铁场,王冲一共铸造了四柄刀剑,只有一柄做了最后的处理,镶嵌了玛瑙、宝石,剑柄、鞘口做了镏金处理,看起来美仑美奂,华丽无比。

而其他的都没有做这之类的处理。而且,王冲也没有准备把它们卖出去,一直留在家里。

月色如霜,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条条黑影兔起鹘落,正从屋檐、地面,墙壁,一路往王家库房的方向走去。

“很熟练啊!白天的时候,一定是探的很清楚了。”

王冲心中暗道。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储存金银等重要东西的库房,这些人摸黑进入王家,但却目标明确,熟门熟路,显然是白天的时候已经踩过点,从附近的高地摸清楚了王家的宅第布局和构造。

王家宅第中静悄悄的,这些黑衣人在王家如入无人之境,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丫鬟、护卫、老妈子。

王冲站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心中阵阵冷笑,没有说话。

将相门第在豢养的护卫、私兵方面有严格的限制,但是要对付这些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差不多了!”

就在那些快要到达王家的库房门口的时候,王冲目光一闪,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些人快要进入王家库房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打破了宁静,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整个王家府第的上空。

“什么人!”

随着暴吼声,空气震动,一股磅礴的黑色爆炸声气浪从王家府库之中迸射而出。一群黑衣人大惊失色,仿佛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王公子的府第,谁敢乱闯!”

随着一声狮子般的怒吼,两道削瘦,但却强大的身影大袖飘飘,从王家府第中冲出来。

这翻话,不是用中土语言说的,而是梵语说的,可惜,没有人听得懂。

“终于出来了!”

看到阿罗迦和阿罗傩从里面冲出来,王冲终于笑了起来。这就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昨天那八万两黄金可不是白花的。

王冲只是把希望两人帮忙守护王家,防止有人觊觎海德拉巴矿石和那几十万两黄金一说,两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王冲现在可是身毒的大主顾,有人想盗取他买海德拉巴矿石的钱,那还得了!这件事情都不用王冲细说,两人就承揽了下来。

“轰!”

远远看去,只见阿罗迦、阿罗傩两人就像雄狮一般,冲进黑衣人群,所向披靡。尽尽是他们两个人,就挡住了十多个黑衣人的攻击,翻滚的黑色气浪,更是把这些黑衣人一个个像纸片一样震飞出去,落在地上,摔在墙上。

“出来!敌袭!”

同一时间,两名身毒大和尚的声音也惊醒了王家的护卫。从母亲的住处,会客大厅,丫鬟、老妈子、奴仆们住的厢房里,许许多多的王家护卫从里面冲出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即然料到六十多万两黄金和海德拉巴矿石可能引起觊觎,王冲又怎么可能不事先做下准备。

母亲居住的地方,丫寰们居住的地方……,所有重要的地方,王冲都事先安排了护卫。如果不是这样,王冲也不可能这么放心大胆,看到有人进来了,都不提醒了。

“杀!——”

一大群王家的护卫从廊下,屋中蜂捅而出,手中的刀剑,在月色下寒光闪烁。只一会儿,两拔人马就在园子里激烈的撕杀在了一起。

王家的护卫在将相门第中不算多,甚至算是很少的了。但是和这些黑衣人比起来,那就要多上太多了。

只听叮叮的金铁之声不绝于耳,只一会儿,王家院子里到处都是闪烁的寒光。

“嗯?居然有人直奔我这里来了!”

突然,王冲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阵衣袂破空声。看起来,不止是王家的库房,就像自己的书房,也成了这些人的搜查之列。

“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冲察觉到有人过来的同时,黑暗中寒光一闪,几柄条支弯刀闪烁着清冷的弧光,在虚空中剧烈的旋转着,急的向着王冲飞来。

“少爷,小心!——”

黑暗中,守护在王冲书房周围申海、孟隆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大叫着,猛然从黑暗中冲了出去。

嗡!

空气颤动,电光石火间,孟隆猛然将身上的佩剑掷出,铿的一声,在半空中一剑击中了一柄条支弯刀,但其他几柄却依然以雷霆万钧之向着王冲射去。

“不好!”

看到几柄条支弯刀,一下子就奔到王冲面门,锋利的刀刃似乎要把王冲的脑袋一切为二,两个人一下子脸色苍白,冷汗都出来了。

“嗡!”

虽然武功不高,但是王冲的反应却不慢。就在几柄条支弯刀电射而至的刹那,王冲身体一仰,往后一翻,一招简简单单的“乌龟晒背”,便在间不容之际,闪过这连锁的一击。

而动作之从容,招式之简单,就连远处的两名条支蒙面人都看呆了!

王冲的武功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不入流。谁也没有想到,王冲居然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招式,从容、潇洒的闪过他们必杀的一击。

【第三章在11点。】

第八十一章 深夜剌杀!

嗖!

一柄柄条支弯刀在虚空中急剧旋转,在黑夜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后,又飞到几名黑衣蒙面人手中。

几名黑衣蒙面人这才反应过来。

“干掉他!”

几人说的是一种王冲也听不懂的语言,手里抓着弯刀,急扑过去。

“保护少爷!”

申海、孟隆这回二话不说,连忙冲过去,一左一右,护在王冲身边。

“孟隆!接着!”

王冲脚下一挑,把孟隆掷出,掉在地上的剑挑了过去。孟隆接在手里,很快和一群条支的黑衣蒙面人战斗在一起。

战斗非常激烈,王冲并没有掺和进去。他的实力不够,根本不是这些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而且申海、孟隆都是军中退下来的悍将,虽然因为战斗的原因,受过伤,实力有些退路,但是经验、配合,都是一时无两。

而且王家中的护卫聚越越多,已经有人往这边赶过来了。

“想不到条支的宝刀居然还有这种功用。”

王冲瞥了一眼那些黑衣蒙面人手中的条支弯刀,这些条支弯刀居然像回旋镖一样,可以脱掌而出,来回旋转,当暗器使用。

王冲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使用手法。看得出来,这种使用手法要求很高,否则的话,杀不死对手,自己就被回旋的弯刀斩杀了。

“这也算是蝴蝶效应吧。”

王冲心中暗道。

上辈子,王冲根本就没和海德拉巴矿石打过交道,这次因为自己截胡,窥破未来走势,提前买下了海德拉巴矿石,并且铸出了乌兹钢剑才会引来这些条支的剌客。

“孟隆,礁石望月!”

“申海,白猿回!”

王冲突然开口道。

鬼使神差的,孟隆手中长剑一抬,斜着直剌入一名刚刚跳起的黑衣蒙面人胸口,而申海头颅一偏,电光石火间躲过了一柄飞旋而至的条支弯刀。

看到这个结果,孟隆还好,申海是直接出了一声冷汗。这要不是王冲及时提醒,他恐怕就被条支弯刀击中脖子了。

“那小子捣鬼,杀了他!”

几名黑衣蒙面人眼神一冷,立即察觉到了王冲存在。若不是他提醒,刚刚那两名护卫已经死掉一个了。

“哼!”

王冲冷笑一声,他虽然听不懂条支话。但是看到有一名黑衣蒙面人试图摆脱申海、孟隆来对付自己,也知道他们的打算了。

没等他们出手,王冲突然就主动出击了。

“嗖!”

王冲右手执剑,剑光一闪,突然连人带剑团在一起,仿佛一团电光般直接入申海和孟隆之间的位置。

“少爷,不要!”

“小心!”

两人大惊失色。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至少元气八阶以上的高手,而且这些人精于剌杀,配合默契,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王冲的对手,更别说这些配合在一起了。

王冲这么做,简直是自己将自己置身险地。

“小子,找死!”

申海和孟隆中间的位置,一名黑衣蒙面人也注意到了向自己团身扑过来的王冲,猛的狞笑一声,手中的条支弯刀荡漾起片片刀光,以雷霆万钧之向着王冲斩落下来。

这一刀力量极大,连空气都猛烈爆炸,掀起阵阵大风。

嗡!

王冲右脚一伸,插入地面,由极动而极静,在电光石火间闪过了那一刀。但只是一瞬间,王冲便突然暴起,一剑斩出,在黑衣蒙面人错愕的目光中,将他一剑斩成两断。

“是那柄剑!”

“大家小心!——”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黑衣蒙面人一片骇然,瞬间认出了王冲手中的乌兹钢剑。条支、大食对刀剑工艺极其的看重,在上面也花了很多心血,出来的无一不是精品。

几人手中的条支弯刀虽然不如莫赛德,但也是优良的名刀了。能将它们轻若无物的一剑斩断,也只有青凤楼上的那柄剑了。

几名黑衣蒙面人顿时一片慌乱。

他们本来没怎么把王冲放在眼里,但是知道那柄剑后,顿时投鼠忌器,有了很大的忌惮。

“杀!”

王冲的反应极其敏锐,立即感觉到了对手的慌乱,这是进攻的最好时机。申海、孟隆此时已经对王冲产生了极大的信服,两人联手,二话不说,一起朝众黑衣蒙面人一起攻了过去。

众黑衣蒙面人顿时更加慌乱了,只一眨眼就被申海、孟隆斩伤了两个。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大肆拼杀的时候,异变突起,砰砰,电光石火间突然从对面的黑衣蒙面人中扔出了几个黑球。

这些黑球落地就炸,弥漫出大片浓烟。

“不好!小心迷烟!”

王冲大惊,黑烟中看不清,没想到这些条支的黑衣蒙面人居然还带了这种暗器。就在说话的刹那,黑烟弥漫大片区域,什么也看不清了。

王冲心神大变,来不及多想,连忙用袖子捂住鼻口,脚下一蹬,闪电般往后退去。

“好机会!”

“杀了他,抢到那柄宝剑!只要完成任务,其他人不用管了!”

黑烟之中,几名黑衣蒙面人大喜,居然径直穿过弥漫的浓烟,似乎丝毫不受浓烟的影响。

“不好!”

王冲心中大骇,他现在羽翼未长,配合申海、孟隆窥几个破绽,拣拣漏扩大缺口还行,但是一个人面对三个力大无穷,至少元气八阶高手,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砰!

王冲脚下一蹬,想也不想,就想往远处逃去。

“来得及吗?”

“小畜生,杀了我们的人,还想走吗?”

三名条支黑衣蒙面人神色狰狞,手中抓着条支弯刀,跟在王冲背后,疾扑而去。其中一名条支高手手腕一抖,想也不想,就是一柄呼啸着,向着王冲后颈,脱手飞出。

“公子快走!条支的畜牲,有我在,哪里轮到你们来放肆!”

电光石火间,突然一声暴吼,声音沉雄、霸道。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名黑衣蒙面人抖手飞出条刀弯刀的时候,距离王冲百丈开外,窗子打开,轰隆一声,一只粗铁箭黑烟滚滚,不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穿窗而出,瞬息间穿过重重空间,一箭射中王冲背后的弯刀。

铛!

弯刀被粗铁箭击中,铛一声,被震成粉碎。三名黑衣蒙面人满面惊悚,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砰!又是一只粗铁箭划过重重虚空,瞬间击中一名黑衣蒙面人。

粗铁箭从侧面剌入,直接穿心而出,箭术精准的吓人。那名黑衣蒙面人身体腾起,木桩般倒下,话都没说,就咽气了。

“不好!是箭道高手!”

剩下的两名黑衣蒙面人脸色大变,似乎遇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一样。来不及多说,两人突然扭过身来,一左一右,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摸黑沿着墙根飞窜,另一个直接攀上了屋顶。

砰!砰!

百丈开外的那间房间,就像一个最可怕的黑洞。摸着墙根飞窜的条支黑衣蒙面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只倏忽而来粗黑铁洞脑袋,钉死在墙壁上。

而另一名条支蒙面人在房顶飞窜,他都已经扑出十多丈了,身形已经快要借助房顶高耸的屋脊挡住对方的视线了。

然而就在他腾空跃向另一栋房子的刹那,一只粗铁箭突如其中,一箭洞穿了他的脖颈。半空中鲜血飞洒,箭支上巨大的力量一路把黑衣蒙面人抛飞十多丈,最后在王家宅第的院墙边缘,才一头摔落下来。

三个元气八阶的条支黑衣蒙面人,只是一眨眼不到,就被射杀的干干净净。

“拓跋归元?!”

王冲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百丈外的那是黑洞洞的房子,一脸的惊异。那个地方,这些条支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但王冲很清楚,正是自己不久前收的那个络缌胡铸剑师,拓跋归元。

“他居然是箭道高手!”

王冲心中惊异不已。

在大唐,战场上有三个职业最为显耀,一个是重步兵,一个弓步兵,另外一个就是骑兵了。

王冲没有想到,拓跋归元居然是个弓手,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弓道高手。

“公子放心,有我在,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拓跋归元洪亮的声音从黑洞洞敞开的窗户里传来,他的声音沉稳,箭出如神,伴随着声音,一只只粗铁箭浓烟滚滚,裹挟着惊人的力量不断的飞射而出。

这些粗铁箭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拓跋归元的箭射到哪里,哪里的黑衣蒙面人就应声而倒,放不放迷烟,逃不逃走,都没有用。

“这回真的是找了个高手啊!”

拓跋归元的箭术令王冲叹为观止。王冲只知道他铸剑厉害,想不到他实力也这么高。有这种人在,再加上阿罗迦、阿罗傩两名身毒的大高手在,整个王家基本上是固若金汤,来多少人都没用了。

“这可真是无意中的收获啊!”

想想那拓跋归元那惊人的箭术,又想想拓跋归元上辈子能从京城张、鲁、黄、程等几家的打压和追杀下熬出头,王冲突然之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将乌兹钢剑插回刀鞘,王冲大步向申海、孟隆的方向走了过去。两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冲仔细看了一眼,两人受了些伤,但都不严重。只是迷烟厉害,两人现在都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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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书房剌客!

王冲将两人拖到通风的地方,又走进房间,拿出一只喝茶的茶壶,倒一些水洒在两人脸上,在口鼻的地方又多洒了一些。

片刻之后,两人便悠悠醒转过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我们,我们晕过去了……”

两人脑袋里还晕晕的,想起最后生的事,两人一脸的羞愧。都是军伍中的精兵,结果却败在了这些下三滥的迷烟弹上。如果不是浓烟弥漫,两人倒在了地上,再加上那些人的心思都在王冲身上,两人恐怕早就已经身异处了。

“不用自责,这些人有备而来。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带上了这种东西。”

王冲安慰道。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迷烟应该是没有毒,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迷烟弹的作用比想像中的厉害,基本上,短时间内,申海、孟隆是没什么战斗力了。

王冲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有阿罗迦、阿罗傩和拓跋归元两面夹击,这些条支的黑衣蒙面人溃败的比想像中的还要快。

“公子,你没事吧?”

战斗一结束,阿罗迦和阿罗傩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两人战斗的时候,最关心的就是王冲了。

王冲现在就是身毒的救星。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两人真不知道怎么向大祭司那边交待了。

“没事,查到什么没有?

王冲摆摆手道。

“没有了。他们都自杀了。”

两人道。

冲进王家的黑衣蒙面人死状都很惨烈,有几个人眼看逃不了了,又不想被抓活口,直接用手中的条支弯刀插进了心脏。

“把院子里赶紧打扫一下,不要让母亲看到。”

王冲也不意外,看到几名护卫过来,吩付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就是迷烟弹吗?”

在一名条支黑衣蒙面人的胸口,王冲掏出了一枚铁球般的迷烟弹,紫褐色,想起申海、孟隆这样的高手,一吸入迷烟,立即倒地不起,现在还头晕晕,威力还是挺大的。

“这些家伙一点都不害怕迷烟,肯定是事先吞服了解药。”

王冲又搜查了一遍,果然在这人的腰上找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几粒深紫色的药丸,应该就是迷烟弹的解药了。

王冲将这些东西连同刚刚找到的迷烟弹一起放到了袋子里,挂到了腰上,又转了几圈,这才返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嗯?”

刚刚走进房间,王冲眼睛一缩,立即感觉不对。房间里的气氛不对,自己出去时打开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而桌子上,自己画的那支七尺长刀的草稿纸也不见踪影。

“有人进来了!”

王冲心中一紧,立即感觉不到了不妙。院子里这么多的高手,还有阿罗迦、阿罗傩、拓跋归元在,居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自己的书房来!

这个人的实力恐怕极其可怕!

“别动!”

王冲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全身一紧,正要纵出,一股寒意透体而入,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后心。

“不要喊,不要叫!也不要指望吸引那几个西域的大和尚过来!——他们绝对没有我的剑快。”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压的很低。

王冲心中一寒,浑身立即僵住不动。

这个人是个女子,虽然她极力掩藏,但是王冲还是感觉了出来。而且对方的实力高的不可思议。

虽然明明她就在后面,但是王冲完全感觉不出她的位置。只觉得一团气息若有若无,融入在黑暗之中。

这种气息,只有一种人身上才有。

杀手,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杀手!

“如果你是想要乌兹钢剑的话,现在就可以拿去……”

王冲刚一张嘴,话还没说完,耳中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公子,睡了吗?”

一阵声音从外面传来,是拓跋归元的声音,和他一起的,还有阿罗迦、阿罗傩:

“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所有的尸体都全部处理,没有漏网之鱼。如果公子没有其他吩咐,那我们就先下去休息了。另外,我们还搜查到了十几柄条支弯刀,请问公子如何处置?”

王冲怔怔的,隔着一张木门,站在房门内,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刹那,他突然明白过来。

这人的实力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的多,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居然是提前来感觉到了阿罗迦、阿罗傩,还有拓跋归元联袂走来。

自己提前闯入,让她措手不及,再加上阿罗迦,阿罗傩、拓跋归元一起过来,为了避免被撞破,不得已她才提前制住了自己。

黑暗中静悄悄的,那人没有说话,但是背后的剑尖喷吐的寒意却增加了几分。意义不言而喻:

只要自己多说一个字,拼着被阿罗迦、阿罗傩、拓跋归元现,恶斗一场,她也要马上杀了自己。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心中怦怦直跳。在重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

这人的实力比外面的条支黑衣蒙面客强了不止一倍,实力绝对越了元气九阶,达到了真武境的境界!

在这样的高手面前,王冲绝对没有太多的机会。

阿罗迦、阿罗傩、拓跋归元和自己相距只有一门之隔,要想求救,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王冲有心求助,但又没有把握可以闪过背后的一击。

“公子?”

大门外,黑漆漆的,隔了一张门什么也看不到。拓跋归元、阿罗迦等人似乎长久等不到王冲的答复,忍不住问了一句。

仿佛一刹那,又好像无数个世纪那般漫长,当一股更加浓烈的寒意从背后传来,王冲终于清醒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呼叫的时候。只怕阿罗迦、阿罗傩他们还来不及闯进来,自己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对方能够瞒过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对绝对有这个实力!

“今晚辛苦你们了,下去好好休息吧。至于那些条支弯刀,这些都是优良的武器,把它们交给申海、孟隆就可以了。就让他放在库房里面角落的兵器架上。”

王冲开口道,声音中微微透出一一丝疲惫的神色。

果然,身后寒意如潮水般消减了不少,似乎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是,公子。”

三人似乎都没有起疑,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

随着三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黑暗中隐隐传来一声冷笑,王冲的一颗心也渐到了水底。

“我知道你是莫赛德派来的,你赢了,我腰上的乌兹钢剑你拿去吧。我只希望你成功拿到剑之后,能够放过我!”

王冲道,似乎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抵抗,一边说着,一边探手伸向腰间,抓向腰间的乌兹钢剑。

“哼,刚刚算你识时务。”

身后传来轻蔑一笑,但似乎并不拒绝王冲的乌兹钢剑。

“嗯?你使诈!”

没等于王冲取下乌兹钢剑,突然,身后的杀手似乎现了什么,眉头一动,剑尖寒芒暴涨。

然而对方现的还是太迟了。

王冲支走了阿罗迦、阿罗傩和拓跋归元,又扬言取下乌兹钢剑,为的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

而王冲元气五阶的微薄实力,又进一步加深了对方的轻视。

这种情况下,王冲好不容易为自己营造了一个机会,又哪里会放过这个生死相关的机会。

砰!

一颗铁球般的迷烟弹被王冲借助手指,悄无声息的弹在地上,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迷烟立即以惊人的度在房中扩散开来。

这种条支的迷烟弹似乎经过了特别的改变,扩散度相当惊人。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浓烈的迷烟就已经笼罩了王冲和身后的神秘杀手。

“你找死!”

身后一声女子的轻叱,杀机暴涨,虚空中嗡的一声剑吟,电光石火间一道凌厉的剑光奔雷掣电般直奔往穿的背心而去。

这一剑要是剌中,王冲必死无疑。

“嗡!”

王冲一边飞的从腰间的小袋里抓出几颗紫色的药丸塞进口里,一边往地上一扑,千钧一之际毫不犹豫的施展出了“龙骨术”中龙潜波的招式,身躯就像一只灵活的蛟龙一样,从天空落下,扑腾入波。

书房中的黑暗,和王冲掷出的迷烟弹此时挥出了关健的作用,嗤,一道寒光从王冲背部上空掠地,将王冲身上的衣物从背部一剪为二,而王冲则在电光石火间,一个翻滚,穿过桌下,拉开了和对手的距离。

“你逃得了吗?”

虚空中隐隐出一股颤栗的嗡鸣,房间里放满茶壶、杯子、笔墨纸砚的桌子被一掌拍碎,木屑纷飞,那隐身黑暗中的剌客仿佛一道鬼魅般如影随形,紧跟而至。

“在我面前甩花招,你是嫌死得太快吗?”

那人右手一翻,那柄凌厉的长剑在黑暗中闪耀出一股耀眼的寒光,随着那人的手势一剑向着王冲猛斩过去。

长剑还没有斩落,那滚滚的气浪,排山倒海,已经汹涌而来。

“吃我暗器!”

电光石火间,王冲转身在地上一拍,同时另一只左掌一抖,几颗细小的东西风掣电疾,直奔黑暗中的那名剌客而去。

第八十三章 幽魂步

“不好!”

见识到王冲放出的迷烟弹,这会儿见他又是扔出一些暗器,饶是黑暗中的剌客艺高人胆大,也不禁下意识的往下撤去,同时一掌拍出,一股爆炸性的气浪汹涌而出,阻挡住空中的“暗器”。

“又被他骗了!”

现空中的“暗器”被击中却没有任何事情生,黑暗中的女剌客勃然大怒。之前王冲献乌兹钢剑的时候就骗过她一次,这次又被王冲用迷烟弹的解药药丸骗了一次,黑衣女剌客哪里受得了。

王冲的武功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不如流,但偏偏滑溜无比。

“如何让你逃了,我就真的可以自裁了!”

眼看着王冲滑溜无比,一个纵身,就要如同狸猫般翻出窗了,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的女剌客右手一抖,三柄一尺来长,窄细如手指的短剑呼啸而出,直射王冲前方窗外的位置,封死了王冲的去路。

如果王冲还强行往外冲,必死无疑。

同一时间,黑暗中的女剌客身躯一晃,突然之间度拔升数倍,幻出数道扭曲、模糊的魅影,如同一道幽灵一般划过重重空间,瞬间追上了王冲。

嗤!

一柄长剑寒光闪闪,在黑暗中一划,以一种干净利落的姿态,向着王冲的脖子狠狠斩落。

“幽魂步!”

王冲大吃一惊,他突然之间明白这人是怎么瞒过王家重重护卫,连同阿罗迦、阿罗傩他们混进来的了。

窗户是不能翻出去了,来不及多想,王冲身躯一缩,一个“龙蜷身”及时刹住去势,同时脚踏罡步,同时手中乌兹钢剑反手一斩!

铿!

黑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金铁声,电光石射,黑暗中女剌客手中的长剑被王冲一剑斩断,锋利的剑刃撕下对方一片袖子,同时在那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锋利的血痕。

不过没等到王冲斩下对方的手臂,砰!一只手臂击中王冲的胸膛,那泄洪般的巨力呼啸而出,刹那间,王冲如遭重创,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喷出一口血水,脸色苍白如纸。

“好锋利的剑!”

黑暗中,女剌客抬起手来,只见手臂上一道淡淡的血痕,锋利无比。目光瞥过王冲手中的乌兹钢剑,女剌客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忌惮的神色:

“听说大唐出了个天下第一的铸剑师,我一直不相信,看来就是你了。——我问你一件事,这把剑,你造得出来吗?”

女剌客手腕一抖,掌中现出一张宣纸来,上面的内容正是王冲画的那柄七尺余长窄细刀。

一翻激斗,女剌客没有继续追杀王冲,却问起一副无关紧要的草图来。换作一般人,必然会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但王冲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目光掠过窗台上三柄插在三面的锥形短剑,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

“这就是命运啊!”

王冲心中叹息不已。

中土神洲没有这种奇异的兵器,甚至整片大6地,包括条支、大食在内,都没有人会使用这样的暗器。

在王冲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地方的人才会使用这种暗器。在另外一个时空,那里叫做日本,而在这个世界,那里叫做东瀛十岛,是东边大海上的十座岛屿,一个女权统治的地方,一个武功以劈、砍为主的地方。

王冲没有想到自己日本武士刀为基础,创造出了这种七尺的窄细厚背长刀,结果却引来了这个世界同样位置的东瀛女剌客。

这一切就如同宿命一样!

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即动手,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是!”

脑海中这般想着,但王冲回答的却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王冲的话,女剌客盯着王冲,目光转动,眼中突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但是很快,女剌客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刚而易折,越长的刀剑,在战斗中越容易断折。你这把刀长达七尺,几乎和人的身材等高了,相比普通的刀剑,这样的刀剑更加容易折断。你怎么克服这个问题?”

女剌客声音平静,但虚空中却一种冷冷的杀机,似乎只要王冲一个回答不对,立即就是石破天惊的击杀。

不过王冲却并不紧张。

“哈哈哈,不管你信不信,我说可以,自然是可以!”

王冲哂然笑道,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越长的刀剑越容易折断,这是铸剑长刀长剑面临的最大问题。在王冲之前,并不是没有人想过铸造更长的刀剑,除了重量的问题,不便于使用,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这些长刀长剑相比普通的刀剑更加的容易断折。

就像这名女剌客说的,刚而易折,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铸造长尺寸的长刀长剑就显得毫无意义。

不过,这个问题对王冲来说却不存在。

王冲知道一种特殊的铸造手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这种铸造手法就叫做“回火”,可以极大的提高武器的韧性,再在铸造的过程中配合一些其他的方法,就可以解决这种问题。

不过这些,王冲却是不会对这名女剌客说的。

在这个世界,除了王冲外,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种手法,更别说是炼制了。这是王冲独门独户的煅造技术。

如果不是有这种自信,王冲也不会设计这种七尺的窄细厚背长刀了!

黑衣女剌客死死的盯着王冲,似乎想要看穿他的肺腑,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王冲也没有回避,迎着她的目光,坦坦荡荡,毫不避讳。

“哼!那天下第一大铸剑师,就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只要你替我铸造一柄这样的刀剑,说不定我可以事后给你一个痛快。——不要试图反抗,更不要试图喊叫,你没有这个机会!这一次只是将你抛在墙下,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

女剌客说着,突然右手一扬,举起了手中的半截寒光闪烁的断剑,同一时间,左手伸出,扣住了另外三只锥形短剑,居然似乎是打定了注意,想要掳掠王冲,单独替她炼剑。

虽然被王冲斩断了长剑,不过女剌客一点也不担心。王冲已经被她那一掌震伤,刚刚巅峰的时候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是现在了。

就算是一柄断剑,也足够她收拾他了。

“哒!”

脚步轻移,女剌客迈开步子,一步步径直朝王冲走了过去。她的步伐从容而坚定,似乎王冲已经是她的掌中鱼肉。

“嘿,知不知道,你已经离死不远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让我替你铸造刀剑。”

王冲坐在地上,突然嘿嘿笑道。

“不必白费功夫,浪费唇舌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女剌客嘲讽一笑,脚步丝毫不停,一步步接近王冲。

“嘿,就知道你会这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修练的应该是幽魂步吧!”

王冲哂然一笑,突然开口道。

“嗡!”

女剌客前一刻还在嘲笑王冲,但是下一刻听到“幽魂步”三个字,浑身一震,猛然停了下来。

“幽魂步度其快,在黑暗中穿行,有如幽魂一般。你就是靠着这个混了进来的吧。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幽魂步,但是你知不知道,幽魂步其实和大部分的功法都互相冲突。这门功法,你修练的火侯越深,距离死亡就越近。”

“你都已经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思替别人做事。还有心思掳掠我替你铸剑,真是可笑!”

王冲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看这名东瀛女剌客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大唐富庶强大,就像一个磁石一样,吸引着四面八方所有势力、部族的人。

在大唐京城平静的表面下,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潜伏在这里。这个东瀛女剌客明显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不令人起疑,也不知道她加入了哪个势力,学来了这套剌客暗杀的功法。

幽魂步威力虽大,但缺陷一样极大。

不管是哪个势力吸收的她,毫无疑问,对方都没有准备让她活得太久。

“你胡说!”

东瀛女剌客神色一冷,空气中杀气突然浓烈了十倍不止,房间里气温陡降,如坠冰窑一般。

这一刻,东瀛女剌客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和之前截然不同,不止强大了许多,而且凌厉的如同刀锋一样。

王冲的猜测没错,这名女剌客隐藏了真实的修为,她真正的能力应该是刀道修为。

“我胡说吗?你试试提气看看,按照幽魂步的功诀运转,提过紫府、膻中,看看巨阙和丰泽两个穴道是不是有疼痛。”

王冲背靠着墙壁,冷笑道。

“嗡!”

女剌客嘴上说着不信,但身体却下意识的按照王冲说的方法动转起来。嗡,一股浓烈的黑气从她体内迸射而出,一刹那间,女剌客的身影如同幽魂一般,变得模糊起来,与黑暗宛如合为一体。

但是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哼,黑气散去,女剌客重新出现在房间,脸色苍白无比,连冷汗都滚下来了。

那双冰冷无情,而又镇定无双的眼眸飞快的瞥过王冲,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王冲说的没错,真气穿过紫府、膻中的时候,她的巨阙、丰泽两穴,真的绞痛起来,浑身的真气都差点要焕散了。

“好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剌客神色慌乱的刹那,王冲手掌一翻,拍在地上,猛的腾地而起,一招“龙攀云”,身形灵活如蛟龙,猛不犹豫的穿过窗户,直扑外面……

【这几天更新越来越晚,也越来晚乱,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更新不准时的现象,同时也为了防止出现断更,更好的服务大家,今天临时抽调一天只两更,这是第二更,也是最后一更,没有第三章了。今天之后一切恢复正常,明天继续三章,准点更新。因此引起的不便之处,皇甫先向大家说声报歉了了,希望大家理解,谢谢支持。】

ps:欢迎大家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皇甫奇,如果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在那里告诉我。谢谢大家!

第八十四章 第一次世界的束缚!

“哪里走!”

女剌客心中一凉,她这次的目标就是王冲,不管是杀他,还是让他为自己铸剑,都绝不能让他逃跑。

砰,强忍着体内的疼痛,女剌客脚下一踏,急追过去。窗外,月光明亮,只见一条身影灵动如蛟,贴着地面,向着王家府库的方向急掠过去。

女剌客脸色一寒,想也不想,疾追过去。然而才追出数丈,轰隆,黑光一闪,一只巨大的粗铁箭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直奔女剌客的面门而去。

“轰隆!”

电光石火间,女剌客直来得及断剑一横,挡在身前,然后便被那巨大的粗铁箭击中,打横着飞了出去。

“拓跋归元,两位大师,快快出手,拦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王冲一边贴着草丛急掠,一边大声吼叫,前一句半句还是用汉语,后面半句就换成了梵语。

“吼!女施主,留下吧!”

阿罗迦、阿罗傩怒吼一声,两人体内黑烟滚滚,如同两道离弦之箭一般,直扑过去。

砰砰!

短短时间内,三股气浪剧烈的撞击在一起,爆炸的气浪连远在十几丈外的王冲都受到波及。

王冲回头看时,只见阿罗迦、阿罗傩大袍鼓起,身躯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而那名女剌客也借机往外扑去,半空之中,一箭震开拓跋归元的粗铁箭,然后身躯急剧模糊,再次施展幽魂步,身躯化为一道模糊的黑影射入墙角的黑影之中。

“小子!这次的事情没完!——”

那恨恨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似乎银牙都咬碎了。只一眨眼间,那名东瀛女剌客就消失不见。

“这个家伙好高的实力!”

王冲看到这一幕,也暗暗心惊。阿罗迦、阿罗傩的实力他可是见过。这个女剌客居然能以一敌二,震退他们两个人,实力也相当惊人。

“公子,这个女的是什么人?实力好高,我两箭都耐何不了她!”

拓跋归元背着箭从后面赶了过来。箭道中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眼力过人,拓跋归元更是此道的高手。

但是对方施展幽魂步之后,拓跋归元居然完全分辨不出她的身影。

“是那个西域商人莫赛德吗?这个家伙好狡猾,除了那些黑衣蒙面人,居然还安排了另一拨剌客。”

申海、孟隆也从后面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刀剑。

“不是莫赛德!”

王冲摇了摇头。

“哦?”

一群人顿时纷纷惊讶的看了过来。

“这个人是东瀛的剌客,莫赛德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雇佣东瀛的剌客来对付我。而且,……她居然不认识我手上的乌兹钢剑。”

王冲道,将手上的乌兹钢剑提了起来,瞧了一眼。

那个东瀛女剌客身上的破绽太多了,王冲最开始也误以为她是莫赛德请来的。但莫赛德要的是自己的乌兹钢剑,而这个人要的是自己的命。

若不是她正好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七尺窄细厚背刀,东瀛人又特别精于刀道,那种样式的新武器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几乎无法抗拒,她早就对自己下手了!

“那是谁派来的?”

申海、孟隆皱起了眉头。

王冲摇摇头,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派来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能派了这种剌客的,不是苏柏就是姚风。

苏柏已经被关进大理寺内,他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传出消息去雇佣一个女剌客。那么剩下的……

想到这里,王冲眉宇间掠过一道道深深的阴影。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这几天加强防备,这个人恐怕还会再来的。”

申海、孟隆、拓跋归元点点头,一脸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王冲机灵,让拓跋归元和两名身毒大和尚把那些刀剑送到申海、孟隆那里去,恐怕众人还不知道王冲涉身险境。

那名女剌客估计打死也不知道,王家库房的角落里,根本没有什么武器架。申海、孟隆真是因为听到了这一点,加上王冲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房间里,没有打开门,这才察觉到了异状,纠集了拓跋归元、阿罗迦、阿罗傩他们赶了过来。

“大师,这两天就幸苦你们了。”

王冲又转过头来,用梵语对两名身毒大和尚道。

“放心吧,公子,这几天我们会和你寸步不离,保你平安。”

想起刚刚的情况,两人也是心有余悸。现在的王冲,对两人的重要性无予伦比,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任何事。

得到两名身毒大和尚的保证,王冲松了口气。有阿罗迦、阿罗傩,再加上拓跋归元在,至少短时间内是不用再操心那名女剌客。

“或许,我也该找一些过来帮忙了……”

王冲目光闪动,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这次的事情也给王冲提了个醒,时空变化了,身份、实力也同样变化了。如果是以前,贵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样的剌客,王冲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是一切不是以前了,王冲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兵马大元帅,而仅仅是一个只有元气五阶的世家子弟。

以前的那些功法,在没有修练成功之前,一个都无法施展。

阿罗迦、阿罗傩他们是不可能一直守着自己的,拓跋归元也不可能寸步不离。在实力暂时不够强大的情况下,要避免这种事情再次生,王冲就必须找一些厉害的“保镖”,真正强力的“手下”来保护自己!

这一方面虽然并不容易,但王冲还是能找到几个的。

“这件事情暂时不急,还是等过了爷爷寿诞再说。”

王冲心中暗暗道。

爷爷的寿辰也没有几天了,有阿罗迦、阿罗傩在,暂时熬过几天应该还是没有事情的。而且,那个女剌客如果还记得自己告诉她的关于“幽魂步”的话,想必短时间内也没有时间来骚扰自己。

“两位大师,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住在我隔壁吧!”

王冲说着又转过头来,望向申海、孟隆:

“另外,申海、孟隆,明天去把小妹叫过来吧。再跟堂姐说一下,让她从大伯那里支配几个高手过来,就守在母亲的住处。我怕还会有其他人对母亲下手。”

“另外,通知禁军,让他们加派人手在附近巡逻。对了,最好通知姑父,让他亲自帮忙处理这件事。”

多少守卫都没有用,只有禁军经常巡逻才是最安全的。朝廷的禁军卧虎藏龙,基本都是真武境以上的高手。

有这些人在附近经常巡逻,就算那名女剌客也要惦量惦量值不值得这么做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申海、孟隆说着应声而去。

做出这一系列安排,王冲这才松了口气。做出多重安排后,王家就真的算是固若金汤了,至少,以后不用再担心这种级别的袭击了。

安排好阿罗迦、阿罗傩的住处,王冲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王家闹腾了半夜,也终于安静下来。

“砰!”

王冲推开门,刚刚跨过门槛,突然之间,轰隆,地动天摇,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从脑海中传来。

王冲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天地之间风云变幻,瞬息间,仿佛有无数的东西向着自己压了过来。

那种沉重的压力,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警告!】

【警告!】

【第一次世界的束缚来临!】

……

王冲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世界风起云涌,无穷的洪流,浩浩荡荡,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过来。

在这浩浩荡荡的天地洪流之中,王冲就像一只蝼蚁一般渺小。

砰!

王冲右腿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同一时间,王冲隐隐听到体内轰鸣,一股奇异的,并不是很强大,但却极为坚韧的力量从体内迸射而出,化为一圈淡淡的黄色光罩将王冲全身护住。

轰隆!

滚滚的天地洪流如同潮水般从王冲身上冲涮过去,王冲身上的淡黄色光罩啵的一声破裂,也带走了王冲全部的体力。

“呼!”

王冲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汗出如雨。

“公子,你怎么了?”

隔壁传来梵语的声音,是阿迦罗。

“没事。”

王冲回了一声,声音虚弱。眼前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那种沉重的压力,还有天地从四面八方倾压的感觉只持续了一刹,就消失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

那一波“世界的束缚”已经过去了。

“刚刚,两位大师,你们有看到什么?或者现什么吗?”

王冲喘着气,沉默片刻后道。

“没有,只听到你好像摔了一跤。”

是阿罗迦的声音,语气里还透着疑惑。王冲的声音,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的微弱,不过想想王冲刚刚经历了一个女剌客的袭杀,顿时又释然了,没有再去多想。

阿罗迦和阿罗傩不知道,另一间房间里,王冲听到两人的回答,怔了怔,倏忽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只有我才能看得到吗?”

王冲心中若有所思。

不管是那浩浩荡荡,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天地洪流,还是自己身上冒出的淡黄色光罩,这么大的动静,似乎除了自己之外,阿罗迦、阿罗傩他们一无所知。

王冲已经恍然明白,世界之力是针对自己的。那种“世界的束缚”已经出了普通的武者范围,哪怕阿罗迦、阿罗傩他们也感知不到。

拖着疲惫的身躯,王冲爬进了屋里。

【今天三更,第二章在晚上七点。】

第八十五章 太真妃事件

第八十五章

这是王冲第一次经历世界束缚之力,或者是排斥之力。那种感觉,仿佛被整个天地所不容。

在那宏伟的巨力面前,王冲能深深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心悸不已。

事实上,不止是自己,王冲相信,任何武者在这股天地洪流面前,都会如蝼蚁般的卑微而渺小。

在床塌的地上,背靠着床沿,王冲坐在地上重重的喘息,额头上大汗依然如雨而下。

“原来这就是成为重生的代价,成为整个世界的敌人。如果不是有命运之石,我恐怕早就被碾成齑粉了。”

王冲闭着眼睛,默默想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一刻,王冲恍然明白,在天地宇宙之中,重生会面临着怎么样的困境。现在命运之石,就是他身上唯一的希望。

那股天地洪流,涛涛不绝,仿佛洪水冲涮而来。但是命运之石散出来的淡淡光芒,却犹如暴风雨中的庇护所,帮助他逃过了这一劫。

“那二十点命运能量应该用完了吧。这才是第一波啊!”

王冲脑海中闪过这道念头,下一刻,王冲果然看到了脑海中的命运之石。

【警告!】

【命运能量:剩余五点!】

【下一波世界束缚降临时间,三个月!】

【需要命运能量:三十点!】

……

看到这一连窜信息,王冲心中苦笑。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啊。只不过下次,抵抗这种世界束缚之力所需要的就不是二十五点命运能量,而是增加了三十点。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随着体力的恢复,慢慢的,一丝奇异的感觉从全身传来,一股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星星点点,突然从全身各处的毛囊、皮下、肌肉中释放出来。

王冲感觉在自己体力恢复的同时,全身的力量也在增长。不止如此,这些力量似乎具有很强的穿透,开始透过皮肤、肌肉,向内渗透,渗入骨骼、骨髓之中,开始自动强化王冲的骨骼、经脉、甚至还有肌肉。

“嗯?这是……”

王冲心中一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命运之石提过的,每抵抗一次世界的束缚,就可以强化一次身体吗?

想到这里,王冲大喜,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迅踏斗步罡,按照重拳的方法修练起来。砰砰砰!房间里劲风四射,一股股气浪如海潮般爆开。

果然!当王冲修练重拳的时候,这些散逸的能量透渗的度顿时大幅加快,在这些力量的改造下,王冲感觉到体内的骨质从血液中吸收养分,迅变得致密起来。

“果然,难道那些能量就是散逸之后的天地之力!”

王冲心中大喜,想起了那些涛涛的天地之力,难道那些命运能量凝聚的淡黄色光罩在破裂的同时,也捕捉了一些散逸的天地能量,反送给了自己?

“这样想起来,这种天地束缚也没有那么坏啊!”

王冲笑了起来,心意合一,加快了重拳的修炼度。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天,咔嚓!王冲突然听到体内一连窜爆抄豆子般的骨骼脆响,冥冥中,仿佛突破了一道瓶颈,王冲感觉自己的力量瞬息之间水涨船高,增长了一大截。

“豹骨二重!”

王冲心中一片喜悦,整个人也神清气爽,不止恢复了巅峰的实力,治愈了被那名东瀛女剌客击中的内伤,而且实力还增长了一截。

“豹骨二重”一成,突破到元气六阶就是指日而待了!

王冲心中喜悦,一直到接近天亮时分才沉沉睡去。

……

“娘亲,我回来了!”

第二天,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之阵蹦蹦跳跳的声音传来,大门砰的一声推开,小妹扎着两只冲天羊角辫,风尘仆仆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手里还拿着个油香四溢的鸡腿啃,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堂姐那里带过来的。

“小哥,听说昨晚有坏蛋来我们家了。在哪里?在哪里?让我狠狠的把他们揍一顿。”

王家小妹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的四处顾盼,扬起白嫩的小拳头,耀武扬威似的。

“你天天都泡在堂姐那里,还有空回来啊真等到你回来,早就跑光了!”

王冲瞥了一眼自家小妹,没好气道。

几天没见,自家小妹以前比简直变了个样。腰间插了把拨浪鼓,脚上穿了双嵌着银色小铃铛的花鸟绣花小鞋,背上还背了个风筝。

——看起来,自己给她那一百两黄金,小妹也没闲着,拿着这些钱,好好的“潇洒”了一段时间。

听到王冲的话,王小瑶吐了吐舌头,赶紧一溜烟跑到母亲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滑溜了一圈,很快拿起筷子,准备桌上的一只烧鹅,戳了过去,开始大哚快颐。

“贪吃,贪玩!一点没变啊!”

王冲摇头,看着小妹,心中也是无力。

以小妹的天资天赋,要是花点功夫在修练上,哪里是这么点修为?只怕整个京城里都没几个她的对手了。

只是小妹才十岁,贪吃贪玩,天性如此,王冲也没法改变。

小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堂姐王朱颜派过来的几个高手。这些人都是大伯府中真正的高手。

王冲将他们安排到了母亲住处附近,日夜守护。

“对了,小哥!”

吃完饭,小妹突然眉开眼笑,歪着斗,一脸谄媚:

“听申海、孟隆说,你赚了六十万两金子,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说着摇着王冲的手臂,一脸的央求。

“就知道你会有这招。”

王冲失笑,但却并没有拒绝,反倒是一脸的宠溺:

“走吧,带你去看看。”

王家库房里,看到小山一样堆积的黄金,王小瑶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哇,小哥,我们财了!”

王家小妹兴奋的扑了过去,在黄金堆上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兴奋的直叫:

“这么多黄金,这么多黄金……,我们能买多少好吃的呀!”

前面还说得好好的,后面果然又离不开吃啊!

…………

就在王家遇袭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朝堂上,一件轰动朝野的事情生了:

太真妃事件!

当今天子,圣皇陛下,决心纳太真妃入宫。整个朝堂,宋王、齐王,姚家、王家,苏国公,魏国公,赵国公……,,还有所有文武大臣全部卷入进来了。

包括王冲的大伯王亘,同样掺杂其中。

整个朝堂撕裂成两半,一半力挺,一半坚决反对!成为整个大唐,数十年来最轰动的大事。

不管力挺的,还是反对的,情绪都极其的激烈。

朝堂上气氛为之一变,变得剑拔弩张,甚至有两位大夫在朝堂上争斗起来,打得斗破血流,双双关入了大理寺天牢。

而整个中土神洲,都为之风云涌动。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到了朝堂之上。

王冲是在家中修练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听到朝堂上传来的消息,王冲沉默了好久。

“想不到这件事情还是生了!”

王冲抬起头来,天空阴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看着阴霾笼罩的天空,王冲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不管是在哪个时空,74o年武惠妃薨,大唐历史上最英明神武的圣皇陛下令寿王妃出家,纳入宫庭的“太真妃事件”,都拥有极其重要的影响。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前半生锐意进取,英明神武,堪称大唐,甚至中土最伟大的当今圣皇为什么会性情大变,违背伦理,纳了太真妃入宫。

仔细回响起来,王冲其实到现在为止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决不是一个圣皇的做为,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和后果却是极为深远的。

王家的靠山,在朝堂里拥有极大权力和影响的宋王殿下,就是因为极力反对这件事情,从而触怒圣皇,彻底失宠,被排除出朝廷的权利中心。

失去了宋王的这个大靠山,对王家来说,简直是沉重一击。更糟糕的是,王家在这场**之中,同样站错了队伍。

所有人都低估了圣皇在这件事情上的决心!

而王家低估的代价,就是在这件事情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从此一崛不振,不管是权势、地位,还是影响,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彻底的排除出了大唐的第一梯队序列。

政治上的斗争,一步走错,站错队伍,代价就是这么的残酷!

对于王家来说,这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然而整个王家,除了王冲之外,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走势!

虽然明白,但王冲心知肚明,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朝堂上的这一次风波,影响之大,范围之广是史无前例,这绝不是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能说了算的。

“只能等到爷爷寿辰的时候了,到时候,宋王一定会去爷爷,寻求爷爷的支持。”

在大唐朝廷,姚家的姚老爷子和自己的爷爷就是两道绕不过去的坎,在任何朝廷大事上,他们两人的意见,都拥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王冲心知肚明,宋王到时候必定会在拜寿的时候,寻求爷爷的意见。

压下心思,王冲继续修练。

不管是在乱世还是治世,个人实力永远都拥有不可替他的作用。

第八十六章 四方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王家的宅院里,一条身影腾转如飞。

“龙攀云!”

“龙潜波!”

“龙吞水!”

“龙吐波!”

……

王冲的身影灵动、活泼,一套简单的龙骨术拳法在他的身上浑然一体,宛如一条蛟龙在院子活灵活现,穿梭于假山、树林之间。

这已经出了普通的拳法范畴,而是达到了运用唯心,一体自用的境界。就算是王家的那些护卫看到,也是侧目不已。

没有人知道三少爷从哪里学来的拳法,也没有人关心,对于王家的众人来说,见识了三少爷短短时间内聚集六十多万两黄金巨款的能力,相比之下,这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院子里,王冲的身法越来越快,在他周围,空气如海潮涌动,一片片的落叶被王冲裹挟起来,但却并不落下,而是如同海浪中的一片片扁舟般,在王冲身周的气流中涌动。

这就是重拳术练成的象征。

“差不多了!”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浑身的血气流动越来越快,他有一种感觉,突破到元气六阶恐怕就在今天了。

砰砰砰!

一团团气流在王冲身旁炸开,不知道过了多久。轰!王冲浑身一震,一团元气猛然从体内炸开,就像打开了某道瓶颈一样,四面八方,无尽的元气从外界呼啸而入,涌入王冲的体内。

一阵阵咔嚓嚓的骨节脆响从全身传来,刹那间,在外界元气的助推下,王冲浑身的力量爆炸,只一眨眼间,就从元气五阶,突破到了元气六阶。

“哈哈哈,天门开了!我终于达到元气六阶了!”

王冲大喜。

王冲很少有这么激动,但这一次却绝然不同。武道之中有“天门”的说法,这个“天门”并非头顶的百穴汇,而是人体与外界之间的瓶颈。

达到元气六阶,打破这层瓶颈,就可以从外界汲取元气。

这是元气六阶和元气五阶之间最大的不同。如果打了比方的话,元气九阶前面五阶全部都是为了打开“天门”服务。

武者一旦达到元气六阶,就可以真正修练那些可以大幅增加力量、敏捷、度的绝学,实现自身大幅的强化。

像那名东瀛女剌客的“幽魂步”,就是元气六阶后“度”类的绝学。这种强大的绝学,在元气五阶之前是绝对不能学习的。

对于王冲来说,还不止是如此,一旦突破到元气六阶,王冲可以施展腾挪的空间就更大了。

虽然上辈子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现在一切功力尽失,王冲只能从头开始,一步步来。

“元门已开”,对于王冲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如果说以前的王冲是被捆缚住全部的手脚的话,那么现在王冲已经腾出一只手来了。

“轰!”

王冲心念一动,右拳轰出,刹那之间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王冲全身的骨骼咔嚓嚓作响,右臂长度突然暴涨一倍,一把插入一块假山岩石下方的缝隙,砰的一声,将这块一百多斤的岩石托起收了回来。

一百多斤的岩石,在王冲的掌中简直轻若无物。

——这就是元气六阶的能力!

达到这一层,武者的一身实力就会大幅增加。一百来斤的东西在手上轻若无物,这是普通人所无法比拟的。

“哈哈哈,这就叫做水到自然成。公子的悟性实在高明,通臂拳我们只不过交了几次,公子就能融会贯通,在元气六阶之后一举掌握!”

旁边的走廊里,阿罗迦和阿罗傩大袖飘飘,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两人点着头,一脸的喜色。

“通臂拳”是身毒有绝学,身毒的武学和中土武学不同,非常的诡异。这通臂拳练成之后,手臂可以左右互通,忽长忽短,在实战中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两人这几天应王冲的要求,根据王冲的实力境界,传授给他的一门身毒武学。本来以为可能要很久,没想到王冲的进境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快。

“这还要谢谢两位大师教导。”

王冲笑了笑,走了过去。

在另一个世界,有达摩东渡传武学的说法。因此对于这个世界的身毒的武学,王冲一直都很好奇。

身毒饥荒、贫困,整体的武学水平不如中土,但并非说就没有长处。在身毒所有的武学中,王冲最好奇的是“龟息术”。

传闻中这是身毒苦行僧的绝学,修成了这门绝学,可以深埋在大地之中,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不呼吸,都没有一点事。

而一些厉害的身毒苦行僧,甚至可以达到三个月,甚至数年的时间都在大地之中不呼吸不动弹,仿佛死了一般。

上辈子,身毒武学中王冲最想学的就是这一门,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遇到阿罗迦和阿罗傩,王冲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

阿罗迦和阿罗傩倒是知无不言,唯一的问题是,以王冲现在的修为还学不了。

“轰隆隆!”

正在说话的时候,前门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马车声,马车中,小妹兴高采烈的声音即使隔了很远,也非常的清晰:

“小哥,出了!爷爷生日,娘亲说让我们现在就去四方馆!——”

“知道了。来了!”

听到小妹震彻整个王家府第的大嗓子,王冲笑了起来,眼中透出一丝期待已久的神色。

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整个王家,今天却是喜气洋洋的。所有的屋宇,所有的檐角都挂上了一窜窜大红的灯笼。

许多地方都还刷上了红色的木漆,一派喜庆的味道。

爷爷七十大寿,这是整个王氏一族的大日子。除了王冲的父亲镇守边陲来不了,其他所有人,大伯、大姑、小叔他们统统都会一起去给爷爷祝寿。

王冲自然也是一样。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王冲也只有这一天,才能进入四方馆中,去探视自己的爷爷。

虽然有些无奈,但将相门第,这也并非王家独有。有所得,必有所失。

“两位大师,我先走了。”

王冲用梵语道。

“嗯,公子,我们就不随行了。”

阿罗迦、阿罗傩恭声道。四方馆是大唐禁地,有重重的大内禁军高手守护,就连王冲他们这样的王家子嗣都不能轻易进去,更别说是阿罗迦和阿罗傩这种身毒胡僧了。

王冲点了点头,有小妹在,又有王家的大批护卫随行,甚至禁军都派来了高手,光天化日,倒是也不用担心会生什么意外。

王冲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王家大门外,一辆大红的马车停止,母亲和小妹都在上面。王冲钻进去,马车就缓缓驶开了。

“你们两兄妹都给我听着,冲儿是一样,小瑶你也要听着。今天是爷爷生日,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你爷爷的老部下过来。一会儿到了那边,少说话,多吃多看。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一到了公公生日的时候,赵淑华就极其紧张。

在家里,虽然她说了算。但人人都知道,王氏一族的主心骨,真正的掌舵人其实是公公。

公公一生辉煌,深受圣皇宠幸。王氏一族之所以非富即贵,名列将相之门,全都是因为公公的功劳。

在王氏一族,公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对于公子,赵淑华向来极为尊敬,也极为畏惧。事实上不止是她,其他几家妯娌也是一样。

“娘亲,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冲拍了拍母亲的后辈,安抚道。

“就是,爷爷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呢!”

王家小瑶撇着嘴巴道。

听到小妹的话,王冲和母亲都是苦笑。在王家,爷爷向来极为严厉,不管是大哥、二哥,还是堂兄他们,都被爷爷训斥过。

就连王冲自己,上辈子也是一样。

唯一例外的,恐怕也只有自家小妹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都特别喜欢自家这个天生神力的妹妹。在这么大,爷爷从来就没骂过她。

每次看到小妹,两位老人家都是笑呵呵的。搞得王冲和几位大哥、堂哥、表兄都嫉妒不已。

但是没办法,小妹就是招宠。

而且女孩子,除了贪吃,就是贪玩,也不会惹出什么事。

……

马车穿街过巷,一路往东而去。大约几个时辰之后,王冲坐在马车里,突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扑天盖地,仿佛潮水一般覆压而来。

这一刹那,王冲又有了一种面对天地洪流的感觉。

“到四方馆了!”

王冲心中一动,立即反应过来。他以前曾经来过四方馆,这种气息王冲非常熟悉。唰!撩开车帘,王冲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宅院矗立,宅院方方正正,足有普通将相门第的七八倍大,看起来非常朴素,但是却给人以一种无比庄重、肃穆的感觉。

任何人走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敬仰、崇敬的感觉,压低声音,放缓脚步,匆匆经过,似乎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整个宅院周围,没有一个人,连一户民居都没有。在宅院的正门上方,王冲看到了一张简单的牌匾,牌匾上是三个白底黑漆的大字:

【四方馆】!

字体苍劲、雄浑,有种破纸而出,如真龙腾空,牵动天下的感觉!

这里就是四方馆!

这里就是整个大唐,除了皇宫之外,最受人尊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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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刻薄的大伯母!

第八十七章

四方馆看着静悄悄的,但是王冲却知道,这个地方绝对是中土神洲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

这里面不知道派驻了多少禁军强者,远远望过去,四方馆上空,连空气都隐隐有些扭曲,看到日月星辰都有些怪怪的。

四方馆看着简单朴素,轻轻松松就能翻墙过去,但真正每去之后就会现,这个地方绝对是龙潭虎穴。

轻易能进入,但并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王冲每次进入这里,都会有一种进入铜墙铁壁的感觉。

“想不到,终于又来到这里了。”

看着远处的四方馆,王冲心神恍惚,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对于四方馆,王冲其实一直是不喜欢。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气氛太严肃了。每次进入这里,不像是家庭聚会,而像是参加“朝会”一样。

而且,爷爷,或者说老爷子(王冲在内心里一直这么称呼他)的性格又太过刚正、廉洁。

王冲的叛逆,不学无术,闹事,落在老爷子的眼中并不讨喜。这使得王冲每次来这里都仿佛隐形人一样,被边缘化了。

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在意他。

因为这个原因,王冲就越不喜欢来这里了。

很多事情,都是要失去了以后,才能感觉到它的重要的。

王冲真正感觉到老爷子的份量,是在老爷子去世以后。整个王氏一族失去了依靠,顿时天塌地陷,彻底的衰落下去。

直到那个时候,王冲才幡然醒悟,真正明白老爷子对这个家族意味着什么。

人总是要不断的接受教训,才会成长的。

当很多年后,王冲已经不再年轻,王冲才真正明白爷爷的用心:

他一生刚正、清廉,不管财富、地位,还是权势,对他来说都毫无吸引力。没有人不喜欢子孙满堂,没有人不喜欢享受幸福晚年。

他之所以坚持了这么久,在耄耋之年,还待在四方馆中,为的就是这个家,为的就是所有的王氏子孙!

所以上辈子,当很多年后,“故地重游”,四方馆里已经没有了禁军护卫,里面杂草丛生,变成一个很普通的院子,大伯和小叔跪在地上,才会失声痛哭!

那一幕,王冲永生难忘。

曾经的王冲对这里充满了敬畏,然而二世为人,王冲对这里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不止是流动在血脉里的亲切,对于王冲来说,这里同样还蕴含着帝国的一丝希望。

王冲要想改变帝国的命运,改变神洲的命运,就必须征得四方院里那位老人的认同和帮助!

这是王冲唯一的机会。

“驾!”

马车外传来一声吆喝,王冲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缩回脑袋,和母亲一起坐在马车时在,往四方馆的方向缓缓驶去。

王家的马车已经不是第一次驶入四方馆了,车身上的标志在大唐帝国也少有不认识的,但还是经历了严格手续,一一检查,确认无误,然后才放行进去。

“就在这里下车吧!如果九公召见,会通知你们的。”

进去四方馆不远,就有禁军站岗,几名披着黑甲,脸色阴沉,木无表情的禁军刀剑相叉,阻挡在前方。

这里是四方馆的外缘,虽然是王氏一族的人,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必须等待里面的召见。

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王冲也不习惯这个。但王冲却知道,这是当今圣皇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怕有人混水摸鱼,偷溜进去。

对于四方馆,圣皇极其的看重。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姑姑他们就来了,到时大家一起进去。记得不要乱跑。”

王夫人在马车上叮嘱,对于这一切她早就熟门熟路,见怪不怪了。

王冲和小妹点了点头,然后打开马车门,从马车里走了下去。

四方馆里戒备森严,一眼望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层层叠叠,到处都是明里暗里的禁军护卫。

这些目光从四面八方打量过来,一语不,给人一种时时刻刻被监视的感觉。

上辈子,王冲对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一直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两世为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王冲对这种监视早就不以为意了。

“娘亲,我扶你下来。”

王冲站在马车旁,搀扶着母亲下来。王夫人点点头,心中一片欣慰。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换作以前的时候,又哪里会这么懂事。

忽略掉四处密布的禁军护卫,四方馆内其实还是美的。馆内树木郁郁葱葱,在树木与树木之间,一条条修砌的整齐、平坦的青石小路环绕而过。

小路两旁,有很多深具古韵的青色嶙峋假山、岩石。工部细心监造的一条条清澈的活水,在周围潺潺经过。

王冲放眼望去,甚至还看到了一丛丛经心栽培的墨竹,苍郁而刚劲,有种勃的生机。

——老爷子爱清净,而且年轻的时候文武兼修,这些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轱轱辘!”

就在等待的时候,一阵隆隆的马车声从身后传来。

“吆,这不是淑华吗?来的很早啊!公公寿辰,淑华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人还没看到,一个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声音倒先从青色的大马车里传来。王冲扭过头,看到一名戴着簪钗,穿着很是贵气的中年妇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盯着这里,透出丝丝刻薄的味道。

“大伯母!”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这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冲的大伯母邢元春。

如果说上辈子大伯父对自己是一向喜的话,那么大伯母对自己就是讨厌了。这种讨厌不仅仅局限于王冲一个,而是王家上上下下,大哥、二哥,父亲、母亲、小妹全部包括在内。

甚至在王家落难之后,大伯母的这种态度也一直没变过:

落难的时候,大家团结还来不及,每天饥不裹腹,但大伯母总是叽叽喳喳,数落个不停。吃饭的时候,她一定要吃最好的。

而等到挑食物的时候,她也一定要挑最大份的。

王家落难的时候,人人都是瘦骨嶙峋,但是大伯母反而还胖了几斤。

因为这个原因,王冲和她两个人是互相讨厌。

“嫂子说笑了,今天公公生日,淑华又哪里敢迟到。”

听到兄嫂的声音,王夫人脸色微沉,但却并不敢反驳。邢元春是王家嫡长媳妇,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地位比她要求。

“娘亲,何必跟她客气?大伯母,今天爷爷七十寿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身为长辈,居然来得这么晚,也太不用心了吗?”

王冲拉着母亲,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母亲开不了口,他一个小孩子可没有那么多的忌惮。

就算是爷爷那里怪罪起来,也最多是说他个少不更事,没什么大不了你。

“就是,就是,你干吗说我娘亲?”

小妹挥鼓着拳头,也在一边不服气的鼓噪。

“你!”

邢元春没想到王冲会插口,还指责她来得太晚,不用心,气得从马车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王冲,满面的寒霜:

“你们两个小……小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怎么说话!我和你母亲说话,轮到你们来插嘴吗?——赵淑华,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够了!”

就在此时,一声冰冷,威严的声音的马车里传来。马车内外,正在争执的三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今天是父亲大寿,谁也不许在这里争吵。邢元春,你给我住嘴。王冲,你也不许多说!”

是王冲的大伯王亘的声音,是朝堂上的重臣,说话自有一种威严。

“是,大伯!”

王冲躬身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和以前相比,大伯的语气明显舒缓了许多,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显然,自己之前提点,帮助大伯和堂哥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效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王冲总感觉到大伯说话的时候,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兄长教训的是,淑华失礼。”

王冲的母亲赵淑华也在旁边行礼。王冲的大伯王亘虽然严厉、刻板,以前和王家的关系也不是太好,但是终归没有邢元春那么刻薄、叼难,喜欢冷嘲热讽。

所以王冲的母亲和他之间反而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王亘!你胳膊肘往外弯,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说话。她可是在顶撞我!”

马车里传来一声尖利的,不和谐的声音。大伯王亘虽然说话,但王冲的大伯母邢元春却不怎么买帐,声音中满是不满。

“娘,少数两句……”

就在此时,马车里另一个声音也抱怨道。

“是堂姐!”

王冲听了出来。爷爷七十寿辰,这么大的事情,堂姐王朱颜不可能不来。

“好啊!居然连你也帮着外人说话。臭丫头,看我不教训死你。”

大伯母一脸的愤愤,说着竟好像伸出手指去拧,接着便是堂姐的一阵惊叫声,似乎真的被拧痛了。

然而便是一阵絮絮叨叨的训斥声。

“吆,前面不是淑华吗?还有元春啊!”

突然,马车隆隆,一阵热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王冲扭过头,只见一辆贴着三片金叶子标志的马车从后面驶了过来,车窗里探出来一张熟悉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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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王氏一族!

“姑姑!”

王冲一脸回过头来,一脸的喜意。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冲的大姑王茹霜和姑父李林。

“呵呵,冲儿也在啊,还有小瑶。”

王冲的大姑看着外面的王冲和王家小妹,眼神热情无比,就像亲儿子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呵呵,元春,小孩子家家,用不着和他们置气。就由着他们玩吧。今天是父亲寿辰,这可是大事,我们还是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样不出岔子,也好让父亲他老人家高兴。”

大姑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冲王冲眨眼睛

王冲暗笑,心领神会,赶紧拉过小妹走到一边去。

上辈子,大姑其实和大伯母一直很亲近的。不过这一切,一切都改变了,王冲帮姑父李林调出北门,还顺带跟着赵风尘,升了个官。

在大姑王茹霜眼中,王冲现在可不是比儿子还亲?

大伯的马车里,声音戛然而止。

“呵呵,茹霜来了!”

大伯母邢元春从窗子里探出头来,望着大姑的马车方向,眼睛里透出着股热情劲,和对王冲的母亲的态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老爷子三子一女,大姑王茹霜是老爷子膝下唯一的女儿,身体里流着老爷子的血脉。

而且大姑王茹霜是外嫁女,不会争夺老爷子的财产,和邢元春没有太大的冲突。这一点和王冲的母亲是截然不同的。

“呵呵,一段时间不见,元春的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看着都不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可不像我,你看,白头都出来了!”

“是吗?大姑子可别这么说。你看着可不老……”

大伯母脸色红润,满脸的笑容。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之间,马车厢里传来一声冷哼,随着砰的一声,青色的马车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欣长的人影出现在马车门口的地方,浑身散出磅礴的气息。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呆住。

“堂兄!”

王冲和小妹站在路边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出现在马车门口的地方,满脸不耐烦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王冲的堂兄王离。

“这孩子!姑姑面前怎么做事的,还不叫姑姑?”

大伯母邢元春嘴里叫道。

但是王冲的堂兄王离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身后的大姑王茹霜,径直离开马车,往前走去。

王离是王氏一族真正嫡长子,又有官爵在身,老爷子有过特别的恩典,因此拦在前面的禁军强者连看都没看,就放他离开了。

只一眨眼,王离就消失在了前方的竹林小路之中,整个过程中,谁都没有多看一下。

“应该还是之前的事情……”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堂兄王离在功名在多么强烈的野心。

三代的孙子辈中,堂兄王离一直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特别是大哥有竞争关系。只是,虽然贵为嫡长子,堂兄却一直敌不过自己的大哥王符。

官爵也没有大哥显耀!

这次因为姚家关系,晋升的机会被搞砸,堂兄王离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孩子……”

大伯母邢元春看着堂兄王离消失的背影,一脸的讪讪。

“好了!不要再说了,下车吧!”

是大伯父王亘的声音,声音一落,从马车里起身走了出来。临出来的时候,看了王冲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迈着步子往前行去。

做为王氏一族的长子,又是朝堂上的重臣,大伯会进常进入四方馆,向老爷子请教一些时政问题。

因此四方馆的规矩对他是例外的。

只一会儿,大伯父也穿过警戒,消失在竹林里面。

“走,茹霜,我们也进去吧?”

“不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四弟吧!这次老爷子大寿,难得他从天柱山回来。还是等等他吧。”

王茹霜摇头道,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王冲,目中大有深意。

邢元春也没坚持,从马车上下来,经过王冲母亲身边时,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往竹林里面走去。

王朱颜是最后一个出来,等到大伯母消失之后,她才从里面溜出来的。没有了大伯母邢元春在场,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婶婶!”

王朱颜走到王冲的母亲,一脸歉然道:

“我娘亲说话有点难听,但她人不坏,我代她替您道个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呵呵,傻孩子,你道什么歉,怎么会?”

王冲的母亲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淑华,元春性子就那样,你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就是了。”

大姑王茹霜也笑着一起走了过来。

姑侄二人交谈了几句,目光一转,几乎是同时望向了一旁的王冲。王冲心中咯噔一跳,大姑还好,堂姐王朱颜那眼神不怀好意,完全就是打量一块大肥肉的样子。

“啧啧,这不是我们家的小陶朱公吗?怎么,赚了钱就不记得二姐了?”

“哪能啊!”

王冲神色讪讪。落在王冲的大姑、姑父和母亲眼中,都是忍俊不禁。王冲虽然现在大出风头,帮助解决了王家的危机,又赚了一大笔钱,但是在他堂姐王朱颜,却总是威风不起来,就好像被克制了一样。

“哪我的那份呢?你赚了那么多钱,不会把二姐我给忘了吧”

王朱颜伸出一只手,哼哼道,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怎么会呢?二姐的胭脂钱,我可是一直留着呢。什么时候二姐要,我给您送过去就是了。”

王冲道。

“这还差不多!”

王朱颜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朱颜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王冲丈二摸不着头。

“对了,今天寿辰之后别走,我找你有事。”

王朱颜说着,突然道。

王冲意外了。

堂姐很少会有事找自己,特别是爷爷七十寿辰这种重要的场合。

“知道了。”

王冲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堂姐说话的时候,虽然嘴上在笑,但脸色却是很认真。一般她脸上出现这种神色的时候,就是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

王冲也不敢大意。

“记住,别忘了啊。”

王朱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王冲的母亲,还有大姑王茹霜道了声别,跟着钻进了竹林里面。

堂姐王朱颜一走,王冲的大姑王茹霜也跟着走了过去。只是和堂姐不同,她的目光非常的柔和,甚至说是感激。

“孩子,谢谢你!”

大姑王茹霜感动道。没有大哥、嫂子他们在,她也用不着隐瞒。为了夫君李林的事,她不知求了老爷子多少次。

可惜老爷子的性格太过倔强的,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不可能更改。王茹霜都快绝望了,甚至觉得夫君一辈子都要老死在北门小牙将这个位置上了。

然而意外来的太过突然!

王茹霜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居然是自己一直认为叛逆、纨绔的侄子。

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夫君李林就调出了北门,而且还官升一级。

到现在王茹霜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姑姑不要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而且,姑父也帮了我。”

王冲说着看了一眼后方的姑父。王冲是实话实话,但听到姑姑王茹霜耳中却变成了谦虚,心中越的感激。

“这孩子……,冲儿,以后有时间到多姑姑那里去坐坐了。和你表兄王亮也多亲近亲近。——王亮!你表弟也在这里,你还不给我下来!”

说到后面,忍不住转身对着身后的马车厉喝起来。

“等一等!等我做完这只木鸟,现在京城里这种东西正流行,五两银子一个,如果能飞起一就是十个。等我多做几只,一定能赚不少钱!”

马车里的声音显得非常忙碌,而且非常专注。

“王亮!”

王茹霜大怒,气得脸色铁青不已。

王冲在旁边听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能说出这翻话的,也只有自己的表兄王亮。表兄王亮不好文,不好武,唯独对做生意赚钱特别的感兴趣。

市场上的风吹草动,他都特别的敏锐。总能现其中的商机,并且总能从中赚上一笔。唯一的问题是:

就像他自己说的,每次只能赚个五两银子,十两银子……,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马车里依然传出阵阵木头的笃响,表兄王亮依然在里面“忙碌”着。

“这孩子……”

大姑王茹霜也是满心的无奈:

“算了,淑华,时间也差不多了。四弟他恐怕要很晚才会过来,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不远处,几名禁军强者散开,让开了道路。

老爷子那边终于传来消息,他们可以进去了。

……

马车开动,一行人走了进去。

老爷子居住的地方叫做“致知阁”,周围守备森严,不知有多少高手把守。王冲和母亲一走进去,大厅里,大伯和伯母已经在了,连同堂姐王朱颜,堂兄王离在内,一起站成一列,神态规规矩矩,气氛严肃。

堂兄虽然有些叛逆,但是这个时候也是神色恭顺,微低着头,不敢乱说话,一脸敬畏的样子。

【第三章在九点。】

第八十九章 老爷子的秘密!

而大堂的上,两张紫色的太师椅摆着,王冲一眼就看到了两名端坐着,岳峙渊临,面相威严的银老人。

“爷爷!”

一声清脆的叫唤,王冲还没反应过来,小妹就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扑了两名老人的怀里。

“嗬荷,看看是谁来了?”

“这不是我们家的小瑶吗?”

“小家伙,终于记得来看爷爷了”

……

大堂上,神色威严的银老子张开手臂,将王家小妹抱在怀里,掏在膝头,一脸和蔼亲切的样子。

而王家小瑶也不客气,使劲的在两位银老人的怀里撒娇,一边腻声的叫着爷爷奶奶。

看着这一幕,满屋子的人神色复杂。就连王冲的堂兄王离,都忍不住露出嫉妒的神色。

老爷子生性严苛,在他面前,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就连王冲的大伯父王亘都是一样。

整个王氏一族,只有王家小瑶是例外的,每次见到在他们面前都是吵吵闹闹的,但偏偏老爷子、老太太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很喜欢她。

这是小妹的独家本事,谁也学不来。

“父亲,女儿来给您祝寿了,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冲的大姑、姑父先提着两个大大的寿桃,恭恭敬敬的上去祝寿。老爷子生性清廉,不喜欢那些过于奢侈、富贵的东西。

以前也曾经有人送过那些贵重的东西,结果不但东西被送回,人还被大骂了一顿。

所以,尽管现在是七十岁的大寿,也没有人敢犯老爷子的忌讳,大操大办。送的都是一些简单朴素的东西。

再说老爷子也不喜!

“嗯,有心了。”

老爷子微微颔,接过了桃子,并没有太大表情。在王氏一族,人人都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就是如此。

他的性情严苛,不苟言笑,即便是七十寿诞这样的大喜日子,也并没有太多流露。

姑父、姑母祝完寿,便带着表兄王亮,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

老爷子没有问话,其他人便不敢多说。

“爷爷,孙儿王冲,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等到母亲祝寿的时候,王冲突然上前道。

“哦?”

王冲话声一落,一屋子的人顿时全部看了过来,包括太师椅上的老爷子、老太太,也纷纷看了过来,第一次注意到旁边的王冲,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

这次的王氏一族的人过来祝寿,人人说的都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王冲也是一样,只不过在后面加了几个字,整个的意境顿时截然不同。

两人祝寿的话也听的多了,但这样的寿词还是第一次听到。

“呵呵,老爷子,听一听,这孩子很有你当年的风采呢!”

老太太突然在一边笑着说。

“不错!”

老爷子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但是一旁,王冲的大伯、大姑和姑父等人却纷纷为之动容。

王家人都知道,为了让王家人戒骄戒躁,不要太过于骄傲,老爷子很少夸人。就算是王冲的大伯王亘,很多时候老爷子也只是微微点头。

一句“不错”听着轻描淡写,没什么,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相当的难得了。

“……另外,孙儿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王冲说道。

王冲声音一落,大厅里气氛骤然一变。王冲的大姑王茹霜在一旁急打眼色,王冲的大伯也是沉默不语。

反倒是王冲的大伯母,刚刚虽然一脸不郁,但是这个时候却在一旁阴阴冷笑起来。

王家人都知道,老爷子刚正、清廉,从来不喜欢收受礼物。

不止是不收外人的礼物,虽然是王家的自己人,除了大喜的日子外,也绝不接受。而且,也只接受王冲的伯伯辈、叔父辈的送礼。

至于小字辈的是一概不收的。就是不想让小字辈从小沾染官场上的习气,小小年纪就学会“礼尚往来”收礼送礼。

没想到老爷子刚刚还表扬了几句,这边王冲马上就犯忌讳了。

“小孩子就是禁不得夸啊!”

王冲的大伯母在一旁阴**。

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王冲,脸上木无表情。就边一旁的老太太,也收了笑容。

“你送的什么礼物”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老爷子突然开口道,目光盯着王冲手上的那件长方形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口刀剑!”

王冲跪在地上,实话实说道。

轰!

王冲话声一落,整个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冲儿,你干什么?”

王冲的母亲脸色大变,她早就注意到了王冲上车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长长的长,用长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只是赵淑华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柄刀剑。

刀剑有血光之灾,王冲在老爷子拿出这种凶器,这是严重犯冲的。

“王冲,还不给我退下!”

王冲的大伯王亘也忍不住斥道。上次,王冲帮他解决了长子王离的事情,避免了被姚家利用。

王亘因此对王冲看法大为改观,所以王冲的大伯母在车上冷嘲热讽的时候,他才会从旁阻止。

但是七十大寿这么大喜的日子里送刀剑,这也太离谱。

就算是王冲年纪小,这样做也是绝对不行的。

“冲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这不是在咒你爷爷吗?赶紧把东西收起来,给爷爷陪礼道歉。”

王冲的大姑也一脸焦急道。

这孩子太年轻,太莽撞了。不久前,才刚刚有那么好的表现,引起老爷子的注意,甚至这次因为他的祝词,破例夸赞他,怎么这么快就犯糊涂了呢?

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对于王冲,王茹霜还是很好感的。王冲在大寿的时候送刀剑,王茹霜也不认为他是故意。恐怕更多的是年轻人不懂事,不懂得这些忌讳。

老太太性格和蔼,和老爷子不同,但是这个时候也收了笑容,紧抿着嘴唇。

王冲的堂兄王离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瞧了王冲一眼,皱起了眉头。反倒是一旁的王朱颜被王冲吓了一跳,跟着王冲的大姑在一旁打眼色。

“为什么要送我一把刀剑?”

老爷子沉声道。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压抑了。

王冲捧着刀剑,跪在地上,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孙儿送的是重剑!孙儿以为,这柄剑和爷爷最配,也最能表达孙儿心中的感情!”

声音一落,房间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老爷子却听了出来。而王冲的大伯更是忍不住惊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侄儿真是越来越让他惊讶了。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王冲这句话无疑在说,他送的这柄剑是没有开锋的。真正威力强大的宝剑,用不着开锋,也威力十足,而那些真正巧夺天工的东西,也无需精心的打磨,就像一句话说的“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王冲难道是想说,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虽然已经到耄耋之年,虽然居住的是这种朴实无华的院子,但是依旧是帝国手握权柄,举足轻重,受到朝野尊重的重臣。

这种身份已经到了不需要高官厚禄的封赏,不需要紫绶鱼符的显耀,不需要文武百官朝贺的地步。

——就像王冲手中的重剑一样!

如果这个侄儿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给老爷子送了一柄重剑做为礼物,那就真的是不得了了!

这一点,就连王亘之前都没有想到。毫无疑问,不管是送寿桃还是送什么,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贴切,更能得老爷子心意的了。

果然,老爷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拿过来吧!”

老爷子开口道,伸出了一只手掌。王冲膝行过去,恭恭敬敬的将宝剑送到了老爷子的手上。

这是王冲心甘情愿。

对于老爷子,王冲是自内的尊敬。很多事情,总要隔了很多年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对于老爷子的很多事情,王冲都是在他过世的时候,才了解到的。

在大唐帝国,有两个真正的传奇。

一个是姚风的爷子,姚家的顶梁柱姚老爷子。而另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爷爷。人人都尊称他为“九公”。

他的一生历经沧桑,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大风大浪。他曾经戍边北蕃,和两大突厥汗国鏖战。

他也曾经在朝廷针砭时势,慷慨激昂,积极革除各种旧时陋蔽,引领朝野新气象。

当年皇宫政变,帝国危亡,他是力排众议,力推当今圣皇,才有了今天史无前例的强盛帝国。

他的门生故旧遍天下!

他的巅峰的时候,激流勇退。

他一生清正廉洁,受到帝国的尊重。

……

甚至在他退休之后,当今圣上还是忍不住建了这座四方馆,想要挽留他!

每个历史人物都是有些原型的,王冲曾经也奇怪,为什么老爷子在朝野拥有这么大影响,但自己却根本找不出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

直到很多年后,王冲脑海中无意中闪过一个人名,王冲才知道自己的爷爷到底是谁。

张九龄!

大唐历史上有名的济时名相,也是最后一个名相。只是在这个世界,他叫做“王九龄”,所有人尊称:

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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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国士!

大厅里,众人一脸懵懂,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的时候,老爷子恐怕早就大雷霆了,但是现在,居然还一脸和颜悦色的。

整个大厅里,只有王冲的堂兄最先反应过来,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

王冲的大伯父王亘无意中瞥见这一幕,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哦,这剑上还有字?”

老爷子刚刚打开外面包裹的一层黑布,赫然现剑鞘上隐约露出几个古篆字来,顿时极感兴趣道。

“是,孙儿给这把剑取了个名字。”

王冲低着头,应声道。

“国士!”

老爷子打开重重黑布,将里面的“重剑”取了出来。没有华丽的玛瑙、宝石,“重剑”的剑鞘玄黑色,朴实无华。

而剑鞘上则有两个古篆的大字,则是看得老爷子眼睛一亮:

【国士】。

“这把剑就叫做国士剑!”

同一时间,王冲的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响起。

“冲儿,你怎么弄的?爷爷是当朝名相,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是定鼎社稷之功,就算陛下也尊敬不已。赫赫功名,又怎么是简简单单‘国士’二字能够概括?你怎么铸的剑,太不用心了。”

老爷子还没开口,王冲的大伯王亘瞧见剑鞘上的两个字,不由皱起了眉头。王冲之前的表现,还让他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一翻,确实是下了功夫。

但是看到这里就有点不对了。

父亲是名相,在大唐帝国,能和他相比的也就只有姚家的姚老爷子了。用一个“国士”来形容岂非低估了父亲的功劳和在大唐的作用、地位。

说到底,王冲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在其他方面有才能,但是政治上未免差了点。

“大伯错了!侄儿这剑并不是用来标榜爷爷功劳的,而是侄儿替爷爷说出心中所想!”

王冲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眼睛却是看向自己的爷爷: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君主因国事忧虑,臣子以此为耻辱,君主受辱,臣子以死报答!所以西汉时期,汉使赖丹被杀,常惠孤身一人,生死不顾,引西域兵马灭了龟兹,这是国士!”

“西汉宣帝时,汉使谷吉被杀,陈汤上书皇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击灭郅至,这是国士!”

“东汉明帝的时候,班奉命出使西域,在鄯善遇到匈奴使者。匈奴兵强马壮,防守严密,班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率领七十二名汉卒,夜斩匈奴,定鼎西域。这也是国士!

“假使天下,人人如国士。爷爷又何需退而不休,陛下又何需开辟这四方馆,我大唐又何需忧虑天下不能长盛不衰!”

王冲跪在地下,正色道。

这些话虽然是王冲对自己爷爷说的,但也王冲心中的所思所想。

对于爷爷,王冲一直都是不怎么能理解的。直到后来,在很多年以后,他临危受命,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坐到了那个位置,才真正明白了爷爷那时候的心思!

在其位,谋其职!

当一个人真正坐到那个位置的时候,考虑的已经不是个人的私利,而是国家天下。

上辈子,中土神洲历经劫难,等到王冲接手之后,早已是将星凋零。王冲虽然殚精竭虑,拼尽全力,然而独木难支,在拖延数十年之后,依旧改变不了中土神洲灭亡的命运。

这是王冲心中深深的遗憾,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样!

曾经无数个夜晚,每每想起自己肩上承担的重任,王冲都彻夜难眠!

在一个人独木难支,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王冲也曾经禁不住想过,如果天下有人能够替代自己,做自己的左膀右臂,那该多好啊!

就像王冲自己说的,假使天下人人如国士,自己又如何会败亡,中土神洲又如何会沦陷呢?

假使天下人人如国士,那一切或许会截然不同!

只是这一切,王冲不能说出来。只能借假着爷爷寿辰的时候,说了出来。这个天下,或许只有自己懂爷爷,而爷爷……却未必懂自己!

房间里,众人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所以,但等到王冲说到最后一句话,便不由纷纷为止动容。

“哈哈哈!好,好,好!冲儿,说得好!说得好!……”

老爷子开始的时候还是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这个时候,手中捧着王冲送的剑,却忍不住异色连连,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王九龄老来居然还有这样的知音孙子,真是足堪大慰了。亘儿,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整个天下,或许只有冲儿才真正懂我的心思!”

老爷子老怀大慰,哈哈大笑。王冲的大伯父心中惊异不已,老爷子生性严苛,不苟言笑,他跟着老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笑得这么开心。

“另外,亘儿有一句话你错了。《左传成公十六年》:‘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冲儿这句话,不但不是对我的贬低,恰恰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冲儿,你起来吧!这柄国士剑,我收了!”

老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居然第一次破例主动弯下腰,去扶起王冲。

“父亲!”

王茹霜睁大了眼睛,看看老爷子,又看看地上抚起来的王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爷子现在是国之重臣,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

从小到大,就算是大臣来了,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就算是他们四兄妹,也从来没有在父亲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王茹霜怎么也不明白,王冲只是送了一把剑,居然会受到父亲如此的重视。

“这小子……”

王茹霜盯着王冲,真正的感到吃惊了。女人不懂政治,但王茹霜知道王冲一定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一旁的李林同样的感到吃惊。

王冲的表现他是有目共睹的,就连禁军里的赵风尘都对他赞赏不已。但是赵风尘和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冲儿这翻话,恐怕是说到老爷子的心里去了……”

李林喃喃道,心中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王冲刷新了他心中对他的认知。

而另一侧,王冲的大伯母邢元春就不一样,看到老爷子亲自起身去扶王冲,一张脸色阴沉的难看不已。

倒是一旁的老太太,之前听到王冲在大喜的日子送刀剑,紧抿着嘴唇,但这个时候,也不由笑了起来。

“耶!耶!耶!”

王家小妹才不懂刚刚生了什么,也不懂王冲说了什么。看到爷爷奶奶高兴,众人也高兴,在两老怀中不由举着拳头,兴奋的大叫起来。

——刚刚严肃的气氛,可是把她吓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孩子。”

王冲的母亲此时也不由抹眼睛,心中喜悦不已,刚刚事情,都差点急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来!冲儿,你过来,就站到你大伯的旁边,和爷爷站在一起。”

老爷子牵着王冲的手道:

“淑华,你也入列吧。”

“是,公公。”

王冲的母亲激动不已,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骄傲。以前每次公公寿辰的时候,她都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唯恐做错了什么事情。

嫁入王家这么多年,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对她这么重视,特别提到了她的名字。

“爷爷,我还是和母亲站在一起吧。”

王冲看着母亲,突然道。

“呵呵,去吧。”

老爷子先是一怔,但却没有阻拦,笑着说道。百善孝为先,对于王冲的举动,他不以为忤,反而很高兴。

“来人,帮我把这柄剑收藏起来。放到我书房的最高处,一定好好收藏。”

老爷子招过一旁的禁军侍卫道。

他的脸色红润,神情气色和刚才截然不同,显然心情非常好。

王家子孙济济一堂,老子心情好,自然免不了问些家里长短的。就算是刚刚话不多说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也脸色和蔼,问起话来。

这次时候是长辈们答话的时候,除了堂兄王离偶尔能接几句话,其他的小辈,王冲、王亮、王朱颜统统只有乖乖一边站着的份。

“你厉害!”

另一侧,王冲的表兄王亮百无聊赖,目光瞥过王冲的时候,偷偷翘了个大拇指。王冲笑了笑,回了他一个手势。

“怎么样?出去玩玩不?”

“不了。”

王冲偷偷做了个手势。

“出去透透气?”

“不。”

王冲再次摇了摇头。以往的时候,他和王亮一样,都受不了这种沉闷的聚会。表兄王亮出去的时候,往往也会叫上自己。

但是二世为人,王冲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整个人成熟了很多。

对于王冲来说,这辈子哪怕是仅仅单单的看到一家族的人在这里聊天,都已经莫大的幸福。

失去过,才知道后悔。

重新拥有,便知珍惜!

见王冲不理自己,王亮很快就失去兴趣,不搭理他了。王冲笑了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啊!我肚子痛,外公,外婆,爸妈,我先出去了!”

王亮抱着肚子,突然觊了个空,不等堂上的人说话,往外就跑。

大堂上,众人本来正在说话。听到这声音,顿时一静。老爷子,老太太暗暗摇头,但也没阻止他。

倒是王冲的大母,在旁边气得脸色铁青不已。

而王冲的大姑父李林,也是摇头不已,充满了无奈。

第九十一章 王家的禁忌!

“大人,四公子到了!”

就在一群人说话的时候,一名黑色重甲的禁军强者手上抓着一根粗戟,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

“哦!”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老爷子也微微坐起了身子:

“让他进来!”

“小叔终于来了!”

王冲原本站在一旁聆听着众人聊天,听到这句话,也是精神一振。王氏四兄弟,大伯、姑姑、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小叔。

虽然小叔离的并不远,但他的情况是最特殊的。小叔是禁军训练营的将领,每年都肩负着从各地挑选精英,并且在天柱山加以训练的责任。

另外,一些禁军精英的深造,也是由他负责。

因此,虽然距离京师并不远,但是因为是圣皇御卫,所以反而并不是很自由。

“哈哈哈,兄长、嫂子、大姐、姐夫……,你们都在啊!”

四方馆外,未见其人,倒是先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只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一名身材削瘦,但却异常精悍,浑身上下风吹日晒,皮肤晒得极为黝黑的年轻将军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父亲,孩儿特别回来,给您祝寿了!”

那年轻将军大步跨了进来,立即大厅入口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给大殿上方的老爷子、老太太躬身行了一礼。

“呵呵,泌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看到门外进来的年轻将军,老太太激动不已,看着他晒得黝黑的样子,一脸的心疼。将门无犬子,王氏一门,王冲的小叔年轻最小,而且至今未婚,这一直是老太太的心病。

“进来吧,在天柱山上辛苦了。”

相比起老太太,老爷子就显得淡定多了。

小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目光扫了一圈,很快落在人群中王冲的身上,悄悄的冲他挤了眼神。

王冲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群长辈里面,和王冲走得最近的就是这个小叔了。他的年纪最小,因此和王冲他们年纪差的也最小。

最重要的是,小叔性情开朗,对于小辈们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上辈子,就是王冲最叛逆、最顽劣的时候,当一群长辈对王冲纷纷失望、指责的时候,只有小叔没什么架子,还会和王冲开玩笑。

所以,一群长辈里面,王冲最喜欢这个小叔。关系也最近。

小叔走过去,在姑父李林的旁边站下。

小叔在天柱山上辛苦,难得回来,老爷子也免不了询问了一翻。小叔都是一一作答。

“现在就差严儿他们没到了!”

王氏一族的人济济一堂,老爷子显得非常高兴,脸上笑容也多了很多。不过这句话听到王冲的大伯母邢元春耳中就不是滋味了,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哼,大牢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嗡!”

王冲的大伯母声音一落,整个大厅里气温陡降,老爷子、老太太、王冲的大伯王亘、姑姑、姑父,连同小叔在内,一群人全部不说话,目光都望向了王冲的大伯母。

而王冲的赵淑华更是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眼泪来。

就连王冲也沉默了。

王冲知道,大伯母说的是自己的二哥王孛。王家四兄妹,除了小妹以外,王冲头上还有一个大哥和二哥。

大哥在外领后作战,继承父亲衣钵。只有二哥最特殊,被关在大牢里。

这一点,一直是母亲最深的痛。

但所有人都明白,二哥之所以长年关在大牢,这绝不是他的错。

在王氏一族,所有人都知道,王冲的二哥就是一个禁忌。

“看,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王冲的大伯母邢元春也自知失言,但身为长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依旧硬着脖子不肯认错。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吗?”

大伯王亘阴沉着脸道。

明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听这个,还故意提起这个,这不是故意让老爷子不开心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娘亲说都不能说吗?”

堂兄王离不乐意了,护住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怒目而视。

王冲没有理会大伯母他们,他的脑海中此起彼伏。

“算起来,应该有三个多月了吧!”

王冲心中暗暗道:

“……也该去看看他了。

王冲所有的兄弟姐妹,还有亲人之中,和所有人最疏远,同时也是最冷峻、孤傲的,不是王冲的堂兄王离。而是王冲的二哥王孛。

如果说王冲的堂兄,性格孤傲,连他母亲都不怎么搭理的话,那么和自己的二哥王孛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差了十万八千里。

二哥王孛和谁都不亲。

从小时候开始,他和王冲他们很疏远,话不多,也并不在一起玩。就算是和王冲的大哥之间,彼此也没什么话说,比较冷淡。

但是王冲心知肚明,这一切都不能怪他。真正的二哥绝非如此。

“够了!”

大堂上,老爷子狠狠一拍桌子,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

老爷子脸若寒霜,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出来。就算是王冲的大伯王亘都是浑身一颤,噤若寒蝉,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老爷子文武兼备,年轻是就是顶尖的高手。当年宫廷剧变,就是老爷子凭借一己之力,在波诡云谲的乱局之中,力挽狂澜,扶持当今圣皇上位。

虽然这么多年,年纪已老,加上当年征战中受过重创,实力退步。但是依然不是在场这些小辈可比。

老爷子轻易不怒,这一怒,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就连王冲都低下头来。

别看王冲的大伯母之前各种顶撞,但这个时候见到老爷子真正怒,也不由神情一窒,不敢说话。

“老爷子,消消气。难得孩子们过来看你。而且,元春她也是无心的。”

老太太连忙在一旁打圆场。

“亘儿,泌儿,茹霜,你们还不快出去!”

见到老爷子真的生气了,一群人哪里还敢招惹,纷纷从大厅里走了出去。

“瑶儿,你留下。爷爷最喜欢你,哄哄爷爷,让爷爷别生气了。”

王家小妹也要从两老怀里跳下去,被老太太拦住了。王氏一族里,女孩子屈指可数,加上小妹年纪又最小,性格天真烂漫,最哄老爷子、老太太开心,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留下了。

……

“今天是老爷子的七十寿辰,你非要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吗?”

从致知阁里出来,王冲大伯王亘的脸色非常难看。王家家教很严,老爷子、老太太一辈子没拌过嘴。

所以不管妻室邢氏做什么,王亘大多都忍了。更何况,邢元春执掌财政,王家那么大个家,那么多护卫、奴婢、老妈子,全靠邢氏一个人操持。

王家没一个擅长经营的,若不是邢氏在特殊的才华,在京城里经营几个产业,补贴家用。单靠王亘那点俸禄是远远不够的。

这也是王亘对邢氏宽容和容忍的原因。但是这一次,真的太过份:

“……离儿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不是冲儿机灵,提前防着了姚家,恐怕早就被姚家利用了。这孩子帮过我们,你为什么非得针对他呢?还有赵氏,从车上开始,就一直针对着他。大厅里,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惹老爷子在大喜的日子不开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亘轻易不会对邢氏怒,但这次真的忍不住了。

“我到底想什么?”

听到王亘的责斥,邢氏满腹的委屈和不满再也忍不住了:

“王亘,如果你能替离儿安排好,用得着我出面吗?姚家的那回事,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没做好。如果你安排妥当了,哪里会出这种事情?离儿可是王家的长子,长子!但是你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

“王家的王符地位比他高也就算了,那老二王孛算怎么回事?蹲在大牢里,老爷子护着他,难道说都不能说吗?”

“而且王亘你不要忘了。老三家的那几个孩子可是离儿最大的竞争对手。老爷子地位、身份,注定是要离儿来继承的,凭什么要分薄给王符、王孛他们?别人不帮他争也就罢了,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帮他争吗?”

邢氏眼睛通红,气得浑身抖。是!她刻薄,她阴损,她不分场,她顶撞老爷子。但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王亘看不明白,她却看得明白,王家是将相门第,离儿要想继承老爷子在朝野的巨大影响,以及老爷子留下的资源,老三家以后必定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一点,是怎么样都更改不了的!

王亘开始还满心怒火,但听到邢氏的话,一下子沉默了。

而与此同时,四方馆的另一侧,王冲也终于见到了自己小叔。

“臭小子,不错啊!那些事情,我在天柱山,都听说了。”

王冲的小叔王泌走过来,狠狠的拍了拍王冲的肩膀。大约因为年纪相差只有二十多差,并没有太离谱。所以王冲的小叔从来都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

“小叔,你又晒黑了。再这么下去,你恐怕就要变成一个黑人了。”

王冲也开玩笑道,一点都没有面对长辈的拘束。

“黑人?”

小叔一脸的讶然。

王冲心里暗笑。这个世界是没有黑人的。这种梗,估计小叔也不懂。

第九十二章 禁军教官计划!

第九十二章

“你这小子,取笑你小叔是吧?”

小叔虽然不懂,但是也得出来王冲是在说他皮肤黑,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敲了他一下。

王冲只是笑笑,也没躲。

“就是可惜了,老爷子大寿,你二哥不能来。其实以前,你二哥也不是这样的。”

小叔忽然想起了什么,唏嘘不已:

“真是想不到,我们家族的狂血症,这一代会出在他的身上!”

王冲一下子沉默了。在大厅里不能说,但是在这里,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在,大家说话便少了很多顾忌。

在王家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狂血症”。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这种“狂血症”随着血脉隔代遗传。每隔一代,王家人里面必有一人出现“狂血症”。

一旦得了狂血症,作的时候,就会被血脉中的杀意控制。整个人眼前一片血红,杀性大,陷入癫狂之中,完全不受控制。

而王冲的二哥王孛就有“狂血症”!

这种病症是随着遗传而来的,因为这个原因,老爷子、老太太对二哥王孛充满了愧疚。

“我准备去大牢看一下二哥。”

王冲突然开口道。

“哦?”

小叔的目光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也好。以你现在的能力,有赵风尘照应,也确实是可以去看看他了。”

小叔在天柱山训练禁军,论人脉,论消失,他其实一点都不比王冲差。王冲在禁军里做的那些事,一点也瞒不过他。

唯一的差别是,做为天柱山上的将领,军务繁忙,他根本没有办法随意离开天柱山。

“呵呵,说起这个,那个什么乌兹钢剑,你什么时候送我一柄。我在天柱山,现在都有人求到我头上了。”

小叔突然笑了起来。

“想要也行!十万两黄金一柄!”

王冲笑嘻嘻道,伸出一只手做要钱在手势。

“吓!这么贵!”

小叔吓了一跳。他只知道这种东西很贵,但却没有去细问,没想到这么贵。

“当然!卖给别人当然要十万两,不过如果是小叔的话……。你的那一柄,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王冲狡猾一笑道。

“哈哈哈,算你小子有良心。这还差不多!”

小叔听说王冲早就替他准备好了一柄价格十万两的乌兹钢剑,顿时开心的哈哈大笑。

“对了,小叔,有件事情我还想麻烦了。”

王冲突然正色道。

老爷子大寿,难得小叔回来。王冲找到他可不是为了说笑的。

“什么事?”

小叔笑着道。

“我想问问,小叔你认不认识什么天柱山上退休的教官?”

王冲认真道。

嗡,听到王冲问起这种敏感的话题,小叔终于反应过来,一脸的认真。

“冲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叔一脸的警惕。任何牵扯到禁军,牵扯到皇室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这是禁忌:

“我可警告你,我们虽然是将相门第,但是有些事情可是千万不能乱来的。”

“小叔,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以为我要造反不成?”

王冲失笑。

京师里面,有些王公贵族胆大包天,将触手伸到禁军里面,想把禁军变成私军,这可是禁军。

先皇的时候,曾经查抄过几个家族。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过王冲要做的事情跟这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些天柱山上退休的高手,帮我训练一些武者。年纪没有限制,就算是七八十岁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能帮忙训练就可以。”

王冲直言道。

小叔王泌是天柱山上的教官,执导训练禁军,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但可惜,上辈子没有一个人想到利用这个。

能训练禁军,本身的实力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成系统的培养大批的高手。

这次重生后,王冲思考过很久。要应对日后的危机,自己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强大的部下。

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找别人的,而军队更是禁忌,有太多的束缚了。思来想去,只能是自己培养。

而说到培养的话,整个中土神洲,再没有比天柱山上的那些禁军教官更出色的了。

王冲不敢动那些现役的教官,但是那些退休的禁军教官就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下来,天柱山上退休的教官一大把一大把。这些一直享受朝廷的俸禄,闲置在那里。

这是最大的浪费。

所以王冲就把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如果把这些人拉拢起来,聚到一起,好好的利用。那日后,这就是一直最大的力量!

还有什么比一只庞大的禁军战斗力更强的?

这是王冲深藏心底的野心和图谋。

只不过,王冲没有这个关系。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听他的。要想完成野心和计划,就必须要通过小叔!

也只有小叔才能办到!

“天柱山上的教官,都是有登记在册。每一年都需要去备案。而且严禁世家和私人招蓦。这种事情,是有杀头大罪的。不过,如果你要求不高,没有年龄限制的话,我倒还确实能帮你找几个。”

“朝廷的规矩,只要退役之后过二十年,就无需再到禁军衙门报到了。不过这些人最少也有五十多岁了,你确定这样也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确实可以找几个来。”

小叔皱着眉头问道。

“哈哈哈,那就更好了!”

王冲抚掌笑道。五十多岁,距离六十也不远了,这个年龄,如果没有突破武道瓶颈的话,不管是战斗力还是体力都会大幅大降。

但是王冲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个,五十多岁,正好是经验最丰富的时候。对于武道也有更深的思考。

王冲只在意他们掌握的技巧和经验,而根本无需他们去上阵杀敌。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淘到几个极厉害的高级教官!

“真不懂你想做什么。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人养尊处优,朝廷每个月划给他们的俸禄都有近千两黄金,轻易根本就请不他们。”

小叔道。

“哈哈,如果是钱的问题那就更好说了。你就帮我问他们,就说每人每年十万两,黄金!问他们来不来?”

王冲道。

“什么!”

王冲小叔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八千两黄金请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月,别说是其他人,就连他都要心动了。

不过,想一想王冲一柄剑能卖出的价格,又释然了。现在的王家,可不是以前的王家了!

“王冲,你可想好。花这么多钱请一个到底值不值得?”

“哈哈,小叔,我叫千金买马骨。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是要能请到人。”

王冲道。

王冲一直在努力的赚钱,但是王冲从没有把钱看得很重。请几个禁军的教官,一人一年十万两黄金,这个价格在这个时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但是没有人比王冲更明白,就算有再多的钱,等到四年后,那一场大混乱来临,这些钱也将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王冲,却从不吝啬!

不管赚了多少钱,只有把这些钱全部花出去,转化成战斗力,才是最值得的。

王冲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统统在为日后的那场大动乱在做准备!

“千金买马骨……,放心吧,用不着买马骨。这个价钱,那些退休的禁军全部都任你挑。”

小叔摇头道,看着王冲,完全是一副败家子的眼光:

“这件事情就教给我了。到时候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嗯。”

王冲点着头,笑了起来。

……

厅堂里,老爷子终于消了气,又把众人叫了进去。说了几句,然后便让众人散了。

老爷子七十大寿从来都不是小事,众人心知肚明,一家人见过之后,马上就轮到老爷子的那些老部下们过来了。

老爷子桃李满天下,加上老爷子一向喜欢提携后进,唯才是举,当年老爷子的那些门生故旧,早就是遍布大江南北,各位职位。

宋王之所以对老爷子如此尊重,除了老爷子的身份地位,这些门生故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即便姚家把宋王身边的人都挖过去了,但只要王家,只要老爷子还支持宋王,宋王便不可能轻易倒下。

对于老爷子,这些门生故旧一向非常尊重。每年老爷子生日的时候,都会来看望。今年七十大寿这么大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错过了。

“轰隆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四方馆外马车声隆隆,仿佛地面都颤动起来。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就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四方馆本来地处“偏僻”,但是这么一会儿,立即人声鼎沸,一片热闹。王冲站在一处高处的看得清楚,院墙外的人各式各样,有白苍苍的耄耋老人,有沉稳厚重的中年人,也血方方刚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些和自己差不多,甚至年轻更小的小孩……

但不管是什么人,这些人统统都是非富即贵,身上流露出很深的权势味道。王冲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几个紫带鱼符的朝廷大吏!

——这些人至少都是能参预朝廷一品要员!在帝国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第九十三章 考验!

王冲看着院墙外的那些人影,心中感慨不已。

这些人就是王氏一族最大的资源了,也是爷爷最大的遗产。别看王家平时窘迫,王冲堂堂嫡系子孙,一个月的月例还上不了一次广鹤楼,甚至还能被马周这样的混混戏弄。

但是在中土神洲,大唐帝国,还真没有人敢瞧不起王家。

老爷子德高望重,在朝野之中极受尊重。而门生故旧更是遍布天下,涉足的行业更是五花八门,有掌管财政的,有涉足军事,有各个地级的治官,有老师,有儒生,有边陲的大吏,也有军伍的将军……

但不管是哪个行当,这些人都拥有非凡的影响!

将相门第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就算是姚家最得势的时候,也从来不敢轻视王家,而是将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剌的劲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而对于王冲来说,二次重生,最想得到的,就是爷爷这些故旧、门生的认可。谁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谁能将这些人拧成一股,谁就拥有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但是要想得到这股力量从来都并不容易,就连王冲的爷爷都没有办法。这并不是爷爷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要获得这股力量,就必须获得所有人的认同。

要获得一个两个人的认同很好说,但是要获得这么多的认同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王冲的大哥没有成功,王冲的二哥没有成功,王冲堂兄王离也没有成功,甚至于王冲的大伯、姑父、父亲,小叔他们,都是早已经失败了的!

大家族的继承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止是王家,姚家,还有其他家也是一样,只是大家的难易程度、方式不同而已。

未来老爷子过世,或许会认定大伯做为自己的接班人。但是到底有多少人真的认可大伯父那就难说了。

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出于对老爷子的尊重,会表面上认可一样。但想像老爷子一样,真正的调动这股力量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也是王家继承最大的问题!

同时也是老爷子的心病!

“轰隆!”

就在王冲心中此起彼伏,转过一道道念头的时候,四方馆的大门轰然一声打开,然后院墙外的这些人影便兴高采列的鱼贯而入。

没有拥挤,所有人都自然排着整齐的队列,井然有序的向着致知阁的方向走去。他们脸色红润,一边走,一边交谈,那种自然喜悦的样子,就好像七十寿诞的不是王冲的爷爷,而是他们家中自己的亲人一样。

看到这一幕,王冲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整个王家,估计也只有爷爷才能做到,让他们自内心的尊敬了。

从假山上下来,王冲看到这些人不断的进入致知阁给老爷子拜寿。

王家人没有老爷子的同意,是不准随便接触这些老爷子的门生故旧的。这是禁忌。因此,这些人拜寿的时候,不管是王冲,还是有小叔他们,统统都是绕开的。

整个拜寿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一排排的人进去,没有带礼物,因为这也是老爷子的规矩。然后拜寿完之后,一排排又从正门出去。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师生拜寿的过程终于结束。

一刹那间,院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王冲的大姑、大伯母,包括母亲赵淑华都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致知阁的方向!

只有王冲的小叔哂然一笑,双手枕在脑后,背靠着一座假山,怡然自得。

“臭小子,你说爷爷会不会叫你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姐王朱颜突然绕过一片竹林,绕到了王冲身后。

“嘿,二姐,要是让大伯母现你在这里。你就不怕她揪你的耳朵吗?”

王冲嘿嘿笑道,并没有直接回答。

“小子,皮痒吗?”

堂姐借着竹林,躲避着母亲的视线,威胁的冲着扬起了拳头。大伯母一直不喜欢堂姐和自己家走得太近,这王冲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丝毫改变不了堂姐的性格。

到了她这个年纪,就算大伯母想管也很难管住了。只不过,每次被大伯母“教训”一顿是免不了的。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做孙子的,为什么对这种东西这么看重。我大哥是这样,你大哥也是这样,现在看起来,就连你小子也是一样!”

王朱颜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就将一片竹叶弹出远远的。神情中即有不屑,也有不满。

军事、政治,一向都是和女子无关的。

致知阁里的“大事”,从来和她们这些做孙女,还有做媳妇的没有关系。爷爷也从来不招她进去。

反倒是那些长孙们,争得“头破血流”。这让她既有不满,也有不屑。

王冲笑笑,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致知阁”里,他是一定要争的,而且还要使劲争,想尽一切办法去争。但这种争,绝不是为了个人的权势。

王冲争,有不得不争的理由!

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完成自己生命中肩负的使命,王冲就必须想办法利用起爷爷的这股势力,获得他们的认同。

不过这些,王冲是没办法向堂姐直说的。

整个王氏一族的人都分布在致知阁周围,默默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响起,致知阁的大门口出现一名披坚持锐,全副武装的禁军统领。

这名禁军统领目光转了一眼,很快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一群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聚集到这名禁军统领身上。就连王冲,也不觉的摒住了呼吸。

“离少爷,九公有令,让你进去议事厅说话。”

就在距离王冲还有**丈的地方,禁军统领的脚步戛然而止,对着一边王冲的堂兄王离道。

“离儿,还不快去。你爷爷叫你的。”

大伯母一下子高兴起来,眉飞色舞的催促道。

王冲的心高高悬起,又落了下来,心中空荡荡的。

“原来不是我……”

有那么一刹那,王冲都要以为那名禁军统领是来找自己的。

堂兄王离很快进入了致知阁。

那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了。但是每次进去的,王冲还是感觉得出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禁军统领进去之后,突然又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却是直奔王冲而来,站在了王冲的面前。

“冲公子,九公有请!”

禁军统领的神态非常的客气。

一刹那间,四方馆里的空气突然就凝固了,邢氏的脸色吃惊的看着只有十五岁的王冲,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致知阁”里,还从来没有十五岁就召进去的。王冲还只是一个孩子,老爷子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

“该死!老爷子太偏心了!”

邢氏咬牙切齿,袖子里,拳头捏得紧紧的。

王冲却没有理会邢氏难看的脸色,他此时心中只有高兴,一颗心彻底安放下来。

“终于到我了!”

王冲心中一片喜悦。

虽然园子里的人一片惊异,但是王冲一点也不意外。为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引起老爷子的重视,他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不管是广鹤楼上拯救家族的危机,还是边陲算计姚广异,又或者海德拉巴矿石的计划,和老爷子七十寿辰献剑……

王冲已经竭尽了自己所能。能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或许大伯母会认为这是老爷子对自己偏心,但王冲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额外的垂青,而是自己通过一步步努力得来的。

“娘亲,我先进去了。”

王冲走过去,拉了拉母亲的手。

“嗯。”

王夫人摸了摸王冲的头,一脸的喜悦。

“二姐,走了!”

王冲又俏皮的悄悄朝竹林后面做了个手势,也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迈开步子朝致知阁走去。

大厅里并没有人,但是大厅后面却有声音传出来。老爷子和老部下们议事从来不在大厅,也不许其他人参观。

就算守护的禁军也是不许进来的。

“能不能成功赢得老爷子的信任,就看现在了。”

王冲深吸了一口气,绕过一座一丈多高,极具古韵的花鸟屏风,出现在了大厅后的议事厅中。

议事厅里,济济满堂。

王冲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老爷子高座在上。在他周围,王冲看到了一个个白皓的老人,一个个举止沉稳,流露出很强的威严、气势。

看到王冲进来,这些气势沉雄的白老人,纷纷看了过来。

饶是王冲心中早有准备,看到这些议事厅里的这些白老人,也禁不住心中一紧。老爷子大寿,那些门生故旧大部分都走了。

而留下来的,全部都是在老爷子麾下举足轻重,拥有非一般份量的老部下!在所有今天这些来祝寿的人里面,他们拥有最高的声望,也拥有最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要想获得老爷子那些门生故旧的承认,议事厅里这几个白老人的意见拥有举足轻重的份量。

只有先征服他们,获得他们的认可,才有可能进一步获得老爷子那些门生故旧的认可!

这是一重考验!

在这一方面,就连老爷子也不能插手。他只能提供人选,而不能插手其中。能不能获得这些老部下的认可,就连老爷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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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时势(一)

“诸位,这位是我第三子王严的儿子,正好也是第三子,叫做王冲!”

正在这个时候,坐在上的老爷子话了,伸出一只手,指着刚刚进来的王冲。

“哦!”

“冲公子!”

“冲公子进来吧。”

……

一群白老人纷纷说着,但是神情却没有多在意。只是出于对老爷子的尊敬,才敷衍着。在这个大厅里,他们已经见过太多人了。

老爷子的长孙王离,三子王严的长子王符、次子王孛,他们都是见过的。算起来这是第四个了,也不多在乎一个王冲。

“晚辈王冲,见过诸位长辈!”

王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礼,对于诸位老人的态度也毫不在意。能够陪着老爷子坐在这里的,都是他的老部下。

这些人大部分都经历过当初步步惊心的宫廷政变,也跟随着老爷子在大厦将倾,神洲陷入动乱的危机中一起扶持过当今圣皇,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出入朝堂,位极人臣过……,如今虽然年过花甲,但是依然拥有非同寻常的召号力和影响。

他们一个个不是大世家、大门阀的家主,一方的豪雄,虽然年过花甲,但依然拥有不凡的影响力。

以这些人的影响,还确实用不着对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太过尊重。事实上,如果不是沾着老爷子光,估计他们敷衍的话都懒得说。

“你坐着吧,给他搬个位置!”

老爷子在上面话道。

议事厅里的人,都是老资格,老资历,王冲虽然是老爷子的孙子,但在这里排班论辈,也只能是坐到最后面去,而且还是一把小椅子,几乎都排到角落里去了。

第一次进来,事实上,老爷子就是安排王冲聆听的。也好长些经验,对以后也有好处。

安排好王冲,议事厅里,一群人顿时又聊了起来。

王冲坐在角落里,扫了一圈。大厅里,除了老爷子和这群老部下,大伯父王亘也在这里,坐在老爷子的旁边。

大伯父是长子,同时也是朝廷的重臣,不管能不能获得这群老臣的承认,老爷子的旁边他都永远是有一席座位的。

除了大伯父,堂兄王离也在。刚到四方馆的时候,堂兄一脸的郁愤和不耐烦,但是这个时候完全换了一个人,老爷子和这群老部下聊天的时候,他听的非常仔细,脸上表现出一股很强烈的表现欲望。

这和他之前给王冲的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堂兄也赢得爷爷这群老部下的认可!”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能不能获得这群老部下的认可,爷爷说了不算,他只有推荐的资格。“尊敬”和“认可”这种东西勉强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内心,才能挥作用。

堂兄虽然每次都是极力的表现,但是王冲心知肚明,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征服得了老爷子的这群门生故旧。

并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这些老部下本来就是极有经验和阅历的人,一生又经历过大风大浪,不管是怎么样的才能,在他们眼中都是“雕虫小技”,显得无足轻重。

要“征服”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要不然,上至大伯父、父亲、姑父、小叔,下至大哥、二哥,堂兄他们会失败了。

一群人,最多只能获得一两个“老部下”的许可,而要想同时获得所有人的承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做到。

目光扫过议事厅,最后扫过上方的老爷子的时候,王冲眼中波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老爷子熬不到那场大动乱了!”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没有人比他明白,四年之后,爷爷就会撒手西去。早年的暗伤,加上战场上的重创,再加上多年来劳心劳神,即便退休之后,年过花甲,依然在为皇帝劳心劳神,献计献策,这让爷爷一直处于高强度的心神劳累之来。

未来要不了几年,老爷子就会撒手尘寰。

但在现在这个时刻,不管是大伯父,还是父亲,整个王氏一族还没有人有意识到这一点。

爷爷的强势掩饰了他的虚弱,以至于在王家人的心目中,爷爷就好像神一样,是永生不死,永远都不倒倒下。

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就算爷爷也是一样。

所以在爷爷倒下之后,仿如天崩地裂一般,整个王氏一族的人才会显得那么的慌乱,就算是一向沉稳,泰山崩而不色变的大伯,也变得手足无措。

王冲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脸上慌恐至极的神色。

王冲心知肚明,要想继承爷爷的影响,王家人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四年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四次而已。

有句话叫“过时不候”,没有一个凝聚人心的核心灵魂人物,老爷子的那些门生故旧未来都会一哄而散。

老爷子一辈子凝聚的影响和地位,都会一朝消散。未来,即便有一些人依旧忠于王家,影响力也无大不如前。

大世家的传承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也一直是爷爷的心病!

“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赢得爷爷这群老部下的认可!”

王冲坐在角落里,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房间里,除了王家人和爷爷的老部下,还有一群小辈。每年爷爷寿辰的时候,顾然是爷爷推荐候选人的时候,但又何尝不是这些老部下向爷爷推荐族中晚辈,继承影响的时候?【冒失】

议事厅里,一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聊到当下的时局。

“……北部草原东西突厥汗国,越来最强盛,最近有合流的趋势。听说,两部的可汗已经派出可汗在商谈此事,我们不能不防啊!”

一名身形壮实,身上流露出浓烈军伍杀伐气息的白老人道。王冲认得他,人称“叶公”,是爷爷的老部下,曾经和爷爷一起参加过那场杀机重重宫廷政变,和爷爷一起扶持当今的圣皇上位。

叶公姓叶,具体的姓名已经没人知道了,也没有哪个小辈敢问。王冲只知道,在爷爷麾下,他是最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而且极具战略眼下。

当所有人还有纠缠国内的那些党争的时候,爷爷的这些老臣目光却已经放远到了北部的草原。

“这些年,天下承平。按照圣皇的旨业,我们和天下所有人做生意。北部的东西突厥,本来都不擅长冶练铁器,但这些人,受益于通商,不知道从我们大唐买去了多少精铁、玄铁。现在,他们的箭头都开始换用铭文精铁了!”

“东西突厥的人本来就擅长骑马射箭,如果再得到我们精铁、玄铁,战力大涨,这绝不是帝国之福啊!”

叶公须皆白,但是眼神矍烁,一点看不出老态,说起北部的东西突厥汗国,一脸忧心忡忡。

“不止是如此,兵部的公文我看了。东西突厥的游兵散骑现在寇边、打草谷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的时候,我们基本上还可以以二换三,死两个人。来三队突厥骑兵,我们付出两队伤亡,可以全部剿灭他们。但现在,只能二换二了。”

“某些时候,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还要损失多一些。九公,这种情况很令人不安啊。他们的战斗力正在急剧增加!”

另一名身材壮硕的白老人道。所有人里面,他的个子最高,一起坐在那里,他的个子最起码高出一个头,而且粗胳膊粗腿的,都不像一个老人,反倒像个健硕的壮年人。

王冲记得,这个是爷爷早年的另一个部下,人称“大胡子”。年轻人的时候,满脸的络缌胡子,从来都不剃,并且以此为荣。

到老了也是一个样,只是胡子变白了。另外,也没人敢再叫他“大胡子”了,人人都称他“胡老”。

在以前爷爷的麾下,他是第一猛将。

“九公,你和陛下走得最近,在陛下耳边说说,这些事情不能不妨啊!最近这几年,帝国的周边可都是不太平啊!”

另一名白老部下也附和道,满心的担忧。

王冲认得,这人姓乔,年龄比爷爷还大,你称“乔老爷”。三人同一时间谈起北部草原的东西突厥,显然都是事先商量过的,借着九公大寿的机会,一起提了出来。

“安北都护府是北部的籓篱,防护东西突厥汗国,是他们职责。安北都护府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老爷子听到三名老部下同时提起北部东西突厥汗国的事,眼中立即透出了警惕的时候。

从秦到汉,从隋到唐,北部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土神洲的心腹之患。秦的时候,被迫修筑长城,派大将军率十万精兵驻守,汉有白登之难,隋则多次被攻城掠地,深受其苦。

到了大唐,对于北部的东西突厥汗国,也一直是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当年老爷子曾经亲自领兵北上,击溃东西突厥汗国的联军,不过那一战,大唐也损失不小。

对于东西突厥汗国的强大,老爷子印象极深,所以一听到这个,立即起了警惕!

【第三章有点晚,可能要九点半。兄弟们留心一下!】

第九十五章 时势(二)

第九十五章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退休了的,但是论消息灵通,还没有多少人过这个房间里的人。老爷子话声一落,立即就有人开口了。

“安北都护府压力很大,这几年也向朝廷上过折子,希望朝廷能够禁止盐铁贸易,特别禁止精铁,以免养虎为患。不过,陛下一直大唐开放,不宜禁锁贸易不由,将折子留中不。”

“另外,安北都护府也一直在交涉。不过东西突厥那边,一直说那些是不受控制的散兵游勇,他们也在打击这些人。因此,这件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

议事厅里,另一名白髥飘飘的白老者道。

这是“马老”,在老爷子的麾下时统领骑兵大军。和其他人不同,他写的一手好字,沉雄刚劲,却又不失飘逸,很有大家之风,被称为“马背上的书法家”。

老爷子的部下里,他的书法是写得最好的。

“大公子,你是朝廷的重臣,有议事的权限。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在朝廷里面提一提。”

马老说着目光一转,望向了一旁王冲的大伯王亘。

王亘虽然已经四十五六,孩子都很大了。但在一群老爷子的部下眼下还是那个“大公子”。

“没有用,现在我们也需要的东西突厥汗国的马匹。如果禁了盐铁,我们也一样得不到马匹。这件事情,陛下不可能答应的。”

大伯王亘道。东西突厥汗国训练的战马有虎狼之力,大力无穷,这是其他各个势力都无法比拟的。想要禁绝贸易并不容易。

听到王亘的话,一群年过花甲的老部下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东西突厥汗国联合的事,朝廷已经派人去分化、瓦解他们了。这两个突厥汗国一直有内讧,短时间内应该联合不了。”

王亘连忙补充道。

“爷爷,我倒是有个主意!”

王冲的堂兄王离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透露出强烈的表现欲望。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离身上,就连王冲也不例外。

“我们可以将安北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联合起来,以两大都护的力量,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只要像前朝一样,让他们狠狠尝到厉害,他们才会有所收敛!而且也可以压住东西突厥的气焰!”

王离握着拳头,狠狠道。

王冲看到一幕,皱了皱眉,心中忍不住暗暗摇头。所有王家的男人都希望能够和爷爷,以及他的老部下们一样,在边陲建功立业。

堂兄也不例外!

不过,堂兄在军事上的才能显然没有他在其他方面那么厉害!

“堂兄想得太简单了,这么大的兵马调动,哪有那么容易。牵涉到两大都护府级别的行动,需要经过朝堂商议,沙盘推演,多翻论证。这么大的动静,东西突厥那边早就知道了。不管是提前准备,还是远遁千里,避过两大都护锋芒,时间上都是绰绰有余。”

“而且兵马未动,粮草先动。这么多兵马,所需要的粮食也不是个小事。”

“这翻话,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上,完全不具备操作性!”

王冲心中暗暗道。

堂兄加入军伍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但是很显然,他对涉及到军伍的方方面面,需要什么样的流程,还并不是很清楚。

王冲心知明知,堂兄其实在朝堂政治上的天赋,远比他在军事上的能力强大的多。可惜,大伯一心想让他压过大哥,将他送入军伍之中,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果然,听到堂兄的话,议事厅里一群老部下都皱起了眉头。就连大厅上方的老爷子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

“呵呵,离少爷年轻有为,很有想法。”

“这件事情说不定还真有可为。”

“东西突厥气焰太盛,离少爷说的对,确实应该打压、教训一下。”

……

一群头花白的老人纷纷点头道,虽然嘴上说着赞同的话,但是谁都很听得懂话里敷衍的意思。

王离开始还满心的期待,以为众人至少会赞同一下。但赞同是赞同了,但是味道却完全不对了。

他也不是傻子,立即感觉到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一张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还不给我坐下!”

一旁,大伯王亘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单于都护府的大都护李旦和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张知运一直不和,两人不久之前,还互相递折子参了对方一本,私底下关系僵的很。你让他们联手对付东西突厥,怎么可能?”

王离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虽然在军中的职位不高,但是也知道,“主帅不和”这是军中大忌。老爷子的这些部下,显然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才没有当面揭穿他,也免得面子上难过。

他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表面,想要赢得老爷子这群部下的认可,没想到反而栽了个跟斗,在众人面前闹了个笑话,拉低了众人的印象,顿时脸孔涨的通红,狠狠的坐了下去,咬着嘴巴,一言不。

“唉!”

王冲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堂兄一直是好强的人,虽然人有点难相处,但是本性不坏。

上辈子他也是受了这种打击,整个人都有些消极颓退,最后和伯父、伯母他们关系闹僵,最后冲出家门,不知所踪。

“冲儿,你怎么看?”

就在王冲低头想着该怎么帮堂兄一把的时候,大堂上,老爷子突然开口了,不过这一次,不是询问他那群老部下,也不是询问大伯王亘,堂兄王离他们,而是问向了年龄最小的王冲。

老爷子一开口,议事厅里,所有的老部下都愣住了,齐齐扭过头来看向角落里的王冲,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他一样。

怎么可能?

他们一直以为老爷子力推的是“离公子”,想要“离公子”接替他的位置。但是现在看来完全错了。

九公力推的居然是角落里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枉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九公只是拉他过来旁听,增长经验的而已。

“爷爷?”

王冲怔了怔,一脸错愕,有种史料不及的感觉。没错!他确实想要表现一翻,引起众人的注意。

但是表现也要分场合,分方式的。冒冒然的插嘴,只会让议事厅里爷爷这群位高权重的老部下们觉得“冒失”。

那时候就是自作聪明,过犹不及了。

所以王冲一直坐在角落里,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认真听,不多说。

只是王冲没有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爷爷居然在这种场合,拿东西突厥这种重要的军国大事来征求自己一个小孩子的意见。

王冲事先根本就没想到,所以此时突然被问到,顿时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大胆说,不要怕!”

老爷子手掌微扬,做了个鼓励的动作,笑着道。

议事厅里骤然之间静悄悄,王冲的大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莫若子。

王亘没有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会开始对王冲的考验。

眼前这一幕,看似很突然。其实完全是老爷子刻意为之,就是不想让王冲有准备,好考验出他的真实水平。

“想不到,老爷子对他居然这么看重!”

王亘心中暗暗道,想起了王冲之前在大厅献剑的一幕。王冲献剑,居然让老爷子有知音的感觉。

想一想,这里面恐怕有很大的关系。

“混蛋!”

王离不知道什么老爷子的心思,也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是看到老爷子居然破天荒在议事厅这种重要场合让王冲说话,捏着拳头,牙齿都要咬碎了。

侧过头,看着角落里的王冲,王离眼中突然流出深深的敌意!

“是啊,冲少爷,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吧。没人会怪你的!不用怕。”

几名老爷子的部下也跟着鼓励道。

王冲沉默的样子,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种畏惧的表现。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倒也没人为难他。

当然,自然也没有人真的在意他。

军国大事这种重大的事情,你不可能指望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身上能听到什么高谈阔论。在众人看来,老爷子的举动恐怕更多还是想要训练,训练他。

“咝!”

王冲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脑海中此起彼伏,只是片刻之后,便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慢慢的,王冲心中升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爷爷,还有诸位长辈,孙儿以为,北部的问题,不在东西突厥汗国,而在朝堂!不在铁器,而在人心!甚至不在边陲,而在域内!”

迎着众人的目光,王冲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议事厅里众人错愕不已。就连大厅上方,主动让王冲表意见的老爷子也是意外不已。

“冲少爷,什么叫做不在东西突厥汗国,而在朝堂?什么叫做不在铁器,而在人心,不在边陲,而在域内?还请冲少爷说的详细一些。”

一身气息杀伐,极具战略眼光的“叶老”突然道,他的眉头皱的深深的。老爷子的部下里面,在战争谋略方面,他最为厉害。

他一个人的意见基本也可以代表众老的意见。

但是就连这位“叶老”也有些不明白王冲的意思,拿捏不准王冲是在“哗众取宠”,还是真的“有的放矢”,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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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几天的内容会很重要,所以会写得慢些。布时间也会有些出入,希望大家能够体凉下。报歉下。汗!】

第九十六章 时势(三)

第九十六章时势(三)

“爷爷,还有诸位前辈,刚刚你们也说了,以前东、西突厥汗国的寇边,在没有城池的荒野,我们都能以二换三,甚至更多。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以二换二,甚至我们死的人更多。难道,爷爷和诸位前辈真的以为仅仅只是铁器的原因?难道只要禁制了铁器,就能改变这种态势,东、西突厥汗国就会因此衰弱吗?”

王冲捋了捋思路,迎着议政厅内众老的目光道。一句话,顿时说得众人呆住了。众人只想着铁器的问题,却压根没有想过其他更深次的东西。

就像王冲说的,东、西突厥汗国的兴盛已是既成的事实,这绝不是几根铁器就能改变的。

“冲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连王冲的大伯父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是朝廷上的重臣,有参事、议政的权利,对于这种东西极为敏感。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每隔百年,必有一次大兴盛。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前秦是如此,大汉也是如此,前隋是如此。如今,大唐也是如此。现在,已经不是北边东、西突厥汗国的人问题,西边的乌斯藏高原,东部的高句丽,南边的洱海,都是如此。”

“我们改变不了这些游牧民族,蛮荒部落!我们唯一能改变的,唯有自己!所以孙儿才说,这件事情不在边陲,而在域中,不在东、西突厥汗国,而在大唐自己。”

王冲正色道。虽然得获重生,然而想起大唐如今面临的严峻周边形势,王冲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在重生之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夜不能寐。

在这间议事厅里的,都是一方的重臣,虽然很多人都已经退休了,但是他们一生的影响力还在,他们的家族还在朝野之中拥有巨大的影响。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今的大唐早已是危机重重,只等一个诱因,便会一起爆出来。在这间议事厅内的众人,能够现北部的东、西突厥汗国,已经是先知先觉,有所窥见了。

但是王冲知道,这还不够,这还根本不是根本的问题。

王冲必须想办法警醒他们,并且通过他们,通过这间议事厅进而影响到更多的人!

“……然而中土太平多年,太宗皇帝的时候,将东、西突厥逼到阴山以北,使得许多的蛮夷内附,又征服了安南;先皇的时候,又设立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安南都护府,将势力进一步的扩大。到了本朝初期的时候,又将势力进一步拓展到了西域,建立了安西都护府。”

“本朝打了这么多年的胜仗,使得万国来朝,势力范围无以复加,不止越了隋,更是远远越了汉、秦,达到中土神洲前所未有的强盛地步!然而爷爷和众位前辈没有现吗?正因为如此,所以朝野上下已经渐渐自现了‘自满’的情绪”

想起大唐如今的局势,王冲心情沉重。外敌强大并不可怕,不管是最强大的匈奴,还是最强盛的突厥汗国,最终一一降服中原王朝的马蹄下,但是人心散了,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孙儿以前听过一诗:营洲少年厌原野,狐裘蒙茸猎城下。虏酒千杯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

“当我们在追求狐裘锦衣,沉迷于奢华享乐,以千杯不醉为荣的时候,那些北方的突厥汗国,已经在训练他们的孩子,骑马射箭,以战场杀敌为荣了。”

“突厥易克,但人心难伏。孙儿以为,这才真正的问题啊!!”

说到最后,王冲心中沉重无比。这并不是王冲为了说服众老,为了在众老面前表现,才胡谄了这么一段话。而是王冲上辈子的亲身经历。

那边陲诗就是他后来生活磨难,零丁飘泊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木已成舟,无以挽回的时候,才看得清楚!

但是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上。

现在的大唐,纸醉金迷,人心变化,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唐了。可惜,很多人身在局中,还根本没有现这点。

议事厅里,静悄悄的,气氛沉重。在场的诸老本来还只是想听听王冲有什么高见,看看九公的这位孙子到底能怎么一鸣惊人,但是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情沉重,当听到王冲念出那边陲诗,一个个更是悚然动容,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九公这个孙子一样。

就连大厅上的老爷子,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让王冲进来,突然问。就在想要通过这场方式,来考验这个孙子,看看他有几分成色,有几分才气,也有将来决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至于,继承人的事情……

从王冲的大伯父王亘,到王冲的父亲王严,再到王冲的大哥王符,堂兄王离,他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要想征服一群老兄弟,老部下,获得他们的承认,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事情。

这么多年下来,他差不多早已放弃希望了。

然而老爷子没有想到的是,王冲的表现却远远出了他的预期。这已经不是考不考验,满不满意的问题。

在这个孙子,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远远出了这个内容。

第一次,他突然看到了一些希望。

厅内众人的反应落入王离的眼中,他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冲公子,我想问一句,刚刚那诗,到底是你自己做的。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议事厅中,叶老突然问道,他的严肃,似乎有些特别深意。

王冲那诗,如果是他自己做的。那么只能说明九公孙儿很有才,能够想到通过大唐如今歌舞升平的盛世情况,结合突厥游牧部落的特性,写出这样的诗,那种才能是无庸置疑的。

以他十五岁的年纪,确实是很惊人。算是有九公年轻时的风采了。

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在边陲有传出这样的诗,那一切性质截然不同了。那情况要严重的多。

这已经不是九公推不推荐一个孙儿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国家大事。

“确有其事!”

王冲郑重道。这诗是他上辈子亲身经历听来的,但是,却不是他听的时候才有。而是在民间很早就已经有了。

就是在场的众老现在派人去查,现在也依然能够查到!

王冲的话声一落,议事厅里的气氛顿时又凝重了几分。老爷子的几个部下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都神色严肃。

他们倒不担心王冲说谎,这种事情一查就知。众老考虑的是其他的事情。

“九公,在东、西突厥汗国这件事情,我们虽然痴长几十年。但是论眼光、见识反倒真的不如冲少爷了。就像冲少爷说的,东、西突厥汗国的事情,不在东西突厥汗国,而在朝堂,不在铁器,而在人心,不在边陲,而在域内。这次大寿陛下来拜寿,这才是九公应该告诉陛下的啊!”

叶公须抖动,心情沉重道。

王冲只是十五岁的小孩,而众老一个个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个个经验丰富,见识广博。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众老才更加知道,王冲说的一点都不假。

突厥边患易克,但人心不古难挽。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一点,就算是他们这些老臣,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才是叶公忧心忡忡,心情沉重的原因。

浑浑噩噩多年,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九公一个十几岁的孙子身上,听到这种一针见血,直指本心的真知灼见。

“这件事情,等陛下来了。我会和他讨论的。”

议事厅上,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是心情沉重。一场老兄弟的聊旧,以及儿孙的考验,最后会变成这样,这是他之前料不到的。

但是想比起这个,帝国面临的严峻形势,才是他真正忧虑的。

“恭喜九公,王家出了个麒麟子啊!”

“小小年纪,在军国大事上就有这种真知灼见,未来必然成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

“冲少爷有九公当年风范啊!”

“假以时日,未来我大唐必然又出一国之重臣!”

“恭喜九公!”

“恭喜冲少爷!”

………

殿内众老纷纷道,和之前敷衍王家长孙王离不同。这一次,众老都是真心实意,一个个看着坐在角落里的王冲,都是欣赏不已。

“来,冲少爷,坐到我身边来!”

一身杀伐气息,极富战略眼光的“叶公”突然冲王冲招招手道。这个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

九公的嫡系子孙他都见了好几个,只有这个小孩最让他刮目相看,甚至让他起了惜才之心。

如果能够好好的培养,这个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他的直觉。他叶侗看人眼光很准,被他看中的从来没有差错。这位也绝对不会错。

王冲这就意外了,不禁下意识的看向大厅上的爷爷。

“呵呵,去吧,去吧!即然叶侗喜欢你,你就坐他身边吧。”

老爷子端坐在上方,挥了挥手笑道。

他一生刚正、清廉,很少有笑。但是今天真的非常开心。

“是,爷爷!”

得到爷爷的肯,王冲点了点头,便把坐位搬到了“叶公”的身边。

老爷子的其他部下还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刚刚的表现,已经赢得了爷爷麾下这位“叶老”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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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关税!

“爷爷,还有诸位长辈,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在叶老的身边,王冲并没有立即坐下。

“哦?”

众老诧异的看着。

“冲少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一旁的“胡公”道,对于九公这个最小的孙子,他现在很有好感。

“关于盐铁的事情,虽然朝廷不立项,所有折子留中不。但是如果想要对付东、西突厥汗国,减少他们获得的铁器,也是还有其他办法的,而且这种方法,朝廷一定会迅通过。”

王冲定了定神,开口道。

王冲的堂兄王离本来脸色就很难看了,所有的风头都被王冲抢去了。如今又听他提起刚刚自己谈到的铁器,一张脸黑的都要滴水了。

这不是当面让他难看吗?

“冲少爷,你说的是什么方法?”

一群人顿时好奇道。圣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贸易之类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禁止的。绝不可能为了禁止铁器,就闭锁大唐和万国之间的贸易联系。

所有折子留中不,就是这个原因。

王冲居然说他有法子朝廷通过他的决议,这就由不得众老不好奇了。

“冲儿,不要胡说!在场的都是耆老,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不要乱说!”

王冲的大伯此时在一旁板着脸,提醒道。

对于王冲,王亘心里是很复杂的。一方面,王冲表现的越出色,离儿成为家族继承人,继承父亲地位和影响的希望就越小。

但是另一方面,父亲这么多的老部下在,王冲代表的就不止是他自己,而是整个王氏一族。王离已经没有希望了,王符也还不够优秀,王孛算是毁了,如果连王冲也失败,那会让父亲的那些老部下,还有那些门生故旧看轻现在的整个王家。

都说“虎父犬子”,就是这个意思。

百兽会臣服猛虎,但绝不会臣服犬子!

王冲之前的表现已经不错了,就算是他这个大伯父,也无法可说。王亘现在就怕他言多必失,对朝廷上的事情不了解,却在这里表“高见”,到时候,前功尽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大公子,冲少爷有想法,这是好事。让他说!”

一旁的“马老”也开口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王亘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们。王冲才只有十五岁,朝廷上的事情他还接触不到。而王严又是个边将,更加不可能教他。

正因为如此,所以众老更想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冲儿,没关系。你说吧,说错了,也没人会怪你!”

大堂上,老爷子也扬了扬手道。

对于所有的儿孙子女,他都是一视同仁。有多大的本事,就坐多大的位置。今天难得一帮老部下,老兄弟都在,王冲即然开了个头,接下来就由不得他了。

这场考验,接下来将关系到他未来的成就,已经可以从自己这帮老部下那里得到多大的帮助。

而王冲有多大的能力,将是其中的关键!

“是!爷爷!”

王冲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接着道:

“其实,要想抑制铁器的输出,很简单。只要提高铁器的价格就可以了。”

“没有用的。铁器涉及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小的方面锅、铲、锄头,大的方面,许多兵器,铠甲、武器……,提高铁器的价格,就会增加百姓的生活负担,也会加重朝廷在军事上的财政支出。而且,那些生产铁器的世家大族,地方豪门,小作坊,矿山,将作监……,等等,方方面面,都会引起很大的反响,招致很大的反对。”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行的!”

大厅末尾,一名身瘦矮小,并不高大的白老人道。王冲认得,这是“赵老”。爷爷的一群老部下,他算是武功最差的。

原因很简单,他是军粮官。

爷爷年轻的时候出征塞外,一定要他做军粮官,负责后勤,安排方方面面,和朝廷,和地方打交道。

所有人都知道,后勤官的任务是最多最繁杂的。但是只要有“赵老”在,所有琐碎的事情,零零碎碎,杂七杂八,赵老全部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王冲所说的方法,他只是一听,立即就知道,这是基本不可行的。为了遏制东、西突厥,就因小失大,舍本逐末,搞得自己阵脚大乱,这是绝对不行的。

议事厅里,众人本来以为王冲会有什么高见。听到这里,一个个也是失望不已。毕竟还是年轻啊,才十五岁,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有多了解呢?

如果提高价格就能抑制铁器的输出,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他们早就解决了,哪里还用到在这里讨论。

“呵呵,如果单纯的提高价格当然不行……”

王冲自信一笑,目光扫过全场,一点都没有气馁的意思:

“但如果用关税呢?”

“关税?”

赵老讶然,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而其他诸老也是一脸新奇,互相看了看,也是纷纷大感兴趣望向王冲。

这个东西他们可是从没听过。

“敢问冲少爷,什么是关税?老夫半辈子接触财政、税收、后勤……。大唐的税种老夫没有不知道的,但是恕老夫愚钝,这个关税是什么东西?”

赵老正色道,摆出了虚心请教的架势。这也是他的一个长处,遇到不懂的东西,一定会不辞下问,到老了也是如此。

这也是老爷子对他半辈子信任,极其赞赏的原因!

看着众老纷纷看着自己,王冲不由笑了起来。东、西突厥汗国的事情,上辈子他曾经思考过很久,其实用一个关税就可以解决了!

虽然在另一个地方,关税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东西。但是在这个世界,人人还不知道关税为何物!

大唐帝国有户税、丁税、人头税、入市税,商税……,但是唯独没有“关税”。

大量的大食人、条支人、突厥人、高句丽人到内6来购买东西,享受的其实是和中土人一样的价格。

所以,即便是朝廷断绝和东、西突厥汗国的贸易,这些游牧民族的汗国,依然可以通地大食、条支人从大唐帝国源源不断的获得铁器输入。

而对于一个万国做生意的大国来说,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大唐在内部做生意久了,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有“关税”这种东西。

即然没有意识到,那么王冲觉得,自己就有必要去提醒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这种东西的存在!

“爷爷,还有诸位前辈。盐铁是特殊的行业,特别是铁器。以孙儿的意见,在内6买卖的时候,无需交税。这样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到优惠的价格,也不会引起混乱。”

“但是如果有人要带着这些铁器,离开大唐,离开神洲,进入条支、大食,或者是北部的东、西突厥汗国,那么就可以在边境设置关卡,以此征税。这就叫做关税!”

“因为这些铁器已经不在大唐内部流通了,所以价格当然不可能和内部一样。在税率上,可以征收一倍,甚至二倍,三倍……到五倍的价格!”

“这样,一来不会影响到内部的盐铁价格。二来还可以为大唐带来一笔额外的,庞大的财政收入。”

“因为铁器带在很大的国家和政治因素在里面,往往批量很大。所以如果我们征收铁器关税,只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东西突厥汗国出于整体实力的需要,不管价格,依然大批量的购买。这样我们虽然无法阻止他们,但至少可以从中获得一大笔钱,用来补贴帝国。”

“第二,就是价格太高。东、西突厥汗国放弃购买。那就更好了!这样,我们虽然损失了一大笔钱,但却彻底的抑制了对东、西突厥汗国的铁器输入,无形中抑制了他们的战斗力。——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

“而且,关税仅止于盐铁业,其他的行业并不会受到影响。所以圣皇也不用担心会因此妨碍东西方的贸易。”

“当然,关税并不止于盐铁,其他的东西一样可以征税,只要税率适当,一样可行。当然,这些都是需要朝廷去商议的。而不是孙儿一个人在这里随便说说,就能解决的。”

说到最后,王冲望了一眼自己的大伯父一眼。

议事厅里,众人一直认真的听着。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对王冲说的不以为然,但是越听到后面,众人眼睛越亮,到了最后,原本还否决王冲的“赵老”,看着王冲,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惊异。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嘴巴里吐出来的。

关税,关税……,他们一群老家伙只想着北面的东西突厥汗国,威胁越来越大,铁器越来越多,国力越来越强,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想着禁绝铁器,关闭和东西突厥之间的贸易。

或者就像九公的长孙“离少爷”,和东、西突厥打上一仗,狠狠的震慑他们。但是从来没有人想到,居然可以用“关税”这种东西,不动声色,兵不血刃的就阉了东、西突厥汗国,禁绝了他们的铁器输入。

而且,做为大唐帝国政政、后勤方面的耆老,他几乎可以肯定,陛下那里绝对会答应。

甚至都不用太多的考虑,朝廷里那班人就会迅的通过这份决议。特别是那些财政大臣,绝对会全力推动此事。

“哈哈哈,薛子阙那班财政大臣可以找几根绳子,羞愧的自杀。枉他们天天想着各种名头,怎么从百姓那里征税,吸血汗钱。但关税这么好的东西,他们居然没有想到!条支、大食那帮商人不是一直说有钱吗?这么多的征税对象,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有想到!”

赵老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第三章在九点半。】

第九十八章 谦让!

“可不是嘛,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啊!这种事情,都不用我们这班老家伙说,只要传个消息给他们,他们自己就会羞愧不已,都用不着我们说。”

胡公也在旁边笑着附和道。

薛子阙,王冲知道。这是朝廷里的财政大臣。虽然被人称为“吸血鬼”,骂他天天搜肠刮肚,想着怎么从百姓征粮征税,充实国库,不过王冲知道,这个人并不坏,也没有什么私心。

他收缴的那些税,基本上都充实到国库里去了。自己却没有什么贪污行径!

“哈哈哈,九公,冲少爷机敏伶利,要不是现在武道昌盛,跟着我只会浪费了他一身天赋,要不然,我还真想把他带在身边啊!”

赵老望着对面的王冲,眼中异色连连。九公这个最小的孙子真是让人侧目不已,在军国大事上有那种战略眼光已经难能可贵了,居然在财政税收上也有这种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哈哈哈,老赵,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想了。九公已经肯,让冲少爷跟在我身边了。你就不用打他的注意了!”

叶公在一边笑骂着,赶紧让他打消注意。

九公有三子一女,四个孙子,两个孙女,一个外甥,所有人里面,只有眼前这个最小的“冲少爷”最让人眼前一亮。

“哈哈哈,你们不用争了。这孩子还小,以后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许推辞!”

大堂上,老爷子心情大好,望着一班老兄弟,老部下,半开玩笑,半命令道。

“哪是,哪里!”

众老连连应着,却知道九公虽然还不一定确定这位冲少爷做为继承人,但明显已经有了栽培之意。

“亘儿,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吧?你是朝廷重臣,这件事情你要上心。”

老爷子扭头看着一旁的大伯王亘道。

“是,父亲。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王亘应着道。

“关税”的事情,非同小可,往小了说,那是涉及到帝国政财,那是一笔很大的税收。往大了说,那是涉及到军国大事,关系到帝国的安宁,以及数十万帝**人在战场上的安危!

如果不是老爷子大寿,他现在就要返回朝廷,召集那班同僚商议。这可不仅仅是他们多有正义感,而是王亘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着一份天大的功劳!

谁在上面签上字,谁就能领上一份功劳。以王亘的经验,这样的事情,绝对会以最快的度通过。

而更重要的是,王冲只有十五岁,是无法领到这笔功劳的。而做为这件事情的主事者,他绝对可以领到最大的一笔好处!

这绝对是他履历政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日后升迁,这就是资历了。可以说,王冲这是在送给他一笔大功劳。

“对了,冲少爷,你怎么会想到关税这种东西?”

叶公突然一脸好奇道。

王冲这个年纪,能在北部东、西突厥汗国那种见地,还可以说是王家将相门第,王冲耳熏目染,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有这方面的天赋并不奇怪。

但是“关税”可就不一样,这可不是天赋两个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呵呵!”

王冲听到这句话不由笑了起来,他说了这么多,就是在等这句话,“诸位前辈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其实这是有一次我从堂兄那里听来的!”

“什么!”

一群人大为吃惊,纷纷扭头望向对面的王离。

而王离本来低着头,脸色难看,心情非常压抑。但陡然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冲。

“呵呵呵,堂兄,看来你自己都忘了。我记过当时你说过之后,就说什么荒谬,荒谬,这怎么可能?朝廷里面那帮大臣怎么可能会听你的?你当时一心扑在军伍上,这件事情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不过,我却听见,而且记下来。嘿嘿,堂兄,没想到吧?”

王冲说着还冲堂兄王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之所以说了那么多,王冲并不是要为了在众老面前炫耀,出风头。而是为了帮自己的堂兄王离。

一世人,两兄弟,王冲始终相信堂兄这个人他并不坏。虽然上辈子他曾经负气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但王家落难的时候,他却也毅然而然的赶了回来。

王冲到现在都还记得,当王家衰落,自己流落街头,如野狗一般受人欺负的时候,最后是堂兄王离及时出现,和那些人大打出手,并且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用脊背护着自己。虽然他嘴里冷冷的说着什么“我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看那些人不顺眼”什么什么之类的。

但是王冲知道,他就是来救自己的。

从那个时候起,王冲就知道,堂兄是属于面冷心热的人。不管他多么的难相处,也不管他的脾气有多差,都改变不了两人都是王氏子孙的事实!

“关税”的事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但王冲却知道,对堂兄绝对有好处。

“亘儿,有这种事?”

第一个开口的不是别人,反而是王冲的大伯王亘。

议事厅内,众老纷纷看着王离。

“这……”

王离也迟疑了。

“哈哈哈,堂兄,你都忘了。几年前,有一次我去找堂姐,后来无意中碰到你。你当时就一个人坐在假山上休息,一个个自言自语。后来你现我在旁边偷听,还大雷霆,说要禁止以后我到你们家来。你忘了?”

王冲说的鼻子有眼,这下连王离都糊涂了。

“离少爷,真有这么回事吗?”

几名老爷子的部下问道。

“这……好像有吧!”

王离迟疑着道。几年前的事情他哪里记得?而且他说过那么多话,又怎么可能样样都记得?

“呵呵,恭喜九公,离少爷看起来在朝政上,比军事上更有天赋一些啊!”

赵老突然对着堂上的老爷子揖手道。

九公的长子,大公子王亘就是朝堂上的重臣,在政治上很有天赋。离少爷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又受到大公子的熏陶,言传身教,具备这方面的天赋并不奇怪。

如果说“关税”这个点子是离少爷想出来的,那倒是说的通了。

“离公子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如果能在政堂上有所展,说不定,未来赶上大公子的地位,父子同堂,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他诸老也纷纷附和道。

大厅上,老爷子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神色间似乎也有所意动。长孙王离其实小的时候,也有展现过这方面的能力。

这些他都是有印象的。

只不过后来,王亘坚持把他送到军伍,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老爷子向来是很少干涉的。他本人就是文武兼备,不管从文从武,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不过,如果这个点子真的是王离想的,那说不定,真的可以让王离子承父亲,进入朝堂之中了。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离儿,你要多谢谢你堂弟王冲,如果不是他,你想出来的东西,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

老爷子一句话又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冲身上。

“不错!难道冲少爷小小年纪居然不贪功!”

“同族之间,能互相谦让,这是好事!”

“冲少爷小小年纪能有这种品质,这比什么都可贵了!”

………

议事厅内,众老看着王冲,纷纷夸道。印象比之前更好了。大世家之门,亲情淡薄,特别是这种将相门第,能够互相谦让,这是非常难得的。

王冲的谦让,坦承,不但没有降低众人心中对他的看法,反而因此对他更加高看一眼。

“冲少爷,以后多亲近,亲近。我们赵家在京城也有几处府第,冲少爷以后不妨多来坐一坐。”

在座的赵老,以及其他几位老人都对王冲出了邀请。

王冲本来是有机会“贪功”,如果他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军伍,贪功这种事情都是很常见的,甚至坐到一座朝廷重臣的位置,也免不了俗。

一个人如果能够不贪功,公正的对待下属,就已经具备了一个统帅让人追随、信服的领袖能力。

当年这么多人跟着九公,死心踏地,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这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冲绝不会知道,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已经让议事厅里的众老开始考虑未来让他接手老爷子和影响的可能了。

虽然最后不一定能够成形,但是在众人眼中,九公这个最小的孙子,已经具备这种凝聚人心,统领九公所有门生故旧的潜力了。

——甚至连大厅里,最沉默,说话最少的那些白苍苍的老部下也开始考虑这个可能了。

王冲笑了笑,只是感觉众老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怪怪的,其他的并没有想那么多。堂兄王离在朝廷政治上的天赋,确实比他在军伍战争上的天赋要强得多。

这一点王冲坚信不已。

这样的天赋不应该埋没。否则的话,即是堂兄的损失,也是整个王家的损失。王冲相信,今天在这里赞同自己的人,未来必定会感谢自己,并且称赞自己眼光的。

接下来,王冲安静的坐在叶公的旁边,再没有多说。他的表现已经足够了,过犹不及。

王冲并不准备在接下来“一鸣惊人”,说到底,这是爷爷和他那群老部下之间互叙兄弟情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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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节度使事件!

什么东西都是要是要适可而止的,王冲敢肯定,就凭自己刚刚的表现,接下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爷爷也一定会重视、栽培自己的,就像大哥、二哥他们那样。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展却出了王冲的预期。

“亘儿,现在朝廷里面都在商议些什么事情?”

老爷子和一班老部下聊着聊着,突然问起了大伯王亘。“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一班老部下虽然已经卸下了权利,但朝廷里的事情也一直是他们关心的对象。

王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又改变了注意。

“最近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朝廷里面正在商议,要改都护为节度,设立十大节度使的事情!”

“嗡!”

听到节度使三个字,王冲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来,心中仿佛飓风过境一般,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节度使”!

王冲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听到这三个字。这是帝国的“祸乱之源”。王冲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但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源的。

因为等到王冲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木已成舟,大祸已成了。王冲就像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结果,却并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

然而王冲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斗室之中,听到“节度使”这三个字,而且从大伯王亘的说话来看,这件事情已经开始萌了。

“节度使,节度使,居然是节度使……”

王冲心中喃喃自语,一片狂风暴雨。“太真妃”的事情吸引了满朝的注意,王冲敢肯定,大伯刚刚欲言又止的,必定就是太真妃事件。

然而表面的喧哗掩盖了真正的危机,当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到“太真妃”这件事情上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帝国的祸端已经萌。

就像王冲,如果不是大伯提起,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件足以未来崩毁帝国的大事。

王冲心知肚明,“太真妃”的事大,然而和“节度使”的事情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可能道理计量。

太真妃事件影响的还只是齐王和王家的命运,但是“节度使事件”影响的却是整个中土神洲的国祚气运!

然而王冲的目光扫了一圈,大伯父,爷爷,叶老,胡公,马老……,一群人显然还没有意料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就算是自己的大伯王亘,他是朝廷上的重臣,这件事情他是了解的最深,也是最透彻的了。然而就算是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有所触动,而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肃性和危险!

“大公子,节度使是怎么回事?”

议事厅里,叶老问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朝廷上的最新动议,东北的奚、契丹,高句丽,北部的东、西突厥汗国,西部的乌斯藏,南部的洱海六诏,碎叶城、疏勒城以西的大食、条支,这几年正在迅崛起,一个个越来越强盛,越来越不安份,也越来越具有攻击。”

听到叶老,王亘也不隐秘,便把节度使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帝国八面临敌,现在面临的压力是越来越大。因此考虑撤大都护,设立节度使,除了兼任原来的都护职责,另外还各自统领额外两洲,一切便宜行事,以抵御外敌为主!”

“现在,宰相大人正在极力促成此事。另外,宰相大人正在提议,打破以往惯例,唯才是举,重用胡人,以抵御边寇!”

轰!

听到最后一句,王冲心中仿如掀起十二级地震,一片惊涛骇浪。真正的危险永远潜伏在平静的表现之下。

大伯父在政治上极度敏感的,但恐怕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那位宰相大人背后提议的真正目的。

“打破以往惯例,唯才是举,重用胡人,以抵御边冠”,在这十九字背后,历史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做“杜绝边将入相之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节度使政策”加上重用胡人,“杜绝边将入相之策”,成为了捅进帝国心脏的两大尖刀。

也成为了使得这个帝国迅崩溃的两大诱因!

“这条计策恐怕有些不妥吧,帝国还从来没有重用胡人边将的先例。而且,边将统管行政,这在前朝也没有先例。”

一旁的赵老道,他以前是统领后勤、军务的,本能的觉得这里有点问题。不过也仅仅是觉得胡人拥有地方行政权有点不太妥当,其他倒也没多想。

“这也是圣皇的意思。”

大伯王亘有些无奈道:

“私底下听说宰相向陛下建言说,文臣为帅,太过怯懦,而没有战将的勇猛。不如任用那些寒苦的胡人,胡人天性勇猛,习惯拼杀,而出身寒苦,就不会结党。只要陛下加以恩典,这些人必定会以死效之。陛下听说后,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已经在认真考虑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如果真是这样,涉及到陛下,那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因为反对的人,就等于是在反对圣皇陛下。

而且,这条策略就并不见得就错了。

“改都护为节度使,以夷制夷,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胡人勇猛好斗,大唐这么多年,这些内附的胡人早已融入中土。前有太宗皇帝时期的契必何力,阿史那社尔,后有本朝的执失思力,夫蒙灵察,这些都是朝廷的忠臣。如果用的好,就像宰相说的,那些胡人将领必定会以死效之。”

胡公点头道。

做为老臣,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上,要学会不要抵触天子,这是为臣之道,也官场之道。

重用胡人虽然有些问题,但胡公也并不认为这是件太大的问题。

“嗯,这条计策只要执行得宜,其实也可以。”

“嗯,六大都护府的事实行也有近百年了。也是该改革一下了!”

“设立节度使,便宜行事,以切抵御外敌为先。这样也可以免去了公文来回,时机上的耽阁。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

其他诸老也纷纷点头。

大唐立国这么多年,内附的胡人越来越多。像太宗时期的契必何力,领军作战,杀过的胡人恐怕比他的族人还多。

而且,受中土文化熏陶,很多胡人越来越受汉人的影响,甚至名字都取了汉人的名字,像白孝德,如果不明说,谁会知道他是龟兹的太子,经常受陛下召见,到宫内拜见。

和他们原来的族群相比,这些内附的胡人已经有很大的改变了。

甚至边陲的军伍之中,就有不少参军的胡人,他们和东、西突厥汗国打起仗来,一点都不手软。

所以这一点,诸老绝不会有太多的成见。

而且,党争历朝历代都是大忌,前朝周畅旧事,就是因为结党,甚至不连累老宋王在狱中蹲了三个月,受尽了皮肉之苦。

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陛下想要杜绝结党营私,重用胡人,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王冲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脸色都变了。

外面那些人也就罢了,这间议事厅里的人,无一不是朝廷的老臣,在军国大事上极有先见。

他们能够察觉到北边东、西突厥汗国的威胁,但却没有人意识到“节度使”政策和“重用胡人”政策的危害。

连爷爷的这些老部下都如何,更别说是朝堂上的人了。

王冲终于知道,当年朝堂上的那条政策是如何出台的了。

“不可以!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王冲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今天这间议事厅里都没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害,那整个朝廷,整个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意识到了。

等到木已成舟,大局已定。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言多必失”,王冲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了。但是如果这种事情都不说,那么王冲以后都无法原谅自己。

“嗡!”

被王冲一插嘴,整个议事厅骤然一静,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叶老身边静坐的王冲。

“冲少爷?!”

房间里众老一脸的讶异。

王冲这翻爆突如其来,把房间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近在咫尺的“叶老”也是扭过头来,惊讶的看着王冲。

王冲之前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即有礼貌,也有见地,对诸老也非常尊重。但他这个时候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在诸老聊天,没有询问他,而且在节度使的事情上已经达成一致的情况下,王冲突然跳了出来,可以说是极为冒失,而且极为不礼貌的。

“王冲,你这是做什么?众老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给我坐下!”

王亘也突然变了脸色,整个人脸都黑了。

好不容易给诸老留下好印象,王冲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大堂上方,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一双浓密的白眉也不禁皱了起来。三子王严的这个孩子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

但是就算是再不错,在这种场合冲撞长辈,也最好有个很好的理由!

“哈哈哈,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冲少爷,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最后,还是一身杀伐气息,出身军伍的叶老开口道,哈哈笑着,缓和气氛。对于王冲,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虽然惊讶于王冲的唐突,但是叶侗还是深深相信,这孩子必然是有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

九公家的孩子并不像是那种冒失,没有礼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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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藩镇割据!

第一百章

众人的声音若远若近,似乎隔的很远,王冲心中思绪起绪,飘到很远很远……

大唐帝**界为了便于管理,在初期的时候,共设立了六大都护府,分明是安东、安南、安西、安北、单于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共计六大都护。

六大都护府拥有“抚慰”、“征讨”、“叙功”、“罚过”等四大职能,在本质上,还是属于单纯的军伍权利机构,并不具有行政权。

朝廷通过这六大都护府,弹压周围的东、西突厥汗、乌斯藏、西域诸国、高句丽等所有的蛮夷势力。

但是到了本朝的时候,裁撤六大都护府,改设十大边镇节度使,改“都护”为“节度使”,统领原来的都护府职责,及周边二洲,并且增加行政权,这一切便完全不同了!

没有人比王冲更明白,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整个中土神洲,十大节度使中,北部最强大的六个节度使全部会落入胡人手中,安西节度使高仙芝,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朔方节度使安思使,还有平卢、卢龙、东河三大节度使全部都落入了胡人手中。

这些节度使的位置最开始或许是汉人,但是或迟或早,全部都会落入胡人手里。十个节度使,六个最重要的掌握在胡人手里。

几十万精锐兵马掌握在外人手里,造成大唐的防务内轻而外重,这是朝廷的祸乱之源,也是大唐的祸乱之源!

但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任何人察觉出来。就连叶老、胡公、赵老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危险,这是令王冲深深心痛的。

大唐以前虽然以有胡人为将,但不管是太宗皇帝时期的契必何力,还是本朝初期的执失思力还只是单纯的将领,他们手上的权力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但是“节度使”的策略,加上“重用胡人”的决定,将使得这一切完全改变。胡人将挣脱“将领”的范畴,成为使得边陲上的“小朝廷”。

因为拥有“便宜行事”的权利,朝廷也将不可能再像前朝那样,随意将他们调回京师,剥夺他们的军权了!

就像一头头猛兽,朝廷正在自己给它们松去枷锁,纵兽为患!

“爷爷,叶老、赵老、马老……,还有大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万万不可。节度使的先例决不打开,重用胡人,无论如何都想办法阻止!”

王冲道。

议政厅内,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待着王冲往下说。

王冲脸色凝重,当着一众前辈和大伯的面,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里的长辈没有一个不是比他资历老的。

但是节度使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未来就会导致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就算是没有人相信自己,王冲也要尽力一搏。

“爷爷,诸位长辈,对于内附的胡人,朝廷已经仁至义尽,做到极致了。契必何力,一个胡人,却能大唐得到太宗皇帝陛下的信任,官封左领军大将军的位置,死后追赠辅国大将军,并洲大都督,陪葬昭陵,谥号烈!”

“阿史那社尔,同样是胡人,同样官封左骑卫大将军,死后追赠辅国大将军,并洲大都督,陪葬昭陵,谥号元!”

“这两人都是胡人,但生前荣耀,做的官比许多汉人将领都高了。甚至还得以以胡人的身份,陪葬太宗昭陵。如此荣宠,除了大唐,有谁能做得到?”

“还有本朝的执失思力,曾经得先皇赐婚,取公主为妻。这份荣耀,又有几个汉人能够得到?”

“现在大唐北方,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内附的胡人和汉人混人,形成蕃汉联军。不管内附的胡人、汉人,朝廷都是一视同仁。这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但是诸位想过没有,在现在的基础上,如果进一步重用胡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王冲迎着众人的目光道。虽然还只有十五岁,但是王冲身上散出来的凛凛气势却是远这个年龄的。

一层子耄耋老人,居然没有人再敢把王冲当成一个小孩子。而是随着他的语气,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

“……胡人天生骁勇,这是恶劣的生存环境造成。就像那句诗里提到的,当我们汉人十岁的孩子还在追求奢华享乐的时候,胡人十岁的人孩子就已经在骑马射箭了。这样的蕃汉士兵混合在一起,谁能轻易出头,已经不问而知。”

“大伯说,宰相大人提过,胡人天性勇猛,习惯拼杀,而出身寒苦,不会轻易结党营私。这句话没错,但是不知道宰相大人想过没有,胡人不会像汉人一样结党营私不假,但是胡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党派!不管是哪个部落内附的胡人,当他们和汉人混杂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本身就是一党!”

王冲沉声道。目前蕃汉混合,还仅止于北庭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但是王冲心知肚明,等到节度使制度确定,这种蕃汉混合就会从北部传染其他的各个部分。

再加上重要蕃将、胡人的政策,未来的胡人将领将会出现在大唐的各个军事区域。

(注,蕃就是胡。)

议事厅里,本来很多人还觉得王冲太过莽撞、冒失,但是听到这里,一些人顿时变了脸色。气氛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王冲的思维和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党营私,还有党派之争,历朝历代都是大忌。

所以众人都只关注到了这一点,而忽略了所有内附的胡人,极易抱团,天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党派。

这一点,王冲是完全没有说错的。

“是我们疏忽了,这个孩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原本对于“节度使”制度和重要胡人的策略还不是很重视的马老、胡公等人心中也渐渐转变了态度。

“……胡人和汉人天生不同,外貌上的差异注定他们天生就容易造成一团,形成一个更紧密的群体。他们不会轻易结党营私不假,但是他们形成的这种群体,只怕比朝廷担心的党派之争,危害更加剧烈。”

“现在朝廷的边缰政策,汉人还能压制住胡人。但是如果在现在的基础上,进一步重用胡人,那么这一切将完全不同了。”

王冲顿了顿,想起上辈子的经历,心中一片伤感。以他现在的实力,什么也做不了。

十五岁的年纪,别人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没人会当回事。他只能借助这种场合,借助眼前的诸老,将心中危机和警告传达出去。

“诸位长辈,我们汉人受礼仪教化,汉人如果为将,为了以示公允,必定赏罚分明,会毫不吝啬的提拔胡人。但是我想问一句,如果胡人为将,也会毫不吝啬的提拔汉人吗?”

王冲问道。

议事厅里,众老一下子呆住了。就连王冲的大伯父王亘也皱起了眉头。他虽然高坐朝堂,现在军中的汉将,唯才是举,赏罚分明。

只要胡人有能力,一定会不吝提拔。军伍之中,之所以出现那么大大小小的胡人将领,汉人将领的赏罚分明就是原因。

不是汉人将领提拔,军中是不会出现这么多胡人将领的。

但是反过来,如果胡人做了将领,会不会提拔汉人,那就难说了。这一点,就连厅内的诸老都不敢保证。

王冲目光扫过大厅,心中摇了摇头。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过了。

大唐名将王忠嗣提拔了北斗大将哥舒翰,那么哥舒翰提拔那谁?火拔归仁,这是他的裨将,常年带在身边。

安西大都护夫蒙灵察是当今圣皇陛下提拔的,那夫蒙灵察提拔了谁?新罗人高仙芝!

高仙芝接替了夫蒙灵察,他又提拔了谁?封常清!可惜,这位仅仅是后勤的文官。

这位算是所有人里非常有良心的了。

而未来的幽洲节度使,现在的大唐名将,瓜洲剌史张守珪将会做出一件更加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提拔的胡人将会撬动帝国的基石,将这个强盛的帝国一举推入内乱的深渊,神洲大地,黎民百姓,生灵涂炭!

而这一切,都是在“重用胡将”和节度使制度的背景下生的。

“重用胡将”使得军伍之中胡人提拔胡人,从而出现大量胡将。而“节度使制度”将他们推向高峰,拥有了祸乱中原的能力。

“爷爷,诸位长辈,还有大伯,将领的才能不应该仅仅包括勇猛,还包括排兵布阵,后勤,政务,如果仅仅讲究勇猛,一味提拔胡人,军中的胡将将会越来越多,汉将越来越少。”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汉将和胡将不同。只有在不断的战场磨励之中,才会不断的成长,渐渐的显示出大将之风。而这样的大将,远比胡将厉害的多。”

“但是一味讲究勇猛,唯才是举,重用胡人。那么胡人提拔胡人,汉人得不捶炼,出现的汉人将领将会越来越少。而军伍中的胡将则越来越多,胡人自成一体。而一旦胡人占据领帅地位,我担心汉将的晋升之路就会彻底堵死!甚至出现,一支纯粹的汉人军队头领却全部是胡人,唯胡人马是瞻的情况!”

“不止是如此,节度使制度一开。一旦胡人做到节度使的位置,军中出现大量的胡将,一个个拥兵自重,听宣不听调,最后反过来要挟中央,要挟朝廷。到时候,大唐内6空虚,我担心会出现太阿倒持的情况啊!”

“若是胡人聚集,番将作乱,到时候,谁人可制,谁人能敌?这样展下去,朝廷失去控制力,我恐怕未来会出现来‘藩镇割据’啊!”

王冲痛声道。

“什么?!”

轰隆,就像一道惊雷落在大厅之中,听到“藩镇割据”四个字,大厅里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就像经历了十二级飓风一样。

就连王冲一直假寐的堂兄王离也是浑身剧震,猛的睁开眼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堂弟,眼中露出惊悚的神色。

“藩镇割据”,这可不是小事!如果王冲说的没错,这恐怕要抛动整个大唐的朝野了!

砰!

大堂上方,王冲的爷爷本来高座上方,但是这一刻,双手扶着座位,猛的站了起来。

他的胡须抖动,衣袍猎猎,看起来,显然非常激动!

【先向兄弟们说声报歉,这一章很难写。另外,八点才传的第二章,我估计第三章只能是11点了!汗,兄弟们注意一下时间啊,以免白等!】

【ps,在第一百章写到这个章节名,皇甫也算是满意了!】

第一百零一章 众老认可!

“节度使事件”和“重用胡人事件”只是一件小事,像这样的朝议,每天在朝堂上还有很多。

更何况,“重用胡人”的策略如果出于宰相,又是圣皇同意的,就更加不怎么好去反对了。

——为了这种“小事”,不值得。

但是此时此刻,听过王冲的话后,没有人还认为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大厅里,诸老脸上甚至涌过了一丝羞愧。

这可不是小事,在这件事情上,他们这群老资格的老臣是严重失察了。有那么一刹那,议事厅里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所有人都浸浸在王冲最后四个字的震撼之中。

“藩镇割据”,这绝对不是小事,这是足以撼动整个帝国大厦的巨浪。想起之前众人还不以为意的心态,众老就心中后怕不已。

“胡人重用胡人,提拔胡人”,这不是可能,而是事实。这种迹象在他们当年就已经显露端倪了,而王冲只不过正式把它提出来而已。

胡人十岁学骑射,汉人十岁还在那里读书,诗礼,或者是农田耕种。在这方面,胡人先天拥有优势。

如果真像王冲说的那样,军伍中的军官从底层到高层,都被胡人垄断。汉人失去了晋升通道,那么就将危及到社会存亡的大事。

王冲没有说话,他心中的悸动一点都不比其他人来得少。

记忆一波波像巨浪般波波袭来,在他心中激荡,想起上辈子的遭遇,王冲就沉重无比。

一个“节度使制度”,一个重要胡人的策略,使得大唐彻底的陷入了藩镇割据的混乱之中。

一部大唐的历史,在最璀璨的地方,却尽是胡人和异族写下的篇章。

哥舒翰、高仙芝、安思顺、康轧荦山,夫蒙灵察……,这里大将里面,可有一个是汉人?

难道整个大唐就真的没有名将了吗?

如果汉人里面真的出不了名将,匈奴最强盛的时候,大秦如何拒匈奴于塞外;如果汉人里面真的出不了名将,大汉如何逐匈奴于阴山;如果汉人里面真的出不了名将,提拔哥舒翰的名将王忠嗣算什么?

当年提兵塞外,和东、西突厥汗国对峙的爷爷和满堂的老部下们算什么?

一个“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策略,使得太阿倒持,彻底的堵死了汉人名将的晋升之路!

当那一波大动乱来临,整个大唐最璀璨的这些名将、将领和那些胡人,异族的将领陨失殆尽之后,留给王冲的是一片黑暗的星空。

大唐的天空,将星黯淡,除了王冲和一班耄耋的老前辈之外,便再无他物。人寿终究有其尽时,当那些耄耋的老前辈也离开之后,王冲感受到的便是前所未有的孤寂、痛苦和无助!

一个人站在海边,抵御大海是什么感觉?

一个人站在风中,抵御狂风暴雨是什么感觉?

一个人站在山顶,面对无尽的黑暗是什么感觉?

……

孤独,无尽的孤独!

这就是王冲当时的感受。虽然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整个大唐和整个中土神洲毁灭的命运。

痛苦深入骨髓,如鲜血淋漓……

而所有的东西追溯起来,便是因为眼前这场风波。

“一会儿陛下就要过来,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想,面禀陛下。冲儿,你先下去吧。诸位老兄弟,你们也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大堂上,老爷子突然开口道。

做为大唐退休的贤相,老爷子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心情急剧波动的。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从老爷子的声音里听到一丝颤抖。很显然,老爷子心中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每个人都从中闻到了一股暴风雨的味道!

以老爷子今时今日的地位,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透露到朝廷上,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老爷子很少会干涉朝廷上的事。但是如果他干涉了,一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响。

“爷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王冲站直了身子,躬身行了一礼。今天的事情,他已经尽力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至少,他已经尽了全力。

“等一等,冲少爷!”

就在王冲准备离开议事厅的时候,大厅里,一名老爷子麾下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部下开口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前辈,怎么了?”

王冲扭过头来,一脸诧异。

“哈哈哈,圣杰,你过来!快来见过冲少爷!”

须皆白的老人微笑着,朝着身后招手道。

“孙老!……”

王冲怔了怔,反应过来,心中大喜。爷爷的这些老部下经常会带儿孙辈到四方馆来看望爷爷,这是一种尊重,同时也是一种关系的延续。

让这些儿孙辈们认识认识九公,也好延续香火。

不过,尽管如此,爷爷的这些老部下基本上不会让他们接触老爷子之外的王家人。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爷子和这些部下叙旧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旁听,规规矩矩,一言不。不管是自己的大哥,二哥,还是堂兄……,统统都没有和他们生过交集。

但是现在,爷爷的老部下“孙老”,居然让他孙子辈来叫自己少爷。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

王冲清楚的明白,这简简单单的举动背后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臣服、效忠的举动。

孙老,这是在让他的孙儿臣服,效忠自己。日后,两人长大了,即便老爷子过世,孙家也会一如继往的支持王家,效忠王家。

这是一种权力的过继!

毫无疑问,孙老已经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对自己的“高度认可”!这是以前所从未有过的。

这一刹那,王冲不由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的爷爷。

“呵呵,冲儿,去吧!”

老爷子站在上方,怔了怔,笑了起来。这一幕,他也没有料到啊。这个“孙不仁”,粪坑里石头一样的脾气,这次还真是给了他个惊喜。

“凝儿,小竹,你们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冲少爷!”

同一时间,马老也站了起来,笑着招呼身后一群小孩。

“马老头,孙老头,这种事情可不能让你们专美。冲少爷我可是越看越喜欢,可不能让你们两个老头子抢了去。你们几个小家伙还不快过来,等一会儿,你们冲少爷就被那两个老家伙抢走了!”

胡公朝着身后叫道,他也不催促,两只手一边一个,拎球一样拎着,甩了出去。这两个孩子也机灵,落到地上一点伤都没有,赶紧跑了过去,跟其他人挤在一起,围在王冲周围,冲少爷冲少爷的叫个不停。

同一时间,其他众老也把自己的子孙们派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里,一片欢闹。众老看着这一幕也是笑呵呵的。

“终于成功了!”

王冲看着周围一张张和自己同龄,或者更大一些的脸孔,心中振奋不已。老爷子这群“旧部”是出了名的难缠,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简直比登天还难。

大哥、二哥、堂兄,包括小叔、姑父、父亲、大伯他们,一个个全部折戟沉沙。王冲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爷爷的寿辰聚会,自己居然一举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叶老、胡公早已认可自己,马老、赵老也是一样,再上孙老他们几个,老爷子的几个重要的部下已经全部认可了自己!

这一刹那,王冲心中的喜悦无法形容。只要有这些人帮助,日后自己得到的帮助将无可限量!

“冲少爷!”

就在王冲思绪翩翩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醇厚、坚定,却又一丝不苟的声音传入耳中。

王冲回过神来,一眼就可到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肩膀宽厚,个头比自己还高出了一个头,正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身上,神态非常的尊敬。

看到这个少年,王冲心中猛的波动了一下。

“赵敬典!”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木讷,敦实的少年,王冲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兄弟!这一世,我们又见面了!——”

时间在这一刹仿佛放缓了无数倍,看着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孔,王冲眼中一红,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将军,让我们来生再见吧!——”

这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中撕裂,穿越了无数的时空,王冲仿佛看到一道饱经烈火的身影,骑着战马,在涛天的烽火,和战马的嘶鸣声中,毅然而决然的绝尘而去,最后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无悔的背影。

“好兄弟,用不着来生。这一世,我们依然是好兄弟!”

王冲看着眼前的身影。记忆中那道毅然而决绝的身影,与眼前这道木讷的身影二者重合在一起。

王冲鼻中酸酸的,但却有一种更多的欣慰和喜悦。

上辈子的兄弟,这辈子我们终于再聚了。

“我是王冲!”

王冲嘴角咧开一个笑容,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赵敬典的手掌。这一刹那,低着头的木讷少年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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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赤子之心!

王冲刚一踏进议事厅,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赵敬典。可惜,当着殿内的众老,王冲也不可能那么鲁莽的跑去贸然相认。

更何况,自己虽然记得赵敬典,但赵敬典却未必记得自己了。

上辈子,自己没有能够踏足议事厅,认识赵敬典。直到很多年后,颠沛相遇,互报姓名,才知道双方爷爷是主仆关系,从那以后,赵敬典便成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一辈子生死不弃,直到最后……一战!

这是王冲心中的遗憾。而这辈子,自己终于弥补了这个遗憾。

“好兄弟!”

虽然赵敬典神情惊讶不已,但是王冲心中却非常高兴,这恐怕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了。

“哼!不要!我才不要认什么少爷!——”

就在王冲和赵敬典兄弟相认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剌耳的少女声音传来。一刹那间,整个议事厅里一片死寂,一双双目光全部顺着那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脸蛋精致、绝美,扎着马尾,神情高傲、倔强,正努力的从自己的爷爷手里挣扎手腕。

“屏儿,听话,不要闹了!——”

被一帮人盯着,连一帮老兄弟都看着自己,叶老神色讪讪,脸色胀红,别提多尴尬了。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们看看他!——”

那被称做“屏儿”的少女突然伸出一根冰肌玉骨的葱指,指着王冲,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顺着这名叫做“屏儿”的少女,转移到了王冲身上。

“才这么一点修为,元气五阶还是六阶?跟我比差远了,我叶银屏怎么可能认一个弱者当少爷?”

叶银屏指着王冲,骄傲的脸庞上一脸的不屑和瞧不起。

“尴尬了!”

王冲心中也是说不出话来。这姐姐火眼金睛,居然一眼看出他的境界修为,连刚刚突破到元气六阶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偏偏被人家当众这么鄙夷,王冲还没法反驳。因为王冲知道,人家上辈子就是属于那种自己只能仰视的存在。

人家确实有这么说话的资格!

上辈子,大**伍之中有少数几个天才少女,叶银屏就是其中之一。爷爷所有的老部下,包括王家在内,恐怕没几个人的天赋比得上眼前这个孔雀般骄傲的少女。

妹妹王小瑶或许能微微过她,但是小妹练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就凭这种劲头,这辈子怕是赶不上了。

堂姐王朱颜倒是修为比她高,但是年纪也大啊!

叶老的这个孙女,可是真正的天才,不止天赋高,而且练功非常用功,简直是拼命。魏皓算是够拼了,但跟这个叶银屏是没得比。

因为人家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晚上也在那里练功。所以虽然年纪轻轻,才只有十六七岁,但已经突破到真武境了,恐怕连姚风都比不上。

要不是京师里轮资排辈,只论男子,不论女子,这叶银屏恐怕也要在上面闯出一翻字号来。

“屏儿,你怎么说话的!叶少爷是九公的孙子,快点道歉认错!”

叶老也急了,板着脸,斥道。

这次和九公相逢,带着这孩子过来,本来也是想让叶、王两家延续上一辈的香火情谊。而且,王冲这孩子也确实不错,九公那么多子孙里,只有他是让自己和一帮老兄弟们最满意的。

本来还想着以后带着他,怎么栽培他。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给冲少爷脸上抹了把黑,这以后还怎么栽培?

当着这么多的老兄弟,一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哼,不知道这小子说了什么,让你们鬼迷心窍的。反正我是一个字听不懂,要想让我认他做少爷,门都没有。”

神情倔强、高傲的少女哼了一声,马尾一甩,理都没理自家爷爷,径过身来,昂着脖子,径直就一个人走了。

留下叶老一个人在那里,那个尴尬啊。一张脸都涨得紫,手掌几次扬起,又放下,舍不得打啊!

不可否认,这孩子性情高傲,非常叛逆,说她完全不听。但是她的天赋也真的是高啊,而且一个女孩子家,练功真是用功,都不用催,自己就在那里废寝忘食的练功,就算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挑不出毛病来。

很多时候,看着她这么用功,手上磨出血来,吭都不吭一声,心里都心疼。

“哎,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叶老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转过身来,看着一班老兄弟,无言以对。议事厅里静了静,随即爆出一阵哄天大笑。

“哈哈哈,叶老头,你也有今天。上阵杀敌,百万雄师都不惧,居然搞不定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孙女!”

“龙生龙,凤生凤,老家伙这种性格,也难怪生出这么个性格的孙女!哈哈哈!”

“哈哈哈,认识老家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糗!”

“老家伙那是舍不得打,叶家的凤女,以后也不知道谁能降服”

“小孩子倒是很有个性,不知道和我们家冲少爷配不配?”

……

议事厅内的众老本来还是取笑叶侗,但是不知怎么,话题一转,突然就到了王冲身上。

王冲那个尴尬啊,脸都红了!

“冲少爷,实在是对不起。屏儿从小被我骄纵惯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去,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让王冲丢了这么大个脸,叶老赶紧过来道歉。

“没什么,叶老不必在意。”

王冲摆了摆手,洒然一笑,并没有在意。叶银屏上辈子他打过交道,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武道天赋惊人,但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在,对政治天生不感兴趣,自己说的什么东、西突厥汗国,什么关税,她估计听得云里雾里。问她大食和条支在东边还是西边,估计她都是一脸茫然。

自己刚刚的表现能获得她的尊重才怪。

叶银屏那种要强的女孩子只会臣服于比自己强的强者,就像她说的,一个元气五六阶的弱者,凭什么让她叫少爷?

“即然不屈服,那就打得你屈服,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认我这个少爷的。”

王冲心中微笑道。

上辈子可没少在叶银屏手里吃苦头,这个叶家的天才少女似乎是嫌自家的爷爷地位没有老爷子高,也不愿意见了王家的人,就低下头来。

所以上辈子,她就使劲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这辈子,如果叶银屏还想像上辈子一样从自己身上找回存在感,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般想着,王冲转过身来,向外走去。

今天能重新认识上辈子的兄弟赵敬典,这也是一大收获了。不过王冲并没有显得太热情,过犹不及,现在的赵敬典,还未必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感觉这么亲切。

“等一等!”

致知阁外,王冲刚刚走到一座假山的位置,有竹林遮掩,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王冲脚步一顿,骤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帮我?”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

王冲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不远处,堂兄王离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

“哼,你不会以为我真的那么糊涂吧,连自己说过什么话都不记得?而且,我从来都不会去假山上休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堂兄王离道。

因为小时候曾经从假山上摔下过,所以心里有阴影。虽然长大了不至于怕了一座假山,但是从那个时候起,王离就不喜欢爬到假山上。

这件事情,王离谁也没有告诉。

最开始的时候,王冲说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他还差点真的相信的。但是听到那座什么假山上休息的事,他就知道,这一切完全是王冲在胡扯。

“呵呵,是吗?那说不定是我记错,说不定是我在别的什么地方听说的。”

王冲笑道,依然坚持,没有改口。

竹林附近,霎时间静悄悄的。

王离深深的看着王冲,眼中变化不定,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堂弟一样。但是很快,王离的神色就慢慢变得冰冷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哼,别以为帮我,我就会领你的情。自作聪明!”

王离冷冷的说出这句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柔和了许多,并不像刚见到王冲时那么疏离。

说罢,转过身来,很快消失在竹林的那一头。

“果然还是那么面冷心热啊!……”

王冲笑了笑,看着堂兄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暖流。和记忆中的完全一样,虽然已经因此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但嘴上却是永远不会承认的。

王冲心中想着,很快转过身来,向母亲走去。

……

与此同时,致知阁的另一个房间,等孙儿辈和王冲一起离开之后,几位老爷子的部下却聚在另一间房间里,并没有离开。

“你们觉得,九公的这个孙子怎么样?”

叶老先开口道。

几十年的老兄弟,只需要靠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毫无疑问,这次议事之后,大家都想要聚一聚,商讨商讨。

“聪明,灵机,有眼识,有胆魄!更重要是,有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

一旁的马老道。

他想起了王冲在大厅里说话的样子,王冲说什么,怎么说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在王冲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拳拳的赤子爱国之心。

他说起“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制度,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份真诚,那份对黎民百姓的同情,以及帝国危机的忧虑。

从议政厅的那翻接触来看,九公的这个孙子聪明,机伶,有胆识,有胆魄,有战略眼光,有领袖天赋。

但是这些天赋可以用于好,也可以用于坏。就像一剑,可以用来伤人,也可以用来伤己。

相比起那些胆识,天赋和领袖才华,众人更看重的其实还是王冲赤子胆子,真诚流露的那份拳拳爱国之心。

王冲绝对不会知道,众人之所以最后突然全部认可了他,并不是因为什么“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策略,但是因为他身上的拳拳爱国之心。

对于饱经风霜的众老来说,这一点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东汉末年的天机相术许邵见曹操,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至少,冲少爷一身天赋,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成为奸雄!”

孙老道。所有人里面,他是最后对王冲表示认可的。

孙老话声音一落,殿内众老都纷纷点头。

机敏、伶利,有胆识,有胆魄,有眼光,有领袖的天赋,而且还有一份拳拳爱国之心,不会为祸帝国。

在众老眼中,这才是王家真正能够凝聚灵魂,获得众人认可的对象。九公这么多子孙,在连续失望了十几年后,众人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追随的对象!

“九公后续有人呐!”

“我们这一关,他是通过了。但是真正的考验,现在才真正开始。他到底能不能获得九公那些门生故旧的承认,就看他自己日后的表现了。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这一点谁也帮不了他!”

“听其言,观其行!怎么说不重要,怎么做才重要!这一次考验他的,将是天下群才。九公年寿已高,希望这孩子能够成功通过考验,这样,我们中土神洲未来也能再出一个定鼎之才,大唐的国祚也能再绵延百年!……”

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房间里便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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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玉真宫!

金狮坊,外面装修的恢宏大气,金碧辉煌,不过里面却是乌烟瘴气,抽旱烟的抽旱烟,喝酒的喝酒,说胡话、醉话,输尽家产输的号嚎大哭的大把大把。

每天都有不少人输尽家产,晕厥过去,被人从里面抬出,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外面进来。

金狮坊大门口的地方,一个胡须拉碴,混混模样的中年人**着身体,躺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输尽,只留了一条内裤穿在身上,用以遮羞。

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都是一脸的讥讽,或者骂一声“看!这就是国舅爷”,或者直接就是呸的唾上一口。

但是地上中混混模样的中年却是浑然不觉,虽然在熟睡之中,嘴角却依然挂着一丝自负笑语,似乎在嘲笑那些嘲笑他的人。

如果靠近,还可以听到他的呓语“老子是国舅爷”、“老子就是国舅爷……”、“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混混、赌徒、妓子、酒夫……,对于金狮坊的人来说,这一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一阵巨响从大门外传来。

“轰隆隆”

没有人可以那一刹那的震动,整个金狮坊都仿佛被一双巨掌托住,上下颠簸起来。

这异变突如其来,金狮坊里许多的妓子、歌女被惊的尖叫起来。许多正在一掷千金的赌徒也惊慌的转过头来,一脸的苍白。

金狮坊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山峦般巨大魁梧的身影,两人并肩而立,将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遮挡住了,整个金狮坊内立即变得昏暗起来,仿佛由白昼变成了黑夜一样。

这一霎,所有人都被这变化惊呆了,转过身来,如同被狮子盯着的兔子一样,一个个浑身瑟瑟抖,满面的惊惶。

“禁军!是禁军!”

“不对!是执金吾!是执金吾!”

……

许多人突然认了出来,门口那两道山峦般的巨大身影,全身甲胄,如同天上降临的金甲神灵一般。这不是普通的禁军,而是宫中的执金吾,皇帝的御卫,负责皇帝寝宫安危,距离天子最近的护卫。

虽然知道那两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被那两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众人还是忍不住一个个心中寒。

“杨钊?谁是杨钊?”

两人之中,其中一个突然开口了。巨大的声音仿佛狮子吼叫一声,震动整个金狮坊,一些胆小的直接吓得浑身抖,裤子都尿湿了。

而那些女子早就吓得失声尖叫。

“谁是杨钊?”

那山峦般的身影再次道,这一次,铜铃般的双眼带上了一丝怒气。

“他是!他是!”

一名赌徒突然指着两名执金吾旁边,躺在大门口地上呼呼大睡的中年男子道,他的手指剧烈颤抖。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门口地上,呼呼大睡的中年混混身上。就连两名山峦般魁梧的执金吾也是一样。

被这么多人盯着,地上呼呼大睡的杨钊终于感觉到了异样,慢慢的睁开了新惺松的眼睛。

“谁?”

杨钊看到面前突然出现在的巨大脸孔,下意识的问道。

“你就是杨钊?”

那名身躯魁梧,像山峦般粗壮的执金吾,躬下身子,脸孔快凑到杨钊的脸上了,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杨钊躺在地上,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但接着双眼慢慢的聚集,落到了那身坚不可摧的盔甲身上。

“执金吾!你是执金吾!”

杨钊呆了呆,电光石火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陡然叫了起来。砰,杨钊一个翻身,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中汹涌而过,杨钊兴奋不已。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候终于来了。

“哈哈哈,执金吾!执金吾!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蛋看到没有?老子是国舅爷,老子是国舅爷!我杨钊达了!——”

杨钊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金狮坊内,所有人都被他吓住了!

但是杨钊却毫不在乎,他疯狂的泄着心中狂喜!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居然说老子说谎!看到没有?执金吾!执金吾!老子的妹妹派人来接我了!

老子是国舅爷,老子是国舅爷!——

看着那一双双惊骇和畏惧的目光,杨钊只觉得这一刻痛快无比!连日的不快,被人讥讽、轻视、嘲笑,全部一扫而光……

“嗡!”

没等杨钊充分的享受这一刻,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从身后探出,一把攫住杨钊,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出去。

杨钊所有的话全部都戛然而止,堵死了回去,被两名执金吾提上马车,然后轰隆隆而去。

金狮坊内,众人呆若木鸡,良久良久都没有人说话。有人旱烟丝掉下来,烫到了脚都大张着嘴巴没感觉。

……

噗!

水花四溅,一大桶水又冰又寒,重重的冲到了杨钊身上。预想中的荣华富华,万人崇拜没有出现。

杨钊刚一进宫,就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是用桶子装着泼过来的,但是那冰水冲在身上,杨钊却感觉好像刀斧加身一样,浑身又痛又冷,简直好像掉了一层皮一样。

“不要动!”

杨钊刚想开口,就又是一桶冰水泼了过来,泼得满身满嘴。而对面,两名死人脸的老嫲嬷冷着脸,手里抓着两个桶子,眼神锋利的好像能削下自己一层皮一样。

“娘娘是千金之躯,你身上又脏又臭,这个样子怎么样去娘娘?乖乖站着,不要自找苦吃!”

两个老嬷嬷虽然看起来年轻一大把,但身体里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杨钊感觉像自己这样的人,来个十七八个,这两个老嬷嬷都能够轻轻松松的打趴下。

看着两个老嬷嬷威胁的眼光,杨钊终于乖乖的放下手,一动不动了。

哗哗哗!

一桶一桶冰冷的井水冲洗过来,杨钊皮肤都洗得通红了,好像被火烧了一样,两名老嬷嬷这才罢休。

接着又来了几个宫女,拿着剃刀帮杨钊儿剃掉拉碴的胡子,梳理头,戴上束的金冠,又替他穿上一身素白的宽袍锦服……

这一切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两位大人,已经可以了。你们现在可以带他去见娘娘了!”

两名老嬷嬷看着脸身打扮妥当的杨钊,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后两名始终观看的执金吾道。

两名魁梧高大,粗壮如山峦般的执金吾打量着杨钊,即便对于美丑没什么概念,两人也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现在的杨钊,和他们金狮坊大门看到的那个杨钊已经截然不同。刚见到的时候,杨钊胡须拉碴,头逢乱,简直就像一个最低层的混混一样。

但是现在的杨钊已经截然不同。

银色的冠,素白的宽袍,下巴光洁,脸庞干净,一双剑眉高扬入鬓,目光清澈有神……,现在就算说他是朝堂里刚刚下朝的士大夫重臣,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怀疑。

“果然不愧是娘娘兄长,有着同样的血脉之源!”

两名执金吾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那位能得宫中圣皇的宠幸,这位做为他的兄长,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呢?

“跟我走吧!”

两名执金吾转过身来,带着杨钊大部而去。

在皇宫的深处,和其他嫔妃的宫邸遥遥相隔,有一座“玉真宫”矗立。这是一座新建的宫邸。

就在这座宫邸里面,杨钊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一座红色的宫帐足有十几丈方圆矗立在玉真宫的最深处,宫帐四角,四个魁梧壮硕,更加强大的执金吾执戈仗戟,站立四方。

他们全身覆甲,甚至连面孔都遮起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守护天神一般。

而宫帐里面,隐约透出一道纤细、朦胧的身影,即便仅仅那么坐着,也透露出一种绝美、优雅的味道。

杨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真是自己的堂妹。

“站住!”

杨钊刚刚往前走了几步,宫帐周围立即是一片铿铿的金戈之声,虚空中透出浓烈的寒气,几名执金吾上前一步,盔甲的缝隙中透露出丝丝的杀气: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太真妃!违令者,斩!”

声音斩钉截铁,字字铅铁坠地!

“堂兄,不要过来!”

红色的宫帐内也传来一阵惶急的声音,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绵软轻柔,让人心中禁不住荡起丝丝涟漪,产生一丝爱怜的感情。

杨钊连忙低下头来,心中不敢产生任何的漪念。自己这位堂妹从来就是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甚至才不过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术士上门,说她有“凤鸾之命,宫闱之格”。

杨钊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于这个堂妹,杨钊从没有任何非份之想。更何况,这位现在可是圣皇看中的人。

未来,他想要飞黄腾达,位极人臣,还要靠自己这位堂妹!

现在,谁要是有一点点邪念,第一个不答应的恐怕就是他杨钊了。

“妹妹,这是为什么?”

杨钊静下心来,心中疑惑不已。他是太真妃的堂兄,按道理,皇上不应该禁止他啊!

“这是陛下的命令。上个月,有位天机大师帮我看过,说我有红煞冲宫之厄,要想和陛下走到一起,必须要在宫中静坐四十九天。这段时间谁也不能靠近,因为这个,宫中已经死了十几个宫女了。”

红色宫帐内,太真妃的声音说道。

杨钊嗅了嗅,这才闻到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不禁骇然,连忙后退了几步,哪里还敢走近。

“妹妹,你这次召我可是有什么事吗?这次我可是等了好久啊!”

杨钊后退之后,定了定神,半带着一丝埋怨道。

“哥哥,我确实有事求你。妹妹我现在危如累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现在只有哥哥才能帮得了我了!”

太真妃的声音从宫帐里传来,带着一股惶急的味道。

声音一落,杨钊瞬间变了脸色。

【今天只有两章,这是第二章,也是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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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许邵!

第一百零四章

“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钊道,声音比太真妃还要着急。他千里迢迢从剑南赶到这里,最大的依仗就是身在宫中的堂妹太真妃。

如果这边出了问题,那他的荣华富贵,全部是一场空。

“陛下想要册我为妃,但是这件事情却遭到群臣的反应。因为陛下的原因,现在至少有一半的群臣在攻讦我。妹妹我现在是如坐炭火,性命或许就在一夕之间。此事若成也就罢了,我和陛下朝夕相对,也算圆了我的夙愿。或是失败了,自古以来,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太真妃虽然极力的镇定,但声音中依然透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自古以来,从没有一个女子被半数的朝臣攻讦,这种压力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承担的。只要想想那雪片般飞向宫中的折子,她就是一次次的从噩梦中惊醒。

“什么!”

杨钊顿时变了脸色。知道妹妹不易,朝廷上的事,他也多多少少耳闻了一点,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危险。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

“所有的朝臣里面,反对我最厉害的,就是宋王,和一个叫王亘的大臣。别的大臣也就罢了,但那宋王是皇室贵胄,是大唐亲王,而且在朝廷里面拥有巨大的影响。而至于那个王亘,他是王家的人。虽然他一个人还比不上宋王,但是他父亲却是大唐赫赫有名的九公。”

太真妃道。

“王亘?”

杨钊心中皱了皱眉,他对朝廷上的人还不熟悉。只是隐隐觉得这个王亘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并不仅仅因为他父亲是大唐九公的原因。

“……现在还就只有九公没有表态。他的意见对朝臣,对陛下都有巨大的影响。宋王和王家有三代的情谊,今天是九公的七十寿辰,宋王必定会去拜寿。如果九公公开表态支持他那就糟了!”

太真妃的声音从红色的宫帐里传来,即然担忧,也有怨愤。事情走到这一步,她绝对没有想到。

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没有干涉朝政,仅仅只是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多人反对!

“妹妹,你想我怎么做?”

杨钊毫不犹豫道。他不懂那么多的道理,他唯一优势就是,不管赴汤蹈火,只要是妹妹的一句话,他绝对不会迟疑。

哪怕是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陛下对我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会把我纳入宫中,带在身边。朝廷上也有不少人大臣表态支持陛下和我,其中就包括齐王和姚家。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九公地位特殊,陛下对他向来尊重,我没有办法去干涉他。我只能想办法去尽可能的拉拢其他朝臣了。”

太真妃在宫帐里拍了拍手,玉真宫里,立即有几名行走如风的老嬷嬷,提着几箱满满的金叶子,金饼子,金条子,推到了杨钊身前。

这么多的金子,看得杨钊眼睛都花了。

“我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而且我和陛下的身份都不适合出面,这件事情我只能想到哥哥你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助我。”

“这些是陛下给我的一些赏赐,你都拿去吧!一定要想办法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帮我拉拢那些朝臣。”

太真妃带着一丝伤感道。

“妹妹,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杨钊拍着胸脯道,顿了顿,有些犹豫道:

“但是,仅仅送些金子恐怕不够啊要,仅凭这些恐怕还没法收买那些朝臣啊!”

“哼,放心好了。你去告诉他们,只要我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关。我一定想办法提携他们,保他们荣华富贵!至于宋王,我和他无怨无仇,他却几次三番召集群臣,联名上谏,要置我于死地。如果我能够不死,安然度过这一关,我绝对要让他和那个王家死无葬身之地!”

太真妃冷冷道,说到最后,声音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这件事情对于宋王来说,或许是关于皇室的清誉,但对她来说,却是关乎自己的生死。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就算再软弱的人,也会慢慢变得强硬起来。

“呵呵,妹妹放心吧,有你这句话,我就把握了!”

杨钊应承下来,不在多说。

虽然在赌坊之中输的精光,但是杨钊也在那里见惯了三教九流,人生百态,学会了很多东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有把握撬动任何的人。

召了两个宫内的嬷嬷,带着满箱的财宝,杨钊离开了玉真宫。

……

在杨钊离开玉真宫的时候,另一个地方。

“殿下,宋王已经离开宋王府了!”

齐王府中,一道健硕的身影进入府中,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诚声禀告。

“哈哈哈,好!”

紫檀的书桌后面,一条气息磅礴,如山峦大海的身影端坐,浑浑上下散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任谁看到,都会以为是一尾蛟龙盘着身子,坐在那里。

“姚老爷子说的没错,本王的机会终于来了!”

齐王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边陲的事情,姚广异再三向他保证,绝对万无一失,结果最后却给他搞砸。

他之所以压着怒火,没有作,就是因为姚老爷子亲自出面,告诉他还有一次机会。

而这次机会利用的好,都用不着剪除王家,而是可以将宋王、王家一起搬倒,而且还永远翻身之地。

因为要搬倒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当今的圣皇天子!

“哈哈哈,李成器啊李成器!你以为你是尽忠吗?你这是在和陛下做对?”

齐王哈哈大笑,如果不是姚老爷子指点,他还不知道这次的“太真妃事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臣子反对,他都一定会纳太真妃入宫。

在皇宫里,私底下,早就已经有人称呼“太真妃”为娘娘了。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陛下允,是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子的。

恐怕连那位太真妃都不知道,朝野上,虽然有着半数的朝臣反对她,形势看起来对她十分不利。但其实她太真妃的位置早已经是十拿九稳!

姚老爷子目光如烛,认人精准无比。他跟着圣皇天子几十年,这一点绝不会看错。

“为人臣子,在朝堂上对军国大事上据理力争也就算了,居然连陛下的家事都要管。宋王你这可是愈规矩!嘿嘿,你这可是自己找死啊,谁也留不住啊!——去吧,去吧,九公大寿,你最好是拉上那个老家伙一起死!”

齐王哈哈大笑。太真妃这件事情现在是闹得满朝风雨,那些大臣都在拿出伦理纲常来劝谏陛下,但是齐王却一点不在乎。

他还巴不得这些家伙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后是宋王那家伙带领群臣,闹得陛下都下不了台,那才是最好啊!

……

王冲并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玉真宫中和齐王府中,正围绕着最近的“太真妃”事件行动起来。

此时此刻,王冲正望着四方馆门口的方向,那里有一大波骚乱传来。有朋友来,就有敌人来。

老爷子大寿,来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朋友。

“看什么看,老夫给九公来祝寿,也不行吗?”

一个有些倚老卖老,很是不客气的方向传来。

“老家伙,不要太过份。九公和你有交情吗?”

四方馆门口,传来马老的声音,似乎在阻止对方进入。

“嘿,有没有交情,用你一个马夫来教吗?连九公都没说不让我进来,你算老几?给我闪开!”

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四方馆都晃动了一下,一股磅礴的气劲震撼四面八方,似乎是马老和那人交情。

王冲赶过去,只匆匆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名身躯笔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似乎连山都可以撞塌的白老人,带着一大群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手上的金字腰牌一亮,就连禁军都不敢怎么拦他。

“王八旦,又是这个老乌龟!”

王冲走到假山转角的地方,看清楚那人,心中暗骂一句。敢在爷爷的四方馆内这么放肆的,本朝还没有。

真正敢这么做,而且连禁军都不敢拦的,也只有和老爷子当年一辈的那些老臣。不过和马老、赵老他们不同的是,眼前来的那人,是老爷子当年的政敌。

“许邵”,当年老爷子在朝廷上的对手,年轻时在军国大事上经常和老爷子顶着干。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血气方刚,和他也是看不顺眼,两个人互相参对方的折子都不知道多少。

当年宫廷政变,许邵本来是要被弹劾的,但是鬼使神差,最后时刻他居然带了一队兵差来勤王。

这使得他逃过了那波政治上的大劫,并且鬼使神差的事后捞了一个许国公的封爵,立即在大唐潇洒,摇摆。

老爷子年轻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后来随着年岁增长,渐渐的修身养性,涵养越来越好。倒是这许国公许邵,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老家伙年事已高,不比爷爷小几岁。早就已经从朝堂上退下来了,但是一辈子和爷爷对着干的脾气还没改。

每年爷爷的寿辰,这家伙都要不请自来,带上儿孙,闹上一闹。上辈子,王冲偷偷的骂他“老乌龟”,有一次被他听到,还拎着耳朵揪了一圈。

还是爷爷好涵养,只要老乌龟不过份。基本都是微笑着,任他来去。也从不怎么在意。

【有人不喜欢看文戏,没关系,一百章是个分水龄,后面就会有大家喜欢看的修练,武功,玄幻了……。^-^】

第一百零五章 炼骨丹!

“你们几个小崽子,都给我在外面等着。随便玩,随便看,我倒要看看四方馆里谁敢阻拦。谁要是不给我面子,今天我就给他捅出个大窟窿来!”

老头子一脸的骄横:

“等我去见过那个王家那个老不死的,我再带你们一起回去!”

“是,爷爷。我们看到您的威风了,您尽管去!”

一群徐家的孙子嬉皮笑脸,低着头,在那里没脸没皮的讨好自家爷爷。

“混蛋!”

远处,堂兄王离,堂姐王朱颜,堂兄王亮,早早的迎了上去,看着许家的一群群老老少少,怒目而视。

爷爷每年的寿辰,这些家伙算是常客了,打的名号好听,说是来祝寿的。其实就是来捣乱。

众人怎么也不明白,让爷爷为什么每次都让这些不受欢迎的家伙进来。

“嘿,王家是怎么待客的。可别忘了,我们可是客人。你们王家,这点都没教你们的吗?”

老头子的几个孙子辈子昂着头,一脸的趾高气昂。

“嘿嘿嘿,小娃娃,若是说这话的是你们爷爷,我或许还会留几分薄面。不过就你们几个小娃娃,给我乖乖滚一边去。”

老头子也在一边帮腔,倚老卖老。

“老乌龟,你也就这点出息。痴长一大把年纪,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辈!”

王冲终于忍不住出腔了。

唰!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听到“老乌龟”三个字,老头子脸上就就像打了一层鸡血一脸,脸都涨红了。

旁边,几个孙子辈也是脸色阴沉,狠狠的看了过来。

王冲也不躲闪,从假山走出来,不疾不徐的朝着对面的许老头子走了过去。每一家都有那么几个不欢迎的客人。

许老头就是其中之一。

王冲就是看不惯他那么骄横。

“嘿嘿,当年宫内生变,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等到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才派一队家兵过去,捞了一个许国公的名头。老家伙,你说你不是老乌龟,谁是老乌龟”

王冲走过去,毫不客气道。上辈子,他给他取名字“老乌龟”可不是随便取的,什么机缘巧合,在王冲看来,他之所以能捞个许国公的位置就是贪生怕死,看到大事已定,然后出拣功力。

“臭小子!”

许老头扭过头来,浑身颤抖,脸都气成了猪肝。当年的宫廷政变,许邵姗姗来迟,后来一直是群臣诟病的地方。也是许邵最大的痛脚。

没想到,今天被王冲翻了出来。

“……你过来,你过来!老夫保证不会把你从这边墙弹到那边墙去!”

王冲可没那么傻子,看到许老头眼睛里红,连忙向后退去。

“许国公,即然来了,就进来吧!”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在众人耳边响起。

“嘿,小王八旦,看在你爷爷的份,先不跟你一般计较!”

听到这声音,许老头子破涕为笑,转嗔为喜,衣袖一甩,昂着头,趾高气昂,一副“我不跟你小子计较”的样子,大步往里走去。

在他身后,许老头的一群孙子辈也跟着一个个趾高气昂起来。

“老乌龟和小乌龟还真是一丘之貉!”

王冲心中骂了一句。

老头子资历太老,和自家老爷子同一个时代的,王冲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拿住他的痛脚,让他心里不爽快一把。

“臭小子,你这名字取的还挺好的。老家伙看起来很忌惮,看他那样子,都快急了。”

堂姐王朱颜从远处走了过去,嘴角上扬,笑意盈盈。

许老头就是那种典型的不之客。他每年过来添堵也不是从今年开始的,王朱颜小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但是急得眼睛红,一副跳脚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下次他再在这里放肆,我们就一起叫他老乌龟!看他急不急!”

王朱颜忍俊不禁,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起来。

王冲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坦白说,许老头虽然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每次爷爷寿辰都来捣乱,但是除了这一点,倒也没也没做什么。

王冲对他的印象,倒也不算太坏。说他一句“老乌龟”,抓他的痛脚,让他不爽快一把,也就够了。

“哼!”

就在王冲和堂姐王朱颜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叶家的长孙女叶银屏瞧着这里,轻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朝着许国公许邵的一群孙子辈走了过去。

“王冲!”

突然之间,一声大喝传来,瞬息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王冲扭过头来,只见一道年轻、骄横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有没有胆子,来跟我战上一场?”

一根手指伸出,远远的指着王冲,颐指气使,声音中充满了一股不可一世的味道!

整个致知阁附近,有那么刹那,出现了片刻的寂静。这突然的声音,把四面八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四方馆里的禁军、护卫、堂兄王离、王亮,大姑、姑父,还有胡公、马老、赵老、孙老等人的一群孙子辈……,统统都望了过去。

特别是那群刚刚一群在爷爷授意下,和王冲相认的爷爷旧部的儿孙辈,纷纷看了过来,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王冲是获得他们爷爷认可的人,但是说实话,对于王冲本身,他们还并不是太了解。

“许轩!”

王冲眼睛一眯,瞬间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家年轻一辈天赋最高的孙子“许轩”。

但王冲认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他年轻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在京城里名头却比自己大的多。

人送外号“许一等”,意思是,在同辈人之中,许轩如鹤立鸡群,高人一等。

王冲深深知道,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却有元气七阶的修为。比魏皓、高飞之流,修为高多了。

就算是被自己送进狱中的苏柏,也没法和他相比。

除了王冲的大哥,堂兄、还有姚风这一辈的,其他基本上没有人打得过他。

在京城之中,许轩大有领袖群伦,在同辈人中一枝独秀的味道。

不过,令王冲疑惑,许轩一向狂妄,不大瞧得起其他同龄人,怎么突然跑过来要挑战自己。

“哼!王冲,你该不会是怕了吧?你还是不是男人?凭借你这样,也想让我们矮你一头,叫你一声冲少爷?”

突然,一声冰冷,不屑,讥讽的少女声音传来。刹那间,将所有人的注意集中到了王冲身上。

王冲心中一动,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向许轩背后的皮肤雪白,冰肌玉骨,但却神色高傲,如同一只骄傲孔雀的“叶银屏”。

“原来是她!”

王冲笑了起来。还奇怪许轩怎么突然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了,原来是叶银屏在做怪。传闻许家的武道天才许轩一直在追求叶银屏,不过一直被无情的拒绝。

现在看来,恐怕是叶银屏为了让自己丢脸,不知道向许轩许下了什么条件,让他来挑衅自己。

“银屏,放心。我一定让这小子死的很难堪,替你出一口气!”

许轩转过头来,声音温柔,百般讨好,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想去抓叶银屏的柔荑。

“滚开!”

叶银屏一脸的嫌恶,毫不犹豫的拍开了许轩的爪子。

许轩那个尴尬啊!手掌停在半空中,最后把一腔怒气泄到了王冲身上。

“王冲!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斗?枉你们王家还是将相门第,居然连一个男人都没——”

“好!我跟你斗!”

许轩的话还没说完,王冲就打断了他的话,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个许轩实力高强,经验丰富,京城之中,同龄的权贵子弟中还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去。

王冲最近刻苦修练了一段时间,正好也想找个人练练,检验一下自己的修练成果。

虽然许轩实力比自己高了一个层级,但王冲也夷然无惧。更何况……

王冲的目光扫了一圈,胡公、马老、赵老、孙老……,这些爷爷旧部的孙子、孙女正在人群中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

虽然被爷爷们逼迫,认了自己这个“冲少爷”,但对于自己,他们还根本不了解。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怂了,恐怕这些人心里还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冲少爷”。

——叶银屏鼓动许轩来对付自己,就是这个目的了。

现在,可容不得他退缩!

“嘿嘿,好!”

许轩怔了怔,半晌才反应来,目光阴恻恻的:

“王冲,这可是你自找的。拳脚无眼,待会儿,可别怪我出手重了!”

就算不为叶银屏,就凭王冲刚刚骂爷爷“老乌龟”,也足够许轩出手去教训他一顿了。还有什么比九公七十大寿的时候,在四方馆中将他的孙子踩在脚下,更能为爷爷出气的?

砰!

脚下一踏,尘土飞扬,一股庞大的气息随即从许轩身上散出来。许轩阴沉着脸,迈开步子,步步压迫的向着王冲走去。

“等一等!”

王冲突然叫道。

“怎么,难道你想反悔?”

许轩脸色难看道。

“嘿,想要我和你战斗,没有彩头可不行!”

王冲道,就在刚刚那会,他脑袋里突然有了个很好的注意。这个叶银屏,说不定帮了他一个大忙。

“什么彩头?”

许轩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他和京师里和那么多人切磋交手,还从来没有什么彩头的说法。

“哼,你们许家不是有炼骨丹吗?想要挑战我?可以!但必需拿一颗炼骨丹来!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王冲摇着一根手指道。

“嗡!”

听到炼骨丹三个字,王朱颜、许轩、叶银屏,许家的那些儿孙辈,包括王冲的堂兄王离,霎那间统统都变了脸色。

【上一章宋王、齐王的谬误已经修正,谢谢大家指正。另外,第三章预计9点3o!】

第一百零六章 一招制敌!

第一百零六章

许家有个长辈,年轻的时候出家做了丹士。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在王公贵族里面,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靠着这位家族长辈偶尔给予的丹药,许家的子弟在修练上总要比其他的世家子弟占很多便宜。

这种丹药就叫做“炼骨丹”,是许家那位长辈独有的丹药,千金不售,而且由于丹药的产量少,所以也从不给予外人。

关于炼丹骨,最著名的传说就是“三丹炼豹骨”。只要三颗丹药,就能练就一层最基础的豹骨,甚至都不需要修练。

根骨的提升向来是公认的艰难,许家的炼骨丹,三丹就能炼就一层豹骨。这种丹药的珍贵就可想而知。

不过,虽然有这种便利,但许家也并不是可以无限供应的。

炼骨丹的炼制极其不易,一年下来,许家那位长辈分给许家的也就五六粒而已。而且还要平摊许多的子女身上。

所以许家对于这种炼骨丹也是吝啬的很!

不过王冲知道,许轩身上一定有,而且不止一颗。世家大族一向都有对最杰出的弟子加以重点培养的传统。

在许家,许轩实力不是最高的,但是天赋却是最高的。是许家毫无疑问重点培养的天才。

在他身上绝对有不止一颗炼骨丹。

“开什么玩笑?炼骨丹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随便给你们?”

许轩还没开口,许家的长兄许敬就忍不住。老爷子以前和王冲的爷爷是政敌,双方年轻时斗的很厉害,弹劾对方都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许家人从来都不忌惮在这种公众场合打压一下王家的子弟,替爷爷出口气,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但是炼骨丹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东西连许家自己都不够用,王家的小子凭什么认为许家会拿出来。这家伙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许敬现在怀疑小弟背后那个叶银屏就是故意和王冲联合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许家的炼骨丹!

“哼!没种就滚!”

王离冷冷道。

他和许敬属于同一辈,对于许家,王离和王冲倒是难得的一致,两兄弟都没什么好感。但是爷爷不话,他们也不好做什么。

而且这里是四方馆,圣皇陛下特意开辟给爷爷的。如果在这里做的太过份了,相信许家知道后果。

所以对于王冲和许轩之间的约战,王离并不怎么担心。

“你!”

许敬大怒。但是话还没出口,耳中就听到一个声音:

“哼,不就是一颗答应炼骨丹吗?我答应你!”

“轩弟!”

许敬大惊。炼骨丹拿出来帮彩头,这是绝对禁止的。一旦开了这个头,要是以后人人这么做,动不动就让许家拿出炼骨丹来,那许家还怎么做事?

“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

许轩毫不客气道,说得许敬脸色铁青,难看不已。这个混蛋!仗着天赋高,得到爷爷宠幸,真是越来越过份了,居然连自己这个大哥都不放在眼里。

许轩却丝毫不顾及自己大哥的脸色,他可不是笨蛋,自己知道在做什么。

“王冲,炼骨丹我可以拿出来!”

许轩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但却极为精致的紫色锦盒。炼骨丹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安全,所以许轩一向是放在身上,亲自带着。

“……但是王冲你呢,你又拿什么来做彩头?也该不会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用付出吧?”

许轩伸出一只手,冷冷道。

他可没那么傻,王冲想打他炼骨丹的主意,自己就必须拿出一件对待的东西来!

“那好!你用一枚炼骨丹,我就拿一枚乌兹钢剑!你看怎么样?”

王冲哂然道。

“乌兹钢剑!”

一群许家弟子纷纷动容。王冲卖剑的事,经过苏柏的事情一闹,现在早已不是秘密。因为王冲的一柄乌兹钢剑,苏柏在大理寺里吃尽了苦头,到现在都还没有捞出来。

这件事情京城里就没有不知道的。而王冲的乌兹钢剑也随之跃入众人的视线!

“乌兹钢剑号称天下第一剑,一柄能卖到四五万两黄金,而且有价无市。用乌兹钢剑换炼骨丹倒也不算埋没了。”

这一刻,就算许敬也不怎么反对了。

许轩更是心中大为意动。提高实力有很多种方法,炼骨丹固然算是其中一种,但是一柄锋利无匹,削铁如泥的宝剑同样属于其中之一。

用一枚炼骨丹换一柄价格四五万两黄金的乌兹钢剑绝对划算。

“哈哈,好!”

许轩哈哈一笑,手指一弹,啪的一声,将手中装着炼骨丹的盒子弹向许轩:

“大哥,你先帮我拿着。如果我输了,拿给王家的人,如果我赢了的话,……王冲,相信你们王家不敢不拿!”

许轩愿意拿出炼骨丹,王冲更高兴不过了。他修练龙骨术,每一分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如果有炼骨丹,他就可以更进一层。未来,再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说不定就能快达到虎骨。

“来吧,许轩!”

王冲得偿所愿,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冲弟,你有把握吗?”

身后王朱颜叫道,神情有些担心。这个堂弟一向游手好闲,虽然最近好像转了性子,但是武功却不知道怎么样。

“放心吧。”

王冲笑了笑,递给堂姐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往和许轩之间的广场走去。

“银屏,放心!干掉那小子我只需要三个呼吸就够了!”

同一时间,许轩也朝身后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神情温柔无比。

“三个呼吸?”

叶银屏皱起黛眉,神情有些不满。

“一招,一招!……一招就够了!”

许轩连忙改口。

“哼,去吧!”

叶银屏冷冷道,没有多少好脸色。她就是不喜欢向王家那小子低头,实力渣渣,比她差远了。不知道爷爷喝了他什么**汤,被他几句话就要认他做少爷。

她叶银屏是天之骄子,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谁也不臣服,凭什么要向一个不如自己的弱者低头。正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下,也好让爷爷打消念头。

至于许轩,哼,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和他在一起?

烂蛤蟆想吃天鹅肉!

许轩却不知道叶银屏的想法,得到女神口谕,许轩喜笑颜开,往中间的广场走去。

“王冲,把你的兵器拿出来吧!不然的话,我怕你没有机会!”

在距离王冲五丈左右的地方,许轩停了下来,手指指着王冲,一脸的高傲。王冲的名声他听说过一点,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为了叶银屏,这种人甚至都没资格跟他挑战。

向他挑战的人里面,十个有八个修为都比他高!

“我没有兵器!”

王冲拍了拍手掌。这是大实话。他一柄剑给了赵风尘,一柄给了老爷子,剩下的家都在家里了。

“哼,狂妄自大!”

许轩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的神色:

“这可是你自找的,即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许轩一身骨骼咔咔作响,而在他脚下,石板也出同样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他的身体重量一样。

修为达到元气七阶,力量会大幅的增长,一举一动都有莫大的威力。

许轩最好的记录,是一拳暴毙一头狂躁的公象!

这是许家本来准备进献给皇室的,没想到二月的时候,突然情狂躁,冲出栅栏,冲到街头。

许轩直接一拳将它击毙,打得它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虽然对于喜欢的女孩没什么底限,但是许轩的实力可是实打实的。王冲如果以为能够轻易的从他手中拿走炼骨丹,那可就大错特错的。

“香象功!”

一股气息在脚下涌动,许轩的周围空气蒙蒙,都扭曲了起来,一股庞大的气息从许轩身上散出来。

看到这一幕,就连叶银屏眼中都微微闪过一丝讶然的神色,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香象功!是香象功!”

周围一脸惊讶的声音。能进入这间四方馆的,大都非富即贵,眼界见识不是寻常人可比。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

而听到周围的惊呼声,许家人的子弟都是一脸骄傲。

许家的人专门做大象的生意,和大象打交道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老爷子勤王有功,皇室赏下来几本皇室武学,其中一本就是《香象功》。

当其他人还在修炼铁锁横江之类的烂把式的时候,许家已经可以修练香象功这种强力的武学了。

这门功法一成,同级之中罕有敌手。

许轩就是靠着这门《香象功》才能在同辈之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王冲如果使用武器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但是赤手空拳,那简直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

“香象功!”

许轩心中厉喝一声,刹那间,神与意合,意与身合,身周的空气轰隆一声爆鸣开来,而半空中却有轰隆隆的象鸣之声。

许轩浑身被一股爆裂的空气包裹,就像一头巨大的野象一般,向着王冲冲撞而去。被这一击击中,只怕是一座山也要裂开了。

“不好!”

“冲少爷危险了!——”

………

四周围,来自各个赵、孙、马、胡各个家族的孙儿辈们纷纷变了脸色。而王离、王朱颜更是脸色一白,正要出手相救,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许轩以雷霆万钧之,如同香象踏波一般直冲过来的时候,王冲突然身形一纵,冲天而起。

这一刹那,王冲仿佛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一条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矫健无比的蛟龙。

那蛟龙在天空一个盘旋,然后猛然俯冲而下。

“重拳!——”

王冲凝聚全身的力量,龙骨术与重拳融而为一,然后猛然轰下。

轰隆!

大地震动,石板裂开,比武场上烟尘滚滚。冥冥之中,仿佛听到一声巨象哀鸣的声音,接着许轩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仿佛一根木桩,狠狠的倒了下去。

轰!

巨大的声响中,半个比武场的人张大着嘴巴,整个四方馆寂静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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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捉雀!

所有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就连叶银屏都不有的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王冲有多少斤两,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最多不过元气五、六阶的修为,绝对不会过六阶。

而许轩却有元气七阶的修为,而且还拥有不凡的武道修为。和他切磋较量过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管经验、见识、反应、力量、度,许轩都绝对是同辈人中的翘楚。这也是她挑中他的原因。

更别提许国公府还有一门厉害的“香象功”。

但就是这样的许轩,居然被王冲一招举重若轻的轻易击败了。许轩的度、反应,临机变应能力绝对不差,就算被人从头顶以泰山压顶的方向轰下,也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就临机应变,闪过对手这一招,或者是反击回去。

但是许轩看起来就那么“轻易”的倒下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王冲的度、反应,对时机的把握,比许轩还快、还厉害!

“真是小瞧他了!”

叶银屏眉头一扬,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低估这个王冲了。

“不过,还是差的很。什么时候能赶上我再说吧!”

叶银屏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转身离去。她的境界早已出了元气境,王冲的修为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她叶银屏,是绝对不会臣服弱者的。

……

“炼骨丹,拿来吧?”

打败许轩,王冲走过去,手掌一伸,毫不客气的对着许家的长子许敬道。

“哼!别得意,这次只是你运气好罢了!”

许敬铁青着脸,他是绝不相信王冲能打败许轩的,许轩的失败,在他眼来仅仅只是运气好。

“运气不运气可由不得你说,还是快把我的丹药拿来吧!”

王冲冷冷道。

没有炼骨丹可就是白打一场了,这种事他可不会干。

许敬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是这么多人盯着,又是在四方馆,只能不甘不愿的将炼骨丹递了过去。

“臭小子,干得不错啊!”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朱颜笑着从后方走了过来。

“堂姐!”

王冲叫唤了一声。

“刚刚还差点以为你要输了!”

王朱颜笑道,一副真是“小瞧你了的样子”。

“怎么可能,那小子,我会输给他吗?”

王冲昂着头,瞥了一眼被许家众弟子包围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捏、按摩的许轩道。

“好了,少贫了!你有几斤几两,二姐我还不知道!”

王朱颜笑骂道。她还是不太敢相信王冲突然有这么厉害,许轩刚刚的失败,在她看来还有很大的运气成份。

王冲笑了笑,也没有争辨。让堂姐以为自己是偶尔的运气,这样也好,免得自己突然之间变化太快,吓着她们。

和堂姐打了几个马虎眼,王冲拿了炼骨丹,急不可耐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练功大计。

“炼丹骨”非同小可,这种丹药实在太少太少了。

上辈子,这种丹药基本和王冲无缘。这还是王冲第一次得到这种炼骨丹。根骨的改变,会带来的质的变化。

王冲如果能突破到虎骨级别,一切又会截然不同。

能够获得叶老、胡公等诸老的认同固然不错,但是个人的力量同样重要。这也是王冲答应许轩挑战的原因。

如果今天自己输了,诸老的那些孙子还不会如何看自己。那时候,一切又会截然不同……

啪!

王冲打开袖珍的紫盒,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而紫盒之中,一枚拇指大小,圆澄澄,明晃晃,洁白如玉,羊脂小球一般的丹药立即映入眼帘。

“原来这就是炼骨丹!”

王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枚丹药炼的内外通透,一看就给一种纯净如一的感觉,怪不得拥有这么大的威力,改变一个人的根骨。

许家那位前辈,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丹道术士!

根骨修炼步步艰难,许家的炼骨丹,算是他知道的少数几个可以改变一个人根骨的东西。

“咕哝!”

王冲背靠着假山,盘坐在地上,咕哝一声就将炼骨丹吞咽下去。四方馆中有禁军巡逻,一举一动,就算连只蚊子飞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王冲倒也不用担心在他练功的时候,有人会对他动手脚。

“嗡!”

丹药吞服下去,一股强大的药力立即从王冲丹腹之中升腾而起,这股药力柔和,但却极其的强大,如同一股飓风,从王冲丹腹之中席卷全身。

噼哩啪啦!

巨大的药力促使骨骼改变,使得王冲骨节与骨节的地方,传出噼哩啪啦的一连窜细微的爆响。

这股力量由小变化,不再局限于小骨节与小骨节的地方,转而开始影响王冲体内最重要的骨节,脊椎!

脊椎号称人体的“龙骨”,是武者的力量根源。一举一动,所有的力量传承,都要透过龙骨力。

甚至连任督二脉也是依附于龙骨的路径上!

猛兽之所以比人类更加的强悍,就是因为它们拥有更加强大的龙骨,能够动用全身更多的力量。

“啊!”

王冲喉咙深处突然出一阵痛苦的低吼,细细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如同细雨一般。

根骨的改变,翻天覆地,每一次都必然伴随着巨大的痛苦。而现在,一切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轰隆隆,剧烈的剌痛如潮汐般在体内呼啸盘旋,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剧烈的剌痛慢慢的削弱,变小。

“呼!”

王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感觉全身都出了一身汗。

“终于成功了!”

一股全新的力量充斥全身,王冲感觉到,和以往相比,自己终于突破了一层瓶颈,达到了一个更新的境界:

豹骨三重!

这是豹骨的最高境界,如果再上一层楼,就能达到虎骨的境界,那是许多武将才有的修为。

王冲长舒了一口气,活动筋骨,一阵噼啪啪的脆响从各处传来。王冲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变得更加致密了。

豹骨三重,达到巅峰,带来的不尽是力量和根骨的变化,还有度!

“叽叽!”

“喳喳!”

一阵鸟叫声传入耳中,王冲扭过头来,看到五六步远的地方,一只麻雀在竹枝上跳来跳去,叫个不停。

四方馆中非常清闲,这种麻雀并不鲜见。

“嗖!”

王冲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之间全身肌肉收缩,然后猛然爆,如同一匹利箭一般,笔直的冲向竹林,过快的度,甚至在周围掀起一阵狂风。

“叽叽!”

“喳喳!”

麻雀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圆溜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惶恐,然后双翅一振,冲天而起。

但是麻雀的反应快,王冲的反应更快。

竹林中的麻雀才刚刚飞起数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立即从斜刹里伸来,电光一闪,紧紧的握住了这只麻雀。

“叽叽!”

“喳喳!”

麻雀惊恐的睁着眼睛,想要扑打翅膀,但却丝毫动弹不得。

“豹骨三重,果然是可以捕捉飞鸟的!”

王冲看着掌中的麻雀笑了起来。这种麻雀机警的很,人基本上别想靠近它,没有极快的度根本抓不住它。

这也是王冲吞了炼骨丹,达到豹骨三重,骨质变得更加致密,肌肉更加具有爆力,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可惜,豹骨的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持久力不行。抓一只鸟耗费的力气,比一场战斗还多了!”

王冲苦笑一声,松开手,看着那只惊恐的麻雀,叽叽喳喳,从掌心飞了出去。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量的热汗如同迸浆一般,从王冲全身的各个地方淌了出去。

王冲的脸上明显透出一股疲惫的神色。

武者炼成三重豹骨,力量、度就会大幅增加,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豹子,但也是很快了。

不过这毕竟并不是真正的度类功法。

这样爆潜力的后果,就是像王冲现在这样,感觉全身疲筋不堪,基本上跑个十几米都没力气了。

这就是为什么猎豹虽然号称动物界度最快的,但是基本上这个“最快”只有一百米的有效距离。

出一百米,猎豹就得休息了,这次狩猎基本上失败。

这也是“豹骨”得名的原因。

这种短期爆在战场上是绝对不实用的,如同找死一般。因此,想要提高度,依然得修习那种可以大幅提高度的功法,例如那名瀛洲女剌客的“幽魂步”。

王冲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体力,这才向致知阁走去。

广场上,许家的那帮孙子早就不见了。许轩丢了这么大个脸,许邵这个做爷爷的也没脸在呆在这里,见过爷爷之后,带着一帮孙子辈匆匆的走了。

九公大寿,许邵每一年都会借着拜寿的名义来捣乱,不过这一次,他是彻底失败了。

四方馆里,前来拜寿的人,来来去去,一拨又一拨。有纯粹来恭喜的,也有不怀好意的。有些王冲认识,有些王冲不认识。

不过渐渐的,王冲感觉有些不对了。后来祝寿的这些人,一个个心事重重,似乎并不仅仅是拜寿那么简单,似乎还有另外的其他什么事情。

王冲甚至还看到好几个朝中的重臣。

这些人不止去致知阁拜见了爷爷,而且离开的时候还拉着大伯,聊了什么,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大伯也和他们一个样,甚至还破例一直送他们到四方馆的门口。

“这是……是为了太真妃的事情!”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突然之间明白过来,随即就是悚然一惊。从四方馆里的气氛来看,“太真妃”的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的多。

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辈子,大伯和宋王因为站错了队伍,低估了圣皇的野心,固然受到政治上的牵连。但是除了他们,似乎其他还有不少的大臣被贬谪除低,牵连的人,不下数百!……

【在老家呆四天左右,这里信号不好,所以这四天可能有点不稳定。先向大家说声报歉了。回来就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宋王拜寿!

虽然对于帝国的未来,“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策略,要远比太真妃事件深远的多。

但王冲心知肚明,目前在朝堂上,这件事情当之无愧的第一件大事,占据了几乎所有朝臣的注意。

“节度使制度”和“重用胡人”的策略对帝国的危害是未来的事情,但是“太真妃事件”却是眼下的事情。

它在朝廷里的影响和波及到的大臣数量,也绝对是本朝以来最多的。

“大伯还是放心不下啊!”

王冲看着送到四方馆大门口,还在和一名御史大夫急交谈,交换意见的大伯,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大伯是朝中的重臣,但这重身份,现在反而成了他的掣肘。而爷爷然的地位,这个时候又使得他无形之中成为了这次反对“太真妃”的朝臣之。

未来,尘埃落定,大伯受到的处罚恐怕也会是最大的。

“这可不妙啊!”

王冲低下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真妃”事件涉及到的是做臣子的本份,是封建礼教的纲常。王冲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提起“节度使制度”,打乱了大伯的安排,他是一定会想办法在议事厅内提起太真妃的事情,并且会想办法从老爷子那里获得支持。

王冲有心相劝,但他心知肚明,“节度使”的事情上,大伯可能会赞同自己。但是“太真妃”的事情上,大伯绝对不会赞同自己。

不但不会赞同自己,反而会辞严色厉的训斥自己。哪怕老爷子,也绝对不可能会站到自己这边。

涉及到臣子的本份,大伯不可能听从任何人的劝告。

这也是王冲没有在议事厅提及的原因!

“宋王殿下到!——”

就在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暗暗忧虑的时候,一阵高亢的声音突然从大门的方向传来。轰隆隆,同一时间,大地震动,王冲耳中仿佛听到一阵潮水通动的声音。

就在四方馆外,街道的尽头,一辆马车驶来,马车之中,一股磅礴的气息,如同朝升的太阳一般,无弗及远,幅射出来。

但是这股气息霸烈之中不乏柔和,柔和之中又不失霸烈,给人一股刚正的王者气象。

“终于来了!”

感觉到这股气息,王冲突然长长的松了口气。王家和宋王三代的情谊,这次的“太真妃”事件,朝廷里的那帮重臣,包括大伯王亘在内,也是唯宋王马是瞻。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解决这场危机,避免“太真妃事件”对半数的朝臣造成危机,这件事情还必须落在宋王身上。

……

“殿下!你终于来了!”

四方馆的大门口,看到宋王驾到,王亘精神一振,整个人都振奋了不少。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让他分神了。

但是在王亘心中,毫无疑问,始终惦念不忘,难以释怀的还是“太真妃”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半数的朝臣,已经演变成大唐帝国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

“和老爷子谈过了吗?”

马车门打开,宋王一身衮服,从里面走了下来。他的神色凝重,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

“还没有。”

王亘摇了摇头。老爷子现在关心的是怎么向圣皇进谏,阻止“节度使”和“重用胡人”的策略。

这种时候,王亘还真不知道怎么向他开口。

思来想去,还只能是等待宋王过来了。

“殿下,太真妃的事情非同小可。这事关臣子的名节,和陛下的清誉。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啊。为人父者,岂可纳子妻为妃?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岂非使圣皇半生清誉毁于一旦,成为民间的笑柄。”

“陛下现在是沉迷女色,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等过一段时间,他必然会清醒,只是那时候恐怕已经晚了。我们为人臣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使陛下犯下这种错误,一定要想办法警醒他,让陛下从女色中清醒过来。”

王亘沉声道。

“嗯,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父亲纳儿子的妻子为妃,这是皇家的丑事,也是大唐的丑事!”

宋王点了点头,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

“可惜现在,有齐王和姚家在背后搞鬼,有半数的朝臣支持陛下纳杨太真入宫为妃。陛下又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我只能想办法让九公出面,助我一臂之力了。这也是我这次赶过来拜寿的主要原因。”

“九公是朝廷的元老,在朝廷上拥有巨大的号召力。同时,又是从龙的功臣,陛下对他极为信任。如果有他出现,一定可以改变这桩有违人伦纲常的皇室丑事,避免前朝旧事重演。”

“这也是我的想法!陛下半生清誉不易,不能毁于一个女子手里啊!”

王亘叹息道。

“殿下,请跟我来吧。中间出了点事,这个容我以后再跟你说吧。”

王亘伸手一引,带着宋王,亲自将他指引到了老爷子休息的地方。

远处,王冲看着这一幕,缓缓的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大伯和宋王交谈的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看起来,在阻止太真妃这件事情上都相当的坚决。对于王冲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小友,原来你在这里啊!”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耳中。

王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名宽袍大袍的学士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卢大人!”

王冲反应过来,躬身行了一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冲在广鹤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卢廷卢大学士。

“呵呵,冲公子什么时候回去?”

卢廷笑着道。

“吃完晚饭后。”

王冲怔了怔,道。王氏一族平常都难得聚在一起。也就是爷爷生日的时候才有这种机会,这是王家人的例行聚会。

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所以这辈子王冲非常珍惜这种机会。

“呵呵,那就好。我受宋王委托,想要邀请公子一会儿见上一面。”

卢廷直接道明来意道。

对于眼前这位王家子嗣,卢廷还是很有好感的。事实上,也是他一力促成了宋王和王冲的见面。

“哦?”

王冲怔了怔,点点头:

“也好!正好我也有事要求见宋王!”

“啊!”

卢廷抬起头,意外的看着王冲,这回轮到他惊讶了。

时间渐晚,拜寿的人群渐渐散去。叶老、胡公、赵老、孙老、马老等人也带着孙儿辈们离开了四方馆。

整个四方馆很快空寂了下来。

王冲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宋王从里面出来。脸色却并不是很好看。

“看来,宋王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王冲心中暗暗摇头。

上辈子,太真妃的事情他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因此,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关于太真妃的事情,爷爷的态度是很模糊的。

宋、王两家几代的情谊,在很多重大的事情上,爷爷都支持过宋王,宋王也支持过王家,双方在很多朝廷大事上都拥有同样的观点。

甚至因为这种关系,大伯和宋王还在朝堂上达成了一致的“攻守同盟”。

很多时候,在朝议之前,都会提交商议,交换意见。

太真妃的事情上,王冲本来以为爷爷会支持宋王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爷爷并没有支持太真妃,同样的,他也没有反对。

在这件事情上,爷爷选择的是沉默。

爷爷大半辈子都是在风雨中度过的,他经历过许多的大事。对于圣皇,爷爷一直都是直谏其咎的,很少有所避讳。

但是在太真妃这件皇室的私事上,爷爷却保持了沉默。这是极其罕见的。即便几十年后,王冲也一直想不明白。

到了最后,王冲只能理解为,大伯已经表态了,爷爷就不适合再表态。但是王冲总是感觉这件事情似乎还有其他的内情。

远处,卢廷走过去,在宋王耳语了几句。宋王原本脸色阴郁,但这个时候,又强打精神,脸色好看了很多。

王冲是在一座假山竹林附近和宋王见面的。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名禁军在周围巡逻。

看到王冲,宋王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

“你大伯父都跟我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

宋王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姚广异的事情前前后后,他都已经听王亘说过了。如果不是此事从王亘嘴里吐出,千真万确。宋王还真是很难以相信,姚广异精于算计,最后居然是输给了一个还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手里。

“那件事情,我已经下了封口令。所有知情的人,都严禁传扬出去。不知道有人知道是你阻止姚广异的。”

宋王道。

对于王冲,宋王还是印象挺深的。年纪轻轻就能够挫败姚广异这种厉害的对手,简直不可思议。

这也是他在拜寿的时候,特别想要见见王冲的原因。

“多谢殿下。”

王冲躬身行了一礼。

宋、王两家多年的情谊,在这种事情上都不用多说,宋王就会下意识的袒护王家,这是王家人对宋**服的原因。

“呵呵,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给你的。”

宋王大度道。

“殿下已经给我赏赐了。”

王冲谢绝道。

“呵呵,一码事归一码事。那次是宋王赏你的,这次是长者赐,不可辞。”

宋王微笑着道,神情亲切了不少。

【今天只有两章,明天三章!这几天在乡下,更新可能有点不稳定,大家见凉。皇甫尽量准点准时更新,如有变动,会在作品相关里公告,请大家多多关注。】

第一百零九章 王冲见宋王!

宋、王两家并不仅仅是简单的政治联盟,也有许多其他的情感因素在里面。

老宋王和九公是同辈的,两人当年就是很好的兄弟。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两人一起并肩战斗,扶持着当今圣皇一起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原因,可以说宋王也是九公看着长大的。

老宋王还在的时候,九公也曾经到过宋王府,看过他,抱过他。摒弃掉政治上的原因,在内心深处,宋王其实还把九公看做一位父辈人物,一位亲切的长辈。

因此,尽管这次九公并表态支持他,让他有些失望,宋王也并没有因此就大雷霆。

对于王冲,宋王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但仔细回想起,其实也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的。

在他小的时候,自己应该是抱过他,哄过他的。只有后来坐上宋王的位置,日理万机,越来越忙,所以不再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小辈”。

现在朝廷上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看着眼前的王冲,又勾起了宋王心中的回忆,勾起了一些做为长辈的情怀。

王冲并不知道宋王在想什么,但王冲感觉得出来,现在的宋王对自己是最亲切,最随和,也最放松的时候。

似乎完全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跟自己说话。

“殿下,长者赐,不敢赐。如果可以的话,晚辈可以要一个人吗?”

王冲低着头,躬身道。

“一个人?”

宋王和一旁的卢廷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顿时大为好奇。特别是宋王,本来正在为太真妃的事情心烦,听到王冲的话,一下子来了兴趣,朝廷上的烦心事也暂时被他抛诸脑后。

“哈哈哈,一个人?女人?你这是看上了那家的女孩子。少年慕艾,这也是人之常情,说一说,不管是谁,我亲自帮你去说。”

宋王哈哈笑道,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

谁没有年轻过,听到王冲的话,宋王以为王冲喜欢哪家的女孩子,一下子也勾起了自己许多回忆。

“就是,冲公子,你尽管说。就算是公主,有宋王殿下出面,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卢廷捋着胡子,也在一旁调笑道。

“不是的!殿下误会了。”

王冲心里哪个尴尬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这两位想到哪里去了?

“晚辈想救一个人,但只有殿下才能救得了他。晚辈想求殿下帮忙救他!”

“哦?”

宋王看着王冲,见他不像是在说笑,顿时皱了皱眉头,收起笑容,郑重道:

“你想救什么人我可先告诉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有朝廷的律例,就算我是皇室亲王,也不能随意胡来!”

“晚辈明白,这个人叫张慕年。他所犯的事情,并不算是很大。这是他的卷宗,殿下可以看看。”

王冲低着头,将事先准备好的手抄卷宗取了出来,双手托着,递了过去。

宋王王冲是一定要见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太真妃的事情。对于王冲来说,还有一个人比太真妃都要重要的多。

这个人就是张慕年!

自重生之后,王冲思考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要想改变帝国的命运,有一个人绝对必不可少:

张慕年!

“张慕年?”

宋王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的思考,但是最终,宋王现自己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卢学士,你有印象吗?”,宋王递过去一个眼神。

卢廷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他同样没有听过。

“这就奇怪了?”

宋王暗暗诧异,从王冲手中接过卷宗,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是个农吏,怎么贪污这么多?二万两黄金!”

宋王看着卷宗上的资料,皱起了眉头。不过内心中,宋王反而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王冲要救那种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投敌叛国,十恶不敕之类的暴徒。

至于贪污,虽然按照帝国律例,也是不小的罪行。但是仅仅只是和钱财相关,看在宋王眼中,反倒并不是太大了。

至少,并非十恶不敕。

“殿下,贪污二万两黄金确有其实。但是晚辈保证,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这些钱他绝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王冲诚声道。

“哦?”

宋王眉头扬了扬,反倒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这种地方小吏级别的琐碎事情并不值得他太过关注:

“这件事情,如果能先偿还那二万两黄金的话,我倒确实可以帮忙,让刑部回重……”

“那二万两,晚辈可以帮忙偿还!”

王冲心中大喜,不待宋王把话说完,立即抢先道。二万两以帝国律例量刑来说,这个大数字,但是对于现在的王冲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呵呵,你听过说完。这件事情,我可以让刑部回重审。只要你还上他贪掉的二万两黄金,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不过,要我答应你,你必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啊!”

王冲抬起头来,这个就出乎他的预料了。

“放心,不会太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他。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宋王笑道。确定王冲要他救的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敕之徒,宋王现在也相当放得开,甚至还开起了他的玩笑。

“这个……我和他其实并不认识。”

王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道来:

“但我可以告诉殿下,这个人未来对于大唐,绝对拥有巨大的作用。”

“哦?”

宋王、卢廷闻言,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没有人明白王冲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也不清楚王冲为什么对这个人张慕年这么看重。不过,经历了姚广异的事情,倒也没有人敢再把他当成十五岁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只要不是十恶不敕之徒,只要不是太过违背帝国的律例,只要不是对帝国不利。我都可以答应你。这回去后等消息吧,我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宋王道。

最后几句话,并不只是针对张慕年的事情,也算是宋王对王冲这个聪慧晚辈的一些告诫。

聪明才智用于正处则为正,用于邪处则为邪!

王家是将相之门,这一点,将来尤为重要!

“多谢殿下教诲!”

王冲也听出了宋王借机教诲的意思,躬身谢道。

“呵呵,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卢学士,我们回去吧!”

宋王对一旁卢廷道,准备打道回府。这次来四方馆,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殿下,我们走吧!”

卢廷在一旁笑道,伸手做了个引路的动作。

“等一下!”

看到两人做势要走,王冲脱口而出道。

“嗯?”

两人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王冲。

“王冲,你还有什么事吗”

宋王微微笑道,显出一股长辈的慈爱。对于王冲这个晚辈,他心中非常的宽容。

“这个……”

王冲犹豫了。虽然早就打定了注意,在太真妃的事情上要劝劝宋王,但真的开口,王冲又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太真妃”的事情本身不大,但涉及到的却是臣子的本份和原则性的问题。宋王刚刚才教诲过自己,才智要用在正确的地方。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提起太真妃的事情,想让宋王改变立场,宋王和大伯还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

自己之前苦心积累的一点好印象,恐怕不但要烟消云散,而且还会被宋王和大伯误认为是奸佞小人,小小年纪就已经误入歧路,丧失了原则。

这件事情可并不好开口!

王冲甚至感觉比“节度使制度”的事情还难以解决。

“怎么了?”

王冲这边正心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边宋王和卢廷看到王冲不说话,反而越好奇,催促起来了。

“是啊,冲公子,在宋王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卢廷也在一边笑道。

这小子给他的感觉一向是胆大包天,特别是姚广异的事情,更是印象深刻。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反倒畏畏缩,不敢说话了。

这可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个王家麒麟子!

“晚辈斗胆……殿下正在为太真妃的事情心烦?”

王冲心中挣扎许久,咬咬牙,终于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嗡!”

王冲话一脱口,假山竹林附近,气氛骤然一变,倏忽之间,就仿佛有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天昏地暗。

王冲耳中只听到一阵猎猎作响,低头看时,只见宋王的袍子激烈的抖动。

“你想说什么?”

宋王厉声道。他本来是一脸和煦,完全是慈和长辈的样子,但是这一刻却是神色剧变,脸色铁青无比。

就连旁边的卢廷,虽然一直都对王冲印象很好,但是这一刻,也变了脸色,在一旁沉默不语。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扩张开来,而所有的压力全部对准了面前的王冲!

“殿下误会了……”

王冲连忙辩解道。宋王显然误会了什么。

“王冲,今天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告诫你,纲常伦理,这是做臣子的本份,原则性的问题,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君王做错了事情,哪怕被君王呵斥,贬谪,甚至流放,做臣子的也一定要去劝谏,因为这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

“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为我大唐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君主。在他手上,我大唐积极进取,极力开拓,现在南从交趾,北到阴山,东到东海,西至葱岭,全部都是我大唐的领土,,面积前所未有的广大,这是中土神洲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盛世!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可以与之相比!不管是秦皇,还是汉武,都是如此!”

“我大唐文治武功,全部都是盛极诸朝。陛下是真正的千古一帝!他现在一时糊涂,沉迷女色而不自知,牵动了整个大唐的朝臣。陛下不自知,我们做臣子却不能不进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陛下千古一帝的声名上出现任何的污点!”

宋王一脸的心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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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种角度!

这翻话即是宋王对王冲的训诫,同时也是宋王的心里话!

大唐帝国有今天来自不易,中土神洲有今天来之不易。中土几千年才能出一位这样的大帝。

对于当今圣皇,宋王是自内心的尊重。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能容忍圣皇身上出现任何的污点。

人主取臣子之妻,这是有违“纲”。

父亲取儿子之妻,这是有违“常”!

……

任何一位君主做出这样有违纲常伦理的事情,都是巨大的污点。当今圣皇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大唐有今日来之不易!

所有宋王更加不能容易这样的事情生在当今圣皇身上!

谁如果敢反对他,谁如果敢支持这件事情,谁就是他的敌人!

王冲如果敢在这种事情上劝谏他,反对他,那他真的就看错他了。这样的人,能力越大,天赋越高,对朝廷危害越大!

如果王冲真的是想劝阻他,那么只要他在朝堂里一日,他就绝对不会让王冲在朝堂里有出头的一日。

那怕王冲是九公的子孙,王耿直的儿子!

呼!

假山周围,竹林籁籁的抖动,但气氛却凝重无比。就连卢廷也在一旁默不作声,脸色严肃无比。

王冲心中深深的叹息一声。心知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只要开口,那都是错的。

但是“太真妃事件”,他却又不能不说。

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宋王是王家的“靠山”,而且大伯王亘会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牵连。

更重要的是,王冲深深明白,要想实现自己的使命,要想改变中土神洲,大唐帝国的命运,宋王绝对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宋王或许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却是整个朝廷里面最积极进取的人,是整个军方最强力的支持者!

而不管是齐王,还是姚家,他们都不具备这样的视野。他们的目光都太局限了,永远都只会盯着内部。

姚家的精于算计,最擅长的就是党派之争。而齐王想要的则是权力!如果宋王倒下,由他们主掌大局,对于大唐来说,绝对是祸非福!

在未来的那场大灾变中,朝廷需要宋王这样的人,大唐需要宋王这样的人,中土需要宋王这样的人,王冲也需要这样的人。

只有有一个宋王这样的强力主战派,在朝廷上支持自己,自己未来才能够后顾无忧的展开自己的计划,而不会受到掣肘。

所以,无论如何,宋王都绝对不能倒下!

不管是与公,还是与私,不管为了大唐,还是为了王家,王冲都绝对不能让他倒下!

“殿下……”

王冲低着头,开口道,这两个字只觉得说的异常的艰难:

“王冲并非要支持或者反对殿下,只是,太真妃这件事情,殿下为何不去问问寿王呢?”

“嗡!”

寂静!无比的寂静!

倏忽之间听到“寿王”的名字,不管是宋王,还是卢廷都不由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寿王!寿王!……

两人什么都想到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王冲居然会提到寿王!

这次的“太真妃”风波,寿王毫无疑问的是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物,但是不管是宋王、卢廷,齐王、姚家,又或者是满朝文武大臣,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寿王”!

“父取子妻,主取臣妻”,这件事情里面,最尴尬的,“受伤”最严重的无疑就是寿王李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父要取儿臣的妻子,儿臣有什么办法?

寿王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没有人想让他受到第二次伤害。所以不管是宋王,还是齐王,以及满朝的文武大臣在内,没有人想过去拜访寿王,询问他在这件事情里的意见。

“太真妃事件,满朝文武都牵扯其中。王冲并非想在其中表明什么,只是,这件事情,殿下为何不在问明寿王之后,再做决定呢?”

王冲低着头道。

当年的这件事情,王冲感觉有太多疑问了。

一个前半生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贪恋女色,甚至不和半数的朝臣对峙,贬斥一个皇室亲王,和众多的朝廷重臣?

如果这个人是个昏君也就罢了,但是偏偏他是一位公认的明君。但是在太真妃事件中,他的行为绝对称不上一位明主!

就像宋王上辈子说过的,这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这前后的落差太大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不止是如此,“太真妃”号称大唐第一美人,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无论是在任何一个时空,她都是公认的千古美人。

王冲没有见过太真妃,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但是王冲却见过寿王李瑁。

上辈子王冲是京师有名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太真妃事件生之后,王冲曾经有一次无意中现了寿王李瑁。

那个时候的寿王李瑁脸带红光,笑容满面,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刚刚失去挚爱,被父皇夺走妻子的样子。

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寿王就感觉到了什么,立即闪进了那座院子里面,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但是那惊鸿一瞥的所见,却给王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是王冲第一次见到寿王,也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

如今王冲重生,太真妃的事情再次生,王冲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那次偶遇,想起了脸带红光,笑容满面的寿王。

王冲心里始终有一种感觉,“太真妃事情”绝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就是你想说的?”

宋王盯着王冲道,眼中光芒闪动,看不出在想什么。

“是!”

王冲咬着牙,沉声道。

他本来想多说一些,如果可能的话,就劝服宋王改变主意。但是王冲知道,过犹不及,以现在他和宋王的关系,最多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

宋王说着,神情好看了许多,也不似之前严厉了。

“朝堂上的事情,一言难尽。你能关心朝廷上的事情,这是好事。不过很多事情,恐怕要等你长大之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宋王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卢廷离开了。只是片刻之后,马车启动,轰隆隆的声音中,马车迅的离开四方馆,往东而去。

“诶!”

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王冲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王冲知道,自己这次基本上是白说了。

宋王并没有听进去。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王冲也并不意外。此时此刻,以宋王的心思,如果能够真的听进去自己一个十几岁小孩子的意见,那他也就不是宋王了。

事实上,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还能够最后说出那翻话,宋王的反应已经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不过尽管如此,王冲却并不气馁。

虽然宋王对于自己刚刚说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但是王冲心知肚明,等到不久之后,那件事情生,宋王恐怕未必就会那么想了。

“……不管怎么样,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余下的,就只能是看天意了!”

王冲心中暗道。

对于大伯王亘,王冲并不担心,也并不准备去劝谏他。大伯和宋王是一体联盟了,如果能劝服宋王,就一定也能劝服大伯。

反之,如果劝不服宋王,在宋王领头,一意孤行的情况下,想要劝服大伯完全是痴心妄想。

因为那基本相当于让大伯背叛宋王!

而且,王冲心知,大伯如果真的改变注意了,未必就是好事……

转过身来,王冲大步致知阁的方向走去。

……

“殿下,寿王那里,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趟?”

与此同时,王冲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宋王的马车里,另一段对话正在进行着。

“你是想……”

马车里,宋王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着卢廷。虽然王冲做出了一些和年龄不符的,令人惊叹的事情,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宋王没想到,卢廷居然真的把王冲那翻话听进去了。

“那个孩子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见见寿王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卢廷道。

虽然卢廷也并不认识在太真妃这件事情上应该让步,但是那个孩子也不像是在无的放矢。

宋王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卢廷所说的可行。

“还是算了。”

宋王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太真妃这件事,对于寿王来说,也是难言之隐。这件事情,他本来就已经受伤一次了,我们再这么做,等于揭开他的伤疤,再撒一次盐。”

“而且,从这件事情生之后,寿王就已经闭门不出。就算想见他,也并不容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麻烦他了。”

宋王否决了卢廷的提议。

卢廷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宋王还是不愿意去触动寿王的伤疤。寿王闭门不出,谢绝访客不假,但是以宋王皇叔的身份,如果强行要见,又怎么可能见不到他呢?

宋王只是不愿见而已。

“一切就谨遵殿下的旨意吧。”

卢廷道,不再争执。

……

【乡下码字有些不方便,第三章移到十点!兄弟们注意啊!】

【ps:谁说我大中华雾霾遍地,我乡村晴空万里,表示不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姚家父子!

宋王走了,来拜寿的文武大臣和老爷子旧部走了,四方馆里终于安静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往年拜寿,一家子人未时就已经开始吃饭。但是这一次,因为拜寿的人太多,一直到酉时才结束。

“臭小子,这次就算了,天色太晚。下次二姐叫你的时候,记得赶紧过去!”

临走的时候,二姐钻进马车,威胁的扬着拳头。

“知道了。二姐有令,我敢不来吗?”

王冲笑道。

王朱颜这才作罢。

一家人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各自乘上自己的马车,往来时的方向而去。撩开窗帘,王冲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四方馆。

夜幕下的四方馆黑幕重重,只有点点的灯光闪耀。

王冲心知肚明,接下来,一场风暴将从这里席卷朝野。不管是“节度使制度”,还是“太真妃事件”,搅动的风波,都足以使大唐的朝廷动荡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王冲来说,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解决的了。

“我也该回去,着手处理我的事情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看着身后夜幕中的四方馆,微微有些遗憾。

爷爷寿辰,当今圣皇是一定会出现的。可惜,王冲从来就无缘一见。因为当今圣皇虽然每次都是白天出现,但是唯独爷爷寿辰这天,只有晚上,等前来拜寿的文武众臣离开之后,圣皇才会出现在四方馆。

所以这么多年了,王冲却从来没见过圣皇一面。这不得不说是心中的一个遗憾。

“走吧,孩子!”

母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冲恍惚了一下,一下子回过神。

“驾!”

马车外一声鞭响,然后缓缓的朝着王家而去。

四方馆的东边,一座高高的院墙相隔。当致知阁中一片热闹的时候,院墙的西边,却是一片死寂,甚至连一点点的灯光都没有。

“王家的人……都散光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一直在聆听着什么。

“是的,父亲,都散光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声音非常的尊敬。

“嗤!”

黑暗中传来一声火石的声音,接着一点淡淡的火光亮起,房间顿时亮起了一盏普通的油灯。

油晕渲染,渐渐勾勒出一张中年人的脸庞来。这是一张充满威严的脸庞,一看就知道位高权重,拥有不凡的地位。

只是那双眼眸之中,始终充斥着一种深深的疑惑,似乎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困扰着一样。

王冲如果在这里,必然会惊讶不已。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死对头,之前算计王冲父亲王严的姚广异!

边陲之役,姚广异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为整个京师的笑柄。从那以后,姚广异便深居简出,闭门思过。

但是九公大寿,姚广异却出奇的没有待在姚府之中,而是待在王家老爷子致知阁隔壁的地方。

这样的人出现在四方馆,王家的人却毫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极大的失误。而如果王家的人知道姚广异在这里听了一整天,还不知该如何的震惊。

“父亲,您说,只要我在这里听一整天,就能知道王家是什么人算计了我。恕孩儿愚笨,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姚广异低下头,神态恭恭敬敬,露出虚心请教的神色。

边陲之战,始终是他心中的一大心结。枉他一向自负聪明,算无遗漏,却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输给了王家,这对他无疑是个打击。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是姚广异居然连怎么输的,输给谁了都不知道。这对于向来心高气傲的姚广异来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不解决这一点,姚广异始终于无法振作起来。

“噗!”

房间里没有回答,油灯的油光里,隐约映照出一个脸色白皙的老人。这老人须皆白,满脸的皱纹,听到姚广异的话,只是轻轻的微笑,拿着一根细小的根杆,轻轻的拨弄着油灯的灯芯。

如果不是知道,很难以想信,这个普普通通,正在拨着灯芯的老人,就是大唐帝国另一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姚崇姚元之,姚家的姚老爷子!

和王家的老爷子王九龄不同,姚崇没有领军塞外,参加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同样的,他也没有卷入过什么宫廷旋涡,没有过什么力挽狂澜于即倒的壮举,自然也没有什么从龙之功。

但是,就是这样的姚崇姚元之,却成为了大唐帝国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和王家王老爷子平起平坐,在朝廷里,他的地位然,受尽圣皇宠幸,并且在这座大唐最为显耀、特殊的四方馆里,同样占据了一席之地。

姚家姚老爷子,从来都不是靠武力走到这个位置的!

“白天的祝寿你都听到了吧?”

姚老爷子微笑着问道,说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到了。”

姚广异怔了怔,还是很快回答。他知道父亲绝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感觉?”

姚老爷子笑道,将拨弄灯芯的针杆抽回,轻轻的吹了吹,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

“热闹、显赫,盛极一时!——若是父亲大寿,也必定不会比他逊色。”

姚广异加了一句。

姚老爷子眯着眼睛,笑着摆了摆手。地位达到他这种地步,已经不需要听什么奉承话了。

“那现在呢?”

姚老爷子眯着眼睛,再次道。一边说着,一边将针杆收回桌上的盒子,整齐的放好。仔细看去,可以看到盒子里的针杆不只一根,一根根全部顶端黑,在木盒子里码放的整整齐齐。

“现在?……安静,幽静,冷清!”

姚广异迟疑了一会儿,斟酌着道。他还是不明白父亲想要说什么。

“呵呵,广异,你给我记着,人生就像这白天和黑夜,前一刻,你可能显赫尊贵,盛极一时,但是下一刻,你就有可能如同现在一样,盛极而衰,门前冷落,无人问津!”

“这就是我们将相门第、世家大族的真实写照!”

姚老爷子道,说到最后,目光幽幽,盯着姚广异,目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嗡!”

姚广异悚然一惊,他没想到,老爷子让听王家的白天和晚上,居然是要跟他说这个。一刹那间,姚广异又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毕恭毕敬,聆听老爷子教诲的时候。

“广异,知道你在边陲为什么会输给王家吗?你到现在还以为是偶然吗?呵,你太自负了。大家族的家业来之不易,需要数代才能累积到今天的地位。但是要毁掉,却只是一夕的事情。”

“正因为懂得人生反复无常,易得易失的道理。所以我一直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不敢大意。孩子,这是我要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慎独!”

姚老爷子幽幽道,那双眼眸盯着姚广异,似乎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唰!

姚广异悚然一惊,突然之间冷汗涔涔而下,有那么一刹那,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父亲的心境。

“父亲,孩儿受教了!”

姚广异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礼。

大家族家业不易,知道这点,就要更加的谨小慎微。在父亲的庇护下久了,姚广异已经忘了那种如覆薄冰的感觉。

也忘了,他之所以能够一战犯错,而不必接受惩罚,恰恰是因为老爷子的存在。正是因为有老爷子在荫护着这个家伙,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姚家的掌舵人了,但其实真正的掌舵人,一直都是父亲!

看着姚广异冷汗涔涔的样子,姚老爷子终于点了点头,他能明白自己如覆薄冰的心境,就算是真正的醒悟。

世上哪有万全的智计,他之所以能多年屹立不倒,所凭借的只有四个字“如覆薄冰”而已。

“你能明白这点,说明你还有得救。至于你想知道,王家到底是谁算计了你,这件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似乎回应着姚老爷子的声音,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很快从外面响起。只是一会儿,便有一名全副武装的禁军统领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姚公!”

禁军统领风尘仆仆,到了房间里,头也没抬,立即跪了下去。

看到眼前这名禁军统领,姚广异悚然一惊。四方馆里的禁军,全部都是由圣皇挑选,每一个都是忠心耿耿,极其可靠。

但是老爷子居然还能从中埋下眼线!

姚老爷子笑而不答,只是看向地上的那名禁军统领。

“今天九公大寿,把你看到的内容,都说出来吧!”

“是!”

禁军统领低着头,迅把白天自己看到的内容叙说了一遍。

“可以了!”

姚老爷子摆了摆手,后者很快应声而来,来也匆匆,却也匆匆,就连姚广异都没看清楚他的脸庞,对方似乎在特意的掩饰一般,除了姚老爷子外,就连姚广异都不愿意让他看到。

“听出什么了吗?”

姚老爷子望向一旁的姚广异。

“恕孩儿愚鲁,实在是听不出来。

姚广异抬起头,一脸的茫然。他仔细听了,那个禁军统领说的完全就是一些非常琐碎的内容,谁谁谁到了四方馆,带了什么礼物,王家老爷子见了谁谁谁,谁谁谁在什么时候离开,和谁看起来很亲密……

完全是一些流于表面的内容,至于具体的说了什么,根本没有。

说实话,对于姚广异来说,这些完全就是没有用的情报!

“你还不明白吗?呵,也是,就连我也想不到,那个算计你的人,居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

姚广异摇着头,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什么小孩!”

姚广异猛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告诉我,宋王李成器最后见的人是谁?”

“王耿直的第三子,王冲!”

“就是他了!这个孩子就是你要找的人。”

姚老爷子缓缓道,双眼之中透出一股洞察一切的味道。

轰隆!

如同一道惊雷划过脑海,姚广异猛的睁大了眼睛,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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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蛮神劲!

天崩地裂,十二级巨浪都无法形容姚广异心中的震惊。

在边陲被人算计,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姚广异一直以为,王家得到了一个高人相助,提前看穿了自己的布局。

因为这个“高人”,姚广异寝食难安。

一个人不怕遇到厉害对手,就怕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没有找出这个人之前,姚广异根本振作不起来。

这是他的心结!

如果不解决这个,他恐怕永远没有办法恢复以前智计百出的样子。

只是,就算姚广异再聪明也绝对无法想像,自己的对手,那个自己心中手腕通天,厉害无比的“高手”居然就是王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个不起眼的纨绔子弟!

这让姚广异堂堂一个朝廷重臣,自负聪明谋臣算将,如何能够接受?

“父亲,你怎么确定那个小孩子就是算计我的人?”

姚广异道。

放在平常,他是绝对不敢质疑自己父亲的。但是这件事情对他实在是太重要。如果不解决这个心结,他心里就会永远耿耿于怀。

“呵,还是想不明白吗?”

姚老爷子将桌上的木盒收到抽屉里,他的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早就知道答案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边陲和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家出了个‘厉害的高手’,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宋王能坐得住吗,他就不算去看看?”

“可是,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呢?”

姚广异道。

姚老爷子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的姚广异,听到他说这么多,恐怕早就明白了。但是边陲一事,让他自信心受创,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智将的样子了。

“你仔细想想,如果王家真得了一个厉害的高手。如果宋王真的事先知道,你觉得你和齐王的计策,还能够成功吗?你们还能够拉拢那么多人吗?”

轰!

姚老爷子的声音不高不低,说起话来更是云淡风轻。但是落在姚广异的耳中,却如同醍醐灌顶,刹那之间,仿佛无数的灵光,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冥冥之中,很多原来迷惑不解的东西,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

“……所以这将九公大寿,谁最后见的宋王,谁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

“嗯。”

姚老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能明白这点,还不算太笨:

“李成器算是有智慧的人了,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想要保护那个孩子,却不知道,恰恰是他,让我们知道算计你的人到底是谁。”

姚广异怔怔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眼神混浊、充满了迷惑、惶恐、不解,但是慢慢,就像一个掉入旋涡的人,慢慢挣扎,终于浮出水面一样,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明起来。

并且有一种新的东西,从他的心底挣扎出来。

那个迷惑的姚广异慢慢的消失不见了,一个自信的,威严的姚广异慢慢的,再次出现在了房间中。

“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广鹤楼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姚广异接连说了几个“想不到”,这件事情给他的意外真是太大了。

“父亲,王家从来都不是以智计闻名的。现在王家出了这个小子,把我都算计了。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你准备除掉他吗?”

姚老爷子扭过头,不紧不慢道。

姚广异怔了怔。按照他的意思,这样有威胁的存在,肯定是必须除掉的。而且越快越好,但是听老爷子的意思,似乎并不赞同他这么做。

“父亲的意思,先留着他?”

姚广异真的意外了。

“不是留不留的问题!”

姚老爷子深深的看着姚广异,目光中似乎有些别的东西,意味深处:

“如果你想杀掉那个孩子,就算是王家报复,就算是王博物追究,就算圣皇那边责怪……,我也统统都可以替你担下来。不过,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油灯芯哔啵的声音。

姚广异怔怔的坐在那里,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姚老爷子摇了摇头,旁观者清,入局者迷,这孩子还是没有完全从那场挫败中恢复过来啊。

“广异,……我们姚家之所以有今天,难道你以为,都是通过杀戮一个个对手做到的吗?如果每一个都杀戮,那我们和那些武将世家有什么区别?”

姚老爷子漫不经心道

“嗡!”

听到这句话,姚广异浑身一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陡然之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你还明白。这件事情的关键,并不在那个孩子,而在你啊!知道为什么你想杀他吗?因为你恐惧了。”

姚老爷子微眯着眼,目光却并没有注视姚广异,而是注视着那盏跳跃的灯火:

“我们姚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比那孩子厉害的大有人在。周畅比他弱吗?李豫比他弱吗?王耿直比他弱吗?……,这么多人,我们都没有杀戮,但遇到这个孩子,你却想动手杀了他,因为你害怕了!恐惧了!”

“……而对手,仅仅只是个孩子!”

姚广异额头上冷汗如雨,姚老爷子每说上一句,他额头上的冷汗就多上一层,听到最后一句,姚广异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遇到对手并不可怕,我们姚家人从来都不怕遇到对手,真的碰到了,用计谋打败他就可以了。怕就怕你丧失了用计谋打败他的勇气。广异,你好好想想,你真的要除掉那个孩子吗?”

房间里静悄悄,良久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父亲,我错了!”

“你能明白,还不算是太晚。王家那个孩子是一定要除的,但却不是这种方式。去吧,这次的太真妃事件,就是一次最好的机会。用你的智慧,去帮助齐王,重新获得他的信任吧。”

姚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是,父亲!”

姚广异躬着身子,缓缓的,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来的时候,他心事重重,但去的时候,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

王冲心知肚明,不管是“太真妃事件”,还是“节度使事件”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朝廷上的动荡,注定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些已经和他无关。

给爷爷的拜完了寿,王冲的生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每天到鬼槐区下下棋,然后练练功,生活过得相当的规律。

至于第二件七尺长的窄细厚背乌兹钢长刀,设计也已经全部完成,前期的工作,王冲全部交给了拓跋归元去处理。

至于后期一些关键的淬火、回火等过程,等到时候到的时候,王冲会亲自去处理。

“……元气六阶,或许我也应该选择一些可以增长力量的法门修习了。”

一个人在花园假山附近练功,王冲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念头,却是想起了许家的许轩。

虽然输了,但是许轩的“香象功”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许家是大唐国公,当年由当今圣皇赐予的武学自然是不事凡响。

和许多武将世家的功法相比,《香象功》绝对属于最拔尖的,增长力量的功法。正是凭借着这门功法,许轩才成为了京师里,同辈人中翘楚。

如果不使用“重拳”这种特殊技巧,单纯的拼力量,其实王冲未必是许轩的对手!

武道达到元气六阶,眼前便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度、力量、敏捷,这是三种不同的道路。

许多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增长力量的法门,王冲也是一样。但是并不是王冲给自己选择了力量型的道路,而是因为,王冲没有其他的选择。

元气六阶只能够选择那些增长力量的法门。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很快将前世记忆的功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普通增长力量的法门先被王冲筛选掉。

对于王冲来说,这种力量型的功法至少也要达到《香象功》的级别,最好要能够过。

“有了!”

王冲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之间想起了一门绝学。这门绝学对于后来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王冲来,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绝学。

但是在元气境,这绝对是一门增长力量最快的绝学。

“蛮神劲”!

这是当年群策群力,思考出来的,用来增长武者力量的最快,最强,最好的功法,效率也是最高的。

当年准备在战士中大举推广,以让人类的战士能够媲敌那些异域的入侵者,甚至彻底的压制住他们。

如果成功,甚至一举改变战局,反过来打入那些异域入侵者来的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这个意外的成就,当时整个中土的将帅,包括那些老前辈兴奋了好久!

不过最后,这个计划却被搁浅了。

原因很简单,蛮神劲虽然威力强大,提升力量也大,但是后来却现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必须要达到“虎骨”级的根骨,才能够修练这门蛮神劲!

因为这一条,几乎大部分的战士都不适合。真正适合修练的寥寥无几。而根骨的提升,又是极其漫长,艰难的过程,最后整个计划只得难产。

但是摒弃掉这一点,就算后来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王冲也不得不承认,这门功法对于元气境、真武境,包括玄武境,都是极佳的力量增长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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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秘密的丹师团体!

“我现在已经达到了元气六阶,根骨也达到了豹骨三重的巅峰境界。不过,要从豹骨三重突破到虎骨境恐怕还并不容易!”

王冲心中暗暗道。

武道之中,很多的功法都对根骨有要求。越厉害的功法对根骨的要求就会越高。如果根骨不到,根本没法修练,或者会引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

以王冲现在的境界,根本还达不到虎骨的级别。

“要想把根骨提升到虎骨级,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站在假山附近,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能够短时间内提高根骨的东西并不是没有,许家的炼骨丹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王冲还知道一些改变、提升根骨的方法。不过,真正适合自己,能实际应用的却并不多。

“有了!”

王冲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在中土神洲,要说起丹药最多的地方,那毫无疑问就是皇宫和各大王府。特别是皇宫,有一批专门的皇家御用炼丹师,专门为圣皇、皇子、皇女,以及宫庭中的娘娘、贵妃们炼制丹药。

这些炼丹师数量庞大,并且严格受到皇族的管制。他们炼制的丹药流入皇室的府库之中,并且成为皇室赏赐禁军、亲王、大臣的丹药来源。

这颗丹药每一颗都受到严格的控制,甚至标明编号。所以外界很少能得到。

而另外一批炼制丹药的地方,就是各大亲王的王府。

每一位皇室亲王都有一批替自己炼制丹药的丹师,这些丹师有的是投靠过来的,有的是皇室赏赐、派谴过来的。

这批丹师的数量远远比不上皇室,一般只有几人,或者十几,最多二十几人左右。对于亲王们来说,这些人无疑属于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所以每一位亲王对自己的炼丹师队伍都看得极重,轻易不会让外人接触他们,更别说是有丹药流传出去了。

因为有这些专属的王府丹师,所以每一位皇室亲王几乎都是拔尖的高手。不管是宋王,还是齐王。

这个皇室亲王每一个的消耗都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加上王府中还要赏赐给护卫、亲随、子女,幕僚……,因此任何一位皇室亲王的丹药都是远远不够用。

所以,皇宫和各大王府之中,虽然拥有最多的丹药储藏,但却根本没有任何的丹药流传出来。

对于外人来说,这两个地方的丹药都是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不过王冲却知道一个秘密的途径,可以弄到那些地方流传出来的丹药。

这还是上辈子的事情。

当年那场大变乱,摧毁了整个中土神洲,也使得各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因为灾难而聚集到了一齐。

不管是高不可攀的皇室、王族,还是行为粗鲁的流寇、绿林,又或者是老实种地的平民百姓……,在灾难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在死亡的面前,每个人都会变得恐惧。因为恐惧,很多平常根本不会说的东西,都不再成为禁忌,反而成为一种释放压力和恐惧的方法。

王冲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位落难的丹师。也就是从他的口中,王冲才知道,原来在皇室和王府的丹师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秘密的小团体。

他们虚报、瞒报,或者是把多炼出来的丹药隐瞒起来,然后从皇宫、王府之中流传出来,悄悄拿到外面去销售,谋取利益!

皇室、王族炼丹师的这种私下的行为其实历朝历代都有,本朝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外人可以轻易的买到他们的丹药,或者是加入这个小团体。

炼丹师隐瞒丹药的数量,或者假报,虚报,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各大王府,都是受到严厉禁止的,为了以儆效尤,一般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事关生死,所以炼丹师们对这个秘密保守极严,而且行事非常秘密,外人很难加入这个团体。

如果不是那场大变乱,像王冲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种炼丹师小团体的存在。

“碧落阁!”

王冲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很快想起了那名炼丹师跟自己说过的地方。那是一个炼丹师们买下来的隐秘院落。

外表看着普通,但其实是这些炼丹师小团体的一个秘密的据点。像这样的据点,京师里还有很多很多。

每个据点都有一名炼丹师负责。一点一个据点出现问题,就会很快的舍弃,以保全整个炼丹师团体。

而王冲之所以记得,是因为碧落阁里有一位特殊的炼丹师。而王冲要想加入到这个团体,从其中购买到丹药,这个炼丹师是唯一的机会。

“去看看!”

王冲心念一动,唤上申海、孟隆,乘上一辆马车,立即向着碧落阁的方向驶去。

“碧落阁”不是酒楼,也不是茶馆,而是一座京师边缘的私人府邸,矗立在众多的平房之中。

“好冷清!”

申海随王冲一起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房子。朱色的大门,斑驳的院墙,里面大门紧闭,没有一点狗吠人声,看起来好像荒废了很久一样。

“少爷,你真的确定是这里吗?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申海扭头看着自家的少爷道。

这院子附近寒碜碜的,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放心,是这里。”

王冲脑海里回忆着当初那位炼丹师给自己讲叙趣闻逸事,然后睁开眼睛,看着院邸正门上,那块斑驳的,写着“碧落阁”三个大字的牌匾,认真的点了点头。

炼丹师偷偷的盗卖皇宫、王府里的丹药,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这个院落,看着冷冷清清,反倒非常符合炼丹师们的行事风格。

“……就是不知道这座院落里有没有人?”

王冲心中暗暗落。

皇宫和王府中的炼丹师们每天都很忙,炼丹的工作是没有休息可言的。所以这些据点大部分时间是真的在荒废,只有在每个月需要的时候,这些丹师才会出现在这里,进行各种交易,或者是交流。

“碧落阁”肯定是没错的,但是到底现在里面有没有人,是不是他们交易、碰面的时间,王冲心中还真是没底。

“砰!”

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之间大门打开,五名人影低着头,下意识的遮掩着面孔,从里面快步行走而出。

隔着很远,三人突然五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丹药味。

是炼丹师!

三人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少爷,哪一个?”

申海,孟隆齐齐望向了王冲,王冲说要他们跟跟一个丹师,但是这里有五个人,就算他们一人一个也远远不够。

王冲也皱起了眉头,着急起来。

这些人非常的机警,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打量周围,怀有很浓的警惕心。而且他们走得很快,给人感觉就好像火急火燎,十万火急一样。

如果再不快点找出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恐怕这些人就走了。

“哪个?到底是哪个”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丹师都怀有很深的戒备心理,正常的情况,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他们都不可能接纳你。

甚至,连靠近都很难靠近他们。

一旦察觉不对,而又多次搔扰的话,丹师们有可能会利用王府或者皇宫的力量来对付你。

这一点,当年那位丹师是一再提醒的。

一旦被一位丹师注意道,或者感觉到了危险,马上这个人会报通给整个丹师秘密团体。到时候,就不再是这个秘密的丹师团体来对付你了,而是变成了整个皇宫、各大王府中的丹师们来对付你。

而如果皇室或者王族知道有人对自己的御用丹师,或者王府丹师不利,接下来就是一连窜的麻烦。

护卫们出马都是小事了。接下来就怕那些皇子、皇女,或者王府的小王爷、小郡主之类的出马。

一旦涉及到丹师都不是小事。

所以王冲要想接触这些皇宫、王府中的丹师,并没有太大的机会。

五名丹师走得很快,就在王冲犹豫的刹那,这些人都快走到边缘了。

“吱哑!”

就在王冲心中犹豫难决的时候,突然吱哑一声,大门打开,就在这五人之后,另一名穿着绿色的绸缎,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往外面打量了两眼,立即向着东边的街道走去。

和其他人不同,他走的很慢,看起来心态放松,并不那么紧张。

“就是他了!”

看到那名中年人蜷着,收在袖中的一只手,王冲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之间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是谁了。

“六指张”,这就是王冲要找的那个“丹师”!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部分秘密炼丹师团体的成员都极其的警惕,小心,充满了戒备心,几乎不可靠近,更加不可结交。

但是这种东西并不是绝对的。

总有那么一些人,相对来说,是有机可乘的。这个“六指张”,就是王冲从那名丹师嘴中知道的可乘之“机”。

这名丹师真正的名字叫“张仲叔”,“六指张”是他的外号。虽然外表看着很正常,但是丹师内部,人人都知道他原来右手有六根手指。

年轻的时候,因为嗜赌,欠下高利贷,被人砍下一根手指。只是因为他右手天生六根手指,砍掉一根之后也有五根,所以外表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这个秘密外人不知道,但六指张自己是知道的。所以行走坐卧的时候,右手都是蜷起来的,缩到袖子里,不愿给人看到。

这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了!

【ps:今天家里有些琐事,无法专心码字,估计第三章得延迟到1o点半,大家见谅,乡下确实不是很方便。】

【附:我在微信公众号上的剌客图片看了没有?杀气森森,怕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六指张!

当年,那位丹师给王冲讲了很多丹道中的逸闻趣事,王冲之所以注意到这位“六指张”,还是因为他几年后即将干的一件事情。

由于皇宫之中的生活极其枯躁,炼丹的时候,更是尤为枯躁,“六指张”好赌的性格,在他成为丹师之后,变本加厉,一不可收拾,并且在几年之后欠下一笔天价的高利贷。

为了还钱,六指张居然放低门槛,主动介绍了一位京师里的“鸿商巨贾”进入了丹师们的秘密团体。

从皇宫、王府中走私丹师,本来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但是那位“鸿商巨贾”却并不是什么很能保守得住秘密的人。

后来因为这名“鸿商巨贾”,丹师们秘密走私丹药的事情终于曝露出来,最后直接导致了这名丹师的死亡。

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六指张”其实是个可怜人,因为他未来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如果自己不介入的话。

“可惜了,现在还不是几年后。要不然,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很容易就能进入丹师们的秘密团体。”

王冲透过马车窗子,看着外面慢吞吞走着的“六指张”,心中暗暗道。

丹师们的秘密团体戒备心强,门槛高,很难进入,是出了名的。放到几年之后,那件事情生的时候,王冲只要代替那名鸿商巨贾出一笔钱就可以了,轻轻松松就能挤进这个团体,获得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

但是现在,一切还没有生,“六指张”未必会像上辈子那么好说话,也未必会有那么好的机会提供给王冲。

但是此时此刻,王冲却没有太多选择。

在所有丹师里,这个“六指张”无疑是最好入手,也是最容易入手的。王冲要想短时间内根骨提升到虎骨级,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早一天挤进这个丹师的秘密团体,王冲就能早一步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丹药供应。就算不为了“蛮神劲”,这个丹师的秘密团体也是王冲势在必得的。

早几年进入,就早几年获得实质的好处!

“能不能挤成这个丹师的秘密团体,就看现在了。”

王冲脑海闪过一道念头,很快砰的一声打开马车门,走了出去。只是片刻的功夫,王冲便赶上了“六指张”

“道师,晚辈有礼了!”

在“六指张”身前,王冲停了下来,微笑着,躬身行了一礼。

“嗡!”

刚才还一团懒撒,看起来极度放松的“六指张”听到“道师”二字,整个人好像被剌了一下,刹那间,倏然变了脸色。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六指张整个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的瞳孔收缩,浑身收紧,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处于蓄力的状态,对着王冲流露出很强烈的敌意和戒备感,似乎只要王冲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有可能出手。

“道师”、“道师”,在中土神洲,只要外行遇到丹师的时候,才会尊称为“道师”。对于“六指张”来说,王冲的一句话已经流露出太多的消息了。

六指张本能的反应就是,自己秘密走私皇宫和王府中丹药的事,是不是已经曝露了!

“这些丹师团体果然很难接近!”

王冲心中也是微微变色。

在所有丹师里面,六指张已经算是非常好对付的了。但是一听到“道师”两个字,他就整个人变了脸色,和其他丹师相比没什么两样,都是戒心十足,难以靠近。

“道师不必误会,在下王冲,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向丹师求取一味丹药。”

王冲微笑着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道师?”

“六指张”没有理会王冲的话,只是盯紧“道师”两个字。他很想知道王冲到底是怎么现他的身份。

“呵呵,在下鼻子又没坏,怎么可能连道师都认不出来?”

王冲微微一笑,做了个轻嗅的动作。

六指张脸色一变,抓紧自己的衣袖,使劲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丹药味道。炼丹师长久和丹炉、丹药打交道,这个气味是跑不了的。

“原来如此。”

六指张心中释然,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为你炼丹的。”

六指张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王冲并没有现他们私自兜售皇宫、王府丹药的事,六指张心中的戒心反倒没有之前重了。

六指张说完这句话,二话不说,理都不理王冲,就要起身离开。

“道师且慢,不管道师愿不愿意,在下都有一份礼物送给道师。”

“礼物?哼,你一个小娃娃,能送我什么礼物?”

六指张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道师看看就知道了。”

王冲微笑着,向身后一示意。申海便捧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锦盒送了上来。

“哼,故弄玄虚……”

“六指张”打开锦盒,骂了一句,一脸的轻蔑。但是下一刻,看到锦盒里透出来的金灿灿的光芒,“六指张”神色一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黄金,至少有二三千两的黄金!

“六指张”吃惊的看着王冲,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这二三千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能随便拿出来的。

“道师,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道师收下。”

王冲微微一笑,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六指张反应,立即带着申海、孟隆原路返回,钻进马车,消失在大街上。

留下六指张站在大街上,捧着二三千两的黄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指张望着王冲马车的背影,心中一片迷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得到,留下二三千两黄金,二话不说,直接就走的。

“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有人送金子,难道我还不敢收不成?”

六指张眼中掠过一抹贪婪的神色,很快将王冲送的金子收了起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和其他人一起走私皇宫和各大王府中的丹药,为的本来就是一个利字。

有人什么白白送金子,什么都不要,他为什么不要?

“正好,好久没去赌坊了。这些金子,够我花的了。”

六指张拦住一辆马车,直奔赌坊而去。

……

“少爷,刚刚即然要送,为什么不多送一点给他?”

与此同时,马车上,申海看着自家的少爷,一脸的疑惑。少爷做事,一向阔绰,千金买马骨。

几千两黄金,上万两黄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上次,为了海德拉巴矿石,少爷多支付了数万两的黄金给阿罗迦、阿罗傩。如今,面对一名丹师,不应该这么“小气”。

二三千两黄金,实在是不符合他的风格。

“呵呵,数万两黄金,我倒是愿意送,但也要他愿意收啊!那不是明白着说,我们对他有巨大的企图吗?”

王冲笑道。

“这!……”

两人怔了怔,一时都呆住了。

王冲笑了笑,没有多说。“六指张”这种特殊的丹师团体,非常的小心、警惕,戒备心强,想要打进他们的群体,绝不是易事。

第一次打交道,留个好印象就可以了。否则的话,过犹不及。

“孟隆,要你弄的那份资料。你弄到了吗?”

王冲突然问道。

“弄到了。”

孟隆点了点头,翻开一张卷宗,递了过去:

“这碧落阁附近,共有六家赌坊,三家小的,两家中等的,还有一间最大的。”

“那家最大的赌坊叫什么”

王冲并没有去接卷宗。

“金天大赌坊!”

孟隆道:

“金天大赌坊……”

王冲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他有些印象,好像是高句丽人控制的赌坊。

上辈子的时候,王冲就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一个身份尊贵,地位特殊的丹师逼迫到那种地步,违背规矩,将一个鸿商巨贾介绍进自己的团体。

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六指张”未必会这么铤而走险的。

不过,如果对象是那些高句丽人,那这一切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高句丽人是典型的亡命之徒,他们凶狠、好斗,百无禁忌,“六指张”的丹师身份对别人有效,但对于这些亡命之徒却未必有效。

在王冲以前混的那个纨绔圈子,人人都知道,去哪里混都可以,就是别去高句丽人控制的酒坊、赌坊、茶楼、勾栏……。

不止是因为高句丽人凶狠、好斗,不讲规矩,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和大唐另一个令人忌惮的势力关连在一起“高句丽武人集团”,或者称为“高句丽剌客集团”。

不要和高句丽人拉扯上关系,这是常识。但是很显然,“六指张”一个丹师并不了解。

皇宫、王府里的丹师,自恃身份,挑的必定都是那些最富丽堂皇的地位。王冲想都不用想,都能肯定,六指张挑的肯定是金天大赌坊,而那恰恰是一间高句丽人控制的赌坊。

“申海,孟隆,这几天,你们跟着他。我会让阿罗迦、阿罗傩协助你们!如果碰到他有危险,就帮忙救下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王冲一边思忖,一边右手食指轻轻敲着窗口道:

“另外,马车里有二万多两黄金,如果事态紧急,需要用钱的话,随时拿给那位丹师,不够的话,还可以让阿罗迦来府里拿,上不设限!”

“啊!”

听到上不设限,申海、孟隆都是一脸的惊容。知道少爷轻易不会瞧上什么人,被他瞧上的一般都不同凡响。

但是两人却没有想到,王冲居然对那个丹师这么重视。

“是,少爷!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两人低下头,立即道。

“嗯,带上你们的腰牌,必要的时候亮出来,以免遇上麻烦!去吧!”

王冲挥了挥手道。

麻烦的人总会像磁石一样招惹麻烦。一个好赌的“丹师”,一个高句丽人控制赌坊,王冲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一场冲突了。

王冲知道自己的修为,这场冲突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有申海、孟隆,还有阿罗迦、阿罗傩他们代替自己,那就足够了。

脑海中转过这道念头,王冲离开了碧落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实质性的进展!

“六指张”的事情,王冲本来以为至少要好几天才能有个进展。不过王冲低估了“六指张”在赌桌上的大胆放肆,也依估了他对自己丹师身份的依仗。

就在当天晚上,“六指张”就受到了袭击。

虽然在丹道上造诣非凡,但是丹道上的修为越高,生活越枯躁,六指张在赌桌上似乎就越大胆,完全是忘乎所以。

就在当天晚上,六指张就受到了高句丽人的袭击。那些人用了些非常的手段,用了**、迷香、迷弹,还有石灰……

如果不是申海、孟隆带着阿罗迦、阿罗傩及时出现,“六指张”恐怕早就被捅上几刀,然后砍掉一只手了。

高句丽人的凶狠、残忍,在京师里面也是出了名的。

不过这件事情,也是六指张自找的。

他身上只带了二三千两的黄金,但是居然敢在金天大赌坊里借二万多的高利贷,加上之前的,居然欠了金天大赌坊五万多两黄金!

——这胆子也真是够肥的!

六指张白天在赌场里借了二万多的高利贷,本来约定,最迟申时三刻就会还的。但是六张指在赌坊里喝了酒,完全忘了这回事,这才把这群高句丽人惹急了。

“所有的赌资都替他付清了吧?”

书桌后,王冲开口问道。

“回少爷,按少爷的吩咐,已经全部帮他付清楚了。帮他付清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并没有和他太多接触。”

申海、孟隆道。

帮人家这么大的忙,随便送出去五万两黄金,却什么都没说,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对于两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理解。

不过这是少爷的决定,两人也不好多说。

“很好,从明天,你们每天都送他二千两黄金。除此之外,其他你们什么都不要多说。”

王冲道。

“是,少爷!”

申海、孟隆应声道。

接近五万多两黄金送出去,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换了别人,是绝对不干的。不过王冲却毫不在意。

丹师们的秘密群体里,蕴含着巨大的利益。但是门槛也是异乎寻常的高。他们售卖的客户,往往都是几十年延续下来的,甚至更久。

这种关系因为历经漫长的时间,所以非常可考。而且丹师们对于新的客户的挑选,极其的谨慎。

往往几十年中,也未必会挑选一个。

正是因为这种谨小慎微,严格调选的态度,丹师们的秘密团体才能够隐而不,在皇宫和各大王府之外保持自己的秘密,而不被曝露。

对于王冲来说,只要能够接触到这个团体,只要能够挤进他们的群体,从其中源源不断的购买珍贵的丹药,送出去五万两黄金什么之类的,反倒不重要了。

六指张现在戒心还重,现在跟他谈加入丹师群体的事还为时尚早。王冲现在的做的,就是不断的送给他黄金。

通过这种方式,不断的增加他对自己的好感。

总有一天,当六指张内心对自己不在戒备的时候,王冲相信,他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把这件安排下去之后,王冲安心继续修练自己的龙骨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王冲的力量每天都在精进,根骨虽然还并没有实现大的突破,但每过去一天,都会变得更加致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王冲的龙骨术还没有太大的进展,申海、孟隆那边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少爷,六指张求见!这次是他主动找到我们,指明了想要见少爷您!”

王冲正在院子里修练,突然之间,申海、孟隆就走了过来。

“哦”

王冲眼睛一亮,大为意外。六指张比他想像的似乎还要沉不住气。

“让他进来!”

……

王冲是在自己的书房里见到六指张的,和几天前刚刚见到六指张相比,现在的六指张看起来远没有那么疏冷,傲慢,不可靠近。

不过,在他身上王冲却感觉到了浓浓的疑惑,还有些许的不安。

“张仲叔见过公子。”

六指张躬身行了一礼,看起来有些局促。说实话,丹师的身份在任何地方都能吃得开。所以碰到其他人,大部分丹师都会很傲慢。

只是张仲叔没想到,那天在碧落阁前“纠缠”自己的人居然这么大的来头。

丹师的身份虽然不差,但是和王家这样的将相门第相比,又算不得什么。

“呵呵,道师,我们又见面了。”

王冲笑道,目光瞥过六指张的左手,王冲看到一条巨大的剑痕从袖子里伸出来,看起来很是碜人,似乎就是不久前,在高句丽人手中受的伤。

“公子,您就别寒碜我了。什么道师不道师的,要知道你是九公的孙子,我哪里敢怠慢。”

六指张一脸局促道。

“呵呵,道师客气了。不知道道师找我什么事”

王冲目光转动,看着六指张笑而不语。

“公子客气了,在下是来谢谢公子的。公子救了在下一命,又帮助在下还了五万两黄金的欠债。在下心中感激不尽。”

“不过,如果公子想要从在下这里求取几味丹药的话,请恕在下实在是做不到。至于那五万两黄金,虽然在下暂时还还不起。但是如果公子想要的话,在下一定会想方设法,尽量还给公子。”

六指张低着头,有些不安道。

“呵呵呵,谁说我要从你那里求取几味丹药了?”

王冲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

六指张一惊,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意外。

他一直以为王冲帮他这么多,是想让他帮忙炼丹,所以一直心怀忐忑。他是皇宫中的炼丹师,一旦在外面帮别人炼丹,必定会受到严厉处置。

所以,这也是他心里不安的原因。

但是王冲这样豪爽的人,挥金如土,五万两黄金送出去,连问都不问原因,又是六指张很少遇到的。

让他就这么割舍又做不到。所以才想到到王家来见上一面。

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道师,‘丹寇流千载,炉火燃万秋’,我想去看一看,不知道道师能不能帮忙让我看一看?”

王冲笑道。

哗!

刚刚还一脸镇定的六指张,霍然之间变了脸色。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六指张盯着面前的王冲,一脸的惊骇,就好像心中最隐秘的秘密被人窥破一样。

“丹寇流千载,炉火燃万秋”这是他们宫内一个地方的对联,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丹师们互相切口的暗号。

丹师间的秘密团体,这是六指张心中最深的秘密。

他根本没有料到,王冲居然能一口道破。

他和王冲交往,一直都是以普通丹师的身份。他一直以为王冲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早早瞧破了他的虚实。

这让六指张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道师何必惊讶,如果我想泄露,早就泄露出去的。又何必等到现在?”

王冲笑着,提起书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香茗,推了过去。丹师间的秘密团体,不管他怎么做,只要提到,就会引反弹。

六指张还能留在这里,没有夺门冲出去,已经是很出乎他的预料了。

“公子即然知道‘丹寇流千载,炉火燃万秋’,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难道公子就不怕给家里惹来麻烦吗?”

六指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

他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局促,拘束,不安。但是当王冲提到“丹寇流千载,炉火燃万秋”这几个字,整个人顿时变了一个人,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再没有了一丝的不安、局促和畏缩。

听到六指张的话,王冲顿时沉默起来。

皇宫和各大王府中炼就的丹药,向来都是禁忌。和这些走私丹药的炼丹师群体牵连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很可能会给王家带来很大的麻烦,激怒皇宫,并且招致各大皇室亲王的敌对,为了几枚丹药,实在是划不来。

如果正常的情况下,就算知道有这种秘密的丹师团体,王冲也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但是王冲深深知道未来即将有一场莫大的浩劫来临。

在这场浩劫中,所有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皇宫,王府,律例,家族……,所有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焦土。

在这场浩劫中尽可能的壮大自己,并且尽力的保全别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和皇宫、王府中的炼丹师牵连,可能引的危险,反倒不在王冲的考虑之中了。

“这件事情我自有考量,道师不必多虑了。还请道师,引我入门。”

王冲抬起头,轻松笑道。

这回轮到六指张沉默了。

他本意想要让王冲知难而退。没想到王冲的意志比他还坚定,似乎铁定了心思,想要进入自己的群体。

如果换了是其他时候,六指张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甚至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但是王冲曾经帮助过他,而且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六指张不可能装做不知道。

但是丹师间秘密的团体向来规矩森严,轻易不接纳外人。而且,就算他想接纳,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今天只有两章,第二章移到晚上九点半,如果码完,尽量早更!谢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朝廷剧变!

“真是不明白公子你为什么你非要参加进来,以王家的身份、地位,这种风险实在是太大。”

六指张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王冲这样的人,知道了丹师间的秘密,即没有办法就听之任之放之不放,又不能杀掉他,只能想想办法把吸纳进来了。

虽然丹师的必密团体一向不对陌生人开放,而且很少吸纳外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机会。

“公子,如果你非要掺加进来,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要得到一些丹药的话,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不过代价高昂,到底要不要,你自己考虑。”

六指张叹息道。

“什么机会,你说?”

王冲目光一亮,脱口而出道。

不枉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果然还是有机会的。

“我们皇宫和各大王府的丹师团体,一直有一些对外的名额。这些名额算不上真正的买家,更加算不上我们的团体成员,最多只能算是一些外部伙伴。”

“这此伙伴,我们称之为‘暗影’。暗影的数量一直都是固定,但是最近,突然出一了一个空缺。我可以想办法替你报上去。但是每一个暗影都价格高昂,而且高的可能出你的想像。你确定真的需要吗?”

六指张有些不确定道。

“成为暗影需要多少钱?”

王冲问道。

“二十万两!黄金!”

六指张认真道。

声音一落,就连王冲都微微变色。知道要想进入丹师们的群体,门槛很高,不过王冲也没想到,门槛居然这么高。

二十万两黄金,对于绝大部分的势力,甚至是世家大族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代价。

对于很多人来说,即便是丹师们愿意招纳他们,恐怕也承担不起二十万两黄金的代价。

如果王冲不是现了海德拉巴的商机,并且从中赚了一笔,恐怕就知道了丹师们的秘密团体,知道了了六指张的存在,也根本无法利用。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利用的东西。

这些由皇宫和各大王府中丹师们组成的团体,门槛之高,足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而且这二十万,还仅仅只是一个资格,并不是丹药的价格。也不算是我们的正式成员,如果需要购买丹药,还需要另外花钱。”

六指张的声音从耳边出来:

“而且,以暗影的身份购买的丹药,其价格也远远出丹药的真实价格。就算是这样,你也考虑吗?”

丹师的秘密团体,其内部的规矩,远比外界想像的还要小心,谨慎的多。每一粒出产的丹药,都有编号,这一点,就连六指张都没有办法做鬼。

一旦被现,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死还要悲惨的结局。那些和丹师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庞大势力,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以六指张的意思,是绝对不推荐他这么做的。

“可以!”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什么?”

六指张浑身剧震,吃惊的看着身前的王冲。

“我说可以!”

王冲笑了起来,再次重复道,神情没有丝毫的犹豫。

“二十万!而且如果现问题,那边随时可以取消你的资格。这样,你也要答应吗?”

六指张吃惊道。

“答应!当然要答应,为什么不呢?”

王冲笑了起来。

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二十万两黄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价。不但只是买一个外围的资格,而且还有可能随时被取消。

但是这辈子,知道未来的走势,王冲深深知道,不管多少万两黄金,在未来都只是一堆不能吃的金属而已。

怎么样把这堆“金属”最大的利益化,这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

“二十万两黄金,我明天就可以拿给你。另外,还有三万两黄金,是做为你的辛苦费。申海、孟隆会拿给你。”

王冲微微笑道。

六指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王冲的反应和他反应中的完全不一样。接触王冲到现在,六指张现自己恐怕低估这个年轻人了。

“即然公子已经决定,那我就不多说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帮你办妥的。另外,第一次成为暗影,你可以提一个要求,说出你想要的丹药。只要不是太过份,或者想要的丹药太珍贵,基本上我们都会想办法满足你的。”

“你有想好,你想要什么丹药吗?”

六指张道。

“虎骨小还丹!”

“原来如此,明白了。”

六指张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一有消息,我会尽快退知公子。”

“六指张”很快告退离去。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二十三万两黄金。

……

六指张的效率比王冲想像的还要快的多。就在第二天晚上,六指张就派人送来了消息:

二十万两黄金已收,王冲的暗影资格已经正式通过!

做为“暗影”不能主动联系丹师,只能丹师联系“暗影”。另外,每一名暗影每个月最多只能购买三颗丹药,但一年下来,购买的丹药不能低于六颗,否则的话,便会取消资格。

这样的目的,第一限制暗影购买丹药的数目。第二则是考验暗影的财力,如果一旦一年连六颗丹药都购买不到,就丧失了暗影的资格。

“终于成功了!接近三十万两黄金,才换来这么一张小牌!”

王冲看着面前一张紫金色,二指宽,做得极为精致的小牌,心中暗暗道。紫金小牌的一面,有颗紫色的丹火图案,伴随着一些黑色的暗影。

这就是“暗影”的标志。

上一辈子王冲虽然听说过这个秘密的团体,但是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而且还仅仅只是外围成员,而且随时可能被取消资格。

丹师团体的门槛之高,审核之严,简直令人指!

“还好,并不是一无所得!”

书房里,王冲目光一转,望向了桌上一个锦盒,一股股浓浓的丹香从盒子里飘散出来。

和王冲以前吞过的淬体丹,炼骨丹不同,这股丹香浓郁无比。而且仔细看去,还有丝丝紫色的丹雾从盒子里散出来。

这些丹药萦绕在周围,却并不散去。

“虎骨小还丹”,即使在上辈子,也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除了皇宫和各大王府中的那些顶级丹师,恐怕其他地方也真的是很难找到了。

“砰!”

王冲打开锦盒,取出其中一枚圆澄澄,紫气氲氤的丹药,咕哝一声,直接吞服下去。刹那间,书房中,狂风滚滚,虚空中隐隐出一声猛虎的咆哮,然后一切便归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噼哩啪啦的爆响突然从王冲体内爆出来。

“终于成功了!”

王冲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双目张开,暴射出一阵惊人的光芒,一股比之前强大的多气息,也随之从体内爆出来。

这股气息凶猛、暴烈,威严、傲啸,如同蛰伏待的猛虎一般。

“虎骨级”,根骨提升到这一重,整个人的力量和耐力就会大大增加。而不再是像豹骨一样,一个冲剌,虽然其快无比,却能迅的消耗武者的体内。

老虎的追捕,绝不会在百米就停止,而是会坚持不懈的追捕下去。

虎骨级的武者虽然还无法媲美真正的猛虎,骨骼也没有那么坚固,但已经有极大的提升了。

王冲可以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力量,和以前相比,明显又增加了不少。

“现在,终于可以开始修练蛮神劲了!”

王冲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尽管仅仅只是最基础的“虎骨一重”,算是最基础的虎骨,但是对于王冲来说,已经足够修练蛮神劲了。

王冲脑海中掠过“蛮神劲”的心法,随后盘膝坐下,一动不动。

——这叫蛮神劲的第一步,叫做抟气!

……

就在王冲一个人全神修练蛮神劲的时候,大唐帝国的朝廷上,太真妃的事情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部都被卷了进去。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阻止陛下!”

清晨,宋王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霍的站了起来。太真妃的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但是朝廷上的展,却出了宋王的预期。

尽管这么多的群臣进谏,尽管万言书都上了好几封,但是陛下似乎决心已定,完全不顾众人的劝谏。

在大殿上,每当有大臣劝谏的时候,圣皇的脸色都铁青无比,难看的可怕。在太真妃这件事情上,圣皇展露出了乎寻常的坚定态度。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以往,陛下虽然也会有不同意的时候,但绝不会轻易表态。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似乎绝然不同。

“卢廷,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早朝的时候,帮我联系其他大臣,我们一起再上份联名书,无论如何,一定要劝陛下回心转意!”

“是,殿下。”

卢廷应着,目中却是忧心忡忡。现在的朝廷形势对宋王已经越来越不利,但是宋王却似乎毫无察觉。

太真妃事件,事关臣子名节。这一点,就连卢廷都没法劝他。

“圣旨到!——”

就在宋王穿戴整齐,准备进入皇宫,参加朝会的时候,异变突起,就在宋王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声鸭公嗓,尖利无比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眨眼之间,只见一名面白无须,头灰白,一身宫中太监,有种说不出阴柔感觉的中年太监,手中捧着一轴金卷,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中年太监一边走,一边拿眼睛斜瞧着宋王,目中阴阴冷笑。

“鱼公公!”

看到这名太监,宋王脸色一变,立即躬身行礼。

“宋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王忧心国事,操劳过多。特诏谕在家好好休养。今日朝会,不必参加!钦此。”

“轰隆!”

如同一道雷霆劈中头顶,宋王脸色一白,怔怔的站在大门口,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天只有两章,这是最后一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宋王失势!

“呼!”

一阵狂风卷过,天空,乌云低沉,一片昏暗。宋王的心情也如同头顶的乌云般低沉。

“在家休养”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却是一道鸿沟,横亘在了他和朝堂之间。这并不是命令,也没有说他做错了任何事情,只是一纸善意“关心”的劝告,就把他排除在了朝堂之外。

“君命不可违”,不管他之前有多少准备,多少计划,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想不到……”

宋王握着拳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冰凉。

在朝堂二十余载,君臣相知。但是这种圣旨,宋王还是第一次遇到。圣旨的内容简简单单,甚至连多余的修饰都没有。

从这道圣旨之中,宋王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味道。圣皇已经用这种方式,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宋王,接旨吧!”

鱼公公高高举起圣旨,瞧着宋王冷冷道。

“是,有劳公公了!”

宋王从鱼公公手中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

捧着手中的圣旨,宋王怔怔的,在大殿中呆坐了一整天。

“宋王,接旨吧!”

鱼公公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这已经是第二天宋王收到这样的圣旨了。内容一字没变!

第三天,第四天!……

宋王最开始的时候,还是雄心壮志,想要联系群臣,在朝廷上大有一作为,阻止圣皇。

但是接连数天下来,宋王心都凉了。

“殿下,这可不妙啊!”

卢廷恃立左右,忧心忡忡: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陛下那边似乎是铁了心思,不让您上朝。而刑部、朝堂和兵部那里没有你主持,现在情况也非常不妙。”

“朝廷上还好,有王亘王大人朝应。但是刑部和兵部那里,每天都有大量的琐事,必须要有人主持。殿下不在,便会有人自动接过殿下原来的责任,现在,齐王那边已经在大肆动作,派人接替殿下的职责了。这样下去,殿下可就慢慢被齐王那边排斥出去了。”

虽然宋王不能上朝,但是卢廷是可以的。然而他仅仅只是一个大学士,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在这方面只能干看,干着急。

“我知道……”

宋王一个人端坐在大殿上,显得心不在焉。真实的情况,远比卢廷说的要糟糕的多。宋王深深知道,陛下正在以这种方式,慢慢的将他排挤出了朝堂之外。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宋王感觉到了一颗冰冷,坚硬的心。

从政二十多年,在朝堂上,宋王第一次失势了。

“圣旨到!”

鱼公公手捧着圣旨,昂阔步,嘴角挂着标志性的嘲讽,再次如约而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王忧劳国事,操劳过多。特诏谕在家好好休养,如无朕谕,不得上朝!钦此。”

轰隆!

声音一落,宋王、卢廷脸色大变。这一纸圣谕,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加了几个字“如无朕谕,不得上朝”!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意义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

卢廷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鱼公公。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

宋王心中冰凉,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如无朕谕,不得上朝”,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是对宋王最严厉的打击。虽然没有指明宋王的过错,也没有剥夺他的官爵,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等于实质性的将宋王从朝堂之中排斥了出去。

从此以后,如果没有圣皇令谕,宋王根本不得参加早朝。更别说是参议朝政。

“殿下,接旨吧!”

鱼公公脸色白净,单手握着圣旨,递了过去,嘴角一片嘲讽。

宫里的太监居然敢嘲笑皇室亲王,这何止是胆大包天,如果不是得到了圣皇的圣谕,又哪里敢这样做?

“多谢公公。”

宋王面若死灰,从鱼公公手中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

“宋王殿下,恕咱家多嘴,太真妃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鱼公公冷笑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做主子的不高兴,做奴才自然也不会高兴。现在宫里头谁都知道,反对圣皇和太真妃在一起的第一号人物,就是宋王李成器。

宫里的太监都是同仇敌忾,鱼公公对宋王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鱼公公走后,大殿之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看着宋王手中的圣旨,每个人都是心情沉重。

谁都知道,那座中土神洲最尊贵的“太和殿”从此以后,对宋王来说将变得遥不可及。

除非得到圣皇令谕,他是再也无权踏入其中。

卢廷看着一旁的宋王,心中忧心忡忡。

太真妃事件演变到这种地步,是谁也预想不到的。原本以为,众人最大的敌人是支持太真妃的姚家和齐王,只要再廷争中,战胜他们,就可以令陛下回心转意。

但是这一刻,众人才现,众人真正的“对手”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圣皇陛下。

而姚家和齐王只不过是在顺从皇帝的旨意罢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宋王颓坐在大殿上,神情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在朝堂中受到排斥,丢失权利,这并不是最让宋王受打击的。

最让宋王受打击的,是在他心中一直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堪称整个大唐有名以来最贤明的君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将他排斥了朝堂之外。

这才是令宋王难以接受的。

虽然在朝堂上失势让人心中难受,但是要让他转过来支持太真妃,却也是难以做到的。事关君臣之义,臣子名节,宋王是绝对不可能转过来支持太真妃的!

“……看来,真的让那小子猜中了!”

突然一声长长的叹息,宋王耳边传来卢廷熟悉的声音。

“卢学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王抬起头来,诧异道。

卢廷这翻话,莫名其妙,突如其来,而且没头没完,完全让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殿下还记得王严王耿直的三子王冲吗?”

卢廷摇了摇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记得,不是在四方馆见过他吗?卢学士为什么提起这个?”

宋王诧异道。完全不明白卢廷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孩子。

“那次离开的时候,我特别回头留意他,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孩子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失败。”

卢廷坦言道。

“这怎么可能”

宋王猛的直起了身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朝堂上的事情波诡云谲,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不到最后一刻,就连他们这些浸淫政治几十年的大臣都未必知道结果。

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笃定知道。

卢廷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卢廷的性格非常喜欢提携那些有才能的后辈。而王冲的能力,已经不仅仅是才能那么简单了。

对于这个王严的子嗣,恐怕连王冲自己都不知道,卢廷对他的观察和留意,远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殿下还记得当时他问起太真妃的事件。现在回想,那孩子当时其实就是想要劝阻我们。只是后来,或许是知道注定不会成功。所以他才换了一种方式。”

卢廷开口道。

宋王怔了怔,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果那孩子真的像卢廷说的那样,那真的就极其不凡了。

仔细回响,当时王冲开口,似乎确实是想劝阻自己。

只是当时的情况,不管是自己,还是卢廷都是绝对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卢学士,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我转过头来,去支持太真妃吗?”

宋王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我并不是想让你改变态度,转而支持太真妃。但是你不觉得当初那孩子,话里有话吗?他当初一直暗示我们,想让我们去见寿王李瑁。”

“我总感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这次的太真妃事件,陛下的态度太奇怪了。和以往完全不同。我觉得,或许我们真应该去找找寿王了。或许能够知道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卢廷道。

宋王沉默不语,目光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果是在以前,卢廷这翻话他,他根本想都不会想。但是接连生这么多事情,接到五张圣旨之后,宋王的心态已经生了很大的变化。

圣皇的态度太奇怪了,宋王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达到这种地步。对于太真妃,宋王以前没有太多的了解。

只知道他是寿王李瑁的妻子。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对这个女子多看一眼。但是现在,宋王心中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欲望。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使得圣皇生这样的变化。

时间缓缓过去,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卢廷也没有催,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待宋王的意见。

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帮我准备一下。我去寿王府见见瑁儿!”

“是,殿下!”

卢廷会心一笑,迅起身,往外走去。

大约片刻之后,宋王便离开了府邸,坐着马车,一路往寿王府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山先生!

宋王是清晨出去的,但却是极晚回来了。

“殿下,怎么样?”

宋王从马车上下来,卢廷就连忙迎了上来。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离开过,自从宋王出,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卢廷总感觉宋王回来的时候,心神不宁,而且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就好像经历过几一场大战一样。

宋王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皱得深深的,跟随宋王这么久,卢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围,所有人,包括护卫、丫寰在内,早就被谴散开来了。

寿王的事情非同小可,卢廷早就和老总管联系好了,不能让任何人偷听到。

“我没有办法仔细跟你说,——到里面再说吧!”

从宋王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警惕,这种小心谨慎的味道,是卢廷以前所没遇到过的。

寿王的事情,卢廷以为把大门附近护卫、丫鬟谴开就可以了。但是看起来,这件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

到了宋王府内,大殿紧闭。外面的所有四个角落,全部都有宋王府的高手守卫,老总管在外面亲自坐镇,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来。

“瑁儿说了!”

到了大殿里面,没有外人,宋王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

“开始的时候,他一只吱唔其词。我问他,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承认。若不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又拿出今早陛下给我的旨意,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开口。”

“寿王说了什么?”

卢廷心中嗡的一震,立即脱口道。

宋王的眉头比刚刚皱得更紧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不断的暗示我,让我在太真妃的事情上,不要再追究!”

“啊!”

卢廷低呼一声,显得很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寿王他是不愿意违逆陛下吗?”

太真妃的事情上,寿王无疑是个受害者。父夺子妻,这种事情内心的痛苦是根本不能向外人言。

但是寿王是个孝子,这件事情,他劝宋王不要追究,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不是!”

宋王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否决了卢廷的猜测: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瑁儿虽然没有直说,但他只是不断的暗示我,这件事情未必像外人想的那么不堪,他也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么委屈!”

“啊!”

卢廷轻声低呼,真的感到吃惊了。太真妃的事情,乃是“君夺臣妻,父夺子妻”,这事明明白白,是所有文武大臣都知道的事实。

而且寿王和太真妃在一起好几年,一直恩爱,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的大臣反对圣皇,反对太真妃进宫。

在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是站在寿王这一边的!

“寿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

卢廷吃惊道。

这场朝堂的**,卷进了整个大唐的文武大臣,甚至连一些洲郡的小官小吏都牵扯进来了。

许多人义愤填膺,攻击太真妃,攻击支持太真妃入宫的姚家和齐王,劝谏圣皇。但唯独没有人考虑寿王。

也没有人去问过寿王。

在这件事情,所有人都认为寿王是严重的受害人。就算再刻薄的人,都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落井下石”去询问寿王。

若不是一连接了五张圣旨,宋王被排挤出朝廷之外,恐怕连宋王都不会想到去拜访宋王。

“这件事情我也想不出来。”

宋王摇着头,这其实也是他心中深深的疑惑:

“太真妃这件事情明明白白,当年瑁儿大婚的时候,我甚至还去喝过他的喜酒,给他送过一对玉狮子。这件事情,我实在想不到出来,还能有什么样的隐秘?”

寿王的态度,还有隐讳的语言,使得这件事情突然披上了一层迷雾,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殿下,你能把你和寿王见面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跟我说一遍吗?”

卢廷突然道。

宋王点了点头,卢廷是他的心腹。如果连卢廷都信不过,那真的就没什么人可以信任了。这件事情蹊跷太多,宋王也必须找个人帮自己一起想想。

当下,宋王就把整个拜访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其间,卢廷插了几句话,特别是询问了几句寿王说话时的神情、态度。

等到宋王说完,卢廷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殿下,太真妃的事情,我们恐怕真的忽略了很多东西。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样的秘密,但是寿王殿下明显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悲伤。”

“确实如此!”

宋王点头道,这同样是他的感觉。

“但是殿下有没有想过,即然寿王并不希望殿下追究,而且他自己也说,他其实也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么受伤、委屈。即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站出来向众人说明呢?寿王事陛下向来极为孝顺。”

“如果这件事情有他站出来出面解释。陛下受到的阻力,一定会比现在小很多。”

“这……”

宋王也呆住了:

“你的意思,难道瑁儿在说谎?不可能的!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宋王立即否认。

“殿下,这件事情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就是寿王在说谎,他说的压根不是实话。第二种,寿王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是因为有人阻止他,不让他出来说话。但是——”

卢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中他很不想说出这句话:

“但是殿下想过没有,寿王是皇族,是帝国的亲王,身份尊贵无比。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阻止他,让他闭口不言?”

“你是说陛下!”

宋王浑身一震,脑海中一阵轰鸣,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过一道念头。李瑁是圣皇亲封的寿王,论地位,虽然宋王是皇叔,但地位上也是和他平起平坐。

要想让他封口,就连他和齐王都做不到。更别说是其他人。整个中土神洲,能做到这一点的,有而且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

那就是皇宫之中,那位至高无上的圣皇天子!

但是这种念头,就连宋王都不敢去想。明明只是寿王开口,陛下遇到的阻止就会少上很多。但是陛下为什么不让他说?

这一刹那,大殿中静悄悄的,两个人谁都不敢说话。

“乱了,全乱了……”

宋王仰起头,只觉得心乱如麻。第一次,宋王感觉到眼前迷蒙重重,好像有一层看不透的纱遮蔽着自己一样。

“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入宫一趟!”

电光石火间,无数的念头划过脑海,宋王突然下定了决心。

“殿下要去面圣?”

卢廷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圣皇是绝对不会见他的。

“不!”

宋王的回答却出乎卢廷的意料:

“我要去见见太真妃!”

……

天色已暗,但宋王的行动却比卢廷想像的还有快。就在当天晚上,宋王的马车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皇宫大门,入夜之后就已经关闭了。但是宋王不同,做为皇室贵胄,宋王拥有特殊的权利,可以在城门关闭以后,入宫面圣。

虽然马车准备妥当,却宋王却并不是一个人入宫的。

“阴山见过宋王殿下!”

夜幕时分,一道苍老的身影穿着黑袍,戴着斗笠,头顶垂下黑纱,出现在宋王的马车上。

老者躬着身子,头颅垂地,似乎刻意的掩饰着自己的面目,不想让宋王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

这种时候,就连宋王一向信赖的卢廷,也被撇开到了一边。

“阴山先生辛苦了,当年我父亲在世时和您有过约定,非一般的事情绝对不可劳动你。但是这一次事出有因,只能有劳您和我一起跑一趟皇宫了。”

马车门敞开着,宋王站在马车门口等候已久,神态看起来非常的尊重。

“呵呵,殿下不必客气。不管老宋王,还是殿下,都是信人。上任宋王至今,殿下也不过动用了阴山寥寥几次。上一次还是在六年之前。”

“如今,殿下有需要。阴山又敢不从命吗?”

阴山先生呵呵笑着,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宋王点了点头,让到一边。阴山先生低着头,就像一团阴影一样滑进了马车里,没有出任何的声息。

对于这位“阴山先生”,宋王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父亲手上传下来的一位奇人异士。

父亲对他极为尊敬,甚至可以说出了尊敬的范畴。老宋王曾经对他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轻易请动阴山先生。

如果不是接到了五道圣旨,如果不是太真妃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朝堂的文武大堂,如果不是寿王说的话太过诡异……

宋王是绝对不会请动这位阴山先生的。

“出!”

宋**音一落,马车立即驶开了。外面马车隆隆,但是里面却是一片死寂,不管是宋王,还是那位阴山先生,谁也没有说话。

而阴山先生自从进入马车之后,就自动坐在了马车的最角落里,和阴影融为一体。似乎天生惧怕阳光一般。

“轰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轰隆巨响,城门打开,宋王的马车果然穿过了皇宫,顺利的进入了皇宫内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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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元气劲!

马车进入皇宫,一股无形的压力扑天盖地,覆压如山,从皇宫中心的方向,幅射四面八方。

任何武者,哪怕是宋王这样的强者,都感觉到了一股压抑。而马车中的阴山先生,更是蜷缩成一团,声息皆无。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就连宋王都感觉不到阴山先生的存在。

皇宫重地,历来中土神洲高手最多,最强的地方,用龙潭虎穴都不足以形容。阴山先生明显不想引起皇宫中高手的注意。

马车里比之前更加的静谥了。

“轰隆隆!”

一路往前,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马车声从外面传来。

“前面可是宋王?”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正是!”

“陛下有令,今日概不相见。宋王还是回去吧?”

那太监的声音说道,没有丝毫的波动。

“是!知道了。公公请回吧,我马上就回去。”

宋王沉默了一会儿,在马车里应道。

马车外,那宫中的太监却也没多想。得了宋王的话,立即转身离去。隆隆的马车声迅消失在外面。

“快走!”

没有丝毫的犹豫,宋王在马车里侧耳谛听,几乎是在那名黄门太监消失的同时,立即喝令马夫往玉真宫的方向驶去。

亲王进宫必须有个由头,而面圣就是最好的由头。

宋王早知会被拒绝,但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面圣。

“阴山先生,我们在宫内不能待太久,也不能太深入。否则的话,就会被宫中的皇家供奉现。时间很短,接下来只有麻烦先生了。”

宋王道。

对于阴山先生,宋王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先天数术,会相面,会测数,而且还会一项失传已久的能力:

望气!

传闻之中,不同的人头顶会散出为不同的“气”。天子有天子之气;将相有将相之气;年轻人有旺盛之气;老年人有灰白、衰老之气……

这些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是那些擅长望气的术士却是可以看到的。

阴山先生的望气术犹为不同,他能通过望气,由气观相。

马车隆隆,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车窗,只见一座宫殿,琉璃一般,灯火通明矗立在远处。

“阴山先生,前面就是玉真……”

宋王刚想告诉阴山先生,前面就是玉真宫,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可以了!殿下,我们可以出去了。”

是阴山先生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若有若无。只有宋王一个人可以听到。

宋王心中一片错愕。

他本来想告诉阴山先生,他们时间不多,想让阴山先生尽快完成。没想到,阴山先生望气的度比他想像的还要快得多。

他仅仅是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看起来阴山先生就已经结束望气了。

“是,先生!”

宋王怔了怔,很快就应了下来。

马车在轰隆隆的声音中离开了皇宫,就如同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路沿着长安街,远远的离开了皇宫,马车才在路边停了下来。

“阴山先生,看出什么来了吗?”

夜色中,宋王看着角落里的阴山先生,神色凝重,目中充满了期待。

“没有!”

就像一团蜷缩起来的飞鸟,阴山先生舒展着身体,猛的从角落里坐了起来。只是他的身上依旧如同一团阴影一般,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从她的气中,我看不出任何的东西。进了皇宫,就是受到天子的庇佑。有紫色的天子之气庇佑,我已经看不出他的什么东西。不过有一样,我倒是看到了。”

“什么?”

宋王神色一紧。

“之前殿下告诉我,让我看的人是太真妃?并且和寿王结婚几年?”

阴山先生抬起头,盯着宋王,目光幽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错!”

宋王一脸的不解。

“那为何我看到的却是一团处子之气?”

“什么!!这怎么可能?”

宋王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阴山先生是不是搞错了。太真妃和寿王结婚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先生会不会是搞错了?”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话一出口,宋王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阴山先生精于望气,在这方面,他绝不会弄错。

而且,他都已经说了,太真妃有紫色的天子之气护佑。就算阴山先生不认识太真妃,但是天子的紫气庇佑也早已为他指明了方向。

“呵呵,殿下明白了?”

阴山先生笑了起来,接着拱手一礼。

“殿下让我为太真妃望气,我的事情做完也该走了。大势不可违,殿下好自为之啊!”

最后一句话,阴山先生似乎话中有话。声音一落,立即如同一团阴影,滑出了马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外面,一如他的出现一样。

宋王的手臂已经伸出去了,但最后又自己收了回来。阴山先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已经与他无关了。

“太真妃”居然还是处子,这是宋王之前所没有料到的。但是阴山先生绝对是不会说谎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王心中乱糟糟的。

“回府,立即召卢学士问话!”

……

宋王府,大殿之中,宋王、卢廷、老总管齐聚一堂,谁也没有说话。

“殿下,寿王会不会是……”

“不可能!”

卢廷本来是想说,寿王会不会是“不举”,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王打断了。

“瑁儿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这事寿王府中,知道的人不少。”

“那会不会是陛下故意放在寿王那里,掩人耳目的?”

卢廷又道。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只有这样解释,为什么圣王强夺寿王李瑁之妻,寿王却并不在意。而且结婚二年,太真妃居然还是处子。

“陛下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如果喜欢一个女人,宫中谁敢反对,还用得着寿王遮掩?”

宋王反问道。

“这……”

卢廷也怔住了。

天子看中一个女人,那就是坦坦荡荡,确实用不着靠寿王来遮掩。宫中还没有一个娘娘,敢吃这么大的醋。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太真妃进入玉真宫也不是第一天。听说圣皇陛下也去过好几次了,而且还在那里留宿过。即然陛下这么喜欢她,甚至还不惜为此贬斥宋王,那为什么太真妃还是处子?”

老总管也开口道。

如果卢廷说寿王不举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圣皇可是宠幸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根本不是禁欲之人。

太真妃进宫一个多月居然还是处子,这绝对不合常理。

大殿里,三个人眉头都皱得深深的。

“殿下,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找一个人来问一问。”

卢廷突然笑了起来。

“谁”

宋王下意识道。

“王冲!”

卢廷笑道。

此言一出,宋王,老总管都是浑身一震不错!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王家的第三子王冲惹起的。

如果不是他的话,宋王绝对不知道去问寿王。更加不会现太真妃还是处子。如果要找一个人问的话,毫无疑问,王冲就是最好的对象。

“当初在四方馆,是我小觑了他。”

宋王想起往昔,突然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卢廷,就麻烦你去一趟王家吧。就说我有事相请!现在这件事情,也只能找他商量一下了。”

卢廷微微一笑,拱着手,告退而去。

……

王家的院子里,一条人盘坐不动,四面八方,汩汩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笼罩全身。

不管朝堂上的动静,王冲一个人在府中专心修练蛮神劲。

四面八方,无穷的元气汇聚而来,渗入王冲体内,化为一股股微弱的元气,沿着一条条经络循环一周,然后沉淀到王冲丹田之中,化为一股股丝弦般的元气。

这就是“劲”!

蛮神劲练出来的不是气,而是一层层的劲!这些“劲”力量更大,也更具有暴性。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功法!

“第六层!”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内的“劲气”凝结,化为圆环一般的形状,沉淀在丹田之中,王冲终于松了口气。

兽神劲的第一重,就是练劲。但是在九层之前,练出来的都不叫兽劲,而是基础的“元气劲”。

王冲花了数天的时间,日夜修练,才把元气劲修练到和自己的境界相等的“元气劲第六层”。

“试一试元气劲的力量!”

王冲目光凝聚一点,望向前方的一块假山石,目光中有些特别的味道。

“砰!”

王冲突然一拳击出,这一拳比之王冲以前快上一倍不止。拳头击中假山石,假山石突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烟雾腾腾,化成最小的粉末。

“呵呵,不错!”

看着面前化为粉末的假山石,王冲笑了起来。普通武者拳,最多是把假山石击成无数的细小碎块。

但是蛮神劲不同,用蛮神劲出拳力,击中假山石。假山石不是碎裂,而是彻底的粉碎。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不止是如此,我的力量也增加了不少!”

王冲望着不远处,一块四百多斤的假山石,一掌插入假山石底下,然后猛然力,轰隆隆,这块以元气六阶武者的实力,绝对举不起的假山石突然应声而起。

王冲单手托着,甚至还在手中转了一圈,才轰隆隆将他放了下去。

“少爷,卢廷卢大学士来了!——”

就在王冲测试自己的力量的时候,申海、孟隆突然走了进来。

【明天回株洲啦,第一章放到下午三点。^-^】

第一百二十章 二劝宋王【修】

第一百二十章

“终于来了。比我想像的早了许多啊!”

听到申海、孟隆的话,王冲眼睛一亮,目中闪过一道光芒,一边笑边收功,一边慢慢往外走去。

虽然卢廷没有说找自己什么事,但王冲知道十有九八还是为了太真妃的事。朝廷的事情王冲虽然没有特别去关注,但是也知道宋王已经有好几天没上早朝了。

王冲本来以为,宋王至少还要十多天才能醒悟过。现在这么快就过来,倒是比他预计的早很多。

王冲是在王家的大厅里见到卢廷的。

卢廷坐在茶桌旁,手捂着一只青瓷的茶蛊,似乎等了有一会儿。看到王冲进来,卢廷目光闪了一下。

堪堪十五岁的王冲是穿着一身浅灰色宽松练功服进来了,腰带随意的扎着,乌黑的头,剑眉星目,看起来非常俊朗。

以往的时候还没有现,但是这一次再看到王冲,卢廷突然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同龄人所没有人的从容和自信。

他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一样。不管是广鹤楼,还是四方馆,完全无法让人把他当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待。

甚至有的时候,卢廷都感觉自己无知不觉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请教的同辈的存在。

放在以前,这对卢廷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

“公子,卢廷有礼了!”

卢廷猛然站起身来,深深的行了一礼。

“卢大人为何行礼,小子可受不起啊!”

王冲站在大门口笑了起来。

这个卢廷给他的感觉挝好玩的。广鹤楼的事,他自以为做的隐秘,但是这个卢廷似乎很早就看穿了他的谋划。

还有这次的太真妃事件,王冲敢打赌。卢廷在里面绝对有巨大的关系。

“呵呵,公子真乃神人也。太真妃的事情真的被公子猜中了!这一礼受得,受得!”

卢廷心中不由笑了起来。

刚刚还觉得他成熟稳重,和成年人差不多。但是这一刻,王冲又明知故问,像个孩子一样。

“什么啊?我并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呀?”

王冲假装不懂。

“呵呵!四方馆的时候,公子不是想要劝阻宋王,打消念头,不要阻止太真妃吗?”

卢廷躬着身子,配合着道。

“卢大人,您记错了吧。我可不记得我有劝阻过宋王啊,我只是让宋王去看看寿王,叔侄相叙啊。”

王冲脸上的笑意愈外的浓厚了。

“公子,您就别逗我了。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公子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就是,我一定尽力去劝说宋王!……”

卢廷双手一摊,苦笑认输。

“哈哈哈!………”

王冲笑了起来。

卢廷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有些事情揭破了比不揭破好,四方馆的时候,卢廷和宋王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王冲的劝阻有伪臣子名节,这是双方的第一次信任危机。

双方如果没有信任的基础那也就没有办法合作了。这是王冲故意装糊涂,卢廷故意认输的原因。

揭破了双方心里的一层隔阂,才能真正的继续合作。

“卢大人,这可是你说的。”

王冲伸出一根指头,笑指着卢廷道。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冲公子已经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卢廷哪里还敢多说。”

卢廷道。

这翻话却不是恭维,而是卢廷的真心话。不管是广鹤楼的事,还是太真妃这件事,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小事。

王冲虽然年纪小,但他在这种大事上展现出来的睿智和洞察,就连卢廷都自叹不如。

姚广异栽在他手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冲公子,因为太真妃的事情,宋王已经被圣皇勒令在家休养,不得早朝。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请公子与我一起去趟宋王府吧。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卢廷诚声道。

“那就有劳卢大人了。”

见卢廷说的严重,王冲不再推辞。

两人钻进马车,从王府出现,一路轰隆隆往宋王府而去。

王冲是在宋王府的大殿里见到宋王的。宋王,卢廷,老总管,加上王冲四人,这就是大殿中的所有人。

而除此之外,大殿之中没有一个人。

大殿的大门紧闭着,四周、角落,屋顶,到处都是王府的高手。王冲虽然是第一次进入宋王府,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非常凝重。

“冲公子,现在你告诉我们了吗?”

大殿里,宋王、老总管、卢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冲身上。寿王和太真妃的事情已经纠缠了宋王很久。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知道里面的秘密的话,那么在宋王看来。那个人必定就是王冲了。

如果不是王冲提醒自己,宋王绝对不会想到去见寿王,更加不会现,结婚数年的太真妃居然还处子!

四方馆第一会面的时候,宋王还在怪王冲不知纲常礼义,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敢这么想了。

“殿下以为我知道真相?”

就在所有人期待着王冲答案的时候,王冲的回答却让所有人意外了。

“你不知道?”

宋王一脸的错愕。他之所以邀请王冲过来,就是因为认定王冲知道答案。没想到王冲居然说他也不知道。

“殿下高看王冲了。我倒是想知道,但是这里面的真相我也不知道。”

王冲摇头苦笑。

太真妃的事情,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于王冲来说都是一个谜团。甚至来的路上,王冲从卢廷那里知道太真妃是处子的时候,王冲比卢廷还要震惊。

不论在哪一个时空中,最多也就是说太真妃和寿王没有子嗣,但从来没有提及太真妃嫁入皇宫的时候还是处子。

这个结果王冲又何尝不意外呢?

宋王期待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但是王冲知道的恐怕不比他多多少。

“冲公子,来的路上你可不是这么说。如果你不知道答案,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劝殿下去看寿王?”

卢廷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急于带王冲去见宋王,所以路上,他也根本没有追问真相。倒是王冲,问了他一些关于寿王和太真妃的事情。

“殿下和卢大人都误会了。”

王冲没有隐瞒,就将自己看到寿王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上辈子的事情被王冲换成了这辈子。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看到寿王才产生怀疑的?”

宋王眼中难掩失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本来以为王冲知道答案的,没想到完全不是如此。

“呵呵,殿下,我以为殿下现在操心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王冲看着宋王,笑了起来:

“真相是什么真的重要吗?我只是想知道,不论真相是什么,殿下真的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王冲声音一落,宋王、卢廷瞬间变了脸色。老总管看着王冲,也是目光凝重。

“殿下,不论真相是什么。无外乎两种。第一种,陛下确实抢了寿王的妻子,有违纲常人伦之理。这种自然就不必说了。”

“第二种就是另有隐情,这件事情根本不像外界想像的,是群夺臣妻,父夺子妻。如果是这一种,殿下想好了该怎么应对吗?”

王冲迎着宋王的目光,从容自若道。

这翻话可谓大胆之极,放了是以前,王冲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是宋王主动请自己过来。

而且太真妃的事情关系重大,不止关系到宋王,也关系到大伯和王家。王冲不可能不管。

王冲心知肚明,留给宋王的时间可并不是太多了。

“王冲,怎么跟宋王说话的?”

卢廷在一旁呵斥道。

“无妨!”

宋王却是摇了摇手,在一旁露出沉思的神色。放了是以前,王冲敢这样跟他说,他肯定是勃然大怒。

但是现在,五道圣旨已经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冷静了不少。

宋王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王冲,你想说什么?”

宋王长长的叹息一声,身影中透露出一种疲惫的感觉。

“殿下,太真妃的事情,不日将尘埃落定。留给殿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王冲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语气,声音柔和了许多。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这种话来,其实是很怪。

但是不管是宋王、卢廷,还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总管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似乎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王冲的这种态度。

“……殿下,陛下在这件事情中的态度已经表露无疑。殿下和我大伯带领群臣,联手反对陛下和太真妃。而为了维护太真妃,陛下甚至不惜连下五道圣旨,将殿下排斥出朝堂。那殿下有没有想过,连殿下都是如此,那换了其他大臣又会怎么样?等到此事尘埃落定,太真妃那里又会怎么样?”

“若是异日太真妃成了皇后,殿下以为,她会怎么样对待当初那些反对他的人”

王冲这翻话说的非常轻柔,但是落在大殿之中,不蚩于一颗重磅炸弹。

“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还会牵连到其他大臣?”

宋王终于变了脸色。他一直在犹犹豫豫,到底这件事情要怎么办。反对还是不反对陛下。

但是王冲说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凉。

他一直只注意到自己该怎么办,却恰恰忽略了这件事情会对朝廷,会对其他的大臣怎么样。

“不可能的!陛下绝对不敢这么做。那可是半数的朝臣啊!”

宋王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殿下以为呢?”

王冲心中长长的叹息一声。如果宋王不转变态度,这就不是会不会生的问题。而是一定会生的事情。

没有人明白圣皇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子这么维护,但是这就是事实。太真妃在圣皇心中的份量,远比外人想像的重要的多。

至于其中的缘由,这注定是个迷团,不足为外人道理。

大殿中静悄悄的,宋王睁大着眼睛,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了。

卢廷的脸色也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看着一旁的王冲,卢廷一脸见鬼的神色。这个年轻人对世事的洞察,远远出了他的想像。

在他和宋王还在钻研寿王和太真妃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候,王冲已经提前思考到这件事情可能引的后果了。

这个时候,卢廷也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广鹤楼注意到了王冲,幸好自己这次把王冲请了过来。

否则的话,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

只要想想半数朝臣都被卷入进去,所会引的后果,就连卢廷都后怕不已。

这一刹,大殿中一片死寂,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

王冲看着这一幕,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宋王他们能够意识到这点算是相当不错了。也不枉自己在四方馆的时候一翻苦心。

“……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半数的朝臣被贬,甚至外放地方洲郡,齐王和姚家掌管朝堂,接下来会这样吗?”

“姚家也就算了,姚老爷子还是要点脸面的。但是齐王呢?以齐王的性格和作风,殿下以为齐王会放过这种机会吗?如果朝廷的军国大事都落在姚家和齐王这样有私心的人手里,殿下以为将来会怎么样?”

王冲诚声道。

直到这个时候,王冲才把心中劝谏的话说了出来。此一时,彼一时,在四方馆中,王冲这些话没有说,也不能说。

但是现在宋王接了五道圣旨,闲赋在家。这翻话说出来,份量已经不同以前。

宋王的脸色顿时越的难看了。老总管和卢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王冲说的这些,都是他们以前没怎么想过的。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宋王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王冲。看着眼前这个王严王耿直的第三子,宋王已经再不敢因为他的年龄和外貌而有丝毫的小觑了。

在宋王心中,这一刻,已经真正的把王冲当成了一个小谋士。而且还是极有份量的那种。

“呵呵,这就要问殿下了。一边是私事,一边是国事,殿下以为哪边为重?”

王冲笑道,知道宋王已经意动。

“但是君臣之义,人伦纲常,难道就不顾了吗?”

宋王反问道。

“那殿下以为,是臣子的名节大,还是大唐的国事大?”

王冲夷然无惧道。

“诶!”

宋王长长一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殿下其实不必如此自责,这件事情里,寿王没有受到伤害,太真妃没有受到伤害,陛下也没有受到伤害。这不就可以了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只要能对大唐有利,对国家有利,殿下又何必在乎个人的得失。”

王冲安慰道。

对于宋王,王冲是自内心的尊重。一般人如果遇到宋王这种处境,恐怕早就投降了。只有像宋王这种内心正直的人,才会备感折磨,挣扎这么久。

“苟利国家生死,岂因祸福避趋之!说的好,说的好啊!”

宋王出一声长长叹息,恢复了一点原本的样子。

“不过现在,我就想做点什么,也来不及了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服宋王!

宋王心中叹息不已。

覆水难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朝堂里面,圣皇的五张圣旨已经将他排斥出了朝议的范围。

而且这次的行事,所有文武大臣都唯他马是瞻。现在半数的朝臣激烈反对,陛下和太真妃也必然算到了他的头上。

不管他做什么,现在也都无法改变局势了。

大殿里静悄悄的,气氛一片沉重。不用宋王说明,众人也明白宋王现在是什么处境。君无戏言,现在这种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宋王改变态度也很难返回朝廷,回复到以前的位置了。

齐王和姚家的胜利已经不可避免。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朝堂上的大臣,希望陛下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贬黜半数的朝臣。”

宋王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殿下,有没有可能去见见圣皇。以陛下对你的信任,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总管道,眼中露出思忖的神色。

“没可能的。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真正怒。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陛下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见我的。而且朝堂上,齐王和姚家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绝对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宋王道。

老总管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虽然修为盖世,但是这种朝堂谋略,并不是他的擅长。

“而且,如果我突然之间改变态度,朝堂上的大臣会怎么看我,陛下会怎么看我,朝野会怎么看我。即便我突然支持陛下,也未必会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好的效果!”

宋王叹息道。

卢廷也说不出话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宋王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不管他做什么,这笔帐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现在,就连卢廷也想不出办法了。

朝堂上的事一步错,步步错!即便预见到了未来半数的文武大臣会受到牵连,即便预见到了齐王和姚家会在朝堂上得势,众人也无可奈何。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卢廷很是不甘道。

“其实,这件事情……殿下倒未必一定要表态支持太真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众人迷茫的时候,王冲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他的声音清澈,湛湛自如,在这种时候给人一种拔云见日的感觉。

三人都是精神一振,齐齐看向王冲。

“王冲,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宋王道。

“是啊,冲公子。在宋王面前不用隐瞒,你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吧!”

卢廷也鼓励道。

“呵呵,殿下,其实不反对,就已经是支持了。”

王冲道。这是入局者,旁观者清,世界可并非是“非黑即白”的游戏。

“但是,仅仅是这样,恐怕远远不够吧!”

卢廷迟疑道。

“呵呵,卢大人还不明白吗?陛下之所以怒,并不是因为宋王反对。而是因为宋王的反对使得陛下骑虎难下,太真妃入宫面临着巨大的主力。”

“如果太真妃能够顺利的入宫,如果反对的声音没有那么大……,诸位以为,即使有人反对,陛下还会在意吗?”

王冲笑着道。

声音一落,殿内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包括宋王都是一脸意外的神色。他突然现,太真妃这件事情,他之前没有把王冲召进来,恐怕是最大的错误。

这个孩子的思维似乎和别人截然不同。同样的事情,他总能从中现别人现不了的东西。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仔细思考,王冲说的句句在理,往往给人一种拔云见日的感觉。

“接着说!”

宋王精神了不少,看着王冲,一脸的期待的神色。对于这个王家的幼子,他现在是越的好奇了。

“是,殿下!”

王冲躬身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他的神情镇定自若,给人一种巨大的感染力,使人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思考:

“殿下在朝中拥有巨大的号召力,一声召唤,众臣云集。这也是陛下对你不满的原因。但是如果殿下突然之间转变态度,由激烈的反对,转为沉默,那么朝中的大臣必然会疑惑、好奇。到时候,殿下只要说出去,太真妃事件另有隐情,真相并非像大家想的那样。那时候以殿下的影响,必然会在朝中引起巨大的反响。”

“只要心中产生了犹豫,那么反对声必然不会那么激烈。只要反对的人里面有一半的人改变态度,那太真妃入宫的事就是大势已成,势不可挡。”

“而只要朝中的反对声音,不是那么激烈,坚决。遭到的阻力不是那么庞大,陛下那里,必然也不会因此追究。即便有人反对,也不会在意。这样无形中即成全了那些臣子的名节,同时又保全了朝中的文武大臣。”

王冲道。

大殿里,宋王和老总管面面相觑,真正的感到了震惊了。

朝堂上的事情,波诡云谲,一步错,步步错。其中的复杂和风险不足为外人道也。宋王本来以为,王冲对于朝堂上事情多少有些陌生。

但是听他一席话,不像一个孩子,倒像是朝堂上浸淫几十年的老臣。而且仔细分辨,王冲的方法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就算是宋王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这孩子,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宋王心中阵阵雷鸣。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能如此老到,如果不是亲耳听王冲说出这翻话,宋王真的都不敢相信。

之前的时候,听王家人说,姚广异的事情完全是王冲的功劳,宋王还多多少少觉得王家有点夸张的意味,想要故意力捧这个小辈。

但是现在,宋王相信,王家确确实实是出了一个麒麟子。

王冲给他的感觉,甚至比他的大哥和二哥还要印象深刻。

这些念头从心中电闪而过,宋王很快看向了一边的卢廷。

“卢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殿下,恕我直言,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卢廷思忖片刻后,认真道:

“只是可惜了,就算保全了朝中的大臣,殿下恐怕内也很难返回到朝中。至少半年之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而等到那个时候,只怕大事已定。齐王和姚家已经接替殿下,接管兵部和刑部了。”

兵部和刑部,是朝廷权利最重的两个部门。刑部也就算了,但是兵部却是重中之重。宋王正是凭借着在军界的巨大的影响力,才能朝堂上倍受尊重,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如果兵部落到齐王手里,可想而知,就算朝廷上的文武大臣保全了。宋王也输了。而且以齐王的性格,一旦抓住兵权,那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宋王在军中的人手,恐怕在短时间内就会被他清除干净,全部换上自己的人。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一旦兵部落入齐王这样的人手里,帝国就真的是糟糕了。

“虽然不甘心,但是两相害者,取其轻也。这件事情也只能是这样了!”

宋王仰天长叹,满心的不甘。

王冲看着两人,沉默不语。太真妃的事情,王冲做到这一步,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过,王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其实这件事情,齐王未必也就真的赢了。兵部的权利,齐王未必就抢得到。”

一句说得宋王浑身剧震。

他一直竭力的保持镇定,但是听到这句话再也忍耐不住了。

“怎么做?”

宋王道,神情前所未有的尊重。

“要想消除这件事情的影响,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一切只需要一个人,只要能够得到这个人的同意,一切就可以消弥无形。”

王冲道。

“什么人”

宋王、老总管、卢廷几乎是同时问道。五张圣旨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三人实在很难相信,都已经这样了,王冲还能够有办法帮助宋王恢复到原来的地位。

“太真妃!”

王冲笑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一切都是出在太真妃身上,解铃还是需系铃人。宋王如果想重回朝堂,就必须要获得太真妃的帮助”

大殿里静悄悄的,三个人看着王冲,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完全是一种看疯子的感觉。

疯了!

完全是疯了!

如果不是王冲之前的表现,三人恐怕早就叫出来。太真妃入宫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宋王,两个人现在就是仇人。

对于宋王,她恨之入骨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的仇人!

王冲居然想让太真妃来帮宋王说话,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连最疯狂的疯子都不敢说这种话。

“哈哈哈……”

看着众人惊愕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王冲心中笑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现在,放眼整个中土神洲,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让太真妃改变态度,不但不憎恨宋王,反而反过来帮助宋王的话。

那么有,而且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个人,就是自己!

【今天只有两章,这是最后一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雇佣高手!

“王冲,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能让太真妃不憎恨我们,已经是不错了。她怎么可能有还会帮我们?”

“呵呵,王冲,如果连这种事情你都能做到的话。我可以做主答应你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够做到,我都一定答应你!”

……

三人看着王冲道,明显觉得不可能。让你的敌人帮你说话,这种事情王冲怎么就敢想?宋王在朝堂里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请求敌人谅解的人有,但请求敌人不但不恨你,反而反过来帮助你的,……一个都没有。

这种话,就连向来以智计闻名的姚家都不敢这么说。

王冲果然还是年轻气盛,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呵呵!”

王冲笑了起来,三人的神情他看得清清楚楚。毫无疑问,三人都认为这不可能。就算是对他最有好感,最信任的卢廷,也觉得王冲的说法太过惊人,不太可能实现。

不过王冲也不辩驳,事实胜于雄辩,自己说的再多,也不如将这件事情做成来的有说服力。

“呵呵,殿下,这世上没有事情是有十足把握的,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够办到。不过,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尽力一试。只是,如果想要做到这件事情,还必须要殿下全力的帮助我。”

王冲道。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告诉我或者卢大人都可以,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宋王笑道,神态轻松,显然根本不相信王冲能够成功。正因为如此,心里没有负担,所以索性放手让他去做了。

“多谢殿下!”

王冲躬身一礼。这件事情他还真不是客气,要想做到他说的事情,还必须得宋王出面帮忙不可。

从宋王府出来,王冲坐上马车,目中露出思考的神色。虽然在宋王面前说得信誓旦旦,不过王冲心知肚明,要做到这件事情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的。宋王之前反对的那么激烈,加上还召集君臣反对,要想让太真妃对他有好感,突然之间改变对他的态度基本上是不可能!

不过这件事情,也并不是绝对的!

王冲坐在马车里,心中此起彼伏。他想起了一些关于太真妃的事情。

在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对太真妃都是充满攻讦,诟病。对她的了解,估计也仅止于“一个女人”、“祸国殃民”什么之类。

至于真正的情况,反而没人了解。

只有王冲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仅仅只是“寿王妃”,或者“一个女人”这几个字能够概括。

无论在任何一个平行时空,这个女人的美貌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绝对在中土神洲数千年的历史上排得上号!

一个女子居然仅仅凭借美貌就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想一想就可以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漂亮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这一点,现在除了王冲之外,还没有人注意到。

除了美貌,关于太真妃,王冲还知道她的一个嗜好就是特别的喜诗、爱诗,甚至远远出了正常喜爱的范围。

对于那些有才华的诗人,太真妃特别的喜爱。

未来入宫之后,太真妃会经常召见那些有名气的诗人,听他们吟诗作对,提携他们,并且赐给他们大把大把的金银。

而对于那些生活困难的诗人,太真妃往往还会给予额外的一笔赏赐。

所以在大唐的诗人中,太真妃的名声一直都是最好的。

太真妃爱诗,而且对诗词的喜爱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步。

遇到那些好的诗词的时候,太真妃往往爱不释手,一刻都不能撒手,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带着。

她房间里有几口装饰最华丽的箱子,不是用来装的金银珠宝,而是装的她喜爱的诗词。

同时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太真妃也有着自己的小小“心思”。

太真妃喜欢那些有才华的诗,而这些有才华的诗如果能稍稍赞美她一下,太真妃就会喜欢的不得了。往往给予额外的恩赐。

因为追求武力的原因,这个世界的诗词其实并不达。上辈子听说太真妃喜欢诗词的时候,王冲心中就有些想法,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

“如果拿出那诗来,说不定这件事情大有可为!”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想起了一诗。

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方面和王冲印象中的大唐是截然不同的。比如说没有李白,也没有杜甫。

虽然也有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也有不少著名的诗人,但论水平,却远远达不到王冲印象中的那种地步。

至少,王冲就知道很多的诗词,其份量是完全碾压这个世界的那些诗人的。

“就那诗吧!能不能达到效果,试试就知道了!”

世上本来就没有十足十把握的东西,不过在王冲脑海,至少这重量级的诗词完全有可能改变太真妃的印象,缓和她和宋王之间关系的。

回到府中,王冲没有任何的耽搁,提起笔立即端端正正,将那《清平调词》写了出来。

虽然智计百出,不过不得不说,王冲的字写的真的不怎么的。一行字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写得歪歪扭扭,只能说勉强能看。从这一方面来说,王冲倒是蛮符合这个这个将门子弟的身份。

不过好在字虽然写的不怎么的,但是诗词的内容还是很有份量的。

“差不多了!”

王冲看着宣纸上的内容,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更是满头大汗,提笔和握刀那是绝然不同的。

“砰!”

王冲看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然后抓过一旁的大印,重重的在上面印下了“李成器印”。

这就是宋王的印了。

是王冲走的时候,临时向卢廷要的。宋王倒也大方,让卢廷去拿了自己的印章,直接就给了王冲。

王冲吹了吹,等纸上的墨迹干了,塞了一张大号的信封里。在信封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又盖上了宋王府的印章。

“孟隆!”

“属下在!”

门外,孟隆应声而入,神态恭恭敬敬。

“将这封信到皇宫去,交给太真妃。另外,这个印章,交给卢廷卢大人。”

王冲指着桌上的信和大印道。

当今圣皇在皇宫里建了一座玉真宫,太真妃就住在玉真宫里。平常人要想往皇宫里送一封印,那是想都别想。

不过王冲却知道,以宋王皇室亲王的身份,只要亮出信封上的大印,必然就会顺利的送达。

“能不能帮助宋王,就看这封信的效果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交信和大印交出去,王冲长长的松了口气。宋王的事忙完了,王冲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修练上。

蛮神劲修练到第一重的“元气劲”六层,基本上和自己的境界相符。接下来,要想达到更高的境界,就必须突破境界达到元气七阶再说。

换句话说,蛮神劲现在已经无法提升了。

不过好在,蛮神劲一旦练成,王冲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吸收元气能量。修练度和以前相比,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要想达到更高的境界,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一边扭过头来,透过窗子,望向京师外,隐隐绰绰的山峦。

论天地间元气的能量,山林之中无疑要比城市之中充沛的多。王冲要想把修为提升到更高的境界,最大限度的挥出蛮神劲的威力,就必顺离开京师,进入山林。

“……不过这件事情还不能太急。”

王冲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此起彼伏。几乎是下意识的,王冲又想起了那个东瀛女剌客。

幽魂步加上出色的剌杀技巧,这个女剌客简直是幽灵一般,防不胜防。当初如果不是用计拿捏住他,恐怕早死了。

京师之中,现在防备森严,那女的自然不敢来。但是要是自己突然出了城,在山林中那种复杂的环境,恐怕真的就很难说了。

那种环境,可是对剌客极其有利。

申海、孟隆加上阿罗迦、阿罗傩未必就保护得了自己。说不定,连他们都要死上几个。

若真是这样,王冲就心疼死了。

“磨刀不误砍柴功,要想解决这件事,还必须得找个强力保镖来才行!”

王冲摸着额头,感觉有些头疼。

王府中有母亲在,还有小妹,府里的护卫是万万不能带走的。王冲只能想办法从外面找几个厉害的高手。

王冲绞尽脑汁,回忆起以前记忆中的那些高手。

“有了!”

王冲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要想找高手,短时间内,哪里有比那些雇佣高手,更好,更方便的。

王冲就知道有一个雇佣高手,极其的厉害。只可惜,这个人脾气很怪,要价离谱,加上长得其貌不扬,穿的还很烂,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人理会他。

直到几年之后,一个偶然的原因,这个高手才一举成名。很多人才知道,这个人原来这么厉害。

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一名皇室亲王招入府中,成为贴身亲卫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出现的时间还不久,就凭他那个脾气,要价高还爱理不理人,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人注意到他了。

“哈哈哈……,就是他了!”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海之家!

大唐是武道的世界,至少不是王冲印象中那种普通人的世界。

正因为是武道的世界,所以有很多可以雇佣的武者。这些武者高低不一,良莠不齐,雇佣的习惯也不一样,有的人只接受单次的任务,有的人按时间计划,至少一个月以上,还有人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附带条件。

另外,这些人背景各不相同,出来参加雇佣的原因也多种多样。有的人目的单纯,其实想要赚钱,但也有的人目的不纯,另有所图。

以往,雇佣的武者故意干掉雇主,掠劫财物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生过。

所以,所有都需要雇主自己去仔细甄别。

“就是这里了!”

京师西南,靠近城墙边的地方,王冲仰着头,看着眼前这座外表普普通通,又矮又小的茶楼。

茶楼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四海之家!”

牌匾底漆有些驳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少爷,就是在这里吗?”

“这个地方看起来好破旧啊!”

申海、孟隆两个人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说是茶楼,但是往来的人很少。而且,地点非常偏僻。

以一间茶楼的情况来说,没有客人,那是铁定要陪本的。

“放心吧。就是这里。”

王冲洒然笑道。

如果真的是一间茶楼,当然是要陪本的。关键是这里不是啊。整个大唐雇佣武者的地方,就没有一个是在闹市中的,都是越偏僻越好。

王冲现在看到的“四海之家”只是众多的雇佣武道高手的地方之一。

向申海、孟隆招了一下手,王冲带着两人,很快踏入了这间茶楼。虽然外表看起来又脏又旧,但是茶楼里面却很是干净。

王冲走进去,现所有的木梯都是一尘不染,上面的漆非常整齐。另外,地板也很干净,虽然说不上多华丽,但绝对不像外表那么简陋,至少达到了正常水准。

茶楼里,桌子不少,许许多多的武者,衣着各异,气质各异,或趴或坐,或闭目养神,或者独自斟饮。

王冲进去的时候,现这里面前来雇佣的人还是不少。许多人都是一身富商的打扮,所以王冲等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掌柜,这里雇佣价格,谁的最高?”

王冲也不啰嗦,直接找到柜台后胖胖的,一脸的横肉的掌柜。

“呐,看到那个锦衣蓝冠的了吗?按任务记算,出一次任务至少三百两黄金。人送外号,滴血剑。剑法非常凶!是真武一重的高手。他这个级别,在王府里面做护卫都是绰绰有余了。这种人算是相当不错了!”

柜台后,掌柜翻眼睛瞧了王冲一眼,然后指着不远处,看起来衣冠楚楚,神色冷峻,很有高手风范的中年人道。

申海、孟隆闻言顿时大为意动。如果有个真武境的高手帮忙,王府的安全定然会大大增加。

不过,王冲却并不是很满意。

“三百两?还有价格更高的吗?”

王冲皱眉道。

三百两黄金的雇佣价格或许足以表明他在这里的实力层次,不过王冲要找的,根本不是这个层级的。

印象中,那个人的价格可不是三百两能解决的。

“更高?”

胖胖的,满脸横肉的掌柜突然冷笑两声,仔细打量了一眼王冲,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他一样:

“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来给我捣乱的。行!你们要找的人就在二楼,最角落里的就是!放心,绝对不会弄错。”

那掌柜说着双手往袖子里一插一兜,撇过一边脸,不再搭理。

王冲只是一笑,道了声谢。便顺着二楼的木梯,往上走去。

王冲上了二楼,终于明白那掌柜为什么说自己绝对不会弄错了。佑大一个二楼,泾渭分明,一半坐着其他的雇佣武者,而另一半坐着一名灰袍武者。

这灰袍武者三十四岁左右,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上灰色的袍子也有些破了,看起来,和周围其他的武者有很大的差距。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雇佣价格可不低。

在他的身前,一张半尺长的牌子,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耀眼的数字:

五千两黄金!

看到这个价格,王冲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了。这一位,真是价格高的没朋友。

和其他人相比,他的雇佣价格何止是高了十倍。恐怕很多巨贾富商都不一定雇得起他。

“就是他了!”

王冲看着桌上的木牌笑了起来。这一位,刚刚才出现在这间茶楼不久,五千两黄金的价格还不算是高。

等到一段时间之后,王冲知道,眼前这位恐怕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申海,去拿一坛最好的酒过来。”

王冲道。

“是,少爷。”

申海很快应声而去。王冲也迈开脚子,朝着脚落里的灰袍武者走去。

“看到桌上的牌子了吗?非诚勿扰,想要喝茶吃酒,那边去,这边不欢迎。”

灰袍武者的声音非常的低沉,带着一股疏远的味道,天生的不合群。他嘴里说着不客气的话,但头却根本没抬起,一个人自斟自饮,喝着那种几枚铜钱一壶的最劣的酒。

“我是来找你的。”

王冲微微一笑,抬起头递过去一个眼色。申海会意,将手中几两黄金一坛的青松酒重重的拍到了桌上。

申海轻轻一拍泥封,一股松林般的酒香立即从里面飘了出来,香气淡雅,不浓郁,却又有一种格外的清甜,闻一口,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仿佛突然从闹市之中,置身于幽静的深山之中一般。

“这个是我送你的。这里地方简陋。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酒了!”

王冲笑道。

这翻话他说的真心实意。

对于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王冲是向来都不吝啬的。所以海德拉巴的合同只有九万两黄金,但王冲却给了阿罗迦、阿罗傩十几万两的黄金,丹师们的秘密团体成为一个外围的暗影都需要二十万两的黄金,但王冲却毫不心疼。

只要是真正有用的,有才能的,王冲都会非常慷慨。

六七两黄金一坛的酒已经很贵了,不过对于王冲来说,眼前的人可远远不止这个价。

让他喝六七两黄金的酒,算是委屈他了。

看到放到桌上的青松酒,灰袍中年人的眼神终于变得清醒起来。虽然脸色依旧冷漠,但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疏远了。

“事先说好,我的价格可不低!”

“五千两黄金?”

“每月!”

灰年中年人道。

“知道。”

王冲笑道。五千两黄金一个月,一年就是六万两!这么高的的价格,恐怕那些有钱的富商巨贾都难以接受。

而世家大族有自己的武者,用这么高的价格雇佣一个外人,恐怕他们也难以接受。

不过王冲却不在乎。

一个月五千两,一年六万,对别人来说很高,但对他来说却算不得什么。王冲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酒桌后,灰袍中年人终于露出认真的神色。在这间茶楼这么久,大部分对他不是耻笑,就是疏远。

王冲算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来雇佣的人。

“我先说好,我的雇佣是有条件的。”

“你说。”

“第一,雇佣金必须提前支付。我不接受赊欠。”

“可以。”

王冲点了点头。

“第二,我不接受命令。接受雇佣后,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其他一切不管。”

“也可以。”

王冲再次点了点头。

“第三,我不接束缚。接受雇佣之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得限制。只要保证你的安全,出不出现那是我的事。”

王冲还没说话,申海、孟隆的脸色却很难看了。

“可以。”

王冲再次点了点头。

“第四,如果我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灰袍中年人说出了最后一点。

“开什么玩笑,你那还叫雇佣吗?”

“五千两黄金一个月,你想出现就出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王冲还没开口,申海、孟隆就忍不住了。这哪里雇佣武者,简直是请了一个大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要价却这么离谱。这人真是把别人当傻子吗?

灰袍中年人没有说过,只是扭过头,望向身侧的王冲。

“少爷,绝对不行!要照他这样子,那还是雇佣吗?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少爷花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申海极力的反对。声音一落,身后突然一阵哄笑。

“才知道啊!”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和他坐在一起”

“这混蛋简直把自己当大爷!眼高手低!”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你们这些家伙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

身后阵阵起哄,王冲他们一进来的时候众人就注意到了。现在这一幕,完全不出乎他们的预料。

“几位爷,我们这边可是高手也不少。要不,我们聊聊。”

也有人极力的勾搭,想要王冲等人雇佣自己。

“可以。”

就在众人哄笑的时候,王冲终于开口了。仅仅只是两个字,却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

刹那间,万籁俱静,所有人吃惊的望着王冲。

就连一直淡然的灰袍中年人,眼中也露出惊讶的光芒。

【第三章预计在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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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玉真宫的变故!

灰袍中年人知道自己的条件有多么苛刻。正因为如此,所以对于眼前的少年,他根本没有抱多大希望。

没想到,就是这个他不报多大希望的少年,居然答应了。

“疯了!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条件也答应!”

“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

“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花这么多钱在这种废物身上啊!”

“而且,他们知道这家伙什么来历吗?”

……

身后,茶楼里,一群同样是雇佣高手的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在这里,一百两黄金就能雇佣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但这个少年却愿意花五千两去雇佣另一个人。

关键是,他甚至连对方的出身背景都不知道!

这种行为简直是难以理解!

“怎么样,同意了吗?”

王冲微笑道,神色始终没有丝毫变化。似乎灰袍中年人提出的只是某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灰袍中年人看着王冲,眼中满是惊讶的神色。第一次,他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

就在王冲期待着他的回答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要想拿这么多钱,也要有这个本事。少爷,我来替你试试他!——”

声音未落,空气爆炸,一只坚硬的铁拳突然从王冲身边出,卷起滚滚的狂风,直奔灰袍中年人而去。

那只铁拳的周围,甚至荡起一圈若虚若实的白色的涟漪,这是元气九阶高手的标志“涟漪之环”。

“申海,不要!——”

王冲脸色大变,想要阻止申海,但已经来不及了。耳中隐隐传来一声冷哼,下一刻,申海的拳头在距离灰袍中年人还有数尺的地方,似乎撞上一层无形的墙壁,陡然停了下来。

“哼!不自量力!——”

电光石火间,一个声音不高不低,清晰的在所有人耳中响起。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气息仿佛风暴一般从刚刚还不眼的灰袍中年人体内暴而出。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茶楼内狂风大作,吹得所有人衣袍猎猎,而就在这阵狂风之中,申海就像一个皮球般被灰袍中年人体内爆的力量震飞出去,轰隆一声,撞击在“四海之家”另一侧的墙壁上。

“成交!”

狂风平息,灰袍中年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在他对面,距离十多丈的地方,申海从地上站起来,身上居然毫无伤。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傻掉了。孟隆站在王冲身边,更是呆若木鸡!

“四海之家”只是一家很普通的茶楼,做为雇佣武者的据点,是属于比较低层次的那种。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间茶楼里居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厉害的高手。特别是那些和他朝夕相处了数月的雇佣高手,更是震惊无比。

“内气外放,这个人至少都达到了真武境。看他轻而易举的样子,很显然,根本没怎么使用真正的力量。他真实的实力远比表面的要强大的多。”

“而且他能把申海震出这么远,对于力量的运用,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个人至少都是真武境六七重的境界。只会更高,不会更低!”

……

王冲看着面前的灰袍中年人,脑海中闪过一道道念头。贵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他的眼光还是一等一的,唯一可惜了,受限于自身实力,王冲现在根本就看不出这些人的真正实力。

“成交!”

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王冲迅的伸出手来,和灰袍中年人握在了一起。

灰袍人叫“李诛心”,这是王冲将五千两黄金交到他手上后知道的。对于自己的来历,李诛心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而得到那五千两黄金之后,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李诛心真的只出现了一会儿,立即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种情况,申海、孟隆都郁闷不比。只有王冲毫不在意。

对于李诛心,王冲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个人“言必行,行必果”。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也不会有大唐的亲王极力把他留在身边,做自己的贴身护卫了。

“现在,可以安心的去修练蛮神劲了。”

站在四海之家外的马车旁,王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了李诛心这种高手,等于无形中多了一层保护。

现在,他真的可以放心到山林中修练武功,增长实力了。

“驾!”

一声吆喝,马车急驶而出。不过却并没有返回王家,而是朝着京师城门外的群山而去。

……

就在王冲每天前往城外山林修练的时候,同一时间,大唐的皇宫中另一场风波却在酝酿着。

“娘娘,宋王殿下送来一封信!——”

粗哑的声音中,一名脸上皱的更老橘子皮似的宫内老嬷嬷,拿着一封信笺,走进了装修得美仑美奂,金碧辉煌的玉真宫中。

“什么?!”

红色的宫帐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太真妃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李成器!你真是欺人太甚,你嫌辱的我还不够吗?在朝堂上联合众人毁诟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变着法子写信来骂我。我到底是哪里欺辱你了,居然要这么毁诟我!”

满朝文武里面,如果说有一个人她最恨之入骨,那就一定是宋王李成器。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和圣皇走到了一起。

如今因为一个李成器,她卷入旋涡中心,被满朝文武诟病。太真妃心中如何能不恨。

李成器对她成见太深,这封信,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来侮辱自己的。

“娘娘,那这封信怎么办?”

“还用我教你吗?拿下去,用火烧了!”

太真妃的声音冷冷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老嬷嬷头颅一寒,连忙低下头来,转身离去。在玉真宫的偏殿,宽敞明亮的大殿里,一名十几岁的清秀宫女正跪在地上,面前点着一盏灯。

再往前,一个火炉燃烧着。旁边放着许多的衣物。

宫廷中,那些娘娘、贵妃、嫔妃们穿旧的衣服是不能随便扔掉的。而是必须用火焚烧,以免遭到亵渎。

这种地方,就叫做焚衣坊。

“这封信,拿去。娘娘的意思,用火烧了。”

宫装的老嬷嬷将宋王的信往桌上一扔,也不等那宫女反应,转身就走。宫廷之中事务众多,这种小事有丫寰们做就可以了。

她这种老资历的嬷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十几岁的小宫女看着老嬷嬷离去的背影,怔了怔,这才拿起桌上的信,抽了出去。她一直有个习惯,宫里面那些精致的东西,她总要先拿去看一遍,然后才会拿去焚烧。

不过,当小宫女抽出那封信,一下子呆住了。

……

太真妃突然觉得玉真宫里的气氛最近有点怪。

宫里的小宫女在给自己送衣服的时候,隔着宫帐不停的偷偷的打量自己;丫鬟们送糕点的时候,也是如此,明明糕点吃完了,却端着盘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走;甚至连宫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们,也有些不对劲了。

太真妃在宫内,时常听到外面念叨什么一两句云啊,花啊的!

这种情况一天两天没什么,但是接连好几天,这种气氛不但没有转变,反而越的严重了。

最后,甚至连宫帐四角的金吾卫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一名小宫女因为偷瞧自己,把圣皇送给自己的糕点整盘打翻在地上的时候,太真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小宫女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自己打翻了圣皇送给娘娘的糕点,这可是大糕。

“小月,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太真妃的声音从宫帐里传来。

“娘娘息怒,奴婢最近也是听了一赞美娘娘的诗,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偷看娘娘。”

小宫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浑身抖。

“赞美我的诗?”

太真妃大为惊讶,心中的怒气反倒一下子消了。

“是的。不止是我,小英,小梅她们全都是这样的。大家都说,娘娘你好美好美,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写出那样美的诗来,所以奴婢们才会忍不住偷偷打量您。”

知道犯了大错,小宫女连忙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

“把小英、小梅,还有所有人统统过来!”

这下,太真妃心中越好奇了。

只是片刻的时间,整个玉真宫的人都被召集过来了。宫女、丫寰,奴婢,老嬷嬷,甚至连宫里的太监都被召来了,黑压压一片人全部跪在宫帐外。

所有人都说是因为觉得娘娘您好美好美,才忍不住偷偷打量。这让太真妃心中越的好奇了。

而当太真妃问起那诗的时候,奇异的事情生了。虽然人人都说那诗很美,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记住那诗的全部内容,人人都只知道个只鳞片爪。

有说“云向雨的”,有说“云像花的”,有说“春风浓的”,有说“华槛美”的,总之,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诗的详细内容究竟是什么。

就连同样一句话,都有三四句不同的说法。

这让太真妃越的迷惑了。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确确实实有这么一诗,引了玉真宫里这翻变化。

“告诉我,这诗你们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最后,太真妃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所有人说说,自己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小英!”

“小梅!”

“小月!”

……

当一路追溯下去,最后这一切的源头却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是焚衣坊的小竹告诉我!”

当而焚衣坊的小竹被召过来,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太真妃得到的,却是一个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娘娘息怒!那诗是我从宋王殿下的信里看到的!”

“宋王?!”

太真妃一下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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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清平调词!

宫帐中,太真妃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和宋王拉扯上关系。

“你说的是我让你烧掉的那封信吗?”

太真妃沉声道,并没有动怒。

“娘娘恕罪,奴婢斗胆并没有把它烧掉。奴婢实在是忍不住……”

“拿来!”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责怪这名宫女私自保留宋王的信封。

而且在内心中,太真妃也有很大的疑惑。宋王那封印,在她的印象中,应该是来斥骂自己的,但又怎么会和一诗拉上关系?诗又怎么骂人

而且,真是骂人的话。这个宫女和婢子也就算了,那些老嬷嬷是怎么回事?

这些念头已经让她心中越来越好奇,已经完全无瑕去责怪她们了。

信件很快拿出来,依旧是原封原样,只是铅封已经不见了。

太真妃坐在宫帐之中,这是圣皇和那位天机大师的安排,任何人不得接近。就连那些宫女和奴婢们,进入送衣服、点心,还有服侍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根本不敢看。

按照那位天机先生的说法,只有如此,凤煞封红鸾,太真妃才有可能平安渡过此劫。

“把封打开,给我念出来!”

太真妃命令道,听不出表情。

“是,娘娘!”

焚衣坊的宫女小竹浑身颤抖,但却强忍着恐惧,将信纸从里面抽了出来。一刹那间,房间里所有服侍的宫女、奴婢、丫寰,护卫,甚至不苟言笑的老嬷嬷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或多或少,只鳞片爪的听过这诗的一些片段。但真正完整的诗,谁也没有听过,只是记得那诗极美极美。

“念吧!”

太真妃带着一丝怒气道。她实在想不明白,上次来信指责她之后,宋王又弄出了什么手段来混乱她的玉真宫。

“是!”

焚衣坊的小竹应了一声,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在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出了她的变化。

前一刻,小竹还浑身颤抖,满是恐惧。但是下一刻,当她双手拿着那“诗”的时候,竟突然的平静下来,清秀的脸庞上光芒湛湛,流露出一股动人心魄的温柔,就好像注视着自己的情人一样。

“清平调词!”

小竹念出了诗名。她的声音非常清脆、轻柔,好像颤动了人的心弦,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这是一乐府诗。”

太真妃呆了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一诗。

“原来叫清平调词。”

四周的宫女、奴婢、丫寰们也是一阵骚动。这是她们第一次知道诗的名词,以往的时候都是你传我,我传你,碍于太真妃的禁令,大家不敢公开讨论,所以居然没有人知道这诗叫什么名字。

宫女、奴婢们大多识字不多,文学造诣不高,所以也说不出清平调词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词名有种说不出的清韵雅致。

“继续念!”

太真妃心中越的奇怪了。听这诗名,怎么也不像骂人的啊。

“云想衣裳花想容!”

小竹的声音更加轻柔了。这轻轻的声音在玉真宫里掠过,仿佛拥有一种无穷的魔力,一刹那间所有的宫女、奴婢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呆呆的看着焚衣坊宫女小竹的方向,看着她手中的那纸信纸,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原来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这是她们第一次听到那诗真正的内容。

红色的宫帐内,太真妃也怔住。原来不是什么“云向雨的”也不是什么“云像花”,而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这一刹那间,太真妃心中的某处就好像熔化。她的诗词造诣远比这些宫女、奴婢们高得多。

所以愈的能感受以诗里的那种韵味和雅致,还有一股……淡淡的慵懒!

冥冥中,就好像有一道人影斜托着腮子,在月夜之下,慵懒的躺在花丛中,抬头看着头顶婀娜多姿的云,和身畔娇艳欲滴的花,想着心中那个美丽的女子,流露出浓浓思慕的味道。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个女的什么样,每个人女子一定极美极美,有云的婀娜,有花的娇艳。

太真妃一时呆住了。

这些宫女虽然没有什么诗词造诣,但是有句话她们说的没错。这诗真的极美,比她以往读过的任何诗词都要美的多。

“……春风拂槛露华浓。”

小竹念出了下一句内容。玉真宫里越的幽静了。就连宫帐四角的金吾卫,也忍不住气息波动了一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真的好美……”

一个个宫女,奴婢痴痴的都说不出话来。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知道那诗句内容,比她们想像的还要美。

“若非群玉山头见……”

第三句念出来,宫帐里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了。

“会向瑶台月下逢!”

最后一句念出来,整个玉真宫里一片幽静。

春风啊!拂过栏杆,隐约见那女子的美貌,人世间怎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难道我误入了群玉仙山吗?要不然,那就一定是瑶台里的仙子吧?

……

一诗毕,玉真宫里突然涌动着一股奇异的韵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诗优美的意境里面,一个个浮想连翩,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痴了。

就像那些不苟言笑的老嬷嬷们,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温柔。却是被这诗勾动了青春的回忆。

虽然两鬓斑斑,银丝满头,但谁又不曾年轻过?谁又不曾情窦初开过?

就算她们是众人心中冷冰冰,不苟言笑,不懂风情的老嬷嬷,也能感觉出这诗里极美的意境。

安静!

无比的安静!

太真妃坐在红色的宫帐,感觉心都好像融化了。

……

良久良久,众人终于从清平调词的意境里苏醒过来,一个个偷偷的望向了红色宫帐里的太真妃。

众人就算不怎么识字,不懂什么诗词,也知道这韵味雅致、迷人的诗词是赞美一个女子的。

这封信是宋王送给太真妃的,那么毫无疑问,诗里赞美的那个仙子一般,如此美丽的女子一定就是太真妃。

这也是众人这些天一直偷偷打量太真妃的原因。

虽然太真妃已经进入宫中已经不短,但是碍于圣皇的命令,其实还没有多少人见她的真容。

宫里娘娘、公主众多,众人本来以为,这位太真妃就算再漂亮,也就是和其他娘娘差不多。

但是听了这诗,众人心中却禁不住起了波澜。

一个能让人诗里如此赞美的女子,一定不是普通的美丽吧?她一定是极美极美,就像诗里说的,如同天上瑶台的仙子。

“没有了吗?”

红色宫帐里的声音突然问道,带着一丝怅然的味道。

“没有了。”

小竹恭敬道。

宫帐里静悄悄的,太真妃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她的心中突然有失态了。

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赞美她,把她说的这么漂亮!

就像一个人的眼睛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脸一样,太真妃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己漂亮,但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漂亮。

从来没有一个人把她说的这美,这么漂亮!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美,说自己漂亮,太真妃也是一样。

“我真的有这么美吗?”

太真妃突然有些不自信。那诗把个女子说得真的太美太美,以致于太真妃突然有些不自信,那个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自己真的有那么那么的美吗?

“把那封信拿过来!”

太真妃突然道。

“是,娘娘。”

小竹弯着腰,低下头,恭恭敬敬的把“宋**”送到了宫帐的边缘。太真妃走过去,伸出手,接过了那封宋王的“信”。

“清平调词‘一’!”

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太真妃突然就变了脸色:

“小竹,你为什么没有说这只是其中的一!

“啊!”

小竹一听,连忙跪在地上,颤声不已: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那个一字还要念出来。”

红色的宫帐来,太真妃看着信纸的行,在“清平调词”四个字的旁边,确实还有一个“一”字。

也就是说,她看到的这诗仅仅只是其中之一。换而言之,可能还有清平调词二,清平调词三。

“信封里还有其他的诗吗?”

太真妃道。

“没有了。回娘娘,奴婢看到的信封里只有这么一诗!”

小竹浑身颤栗道,私藏娘娘的信件可不是小事。

“算了!相信你也不敢这么做,下去吧!所有人都下去吧!”

太真妃叹息着,挥了挥手。

“是,娘娘!”

众人立即低着头,纷纷离去。只是临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偷偷的瞥向红色的宫帐里。

这位娘娘,……居然这么美吗?

玉真宫里静悄悄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栏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真的好美,好美……”

红色的宫帐里,太真妃眼神恍惚,一个喃喃自语,将宋王的那封“信”紧紧的贴着身子。

那诗将她心都融化了。

对于宋王,客不客气的说,太真妃对他真的是恨之入骨。这位皇室亲王三番两次的毁诟自己,还带领群臣联名上书,极力反对她入宫,反对她和圣皇走在一起。

以他以往的所作所为,无论自己怎么恨他,将来怎么对付他都是毫不为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封信,看着信纸上的那诗,太真妃心中的戾气好像被无形之中中被化解了,居然对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一个如此赞美自己,思恋自己的人又如何让人恨得起来呢?

只是在内心深处,太真妃又有另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宋王之前对自己毁诟的这么厉害,反对的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又会给自己寄来这封赞美自己的信?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太真妃心中复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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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君,何前倨而后恭?

这一夜,太真妃失眠了。

躺在宫帐内,太真妃碾转反侧,脑海里思来想去的都是那“清平调词一”。从来没有一诗能这么写到女子的心灵深处,也没有一诗能这么勾动女子的心扉。

甚至就连那些目不识丁的老嬷嬷们,都能感受到,那诗是极美极美的。

捧着那张信纸,太真妃突然有些明白,那个焚衣坊的宫女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冒着杀头的大罪,藏下这封信,这诗。

不是她胆子大,而是明知道如此,也实在是不忍心,下不了手。

更令太真妃忘忘难忘的是,这明明清平调词一分明只是其中的一,必然还有第二,第三……

第一已经这么美妙了,第二,第三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太真妃失态了。

……

玉真宫中,当太真妃被一“清平调词”搅的心扉的时候,同一时间,朝堂上另一波风暴也在酝酿着。

宋王接连数天没有上朝,被圣皇以在家休养的方式,变相排挤出了朝堂,这件事情触怒了群臣,使得众人的反对越的激烈。

两方支持和反对的人泾渭分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大臣提议联合宋王,召集大唐帝国各地的大小官吏,收集万人名单,一起联名上书,阻止圣皇。

不过,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太真妃事件”中最激烈反对者,同时也是众人意见领袖的宋王突然选择了沉默。

这突然的变化众臣始料不及。没有人认为宋王怕了。

一些和宋王熟识的大臣去拜访,却从宋王那里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对于太真妃入宫,宋王本来是坚决的。

但是就在最近,宋王了解到了一些新的情况。虽然宋王说的很模糊。但是众臣还是从宋王那里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太真妃事件另有隐情,真实的情况,或许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

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王的为人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以他大唐亲王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撒谎。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宋王的沉默,才会在朝廷众臣中造成巨大的震撼。没有人知道宋王口中的隐情是什么,但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宋王的态度在群臣中引的效果是惊人的。

本来众人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哪怕是死谏也一定要阻止太真妃入宫,阻止这场大唐宫廷里的君臣人伦丑剧。

但是一刹那间,许许多多的文武大臣,还有地方官吏都犹豫了。

仅仅只是犹豫,也足够了。

人的心中只要有一点点的犹豫,就没有办法再像原来那样坚决的反对了。一时间朝堂上反对太真妃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小了一半以上。

整件事情就这样出现了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逆转!……

……

“哈哈哈,喜事来了,大喜事来了!……”

玉真宫里,杨钊一声白色长袍,红光满面,一只手里抓着一轴奏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从外面走来。

“咱们最大的仇家,宋王李成器居然突然转了性子了!不但没有反对咱们,反而替咱们说话了!”

杨钊喜笑颜开,这么长的日子,这是他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了。

“什么!”

红色宫帐里,太真妃霍的起身,走到宫帐边缘,也是一脸的意外。

杨钊也不隐瞒,就把朝廷里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妹妹,你是不知道啊。没有了宋王,朝廷里反对我们的人就形不成以前的气象。现在形势对我们是一片大好啊!”

杨钊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哼,什么形势一片大好,这分明就是宋王被陛下贬了之后,怕了,所以想要主动向我们示好!”

太真妃思忖片刻,突然冷哼一声。

宋王得罪圣皇,连接了五道圣旨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在她看来,宋王现在分明就是示弱。

“嘿嘿,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虽然贬官在家。但是影响力还在,如果他登高一呼,照样还是群臣呼应,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现在,他主动沉默,这对我们可是好消息。”

杨钊道。

太真妃哼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堂兄杨钊说的有道理。虽然圣皇那边完全可以不理会众臣,强行把迎入宫中,纳为妃子。

但是毕竟被满朝文武指责,大肆唾骂的感觉并不好受。如果能够平平安安,波澜不惊的入宫,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毕竟,进入宫中,她还想要上位,就绝对不能不理会朝臣的非议。

“咦?妹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杨钊眼尖,透过宫帐,突然注意到太真妃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而且看起来,居然好像还是一封信。

“嗯?”

杨钊心中跳了一下,立即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在京师之中,妹妹举目无亲,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亲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写信给她。

“妹妹,我能看一下吗?”

杨钊伸出一只手道。

太真妃犹豫了一下,又素知堂兄杨钊的性格是那种不达到目的就一定会钻牛角尖的人,迟疑一下,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清平调词一”递了过去。

“这是一诗?”

杨钊呆住了。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妹妹拿在手里,居然是一手诗。

“嗯。”

太真妃只是点了点头:

“看完就还给我,不要弄坏了!”

杨钊呆了呆,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这才低下头来,继续看去。对于诗词,杨钊没有什么造诣,叫他掷骰子还差不多。

不过,就算是杨钊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但也看得出来,这是诗是写得极好。

“好诗!确实是好诗。连我这个粗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赞美一个女人的。”

杨钊一边不是很感兴趣的敷衍着,一边随口问了句:

“宋王李成器!”

“什么?!”

就像一道惊雷落在大殿里,杨钊目瞪口呆,差点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宋王?李成器?怎么可能!——”

杨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这消息真是史料不及,杨钊简直好像被一座大山撞中一样。

“我还用得着对你说谎吗?信是几天前送来的,这还是你过来之前的事!”

太真妃冷冷道。

“啊?”

杨钊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几天前?这事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但是这是为什么啊?他想做什么?”

冷静下来,杨钊感到疑惑不已。

“哼,之前我还真是不明白,不过,现在听你说的,我倒是明白了。我刚刚已经说了,李成器害怕了。他这是在刻意讨好我们。”

太真妃冷冷道。想起之前受的那些委屈、指责、谩骂,心中还是有些冤气。

“我之前还不知道这是宋王送来的,不过这好像不太好吧。……”

杨钊又拿起手中的信,又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

“我虽然不太懂诗,但也看得出来,这诗里面好像有些思慕的味道啊?妹妹,这要是落到圣皇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宋王怎么会给你寄这种诗?”

“哥哥,你想多了。看看那纸上的字,像是宋王写得出来的吗?”

不料,太真妃却是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确实,如果这诗是宋王写的,恐怕还真是免不了有些风言风语。

不过太真妃敢肯定,这根本就不是宋王的字迹。

“这个,原来不是宋王的笔迹吗?”

杨钊抄着信纸,尴尬的笑了笑。他刚刚就注意到了,这诗虽然写得很好,但上面的诗却是歪歪扭扭,说起来真是有些难看。

只是他初来乍来,对朝廷不了解,还以为这些大唐亲王的字迹就是这样。搞了半天,原本根本不是这个宋王写的。

“哼,虽然不是宋王写的,不过,上面有他的大印。至少,这封他是过了目的,代表了他的意思。他想向用这种方式向我们示好是绝对没错的。”

太真妃镇定道。

朝堂上的局势,这种政治上的东西,换了以前,她是绝对看不懂的。但是诋毁和谩骂,还有那种来自朝堂上的非议,是一个女人成长最好的良药。

现在的她,虽然还谈不上什么精通政治,但也已经绝对不是那个单纯的,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了。

“妹妹,其实,如果宋王能够向我们示好的话,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

杨钊斟字酌句,小心翼翼道。

听得出来,妹妹对宋王有很大的不满,这个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杨钊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从小在赌坊这种地方厮混,长大,杨钊对这种人情事故早摸的熟透。

宋王李成器是大唐的亲王,位高权重,虽然一时被圣持贬斥,但是亲王的身份摆在那里。

两兄妹初来乍到,在京师朝堂中也没什么依靠。虽然齐王和姚家那边是支持自己的,但是杨钊查过,这两家的名声可不是太好,未必就真的是单纯为了帮助自己。

如果能够同时得到宋王李成器这样的大唐亲王的支持,那对两兄妹在朝中的处境就会有很大的帮助。

赌坊之中最赚钱的人是谁?庄家!

为什么?

因为不管谁和谁在赌,庄家永远都能大小通吃,所有人通吃!

所以杨钊的意思,齐王和姚家太危险,把宋王一起拉过来,左右逢源,那才是对两兄妹最有帮助的。

“哼,我受了这么多苦,差点被他害死。就这么放过,也太不甘心了。”

太真妃却并不愿意罢休。

“妹妹,那你想怎么办?”

杨钊小心翼翼道。

“哥哥,你帮我写一封,就说信已经收到,就问他一句话,君,何前倨而后恭也?”

太真妃说着,一脸的讥讽。不出了这口恶气,狠狠的讥讽李成器一翻,她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吁!”

听到太真妃的话,杨钊反而心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至少,妹妹还愿意写信,那就说明她还没有准备和宋王的彻底的撕破脸皮,这件事情就还有些转寰的余地。

“好!”

杨钊只说了一句,就按照太真妃说的,转身照办去了。

【今天只有两章了,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另外,明天三章!】

【ps:我去能不能找到一张太真妃的图,不保证能找到啊!嘿嘿,记得搜索我的微信公众号皇甫奇加关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知娘娘貌美!

宋王府,一间大殿里,卢廷、老总管,王冲聚在一起,宋王却不在。

王冲有言在先,如果太真妃来信,卢廷一定要抢先截下,及时通知他过来。另外,一定不能让宋王知道。

“冲公子,你到底给太真妃写了什么东西?”

看着太真妃寄来的信,卢廷和老总管面面相觑。

“信已阅。君,何前倨而后恭也?”

短短的一句话,充满了**裸讽剌的味道。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太真妃来信讽剌宋王这一点都不奇怪。

就凭殿下以前激烈的反对,太真妃就是来信破口大骂,骂上几页纸都是很正常的。关键是,在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双方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劣了,说水火不容也不过份。

太真妃还愿意来信,这本身就已经出乎两人的预料了。

毫无疑问,王冲的策略正在挥作用。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缓和了太真妃和宋王府的关系。

“嘿嘿,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给太真妃写了一诗而已。”

王冲嘿嘿笑道,适时的挥了一些自己少年人的脾气。他可不想给卢廷和老总管留下印象,把自己想的太成熟了。

“诗?”

卢廷和老总管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王冲写了什么诗。又是什么样的诗能达到这种效果?

冥冥中,就连老总管都觉得眼前的少年人信马由疆,思想跳脱了普通人的范畴。给太真妃写一诗?

这是任何人都绝对想不到的做法。

“但是,为什么不能让殿下知道呢?”

老总管有些疑惑道。

王冲提前声明,不能让宋王知道。但却又不忌讳,就连老总管也感觉有些跟上王冲的思维。

“太真妃的回信你们也看到了。有些事情,能不劳烦宋王,能减少宋王的负担,我们就尽量少劳烦他。有事弟子服其劳,宋王有事,我们帮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王冲仰起头笑道。

听到王冲的话,老总管不由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这个孩子很有好感。

“一切,就照你说的做吧。”

老总管的性格,就是那种多疑,而且难以亲近的人。当初就算是王冲的父亲王严,老总管也不怎么相信。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王冲的这个三子,老总管却根本兴不起什么敌意,也没法去怀疑。

王冲就是能给他这种感觉。

“卢大人,有劳了。”

王冲看着卢廷道。

“真是不明白,你小小年纪,从哪里知道我能模仿宋王的笔迹。”

卢廷苦笑,完全是一副看人精的神色。

他和宋王非常亲近,最青年时算起,也有十多年了。朝夕相处,加上宋王有很多事情,直接就是他从旁辅助代理的,所以不知不觉模仿了一手宋王的笔迹。

这事知道的人很少,但不知为什么王冲居然知道。

“卢大人请吧。”

王冲只是笑而不答,一个劲催促卢廷。卢廷可不止是能模仿宋王的笔迹,王冲可是知道,这位卢学士聪明透顶,天生一手强大的书法模仿能力。

任何人的字迹,他只要看过三幅,就能模仿个七八分。再多钻研一下,基本上就是惟妙惟肖了。

大唐私底下第一的书法模仿大家,就是自己眼前这位了。只是,这位卢大人的低调也是出了名的。

卢廷摇了摇头,却还是认真的铺好了纸,研好了墨,然后提起了笔。

虽然之前说说笑笑,神态轻松,但就在握笔的一刹那,卢廷和老总管的脸色都变得凝重无比。虽然只是一封信的往来,但牵扯到的却是整个朝廷中目前最重大的事件。

未来,宋王能不能重回巅峰,重新主掌朝堂大局;齐王和姚家伸向兵部和刑部的魔掌能不能斩断;宋王和圣皇,以及太真妃之间的裂痕能不能得到弥补;整件事情对文武大臣的影响,以及未来的冲击能不能化解……

这一切就决定在这些简简单单的书信交往之中。

二人心知肚明,这一场危机,能够化解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这一切都是王冲的功劳。

对于这件事情,两人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王冲身上。让“太真妃”替宋王说法,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换了他们想都不敢想。

也只有王冲,初生牛犊不怕虎,思维又不同于常人,才敢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冲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卢廷转过头来,下意识望向一旁的王冲。

一个堂堂的朝廷大学士,居然向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孩子求助,这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卢廷就是这么做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现,在他内心深处,已经对这个“小孩”建立起了很深的信任和信赖。

“君,何前倨而恭”,这是太真妃的原话。

虽然不知道王冲给太真妃写了什么,但必然知道,一定是讨好的话。只是太真妃这封信却不好回。

在历朝历代,出现这句话,都意味着**裸的讥讽。基本上谈判大部分都要破裂。

要想回这句话可并不容易。

要想让太真妃回心转意,改变态度,就更是难上加难。

这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王冲的神情却并不像众人想像的那样。他似乎来之前,早就预料到了太真妃会怎么样回复,所以看起成竹在胸,早有腹案。

贴近卢廷,王冲耳语了一翻。

“啊!!”

听到王冲的话,卢廷盯着他,目瞪口呆: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卢大人只要想想,这又不是真的宋王,那样不就没关系了吗?”

王冲心中哈哈大笑,卢廷这家伙,一直是左右逢源,四面通吃,这回总算将他一军了。

“卢大人,我还要练功去。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王冲说着,笑嘻嘻扬长而去。

只留下卢廷在后面脸孔拉得老长。

“卢大人,这孩子到底说了什么?”

老总管在一旁好奇道。

“诶,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把我叫过来,却不通知宋王了”

卢廷苦笑,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总管听完也是失笑不已。不但没有帮着卢廷,反而帮着已经走开的王冲说起话来。

“那孩子说的也没错,这事,还确实不适合殿下出面。卢学士,殿下的事您多担着点。后面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老总管衣袖一拂,居然也走了,把卢廷一个人凉在大殿里。

卢廷苦笑,沉默片刻,蘸了蘸墨,心中斟酌了一翻,终于还是按照王冲说的,模仿宋王的口吻,写下一封信。

“将这封信送到玉真宫去。”

……

“娘娘亲启:

娘娘姿容国色天香,貌如仙子,惊似天人,世间所罕有。成器前番唐突,竟不知娘娘美貌如此,方才有所得罪。还望娘娘恕罪。

陛下为千古之君,娘娘为千古美人,双双世间所罕有。成器以为,以陛下千古之功业,也唯有娘娘方能与之配之。”

“唯愿娘娘德才,相助陛下,龙凤和鸣,使陛下无忧,一治不世功业。”

“前番得罪,纵然娘娘怪罪,成器也无话可数。唯愿娘娘和陛下白头偕老,早入真宫!”

“宋王李成器敬上。”

玉真宫里,太真妃看着宋王的来信,一时不由呆住了。之前那封信,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却极尽讽剌之能。

太真妃本来以为,宋王受了这样的讥讽必然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封回信。

“妹妹,宋王写了什么?”

宫帐外,杨钊看着手捧信纸,默默呆的太真妃,心中如百爪挠心,好奇不已。娘娘从收到信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杨钊心中实在好奇,宋王到底写了什么,竟然使得妹妹这样。

“你自己看看吧!”

太真妃手腕一抖,便把宋王的信递了过去。

“这,这……”

杨钊看完宋王的来信,不由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宋王写的吗?”

“是啊!”

太真妃幽幽道,宋王的笔迹她还是认得的。这确确实实就是宋王李成器的笔迹无疑。堂兄李钊的意外她看得出来。

但又何止是他,就算是就连她看到的时候,都非常的意外。前一诗是赞美,宋王这封信更是**裸的赞美。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太真妃甚至忍不住去想,难道宋王真的是因为不知道她的长相,才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偏偏宋王在信里的口吻又非常的真诚,这让太真妃又没法去怀疑。

而且,能因为她的美貌而改变在朝堂上的态度,这本身就是对她极大的赞美。女子和男人不一样。

赞美一个女子的美貌,就是对她最大的奉承。没有女子不以自己的美貌为荣。太真妃也是一样。

对于宋成器,她本来有很多的不满。但是这一刻,却突然恨不起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一个赞美自己的人,太真妃又如何去记恨。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他这翻话倒也并不为过。”

杨钊沉吟片刻,很快冷静下来。虽然宋**里的奉承有些**裸,不过杨钊并不认为宋王的话有多少的夸大。

堂妹从小就是天香国色,显然出绝色美人的胚子。而越大就越漂亮,越明显,甚至有时候同族人看到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心中产生涟漪。

不过自从那位神秘的术士上门之后,所有杨氏族人都知道,堂妹有“鸾凤之命,宫闱之格”。

所有人都将她保护起来,不让她怎么接触外人。

堂妹的天姿,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年的堂妹,自己最后见她的时候,还只有十二三岁,她就已经是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了。嫁入寿王府这么多年,说实话,现在的堂妹长成什么样子,就连杨钊都没有见过。

那张宫帐牢牢遮挡着,就连杨钊都无缘得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曝露!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过,宋王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封信明显看着不一样啊!”

杨钊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想起了之前的那封信。当时还感觉不出来,现在一看,两封信的笔迹可是完全不同。

一封歪歪扭扭,他杨钊写的都比他好。另一封,强毅、遒劲,很有风骨,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而且,那诗上面为什么还会盖上宋王的大印?宋王到底在弄什么玄虚?而且,那诗可是大有不妥,难道他就不怕引起陛下误会吗?”

杨钊一脸的不解。

“这个就要问他了。”

太真妃淡淡道,她嘴上说的平静,但最后一刹那的声音波动显露了她的真实内心。宋王回的什么信其实已经不重要。

太真妃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一点。那“清平调词”到底是谁写的?还有没有清平调词二和清平调词三?

……

太真妃的第二封来信,这回宋王终于收到了。三个人宋王、卢廷、老总管围在一起,乌金的镂空衮龙桌上就放着太真妃的那封信。

和这封信一起的,还有王冲那歪歪扭扭的“清平调词一”。

太真妃的来信,还有王冲的“清平调词一”并排放在桌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三个人看了又看,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好诗,确实是好诗!王严王耿直是边陲武将,教出的子嗣居然有这样的诗书之才,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还是卢廷先打破了寂静,盯着桌面上的那诗,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诗绝简洁洒脱,美而不艳,放置中土四海,都是让人传诵的极美、极佳的上上之作。

就连卢廷也不得不承认,这诗的诗才是碾压朝廷绝大多数才子士大夫的。至少他卢廷就做不出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卢廷说出这翻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精彩之极。

“确实是好诗!”

一旁,宋王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同样的精彩至极,妙不可言。

他根本不知道王冲居然以他的名义,给太真妃写了一思慕、赞美,甚至有些暖昧的诗。

当着卢廷和老总管的面,这实在让他不知道把脸往哪里搁。

宋王自认行事端正,堂皇正大,这事他可从来没干过。

虽然这思慕、赞美太真妃的诗根本不是他写的,而是王冲代笔的,但诗上面盖的盖的可是他李成器的大印,他也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好,冲公子天生聪慧,这诗特意写的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不是殿下手笔。这样也能洗清嫌疑,避免让人由此产生误会。”

最后还是卢廷瞧破了王冲的心思:

“这诗殿下是万万不能写的。落入有心人眼里必然引起流言蜚语。但是冲公子就不一样。他才不过十五岁,比太真妃都要小得多。少年慕艾,乃是人之常情,即便是将来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会说是少年人的真性情!”

“从这一方面,冲公子为殿下可谓思虑周全,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到了!”

说到最后,卢廷心中感慨不已。有些事情,只有等到最后的时候,才会明白为什么。

王冲要了宋王大印,又以宋王的名义给太真妃写信,却不让他们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讳莫如深。不知道王冲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现在想来,这个少年天资聪敏,他所做的一切,其实方方面面都是在为宋王考虑。

宋王两家数代情谊,从这方面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尽心竭虑了!

“这孩子确实有心了。殿下,我以为,王家三代子孙之中,这孩子或许可以大力栽培!”

老总管也开口道。

老总管很少开口,但如果他开口,往往拥有非凡的份量。听到老总管的话,就连宋王都有些意外的。

老总管大部分时间都是提醒他“小心”,“不要轻易相信某个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老总管主动向自己推荐某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

很显然,对于王家的第三子,老总管的印象非常好。

“这件事情暂时不必着急,朝廷里不是已经在讨论三大训练营的事吗?听说第一批名额非常紧张,到时候,拿我的令牌给这孩子报上去吧。”

宋王笑道。

“是。”

老总管点了头,认了下来。

三大训练营的事情是由陛下开口,帝国创。现在吸引了帝国几乎所有的王公贵族,世家豪门的子弟。

但是因为名额有限,因此竞争非常激烈,远不是宋王说的紧张可以形容。不过,如果有宋王的令牌,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卢学士,太真妃的事,你以为怎么办?”

宋王又扭头看向了一边的卢廷。

“呵呵,殿下何必纠结。竟然王冲没有隐瞒,直接让殿下看信,显然想好了应该怎么去做。殿下不必顾虑,直接告诉太真妃就可以了。这样也能洗清嫌疑,避免以后留下嫌话。”

卢廷道。

这“清平调词一”,王冲写没有问题,但是换了宋王就大大有问题。王冲年少,少年慕艾,看到美人会产生思慕这是很正常的,没人会说什么。

但是换了宋王,那就真的是会被御史大夫们弹劾到死了。这件事情必须在萌芽之前就洗刷干净!

王冲的意思显然也是这样。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宋王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唏嘘不已。太真妃连来了两封信,第一封信是讥讽,第二封信是质问,语气里责怪的意思明显减少了不少。

很明显,王冲的策略产生了作用!

只要太真妃不因为入宫的事牵怒自己和朝堂中的众臣,齐王和姚家就很难利用太真妃在朝堂里坐大。

也可以将此事的冲击减到最小。

……

宋王的回信很快到了玉真宫里,这是太真妃第一次知道“清平调词一”的作者是谁。

“王冲?”

宫帐之中,看着信纸上那个名字,太真妃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他可从未听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对于那个写出“清平调词一”的人,杨钊其实是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只有赌坊里的骰子而已。只是拗不过妹妹而已。

只是,突然之间听到“王冲”这个名字,杨钊心中猛的跳动了一下。

“妹妹,你刚刚说什么?”

杨钊浑身一个激灵,突然开口问道。

“王冲!”

“哪个王冲?”

“信上说是王家子弟,边陲武将王严王耿直之子。”

“嗡!”

杨钊心中一震,猛的睁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神色。在这里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实在是让他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怎么,你认识?”

太真妃立即感觉出了什么,一脸的吃惊。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名将王严的幼子,那恐怕真的认识了!”

杨钊认真的点了点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冥冥中,他又想起了那个青凤楼卖剑,被自己拦住后,二话不说给自己一千两黄金的少年。

杨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再次听到他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杨钊猛的睁大了眼睛,心中震动不小。那孩子好像才十四五岁吧,能铸天下第一剑,还能写出这样的好诗?

而且关键是,他为什么会帮宋王写信?

难道说,这个孩子还深受宋王的重视不成?

有那么一刹那,杨钊感觉自己大脑都不够用了。有种见鬼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真妃比杨钊还在意外。

堂兄没有否认,很明显他是真的认识。但是……怎么可能?堂兄进京才多久,他怎么可能就认识给自己写诗的那个人?

“妹妹,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有个傻子给了我一千两黄金吗?”

杨钊直接道。

“记得,怎么了?”

“那个傻子就叫做王冲!”

杨钊道。

“啊!”

太真妃也呆住了:

“你是说,给我写诗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嗯。如果他确实是王家的子孙的话。”

杨钊低下头,认真道。

“这怎么可能?!!”

太真妃心中惊异不已。

她完全无法相信,那个写出极美极美的“清平调词一”,那个赞美他如同仙子,隐隐流露出思慕之意的人,居然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

但是想想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想想字里行间的思慕,内心深处,太真妃却又相信了。

如果那个写下清平调词一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写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就不足为奇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那诗是宋王写的,恐怕不管是她还是宋王,都难免惹来非议。但如果是一个十五岁的,看过自己的少年写的,那就反倒没什么。

只是太真妃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一直深居在玉真宫中。那孩子到底是怎么知道她长相的?

种种念头从脑海中掠过,第一次,太真妃突然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冲”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才能随随便便的一掷千金?

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才能写出那样的诗词,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思慕?

关键是,这才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

太真妃心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未来的【训练基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提太真妃的动静,自从“指导”回了第一封信之后,王冲就带着申海、孟隆,主仆三人直奔城外。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茂密的树林里,荆棘遍地,野草都长得有齐胸高了。在里面行走非常不方便,申海、孟隆跟在王冲后面,一路披荆斩棘,脸上都被刮花了不少。

这里距离京师很远了,野草丛生,杂草遍地,还有许多参天的大树,非常不好走。两人跟着王冲,最开始的时候听说少爷要在这里练功,吸纳元气,还是挺兴奋。

但这几天现就不是这么回事。

从第一天上山起,少爷似乎就一直在带着他们转过转去。

“别急,到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王冲一边说着,一边劈砍前面和周围的荆棘、灌木、野草。虽然带着申海、孟隆在大山里“转来转去”,不过,王冲练功却一点都没拉下。

“蛮神劲”和其他的功法不同,只要把第一重的元气劲修练到第二层以上,就可以不局限于坐在地上,即便是在运功之中,依然可以从四周吸收元气,提升功法。

唯一的差别就是,在这种行走的时候,蛮神劲的功效并没有坐着那么强罢了。但是依然是很厉害了。

王冲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在行走的时候,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从体表传来。

“山林中,植被茂盛,在这里修练,果然比城池快上很多。”

王冲心中暗暗道。

“蛮神劲”行走坐卧都可以练功,在后世,这门功法被推荐为军伍基础第一功可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冲功力还浅,行走的时候,蛮神劲的功效大概是静功坐着时候的六成左右。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个成数还可以提升。

而达到顶级的时候,甚至睡着的时候都可以练功。

这是其他功法所不及的。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灵脉!……”

在披荆斩棘一路前行的时候,王冲脑海中飞快闪过一道念头。

王冲在寻找一处灵脉,这就是他几天带着申海、孟隆在大山里转来转去原因。京城的效外有一处灵脉,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不过王冲却是知道的。

灵脉元气富集,如果在这种地方修练,进境会是其他地方的数倍以上。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灵脉的形成应该和久远年代之前大地的形成有关。

京城周边灵脉很少,但凡灵脉,也大部分已经被人占据了。不过王冲找的这一条不同。

这条灵脉远比其他灵脉要强大的多。

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从外表根本感受不出来。所以很多年都没有人现。而真正这条灵脉要曝露出来,还要等很多年之后,那些异域铁骑进入京师的时候。

当那股灵脉犹如火山喷般,从地底下喷薄而出的时候,很多人都被惊呆了。可惜那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利用了。

王冲进入山林修练蛮神功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这条被浪费了的庞大灵脉。

京师周围特殊的地形困住了那股灵气,现在,几乎还没有现这里有一条隐藏的灵脉,除了王冲。

“不要停,继续往前。我来开道,你们注意周围有没有毒蛇。”

王冲道。在山林里,最大的忌讳就是毒蛇。就算是练了武功,被那些剧毒的毒蛇咬上一口,也是必死无疑。

那条灵脉没有被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条剧毒的毒蛇就是原因之一。

王冲隐约记得那条灵脉附近毒蛇,相比其他地方,数量更多,毒性也更剧烈的。

把防范毒蛇的任务交给申海、孟隆,王冲一个人寻找灵脉的位置。

“蛮神劲”对于元气的波动非常敏感,这几天,王冲在大山里转来转去,就是通过蛮神劲感应空气中元气的浓度变化,来圈定灵脉的大致范围。

这段时间,王冲已经圈定了东、南、西三个方向,现在就差最后一个方位了。

“差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冲脑海中电光一闪,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方位的勘探。这最后一个位置一出来,王冲脑海中浮现出这片山脉的地形地貌,这灵脉的位置也就大概确定了。

“走,那边!”

王冲突然回身指着一方向,带着申海、孟隆直奔而去。

王冲确定的范围是一片连锦的群山,生长着大片双人合抱的大树。这片区域完全看不出一点灵脉的样子。

不过王冲是记得那种灵脉波动的。在虚空中,王冲感觉到了一丝那种熟悉的波动。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无疑。

王冲深深知道,这一条灵脉非常特殊。就算你已经找到灵脉,也感觉不出脚下有座灵脉。

只有走到最近的山头上,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出来那种浓郁的元气。

王冲带着申海、孟隆把附近的山头全部搜索了一遍,大约半个时辰之后——

“嗡!”

当王冲带着申海、孟隆再次登上一座山头,突然之间,脑海一震,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四周的虚空中传来。

但这股波动却比山脚和其他地方浓郁数十倍以上。

“哈哈哈,找到了!”

王冲心中狂喜不已:

“申海、孟隆,把这里清理一片。我们要在这里清理出一片练功场。以后,我就在修练武功了。”

申海、孟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这么兴奋。

这里看起来好像元气稍微浓烈一些,但其他两人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出来。难道少爷要找的就是这个?

两人心中都诧异不已。

不过尽管心中疑惑,但两人却绝不会违抗王冲的命令。

“是,少爷!”

两人抽出身上的长刀,很快按照王冲的吩附,往四周走去,一边处理荆棘,一边砍伐大树。为王冲在山头清理一片练功场。

“等到这片练功场清理出来,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了。”

王冲望着两人背影,心中笑了起来。

不知道这里植被特殊,还是泥土里含有什么特殊的物质,使得这座灵脉的灵气被极大的阻挡,人能够感受到的百不足一。

申海、孟隆现在还疑惑,等到山头表面的一层泥土削光之后,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大约数个时辰后,一个简陋的山顶“小型练功场”立即被清理了出来。坐在这个小型的练功场中,王冲运动体内的蛮神劲,可以明显的感觉出一股股比其他山林浓郁得多的元气,从脚下以及四周汹涌而来。

在这里修练武功,不止是蛮神劲,恐怕龙骨术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我记得这个地方应该还没有买下来!”

王冲一边修练一边默默思考。

花费了**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这处灵脉。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人现这里。

不过王冲心知肚明,随着自己不断的进入山林,进入这里,将来迟早也会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如果没有现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如果你现了,接下来就会了出现大量的跟风者。

第一步找到这座珍稀的灵脉,第二步王冲思考的更多。

“申海,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是荒山。无人购买。你还记得这里哪里吗?一会儿,你去趟大理寺,给我把这里,还有这周围的山脉都给我买下来。”

王冲突然道。

“啊!”

听到王冲的话,申海、孟隆都吃了一惊。大唐帝国如果你想的话,是完全可以买下那些荒山的。

甚至把整个帝国的荒山买下来都可以。

不过前提是你付得起这个钱才行。

购买山头的费用向来很贵,更不用说是山脉的。如果是想购买那些储藏惊人的矿脉还好,如果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那就绝对是陪本的。

购买山脉的费用非同小可,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敢这么随便乱来。

“少爷,这里的山脉可是不小。如果全部买下来,恐怕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是啊,少爷!按照帝国的规矩,这里费用恐怕不会少于八万两!而且最多只有三十年的时间。”

申海、孟隆极力劝阻。

在他们看来,这片山脉实在是没什么价钱。根本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帝国的法律很特殊,购买任何山脉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如果是矿脉,那你就在三十年里尽快挖光。能挖多少是多少。陪了也是你的事。等到三十年后,又得重新购买,而且不是这个价了。

“少爷,难道这底下是有矿脉吗?”

申海小心翼翼道。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了。

“呵呵呵,不是。”

王冲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笑道。

“是比矿脉更珍贵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变大唐和世界的命运,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

这也是王冲拜托小叔王泌替自己寻找几个厉害的禁军教官的原因。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想法,还没有形成完全具体的体系。不过,就在刚刚那一会儿,王冲突然就知道,接下来属于自己的“训练营”应该放在哪里了。

等小叔把那些禁军教官教头找过来,这座灵脉就是最好的基地。只要自己想办法召来大量的人才,真正忠实可靠的人,就可以凭借这座灵脉,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最有效率的训练出一批又一批的高手来。

一批又一批真正忠心自己,可为自己所用的人才来。

——就像自己前世统领的那些兵马一样!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训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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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元气七阶!

申海很快离去。

远处山峦簇簇,烟雾渺渺,非常的幽静。

王冲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眼光,闭上眼睛,在这座高山顶端盘膝坐下,修练《蛮神劲》。

这里的元气远比其他山林浓郁的多,王冲心知肚明,在这里修练,恐怕突破到元气七阶的度要远比在京师里快的多。

时间慢慢过去,朝堂上的事情很快被王冲抛诸脑后,一副心神专心到了自己的修练上。在森林之中,王冲静坐不动,每一天修为上都有进境。每过去一天,王冲在力量上就精进一层。

相比其他的武学,蛮神劲在力量的增长上更加的强大,从虚空中吸收元气的度,也绝非《香象功》这样的武学可比。

做为前世末日的基础第一武学,蛮神劲越到后面,作用越大,效果越强。

孟隆做为贴身护卫,站立在周围,越看越惊讶。王冲的进境快的简直难以置信,武道修行讲究的是潜移默化的效果,但是王冲身上的进步,简直是肉眼看得见!

孟隆在军伍中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少爷这练的到底是什么武功?好强!”

孟隆心中惊讶不已。

王冲每天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每一天都变得更加的强大。孟隆入伍多年,见多识广,还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武学。

不过,尽管心中惊讶,但孟隆却没有多问。跟着王冲一起,孟隆已经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是有解释的。在孟隆看来,少爷这身武功可能十有**是“九公”他老人家赏赐下来的。

只有“九公”他老人家才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学。

王冲并不知道孟隆的想法,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在修练之中。灵脉的作用,远比想像中的厉害的多。

在这种灵脉上修练的效果,元气汇聚,一天绝对比得上寻常的三天以上。体内的元气一丝丝,一缕缕,从细若丝不断的积聚,渐渐聚集到小手指粗细。

王冲已经感觉到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达到元气七阶了。修为达到元气七阶,元气就会由内而外的倒灌,由骨髓、骨骼、经脉往皮肤、血肉倒灌。

达到这一步,全身的肌肉就会更加的强健,坚韧,充满曝力。而在外在的体现上,身体就会变得更加的修长,匀称。

体内的元气也会变得更加的凝聚!

不知不觉又是数天过去。

“轰隆!”

突然之间,王冲体内轰然一震,伴随着一阵咔嚓嚓的脆响,王冲体内的元气终于突破了元气六阶,达到了元气七阶的地步。

而在元气突破的同时,王冲的身体居然也如雨后春笋般,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拔高了数分。

王冲的身体本来就是属于那种修长型的,拔高之后,顿时显得更加的纤细,匀称!

“元气七阶,元气七阶!……少爷你突然破元气七阶了!”

一声惊喜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在王冲身高凭空“长高”的同时,孟隆几乎是同时兴奋的叫了出来。

王冲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孟隆这种兴奋的表情。

修为突破到元气七阶,会有一次明显的身体“长高”,这是修为进阶最明显的征兆。孟隆做为“过来人”,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

“嗯。”

王冲笑着点了点头,身体一劲,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站,立即就看出差别了。王冲的身体原本和其他同龄人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但是现在身体拔高之后,身姿变得更加挺拔,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年。这回真的就像王冲在青凤楼上掐演的身份了。

“不错,不错!”

孟隆上下打量着王冲,眼中异彩连连。现在的王冲,气息比之以前更加强大了。就算比之他,也没有差的以前那么大了。

“少爷,老爷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大的精进,一点会高兴不已。”

孟隆说着,突然就是一拳轰向王冲。

砰!

电光石火之间,王冲右拳竖起,居然硬接了这一拳。两人拳臂相比,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孟隆手上爆出来。

巨大的力量将王冲震飞出去,但是王冲在半空一个空翻,硬生生笔直的坠了下来。

“千斤坠!少爷,看来你真的达到元气七阶!”

孟隆眼中光芒一闪,越的惊讶。

“千斤坠”是元气七阶武者的一项技巧。修为达到元气七阶,打能了许多经脉,元气就可以在体内自由流动,汇聚到脚底,就能把重心集中到脚掌,从而迅的从空中笔直坠落下来。

这就是“千斤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在实战之中,这种看似没用的技巧却可以迅的改变身体轨迹,从而躲过一些致命的攻击。

会“千斤坠”没什么,但是王冲才刚刚抵达元气七阶,就能把一招“千斤坠”使得如此熟练自如,这就让人惊讶了。

就算是那种老手恐怕都没他那么自如。

“少爷,再接我一招!”

孟隆心中越来越惊讶,二话不说,脚下重重一踏,就像一炮弹般腾空而起,直追过去,同时右手一招军中普通的军体拳“杀破狼”,以雷霆万钧之直奔王冲而去。

“孟隆,你再这样我可不可气!”

王冲笑道。

知道孟隆有心试探自己,不过,王冲一点也不示弱。体内丹田一震,全身力量如海潮叠加,层层叠叠,聚在一起,往手臂而去。

“轰隆!”

这一拳,狂风四射,王冲故然是被孟隆的巨力震飞出去,但是孟隆也被震得跄踉后退,手腕麻,暗暗咋舌不已。

王冲这一拳,威力叠加,大的不可思议。远远出了元气七阶范畴。

“太强了!假以时日,以这种进境,少爷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虽然震得手腕麻,暗暗生疼,但孟隆心中却是兴奋不已。少爷修为越高,王家的将来才会越兴旺啊。

老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不已吧。

少爷终于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叛逆、纨绔的少爷了!

“不打了,不打了……,你的力量太强了。根本就不像是元气七阶的!”

孟隆摆着手,连连叫道。

他只是试试王冲的身手,再打下去,就是动真格了。以他元气九阶巅峰的修为,就算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嘿嘿,也好,正好我也没力气了。”

王冲靠着一棵参天的大枫树,嘿嘿笑道。他修练了蛮神劲,力量远比正常的七阶高手强大的多。

孟隆如果以为他刚刚突破,力量不大,可以轻易压制住他,那恐怕就大错特错的。

“……就是可惜,重拳太耗力气!”

王冲心中暗暗道。

重拳威力很大,动起来,连孟隆这种越级的九层巅峰的高手都能抵抗几招。不过,代价也是相同的,就是很耗力气。

王冲靠着大树,休息了片刻,才恢复了力气。

实力突破到元气七阶,王冲下一刻想的就是进一步提高实力。

“力量达到元气七阶,或许我可以修练那门剑法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却是想起了一门剑法。

不管任何武学,力量都是根本。只要力量提升上来,就可以进一步追求其他更高层次的东西了。

王冲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剑术。

赤手空拳是怎么也打不过有剑在手的。而且,获得了海德拉巴,铸造出了乌兹钢剑以后,剑术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进一步的选持。

更重要的是,和重拳术不一样。剑术威力强大,凌厉无比,伤害力极强,但是对体力的消耗却不及重拳术那么厉害。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很自然的就想起了一门剑术:

“一字连环斩!”

在重生之后,王冲替自己总结,梳理了一条脉络。在重拳之后,最适合自己的剑术就是“一字连环斩”。

这门绝学简洁、高效,杀伤力强,攻击力极其强大!以王冲目前的境界,很最大限度的将王冲的每一份实力都挥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门剑法气势无比,攻击犹如潮水一般,又快又狠,连绵不断,根本无法阻挡。

只要没能抢占先机,一招被压制,接下来就是一招接一招,被压制到死,一直到被彻底的斩杀。

不过,相应的,因为威力强大,所以修练起来也难。最主要的是,修练《一字连环斩》,对力量的要求很高。

单单元气六阶的修为还是不行的,必须要达到元气七阶才行。

“就是这门剑术!”

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迅的下定了决心。

和“重拳术”不同,一字连环斩是王冲在后期崛起之后,历经无数次血与火的战斗,一次次的险象还生中,领悟创造出来的。

这门一字连环斩集合了无数剑术的优点,是王冲花费无精心血精益求精的结果!

王冲自己创造的武学不多,这种一字连环斩真是其中之一。带有明显的,王冲原来所在世界的风格特征。

在军队中,王冲要求所有的低级军官,从伍长到什长,再到百人长,再到普通的校尉一级,统统必须学会的。

“一字连环斩”一旦动,一条直线上的目标全部都在攻击的范围之内,那股气势摧毁拉朽,一直到斩光最后一个对手为止!

在末世时代,死在“一字连环斩”下的对手,不知道多少,成为战场上,绝对令人闻风丧胆,杀伤数量第一的绝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实力强大的李诛心!

和其他的武学不同,“一字连环斩”是王冲自己创造的。

它的创造原理,运行经络,循环脉冲……,每一点每一滴,王冲都了如指掌。这样的绝学,王冲修练起来,远比其他绝学要快得多。

背靠着参天的大树,王冲催动着体内并不浑厚的元气,开始在体内开劈一条全新的路径。

这条“路径”的开辟并不容易,不过王冲早已丰富的这方面的经验。别人需要成百上千次体验才会学会的地方,王冲相对来说,能够更加的轻易的完成。

往往两次到三次,就能够完全成功!

这就是自创武学的好处!

不过虽然现在修练起来相对容易,但是当初创造的过程,也是极其艰难。

“嗡!”

王冲体内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很快,他就进入了古井不波,身无外物的进境。

“少爷现在可是完全变成武痴了。老爷要是看到,绝对不敢相信的。”

孟隆怔了怔,反应过来,微笑着自动走到了附近,替王冲护法。

山顶上,渐渐的又恢复了平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冲身躯一震,终于差不多打通了“一字连环斩”主脉络循环,正要继续打通一些旁支细节,突然之间,一阵细微的声音从耳中传来。

“有人来了!”

王冲睁开眼来,朝山下望去。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过刻意隐藏声音。

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在茂密的树林缝隙,王冲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申海!”

王冲笑了起来。

申海是一个人下去的,不过回来的时候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些王家的府上的护卫,还有一些赤精着胳膊的民夫,一个个都带了工具,很明显,是来帮助王冲在群山中初步筑造这个“训练基地地”。

“呵呵呵,少爷。山脉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这一片区域,我们全买下来了。另外,人我也带过来了。我们可以这里初步修建几座房子了……”

申海心情很好,一边爬着坡,一边向着王冲他们招手。

“哈哈,辛苦了。”

王冲也笑了起来。不止是工具,王冲看到,他们还带了生火和粮食过来。

“咦!”

突然,一声惊咦,走到近处,申海终于现了不一样:

“少爷,你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是啊!”

王冲笑了起来。上次下山是元气六阶,现在变成了元气七阶,当然不一样。正要告诉申海,突然之间,王冲脸色一变,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心中生起。

“小心!——”

王冲强烈的警告声,就像一道闪电撕裂了虚空。他的头颅猛的抬起头,扭过去,望向申海右边的一处密林之中。

而几乎是同时,申海、孟隆也现了异样。两名王家的护卫神色剧变。

“是哪个女剌客!”

“少爷,小心!——”

两人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那天袭击过王冲的女剌客居然会跟到这里来。特别是申海,又懊又悔,一张脸色难看无比。

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里地方隐秘,那名女剌客一定是跟在背后,一路追踪过来的。

可惜这么久,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保护公子!”

申海、孟隆还有其他一起同来的王家护卫大喝着,想也不想,一齐朝着密林的方向扑去。

“闪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王冲焦急大喝。

如果阿罗迦、阿罗傩在这里还差不多。仅仅是他们,根本挡不住那名东瀛女剌客。

“哼,你倒还在自知之明!”

一声轻哼从树林中传来,声音说不出清雅,但听到王冲耳中,简直就是死亡之音。嗖!树叶摇动,一道黑影犹如离箭之箭般从右边的树冠之中疾射而出,她的动作有如幽灵一般,不但快,而且有如幽灵一般,曲曲折折,完全不可预测。

王冲对她的判断没有错,在群山之中,古树参天,这里完全就是她的胜场。在这里施展幽魂步,要比平地之中变幻莫测的多。

砰砰砰!

黑影过处,三名申海带来的王家护卫就像皮球一样震飞出去。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人是她的对手。

嗖!

只是身躯一晃,那名东瀛女剌客就避实击虚,轻松的晃过了申海和孟隆,直扑王冲而去。

而前前后后,甚至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直看得王冲头皮麻,心中有种强烈的死亡威胁。

“嗡!”

没有丝毫的犹豫,王冲想都没想,立即祭起一字连斩,不过却不是朝东瀛女剌客斩去,而是身剑合一,如同一团电光般往远处扑去。

和她交过一次手,王冲再清楚不过,这个东瀛女剌客绝对是真武境的高手。在这种树林里,就算集合众人之力,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李诛心,你还不出来吗?——”

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凌厉无匹的剑意,王冲再也忍不住,突然朝着四面八方,整片群山大喊起来。

似乎是回应着王冲的声音,山林之中,一个波澜不惊的醇厚声音突然响起:

“姑娘,收手吧!”

“轰隆!”

声音未落,就在王冲身后数丈的地方,一股磅礴的气劲突然之间爆出。轰隆!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风浩浩,无数大树被吹得弯折欲倒,东瀛女剌客头下脚上,一剑斩在上面,就好像斩中一道无形的气墙,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吹飞出去,抛出去十多丈远。

“李诛心!——”

申海、孟隆看到王冲身后,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身影,一个个都惊呆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冲在“四海之家”花了五千两黄金雇佣过来的中年灰袍人。

这个李诛心雇佣价格贵的离谱不说,还一大堆的破规矩,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收了第一笔钱,当天就走了。

这让申海、孟隆两名忠心的护卫满心的不满。这哪里是雇佣了一个雇佣高手回来,分明是请了一位爷。

两人本来是坚决反对王冲雇佣他的,只是拗不过少爷的脾气。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李诛心消失这么多天之后,居然躲在这里。特别是孟隆,他可是跟着王冲左右,在这座深山之中待了十多天。

但是这么久的时间,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李诛心就在附近。

“轰隆!”

就在申海思考的时候,又是一阵狂风席卷山林,吹得人眼睛都震不开。东瀛女剌客试图使用幽魂步,借用山林复杂的地形,绕过李诛心,直奔王冲,但是再次被李诛心截了下来。

两人在山林的中心,猛烈的战斗在一起。

看着山林中的李诛心,申海暗暗惊心不已。这一刻的李诛心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四海之家那家茶楼还要强大的很!

“少爷真是找了个强力的护卫啊!枉我还以为他离开了!”

申海暗暗心惊不已。

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少爷的决定是对的。五千两黄金虽多,但又如何比得过几人的性命。

在这方面,少爷看人的眼光比他厉害太多了!

“散开!散开!统统都散开!”

突然,申海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叫道。不管是李诛心,还是那名女剌客,都是真正的真武境强者,实力太高了。

两人掀起的罡风,打在脸上,简直刀刮一样。

这种级别的战斗,根本不是那些民夫可以抵挡得了的。

众人阵阵慌乱,连忙向后退去。

申海、孟隆也不敢靠的太近,带着其他护卫纷纷往外退去。真武境高手战斗,不是他们可以貌然插进。

“少爷,小心!快过来!”

申海、孟隆一边护卫着那些民夫,一边冲着远处的王冲叫道。

“嗯。”

王冲只是应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动。实力达到东瀛女剌客这种极别,幽魂步配合凌厉的剌杀技巧,在山林这种地方,人数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优势。

刚刚的战斗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这场真武境强者级别的战斗中。山林中,狂风浩浩,到处都是飘飞的树叶。

王冲之前为了开辟林中的“训练场”,挖掘了部分泥土,但这一会儿,泥土碎屑被两人交手的气劲席卷的到处都是,模糊了视线,再加上那些落下来的树林和密集的树木,就连王冲都看不清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形。

只不过,上辈子的眼界、经验、见识还在,王冲还是隐约能看出点东西。

“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啊!……”

王冲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虽然看不清两人身形,但却能感觉出来,那名东瀛女剌客气息明显有些紊乱。

而且实力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也有所削弱。

“难道是幽魂步的缺陷爆了?”

王冲心中暗暗疑惑。

幽魂步是一门完整的功法,修为越高,缺陷越大。到了后面,甚至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一门武道中的上位者用来控制下位者的方法。

不过,幽魂步虽然有缺陷,但是以王冲的了解,也没这么快爆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名东瀛女剌客给王冲的感觉,似乎身上还有一些内伤。只不过被她压制住了而已。

“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上次阿罗迦他们明明没有打伤她的。”

王冲心中纳闷不已。

“姑娘,还不住手吗?”

狂风浩浩,李诛心的声音从树林中央传来。相比起东瀛女剌客,李诛心的身形是相对比较容易捕捉的。

他的气息犹如高山崇岳一般,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东瀛女剌客施展幽魂步从哪个方向进攻,都无法愈雷池一步。

(第三章在晚上十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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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马枪!

“李诛心,擒下她!”

王冲目中光芒一闪,突然开口道。

王冲的察觉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拍,嗖!东瀛女剌客最后一剑劈出,借着李诛心爆的力量,电射而出,一刹那间就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对,而是一个闪身,施展幽魂步在树林之间借力,头也不回的往外扑去。

“哪里走!”

李诛心目光一闪,几乎想也不想,飞扑而去。

“等一等!……”

王冲刚想叫住李诛心,但还没来及得开口,李诛心已经顺着东瀛女剌客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等到王冲开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下山顶呼啸的旋风,还有满空飘荡的树叶。

“好快!……”

王冲伸出去的手掌缓缓收回。东瀛女剌客的度故然很快,但是李诛心的度也不慢。

两人完全是走的不同风格的度绝学。

两人一消失,树林中突然出现了短暂的空寂。

“少爷,现在怎么办?”

孟隆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冲。李诛心还没有擒下那名女剌客,这意味着众人现在还不安全。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把他引过来了。”

申海低下头来,一脸惭愧的神色。

他心中兴奋,只顾着上山,压根没有现什么时候被那名东瀛女剌客跟踪的。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王冲摆了摆手,并不介意:

“这个女剌客其实跟你关系不大。她任务没有完成,即便没有你,也会想其他的方式跟踪我们的。除非我们不上下山,不进城。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现踪迹的。我去四海之家雇佣李诛心,也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现在,需要考虑的还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王冲说着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李诛心去的太快了,以致于王冲的身边出现了防卫的空档。那名东瀛女剌客故然实力不及李诛心,但是胜在幽魂步是剌客绝学,神出鬼落,加上群山树林的环境,也对她施展幽魂步很有帮助。

所以李诛心一时之间反倒拿不下他。

“少爷,要不我们先离开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孟隆突然开口道。

那个女剌客实在是让他惊悚,没有阿罗迦、阿罗傩,拓跋归元他们,单单凭他们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个女的对手。

山林这种环境,她甚至都不用和他们打,轻轻一个闪身就能绕过他们。论身法灵活度,十个申海、孟隆都赶不上她。

“不行!”

王冲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这里距离官道太远了,没有个一两天的时间,根本到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远的路途,我们根本走不出这片山林。而且这样也会给她制造更多的剌杀机会,反而不如留在这里了。”

“而且,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王冲说着伸手一指,指着申海带来的民夫。刚刚的情况早就把他们吓呆了,一个人瑟瑟抖。

申海、孟隆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王冲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带上他们就度太慢。恐怕一整天都走不了多远。而不带上他们。这里深山莽莽,且不说他们知不知道来时的路,单单是这里的虎豹狼群,就可能给他们带来很大危害。

而且粮食的数量是有限的,一旦他们吃完粮食,或者是在这片树林走散了。那么和王家杀掉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了。

夫人若是知道,还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

但是留在这里,却又万万不能。

“先留在这里吧!”

王冲沉思片刻后道:

“李诛心已经去追她了。如果追不到她,很快就会回来。我们留在这里,他也能及时找到我们。现在,也只有他在我们才算是安全了。”

王冲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东瀛女剌客的事情绝不能一走了之。

他的脚下可是一条珍稀的大灵脉,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愿意为此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除非他不想要了。

否则的话,东瀛女剌客的事情就必须想办法解决。

“申海,孟隆,把周围的树木砍一圈。她的幽魂步擅长借力使力,只要砍掉这些树木,她的幽魂步威力就大打折扣。”

王冲突然道。

“是,少爷。”

申海、孟隆点了点头。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不是东瀛女剌客的对手,但是砍掉一圈树木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只要众人集中在一起,在这种平地上面,还是很支撑一会儿的。

“来,都起来。听到少爷说的了吧。赶紧把这里的树砍上一圈。”

申海、孟隆立即身后众人道。

这一回,在死亡的危险下,所有人的积极性都很高。工具都是现成的,一个个纷纷行动起来。

在众人纷纷砍伐周围树木,减少给女剌客借力机会的时候,王冲也没闲着。

“去周围看一看。”

王冲心中暗暗道。

仅仅靠砍树是挡不住女剌客的,王冲心知肚明,还必须得想其他的办法。在高山顶端离开,王冲把周围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圈。

在经过一处斜坡的时候,王冲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果然有这种东西。”

王冲看着斜坡处的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矮小灌木植物,伸手一抄,王冲从上面抄下几个圆圆的果子,然后轻轻碾破了,握在手里,往山顶上走去。

“哗!”

就在王冲抵达山顶不久,也就是片刻的时候,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

“李先生,李先生来了!”

“李诛心!李诛心!太好了!”

……

众人大喜,就连申海、孟隆也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崩的心神放松下来。只要有李诛心在,一切就完全没有问题。

见识了李诛心强大的实力,众人对他已经是绝对的信任。

“李先生,抓到了女的了没有?”

申海心中欢喜,先奔了过去。

“等一等!”

所有人里面,只有王冲皱着眉头,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嘿嘿嘿……”

突然一阵女子轻笑声传来,在树林里说不出的诡异:

“很可惜!我不是你们的李先生!”

树木的缝隙中,一条人影从上面掉了下来。一身黑色紧身衣,蒙着脸,手中一把长剑,虽然身姿窈窕,但是看在众人的眼中,却不蚩于黑色的死神一般。

嗖!

没有丝毫的犹豫,光芒一闪,东瀛女剌客手持长剑,直奔申海而去,度奇快无比。

“申海,小心!”

“申大人,小心!”

……

众人看到这一幕,吓得亡魂出窍。

锵!

孟隆和其他几名王府护想也不想,抽出长剑,急扑过去。但是有一条身影比他们反应还快。

几乎是东瀛女剌客的声音传出的刹那,王冲就已经知道不对了。当其他人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王冲就已经一招“一字连环斩”疾冲过去。

“一字连环斩”一旦动,刹那间的度,不逊色于任何的度类绝学,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冲这一招蓄势动,度甚至比孟隆他们都要快得多。

“轰!”

王冲一阵连环斩后而先至,如同一道匹练一般,赶在东瀛女剌客剌向申海之前,迅如雷霆烈火一般的猛斩在她的刀刃上。

铿!

半个月前,在王家书房里生的事情再次上演了。只见光芒一闪,半截剑尖立即打横着飞了出去。

——在乌兹钢剑的锋利面前,根本没有多少武器能够正面抵挡。

“找死!”

东瀛女剌客先是目光一窒,就好像老虎拔掉了爪牙一样,但是下一刻,目光中立即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机。

嗤!

寒光一闪,一股凌厉的气息从东瀛女剌客体内暴,一只手中拿着半截剑身,向王冲直插过去,另一只迅的迅从腰间抽出了另一枚替代的短匕,毒蛇般连环剌去。

身为剌客,力量、度、敏捷,缺一不可。短短的一刹那,别人只能出一击,剌客却能出两击甚至三击,这些绝对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嗖!

剑刃撩过,但是东瀛女剌客这志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落空。王冲的身形就像匹练一般居然在不可能的情况腾空翻起。接着嗤的一声,一阵剧烈的剌痛从肩膀传来。

——东瀛女剌客受伤了!

这一刹那,东瀛女剌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受伤了!伤在一个远远不如她的弱者手里。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术,王冲施展出来的剑术,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羞耻、震惊和愤怒杂夹在一起,东瀛女剌客猛然爆了,一股庞大的元气从她的体内爆出来。

“保护少爷!”

“拦住她!”

“死也不能让她靠近少爷!”

……

说时迟,那时快,申海的力量先撞击在东瀛女剌客身上,接着是孟隆和其他王府里的护卫。

所有人都是拼尽了全力。

“小心!她受伤了!——”

王冲突然叫道。

“就算是受伤了,也一样可以杀了你!”

东瀛女剌客咬牙齿切的声音传来,轰隆,一股磅礴的力量爆,申海、孟隆,还有其他几人,全部被震飞出去。

东瀛女剌客甩飞几人,朝着王冲直扑而去。

“想杀,那就来吧!”

王冲叫道,一阵连环斩动,整个人就像一道银色的匹练一般,向着十余丈外冲去。在他身后,东瀛女剌客紧追不舍。

不过这一次,就算申海、孟隆他们都感觉了出来,这名女剌客确实是受了伤,和刚刚相比,她的度明显没有那么快了。

而且仔细看去,她的动作也明显有些不灵活。

“李诛心真的打伤她了!”

一道电光从脑海中掠过,众人突然之间明白过来。李诛心虽然追丢了她,但却也成功的击伤了她。

她现在的实力,显然削弱了不少。

否则的话,仅凭众人的实力,刚刚就不只是被震飞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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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擒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好!”

突然,申海眼神一跳,心中直往下沉。王冲接了女剌客一招,居然没有过来和他们汇合,而是快往树林深处掠去。

一群人联手都不是女剌客的对手,单打独斗,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少爷危险!大家快阻止她!——”

几人看到王冲危险,又是舍生忘死的朝着东瀛女剌客扑去。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度型的武者,哪里比得不过东瀛女剌客。

“哼!”

东瀛女剌客冷笑一声,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后。这些将相门第的护卫要是能追上她那才怪了。

她的眼中现在只有一个王冲。

只是唯一可恨的是,这小子不知道使用的什么剑术,度奇怪无比,运力的使用法门也和已知的任何功法完全不同,方向可以随意的变化,居然丝毫不比她的幽魂步逊色。

以她的能力,又是在这种有利自己的山林之中,一时半会间居然还追不上!

“我看你往哪里逃!”

东瀛女剌客暗暗咬牙。那个强得离谱的灰袍中年人已经被调开,短时间内根本不会离开,而且,就算他回来了,只要自己擒下这个姓王的不子,他也会投鼠忌器,根本耐烦不了自己。

“砰!”

右脚在一颗木桶粗的大树上一踏,东瀛女剌客借力使力,正要如离弦之箭般向王冲冲去,突然之间一声闷哼,下一刻,就在许多人吃惊的目光中,东瀛女剌客突然之间,完全不受控制的从树上跌落下来,摔倒在地上。

“咝!”

几乎是同时,一条黑不溜湫,和树干融为一体的三角头怪蛇从树上跳落下来,它的身体一个嗤溜,迅的掠入树丛之中,消失不见。

“小心,是黑曼蛇!”

大后方,一名民夫惊叫出声,指着那逃走的蛇,脸上阵阵惊悚。那条蛇这些王府里的护卫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恰恰知道的。

这种蛇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毒蛇!是毒蛇!”

申海、孟隆他们也反应过来。进山的时候,少爷就对他们说过,这里毒蛇多,要小心毒蛇。

没想到,毒蛇是有毒蛇,但是咬的不是他们,而是那名女剌客。这女剌客不知深浅,仗着功法高绝,在山林中借力使力,“飞”来“飞”去,没想到居然被毒蛇咬了。

“妙啊!这实在是报应!”

申海、孟隆大喜,二人拔出长剑,带着众护卫,蜂捅而去,将东瀛女剌客团团围住。但是,却是围而不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也不知道这女护卫到底还有多少实力,反击的时候会有多少威力。

“不用担心,她没那个力气了。”

王冲一直借助“一字连环斩”在树林中曲折来去,躲避东瀛女剌客的追杀。但这个时候,一个翻身,却是轻轻松松的从树上落了下来。

他的手掌一翻,同时小心的将掌心的一些果壳洒了出去。

“你暗算我!”

东瀛女剌客反应再慢,看到这一幕也反应过,心中又急又气。在王家书房的时候,王冲就用迷烟弹暗算过她,这回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用一条毒蛇暗算了她。

前后两次都让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弱者暗算,这让东瀛女剌客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剌客之道讲究的就是讲究不择手段,只要能剌杀对方就行。但是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不讲套路。

一个剌杀对方的剌客,反而被目标暗算。这要是传出去,就算她没有被毒,恐怕也要被同行笑死。

“别气哦,生气的话,蛇毒作更快哦!”

王冲嘿嘿笑道,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同时清理身上那果实有可能留不的气味。

“混蛋!”

东瀛女剌客气得大骂,脸色难看无比。她有心奋起余烈,拼死一招,击杀王冲,但却又偏偏使不了力气。

——王冲说的没错,她越生气,毒性作的越快。

现在,就连好的嘴唇都变黑了。

东瀛女剌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只手死死掐着被毒蛇咬伤手踝上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延缓毒性的作。

“原来这女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看到女剌客脸色黑,众人知道王冲说的不假。申海、孟隆等人放下心来,一个个上前抵剑,将长剑抵到了女剌客的脖子。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东瀛女剌客仰起脖子,闭着眼睛,索性放弃了抵抗。她之前和李诛心的战斗中就受到了严重的内腑重伤,如今又被剧毒的异种毒蛇咬伤,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了。

“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留她一条性命!……”

突然,一声醇厚的声音,带着轻轻的叹息,从附近传来。一颗两人合抱大樟树后,一身灰袍的李诛心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依然穿着那身王冲在四海之家见过的破烂灰袍,那五千两的黄金就像打水漂了一样,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显现。

“李诛心,你早就来了!!”

孟隆突然之间反应过来,心中愤怒不已。

“不是早就来了。而是一直就没怎么离开过。我一直就在附近,等她过来而已。”

李诛心淡淡道,声音不愠不火,一边慢慢走了过来。

“那你还不出手?!”

申海也怒了。

“呵呵,放心,我一直都在附近。她也构不成威胁。而且,少爷最近也不在练功吗生死历练方能出成果,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练功靶子吗?”

“你!!”

两人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李诛心笑而不语,但是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王冲,心中却忍不住波动了一下。他根本没有中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他早就知道那女剌客想要对付王冲就一定会回来。李诛心本来的意思,只要出现危险,他就可以及时的插手切入,阻止这场战斗。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史料不及的:

王冲根本不用他出手,自己就解决了这名实力不俗,剌杀技巧神出鬼没的女剌客!

“李诛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徒啊!”

王冲却不知道李诛心的心思,一边说着,一边调笑道。

“哪里是怜香惜玉,你杀了她是没有用的。那个想要对付你的人,迟早还会派人过来的。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派她过来的吗?”

李诛心道。

“哈哈,那就不必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是谁派她过来的。”

王冲淡淡道。

一句话引得李诛心和地上中毒已深的东瀛女剌客齐齐看了过来。

“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多了。”

李诛心说着,立即往后退开,站到一边,不再说话。他现,自己这次的雇主,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考虑的多的多。

“哼,想杀就杀,罗嗦这么多做什么”

东瀛女剌客怒声道,心中很是不愤。但是这一怒,毒气作更加厉害了,阵阵剌痛从全身传来,东瀛女剌客只觉眼前一黑,立即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有一刹那,又仿佛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东瀛女剌客终于从黑暗之中又慢慢恢复了意识。

耳边隐隐传来一阵似远似近的声音:

“少爷,为什么要救她?这女的可是个危险分子!”

“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也仅仅只是个工具而已!”

“可是,她还是很危险啊!要是她还不放弃,再次出手怎么办?”

“呵呵,放心吧!……”

那个年轻的声音笑着,似乎摆了摆手,阻止了这场争论。

一阵疲乏的感觉从全身涌来,东瀛女剌客慢慢的睁开眼来,一阵光芒从外面透帘而入。第一眼,东瀛女剌客就看到了周围正在忙碌着,砍伐、修筑的民夫。

再然后,东瀛女剌客就看到了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王冲,和走在他身后的孟隆。看起来,自己刚刚听到的就是他们的声音。

“你没有杀我?”

东瀛女剌客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一脸的惊愕。

这突然的声音迅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呵呵,你醒了。”

王冲笑了笑,回过身来。

“嗡!”

东瀛女剌客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但是下一刻,一种勒紧的感觉从各处传来。她这才现,自己全身捆绑,被牢牢的困在一颗大树上。

“哼,还以为你是那个女剌客,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孟隆猛的大步朝着树下走过来,一剑对准了女剌客的心脏。刚刚还松驰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崩起来。

四面八方,万籁俱静,无数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杀就杀,你以为我怕了吗?”

东瀛女剌客冷声道,把头扭过一边。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

孟隆说着就要把剑剌进去。之前的战斗,虽然没有死在这女的手下,但是人人都是挂了彩的。

这女的实力实在太强,如果不是她一心直取少爷。恐怕他们早就死伤遍地了。

“够了!放开她吧!”

王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虽然有些不甘,但是孟隆还是长剑一挑,将东瀛女剌客身上的绳索一一挑断。东瀛女剌客惊疑不定,揉了揉手臂,这才现身上的蛇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了。

而就在她周围,散落着大片大片不知名的药草和一些紫色的叶片,各种挤出的汁液洒满了地面,似乎经过了一翻很繁杂的手续,才解开了她的毒。

但是体内的元气却还没有完全恢复,浑身好像没有力气一样。

“你就这么放了我?”

东瀛女剌客看着不远处的王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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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宫雨绫香的臣服!

第一百三十四章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动手不成”

孟隆误会了女剌客的意思,在一旁很不客气道。

孟隆声音一落,山林里气氛陡然一变,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望了过来。其中一对目光特别的强大。

东瀛女剌客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一眼看到了右侧树林边的灰袍中年人。他正倚靠着一颗大树,双手抱臂,默默的看着自己。

东瀛女剌客眼神一黯,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不怕自己了。在这位在,以自己的状态,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快走吧!他们可不是每次都那么怜香惜玉。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有些人其实是很愿意你留下的。”

李诛心淡淡道,目光掠过东瀛女剌客,眼神中有种特别的神彩。

东瀛女剌客目光挣扎了几下,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她的心中惊疑不定,有些忐忑,又有些渴望的,……一步一步,步步惊心的往外走去。

一直到走到树林的边缘,所有人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对她出手。

“呼!”

东瀛女剌客心中长长的吐了口气,说不上是高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甩开袖子,东瀛女剌客很快消失在下山的方向。

良久!——

“我没想到你会放过她!”

等到东瀛女剌客消失在远处,李诛心突然望着王冲的背影道。那女剌客还以为是他放了她,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王冲找来草药救活她的时候,说实话,连他都惊讶不已。

“呵呵!我不杀她,自然是有我的考虑。”

王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仔细解释。

他当然不是怜香惜玉,善心大,而是另有考虑。这个东瀛女剌客还关系到海外的东瀛十岛,还有岛上的十大女帝。

上辈子的时候,王冲虽然听说过十大女帝,但和她们却没有任何的交往。当初异域铁骑入侵的时候,东瀛十岛是相对受到冲击最小的。

王冲听说,在那些岛屿上面似乎还生过一些特殊的事情。

这些方面王冲需要一个引路者,而杀掉她,并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王冲心中确定,她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

王冲判断东瀛女剌客会回头来找自己,但王冲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几乎是刚刚消失在山下不久,东瀛女剌客又脚步蹒跚,再次出现在了树林的边缘,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你还不知悔改吗?饶了你一条性命,你居然还敢回来!”

看到这名女剌客,申海、孟隆勃然大怒,连同几名王家护卫拔出长剑,一起护卫在王冲身前。

“慢!”

王冲摆了摆手,阻止了众人。在这名东瀛女剌客身上,王冲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意:

“她应该不是来杀我的。”

“说吧,你想做什么?”

王冲说着从众人中越步而出,看着不远处的东瀛女剌客道。她的身体现在还虚弱,有李诛心在,又有一字连环斩,王冲并不怕她动手。

“我……回不去了!”

东瀛女剌客裸露的脸颊上阵青阵白:

“之前我从你们王家离开,被阁主打伤。这次任务又失败,我已经不可能回去了。杀手没有第三次机会!而且,我的幽魂步……迟早是死路一条!”

“你问了你们阁主幽魂步的事?”

王冲突然道,眼神中显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这女剌客不会这么单纯吧,居然真的这么干了?

“是!”

黑色蒙巾下,东瀛女剌客低下头,狠狠的抿紧了嘴唇。

王冲的表情这下就精彩了。知道海外东瀛的人和大6地上的人会不太一样,但是王冲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接。

不过想一想,这还真是她们干得出来的事。

“我会去是死,我不回去也是死。阁主一定会派人在京师追杀我的。我逃不出京城。而且,……幽魂步也有巨大的破绽,现在,只有公子能够救我了!”

东瀛女剌客心中天人交战,挣扎不已,终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无论如何,请公子救我!”

说罢,双手垂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放弃了一切抵抗。

一刹那,所有人都傻掉了。就连李诛心都站在那里呆住了!

想起这个女剌客凶狠,凌厉、凶狠,仿佛还是不久之前的事。但是现在,她居然就那么跪在地上,请求王冲救她。

这前后的态度宛若云泥!

“真不敢相信,这女的居然会跪在少爷面前!”

申海、孟隆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身旁的少爷,两人心中都敬佩不已。这种事情,两人活了三十多年,也就是在自家少爷身上见到。

换了其他人,就算有十条命也早没了,更别说是让这个女剌客跪在他在前求救了。

不过申海、孟隆不知道,此时此刻,王冲的想法却和他们截然不同。

“这个女人好干脆,反应好快,好务实啊!”

王冲心中暗暗道。

“幽魂步”是有很大破绽的,这点确凿无疑,并不是王冲骗她。而且实力越高,危害越大。

她要想平安,就得从此停止修练,别再追求更强大的力量。然而就算是这样,随着时间的过去,也依旧难逃一死。

这个东瀛女剌客返回那个杀手组织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明显看得了来。她的幽魂步作的程度加重了。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应该清楚。所以思虑前后,才会那么干脆的跪下来,跪在自己面前。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王冲淡淡道,脸上漠无表情。

“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你救我,告诉我怎么解决幽魂步的破绽,我愿意永远效忠于你!”

东瀛女剌客跪在地上,一咬牙,猛的抽出腰上的短匕,嗤的一声割破了食指尖,殷红的鲜血立即从指尖涌了出来:

“以黑龙为誓,我雨宫绫香愿意永远效忠公子!做公子的左右手臂,剌杀任何对手!”

东瀛女剌客说着伸手用鲜血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最后一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紫府。

“呼!”

周围明明一片寂静,但周围数十丈内却有一阵怪风涌起,从东瀛女剌客雨宫绫香的方向,贴地涌向王冲。

只是一刹那,这怪风便消息失踪。周围众人一阵嗡嗡,不明所以。

王冲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好像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化。只是抬头看雨宫绫香的时候,感觉好像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

“是精神类的法门!”

王冲脑海中灵光一闪,掠过一道念头。他现在神魂受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感觉不出来。

不过王冲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某种精神类的法门。

“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什么黑龙、白龙的!赶紧给我离开!……”

申海终于忍不住了。他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来,只看到这个女的故弄玄虚,弄了一堆有的没的。

“等一等!宫雨绫香是吧?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公子?!”

申海和孟隆大惊。

“放心,没有问题的。”

王冲摆了摆手,走到了宫雨绫香面前,伸出一只手:

“你的请求我接受了。起来吧,到那里去休息一会儿。你会现在这里,你的实力在这里恢复会比其他地方快得多。”

宫雨绫香下意识的伸出来手来,想要握住王冲的手臂。但是下一刻,猛然反应过来,立即逃也似的收了回来,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反应,似乎非常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一样。

“是,公……是,主人!”

宫雨绫香低下头,神态恭恭敬敬,和刚刚颐指气使,高傲不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王冲怔了怔,随即反应。做为剌客,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应该是她的某种起来。天

“不必客气,你自己去修练吧。”

王冲挥了挥袖子道。

宫雨绫香不再多说,站起身来,走到她之前被绑的那颗大树,盘坐在树底下,默默的修练。

看着宫雨绫香的身影,申海、孟隆都是暗自摇头不已。这个女剌客给他们的感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刚刚还那么的颐指气使、不可一世,但是这一刻,却能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主人”二个字,这一点恐怕很多大唐人都做不出来。

在中土神洲,有叫“老爷”的,有叫“公子”的,有叫“少爷”的,就是很少有叫“主人”的。

越是实力强大的人,越是高傲,越是不会叫别人“主人”。但是这一点在这个女剌客身上似乎完全不适用。

王冲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却没有过多解释。海外瀛洲的习惯和大唐是绝然不同的。

宫雨绫香的反应在大唐可能很奇怪。不过在她那个地方,在王冲想来,应该是再正常

“孟隆,别想这么多有的没有。我这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王冲突然说道。

解决了宫雨绫香这个“心腹大患”,将灵脉收纳在自己手里,王冲突然还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能形成灵脉的地方,大多地形不凡。

王冲隐约还记起来,距离这座灵脉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上等精良的大型铁矿。

不过,王冲只记得这一块有。具体哪一块就不知道了。

这个还需要孟隆带人去堪探,挖掘,查找!

王冲之所以记得这里,是因为那座大型的铁矿似乎受到灵脉的滋养,里面的铁矿质量都极高,是上好的战争器械材料。

如果能够找到这座矿脉,对自己未来,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第三章在十点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山!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孟隆很快下山去了,带着一些王家府上的护卫一起去的。另外,申海也返王家了,准备多叫一些人过来。

虽然的两个得力助手走了,剩下的都是一群民夫。不过王冲一点也不担心。有李诛心在,加上一个新近收服的剌客宫雨绫香,王冲还真是不用担心什么危险。

至于宫雨绫香,王冲也没有那么笨,把知道的全部告诉她。王冲只是告诉了她第一层的心法。

这一层心法,虽然不足以弥补幽魂步的破绽,但已经可以减轻宫雨绫香身上的伤害了。

这一点,相信宫雨绫香修练一下,立即能够感觉出来。

申海、孟隆离开,王冲也没有什么顾忌,先把一字连环斩修练到大圆满,然后又开始修练龙骨术。

在地底灵脉的作用下,王冲的龙骨术进境也加快了不少。这一切,王冲都是驾轻就熟。

在龙骨术的作用下,王冲的全身骨骼变得更加的通畅,坚硬,致密,而且富有耐力。

这就是虎骨的作用。

越强大的骨骼,耐力越强!

豹子冲出一百多米就没力气,老虎却能持续不断的追猎。

王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修练龙骨术,虽然对力量增长并不是太明显,远远比不上蛮神劲,但是王冲却能感觉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体力和耐力正在增加!

大约半个月后。

“嗡!”

一阵奇异的感觉从体内传来,王冲感觉浑身一震,在灵脉的作用下,终于突破瓶颈,达到了虎骨二重。

一股新生的力量从体内诞生,全身的骨骼也是浑然一体,仿佛随时可以从身体的任何部位爆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这就是虎骨第二重了!”

王冲睁开眼睛,感觉眼睛更加的明亮。一眼望过去,以前只能看到前方的两三座山头,但是现在,居然可以看清五六座山头,视野增加了不少。

而耳朵一动,王冲也能听到很多以前听不到的声音,听觉的范围也大了不少。

远处一只鹿在岩石竖着耳朵,警惕谛听的声音。几只鸟从树梢上滑下来的声音,王冲全部可以听到。

“练成虎骨,达到一定程度,果然可以大大的提高武者的视野、听觉、嗅觉和触觉等等。”

王冲站在空地上,脑海中闪过一道道念头。

这一次提升,不止是力量上的,王冲感觉自己整个精气神饱满,和以前截然不同。

当然,这是一种感觉,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主人!”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王冲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了宫雨绫香雪亮的眼神。她还穿着黑色紧身衣,蒙着黑色的蒙巾,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身打扮。

“怎么了?”

王冲猛然回过神来。

“主人,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

宫雨绫香道,看起来满腹的心事,忧心忡忡。

“哦?”

王冲心中顿时来了兴趣。这么多天,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杀手有一个群体吗?”

“嗯,怎么了?”

王冲好奇道。

“这个群体就叫做杀手阁。幽魂步就是我们杀手阁的阁主教我的。这次我背叛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杀我的。另外,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一定会找其他人继续来杀你的。甚至有可能他亲自动手。”

“杀手阁是绝对不能接受任务失败的。”

宫雨绫香忧心忡忡道。

“呵,他很厉害吗?”

王冲笑道,并不是很在意。

“很厉害!”

宫雨绫香一脸认真道。

“比李先生还要厉害吗?”

王冲哂然一笑,指着远处的李诛心道。

“李先生确实不错,但是恐怕还是没有我们阁主厉害。”

宫雨绫香的回答却让王冲意外了。一刹那间,王冲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甚至连远处的李诛心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李诛心有多厉害王冲是知道的,并且亲眼见识过的,但是宫雨绫香居然说那位杀手阁主,比他还要厉害。

王冲终于变了脸色。

如果那个杀手阁主真有那么厉害,恐怕至少是真武境**重,甚至玄武境的强者。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不过,阁主虽然实力不凡。但是却很少对目标亲自动手。而且,杀手阁的规矩和其他地方不同。在没有找到我的行踪,确定我的生死之前,绝不会擅自派人对付你。所以这段时间我会谨慎藏起来,而主人那边也一定要千万小心!杀手阁的阁主极其可怕!”

宫雨绫香一脸的凝重。

看到宫雨绫香说得严重,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自己危在旦夕,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冲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人,你笑什么!”

宫雨绫香心中突然有些羞恼:“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王冲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刚刚说,没找到你,没有确定你的生死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对吧?”

“是!”

宫雨绫香认真道。

“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不会让他们现?”

王冲再次问道。

“三个月,……不,如果努力的话能达到三个半月!这是我的极限了。”

宫雨绫香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后道。

“呵呵,用不着这么麻烦!哪里用得着三个月,对我来说,一个月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王冲知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强大自信。

“啊!”

宫雨绫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满脸的错愕。

“不可能!”

宫雨绫香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王冲连他一个都难以收拾,更别说是一个更加恐怖的杀手阁主!

“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吧?你们杀手阁主有一帮手下,难道你以为我会莽撞到一个人赤手空拳和他战斗吧”

王冲笑道。

宫雨绫香说的杀手阁主确实是厉害,如果是普通人,还真是没办法,恐怕得一直惶惶度日。

但是王冲不是普通人。

宫雨绫香说的确实不错,对于那些顶尖的高手,绝实要小心。不过王冲从来也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主。

“你是想要从王府里调集护卫?没有用的,主人府里的护卫,加上那两个和尚,加上那个射箭的,再加上我和李先生,也未必是杀手阁那些杀手的对手!”

宫雨绫香摇了摇头,很快明白了王冲的意思。做为将相子弟,王冲确实有普通人所没有的优势。

但是这些优势对于杀手们来说,根本没有用。

王冲的这种想法非常危险,这让宫雨绫香非常担心。

“哈哈,你误会我的意思!”

王冲摆了摆手,连忙否认:

“对付杀手,我怎么会用府中的护卫?这些护卫都是我父亲从战场挑下来的。死一个我都非常心疼。对付杀手,当然得用禁军了!”

轰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回连李诛心都露出震动的神色。佑大的树林突然之间一片死寂,那些周围偷听的民夫身躯僵直,眼中露出震骇的神色。

禁军是天子守卫,拱卫京师。只有当今圣皇才能调动。身后这个少年,居然说他可以调动禁军。

这可是犯忌的!

“你居然能调动禁军?”

李诛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的惊讶。当然,更多的还是不信。

王冲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他是将门之后,调动禁军这点恐怕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吧。

王冲只有笑笑,没有解释。脑海之中却是想起了赵风尘,这样现在可是做到了禁军的统领。

杀手阁阁主或许很强,但绝不会比这位未来的禁军大统领还强。

至于调动禁军……

京师里有一帮杀手,出了这么大的事,禁军出动也是应该的吧。杀手,杀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军队,更何况,还是最精锐的禁军。

“那个杀手阁的位置,你知道吧?”

王冲突然问道。

“嗯。”

宫雨绫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一脸的茫然:

“虽然没有固定的住手,但是每个月都会在特定的地点聚会。”

“那就够了!”

王冲淡淡道,心中却是打定注意,回去之后,就通知姑父李林。把这件事情交给姑父去办。

宫雨绫香并不知道,她所在组织,就在王冲一语之间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在山顶上又修练了几天,申海从王府中派谴的护卫也终于赶到了。

“公子,拓跋先生让我来请你!说刀已经炼成,余下的请公子处理。另外,夫人也传过话来,说府中有事,请公子返回府中!”

一身劲装的王家护卫单膝跪伏在地上,神态恭恭敬敬。

“哦!”

乍然听闻,王冲目光不由恍惚了一下。山中不知甲子,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拓跋归元的“窄细厚背刀”都已经炼好了。

仔细想想,事实上应该早就好了。禁军中的那些强者,恐怕王家的门槛都踏烂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至于母亲那里……

想想也确实是很久没回去了。为人子者,力量顾然重要,但家庭也不能不顾。

“李先生,准备一下,我们下山吧。”

王冲突然道。

终于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

将灵脉上的事交给宫雨绫香来处理,王冲带着李诛心,第二天很快下山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找师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很久没有回到京城中,这次的下山回来,王冲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整座京师的气氛突然有些古怪,多了一股吟诗作对的气氛。

以前虽然也有人做诗,但是根本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公子还不知道吧?现在宫中传出一诗,说的是宫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太真妃。那诗据说是做的极美。公子看到那里没有,像这种”**楼”,“春风楼”,“群玉楼”、“仙子楼”和“美人楼”城里开的到处都是,就像雨后春笋一样。”

“很多也不是新楼,就是原来的酒楼、茶楼跟风,改了名字。有些甚至直接把那诗挂在门口,做成牌匾当对联!”

汹涌的人流中,一无所知的王家的护卫兴趣致勃勃道。

王冲本来没有细看,被他一提醒,仔细看去,王冲果然看到了一些熟悉之极的景色:

左边:云想衣裳花想容。

右边:春风拂栏露华浓。

横批:**楼。

而另处一座酒楼,挂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幅内容:

左边:若非群玉山头见。

右边:会向瑶台月下逢。

横批:美人楼。

一个个都是巨大的牌匾。

“美人酒啊!美人酒!大英雄就要喝美人酒啊!……”

“仙子茶,来,来,来,喝一碗,神气清爽!”

……

两个临街的酒楼、茶楼里,传出大声的吆喝声。

听到这些吆喝声,王冲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精彩了。他帮助宋王和写诗的事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

至少,王家的人是不知道的。

这京城中突然生出的变化,实在让人措手不及,而且哭笑不得。不过很快,王冲就嗅出了一股味道。

“宫中的事情,寻常的人很难知道。此事恐怕十有**,还是玉真宫里的那位传出来的。至少,她是肯的。”

王冲心中暗暗道。

在灵脉上修练了一个多月,朝中的事情他没怎么关系。但是只看太真妃那边愿意把这诗贴出来,就说明太真妃那边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思。

换而言之,宋王和太真妃那边虽然有过龃龉、过节,但是经过自己一翻撮合,至少此事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最低。

太真妃那边愿意把这诗流传出来,就已经说明对宋王那边不怎么计较了。而市井之中能听到这种“宫词”,也说明“太真妃事件”在朝堂上的影响降到最低。

没有意外,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这套清平调词果然威力强大啊!”

王冲微微一笑,然后迈开脚步,朝着王家的方向走去。

……

回到府里,王冲先召见了拓跋归元。

“公子,你要的刀,已经铸好了!”

王冲的房间里,拓跋归元双手捧着七尺来长的窄细厚背刀,低垂着头,两眼深陷,看起来这段时间耗费了不少时间。

“好沉!”

王冲接过窄细厚背刀,第一感觉就是好沉。这把刀如果不是力量极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是绝对转不动的。

至少,元气六阶以下是绝对用不不了这把刀的。

“加了一钧海德拉巴矿石后果然不一样!”

王冲心中暗暗道。

拓跋归元打造的这把乌兹钢窄细厚背刀几乎和王冲图纸上的一模一样,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王冲要求的还高。

单从色泽对比、亮度,质感,还有均匀度来看,王冲就感觉得出来,这把刀的品质要比自己当初的那四把乌兹钢剑胚质量好很多。

“果然不愧是未来的第一铸剑大师!”

王冲心中赞叹不已。

王冲的乌兹钢剑是请的魏府的几个高级铁匠师傅联合打的,还加上了小妹王小瑶的蛮力。

但是这种“组合”显然比不了拓跋归元这种未来的第一铸剑大师。在某些细节追求方面,王冲现拓跋归元和自己完全是志同道合,甚至某些方面,还有精益求精。

“不错!辛苦了!”

王冲点了点头,看着身前的拓跋归元道。

“只要公子满意就行。”

拓跋归元道,神情十分尊敬。王冲看拓跋归元是天下第一铸剑大师,但拓跋归元看王冲才是真正的第一铸剑。

拓跋归元在武器上浸淫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设计出这种层级的兵刃。在铸成之后,拓跋归元尝试了一下,劈、斩的威力极其强大,远远越拓跋归元见过的其他兵刃。

而且使用起来,极其顺手,简直让人没法停下来。更别说是放下来了。

对于刀道中人来说,这把绝对拥有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是,公子!”

拔跋归元躬身一礼,很快离开。

“刚而易折”,这是永远颠扑不破的道理。拓跋归元前期的煅造已经完成,但是这样的刀是远远达不到王冲需求的那种地步的。

接下来的“淬火”和“回火”才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两步,七尺长的窄细厚背刀恐怕未来到了战场上,遇到那些厉害的高手和武器,用不了太久,就会因为过刚而断折。

但是“淬火”和“回火”,可以大幅的增加武器的韧性,可以避免这种长尺寸的武器过于轻易的断裂。

如果不会这两样,即便仿造王冲武器的外形,也得不去精髓,一样容易断裂,毫无实用价值。

将七尺的窄细厚背长刀放在房间里,王冲先梳洗打理了一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全身上下看起来干净爽利,这才跑去给母亲请安。

“娘!”

王冲恭恭敬敬的给母亲行了一礼:

“这些天让您担心了!”

在王冲心中,母亲的地位永远都是最重的。

“呵呵,回来了就好。”

王夫人坐在一张深色的太师椅上,看到王冲一脸的欣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

“坐吧。”

王冲依言坐了过来,心中却是颇为好奇。他是在灵脉上受到母亲口信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母亲一般都是不会去叫他的。

“冲儿,这次叫你回来。也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王夫人神情柔和了不少。王冲虽然还只有十五岁,但却很少让她操心。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冲儿,还记得你以前说想进昆吾训练营吗?”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冲心中猛然一震,陡的抬起头来,一脸的郑重。他想过母亲找自己可能有什么事,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

“娘亲,昆吾训练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王冲一脸的关注。“太真妃事件”和“节度使事件”是和朝廷息息相关的,但三大训练营却是和自己最息息相关的。

上辈子因为没有进入三大训练营,王冲不知道多走了多少弯路。直到后来,过了很久,因为兵法上的天赋,才被那些前辈们看中,才坐上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只不过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败局已经注定!

“自助者天助之”,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朝堂上的事情王冲故然关注,但是三大训练营的事情王冲同样在关注。

在王冲的计划,三大训练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王夫人倒不知道王冲的想法,只以为他非常想进入三大训练营。

“三大训练营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正在修建三个大型的训练营地。另外,名额已经确定下来。第一批的名额非常紧张,所有家族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入里面。京师里,现在所有的世家大族都在为此事奔走,希望能够抢到训练营里的名额。”

“我想着你之前说想进昆吾训练营的事,所以把你叫了过来。”

王夫人道。

“怎么会?”

听到母亲说的郑重,王冲眉头跳了一下,心中却有些意外。三大训练营的名额紧张是紧张,但是在王冲的记忆中,却应该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才对。

三大训练营草创的时候,其实关注的范围不是不大的。真正引起重视,受到世家大族们的追捧还是在第一批以后。

如果母亲说的没错,那么这次的三大训练营草创所引起的重视和注意,就比上辈子记忆中的厉害的多了。

“名额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担心。前两天,你大伯传过话来。宋王已经帮你弄了两个名额。不过,这个并不是保险的。我打听到了,这一次的训练营由圣皇肯,所有人都不得在里面动手脚。要想加入训练营,就必须得经过考试。宋王给你的名额也并不是保险的。所以,我准备给你找一个师傅!”

“宋王,宋王……等一等,娘亲你刚说什么?师傅?什么师傅?你要给我找一个师傅?”

王冲大吃一惊。前面还说的好好的,但是后面话风就完全不对了。谈昆吾训练营的事情,怎么会谈到师傅?

“是啊!”

王夫人却不以为意,还以为王冲是有些害羞,不习惯:

“京师里的世家大族可是不少,竞争太激烈了。我问过了,京师里的夫人都在到处奔走,操心这些事。有些人甚至跑到宫里,去求娘娘们去了。”

“竞争这么激烈,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给你找一个师傅比较好!这也是我找你回来的主要原因。有一个师傅,这样才能万无一事。否则,万一刷下来了。我们王家是将门世家,那个时候可就丢脸丢大了。”

王夫人说着,一脸忧心道。

“!!!”

王冲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话都说不出来了。搞了半天,昆吾训练营是幌子,给自己找师傅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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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阴阳天地造化功!

“娘亲,不用了!”

王冲连忙道。

“为什么?”

王夫人一脸惊讶,王冲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冲儿,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其实,本来早就该给你请个师傅。只是父亲不在,再加我的疏忽了,才会这样。这次你听娘的!”

“娘亲,先等一等。昆吾训练营不是还没有正式开始吗?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王冲连忙搪塞。

王冲心知母亲是好意,但是以他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什么师傅。反过来,他反倒是可以做别人的师傅。

找个师傅过来,不知根底,不知深浅,反而使得王冲多的束缚,很多事情都要顾虑一下,展不开手脚。

比如皇宫和各大亲王府里的那些秘密丹师团队,王冲就会有很多顾虑。朝夕相处,时间久了,总是会被现的。

那种秘密要是曝露出来,王家牵扯进去,那可是轩然大波。

“什么等一会儿!等到那个时候,可就迟了。胡闹!这次你听娘亲的,我替你找个师傅,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夫人终于板起脸来,摆出了家长的威严。等到三大训练营开始了,还找什么师傅,这不是胡闹吗?

“哎,娘亲,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其实……其实我已经有师傅了!”

看到母亲就要“独断专行”,替自己决定,王冲终于“招了”。

“你有师傅了?”

王夫人脸上错愕,一脸的惊讶。

“是啊!娘亲你没现我的实力增长很多吗?四方馆的时候,我不是还打败了许国公的孙子许轩吗?其实,我早就有师傅了。还是姑父替我安排的。”

关健时刻,王冲连忙祭出了姑父李林。姑父是禁军中的高手,有他出面,绝对有说服力。

“你姑父?”

果然,听到姑父李林的名字,娘亲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没有再追究下去:

“如果是你姑父帮你找的师傅的话,那倒也可能。你姑父是禁军,皇宫里高手如云,以他的能力,要是替你找一个师傅,那也完全够了。”

王夫人这般说着,终于不再坚持。

王冲连忙打岔,找了个由头,撇开话题,讨得母亲笑呵呵的。从房间里出来,王冲抹了把冷汗。

“这件事情还得跟姑父通通气,免得露了破绽。”

王冲心中暗暗道。虽然暂时拿姑父当挡箭牌挡了下来,不过王冲也不敢大意。母亲虽然有的时候很好说话,但有的时候却很不好糊弄。

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问起来师傅的事。

“看来,那件事情得提前摆上日程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却是想起了那件事情。从家里出,王冲一路驱车,直接魏府。

“王冲,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

魏皓得到消息,兴奋的从家里面跑了出来,一脸望眼欲穿的样子。一段时间没见,魏皓骨架都看起来大了不少,精气神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后面居然还带了几个世家子弟的小跟班。

“听说你出城了,去过你家几次,你家的护卫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对了,这是我新收的跟班,陶淳,刘锦,快来见过冲少!”

魏皓对着身后哈哈笑道。

“见过冲少!”

两名世家子弟听到魏皓的话,连忙躬身行礼。起身的时候,目光掠过马车里的王冲,隐隐透出一丝畏惧。

在八神阁,现在恐怕没有不知道王冲的了。

“看起来,你最近很是风光啊!”

王冲看着那两名世家子弟,一脸的意外。魏皓在八神阁是出了名的“独狼”,除了自己外,他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但是现在,这家伙居然收小弟跟班了!

“可以啊!这段日子过得不错啊!”

王冲本来是来找魏皓有事的,但这个时候反倒不急了。

“嘿嘿,那是!你是不知道,高飞那小子揍了个遍,现在老实的不得了。苏柏那小子想动我,嘿,有那么容易吗?现在在八神阁,我魏皓魏大少可是八条腿的螃蟹,横着走!”

魏皓拍着胸脯,得意洋洋。

“哈哈,魏小年,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

王冲一语揭破他的底,随即招了招手:

“上来吧,我有事要找你!”

“哦。你们先回去。等会儿我再找你们。”

见王冲说得认真,魏皓向身后两名世家子弟打了声招呼,二话不说,立即躬身钻进了王冲的马车。

马车驶动,魏皓就在王冲的对面坐了下来。

“王冲,什么事?”

“魏皓,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让你替我找个人?”

“张慕年?”

“不是,另一个。你不会忘了吧?”

王冲道。

“你是说那个。”

魏皓顿时反应了过来:

“济慈堂的事,按照你说的,我都一一去做了。现在京城里面,大概有三十多家都是我们开的。每天都会向那些流浪汉,还有乞讨的施舍粥饭,还有衣物、棉被。不过,这些方面每天花销很大,你那些花的差不多。至于你要我找的那个老人,我也留意过。真的没有看到。”

当初青凤楼的事情之后,王冲受到姑父的说情,以三万七千两的价格把第一柄乌兹钢剑的卖给了赵风尘。

其中一半的钱,王冲给了阿罗迦和阿罗傩,而另一半钱则给了魏皓。也就是那个时候,王冲请求魏皓帮自己一个忙。

第一件事情就是设立济慈堂。

上辈子王家破落的时候,王冲一家子颠沛流离,尝尽了各种人间辛酸,冷眼,白眼,饿肚子,饥寒交迫。

因为经历过这种生活,并且也接受过别人的馈赠,帮助。所以特别能够理解。

任何时代,任何时空,哪怕是最繁荣的盛世,也不乏那些破财破家的,颠沛流离的流浪汉和乞讨的人。

这些人破财破家,颠沛流离的原因各种各样,有的人就像上辈子的王冲一样,家道中人;有的人是天生残疾;有人的遭遇飞来横祸;有的人受到巨大的精神剌激;有的人丧失了赖以唯生的土地……

不管什么样的原因,总之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不同的悲剧!

因为自身经历过,所以王冲才想设立济慈堂,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像那些自己不知道名字,但是上辈子却帮助过自己的人一样。

这是王冲上辈子的一份心愿!

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寻找一个神秘的老人了!

上辈子,王冲有几样最想得到,却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就算是到他死,这些东西也一直和他无缘。

一样是苏正臣的《苍生鬼神破灭术》,京师之战,苏正臣以一己之力,展现出了惊天动地的剑术,击杀了成千上万的异域入侵者,并且阻挡住了他们攻势。

这样一门绝世奇功,在它刚刚展露锋芒,为世人所震撼的时候,就随着苏正臣一起长埋在京师的废墟里,成为绝响。

在以后的日子,无数个鲜血鏖战,需要这种奇功的时候,却无人能够施展出这种绝世神功。

无数人提起的时候,纷纷叹息不已,流露出无尽的遗憾。

还有一样,就是《大阴阳天地造化功》。

在中土神洲抵抗异域入侵者的浩大战争中,有一个人特别的显眼。他不需要任何的武器,却能轻易的击杀大量的异域入侵者。

所有的异域入侵者,在他面前,纷纷被化成了腐朽的干尸,死状极其惨烈。

在对抗异域的战争中,这门《大阴阳天地造化功》展现出来的威力,一点都不逊色于当于在京师中以一当万的苏正臣。

在末世时代,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五大奇功之一!

只可惜,这个人虽然得到了矿世奇功,但是他的资质实在是太差,搏斗的经验,反应,度、敏捷,应变,完全不能和这门旷世奇功相提并论。

以这个人的平庸之资,本来是绝对不应该学会这种奇功的。

后来才知道,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个人二十七八的时候,还一事无成,在一个富贵人家做雇工。在武道上,根本没有太大的修为,甚至都没有太大兴趣。

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善,平常的时候,经常会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救了一个绝世大魔头。那大魔头年轻的时候,虽然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在宗派界中令人闻风丧胆。

但是后来遭到背叛,被那人救下之后,居然心性大变,弃恶扬善,大彻大悟,变成一个慈祥和善的老人。

那老人硬逼着他接受了自己的《大阴阳天地造化功》,并且将他引导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了。

似乎是为了替自己赎罪,也是为了改变那人过于普通、平庸的资质,最后那名老人舍弃自己所有的功力,以及性命,以灌顶**,将自己的全部功力输给他,从此造就了一个绝世奇才。

而他自己,也因为功散而亡!

一个二十七八岁,资质平庸的普通人就这样在一夕之间,成为了顶尖的高手!为了报恩,他从一个心性善良的人,让自己心肠变冷变硬,杀了那些当初背叛老人的人,同时也走了上一条,他谁开始并不愿意踏上的道路!

—王冲并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这一切,包括所有的遭遇,都是那个人自己流传出来的。

一个人踏上了自己不喜欢的道理,即便成功了,也是不会开心的。

当一个人天生资质平庸,同时又无意的踏足武道的人,因为报恩而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的命运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那名拥有《大阴阳天地造化奇功》的绝世高手,终究因为他在搏击、战斗方面的平庸,最后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被那些异域铁骑以数量围攻而死。

《大阴阳天地造化奇功》在后期也因此而失传!

那个时候,王冲还没有当上天下兵马大元帅,整个中土神洲的武者也还没有展开那场天下布武,公开所有武学的活动!

这件事情和《苍生鬼神破灭术》一样,是末世时期的一件巨大的遗憾,而且毫无弥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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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棋局的进展!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些东西,王冲都深深记得。

因为这些都是王冲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后所深深的缺憾的。正是因为这缺少这些,所以的拯救神洲之路充满了曲折和磨难。

一直到死,王冲都没能突破极限,达到那些传说的境界!

因此,这次重生,王冲最大的愿望弥补心中的遗憾,得到这些注定会成空响,日后被埋没的绝学。

即是为了自己,同时,也为了使这些顶尖的绝学不致于像上辈子一样,再次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因此,在王冲的名单上,那名拥有《大阴阳天地造化功》的老人一直是名单上的重要人物。

只可惜,这个老人太神秘了。

就算当年那人,对于他的那位邪道师傅也是讳莫如深,只是称呼他“邪帝老人”。京师这么大,王冲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遭到暗算,又会出现在哪个地方?

这一方面,王冲也只能是请求魏皓帮忙。

“这个事情不用急,平常的时候帮我留意留意就是了。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老人。”

王冲也知道自己给的细节实在太少,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凭这些细节想要找到邪帝老人,恐怕也太难为魏皓了。

载着魏皓在城里转了一圈,王冲看了看,那些济慈堂魏皓确实做的很好。大门前都是人头济济,衣服、食物、水,还有休息的地方……,这些都准备的很齐全。

这一方面,魏家有专门的人才,比自己亲自出面要好得多。

“我会让申海再准备五万两黄金给你,这种济慈堂你再多开一些吧。除了京城,其他地方也可以开一些。另外,我说的那位老人,你有时间再替我继续留意一下!一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好!”

魏皓答应的相当爽快。

又跟魏皓聊了一会儿,王冲放下魏皓,然后一路走着鬼槐区去了。仔细想想,在深山灵脉中练功,都快有一个多月没有去鬼槐区下棋了。

“大哥哥!”

巨大的槐树下,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个小鬼蹲在地上,看到王冲,猛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小脸兴奋的通红。

“小家伙,你还在啊!”

王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顺便把路上买的一个糖人递了过去。

“大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老爷爷都问了好几次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名叫“坚坚”的小孩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听到“坚坚”口中的老爷爷问了好几次,王冲不由心中一跳。

下棋这么久,这还是王冲第一次听到“那位”的消息。毫无疑问,自己在棋术上的表现,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

“放心,哥哥怎么会不来了。我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

王冲笑道。

“那哥哥还会出远门吗?”

“应该不会了。”

王冲道。三大训练营开拔,这可是大事,足以影响到一生的仕途和命运。相比较而言,在深山灵脉中提升个一二层反倒并不是很重要了。

反正,以后也还可以再去那里。

“太好了!”

小孩子没什么心机,听到王冲不会再“远门”,立即兴奋的跳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将胖乎乎的小手伸进棋罐里,取出一颗黑子:

“哥哥,给你棋子。”

王冲笑了笑,将黑子捏在手里,目光却看向了那张棋盘。王冲第一次来的时候,金色棋盘上还是一局局部的角杀。所落的棋子不过十几二十多颗。

但是现在,棋盘上密密麻麻,已经有**十颗黑白棋子了。

王冲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目前白子处于绝对的劣势。

“白子,距离输也不远了!”

看着金色的棋盘,王冲笑了起来。苏正臣虽然武功盖世,还是大**神,但是论起兵法来,恐怕还真是不如自己。

论指挥作战,上辈子自己经历的战争恐怕只比他多,不会比他少。更何况,在穿越之前,自己就已经是一款公认的全球战略游戏的“兵圣”!

论武道自己自然是差苏正臣十万八千里,但是论兵法,……这个世界恐怕还没有人能够战胜自己。

“再有几天的功夫,恐怕白子就得认输了。”

王冲心中笑道。

他下棋的思路和别人根本不一样,从第一天开始,他的黑子就在布一个局。苏正臣现在看着,可觉得他现在可能还只是占据一点优势。

但是等到几天之后,布局完成。苏正臣就会知道,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希望。

找自己比武还差不多,找自己下棋,哪怕是这位自己尊重的大**神,也真的找错对象了。

啪!

这些念头从脑海中一掠而过,王冲放下自己的棋子,干净利落的按到了金色的棋盘上。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从鬼槐区离开,王冲想起了六指张。

想想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按道理,他那里至少应该有三枚丹药了。调转马头,王冲直奔碧落阁而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大少爷,大公子……,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碧落阁里,一盏灯亮着。看到王冲出现,六指张直拍大腿,一脸惊险的表情。

“知不知道,你再不出现。那好不容易获得的暗影资格,就要取消了。二十万两黄金啊!那可是二十万两!”

“哈哈,你就别给我夸张了。真出了问题,你能摆不平?丹药呢?快拿来!”

王冲哈哈笑道,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六指张自己就是丹师联盟内部的,以他的实力,只不过差了几天而已,拖延一下的能力他不可能做不到。

果然,听到王冲的话,六指张嘿嘿的笑了笑,一脸尴尬。

这位王家的公子,年纪不大,可是很不好糊弄呢!

“丹药呢,三颗是吧?拿来吧!”

王冲道,一边撩了下衣袍,在房间的虎皮交椅坐了下来。这碧落阁外面看着鬼气森森,荒无人烟,但是里面其实豪华的很。

“嘿嘿,果然瞒不过公子!”

六指张也不卖关子,转身走进里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几个紫色的锦盒,做工非常的考究。

“公子打开看看吧。这是这个月我特别替你从其他几个人那里换的。”

六指张一脸讨好道。

丹师的联盟一般不会轻易和外人做生意,像王家这样的,虽然是三代的将相之家,但是其实都是不入那些丹师联盟之眼的。

他们合作的对象,都是那些长久的盟友。有些,甚至源自上个朝代,秘密的很。

不过,王家算是现在为止最特殊的了。

不止在朝野之中拥有巨大的影响,而且连最大的短板,财富这一块也弥补了,俨然是一个未来帝国最庞大的世家雏形。

至少,在六指张的眼中,只要这一切延续不变。未来,这可能就是丹师联盟最新的永远伙伴。

“辛苦你了,放心。你帮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冲拍了拍六指张的肩膀,一副赏罚分明的样子。

“啪!”

王冲打开第一个盒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锦盒之中,一枚白色的丹药,圆澄澄的躺在盒底,表面丹气氲氤。

“虎骨小还丹!”

王冲眼睛一亮,叫了出来。所有的丹药里面,他最中意的就是这种可以提高根骨的丹药。

这种丹药实在是太稀罕了。

在外面,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这是皇宫里的丹师们独门的买卖。

“嗯?这颗小还丹好像不太一样?”

突然,王冲眼皮一跳,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颗虎骨小还丹和自己服过的那颗好像不太一样。

“嘿嘿,公子好眼力。你服过的那颗,只是次品而已。这颗,才是练成大圆满的成丹。效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六指张嘿嘿笑道,一语道破了秘密。

“什么!”

王冲吃了一惊,立即看向锦盒中的丹药。

“嘿嘿,公子不用紧张。我们御用丹师不卖残品,废品。这些丹药统统都是好的。所谓的次品,只是在我们这些丹师的眼中。放到外面,依然是最顶级的丹药。知道公子想要顶级的提高根骨的丹药,所以我特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替你弄来的。”

六指张开始邀功。

“嘿嘿,又去赌了吧?”

听到这句话,王冲洒然一笑,丹药也不看来,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六指张:

“听我一句话,你想赌,可以。但那些高丽人的赌坊不要再去了。到时候,是会出麻烦的。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救到你。”

王冲道。

“公子真是慧眼如炬!”

六指张阵阵讪笑,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盯着,居然小孩在大人面前做错事的感觉。六指张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有这种感觉。

这个王家的公子简直鬼了,看人简直一眼看到人的心肺里。他根本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他去赌,缺钱了。

只不过接触了几次,六指张就有一种好像什么秘密也瞒不过他的感觉。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王冲也就是一说,就没有去认真追究了。啪一声,王冲打开了盒子,一股浓郁的元气立即从锦盒里散出来。

闻到这股气味,王冲脸色都变了。

“元气丹!你们居然可以炼出这种东西!”

王冲真的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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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巅峰技艺,回火!

“哪有那么厉害!”

听到元气丹的名字,六指张怔了怔,这可不是这枚丹药的名字。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王冲的意思:

“这是后天丹!是宫中一位小丹师新近钻研的一种新丹方,以前还从没出过。这东西很难炼制,炸膛很多次。现在炼出来的都是一些残次品。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善。这种初次炼出来的残次品是不敢敬献给圣皇,还有宫中那些皇子、皇孙的。出了问题,脑袋都得掉。”

“最后,他们就拿到了这里来。我也没办法。这是硬摊的。每个月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这样的丹药硬摊下来。又贵又不怎么好!”

六指张说到最后,一脸的讪讪。

“残次品吗?”

王冲回过头,一脸惊疑,再去看桌上的那枚丹药,果然这丹药散出来的并非是纯粹的元气,而是还有一些其他的杂质波动。

只是之前太过吃惊,所以一时没有现而已。

“这个,……你看到的其实只是外面的一层蜡皮。这样就可以把丹药中的杂质封起来。”

六指张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是丹道里的一些小手法,他自己就是丹师,这一套自然知道的非常清楚。

王冲目中光芒闪动,没有多说,抓过桌上的后天丹塞进嘴里,轻轻一咬,丹皮破了之后,一股杂芜味道立即从里面冒了出来。

“是药材的味道,还且应该是那种很上火侯的灵药!”

王冲突然之间明白过来。那位丹师应该是想提炼药材里的灵力,然后再用某种特殊的办法,炼制出类似元气丹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这件事情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咕哝!”

这些念头掠过脑海,王冲咕哝一声很快将丹药吞服下去。一股热力在体内爆,很快转到四肢百骸。

王冲全身暖烘烘的。

在这些丹气的帮助下,只不过片刻的时间,王冲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增加了一截。相比之前,体内的元气也增长了一丝。

片刻之后,等到丹药的药力消失,王冲终于平静下来。

六批张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什么元气丹。丹药里的元气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并没有王冲想像的那么多。

六指张可能觉得没什么,不以为然,从丹师的角度,一个残次品是没什么价值的。但是王冲不一样。

“想不到,居然可以用钱买到这种类似元气丹的东西!”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难以平静。

对于武者来说,什么东西最珍贵,毫无疑问就是“元气”。皇宫之中,居然有人可以炼制这种类似元气丹的东西,这实在是让王冲大为吃惊。

王冲终于知道这个丹师的秘密联盟为什么这么神秘,东西卖的这么贵,却又有这么多庞大的势力趋之若鹜了。

这里的很多东西,在外面恐怕是钱都买不到的。这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这种后天丹多少钱一枚?”

王冲问道,睁开眼来。

“六千两!”

六指张道。这里说的可不是银子,而是实打实的黄金。这是皇室御用的丹师就没有卖过用银子计价的丹药。

“一个月可以炼制几枚?”

“三枚!”

六指张道。

“我全部要了。替我全部拿过来吧!”

王冲道。

“啊!”

六指张吃了一惊,“这可是初级的残次品啊!”

“我知道。”

王冲笑了笑,不容置疑道。

最后一颗,疗伤丹药。虽然看着很普通,但是皇室御用丹师炼制的疗伤丹又怎么是寻常丹药可比。

带着两颗丹药,王冲离开了碧落阁。

……

一次性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接下来,王冲的全就心思就放到了七尺的窄细厚背刀上。这是王冲新出的第二种武器,对于王冲来说非常重要。

而且,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之前得到六十多万两黄金的时候,王冲还感觉永远都花不完。

但是真正用起来,才感觉是花钱如流水。加入丹师们的秘密联盟就花了二十几万,给了魏皓五六万,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王冲现在身上剩下的也才不过二十几万。

照这样花下去,恐怕身上的钱很快就不够了。又得落到之前“一贫如洗”的地步。

“也该到拿出作品的时候了!”

王冲心中暗暗道。

一路驱车,王冲小心翼翼,在确认了没有人跟踪之后,再次进入了魏家的打铁场岩洞之中。

打铁场周围静悄悄的,这个地方,现在早就被魏皓支给了王冲。只要王冲有需要,这里随时可以成为王冲的私人铁场。

魏家经营的产业很多,打铁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像这座打铁场,魏皓只要弥补它的那一份损失,就连他父亲魏国公都不会现被被动了手脚。

“帮我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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