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 - xp1024.com
《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


正文 彻底了解自己,才能站在快乐的起点

首先得先提提这本书的诞生。

这两本书里,几乎每一篇文章都可以在我的网志里找到。

书名「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是我在2004年年底妈妈重病时被迫领悟到的一句话,那时我常常自顾自反复说着要战斗、可得到「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最大感触的时候,却是在2008年的二月。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面对那么鸡巴的事,却能够完全不扭曲自己地战斗下去,一半当然是我自己相信我自己,另有一半,真得感谢读者网友结结实实信任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书名就很直觉地定了下来。

我很喜欢「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这句话,将这一句话干脆题作书名,最大程度代表了我对这本书的重视,以及喜欢。我在网络上写了很多东西,有的完全是狗屁倒灶,有的绝对是无病呻吟,有的是生活小趣事,有的是跟我家人朋友的相处,有我与心爱女孩的人生旅行。也有很多我想对这个世界说的话,有我的志气。乱七八糟一大堆混杂在一起,于是构成了我这一个人。 网志不属于私密的日记,也绝对不是我人生的全貌。 却是我人生脚步的重要痕迹。 ------所以将网志出版成书,最大的原因是我高兴。

而一次打算出两本,是因为我的高兴比较肤浅,有时候可以用乘法去算。

说说这两本网志书的阅读方式。体裁上,我将它视为「随身带着走的九把刀部落格」。

基本上由原始发表时间决定文章的排序,而不是由「文章的类型题材」去框架,因为如果影评都挤在一区,热血文都挤在一区,闪光文几十篇都塞成一团,连续 看了很多篇性质相似的文章,肯定会很腻。加上有时候连续事件有时间关系上的因果变化,用单纯的时间轴线当作文章的次,最清楚。效果上也最丰富。如果你想随便翻开一页就看,想必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一开始写网志,没想过会出成书,所以风格异常的随兴(简直有点随便了),用字遣词非常直白,文学价值低,但热血也烧得很直接。收录的时候自然有种很古怪的趣味。至于选择哪些文章收录,哪些文章不收,基本上我是靠直觉,然后用「佛心」避开一些可能对别人不好的旧文不收,真的是太有佛心来着,跟我的路线超不搭的啊。后来编辑整理所有的网志文章,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这是一本超过二十四万字的超级厚书!!二十四万个字实在是太厚了啦,我一直在避免单本书价变贵,所以决定拆成两本书出版,以后这个「非小说」系列 会一直持续下去,帮助我的网志写得更有精神。

不得不说,我写网志的风格跟着我人生的变化而有所不同,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越前面就写的越普通,越后面就写得越好看。一开头的几篇影评,现在看起来尤其别扭,不过都是我自我成长的轨迹,留着,也好。按照这个越后面越好看的基本道理,第二本「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绝对比「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还要好看。科科科。目地上,我将它当作「绝对不想被归类为励志书的战斗文学」。

硬是将两本厚厚的网志出版,除了我自己高兴自己爽之外,同时我认真希望,借着这两本书告诉每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但只要我们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快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即使你的人生跟那些畅销的心理励志书完全背道而驰,那又怎样?只要你诚恳面对自己,绝对能够战斗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好了,以上只是一般人类都会写的序。以下写点别的。

前一阵子接受了天下杂志的访问。

与记者一见面,我才知道这次的访谈是个多重主题的企划,每个受访的名人都被分配到一个主题,而我,被分配到「专注力」这个项目。 我很好奇也很纳闷。

我的专注力很差啊,怎会想到要访问我这个题目呢? 尤其我在写小说的时候,电话照接,也会时不时跳开文件文件去看网络,电视也常常一边开着听新闻、看电影、或只是单纯想有点声音陪我,写一写还会跳开去看杂志、翻报纸。除了不能与人交谈

外,完全没有禁忌。

可以说我的专注力很强(周围的事一直在发生也影响不了我),也可以说我的专注力烂到不行。「因为你一直写小说啊,连续八年出版了四十几本书,专注力一定很惊人,我们想采访你为什么可以办得到,如何持续这种专注力?跟大家分享。」 记者微笑,将录音笔放在我面前。

由于记者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我不忍心虎烂她我很有专注力,让她写出一篇虽然励志、但实际上通篇是受访者自吹自擂的鬼扯。事实上,我不过是很喜欢写小说罢了。写小说很快乐,所以我就花了很多时间在搜集数据,花了很多时间在构思故事,花了很多时间在写小说,花了很多时间在网络上发表东西。既然所有跟创作有关的过程都花了很多的时间,最后写出很多本小说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与记者的交谈中,我一定是说了太多次「啊其实事情的真相就是我很没效率,啊我就很快乐啊!」之类的话,于是访谈到一半,记者终于放弃了将「专注力」套在我身上,主题改成「九把刀啊,你怎么可以那么快乐?」 呵呵,快乐就是我的强项了。

不过我接受过这么多采访,就是没回答过这样的「超级基本题」。

并非「如何快乐」这问题不好、或白烂,而是它太直觉了,根植在我从来就没刻意去思考的性格区域,记者提问,我却一下子不晓得怎么去解释我是怎么快乐的。

「我大概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吧,很多人都会强调什么心灵的快乐,呵呵,其实我超容易被金钱可以买到的东西给满足耶,比如说,如果有人要送我一台iphone 3G,就够我爽好几天啦!」我沾沾自喜地拿出刚买不久的新笔记型计算机macbook air,眉飞色舞地说:「你看!自从我最近买了它,哗……每天用这么性感的计算机写小说,我就快乐得不得了啊!哪跟你讲什么心灵上的快乐呢?」我接着说到重点:「你们天下杂志一定采访过很多大企业老板,他们一定会跟你说他们很注重心灵上的快乐,然后说他们追求的幸福都是心灵上的幸福。对,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我更相信,如果把我的存折跟他的存折对换,我敢打赌他一定不会整天在那边靠腰什么心灵上的快乐。说真的,像我们这种贱民,光是每个月多赚几千块就很开心了,可是我觉得这种开心,一点也不比有钱人追求的那种心灵上的开心,还要来得逊色啦!开心就是开心,因为多赚了一点钱得到的那种开心,就是很爽啊,没什么不好承认」 接着我滔滔不绝说了我做什么事情会快乐,做什么事情会不快乐,都是很具体的例子,但就是无法给一个很清楚的答案。

我只能结论一个我早就发现的事:「我觉得,会一直在想思索自己今天过得快不快乐的人,肯定过得不快乐。因为快乐的 人哪管你这么多。」 记者还是不断不断追问,想要追出一个比较高明的法则之类,比较好下标题。

好吧。 闭上眼睛,我仔细想了想,终于知道了个中关键。

我说:「也许你们觉得我要讲的快乐诀窍很白烂,不过事实上接近真理的东西,常常听起来就是那么白痴------想要快乐,就多做一点可以让自己快乐的事,少做一点让自己不快乐的事。这样就会快乐了。」

对面我的废话,记者有点无言,不过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不想被当将访谈敷衍了事的受访者,于是我仔细解释了我说的话。「多做可以让自己快乐的事,少做让自己不快乐的事。」听起来简单。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快乐的人永远是少数? 为什么书架上的人生励志书永远卖得爆好?好像你一定得看书学快乐?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愿意花十几万去上心灵成长课程,去叫一个明显在敛财的秃头做大师?还起课程还给你分好几期,又逼你去拉朋友进去学快乐? 我很讨厌------要由别人来教你如何快乐,这样的事。很蠢。 你唯一应该请教的人,就是你自己。

关键是,你怎么知道做什么事会高兴?又,做什么你自己不会开心? 有时候你做了某件事,以为自己会很爽,结果却很空虚。常常你觉得去干某件事一定很酷,可做了之后你剩下的只有炫耀,心底却没有真正的痛快。会有这种误差,起因在你根本不晓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唯有彻底地了解自己。那么,如何彻底地了解自己呢?

不就是真诚地与自己对话吗?不断透过各种经历过的事件,不断回忆,不断纪录,不断用各种行动去实验自己的个性反应,最后,认真思考过去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要从什么狗屁成长、是否成熟这种思维去看待自己……喂,有时候我们的快乐一点都无法带给我们成长,也一点都不成熟好吗!

放弃虚伪空泛的、来自别人的期待,我们自己才有办法爽朗地快乐。我是幸运的。从小,我就是个自言自语的高手,甚至可以跟墙壁讲话好几个礼拜(请见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无可奈何地,我很了解我自己。所以我努力逃开了很多不喜欢的场合。 比如我知道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跟陌生人哈拉,可是常常我去学校演讲时,只要早一点到,就会被老师兴冲冲带到校长室跟校长泡茶,或干脆带我到各处室巡回握手拍照,导致我在演讲前就提前进入「累」的状态。人之常情,我不会觉得接待我的老师对我不好,我当然知道老师很礼遇我、校长想特别招待我、长辈们泡的茶也都很好喝啊!但我就是很想在演讲前一个人放空耶。那,怎么办?于是我就开始控制时间,晚一点到学校(只提早二十分钟到),避开到各处室拜会、与校长泡茶的可能性。一到学校,就立刻到讲台上把笔记型计算机接上投影机,然后去上厕所尿尿擤鼻涕。要是我开车提早到了,我也会将车子停在学校旁边,我躺在后座睡觉也好。 如果我是搭捷运或公交车,我会在附近挑一间咖啡店写东西,写到时间快到。

我放弃了带给师长更好印象的契机,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反而我可以用最好的心情、最好的状态去演讲,尽量享受全部的过程。

又比如,为了展现戏剧公司上下一致的团结,以前我偶而会被经纪公司逼去参加一些新戏剧开拍的记者会。现场五光十色,明星挤来挤去,但我完全没有感动,对我来说那是格格不入的场合(……除了可以近距离看正妹这一点,是真的不错啦)。所以我干脆去坐媒体记者的桌子,在桌上打开笔记型计算机当场写起小说,反正那一整桌记者全都用笔电在实时写稿,我混在里面,反而很自然。有时开镜记者会结束了,我甚至爆量写了两千多个字,不过我也有帮忙鼓掌就是了呵呵。又比如,我比一般人有更多机会跟一些艺人或明星私下相处,但除非情况绝对异常的特殊,不然我不会为了想跟别人炫耀:「喂!我跟某某某合唱过他的招牌歌耶!」就跟着一大堆不熟的明星去唱歌、去夜店玩。

别人肯定很羡慕的经历,只要我不感兴趣,那就一点都不吸引我。为了别人不知情的赞叹去做某些事,但过程很闷,那场合你谁都只认识一点点,互相说着莫名其妙恭维的话,内心深处能多快乐我就不相信。 我了解我自己,于是我尽量逃避让我不高兴的事,然后多做我喜欢的事。比如写小说、写小说、写小说、约会、看电影、看漫画、跟狗玩、打麻将。

一点也不难,难在你有多了解自己。

惨了这个「序」越写越长,简直有点不正常,我决定来给他分上下集。

把「序」分成上下集这么扯的事,我以前在「猎命师传奇」里干过一次,现在要来个不知廉耻的累犯。

未说完的话就放在下一本网志书「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 我们来聊聊:「就算彻底了解自己,你够带种地快乐吗?」

正文 稀人,焦灼躁郁的恐怖境地

合理票价:一○○

我一直注意着国际奇幻电影大展的获奖电影是哪些作品。

印象深刻的有fantasporto奇幻影展最佳影片的「异次元杀阵」the cube,讲的是六个职业互异、不同阶层的陌生人一觉醒来,发现被关在由数万个房间组成的巨大立方体里,想要逃出致命的空间就得合力解开数学的逻辑问题,找出正确的逃生途径,否则就会丧生于众多房间夺命的机关。

赢得国际奇幻电影最佳影片暨最佳剧本的「赌命法则」intacto,说的是有一群人迷信「运气」的存在,并展开各种光怪陆离的「赌运气」游戏,例如蒙眼在树林里奔跑,看谁没有撞树昏死;例如在暗室中淋上香油,看看昆虫最后停在谁的头上。赢者取得对方所有的运气,败者则可能丧命。

这两部荣获奇幻大奖的电影告诉低迷不振的台湾电影制作环境,只要具备一个简单的新奇概念,就能推衍出一部有趣的电影。在低成本的限制下,创意的原型不得不更加裸露,更加注重创意本身,而非陈旧的惊耸公式的套用。

如是,电影「稀人」以诡谲的创意颇面,荣获2005年布鲁赛尔影展「最佳恐怖片金奖」。

「什么是恐怖?」

刺探这个问句的人,也就等同扣问人性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会瓦解崩溃。用感官式影像去解释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往往也是感官式的战栗回馈,迅速而确实。于是我们的周遭充满恶意的鬼怪,手机传来预告死亡的鬼来电,租宅鬼影幢幢,贞子更索性从影像的「大基地」电视机爬出,眼睛吊白,张牙舞爪。

但这些没品鬼怪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电影院座位到屏幕之间莫约二十公尺之远。不会再缩短。走出电影院,我们手机照打,房子照住,电视照看。

荣获2005年布鲁赛尔影展「最佳恐怖片金奖」的电影「稀人」,则以一句「那些已经被定义为灵异的东西,跟恐怖一点也扯不上边」,将永远也不可能遇到的没品鬼怪一脚踢出观众与电影之间僵化的距离。导演清水崇将影像沈淀为更深沈的迷惑,带领观众陷入焦灼躁郁的恐怖境地。

厄夜丛林开启了以纪录片作为恐怖片形态的初始,从此「颗粒化的画面」的定义从「有没有搞错啊的粗糙」转化为「迷人的真实」。藉用同样的概念,导演清水崇藉由男主角手中第一人称视角晃动的DV镜头,紧扣「人不是因为看到什么而恐惧,而是因为恐惧而看到了什么。」说故事。

男人是个表情「木然」与「茫然」交错的业余摄影师,平时习惯在街上乱拍,搜集可疑的灵异景象。男人在偶然拍摄到地下铁中年男子刺眼自杀的事件后,开始认真思索:「那男人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让他宁可自杀也不愿意面对莫名的恐怖?」

人生已了无趣味的他,只想在死前一睹恐惧的真正形貌。于是带着摄影机进入自杀事件的地铁,打开某个几乎无法封印任何神秘的脆弱入口,穿进繁华真实的东京地底,进入二次世界大战留下的复杂地道。

随着地道的不断深入,回荡在甬道里的沉闷空气声呼呼,观众跟着坐立难安,最后在无法区辨虚构与真实的地底世界里,与带着摄影机的男人一同将眼神空洞的吸血怪少女打包,带回再也不真实的地面世界。

(从表情木然的男人进入东京地底世界的那刻起, 佐以幽灵口中似真似幻的克苏鲁神话,我想起了日本恐怖漫画大师伊藤润二作品中,那种肮脏细致的奇幻笔触所带来的荒凉感。)

男人将吸血怪少女关在房间当作宠物豢养,男人开始以自身鲜血喂食少女,并开始猎杀他人,储存少女维生的血浆。猎杀的影像极其荒谬,却奇异地矗立在拥挤又疏离的城市。中间穿插清水崇擅长的、栖息在阴暗角落的幽影镜头,时不时提醒观众又是该寒毛直竖的时候了。

恐怖片的类型一向很多。日本推理小说界有许多流派,本格派着重犯罪机关的布置,与破案的线索推理。社会派则不以精致化犯罪技巧本身为出发,而是藉由案件去探讨犯罪背后的社会病征。

借用这样的分类法则,导演清水崇用「咒怨」一片展现多种刺激中枢神经的惊吓伎俩:浴血女鬼的楼梯爬行术、欠揍蓝脸小孩的哑哑猫叫、浴室洗头发时头皮上赫然多出的苍白鬼手、突然噗通出现在棉被里的鬼脸……如影随形的喀喀喀关节嘶咬声,在观众心中留下恐怖的鬼屋印记。这些伎俩没有、或者不需要任何合理性,毕竟鬼魅的存在本身就是超越科学法则的突兀,所以吓人的伎俩只问有没有让观众心揪了一下,绝对的结果论。

这次导演清水崇跳脱纯粹的吓人伎俩,借着对「恐怖的元素」的探讨,引导观众思考人之所以生存却竭力想自身粉碎的矛盾无力感。

无法适应社会的灵魂失焦感,一直伴随着观影的过程。男主角几乎毫无感情的脸,并不存在尝试努力适应社会的痕迹,而是过度的放弃。越是木讷的嘴脸越是叫人隐隐惊惧,在猎杀「血源」的过程,男主角几乎是一台生冷的切割机器,而女主角长久失语的苍白、无法独自生存的困顿,竟成了男人唯一的寄托,也是男人盼望得见世上最深沈恐惧的最后答案。希冀得到的恐惧成了逃避社会的出口?扭曲的可怕。随着故事底牌的揭露,看似真相大白的同时,越多的谜团随之产生。

「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语言。」男主角在割掉舌头后,做了这样的批注。夺魂锯

合理票价: 二○○

当港台的恐怖电影还停留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日本与好莱坞已领悟「无端启动的邪恶」最叫人惊惧。因为影片中迷人的犯罪哲学,从「夺魂锯」一开场的肮脏密室起,任何想要在结局前猜出「底牌」的观众,都沈浸在不断失败的循环里,却又兴致勃勃地瞎猜下去。同时满足两种爱看惊悚电影的族群,动脑的,不爱动脑的。

最粗糙地区分,恐怖电影分成「有鬼的」、「没鬼的」两种,各有惊吓观众的方式。没鬼的恐怖电影里,近年来印象不错的有德州电锯杀人狂、战栗、鬼地方,其中德州电锯杀人狂与战栗极为类似,同样是荒野农庄、陈旧肮脏的色调、颟顸恶心的屠夫(在这里可不能称其为杀人犯、凶手这类的名号),两部影片都不断强塞给观众「失血焦虑」,令人感到极不舒服,好像怕观众无法设身处地体会被害者身体的痛苦似的,导演不厌其烦将镜头停滞在浓稠血液汩汩流出巨大创口的画面,被害人苍白的脸孔,抽慉发冷的身体……「不舒服」取代了「恐惧」,不再存在「闪避屠夫」的慌乱,而是「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夺魂锯里没鬼,跟小成本大惊奇的「鬼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都采用了脏兮兮的密室,用各自的方式阐述背后的邪恶。而鬼地方里的邪恶埋在人性的相互挤压,夺魂锯的邪恶则是无法窥破的、纯粹的坏,所以如果有个学生被迫要交篇影评报告给教授当期末作业,我会建议去看看鬼地方,但如果是想享受超屌的一小时半,那就尝尝夺魂锯吧!

惊悚片有个线性叙事的传统,少有分镜跳来跳去的状况,有三个原因。第一,太复杂的剧情会缓减画面的战栗。第二,凶手大都不够聪明,不过就是戴上个面具。第三,编剧无法让凶手那么聪明。

但夺魂锯里的凶手极其聪明与自信,如果把观众当成笨蛋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夺魂锯里的分镜、回忆、推理,不断从蓝色冷调的密室中岔分出去,为直线到底的剧情多了许多意外的变化。表面上,这样的分镜是帮助困锁在密室里两位被迫自相残杀的可怜虫增加对抗凶手的筹码,实则是引诱观众做出种种猜测,就算是最不想动脑筋的观众也难免对结局长什么样子好奇起来,毕竟凶手表现出的自信与埋下的种种机巧,让人产生「不可对抗」的无力感。

「失血的焦虑」同样在夺魂锯里出现,并精准传达导演希冀的晕眩效应,「过去你不曾为了活着而感激,以后你不会这样了。」凶手对幸存者近乎宗教箴言的教诲,在观众用指缝挡住视线的时候,好像还真有那么点被救赎的体会。九把刀砍电影 噬血地铁站:恪守怪物法则的好莱坞变态

合理票价:一五○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杀人魔公会通过了一项「杀人是因为纯粹的恶意」决议案,后,从此所有在大屏幕上追杀、虐待、支解被害人的杀人魔们,通通不需要交代理由。纯粹的恶意成了王道,毕竟约会的善男信女们付钱进电影院,要看的是眼花撩乱的杀人方式(吼!这种杀法看腻啦!),而不是杀人魔心酸的内心纠葛(认真点!看看你刚刚做了什么好事!)。

噬血地铁站的杀人魔咕鲁先生,便是这项决议案的受惠者。而且,我肯定咕鲁有收到「如何当个变态」的好莱坞函授课程,并且认真研读,因为咕鲁实在是个尽职的好莱坞变态,包括跑得比被害人快十倍,神出鬼没的黑暗优雅,能长得丑就绝不要帅,能够蘑菇支解绝不利落杀人,坏蛋血统纯正。

「喂,为什么她刚刚不杀掉他?」友人不解,用手肘推我。

「吼,那是因为她没有看《放轻松,你也可以三十秒干掉杀人魔》啦!」我不耐。

是的,不仅不须解释杀人魔是如何变坏坏的(省省吧,谁想教出这种怪物?),更重要的是,被害人也不需要知道怎么正确解决掉杀人魔(从《放轻松,你也可以三十秒干掉杀人魔》一书的滞销就可以看出端倪),只需牢牢记得能逃的话就不要抵抗,能大意的话就绝不小心,能跌倒的话就绝不好好跑步。

不须解释太多是恐怖片的一大特色(在细分下的殭尸片类型中犹可见),影片长一点便勉为其难解释某个实验室的特殊配方外泄、或基因改造实验失败,然后造成万头殭尸在曼哈顿街头闲晃的惨剧,例如28天毁灭倒数,恶灵古堡;影片短一点的,便直接抛出一句:「因为地狱鬼满为患,恶鬼只好跑到地上」,然后镜头一切,满坑满谷的殭尸就在街上以颟顸的步伐兽性猎食,例如活人生吃。

类型片就是这个好处,每一个观众在走进电影院之前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九十分钟会看到什么东西,鲜少有预期落空的情况(好不好看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被害人一开始就疯狂抵抗,观众反而会无法理解。

恐怖片是生产「风格怪物」的影像基地,如果阐述太多怪物之所以为怪物的心路历程,我们也不会给予同情。尽管所有的恐怖片经典都漂亮地阐述了变态哲学,而不只是流于变态的一百种方法,例如沉默的羔羊系列。

如果无法生产出迷人的变态哲理,只少也要为片中变态制造出区辨性的特色,才能使这位变态鲜明地与其它旧变态划清界线,然后养出续集!(恐怖片肯定是世界上续集电影最多的类型,程度上凸显出变态创意的匮乏。编剧应该多看看社会新闻。)在这一点来说,咕鲁在变态行为表现的创意有待商榷,过于恪守变态法则的好学生并不会成为风格怪物的经典。

噬血地铁站尽职地构画了一个适合杀戮的空间系统:「禁闭的地下铁」,唯一可供畅通逃窜的路线又是黑影幢幢,又是细菌蔓生,结合了「追逐/遭遇」与「失血焦虑」的两大传统,成功营造出保守的不安氛围,让我在回家时搭乘公寓里的电梯,有那么个小心惊一下。最后,本片是魔戒的外传,我一直在等咕鲁找到戒指喜极而泣的那一幕啊。九把刀砍电影 Crash冲击效应:坐立难安的吸奖效应

合理票价: 二○○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一天到晚都在生气。」珊卓在影片中无力地宣泄。我想这是此片最好的批注。

一听到这部片是「珊卓布拉克从影以来演技的最佳突破」后,我的头就很大,所谓的突破通常意味两件事:「有脱」、或「很闷」。但珊卓没脱……这是不是在告诉我这部片爆闷的话也是很合乎逻辑的?吃食大众电影长大的我,抱持着电影院至少有冷气吹的呵欠想法进去,结果却惊喜地收成了今年来最好看的一部电影。

「种族」与「阶层」是crash外显的两个主题,这两个主题一向是「自冲突中寻求包容」的模范题材,尤其是前者。如果想在奥斯卡得奖,精准地诠释黑白黄褐种族间在布尔乔亚阶级间的隐性矛盾、与追求和谐的人性烛火,投票委员很难不将手中的票贡献出去------「畏惧此种影片若不得奖,就是跑出种族歧视的指控」。而这样的假性包容,也正是冲击效应里成功探讨的对象。

尽管有这两大吸奖效应的主题,但「人之所以为人」的挣扎才是这部片的内在核心,透过这个核心我们无差别地体会美国社会的内部矛盾,并且不须透过「黑人/白人」与「本省人/外省人」的对比,进行刻意的、在地社会意识的转化,就能够透过「人」的感同身受,坐立难安。

是的,就是坐立难安。

当白人警察假借着临检名义,当着黑人丈夫的面不断猥亵其妻子的时候,黑人丈夫选择了忍气吞声,免得引起更大的麻烦------但我却感到一股气血直爆脑门。

白人议员为了选票,即使甫被黑人抢匪掳走坐车,却必须趁机表扬黑人优秀市民的荒谬,将帮助弱势种族的正义当作是政治经营的手段(熟悉这样的场景吧?)。

当社会地位颇高的黑人导播,被迫必须亲自矮化黑人演员的角色诠释方式时(黑人就得说话没教养),「阶层」并无法突破「种族」的歧视疆界的怒气,也在我与周遭观众的身上发酵。

当遭洗劫一空的杂货店中东裔老板,愤怒地持枪威吓白人锁匠时,一触即发的悲剧预感让我的心悬在手里。

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不断规避的、或总是以「原谅、宽容」的乌托邦心理,做为化解种族歧视与偏见的解决之道(台湾也不例外)。Crash最可贵的就是毫不回避令人难以忍受的真实困境,并激烈地迎向它,让坐立难安的情绪一直挑战着每个观影人的忍受极限(可以说,漂亮地让愤怒的情绪一一到位),海很多个摩门特,大家都要爆了。

但是当观影人对某些恶棍角色也开始产生「无可救药的偏见」时,这些恶棍角色却逐渐展露出「人之所以为人」的人性深度。此时整部片顿时膨胀开来,将尖锐的愤怒魔角,钝化成一场让人焦虑的叹息。观众无法将愤怒投注到特定的恶棍角色上,因为「恶意」不是来自单一具有偏见的个体,而是附着在无法去势的「整个社会」。

你可以忽视,或反抗,或自我贬抑------但是离不开它。

值得一题的是,许多好莱坞的一线明星都参与了此片的演出,肯定是被优异的剧本所吸引。通常一部电影里除了主角外都是帮助剧情推展的扁平人物,但以编剧的角度来看,crash里的每个角色都是「圆形人物」,角色具有饱满、但残缺困顿的性格,在各自面对结构性糟糕的人生时,各有不同的无奈。难得一见的精准剧本,赋予了众多角色宽广的挣扎空间,让整部片活了起来。

对于一部有深度有情绪又他妈的有一桶大卡司的电影全餐,你还能要求什么?九把刀砍电影,爱狗的男人请来电

合理票价:五○○○

我完全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我只知道我身边的女孩好可爱,本来不是该看鬼红鞋的吗?管他的通通踢到外层空间去!

所以说,我对这部电影的感想就是,饮料很好喝,爆米花好吃,旁边的女孩好香,脑子全是等一下放烟火会不会让她很高兴,还是只有我会开心?

刚刚吃饭她觉得还可以吗?我手机里放着她的照片她会觉得我怪怪的吗?

以后她还会跟我出来约会吗?真的会跟我一起打棒球吗?

她现在虽然穿着外套但会冷吗?我该把背包里偷藏的外套拿出来给她穿吗?

偷偷看着她的侧脸,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没谈过恋爱的臭小鬼。

真的是,非常快乐啊:D

正文 阿财与小郭襄牵手跟大家问好

烟火在天空爆开。

真是无懈可击的第一次约会啊。我呆呆看着天空。

我想起还有很屌的烟火放在车上,车子距离公园放烟火的地方不过十秒的冲刺,

于是我叫她待在原地,我跑回去拿就好。

拿起烟火,盖下车屁股。我转身看见气喘吁吁的她就站在旁边。

原来她还是傻傻的跟着,吓了我一大跳。

「妳阿呆喔?不是叫妳待在原地就好了吗?」我笑骂。

「一个人待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要做什迷呀。」她嘻嘻。

我喜欢她。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无法继续喜欢她,会是什么样的惨绝人寰的生活。

人生没有意外,每件事都有它的意义。

喜欢上了就喜欢上了,这种事,除了愉快认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二十七,她十八。

他妈的我大她九岁。

许多人说,年龄不是问题。

是啊,对一个立志要成为当今之世,故事之王的男人来说,九岁算得了三小(三小,出来领便当了)?

也许对一个思想成熟,行为幼稚的我,这个差距正好是一种甜蜜的契合。

七十岁的老男人跟六十一岁的皱女人在一起,没有什么。

六十岁的皱男人跟五十一岁的欧巴桑在一起,没有什么。

二十七岁的我,遇见十八岁的她,我的天还真是不错。

但年纪越是往下推算,就越是恐怖。

当我刚刚上大学,她才刚领到国小三年级的课本。

当我笑嘻嘻在国小三年级课本上涂鸦,她才学会叫第一声妈。

真恐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赵传吗?了王杰吗?喜欢过张雨生吗?

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信仰差距?

「妳喜欢5566吗?」我在msn前合掌祈祷。

「不喜欢,乔杰立的我都不喜欢。你喜欢喔?」她敲下。

我松了口气。

「没,只是省下我去练5566的歌的时间。」我开玩笑。

其实,她根本不必喜欢属于她的九年前的一切。

我想太多。

然而,当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胸口上,我说。

嘿!我觉得差距九岁真是浪漫到不行。

九岁耶,超屌!

十八岁的我,要是站在九岁的妳面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在未来某一天,要跟这样一个小萝莉谈恋爱的。

而且,竟还会被煞到快得心脏病。

真的是有够浪漫。

杨过在十八岁时,也曾经抱过刚刚出生的小郭襄喔。

我啊,最喜欢小郭襄了。

最最最喜欢小郭襄了。

她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下辈子,再给我一次机会。然后啊......」

我更想哭。

「让我早一点遇到妳。」

许多部份就不表了。

阿财被委婉拒绝了两次,在糗影村抓狂暴走了两次后,我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我终于可以待在我追求的,非常厉害的心跳旁边,航行我的故事之王梦想。

而我,也期许自己可以让她幸福,觉得生命里每个呼吸都值得期待。

在一起了。

终于在一起了。

年龄的差距不再是负担,反之,我觉得很甜蜜。

昨晚我押着她念经济学,她陪我评审奇幻基地的文学奖稿。

她不专心,我也不是很专心,彼此的进度都很鸟。

但终究会越来越好的,不是吗?

阿财跟小郭襄在一起了,阿财很高兴。

九把刀,则继续豪迈地夺取天下。

看过这么温馨的3P吗?

我们一起练习在迷路的时候笑,练习在闷闷的时候接受对方的拥抱。

练习在念对方名字的时候,脸上不自禁地浮出幸福的笑容。

我们会很好。

有了妳,人生才值得,不停不停的战斗。

有了我,希望妳永远都很快乐你们家老大,就要去当兵啦!

今天晚上,我去政大预录蓓尔跟鲜鲜的广播节目前(下周三播出,有在线收听的话,请大家帮忙录音,我想给小郭襄),接到我爸的电话。

复检通知下来,兵役课说我的体位判定是乙等,但还可以去一趟成大医院复检一次。

简单说,就是要去当兵了。

在政大校门口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当然傻眼,第一个念头闪过脑子,是「我就要失去小郭襄了。」久久无法言语。

记得前几天才跟小郭襄提过这个可能,我当时说,如果我要当兵,我会跟她分手,让需要陪伴的她自由,宽心,别被刚刚认识不久的我给羁绊。今天下午载小炘回台北,我还在车上说,如果我不必当兵确定,我一定要开个杂交派对,有说有笑的。而现在,我超难过的。

原本,依照我的个性,根本不会因为要当兵而「难过」的不是吗?

应该只是很干而已,然后就会拿出「嘻嘻,那样也没办法了」的表情,不是吗?

我他妈的竟然非常难受。

两个主持人笑嘻嘻走向我,领我走到位于半山腰的电台。

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内心话,不久就跟两个特地绑马尾的主持人说了这个情况,直言我根本就正在陷入泥沙漩涡里,几乎爬不上去。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就是去当兵,一下子就回来了啊。」鲜鲜说。

「有。小郭襄是很需要人陪伴的女孩,我知道。我完蛋了。」我很泄气,只是努力在苦笑。

重要的东西,要拿出象样的时间来对待,我很清楚。

这次,我又要失去心爱的人了吗?

「这次要跟妳说对不起了。」我传简讯,关机,录节目。

录音中间空档的时候,我跟蓓尔跟鲜鲜讨论起我的想法。

说真的,我没有那个脸,跟那种狗胆,要一个刚刚在一起不久的女孩,等我当兵。

或者,陪我渡过当兵的荒凉岁月。

我很喜欢小郭襄,真的超喜欢,一整个控制不住的那种顶级被煞到翻的喜欢。

我希望她过的开心。

------好吧,上面那个句型有误。

我希望小郭襄过得开心,并因为有我,过得更开心。

如果我没办法陪她了,或许放手是对她好的,一种让她开心的方式?

我很难过。其实我很不想。

我不想失去小郭襄,无论如何都不想。

但我不知道,小郭襄是怎么想的。

她可能很怕我留她?

她可能想分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常常说,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战斗个屁。」我的下巴杵着桌面。

好惨。

「不要跟女孩子说‘拖累’两个字。」蓓尔提醒我:「那会使女孩子觉得她是你的负担。女孩子也可以很坚强的。」

我虎躯一震。

瞬间,我想起小郭襄钻进我的胸口,那可爱的嘻嘻模样。

瞬间,我很想在军队的会客室里,看见小郭襄提着仙草蜜来看我的样子。

瞬间,我听见小郭襄那句,重复又重复的「开心」。

开心。

我也想要。

「妳说得没错,人是可以被期待的。」我精神都来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

在我知道我即将去当兵的那时到现在,我都没有去想我接下来的小说该怎么连载,两个电影剧本该怎么完成,答应好了的演讲会不会有失约的状况------没有,都没有。

我整个脑子都是小郭襄。

我彻底,变成另一个需要小郭襄,才会真正开心的人。

「我不想要放弃。我想努力。」我对着麦克风说:「我想跟小郭襄在一起。」

小郭襄可以被期待,因为我很想期待。

我需要她。

我想要小郭襄跟我之间,有羁绊。

因为这羁绊会很珍贵。

我值得。

我们一起的未来,更值得。

下了节目,我打电话给担心到快要生气了的小郭襄。

我轻松地告诉她这个烂消息,战战兢兢等待她的答案。

提心吊胆。

「我不想放弃啊,我想跟你在一起。」小郭襄幽幽说道。

「真的吗?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跟妳在一起啊。我无法想象,没有办法跟妳在一起会有多惨。」我很感动:「我想努力。」

反复确认,后来又聊了很多。

一路走到动物园捷运站。

我真的很开心。

突然,极可能去当兵这件事,变成了很让人快乐的一个东西。

「我喜欢你,我会越来越好的,真的真的。」她彷佛在嘟嘴。

「在讲什么啊?现在是妳亏大了耶!」我哈哈。

「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真的!」小郭襄不知道在搞什么。

「知道我有一个愿意陪我当兵的女朋友,让我超开心的。」我很高兴。

「你好夸张喔!太夸张了!」她啧啧。

哪会。

我好想抱抱妳。

捏捏妳。

「我要把妳的照片贴在柜子上,然后啊,会客的时候大家都会看到我有个超正超正的女朋友,一定超羡慕的啦!班长一定会逼我把妳借给他牵个手,不然就要虐待我。」我笑得乱七八糟。

「那怎么办?」小郭襄嘻嘻。

「揍死他。牵一次揍一次。」我嘻嘻。

「真的吗?」

「真的啊!」

好开心喔。

过一阵子,我就要去捡肥皂了。

糗影村的大家啊,要珍惜初代糗影还在的时候喔!

演讲,电影,书约,我都不会再接了。

你们能理解的,我知道。

履行完该履行的战斗,我要做的,就是写完hERE连载,存三本猎命师。

最重要的,是将我跟小郭襄之间的约会扑满,狠狠存满。

存到,即使当了兵也花不完的,很多很多的喜欢。

希望听见小郭襄说我爱你的那一刻,能快快到来。

我也是。

你们家老大要当兵啦!

吼!要帮小郭襄一起想我啦!

会客的时候,要拎着小郭襄来看你们家老大啊!

正文 小田和正演唱会

背景一:

小郭襄决定好好对付期中考,所以不能跟我去听小田和正演唱会。

我很高兴,因为小郭襄最欠的就是用功念书的毅力,但演唱会一张票3000,我不可能不去看。

背景二:

我跟小郭襄在一起后,Miss三个月跟我就成了朋友。

手机对话:

「对不起喔,不能跟你一起去演唱会了。」小郭襄求饶。

「没关系,我很高兴妳有决心好好念书。」我躺在床上,好可惜其实。

「那你决定要找谁去了吗?」小郭襄小心翼翼。

「我想想------第一顺位当然是三个月啊。」我不加思索。

「三个月?真的喔?」小郭襄顿了顿。

「真的啊,就好朋友啊。」我看着手指。

「喔------那第二顺位呢?」

「第二顺位的话,应该是小炘吧。」

「第三顺位呢?」

「小a吧,小a也在台北。」

「第四顺位呢?」

「我会将票送给我哥跟我大嫂吧。总之我死都不会约男生去看的,这是我的男子汉原则,不可以逼我。」我强调。

电话那头,小郭襄深呼吸,似乎下定决心。

「我决定了,我跟你去看!」

「啊?为什么?」我霍然翻身。

「因为你的第一顺位是三个月。」小郭襄介意的样子,非常好想象。

「吼,妳真的很无聊耶,好啦我去约小炘啦,妳就放心念妳的书。」我哈哈。

「不要,我要跟你去。」小郭襄赌气。

「别这样,那我可以约小a啊!」

「不要,我要跟你去。」小郭襄说得斩钉截铁。

「干嘛这样啊,太可爱了吧?」我哈哈大笑。

「因为你的第一顺位是三个月!」小郭襄没有开玩笑。

我笑死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的女朋友是个小女孩。

「说真的啦妳好好念书,我不约三个月去就是了。」我打呵欠。

「不行。」小郭襄用力。

「不行?」我失笑。

「因为你想约三个月。」

「吼!妳干嘛啦!」我还在笑。

此时小郭襄又在搞深呼吸,似乎又在下定决心。

「好,我好好念书,你去约三个月看演唱会,没关系。」小郭襄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困难似的。

我很感动。

「不用这样,我约小炘去看。妳想好好念书,我很感动,真的。」

「不要,你约三个月去看。」

「我说了不用这样,妳用功,我约别人,就是这样。」

「不要,你约三个月,我才要好好念书。」

!现在是怎样!

「天啊妳在乱讲什么啊?妳真的那么介意的话,我真的可以把票送给我哥!」

「不要,你约三个月看演唱会,我才要好好念书。」

越说越奇怪了。

「------妳干嘛?在跟我生气喔?」

「不是,我想变好。」小郭襄用力。

「变好?」

「我不想要介意这种事,我想要变好,所以你要约三个月去看演唱会。」

好好喔,这种拼命想贴心的女朋友------

「好啦,说真的啦我被妳感动了,所以我决定约别人去看演唱会,好不好?然后妳专心念书,不要想太多,不要乱担心。」

「不要,你约三个月,我才要好好念书。」

「靠,妳真的很幼稚耶!比我还幼稚!」

「我、想、变、好。」

「好好好!妳的心意我心领了,但到此为止,我很高兴妳信任我啊,可是我不想要让妳担心,所以我就、约、别、人!」

「不要,你约三个月。」小郭襄突然苦苦哀求:「拜托,真的,我很知道我会不会就这样变好了。如果我这次可以让你约三个月,我以后就不会吃这种醋了,我就会无敌了!」

「无敌?」我失笑。

「就学你的啊------那样我就无敌了。」小郭襄又深呼吸。

「------妳会不会太可爱了?」

「拜托!约三个月!」小郭襄有点小激动。

「真的假的啦!」我好胡涂。

「快点答应我,我很怕我等一下就会反悔了,快点!」小郭襄好用力好用力。

「好啦好啦,我约三个月。」我摔倒在床上,满肚子都想抱抱。

抱抱我最喜欢的,小小郭襄。

要用功喔。

抱抱。抱抱。

正文 神奇的蜘蛛

今天跟小郭襄吃完饭后,在餐馆外研究在小树之间的蜘蛛结网,比邻的树很多,蜘蛛网也很多,有的结构非常完整,很大,(如果下起雨来我看这些蜘蛛网应该会被攻击为零吧)我一时无聊对着一只蜘蛛吹了一口气,结果那只大蜘蛛受到惊吓掉到一朵花上,离开了牠辛辛苦苦织好的大蜘蛛网,此时有一只蜘蛛飞到那张蜘蛛网上,小郭襄跟我本以为牠会就此接收别人的成果,没想到牠却开始破坏!

真的就是破坏!等我离开时半张蜘蛛网已经萎缩不成结构!

我不禁开始想,是不是不同的蜘蛛无法利用,甚至也会被别的蜘蛛弄好的网给缠住,所以在无奈下便破坏起别人的蜘蛛网了。

后来我随意抓死了两只蚊子,丢在某张蜘蛛网上,但蜘蛛没有反应,于是我又轻轻捏坏一只蚊子,把牠弄成半残,再丢到网子上,蚊子一挣扎,结果就被赶过去蜘蛛给吃了,想必是挣扎牵动了蜘蛛网,给了生物反应。

不过很大只的蚊子似乎可以冲破蜘蛛网?

嗯,这变成我跟小郭襄,长期的大自然作业!

正文 今天很倒霉,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爆胎

今天在二高转一高的系统连络道上,突然听到车后一股奇怪的噪音,我关掉音响,车子开到一高,那噪音并不因为我减速而消失,我感觉到底盘有些下倾,直觉就是爆胎了,于是慢慢开到外侧道战战兢兢放慢速度,幸好只剩下四公里多,下了交流道我没有直接开往花坛的福斯车厂,而是开回秀传我家附近的停车场放着,一下车,果然右后方车胎爆掉。

很干,觉得很不顺的感觉,所以我决定回家睡觉再说,一醒来,想说叫拖吊太麻烦了,所以就开了十五分钟的蜗牛车到V车厂,为了防厄运,我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CD放着听,途中先接到晓茹姐的电话,跟我讨论应该怎么在四间电影公司里挑一间卖改拍版权,听起来很欢乐不过我心情还是阴沈,就说我今天不想做任何决定,因为每个决定都会是错的。我很迷信。

再来就接到方文山的电话,他说早就有在看我的小说,害我有点高兴,然后请我帮他推荐一本诗集,靠,那么屌,当然是请他将稿子寄到我信箱啊。

到了车厂,技师们讨论了半天,由于我一路开过来所以轮胎破损得更严重了,无法查出原始的损坏原因,但我几天前才刚刚在车厂定期保养过,没道理爆掉,于是他们免费换了一个给我,并忽视我想藉此用polo换golf的合理要求,希望等一下去剪头发后厄运可以去死去死......

ps:爆胎人车平安,其实我觉得还挺有福气的。小说就是这么写滴!

正文 行动艺术

2006/07/06,诚品信义店13:00-17:00,除魅化的写作表演,九把刀

史蒂芬.金在「史蒂芬.金谈写作」一书中说道:「首先从这里开始:把你的书桌置于角落,当你每次坐在那儿开始写作时,提醒自己为什么这桌子不放在房间的中央。生活不是用来支援艺术的;相反的,艺术只是生活上的点缀。」

大众小说家史蒂芬.金用这翻话点出了写作在他生命中的位置,而正在写这段活动说明的我,恰巧在捷运里敲着笔记型计算机,敲敲敲敲,丝毫不在意车厢里投以好奇注视的眼神,有时我还会抬起头回以微笑,继续打开另一个档案写起小说来。

我就是这样,捷运路线只要超过四个站,我就会打开计算机投身未完待续的世界。火车上,飞机上,捷运上,马桶上,阶梯上,永远都可以将小说带着写,是我的拿手好戏。你可以解释成表演欲,但我知道这是顽固的本能。

这是写作在我生命中的位置。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不同的写作方式,蹲在暗暗无光的密室里写,窝在咖啡店舒服的大沙发上写,躺在午后阳台旁的吊椅上写,然而不管文字是如何被书写出来,到了读者手中就是一本结结实实的书,创作的过程被封印在独属作家的记忆里,成了神秘主义才能解释的种种传说。作家们孜孜不倦告诉你某天他如何在稿纸上看见精灵,告诉你某个伟大的夕阳落日启发了他洗涤人心的小说------即使那是他在深夜里匆匆赶稿完成的急就章。

最后,那些传说甚至被写成了歌颂灵感的诗。

那些诗是很美,但写作有那么神秘吗?文字是创造出来亲近人群的,不是建立冷硬的堡垒,不是以拉开你我之间的距离为乐。

人与文字之间的距离可以很亲密,可以很孤独,可以很热闹,可以很单纯。

你的选择很多,因为语言的本质就是自由。

记得在某期读者文摘上看到一个作家,每天都搬了张小板凳、笨重的打字机到附近的公园坐着,等着购买故事的客人上门。当好奇的客人在瓦罐里丢进零钱后,不到二十分钟,作家敲敲打打,便能以客人的名字即席创作一篇独一无二的简单故事,让客人惊喜不已。这大概是我所知道最酷的写作行动艺术了!

现在,我的笔记型计算机里没有魔法。

除了报章杂志书本,我也用google便捷资料的收集。

今天我要用开朗愉快的书写行动艺术,向那位不知名的公园作家致敬。

正文 非常不愉快的刚刚

我现在非常的不爽 所以我就快刀快斩了。

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一封信 内容是精诚的学弟请求我接受他的个人作业访谈我起初简单回绝

后来他又写了一封 大概是将他的个人作业提升到班刊的层级的访谈要求

于是我很认真地写了不少字 一字不漏如下:

不好意思,其实并非全无时间,

但我除了写作跟约会之外的时间也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目前只接受校刊以上的访问,

不然实际上我每周会接到三到四个寒暑假作业的个人访问,

都接受的话我会变成一个很鸟的作家啊:)

后来他铁定是火大了 (我不想一字不漏公布内容,免得鸡鸡歪歪)

拐了弯说他其实只看过我一本书

然后重点来了:

因为名气而去决定的价值

因为名气而丧失自我

这似乎不是那么的快活

而什么叫做鸟作家呢 ?

曾经我有好友送我一句话

"浑厚庞大的自我,把阳光都挡住了"

well,这次我就不回了,我下次回精诚演讲直接开干他。

我的个性一向让我逆来顺受,随着被更多人认识,我也在适应"有时候不能太懒"的情况,因为许多要求都是可爱的 带着希望的 非常诚恳的

所以我没有拒绝过任何学校校刊的访问(有苦主要出面吗?)

学校演讲,文坛各式演讲邀约,学校文学奖我也几乎没有拒绝过

(我刚刚还印出83页的文学奖稿来看)

我经纪人为此还感头大(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找出好的节奏)

只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个强者(不跟大家玩谦虚惹)

强者不能学偶像整天忙着搞受欢迎的把戏 强者需要真正的时间在敲铁!!

不敲铁的时间 我也想约会跟看书啊(我的大书柜,阅读率始终不高,缓慢进行着)

......

不过是几个月前 我曾为了一个高中校刊社访问当天来回台北彰化

后来我觉得那样的时间节奏非常妨害我写小说跟"陪各式各样我想陪的人"

所以下定决心 除非是正好凑巧会待在某个彰化或台中以外的城市

不然只好请对方来彰化与我城下一聚惹

最吓的一次 莫过于有个就读高中的女孩央求我表弟让她的寒假作业采访我

其实我本该拒绝的(她都看她可以的时间,不看我的)

但我不清楚我表弟是不是要追那个女孩 于是就硬是答应了

结果她因为没办法来彰化 弄得我最后竟得为一个个人作业跑去桃园受访!!

我就感到很委屈了 我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被人认为可以被如此要求鞭策

是否我直截了当拒绝 对方反而可以惊觉自己的无礼? 还是我会被打成"自我膨胀"?

不管是哪一者 我都为自己竟要思考这种问题感到非常的丧气

我常常说我很自大 但往往我很在意自己是否让大家失望

(最后不了了之就是了,因为她的时间紧到她最后自己也不可以了)

我说了这么多 是在说我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小说家吗?

远了 远远的远了 我反而觉得自己很没立场

......我并不觉得因为个人的作业开口邀请我受访有什么无礼

因为我知道那是因为对方喜欢读我的故事 那样的出发点我怎么可以否定它

而毕竟我可以大大方方并微笑拒绝 没有什么 反而我会有点该死的内疚

(我帮助过的个人论文访谈、校园电台、寒暑假作业访谈又可曾少了?

只要时间我可以,你又愿意到彰化或台中,论文或校刊想要敲我我都战斗啊!)

但收到这种无礼的信 真的让我非常赌烂 FUCK YOU!

......

不过算了 那个吼 我差点给他忘记说

我吼 我吼 有在收集各校的女生制服啦哈哈哈 不过收集的方式比较特别

就是有邀请我的校刊访问 或是文学奖评审 高中学校演讲 的单位

还请惠赐制服一件 让我的受访之旅有点意义上的收获啦

(目前的收藏还不多 常常忘记要 哎 竟然连中女中的小绿我都忘记伸手讨,惨:~)

正文 今天去弄牙齿

我是个超怕痛的人,尤其惧怕牙医,那种嗡嗡增增的声音在我嘴巴里出现的话我会崩溃,所以左边下方的臼齿出了点毛病,很久了,拖到今天才去看。

医生人很好,所以我公布他的诊所,在员林客运旁边有间叫“名家牙科”,就是惹。

跟我保证不会痛后医生就开始拿恐怖的东西在我的臼齿上磨钻,(我的手指现在在发抖)果然一点都不会痛,原本设定的大毛病原来只是小小的故障而已。

后来医生想顺手帮我洗个牙,我大吃一惊,差点想翻下床闪人,不过医生认识我爸所以只好算了,我用几乎是哀求的能量说服医生帮我打麻醉,医生拿我没皮条,只好答应我惹。

"你喔,可是我这半年来第一个洗牙打麻醉的。"

然后又说

"不过你怕痛,却又可以接受打麻醉的痛,那就有办法可想啦,就打啊!"

哈哈哈哈结果我洗出蛮多结石的,好可怕啊,人体真的很奇妙噎!

........今天其实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洗牙说!!!

正文 今天的一周年约会

(注意!电影剧情,有雷!)

一年前的今天,是杀手二的签书会。

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为了不被嫌,今天只好庆祝相爱一周年纪念......

(忘掉的话,就可以交新女友了噎!!)

今天傍晚跟小郭襄去看电影,她很宠我地选了《顶尖对决》来看,(幸好她要看的终情之吻新光没有,好险!)靠,超他妈的好看,应该是近一年来看过最好看的电影了,

这部电影讲的是两个魔术师互相想尽办法抄袭对方的魔术,结果通通不得好死的,非常有教育与警世意义的电影(哈哈开个玩笑啦,各位别吵了)。

看完电影后乱逛了一下新光三越,然后就冲去放烟火了。

结果我们还是冒险跑去一年多前第一次约会时放烟火的地方,那是在新光后面的一个超级大公园,有个超级无敌大草地,有十几个人专程跑去那边蹓狗,一个小鬼在哪边骑脚踏车。

顾虑到低调才不会被抓(这时候遇到道德魔人遛狗,坚持将我们擒住报警就惨了),我们今天放的烟火,都没有对着天空放的大绝招烟火,都是诸如像大型蝴蝶炮(效果很棒!强烈建议放在同学的书包里放!),或是火焰式的仙女棒(很像绝地任务里泥可拉私凯及最后跪在地上放的那种),从地上狂喷的烟火舞炮(老师上课上到一半,你在抽屉里放这种炮,超屌的啦!)不过由于女朋友已经到手并彻底宠爱了,所以放烟火的规格从去年的1800骤降到今年的730,小郭襄竟然毫无察觉地还是觉得很浪漫,很甜蜜这样,所以宅男们!切记!

追女生约会绝对不能省!烟火!给他开下去!!!电影票!开下去!!!

追到了!就可以比较省喔!!

(从左边飞来小郭襄飞踢......不,是用席丹头锤攻击我.....)

哈哈哈哈哈哈结果放到一半警车果然来了,我们赶紧坐在石椅上假装聊天,等警车慢慢绕半圈后才又开始放(其实感觉那些遛狗人士都想放我们放下去)。

那个骑脚踏车的小鬼非常好奇,一直跟他的黑狗在附近看我们放烟火,每次放完一组,那些哈士奇就给我狂吠,地上也都是烟(很怪,也很壮观),都让我小紧张,最后收拾好地上的烟火后就回来了,那时我还是很注意警察,一旦被逮到,我就会被开单处罚我今年亏待女友,罚精2000cc,我可射不起。

对了........烟火上都写着这是合法的烟火,那,哪里是合法放烟火的地方啊?

我家楼顶吗?

总之今天很开心,虽然电影还蛮沉重的,看完之后突然很尊敬起魔术师来,(从以前就觉得他们一定是跟魔鬼定了契约!)希望明年相爱两周年的时候,能换一个更漂亮的女友(痛!),喔,不,是希望小郭襄能越来越漂亮喔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亲一下:D

(小郭襄:你都迷有写好爱我耶....要写要写要写!)

(小九:靠,那样很恶耶!)

正文 全联版本,最便宜之A片

一个是全联版的A片,一个是SOD版的A片,

画面一,异常简陋的一张床,床头上有一盒加油站送的卫生纸。

台词:我们没有剧情。

画面二,一个超肥的男优毫无技巧地脱下内裤(而且还未起秋),伸出手掌吐口水。

台词:我们没有前戏。

画面三,该超肥男优面无表情,瞪着手中那条营养不良的黄瓜。

台词:我们没有华丽的按摩棒。

画面四,一个丑女张开刺青的两腿,一边毫不在意地抽着烟。

台词:我们没有美女。

广告结语:我们省下所有华而不实的包装,给你最单纯的抽插。

正文 胡宝云老师很强

我来说个,我母校精诚中学发生的很酷的事,算来个加分吧。

当时我应该是国二,有几个外校的混混拿西瓜刀翻墙进学校,跑去高中部某教室砍人,混混锁定目标后就走过去要砍,所有该班级男生都吓得龟缩后退,女生一直尖叫,当时上课的女老师叫胡宝云,她竟然不顾生命危险冲上前,空手夺白刃,将混混手中的刀给抢了下来,大家都傻眼,连混混也不知道没刀的自己要冲虾小。

事后胡老师很生气,为什么在关键时刻班上这么多男生竟不团结,如果每个人都拿起一张椅子,就可以保护被呛声的同学(被砍了一刀)跟女生,但为什么大家就是一个呆掉.......

重点是,我觉得胡老师很酷。

正文 砍电影 鬼迷藏

合理票价离奇

对于我最热衷的鬼片,恐怖片,脏片,我几乎都是立刻跑电影开映的第一天看,导演清水崇依旧秉持日本版咒怨的方式,用片段说故事方式连结起整片,比起西洋版咒怨的方式要更完整,更不破碎,简单讲就是更好。

比起你不去德州,就不会遇到德州电锯杀人狂。

不去水晶湖,就不会碰到大砍刀杰克。

不去鬼屋?对了,不去鬼屋,干,你照样遇得见枷椰子。

就是恐怖到了顶点,那场校长室的戏,干,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撞脑袋忘记。

若评价起鬼怪的强大等级,我给这一只,五颗星,并远远将其它鬼抛在车尾灯后的凶狂。

合理票价?

对于恐怖片迷来说,合理票价200,而且绝对不能错过这只厉鬼。

对于非恐怖片迷来说,我建议就不要看了......你承受不起的。对于写小说维生这档事

回想记者问过我,当初我是打算靠常常出书,去维持我的生活所得,好让我的工作得以是写自己喜欢的小说,而非一边工作一边闲暇写作,但问我有没有想过,大多数的作家都没有办法很快地写东西、出版啊。

我愣了一下,因为其实......这不关我的事啊?!

我的方式是我的方式,同样的,我也不打算用其它人的方式存活,

每个人终究还是得为自己如何生存做点打算,

没有人,应该为你------无法用你喜欢的生存方式而生存,去负什么责任,

(除非你是稀有的传统技艺继承人,国家或许应该出钱保障你的所得)

况且,艺术家不是常常讲,他们最重视精神食粮远远胜过其它,

那么我想他们应该也不需抱怨太多吧......(这种结论真是....)

认真来说,

这个世界上,能够靠自己兴趣维生的人,可曾多了!!!????

多少以教书为最大乐趣,或职志的人,没办法当老师就是没办法,

多少想靠研究A片,当A片达人、精准预测炮击时间维生的大师,还是得另找谋生,(可以去当男优或汁男的A片达人,很少很少吧......)多少其实只是会写程序,却觉得写程序很无聊的人整天在科学园区写程序,多少想穿西装上班的人,他却在家里顾店面?

兴趣,不见得要拿来当职业吧?

为什么作家的兴趣一定要拿来当职业,A片达人的兴趣就没职业正当性?

你可以上班赚钱,下班再经营自己的兴趣啊?

因为这就是真实人生。

你可以不接受,但别想栽赃到别人头上。

我的人生导师,古谷实说过,如果每个人的梦想都能实现,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如果每个螃蟹卵都能孵化,不就整个海洋都是螃蟹?!!!!

说到底,还是你对这份梦想的重视程度,跟你的力量。

邓小平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么,实践,差不多也是一个人珍惜梦想,唯一的标准吧!

如果这么想把兴趣用力成职业,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象样的努力吧。

1.只能慢,那就挑战一本书畅销一年的运气,这份运气不会容易,因为内容要好,营销要跟上,读者要识货,书局要肯铺。老天,要帮。如果只能慢,又没有一本书畅销一整年的好运气,那也可以缩衣节食哩?

2.写很快。祝你写得快也写得好,不然出版不了,其实对兴趣职业化也没有用。其实,如果写作是你的热烈兴趣,写作是不是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以前我一边念研究所写论文,一边写小说,总会想,哎,如果我可以把全部的时间拿来写小说就好了,那样不就超级快?但现在看起来,其实写作再怎么是我的兴趣,我还是会把时间拿去作很多大家都会作的事,写作的真正时间,大抵是不会变的,唯一改变的,就是自由多了。我知道我想写小说,几乎都能随时写,不会被上学或写论文这种事给打扰,但,人世间可以打扰写小说的事哪里少过,在这里就不举例了。

最后

在我的心中,哪里有 "写得慢就是金玉良言,写得快就是放屁" 这种道理,香港电影一部片平均14-21就可以拍完,而且还是我最尊敬的肚脐风,肚脐风粗制滥造了吗?我说他是,让人惊异的高高手。

举这个例子不是在比喻我,毕竟我是那种状态好就写得快,写得慢,一定写不好的人。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办法想象,或体会------

如果我想日益进步,绝对不是调整写作快慢,如此肤浅的东西。

而是认真的生活,多看好读物,看好电影,看好漫画,然后提升自我要求。如果慢就可以变强......强,是不是太廉价了?

正文 依赖恋爱成瘾症

我有个朋友,她非常依赖恋爱。之所以不说她喜欢恋爱,而用了「依赖」的字眼,是因为她对爱情的「需求量」很大,大到即使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合适的对象,只要有一点情愫,便很快跳过暧昧、欲拒还迎、嘴巴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等阶段,直接在一起了。

曾看过一个心理学家解析恋爱的阶段:

第一阶段,共存.也就是热恋,此时情人无时无刻都想腻在一起。

第二阶段,反依赖.至少有一方会想拥有自己的时间。

第三阶段,独立.至少有一方会要求更多的自主空间。

第四阶段,共生.顾名思义就是两个人都学会独立,和平的牵绊,互相成长。

爱情理论老是喜欢拆解步骤显得本身的高明,通常我都给予唾弃,认为是心理学家用来骗一夜情的烂东西.不过这个恋爱阶段论有趣的地方在于,只有第一步骤是认同情人用强力胶把彼此黏在一起.这说法尤其符合大部分男人在爱情里扮演的角色。说穿了,就是男人即使心态上可以持续爱恋,但身体太容易就回过神来,想重拾谈恋爱前的生活节奏。很不公平,不过爱情不谈公平。

我那位朋友,她喜欢跟每个男友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不见面的时候猛打电话,见面后便不想分开。

她曾很自豪说:「我很喜欢陪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可以静静坐在旁边。」

「例如呢?」

「他很喜欢打PS2,一打就是三个小时,我可以安静看着他玩。」

「......有没有想过,你男朋友可能比较喜欢一个人自己打PS2?」

「我又没有吵他。」

「不过如果是我,老是让我喜欢的女生陪在旁边看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会觉得很自私,也很内疚。你男朋友也会觉得对你很不好意思吧?」

「那是你,又不是他。」

不需要爱情专家,路边卖菜大婶就可以斩钉截铁告诉你:「要甩掉一个男人,最快的方式不是拒绝他,而是黏给他死。」

不到半年,他们就分手了。

只一眨眼,她又交了一个新男友。又一次,她强烈要求进驻新男友全部的生活,并热切分享她拥有的一切------最多的是时间,所以她分享的也正是时间。她以此表达她对这段新感情的重视,并希望新男友疼惜她的付出。

我老觉得她没有自己的生活或真正的兴趣,才会干脆迎合男友的生活作为自己的生存坐标。如果是烂男人也就罢了,但若对方是个不错的人,用这样生活沦陷的方式逼走人家,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她的新男人又会仓皇而逃。她很伤心,也很气愤。唯一的优点也是缺点,那就是她随时准备好全神投入下一次的恋爱,伤心也不至于太久。

「我说啊....爱情不见得要拿来当生命的全部,人不谈恋爱,还是可以活得很好。」我少见的苦口婆心:「要不要试着,先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再找个人来爱自己?」

「说是这样说,你怎么懂我的感觉?」她很不爽。

如果继续讨论下去,她就会发飙。

事实上,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也的确了解爱情里的依存关系会让她落居下风,而这种落居下风的方式,男人都不会给予同情,反而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对她来说,爱情是真正的毒品,每个毒瘾者都知道吸毒百害无利,却还是忍不住往火里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一个女友交往了七.八年,早就习惯生活里有她的存在,用该死的恋爱四阶段论来看,我差不多也到了最高境界。两年前女友突然提出了分手,我浑浑噩噩了好一段时间,记忆力宇宙强的我,回想起刚分手的那段日子,几乎什么都没印象.只记得,那时我很容易看着手机发呆,很喜欢将汽车导航的语音调到女声,然后跟机器说话。

「请注意,行车已偏离航线.」

「真的吗?哈哈!我故意的啦!」

「路线重新规划中,请稍候.」

「快点啦!我没什么耐心.」

「...语音导航开始,请小心驾驶.」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

寂寞得无助。

巴望着自己的生活可以被谁侵入一下。

有时候,我们对别人的劝解只是过度冷静的风凉话。

恕不知,自己也是重度的爱情成瘾者,只是过去比较幸运罢了。

正文 葛蓝抄袭事件暂时尘埃落定

(大概会有流水帐的嫌疑,但流水帐有时间概念,还是适合的文体)

托网友无意间看到的福 得知以下的抄袭事件

太阳氏出版社出版的 一分钟搞懂男人心 这本书 作者葛蓝

里面有大量的句子或整段文章

严重抄袭自我写的哈棒传奇 三少四壮专栏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等

(比对文等到对方寄给我电子文件后会贴出)

我知道后非常愤怒 加上几个没看过抄袭文的网友在板上用机机歪歪的理论放屁

于是我关掉板上讨论省下无谓的战斗 通知经纪公司我决定对作者葛蓝提告的打算

由于作品老是被抄 经纪公司也很支持我提告的动作

我打算等我猎命师11写完后就着手写存证信函 期间从博客来买了这本抄袭书为证

确定里面至少有七个章节是抄袭自我的作品 然后我就暂时撇下不理

这个阶段 我是盛怒的

结果 在2007/1/05时 葛蓝寄了一封信向我致歉

声称初次执笔不了解著作权法才会犯下大错 并非故意抄袭

葛蓝提出销毁出版社库存作为最基本的负责

我不予接受 因为葛蓝用了笔名道歉 我一点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况且在我的怀疑论里面 我无法判定葛蓝此人是否真实存在世界上

一个虚无飘渺的人向我道歉 我只有更生气的份

此外 葛蓝已经出版了四本书 哪里是初次执笔?

即便是初次执笔,对一个在作者简介里自称国立大学外交系毕业的人来说,

"对著作权法一无所知"这几个字不过是幼稚的借口

于是我冷言回信 请葛蓝带出版社老板到我经纪公司一趟 否则就只有法院相见

到了这个阶段 我的盛怒只剩下一半 不管葛蓝是笔名还是怎样

他在道歉信里已大致承认他的抄袭事实 让我的怒气消散不少

这是很关键的起步 这也是我愿意请他到我经纪公司一谈而非只有法院一途的主因

后来小郭襄与我到书局 实际将葛蓝的其余三本着作看一看 确认有无更多的抄袭

当时我感觉到 这四本书 至少有三种行文风格在里面

所以我推测葛蓝可能不只抄了我的作品 或 葛蓝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集体创作的代表

再后来

葛蓝与出版社老板都写信给我致歉 并说明了实际的内幕

葛蓝果真是集体创作 是出版社的编辑群合力制造出来的虚拟作家

抄袭我的编辑是个刚毕业的女学生 没有领到版税 而是办公室薪水

每天上班的工作内容就是写稿

该女在信中写道 她因为不知道出版社是否愿意让葛蓝的真实状态曝光

所以第一时间写信给我时 不敢用真名 只敢用笔名

信中强调她的反省与悔意 并附上真实姓名

(对我来说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附加但书地承认抄袭-----没有见鬼的笔记本!!!)

我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并与该女与太阳氏出版社老板约了1/10我的经纪公司见面

到了这个阶段 我差不多没有特别的怒气 只剩下对后续处理的冷静思考

也终于把猎命师11给写完(这次特别艰难 因为我坚持把结尾断在某个地方)

时间拉到1/10

经纪公司方面认为 由于作品一再被抄 未来还有可能面对类似状态

如果不走法庭戏路线 此事的处理一定要有警戒作用

我与经纪公司的法务律师讨论不到一个小时就定调处理的方式

1.在四大报的艺文版刊登道歉启示(大小不拘,别小到用放大镜看就行)

2.在我的经纪人面前,盘点,并销毁库存书(这很正常)

3.计算出版社销售此书的获益,作为赔偿的金额

(没有要对方大吐血的意思,这原本就是对方不该得到的不当获益。

此赔偿金额自然归我,我的后续做法是捐出去,毕竟这是很烂的事情,

我没打算从很烂的事情里面得到任何利益)

不过我很孬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我有点坐立难安

毕竟对方是女生 我很怕女生哭 她万一哭不停我其实会很难受

但这三个处理原则必须执行完毕 对我 对公司 对潜在的抄袭者 都很重要

不能因为对方哭我就弃守(重点是 这三个原则一点也不强人所难)

我的经纪人晓茹姐于是建议我在别的房间等待 别出面 他们会把事情处理好

我同意了 只留下一个与抄袭者面对面的但书

就是------》 如果抄袭者到了现场 宣称她只是过度引用 而非抄袭

那就请我走出房间 到她的面前说一句 "那我就提告吧,大家都省下废话"

(幸好这个难堪的状况并未发生)

后来抄袭者来了 带着她的姊姊与两位出版社老板 四个人与我的经纪公司商量

我在邻近房间写三少四壮专栏 一边吃比萨

......他们商量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对方除了第一点外都同意 (改成 在四大报的任何一个地方张贴道歉启示)

而实体书的回收需要两到三个礼拜的时间 届时才能计算出不当利益确实的数字

据经纪人说 开会期间一直哭不停的抄袭者很希望能当面跟我致歉

但经纪人怕我尴尬(确实会) 推说我在开会而作罢

抄袭事件大致尘埃落定 等到对方回收完毕 登报完毕 就风淡云轻

XXXXXXXXXXXXXXX

但对我来说 这件事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离开公司的那夜 我想了很多 心情复杂矛盾

我知道抄袭者绝对是我的忠实读者 因为她抄得实在很多 也很没技巧

......我蛮相信是初犯的

不论当初是否有意抄袭 她面对东窗事发的态度 是慌张认错

而不是好整以暇地向我解释她是善意地引用结果竟过度雷同的世界奇妙物语

这个态度 让我在冲稿猎命师11时接近心无旁骛 少生了很多气 只是等待事情的处理

某个程度上我很感谢她的道歉 她的态度让我们都有和解的空间

毕竟跑法院是捍卫权利的方式 而不是个人兴趣

最后 她犯了错 但鼓起勇气来见我一面

我却因为怕尴尬不想多此一举 我觉得 有愧

坐在公交车里看着玻璃上的自己 想象着

如果是小郭襄初入社会 犯了抄袭认错 坐在众人面前那泪流满面的害怕模样

我就很想哭 很难受 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或松了口气的感觉

人是互相影响的 人生也没有意外 这两点一直是我的信念

公司层级有对公司层级的做法 原则有原则之所以存在的必要理由

但人与人 终究还是人与人

上次政大女研究生抄袭恐惧炸弹事件过后 我有时会想

如果当初我不是一鼓作气在网络上公开抄袭比对文与她的姓名学籍

该抄袭者是否会用不同的态度致歉 与面对东窗事发后一身狼狈的自己

该抄袭者是否会舍弃她那荒谬不可置信让我更加恼火的《笔记本佳辞美句》

改采没有但书的真诚对不起???

(她的后续说词点燃了我继续战斗的怒火 倒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不知道 也许她就是那样的人 也许不是 也许我的态度会影响她 也许不会

但那都不重要了......

眼前就有一个愿意走到我前面哭着认错的女孩

我的人生跟她的人生都站在彼此改变的点上

下了公交车回到旅馆 我希望自己能有一点能量 对那女孩良好的认错态度给予响应

于是我在旅馆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那女孩 表示不会公开她的真实姓名与任何资料

并做了很怪异的提议 由于是过于私信我就不表了

总之 向她致歉我的缺席 她的内疚我收下 希望她以后加油

隔天女孩回信给我 内容是私信我也不表 总之我很感动

事情就这样了

希望这件事只是女孩的生命经验 而不是包袱 ------这不是我想给的

而这件事 也成为我人生里重要的一部份。

正文 关于偶像剧《转角遇到爱》里的等等

因为留言板一堆人困惑 所以我就一并说明啦

我没有参与转角遇到爱的编剧

但提供主要编剧柴智屏之我老板不少"方向意义上的想法"

也帮转角物色到合适的插画家 以配合剧末或剧中的插画图案(不是恩佐)

至于那些嵌在插画里的字 嗯 是我写的 我觉得字写得很怪 不过我也没办法

在了解大致剧情的前提下 用看图说话的方式 我写了很多短句 未来会陆续衬图出现

而最终的成品 就是会有一本转角遇到爱的绘本面市

里面的句子是我写的 出版社应该是皇冠

另外 剧中有个角色叫九把刀 不是我的主意 不过我也ok啦!

毕竟大爱也演过了 自己的经纪公司要拍戏 出借我的灵异肉体当然没问题

原本柴姐问我 想不想演自己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毕竟自己演自己只有演坏的份 交给公司选角 靠 那还不来个180cm的帅哥来演我

结果 哈哈 柴姐找了一个比我矮的演员演我 害我心悸了一下

之后 有个临演是我的读者 某天私下写信问我平常会不会口吃

我说不会啊?怎么了?

临演读者于是说 他在拍戏现场 看到伪九把刀的角色设计 讲话很结巴!!!

吼!!!!!!!!!!

我讲话虽然有时会羞涩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冲锋陷阵型的耶!!!!

当下我傻了 有种秋风摔在我脸上的感觉:P

后来在转角的收视率庆功宴上 遇见了饰演九把刀的演员陈彦儒

小我两岁 跟他的女友一样都是个开朗大方的人 以前是蛮有名的童星

希望他的演艺之路能重新打开啰!今天,战斗又衰尾的一天

深呼吸 先从一个干字开始好了

嗯 干!!

话说我昨天才知道y的告别式是在周四早上举行

匆匆订了往返台中花莲的机票 今天晚上18:25的飞机 明天公祭完就飞回台中

结果 今天下午我开车带我爸去买他一直很想要的SONY DV 然后再开车去机场

不料我没有估计待在店里的时间会那么久 加上下班时间中清路塞到一个境界

又下雨 导致几乎所有车子都龟速前进 (红绿灯非常的不帮忙)

我傻眼 一整个惊 区区12公里的路程我开了快一个小时

我拼命见缝插针 能踩油门就绝不踩煞车 在雨中狼狈前进

中间还打电话请小郭襄帮我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叫他们等我

结果航空公司说最迟只等到18:05 害我很想哭

脑中盘算着 如果赶不上飞机 晚上有火车可以从台中乱杀到花莲吗?

公祭的时间实在太早了 早到没可能一早搭飞机去啊!

很痛苦 于是我又祭出跟灵魂讲话的招式

(这个招式在追小郭襄时使过多次 我都跟阿拓的灵魂在沟通)

喃喃自语拜托超宁让我顺利登机

18:10时

最后一个右转 再没有塞车 我心急如焚全速前进 一边祈祷不要被拍到

靠近机场时我决定不要停停车场 免得拿票什么的浪费时间

决定后 我将车子开上路边很怪的地方 摔上车门就往机场开跑 中间大约300M

我一边跑一边大叫

超宁!帮老大啊!赶得上就超热血的啦!我不要坐火车那种热血啦!机票超贵的啊!

(我承认跟超宁没那么熟 不过事出紧急 想必也是可以沟通一下的)

冲到机场时 看时间是18:16 但华信航空的柜台已经有两个人塞着

我捧着快要爆炸的肺 喘道"小姐不好意思,我的飞机快走了!"

旁边的先生淡淡地看着我 说"你是要去花莲的吗?" 我说是

他说"啊飞机还没开啦,我也是去花莲的"

柜台小姐白了我们一眼说"你们都是迟到"

我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没问题了吧???

一边喘一边翻着皮包 干!没带身分证!

我很想死 幸好我用充满自信的眼神拿出驾照 这样也换到机票 喔YES!!

到了此刻 成功抵达的消息也该告诉一下替我着急的小郭襄了

伸手往口袋一捞 这才发现 我的手机放在车子里啦!!!!!!

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

这样我到了花莲要怎么打电话给小黑约一起去公祭啊!!!!!

这样我晚上怎么跟小郭襄聊天啊!!!!我没打算住有网络的旅馆啊!!!!!

正当绝望时 我发现.......还没开始登机??

"那个......有听到的话,老大要去拿一下手机!"我握拳,冲出机场

!!!!!

就这样,我回到车子里拿了手机,又冲回来,腿都软了,赶上登机后我喘到不行,

没有练真的差很多,我今天靠着肾上腺跑成这样已经很拼了,哎.....

飞机上我暗暗庆幸,原以为今晚我真的是超幸运,没想到.......

下了飞机,等了二十分钟坐上机场公交车,

(很怪,明明就只22元,出租车那么贵,但我两次到花莲,两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坐公交车)

就开始跟司机聊我今晚可以住哪里比较便宜,

毕竟我打算一放下包包,就去星巴克写小说到23:00,回旅馆时就只是睡觉,

司机说可以去住国军英雄馆,但问清楚我是来参加公祭,便改口说,

可以住在距离殡仪馆非常近的金龙大旅社,才700块,

既然那么近,那当然好啊,我就决定要住金龙了。

结果金龙大旅社非常的老旧,是挺干净的,但真的很旧很旧,

如果换到台北西门町 这种地方大概只要550就可以住到

所以700其实并不便宜

well 算了 人不能太计较 毕竟我已经赶上飞机了 又拿回手机了

很扯了 可以了 别抱怨了

但我本想洗个澡畅快一下,然而开了五分钟的水都还是冰的,

........我想这种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畅快还是算了,

我把贴身衣裤拿出背包,然后就出门吃饭写小说去了,并跟小黑约好明天早上7:30集合

ok,干!

结果我写完小说 23:30回到金龙大旅社时 干林老师它的门居然给我关、起、来!!!

我傻眼了 我在外面跑来跑去住过各式各样的烂旅馆 就是没住过给我关门的!!!

我敲门 没人鸟我 我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 也没人鸟我

我在门口罚站了二十分钟 最后痛苦地离开

FUCK!!! 这七百块就这样把我锁在外面!!!

此刻我有三个选择

一,去酒吧很酷地写小说到天亮,然后回金龙要回我的钱

二,打电话给小黑,求住他家

三,去找别的地方住

现在的答案是,我选了三,因为开始下雨,我不好意思叫小黑冒雨出来接我,

而去酒吧写小说,万一我意外勾搭到寂寞难耐的熟女,那样不是不太好吗?!!

so,我现在住在大使饭店里,

这里很好,也是我上次来慈济演讲住的地方,

花了一千块,柜台说一千块的房间都满了,帮我升等到一千三的房间,

我想说,屁啦!都是你在说。

没想到一进房间,靠,果然跟我上次住到的差很多,房间很大,热水很强!

又有窗户!! ---长期住旅馆你就会知道,除了网络,一个好窗户就是最重要的了。

唯独我的睡衣裤都放在金龙大旅社,所以我今晚就只能很硬派的裸睡了,

一想到冬天还要这么硬派,我就觉得自己超man的......干。

现在我的计划是,一起床,就去金龙讨钱,然后跟小黑会合,参加超宁的公祭。

希望至少可以讨回五百块。干。

大家晚安。

正文 的关岛之旅

(一)

怎么会跑去关岛跨年的,得话说从头。大概是部落格挺有人气,为了推动台湾旅客到关岛旅游的风气,关岛观光局邀我携伴免费游关岛,时间任选,并赞助我部份活动费用。我说,既然时间任选,那当然是跑去热得要命的地方跨年啊!至于免费携伴的部份,我先打电话问林志玲跟白歆惠,她们都没空,所以只好拜托还在念大学的女友小内请假,陪我在寒冷的冬天里跑去热带关岛晒太阳。只不过有个状况,当时我正在对付一月底国际书展一定得出书的猎命师传奇,每天都得写五千个字,虽然下了跨年旅游的决定,但心中颇有不安,若因为旅行荒废了冲稿,到时候书出不了,我就只有脱光衣服在国际书展会场任凭读者人体彩绘了。「真的怕写不完,就把计算机带去关岛写啊!」小内说。我想也是,便拎了台计算机上路,四天三夜的行程就此展开。

关岛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因此无所谓旅行计划的特定时间,是关岛极大的优势。飞机从台湾出发的时间都是晚上十二点,总共要飞三个小时半,飞到关岛后要加上时差两个小时,所以抵达关岛时才早上六、七点,距离饭店che的时间还有好久好久。一出关,就有台湾裔导游拿着花圈等着,导游叫阿凯,四十初岁,皮肤晒得黝黑,是个脾气温和又好商量的人。不管是自由行还是套餐行程,所有的台湾旅客都上了巴士,一起坐车逛市区景点打发住进饭店前的超大量时间。

关岛的阳光真的很酷,才早上就刺的我眼睛快瞎掉。或许是许多景点都距离大海很近,而大海就像超级大镜子一样,将灿烂的阳光斜斜反射到大地上吧。我带了刚刚买到手的单眼数字相机 400D,兴致勃勃地跟小内像死观光客一样猛拍照,测试相机的意味颇浓。

上午逛了超矮的自由女神像,把头塞进炮台里想事情,去教堂拍小内祈祷的可爱模样,中午则拖着昏昏欲睡的身体到了Duty Free商城逛街。

Duty free里面都是世界级的大名牌,LV、Dior、Cy Free我们随便绕了两圈就闪人,跑到附近比较平价的商城,呼吸比较平民的空气。

在关岛吃的第一餐,是全世界都有的麦当劳。餐点的品相跟在台湾看到的不大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好提的(全餐大概7.5美金起跳)。用餐的此刻,来到关岛还不满十二个小时,我就感受到关岛这个号称属于美国领土的小岛,人口组成的怪异性。

虽是美国领土,但西方面孔极少,服务业几乎都是当地的原住民担任,日本人超级多,服务业人员也都会说听几句日文,满街的英文底下都有日文附注(偶而可见中文或韩文),日本人多到足以改写关岛的定义......我想,称呼关岛为使用美金的日本海滩,一点也不为过。吃完饭,下午回到旅馆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导游阿凯商量未来三天的付费行程该怎么安插,并委托阿凯帮我们订氧气筒潜水、浮潜、赏海豚、潜水艇参观海底、魔术秀、脱衣秀的门票或船票,商量哪个行程插在哪一天哪个时段比较好。

实话说,我原本打算完全摆脱旅行社的掌控,百分之百靠自己的方式渡过在关岛的三天,这样比较酷。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样的「超级自由行」想法或许可以用在辽阔大地的背包客战斗上,却不适合用在只有两个台北大小的关岛。

怎么说呢?关岛旅行的娱乐重点可以轻易在google上找到太多信息,在台湾就拟定好玩乐计划,但那些信息提供我们事先想好可以去玩什么的意义比较大,真正来到关岛,需要计算进去的成本是「时间」。

如潜水,如果一天固定的班次时间都没有跟上,那就潜个屁。或者在搞不清楚开船时间就冒失跑去船公司要去赏海豚,结果发现需要在那里等上大半天,不就非常浪费旅行宝贵的时间! 此外,关岛的付费行程的价格大同小异,所以我建议不要去想委托给导游代订行程会不会被阴一笔这样的问题。出国去玩就是出去散财的,有这种观念旅行就舒服了。况且,如此可以省下一笔为数可观的出租车费用,因为那些付费行程都有饭店接送的服务,或者导游会亲自开小巴把你接过来、又放过去,省下迷惘的时间拿去逛街或瞎混都很王道。总之,与台湾裔导游商订行程,很省事,也多了真正的自由。

(二)

由于飞机抵达的时间真的很怪,睡了午觉补眠后才恢复精神(我怀疑这是所有台湾旅客的规划)。晚上再到Duty Free附近继续逛街,陪小内去挑比基尼,小内刷了生平第一次卡,我还丢脸地拍照留念。

晚餐挑了间看起来很普通的日本拉面店吃饭,我点的味增拉面要价12美金(我看整篇游记都来报价让大家参考好了,哈哈),糖醋鸡块要价7.5美金,都很好吃,这明显是舌头很挑的日本游客非常多促使的好结果。

导游推荐我们来关岛至少看个秀,而第一天由于体力关系还无法进行潜水等计划,到了晚上若尽是逛街也很无趣,所以吃完晚饭,我们的第一个付费行程,是到一个叫沙堡的地方看冰刀魔术秀。此秀光是门票就80美金,附一杯饮料。如果是晚餐时间过来看秀,点餐据说是50美金起跳,但我们选择餐后时间看秀,比较便宜,导游也推荐。

看过ian Bale饰演的电影,顶尖对决(tige),知道了一些魔术的窍门,所以在看沙堡秀的魔术时格外有趣。沙堡秀的表演者都穿着冰刀滑来滑去,很流畅地以半戏剧的形式表演,女舞者的身材都很辣,笑容灿烂的很敬业。生性喜欢热闹的小内很喜欢看秀,我从后面抱着她,看着她很开心地鼓掌,嘴巴一直嚷着:「好厉害喔!真的好厉害喔!你看你看......」当下觉得非常幸福。有一半的时间我都在思索我怎么这么幸运,可以带小内来关岛渡假。回到秀,与其说魔术很神奇(除了最后的脱逃术在顶尖对决里揭露窍门我看得出来外,唉,魔术到底还是很接近法力的一种东西啊!),不如说沙堡秀的重点在于流畅、不乏味的表演节奏,音乐很欢乐,观众很捧场地拍手,老少咸宜,座位舒敞,非常适合安排在玩耍一天后的夜晚。沙堡秀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导游载我们到k-mart廉价大卖场,然后载其它台湾旅客回饭店。K-mart是类似台湾家乐福的地方,不过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我跟小内原本是想见识一下美国大卖场的特色,但,K-mart真是个异常无聊的地方,死气沉沉的,我想象不到除了快速离开之外更适合逛K-mart的办法。不过小内真的很厉害,她还有办法在里头逛东逛西的,一下子参观巨大的胸罩区,一下子研究当地人巨大体型的内裤,死撑很久才在我求饶的眼神中恩准我的离去。导游早就闪人,于是我们搭出租车回饭店。如果在台湾,那肯定是一段不会跳到表的距离,但我们共搭了12块美金,物价真的不低------所以了,如果选择跟导游合作,省下的车钱真的很可观。一直没有提到下榻的旅馆。

我们住的是全球连锁的希尔顿饭店,是的,也就是派对淫娃芭莉丝希尔顿的那个希尔顿,是关岛最便宜的五星级饭店,打开窗户就可看到大海,低首就看见饭店的游泳池跟tree bar。阳光就是最好的造景,我喜欢住在这里。

不过缺点有三。一,床很硬。二,浴缸外没有排水孔,如果洗澡溅出水来,每次进厕所都得踩在水池里。三,网络要另外付费------这点我难以接受,所以也没有去用。前两点可能是房间之间的差异,但要命的第三点,很多台湾的高级饭店也是如此(反而是便宜的商务旅馆都提供免费的网络服务),亏我还带了笔记型计算机过去,这可只剩下冲稿猎命师传奇11,跟及时观看每天拍照的成果吧。

(三)

第二天,将单眼相机锁在保险箱,换了轻便的数位相机,一大早就来到ABC(当地两大玩水的俱乐部,另一个是PIC)报到,搭船出海赏价值80美金的海豚。喔喔喔喔,整艘船只有八个台湾人,其余都是携家带眷的日本人,让我更说服自己身在日本而非美国啦!

坐在甲板上,穿着短袖短裤配上随便的海滩鞋,在闪闪发亮的大海上,看着蓝到让人想睡觉的天空,真的有一种「台湾的冬天好像是假的一样」的幻觉。

赏豚船大概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就看到大约「一打」的海豚不断跃出海面,小内立刻high了起来,开心直嚷着:「好像假的喔!哈哈哈哈哈好假喔好假喔!」船在原地慢慢寻找海豚群,海豚的表演欲望好像挺强的,一群一群浮出海面,据说每次出海都有九成以上的机率会找到海豚,比起花莲赏鲸的命中率要高多了。

毕竟我志不在当海贼王,浪大颠簸久了,我开始有点晕船,不过保持心情愉快不只适用在杀手身上,用来对付晕船也行。我刻意遥想还在台湾过冬天的朋友们,幻想他们此刻正穿着羽毛衣咒骂什么鬼天气的模样,心情立刻好了不少喔喔喔喔喔,晕船的攻击效力也就缓和下来。船停了,大家跳下海浮潜,其余人在船上钓鱼(事后证明,都是钓心酸的)。为了聚集大量的鱼群,船老大撕起面包毫不手软,一下子就召来很多热带鱼,大家都看得不亦乐乎。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浮潜的范围很小,大家都挤在一起,心中不免浮出......啊,我们都是一群死观光客,的感觉。

回到ABC海滩,晕船不药而愈,吃了很好吃的、无限量的自助餐(不过是咖哩饭加鸡块)后,我跟小内迫不及待跑到沙滩玩。

ABC的海滩设备,只要是不需要汽油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例如排球、脚踏船、独木舟、超大救生圈,如果你可以不靠汽艇、而用轻功水上飘快速在海面上奔跑的话,那么拖曳伞也是免费的!沙子无限,你想吃沙子的话,也可以一直吃,吃到胃坏掉为止。我跟小内在沙滩上,像两个乐坏的小鬼,但面对只是扑打浪花过来的大海,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玩、玩什么,纯粹就是开心。如果我跟小内是还没开始交往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假惺惺喜欢玩泼水,然后伺机抱住尖叫的她。可惜啊可惜,现在的恋爱进度已经不是那种暧昧不清的阶段,我想了想,抓起湿答答的沙团丢小内,丢到小内生气开骂,我只好朝空中乱丢,然后让沙泥从空中坠落无差别攻击......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后来海浪漂来一个烂掉的排球,我大叫:「ilson!ilson!」然后就跟小内玩起来。小内体育课修排球,因为球技太烂了期末考要重考发球过网,于是叫我帮她捡球,让她好好练个够,真是够茶包的啊!认真练了好几球,一直捡球、扔球,我实在快发疯了,于是将排球踢到外层空间,跟小内抢了一台坏掉的脚踏船来玩。由于一边的脚踏板坏掉,只能一个人踩踏板推动小船,另一个人就只是闲着,小内竟跳下水从后面拨水推船,而我在船上当小皇帝,负责指挥进攻的方向。小内真的是很可爱啊。脚踏船玩腻了,我们就上岸杀了两个小鬼,从他们的身上抢来两个救生圈,然后坐在上面随浪漂流,什么也不想,就是晒晒干净美好的阳光。我们傻呼呼晒着晒着,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岸上传来警戒的哨声,于是结束了玩海,上岸回饭店。这段乱七八糟随便玩的时光,带给我跟小内的快乐远超过所有的付费行程。旅行的意义在于玩伴,只有好的玩伴才能让你在旅行的过程中无碍烂天气、晕船、被骗、肚子痛、被抢、迷路等险恶,得到纯粹的快乐。回到饭店,洗了脱去疲惫的澡,我跟小内恪守作家与大学生的本分来到饭店的咖啡厅,我打开计算机写猎命师传奇,小内则读起英文。由于工作关系我经常往返彰化与台北,每次都很享受在流浪的某个点上写小说的感觉,在关岛当然也不能免除写作的习惯。

到了晚上,导游阿凯来接豪华套餐行程的旅客去吃饭,顺便载我们到GPO商场逛街,约好一个小时后,他再载我们去吃饭(你看,自由行的旅客也能享受到导游的照顾)。在车上,我们跟其它旅客交换不同行程的感想,我问:「搭潜水艇好玩吗?」一对老夫老妻微笑,说:「潜水艇不是不好玩,而是非常非常的不好玩。」「啊!」小内惨叫。「唉,可惜我们已经订行程了。」我懊悔不已。一个跟男友同行的女生插嘴:「你们有人要去高空双人跳伞吗?」「没耶,那个不是很贵吗?」我想起来了。「可是非常难得啊,我只听过有高空弹跳,还没听过哪里有在玩高空跳伞的。」那女生一脸跃跃欲试。嗯,那妳就跳吧! 250美金起跳(钱花的越多,妳往下跳的高度就越高,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就越久)的高空双人跳伞,这个我就没有想过要尝试了,因为关岛观光局的旅游补助不够,哈哈,而且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之手,故事之王不丧于自由落体。 GPO是个挺好逛的地方,小内在这里买了很多衣服送妈妈跟姊姊,我则持续找不到特别想买的东西。可惜GPO只开到晚上八点,非常怪异的反high,建议有心去关岛玩的人可要早点到GPO走走。

离开浅尝辄止的GPO,吃了要价45元美金之贵死人不偿命的韩国烤肉当晚餐,就来到晚上的重头戏,G-Spot的成人脱衣秀。 G-spot的门票只要30元美金,还附一杯饮料,比起上天下海的80元美金,花30元就可以看到很多裸体美女简直就是太划算。我跟小内一进场,就选了靠近表演栏杆最近的位置坐,我们坐的位子距离舞者非常近,近到如果舞者跌倒,鞋跟会直接扫到我们的脸。由于当天是12/31,我们进G-spot的时间接近年末倒数时刻,选择在脱衣舞酒吧渡过夜晚的人很少,只有大约六、七个放假的美国大兵------这已经是我在关岛看过最多的西方人面孔了!由于现场人少,小内跟我都有点不安,但也更加兴奋。我们将一块钱美金折放在桌上当小费,等待脱衣女郎用各种方式将小费从我们面前拿走。第一个上场的脱衣舞女郎非常漂亮,据小内的形容,舞者的身材跟脸蛋美到就像芭比娃娃......脱光光的那种。舞者会跳三首歌,第一首歌就只是跳。第二首歌会脱掉内衣。第三首歌就完全一丝不挂了。芭比娃娃非常受欢迎,举手投足都引起大家拍手大叫,美国大兵还跟着酒吧里的音乐合声唱歌,气氛非常欢乐,差不多每个人都把一元美金放在桌上,吸引舞者到面前挤乳。各位宅男们除了硬盘里的收藏,大概没有看过完全光溜溜的女人吧。我必须承认,看到素昧平生的美女在面前笑吟吟露出三点,虽是集体意淫的色情表演,但冲击力可是非常的大!沸腾的节庆气氛中,芭比娃娃跑到我跟小内面前,笑嘻嘻抓起我的手揉着她的豪乳,顺势抽走小费,我揉着揉着、露出彬彬有礼的淫荡笑容,体面又大方。「摸起来怎么样啊?」小内笑咪咪看着我,一只手在桌底下捏我大腿。「超大,不过很松啊!」我竖起大拇指,感觉大腿快爆炸了。后来每个舞者上来,我们都会放小费吸引舞者过来互动,不过美国大兵就不见得捧场了,他们很色很现实,如果舞者胖了点或老了点,他们就开始喝闷酒,真的很烂有够烂,现场气氛瞬间冷掉,小内跟我都很替拿不到小费的舞者紧张,毕竟都脱光光了,还没有人要看,她们的心里一定很想哭。所以,我们换了好大一捆一元美金,大部分都花在超没人气的舞者身上。有个大概已经生过小孩的中年舞者,胸部非常的小,她一出场差点没引起美国大兵的嘘声跟呵欠声,为了建立她的自尊心,我一直折纸钞给她,她大概很感动吧,把我的脸埋在她的奶子中间摇啊摇的,想让我快乐......但坦白说我只感觉到我的头撞到了一道有温度的墙。由于我一直给小费,导致我撞了两次墙。有个舞者牵着小内的手摸她的胸部,也伸手摸了小内的胸部,让小内非常害羞,那舞者对小内的胸部赞赏有加,显然是相当专业的看法。有个非常漂亮的拉丁裔舞者把钞票插在我的裤子里,然后弯腰舔走了它,让我的大腿又多了不少瘀青。舞者之外,我也很喜欢观察场边的人干什么。有些外地来的亚洲观光客坐得老远,真的很反回到希尔顿,差不多快要跨年读秒了。小内跟我带着单眼相机跑到人潮汹涌的饭店海滩上,等待关岛政府施放的烟火秀。我们到的时候,tree bar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很兴奋,完全沈浸在彷佛只要新年到来,过去腐烂的一切就能否极泰来的重度幻觉里......我也是。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如果新年来到,我计算机里缺少的最后一万五千字的猎命师能自动补上,该有多好。如果新年来到,我的文化替代役可以在彰化当,该有多好。如果新年来到,那些白目可以停止叫我去写纯文学提升文化素养,该有多好。如果新年来到,我打麻将可以从此不放枪,该有多好。 FIVE...... FOUR...... tO...... ONE! hAPPY NE YEAR!

死观光客们齐声大吼,烟火绚天,成了小内跟我拥吻的最佳背景。「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能少吵点架。」我祈祷。「还要亲......还要亲......」小内噘嘴。哎,我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亲。亲完了,就来拍点烟火吧。

虽然脚架很麻烦,不过想拍烟火,没有脚架就准备手震到死吧!好不容易才靠勤能补拙拍到几张象样的照片。拍烟火是很重要,但放下碍手的相机,舒舒服服看着满天烟火才有温馨踏实的感觉。

第一次在国外跨年,感觉很新鲜,迎着海风在沙滩上搂着小内看烟火,就算是杀人犯也会觉得好浪漫、好想改过自新。让众人仰起脖子的烟火大约放了十分钟,烟火结束后,新年读秒的气氛也在最后一道惊天火焰中达到极致......然后无影无踪。群聚众人的海滩彷佛变成了,就只是群聚众人的海滩,没有魔法了。我牵着小内离开,顺手带走了幸福。为了赚日本人的钱,饭店准备了数百碗「长寿面」,一碗要价12美金。我不懂日本人过年为什么要吃面,虽然不饿,由于无聊还是要了一碗吃。老是觉得旅行时最好不要管太多,逮到机会就要让自己凑合一下状况就对了。

由于关岛的时间比台湾快了两个小时,当我们回到房间打开电视,切到台湾的中天电视台,正好赶上台湾迟来的跨年读秒。当电视上101大楼引爆烟火的瞬间,靠,我才知道原来当台湾人真的很酷,比起刚刚在海滩上看到的烟火秀,101大楼的烟火秀才是王道啊!

(四)

第三天,是关岛旅行的重头戏。关岛是个以海作为观光重点维生的地方,除了含着一根弯曲吸管就可以办到的浮潜,潜水的方式还有至少两种,一种是戴着像外层空间人的帽子,抓着缆绳,安安稳稳走在海底,优点是可以正常呼吸。另一种就是背氧气筒,跟你脑海中瞬间浮出的景象一模一样。

据说全世界不需要执照就可以背氧气筒深潜的地方屈指可数,关岛就是其中之一,来到这里若不背起氧气筒潜水一下,实在很可惜。小内原本就会游泳,而我则在普吉岛深潜过一次,所以各花了80美金在这个活动上,并多花了30美金在购买傻瓜潜水相机上,教练会帮我们在水底下拍照。我的建议是,潜水相机好像不是很贵,可以自己事先买好挂在手上,可以省下一笔费用,只是如此一来就得自己动手拍了。有利有弊。教练共有三个,一个白人大胖子,是老板,另外两个是华裔健康型美女,所以教学都是用华语(这也是直接跟华裔导游买行程的基本好处吧),每个教练都负责两个学员,我想这个比例已经足以令人放心。我们穿上很紧绷的潜水衣,背着很重的氧气筒,在浅水里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可以深潜的地带,累死了,会喘,后来才听小内说,她走到很想放弃潜水的地步,真是难为她了。美女教练很认真很严肃地教我们每个该注意的地方,并要我们钻进水里跟着她操作一遍重要的环节,确定我们真的都会。我觉得她们这种态度,让我们也跟着放心不少。快要战斗前,那白人大胖子教练说得很好,潜水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恐慌,而恐慌发生的原因,往往都是你自己暗示自己,应该恐慌的时间好像到了,所以就着急想爬出水面------但这么做只会提早结束好玩的水底活动,非常可惜。「有困难,用手势告诉我,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在水底下解决,放心,你不会死的。」华裔美女教练说的这么明白,所有人都点点头。我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内,说:「柯比不要紧张,就算妳漂走了我也会游过去把妳抓回来,就像渊仔在大海里找到阿义一样。」小内瞪着我,没好气地说:「渊仔跟阿义最后不是一起被冲走了吗!」我愣了一下,说:「对喔。那我像师父一样好了,总之就是不会让妳死掉。」时候到了,我牵着小内的手,慢慢游到水底,可以感觉到小内很紧张,她不停看我、抓我、确认我有认真注意她的状态。哎,真是小笨蛋,我当然会关照着妳啊。我们一手抓着珊瑚礁,免得希哩呼噜漂走,另一手拿着热狗吸引热带鱼过来。大家都很快捏碎热狗,用粉末的气味召集小鱼群,我则贪心地举起热狗,引诱大鱼过来啄食。一开始真的很兴奋,我跟小内会指着奇形怪状的大鱼给对方看,生怕一浮出水面,就没办法将刚刚的感动完整表达。一下子,一条可供全家人吃一个礼拜的黑色大鱼游了过来,蛮不在乎啄走了热狗,差点没有连我的手指一起打包带走。我放过了牠,因为我遵守海贼王的教诲------不吃的东西不杀!除了我们这组,周遭还有不同组别的潜水者欣赏着热带鱼群,很多人聚在一起的感觉还蛮让人安心的。也因为如此,热带鱼群非常可观。大家都以珊瑚礁为单位移动,鱼群也跟着我们,喔不,是热狗移动。在海里,听到的都是用嘴巴缓缓呼吸的声音,很像星际大战里黑武士呼吸的那种感觉。如果略感紧张,我就深深吸一大口氧气,让凉凉的感觉充实了整个肺部,很快就能平复下来。大概在海里玩了二十分钟吧,我的膀胱快炸掉了,后面的五分钟都在忍尿的屈辱感中渡过。是的,雪碧说:「顺从你的渴望。」在海里尿尿肯定没人会发现,我也尝试了好几次,但肌肉的紧绷感让我无法顺利松弛膀胱,反而有股压力从外部一直揍我的下腹,一直揍一直揍,揍到我都快发疯了。就在我失去意识之际,教练宣布潜水结束,大家爬出水面。「好想尿尿。」我苦笑。「我也是,我好痛苦喔。」小内摇摇欲坠。我拖着沉重的尿袋,牵着同要快要尿崩的小内,涉水走向岸边。期间,我总算运用内力,一边走路,一边将沈积已久的尿水释放出来,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走回小巴士,脱掉一身重得要命的装备,所有人都一脸尿炸的表情。除了我。「我快死掉了......我真的快死掉了......我快尿出来了啦!」小内快要哭出来了。「嗯,刚刚我在海里尿了好几次,但现在还是想上厕所。」有个五官清秀的女孩突然说。我吓了一跳,在海里偷尿尿这种事从不认识的正妹中说出来,冲击性一百分。我开始用手指戳小内,一直戳一直戳,戳到小内真的快要飙泪了才停手。有人说:「最毒妇人心。」其实男人一旦启动幼稚模式,也是很可怕的!轮流到厕所解放后,回到旅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好想大睡一场。由于下午一点就要进行潜水艇的行程,中午就在饭店的tree bar用餐,两个人共花了四十五块美金。由于刚刚从海底尿崩地狱走过一遭,小内跟我都有点过于沉默,吃饭吃到恍神。

休息片刻,我们搭上小巴士前往据说非常烂的潜水艇行程。之所以当初会对潜水艇感到兴趣,是因为它号称可以潜到海里一百公尺深的地方,那种鬼地方为什么可以当作观光号召?我很想看看卖点在哪里。到了现场,我突然变得很郁闷。船上都是日本人也就算了,而且有八成都是日本老人。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难道这个行程是老人等级的吗!大家对日本人的印象是有礼貌,随时用鞠躬当作握手的民族,可是我看到的,是一群争先恐后的老人,他们可以面不改色用瞬间移动插队到你前面,装模作样,又没品。

潜水艇里小小的,蓝色的海水颜色从圆形窗户渗透进来,很像大家一起拍鬼片,如果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来到这里应该会发疯吧。

水很干净,没有因为当天气候不佳显得混浊,依照我的观察,大约在水面下十公尺的位置看到的热带鱼最多,三十公尺以下的深度就只是欣赏海水正蓝罢了。很幸运,有几个正在玩潜水的观光客在附近喂鱼,所以鱼群还挺捧场的,还看到一只海王类在远处休憩。不过比起稍早前的潜水,置身鱼群与珊瑚中间的感觉才是王道。

后来舱内广播大放热血奔腾的交响乐,潜水艇一鼓作气往「契约规定的负100M」前进,我不禁期待起那深深深海里的世界是多么荒芜、死绝、凄凉,正当我将脸贴在玻璃上聚精会神一探究竟时,潜水艇就用恐慌舱体爆炸的速度往上冲,直冲到浮出水面为止。「......」我张大嘴巴。「我觉得还蛮好玩的耶。」小内赞道。「......」我张大嘴巴。「我觉得比早上的潜水还要好玩耶!」小内幽幽道。「......」我张大嘴巴。看到了吧?光是这一段,就足显示出旅行推荐的荒谬性。我觉得很酷的潜水,小内觉得很恐怖,我觉得很枯燥的潜水艇,小内却觉得舒服又安全。旅行的感受往往很个人化,不说有些经验很难与人分享,就算是神鵰侠侣也有意见分歧的时候。所以王道的解决办法,就是妳陪我玩我的渴望,我陪妳玩妳的梦寐以求。妳陪我去吃我想吃的怪东西,我陪妳去逛妳想大败家的小店铺。没有比相亲相爱更重要的了。傍晚回到饭店,我跟小内都很疲困了,一进房间就呼呼大睡。这一睡,睡得惊天动地,再醒来时已晚上八点,睡掉了大好时光。我们错过原先预定去看的饭店晚餐秀,一人省下60美金。为此我们还小吵了一架。不过我哪有办法,每次我一睁眼醒来都想办法戳小内起床,不过她的起床气超强,说继续睡就是继续睡。「那要不要再去看一次脱衣舞,把一元美金都花光?」我打呵欠。「神经,如果我们昨天去过今天又去,那些人一定觉得我们很怪!」小内闷闷不乐。明天一大早6:30离开关岛的飞机,导游跟我们约好凌晨4:30在饭店大厅集合,算算时间,我们能够亲吻关岛的时间变得很少很少,想要通宵达旦的玩,又不想隔天一边走路一边睡觉,于是我们研究起饭店的按摩服务,下定决心一个人花一百二十美金去做精油按摩,两个人兴高采烈走到按摩部门准备花大钱装贵族时,对方却说我们没有预约,当晚的按摩师父都没空了。为此,我们又吵了第二次架。忘记是怎么和好的,总之我们最后在饭店游泳池边的tree bar吃饭,喝点小酒,莫名其妙恢复了甜蜜。幸好幸好。

用过餐已经十一点多,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我们手牵手散步走出旅馆,漫无目的在漆黑的马路上走着,迎着新雨过后的晚风,找了几个圣诞节灯饰拍照,讲好听一点,就是两小无猜,说难听话,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简单的三天旅程也简单的结束。

隔天早上搭上返回台湾的飞机,向台湾讨回失去的两个小时时差,在飞机上看到我很想看的「申请入学」(Accepted),害我持续睡眠不足。回到台湾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接受金石堂情报的采访,他们的时间抓得真好,好像我是通缉犯一样。差不多该写下最后一个句点了,现在回想起在关岛渡过的三天还是觉得很开心。虽然书卖得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最厉害的普通人,除了写小说特强之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啰,很高兴这次关岛观光局台湾分舵愿意邀我一游,让我赚到很多很多的快乐,还有跟小内的爱。我想,跟一个你好想好想带给她幸福的女孩子一起旅行,不管是不是旅行手册上再三强调的景点,不管吃什么东西,不管做什么无聊的事,只要你能在旅行中带给她笑容,那一定是一趟美好的旅行。

正文 文藻与李昆霖

标题起成这样,那就是乱取了。

去年十月份我接到了一封信,是李昆霖写的,说他很少崇拜人,希望跟我交个朋友。我看了哈哈大笑,因为李昆霖这三个字我很有印象。

认真说起来,在我大学时期就已经是李昆霖网站「蓝色蜘蛛网」(名字取得真俗)的潜水读者,那个网站写了很多李昆霖的真实经历跟一堆很疯的人生实践------例如只穿一条内裤在图书馆念书(肌肉练得很好),兴致一来就在大庭广众下跳下水用嘴巴喂鱼等等等等,说是丰功伟业太严重,但就是率性到接近疯狂的程度。那时我觉得这个人很酷(当时还没有「屌」的用法),还跟几个朋友讨论过他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开始写小说,也没忘了这个怪咖的存在,曾经在采访时有记者私下跟我聊天,讨论我对有钱人家小孩子有什么看法(记者会这么问,大概是因为我的论述经常是抵抗菁英主义的吧?)。我说,其实没有特别的看法,但我蛮羡慕他们因为家里银两充足,比较有机会接触不同于平凡人家小孩的体验,平凡人家的小孩也许得打工存钱很久才可以出国留学或干脆借债旅行等等,但有钱人家小孩似乎不大有这些烦恼或顾忌,在资质一样的条件下可以取得更多的客观资源(例如学音乐,投资成本就差很多,我想应该有很多潜在的音乐天才并没有受到好的音乐训练),不过说到底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人不会因为有钱个性就变差,也不会因为你没钱你就人格高尚。人生的起跑点总是会有差异,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认真管好你自己,别太牵拖。

说着说着,我就提到了李昆霖。

我说我对有钱人家的子弟会没有偏见,很可能是因为我看到这个人家里显然钱不少,而他的人生态度与生活风格既受益于家里的好环境,却没有「因此」骄傲跩屌,他拥有更多的好机会,但他也珍惜并把握了那些好机会,让自己成长,并拥有开阔的心胸。

例如他很努力用功拿了美国的化工博士,并在期间发表了九篇国际论文,并跟教授成立一间很冷门又很酷的公司卖他自己写的程序;他的旅行很多,但用体力与野性去挑战的部份远远大过于他买下机票的钱;他可以真的穿著女生泳装跑去参加聚会,让只会整天嘴炮说要扮装的同学傻眼;他所有好玩的地方都来自于他是一个怪咖,一个常常光屁股跑来跑去的怪咖(所以我都叫他漏鸟侠或Mr.光噜噜)。

很多人会冷冷否定另一个人,往往只是出于羡慕或嫉妒,我想这真的很无聊,而且否定久了,自己的自尊心反而会隐隐受创。

后来我好像也跟我的老板柴智屏提过李昆霖,我说:「一个人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或者受人讨厌,但如果他怪的很厉害、很变态,又很努力,而这些东西都跟他家有没有钱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就会忍不住佩服他。」

离题了。

总之李昆霖写信给我希望大家认识一下的时候,我忘了我在干嘛总之很忙,不过我一直想用采访者的身分去写他一篇东西,便约了十一月我去高雄。但后来我整个忙坏所以就恍惚掉这件事,每次小郭襄跟我提到我还没去找李昆霖(小郭襄也很欣赏李昆霖),我就很内疚,有点怕李昆霖会赌烂觉得我没信用,但其实我就是这样,常常忘了或恍惚掉,然后就过去了,这是我个性的缺陷。

幸好李昆霖没有很介意吧,所以前几天我去文藻演讲时,他开车到高铁来接我。

我们一起走到停车场的途中,我有点无聊地在猜想他开什么车,我想他大概不会开bmrix,觉得这个人还蛮有真实感的。

李昆霖本人蛮谦虚,跟我想象的很像,不过他有时谦虚到一个境界,这就吓到我了。例如我问他:「你小时候有没有测过智商?我觉得你好像很聪明的样子,不是都念到博士了吗。」「......应该很低吧?(忘了他说什么理由)」后来我们讨论到他念的东西其实很冷门,他说超级天才都跑去念物理跟化学了,他念腐蚀原理之类的东西才有机可趁。

妙的是,其实我们根本就很不熟,不过因为他会看我的书跟网志,我也会看他的,所以见面反而还蛮熟络的,这点真的很怪,网络真是神奇的一种发明。

演讲结束后,李昆霖请我吃虾子(也没在客套的,一坐下来就开始狂吃),跟请我看他的女朋友王小啦(这句话怪怪的),王小啦跟照片上的感觉不大一样,照片上属于可爱型,但看到本人,就知道李昆霖应该被管得很家居果然有点道理。王小啦很好心要我代送小郭襄她做的面膜,真的是很谢谢啦!

后来我冲高铁跑去台北,当晚住在该边家,我将李昆霖的那本疯狂旅游书「全世界都挡不住李昆霖」借给该边,说很好看。

该边说:「我知道啊,那不就是我们小时候在看的那个?」

靠,最好是小时候啦!

不多提那本「全世界都挡不住李昆霖」的内容,不过简单说,李昆霖的书好在三个地方。一个是他很真实面对自己,比如曾经因为太畅秋被同学讨厌的过程,常常提到自己已经几个月没做爱了很想召妓(妙的是,你竟会被书中的他给说服,召妓是一件很普通的人生体验)。一个是他的旅游方式,跟他阐述他之所以要如此旅行的意义,前者好笑好玩,后者则让整本搞笑的书有了丰富的生命力。最后一个是对父母的感谢,这点他写得特别好,我总觉得一个人要活得如此痛快,真的不能不怀抱对父母的爱。

说到那本书,非常好笑的一点是,当初李昆霖在出书时非常高兴,所以在网络上宣称,只要email给他住址,他就自掏腰包送一本书给对方。

「后来送了几本?」

「四百多本吧。」

「虾小,四百多本!」

「我记得那年过年根本没有出去玩,都在家里跟王小啦在信封上写住址。」

王小啦插嘴:「不要在提那件事了,一想到我就很生气!」

果然符合他的作风!

很高兴认识了这个奇人,知道这个「小时候大家都在看的奇人」也喜欢看我的书,真是有「逢低买进,长期持有获利」的感觉啊:D请让我笑嘻嘻擤鼻涕吧

常常是这么说的:把自己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出来,是一件很勇敢的事。

至于恋爱,把自己改之不去的缺陷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肯定是必要的步骤。因为,你可能得重复这个缺陷一百万次。

由于上一场恋爱谈了七、八年,很多我的缺陷便成了一种想之当然,前任女友容忍它们的存在,久了,我也觉得那是我再正常不过的不正常。

历经惨痛的分手后,遇见了小内,开始了久违的「追」。但新的恋爱晓得怎么踏出第一步,却不晓得怎么移动第二步,因为我那忘记很久的缺陷重新逼迫我,骚扰我,考验我什么时候要表态。

话说我那无法修复的缺陷,不是「告诉妳,我这辈子绝对不向右转」或「我每天早上都要在床上跳绳」或「由于四犬成器,所以我有一口气养四只狗的习惯」这类超炫的怪癖(狗急跳墙时,有些男生还会把这些怪癖误判成优点,试图吸引女孩啊!)。而是,我的鼻子很烂......我随时随地都擤得出鼻涕,除了刚洗完澡的半小时,鼻子几乎都是半塞半开的状态。

烂鼻子造成了我跟小内约会时的大障碍,因为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擤鼻涕,实在不是什么好动作。看电影的时候就是小心翼翼地吞鼻涕;聊天聊到出现鼻音的话,也得趁小内分心时偷偷倒吸鼻涕吃下肚;吃饭吃到一半,倒流的鼻涕就是食物的添料勾芡。以上,一有机会进洗手间,我就会趴在洗手台狠狠擤个鼻涕,让自己畅快一下。

以前看记者在新闻挖挖哇里说过,有些明星跟富商老公结婚后,长年都保持晚睡早起的生活。因为据说她们卸妆后跟河童没两样,一定得等丈夫睡着才敢卸妆上床,然后趁丈夫还在昏睡时就爬起来化妆,所以结婚数年丈夫都看不见她们的素颜。

我想这些传言99%都是ph值大于7的屁话,不过如果是1%的真实,那就太恐怖!

但,我发神经啊?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可不想为了保持形象就把自己的胃当垃圾桶。此时我有点困惑,到底是要用遵从命运还是以拖代战的方式好?

遵从命运的话,就是:如果某天我竟可以大大方方在小内面前擤鼻涕,就表示这个女孩是我的真命天女。

以拖代战的话,莫过于等到我非常喜欢小内,喜欢到我想跟她一辈子在一起的话,到时候再来想在她面前擤鼻涕的问题。如果只是偶而约会的女孩,那我暂时吃个鼻涕也就算了。

但这两种想法都是天杀的太幼稚。

真正的关键是,小内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如果小内不喜欢我,我心甘情愿倒吸一辈子的鼻涕也没有用。

有时鼻子实在塞得太严重,被小内发现,就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你感冒了吗?」

「没啊。」

「喔。」

「......我的鼻子很烂,复杂说就是我的支气管不好,常常流鼻水。」

「喔。」

「楚留香的鼻子也很烂。」

「这样喔。」

不知从何开始,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小撇步,我终究还是习惯了在小内面前擤鼻涕这个招牌动作,而小内也没有过什么特殊的反应。好像我的担心只是缺乏睪固酮的多余。

不过我的缺陷还很多,现在我正想办法让小内习惯我的随口乱讲话。

这一点她可有得熬了。

「想吃吗?」我拿着刚擤完鼻涕的卫生纸汤包。

「不想。」

「如果妳等一下很乖,我就喂妳吃这包鼻涕喔,喔喔喔喔喔喔......」

「脏死了脏死了,不要拿过来啦!不要~~~」

就是,这么回事。

正文 第一次约会的第一站

还不熟的一男一女硬要约会很容易陷入尴尬,这个大家都有恶梦般的经验。特别是第一次见面,最忌讳第一站就坐下来吃饭或是喝下午茶,干瞪眼的成份居多......就算你是一个聊天的高手,还是很容易看到对方局促不安地玩弄盘里食物。

在需要「充分对话」才能进行下去的下午茶时光,男人很容易畅谈自己的事业成就,并对当今政局提出针贬。但你他妈的白痴啊!女人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在男人口沫横飞的吹嘘底下,还会觉得你很自以为是。

为了抵抗尴尬,女人则很容易发出「好可爱喔!」、「哇啊,这是真的吗?」之类意义不明的声音......这个我就没研究了,只知道如果对方是正妹,那她怎么乱叫我都尽量站在欣赏的角度(无力)。

第一次约会的第一站,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看场电影先。

我的理论是,这个年头大概找不到人不喜欢看电影;而且,两个人的视线不需要一直压在对方身上,而是一起看着远方的屏幕。

此时交头接耳就很重要了,不论你平时怎么喜欢静静地看电影,这时你一定不可能专心在屏幕上的剧情,而是思考这场约会等一下该怎么进行下去------而对方,也一样。此时小声地、笑笑地凑句话到对方耳朵:「妳不觉得梅尔吉伯逊的头发好丑?」或是「她刚刚直接把他杀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都比沉默无声好。当然了,这可不是叫你在电影院里演讲,然后搞出一场架打。

看完电影再去吃个饭,此时就有很自然的话题了------刚刚那场电影!就算是聊刚刚电影里杀人狂的分尸技术,也比你不顾一切猛聊当兵强!

男生很怪,再怎么宅,跟一头猪出去都放得很开、谈笑风生,但一遇到真正想追求的女孩,往往就大当机。我的好友阿和是个很有见解,自信又丰富的人,但一跟喜欢的女生单独相处,便会进入黑暗模式......表情僵硬,支支吾吾,不停说错话。

我觉得,当你很紧张该怎么表现得好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很焦虑,希望在你心中可以留下好印象。所以很多安排,最好考虑到对方其实不想把约会行程弄得太复杂,免得出糗或多了更多无所适从的静默------不过,如果对方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话,那她大概不会有什么压力,你也不必想太多。

以上这些我都明白。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但我写小说有个习癖,总想在结局埋下数万吨的热血,这个癖性影响了我的约会。我在与小内的第一次约会里,先看场电影,再吃个饭,最后却摩拳擦掌安装了一个「放烟火」的大型计划!只因为我难以克制要在第一次约会就让她难以忘怀的欲望。

男人的表演欲,真的很难节制。

正文 追到了就不必请客的恋爱

谈过恋爱的人都能感同深受我才对。一开始相处若订下模式,就好像是规范领土的宪法,若有不满也只能闷在肚子里,除非来个元气大伤的大吵一架,否则很难翻案。

我是个很依赖恋爱的人,情伤过后没本事透过时间沈淀太久,自然是要好好谈一场快乐的恋爱才能活过来。然而太久没追女孩,有几个必定经历的相处环节再度困扰着我,比如男女之间在什么情况该谁付钱、多久上一次象样的餐厅、以及最严酷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没有顾虑真正一起逛街?我打算把这一连串困扰当专栏写,但无法附上解答。

我大学时期过得很穷,跟前女友各付各的多,这是她的体贴,我一直都感激。但最新的情况是,我已经脱离学生身分,以写作维生,不管我心灵状态再怎么幼稚都被迫归类为大人了;而小内小了我九岁,还在念大学一年级,经济来源是妈妈给的零用钱。

第一次约会,为了让小内觉得我重视她,虽然我平常吃得很随便,还是很刻意选了间可以瞬间掏空学生钱包的美式餐厅,然后很猛地点菜,无论如何都想把自己的脸打肿。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对自己很没信心。

「对不起,今天让你花钱了。」小内在宿舍门口挥手。

「哪有,小意思。」我挥手:「下次一起打棒球吧!」

第二次约会,我们果真一起去打击场打棒球。玩挥棒练习时需要戴专用的手套免得手受伤,我当然有了,但我不敢跟刚认识的小内共享我那渍满汗水的手套,于是有点慌张地跑去打击场内设的运动用品专卖店,挑了一只手套准备付钱。一付要四百块。

「好贵喔,我可以自己出吗?」小内有点局促,紧张地拿着皮包:「我也有带钱出来约会啊。」

「没关系啊,妳平常又不会玩,只是来陪我打的,这点钱我出就好了,不然我会内疚喔。」我笑笑,但心里可是僵得要命。

我的本意是希望小内跟我约会时不需顾虑太多,只要专注在快乐上就好了;但如果我一直出钱,结果被当成只会花钱「逼」女孩开心的大爷,那就欲哭无泪。

我始终不觉得约会时帮女孩出钱是一种「有教养的绅士行为」,只不过我已在工作,而小内还是个学生,约会由我请客实在没什么。后来好友阿和提醒我,一直请客很容易把女孩惯坏,到最后女孩习惯了买什么吃什么都不必花钱,而我却厌腻了这样的约会模式时,相处一定会有很大的问题。

我很喜欢小内,真的很喜欢,如果小内竟然被我惯坏,我会很伤心。

后来不知不觉追到了小内,两人在一起了。某次一起去百货公司看电影,顺便在地下街吃晚餐。我很自然准备付帐时,小内怯生生阻止了我。

「跟你说一件事,你不可以生气喔。」小内。

「好啊。」

「我可不可以自己出自己的份?」小内红着脸。

我愣了一下。

「不必啦,才一百多块钱,又不是......」我捏捏她。

「可是你已经追到我了啊,为什么还要帮我付钱?」小内很认真。

面对小内近乎童言童语的可爱坦白,我傻了。

「难道追到妳以后,就各付各的了?」

「嗯,男生在追女生的时候不是会一直出钱装大方吗?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啊,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真的。」小内从皮包里拿出钞票,说:「虽然我的钱不多,可是,以后可以让我自己出我的部份吗?」

「为什么......其实真的不必这样。」

「我也想要对我们的约会有贡献啊!」小内将钱塞在我的掌心。

我很感动。

能听到这么朴稚的答案,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孩。

这是恋爱的好兆头!爱情本质,坚若盘石?

每个世代都试图找出他们对事物独特的定义与见解,以反映与其它世代之间的差异。拥有最多重新诠释意义的世代多半都是年轻族群,因为他们的语言最贴近时代的脉动,他们,也正是最害怕「变成跟别人一样」的一群。

关于爱情,「劈腿的正当化」是年轻族群重新探索「爱情」的一种可能。最常见的一说法为:在婚前多多交往不同的对象,比较不容易选错人!

或者更纯粹来说:爱情本来就无法圈地限制,只要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什么不课以?

一次喜欢很多人是相当常见的情况,男生可以一口气痴恋蔡依林跟松岛枫,女生同时心醉古天乐与郑元畅,丝毫都不奇怪。记得国中的时候,我一次最多可以喜欢四个女生,但行动的表现碍于社会观感,我只能一次追一个,想来我从小就不懂变通、左右互搏。

其实劈腿早就退流行啦!

现在只是把劈腿这种名词从坟墓里挖出来,复古重刻而已。古人三妻四妾毫不奇怪,对比现在「合法性的劈腿」只能发生在婚姻之前,古人的劈腿落实的相当制度化。但古人的劈腿主要是确认传宗接代的完成,而现在年轻世代讲究的劈腿,是相当随心所欲的,是一种喜欢就喜欢,不喜欢随时拉倒的愉悦。

比古较今,我在想,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随时间有所改变吗?

如果会,为什么我看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会深受感动呢?

为什么红楼梦还是能打动人心?

这么说来,会不会是爱情的本质始终没变,只是形式变了?变得更多元了?

我立刻用最快的google方式比较了一下十年前文学里、跟当今文学里描述爱情的字句,发现差异并不大,不同的文学世代描述初得到爱情的滋味,除去修辞的壳,内容大抵都是「坐立难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彷佛全世界只看得见妳」、「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是巧合吗?或许是我的小小期待吧,我真希望爱情的本质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我们看待它的方式、处理它的方式不一样。如此说回劈腿,劈腿是一种「爱情的形式」,还是一种「现代的人际关系」?

前论古人有三妻四妾,男人劈腿女人之厉害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时后女权高涨,一夫一妻制框限了男女「在一起」的形式,也把爱情的可能给限制住了,照「能量守恒定律」,如此爱情的「浓度」理当增倍了?

有吗?还是起码把爱情变得「公平」了?

还是爱情根本不该计较公不公平,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平等的爱人?

也许劈腿正是当今社会在一夫一妻制的非人性箝制下,新世代找到的情感出口,反正结了婚就等于挖了爱情的坟,不如在那之前用最有效率的方法品尝爱情,等到肚子太饱,嘴也腻了,哪天看着周遭的朋友一个个肚子大了结婚,兴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后,拉着最合适的陪葬人走进礼堂!

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样的说法,倒让我想起了神鵰侠侣里的古墓派,杨过与小龙女的恋爱就是在好大一个活死人墓里慢慢谈起的(这是什么联想......)。金庸小说里的第一情圣,正是非杨过莫属。

杨过所代表的爱情元素分两种:一,是不顾一切的追求(热烈的,火焰般的);二,一定要在一起的长远承诺(顽固的,大海似的)。

两个元素相比,痴情,正是大家对杨过最大的认识,所以也因此给了他非常实惠的奖励。也就是,尽管身边无数美女跑来跑去,但杨过不动如山,硬是苦等了小龙女一十六载,除了练练武功,无聊就养鸟为乐(还是只大鸟!),导致他十六年后天下无敌(劈腿的话,内力起码要打对折,掌法去三成,剑法去两成,武林排行榜得掉到十名外!)。

话说升高中的那年夏天,我翻到神鵰侠侣最后一集,十六年后杨过在断肠崖等不到小龙女时,他忽然想到了苏东坡的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 相顾无言 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 短松冈

等不到小龙女的杨过哭了,一夕白发,我也虎目含泪,心想苏东坡真是天下第一痴情人啊,否则怎能写出这样感人的词?

于是我们把镜头带到苏东坡的脸上。

A。我调查了一下苏东坡的身世,赫然发现他在老婆死后还娶了她的堂妹为妻,我虎躯一震,接着又查到苏东坡随后还娶了这位前妻堂妹的丫嬛为妾......

吼!那位丫嬛只十二岁而已耶(这位丫嬛不可小觑,她可是苏东坡唯一认可的红颜知己)!我整个傻眼!苏东坡,你真男人!这辈子的运气奇好,血泪地爱过之后,又能接二连三遇到其它的真爱......然后又写了好几句动人的凄绝之词呢。

如果苏东坡这位据说长得超丑的才子都可以有这么好的恋爱运气,我们这么帅,当然也可以(握拳)。

但若我们可以接受一个人一辈子可能爱上很多人,那么,我们就应该试着接受------爱上很多人的时间可能是相迭的。

这份相迭可能很无奈,也可能很浪漫,更可能的是......相当真实。

或者引用小田和正为东京爱情故事作的名曲「爱情故事突然发生」:

该如何说起才好?时间在踌躇不定中消逝

话题来去盘旋,口中却尽是些无聊的话

妳的完美,让我无法单纯只说爱妳

雨彷佛即将停歇,属于我俩的黄昏

倘若,那一天,那一刻,我们没在此相逢

将永远都只是陌生的两人

爱情不是僵化的课后作业,它要发生便发生了,非常任性。若命运大魔王一鼓作气安排了五个真命天女给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通通笑纳啊(低头玩手指)!

按照伟大的机率课本告诉我们,如果两千万人中只有一个人会是你的真命天子(别说全台湾找不到你的真爱啊),那么全球六十亿人,就有三百个真命天子散布在世界上的不同角落!

很恐怖吼!

真相还不只如此。若是在古时候,天大地也大,这三百个真命天子里大概有两百九十九个你终其一生都碰不到。但现在抬头见看见飞机,低头就走进网络,少说有一百个真命天子跟你有机率上的爱情缘份......很困扰了吗?

等等!

更困扰的还在后面,因为你绝对没有这么幸运,因为还有很狗屎的孽缘用同样的机率在伪装你的真爱,数量大约也是一百,所以可怜的你总共要在一百个真命天子,跟一百个假命天子中做出选择,真的是忙坏了!如果要你一个一个谈恋爱,是不是太委屈你了呢?哈利波特都已经完结篇了,谈恋爱当然也要更有效率进行啊!所以......劈腿根本是王道啰!

身为一个六年级后段班的准大人,其实,以上都是虚张声势的违心之论。

或许是真的古板(唉,是哪个年代的人会举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当例子啊),也或许是尝过劈腿的良心不安与苦果,也或许,是对爱情还抱存着一份一心一意的期待,真希望在某个下着小雨的午后,能遇见这么一个人,用抄来抄去的经典名言轻轻跟她说一声:

「我们是为了相遇,才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么,一生只爱一个人,好像也就足够了。

正文 写的,小内画的

去年生日,小内送我一本她亲手画的「爱的小书」,记录我们之间发生的甜蜜画面。特别的是,小内偷偷跑去与我长期合作的出版社,事先将「爱的小书」用光面纸印刷成书,还是精装本的硬壳封面,完全就是出版的规格。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送完为止」!

我在美丽华摩天轮上仔细翻阅,想象小内一边画画、一边期待我称赞她的模样,心里真的很感动。又想到害羞的小内鼓起勇气跑到出版社,恳求编辑帮她印制成书的满脸通红,就很想亲亲她,说她好。

「你喜欢吗?」

「嗯,谢谢妳,这是我收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小内笑嘻嘻将头低下,让我摸摸她的头。

突然,我觉得如果将我的文字搭配小内的插画,也许是很美好的......一本真正的、有ISBN编码的书。而我的手中正好有一个很适合的故事,一本童书。

苦苦哀求了一个礼拜,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的小内终于惶恐答应,用课余的时间与我讨论哪些段落适合画什么、用哪一种表现方式、背景要不要将文字盖过去等等。甜甜蜜蜜吵吵闹闹画了四个月,终于大功告成。

老实说小内的画画技术不过是一般人类都能画出来的水平,但在技术之外,小内的线条有种朴拙的真诚,毫无匠气,很能打动人。所以尽管小内用色铅笔画出的作品略显单薄,我还是想委托出版社出书,当作我们爱情的纪念。

在我的想法里,这本「专门成就我的爱情」的童书大概刷个两千本就可以了,不必大费周章。岂料出版社的心脏很大一颗,特定请了一个插画家帮小内的原图做影像处理。插画家是长期合作愉快的Blaze,功力非凡,起先我还蛮排斥这样的「修图」,想说反正我只是要小量出版,不让出版社赔钱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让第三人介入我跟小内的合作呢?但Blaze是个心细的女孩,将图修得非常自然,让最后成品色彩饱满,层次丰富,我跟小内看了都很喜欢,也很感动Blaze的努力。

......女人要化妆,果然很有道理。

后来去出版社开会,编辑qb笑嘻嘻给了我一记拐子:「喂,你赶在当兵前出这本书,是不是想讨好小内,这样她就不会兵变了?」

我耸耸肩:「没啦,只是觉得以后如果两个人大吵一架,吵累了,看到这本书就会想起对方还是很爱自己的,就突然不想吵了。那样不是很棒吗?」

话虽如此,有件事回想起来还是很恐怖。

小内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我「表现良好」,或许一个月可以换来一次「三十秒快速翻阅小内日记」的福利。就在童书付梓前夕,忘了什么缘故小内跟我大吵一架,那天的日记上用气到歪斜的字体写着:「忍耐!我要忍耐!我一定要忍到书出了之后再跟你分手......让你丢脸!」

即使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同样不能小觑啊!

正文 小内看杂志想变美

小内与我的约会总是带有工作与学业的成色。我时常坐在简餐店里写小说,小内写累了作业,就会翻遍各种杂志打发时间。翻到一个境界,就会想跟我说话。

有一次,小内正翻着某女性杂志。

「我好烦喔。」她突然迸出一句。

「烦什么?」我的手指停顿。

「大家都长得好漂亮,我也好想变成美女喔。」小内叹气。

嗯,对于这个问题,标准答案只有一个。

「鼻鼻,妳就是美女啊!」我很认真,用小汤匙挖向她的手。

「大骗子。」小内拿着杂志,整个人倒向沙发的另一头。

「真的。」我很严肃:「我这个人很现实的,一向只跟美女在一起哩。」

小内没理会我,眉毛锁得更紧了:「哎呦,如果上帝给我一个愿望,那我要变成谁好呢?到底要变成谁好呢?」

这一定是考验。一定。

......我不会轻易上当的!

「鼻鼻,别阿呆了,当然是现在的妳最漂亮啊!」我露出灿烂的笑。

「你不要再骗人了。」小内瞪了我一眼,瞋道:「快点!快点给我意见啦!」

说的也是,如果上帝真的出现了,也真的给小内一个愿望,情况会变得很严肃。如果一不小心变错了人,我的头会烧很大。

「林志玲吧。」虽然比我高,不过......我接受。

「为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林志玲的声音蛮好听的。」

「果然还是声音吧!你就是一直嫌我声音不好听!」小内有点生气,也有点沮丧:「你怎么可以一直嫌我!」

我大惊:「我哪有嫌!我只是说......林志玲的声音很好听啊!」

「可恶!」小内快哭了。

不过既然开了这话题,往下可以聊的东西还挺多的。

「认真回答我,如果可以,你想我变成杨丞琳还是张绍涵?」

「杨丞琳。」

「那杨丞琳跟蔡依林呢?」

「杨丞琳吧。」

「那杨丞琳跟你最爱的周迅呢?」

「我最爱的是妳。不过......周迅。」

「那周迅跟白歆惠呢?」

「歆惠啊?这个很难选耶,不过还是周迅好了。」

「什么歆惠?干嘛叫得那么亲密!」

我吐吐舌头,赶快转移话题:「喂,那妳到底决定好了没?要变成谁好啊?」

小内根本想不出来,但随手指着杂志其中一页,说:「随便谁都可以,因为大家都好漂亮。」

那一页的模特儿,正是最近红得发紫的隋棠。

我若有所思:「鼻鼻,如果妳变成隋棠,那妳还会爱我吗?」

小内不加思索:「会啊。」

我很感动:「那我们可以做吗?」

小内整个大怒,气道:「不行!你干嘛啊?你这么想跟隋棠做吗!」

唉。

好好一个下午又毁掉了。

正文 天下无双的笑

小内很期待每个月一次的杂志专栏,因为她很喜欢看我写她。

「把比,这个月的ELLE写了吗?」小内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只眼睛。

「还没耶。」我看着屏幕,光标已经残废很久了。

「那你想好要写什么了吗?」小内细小的声音。

「不知道,我等一下去灵感档案夹里看看有什么好写的。」我说。

我计算机里分门别类的小灵感够我写到世界末日,毕竟平时的勤劳就是故事之王的本钱啊。

「写我啦,写我啦!」小内突然靠了过来,像蜜蜂一样乱钻。

「我考虑一下。」我严肃地说,故意皱眉。

「写我啦写我啦!求求你写我求求你求求你......」小内双手合十恳求。

「那妳会乖吗?会念书吗?」我淡淡道。

「会,我会乖乖念书。」小内赶紧坐好,把会计课本打开。

好吧,那就写一下好了。

小内很喜欢我逗她笑。

刚开始跟小内约会的时候,我怕冷场,常常乱说笑话逗小内,或是做一些奇怪的事吸引她注意。

而同样怕冷场的小内,也会很给面子一直笑不停。

最好笑的笑话,往往是脱口而出。

有一次我们在清水休息站外,趴在栏杆上看星星。

看星星表面上很浪漫,其实很无聊,太久没说话更有陷入尴尬的危机。

此时平日与我交好的灵感之神,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随口说:「跟妳说喔,上次刘德华来我经纪公司谈案子的时候,突然走到我旁边,脸贴得很近,然后对着我挤青春痘。」

「好怪喔!」小内傻眼。

「真的很怪啊!我也吓了一大跳,就在我吓了一大跳的时候,刘德华也吓了一大跳。我问他干嘛要对着我挤青春痘,刘德华很不好意思的说,他还以为走到镜子前面。」我一本正经说完。

小内愣了一下,随即跟我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宇宙无聊的笑话最对小内的菜。

「比比,我跟妳说喔......」

「好呀,说什么?」

「我......我......」

「嗯?」

「我......一球一球投,一球一球投。」

这样也能逗得小内边乱笑边说:「哈哈哈好好笑喔,把比你抓到我了抓到我了......」够白痴的了。

话说女孩子一笑,印象值就加超多分了,也会给男孩子很大的信心。

不是我吹牛,小内灿烂笑起来会露出一点点上排牙龈,笑容真的是天下无双。

其实一个男生猛讲笑话、或试图用幽默的方式显示自己很从容自在的时候,大概心里反而挺紧张。

如果搞笑搞得太过头,例如逛街逛到一半突然倒立走路,就有被当成小丑的危险,那还不如安静一点好。

所以我没有好玩的话可以说,就会一直看着小内微笑。

「为什么你要一直笑?」她不懂。

「我在想......如果我一直对着妳笑,妳也会笑。」我露出狸猫笑。

就是这句话,成了小内认真考虑跟我在一起的关键。

一个女孩子最大的幸福,或许就是找到一个很能逗她开心的男孩。

这种感觉也许胜过安全感,胜过很高很帅,胜过才华洋溢。

但男孩又何尝不是?

找到一个总是对着我开心笑来笑去的女孩,真的,真的可以写足一千篇闪光文塞杂志专栏。

就像现在一样。

在高铁上遇到的鸟火事件......

正文 一点想法的反省

由于要写替代役的每周心得,只好选点象样的生活体验来写。

前两个礼拜我跟小内家人去垦丁玩,他们从台北搭高铁出发,我从台中乌日高铁站出发,相约高铁左营站会合,出发地不一样,但搭的都是同一班高铁。

我在第一车厢,他们在第十车厢。

到了台中站我上车后,小内的爸爸才打电话说要我走去十车跟他交换座位,好让我跟小内坐,没搭过高铁的他正好可以逛逛高铁内部。

但当我从一车走到五车时,突然被高铁的客服挡住,问我要干嘛。

这时我看仔细清楚,拦住我的并不是高铁客服,而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几个高铁客服站在他旁边,五车则是商务舱。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十车。」我以为他们误以为我要白搭商务舱。

「不好意思,现在这节车厢有重要的贵宾,无法让你通过。」

「十车有我的家人。」

「不好意思,我们......」

「喔,那算了。」

我打断他的废话,很干脆地转身,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但我懒得回到遥远的一车,在五车随便找个座位就坐。

另一个黑衣人则亦步亦趋跟我到座位,看着我将大包小包行李塞在脚下,打开刚买的壹周刊,他小声问我:「很抱歉,这班直达左营,你可能无法......」

「喔,啊我就不去了啊。」我继续看杂志,不想理他。

是啦,我知道这般列车直达左营,所以我也没机会在所谓的下一站换车厢,从车外绕跑到十车。然而不让我过就不让我过,没什么了不起,但继续废话就浪费我的时间跟精神了。

然后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小内,告诉她情况,但小内的爸爸执念很深,立刻说他要来五车找我换位置。我是有点纳闷,因为车内座位很多,其实不见得要跟我换。

反正重点是,小内爸爸倒真的用执念突破了五车的封锁,走到我身边,要我马上到十车跟他女儿坐在一起。那还怎么说,当然只好立刻整理东西。

「可是他们不让我过。」我忍不住说。

「没关系,我已经叫他们让你过了,他们会跟着你过去。」

「......」

只见有个黑衣人(他一路跟着小内爸爸)看着我背着背包、提着单眼相机袋、拿着两本杂志跟水站起来,准备去十车,他用很为难的表情说:「这么多东西......」

此时我心情已不是很好:「然后呢?」

「过车厢前恐怕需要检查。」他皱眉。

「究竟是什么贵宾可以有权力检查我的东西?」我瞪他。

「......」他苦笑,没接话。

我们走到第五车厢入口前,另两个黑衣人看着我一堆东西,脸色有点为难。

靠,我又不欠你钱。

「我要去十车找我家人。」我皱眉。

「这么多东西......我们可能要请你......」

「到底是什么贵宾可以检查我的东西?」

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火大到生出一股念头。

如果这些人胆敢打开我的背包检查我的东西侵犯我的隐私,我就投书到报纸写社论,公干这个大人物,让大家看看是何等人物搞这种排场。

毕竟检查旅客的行李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道理。何况如果我本来就是十车的乘客,这么做更是完全站不住脚,我买了票,就该让我过去。什么贵宾的,我根本不信这一套。

就在我启动小宇宙模式后,他们就摸摸让开了路,让我前进。

我在五车里左瞪右看,看看到底是哪个大人物可以叫得动这种宣称要检查旅客行李的黑衣人。

就在车厢中间,我找到了答案。只见阿扁总统正在跟旁边的人聊天。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一切变得可以理解。

就在我离开第五车厢时,一个黑衣人用有点抱歉又有点高兴的比情说:「现在你知道是谁了吧?」

这种表情,让我觉得他以他的工作为傲------这令我笑了出来。

我喜欢那个表情。

「谢谢。」我笑笑,有点腼腆。

在高铁上突然近距离看到总统,是有一点意外的高兴。

但回到座位时我想了很多,大概可分为两点。

第一,虽然由于总统的安检,需要在某些时刻检查路人这种行为很能令人理解,很合理,但老实说如果我真的被检查到,靠,我还是会很生气。这种生气的情绪完全不因这事情的合理性而消失------个人利益与公众利益(我承认总统安全属于公众利益)相抵抗时,虽然精神上认同小我必须牺牲,但他妈的懒趴还是一把熊熊烈火。

话说,如果我是周杰伦,我就不相信经过第五车厢有那么多废话。

小人物被检查东检查西,不爽就是不爽。

第二,而我在盛怒之下,竟然会有「你动我,我就动你」的念头。

这点尤其让我反省。

很多人觉得我是公众人物,但我经常没有公众人物的自觉,我照常干我想干的,做我想做的,写什么也管你去死,非常个人主义。但也因为没有公众人物的自觉,通常我也不会想到我拥有什么样的公众人物的力量------比起那种前呼后拥的主公(魅力型,可召唤千万人并肩共战)。我想的,都是另一种一骑当千的力量(强者型,一刀一马破入敌军取贼首)。

但没想到当我被激怒时,还真的会突然意识到我大概拥有投书到任何平面媒体都会被采用的机率近百的「另类公权力」。而且,我还真的会想使用它------这就是自大。

是的,我原本就很臭屁,但臭屁跟自大不一样的地方是,臭屁是谁也不依赖的独强,可说是一种骄傲的冷眼。我深以此人格特质为傲。

但自大呢,则是认为自己一站出来,就会有许多人都会站在自己这里,几乎不问理由地支持自己。我隐隐约约知道很多喜欢我作品的读者信赖我,而这份信赖转化成支持行动并不困难。但正由于这是一份信赖,我就格外不想使用。我只希望我说的话一直被相信------这跟我一直聚众引导集体行动,截然是两码子事。

回到事件本身。

我脾气很好,更由于我疏懒的个性,导致我很容易原谅别人跟体谅别人的错误(我知道我自己很容易忘东忘西、莫名其妙地着急、爱拖时间等),但大怒之下,就会从臭屁往外跨线,变成其实我不怎么欣赏的自大。

我不敢说经过反省之后,我以后就不会使用这样的「力量」,但反省毕竟有收到一些效果,终究会有一些想法沈淀下来。

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拥有这样的力量。

那些整天在电视上不断开炮的媒体人、名嘴、政客,很多都拥有公器的使用权,但随着他们每天不断使用那些力量,他们的影响力已逐渐边际效用递减------这种递减的效应,好像跟他们说的话是不是正确的没太大关系,而是他们一直一直在用,用的结果就是痲痹。

他们变成不是对与错、正义与邪恶的代言人,而是一种立场的容器。

比如李涛跟李艳秋,现在他们骂民进党一百句话,绝对没有十年前他们骂民进党一句话有力量。

比如郑弘仪,现在他骂国民党一百句话,绝对没有他专心主持新闻呱呱挖时期电国民党一句话来得有力量。

更显著的例子,体现在李远哲身上。

他八年前那惊天一语的力道,就是因为他几乎没有立场,也不曾动用过那股积蓄已久的超级力量。但这种力量一旦用了,几乎就只有递减的命运。今日李远哲使用公器的力量已大大不比当年。

好长的感想。

总之,我期许自己冷然克制不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拥有内在的强悍。

正文 关于「爱情,两好三坏」戏剧的改编初始

每一次创作的状态不可能都一样。

四十本书,就是四十种状态。

每次我回忆起「爱情,两好三坏」的创作过程,我就感觉到强大的痛苦。

真的,很多的痛苦。

细说从头。

我的经纪人柴姐自己开了间戏剧制作公司,每年都总要拍点东西,想要我写一个关于爱情的偶像剧(请问还有关于其它主题的偶像剧吗?)。我说好,当然好,因为看起来很好赚,二十集剧本用乘法乘一乘,收入比写书来要猛太多了。

然而编剧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堆人的事。

我的剧本导演要认同,制片要认同,一起开编剧会的人也得点头。这显然与我一个人就能决定书的内容长什么样子的惯性相差很多。

要干编剧,除非交一个编剧女友,就只有认真做事前功课。

当时我看了可称为严重负面教材的几出台湾偶像剧(对不起我不想点名,因为我乡愿),也看了两出我觉得很好看的日剧(前女友、冰上悍将),并仔细跟着日剧一边看一边写下它的分镜与所需秒数,领会「时间」的感觉。

最后我有了两大关于电视戏剧成功的结论。

第一,非得要有一首超级厉害的主题曲不可,例如101次求婚。东京爱情故事(超级经典,无与伦比)。前女友。冰上悍将。流星花园我没看过,但「情非得已」真是好听。

第二,就是我写在「爱情,两好三坏」新改版书序中,一大堆关于纯爱小说成功的铁则。而我写爱情两好三坏,偏偏很大的程度是向乱不真切的纯爱小说挑战。

然后我就开始写了。

我原本就知道自己是个不适合团队工作的人,但没想到竟是如此体质不适。

每次开会,所有人都卡在第一集的剧本没办法前进,意见总是很多,开了几次都没实质建树,旁枝末节的待修改一堆。

自由惯了的我受不了了,干脆卯起来一个人写剧本,并规定自己约三天要写两集出来。过了几天,前十集剧本就登登注销现了。

写剧本比我想象中痛苦。

当时交往八年的前女友提出分手,还......嗯,常常,我得边哭着完成嘻笑怒骂的剧情,然后悲伤自己为什么非得在这种状态底下工作。在「爱情,两好三坏」故事里的欢乐情节里,或许可以闻出这份淡淡的酸苦吧。

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当时很惨。

如果我现在跟当时一样瘦,该有多好啊......(但失恋就免了,滚!)

剧本我自己写的,当然觉得写得不错,但全公司好像没有人有心情看它,隔了几天还是没有人发表意见。一个人勇往直前的我大概被认为是神经病吧。

我索性向自己宣布:「等虾小?九把刀,我看你还是按照你的节奏把它写成小说吧!」然后就沈静下来,在剧本的辅助下用最习惯的节奏写成了小说。

话说,原本故事名只有「两好三坏」这简单利落的四个字,但靠么,不是每个人都有粗浅的棒球常识,知道这书名隐含的意思------满球数,不是出局就是上垒(当然你可以一直打界外球或来个不死三振),意味着人生的关键时刻。

于是我加了「爱情」两字,为故事的调性与主题做了明确的标记,方便读者,也希望潜在的读者不要误判这本小说是在讲棒球规则的、更不要误以为这本书是在讲「两个好人跟三个坏人之间发生的故事」。

但现在想想,这样的书名好像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

小说出版后两星期,就有制作公司打电话给我,要买下来改拍成偶像剧。

当时我没觉得特别高兴,毕竟这本来就是写来拍电视剧的,又那么好看,被相中改编,不是再自然不过了吗?

但我的小说一直卖得很烂。也包括这一本。

「爱情,两好三坏」戏剧也一直迟迟没有开拍,原因不明。

制作单位买了我的小说改编版权却一直没有动作这样的事可多了(原来版权也有买来屯货这种事!!),多了这本小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常常被读者问啊问的会有点烦倒是真的。

后来很幸运,也很努力,但终究也有点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关于我对网络小说营销的观点,还请见我即将于十月底出版的「非小说,依然九把刀」一书),小说的销售慢慢开始起色,一本带一本,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小说。过去卖不好的也开始卖得还可以。

两年后,我接到了「爱情,两好三坏」即将开拍的消息。

老实说我不信,因为我听多了啊。

演艺圈是个屁话很多的地方,什么都信,会活得很空虚,尤其是别人吹捧你的话,说要合作什么什么的,听多了,就会有过剩的期待,会把一个人推向不该去的鬼地方。

做自己很重要,也许更是唯一重要的事。所以我就继续埋在我的小说里。

戏还真的开拍了。

然后,报纸上时不时就看到剧组释出的影剧消息,现在又快要在民视与卫视中文台上档了,广告一直打一直打。真实感才慢慢有了确切的形状。

我当然很高兴。

随着戏剧上档的时间逼近,我的高兴开始变成了焦切。

「怎么还不上呢?」我老是觉得奇怪。

还有一点不安。

怕不好看。

卖出版权的作品我一向不过问,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过问,真要介意,在合约里规范一下就好了。若要我亲自担任原作的编剧,靠,也真无聊,我有那种时间一定拿去写新的小说,而不是在那里自己改来改去(这让我想起了一位大师,南无......)。

我对改编作品的几个标准如下:

一,忠于原著精神,且拍得很好看。

二,不忠于原著精神,仅取毛皮,但拍得很好看。

三,忠于原著精神,但拍得有够烂。

四,不忠于原著精神,且拍得很烂。

重点,当然是第二点跟第三点的顺序了。

比起好不好看,忠不忠于原著就不是那么重要。我是认真的。

几年前,连金庸大师都无法阻止他的作品被乱改乱拍一通,我想我对修改角色或剧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重点是,好看就对了。如果我的故事仅仅是提供编剧灵感或剧情基础也无妨,若拍得不好看,再怎么忠于原著都很烂。

真的,没有人比我更期待第一部小说改编戏剧的诞生。

这出戏,一定得非常好看!

正文 发生在大学室友婚礼后的两件事

前几天特地请假去台北吃大学室友的喜宴,很高兴,新娘子很漂亮,我的室友快要配不上了的感觉。老同学说变也有限,再怎么穿西装把衣服塞进裤子里,还是可以看得出当年的轮廓,以前最漂亮的班花还是很漂亮,不,更漂亮了,还正好坐在我对面。可惜大家到的顺序乱七八糟,没能跟过去最好的老朋友坐在一起,我真的很想问他们终于碰了女人有什么特殊的感动么。

这些都算了,重要的是婚礼后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怪的,一件好的。

婚礼后我要赶高铁,拦了出租车就走。

但我没有小钞,只有两张千元钞,怕司机不想收大钞所以我一上车就说,请载我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东西找开大钞先。司机说不用,他有八百多元应该可以。

我虽然在赶高铁,但根本不知道正确时间,我一上车就打开NB用手机接3G讯号调查高铁班次,立刻就发现靠杯我完全赶不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班次。认清这点,我就开始发呆,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这个司机讲话有点怪怪的,连我都很难精准描述他到底是哪里怪,好像是精神有点迟缓,礼貌有点过剩,但也因为人颇客气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十分钟后,这司机因为自己违规行驶被警察拦了下来。

「真虽。」司机很沮丧,又很紧张:「先生,可不可以请你等一下说,是你在赶高铁所以叫我开快点赶时间?」

「好啊。」虽然不关我的事。

后来警察调查他的时候,我就开始我有气无力的求情(我连我自己违规都没有求情过,这种事真不习惯),但很快就出现我想象不到的对话。

「你有没有跟家人连络?」警察。

「有,我有打电话啦!」司机的声音变得很虚。

「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通报失踪人口?」

「不知道,我真的有跟家人连络。」

「你的驾照也被吊销了啊?」

「没有,真的没有。」

「就是被吊销了啊!」

「对不起啦,可是这个客人很赶,可不可以让我快点载他去坐高铁?」

「客人很赶吗?」

「对啊他很赶!」

我只好点头。

「客人很赶就快放人家下车,我还要问你很久!」

就这样,由于我根本无法付小钞,就只好这样下车拦下一台出租车走。

好怪,遇到失踪人口当一个驾照被吊销的出租车司机,背后一定有故事。

我有点内疚倒是真的,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看到那个被抓包的司机很恐惧的脸跟声音,真的有点替他难过。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混蛋。

不过这怪事也没什么,重点是我离开高铁要去停车场取车的好事。

高铁很怪,明明就说停一整天最多只收一百五十块钱,但台中高铁却硬是要收一百八十块钱,我原本计算好的,身上还有的一百五十块钱可以拿来付停车费,却只能在机器前恨恨地将磁卡退出。

那是最后一班高铁了,我有点怕等一下高铁站内部全部都给我关起来,于是有点匆忙地往我觉得可能有人工换钱的消磁间跑,结果一进去,靠,还是通通机器,没有人换钱,只好皱着眉头走出来准备跑进高铁站里找服务台换钱。

此时,一辆休旅车慢慢从后面靠近,车窗拉下。

是一个中年妇人:「是不是没有零钱?」

「对。」

「来,拿去。」她亲切地拿着两张百元钞。

「啊!不用这么多,我只欠三十块钱而已。」我受宠若惊。

「没关系啦,拿去!」她很热心。

坐在驾驶座的老公对着我微笑,坐在后座的一个妹妹也贴窗户对着我笑。

我觉得好温暖喔。

「不用啦真的,给我三十块就好了。」

结果她将钞票换成了硬币,放在我的手心。

我一看又吓了一跳,是一个五十元,跟三个十元。

「我真的只差三十块钱,真的,谢谢妳!」我赶紧将五十元硬必要还给她。

她笑笑坚持,说不必:「没关系啦都拿去!」

我转念一想,如果其中有一个硬币不被机器接受我就大条了,所以也就很感激地接受了:「真的很谢谢!」

就这样,我心情超级好地将磁卡消磁,拿了车回家。

接受陌生人的帮忙真的很感动,一路都心情很好。

我没问她,我该怎么把钱还给她。

毕竟是小钱,我对人很大方,也不觉得该坚持什么不欠人的原则把钱还给这位好心的陌生人。那种坚持对我来说有点太娘了。

因为从此我就会留上一份心,如果遇到类似的状况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别人吧。

比起记地址记帐号还钱给那位好心人,把这份助人的大方传下去才是真正有意思。

正文 又到了写签书会感想的时候了

很久没办签书会了。

以前办过很多场,老实说没办法假装生疏,一切都很愉快,甚至还比以前更愉快。这个世界依旧运作得很好,大家都在。

这次的新书不是小说,所以有心理准备不会那么多人。老实说估计起来,短期销售量也不会有小说那么有爆发力,但长期来说我自己是很看好的,毕竟......我很喜欢。内容也很扎实。反正书名都已经叫慢慢来比较快了,这方面也是很有体认噗嗤。

但,无论如何我想应该还是会有个一百人的吧?这是我内心的想法。每次我在抓自己签书会会来多少个人,每次都抓得很准,这点小仙女应该可以证明。

中坜垫脚石场据说是全省销售我的小说最多的一间书店,这么捧场,那当然是要去签一下的了。那间店以前发行哈棒时签过,这次去,人挺多,但异常的有秩序,因为都是新面孔居多,加上店员非常专业地帮助引导、拍照,整个就是精神抖擞得很有效率。

有秩序真的让我很放心,因为我只要专注在签名、与来签名坐在我旁边的读者聊几句上,不需要担心大家排得很不爽,也不会坐视时间在无人帮忙拍照下无端端浪费------来自队伍后方的无奈眼神一向是我的要害。

话说以前在中坜高中演讲过一次,这次也看到少数的旧面孔,当然可爱的米子、跟一些想追她却假装没对她意思的男同学也在其中了。说起来中坜跟我越来越熟了,前几天还来到一次中坜(中央大学已经位居我去过演讲最多次的大学,文化居次。半年后华梵大学将以四次居冠。),我很喜欢住桃企,干净、大、亲切又不算贵。火车站附近的商圈感觉人气很旺啊!

中坜垫脚石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个人。吧。

然后晚上是丰原的诚品。诚品位于太平洋百货地下室二楼,位置有点......不那么接近地表(说什么啊?),人不多,大概五、六十个人吧,但出奇的很温馨。

由于不需要担心签不完的问题,所以我放心地演讲了半个小时,说说这本书的创作感想,以及之间发生的趣事。演讲时,麦克风的状况真的很重要,常常我因为麦克风很烂吃了很多苦头,甚至有发生过听众听得很不爽,在十分钟内从第一排转身离开的憾事。丰原诚品办小型签书会的气氛与环境真的是顶级的好,让我印象深刻。

礼拜天在台北金石堂汀州店,是我们传统的两大主场之一,甚至是最厉害的主场。每次杀手出动,就一定是签到晚上九点半十点的大战斗。

昨天我到的时候,号码牌好像才发到六十几号,比起来真的是少很多。起先我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就因为拿到一只好麦克风而逆转向上,毕竟很难得有一个可以让大家舒服坐下的空间(从短鼻子大象小小的签书会后才有的一个签书会空间)让我说说垃圾话,等我屁完,场子也暖好了,完全就是一个非常棒的战斗环境。有秩序,又可以随时乱说话。

老面孔在台北特别的多。

主持人小仙女越来越漂亮了,对活动也驾轻就熟,老实说我整个太放松了,都是因为大家都越来越熟悉整个状况了。师奶还是很有干劲,发型也更年轻了。平平照样有套表演,还多了很多新把戏------这就对了嘛,一定要有新把戏的啊!小黑变得好瘦,这当然是好事,但不可以比我瘦,所以到此为止了!小黑!男人就是要有一点肚子,才能在里头撑船嘛!!东海的漂亮学妹带来两好三坏剧组那边的消息,所以聊了久很多不是我很色好吗?!小炘来探班一下但没聊什么,签书会这种场合时间太短还真不适合我们聊,晚餐时遇到那才叫扯。

靠,我当然没有忘了李昆霖。

我在队伍理看到李昆霖的那一瞬间,干我的脚底就冒出汗了,因为我很怕李昆霖会脱衣服然后逼我一起脱。他的面子很大,干但是我不见得给得起啊!记得吗?我以前很喜欢跟读者一起露左乳照相的,最近两年没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腰变粗了哈哈哈哈哈!才不要咧!!李昆霖果然是个高手,一出现短短几秒(不是短短的屌)就把活动的气氛炒得狂热,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我却冒冷汗冒到连胳肢窝都湿了,唉,我竟然也有怕的人啊!

等我瘦了,我就要报仇。

最后台北场签了全部一百零几个人,很轻松愉快,第一次在七点前可以走出汀州店,真的很神奇。不过我是有仇必报的啦,台北场我估计应该有两百个人,却只来了一半,虽然很欢乐,哼哼,但这短少的一百个人我会算在杀手四签书会的头上,到时候大家要过来挺一下,顺便拿个蝉堡啦。

正文 上个星期到彰化启智学校

小时候家附近住了一个头大大的大叔,他总是穿着破破烂烂的绿色大衣在街上走来走去,两眼无神,有时呆笑,有时嘀嘀咕咕,大家都叫他大头仔。

据说他小的时候发过高烧,烧坏了大脑,所以有点智障。

我们家开药局,而他每天都会到我们家买治痛丹药水喝,看着他颟顸痴傻的背影离去,心中隐隐生了畏惧,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接触身障者的经验。

上星期接到一项特别的任务,就是到彰化启智学校参与替代役役男的公益服务,并详实记录报导。

我在什么也搞不清楚的情况下,进了彰智的大礼堂,据说有场表演。

「替代役来表演?」我搞不懂,彰智的替代教育役原来也要负责娱乐啊?

「对啊,就是反毒大使来支持演出,因为这些身障的小朋友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活动。」役政署的官员解释。

「原来是反毒大使啊......」我了了。

「反毒大使」这个替代役役别曾在成功岭宣传,当时在大礼堂引起一阵骚动,大家都在底下议论纷纷:「这到底是很爽还是很操啊?」由于里面似乎有编剧的缺,我也曾考虑过舍去文化役的专长资格参加甄选,毕竟只有令我的专长有所发挥之处,服役起来才不会有浪费生命的遗憾。

话说那时队上的长官也以为我会去甄选这个役别,因为感觉起来很凉很爽------对很多人来说,不管你是当哪一种兵,只要别人在流汗而你在发呆,就算你赢了------我想,如果你是抱持这种想法在服役,不管你在哪里,都会过得很痛苦。

从那天的情况看起来,反毒大使实在是一点也不凉,不只要针对「反毒」这项基本业务设计表演节目,也要随时支持各单位的要求到处表演,可以说「非常好用」。

一旦你非常好用,那就是多多使用啰!

我坐在台下看,老实说节目一开始还真的有点白烂,但随着魔术师登场、乐团飙歌,我瞬间完全可以理解他们花了很多心力在设计表演上,而且每个人都很有才华,有种「这大概就是替代役里面的国军艺工队」的感觉,要会魔术、要会跳舞、要会弹吉他、要会唱歌......

跟大多数人一样,我接触身障学生的机会很少,所以完全不知道他们看得懂多少这样的表演,但一波又一波的笑声是骗不了人的,代表了他们对台上的表演热烈的肯定。就算看不太懂,热情也是会迅速感染的吧。

看在台上表演的同学眼底,如此热力四射的替代役生活,那种共同准备演出的夙兴夜寐,一定很值得怀念!

有点好笑的插曲。

当台上表演的时候,有一群学生不知哪听来的消息,突然涌上请我签名。

当时我整个不知所措,因为这些围上来的学生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身障的感觉,我在猜,会不会也是前来支持演出的学生团体?但就在我想用正常方式跟他们说:「等一下再签啦,我们要尊重抬上的表演啊。」时,却看见一个胖胖的女学生杂在里头哈哈笑说:「哈哈你的书我都看不懂耶!」

那时我又忍不住想:「看不懂我的书,那大概是有一点那个吧。所以这一群应该都是轻微的智障吧,嗯嗯。」

既然如此,我就只好领着她们从旁边的侧门走出拍照。但轮番拍照的过程中,我越看越不对劲,这明明就是一群很正常的孩子啊!

但那个胖胖的女孩每看到我一次,就很兴奋地哈哈笑强调:「哈哈哈!我都看不懂你的书耶,都看不懂耶!」我就只能再度陷入无解。

直到有一个彰智的学校老师在我耳边说:「她们都是我们学校育保科的学生,都是正常的孩子,很活泼喔!」我才整个大惊。然后学校老师又说,她们不只招收智力方面有缺陷的孩子,也让正常的孩子跟她们同校相处。

我觉得真有道理。

你看,我没有经常接触这些有身障的小朋友,所以一整个不了解,不了解,就会有很多不真确的想法,也很容易有误解或偏见。而偏见的产生通常都很伤人,如果能够多让有身障的孩子跟正常的社会多接触的话,不只可以帮助身障的孩子融入,也能让社会上的大家拥有了解身障孩子们的机会,进而才有关心、体贴、并帮助的可能。

当反毒大使替代役在台上表演的最后,那群育保科的孩子们主动冲到台上、台前,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带领所有观赏表演的身障孩子,一起挥舞双手、一起大声歌唱、一起大笑。顷刻间就让舞台上挤满了同乐的大家。

真的是让人很窝心的感觉。

挥别了表演,在离开彰智的路上,我忍不住反省:「我的书有难到让高中生看不懂的境界吗?不是应该好看的吗?不,下次一定要认真来问一下,到底是哪一本我的书她会看不懂......」

正文 依然座谈会记录

这次的新书意义特殊,是我的硕士论文改写,由于非比寻常......简直是很怪,所以没有采取传统的签书会形式,而是邀请跟新书相关的专家举办座谈,签书就变成其次的读者服务了。

就分三篇来写啰。

第一场座谈会办在台中新光三越九楼的法雅客,是跟「G大的实践」纪录片的导演廖明毅对谈,廖导拍过我太多东西(两支纪录片、四支广告),长达一年多的跟拍过程更将我训练成一个视镜头为无物的耻力人,这次搭售在「依然九把刀」里的DVD拍摄内容跟幕后秘辛,就是这场座谈会的重点。

法雅客的场地很好,位置关系挺舒服(能有两张大沙发就更好了),还有一台大电视可以持续不断地放纪录片跟怪广告当背景。我在百货公司里的书店办过太多场签书会,对百货公司「内建书店」的人潮状况很清楚,就是读者肯定是事先知道签书会时间地点才特地赶过来的,比较缺乏「因为办活动被临时吸引过来的好奇民众」,但优点是办起来会比较舒服,有现成的冷气,无聊的排队的人在拿到号码牌后也可以先去逛一逛再回来。

这次开始前半小时根本没有人,靠,害我紧张了一下,很怕对不起特地赶来的廖导,毕竟人多才热闹嘛!热闹才会high啊!好险在活动开始前十分钟,现场位置竟神奇地坐满,还有人站着。南无阿弥陀佛。

廖导详细解释了当初一本网络小说都没看过的他是怎么透过纪录片拍摄的漫长过程自己去了解这个新的文学环境是三小,以及渐渐跟我熟识的部份,大概回答的问题也包括为什么当初拍网络文学的纪录片会用我当影片主角,还有廖导的拍片态度与观点的形成。

纪录片对我来说意义真的很重大,那段时间碰巧记录下我的实体书从很不卖到挺畅销这一段模糊的灰色地带,有很多当然没有被拍到、却隐藏在记录画面之外的我的人生,所以在我眼里,这不只是网络文学这块土地发生了么事、在那之间我干了什么,而是深刻的、我的生命。

例如在拍摄担任联合文学营的导师那一段,正好前一天我跟前女友正式分手,哭得眼睛红肿喉咙沙哑,还得去上课。拍到少林寺第八铜人戴光头头罩用毛笔签书的画面背后,那天晚上,我被前女友伤到几乎发疯。例如很多画面背后都还在我妈妈生病的期间,那些签书会之所以会有我,全是我跟两个兄弟换班离开医院去参加活动的结果。

诸如此类,有太多痛苦悲伤的记忆。

但是很干,我跟小内告白的甜蜜画面却没有被剪进去,不过好险廖导有剪送我ㄎㄎㄎ......

老实说我并没有跟「拥有合作关系的人成为朋友」的习惯,因为我有点懒得交新朋友,觉得人生就用现在这个「朋友额度」样子运作下去好像也挺好的,廖导算是个例外。我想很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拥有相似的梦想跟实践力,而是,根本就因为工作关系混在一起太久!

第二场座谈会,是在台南的敦煌书局,五楼还是四楼忘记了。

这一场也有点恐怖,在开始前二十分钟根本没有什么人,害我觉得对与会的蔡智恒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开始前十分钟竟神奇地满座,好险。

这是蔡智恒跟我第二次一起座谈了,蔡智恒很可能是与我座谈过的人里最聪明的,这点充分表现在蔡的机智上,也是三场里笑声最剧烈的一场。

会请蔡智恒对谈,于公当然是因为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出版与成功跨越了网络与实体,不管在几年后,都绝对是任何网络文学座谈会或甚至研讨会一定会被提及的经验。总之就是太厉害。悟空跟达尔合体大概就是这种组合的程度吧。

在私底下,蔡智恒也是我在这个小圈子里少有尊敬的人。

比起臭屁,蔡智恒居然很有嫌疑会秤过我,但蔡智恒基本上除了贴故事之外罕有关于生活琐事的发言,跟我的习性不一样。我差不多有一只脚踩在网络里生活,不管我有多少天没有办法上网都一样,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始终都用无线网络的方式连结进无名G板。

所以我臭屁的个性轮廓比较无法隐藏,其实也干嘛隐藏。

在小说实体化的过程里,蔡大哥一直都是很顺遂的,这种顺遂的程度几乎很难再度复制。加上个性关系,所以蔡大哥没有一些网络小说作者发表论述时的「有志难伸」、「不吐不快」、「冷眼激动」,还多了很多可爱的诚实------就是这一点让我特别欣赏蔡大哥。

比起来,多年不卖的我当然很战斗。

但如果可以很顺遂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很顺遂。只是我在历经泥巴堆里的多年打滚后,当然也太了解不顺遂的人会想什么,也体认了一些泥巴堆里才能被迫体认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某种结果论来说我当然还是很幸运,即使到哪都沾了一身泥巴还以泥巴沾沾自喜。

所以蔡大哥才会开玩笑地说,我们一个是英雄,一个是伟人,哈哈。

话说在「依然九把刀」论文里,我在网络上、在大家都不知情的状态下,抓剪了很多网络作者「公开展露」自己创作动机或欲望的贴文,如藤井树、敷米浆、穹风、蝴蝶、还有一些至今尚未展头露角的作者。他们看到自己写过的东西大概会有点害羞吧。那些引文其中自然也包括我自己------我没有作弊,因为我抓的可是我在写「语言」(恐惧炸弹)时期写的贴文,那时我可一点都没想过要干这件事。我想程度上是公平的。

比较可惜的是,仔细回想座谈会内容,我们比较像是联合回答读者们的问题,稍微欠缺对谈或交锋的部份。如果我们彼此有点赌烂对方的话或许可以帮助以上欠缺的部份顺利开展吧。唉。

不过我说蔡大哥,你的笑点要扩充一下啦,干我有些两年前就听过啦!

比起蔡大哥跟我连手喇赛,第三场座谈会内容就很扎实了。

在台北金石堂汀洲店,一向的主场,与启蒙我「得奖文学是三小」的偶像许荣哲一起座谈。

在严肃文学界(假设有那个界)里尬有要职、赢过一篮子纯文学大奖的许大哥,与网络小说之间有趣的渊源关系,各位买一本「依然九把刀」回去看就知道了。不过这不是我找许大哥座谈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喜欢许荣哲,哈哈。

许大哥准备充分,弄了很多有条理的投影片吓唬人,其中大家印象最深的肯定是,许大哥认为在若干年后梁朝伟将变成一个「记忆中好像很会演戏的演员」,而周星驰,则会变成重要的、代表某种时代精神的文化(你可以拿一堆社会学会文化研究学里专门使用的符码去装饰周星驰)。

英雄所见略同。

我在一些演讲场合里则曾经提到,陶喆跟王力宏肯定在音乐上很有成就,也肯定拥有广大的歌迷,但若干年后只会有一个名字留下,那人的名字叫周杰伦。不见得是周杰伦的音乐比较屌,而是我觉得周杰伦的音乐与他的行事风格代表了某种正在扩张的次文化。不过在举例上,许大哥的比较有说服力,毕竟拿周董出来总会有人不与苟同,但星爷就是无与伦比的毋庸置疑了。

回归举例的原因,许大哥引述某人的说法,认为这几年将没有一部所谓的严肃文学有充分的「能量」可以留下、被后继研究者讨论,但第一次亲密接触一定可以,因为它代表了某种大众书写文化即将被开启。

许大哥在讲话时颇严肃,连在讲轻松的话题时也是一板一眼的,中气十足,这点可说是许大哥的特色。比较起来,我有时候就太跳了。(在蔡智恒旁边,我反而是属于比较严肃的那边)

比起很多「需要风范」的前辈,许大哥显然平易近人多了,带来了很多观点,立身纯文学有不卑不亢,对大众文化有开放心胸。但可别以为这就是严肃文学的全貌,一个好人就是一个好人,许荣哲终究还是仅能代表许荣哲自己,就像九把刀也不能帮网络文学厥词,九把刀就等于九把刀而已。

虽然我是个大众小说家,但以前的我比较贪心,会试图借着参加文学奖、或担任文学营讲师去亲近严肃文学的阵营,希望对方认同我,看见我的存在,即使这中间不仅是一种相互亲近、也包杂了战斗的成色。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看清楚了这场战斗背后的本质,又加上最近两年看到的沿途风景所受到的莫名感动,让我突然置身在湘北对抗山王的那场比赛中,看见鱼住切着胡萝卜的画面......

是的,我还是比较适合在泥巴堆里打滚。

靠,因为我天生喜欢泥巴。

最后,许大哥,新婚快乐喔!

正文 怎么被拒绝最度烂

无聊透顶,在我的bbs个板上做了一份调查,共574人,每个人最多两票,总投出1054票。

题目:女生用什么理由拒绝你,你最度烂?

题解:临时起意的好奇,问问大家,女生用什么理由拒绝你的追求,你会度烂呢?注意喔,不是在问你听过的理由(说不定你根本没被拒绝过),而是请你稍微想象一下自己若是遇到什么样的回答,你会闷到不行哩。

结果排序:

你每个月可以给我多少? 102票(17.8%)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86票(15.0%)

我不懂,只是当好朋友不可以吗? 84票(14.6%)

对不起,我想我配不上你 82票(14.3%)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75票(13.1%)

对不起,我只想跟医生或律师交往 73票(12.7%)

我妈不准我现在交男友耶 68票(11.8%)

对不起,你太丑了 65票(11.3%)

对不起,我想......你养不起我 58票(10.1%)

对不起......你开什么车? 41票( 7.1%)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感觉 32票( 5.6%)

................(沉默)................. 27票( 4.7%)

嗯,我当没听见喔 27票( 4.7%)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27票( 4.7%)

对不起,我喜欢的......也是女生 25票( 4.4%)

不要 24票( 4.2%)

等你赚到人生第一个百万吧(笑) 21票( 3.7%)

我...我......我只是想找你修计算机(哭) 21票( 3.7%)

对不起,你太胖了 19票( 3.3%)

对不起,你太矮了 19票( 3.3%)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吧 18票( 3.1%)

对不起,我想我们的个性并不适合 18票( 3.1%)

呃...你不知道我已经有男友了吗?? 18票( 3.1%)

维大力?意大利?......哩共虾? 14票( 2.4%)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 14票( 2.4%)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11票( 1.9%)

我在网络上的根据地有三,依照使用界面的不同读者的年龄层也不一样。bbs上的使用者年纪通常比较轻,以高中生跟大学生为主,不过又不是在问总统要选哪位,所以统计学上的备注我就不管了。

重点是,这种投票无论如何都比听那堆爱情专家放屁还好玩,也可看出广大乡民悲惨人生的缩影。

或许还年轻的大家口袋都不深,很介意被女生质疑经济能力(但承认吧男生们,你们九成九都是以貌取人!),不晓得有多少成功人士当初被这样践踏过才发愤图强,可以建议商业周刊或天下杂志针对大企业家做个统计。

委婉拒绝表面上顾及男生的面子,但实际上一点也不讨好。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生大概都能接受一番两瞪眼的答案,也不想被施舍------特别是想保留暧昧空间的那种施舍。

我也一样。我最讨厌听到的,莫过于「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跟「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都是假的!假的!给第一个答案的女生,当我看到她下个礼拜突然挽着新男友的画面,绝对会怒到摔马桶。给第二个答案的女生,我建议她从简单的加法开始练习起。

那种完全沉默、或是假装没听见的我也同样受不了,我们男生可是鼓足勇气才踏出这一步的,好歹,也用斩钉截铁的「不要」狠狠摔我们几一巴掌啊!(好吧,我承认这种一针见血的答案其实也很痛,好像一篇十万字的小说投稿被写上「爆难看」就丢垃圾桶,连退稿都免了)

不过大家对意大利跟维大力的容忍度好像很高,这倒是相当令人意外啊!

正文 上个月去参加绩优役男颁奖

提交替代役心得的日子又快到了。

上个礼拜三(正确的时间是十一月中),受役政署之邀参加替代役绩优役男的表扬(我不是绩优役男啦),负责守备活动最后的服役心得报告(也就是演讲啦),活动地点在斗六剑湖山王子大饭店,于是一边看漫画一边搭火车前往。

由于这个活动突然在我的行事历上杀出,原以为在跑水祭结束后可以偷点愉闲的机会又瞬间消失了------这个认知明显跟大家想象的不一样,有大饭店,又可以看表演,又可以吃好吃的东西,只要如往常演讲一下,那样不是很好吗?

但我天生就是觉得,唉,高度社交需求的场合不适合我。

斗六我一次也没去过,有点新鲜。在火车上我沈迷在插画家blaze推荐的漫画「重金摇滚双面人」里,靠杯有够好笑的啦,就这样一路狂笑到斗六。

在斗六火车站前面集合完毕后(原来绩优役男那么多),分三台游览车就出发。第一站是云林教养院,美其名说是公益服务(说自己去公益服务很害羞),实际上,是去「欣赏」替代役里的反毒大使团体进行公益服务。

在反毒大使表演的时候,大家跟智力有残缺的院生比邻坐在一起(都是女的),引导我们的主办人希望我们在活动的一个半小时内可以多跟她们说说话,这倒令我有点尴尬,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特重的人,又不是天天可以进到这种福利机构参访,当然要把握机会多了解,现在若多聊几句反而不像是出自真心。

我的旁边坐了一个很乐意回答问题的女人,年纪约莫四十吧,我问了很多关于教养院起居与规范的问题,但我更注意到她们彼此之间好像在打暗号,像是在讨论我们这些小男生出现在这里的兴奋------这令我觉得有点高兴。

反毒大使的表演真的很厉害,以前看过一次,那天又看了一次,当然不是每个演出者都很强,但很强的,就真的是强到让人嘴巴都阖不起来。

里面很会唱歌的那位替代役役男据说役毕后要开一间教人唱歌的才艺班,酷耶!还有一个擅长表演「体术」的替代役役男,据说他役毕后会受邀去美国拉斯韦加斯表演,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想当初我没有在成功岭上转服反毒大使役别,真的是好险,我可学不来那些很酷的东西。如果要编剧,其实也不是我真正的擅长。

晚上住在剑湖山王子饭店,住得挺好,跟三个同样是替代役的工作人员一起住。除了成功岭那种鬼地方,我已经大概有六年没有室友了。就连我现在住在二水替代役宿舍也是一个人(真好,我可不想晚上开灯写作还要问其它人会不会介意)。

吃晚饭时,大家吃得很爽,可反毒大使竟然还是在表演余兴节目,老实说我觉得大可不必了。大家都一样在服役,就统统一起坐下来吃饭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他们依旧表演得很厉害,还有一个据称曾获得全国近距离魔术比赛冠军的役男,表演很多唬得我一愣一愣的魔术),有点替他们心酸,因为菜还蛮好吃的咧!

第二天就是的重头戏颁奖了。(不然你以为来干嘛?)

每个替代役役男上台领奖的时候,司仪就会宣布他的丰功伟业。坦白说有些绩优役男的事迹还真是笼统,诸如「热心服务,成绩斐然」、「诚恳踏实,多方赞许」、「服勤认真,长官同事皆赞誉有加」,真的是太空泛了。也许就是比较乖吧。

不过有些事迹听起来就令人肃然起敬了,比如「付出大爱捐出骨髓,救助小女孩」、「发挥卫星定位特长,协助警方逮捕嫌犯」、「勇敢跳下桥拯救落水的小孩」、「奋不顾身,勇擒歹徒」、「代表国家足球队,出国争取荣誉」等等,真的很惊人!真的!都比我厉害太多了,所以颁奖结束后换我上台演讲分享我的替代役生活,就有点害羞。

社会上普遍对替代役的观感,十之八九用区区十一划就可以说清楚,就是个「爽」字。坦白说,服役这种事际遇有好有坏,待遇有好有坏,同袍有好有坏,长官有好有坏,只要不被乱欺负,大概都得战斗一下。每次朋友聚会,聊到当兵,不是在比操,就是在比爽,就怕你服役过得没特色。

我听到的那些很惊人的颁奖理由,我想,他们才是真正的绩优役男,一定比我更适合在台上跟所有的替代役役男分享他们的战斗。而我不过就是比较有名罢了。

我还剩很多个月。会很珍惜我在二水的日子。

说到当兵,不过还是以前说的那句:「如果一个人认为他当兵比不当兵,对这个社会还要来得有贡献的话,那其实他很需要反省一下自己为甚么那么没用。」

只要你是个很战斗的人,到哪里,都有战斗等着你。

离题一下。

折磨人的事、焠炼人的事、强迫人成长的事到处都有,不见得一定得到军队里体验这个部份(如果你觉得你需要被折磨却又欠缺可以合法折磨你焠炼你的人,好吧!去吧!)。有些人好欺负的个性就写在脸上,进了军队也许会被欺负得改头换面变成一个很不好欺负的人(可能性很低啊!),但你如果看过被学长、被长官欺负到彷徨无措不停受罚不停被讪笑的那种人的情况,当兵对他来说真的是多年以后依旧会纠缠着他的恶梦。人格遭到扭曲一点也不奇怪,因为那里就是一个「人成长」跟「人扭曲」很极端的地方。

然而不管你有没有用,既然服役基本上很公平,就把他公平地度过吧。

平安退伍是每个男生的愿望,也是每个等待男生退伍的女孩们的愿望哩!

正文 大风大雨大花莲

Day1.

以前在电视里看台风来袭的气象报告,都很庆幸有个叫中央山脉的怪兽横在台湾中间,只手将自东来袭的台风斩碎,住在西部的大家便只是淋淋小雨、赏赏小风就好。

但这次去花莲,遇到了六十五年来罕见的冬季双台从东岸袭台,也算是好好体验了一下总是正面与台风交手的东部地区,在没有中央山脉的屏障下是怎么回事。

追根究底,我是个不规划旅行的人。即使出国也不规划,任凭同行的人爱去哪我就跟去哪。基本上我连人生都不太规划了,所以这也勉强我不得。反正我总是有办法从中偷取乐趣

但不规划不代表没有方向,我的宗旨是随遇而安,恍神地开车胡乱跑来跑去,比摊开地图大费周章思索下一刻去哪里好,在这个点完全放松时在去想接下来要干嘛。在这中间,思考旅行的「效率」恐怕是最要不得的事,所以我决定把「怎么玩才能将花莲在三天内玩透透」这种想法冲进马桶。

我有三天半的时间,租车很必要。下了飞机我就租了一台,是黑色的日产青鸟2.0,因为1.6的车子全都被租光光,有点失望,因为我很想体验一下动力不足事怎样,然后回去就会更珍惜我的爱车。

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把从我自己的车上拔下来的GPS挂上设好(GPS万岁!请找我代言!),按下最白痴的「附近景点搜寻」,就按照指示前往七星潭附近的柴鱼博物馆(懒人玩法,必杀!)。

柴鱼博物馆里面香得要命,我一进去就饿了,于是点了鱼丸汤跟柴鱼面大吃一通,一边摊开从机场旅游服务台抽来的好几张旅行导览,慢慢研究网友曾经建议过的几个景点。

此时,我的旅游贵人出现了!

「请问你是......九把刀?」一个男孩弯下腰,看着正在吃面的我。

「对啊。」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很诧异:「对了,我跟你是同梯的耶!」

「啊就来玩的啊?你是九中的吗?」我有点没印象。

「不是,我是十中的。」他坐下。

嗯嗯,那也很亲了。重点是......

「嘿,你是花莲人吗?」

「对啊,我是花莲人,家因的。」

太好了,于是我快速地拿着租车公司给的地图咨询他。他说,鲤鱼潭跟瑞穗温泉都很值得一去。大家都说一定要去的太鲁阁则不是很推荐,因为台风天的路况恐怕不乐观。我怕死,当然就不可能去。

一直都觉得能够接受别人帮助,是很强的福气。

很高兴跟这位花莲同梯道别后,我逛了一下柴鱼博物馆,里面不给拍照实在有点扫兴。正要离去时遇到了以前曾有一面之缘的作家吴若权,很高兴合了影。实话说在工作的场合遇到名人,我都不曾起过念头要跟谁谁谁合影(我还遇过偶像周杰伦,竟然也没想过要合照),但私下的偶遇,不合影一下就简直就是猥亵。

既然到了七星潭,就到据说有很好喝的咖啡羊奶的原野牧场,因为我是羊奶的粉丝,也是咖啡的粉丝。咖啡好买,但平常要喝羊奶就不是那么容易。两个加在一起,那是一定要去喝的。

原野牧场是间蛮大的咖啡店,视野也很好,但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羊奶咖啡只有约莫50cc.,连养乐多等级的份量都不到,实在是太扯了,加上手指宽度大小的奶酪起司蛋糕,这样就要180元。好贵,又好快就全部吃喝完。

我开始无聊。

很后悔没有带NB到店里,写个小说还是怎样。我向服务生要了杂志,结果只有两本,一本在教人怎么刻印章,一本在教人怎么吃螃蟹。靠我一下子就看完了,觉得干坐好无聊。

此时我不禁被迫反省。为什么我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觉得不会浪费时间?为什么我就不能什么也不做地坐在位子上,喝我的咖啡就好?放空真的好难,难怪有很多作家都在写书教人放空、乐活之类的。我想,如果羊奶咖啡有300cc.的话,我一定比较不无聊吧。

很快我就离开了。我也不想勉强自己放空。

在靠海的地方停下来,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游客穿着雨衣在观浪。

我连雨衣都没有穿,也跟着傻呼呼看了一下浪。台风前夕,浪很大,风很大,我拿着相机等了很久,还是没能等到有人被吹走的绝佳镜头,于是悻悻开车离开。

又湿又冷,我有点想干脆就在七星潭这边找民宿住,碰巧有个读者在路边认出我,他有个当记者的哥哥建议我可以住在海景很棒的望海楼,我一向很乐于接受这种提议,于是就跑去望海楼敲门。结果客满。

罢了。

我决定先到瑞穗温泉区,找间民宿渡过第一个晚上。

靠着GPS带路,沿着九号公路往南开,路程出乎意料地好开,虽然沿路风雨暴大视线不良,但不是我幻想中的「充满崎岖山路的花莲」。心情有点好,把特地带来的周杰伦「我很忙」专辑插进音响,一路听着,如此以后一听起这张专辑,就会回想起这段旅程吧。

大概在晚上六点半抵达了瑞穗,突然看见那位花莲同梯推荐的「黄家温泉」。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有人推荐又被我看见,那就进去问问吧。

「不好意思,请问还有空房吗?」我祈祷。今天实在想休息了。

「台风天有很多人退房,所有还有三间让你选!」老板一脸敦厚。

一个人旅行是很自由,但住宿的费用就相对贵了,尤其看到每一间房都太大,就有种「被我一个人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的遗憾。

于是我选了一间拥有两张单人床、最简单样式的房间,一个晚上一千八(这是平日价),优点是一打开房间的后门,就直接看到公共浴汤------这可是难得的方便,泡汤就是要在大众汤里泡才有泡汤的感觉,在房间里泡汤,那就等于是洗热水澡了。

看我一脸文质彬、气宇不凡,民宿老板很热情招待我一起吃晚饭。非常丰盛,我不客气嗑了两大碗饭。我服役的地方二水同样是很有温情的地方,待久了就知道要响应热情的方式不是温婉拒绝,而是大方接受人家的款待。

回到小木屋,正当我兴致冲冲想冲进大众池之际,赫然发现我没有带泳裤。

赛咧,难道要直接裹着大毛巾就下汤吗?但那里是男女共汤的那种大众池啊,不是男生自己一锅汤,怎么办咧?

这时我想起了本来要跟我一起来花莲的遛鸟专家李昆霖,于是想起了耻字,便穿着很像海滩裤的内裤(是新的!)打开房间后门,满脸羞涩地走到大众池,在嚎啕大雨中泡汤。

不过我多虑了,池子里除了我以外只有两个大男人,就算光着屁股也没关系。

那两个泡友都是刚刚做完工,便开车来这里泡汤兼洗澡,只要一百块钱。我们东聊西扯,他们对我一个人来泡汤却没有带美眉感到不可思议。

「干嘛不带美眉来泡汤啊,你是骗肖仔喔!」一个工人大哥不以为然。

「啊你们也是两个大男人来泡汤啊。」我反驳。

「刚做完工,没力气找美眉啦!」另一个工人小哥嗫嚅。

总之三个男人都很可怜,在竭力克制帮彼此擦背的冲动下,默默结束了话题。

回到房间,一边看司马辽太郎写的关于宫本武藏的书,一边睡着了。

Day2.

用一个获得九点九分的鲤鱼打滚漂亮地起床,连脸都没洗,把握最后时间吃了算色菜色普通的早餐,但牛奶据说是刚从邻近牧场挤回来的超新鲜牛奶,一喝果然超级棒,一口气喝到想吐。

回到房间,兴致勃勃地想再去大众池泡个汤,没想到后门一打开,大众池的热汤竟然消失了!唉,是怎样?只好在房间里畏畏缩缩地「洗澡」。一整个没有泡汤的感觉。

中午拜别黄家温泉民宿前,问了老板娘接下来我该往哪去好。

「老板娘,妳觉得现在去富源森林区好不好啊?」

「啊现在下雨耶。」

「是喔,那我直接开去玉里,可以玩到什么啊?」

「啊现在下大雨耶。」

「是喔,那妳觉得.......」

「去哪里都不好啦,雨下得那么大!」

于是我毫无头绪地将自己塞进车子,用手指问一下我的恩人GPS。GPS告诉我,可以去一下瑞穗牧场看看,于是就这么去了。

有GPS带路,让我不必费神在警戒路标之类的东西,一边欣赏被大雨淋湿的山水,一边愉快地向牧场前进。

如果说彰化二水是好山好水,花莲就真的是大山大水。奔腾的雾气在巨山间弥漫滚动,深绿的山色在灰浊的骤雨中更显壮观,一过桥,底下都是令人怵目惊心的滚滚泥石,我停下车看了好一会儿,那股山洪爆发的劲态让我热血沸腾。

倒是开到瑞穗牧场时,那里明显呈现死寂状态,我毫不犹豫就往回开。再度用手指咨询了一下GPS先生,他说:「红叶温泉好耶!」于是半小时后我就出现在红叶村,还看见了传说中的红叶国小,那可是我爸爸那一代人的热血记忆啊!

在这些车程中,其实都是体验大风雨中的花莲。与其说是在台风的肆虐下首当其冲,我倒有种花莲是一个总是跟台风一挑一的勇者姿态。

就在风雨中胡乱开车,我终于在GPS的指引下来到据网友说有很多阿飘的鲤鱼潭。

记得那个花莲同梯说,鲤鱼潭其实是一滩死水,但出奇得没有臭味,因为传说鲤鱼潭跟日月潭其实有个共通的地底水穴,证据是有科学家在日月潭放生一群有特殊标记的鱼,要做生物追踪之类的,结果最后却在鲤鱼潭抓到有那些特殊标记的鱼------我这个人标准的道听途说,只要涉及神秘,我照单全收。

绕来绕去,我决定不往鲤鱼潭旁边的深山里找民宿,免得山洪爆发还要劳烦网友发起大规模追忆我的活动。反正是个潭,住在潭的旁边不是比较好吗?有间叫莫内花园的原住民经营的民宿,好像非常靠近鲤鱼潭,我决定住下。

这次是间非常别致的小木屋,总共有一张双人床,两个单人床,给我住真的很浪费,但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它的朴实美了,尤其是面对电视的那张布沙发,它肯定既适合看宫本武藏又适合写个短篇小说。

小木屋平日价是2100,可我假装犹豫了一下,价钱立刻就摔到1500。

......很好啊,沉默果然是金。

放好行李,虽然还下着毛毛雨,但我还是沿着鲤鱼潭走了走。

近夜的鲤鱼潭积聚了浓浓的云气,如果能跟喜欢的女孩一起牵手走过,这叫诗情画意。可惜我只有一个人,所以要用到行只影单这个成语。

潭边有好几台出租用的露营车,我一看,好后悔。我也想住露营车啊!

忽然,我感觉到一股极不寻常的灵动。

有几个人坐在露营车的前座,闭眼盘腿,好像在打坐?

我有点狐疑时,正好经过一个绿色帐篷,里面坐了一男一女,同样面对着鲤鱼潭打坐,应该是在灵修。空气中飘着一股焚香,是有点庄严啦,但我竟然头皮发麻。

一看远处,有个屋子里好像盘坐了更多人,全身素白,面对着湖水动也不动。

于是我逃走了。

回到小木屋,我还是有点怕怕,只好看起我平常根本不看的电视。

到了晚上六点半,我肚子饿了,便想跟兼营咖啡店的民宿业者买东西吃,没想到他们不仅看不到人,还把大门给锁起来。

这时雨又大了起来,我很傻眼,我记得大门不是九点才会关吗?但我一个干粮都没买,夜晚才刚开始,我是不可能不吃东西的,只好在大门附近找「空隙」出去。实在很赌烂。

最后侥幸让我找到,大门旁一个没有仔细围住的花圃有个缝可钻,我小心翼翼跨了出去。我先是开车在附近绕了一下,这么恶劣的天气底下所有商店都打烊了,热食不能,只好在杂货买一堆饼干跟泡面。

我开车回去的时候,看见大风大雨中有一条野狗狂奔着。我很诧异,这么大的风雨牠要去哪里?诧异过后,狗消失了,我停下车,心里有一点闷。

「......」不由自主,想起了我家的柯鲁咪。

就在我效法小偷的精神,循原路「跨」进民宿的时候,我滑倒了。

重重地往后倒下,完全没有记忆到底是右脚还是左脚害的,总是就是被泥巴水给滑到,一瞬间我的右手肘反射性回架地上防御。

痛、死、了!

毕竟没死,我一身泥巴回到小木屋,洗了个澡检视伤口。外伤没有很严重,但我的骨头疼的要命,不禁担心起是不是骨折。

我有点庆幸我从小习练达摩一斤经,要不然肘骨一定当场跌断。

尽管内力精湛,那晚我还是睡得很不好,因为肘骨很酸,酸到发疼。

受了伤,外面又有台风,还有一群试图从鲤鱼潭召唤出巨怪的国际灵修人士。

躺在床上,我头一次在这趟单人旅行里,觉得很孤单。

想起了那条在大风雨中、彷佛有个明确目的地、发足狂奔的野狗......

孤单的人想起了更孤单的狗,不会因为自己比较幸运而获得舒坦。

反而很难受。

Day3.

今天,很特别。

醒来后,我在鲤鱼潭边散步,遇见了牠。

牠是一只很有教养的流浪狗。在前一晚我开车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好像就是看见牠在大雨中奔驰,当时我的诧异远远大过于其它,所以不是完全确定眼前这一只是不是就是我看到的那一条。

我走到哪,牠就跟到哪,但牠对湖水非常有兴趣,好像努力在找什么似的。

我很怕牠投水自杀,随时用啾啾声与牠保持心灵上的联系。我很快就想起我刚刚还有一根蛋卷没有吃完,于是在欣赏完美丽的湖色后带着牠回到小木屋。

起先,牠在门口不敢进来,于是我将蛋卷放在外面让牠吃。

但我又想起了我还有一碗泡面可以跟牠分享,于是煮起热水、认真唤牠进屋。

牠真的很有教养,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天生的气质,牠不会乱吠也不会白目地跳来跳去,就只是乖乖地坐着、趴着、生怕一乱来我就会轰牠出去的那种优雅的自制。这点尤其让我心疼。

在等热水的同时,我帮牠擦干身体,虽然我心知肚明一旦出了这间小木屋,牠又会在倾盆大雨下全身湿透。

但此时此刻我有一条干毛巾,那便够了。

我帮牠擦干身体,跟牠玩,喂牠吃泡面,牠高兴地舔我耳朵。

这种画面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我习惯开车后,就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随时发现流浪狗,机动性骑机车到邻近的便利商店买肉包子请牠们。

但我们始终都是同一国。

就连我洗澡时牠也乖乖坐在浴室门口,没有趁机在屋子里探险找东西吃。

由于牠实在是太有教养,要离开民宿前我抱着一丝希望。

我问老板娘:「请问这条狗是你们养的吗?」

老板娘:「不是。应该是附近的流浪狗吧。」

我心一沉。这么一来,我走了,牠又要孤孤单单了吗?

牠一路跟我跟到民宿外,我在后车厢放行李,牠依着我的脚。

我上车,门无法关上,因为牠好整以暇蹲在门外,用一种并非热切祈求我收容的表情看着我。那种神色充满了平静,不卑不亢。

我伸手摸摸牠的头。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带你走。」我用力看着牠,使劲地揉着牠的脸。

牠没有移开牠的眼睛。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当你的主人,希望一直都有人喂你。」我有点激动。

牠懂了,于是往前走开。

我关上门,看着远远走开的牠。

牠停下,远远的,坐了下来,望着无法动弹的我。

我哭了。

我只好哭了。

或许我真的很坏吧。

明知道没有办法养牠,却自以为是地让牠饱餐一顿,干了一下子。

最后留给牠的却只是失望。

我好难受。

我甚至还没有在心里为牠取个名字......

我一路闷到门诺医院。

挂了号,手肘照了X光,目前看来没有大碍,至少不是严重的骨折。

如预期,医生开了消炎药跟肌肉松弛剂,但没有药可以缓解我心里的闷。

今天大概只想看海吧。

出了门诺,就往大海的方向开,一下子就到了第一天没能住成的望海楼。

「不好意思,请问今天还有空房吗?」

「......还有喔。」

事实上,我看是只有我一个人住吧。

据说台风天不少人打电话退房,所以我得以住到最高的楼层。平日价两千五百元,有点小贵,不过正对着被台风蹂躏的大海的无敌海景,我想非常值得!

望海楼很棒,才刚建好一年多,房间格局新颖,是我最中意的简洁风。二楼还有类似聚会厅功能的公共空间,有免费的冷饮跟咖啡,还有好多小餐桌,如果住宿的人很多,这里倒不失为大家交换旅游信息的地方。

与其说望海楼是民宿,说是高级商旅更恰当。我喜欢被热情招待,但这种独立性强、不被打扰的私人空间也很不错,还有理所当然要有的宽带网络。

民宿主人说,晚上十一点才会关门,在那之前我爱怎么进出都没关系。

我放好行李,想起了网友推荐的中一豆花,于是便开车去嗑了两碗热姜汁花生豆花再回来。姜汁真的很奇妙,那种带着辛辣的甜味我完全无法抵抗,记得小时候妈妈买了好几包姜汁豆花通通倒在一个大锅子里,放在电磁炉上加热给大家吃。当时我才国小四年级吧,竟趁着大家还没上楼吃晚饭,就一个人单挑了整锅热豆花,还记得妈非常生气。

中一豆花好吃,只可惜用的是纸碗,有点没fu。

我对吃什么东西没太多要求,晚餐买了个便当就回望海楼写游记去了。就这点我实在不是写旅游杂记的料。

台风走了,带走了雨,却忘了将风一并打包。整个晚上呼啸的海风都在狂殴房间的面海玻璃,在深橙色路灯的光照下,愤怒的海水好像连惨淡的月色都给吞了,有点嚣张。

无法彻底放空的我,看完了宫本武藏,也写好了两篇游记。

一直以来都在各地演讲,所以也住遍了各式各样的旅馆、饭店。有的小旅社柜台会猛打电话到房间问我有没有特殊需要,有的贵到住一天的钱可以买一条levis牛仔裤加一双nike球鞋。但贵的旅馆不一定好。在我看,在外住宿的质量有个关键------如果店家提供的牙刷很好刷,这一间旅馆的素质一定很好!

望海楼的牙刷是三天来最好刷的,于是我比平常多刷了几次牙。

后来写游记写到哭,实在很没用。搞屁啊我。

小内在电话里安慰我:「如果真的舍不得,这个周末我们去花莲座谈会的时候,再开车去鲤鱼潭过夜,要是再遇到牠,就把牠带回来养啊。」

「我家已经有柯鲁咪了,妳知道没有空间再养一条了。」

「把逼,会有办法的。」

「怎么会有办法?」

「带回来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真的。」

「养在妳那边的话,妳放假回家谁要照顾?」

「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哭哭了。」

小内的天真不是一股执着,是一种爱。

我说不过她,很想亲亲她。

Day4.

飞机是下午五点,四点还车就可以了。时间充裕得很。

望海楼的早餐还可以,遇到了大约两间房间的客人,原来昨夜我并不孤单。

吃完早餐距离退房还有点时间,本想坐在对面大自然的沙发上,一边接受大海传来的负离子一边写东西,没想到柜台来电,说我楼下来了访客。我哪来的访客?不用多想,必定是是昨夜看了我贴在部落格上的旅游短文找上门来的读者,只好提前收拾东西c。

这位来访的读者建议我,往太鲁阁的路没有我想象中的崎岖难行,至少可以到「砂卡礑步道」的路程都没有受到台风影响。他说通往谷底的砂卡挡步道,沿路风光极佳,且不是命在旦夕的走法。

原本我打算把这段约莫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用在沿海岸线开车到矶崎再开回来,来趟海岸线吹风乱发之旅。但我这个人很肯听建议的,于是就请示GPS大神,请它引领我前进太鲁阁。

没风没雨了,太鲁阁沿途景色之迷人,可以将一个国小生背过的佳辞美句都用光光。然而这种单纯描述风景的文字很干,我无力为之。

无力便无力了。于是我不时停车下来,感觉一下什么叫「盛大的空旷」。

走在砂卡礑步道上,一开始还在想蛇什么时候会出现,后来根本就是在和想象中的伊藤润二对话。是的,这里像极了下一个转角就会出现伊藤润二笔下的山间荒村。

漂亮,又充满了各种可能。藏着不能深究的秘密。

山里决非幽静,因为水声隆隆,但被大自然安抚的氛围有种静谧的、大地宗教的气息。巨大的石块各有缤纷颜色,却又勾肩搭背,突兀地矗立在饱满精力的河水间,无声的角力,却又无法不夺人眼目。

我只一个人,要说话也无可能,走着走着,只能任由脑子里越来越胆大妄为的伊藤润二无限制扩充他的世界,偶而鹿桥的「人子」故事里的小山精也出来闹一下,把我的脑子狠狠闹开来了,于是又进入了小说的世界。

说干就干,立刻在国家公园管理处写了一个多小时的小说。

要是有小内在就好了,我反而可以将喧闹的「故事」丢开吧。

离开了下次一定还要慢慢探访的太鲁阁,还有一些时间,无所事事,便真的无所事事坐在随选的海边,吹着风,享受身为文艺青年的好时光。

海风很大,大得我又有点寂寞了。

过两天我又要来花莲参加座谈会,当然了,一定要带小内一起来。

「那么,再见了。」我起身。

我想,再去鲤鱼潭找牠一次吧......

正文 花莲,与作家锺文音对谈

上次受文建会底下的花莲文化创意园区之邀访了一次花莲,写了篇规定的游记提供花莲当地宣传后,一直有个遗憾,就是碰上了台风,少感受了平阳光充足的花莲。

这个遗憾很快就得到平反。

按照当初合作的约定,我必须在写完游记后回到花莲,与作家锺文音老师一起参加访游花莲的座谈会,大抵就是向大家报告我们在花莲跑来跑去的过程,或感受。

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在大家面前报告一遍我跑花莲的过程(反正游记都写完了),不如将我的观察重点放在一起与会的锺文音老师身上。我始终对我之外的其它作家是如何看待创作与人生有一些好奇。

锺老师受邀去花莲访游,也是租车,也是自己带了GPS,除了这两个小小的相同,大大不同的是锺老师是旧地重游,她与花莲原本就有特殊的记忆与情怀,而我则是除了受学校邀请跑来花莲演讲外并没有与花莲接触的机会。

大概是太熟悉了,锺老师反而谈花莲并不多,而是讲述她在世界各地的旅游感受,很多观点都让我受益良多。长久以来我一直缺乏一般人所幻想出来的「作家气质」,而这股作家气质在锺文音老师身上倒是很多很多。

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旅行的人,但如果朋友特别要去哪里,有时间的话我很乐意跟倒是,因为我没有规划要干嘛的习惯,所以一起去旅行时我也很安于接受朋友的意志。如果有奇妙的地方那就更好了,例如明年的非洲。锺老师的旅行经验丰富,跑来跑去,除了时间多,经济上如何能支持旅行也让人好奇。

眭澔平大家都认识吧,就常常在电视上谈论他在全世界各地探索「外星人遗迹」的旅游强者,由于他看起来好像没在工作(应该说是,好像没有狭义定义里的那种工作)。是的,澔平先生有在写书教育大家外星人无所不在,但出书的收入我很清楚,要偶而冲出去玩绝对是没问题,但肯定没办法玩成那样。此外澔平先生也有在拿电视通告费,但我帮他算了一下,显然也不是大收入------我一直很好奇他如何能支应得了那庞大的旅行经费。

有一次我看「康熙来了」,小S问了这个问题,只见澔平先生淡淡回答:「所以妳要懂得投资啊!」喔!原来如此!好羡慕喔!

虽然问这类的问题有点没礼貌,不过我想锺老师应该可以理解身为一名人类的基本的好奇心,晚餐时我问锺老师同样的旅游经费问题。锺老师很和气说:「旅行花费最多的部份就是住的问题,所以我都借住在朋友家,这样就能省下很多。」而锺老师在很多地方都有朋友,如此便能将旅行的续航力调到最大。

我恍然大悟,所以朋友很重要啦。我肯定就没办法这样。

锺老师也提供一个个人旅行的小秘诀,就是先跟团到某地,然后在该团返台后继续留在该地流浪,而跟团的那一段时间可以尽情咨询导游、累积所需的信息与知识、与最重要的资源,等到一个人探索该地时,也就不会太害怕了。

这也是很有用的方法吧,改天我也该试试看。

这次有小内陪我一起去,因为抓狗要四只手比较方便。

只可惜我们隔天重返鲤鱼潭时并没有遇到牠。

我想他那么乖、那么英俊,一定是被好心人带回家养了。

一定是的吧!

正文 迟到千年的,跑水祭感谢

话说从头,今年四月十九日进成功岭被干,五月不知道几号去汉翔专训,六月十九日终于到二水乡公所服替代役。

算一算,我已经服役七个月,来到二水也半年了。

除了写小说,我根本很普通,幸好二水有个一年一度的观光盛宴,也就是跑水祭,让我得以有一点点发挥的功能。于是我在网络上写跑水,在中国时报登跑水,写在二水的生活日志,在新书后面放吉祥物甄选大赛的办法页,在新书的序里置入性营销二水。

不管我的网志每天有多少浏览人次------也就是大家,但大家看是在看,然而有多少人会跟跑水祭产生关系,这就令人怀疑了。所以我改变心态,这个心态也是未来的我服替代役指标,就是只要多让外地人多认识二水、让在地人多自爱二水一点,也就是了。

老实说我很「适合」变成跑水祭活动的一部份,或者说,我会变成活动的一部分也很好,毕竟签书会是我很习惯的事,也常干,如果办签书会可以吸引跑水祭的人潮或是创造活动的话题,那很好,我就怕我帮不上忙而已。

但论起办跑水祭的整个活动本身,我就很不行。我曾经有一个很大的梦想要成立一个主题基金会(主题也想好了),每年都要办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但现在跑水祭过后,我想必须重新评估了。唉。

公所阿姨们忙跑水祭的部份就不提了,因为我的替代役心得都会放上网络,反正写都写了,充一下网志也好。然而公所阿姨们都有点害羞,不能增加对我很好的她们的困扰。

所以就来感谢支持「跑水祭之九把刀签书会」的出版社好了。

盖亚跟春天两间出版社都很有义气,说真的,一个作家还能企求什么呢?

作家可以找一间有钱的、大规模的出版社,但他不见得愿意将资源花在你身上。然后他封面找谁画也不会问你、或至少与你讨论你预想的概念、排版怎样也是排了给你直接接受用的。

作家也可以换个思维,找一间小出版社试图插手自己作品的制作,但小出版社也不见得鸟你,一句:「你懂得比我多吗?」或「我们有我们的安排。」就打死了你。

我想我真很幸运,可以跟出版社一起慢慢成长,他们的不厌其烦让我对许多实体书制作的流程逐渐了解,我在不懂的地方坚持我的意见,也被包容或理性劝导。我在我懂而他们都不相信的地方扩张我的论点,他们也愿意慢慢接受。后来发生的事当然很不准,因为你们一定会觉得我红了于是出版社就青眼相待,但我必须老实地强调我很幸运的那一部分,就是打一开始书卖不好是卖不好,但还真的没有人在合作细节上亏待过我。

关于出版社的种种可以写很多个「章节」,也有很多有心想创作的人私底下一直在问我,例如怎么跟出版社相处、如何挑选出版社之类的,我没回信,只是因为我想认真来写不想敷衍,等等我。

总之,我说我需要一场签书会,而这场签书会必须发生在偏远的二水乡,于是两间出版社就拿出刀子开始插自己的肋骨------真的是这样,因为我们打一开始就知道这场签书会无关商业,因为肯定赔钱(拜托请不要告诉我是怎么赔法!),赔钱也就算了,也肯定很累!

好戏上场。

据说今年的跑水祭人潮比去年多很多,当天真的很多人,来签书会的人也不少,两间出版社扛过来的旧书却不约而同卖得很烂,因为我忘记了一件事------当天会跋涉过来二水找我签名的,一定是死忠的、旗舰级的读者,那种五星级的读者怎么可能会缺买我任何一本旧书?

然后我为了确实地吸引人潮,开出了:

1.每一本书都用毛笔签名。

2.不管读者带几本,我就签几本。

这简单明了的两大条件,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的了。

我过去用毛笔签名,但只是签新书,我毛笔字很自我,没有特别炼,但我用特别厚脸皮弥补了天份上跟努力上的不足,应该也不算是平庸的书法,而是拙劣得有点特色的书法(干么强调起来……)。

然后每本书都签,就更扯了,更别提每本书都签毛笔。以前不是没有办到每本书都签名这种事,在书卖得很烂的时候,签书会的人都不多,那好啊,我时间也多,就每本书都签没关系,反正当时书出的也不多,如此尽管排队的读者只有五十个人,我也可以签足三个小时。

现在我出书出得有点多了,四十一本,如果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拿这个份量给我签,那排在后面的人的脸一定会整个垮掉。

所以通常签书会时,面对两三百人之谱的队伍,我会请读者多一点「照顾别人」的心意,我可以在书上写一句祝福的话,或是在上面画个图,但不要叫我写……说出来会被嘲笑的梦想才有实践的价值,即使跌倒了姿势也会非常豪迈那么长的句子啊啊啊啊啊啊、也不可能每一本书都画图啊啊啊啊啊啊。

更关键的是,旧书多签个一本没有什么,但只要签一个人三本旧书,后面的人都会一起拿出三本旧书,然后整个队伍的腿都会断掉。我能想象大家都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轮到了,就要一口气签个够,但排在后面的人也会想,怎么前进的速度那么迟缓?我等一下还要去补习咧!

最后,所有的罪孽都会集中在我的头上------九把刀签得太慢了,马的什么烂作家啊以什么了不起!

唉唉唉唉写着写着又离题了,可见我的怨念有多深。大家要多体贴别人啊。

总而言之,由于那两大宽松的规定,跑水祭那两天扛书来恐吓我的读者很多,所以签名的队伍「消除」的速度异常缓慢。

我是好整以暇慢慢对付啦,毕竟乱签一通才是对不起扛书来签的读者,但这种「慢慢来比较快的正确态度」却造成了排队的人脸色沉重的现象。对不起。

那两天遇到一些五星级的读者专程从台湾四处跑来找我,很温馨,真的,在一个小乡下遇到总是大城市相遇的读者们,有种异样的温暖。我想签书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其次,来看我穿替代役制服的模样才是真的。

而特地带旧书来卖的出版社,数百本旧书几乎就是整个原封不动再扛回台北,特地扛来卖心酸的,还搞得人仰马翻。新书倒是卖得是不错,但绝对没有大赚一笔,我想赚的钱连运费都cover不了吧。

跑水祭有两天,靠,所以我们签书会也搞了两天,第一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在实践大学提供的宿舍,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

这么共患难的两间出版社,以后我会勤劳写作报答的哈哈哈!

正文 昨天去二水国小演讲,被完全TKO

昨天去二水国小演讲,唉,栽了个很大的跟斗。

上次我认真跟一群小学生讲话,是在工研院担任暑期安亲班的漫画老师,结果是家长疯狂打电话到安亲班命令我不准再讲鬼故事给小朋友听了(你们该知道,虽然还没有这么厉害但也怪异到不行的本人亲自出马、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讲鬼故事给小朋友听,产生的那种巨大恐吓力!)

这次去二水国小演讲,唉,真的不知道要讲什么,要讲我很战斗的那段时光吗?小朋友根本不知道那算什么。要我讲九刀杯?小朋友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热血啊!要说写小说的奥义吗?得了吧,大学生都可能会晃神。

衡量了以前的演讲内容大概都不行后,我就挑了几段我小时候有点好玩的回忆,例如「在甘比亚钓水鬼的男人」里的序,例如慢慢来比较快里的「买青蛙当宠物」等等(还有一些你们都没听过的怪事),并计划用一个漂亮的手法,在最后五分钟将有趣事件引导到有一点励志的方向,当作演讲的结束。

但小朋友好吵,大概就跟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一样吵,我努力支持了五十分钟,只有六年级的小朋友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其余年级的都一直讲话。单一来看,没有一个小朋友真正是在闹的,所以都有礼貌,但全部加起来应该是我演讲过的场合第一吵,且远远将第二名抛在后面。

我想,如果我如预期讲完我预定的内容,对底下的小朋友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们就跟以前的我一样,恨不得赶快结束离开就对了。

而对顺便听讲的老师们来说,我的演讲甚时候结束好像也无关紧要,我一边演讲,一边思考,如果此时此刻我正在写一篇小说,那么,这一定是一篇没有人要看的小说,若我将这篇沟通失败的小说写完,只不过有两个好处:

1.自我实现------自我实现也不错,但演讲对我来说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2.顺便听讲的老师们会觉得我有原则、有坚持。但我想起我小时候发过的誓,就是有一天我上台演讲的话,一旦发现底下的听众没兴趣,我一定要断然结束。因为有原则跟有坚持,反过来说也有麻木不仁的意思。

所以我就突然下了一个大句号,突兀地笑着说:「那么,今天的演讲到这里结束,谢谢大家!」果然听见一大堆庆祝终于结束了的掌声------演讲了七十几场,无役不捷,这可是我第一回听见这种掌声:P

我想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我毕竟还是没能找出一个让小朋友安静听讲的招式,还骂了很多个干让小朋友一直「吼!吼!脏话!」鬼叫。哎,是我不好,以为讲一些小时候的怪事可以引起共鸣,虽然热血一点的话应该要想办法改进,然后下次再去别的国小演讲复仇,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国小的频率跟我有点不搭,能够避免就避免吧。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想精益求精。会不快乐。

演讲结束,来个签名,排队的人还蛮多的,所以大概签了一百多张比手掌的一半还小的碎纸片,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哈哈,而签到一张完整的纸,我竟然非常感动!

正文 打完收工!《杀手,流离寻岸的花》发表会感想

我们无法时时刻刻坚强,

常常,我们得习惯如何在软弱中拙劣地活下去。

努力不被发现眼泪,

然后珍惜每一个有机会看见你痛哭的人。

今年度最后一次签书会,在12/30,几乎是到底了。

从下午两点十五,签到晚上八点半,算六个小时。

虽然我信誓旦旦说过了、但最后却办不到的事情很多,里如2007之罪神,例如遥遥无期的飞行。但总算兑现了一年一本杀手的稳定计划。

每一本杀手都有不同的意义,书写的风格也不一样。

第一本的杀手风格最明快,句子直接就是镜头。

有温馨,有潇洒,有哀伤,有大热血。

第二本杀手剧情开始浓厚,关键的暴风雨整整笼罩了三本杀手。

正义与公道,各自燃起杀手的光芒。

第三本杀手进入了社会性的层次,对我更有挑战的是模糊读者对角色的认同。

君王的正义、与犯罪追逐媒体的疯狂,是两个月前我最好的小说。

第四本杀手风格又不一样了。

字句间挟着很大的冷漠,里面的角色却试图在风暴中煮雪成汤。

这本或许有很多人认为是我对这个社会最没有贡献的一本纯感官的小说。

却是我自己认为是我对这个社会付出最大心力希望给予温暖的创作。

矛盾得甘霖老师。

很有可能,你会特别讨厌哪一本杀手的内容,但相对的,大概都会被某个杀手深深吸引吧。所以改天再来写个杀手风格与读者个性之间关联的心理测验?

总之签书会开始了,又结束了。

人其实不是非常多,算一算大概有三百多人。但也不少。

在天气冷的时候签书,空气真的很好,不闷,所以我一直挺有精神。小内当主持人,我在一旁看着、听着,真的很为她感到高兴。她对签书会的气氛、节奏的掌握当然还很生疏,但她很努力,有时没什么人理睬她、她还是很用心地念完题目、送出奖品。我都听在耳朵里。

这次也是所有签书会里秩序最好的前几名。大家都很守秩序。

大概也是参加过的人多了,所以明确知道拿到后面的号码牌的人,真的可以先去看电影再回来,我一定还在,因为我就是慢慢签慢慢签。大家都放轻松,不需要干耗时间弄得心情不好。整场的气氛都很好,让我摆脱了杀手三签书会时兵荒马乱的茫然感。

平平的模仿表演更厉害了,这次加了曾志伟真是太棒了,一定要强力发展这个角色,效果一定更好!下次再加码证严法师好了!希望以后来可以有更多的新面孔大着胆子站出来表演。

秘书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没说到话的婕也是……妳送来的热饮让我元气充沛啊,签书会可以定期检查一些美女读者漂亮的指数有没有增加,真是让我大为安慰啊!

远从香港来的读者,谢谢妳送我很好吃的巧克力,希望妳在台湾的跨年非常快乐。未来某天我一定会去香港办签书会抢劫读者,希望还能看到妳!

感谢史密斯先生,你真的很热心,一直在帮大家拍照,我有个恐怖的直觉,就是你一定会在签书会上让真命天女找到你的。股新也是,不过你不要自暴自弃最后去追史密斯先生,那样,有点不是太好。干我管不着啦你们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好了!

蝶跟小黑,你们昨天也辛苦啦!不过我们太熟了就不多感谢了哈哈哈。

签书会其实很伤身体也有元神,但奇妙地,也让我很感动。

签书会的功能我在《依然九把刀》里说过了。有书的人拿出来比对一下,看我写的是不是真的?你看,杀手这本新书根本就还没有上市,所以完全没有书腰宣传签书会时间的讯息提示,所以都是网络上的消息,我的bbs跟我的blog而已,会来的都是消息灵通的大家。当然啦,我希望签书会有宣传效果,但内容往往跟方式往往都不是那么有效,内部欢乐的性质多些,往外拓展的战斗少些。

那又怎样,还是照办。

最近在报纸上看到李安四秒签一个名瞬间解决650位读者、萧敬腾两个小时签两千本书,都让我望其项背。真心话,我不觉得我慢慢签就是诚意十足一定让读者满意,毕竟一定也有很多人宁愿我签得跟风一样快,不用抬头也不用握手也不用打招呼,干就是我快一点让他把书签完回家就对了,不用老是人仰马翻。对出版社的立场来说,签越快、流动性越大、销售就越好。我还蛮白目的。

如果有一天有两千个人旁在我面前,我想我大概也只能瞪大眼睛闪电地签吧?

说真的,签得慢,不是因为我真的很慢,我一个人窝在春天出版社签那一千本少林寺第八铜人,可是签得风掣雷电。

慢慢签,我总是希望我可以认出每一个到过我签书会三次以上的读者,尽管我不可能说得出名字,但我一直在记脸孔。希望我下次签一签,突然说:「我是不是在上一次签书会上看过你?」能让你吓一跳。

签书会上看到新面孔,才有拓展市场的攻城略地之效。

但看到了老面孔,老朋友,让我知道我不只是个写小说的。

有些人,真想一年见你们一次。

2007今天就要落幕了。

过去的一年,我跟小内订定两个人要是吵架,不管大小,一个小时以内一定要和好的约定。很有用。这是我在2007最大的收获。

2008的展望……

征服天下等级的愿望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一定做得到。

实际点讲,我希望自己躁动的心可以再改进一些,然后多喜欢一点小内喜欢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了。

几个小时后,大家新年快乐啊,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一直平平安安啰!

每隔一阵子就有人寄小说给我看(什么是抄袭)

今天收到的信 内容也是差不多

就是发了一个誓 说故事是自己想的

但其实内容构思很像我的小说就不提了 连句子的使用都是我的原文的变形

我一眼扫视下来 太多了 太多了

这种事大概发生了五、六次了吧

比起这些想从我这个原作者身上讨一块免死金牌的抄袭者

(刀大都说我没抄了,你们说个屁啊!)

半年前有个国中生写了一封信到乡公所 附上一本校刊 折页是某校长篇小说首奖

说"对不起我抄了你 让师长同学都很失望 希望你可以原谅我"这样的内容

要逊色太多了

(该篇小说毫无技巧地融合了卧底与功夫,连坏人蓝金的名字都没改,可谓异常大胆)

我这里没有免死金牌 这种事我也绝不乡愿 姑息也绝无可能

只有一句"你自己清楚做了什么"送给你回去反省

我想起曾经有人在演讲时问我 写作如何避免抄袭

当时我的答案很爽快 就是 那就别抄啊!

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就别写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用

用了就加注出处 忘了出处至少也"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 有那么困难吗?

抄与不抄 不是如何避免,而是你不去作就不会抄袭 如此简单

其实问我什么是抄袭的定义 真的很多余

我说了 你就遵守吗? 还是只是想问 怎么抄不算是抄?

被影响而写出来某个东西 当然也可能是创作 不是抄袭 但那又如何?

我是在讲这个吗?我分不清楚吗?

每个被我电过的抄袭者哪个敢反干我?哪个?

不是用了这个句子"您好,我是您忠实的读者"这句话开头 我就会跟你客气啊

如果真的只是被影响 被触发 被启示 自己不心虚就好了干嘛问我

举个例子 肚脐风的《我的左眼见鬼》 我一点也不觉得有抄袭月老

就如同月老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抄袭第六感生死恋 也不会觉得第六感生死恋抄袭聊斋

有些故事的概念是老梗 例如时光倒流 例如穿越时空 创意在某个翻转的点、或层次

但我说得抄袭 是连句型的使用都给我几乎一样 一句也许可以假装忽略

然而连篇都是相同的模式与句子变形 别想太多 问我干嘛?

举例个屌啊 自己觉得没抄袭的就贴上来啊 就贴上网啊 不必经过我的允许吧!!!!

正文 娶妳的三个条件

刚看完很过瘾的终极警探4,回到家,一下子就陷进沙发里。

小内的脸偷偷贴了过来,没来由一句:「把比,你要娶我喔。」

「好啊,干嘛突然强调?」

「我好怕你反悔喔。」

「哈哈,哪可能,我们已经说好了啊。」

「那你马上娶我好不好?拜托。拜托啦。」

其实我真想立刻斜着头就睡着。不过不陪小内玩这个游戏,我就更不必睡。

「做到五件事,我就娶你。」我拿着遥控器,随便转台。

「三件啦,拜托。」小内像只刚淋湿的可怜小鸡。

「好吧,三件。」我想了想:「第一件事,就是要能跑三千公尺。」

小内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但没有立刻发作。

如果她知道我原本闪过的条件是跑五千公尺,肯定要翻脸。

「那第二件呢?」

「可以一个人带柯鲁咪出去尿尿。」

柯鲁咪是我家的母狗妹妹,一只超活泼的拉不拉多,要拉住她可不容易。但既然大嫂可以,没道理小内不行。

「......好啊。」小内深呼吸:「那第三件呢?」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大学毕业好了。」

小内尖叫:「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我大惊:「哪是!妳没毕业我怎么娶妳?而且大学毕业又不会很难!」

小内气到转过身去,缩成一团:「那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我感到好笑:「怎么不是妳可以控制的?好好念书就好了啊。」

「可是那我又不可能马上就做到。」

「又不用马上。」

「那就是你不肯娶我!」

唉,就算我肯,妳肯,妳妈妈也不会把还没大学毕业的妳嫁给我啊笨蛋!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要开什么条件,小内悄悄把头塞了过来,像是怕给谁听到似地小声:「把比,不然就这两件好了。」

「什么啊?刚刚说三件就三件啊。」我只是想了一下:「要不然煮一桌菜给我吃好了。」

小内皱眉:「我不是说过,我不要那么快做老婆应该的事吗!」

「煮一桌菜,四菜一汤又不难,而且我也会帮忙啊。」

「我又还没有嫁给你,现在就学做菜不会太亏了吗?反正你就是存心刁难,反正你就是没有诚意,反正你就是不想娶我!」小内又开始叫。

此时我打了个超大号的哈欠,小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指插进我的嘴巴,叮咚了一下,然后得意地又叫又跳。

我恼道:「第三个条件------出个人专辑!还要卖破一万张!」

小内生气地回头,气得全身发抖,连话都不想说了。

关掉电视,我抱抱她,揉揉她,好声好气讨饶了十几秒,小内这才转过头来。

「把比,不要太难的好不好?这样我才可以努力。」小内乞怜。

「难一点的才有价值啊,我们说的是结婚耶。」我认真说:「不然妳写一首歌给我,旋律简单就好,也不用很长,然后唱给我听就好了。」

小内快哭了,说:「还是好难喔,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写歌?」

我失笑:「简单就好了啊,又没有规定要很好听。」

小内像后悔吐丝结茧的蚕宝宝,在沙发上哭丧挣扎着。

我叹了口气:「第三个条件,就......看完金庸小说全套吧!」

小内嘻嘻笑了出来,却还是有点困扰地说:「好难喔。」

「怎么会难!而且根本就很享受好不好!」我差点要用吼的。

话说以前我曾塞过一套射鵰英雄传给小内,但她连第一本都没有看完就不想继续了。她说无聊,我只恨自己怎么会挑开头冗长的射鵰给她看,而不是笑傲江湖。

「哎呦,好啦好啦,金庸到底写过几套书啊?」小内开始高兴了起来。

「不知道,十几套吧?但几乎每一套都很好看啊!」我枕着小内。

小内噘着嘴,沉沉睡去。

正文 给那个常常写信到春天的读者

唉因为你始终没有写地址所以我还是这样回哩,最主要是你的信息要更新啦,我的女友是小内,那个我的无名相簿要看一下,网志也要点多一点来看啦。

还有你的胶水一直用太多了,每次我都把信封整个毁掉才能看信,而且信纸也都是半毁了,建议看一下贴在胶水上面的使用说明,应该有一条 "不要一口气用太多,用一点点就可以了" 的说明,省点用,比较好用。

进入重点,就是樱木花道说,左手只是辅助,意思就是还是得用右手投球的意思,如果你的人生过得很灰暗,应该想想可能你是左撇子,所以用右手投球才会一直投不进去,右手才是辅助喔!

换个角度想也行不通的话......那就再换个角度,打篮球不行就踢足球,靠咧管他左手还是右手!

别放弃人生啊,年纪轻轻的,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女人.....不,还有那么多美丽的女人....不,是美丽的事物等待我们去体验,要继续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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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读者,嗯嗯,妳的信写得很可爱,数学这种东西别用死撑的,要认真战斗啊!

是的像我这种数学笨蛋到了今天除了去7-11要用到心算之外,也没什么用,但既然遇到了一定要干log要干排列组合的时候,就好好地反复算到它跪下来为止吧,人生有时候是很公平的,妳对它好,它就舍不得性骚扰妳,所以继续加油吧,妳的想法是正确的!

ps:我最喜欢收到女生的信了(有气无力:男...生....也.......很....喜...欢....啦......)

ps2:男朋友不要交太色的,会影响身体健康

正文 昨天去看了星爷的《长江七号》

结论一向是先说的,合理票价无法估计,因为是星爷的电影,一定是要去看的,谈到票价就低档了。

好看,很感人,对我来说不算卖弄特效,因为那些都是小成本照样可以办到的特效,所以重点显然不在那边。

壹周刊后面的影评点出了一个转变,就是星爷的电影过去都标榜"废物也可以过得很出色",所以成为次文化的最大宗,

(我也很爱这个特色,哈棒传奇系列就是那个特色的极致之一)

到了这部新电影里,星爷反变成了主流文化的拥护者,就是用功读书才有好前途,失去了周星驰电影最猛的特色,

但------壹周刊显然是看错了。

见山是山。

我在电影院里哭了三次,可不是星爷叫我要努力用功读书,我太感动了的结果。

这部电影里有钱人或看似有前途的死小孩都没有一个象样的模样,用功读书要变成那种人做啥啊?

到底还是亲情的羁绊让我跟小内哭哭了。

即使一辈子都读不了好书,没有好前途,那又怎样?

即使那个死小鬼长大以后变成跟周星驰那种民工,拥有一股快乐的志气,也不见得就输了什么。

有时候际遇很难说啊。

当然了,有机会好好念书,就当把握吧......

能一边读书累积能量,一边寻找值得付出一生的目标,非常幸福喔大家!!!

ps:记得一定要去看粤语版的,国语的是骗小朋友的..... 特报!

正文 巨大的史前耳屎出土了!

昨天下午去看了在永乐市场附近的耳鼻喉科,挂号的时候有点害羞,因为那间诊所的规矩是由柜台护士先问你是来干么的,以前都意气风发地说我感冒发烧了,或我肠胃炎烙赛中,但昨天我仅能腼腆地说有一颗巨大的耳屎涉嫌性骚扰我的耳朵(是时候打119了吗?),只见护士面无表情,登记一下就结束我的骚扰。

我悠闲地看报纸等待,反正不过挖个耳屎,上一次我重感冒快死掉去看他,那秃头医生不过问了十五秒(十秒我说,五秒他说)就结束,想必这次一定更快吧。

但我被叫进去的时候秃头医生以非常粗鲁的动作伸棒子进去我的耳朵,我瞬间很痛,本能闪了一下,结果那个秃头医生很不高兴,不爽地说我这样动会让他没办法处理,是啦是啦,最好是你这样拿棒子抽插我的耳朵我都不会痛啦!!!!

我努力镇定,但还是被抽插了很痛的第二下,这次我没闪,只是像处女一样肩膀紧绷,但还是被秃头医生给白眼了,哇靠真的很没耐心耶,还好你不是牙科啦,不然我打赌一定没有小朋友敢在你面前打开嘴巴。

谈到牙医,员林客运旁边那间牙医诊所超级好的,超有耐心又会讲话安抚病人,连我这种超级怕痛的到了那边,还不是乖乖就范,很希望那个牙医能够活到两百岁,不然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嗯嗯,反正最后还是让那个秃头医生用管子把耳屎吸出来了,如图,原本是3D立体的,很结实,难怪可以封印我的恶魔之耳,把它摊开变成2D后也有一定的气势,有可能是我这辈子被挖出来最大的吧。

人类真的很不可思议,不可以太小看我们人类,小心我们一不注意就毁灭了地球啊!

正文 七夕小猜谜

七夕前一天,号称拥有十七级强风的圣帕台风只剩下虚弱的尾巴。

隔天就得回二水服替代役,但我很想小内来找我。

我很想她。

「假的!」小内在电话那头嗤之以鼻。

「真的,超级miss you的,拜托来找我一下......」我哀求。

「哼,你答对问题的话我再认真考虑。」小内提高声音。

唉,明明妳也想来,干嘛还要玩这个?

「不可以太难的。」我耐着性子。

「很简单,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东西?只有一次机会!」

靠,好烂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

「太难了,要变成选择题才可能猜对啦!」

「好。1,项链;2,抱枕;3,裤子;4,鞋子。快点猜!」

这个嘛……我睡觉时如果没有抱东西,就很难入眠,也暗示过小内很多次了。

心细如她,大概是想送我一个抱枕当情人节礼物吧?

「抱枕!」我按铃。

「错!」小内得意的很:「我买的是裤子!」

我哀号,希望再给一次机会。

小内肯定也是非常想来找我吧,很快就说:「好吧,那......我也买了衣服,你猜猜看是什么颜色?一次机会喔!」

我好犹豫,一阵努力后终于吐出:「......黄色?」

「确定吗?」她很神秘。

「不确定......不过,黄色好了,因为我最近买了一件黄色的衣服,说不定妳会想跟我搭,所以妳会买黄色!」我灵光乍现。

「谁那么爱你啊!是黑色!」小内笑得可开心:「哈哈哈我不去找你了!」

我恼了,最好是妳真的不想来找我啦。

「不公平,换我设计题目!」我开始绝地大反攻:「如果我猜中了妳的反应,妳明天就要来彰化找我。」

「好啊!」小内漫不在乎。

「如果有一天妳必须在厕所里吃东西,请问妳会吃哪一种?」我心中窃喜:「1,自己的大便;2,卫生纸;3,布丁。想好了吗?」

「你都出这种乱七八糟的!」

「这题很难耶!」我认真说道:「补充一下,卫生纸是舒洁的。」

「算了......我、想、好、了。」

「好难猜喔,到底是自己的大便呢?还是卫生纸?还是布丁?超担心会猜错的,一猜错明天就没办法见面了......」我握拳,激动地说:「我猜是布丁!」

「错。」小内慢条斯理说:「是卫生纸。」

我怒了:「妳根本就是乱答!怎么可能吃卫生纸!」

「真的啊,在厕所里吃布丁很恶耶,就跟在厕所里吃便当一样恶,吃卫生纸的话就还可以。」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我不管,那再一题!」我不等小内同不同意,就说:「有一天晚上妳肚子很饿,一边逛夜市一边找东西吃,请问妳会吃什么?1,车轮饼;2,割包;3,铁板烧。快点决定。」

「决定好了。」

「忘了说,那间铁板烧是棒棒叫铁板烧。」

那是我们的夜市美食评鉴里,得到最高分的铁板烧店。

「决定好了,快猜啦。」

「还有,当天的师父是很帅、会用手指弹盐巴的那个。」我补充。

「快猜。」小内开始不耐烦。

「而且妳的肚子很饿,因为妳没有吃午餐,饿得快发狂了。」我加码。

「你不要一直想作弊好不好!」小内觉得很好笑:「你这样根本就没诚意。」

「好,我猜了喔。」我慎重地说:「是铁板烧。」

这下,小内笑得快岔气:「我要吃割包啦!」

「妳根本就在跟我作对!」我无法忍受,说:「妳明明就会选铁板烧!」

小内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声音都猛颤抖:「那是你喜欢吃的,我是陪你耶!哈哈哈好好笑喔,我的肚子都痛起来了啦!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厉害喔!」

我快要捏碎手中的K810。

「是很好笑啦,不过妳是不是真的不想来找我,所以都故意选我觉得妳不会选的答案?」虽然难得听见小内这种不计形象的笑法,但一直猜不到,让我很赌烂。

「好啦好啦,再给你一次机会。」小内还是止不住笑,说:「最后一次!」

我别的不快,就是脑子动得快,立刻出题:「听好了,有一天我们约在台中公园见面,但是没有约好在公园的哪里,我们看到对方的时候中间正好隔了一个大湖。请问我们会怎么碰面?」

「好烂的题目喔!」

「1,走路到湖上的桥见面;2,租船划到湖中间见面;3,太麻烦了,下次再约。」我正经八百:「请问妳要选哪一种?」

小内持续狂笑,笑到完全没办法说话。

我好像可以看见她的内脏激烈地撞动,再这样笑一分钟下去,恐怕会死掉。

「快点!」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选好了啦......」

「我猜一。」我的声音,重得可以刻破桌子。

「答对了,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喔,我肚子好痛......」

就这样,隔天滂沱大雨的七夕中,我们还是见面了。

正文 曼哈顿情缘,公主不再唱歌

最近看了很多有趣的电影,超唬烂的伪纪录片科洛弗档案、每个在写小说的人都该去看看的赎罪、只要你还想跟别人有话题就得看的长江七号,但好看归好看、特别归特别,却只有番石榴最大颗的「曼哈顿情缘」让我激动到无法克制写下这篇。

剧情如此这般:

p://movie.atmovies..tion=now&film_id=feen50461770

看一下电影预告就全部知道它的起承转合。

老实说没有太特别的,比它有创意的爱情喜剧很多。但小内在旁边看得好开心,一直说好看,给我在那边乱叫,这很重要。我也是,看得很开心,尤其看到白痴准公主在那边笑唱:「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被逗得忍不住跟着:「啊啊啊~啊啊啊~」起来,有够欢乐。

公主渐渐认识了、融入了「真实世界」后,来自童话世界的公主多了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感,例如愤怒,例如伤心,例如怀疑,例如不安,她不再整天忙着跳舞、效法泰山呼喊小动物、也不再走着走着就突兀地开始唱歌。公主在此失去了她最珍贵的魔法------完全的、百分之百的单纯快乐。

我感到好可惜。

如果能够,一辈子单纯快乐也没什么不好。不,是简直太好。

如果可以自始至终快快乐乐跟王子在一起,谁想要吃下毒苹果举行考验。

可真实人生的喜怒哀乐当然就是你我认识的那么回事,根本没有童话世界。

我们在真实世界里喜欢着可能随时会喜欢上别人的男孩女孩,还有很多跟爱情无关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打扰爱情的发展。变数多得debug不完。

比我们有型、比我们有钱、比我们屌长的男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还给我上网。

比妳腿瘦、比妳奶大、比妳善解人意的女孩以每分钟五个的机率不断迎面走来。我们还得一直说:「真的,全宇宙就是妳最美了。」

爱情里有好多的不安,好多转身而去。

再再对抗着我们想象中的「真爱」。

在电影即将结束时,模拟故事书般的画面慢慢阖起,打上一行字:「当然了,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视线瞬间融化,我竟然有些哽咽。

迪斯奈电影的重要传统,就是这一句话。

多么五彩缤纷、多么不能置信、多么荒谬、多么扯烂、多么虚伪的一句话。

任何有点脑袋的人都会冷冷看着这句结尾,不屑地翘起嘴角吧。我以前也是。

但就是因为那句「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距离现实人生有多遥远,看在努力追求幸福的人眼底,才分外感动。

谢谢,虽然电影是乱讲的,但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也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只要靠着努力,一定可以可以的……

正文 跟愤怒对抗是我一辈子的战斗

我在巨大的愤怒里常常无法仔细思考事情的脉络,容易发飙牵累别人,即使理智没有被全数剥夺,高涨的情绪也会让气氛不由自主对立起来。

说是肃杀也不为过吧。

唯二庆幸的是,

第一,在突然惊觉自己入魔的关键时刻,肯定还有诚恳道歉的意识(谈不上勇气,承认自己发狂了称不上勇气),于是恰恰拥有让气氛瞬间缓解的好运气。

第二,我盛怒时还真的无法假笑出来虚应一下场面,如此货真价实的情绪,到底是我很珍惜的。

这样的人会吃亏多些呢,还是会幸运多些呢?今天晚上,大家陪我一下吧:D

犯太岁,我好像得战斗一下了,

既然已经有人通报了媒体,明天就会见报很大,

然我可不是「无可奉告」或「谢谢指教」就想靠时间打混过去的人,

我很磊落,明天过后我还是昂首阔步。

今天晚上会有超过一万字的东西慢慢传上来,

大家别急着挺我,把事情看清楚。

慢慢来,比较快。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1)这是我妈妈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认识了另外三件事,所谓举一反三就是这个意思(部长:大哥是对的!大哥是对的!)。

先在远方撒下一颗种子,慢慢说起。

我国小四年级最好的朋友,叫曾仁佑,坐在我旁边,黑黑矮矮的,个性很好,在当时是极少数到过我家玩的朋友。因为我们都很矮,所以有一阵子被分配到坐在讲师桌前面。

某天自修课我在画画,曾仁佑偷偷在跟后面的同学讲话,好像也有询问我意见,我不想被记,加上老师就坐在我对面改作业,胆小的我就只有「嗯嗯,嗯嗯」的回应他,就这么过了半节课。

突然,老师抬起头看着我:「26,你刚刚有没有讲话?」

我心跳加速说:「没有。」

老师就严厉地说:「我都听到了,还说没有,去罚五块。」

我瞪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曾仁佑,他面红耳赤地继续写作业,又看了看老师,心中的愤怒瞬间压倒委屈。我瞬间觉得老师是故意的,她一直对我随便写作业交差把时间拿去画画有意见(去找不到象样的罚则处罚我画画),她不可能觉得我有讲话而非曾仁佑,她就坐在对面耶。

而曾仁佑也很烂,干么不有义气一点承认?事后我跟他要那五块,他更不肯给,完全装傻。我罚了那五块钱,接着,我跟曾仁佑展开了好几个礼拜的恶斗。

我常常举手报告老师曾仁佑上课偷吃东西,曾仁佑也常常举发我上课讲话,到了后来谁只要超过桌子中间那条线,另一个人就会用拳头朝对方的手重重轰下、或者拿自动铅笔直接戳下的局面。

原本是好朋友的我们,敌对时只有更加惨烈,因为彼此被婊都是超级度烂。

这个状况在某一天我一边洗澡,而我妈在只隔了一只布帘的厨房炒菜时,我忿忿不平跟我妈说了。大意是我那天又因为曾仁佑的小报告被罚了多少钱,而曾仁佑是个大烂人。

我妈听了,就说这样下去不行,她明天第一节课前夕会去学校,叫我把曾仁佑叫出来让她问话。

我有点傻眼,小孩的事就小孩的事,大人乱插手会让小孩丢脸的。可是我又觉得很爽------孤单一人的曾仁佑遇到了我妈妈,那不就胜负立判了吗?

于是隔天一早我就向曾仁佑宣布这个消息,洋洋得意。曾仁佑脸都垮下来了,完全就是准备崩溃的那种脸,坐在附近的同学们也准备看好戏(那一阵子他们全部都被迫分成两派)。

然后我妈到了,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同学们一阵窃窃私语。

我耀武扬威地叫曾仁佑跟我出去,他头低低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副死定了的表情。全班同学都将视线投射出来,看戏,看热闹。

可我妈,几乎没有认真听我们把吵架的事端、过程好好听完,就对着我说:「田田,你有不对,你先道歉。」

我超吓的,什么鬼啊,今天不是你来帮我出头痛电曾仁佑吗?怎么会……

曾仁佑也傻了,完全不晓得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妈严厉地瞪着我,说:「听妈妈的话,跟曾仁佑道歉。」

尽管超级委屈,我还是哽咽地向曾仁佑说:「对不起。」心底想着让我这么丢脸,回家以后我一定要搞大爆炸。

曾仁佑慌乱地胡说八道了一些没关系之类的屁话。

然后我妈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到过我们家,可见两个人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今天会吵成这样,两个人一定都有错,田田已经向你道歉了,曾仁佑,你可以帮柯妈妈一个忙,也向田田道歉吗?」

我呆掉了,曾仁佑当然立刻说道:「柯妈妈对不起,26对不起。」依稀好像还有微微鞠躬吧,让我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接着就尴尬了,因为我妈叫我们两个人握手……当然就握啦!

我不可能忘掉,在握手后我们两个不断向对方道歉、又窘又热烈的状态。回到座位上时,还一起拿挂在椅子杆上的抹布将桌子上的粉笔线擦掉。两个人耳朵都红了很久,又尴尬了一阵子才恢复以前的说话。

向我挥挥手,我妈就骑着脚踏车回家了。

这是我妈。

引述我在「妈,亲一下」里的一段话:「那些温馨接送的日常画面虽然不曾留下照片,但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事物都像齿轮般紧紧咬合,都有存在的重要理由。我对关于妈的记忆特别鲜明,必是为了保存那些动人的时刻。」

然后我要开始说另一个故事。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2)那个女孩流着眼泪

今年一月中旬,我接到了一封电子信,内容用我的话说一遍,就是来信者写了一篇小说,说很多人都说该小说很像我写的某篇小说,他请我鉴定一下,声称该篇小说从头到尾都是他独自发想完成的,如果构成抄袭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看了,非常不以为然。

我认为该篇小说涉嫌了抄袭、或进行有重大道德瑕疵的改写------我生平第一篇小说「语言」。

类似的情况很多,我收到的很多读者写给我的信,附上一篇他认为没有抄袭但周遭的人都说抄我抄得很凶的小说,他们都希望我看了之后能够回信,说他们并没有抄袭我的作品、一切都是创作上的巧合(曾有一个来信者写得尤其夸张,他惊叹地说:我不知不觉挥出了跟您一模一样的全垒打啊!)。我可以想象,如此他们就可以拿着我写的免死金牌,大叫:「九把刀都说我没抄了,你们叫个屁啊!」

所以我一律毫不客气回击。

这一次,我写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很清楚。」

通常这样就够了,我也没那么无聊整天在处理这种烂事。

但这次没有如愿结束,他说他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文字能力有有这么差啊)。

我怒了,于是回信请他把小说贴上网(我当然有,但我没有将它贴上网的权利)。

他则立刻回信,说没有办法耶,因为他已经把稿子拿去投稿文学奖,按照规定是不能公开发表该篇小说。

这我理解,于是再问他投稿了哪个文学奖,他短短回应:「台北文学奖青春组。」嗯嗯,于是我便将此事放在心上,大略知道这个奖会于一月底结束评审、二月初公布比赛结果。

就在过年前除夕前三天,我在乡公所吃早餐上网时,赫然发现这个奖正好公布了。而这个曾寄信给我的同学,得奖了。

我非常生气,老实说再多的形容词就是在生气罢了。

由于显而易见这位学生并不打算承认他涉嫌抄袭(信件往返),我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找到承办台北市文学奖的主办单位「印刻出版社」,打了一通电话给它。我说:「你好,我是作家九把刀,我想说的是,你们昨天公布的台北文学奖的小说组,有一篇作品涉嫌抄袭我的作品,请问我应该跟哪一位沟通?」

对方:「ㄜ……(远声)九把刀打来的,我想你该接一下这通电话。」

我有一点点高兴,经营严肃文学出版社的对方竟然知道我。

电话换了一个男性,我重复说了一遍,只听对方慢吞吞说:「这样啊……那我晚一点请评审打电话跟你解释好吗?」

我讶异,说:「我都还没有说是哪一篇作品涉嫌抄袭我的小说,也没有说是哪一篇我的小说被抄袭了,你请评审跟我解释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对方支支吾吾。

我猛然醒觉:「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作品被抄了?」

「这……对。」

「那你们觉得对方没有涉嫌抄袭啰?」我的眼前一黑。

「ㄜ……是。」

「请问评审比对过我的小说跟对方的小说了吗?」我的声音已经气到颤抖。

「是……是的。」

「所以评审是要打电话跟我解释,为什么那不是涉嫌抄袭我的小说吗?」

「是这样的------」

「那不必说了,我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我断然拒绝再说下去。

「不好意思,请问是什么办法?」

「我自己找媒体,谢谢。」

我发疯地挂掉电话,然后开始在网络上搜寻关于这个非常具有历史、地位、传统的文学奖的任何数据。但由于这个奖刚刚才颁奖,数据很有限,但还是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包括该学生就读的学校。

在寻找的那段过程中,我的怒火依旧持续,而且越来越爆炸。

我真的很怀疑,那些评审真的比对过两个小说吗?如果同时都看过,怎么会没有发现其中有非常重大的道德问题呢?如果这两个小说就因为没有完全照抄的情况,就可以说不是涉嫌抄袭了吗?

但我气归气,还是知道我在怒气之中所作的判断会出问题,于是到了中午,我在请半天假回家清屯(擦神像跟祖先牌位啦)的途中,打了一通电话给拥有「语言」(恐惧炸弹前篇)版权的盖亚出版社,并把文章都寄给他过目、一起判断。

跳过可能会让「文人」听起来不舒服的「经纪公司」,盖亚出版社老板是我非常信赖的朋友,我委请他帮我跟印刻出版社沟通,希望对方可以重新评估(其实我很怀疑那些评审真的有比对过吗?那五位评审可都是非常有文学地位的菁英份子,应该看得出来即使没涉嫌抄袭、也拥有重大的原创性不足的道德问题?),毕竟盛怒的我可能会做出不好的判断,而盖亚老板拥有我当时最欠缺的理智------我应该答应听听评审想对我做出的解释的。

当晚,我接到来自盖亚老板的电话。大意是他打电话给印刻出版社的老板初安民先生,但初先生还是说评审说过、两篇文章比对了一致认为都没有任何问题。还说了一些文学奖主要目的是想鼓励学生等等之类的话。

我听得很震惊,确认自己第一通自己打过去的电话没有听错。

还有些愤怒。

正在开车的我怒到立刻跑到最近的麦当劳,坐下来,写了一份涉嫌抄袭对照表(老实说我超级不愿意浪费时间干这种事的),打算拿给印刻出版社,请他们睁大眼睛。

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缓冲那股愤怒,所以就暂时不处理(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并在这段期间内反省自己在怒气腾腾下会有多不理智。

我觉得,我在第一通电话尾巴说我要找媒体,真的是太可怕了。那不是正义。

那只是在挥霍我的愤怒。

我静了下来。

这段期间经纪公司也听我「交代」了此事,公司说要代我出面处理,说我都不要出面,才是最保护我自己的作法。但我拒绝了,说我要好好想一想。

这得说,我在处理作品被抄袭的事件,有过一次非常后悔的经验。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不会在政大抄袭事件(请见维基百科,查询九把刀)中,在盛怒下把对方的名字贴上网,然后用比对文进行集体狂鞭。那是我非常难受的经验。唯一的安慰,就是该涉嫌抄袭的人最后回应我的道歉文拐了个弯不承认自己有抄袭,那种道歉就省省吧。

在政大研究生抄袭事件(对不起了政大,我不知道还可以用哪个代号取代政大两字,你们很虽)后,不久,2007年一月份又爆发出太阳氏出版社底下的一个虚构作者葛蓝,抄袭了我许多篇的作品,商业出版成书的事件。

说是「虚构作者」,是因为这个笔名不是专属于一个人,而是该公司的几位编辑共享,大家一起写,而其中一个女生编辑抄了我的专栏跟小说。这很严重,因为这可是商业出版的抄袭行为。

我很生气,但这次总算是奈住了脾气,请经纪人帮我约对方的出版社到公司谈判,看看该怎么解决。

到了谈判当天,我开始烦恼,如果对方猛道歉,我一时心软窘迫,就毫无立场、什么都原谅了该怎么办?失去立场,也就等于没有原则。

经纪人晓茹姐素知我的个性,笑笑建议我到公司的小房间(当时王传一在里面练吉他,功力有待加强)里待着,由公司穿好西装的专门律师跟她去面对对方,我则专心等候结果,直到对方离去再叫我出去。

我赶紧说好,很孬种地躲进小房间,但我有个但书:「晓茹姐,如果对方承认了,千万不要为难她,请出版社回收抄袭实体书、再赔偿已售出的实体书版税就好了。」晓茹姐很认真:「还要加上登报,对其他可能抄袭你的人才有警戒效果。」我:「也好,不过如果对方说她没有抄袭只是过度引用,妳就开我房间的门,我要当面跟她说,那我就提告好了大家都别啰唆。」

就这样,我一直没有走出那小房间的门。

据晓茹姐说,对方一直掉眼泪,说真的是她不对,她愿意负起一切的责任跟赔偿。气氛一直很好,就只是确认几个步骤,例如要回收并销毁那本抄袭作品,并赔偿已经实际销售出去的实体书的版税(算不法所得吧),由出版社(非该前编辑)登报致歉。

小插曲是,我们建议登在艺文版比较便宜,而对方竟觉得头版比较便宜。最后对方打电话给报纸询问头版小启事的价钱,发现超级贵的而作罢------最后当然还是买了非常小的艺文版意思意思啦。

圆满结束后,我独自回到旅社。

我一想到对方掉眼泪的画面,就觉得很难受。

我做了什么?

如果小内犯了错,被一群拥有「经纪公司」跟「专业律师」头衔陌生人给围着,她会多么害怕?我会多希望那些人能够相信她真的不会知错、后悔了。

我大概是哭了吧。

于是当晚我写了一封信给她。

这封信,从来只有小内看过。

是我珍贵的秘密。

那几乎是我一生的信仰------没有这个善良的信仰,什么战斗都是假的。

很难受,很没原则,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是真实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那天晚上我写她的那封信公开。女孩,我知道妳很可能在看我的部落格,妳放心,公布的信件里没有任何妳的资料。如果妳有任何不快,对不起。

来源: giddens [email protected]

收信: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日期: ed, 10 Jan 2007 22:03:28 +0800 (CSt)

标题: Re: 我是『葛蓝』的写手~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

给XXX:

妳好,在很复杂的心情下写这封信给妳。

为了避免妳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看信,破题先告诉妳,我原谅妳,并且不打算认真说教。希望这样的破题能让妳宽心。

今天你们来的时候,正如妳们所想,我实际并未在开会,而是在另一间房间写三少四壮专栏,之所以不去与会,是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心肠很软,但这件事在公司的层次上需要用公司层次的方式解决,毕竟我未来还得面对可能发生的被抄袭状况,此事的处理一定要有大众警示作用。主管看穿我的心思,于是请我到他处等待。我只跟主管说,只有在一种情况下需要叫我出去,那就是妳声称文章并非抄袭而是过度引用的时候,我才想亲自出来说那我提告好了大家都别废话。<dfn>.99lib?</dfn>

如果我的缺席造成妳的不快,或不安,我向妳致歉。妳鼓起很大勇气来见我,我却必须把场面交给公司,我觉得过意不去。非常认真。

至今我依然不认同妳抄袭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的举动,只是过度低估了风险。但妳没有回避承认抄袭,我觉得,有点感动。

以前我大学时在网络上卖过一台NB,那是我辛苦打工买的(我去做人体药物实验,很累很漫长),甚至还在付分期付款。但因为缺钱卖掉,考虑到学生都很辛苦,于是我竟然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让接手的学生付款,请他定期汇款到我的账户即可。可以想见后果,就是我被骗了。除了头款,我并未收到分文。那件事给我的启示是,去你的!然后没了。

我并没有学到从此以后要小心防范他人这招,也不打算从此以后就不轻易相信别人。我希望别人对我好,我也很喜欢当初那个随便相信别人的自己。可能的话我想一直是他。

妳的公司将责任全推给妳,我不知道是不是谈判策略,但我在之前就对你们公司感到很不满。我从不认同可以请人写稿不付版税,却不负担相应的责任。我很不爽。

欧阳盆栽说过,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我无法跟妳说,登报不用登了,或者书不必回收了,但如果内疚是妳最大的代价的话,我想可以不必了,这几天妳想必也煎熬不少,不管对谁都够了。谢谢妳的大方认错,让我省了好几天的生气,老实说我生气起来并不理智,脑子里都是火焰,除了作战之外并无法做任何事。

对于登报、回收书,我无意造成妳的经济负担,坦白说如果得到了那笔回收书的赔偿,我的做法只是把它给捐出去,因为我不认同有任何人应该从此事得到利益。如果妳觉得负担很大,我当个多事的笨蛋好了,我先借妳,妳以后找到下个工作,再每个月AtM还我一点。我是认真的,如果妳不想挨父母骂或跟朋友开口借钱,可以想想我这边。

当然了,这件事妳也不必跟谁讲,我也不会,我对我的公司要有交代,让公司知道我坚定的意志,以后面对相同事件我们才会一同作战。在网络上,我也会照常贴出抄袭比对文,郑重标记此事,但除了笔名,我不会像政大赖弈伦抄袭恐惧炸弹事件那样公布妳的姓名或任何资料,妳尽管抛下这一切向前看。

公司有政策,我有立场。然妳我都是人,人有人的相处。

我一直认为,人会彼此影响。

妳的内疚我收下了,谢谢妳今天来,以后还请加油。

九把刀

就是这样。

面对层出不穷的抄袭事件,我是个很容易抓狂的人。尽管伤害我的人在先,但我会记得我拥有给予别人重大人生震撼的力量。我偶而会忘记,但忍一下,我会想起来的。

然后,我也不会忘记我能给予别人多少强大的勇气------很抱歉我不能将女孩的回信贴出来,那超过了我的权利范围。我也不愿意。

这几乎是礼物,gifted。

于是,过完年后,国际书展也结束了,我也做出了决定。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3)我决定只身赴会

我当然不找媒体把事情搞大,也先不找台北市文化局陈情(真正的主办单位)也先不找暂时没有好响应的印刻出版社,也用念能力封锁我在部落格狂鞭的集体力量。

我跟经纪公司与出版社说,你们全部都不要有动作,我一个人去找那个学生面对面谈,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就这样解决------我的设想是,学生被我感动(对不起我太自负了),然后去跟印刻出版社自首。

那么,要怎么找到学生呢?

方法一,用email。

但我很排斥,因为老实说我不想碰钉子,毕竟我们后来的信件往返都只有一句话,我看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我想用email有很大的不响应的可能。

方法二,跟印刻出版社要这个学生的联络方式。

我也很排斥,因为之前跟印刻的沟通并不好。

方法三,找学校。

这个方案缺点是学校会知道这件事,但反正纸包不住火,我也不是乡愿的人。

优点是学校可以提供这个学生充满安全感的环境,有教务处,有导师,有国文老师(我直觉就该找国文老师)相陪,家长也可以一起来,而我只有一个人,绝对不能说我以大欺小吧。

就方案三了。

于是我打电话给学校的教务处,很快说明我对这个学生的道德疑虑,然后说我想跟这个学生私下沟通,希望学校可以帮我这个忙。而时间就在隔天下午三点半,因为我隔天晚上要去台北参加盖亚出版社的「尾牙+春酒+国际书展庆功宴」,所以我隔天下午就会全部请假北上,下午我都可以把握时间跟这个学生会面沟通。

学校的教务主任态度很好,也很感谢我愿意给学生一次机会,我们约定,学生由校方、导师(正好是国文老师)、家长相陪,而我「绝对千真万确是一个人」。教务主任还问我是不是事情处理到这边以保护学生为原则(好学校),但我没有答允,只说反正我不会通知媒体、也不会爆在网络上让学生以后都不用当人,但该做的后续,我一定会做。

毕竟在我心底这可不是橡皮擦吱吱吱就解决的事,就像上一个葛蓝事件,你应该担当的就该担当,我不是帮你逃避用的(我会给人这种印象吗?),见面是要让你充满勇气的。

担当才能成长吧。

要是我,最害怕的是得不到原谅,而不是记过(算什么啊,你到了三十岁就会知道回首人生,那只过不见得算了什么,要紧的是记过了以后你强壮了多少),也不是被褫夺奖项(这就不必说了)。我都单枪匹马走到你面前,用诚意跟你沟通,老实说我很有自信这件事可以漂亮地「连手」结束。

当然,如果学生当着我的面不承认他的小说是抄袭,那OK啊,至少我在接下来与负责评审的印刻出版社第三度接触、或直接接触台北市文化局之前,没有个人情感上的遗憾。我不想再后悔了。

然后我寄了三个附档给该学校。

一个是学生的小说,一个是我的小说,一个是我将本来写给印刻出版社的信件(比对文,免得说我空穴来风),换了个学校用的抬头跟招呼语------问题有可能出在这封信上,我没有把过年前写给印刻出版社那股要求属于我的正义的急迫与焦躁,从那封信里消除(那封信我在过年前有寄给盖亚看过,所以信件的系统纪录会说话,由于那封信是改自给印刻的,我想学校大概误会了我要求他们主持正义吧,这是一个误会,早上已经跟他们澄清过了。)

然后我超快乐地过了半天。

晚上「十一点」我接到学校「十点半」寄出的来信,说保护学生的原则跟家长的要求,明天无法让我见学生。我很傻眼,完全不晓得是怎样。只能说,当时我开始感觉到学生的家长似乎态度出奇的强硬。

接下来剧情更是急转直下。

这个学生的家长,妈妈或是外婆,认为我打算以大欺小,跑到台北欺负她的孩子,于是「打电话去苹果日报的爆料专线」,告我一状。

隔天早上九点初,该学校教务主任以兴师问罪的语气,问我不是说好没有媒体的吗,怎么她一大早去学校,就看见苹果日报的记者登门采访。

靠,我当然立刻撇清啊!我记得我还说:「我用我的懒叫发誓,媒体不是我叫去的。」都用懒叫发誓了,学校当然是相信了我。

不过学校说要保护学生,拒绝给我学生家长的电话(不是学生的电话,是家长的电话,我想应该没问题吧?因为学生家长也透过学校要我的电话啊,表示他可以接受我们聊聊嘛!),老实说那时我心情超烂的,几乎为此大吵了一架,但后来我惊觉是因为已请了下午的假却确定找不到学生恳谈,正在迁怒学校,我立刻道歉,教务主任也和缓了很多,双方后来好了,我也答应如果事情结束,我很乐意到某某高中演讲。

我好奇问学校,那位学生有没有说他曾经看过我的小说。

学校说,该学生「承认看过我很多小说,但就是没有看过恐惧炸弹」。

嗯嗯。

后来我在部落格里写下这段话:

我在巨大的愤怒里常常无法仔细思考事情的脉络,容易发飙牵累别人,??即使理智没有被全数剥夺,高涨的情绪也会让气氛不由自主对立起来。??说是肃杀也不为过吧。??唯二庆幸的是,??第一,在突然惊觉自己入魔的关键时刻,??肯定还有诚恳道歉的意识(谈不上勇气,承认自己发狂了称不上勇气),??于是恰恰拥有让气氛瞬间缓解的好运气。??第二,我盛怒时还真的无法假笑出来虚应一下场面,??如此货真价实的情绪,到底是我很珍惜的。?????这样的人会吃亏多些呢,还是会幸运多些呢??

就是指这件我跟学校差点吵架的事。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4) 妈,你养我养得很好

不过既然下午的假都请好了,而与这个学生私下沟通的管道我看是无法进行了(但我还是不放弃,又写了新的一封email给学生,请他给我家长的联络方式,但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收到回信),我决定请盖亚出版社帮我联系印刻出版社,我想今天下午就可以来谈「正式的异议申诉管道」。我的好奇点有很多,希望可以得到厘清。

下午就这么跟印刻出版社的老板初安民先生见面了。

尽管一开始气氛不是很愉快(我不断在确认事件发生的顺序:何时发现抄袭、何时印刷出1500本得奖的作品合辑、五位评审是否真的有比对过),我跟盖亚出版社的老板也坚持了很久,我甚至开口质疑:「如果今天我是张大春,我是骆以军,是不是我第一次打电话去询问,你们的反应会不一样?」可见大家都快抓狂了。

但总算有让任何人都该满意的结果------印刻出版社近日将请同样的评审群:朱天心、宇文正、季季、蔡素芬、苏伟贞,再召开一次评审会议。

初安民先生说,这些评审在爆发抄袭疑云时,都已经比对过两篇小说,觉得非常OK没有问题,但因为我提出异议,他很有诚意再召开一次评审会议,而我也可以参加,当面听听评审的专业意见。

我也提醒初先生,希望学生也在应邀之列,不然只有我到,他无法反驳,这样岂不是又变成:「九把刀欺负中学生」了呢?

总之谢谢初先生。希望你别介意我为了把事情说清楚写了一大堆东西在网络上因为我不想大家只接受报纸上那一套。如果我有说错的地方,欢迎你指出来,我们一起把事情调整往更对的方向。

另一方面,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到底该篇我觉得有问题的小说,到底长什么样子,会让我如此生气觉得受到侵犯呢?我有那么无聊,无端端盯着一篇小说,为了争取我所谓的创作正义,搞到大家都要上报纸扮丑的地步吗?

我有档案,但说过了我不能贴出来,由我贴,也很奇怪。

但印刻初先生说,台北市政府将会把所有参赛者的作品放在网络上,如果大家好奇,将来就去看看吧,我也不必点名哪一篇,因为花十秒就可以看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知道是不是我没事找事。

不过现阶段没看过那篇小说(学校、小说名、学生名,我都没写出来,等报纸吧)的你们就只看四方处理事情的态度(我、印刻、学生家长、媒体),也不必盲目说对方抄袭,这样我想也不妥。

只是在这场谈话中印刻出版社也证实(肯定是学生家长打电话去啦),昨天晚上的确是学生的家长打电话去苹果日报爆料的,而且很快就后悔了,还要苹果日报不要继续采访,他们要彻爆料。

喂!你们是第一天住台湾吗?

此刻苹果日报已经见猎心喜了,我可以想见明天的大标题:「九把刀仗势欺人」这个标题底下尽管可能会有我的说词,但那又怎样呢?我干嘛没事被报纸写成大欺小的烂人啊!(苹果犯罪示意图,该不会是我拿着九把刀,笑咪咪地插着一个背书包的中学生的脑袋吧?)

我能说什么呢?学生的家长完全估计错了我的善良跟诚意,可以合体解决事情的你们不要。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是豪迈,不是鸡迈。反正事情闹到明天要上报了,苹果还特地跑来盖亚的春酒尾牙庆功宴上拍我照片(要用帅一点的啦),篇幅一定不小。

但我还是接受了电话采访。毕竟我不能在可以跟报纸说明真实状况的时候,关掉手机------那样的话我被写成大烂人,我也要负责任。

倒是我被本来想陪我去、甚至代表我处理的经纪公司,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的经纪公司大概没看过这么热烈自我战斗的家伙吧。

呼。

困了。

我当然还没看到几个小时后的报纸,标题会杀我的机率大些呢?还是赞扬我爱惜学生羽毛的机会大些呢?唉,我真的无法正面期待。如果报纸多刊些我的说法,我会很感激。

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网络上把我所经历的这一切仔细写出来,我努力维持了我想保护的东西,也不想我妈妈明天早上看了报纸,会一不小心哭了出来。

妈妈养我,教我,训我,爱我,让我面对必须的挫折。

我虽然老是很心软脆弱又爱哭,但关键时刻我绝对是一个强壮的孩子。

我也知道我妈妈永远都相信我,因为我真的被教养得值得被她相信。

偶而在报纸上看到,不知名人士因为生活困窘一时偷了店家放在桌上的钱,过了二十年后良心不安,在某日寄还上当初顺手摸走的钱。

也偶而会看到,常常无票搭火车的旅客,在几十年后生活稳定了,左思右想,终于寄了一个信封的钱回给铁路局的温馨小故事。

我不晓得是否我也有这样的好运气,在多年后的某日撞见迟来的正义。

不过我会永远记得,当下我想寻求属于我的正义,又想保有一颗温柔的心的同时,我所遭遇到的这一切。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5) 逆流的眼泪

「把逼,我爱你。」

「谢谢,我真的很需要。」

结束电话,我很沮丧。

现在这个新店高中的学生陈汉宁(全世界都因为这个学生的外婆向苹果日报爆料,而知道了他的名字陈汉宁,我也就直接用了。我之前想保护他的作法已经失去实质意义)的作品「颠倒」有没有涉嫌抄袭、或进行有重大道德瑕疵的改写我的小说「恐惧炸弹」前篇「语言」,都不再重要了。

老实说,现在他的道歉我能否得到,对我的人生有重大的影响吗?我有余力去在乎吗?我已经被深深伤害了。

仔细看了第三次苹果日报。苹果日报终究还是作贱了我,把我写成一个张牙舞爪欺负高中生的疯子,可以想见然后媒体一个抄一个,「控告」这个字眼不断循环使用,明天真的会有人为我澄清吗?

媒体很爱「大人物欺负小人物」这样的主题,连连看法则下,我是大人物,陈汉宁是小人物,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倒霉就是了?

陈汉宁说我有钱有势惹不起。

惹不起的人是谁?

是眼巴巴想只身赴会的我,还是抓狂打电话爆料的人?

我惹不起这种学生,惹不起这种家长。

我有钱?

我从大三开始,念到研究所四年级,都是念就学贷款,现在还有三十多万没有付清,月扣。

是,这两年比起先前长达五年的「卖得非常烂」我的确大有成长,但我今年才将家里的陈年旧债还清。陈年旧债,不是房贷,房贷很好,大家都愿意背,我说的是负债。而现在还有三百多万房贷,也有车贷,但我高兴继续付下去。

我有势?

我既没有打电话给报纸爆料的外婆,也没有睹上尊严力挺学生的评审,也没有帮我召开记者会的学校。更悲惨的是,我在所谓的文坛里也不真正认识谁。

发生了这种事,除了盖亚老板外,今天早上我坐在电车里思考我看过的一张张「文学界里的脸孔」,竟然都陌生得可怕。最后我只打电话给了一个强者聊天,因为我认为那个强者几乎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见地、同时也拥有正义能量的人。

傍晚离开二林工商,我开着车回家,内心的沮丧越来越沉重,终于还是让我在路边停下了车。

我的头顶着方向盘,手里握着每隔半小时就会定期响起、剧烈发烫的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被以大欺小的人,真要说,就是被冠上「以大欺小」的我,被「见猎心喜」的媒体加上一大堆人连手糟蹋了。只要没有看过我陈述事实的部落格文章的人,都会因为看了报纸、看了电视,误解我是个器量窄小的自大狂。

我当然不是圣人,但我能不委屈吗?

朱学恒说得好:「也许我们永远不能说服对方辩友,但或许能感动他。」

就是想器量大地处理这件事,也有自信能办到,我才会有这次私下沟通作法。

现在我的器量,竟然变成了事件里的最小。

以大欺小。

好个以大欺小。

放在政大抄袭事件上虽然我得到了我要的正义,但要这样说我我也只能站好。当初是我太激动,用的力量瞬间太大,超过了对方所该承受。

但我也想改进啊!我也一直在修正我的作法啊!

葛蓝抄袭事件我不也表现了诚意了吗?

请问这个世界上,可存在着「九把刀一个人只身前往学生学校,在老师见证与保护下与学生私下沟通,原谅学生、并说服学生前往主办单位自首」还要来得温柔的作法吗?

引述苹果日报这段话

台北市文化局科长杨秀玉说,陈汉宁被质疑涉嫌抄袭,采取负责态度,向九把刀求证,当初九把刀也没认为很像,评审委员也认定不涉抄袭而给奖。

是这样吗?

我有说我没有认为很像吗?

我回应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句话很难解读吗?有可能解读错吗?

陈汉宁同学智商自然不低,他在我回信当天还是隔天,就在网络上发表这一段话:

p://.tml

标题:其实这样让我感觉的不是害怕,是不悦......

B 断弦//*

发表日期:2008-01-18 18:23:46

请各位记住,

只要是别人写过的东西,

同样的铺陈方式就不能再出现喔!

不然不管你的题材有多不同、笔法有多凝练、叙述有多不一样,

都会被说是抄袭呢(笑)。

陈汉宁既吐槽我,也冷笑了,所以应该没有错误解读了我的不以为然。

那么,到底是文化局科长杨秀玉不熟悉状况,还是陈汉宁说了谎,还是苹果日报又在乱写?这样的误写,又会持续多少次?

今天很多记者打电话给我,我光是一早醒来,洗澡就花了半小时,因为来电不断,都想拍我,我说我在洗澡等一下再说都没人认真理我。给我机会说明,我当然很愿意,说过了我光明磊落,能说清楚就说清楚,也配合地去说了一段澄清。

而这些媒体,几乎都没看过我的部落格,我请他们去看,有些记者都一副嫌麻烦的感觉。此时此刻新闻媒体有给我象样的公道吗?明天的报纸会有多少我的说法?多少我的痛苦?多少我的澄清?

今天苹果日报打了两通电话到我的经纪公司道歉,说很抱歉误写了我的经纪公司拟提告这样对我造成巨大伤害的字眼(我的经纪公司昨天一通电话都没接到)。是,你们是道了歉,但我呢?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新店高中的我的读者,是接收到了什么样的讯息、学校跟你们说了什么、怎么评断我?据说学校今天召开了记者会,说力挺学生没有抄袭。真的很诡异,因为学校才在前一天晚上写信跟我说,学校没有公信力、这件事牵涉专业认定学校不便介入,那么,为什么现在就可以判断、来个力挺了呢?

学校方面团结一致力挺陈汉宁,而评审也口径一致,对我措辞严厉、百般奚落。而就读新店高中的你们,当你们看到陈汉宁在某天上司令台接受学校表扬为校争光的时候,你们鄙视多我一点,还是同情我多一点?还是毫无感觉?

谁是受害者?

时间一久,谁会记得我在昨晚燃烧生命写出的事件纪录?

时间一久,谁会记得是陈汉宁的家长打电话去苹果爆料的,而不是我?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只会记得九把刀曾经上过苹果日报头条,以大欺小。

我很痛苦,很痛苦,但爱哭的我绝对不想为这份委屈流下一滴眼泪。

这是一场虚假名誉的战争。

主办单位为了文学奖的名誉,评审为了当初把奖颁出去的名誉,学校为了守护校誉,学生家长为了学生的操行成绩更无所不用其极。

我呢?

我要的正义早就不见了。

没有人在意,只谣传着以大欺小四个字。

连我,现在都只想着把自己被剥夺的人格讨回来。

正义?

我有点明白,以后遇到同样的肮脏事,只要我寻求法律途径,就会被解读成我鸭霸。只要我联系主办单位请求处理,就是我不给抄袭者机会。如果我自己想跟抄袭者私下沟通,也会被恶意抹黑成我想欺负这个学生。

我有点明白,装瞎就是最好的安身之道。

没有感觉,没有情绪,没有态度,就是大人物大器量。

我在联合晚报的专访中曾经说过:「睁大眼睛看看那些你们正在瞧不起的大人们,记住他们的所作所为,长大了不要跟他们变成同一国的!」

鼻子又酸了。

我不要哭,也不想哭。

如果有眼泪,我会把脸抬起来,让那些不值得的盐水统统给我逆流回去!孩子有状况,大人该负责!

同场加映By 朱学恒

有些人,是我平常认识,但不会太常联络的。

像是九把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不是正妹的关系)

但就有那么刚好,我2/19号晚上跑去他的部落格看了几篇文章,所以,那件事情我竟然从头看到尾。

所以,今天,我们要来谈的就是九把刀的事情。

这是发生在2007年台北文学季的抄袭争议事件。

九把刀的说明:「逆流的眼泪」

新店高中陈生的网页说明:本人关于抄袭事件的说明及文章《颠倒》

这件事情跟我之前在这里写过的中国时报文学奖的事情有所不同,文字创作的是否抄袭,是人文创作,并不是自然科学,它不可能有绝对的真理。

看完之后,我可以跟各位分享一件事情:身为一个自己掏腰包五百万办过三次文学奖的人,我可以说:

陈生出状况,他背后的大人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就我的理解,文学创作在青涩时期,本来就会有许多的模仿、致敬的动作,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一个文学奖,要鼓励的当然是更高层次的创作,但主办单位、学校、评审、家长的反应真的是为孩子好吗?

难道我们今天要给孩子的教育是:

一篇创作

陈生的同学觉得抄袭

陈生自己还不放心到寄信去问原作者

原作者也觉得抄袭

主办单位也知道原作者抗议抄袭

陈生部落格上还写过跟《猎命师》很像的「算命师」

但是

只要五个评审开会觉得没抄袭

出版社就觉得没抄袭了

文化局就觉得没抄袭了

校方就觉得要力挺到底了

这样真的是我们要给下一代的示范吗?

p://tinyurl./28ktlb

p://tinyurl./yryf4b

上面是苹果的两则新闻

一个还可以开导的孩子,评审竟然说,跟学校反应不对,应该直接采取法律途径?难道让孩子上法庭更好?让孩子留下被告纪录更好?

是怎么样的「文坛前辈」才会这样「帮忙」孩子?

又是怎么样的家长在面对沟通的时候,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是向媒体报料,哭诉?把自己孙子的学校和全名曝光到苹果日报头条给大家看?

又是什么样的学校在面对学生作品和出版品如此相像的指控时,只能说出学校从头到尾全力支持的话?

难道教育家的责任只剩下袒护学生?追求真相,让学生真正明辨是非的气量在哪里?

不苛责孩子,是因为他是个孩子,还有再进步的空间......

但你们这些大人是在干什么吃的?!

陈生呀,你或许不知道今天全名被曝光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你不能体会九把刀一开始想要直接沟通的用意,你也还在网络上笑的很高兴....

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有多严重。Google永远不会忘记你和抄袭这件事情的连结。

当你未来要征试的时候、当你同学好奇上网查询你的名字的时候,当你研究所口试的时候,当你将来面试hR部门要查询你数据的时候.....

p://tinyurl./29mahv

他们会查到的是你,陈汉宁,在网络上、媒体上受到众人公评的结果......

甚至你将来有一天如果要从政(目前看起来你很有潜力),这些东西对手也会开记者会指责你的道德低劣而要求你退选.....

大人的袒护和纵容,不代表你将来永远不需要面对这件事情的后果。

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了,而那是你的人生和你的责任,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至于九把刀这家伙,你真傻!

谁说男子汉作自己觉得应该作的事情是需要别人感谢、体谅、了解的!

男子汉作的事情是不需要他人的理解和支持的!只要我们觉得值得作,就会去作!

就像是银魂在某一训中有个黑道宁愿被大家认为是组里的背叛者也要捍卫老大的梦想这回事!(不好意思一时忘记在哪一话了,囧,我热血时记忆力很差.....好像就在前几周....)

包括像是发文贴一些大图导致大家读不了文章和与帅哥为敌这些事!就是这样!新的世界根本就没有神!

同场加映By 朱学恒

夜神月错了,新的世界根本没有神!

如果你在看这篇文章,请记住下面三段话:

请不要因为我是谁而相信我.....

也不要因为我说了什么,作了什么而相信我。

请因为你思考了什么,检证了什么,挑战了什么,确认了什么,而相信你自己的认定。

我曾经替《维基经济学》这本书写过一篇前言。

p://blogs.myoops./lucifer.php/2007/08/02/wikinomics

我会替一本书推荐有三个前提:

没看完不推荐

不喜欢不推荐

不给一万块稿费不推荐(我从大学帮书写推荐序就是这个价钱,我不缺这个钱,但不定这个标准你会遇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机会以后再讲)

所以,我会推荐这本书,自然是认同它的理念。

我相信群众智慧,我相信维基百科虽然不正确,但会持续往正确迈进。也许大英百科的编辑说它是公共厕所,但我相信它是一个使用者会自行打扫的公共厕所。

我不相信权威,除非我检证过他的话,因而认同他的理念。 但他下一次说话的时候,我还会重新检证一次。

所以,当美国某些大学禁止学生引用维基百科当作学术参考资料的时候,我觉得很荒谬。 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个大学生竟然没办法去检证、确认、反思维基百科上的资料,那么他连同学说的话是否正确都无法分辨,这根本就不是大学生该用什么学术资料的问题,而是他并没有受到正确的训练、拥有正确的能力。而这能力,是只要会用Google的人就该有的。

我本来就是一个对权威有意见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李家同当过大学校长而对他客气,因为他在投书各报章的时候经常写错东西,所以,之前写过他对达文西密码的经典看法,有空的时候我还会再写李杯杯的一堂课的这种文章。

但这里和这里的文章并不是塑造权威的一言堂,而是表达我看法的地方。我也相信网络使用者的群众智能,所以我的讨论区除了乱码、当机、广告文和重复贴的文之外,是从来不删除任何文章的。因为我相信网络群众自然会得到他们自己应该有的结论,我的看法,也不过只是众多看法其中的一个而已。

我的说法和任何人的说法若是不能言之成理,你就不该相信!

你不只不该相信,更要挑战之、反思之,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我时间有限,实在不能保证响应呀!但你还是不应该放弃这种权力!)

所以,如果你今天竟然是因为我是谁而相信我说的话,请你不要继续下去。 因为我不相信标准答案,我相信每个人自己找出的答案。

所以,我个人根本不相信《是否保留原有奖项》这种道德议题该由所谓的专家来决定,因为在这个时代里面,每个人都应该是专家,每个人都应该有批判思考的能力。

这是我的信念,我绝不会因为我是谁而羞于表达我的看法和意见,如果因为你自己相信权威,而认为其它人也会相信权威,那是你家的事。

你不相信网友的群体智慧?不相信网友有能力判断是非?不相信这个时代的真理是可以透过公开辩论、投票而变得越来越清楚?

但是,我相信,这就够了。

这件事情真正有趣的地方是在于,当文学奖评审不愿负起责任重新检视文章的时候,当他们一觉起来发现网友已经取代掉自己的功能,比他们还更认真的时候,我们的世界,就会真正往下一步迈进!

不信,看看前几篇文章里面的网友,不管正反双方,在这个公开的场域,都是多么卖力的熬夜、举证、查资料、干搅和抹黑(后两者不是很鼓励,但至少有苦劳)! 但你有看到这些文学奖的评审做出对等的努力和公开吗?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相信他们而不相信网友?

当你发现新世界没有神,只有你自己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来到网络原生世代的新世界!

《陈×宁涉抄袭九把刀事件》周六的第二次评审会议......没有了

第十届台北文学奖承办单位印刻出版社原定于明天,也就是周六的第二次评审会议,由于五位评审中只有一位愿意参加(朱天心)、一位因家中有要事(真的要事,我能体谅)外,其余三位评审都不愿意或无法出席,目前仅知季季因为她的部落格充满大家对她的不礼貌批判,所以心情欠佳不愿出席,承办单位希望等到评审心情恢复,再另外择日举办第二次评审会议。

所以大家不要再去朱天心跟季季的部落格里面批评她们了,不管评审会议到底会不会真的举办,一直激烈影响他人上网的情绪总是不好。大家一起举起手来,帮这些评审集气,希望给他们好心情。

正文 2008年第一场战斗(6) 污浊的海啸,去你的再见

这场污浊肮脏的海啸,终于淹到了这一天。

第二场评审会议,西哩哗啦消失了,媒体打给我问为什么,我请他们去问评审。结果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期待了。

这几天最大的损失,是我欠了小内一封亲手做的生日卡片,跟上面满满的肉麻的话。我一直把时间耗费在这场污浊的海啸里,打开计算机就是看响应,早上起床是买报纸,电话响起就直觉是不是记者。小内的生日就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中度过。我对不起她。

实在太累了。

大家都说,遇到这种事正好考验危机处理的能力。危机处理,听起来就是步步为营,利益得失都得精确考虑在内的行事判断,如何才能在伤敌损己的浮动公式里,达到最佳的结果。

老实说,如果可以昂首阔步地、诚实坦然地处理事情,又何必精打细算。

我太相信人性,放弃了无关紧要的自尊,导致了这场对我绝对不公平的遭遇。

苹果日报平常要恶搞王又曾,消费那些王八蛋赤裸裸的丑陋,当作利益来源我没意见。但今天完全颠倒黑白,把一件美事扭曲成恶意,为什么要这样作贱好人?是没有坏人可以消遣了吗?

见鬼了,我今天回到乡公所上班,一直听到一些平常不大认识的阿姨路过、冷冷问我:「九把刀,你干么告一个高中生?」我情何以堪?

我在这里再说一次,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要提告。

唯二邀我提告的,一,就是主办单位印刻出版社,他们建议我采取提告,这样评审会议也不用召开了,直接走法律途径最快。我问主办单位,是不是文学奖的符合标准不是「创作道德」,而是「法律上的判定」。主办单位说,标准是法律没错。

谢谢,我们都明白了。往后大家只要不全抄,就不会触犯法律,就有机会靠有道德瑕疵的改写,夺走第十一届台北文学模仿大赛的奖项。

另外建议我提告的,就是评审季季,她说:「若他无法接受,应寻求法律途径解决,而不是向学校抗议,造成该生心理伤害。」这个论点自有社会公断。

至于新店高中校方,你们用了可悲的方式维护了你们想象中的校誉,做出最差劲的处理方式。你们的学生原本可以在跌倒后拍拍膝盖上的砂砾、再努力站起来,从此挫折变成了战斗的力量。多好。

你们维护校誉的方式,会让你们学校的学生感到脸红,多么错误的教育。新店高中的同学们,你们都不必淌这混水,那些大人的所作所为,不必要揽在身上,也不是你们的负担。请继续用力生活下去。

话说我到昨天为止,都还去信询问新店高中的教务主任:「老师,我们之间的沟通管道是否还存在?」完全没有回音。

可见我真的很蠢。

太累了,拖沓了我太多的生活节奏,什么事都不对劲了。

如果我继续坚持召开第二次评审会议、甚至请台北市文化局商请更有公信力的五名作家担任评审,也许在伤害了很多人的名声、名誉、前途下,我终究能讨回原先属于我的那份正义。但没有人会还给我该有的公道。

不会有的。

我的小说功夫里,最重要的两句话之一是:「有一种东西,叫正义,正义需要高强功夫。」我或许有高强功夫,可是我蠢,终究是屁。

第二句话,黄骏师父说:「要求正义,就要有夺取他人性命的觉悟。」

经过这件事,我了解我毕竟没有这种觉悟,我不想真正毁了谁。

我的正义之旅到此为止。

朱学恒说得很对:「小孩有状况,大人要负责!」

一语击中核心。

陈汉宁同学,你在评审那边是寻求不到光明的,你在学校的盲目袒护下也不会长出强壮的翅膀,时间慢慢走过,你终究会明白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自己。

你的好朋友私下写信给我,说我其实是你最喜欢的作家,事情到了今日地步你必定也非常难受与难堪,请我务必好好跟你谈谈。然而我在2/20之后陆续写了两封信给你,你依旧一个字也没回。你在想什么?你在网络上表示遗憾错过与我私下沟通和解的机会,那么,你又怎么解释你持续拒绝响应我的私信?

你昨日喜欢的作家,他在小说里不断激昂澎湃的勇气,你终究没有学到。

你昨日喜欢的作家,他在日志里拼命想传达出的善良,你终究只是看看。

或许也算是我的失败吧。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在创作时需要一份凛然的骄傲,因为这分骄傲可以帮助我诚实交代灵感来源、引用注明出处、令我培养出独特的气味。

印刻出版社总编辑在与我见面后,说:「说不定你可以收他为徒。」

我愣了一下,淡淡说:「我想不合适吧。」

这场海啸,深深伤害了我。

但我真的很高兴,在最黑暗的时候,我看见过一道精彩的光。

我说过了,见识过这道光,终究让我相信人性无敌。

井上雄彦借着圣僧泽庵大师的口,说道:「厉害的人,都很温柔呢。」

我想做到。

我深信,我们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最后都会连结到往后的人生,触发某些情感,改变某些决定。没有一件事会是巧合的,都会成为我们人格特质的一部分。

海啸很大,丑陋的大人并肩作战,小孩被操作着,被引导到黑暗的那一面。

去你的海啸。

一想起那几个月,我是如何在彰基病房里,深夜倚着病床,戴着口罩敲打键盘的画面,我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场海啸。

闭着眼睛,忍一下什么都不争取,都不讨,都不做,被淹一淹也就是了。

第二场突然消失的评审会议,我不给意见也不给想法了,就交给拥有恐惧炸弹版权的盖亚出版社去处理。说真的我只是想去现场看看那些团结在一起的大人们,将他们在说那些话的姿态,用力烙印在我的眼睛里。

到此为止。

被误解的,被偏见的,被冷眼的,被嘲笑的,我永远也得不到公道。

没有看过我的小说的人,也许因为不实报导永远对我不屑一顾。

没有跟我相处过的人更多,不相信我说我答应的每个字都有效,就真的有效。

失去的,我也许永远也拿不回来。

但我还是会继续前进。

睁大眼睛,这就是你曾经最喜欢的作家。

我的人生绝对不是一场自圆其说。

人生就是不停的战斗。

不停,不停的战斗。

正文 2009后记

有些真相不吐不快。其实初安民生让我很失望,说话不算话。

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时候,约在福华饭店二楼咖啡厅。

那时我心中有个简单的怀疑:这届台北文学奖的得奖文早已集结成册,花了不少钱,如果被我检举成功,这些得奖册肯定要回收销毁,是不是因为不想承受这样的金钱损失,印刻出版社才会做出没抄袭、照样给奖的判决?

为了想知道这本得奖册印出的时间,好让我比对印刻出版社对外公布得奖名单的时间、与我这位原作者提出质疑的时间,我认真、但很和气地问初安民:“初先生,可以问一下这本得奖文是什么时候出版的呢?”

结果初安民大发雷霆,大骂:“你凭什么问我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你凭什么可以这样问?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我会知道吗?你这样一点也没有礼貌!”

我很不爽:“问一下这本书什么时候出版的,为什么就叫没有礼貌?”

初安民立刻拿起放在桌上的、我的小说《恐惧炸弹》,继续他的大叫:“好啊,那你告诉我啊!你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版的?你可以立刻告诉我吗!”

我觉得初安民那种歇斯底里的模样很奇怪,也毫无道理,但我也怒了,我故意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本书叫《语言》的时候,是在2002年出版的,《恐惧炸弹》是改版,没记错的话是在2005年,详细是在哪一个月份跟日期,翻开后面版权页看一下就知道了。换你说了,我觉得印刻这本书绝对是在这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以内印的,应该不算为难你的记忆。”

结果初安民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说了好几个时间。一下子他保证得奖文成册绝对是在对外公布得奖名单后才做的,一下子又倒过来,一下子又说两者之间的前后关系他忘了,不过他保证时间顺序根本一点也不重要。前前后后说得乱七八糟,他马的真相明明就只有一个!有什么不好说的?讲到最后还要我注意我的礼貌—礼貌我很多,从头到尾讲话用吼的人到底是谁啊?

最后为了得到我应该得到的正义,我错信了初安民保证会给我的第二次评审会议,还压抑性格不在网络上写出这件事。

我得承认我很讨厌这个人。但我不会因为讨厌这个人就瞎掰不存在的事情构陷他。这件事,加上其它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清醒,我绝对不想被这种文学精英给整合到他们所谓的文学领域去。很恶心。

我就是我自己。

我可以一骑当千,冲杀出自己的路。

正文 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

有些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说了某些话,为我们的人生打气了多少。

几个月前,我出版了自己的硕试论文改写,叫「依然九把刀」。

附带一提,这本论文的引用文献之少,极有可能是台湾所有各式论文之最,一张A4解决,全部都没有英文参考文献,里面还有一堆期刊的部份章节,而非完整的书册。我啊,就是没看过的东西绝对不会拿来唬烂教授我有看过有引过。至于有看过的、有吸收过的,绝对大方承认。

「依然九把刀」里面有一张纪录片DVD,是导演廖明毅跟拍我跟拍长达一年半的过程,内容包括了我签书会的热斗实况、我第一次当文学营讲师、我上广播节目、我阐述网络文学的意义、我连续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书的极限战斗等。纪录片的版权属于公共电视,为了让那张DVD出现在我的实体书里,可花了出版社庞大的经费。

宣传「依然九把刀」,出版社办了三场座谈会,其中一场跟我对谈的人就是导演廖明毅。他用他跟我相处两年多的经验,谈谈那一年多的拍片感想。

他谈了很多,例如一开始怎么跟我认识、怎么决定我就是主要的纪录对象(尤其是我当时一点也不畅销)、拍摄时怎么由生变熟等等。说过了我很少因为工作关系跟采访者变熟、变朋友,顶多就是「很认识」。

但廖明毅算是个意外。

纪录片中最经典的,当然就是「连续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书」这么唬烂的纪录。

「怎么会想把那个过程拍下来,是凑巧吗?」观众提问。

廖明毅说:「不是,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当时我跟制片听九把刀说:「喔,我要连续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书。」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办得到,就决定把他连续出版的过程记录下来。」

一个观众举手,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办得到?」

廖明毅停顿了一下,慢慢说:「如果你跟我一样拍了他那么久,你就知道他就是会作到。」

我坐在旁边,竟然很感动。

那连续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书,对现在的我来说真是不可思议的过去。那时我妈重病,毛毛狗不要我,书卖很烂,狗狗变老,人生一团漆黑。我好像非得作一些说出去连自己也会发疯的事,去突破人生的困境。

有时候,我们还真的是办不到很多从自己嘴巴讲出去的话。

但为了不辜负别人的期待,知道别人很相信我们,于是拼了命也得去干。

想十四个月出版十四本书,不只要我厉害,还得两间出版社天衣无缝地配合才行。一个人成功了,光都打在他身上,其余不可或缺的细节、辅助、支持,都会被忽略。

自我的心灵如果不够强壮,却想变强,也可以啊。

或许仰赖别人对你的期待、诸如:「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这样的话,同样可以办到一些很厉害的事。真的。

渐渐的,在努力的过程中你会成长,会知道要成为一个「你口中宣称的自己」有多不简单。你知道有人在某个方向看着你,看你是一场嘴炮,还是烧着头在实践。跌倒时很豪迈,看到过程的人都绝不会笑你。

廖明毅,你说你想拍电影。

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

正文 盖亚文化声明

关于陈姓学生的作品〈颠倒〉疑似抄袭本公司作者九把刀的〈语言〉一文(收录于《恐惧炸弹》),投稿参加由台北市政府主办、印刻文学生活志规划执行的第十届台北文学奖并获得佳作一事,盖亚文化声明如下:

在第十届台北文学奖得奖名单揭晓后,九把刀与本公司曾分别于农历年前致电文学奖执行单位印刻文学生活志,告知该文有抄袭模仿之嫌,但对方均答以「已知此事,五位评审均已详细比对,一致认为没有抄袭」。农历年后,由于九把刀与本公司继续争取,终于2008年2月19日获得初安民先生承诺,约定2008年2月23日再召开一次评审会议。谁知由于该生家长投书媒体,此后事况一路极速发展, 执行单位承诺重开的评审会议也因而延期,目前看来重开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一直以来,各类文学奖皆以奖掖文艺创作为目标,鼓励创作者耕耘发表原创作品,也因此必须以更高的标准来期许与要求。此次台北文学奖佳作的〈颠倒〉一文,明显带着其它作品的创意与结构(详见附表1),这样的作品可以得奖,让大众不由得要好奇此次台北文学奖主办单位及评审的审查标准。如今由于执行单位承诺重开的评审会议延期,我们在此诚挚呼吁主办单位与评审在重新比对两文后,公开说明此届文学奖的审查标准、该文入选原因,与重新评审后的最后决议。如果评审会仍将召开,我们乐意前往参与,听取诸位评审的高见,即使不克召开,我们也要求尽速将评审意见公布于主办单位台北市文化局或印刻文学生活志的网站上,以利社会大众与有志创作者了解。

根据2月20日〈苹果日报〉所载,评审们似乎认为「思想模仿并非抄袭」。但陈姓同学曾告诉学校的师长说,他之前从来没有看过〈语言〉,如果此言属实,那么这两篇文章就连评审所说的「思想模仿」都称不上了。因为既然从未看过,又何来模仿的可能?

因此我们要求一个明确的答案。麻烦诸位评审在仔细比较过九把刀的〈语言〉与陈同学的〈颠倒〉之后(请参考附表1及附件1),能告诉我们这样思想接近,情节结构雷同的两篇文章,究竟算是「抄袭」、「改写」、「有意识的模仿」、「无意间受到影响」,还是依然相信陈同学所说,「看过九把刀很多本小说,却没看过恐惧炸弹」,所有的相像仅仅只是「巧合」?

也许不同的文学奖对是否构成抄袭的标准宽松不一,对诸位评审最后将做出的结论,我们不便置喙;但我们诚挚且由衷地盼望,不论这次事件的过程如何「颠倒」,初次审查的结果,都不宜成为往后其它文学奖给奖的通例。

此致

台北市政府文化局

印刻文学生活志

盖亚文化有限公司

中华民国九十七年二月廿三日

附表1 感谢读者smaljohn整理(颜色相同部份,即为雷同之处)

附件1 九把刀〈陈×宁阅读过《恐惧炸弹》的关键证据〉一文

"这篇小说我真的可以以我的人格发誓是自己想的,从理念、要表达的意像等全部。"

by陈×宁

这是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里,节录出的一句话。

我想陈×宁的这一句话也说明了多事。

我想把事情结束在今晚,会有两篇文。

第一篇文,我想用这个关键证据结束很多人的疑虑。

首先是大家都看过的,陈×宁的《算命师》跟我的《猎命师》的比对,这算是辅助性的‘诚实’证据。

以下算命师。

以下猎命师。

而令我很失望的,是陈×宁在解释时,完全不提曾经参考或模仿或看过猎命师。

陈×宁,于97 / 02 / 21 PM.05:15说:「关于算命师,你说那是抄《猎命师》……灵感是来自于泡面一度暂的某个广告,对于光用泡面就能改运这点感到很新奇,所以我就开始写了。像猎命师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也是写「历史」吧,可是我的目标是把整本史记改写一次吶。」

我想陈×宁的诚实,是有问题的。

现在把证据拉到这次争议的焦点,恐惧炸弹。

陈×宁一直拒绝回答有没有看过恐惧炸弹的问题,但是在我询问新店高中教务主任这个关键问题时,新店高中教务主任斩钉截铁说,她也问过,陈×宁说他看过我很多本小说,却没看过恐惧炸弹。

就著作权法上判定抄袭成立与否有两个关键,其中一个,就是是否能证明有跟原创作物「接触」的事实。

好,我们来看这里。

这是我在恐惧炸弹里,网络版本的第25跟第26回,所附录在下方的小语,当时是恐惧炸弹的重要特色。

这两个型录,同时也出现在恐惧炸弹的实体书里,p149跟p153页,那是语言的后续篇。

而陈×宁,在他的网志上有一篇叫《研究》的短篇小说中,最后也使用这个附录形式,与其创意。

简单扼要地说明了这个关键证据,

只是要说,陈×宁,我想你的确阅读过了恐惧炸弹。

这个证据是我自己找到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写过了什么,

两天前我就找到了,就等你自己说,给你台阶下。

在几个小时以前,我只要你向我说 "对不起我错了" 这六个字,奖杯你尽管留在书柜里,我不会再去跟任何人提出异议。

你成长与否我也担当不起。

但放心,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毕竟那六个字对你来说,还是太困难启齿。

晚一点,写好另一篇文,我想从今天晚上开始,可以睡得久一点。

大家,也别替我担心了。

以下第十届台北文学奖涉嫌抄袭事件懒人包,欢迎转寄

p://blog.pix./akizukic/14629793

正文 知识分子的典型

我很少去听演讲。

记忆中,或许从大学以后就没有听过任何人的演讲,主动想去听的演讲更几乎没有,大部分的原因是没有特殊动机,更多的原因可能是高中以前听过了太多制式化的演讲,重创了我的心灵。

前几个月,小内在静宜大学上的表演艺术课程,请到了一位大师级导演吴念真去演讲,我从来没有偷偷陪过小内上课,抱着新鲜好玩的心态去了。

岂料这场演讲,内容深深打动了我。

我的记忆力并不出色,但靠着常常回忆重要画面,以下叙述应该大致正确。

吴念真生在九份金瓜石,那里的人无不跟挖矿有关系,聚集了说着各式各样腔调、混杂了许多地方方言的人,大家一起靠着矿讨饭吃。当时所有人都很贫苦,某种程度也因为大家都半斤八两的穷,而感情很好。

村子里,除了正在上小学的小孩子,大人几乎都不识字,要与外地的游子书信往返,得靠一位先生(忘了正确的称呼,容我叫他……师傅)帮大家读信、写信。村子没有富人,这位师傅虽然也得挖矿,但因为看得懂字、帮大家做文字沟通,因而在村子里拥有崇高的地位。

师傅不挖矿的时候,很喜欢看杂志。

他订阅了一大堆文艺春秋之类的东西,也看一些日本的武士道小说、侦探小说。除了文学,师傅的吸收新知能力超强,也很有实验精神。

当时盘尼西林(一种很经典的消炎药)是很稀有的药物,如果村子里的人受了伤,伤口发炎,得靠「自然好」,时间往往拖了很久,有时伤口还会恶化。看医生?不都说了大家都很穷吗,当然是看个屁。

事情总要解决,那师傅单单看了杂志上对这种药物的介绍,想了想,就命令村子里的人凑钱,从外地乱买了一堆盘尼西林回来。

买回来了,乱打药可是会出人命的,于是师傅叫自己的儿子把屁股挺起来,让他先打一点点看看。过了许久,儿子的伤口比较不痛了,也没什么过敏反应,于是------

「这个药不错!」师傅结论。

他立刻发出消息,请每个受伤的人都轮流过去让他打一针。

听起来很恐怖喔!

但在当时,师傅可是什么都可以搞定的万事通,大家都仰仗他。

村子里的大老粗请师傅写信时,常嚷着:「师仔!你就跟他说,干你娘咧你这个夭寿孩子出去工作都这么久了,半毛钱都没有寄回家,啊再不寄钱回来,两个弟弟就没办法去上学啦!实在有够不孝!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师傅点点头,一边写着一边复述:「吾儿,外出工作,辛苦了,但家里经济拮据你也很清楚,如果你领了薪水,别忘了家中还有两个弟弟要念书,寄点钱回家吧。你离乡背井,还请多多照顾自己。父字。」抬起头,问:「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啦!」大老粗眉开眼笑,也许脸还红了。

大抵如此。

有一天,素有威严的师傅叫村子里所有的小孩在庙口集合,要大家乖乖坐好,写一篇「请外婆到九份吃拜拜」的邀请信,他要检查。小孩子哪敢反抗,全都开始写。

写完了,师傅一个一个看了。第二天,师傅把正在玩的吴念真叫了过去。

师傅说,他不是真的要大家写信邀请外婆,而是想看看这些小孩子里谁的文笔最好。那人就是吴念真。

「有一天师傅会老,会死掉,那一天到的时候,就由你帮村子里的人读信、写信,知不知道?」师傅严肃地看着吴念真。

我想当时吴念真一定很迷惘、却也很骄傲吧。

后来师傅开始教导吴念真写信的基本礼仪、常用语法等等,也让吴念真试着替村人读信(将文诌诌的字眼,用大家都能理解的用语说清楚)、替村人写信(也发生了不少趣事)。

村子里的人甚至凑了一笔钱,买了一只钢笔送给吴念真,意义自然是要吴念真好好地继承这份神圣的责任。

有一天,吴念真的邻居家收到了一封信。

事情是这样的。

那位邻居大婶的女儿,为了贴补家用,跟很多村子里的女孩一样,国小毕业后就去都市里当工厂女工,过了几年,再去茶室或酒家上班赚取更多的钱。在当时虽然很多人都是这样,却仍是逼不得已。

那个孝顺的女儿,某天带了一个在茶室认识的男人回家,说要结婚。

女儿认识了不嫌弃她工作与出身的男人,应该替她高兴,但大婶还是难过地说,妈妈知道妳辛苦,但家里真的需要妳这份薪水,妳能不能再多辛苦两年?两年过后,再结婚好不好?

女儿大哭一场后,回到都市后与男人分手,继续在茶室里陪客。

过了两年,女儿又带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回家,喜孜孜地说要结婚。

不料,那位大婶还是难过地说了同样的话,诸如弟弟妹妹们都还在念书,还是需要她那份薪水,希望她女儿可以再辛苦两年……

这两年都活在希望里的女儿痛苦异常,在大哭中答应了她的母亲。与那位深爱她的男人回到都市后,提出了分手。

过了很多天,邻居大婶收到了一封来自那男人的信。

师傅去挖矿了,于是换吴念真出马。

吴念真说,他忘了那封信精确说了什么,有些艰涩的用字他也看不是很懂,但他清晰地记得六个字,叫「虎毒尚不食子」。当他将这六个字原原本本念了出来时,那位大婶发疯地地跑去撞墙,凄厉地哭喊她也不愿意这样啊、实在是生活所逼之类的话。

吴念真的妈妈跟一些围观的三姑六婆都傻眼了,奋力阻止大婶撞墙自杀后,赶紧说,吴念真应该是念错了意思,要大婶等到正港的师傅出马读信再说。

众人眼巴巴盼着师傅从矿坑回来,立刻把信奉上,师傅有条不紊地念了起来:「我很喜欢你的女儿,虽然现在因为种种现实原因无法在一起,真的非常遗憾,贫穷不是妳愿意的,我也能体谅妳的处境,如果将来还有缘份,希望还是能跟你的女儿在一起。」

念完了,完全傻眼的吴念真被他爸毒打了一顿,罪名是乱读信。

有好几天,屁股烂掉的吴念真正眼都不看师傅一眼,远远看见就避开。

直到被师傅叫住,拉到一旁。

师傅说,你读的内容没有错,但那样读只会白白伤了大婶的心。既然两人都已经分手了,是既定事实了,不如把内容圆一下------最后只要把「意思传达出来就好了」。

(其实,我必须吐槽,那意思一点都不对)。

当时年纪还小的吴念真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勉强领受了。

几天后,矿坑塌陷。

师傅走了。

吴念真哭得不能自己。

他说,他这辈子就看过这么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

师傅让吴念真知道,所谓真正的知识分子,是自己的知识贡献给知识比他低的人,而不是反过来利用知识,去掠夺知识比他不足的人。

他的一生中,就只有当年乱打盘尼西林的师傅符合这样的标准。

我想,这就是一颗柔软的心吧。

当然这是吴念真心中的知识分子典型。

现在的社会里,却充满了无数利用自己的知识,去掠夺知识比他们低的「知识分子」。他们可能是用尽种种说词说服你总统没贪污(或只要爱台湾就是好总统)的名嘴,同样也是语气沉重地告诉你拥有全世界最巨额的党产单纯是历史产物而非贪婪。连小孩子都开始使用政治的语言,模棱两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处的事实。

有一次我在车上听广播,主持人仔细向听众介绍了一本关于种族大屠杀的书,好像叫「为什么不杀光」之类的,探讨历史上种种著名的种族大屠杀背后的政治、历史的原因。主持人是个非常有名的知识分子,跟特别来宾聊起大屠杀来语气悲天悯人,说法鞭辟入里。我听得很入迷。

节目最后十分钟,主持人开始用很忧郁的声音说,这本书提出的最重要论点就是,尽管有许多背景因素,但种族大屠杀之所以会「确实地发生」,都是由独裁者所发动的命令,所以主持人开始担心,如果陈水扁总统真得宣布戒严、做出屠杀外省人的命令,怎么办?台湾应该怎么预防这样的种族大屠杀?

我超傻眼的。

陈水扁是个大多数人失望的总统,但下令种族大屠杀?我有没有听错?现在台湾的空气,有可能有任一丝一毫的机会,让陈水扁搞出一个种族大屠杀吗?仔细回想,整个广播节目里没有一分钟提到二二八事件。

当然,不见得非提二二八不可,因为写书的是外国人。但如果知识渊博的主持人想把书中的东西拉到我们周遭熟悉的时空做个连结,怎么不提一个确实发生过的大屠杀事件?(在这里不讨论最高指示者是谁,免得瞎吵起来)而要去提一个压根就不可能让他恶搞出一个大屠杀的陈水扁?(陈水扁:我躺着也中枪!)

除了偏颇的恶意,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现在的知识分子,非常熟捻滔滔不绝一套非常精致的论述,这套论述不只乍听之下是对的,更可怕的是,有些连深思之后也会觉得是对的。但这套论述的使用性,往往是跟这些知识分子「想要达到的目的」密切相关。

而这个目的,往往都是有利于知识分子的。

不懂?你打开电视,只要看那些刻意忽略关键事实的名嘴,如何营造出公正客观的大无畏说词,去进行实际上异常偏颇的指责,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这一阵子看了很多关于第十届台北文学奖社涉嫌抄袭的讨论,仔细观察的话,你会知道这同时是一场文化精英的论述战争。

这中间有一个说起来有趣、实则非常可怕的「特色」,就是「谁的立场越客观、越超然,就越接近公正」。这样的「客观论述」其实正是知识分子最常玩耍的说服把戏。

我引述盖亚编辑(是的,她就是跟事件有利害关系的我的直属编辑,但我不会因为她跟我有利害相关,就故意不引述她的话保持表面上的客观)在她部落格里说的话:

多少响应事件的文章看下来,有多少人不敢坦白自己的立场,讲得大公无私,其实是偷渡了个人喜恶、价值观,甚至利益关系、仇怨情结(所以我说,苦主的仇家也真不少啊),就说些「以大欺小」之类的狗屁话语。错的就是错的,偷的就是偷的,并不因为你偷的是富人就不叫偷,并不因为偷你的是未成年人就非要原谅他不可。

(全文见 p://blog.pix./yujus/14728218

这些知识分子会搬出法律条文告诉你逐句相同才叫抄袭,于是这个不叫。他对你提出的道德质疑不会给予理会,只会叫你寻法律途径解决对大家都公平。

这些知识分子会搬出一本叫卡夫卡的蜕变,告诉你恐惧炸弹跟它很像、所以大家都是向卡夫卡致敬而没有谁是原创的问题------就是赌你不会真得跑去看一下卡夫卡的蜕变。

评审跟主办单位会一直强调创意的模仿不是抄袭(这完全不是我的重点),但他永远不会告诉你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剧情架构的起承转合、叙述手法、呈现创意的形式是不是同样存在着高度的模仿。

不是装作立场超然,讲出来的话就比较掷地有声。

所谓的公正,更不是两边都讲一句好话,然后各损一句批评,接着各给双方一句行为指导跟语气和善的建议,才叫公正。

那算什么狗屎公正?

如果你心中肚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就不是这种假惺惺的公正法。

很多人会连珠炮说出一串他们之所以不喜欢陈水扁的原因,但说穿了,他们就只是不喜欢陈水扁罢了,陈水扁做什么都惹你厌。个人情感上的喜好导致很多后天才生出来的「说法」。同理,对很多嚷着要马英九跑去AIt申请绿卡失效证明的人来说,如果马英九真的没有绿卡,他们也不会服输地盖马英九一票。

很多事,个人喜好就是事实。

这里有很多人挺我,也许是出自大家喜欢我。

新店高中挺新店高中,好像也不需要真正的理由。

都这么单纯直接的话,虽然也点可悲(大家挺来挺去就好了),但至少有点直截了当的可爱。

比起来,我最厌恶的还是假惺惺地捅人一刀的假超然、假客观。

今天,就算发生的事件不属于法律上定义的抄袭(非常严苛),最低程度也是不道德的改写、不具原创性的改写、过度模仿原创故事架构的衍生再创作。是的,罪名可以随你高兴、斤斤计较的定义而改变,但事件的本质呢?

论述能力强的人,借着说法的超然客观隐藏住他们的恶意,去掠夺你对许多事务的自我判断能力。他越是表现得客观,面面俱到,你点的头就越多。

请问,正义有可能是面面俱到的吗?

正义,注定是要有人承受痛苦的。

------所以我们也强调的宽容。这份宽容,就是吴念真心中的知识分子典型了。

有时候,你要说公正是一种心证,也对。

假设我们明明知道一个人杀了人,证据却呈现不足,只好把他当庭释放。

是,你会说这就是法律的可贵。

但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的你即使不说出口,看待这个人的眼神也会改变。

法律毕竟不是良心,远远不是。而是一种「处理方式」。

知识分子永远不缺高超的处理方式,缺的都是良心。

当你知道什么是对的时候,不顾社会观感的压力,勇敢地捍卫它,这是另一种我很憧憬的知识分子典型。老实说现在的我根本办不到。

我只是有限度地去追寻属于我的正义。我心知肚明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我说的话。我也会气馁。我也在意别人对我的误解。

我也会用「我被伤害了」这么娘炮的字眼。

强兽人朱学恒跟我不一样。

只见过两次面的他,在这件事上的出手完全震慑住了我。

他就是这一类型的知识分子。朱学恒很有力量,也相信自己做的事是对的。

有个网友说:「朱大一向乐于被卷进各种事件中,以发表自己的真知宅见。」很大程度说明了朱学恒在正义上的霸气。还是该说他脸皮厚。

朱学恒在网络上举办的「道德投票」

p://blogs.myoops./lucifer.pe 空前的极具争议性,让他饱受冷言冷语的挑战,但他一副铁铮铮的无动于衷,却也带给我很大的启发。

是啊,为什么不相信每个人都有真知灼见的判断力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德议题,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五个人可以决定呢(而且还不愿意决定两次)?

朱学恒说:「我相信群众智慧,我相信维基百科虽然不正确,但会持续往正确迈进。也许大英百科的编辑说它是公共厕所,但我相信它是一个使用者会自行打扫的公共厕所。我不相信权威,除非我检证过他的话,因而认同他的理念。 但他下一次说话的时候,我还会重新检证一次。」

------有人可以把这段话再说一次、然后说得更好的吗?(ㄟ……那个陈同学要不要试试看)

除了靠夭,我从未花时间说服过朱学恒相信我,因为我知道他只要看了两篇文章就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朱学恒不完全认同我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甚至反对我表露出的情感,但只要他了解事情的本质,他身为另一种「我憧憬却办不到」的知识分子典型的特质就会引爆他的摩门特。

我当然很乐意朱学恒在这个议题上的发声,他妈的乐意之至,完全就是一种快乐------就当我害他也可以。

最后,我当然也是个知识分子,我的写作也当然有着很坚定的目的性。

是的,我的文章除了陈述我的想法外,当然也希望可以说服看文章的每个人。

但我就是赌你们感受得到:「靠!这个家伙是认真的!」

就跟我的人生一样。

不管我的写作还是人生,这些积极的目的性经常被检验,我在部落格里大怒拍桌,立刻就会有人赃我一顶鼓吹集体暴力的帽子,我说一句我害怕长江七号太注重特效立刻就有人发飙请我注意我的影响力(靠,担心一下是会死喔!我承认最后看了狂哭,这样有没有统统抵回来了!)。很多人误以为我是慈眉善目的李家同,但醒醒!我是个会在海边脱裤子玩海参的九把刀!

我说的话,我的论述,你们也得想一想。

要培养自己的观点,要培养自己的正义感,要拥有自己的价值,不要轻易屈服在任何一个知识分子的论述底下,不要学会油腔滑调没睪丸的假客观。有时不属于理性的情绪很重要,因为它直接告诉了你很多事实,有时它叫良心,有时它叫心虚。

年轻的各位,你们也都是知识分子,在某个不远的未来,你们在各方面充实了自己,丰富了提出论述、提出观点的能力,也即将拥有影响力。

你们说的话、做的事会他妈的影响另一个人的人生。

但这些都比不上知识分子的良心。

当你有天在面对错误时,能立即拥有道歉的勇气,恭喜你------

你已成为我心中典型的知识分子!

算......不,猎命师传奇「海底双棺特别篇」

人类步步逼近,血族的命运维系在被封印的七个人身上。

风云变色,最厉害的神秘两棺即将在海底打开。

「我绝对,不想看见这一天。」船长闭上眼睛。

小棺爆碎,粉尘弥漫了整个海底密穴。

大凤爪,号称血族里指力最强的男人,即使如此,遇见了他还是远远不及。

「终于出来了。」船长握紧拳头。

一个皮肤焦黑、染着卷曲金发的男人从粉尘中昂然走出。

赤裸裸,绝对不假辞色、毫无妥协余地的……

「他勃起了。」船员瞪大眼睛。

「果然不愧是……」另一个船员呆呆地张大嘴巴。

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被接近的,那赤裸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一下船长胸前的钮扣,若有似无的指力立刻穿透了卡其军服纤维,奔放进了乳头。

耸立!

恍惚间,船长的裤子立刻湿成了一片。

真正拥有史上最强手指的男人------

「加藤鹰。」

那男人露出一口洁白的高级牙齿,说:「连上帝都逃不过我手指上的高潮。」

太厉害了。

海底的双棺之一,加藤鹰老师一出手,立刻就带给了故事超级大高潮!

只是正当大家忙着高潮的时候,足球场大小的超级巨棺也暴动了!

「不行!留在这里一定会死!」

船长用力槌着自己的睪丸,痛苦大叫:「快撤退!紧急撤退!」

语毕,所有人都慌乱地槌着睪丸阻止进一步的高潮,拼命地冲向潜水艇。

但来不及了。

巨大的石棺被一阵海啸般的音波给震开。

「太疏忽了!」船长虎目含泪:「现在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船长,那究竟是什么啊!」一个船员看着站在巨棺里的庞然黑影。

「是酷斯拉吗!」另一个船员骇然。

不,不是。

黑影带着巨大的、耀眼的橘。

酷斯拉可远远不是橘色。

「是无敌铁金刚吗!」又一个船员跌坐在地上!

不,不是。

那黑影的脚底,是一团深蓝的,看似怪兽级鞋子的事物。

无敌铁金刚,不穿鞋子。

「咚咚。」

那庞大的黑影拿着一根巨大的……麦克风?

他用手指不断敲着麦克风,咚咚,咚咚。

船长大吃一惊,立刻摀住耳朵,但已毫无帮助。

那橘色的庞然大物慢慢走出石棺,拿着麦克风大叫……

「我是胖虎……我是孩子王!」那巨人扯开喉咙。

原来,是巨大化的劣质胖虎!

「不,是技安!虽然巨大化了,但技安就是技安!」

船长在乱七八糟的噪音堆中跪下来了,七孔流血。

「不管是技安还是胖虎……人类……人类这次注定要毁灭了!」

一个船员倒地,口吐白沫。

很快的。

加藤鹰老师就会出现在东京街头,用他神乎其技的妙指摧毁聂老的尊严。

很快的。

巨大的技安将会横行在太平洋上,一路演唱到、北京、纽约、伦敦,用世界巡回演唱的攻势摧毁人类数千年来辛苦建立的文明。

猎命师14,敬请期待!

精彩预告------

「什么!这世上竟然有这种武功!」

聂老满身大汗,拼命地想逃离加藤鹰的抠抠。

夹紧!夹紧!

「你一直对我放电,只会让我更兴奋而已!」

加藤鹰在沸腾的电气中绅士般狞笑,舔着手指上的白色污垢。

P·s:二○○九新加,全部都是乱写!朱学恒的网站开票了。关于群众vs「专家」

详情请见 p://blogs.myoops./lucifer.pe2#feedbacks

强兽人朱学恒的关键句就不多说了,靠,我直接把他剪下来------

即使事件落幕了,但这次的网络投票可能远比第十届台北文学模仿大赛事件,更有意义。

现在没有人在跟陈汉宁要任何东西,诸如正义或奖杯或道歉或说明(包括我,我的幼稚也有个极限),

有建设性的重点在于评审专业、社会道德、集体智慧与集体暴力的讨论上。

"小孩有状况,大人要负责" 这几个字依旧是最佳关键句,

我认为这个集结上万人的网络投票的选项之所以在道德上成立,在于:

1.选项里没有抄袭的尖锐字眼,而是"应不应该"得奖。

2.专家无法、不愿给予大众详细的解释与说明(没有第二次评审会议,理由是专家心情欠佳不想赴会)

3.集体讨论已经确实发生。

现代许多社会学家不断探讨合法性的危机,也就是专家系统的不被信赖的危机,

必须适时替之以理性的公开讨论与辩论,以达到监督政策的目的。

过度信任专家,等于完全放弃自己有理性判断的可能性,各国法院的陪审团制度也可以统统废了。

何况文学不是科学,

不是一个复杂的科学公式请社会大众投票看看是否运算成立,也不是一个关于宇宙起源的物理理论要大家投票看看合不合理,

而是文学。

区区一篇4000字的文章,跟一篇区区16000字的文章。

甚至所有人都可以说这不是法律上所严格定义的抄袭,而是同人志、而是模仿、而是改写、而是临摹,但事件的本质就是大刺刺摆在那边,

可以让所有人在一个小时内阅读完两篇小说,了解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

你可以拒绝看《比对文》,

所以你可以直接看两篇小说进行判断------这样的得奖小说是否有"适合得奖"。

是的,

你可以拒绝看一大堆的讨论串避开偏见的产生,

所以你可以直接看两篇小说进行判断------这样的得奖小说是否有"适合得奖"。

是的,

你可以拒绝发表哪一篇小说写得比较好这样的优胜评估,

所以你可以直接看两篇小说进行判断------这样的得奖小说是否有"适合得奖"。

数百篇的网友讨论构成的庞大、天花乱坠、恶意攻讦、理性伸张、声嘶力竭的言论空间,

你要把这些讨论看成是多数暴力,我只能表示遗憾。

即使要信任专家,专家也不该局限在这五个评审。

制度是制度,专家是专家。奖是奖,奖格是奖格。

我的信箱里有十几个不愿意公开表态的作家,写信表达他们的想法,

归纳起来都是告诉我几件事:

1.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把事件交给经纪公司或出版社处理,而不是自己来。

2.我们也有被抄袭的经验,但我们都选择吃闷亏。

3.我们觉得那篇文章很有道德问题,不应该得奖。

4.很遗憾我们只能私下写这样的信给你。

老实说你们不公开写这些,我觉得颇点点,但你们愿意私下给我这些想法,我也很感动了。

有些事只有同样在创作(注意,是创作)的人才能深入理解的,

长期我无偿授权自己的作品被所有人改写、改作、衍生(都已经白纸黑字印出来给你看),

要的也不多,不过就是标示来源、非商业性、并允许后继者继续改作而已,

有很超过吗?

另外,我觉得这些网友在朱学恒那边写的关键句写得很有意思,

Mr. Monkey:

这不表示让大多数人表达意见就是群众暴力。群众当然有,但问题在于有没有暴力。

ADAM:

请这些人举证到底朱大能怎样让人对他产生崇拜的心理而甘愿放弃自己理性思考跟判断能力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明辨事理, 却否定别人也有自行判断的能力? 一口咬定群众就是一定是盲从的, 就是有人带领的?

有人说,我经常谈论正义,非常的幼稚。

是的,我就是如此的幼稚。

------真抱歉因此刺伤了你们的眼睛喔。用人气,帮助地球运转得更好

前两个礼拜,我去清大为梅竹赛演讲(对不起,交大赢了ㄎㄎㄎ……)。

演讲结束后,我照例在台上跟大家签名合照,然后回答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些问题通常包括蝉堡什么时候会集结出书(还早!还早!)、飞行什么时候继续写(……)、猎命师十四什么时候出(还没写要怎么出!)、都市恐怖病系列什么时候继续写(很可能要等猎命师传奇写完才会继续写,因为我没有那个屁股可以一口气下两个蛋)、请问刀大你为什么会这么帅啊(小内规定的)、请问你可以给我你的msn吗(以前有用,现在追到小内了所以没在用了)、请问刀大你怎么有办法那么帅啊(靠,同样的问题不要一直问我,反正我就是帅得很超级!)。

其中有个在朋友陪伴下的女孩,在台下问了我一个问题。

「刀大,可以问你一个可能不礼貌的问题吗?」她鼓起勇气。

「嗯啊!」我拿着矿泉水蹲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她。

「你曾经在报纸上写过一篇《同情的边界》,你还记得吗?」

「就是看完血钻石之后写的,嗯啊。」

「你写完那篇文章之后,有为非洲……做了什么事吗?」

那一瞬间,我肯定是愣住了。

这个女孩不是质问我,因为她的语气跟眼神,透露的是期待。

「我每个月固定会捐九千块钱给富邦文教基金会,就是帮助贫穷的小孩子可以去上学的那个东西,大概持续了一年多吧。」我看着她,笑笑地说。

「喔……」那女孩显得有点失望。

我彷佛被击沉。

「我觉得从身边可以看见的状况开始帮忙,比较有意义。」我努力地笑。

「嗯,谢谢。」女孩好像有笑,又好像没有。

我答得太快了。

应该说,我乱七八糟回答,虽然是真的做了好事,但那女孩鼓起勇气问的问题我用这件善事当作答案,掩饰的层面大得多。

掩饰什么?

掩饰我说到没做到的低等实践力。说穿了,我想用「我有在做好事」去掩饰「我没有响应到当初写下这篇文章的我自己」。但我的确在写完「同情的边界」时袖手旁观了。

回顾我在看完电影「血钻石」后,写下了那篇文章「同情的边界」(后来收录在「慢慢来,比较快」那本书里)。由于是我写的没有版权问题,所以我就管你的引述整篇文章在下:

正文 三少四壮40,同情的边界(界完整版)

前一阵子看了网络上的简短影评,加上IMDB的高分确认,带小内去看李奥纳多的「血钻石」,暗中希望小内从此对钻石产生心理排斥。

电影很好看。内容大概是,非洲国家为了钻石的开采权不断发生血腥内战、动辄屠杀千人万人,而背后的元凶之一,就是为了获得低价钻石供应的西方知名厂商,而希望花三个月薪水买一颗钻石求婚的诸位,同样是惨剧幕后的共犯。

有几句台词精准地传达了电影的意念:「发现钻石的地方,就会发生灾难。」、「告诉那个白人,我们已经够惨了,拜托不要在这里发现石油。」、「人们不会去买钻石------如果他们知道付出的代价。」

电影中,曾经在discovery频道里听到的熟悉的非洲鼓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搭搭搭响的机关枪与呼啸炮击。偌大的屏幕里堆了成山的尸体,苍蝇停在蒙着白膜的眼球上,仓皇,是非洲最醒目标语言。

钻石不再是闪闪发光的奢侈品,而是购买子弹屠杀同胞用的原始本钱。

在影片结束后,字幕呼吁观众在购买钻石时务必注意产地,不要让自己成为冲突钻石(flict diamonds)的消费者,无心赞助了另一场远在世界角落的战争。呼吁结束,工作人员的字幕例行公事般爬上大屏幕。

借着以悲情为素材的好莱坞电影,我突然有种,想要为非洲做一点什么的情怀。也许参加饥饿三十,也许捐钱到世界展望会,也许在blog上整理出一些关于冲突钻石的连结给读者网友看,什么都好,就是该做些什么,才不会辜负我看完这部电影的郁闷。

走出电影院,牵着小内的手,晚风格外清爽。

「这样,妳还会想买钻石吗?」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想啊。」

「那就是不想啰?」

「不想了。」

我吻了小内,开玩笑地说我的计谋成功,但心中不免闷闷。

也许不过是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有多少人会感伤超过走出电影院的两个小时?电影里,可怜的黑人难民问女记者:「这个新闻会让全世界的人看见我们国家的问题,而来支持我们吧?」女记者回答:「你知道吗?这个新闻可能只会出现15秒,在体育新闻和气象播报的中间。」

真希望这仅仅是嘲讽用的台词,偏偏真实到让人没有感觉。

我想起了另一部关于非洲黑暗面的电影,卢安达饭店。

脍炙人口的影评建立在无数同情的泪水上。内容同样直指非洲某国循环不绝的内战,大意是,为了防止对手将来的反扑,发动战争意味着清绝对方种族的大屠杀;男主角身为非洲某大饭店的黑人经理,他的血统是屠杀者的种族,他的妻子却是必须被屠杀者的弱势种族,无须纠葛,本着天性的良善与同理心,他开始在饭店收容大祸临头的弱势族群。情势紧迫,饭店外到处都是疯狂的军队,随时都会冲进见人就杀,唯一能救他们的,是国际社会以人道和平为名的介入。

但联合国,几乎对正在发生的种族大屠杀漠然不视。

里面有一段对白堪称经典。

饭店经理要所有黑人员工打电话给他们曾经服务过的白人雇主,他激动说明:「你们用恳切、从此再也不会再见面的语气向他们道别,谢谢他们以前的照顾,然后沉默挂上电话------这就是我们活下去唯一的方法。」

果然,那些早已远在西方国度喝下午茶的白人雇主们,因为抵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告白,纷纷致电向联合国等权力机构施压,要他们无论如何都得派足够的维和部队到饭店,保护他们的仆人抵达难民营。

与其说是正义感,不如说,是权力者的同情心让营救行动付之实践。

我想起了我到底在哭完卢安达饭店后,为那片黑色的土地做了些什么?

没有。

了解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了解某些人的痛苦困顿,如果仅仅只是了解,那么了解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我们对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性灾难有所接触,必定不同于牛顿三大运动定律、亚弗加厥假说、或安培右手定则那样的知识性了解。

当我们发生了惨事,总是希望别人知道了能够感同身受,一手捧泪,另一手毫无犹豫拉住我们。但事情的真相往往是,能够对我们伸出援手的「其它人」永远都保持一份「身为其它人」的距离。

常常我们得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内心火热,但行动冷漠的人。

这份冷漠将我们划界在麻烦之外,只是偶而用模糊的泪水凝视麻烦里的人。

引述德国基督教信义会牧师Martin Niemoeller的诗:

当纳粹对付共产党,我不发一言;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员。

当他们对付社会民主党,我不发一语;因为我不是社会民主党员。

当他们对付工会,我没有抗议;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

当他们对付犹太人,我没有反对;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当他们对付我,已无人能为我仗义执言。

回想起来,我那种回答真的有点低级。

老实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谁的榜样,或必须做谁的榜样,会这样想也未免太假了。但我最低限度都想为自己说的话,担当点什么,特别是像是这样的文章,如果我自己都办不到------干脆不要写。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这是2007年11月7号,我在blog上写的文章。

p://cicle_id=7084137

经过半年,这个「参见,九把刀」的部落格的人气,已经从每个月可以偷取广告商约莫三千五百块,到了每个月偷取五千多块钱的程度。

累积到现在,2008年的三月,这个部落格基金已经有三万多元。

这都亏了大家捐献的人气,所以我就称这笔钱为「部落格人气基金」吧。

现在已经离开地球表面的企业家温世仁,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捐钱是最不负责的行善。」

也就是说,光只是捐钱,却没有监督这些钱是如何被妥善使用、让每一笔捐献都可以达到最好的助人效益,是不负责任的作法。

引述这段话绝对不是否定捐钱的行为,而是启动另一种关于捐献助人的思考。而是想说行善有很多种方式,请流浪狗吃一个便利商店大肉包、跟帮正妹修计算机都算是。

然而坦白说我并没有时间与心力去监督什么,所以我的作法还是很一般,就是将「人气钱」交给有良好用钱传统的「专家」去使用。也希望在这个部落格发起「用人气,帮助地球运转得更好」的作法,可以影响到其它人气很猛的部落客------为善让人知,如果可以扩大一百倍的行善,只有更酷吧。

一向,Bloggerads这个广告商系统也有询问公益方面的捐献,如果你认同这次的受捐献主,就可以设定把钱捐给某慈善团体。但我其实都有捐款上的偏好,例如帮助流浪狗、帮助小孩上学之类的团体,所以之前虽有想法、却都只是将部落格人气基金备着。

部落格人气基金要怎么运作,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

下个礼拜,我将把这笔「人气」捐给世界展望会,资助儿童网站。

p://sponsors.aspx?PID=sponsorchild#

协助那些需要「其它人」帮助的「其它人」。

一切都会有意义的。

我知道大家都不怎么有钱,平常有点钱也会拿去约会、拿去买魔兽世界的点数卡、拿去买最新一代的抠比球鞋什么的,不过要帮助别人有很多种方式,不见得拿钱出来的就是老大。在这里,大家所贡献的人气,都不会白白浪费,都不会只是「无名日报-恭喜您上首页了!」这种空洞的排行榜指标(反正每天都上)。

每隔半年大约有三万块的时候(原则就是凑到一笔钱才捐,免得零零碎碎好麻烦啊),我们就把人气换成钞票贡献出去。

每一道人气,都会变成我们一起帮助其它人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所谓的「集气」,肯定这就是了。

------比佛朗基还要超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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