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分居中 - xp1024.com
《人妻分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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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一室的黑暗,位在三十六楼的公寓里没有一丝灯光,黑暗笼罩了室内每一个角落,漆黑的环境使书房里唯一的光源显得更加明亮,甚至有点刺眼。

萤幕上黑底白字,一串串的英文字元在不断地跳跃,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飞舞,像是没怎么思考,一大串语法就出现在萤幕上。

裴辰逸瞄了瞄放在电脑旁的闹钟,淩晨一点半。

身为一个程式设计师,熬到深夜不睡觉就像每天吃饭喝水那样稀松平常,当然前提是这个程式设计师必须要热衷于他的职业,而裴辰逸正是程式设计界有名的鬼才,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热爱程式设计甚于生命。

戴上蓝芽耳机,裴辰逸极快地拨出一串号码,没多久便传来了一个调侃的男声。

「真是难得,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想起我,舍得放下你的代码、程式?」

裴辰逸挑了挑眉,并不在意他的调侃,手指仍在键盘上不停地飞舞着:「你没空?待会和别人有约?」

薛睿渊也不否认:「我不是你,深夜了还不要命地工作,你说说你有多久没交女朋友了?你长得还可以,身材也还行,虽然跟我没得比,但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要不然我介绍我的秘书给你认识?她不是普通的辣,但我相信你绝对扛得住。」

裴辰逸听了无奈地说:「你真三八。」

好人难当啊,薛睿渊在电话那头微微苦笑着,不过他的秘书的确很辣,不仅身材辣,性格更辣,要是裴辰逸真的跟她在一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一个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冷静地对话,一个只要一不小心惹到就脾气火爆,多有趣啊!

「漏洞修补得差不多了,新的网路游戏技术方面的资料也差不多了,预计下午就能给你。」

裴辰逸说到这里停下手边的工作,进入严肃的话题:「渊,盛世推出的网路游戏在大卖的时候出现漏洞,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他和薛睿渊是大学时期的好友,毕业后合资创立了盛世,都说万事起头难,但盛世的发展却成了例外。

盛世推出的第一个游戏,凭着凄美的剧情、细腻的画面、极佳的配乐打响了名声,获得众多玩家一致好评,让行内人士赞不绝口,这样的程式设计技术简直就是鬼才级别,而这个游戏的程式是裴辰逸全程参与设计制作的。

大概也是从这时起,在程式设计这个领域,鬼才这个称号就是裴辰逸的代称,多少公司想和他合作,试图用重金把他挖走,但他都一一回绝了,为此他也得罪了不少人,至于这一次是不是冲着他而来的报复行动呢?他还不确定。

「目前已经确认的确是你所想的那种情况,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确认到底是谁搞的鬼了,你放心去做,这事由我来处理,只是你要配合一下。」薛睿渊沉吟。

裴辰逸满身才华,在盛世里是不负责管理事务的,他只负责设计编写程式,公司的日常运营都是由薛睿渊全权负责,以这样的权责分配,两人也并肩经营这个公司六年了。

听了薛睿渊的话,裴辰逸继续手边的工作:「嗯。」

正经事说完之后,薛睿渊又开始继续调侃他:「你不想知道我要怎么让你配合吗?不如你每天都来公司一趟,在办公室待七八个小时好了。」

裴辰逸极少出现在盛世,许多新进员工就算看见他也不知道他就是有名的鬼才,对裴辰逸向来都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裴辰逸不仅宅,还宅得彻底。

「你作梦。」裴辰逸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都那么久没来盛世了,别说新进员工,连老鸟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再说你真的不想认识我的秘书?她真的很辣喔!」

薛睿渊真的很想看看裴辰逸和自己的秘书交往的画面,一定很有趣。

「滚。」裴辰逸淡定地吐出一个字,平静的语气与他所说的话一点都不相符。

「逸,说真的,你该不会是对女人没兴趣吧?莫非你喜欢的是男人?那你千万不要爱上我,虽然我的确很让人难忘。」薛睿渊调笑着。

「嗯,或许吧。」裴辰逸再次瞥了瞥电脑旁的闹钟:「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不是还有约吗?」

薛睿渊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萤幕,额头都冒汗了。

喂喂,或许是什么意思?是或许对女人没兴趣还是或许喜欢男人,抑或是或许不会爱上他……薛睿渊觉得他最近还是别惹裴辰逸比较好,免得他写个程式出来向他表白,上帝保佑。

把程式最后的部分收尾,裴辰逸关上电脑,赤脚踩在浅褐色的木质地板上,走出书房。

精壮结实的身体曝露在空气中,他全身唯一的布料大概就是那条子弹型内裤,还好他独居,不然肯定会被人当成暴露狂。

在家里,裴辰逸是习惯不穿衣服的,他不喜欢衣服的束缚,他每次回家后走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不过他不常出门就是了。

外面正下着豪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打得劈劈啪啪直响,他没有开灯,稍稍适应了一下黑暗就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在裴辰逸喝水时,他顺手打开了冰箱,接着他发现一件麻烦的事情,他饿了,但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他抓了抓头发,把玻璃杯放在流理台上,走到大门边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愿意出门。

最近的天气让人很郁闷,一整天都是yīn天又闷热得跟三温暖一样,晚上却下起了豪雨,气温立刻转凉。

撑伞根本没用,裴辰逸的白色吊嘎几乎湿透了,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该死的,这恶劣的天气!他低声咒骂着。

最近真的什么都不顺,先是底下的人办事出了差错,捅了大大的娄子,他光是忙着补漏洞就已经快头昏眼花了,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一个新案子要做,他不是超人,真的没有特异功能,虽然他是业界有名的鬼才,但鬼才也需要时间啊。

他已经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了,连出来采购储粮的时间都没有,虽然他的确是个阿宅,没有必要就不出家门,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偏偏就在下着倾盆大雨的今天,他竟然饿了。

此时裴辰逸身上穿的白色吊嘎和纯白沙滩裤正不断地滴着水,把便利商店干净光滑的地板整个弄湿了,这个时间便利商店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客人,店员看着他不断滴着水的沙滩裤,表情有点复杂。

裴辰逸也很无言,他默默地付了钱,提着袋子,撑着那把可有可无的伞,再次走进大雨中。

看,很衰吧?此时就算发生什么更荒谬的衰事,他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雨一点也没有减弱的趋势,裴辰逸隐隐约约看见有人独自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雨太大了只看得清身形轮廓,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下着倾盆大雨的深夜,她既不撑伞也不躲雨,就这样在雨中漫步,她身上的衣服也和他一样湿透了,紧紧贴着肌肤。

裴辰逸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湿透的衣服却更加突显了她火辣的身材,纤细的蛮腰、丰xiōng翘臀,那件湿透的小可爱根本遮不了什么。

她还真不怕会遇上色狼,裴辰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脚步仍是不慌不忙,没有再看向那个女孩子。

要是其他人肯定会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以博得那个女孩的好感,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裴辰逸就算了吧,他就是一个阿宅,女人在他眼里还不如那些长得要命、烦得可以的语法。

他并不是冷漠,平时他也很热心,也曾经扶老阿婆过马路,在路上捡到钱包会直接交给派出所,不过现在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抗议,热血早就被大雨浇熄,何况他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没空对陌生人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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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十字路口时,女孩子朝裴辰逸的方向走来,与他擦身而过。

裴辰逸觉得很奇怪,明明雨下得那么大,路灯又昏暗得可以,根本看不清人的面容,但女孩子的表情却印在他脑海中,从小到大他都是出了名的脸盲症患者,眼里能够辨识的只有程式代码而已,而这次却很难得,他马上就记住了那个女孩子的轮廓。

他愣了一下呆站在原地,然后扬了扬眉,转身跟在那个女孩子的身后,或许他该送一送这个他仅仅看了一眼就记住的女孩子,起码让她安全到家吧。

裴辰逸没有试图上前和她攀谈,也没有拉近和她的距离,只是静静地走在她身后,保持着不太近也不太远的距离,就像他所想的,他只是送这个女孩子回家。

这样的举动是第一次,他虽然脾气好但从来都不是烂好人,也曾有过送女生回家的经验,但那都只是出于绅士风度的礼貌,大多都是被动的。

他把他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程式设计上,其他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即使是他的前两任女友像泼妇一样对他大骂时,他还是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她们对话。

然后呢?没有然后,结果是二十八岁的他依旧单身。

女孩子往左拐入一条小巷子,裴辰逸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穿成这样还在下着大雨的深夜走小巷子,他真佩服她的胆量。

裴辰逸加快了脚步也跟着她拐入小巷子,却在刚踏入小巷子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迎面砸来,他反应极快地偏了偏头,但取而代之的是肩膀挨了一下,那一下力气真大,砸得他半边肩膀都麻掉了,拿在手上的塑胶袋也掉在地上。

还没等他捡起塑胶袋,一把雨伞又朝他挥来,裴辰逸顾不得捡袋子,边闪边退出了巷子。

女孩子娇娇细细的声音含着怒气响起,沙沙的雨声竟然盖不过她的怒吼:「打死你这个死色狼!变态暴露狂,秀内裤还不够,居然还敢当变态跟踪狂。」

时若翾气得咬牙切齿,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劈腿,明明在电话里告诉她今天要留在公司加班,她那时还温柔地告诉他不要熬夜、要注意身体,谁知道一个转身,她就看见慢慢关上门的饭店套房里,自己的男友抱着另一个女人背对门口坐在床上,她那时差点激动地冲上去给那对狗男女一人一个巴掌。

他想要她温柔体贴,她强忍着脾气装淑女给他看;他说不希望她经常打电话给他,这样太黏人了,她就耐心等他的电话。

时若翾从国小开始就情书收不完,一直以来追她的男生不计其数,他真是瞎了狗眼,居然还敢劈腿。

活了二十五年,她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过,今天怎么就这么衰?不但发现自己被劈腿,还被一个变态暴露狂跟踪。

时若翾双眼冒火地瞪着裴辰逸,湿透的衣物贴在眼前这男人身上,展现出他身体有力的线条美,但他那条纯白沙滩裤湿透了之后居然让他的子弹型内裤无所遁形,还偏偏是显眼的红色。

「你误会了,我没有跟踪你。」裴辰逸不断闪避着她的攻击,说话时气有点喘,但语气中没有惊慌,沉稳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有种平心静气的感觉。

还好他曾经被一个对武术有兴趣的死党拉去学过一点点合气道,闪避这种毫无章法可言的攻击完全不是问题。

第1章(2)

「你当我是白痴啊?从刚刚那个路口你就开始跟着我,你别跟我说你家是这个方向,我记得你那时候是要过马路的。」打来打去都打不到他,时若翾不死心地继续攻击。

她就是再难过也不可能忽略这个暴露狂,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烂,不但是个暴露狂还跟踪她,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变态吗?

对于这个问题,裴辰逸真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这个状况说他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没有任何恶意,换成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既然这么怕别人跟着你,你就不该这么晚了还走在大街上。」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还穿那么少。」

时若翾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朝着他混乱挥舞着雨伞:「我这么晚走在街上、穿得少一点就活该被变态跟踪吗?那你这个暴露狂是不是活该被我打?」

裴辰逸停了几秒没说话,一边闪避她的攻击,一边低头确认,确认完之后他的眉毛抖了抖,总算明白便利商店店员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了,难怪人家会把他当成变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灯太过昏暗,时若翾看不到裴辰逸的脸上有一丝尴尬,他面无表情、气定神闲的样子更让时若翾觉得他是变态中的变态、极品中的极品,正巧她今天闷得慌,原本还在烦恼找不到人出气。

她用尽力气乱打一通,裴辰逸虽然学过一点合气道,但也招架不住她突然的死命攻击,手臂挨了几下,估计已经瘀青了。

又是一记紧接而来,他赶紧抓住伞柄不肯松开:「我真的不是要跟踪你,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已经很晚了,我帮你叫一辆计程车,你赶快回家吧。」

他的脾气真的不是普通的好,但时若翾才不管他脾气好不好,她完全气炸了,什么叫他对她没有兴趣?男人缘这东西她从来不缺,偏偏今天她就衰了两次,现代男人的审美观是怎么回事?是眼睛瞎了还是怎样?

她身材好、声音嗲、长相又美艳,简直就是宜室宜家,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上得了床,去他的没兴趣,他才性无能!

「我回不回家关你屁事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管我回不回家。」时若翾见抽不回伞,干脆就放手不要了,她冲上前对准裴辰逸的裤裆就是一脚。

裴辰逸在她走近他的时候试图看清她的五官,思绪也顿时停滞了一秒,等他想闪避她的攻击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稍微把位置偏了偏,被踢中的是他的腹部。

他没想到她这一脚这么毒辣,更没想到她对这样的招数熟练得很,踢完他的腹部转而对着他的小腿又是一脚。

他忍着痛想去抓她的时候,她却飞快地逃之夭夭,还很有性格地留下一句话:「死变态,不怕死你就继续跟着我。」

裴辰逸皱着眉笑了笑,痛是有点痛但也不至于撑不住,很难想像外型这么娇弱的人竟然这么粗鲁泼辣。

刚才她走近他时,他看清了她的五官,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下巴尖尖、眉毛浅浅,眼尾往上翘,眼睫毛浓密得像是小扇子般向上弯弯翘着,一开始还以为她画了眼线,认真一看却是素颜,琥珀色的眸色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半垂的眼睑让她的眼神显得温柔,视线经过他时,他的心跳似乎偏离了平常的频率,丰润的唇瓣不点而红,让人情不自禁想一亲芳泽。

她的头发都湿透了,贴在她白皙的脸上更显得她的脸小,有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即使灯光昏暗导致能见度并不高,但他还是看出她的皮肤很好。

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但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眉眼嘴角让人一眼看去,脑海中就浮现出艳这个字,还难得地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更难得的是他记住她了。

裴辰逸微微笑着摇摇头,忍着痛慢慢地走向时若翾离开的方向,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想送她平安回家,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好的人,被她打得这么狠还要送她回家,原因他并不想深究,只是这一次他跟得更有技巧了,离她远远的,不让她发现他。

她的住处离巷子不远,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拐后,就见她走进一栋公寓里,裴辰逸站在对面马路等了两分钟左右,其中一间公寓的窗户透出灯光,看来她也是独居。

裴辰逸转身往回走,雨还是那么大,一点都没有减弱,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差不多三点了,他顶着暴雨走回家,忘了自己最初出门的原因,家里断粮了,而且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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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给人的印象是干净、纯洁,有很多人的卧室都是以白色为基调装潢的,但很少有人房间里除了床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裴辰逸的卧室就是这样的。

近二十坪的卧房里只有一张kingsize的床,没有其他的家俱,没有床头柜、没有衣柜、没有电视、没有台灯,除了显得非常突兀的黑色窗帘,什么都没有。

裴辰逸并不觉得房间这么空有什么不对劲,而且他也觉得除了床,他的卧室什么都不需要,笔电放地上,桌上型电脑放在书房,电视在客厅,进卧室就睡觉,不睡觉就不进卧室,所以台灯和衣柜他都不需要,他的衣服都直接放在地上,要出门就从地上捡一件来穿,不出门还需要穿衣服吗?

自从裴辰逸正式搬入这间公寓后,他的邻居们都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味十足的帅气男人,其实在他还没有搬进去以前,邻居们就已经很好奇当初购入这间公寓的人了,而自从他入住以后,邻居们就更好奇了,因为他家从来都没有客人拜访过。

原本成年的独居单身男性约几个死党来自己家里喝喝啤酒、看看球赛,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常常出门泡夜店。

但裴辰逸似乎是个例外,邻居们甚至留意到他的公寓入夜之后从来不开灯,也没怎么见过他出门,也就是说他经常自己一个人窝在屋子里,晚上也不开灯,不管怎么想都很诡异。

但邻居们完全不知道裴辰逸窝在家里都在做什么,那就是擦地板。

他家的大理石地板被他擦得都能当镜子照,每当他写程式遇到瓶颈的时候,他会默默地跑到浴室拿出一块抹布和一个水桶,从家门口开始跪在地板上狠狠地擦,当他终于把家里的地板仔仔细细全部擦一遍之后,瓶颈就不再是瓶颈了。

于是他也养成了遇到想不通的事或心情郁闷的时候,就跑去擦地板的习惯,其实就像有的人心情不好会跑去刷马桶一样。

不过程式设计鬼才跑去擦地板这种事情,他才不想让别人发现,不是怕影响格调,而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习惯有点娘,但不爽的时候如果他不擦一擦地板,他就会更不爽。

所以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这个秘密,他从来不会邀请客人到他家,他所有朋友都知道,他不愿意让任何人到他家去,包括他过去交往的女朋友。

渐渐地,他养成了不让人到他家的习惯,如果真的有什么必须亲自交到他手上的话,他宁可选择和对方约在某个地点见面。

现在要跟裴辰逸约地点见面的人正拼命地打他工作用的手机,而那支手机被他丢在书房里,而且还被调成了震动。

白色大床上的裴辰逸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即使外面阳光大好,甚至灿烂得有点刺眼,室内依然是昏昏暗暗的。

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私人手机也开始震动起来,在一片宁静中嗤嗤作响,这样的声音特别让人不舒服。

裴辰逸连眼睛都没睁开,非常精准地摸到了手机:「嗯。」

薛睿渊挥了挥手,让他面前的人离开办公室。

陈帆非常识趣地退出薛睿渊的办公室,并且帮他把门好好关上。

「你在哪里?」

裴辰逸的声音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慵懒,异常清晰地说:「死了。」然后他非常干脆地挂了电话。

薛睿渊不用想也知道裴辰逸肯定还在床上,而且肯定还在睡,这家伙把工作都推给他,他一个早上都不知道解决多少公务了,他竟然还在睡。

薛睿渊气得差点捏碎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萤幕,但他还是回拨电话,接通后没给裴辰逸说话的机会,飞快地说:「陈帆已经在等你了,你要是再不出门,我就把你家地址告诉他,让他去你家门前按门铃,让他时不时给你送送宵夜、到你家喝喝茶……」

薛睿渊这混蛋真是好样的,竟然敢威胁他。

「半小时。」

通话再次被挂断,薛睿渊这下总算是通体舒畅,但在下一秒他就开始胆怯了,裴辰逸那家夥平时安安静静的没什么脾气,但那是他睡醒以后的状态,他没睡饱被人吵醒一般都会进入暴走状态,现在只能祈祷裴辰逸把火气撒在陈帆身上吧,祈祷裴辰逸忘记今天这通电话是谁打的吧。

唰的一声把窗帘拉开,裴辰逸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看阳光这么灿烂,大概已经过了中午吧。

今天他淩晨五点才入睡,而且是饿着肚子睡的,还没睡饱就被人吵醒了,心情超级不好,脸色yīn沉,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淩厉。

肩膀和手臂都有点痛,他低头看了看,瘀青了。

「疯女人。」裴辰逸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喃喃自语,语气里没有愠怒,反而有点像抱怨,眼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的淩厉逐渐减弱。

浴室的地板上有两坨白色的衣服还有一抹红色的布料,看得出还是湿的,他昨晚回来以后,脱了衣服没有把衣服直接丢到地板上,而是丢进了浴室。

裴辰逸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坨白色的衣服,本来想直接把衣服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鬼使神差地把衣服捡起来,丢进了洗衣机里。

第2章(1)

半个小时后,裴辰逸出现在约好的百货公司咖啡店里。

陈帆才刚刚站起身讨好地冲裴辰逸笑着,还没来得及阿谀奉承,裴辰逸一句话就甩过来:「回去让薛睿渊小心他自己的宝贝。」

说完裴辰逸放下黄色的牛皮纸袋,转身就走了,整个过程连十秒都不到。

陈帆看着裴辰逸的背影有点发愣,他甚至感觉自己快哭了,他这个阿宅老板肯定没认出他是他的秘书。

他垂头丧气地回应:「是。」尽管他知道走出咖啡店门口的裴辰逸不可能听见。

百货公司里逛街的人潮逐渐多了起来,这个时段是大多数人下班的时间。

裴辰逸转进拐弯处的超市,身穿黑色休闲t恤、搭配墨蓝色低腰牛仔裤的他引来了不少侧目的眼光。

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大身材英挺结实,虽然他很宅,但这并不代表他缺乏运动,被衣物包裹的手臂和大腿强健有力,充满了野性的线条,男人味十足,皮肤的颜色是健康的古铜色,薄唇、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粗犷的面部线条洋溢着刚毅的帅气。

即使他现在怀里抱着一大袋零食又提着一袋烤**,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很娘,连经过他身旁的欧巴桑都被他的外貌勾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但又因为他yīn沉着脸而不敢再靠近。

裴辰逸抿着唇,眼眉冷峻,连续两天熬通宵,好不容易睡了几个小时。

中途因为肚子饿醒了一次,饿得实在不行了,他随便抓了件衣服拉里邋遢地冲到楼下买了几个包子,当着早餐店老板的面像几天没吃饭一样狼吞虎咽,把老板吓呆了,吃饱了之后他回到公寓里继续睡,才刚睡没多久就被薛睿渊叫了起来。

脾气再好都要发飙了,严重缺乏睡眠的他没抓着陈帆的衣领狂骂就算不错了,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赶紧回家接着睡。

提着一大包零食和一袋烤**走出超市门口,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狂奔进超市的人撞上,手上提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

搞什么!没睡饱让他整个人处在低气压状态,谁惹他谁就是找死。

当裴辰逸看到撞到自己的是一个女孩子,他强忍着怒气,只是愤愤地瞪了那个因反作用力而整个人跌坐在地的女孩子一眼,她却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同时一直低垂着头。

裴辰逸也不理她,她想坐在地上就让她坐吧,他闷不吭声地收拾着从袋子里掉出来的零食,当他把东西收好准备离开,那个女孩子还是坐在原地。

不会吧,撞一撞就受伤了?裴辰逸皱了皱眉,他没打算上前问她怎么了,反正又不是他撞的,他没骂她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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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拜他的外貌所赐,即便他是个不怎么出门的宅男,但美女对他投怀送抱这种事他也没少碰过,上一次那个想要跟他搭讪的女人好像也是用这招,他那时没特别注意,将那个女人从地上扶起来,却反被她纠缠了三个月,他怎么知道女孩子是不是也在玩这个把戏?

裴辰逸一声不吭地提起袋子转身就走。

「喂。」

娇娇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起来有点熟悉,而脚步不停是他的回答。

「喂,暴露狂,撞到人不会扶一下喔?」

又遇到她了,距离上次遇见她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如果她是存心要跟他搭讪的话,那么她成功了,况且上次见面她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他不是烂好人,上次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裴辰逸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就像个闹脾气的小男孩一样。

「凭什么?」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点质问。

「欸,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故意找碴一样。」时若翾美艳的眼睛里满满的怒火,只是衬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点病态。

不久前还是一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的样子,现在却病恹恹的,这让裴辰逸觉得不太舒服。

裴辰逸如她所愿地往回走,走到她的面前却没有拉她起来,反而自己蹲下来平视着她:「你不是故意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算要搭讪也不会找你这种变态暴露狂。」时若翾生气地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裴辰逸一时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随着她的力道向后跌去也坐在地上。

「哦。」他瞪了她一眼,没跟她多说什么废话,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就准备离开。

「你……」时若翾负气地扭头:「算了,你走吧,早点滚开,免得碍我的眼。」

他也如同她说的那样直接离开,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反倒是时若翾见他真的走了有点心急,但又拉不下脸来叫他,头扭向一边,眼角却偷偷往他离开的方向瞄。

见他真的不回来,她气鼓鼓地小声嘟囔:「什么嘛,小气。」

时若翾咬着唇准备自己站起来,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拽着她的手臂,将她一下子从地面上拉起来。

她有点惊慌,正想要挣紮,却在扭头时看到了裴辰逸刚毅的侧脸。

「你不是不愿意扶我吗?回来干嘛?」她冷哼着。

裴辰逸眼睛眯了眯,威胁道:「你不走吗?你要是不走,我就直接走了。」

时若翾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脸慢慢变红:「我……」

裴辰逸本打算不理她,但脑海中一直记着她苍白得有点病态的小脸,他想或许是真的伤到脚了,她才会坐在地上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记得住她的脸,他又再次走过来拉她一把,但是现在看她这样,不会真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他又被搭讪了吧?

淩晨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被她成功搭讪了两次,如果真像他想的这样,那她还真是了不得。

裴辰逸神色一冷,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想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他,时若翾却死也不肯转过身,拼命地挣扎着。

她看起来这么瘦小,是要怎么跟他比力气?就在他快要成功把她扳过来时,她情急之下一把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也幸亏裴辰逸脾气好,没有一把推开她,他手一松,手中提的袋子又再次掉到地上,原本那只手压住她的肩,空出的手则掐住她的牙关,没怎么用力就让她松开了他的手,而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后背与他的xiōng膛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使她落入他的怀中。

裴辰逸看着自己手上被咬出了血的牙印,刚想对她发脾气,视线落到百货公司的大理石地板上,在那明亮洁白的地板上,她刚刚坐过的位置有一抹红……

时若翾也注意到他的视线,脸颊变得更红了,嘴唇一直在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裴辰逸稍稍推开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时若翾像是猜到他想干嘛一样,抓着他的手臂,再次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向他,害羞地说:「不要看……」

好吧,他想他已经证实了。

「好,不看。」裴辰逸看见她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他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逃生梯,先走到那边。」

时若翾点点头,脸颊上的红一直没有退去,她意识到他们这个动作有多亲密,但她又无法躲开,她本以为自己会很不自在,但当她满鼻子都是他的味道时,原本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的味道是安定的。

也还好这次袋子里的东西没有掉出来,裴辰逸动作迅速地把刚刚掉在地上的袋子拿起,就着时若翾的步伐往前走。

两人就像连体婴一样贴得紧紧的,在百货公司里众目睽睽之下,动作怪异地走到了逃生梯,女的一脸羞意,男的表情复杂。

「看吧看吧,我就说是情侣间吵架,你还不相信。」

「现在的情侣见了面怎么跟仇人一样?看那个女的又抓又咬的,难道她自己不心疼吗?」

「只要那个男人不嫌弃就行啦,看那个女孩长得多漂亮啊,你就只会说,巴不得别人快点分手。」

第2章(2)

逃生梯不像刚才那里那么热闹,时若翾坐在楼梯上,头埋在双膝之间。

妈呀,她今天真的丢脸死了,原本以为昨天已经够衰了,没想到今天更衰。

淩晨三点多才睡觉导致她早上起不来,她今天第一次上班迟到,刚好遇到她的顶头上司总裁大人要找她,第一次迟到就被逮到,有够衰。

接下来一整天她因为睡眠不足,泡咖啡忘了加糖、走路差点拐到脚,这些小case就算了,她打了一整天的文件竟然还忘了存档,真是衰透了。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下班了,在百货公司里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到双腿间有东西流出来,肚子也闷闷地痛,她才惊觉,欧买尬,大姨妈来了。

而且她还不得不向淩晨遇见的那个暴露狂求救,大概自己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他是变态吧,虽然她还是叫他变态,还好他没有丢下她……想着想着,时若翾的头开始一下一下地撞着逃生梯楼梯间的墙。

裴辰逸把她送到逃生梯那里之后又走回卖场里。

哎,淩晨的时候自己不小心露出了内裤,现在……还好他的牛仔裤是墨蓝色的,不然别人又该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了。

裴辰逸一走到逃生梯楼梯间,就看见某人正不断地用头撞墙。

他轻咳了两声试图冲散笑意,而那女孩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停下动作,头低低地埋在双膝之间,这样的姿态有点像鸵鸟。

他把新买的黑色衣服抖了开来:「来。」他瞥了她一眼:「反正我之前也不小心露出内裤,就当作一人一次吧。」

时若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站起来说:「我才没有害羞,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大姨妈,哪有什么好丢脸的?大姨妈不来才丢脸。」

裴辰逸点点头不为难她,帮她把衣服围好绑在腰间,把她的臀部全都包住。

「嗯,那个……」时若翾表情有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眼睛也没有看向裴辰逸:「谢了啊。」说完她马上扭过头去,凝视着楼梯间雪白的墙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裴辰逸心里的烦躁消失了,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孩子满脸通红,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即使是当初制作出盛世第一款网路游戏的时候,似乎都还没有现在舒坦,有点像在吃白白软软的麻糬,咬下去黏黏的,然后甜满了口腔每一个角落。

自从陈帆回来把裴辰逸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薛睿渊后,薛睿渊一整天就都提心吊胆的。

到了夜里,薛睿渊洗完澡以后打开他平常放宝贝的d槽……一片空白。

他拍着xiōng口,手里紧抓着一个随身碟,哼哼,裴辰逸,老子不怕你,老子有备份,他愉悦地插入随身碟,随即打开随身碟的资料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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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点开任何一个影片档,电脑萤幕突然黑掉,萤幕上出现一大串英文代码,洋洋洒洒地不知道扫了多少行。

他捂着xiōng口,嘴里一直念着:「不会吧、不会吧。」

终于电脑恢复了正常,而那个原本放满档案的资料夹,现在变成了一片空白。

薛睿渊惨叫:「不会吧,清纯邻家妹妹、可爱小萝莉、护士变空姐……我的宝贝啊啊啊啊啊!」

裴辰逸关上电脑,第一次连淩晨一点都还不到就往卧室走去,他相信这次他会一夜好眠。

自从薛睿渊珍藏多年的宝贝被裴辰逸用几行英文代码灭了以后,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再惹恼裴辰逸,但是新的网路游戏即将进入公测阶段,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裴辰逸请回办公室。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对于上班族而言这个时间已经算满晚的了,都差不多快要午休了,但对于标准夜猫族裴辰逸而言则是截然不同,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起床了。

裴辰逸闭着眼睛坐在黑皮沙发上,手搭在膝盖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像是在打节拍一样。

薛睿渊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之后,走到裴辰逸的对面坐下。

「昨晚又写程式写到很晚?」

「嗯,还好。」裴辰逸敲打着的食指突然停了,双眸一睁,原本笼罩着的慵懒感退去,整个人都严肃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查清楚了?」

话虽然说得没头没尾的,但薛睿渊还是知道裴辰逸指的是之前过了公测的网路游戏漏洞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原因,他没查清楚怎么敢请他裴大少爷起床。

薛睿渊点点头,有点无奈地说:「老头子憋不住了,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说着又朝裴辰逸扬了扬头,饱含歉意地说:「抱歉,把你拖下水了。」

裴辰逸轻轻呵笑一声,摇了摇头表示要他别在意。

「端木家最近来势汹汹,认准了你家猛敲,也难怪他憋不住。」裴辰逸勾了勾唇角,带点调侃意味的问:「打算怎么办?」

薛睿渊轻轻一笑:「继续等。」然后他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走到百叶窗旁边拉了拉窗叶,看向玻璃窗外的秘书办公桌。

薛睿渊朝裴辰逸招了招手,坏笑着朝刚走到他面前的人说:「我秘书,辣吧?」

裴辰逸顺着他手指拉下窗叶的空隙看去,窗外的人把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线条优美的颈项,圆润的耳垂上带着圆环形的耳环,认真工作的侧脸散发出满满的自信。

白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尊陶瓷娃娃,在键盘上不断挥舞的手指指甲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又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大小姐,不过他早就深切体会到她有多慓悍,起码揍他的时候丝毫不留情,被她弄的咬痕现在还在他手上,真是个疯女人。

裴辰逸微微勾起嘴角:「她叫什么名字?」

薛睿渊笑得很奸诈:「时若翾。」早就说要介绍给他认识了,先前他还装客气,哎,真不诚实。

「把她调给你?」

午休时间到了,只见时若翾急急忙忙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拿了包包后就立即飞快地走出门去。

裴辰逸慢慢地走到办公室门前:「规定是早上几点上班?」

「九点。」

「嗯。」裴辰逸打开门走了出去。

薛睿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辰逸的意思是要来盛世坐办公室吗?之前说要介绍给他的时候,他还说他三八。

第3章(1)

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壁纸,天花板上悬挂着灯光昏暗的吊灯,营造出神秘朦胧的气氛,不同颜色的小圆杯子吊灯悬挂在每一个桌子的正上方,不至于让客人看不清楚,却又不会打破刻意营造出的神秘气氛,也因为这样,这间餐厅在年轻消费群,特别是情侣之中很受欢迎。

中午时分,餐厅正是热闹的时候,进门的顾客大多是成双成对的,脸上挂着的浓情蜜意差点没闪瞎服务生的眼,而独自一人的时若翾就有点引人侧目了。

她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座位上,一开始服务生以为她是在等男朋友,毕竟这么美艳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友,服务生看看她的xiōng部再看看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对于旁人的目光,时若翾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她从小就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到大,这些小事她一向不放在眼里。

她非常正经地坐在座位上,大家闺秀的气质令更多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谁都猜不到其实她正在偷听隔壁座位穿着绿色情侣装的情侣说话。

「亲爱的,你嚐一嚐这个啦,人家觉得这个好好吃耶,我喂你,啊……」

「亲亲,好甜喔。」

「别吃那么急啦,你看看,下巴都弄脏了啦,哎哟,别亲人家啦,把人家的妆弄花了,人家不依啦。」

听到这些话,时若翾的表情一秒钟就变得十分狰狞,还好两个座位之间放着几盆盆栽,不特别留意不会看见隔壁的人,不然肯定吓到人了。

好啊,这个贱男,被她踢爆他劈腿之后一直拖着不愿意分手,说什么他只爱她一个,一直都是她缠着他,他只对自己一往情深,现在又跟那个小三甜甜蜜蜜,还敢穿绿色情侣装晒恩爱,简直就像两只青蛙。

「***,老娘在你面前装淑女、扮贤淑,你就以为老娘好欺负是不是?混蛋!」时若翾双手掐着玻璃杯,幻想这是青蛙男的脖子,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地低声说。

她突然的变脸吓到了一直把视线投注在她身上的人,就是坐在离她不远处的裴辰逸。

他正在喝水,却被她狰狞的表情和粗俗的言语吓到了,大大呛了一口,咳嗽的同时又压不住笑意,只是压低了声音低低地笑。

时若翾留意到这样的笑声,顺着笑声看到裴辰逸,她双眼眨了眨,马上恢复原本大家闺秀的姿态,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喝了口水。

薛睿渊看着眼前笑意不减,甚至停不下笑容的裴辰逸,满脸好奇:「笑什么?」

裴辰逸把杯子放下,手握成拳状置于唇前,忍不住又咳了咳。

他摇摇头:「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如花。」

「在哪里?」

时若翾也听到了裴辰逸说的话,咯当一声放下杯子,双眼睁得大大的瞪着他,像是在威胁他,你敢!

裴辰逸接收到她的眼神,他又咳了咳,强忍着笑意又摇摇头:「幻觉。」

「喔。」薛睿渊也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吃着面前的牛排。

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时若翾满意,他竟然说她像如花,那个尾指插鼻孔、笑得很猥琐的人妖,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哪里像了?

「亲爱的,人家要吃那个啦,你喂人家啦,啊……」

受不了了!时若翾双手一拍桌子突然站起身来,隔壁座位的青蛙男正擡着手准备喂青蛙女吃牛排,牛排还没进青蛙女的口,时若翾的脸突然从旁边冒出来,青蛙男手一抖把牛排塞进青蛙女特地张得小小的口,差点没把青蛙女给噎死。

青蛙男迅速地站起来,连叉子都没来得及拔掉,局促不安地结结巴巴道:「翾翾,你、你也在这里啊,我、我跟她不认识……」

时若翾完全忽略青蛙男的解释,甩都不甩他,风姿摇曳、极有美感地朝裴辰逸奔去。

「耶,甜心猪猪,原来你早就到了喔,人家等你很久了耶。」时若翾故意拖长了说话的节拍,加上本来就娇嗲的声音,更显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情怀。

背对时若翾的薛睿渊只顾着吃牛排,没有意识到这样娇嗲的声音是对着裴辰逸说的,也因此没有把伸出去的脚缩回来,时若翾就这样被绊倒了,几乎是用扑的扑到裴辰逸的怀里。

裴辰逸第一反应接住了她,却被她藉着冲力用手腕撞了他的xiōng膛一下,痛得他闷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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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翾接着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继续说:「甜心猪猪,你也等人家很久了吗?哎哟,人家好心疼喔。」她柔媚的大眼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配合我。

裴辰逸觉得有点好笑,他看了想走向他们这边来的青蛙男一眼:「凭什么?」

时若翾瞪着他的双眼睁得更大,努力表现出凶狠的表情:「你刚刚诽谤了我。」

裴辰逸微微笑道:「喔?我说了什么?」

她还在裴辰逸的怀里,却一点都没有发觉,而她一直背对着的薛睿渊早就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他当然认得出她就是他那个很辣的秘书啊,他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裴辰逸,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搭上线了。

裴辰逸留意到他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又扫了扫门口,意思是他可以滚了。

薛睿渊一点都不介意,他一脸笑意地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牛排,意思是这顿你请,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餐厅大门。

虽然他真的很不想走,但他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不然惹恼了裴辰逸,他另外那些宝贝可就危险了。

这一切时若翾完全没有察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当着她老板的面出丑,又揍了她老板的朋友,此时她仍是气呼呼的,但她非常小心地压低声音:「你帮不帮?」

其实刚才裴辰逸也听见她隔壁座位那个男人说的话了,不难猜到是她男朋友劈腿被她发现了,那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个人在下着大雨的深夜独自漫步,是因为发现这件事让她太伤心了,然后她打了他……裴辰逸的心情似乎变得不怎么好了。

「我跟你很熟?第一次见你就被你打,第二次被你咬,这次是第三次,你给了我一拳,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时若翾鄙视地看着他,这男人真小气,一点小小的事都这么计较。

「你确定你不帮我?你不帮我怎么追求我啊?你不用否认了,还不到一个礼拜我们就遇见了三次,要不是你想追求我,难不成要我相信我们有缘分这样的鬼话?」

裴辰逸终于忍不住笑了,心情同时愉悦起来,这个疯女人真有意思,他以为她会威胁他,或者会像他对她一贯的印象那样用暴力解决,但想不到她给的理由竟然是这个,这根本就是她心里想的话啊,没想到她竟然会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时若翾心情本来就不好了,见他笑了就更不开心了,以为他是在耻笑她。

她冷哼道:「不帮就算了。」说完她想掉头就走,丢脸就丢脸吧,总比被他嘲笑好。

只是时若翾还没走出裴辰逸的怀抱,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心疼了是吗?宝贝,我揉揉。」

时若翾听了差点吐血,揉揉揉,揉你妈啊!

只是她还没说话,青蛙男已经站不住地来到他们面前,他们不知道自己低声说话的模样给别人耳鬓厮磨的感觉,看起来多么亲密。

「喂,你谁啊?」

裴辰逸连眼角都没看他一下,只看着时若翾,真像是情深意切的样子。

时若翾转过身抱住裴辰逸的腰,装作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冲绿青蛙男明艳一笑:「哟,你也在这呀,跟女朋友吃饭?啊,忘了介绍。」她朝裴辰逸甜甜一笑,裴辰逸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微微笑着。

时若翾对他的表现满意极了,接着说:「这是我的新男友,甜心猪猪已经追求我很久了,他真的超爱我的,一听见我和你分手的消息后就又对我表白了,他那么优又那么高,我当然要好好把握接受他啦。」

裴辰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以旁人看得出的俯视姿势对青蛙男说:「感谢你前一段时间对宝贝的照顾,打扰你了。」

时若翾看着裴辰逸的动作,又看见青蛙男的脸色变了,心里乐疯了。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腕:「喔,原来已经不早了啊,我和甜心猪猪赶时间,那么我们先走罗。」

完全没有理会到目前为止只说了一句话的青蛙男,时若翾挽着裴辰逸的手臂,笑得一脸幸福地走出餐厅门口。

经过那个看戏看得入迷,带着崇拜目光望向她的服务生时,时若翾一点也没忘记提醒道:「我前男友他真是太客气了,他说这一顿他请客,喔呵呵呵。」

声音大得足以让青蛙男听到,青蛙男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亲爱的,为什么你要帮他们买单,为什么要请客?你是不是还没对那个女人死心?人家不依啦,你说只爱人家一个的。」

青蛙女矫揉造作的声音是时若翾对这对青蛙最后的印象。

一出餐厅的门,时若翾立刻爆笑出声,一点都没顾及自己的形象。

裴辰逸看着她爽朗的笑容,竟然没有向她道别,就这样一直跟着她走,甚至也没有叫她放开他的手。

看着时若翾灿烂的笑脸,裴辰逸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喜悦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弯。

餐厅旁边有一座小公园,是饭后散步的好去处,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园的人有点少。

时若翾和裴辰逸走着走着,走进了小公园里,一路上笑声不断。

时若翾放开裴辰逸的手,走在他的前面,当她走到一棵茂盛大树的树荫下时,她停下脚步,扶着树干笑弯了腰。

也太夸张了吧,有这么好笑吗?裴辰逸微微挑眉。

在裴辰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还在大笑的时若翾突然「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盛夏午后静谧的小公园里传来昆虫的鸣叫声,远处传来小狗的轻吠声,有老人家饭后出来遛狗,丝毫不怕那热死人的高温,也有小孩子玩闹的童言童语,母亲温柔的轻声呢喃。

裴辰逸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时若翾弯着腰、手撑在树干上的背影,刚刚她还把她美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来威胁他,刚刚她还装作一脸幸福的样子向她的前男友示威,刚刚她还笑得一脸灿烂,小脸上满满的得意,高扬着小下巴。

这个女人啊……裴辰逸走上前,伸手按在她的小手上,把她的手慢慢地抓在手心里,把她支撑在树干的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手抓回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脸埋进他的xiōng膛。

时若翾像是伤心极了的小女孩,在他怀里使劲地哭,把自己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裴辰逸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只是以轻柔的动作安抚着她。

虽然他们只见过三次面,算不上很熟,但每一次见面她总是精神满满、斗志昂扬地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上一次她大姨妈来了,依旧凶猛地推他,又是抓又是咬的。

而现在看到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没精打采、垂头丧气,裴辰逸似乎被一块大石压在心口上,沉沉闷闷的,她还是比较适合活力四射狠狠揍他时的模样,那么张狂、那么得意,她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第3章(2)

xiōng前的小脑袋让裴辰逸收回了神,见她似乎哭得没那么激烈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抽了一张递给她。

她的眼睛红红的,瞅了他一眼之后抓过卫生纸,当着他的面毫无形象地狂拧鼻涕,难为裴辰逸依然站在原地,没有退避三舍。

「还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娇娇细细的嗓音好不可怜。

裴辰逸又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其实他可以把整包面纸给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喜欢这样的动作,似乎这样的动作可以让他与她维持一定的互动。

时若翾又瞅了他一眼,抓过卫生纸一边狂拧鼻涕,一边声音闷闷地说:「我才不是因为失恋哭的呢,那个贱男人没什么值得我哭的。」

裴辰逸看着她点点头:「嗯。」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反驳她。

时若翾以为那是因为他不相信她:「我只不过是为自己的眼光差而流泪,真是瞎了眼了,当初竟然看上这么一个贱男人,竟然还愿意为他装淑女,装得我差点没憋死。」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我好委屈啊,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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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辰逸有点无奈地看着时若翾狂掉眼泪,他很少看到女人哭,他前两任女朋友都是比时若翾还要强悍的女人,遇到委屈只会找他大吵大闹,他还真没见过哭得比时若翾更惨的人了,首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但这一次时若翾很快就收起了声音,拿着卫生纸擦着眼泪:「暴露狂,你叫什么名字?」

裴辰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裴辰逸。」

「哟,想不到名字还挺正常的嘛,那为什么要当变态暴露狂呢,是因为兴趣吗?你喜欢向别人秀内裤?」

裴辰逸瞪着她一言不发。

时若翾自顾自说下去,无视裴辰逸的眼神:「哈,想不到还有人有这样的嗜好。」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望着裴辰逸:「欸,我叫时若翾,其实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哎,不用解释了,人各有志嘛。」

裴辰逸差点就翻白眼了,她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们会不会再见啊?」时若翾想到自己没有他的联络方式,今天分别了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你不是说我们连一个礼拜都不到就见了三次,是因为我在追求你。」

时若翾惊呼:「像你这种暴露狂可不能当我男朋友。」

她还真敢说,裴辰逸瞪了她一眼。

时若翾脸上笑嘻嘻的:「喂,你要不要给我电话啊?」

「还会见面的。」裴辰逸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慢地离开小公园。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时若翾也跟着他慢悠悠的脚步离开,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我就是肯定。」

「那什么时候会再见?」时若翾锲而不舍地追问,她似乎有点期待他们下一次见面。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那……」

「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

「真丑。」

「裴辰逸,你说谁丑?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哪里丑了?明明不论哪里都美呆了。」

「嗯。」

「别给我嗯,你给我说清楚。」

时若翾拽着裴辰逸的袖子狂摇,他纵容得什么也没说,由着她把他的衣袖抓皱,他想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时若翾是个很认真的人,虽然她没有把「兢兢业业」这四个大字刻在脸上,但是跟她相处、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同事都有这样的感觉。

一开始她被招进盛世时,人事部的员工几乎都认为她只是个xiōng大无脑的花瓶,能被招进来大概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但这样的想法在时若翾进入盛世不到半年就被打消了,盛世中没有人比她还要认真、能力又强了。

她一天的工作量几乎等于三个人一天的工作量,一开始,前辈们曾对她刻意打压,她一点也没有不服气,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点却毫无怨言。

她不只是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得一丝不苟,连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等不在她工作范围内的事,她也能了解得清晰透澈,甚至连其他公司的优缺点都分析得非常详细,这一点是让她的前辈们也不得不举起大拇指称赞的地方。

现在有多少年轻人能静下心来分析这些资料?又有几个能够在自身职责范围之外扩展视野,将其他领域的资讯也一手掌握?时若翾能在短时间内从人事部的小菜鸟成为盛世总裁的秘书,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因为她过人的能力,总裁秘书组里的众人都很信赖她,而她直率的性格也让她将办公室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总裁秘书组里几个秘书争奇斗艳,感情并不是很好,却独独只有她和谁都能相处融洽,以至于今天一大早她被薛睿渊召进办公室后,几个小秘书聚在总裁办公室门外,为她捏把冷汗紧张着。

时若翾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她已经进来三十分钟了,除了开会和汇报日程等事务外,她还没有在总裁的办公室内待过这么长的时间,长得她都有点想打呵欠了,当然她可没那么傻,在她的顶头上司面前打呵欠,这不是找死吗?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薛睿渊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时若翾眨着美艳的大眼,眼神非常认真又稍微带了点疑惑。

薛睿渊一手摸着下巴:「你能力好是全公司的人有目共睹的,就是因为你出色的工作表现,我希望你可以去程式设计师那边帮帮忙,我们的程式设计师你也知道,他几乎没在盛世露过脸,以至于那边没有秘书组,但是那边的事务绝对会比我这边少很多。」

总裁的意思是要把她一个人当一整个秘书组用就对了?

「boss,你要是真的把我一个弱女子当成男人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不就是讲求男女平等嘛,男人有的能力,我们女人也同样具备,但是你怎么能把我一个弱女子当成一整个秘书组啊?」

薛睿渊听到她说的话冒了几滴冷汗,时若翾这个名字一出,连销售部经理那么man的肌肉男都甘拜下风,没几个弱女子可以做到一星期加起来只睡十小时的。

上午随同他去义大利开了四个小时的会议,晚上在比利时举行的酒会,她还能思路无比清晰地告诉他,前来和他打招呼的是哪家公司的股东,连在直升机上她也没有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补眠,弱女子?她还真是弱女子啊。

薛睿渊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音:「当然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然后他又别有深意地望了时若翾一眼:「但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不只是一名秘书,你的工作能力我真的非常欣赏,也觉得你还有提升的空间,或许经过这一次锻链,你的能力就可以提升到不同的层次。

当然如果你对自己的期望只是一个秘书就好,那么你可以拒绝我,我完全可以理解,也绝对不会勉强你。」薛睿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时若翾的神情:「不过这样倒是有点可惜了。」

时若翾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天啊,这次改用激将法了。

「其实是你想多见见某人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才想起,对厚,可以把我调过去厚,然后不就可以把某人调上来,名正言顺地与某人多相处罗,我说的对吧?boss。」

薛睿渊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吗?」

时若翾义正辞严的样子:「绝对不是。」她一边说一边非常肯定地点头。

薛睿渊又故意咳了一声:「那么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吧,马上调过去,程式设计师原本的秘书陈帆已经调回人事部了,你赶快过去和他交接吧。」

刚步出总裁办公室门口,时若翾就被几个竖高耳朵偷听的小秘书围住,其中穿公主裙的田恬试探性地问时若翾:「总裁没说什么吧?」

戴着瞳孔放大片的于琳立刻瞪了田恬一眼:「翾姐那么能干,总裁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要表扬她。」

稍显老气的发箍女上官静望了三人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三十三分零七秒。」

时若翾对于这个精确到秒的数字略显无语,但也因为她们的关心,有点感动甚至有点不舍了。

「也没说什么啦,就是派我到程式设计师那边做事啦。」

刚说完,田恬立刻皱了小脸:「咦?为什么?」

于琳的表情也跟着田恬一起变得低落,上官静则依然是平静的表情,只是她看着时若翾的眼神透露了她的不舍。

时若翾拍了拍上官静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搭上田恬的肩:「怎么啦你们?这可是好事耶,程式设计师平时几乎都不会出现,我调去那边可乐得清闲啦,boss这是关照我啦,傻丫头。」

即使很不舍,田恬和于琳都对时若翾道了恭喜,而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于琳又开始对田恬今天的打扮品头论足,从耳环到高跟鞋,无一不受到于琳的猛烈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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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翾看着两人打闹,微微笑着,衣袖突然被扯了扯,是上官静。

其实她是娃娃脸,一点都不显老,只是太过平静的气质和老气的打扮把她衬得老气了,她看着时若翾的眼睛认真地确认:「你高兴吗?」

时若翾点头:「当然。」

上官静点头:「那就好。」

时若翾感激地看着上官静,别有深意地说:「我要收拾东西过去了,你可能要辛苦一点了,加油。」

上官静人如其名地点了点头,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时若翾没有收回目光继续望着上官静,还是一脸的微笑,看来boss大人的好日子也不会来得太容易啊。

第4章(1)

虽说时若翾是工作能力一等一的秘书,但刚从总裁的主秘调为程式设计师的主秘,居然只给她一个小时交接,真是太苛刻了,当然这个主秘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只有她一个秘书,她不是主秘谁是主秘呢?

时若翾心里一边骂薛睿渊苛刻,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小声地嘟囔:「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陈帆都被调回人事部了,明摆着就是要强迫我,把我往这里塞的。」

不过她也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啦,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其实也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加优秀,升不升职先撇开不说,个人能力的提升对她以后的生活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整理了半个小时的文件,墙上时钟的时针已经指着十一了,她才刚刚坐下,桌面上的电话就接着响起。

时若翾振奋起精神,声音甜美地接起电话:「您好,程式设计师办公室。」

「时若翾?」话筒传来低低的男声,时若翾觉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声音,被人点名了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这对时若翾而言实在是一大耻辱。

「是的,请问您是?」

「我半个小时后到,妳准备一下吧。」完全没有回答时若翾的问题,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时若翾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应该是传说中的程式设计师吧?第二个想法是,他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要进办公室,终于可以看看传说中的大人物了;第三个想法是,到底她要准备的是什么?程式设计师大人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时若翾纳闷地把刚从陈帆手里接下的各类技术文件都整理了一下,明确地记下每一份的位置各是哪里,又看了看近期项目的资料,心里想着这样算是准备妥当了吗?

她有点心虚,为什么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大人物就要让他看见自己不甚专业的一面啊?她不要啊!如此想着,时若翾心里忐忑地频频看向时钟。

十一点半,门准时地被推开了。

来人身着白衬衫外加黑色西装裤,衬衫钮扣从第二颗才开始扣起来,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同时把他充满力量的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有力的肩膀、精瘦的劲腰、宽厚的xiōng膛,无一不透露着致命的吸引力。

裴辰逸就是盛世的程式設計師,這個消息讓时若翾非常惊讶,而最令时若翾震惊的不是出现在这里的裴辰逸,而是他穿著這身衣服。

之前和他见过三次,他穿的不是阿拉伯吊嘎外加純白沙灘裤,就是休闲装外加牛仔裤,而今天他这一身正式的打扮,即使是时若翾看得有點脸红了,大概再也没有人能把西装穿出這種性感撩人的味道了。

时若翾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掩飾地別開了視線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辰逸看着眼前脸颊有点红、神情不太自然的人,觉得有点好笑,不知怎么地心里竟突然起了捉弄她的想法。

他敲了敲桌面:「不会叫人吗?」

剛刚还有点羞意的时若翾听到这句话瞬间回神,眼角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你是谁,要怎么叫?要我说「先生好」吗?我又不是坐柜台的。」

她只是这么一眼就把裴辰逸看得心像是通电一样颤了颤,酥酥麻麻的。

「昨天不是才告訴過妳我叫什么名字,這么快就忘了?」裴辰逸的声音和通话时一样,低低沉沉又飽含笑意。

沒了電流的阻隔,他的聲音傳進時若翾耳中竟多了幾分性感撩人。

阿彌陀佛、上帝、耶穌、瑪麗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诱人?時若翾心里就像有個縮小版的小時若翾在捶著她的心肝。

糟糕了、糟糕了,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二十五度的空调似乎已经救不了她了,她怎么覺得自己好像正被裴辰逸調戲的樣子?

时若翾忍不住有点惱怒:「喂。」

时若翾越來越紅的臉頰告訴裴辰逸,他總算扳回一城了。

「喂什么,不是提早半小时打电话告诉你,让你准备了吗?」

谁知道他说的准备是准备什么啊?时若翾在心里默念着他是上司大人、他是上司大人,克制自己的手,不要一个激动就抄起桌上的电话砸死他。

突然想到上次临别时裴辰逸说还会再见的笃定,时若翾迅速转头瞪着他:「你耍我啊,你早就知道了。」

裴辰逸看着一瞬间从乖顺变得气愤的时若翾,觉得有点好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早知道什么?」

「早就知道会再见面啊。」亏她那时还有一点不舍,以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裴辰逸瞥了她一眼,接得很顺:「妳不知道?」上次不是还问他为什么那么肯定?

时若翾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了。

也是从那天起,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程式设计师居然每天像个上班族一样,准时九点进办公室报到,而且每天都把西装穿得性感撩人,撩得时若翾总是工作到一半就情不自禁地看向裴辰逸。

也不知道裴辰逸是不是故意的,他总是把百叶窗都收起来,时若翾可以透过玻璃清晰地看到他每一个动作,但他也同样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每一个小动作,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不时抬头看他,然后呆呆地看个几分钟,在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前又转移视线,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无庸置疑地,裴辰逸因为她这样的小动作心情非常好,而偷看这个小动作似乎会传染,他眼角微抬扫过玻璃窗外,看着正在用头撞桌子的时若翾,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又在懊恼自己看他看呆了。

他嘴角微扬,完全压抑不住心情的上扬,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清楚,也没有为此思考过,他只知道他对她偷看自己一点反感也没有。

木门传来几声叩门声,而后被推开了。

「快七点了。」意思就是大人,我要下班了。

时若翾没有走进门,只是站在门边说话,万一进去以后又看他看呆了,那她就糗大了。

「嗯。」裴辰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电脑里的资料存盘:「一起吃饭?」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衬衫掩不住古铜色的锁骨,似乎连xiōng肌也若隐若现,时若翾的口水又开始不断地分泌。

裴辰逸刚毅的脸上神情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电脑荧幕,别人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好看,然而对时若翾而言,好看似乎已经不足以拿来形容他了。

见她没有回应,他按下关机选项后抬头看着她问:「嗯?」

时若翾呆住了,突然觉得非常尴尬,他刚刚说了什么?

时若翾非常懊恼,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在他面前看他看呆了,而让她更惊讶的是,这位盛世的程式设计师居然是个无车族。

她穿着五吋的高跟鞋,公交车司机又一次紧急煞车,让她撞进裴辰逸的怀里,这让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为什么我要搭公交车啊?」无车一族难道就不能搭捷运、叫出租车?

裴辰逸反应迅速地一手揽住时若翾的腰,脚步稳当地站在原地。

他有点疑惑地问:「妳觉得走路会比较好?」

时若翾气得差点吐血,真的没办法和这个男人沟通,她负气地推开裴辰逸扶着她的手,头扭向一边不想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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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辰逸看了她一眼,也开始深思自己是不是应该买辆车了。

「抱歉,因为我不怎么出门,所以没有买车。」

时若翾一开始不想搭理他,听了他的话之后却压不下自己的好奇心:「你不怎么出门?」「嗯。」

时若翾兴味盎然,看着他的模样猜测着:「你是阿宅?」看起来不像家里蹲呀。

裴辰逸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出门,不是害怕出门。」

「不用约会?」这个问题似乎牵涉到他的隐私,但时若翾还是不怕死地问了:「没有女朋友?」

裴辰逸只是微笑但没有回答,他已经领教过她的十万个为什么了,要是他如实回答没有,那她下一句大概就会问为什么没有,然后他回答了原因以后,她肯定会咬着原因继续提出下一个问题。

「其实你不当暴露狂、不穿阿伯吊嘎的时候也挺人模人样的,」她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含蓄:「要不然我考虑考虑让你追求我?」

裴辰逸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然后非常钉礼貌地说:「多谢关照,但是不用客气了。」哼!时若翾不高兴了,她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车窗外。

裴辰逸看着她的侧脸,她扇子般的眼睫毛不断上下扫动,好像怕别人不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一样,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微扬,眉梢、眼角尽是温暖。

又一次红灯,公交车减速,这一次时若翾用尽了全力抓着扶手,总算没有丢脸地向裴辰逸投怀送抱了。

时若翾还是不愿意理睬裴辰逸,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夜景,途经的街道非常热闹,其中有一家店更是热闹非凡。

那是一家卖衣服的商家,店铺门前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最后一天,清仓大特卖,老板在门口拿着大声公叫卖,嗓门大得他们在车上都听得见,店铺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是年轻的女性在店里挑选,看得出生意很好。

时若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公交车在距离红绿灯没多远的站牌停车,时若翾赶紧拉着裴辰逸下车:「我们去那里看看!」

裴辰逸没有提出异议,由着她拉着他的手往那家店走去。

她一脸兴奋地冲入人群,也学着旁边的女生拿起一件裤子又是摸又是搓的,她学着人家看裤脚、看颜色,然后看看有没有瑕疵。

裴辰逸早就被她放开了手,他站在一旁看着她学着别人斤斤计较的样子,红唇一张一闭像是正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平常这个时间,他大多是在家里看着自己的笔电,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吧,像这样跑进人群里,他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也完全没有试过,但如果由她陪着他的话,即使他只是站在一旁看她抢购,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事。

大概是初期的兴奋有些减退了,时若翾总算想起陪着她来的人不在身边,她朝后方张望,一下子就看见站在骑楼下的他,站在人群中显得鹤立**群。

她看到裴辰逸的视线向她投来,她冲他明艳一笑:「你再等我一下子。」

裴辰逸含笑不语,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默许了。

第4章(2)

时若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老板娘面前:「老板,结账。」

老板娘笑咪咪地看着时若翾,说了一个价钱。

时若翾依旧笑容可掬地回应老板娘,美艳的大眼里似乎还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这个价钱也未免太贵了吧,不是清仓大特卖吗?」

「小姐,这个真的是最低价了啦,阿姨不会骗妳的啦。」

「妳看看,这线都掉了,针脚又做得不够好。」时若翾又搓了搓布料:「而且这个质地最容易褪色了,这就是最低价?还有妳看这里,布料都烂了,还有这里怎么突然黑了一块?被染色了?」

在她走向老板娘时,裴辰逸也机灵地走到她身旁,殊不知会听到这么经典的发言,看了她手中拿着的裤子一眼,他觉得有点好笑,牛仔裤褪色?指着人家明显的设计说烂了、掉线了,亏她说得出口。

旁边几个女生听见她说的话犹豫了一下,然后都放下牛仔裤走开了。

「怎么样,阿姨?」时若翾眨着美艳的大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也是哑巴吃黄连,想哭都哭不出来,都最后一天清仓大特卖了,现在一天都快结束了,老板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奥客,只好让时若翾得逞了。

看着走在身旁神采飞扬的小女人,裴辰逸也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时若翾察觉到他这样的笑容也不觉得害羞,得意地向他炫耀:「我很厉害吧,哈哈,第一次杀价就这么成功,胜利女王就是我。」

第一次?难道她是怕杀价不成功会被人追着打,才把他顺手拉下车的?

裴辰逸点点头,在她威逼的眼神下勉强同意了她说的话。

他有点不确定地说:「杀价很好玩?」也不是缺那几十块钱吃饭,杀价杀得那么辛苦,不如直接买了算了。

「尝试后觉得真好玩,哈。」时若翾斜眼看裴辰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不杀价,那干脆就去百货公司专柜买衣服算啦,在那里还可以吹冷气呢。」

「所以?」

时若翾白了他一眼:「这是乐趣,你懂不懂啊?」

裴辰逸勾了勾嘴角,他还真的不懂。

「我该说什么?」他完全没有概念。

时若翾呵呵笑着,她挥了挥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用说什么啦,就说一两句『时女王好厉害喔』就行了,我很缺人崇拜。」

被她带着做这种无厘头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裴辰逸记得上一次好像是她为了气前男友,要他特地装作跟她约好了;再上一次好像是她一个狂奔撞到了他,又满脸无辜地支使他做事。

初时认识她,以为她是火爆又刁蛮任性的娇娇女,而现在她每个无厘头的想法都让他啼笑皆非,他发现自己最近也看她看得移不开眼睛了,特别是她生气时瞪人的模样,还有不好意思时别开视线摸鼻子的别扭。

「喔。」看她笑得高兴,他心里也挺高兴的。

时若翾把装着牛仔裤的袋子递给裴辰逸。

裴辰逸接了过来,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时若翾又别过视线,摸了摸鼻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幼幼细细、娇娇嗲嗲:「算是见面礼吧,你可别想太多了。」

裴辰逸看着她,一直没有移开视线,他真的很喜欢看她这样别扭的样子,接过她的礼物:「谢谢。」

他感觉到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裴辰逸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最近的反常,只要看到时若翾眼尾上扬、笑容浅浅的表情,他的欲望就会自心底涌起。

从前他只是移不开看着她的视线,而现在他心底竟升起了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一丝一毫的想法,最近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在他的心中不断叫嚣。

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变态了,要是让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就会这样说吧。

裴辰逸看着玻璃窗外专心工作的时若翾,眼睛眨也不眨,食指抚上马克杯的握把,那是她给他的一杯盐水,不是往常的咖啡。

想起今早,她听见他对地打招呼时略带沙哑的声音,双眼眨了两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着打招呼,

走到另一边跟薛睿渊短短交代了几句之后,裴辰逸回到办公室,打开门不经意地扫视了办公桌,看见桌上多了一个马克杯,他没有关上门就走上前,发现马克杯内不是平日的咖啡而是白开水时,他微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裴辰逸小酌一口,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握着马克杯走到门边,懒懒地靠着门框,把杯子放在门边的文件柜上,手随意地放在刚好及腰的文件柜上,手指轻叩。

时若翾注意到声响之后抬头,看见他一脸笑意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窘迫,目光自然地转移到他放置在旁的马克杯,点点红晕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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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正经假装镇定的样子,让裴辰逸有股想要把她拥入怀的冲动,但他脸上始终冷静自若,没有任何失态。

「谢谢。」

时若翾身子动了动,头低了几寸,似乎是在闪躲他的目光,然后又像作好了心理建设一般迎向他的目光:「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不想听到你像哑公**一样的声音,很刺耳。」

时若翾一向是这样的,她从来都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当遇见这种让她觉得难为情的事时,她总是这样嘴硬地曲解自己的善意。

裴辰逸早就察觉到她这样的性格,其实他觉得这没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她这么说,他的心里却非常不舒服,好像她急着撇淸跟他的关系,不要让他以为她对他好一点点就是对他有意思,她似乎在暗示他,他们只是朋友,要他不要想太多,好像她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暗示着他不要胡乱猜测她的想法。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一点都听不出他心里早已想了这么多,他的视线锁定了她:「关心我?」

时若翾双颊艳若桃花,她似是承受不了裴辰逸火热的视线,移开了目光:「神经病,你、你想太多了。」

得到答案了,裴辰逸微笑,她说谎,要是她真的不关心,以她平常的性子,她必定是半真半假地说:「是啊,我很关心你,你怎么现在才察觉我的真心?」这样的话。

裴辰逸慢慢地走到她的桌前,像是知道她的心跳快得无法控制一样,趁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地压迫她。

他双手撑在桌上,俯首直贴着时若翾耳边,似是耳鬓厮磨的亲密耳语:「真的是我想太多?」

时若翾紧张得要死了,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要跳出xiōng腔一样,耳边的声音虽有些嘶哑却还是那么低沉醇厚,鼻息零碎地落到她的耳际颈间,让她颤了一下。

她将手放置在他的xiōng膛上,抵着不让他继续靠近,还想顺势将他推开:「想太多就是想太多,哪有什么真真假假的,你走开啦,回去工作啦。」

裴辰逸根本不把她的抵抗放在眼里,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声音更加撩人:「真的不关心我吗?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话?」

时若翾听到这句话不服输地瞪着他,美艳的大眼里没有引诱他的妖媚,只是充满了怒火,他半边身子麻了,他又再一次感受到通电的感觉。

没有抹唇彩的红唇永远都这么嫣红,她没有舔唇诱惑他,他却已经被勾得自制力节节败退,而后荡然无存。

裴辰逸头一低,吻上了他遐想已久的红唇,他有力地吸着她的唇瓣,舌头趁机进入她的小嘴中。

时若翾被这样的状况吓了一跳,搁在他xiōng膛的手使劲地推他:「你……」被他逮住空隙,突破了贝齿,纠缠着她的小舌。

裴辰逸一手抓住她不断推拒的手,一手托在她的颈后,把她的头托高任他肆意妄为,这样的姿态有点凶狠,像是惹恼了他。

他摩挲过她口腔里每个角落,又堵着她,逼她咽下他的唾液,要她嘴里充满他的味道。

时若翾的眼角渐渐泛红,妩媚动人,其实她并不排斥他吻自己,但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好过,她作势要咬他,想逼他知难而退,她却错估了裴辰逸的顽固,她都把他咬出血了,他还是什么也不管地继续吻她。

嘴里的甜腥味一下子让她的注意力松懈了,瞬间她的小舌被裴辰逸纠缠出了嘴,当她意识过来想缩回时,他灵活地用力一吸,她一时不注意,被偷袭得全身酥麻。

时若翾恨恨地打了他一下,却抵不住诱惑,手绕过他的颈项回吻他。

她细细地吸着他的舌,小舌尖温柔地扫着刚刚被她咬伤的伤口,细腻绵长。

她这偶尔流露的温柔让他心动,他却不敢再放肆下去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关系还不够牢固的他们。

裴辰逸放开时若翾,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细致而没有上妆的脸颊,轻吻她的额头、鼻尖、脸颊,顺势吻上了她的耳朵。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轻吻重吸:「今晚来我家?」

这句话像是天雷一般打在时若翾脑中,刚刚沉醉其中意乱情迷的神情一下子退去,定了定心跳,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秒后,她突然用力地推开他:「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裴辰逸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推开,看着她逃跑的背影,他微笑着说了句:「胆小鬼。」

他的手撑在桌面,拇指来回扫着自己的唇,想起她唇舌的滋味,他就情不自禁想要再吻她,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看向窗外,坐得端正、脊背挺直的时若翾面无表情、认真专注地对着电脑,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她一直不看他,就算裴辰逸再有耐心、脾气再好,心里也忍不住轻叹,他的追求失败了,她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要是时若翾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喷血倒地、流血不止,yourplaceplaceormine……这样的话是追求?是邀请吧。

时若翾一直都能感觉到玻璃窗那边的人若有似无的火热视线,她心里闷得想杀人了,她怎么会被他稍稍撩拨就意乱情迷,丢脸死了,神啊,快一道雷下来劈死她吧,她郁闷得几乎要用头敲桌子了。

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她让他觉得她其实很随便,他怎么会对她有这样的感觉?她自问绝对是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强、敬业奉献的最佳典范,她这么端正、这么高风亮节,怎么会让他觉得自己很随便,她到底哪里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了?

第5章(1)

这样郁闷的情绪一直没有消散,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上,低哑的声音像往常那样平静有礼:「我先走了。」时若翾还没有反应过来,裴辰逸已经走出了大门。

时若翾更郁闷了,他不是问她今晚要不要去他家?她还以为他会一直等到下班、一直等她决定,现在这样的意思是他之前是在玩弄她吗?

她竟然被他的玩笑困扰了这么久,时若翾怒了,脑海中幻想出裴辰逸嘲笑她时贱贱的笑容,她真想杀人啊。

「妳好。」

平日鲜少有人会来程式设计师办公室的,此时居然来了一个,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时若翾语气非常恶劣地回答道:「有何贵干?」

那个人吓了一跳,笑容有点僵硬:「我是技术部的曹瑞,有事要找程式设计师,请问他现在方便……」

「他死了。」

其实时若翾很少迁怒他人,只是眼前这家伙偏偏在她气得想要杀了某人时,在她面前提起某人的名字。

「我只是把文件放下就……」

「行了,都说他死了,你要放就放,还说这么多,烦死了!他回来我会告诉他好吗?」时若翾语气不善,连逻辑都开始混乱了。

死了要怎么回来?死了要怎么告诉他?曹瑞尴尬地笑了笑,僵着身子走进裴辰逸的办公室,很快又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时若翾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或者说她根本气疯了,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么尴尬的事,她的坏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

时若翾有点负气地把桌上的随身碟和钥匙丢进包包里,准备离开公司,还没走到大门,她位置上的电话响了。

她踱着步子走回办公桌,非常不耐烦地拿起电话,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被对方抢先了:「若翾,妳还在盛世吗?」

她真的很想说,她不在的话,谁会接他的电话?如果真想找她,为什么打的是公司电话,而不是打她的手机?今天下午走的时候不是走得很爽快吗?还打来干什么?

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擅自将他的举动加以妄想,从他只是打个电话到公司幻想到他是专门打电话给她,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对他耍小脾气、计较他的一举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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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把徘徊在心里的问题问出口,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在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时,早已沦陷其中了。

若翾,他还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呢,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已经叫了这个名字千万遍一样,叫得她心里也热热的,一时间把刚才的恼怒全部丢开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女人永远无法抵抗男人的温柔,他的温柔不在什么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他总是能在一些细节上让她感受到他的温柔,像现在的若翾。

「还在。」

「能不能麻烦妳,帮我把我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送来我家?」裴辰逸声音低哑,听上去似乎比刚刚更严重了,他没有把盐水喝完?时若翾微微皱着眉。

「好,是不是黄色牛皮纸袋那份?」

「是的,谢谢妳。」

裴辰逸又跟她说了自己家的地址,要她注意安全,这才挂了电话。

时若翾拿着话筒,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笑得像是心里渗了蜜。

其实她知道自己对裴辰逸的感觉早已不同了,虽然嘴上总是说要他别想太多,但自己早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都陪在她身边,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也很少说安慰的话,但他静静的陪伴让她感到舒心。

他总能让她感觉到,当她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身边仍然有他在,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点夸张,毕竟他们相识并不久。

和他相处让她觉得很舒服,他不会一直暗示她要像个淑女一样,不论做什么都要端庄优雅,他甚至会纵容她,让她可以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且她也不只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却一点也不介意。

或许早在那个小公园里,他抱着号啕大哭的她,让她在他怀里宣泄情绪时,她就喜欢上他了吧,想到这里,时若翾原本翻腾的怒气渐渐平息,忘了今天上午裴辰逸调戏自己的恶劣行径。

时若翾按照裴辰逸所说的地址来到他家门前,按了门铃,等着他来开门。

前来开门的裴辰逸发梢上还滴着水珠,赤裸着上半身,六块腹肌毫不吝啬地秀在她眼前,水珠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滑落,沿着锁骨、xiōng膛、腹部一路而下。

时若翾的视线也追随着水珠一路而下,而后停在白色浴巾围着的下腹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水变得有点多,想吞下去但又怕这个动作会将她的想法表现得太明显。

裴辰逸对于她的视线一点反感也没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高兴,他喜欢她的视线在他身上。

「抱歉占用了妳的私人时间,进来坐吧。」他把先前丢在地板上的衣服踢到一边,径自走进客厅,没有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当成自己家就可以了,我先穿衣服,妳自便。」

时若翾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她打量了一下他的客厅,怎么说呢,空间很宽敞、家具很少,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俨然就是硬邦邦的男人风格。

就像他所说,他的确没有女朋友,衣物大剌剌地散落在大门边,难道他习惯一进门就脱衣服?是脱到只剩内裤还是他开门之前先把脱掉的内裤收起来了?

胡思乱想着,时若翾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她肯定是被设计了,不然她这种洁身自爱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若翾甩了甩头,看见裴辰逸已经穿好衣服朝自己走来,心里却有点失望,虽然她还是自欺欺人地想着自己根本不是容易受诱惑的人。

「文件。」时若翾刻意板着脸,努力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

裴辰逸接过文件,他打开牛皮纸袋,看了看然后点点头,一路走进书房:「水在厨房,妳自己倒吧,饿了的话冰箱里还有吃的,妳先吃一点。」

「喔,其实我可以先回去的……」时若翾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因为他已经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了。

自从当了他的秘书,她注意到只要开着电脑,裴辰逸对其他事物完全不予理会。

时若翾心里小小嘀咕着,不想理她就让她离开嘛,什么自便!

就在她走入厨房后,不经意地扫视到厨房的垃圾桶时,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裴辰逸!」她怒气冲冲地抓着垃圾桶往他书房冲,也不嫌脏就直接把垃圾桶递到他面前:「你别告诉我你刚刚吃了泡面。」

裴辰逸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时若翾大眼里满是火气:「你是不是想死啊?你的声音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吃泡面,想死就早点说,亏我今天上午还帮你泡了一杯盐水。」

听到她这样骂自己,裴辰逸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不错,难道他是被虐狂?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言,故作无辜地回答她:「可是我饿了。」

「饿了你不会煮其他的啊,你是饿了七八天没吃饭还是怎样,多花十几分钟煮其他东西都等不及吗?非洲难民也没你这么饿吧。」

「我不会煮……」裴辰逸有点无奈,不是他等不及而是他不会煮,他对于烹饪一点概念都没有,他前两任女朋友别说煮饭了,就连擦个地板都不会,他起码还会擦地板。

时若翾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他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最终时若翾的熊熊大火还是被他无辜的模样浇熄了,她无力地转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找出食材,开始动手煮饭。

裴辰逸看着她无力的背影微微笑着,心情愉悦,连眼前复杂的程式似乎都不那么烦人了,听着她在厨房里碗瓢轻碰的声音,温暖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房,他发现自己喜欢她这样为他着急,喜欢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帮他做饭。

时若翾才刚进厨房不久便传来了饭香,坐在餐桌旁的裴辰逸非常惊讶,她竟然能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做出这桌菜,标准的四菜一汤,光是闻着菜的香气就让人觉得美味。

「你冰箱里可用的食材就这些了,嫌弃的话就别吃。」时若翾见裴辰逸盯着桌面上的菜这么久也不动筷,以为他是嫌弃她做得不好。

哼,她连饭都给他做了,他还想怎样?她又不是管饭的,他还敢嫌弃,嫌弃就吃自己吧!

裴辰逸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好久没有吃这样的菜了,很香,我以为妳不会做菜的。」

时若翾有点得意,谁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心情一瞬间放晴,她笑咪咪地说:「我当然会做啦,这些只能算是普通的菜啦,我还会做更高级的料理,下次再做给你吃。」

「好。」他双眸亮如星辰熠熠生辉,明亮得她差点移不开眼,眼底似乎还有着某种期待,温文尔雅的气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从他身上消散。

时若翾摸了摸鼻子,害羞地别过视线:「别说那么多啦,菜都凉了。」她挟了一堆菜放进他的碗里:「不是说饿了吗,赶快吃啦。」

裴辰逸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暖得他觉得手脚发烫,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孤独惯了,光是这样小小的举动便足以牵动他的心。

第5章(2)

饭后,时若翾端着玻璃杯走进书房:「这时候要多喝点盐水消消毒,不然你就等着进医院吧。」

裴辰逸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温温的,不热不冷刚刚好:「谢谢。」

时若翾看着他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脸又有点红了,她突然发觉这个男人无论是多平凡的动作,都能诠释出性感这个词汇。

「呃,不客气。」

一杯盐水已经喝完了,裴辰逸放下杯子,用拇指轻拭残留在嘴角的水滴:「若翾,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嗯,什么请求?」时若翾盯着他的拇指,被他的小动作撩得心不在焉,明显神游太虚中,她没有看向他眸色深沉的眼睛,否则以女人的第六感肯定会发现他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

裴辰逸看着她望向自己的视线,心里充满了满足。

「妳以后可以来我家帮我煮饭吗?」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材料的钱我会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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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翾愣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常常来他家还是单纯要她来煮饭?不过不论是哪种意思她都不会排斥,甚至还对此有点期待。

「可以啊。」

裴辰逸高兴地笑了,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接着又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谢谢。」

看来幸福也没有别人所说的那么困难嘛。

自从时若翾答应当裴辰逸的煮饭婆之后,他的伙食从泡面变成了色香味俱全且营养丰富的家常菜,吃得好、睡得香的后果就是他最近气色极佳,心情也更好了。

裴辰逸原本就是高大英挺、容貌俊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男人,即使不怎么搭理其他人,但看上他身分证配偶栏的女人确实不少。

而这一段时间,盛世里的女员工就像发春的猫一样,时不时就有人在程式设计师办公室的门前来回走动,技术部里堪称国宝的女性们也不落人后,抢着帮组长把报告送去裴辰逸的办公室。

还有人特地去买了鼎泰丰的小笼包,放在时若翾桌上还不忘在底下压一张纸条,内容不外乎是请时若翾帮帮忙,把小笼包献给裴辰逸什么的。

每当时若翾看见桌上的纸条,她都不禁摇摇头,同情地说:「可怜的孩子,没有署名,就算帮妳献上去也是白费心机啊。」然后她都会见义勇为地把小笼包吃掉。

总而言之,最近可以说是她被调来当裴辰逸的秘书最忙的一段时间了,几乎每一小时就要对来人说一句:「请问妳有什么事要找程式设计师吗?麻烦妳留下联络资料,我会转告他,请他尽快回复妳。」

这让时若翾感到非常无奈,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裴辰逸最近这么热门,最后终于在以前同一个办公室的秘书们口中获得答案。

田恬依旧一身公主裙,双颊粉红,十分少女的样子:「妳们没留意到吗?最近程式设计师大人那双电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满含笑意,性感的薄唇虽然没有弯起来,但也不像平常一样坚毅地抿着,眉宇间的温柔神情真是让人忍不住沉醉在其中。」

于琳也眨着戴了美瞳放大片的眼睛,难得没有和田恬抬杠而是附和着:「如果早点让公司的女人们看见这样的程式设计师大人,他现在可能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上官静还是平常的样子,一脸平静:「应该是进入发情期阶段了,他大概就像孔雀一样,开屏求爱。」

回想起这群女人们说的话,时若翾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摆着一脸公事公办、认真工作的表情给坐在她旁边的裴辰逸看。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解说着简报内容的薛睿渊身上,裴辰逸原本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稍稍移动,轻碰了时若翾的膝盖一下,身体也稍稍向她一侧,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听得清楚的音量说话:「怎么了,不舒服?」

时若翾对他完全没有好脸色:「哼。」腿也稍稍地移动了一下,试图避开他的手。

裴辰逸小心地猜测:「大姨妈?」

时若翾啧了一声,并不是很响亮,没有人让其他人听到,她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不理他。

裴辰逸的腿也跟着动了动,与时若翾的腿相贴:「不然今天不要做饭,我们出去吃?」

时若翾稍稍抬起脚后跟,移好位置狠狠踩下去:「你自己吃吧,哼!」

裴辰逸稍稍皱眉,既没吭声也没有叫她移开脚,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会议室里的日光灯亮起,薛睿渊说了一声散会,所有参与会议的员工都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时若翾站起身再狠狠瞪裴辰逸一眼,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把风姿绰约的背影留给裴辰逸。

裴辰逸也没急着追,等人都撤得差不多了,他才站起身。

「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嘛。」薛睿渊一脸坏笑。

裴辰逸稍显冷淡的响应:「托你的福。」

「佳人走了就对兄弟这么冷淡,怎么这么有异性没人性啊?」薛睿渊故意作出一副捧心心碎状,开裴辰逸的玩笑。

「你确定你希望我对你热情一点?」裴辰逸斜斜地瞥他一眼。

被裴辰逸这么一看,薛睿渊心眺又漏了两拍,他踩到他的地雷了?不会吧,可别再拿他电脑里的档案开刀啊。

「咳咳,我只是觉得,嗯,你知道你没参与过几次会议,是不是应该在这仅仅几次的会议上,把你程式设计鬼才的风范拿出来,让其他员工膜拜膜拜?」薛睿渊暗暗地观察着裴辰逸的神色,看见他表情不对,马上见风转舵:「当然我不是说你不专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裴辰逸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走出门去。

薛睿渊赶紧跟上:「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他一把搭上裴辰逸的肩膀:「兄弟,有什么烦心的事跟我说,或许我可以……」

说到一半薛睿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某个方向,继续把话补上:「我或许知道你在烦什么了,呵呵。」他冷笑了两声却反而显得尴尬。

裴辰逸微微皱了皱眉,顺着薛睿渊的视线看去。

墙角拐角处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有点面熟,似乎是技术部的人,女的不就是刚刚跟他耍脾气的那个,还会是谁?

男的一手撑着墙,把时若翾禁锢在自己的身躯和墙面之间,头微微垂下,从背后看去就像是在亲吻时若翾一样。

裴辰逸脸色都沉了,黑着脸向墙角的两人走去。

薛睿渊莞尔,既不阻止也不帮忙,就这样隔岸观火,原来这次裴辰逸是玩真的啊,还以为他会跟前两次一样。

「曹……瑞是吧?你能不能先走开,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曹瑞听出时若翾不耐烦的语气,抓紧时间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若翾,我可以这样叫妳吗?」

不可以!时若翾在心里吶喊着。

但是曹瑞根本就不给她回答问题的机会:「我知道这样的举动很突然,妳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是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

他有病啊,知道别人接受不了还做,控制不住自己就去看医生,别来这里烦她。

「自从上一次见到妳之后,我的心就被妳深深吸引了,这几天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妳的脸,妳那时候因为发脾气而晕红的双颊和充满怒火的大眼睛,真是让我不自觉就沉醉在其中。」

***,有受虐倾向就走开啦,上一次她摆明是不耐烦他想让他快点滚,竟然连这样都能吸引他,这家伙绝对有病。

「妳对我也是有意思的对吗?若翾,做我的女朋友吧。」

妈呀,谁对他有意思啊?他有妄想症吧。

时若翾正想骂曹瑞,却看见他身后的裴辰逸抓住了他撑在墙上的手,声音低沉,用极冷的语调说:「麻烦借过。」然后一个借力,把曹瑞整个人扔了出去。

时若翾咽了咽口水,妈呀,裴辰逸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裴辰逸单手拿过时若翾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牵上时若翾的手:「妳不是不舒服吗,那还像一块木头站在这里干嘛?」

时若翾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低声吶吶地回答道:「又不是我想站在这里的……」在他的注视下,她越说越觉得心虚,越说越小声直至消音,自己刚刚明明还在对他发脾气的。

裴辰逸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出去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到现在都还没站起来的曹瑞,曹瑞都快被他的气势压死了。

看到一滴汗从曹瑞的额角滑落,他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叫曹瑞?」说完他也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曹瑞一眼就拉着时若翾走了,而曹瑞依旧坐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薛睿渊乐了,裴辰逸居然变脸了,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地要鼓掌了。

第6章(1)

而被裴辰逸带走的时若翾此时并不好过。

她挺直了脊背坐在副驾驶座上,看起来正垂着头死死地看着自己,实际上却是小心翼翼地斜眼观察正在开车的裴辰逸。

车子是裴辰逸在不久之前买的,他提出要买车的时候,时若翾心里暗暗地想,他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买车的打算,突然想要买车是因为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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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帮他做饭以后,他们每天晚上都是一起下班的,饭后裴辰逸再送她回家,有时他也会在上班前到她的住处等她,两人一起去吃早餐再上班。

最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这也让时若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不会不知道裴辰逸对她有好感,但是有好感就代表裴辰逸喜欢她吗?时若翾有点不确定,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好形象,倒是让他看到很多次自己狼狈的样子,这样的她,他会喜欢吗?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心虚吗?」拉她出来以后一直板着脸的裴辰逸淡淡地说。

时若翾立刻端正视线直视前方,手摸了摸鼻子:「我哪有什么好心虚的。」

「喔,是吗?」

车子一个拐弯进入停车场,停好车之后,裴辰逸下车,走到另一边把副驾驶座上的时若翾也抓了出来。

「啧,你轻一点行不行啊?我手会痛。」时若翾被他抓得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裴辰逸恍若未闻,一直拉着她往前走,直接把她带进电梯里。

「喂,公然跷班,你虽然是惯犯,但我可是良好纪录保持者耶。」时若翾提醒他。

裴辰逸对她的话不作任何回应,连看都不看她,要不是他到现在还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在旁人看来他压根不认识她,是时若翾主动向他搭讪。

时若翾本来就不是温柔的女人,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这件事让她火气上升,她试图用力甩开裴辰逸的手,却没想到裴辰逸把她握得紧紧的,她根本没有机会用开。

她真的发火了:「你给我放手,我要回去上班了,不想跟我说话就别抓着我,你有病啊。」她不断推打着裴辰逸,但裴辰逸一把将她箍入怀中,不管她怎么折腾就是不放开她。

叮,电梯门打开,裴辰逸带着时若翾走出电梯,快速打开公寓大门,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喂,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时若翾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道撞在门上,还没来得及痛呼,红唇便被裴辰逸低头攫住了,她的牙关来不及防备,让他轻易地长驱直入,霸道的唇舌缠着她的小舌,肆意狂放一再侵占她的美好。

「嗯,唔……」时若翾现在才反应过来,手猛力敲打着他的背,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裴辰逸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更加紧紧地贴着她,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长而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后腰,把她的下身揽过来与自己的下身紧紧相贴。

背后是冰凉的大门,下身是滚烫的火熟,时若翾被这样的冰山火海夹击得无路可退,连气都喘不过来。

趁着他稍稍松开她的空隙,时若翾试图开口说话:「别……唔……」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承受裴辰逸下一波的热情,他紧紧的压着她,察觉她有想要推开他的意思,他用双脚把她的双腿分开站了进去,将火热贴上她的绵软。

时若翾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箍得折断了,她整个人更是头昏脑胀,早已意乱情迷,放弃了挣扎。

裴辰逸粗糙的大手从她的衣襬潜入,手脚利落地解开她的xiōng罩内扣,手掌直接覆上她的绵软,粗糙的感觉摩擦着她的细腻,这样的感觉让时若翾一下子回神,她赶紧按住他的手,半睁着眼睛看他,本来就美艳的面容被欲望染色,散发出了异样的妖艳感。

裴辰逸稍稍松开她的红唇,用舌头舔了舔被自己吻得有点肿的唇瓣,然后一下一下地啄吻她。

「刚刚为什么和他废话那么久,为什么不马上让他滚?」他沿着嘴角、下颔、耳朵一直吻到她的耳垂,轻咬着她的耳垂、轻舔她的耳背,满意地感觉到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我……」她几乎连话都没办法说出来,气喘吁吁的:「他话还没说完,我不好打断啊……」

裴辰逸已经吻至她的颈间,她的话惹得他狠狠地吸了一下她颈间的嫩肉,立刻在上头种下一颗草莓。

「妳是想在他面前维持形象吗?平常对着我又咬又抓又打,为什么遇到他就这么乖?」

裴辰逸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呕,她对他一向都是爱理不理的又不给好脸色看,为什么这次对这个曹瑞例外了?他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让她想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时若翾用力地捶了他的手臂一下,她哪有他说的这么暴力,难道在他心里她的形象就是这样?不会吧,她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形象是不怎么样啦,但也没差到这个程度吧?

「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爸,管我这么多干嘛?我在他面前乖又怎样,碍到你了吗?」反正都没形象了,没有就没有吧,哼。

裴辰逸怒极反笑,她胆子倒是挺大的,他就算脾气再好也没有办法忍受她一再挑衅。

裴辰逸一个用力把她的衣服全部剥个精光,钮扣四处乱飞,时若翾吓了一跳,急忙将刚才还穿着的衬衫拉起来遮掩,却被裴辰逸压制住手腕,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肌肤直接贴着自己。

他在她颈间轻轻舔扫:「妳说我是妳的谁?妳会随便给别人看妳的身体、会随便让人像我刚刚那样吻妳、会随便任别人像这样对待妳,嗯?我也想知道我是妳的谁。」他握住她绵软的手用力收紧,让时若翾痛得叫出了声。

她被他吓到了,她从没有被他这么对待过,他对她一直都很温柔,不多话但总是一直陪在她身边,无论她怎么跟他闹脾气,怎么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他都没有凶过她,而她现在却很怕他,再也不敢惹他了,沉默着不敢说话。

时若翾的眼眶稍稍红了,同时也在心里唾弃自己,自己真是个傻瓜,什么时候连一点点的委屈都受不了了?她吸了吸鼻子,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的眼泪。

裴辰逸看见她哭了心里也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明知道她性子硬,只要他好好哄她,她照样会听他的。

他在心中微微叹气,只要遇上她,他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裴辰逸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脸颊:「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嗯?」语气也放软了一些。

时若翾听出他语气软了下来,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瞪着红红的眼睛控诉他:「你欺负我。」裴辰逸大手抚着她柔滑的侧脸,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的眼,她的眼睛会让他无法自拔。

时若翾耍赖地要他支撑着她,自己完全不使力,裴辰逸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扶她就地坐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揽着她的腰,让她贴得紧紧的,侧耳贴着她的xiōng口听着她的心跳:「若翾,是我对妳还不够好吗?」

这句话让时若翾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神啊,真的不能怪她自作多情,他这么问,不管是谁都会误会的。

时若翾鼓起勇气问:「裴辰逸,你是不是在吃醋?」

刚说完她的xiōng口传来一阵震动,一阵低笑声传出,她被这样的笑声笑得有点尴尬,正想骂他要他闭嘴时,就听见幽幽的、低低的声音响起:「我真的这么失败,现在才让妳知道我在吃醋吗?」

时若翾的心跳得飞快,他的意思该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吧?

裴辰逸一手放在她的后脑杓,让她的视线对上他的,并紧紧地盯着她:「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妳不会到现在都感觉不到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取笑她?

她吶吶地开口,声音有点低:「你又没说,我、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裴辰逸压下她的头开始吻她,时若翾则用双手环住他的颈项,热情地回吻他。

良久之后,他松开她的唇,目光柔柔地看她,声音魅惑:「我已经对妳心动很久了,妳呢?妳喜欢我吗?」

时若翾眼角有点红,妖媚如丝,双颊早已艳若桃花,她主动吻上他的唇,捧着他的头,热情地以动作诉说着自己心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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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2)

脸颊传来一阵阵的戳刺感,扰得裴辰逸渐渐醒转过来,其实时若翾戳得并不重,动作也不算太大,只是他感觉到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就睡在他的身旁,突然袭上心头的满足感让他不愿再次睡去。

他也不恼怒,就让她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脸玩,眼睛还没睁就先笑了。

「醒了?」裴辰逸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时若翾继续戳他的脸颊,动作完全没有停顿,只是意思意思应了他一声:「嗯。」

裴辰逸双手双脚把她夹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间厮磨:「不够?」

时若翾一张嘴就咬住他的肩肉,不留情地印下一个牙印。

当时若翾再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正好的时候了。

身侧的人还睡得深沉,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着她舍不得松开一点点,时若翾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车辗过一遍,拆解再组装再拆解……

身上没有黏黏的不适感,似乎已经洗过澡了,但这样并没有降低时若翾的怒火,她抄起自己枕着的枕头,忍着肌肉传来的酸楚,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正熟睡的裴辰逸解气。

臭男人、死男人,真的不让她吃饭,跟着他没前途啦,连饭都不给她吃,打死他,哼,睡着了还这么诱人,还笑,笑屁啊!

时若翾瞄着裴辰逸的头一下下地用枕头砸,咬牙切齿的。

裴辰逸被砸了两三下也醒过来了,他一个翻身把时若翾压在身下,连眼睛都不睁就摸摸她的头:「小翾,别闹。」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语气里尽是满足的意味。

时若翱听了心里冒出一团火,加上摸头这样的动作,她气得把他放在她头上的手抓到嘴边狠狠地咬,还一边说:「咬死你,不让我吃饭,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裴辰逸被这突然的攻击吓得睁开了眼,却又被她饿急了的样子惹得大笑出声:「让妳吃啊,以后都由我来管饭,妳想吃什么?」

时若翱啐了一口:「呸,是我给你管饭,你除了泡面还会煮什么?哼,你还是赶快讨好我吧。」

裴辰逸顺着她的话点头说:「那么以后就麻烦妳了,虽然真的很麻烦妳,但还是要麻烦妳了。」麻烦妳今后的岁月里,在我们有生之年一直照顾我,这是裴辰逸没有说出来的话。

裴辰逸如果一直跟着她闹,她可能会比他更横,但他突然变得这么正经,甚至如她所说的讨好她,这样有礼的说法、无尽的情意,让她被他闹得脸微微泛红。

时若翾别过视线又摸了摸鼻子,像蚊子般小声地说:「嗯。」

裴辰逸视线丝毫没有移动地一直盯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次别再说听不清楚了,妳答应我了。」

她的脸色更红了,她答应了什么?答应以后跟他在一起,给他管饭、帮他洗衣服、住他的家、睡他的床……

不甘心让裴辰逸一直占上风,时若翾问:「你……除了会用洗衣机、会煮泡面以外,还会做什么?」

裴辰逸回答道:「擦地板。」

时若翾听完只感到无言。

接下来这一餐也只好屈就一下,两人一起煮了泡面来吃,毕竟自己现在完全处于下风啊。

自从那天起,裴辰逸和时若翾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样,下班就一起去逛超市,回家一起挤在厨房,当然是时若翾掌厨,裴辰逸在旁边帮忙。

裴辰逸家里原本空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东西,但在时若翾入住以后渐渐地多了一些家俱,也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厨房的无烟式抽油烟机是时若翾拖着裴辰逸去买的,玄关处则放了两个大篮子,一个放衣服、一个放裤子,这是她得知他进屋就要脱衣服的习惯后,买回来放在玄关的,她还插着腰指着他,要他以后都得把衣服丢进篮子里,不能随地乱丢,他卧室里的壁灯是她威胁他装的,她高抬着小下巴,甩脸说不装灯就别想让她跟他睡。

裴辰逸就喜欢看时若翾对自己娇蛮的样子,于是她说什么他就照做,他家简直成了她的地盘。

对于她,他不像过去一样挡在家门外不让她进来,当初他打电话让她把文件拿来自己家里时,说出口的那瞬间他自己也非常惊讶。

看着眼前穿着粉红色围裙,一手拿着锅铲的美艳娇人儿,他不禁微笑,原来自己的心早就认定她了。

「我想吃冰淇淋。」此刻看起来像个贤妻良母的时若翾突然回过头来,冲着裴辰逸撒娇:「我好想吃冰淇淋。」

裴辰逸回过神来,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草莓口味的哈根达斯冰淇淋出来,掀开盖子后挖了一大勺来吃。

时若翾看得眼红:「你别吃光,是我说要吃的,你想吃就自己拿一个啦,别抢我的。」

「要准备吃饭,吃这么多冰淇淋不好。」他又挖了一勺,朝时若翾唇边递。

时若翾怕他不给她吃,赶紧塞入口中,被冻得一下子瞇起了眼,却心满意足地笑了:「好甜。」

裴辰逸摸了摸她的脸颊帮她揉一揉。笑她的孩子气:「冷不冷?」

时若翾就怕他吧冰淇淋全部吃完不让她吃,一边盯着冰淇淋一边摇头:「不冷。」

裴辰逸突然微微地皱眉:「是不是烧焦了?」

时若翾马上回过头确认:「哪有?」菜还是鲜绿鲜绿的,油水十足,再翻炒几下就把菜装盘了。

她把盘子放在流理台上,接着把锅放下,就在准备转身时,裴辰逸上前端起了菜往餐桌走去:「我端过去。」

时若翾脱下围裙,小跑步追着他的背影往餐桌跑:「冰淇淋、冰淇淋。」

裴辰逸正好拿着筷子,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手中的筷子忍不住轻敲她的头:「吃饭了。」

时若翾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又看着裴辰逸:「冰淇淋?你都没用留给我?」

裴辰逸帮她拉开椅子:「你不是吃了吗?」

时若翾坐下来委屈地看着他:「我只吃了一口。」

裴辰逸跟着坐下来并把筷子递给她,魅力十足地朝她笑一笑:「吃完饭再吃,好不好?」

时若翾只想对他骂一句话,但还是忍住了,她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快速地扫空桌上的饭菜。

吃完饭后,时若翾怀着满满的期待跑进厨房打开冰箱,饭后脸上的表情瞬间结冰,她好像哭啊,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连哈根达斯的影子她都没看到。

裴辰逸坐在书房不断地敲打着键盘,但其实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

他听见她甩手把冰箱门关上,然后暴跳如雷地丢了一句话:「我不洗碗了,哼!」重重地跺不跺回了房间里。

裴辰逸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嗯大姨妈快来了,不洗碗也好,然后就专心地敲起键盘来。

第7章(1)

因为昨晚的冰淇淋事件,时若翾生了满肚子气,裴辰逸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把碗洗了,一整个早上,不管裴辰逸跟她说了些什么,她都爱理不理的。

裴辰逸也不勉强她,反正她就坐在他办公室外。

只是一进盛世,裴辰逸就被叫到总裁办公室里,说是薛睿渊有急事找他,他只来得及交代时若翾:「累了就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知道吗?」然后快步跟着于琳的脚步离开了。

时若翾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响应:「知道了,啰嗦。」但嘴角的笑容看起来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冰淇淋而已又不是大事,但她就是想看看裴辰逸无奈的样子,她喜欢他对她温柔,喜欢他对她头痛但又没辙。

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到十点半,看裴辰逸还没回来,她就直接往总裁秘书组那边走去,她刚才留意到于琳临走时抛给她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叫她待会抽空去找她们一下,有事要跟她说。

应该不是关于她和裴辰逸的事吧?上次裴辰逸和曹瑞在会议室门口不远处针锋相对,虽然参与会议的人走在前面,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加上裴辰逸最近人气迅速看涨,他们的事早就闹得全公司都知道了,还好盛世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搞办公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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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她和裴辰逸的事,那是什么事呢?时若翾真的有点好奇了。

「哎,怎么可能会是翾姐,打死我都不相信。」

「于琳,我们谁都不相信是翾姐好不好,问题是别人都以为是啊。」

「树大招风。」声音平静、论点客观,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还没走到总裁秘书组,那三个秘书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清晰可闻了。

「妳们在说什么?」时若翾一走进办公室,三个秘书同时安静了下来,气氛一瞬间静得吓人。

时若翾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呃,是我打扰妳们了吗?」

田恬第一个飞扑到时若翾身边,她挽上时若翾的手:「翾姐,不是的,我们……」

于琳见田恬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表情,也情急地拉起时若翾的手:「我们绝对相信妳,绝对不是妳做的。」

时若翾疑惑地看过田恬、于琳的脸再看向上官静,上官静一脸坚定,然后点头说:「嗯。」呃,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吗?相信她什么?

也许是她疑惑的眼神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上官静在与她对视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官静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平静地描述着这件事:「技术部的曹瑞跳槽了,今天传出公司的机密文件资料外泄,很多人怀疑是妳。」

是上官静说得太深奥还是她最近脑袋变笨了?她怎么听不太懂?

「这是两件事吧,这两件事有关联?还有为什么是我?」

上官静平静地说:「是一件事。」

于琳看不惯上官静的慢性子,急着帮她把事情解释给时若翾听:「之前曹瑞跳槽带走了几个技术部的人,技术部的人个个都是人才,只要少了一个就会影响到公司,而这次一走就是这么多人,大家都在猜测,曹瑞大概是因为被妳拒绝了所以才会走的……」

「为什么我没听说这件事?」

于琳毫无顾忌大剌剌地说:「妳之前都忙着跟程式设计师卿卿我我嘛。」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于琳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就在他走后不久,公司就传出机密文件资料外泄了,大概就是他带出去的,但是整个公司甚至程式设计领域的人都知道,裴辰逸很少与人亲近,曹瑞不可能从他手上接过文件,而裴辰逸并不会把机密文件交给妳以外的人,连总裁都几乎没有过,所以他们就怀疑是……」

时若翾一口接过:「所以他们怀疑是我把文件给了曹瑞。」

时若翾还是挺镇定的,在听到这样的污蔑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替自己辩解或是发牢骚,而是头脑清晰地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我会把文件泄漏给曹瑞?我跟他又不熟,为什么要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他们不是认为曹瑞离开跟我拒绝他有关系吗?我要是跟他有什么,那时候场面怎么会那么难堪?」

田恬怯生生地回答道:「他们认为之前的事是妳和曹瑞演戏给大家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妳自己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他们认为妳和曹瑞私下一定已经串通好了,所以翾姐……」田恬似乎有点不敢说,声音小了很多:「妳现在变成最大的嫌疑犯了。」

时若翾顿时无言地叹了口气。

田恬急着表明心迹,表示其忠心可昭日月:「翾姐,我们相信这绝对不是妳做的。」

于琳也点头:「对,就算是裴辰逸做的,也不可能是翾姐做的。」

上官静客观地分析:「裴辰逸也不是没有可能做这件事。」

裴辰逸……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今天早上一来就被召到总裁办公室开会,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他们是不是也在谈论这件事?他会知道她是文件外泄最大的嫌疑犯吗?裴辰逸视程式如命,他会相信她吗?

时若翾看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她无法想象裴辰逸用探询的目光看她的情景,她无法承受他对她露出失望的目光,她怕他不相信她。

时若翾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身体就已经行动了,她甩开于琳和田恬握着她的手,冲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叩了两下门,没有理会里面的人有没有响应,直接推门进入。

这一瞬间的动作完全超出了三个秘书的预料,她们连拦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我……」

时若翾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股更沉更重的声音打断了她:「我说要开除时若翾,你不服从命令是不是?」

薛睿渊眼角看都不看闯门而进的时若翾,他坐在转椅上,十指交握放于办公桌上,看着对座的裴辰逸,沉着声以少有的命令语气对他说话。

裴辰逸不慌不忙地回应他:「是。」那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他现在说的事并没有多么严重:「她只是我的秘书,如果要为这次事件负全责的话,那也应该是我,那份文件的根源是我,无论它是从哪里出了问题,我都必须负责。」

因为不论是谁犯下这样的错误,都是他管的人,非技术部的员工与他的文件是绝缘的,他下面的技术部在盛世独占一区,根本不可能有非技术部的人员进入。

薛睿渊眼底闪过惊讶,他皱着眉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辰逸坚定地点点头,严肃的神情可见他的认真,他说的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要开除她?行,就先从他下手吧。

「这次无论是从谁手里外泄了文件,我都会负责到底,我会把漏洞全部修好。」

薛睿渊沉吟了一段时间,良久后他盯着裴辰逸:「那么请你务必谨记你给我的保证。」

裴辰逸站起身,把西装钮扣扣上一颗:「当然。」

他转身看向时若翾,时若翾嘴唇嚅动了一下,还没说出话,他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三个秘书都被薛睿渊和裴辰逸的对话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这种震慑人心的场面可不是什么人都有幸能够目睹,也不是谁都忍受得了的。

时若翾被裴辰逸拉着走出总裁办公室,一路上他走得很急,穿越长长的长廊,大理石地板上叩叩叩的是她高跟鞋的声音,凌乱而迅速。

裴辰逸似乎也有所觉,慢慢地缓下步伐来。

时若翾被他拉着往前走,她几乎可以不用看路,她知道只要手在他手心里就会很安全,他会是她的眼睛,替她目视前方、替她注意一切,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够这么全心全意地依赖这个男人,她不希望他误会她,尽管谁都不相信她也无所谓,他不能不相信她。

她可以不向任何人解释,她甚至可以不在其他人面前为自己辩解,但她不愿让他对她有那么一丝不信任,她只愿意向他表态。

时若翾没有停下之前快速的脚步,在裴辰逸缓下脚步之际,她往前多走了两步,从他身后抱住他,这让他停下脚步,而她也停下了。

时若翾的声线压得有点低,有点像是喉咙沙哑了一样:「不是我,我没有。」

裴辰逸的身体震了震,沉默而没有出声。

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张嘴时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于是她只是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他平稳的呼吸。

他一向都这么沉静,几乎没有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永远都是淡定自若,他就是她心中的那座靠山,有他在她就能定下心来,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世界末日又如何。

裴辰逸搭上时若翾的手把它拉开,这让她委屈得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他转过身来拥她入怀,手来回地抚着她的双臂,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柔着声对她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别怕,很快就会没事的。」在他怀里时若翾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一如当初在那个小公园里,她点点头,双手抱紧他,闭上眼感受他的体温、闻着他的味道。

他轻言细语地安慰她,丝毫不介意旁人走过时侧目的眼光,仿佛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事物比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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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背弃了妳时,我会站在妳身旁陪着妳,背弃整个世界。

黄昏时分,马路上车流量很大,上下班的尖绛时段塞车是必然的,这个城市的交通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瘫痪,明明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被硬生生拖成一个小时。

快要入冬了,早在秋季就开始查短夜长,晚霞如锦绣悬挂天边,红得如火、紫得如炎,铺满了半边天,马路上的车流时不时会往前移动一段距离,但没多久又塞住了。

裴辰逸目视前方,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不骄不躁,他偶尔侧目看一看坐在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她的发梢、侧坐的身体线条都让他心动不已。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交谈,塞车的烦躁因为有她的陪伴一扫而空。

时若翾把双膝抱住,整个人卷缩在座椅上,倚靠着椅座,后脑杓也靠在椅背上,静静也望着远方的晚霞由橘红变红紫然后逐渐散去,天色渐暗。

她突然微微挪动身体,裴辰逸侧过身来伸手摸上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目光饱含了满满的情意:「会冷吗?」

时若翾摇摇头,她浅浅的双眉间似乎有倦意,美艳的双目似乎也少了一点精神,但唇边的笑容依然毫不勉强地流泻出来。

面对对她不利的舆论,她的表现算是很坚强了,裴辰逸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用手掌把她的头拉进他怀里。

第7章(2)

想起他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之后,技术部的全体员工都从办公室走出来,挤在裴辰逸的办公室外要求他立刻撤掉时若翾的职位,让她立刻强制休假,并且要他保证,在新游戏在市场上推出以前,时若翾不会再接触到盛世的所有文件。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时秘书的过失,但是泄漏机密文件的嫌疑犯确实是她。」

「万一我们修补好漏洞,把机密资料修改以后又出了差错,那我们不就白费心力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程式设计师,我们是很佩服你的才华,你写程式写得巧妙绝伦,我们完全比不上你,你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核心的东西重新编写,但是我们没办法做到,每个写程式的都很疼惜自己写出来的成果,你可以毫不在乎地改写别的程式,但对我们来说,那些被写出来的成果就是宝啊。」

时若翾面对这些质疑是这么回答的:「我知道大家对于文件外泄一事非常担忧,也明白大家想尽快查出谁是泄密者,但是不论是不是我外泄了文件,这些事不应该由在场的各位去判断,希望大家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难道威胁程式设计师就是你们所说的,程式是你们心里的宝?

我知道现在公司里有很多舆论,而最大的嫌疑犯是我,我今天会去人事部请假,反正我之前都没请过假,也累积了一些特休可以用,但希望大家明白,这个假是我主动请的,不是被迫休的。」

她一脸笑容跟这些来声讨她的人对话,这样的她让他的心一阵阵紧紧地揪着,又像是有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他们说什么又与他何干?她却为了怕为难他而选择自己退让,他一向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对他的评论看法如何,他只要她高兴就好,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累了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吧,不要想太多,有我在。」

时若翾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似乎早就知道他不会在意别人说的闲话。

都说写程式的男人好,待程式就像女朋友,耐心无限、温柔体贴,程式要是跟他闹别扭,他要耐心哄着;程式要是没办法顺利运作,他要细微体贴地找原因,还要对程式始终专一,不能搞外遇、不能劈腿。

裴辰逸这个男人是写程式的好手,程式设计师的特性他样样不缺,而他之所以比别人强,是因为别人总有恢复正常人状态的时候,而他则是一头栽入便永不回头,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认定了就死死追着不放手,这样的人她真的好喜欢。

「你对我那么好,万一有一天我移情别恋跟别人跑了,你不就亏大了?」她半开玩笑地试探。

裴辰逸慢慢抚摸她的侧脸,摩挲她细致的肌肤,说话的语气也像是跟她说笑一样,只是口吻却是认真的:「我不会看错的,我的眼光向来很准,而且我也不太放心让别人给妳幸福,我还是亲力亲为吧。」

时若翾在他的怀里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他说的眼光准在笑他自恋,还是后面的那句话让她甜得入心的笑。

突然之间她觉得心中舒畅不少,她微微闭上眼,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休假在家的日子,时若翾过得非常悠闲,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放过假了,适逢这次的动乱,人事部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假单批准,她也乐得逍遥,每天在家里吃吃睡睡,送午饭给裴辰逸、接裴辰逸下班,简直就是一个贤妻。

而裴辰逸几乎是越来越晚离开盛世,到最后直接叫她晚上不用来接,她就干脆留在家里做饭,等他下班进门就吃饭,有时他要到晚上八九点才离开公司,她就用保温饭盒把饭菜装好送去给他。

像今天技术部的人都下班了,半层楼的灯都灭了,就剩他的办公室还灯火通明。

时若翾把饭盒放在他办公室内的茶几上,然后叫还专心看着电脑、敲着键盘的裴辰逸过来吃饭。

裴辰逸去办公室的洗手间里洗手,然后信步走来坐下。

时若翾把筷子递给他,坐在一旁看他吃,她最近胃口不大好,出门前稍微吃了一点零食就觉得饱了,看他像狂风扫落叶般解决茶几上的饭菜,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愁,看着他的饭碗,她试探地问:「你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裴辰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要不然我辞职?」

裴辰逸的动作放慢下来,他低头吃饭,没有再看她:「喔,为什么?」

时若翾摸摸鼻子:「你现在不是一天比一天晚回家嘛,他们肯定是把很多东西都丢给你做了,就因为你跟我的关系……」见他没有打断她话的意思,她继续说下去:「那如果我辞职的话……」

「如果妳辞职的话,我的工作量还是不会变,还是有很多事必须经过我这里,而我越来越晚回家是因为妳不让我把工作带回家做。」裴辰逸悠悠然开口。

时若翾声音小小地说:「要避嫌嘛。」

裴辰逸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有点脸红,她知道他的意思,要避嫌的话,她怎么还住在他家?

「那……」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裴辰逸放下碗筷,简单整理一下桌面,他又摸摸她的头:「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妳别闹。」

时若翾看着走向办公桌继续奋战的人,她声音小小地嘀咕道:「我哪有闹。」

其实这件事她已经想很久了,也不算一时兴起才决定的,她在盛世工作也有好几年了,或许这次的事是给她一个启示,或许她可以离开盛世到别的地方工作,是有点舍不得那三个秘书同事啦,但她相信朋友走到哪里都会是朋友的。

第二天,时若翾不死心地带着辞呈来到盛世,她打算趁着午休时间把辞呈直接放在薛睿渊办公桌上就好,他一开始不就想开除她吗?应该比裴辰逸还要好说话才对。

她对三个秘书有所隐瞒,说是找薛睿渊有点事,她不想这么快就让她们知道这件事,怕她们担心。

三个秘书跟她的交情好,让她直接进去找他就好,三人就去吃饭了。

时若翾走近总裁办公室,正准备敲门,却听见坫薛睿渊声音沉沉地透过门板传出。

「逸,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搞什么,这跟我们一开始说好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我待她是真心的,放弃原计划吧。」

里面的薛睿渊似乎正在讲电话,而且还按了扩音键,声音有点熟悉,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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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待她是真心的,但这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即使不开除她,我也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保她,以至于他们那边的人还不敢轻易用那份文件上的资料?你现在日日夜夜忙着重新修改我们的资料,每天都在盛世留到那么晚才离开,我知道你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们拿的那份文件是真的,明明可以用开除时若翾来达到目的,你却拒绝了,你这样不单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拖慢了他们使用资料的时间。」

「我很抱歉,但是我没办法。」

「既然你不愿意让她受伤害,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叫她帮你把曹瑞递给你的文件带去你家?又为什么陪着曹瑞那小子在公司里为她闹得那么大,让曹瑞以为这次押对宝。」

「不是以为,她的确是。」

「是,所以他才可以在她办公桌上偷到那份你特地放在那里的机密文件,这样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难道就不会伤害到她,只怕比我开除她还要伤得更深吧?裴辰逸,你是越活越回去,脑子出问题了吧。」

门外的时若翾早已一脸惨白,手中的辞呈都被她捏皱了。

这是什么感觉呢?就像原本身上穿着羊毛衣暖暖的,一瞬间保暖的衣服消失了,被赤身丢进终年不融雪的冰山雪地内一样剌骨严寒,冷得她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冻得全身僵硬,冷得她全身上下像是针刺一样的痛。

她以前看「还珠格格」时总会耻笑紫薇,被容嬷嬷拿针刺还叫得那么销魂,一声一声地喊着尔康,现在她却突然明白,真正痛到心里的时候,连叫出来也是奢侈,她耻笑的紫薇还有个尔康可以叫,可以期待那个人能来救她逃出火海,而她呢?她该叫谁?

两行眼泪不知不觉在她的脸庞淌下,没有大哭出声,她委屈得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裴辰逸跟她说「妳别闹」时的神情,还记得他要她别怕。

他说:「我已经对妳心动很久了,妳呢?妳喜欢我吗?」

他说:「这次别再说听不清楚了,妳答应我了。」

他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别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说:「累了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吧,不要想太多,有我在。」

他说:「我不会看错的,我的眼光向来很准,而且我也不太放心让别人给妳幸福,我还是亲力亲为吧。」

所以连这些都是假的吗?是早就设计好的,并不是因为心动才说出来的?

薛睿渊看了看时钟,已经快一点了:「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思考思考,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你该怎么办吧。」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时若翾的两行泪痕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被薛睿渊看得清楚,他话音刚落又接上:「不用思考了,你马上办吧,她知道了。」

时若翾走上前果断地挂断了电话,薛睿渊看着这样杀气腾腾的她有点被吓到了,他无法预料她下一刻会抄起电话砸烂他的头,还是直接举起椅子丢他,他对这个女人一点概念都没有。而出乎薛睿渊所料,时若翾把捏得皱巴烂的辞呈往他桌上一放,神情非常平静地看着他说:「如你所愿。」

薛睿渊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时若翾已经转身离开。

时若翾还以为自己这次总算遇见一个好男人,可以跟他结婚的。

第8章(1)

裴辰逸几乎是马上赶回家的,一路上他不断地想,万一她走了怎么办?万一她避着他不见面怎么办?开车的时速差点超过一百三十公里,不要命地赶回家。

裴辰逸打开门,一眼就看见静坐在客厅里的时若翾,一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了,他走进去时视线一秒都无法离开她,就怕她是他想象出来的,瞬间就会消失。

时若翾抬头看向裴辰逸,他看起来行色匆匆,挽起的袖子没有整理好,心慌意乱的像是走得很急,进门至今还在喘着气,是怕她走了吗?

她轻扯嘴角,像以前一样对他说:「你回来啦?」只是两人都明白这句话里的意味不同。

裴辰逸坐到她的身边,看她的眼睛有点红肿,应该是哭过了,心被揪得紧紧的。

时若翾率先转开头:「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裴辰逸拉住她的手,她挣脱开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穿着长裤的小腿上:「今天蚊子还真多。」她还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顺势又坐得离他远一点。

裴辰逸看着她这样的小动作,他多想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但那样的话应该会让她避得更远吧?

他忍住心中的念头,眼睛看着时若翾:「小翾,我们谈一谈好吗?」

时若翾下意识看了看他,接触到他的视线然后慌忙别开,不愿意深究他眼睛里面那饱含着小心翼翼的情感。

她有点僵硬地笑着,佯装轻松地点点头:「好,谈,我们谈。」

她拿过沙发上的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她就更加地安全,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家早在她入住以后变了个样,不单单是家具变多了,还增添了一些温馨的小摆饰,像这个抱枕,像墙上新装的木架、像浴室瓷砖上的贴画,像阳台天花板上的星星壁纸……数不胜数。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的味道早已渗入他的生活,他把门打开让她进入,这件事是那么地自然,她几乎都要融进他的血液里了。

「我知道妳今天在睿渊门外听到我跟他的谈话,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一切就象妳听见的那样,之前我们就知道盛世里有人有外心,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明着让他罢手,因为那是薛家本家的人,是睿渊的爷爷派来的,因为我们确定了那个人是谁,所以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不要把他从技术部里调出来,但目标明确了总是好事。」

时若翾眼睛望着地板,对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裴辰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继续说下去:「资料外泄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不过上一次的对象是已经推出的网路游戏,资料外泄后他只是把资料擅改了,令网络游戏出现大量的bug,我和睿渊发现一直修补下去不是办法,决定设下这一次的局。

以即将推出市场的新游戏为饵,故意让他拿到那份我设计修改过的机密文件,然后我们假装公司遇到文件外泄问题,让他确定他拿到的资料是真的,让他安心地应用在另一个新的网路游戏。」

「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他会跳槽?」时若翾的眼睛依旧没有看他,她云淡风轻地提出自己的问题,像是理智超越了情感,只是单纯在和裴辰逸谈公事。

裴辰逸无法辩解:「对,我们很早之前就查到他与一家游戏公司有联系。」

「他如果真的用了那份数据会怎样?」时若翾突然抬头看他:「那份数据是你写的,不会那么简单吧?」

「那份数据里蕴含了一项定位指令和防火墙自毁的功能。」

时若翾继续看着他,裴辰逸闭上眼睛:「还有窃取数据的指令,最后会往定位完毕的ip丢病毒,直到中央系统完全崩溃为止。」

「你们是想毁了那家公司。」

「那家公司是薛家旗下的巨头公司,这不过是睿渊和他爷爷玩的一场游戏,赢了,睿渊会得到自由;输了,睿渊必须回薛家继承家业。」

时若翾平静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侧头看向裴辰逸:「所以现在你们处在最关键的一步,要让曹瑞相信他拿到的文件是真的,所以在这一步你们花了特别多的心思,先是让薛睿渊把我调到你那里,接着是你漫慢接近我,让我帮你送文件,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唯一一个能接触到机密文件的人。

之后还故意在会议室外和曹瑞针锋相对,让我们的事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打消曹瑞心里最后一丝不确定,最后就像薛睿渊说的,你故意在我的办公桌上放机密文件,任曹瑞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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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翾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你心机真的很重啊,连我的办公桌是监视器的死角这一点都算到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巧合。」她像是恍惚地笑了笑:「连退路都不留给我,假如你没有爱上我,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不可能。」裴辰逸的语气很肯定。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不爱上我?哈哈,是不可能不被我爱上吧?」她眼里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是不是、是不是连你说喜欢我都是为了算计我,让我喜欢上你好把戏演得更逼真?」

裴辰逸接住她的泪水,轻轻用拇指抹过:「不是,妳忘了我们最开始不是在公司遇到的……」

还没等他说完,时若翾打断他的话:「我连我们第一次相遇是不是你设计的都不敢肯定了,我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更不知道我自己被设计了多少次。」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而这一次裴辰逸毫无办法。

他无法拥她入怀,无法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小翾,我……」

「裴辰逸,我们分手吧,」

偌大的客厅里,时若翾娇娇细细的声音不断回响着,突然敲碎了平静。

裴辰逸的心骤然一缩,痛得厉害,那种无可名状的痛楚迅速地传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每呼吸一次,疼痛就多上一分,xiōng腔里的心脏仿佛不再是他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恐慌使心脏疯狂地跳动了。

的确是该怕、该慌乱的,时若翾早已经融入他的身体、骨骼、血液里,她就像是他心底静悄悄生长出来的嫩肉,她是他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如今她说她要离开了,他该怎么办呢?剖开心脏把她这块嫩肉割下来?

怕是割不下来的,割下一块,这样的情感便会转移到别处,再割再转移,等到找到它确切的位置时,他大概也全割完了,没有她就没有心,而后行尸走肉,麻木地度过一生。

「我不允许。」第一次他的心底涌上恐慌,第一次他的脸上慌乱无法淡定,第一次也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

时若翾重重地吐了口气,眼泪一直没有停过,但她像是没意识自己在哭,声音丝毫不曾颤抖:「这样有意思吗?你不断地设计我,看我傻傻地按照你设定的指令运行,我不是你的程式,轮不到你来编写我的人生。」

裴辰逸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讨好:「没有下次,我只瞒妳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时若翾摇头,她用力挣开裴辰逸的手:「我没办法,我……裴辰逸,我知道我不够聪明,我没有办法分辨你什么时候是设计我,什么时候是说真的,你太厉害了,我甚至无法分辨你现在留我是真心想留我、真的舍不得我离开,还是为了你们设计的那个局,为了让曹瑞安心,以免在这关键时刻出了什么差错。」

时若翾飞快地起身步入卧室,拖出那个她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快步往大门走去:「你不觉得我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在一起了吗?我保证我不会让曹瑞察觉真相,也不会告诉别人你们的计划。」

她打开大门,脚步正要往外跨,却被裴辰逸从身后抱起,砰的一下,门在她眼前关上。

「妳别想。」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她对他又是掐、又是抓,又打又捶,他就是不放手,就是死也不放手。

他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上她了,他对她的好是因为他想,不是因为什么设计、不是什么鬼计画,更不是被迫的,他对她的情感每一毫升都是从他心里流出来的,一点都不假,他也就做错了这一次、瞒了她一次,她真的不能原谅他?

满嘴的苦涩在口腔的角落里扩散,听说舌头感知苦味的部位是舌头的后部,喝中药的时候只要让药汁迅速流过进入喉咙,苦味就会减少很多,但他为什么会觉得苦味不断从喉咙处冒入口腔?即使他不断地吞咽口水也无法减弱苦的滋味。

「裴辰逸,你放开我,我不玩了,我认输了行吗?你让我走。」时若翾打了几个巴掌在他箍着她的手臂上,掌印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不管时若翾如何挣扎、如何拍打他,裴辰逸都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她挣扎得太过用力,情绪太激动,眼前有点发黑,然后意识陷入模糊,晕了过去。

第8章(2)

戴着无框眼镜的清俊男子把听诊器收起来,扫视了裴辰逸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裴辰逸一直坐在床边牵着时若翾的手,始终不肯放开。

「她怎么了?」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斜靠在墙上:「你要是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别让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裴辰逸大手抚上时若翾微凉的脸颊:「嗯,那她为什么会晕倒?」

「气血攻心,是不是又吵架了?哎,我真不明白,女人怎么都那么喜欢跟你吵架?明知道再怎么吵,你的反应都是一脸平静、木得可以,这样她们还能继续吵?」

裴辰逸眉头微皱,语气有点不善:「嗯。」

他自己心里清楚,她之于他从来就不是别人可以取代的,对他来说她是特别的存在,他不喜欢别人把她和其他女人相比,她跟那些他连长相都认不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一样?

韩酌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不说了,要是没什么话要说,我就先撤了。」

裴辰逸没有回应韩酌的话,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躺在床上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时若翾,目光里的感情深得连韩酌都挑眉诧异。

裴辰逸对感情这么冷淡,韩酌以为他这辈子娶程式当老婆就好了,却没想到他居然遇上那个激发他浓烈感情的人。

早在接到他的电话时,韩酌就猜到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裴辰逸的家向来都是不让人进去的,他们几个兄弟没有人进过裴辰逸的家,连里面的格局都不知道,这一次裴辰逸居然语气急切地打电话要他过来,说是帮一个女人看病。

他可是很忙的,病患的预约都排到明年了,没事别这样使唤他好吗?

只是没想到,他以为一辈子都要打光棍的男人竟然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韩酌摇摇头,裴辰逸脸上出现从没浮现过的颓败与疲惫,眼底的萧瑟让韩酌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吃瘪了。

将看诊工具整理好,韩酌转身准备步出卧室时,轻飘飘地跟裴辰逸说了一句话,有点顺便提起的意味:「你这次闹出人命了,好好照顾人家吧,保守估计八周了吧。」

「什么?」裴辰逸迅速转头望向他:「不可能,她上个月大姨妈还来了。」

「怀孕初期不太稳定,有时候会有轻微的流产现象。」韩酌的手搭在下巴上:「又或者是你闹得太疯了,咳咳,她那个大姨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总之你准备好当爸爸就对了。」裴辰逸脑袋像是电脑当机一样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无法动弹。

过了好半晌他才恢复过来,他的手慢慢地覆上时若翾的腹部,动作有点僵硬,像是怕太过用力美梦会破碎一样。

他有点不敢置信:「孩子?」有点惊喜、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担心忧愁。

韩酌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再次摇摇头,没有再打扰他就离开了他家。

孩子……裴辰逸眉间出现折痕,他其实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孩子,就如他几个兄弟想的那样,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大概就是打光棍度过一生。

不是他没有女人缘,想要当他妻子的人很多,一直有女人向他投怀送抱,但他对那些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和她们在一起,日子还是平淡如水,心跳也还是平稳有力,一切都很正常,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

在她出现以前,他也没打算要追求爱情,也不觉得生活缺少了爱情、缺少了心动会有什么遗憾,他原本就想一个人守着写程式的小天地直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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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是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让他看了她一眼就记住她的面容时,还是从他忍不住莫名其妙地对她好时开始的?他真的记不清楚了。

传说上帝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福分,能让上帝为他造一个属于他的夏娃,他不知道他的夏娃是否存在、不知道他的夏娃何时会来,但他知道只要他的夏娃出现,他必定能认出来,他认出她了。

裴辰逸小心地收回手,轻轻翻身上床躺在她的身侧,把她连人带被小心地抱入怀里,感受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嗅着她秀发的芬芳。

他知道她伤心难过是自己害的,他知道她想离开,他也想让她高兴,他希望她能一直精神饱满、活力充沛、心情愉悦,但是他做不到,他舍不得放手也没办法放手。

时若翾刚醒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愣,她愣愣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点想自欺欺人,当作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作了一场恶梦。

但当她微微侧头看见躺在她身旁沉睡的裴辰逸,她就知道她没办法骗自己,她很难过,他为什么要骗她呢?她还以为他就是命中注定给她的幸福,总不枉她以前被分手、被劈腿,总不枉她跨越千山万水向他走来,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她轻轻地挪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接着小心地下床。

当她快要走出卧室时,声音从她后方传来:「妳想去哪里?」

时若翾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裴辰逸淡淡的一声叹息,然后有点无力地说:「还是想离开吗?」

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脚步不由顿了顿,再前进时速度却已慢了很多。

「妳知道吗?妳怀孕了。」

什么?时若翾僵在原地,她怀孕了?她一下子慌了,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她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向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很难相信里面孕育了一个生命。

「你又在设计我吗?」

裴辰逸微微苦笑,下床走近她:「妳不高兴吗?」

时若翾冷笑:「你很高兴,高兴你又骗到我了?」

裴辰逸没有多作解释,只是静静地摇摇头:「妳怀孕了。」语气不容置疑。

时若翾观察着他的神色,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说的是真的以后,她心里慌得心跳加速,十分不安,怎么办?孩子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她皱着眉头沉思。

「我们结婚吧。」

时若翾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裴辰逸,你是不是疯了?」

裴辰逸平静地望着她:「我是认真的。」

时若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以为我有孩子就会巴着你、要你负责、要你跟我结婚,所以才会这么有把握地跟我求婚吗?你以为我是一个用孩子就可以绑得住的人吗?你是不是忘了,不久前我还说要跟你分手的。」

裴辰逸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没答应。」

时若翾不想跟他说废话,有点不耐烦:「你把我的行李箱藏到哪去了?还给我,我要回家。」

裴辰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妳累了,要好好休息。」

时若翾放弃挣扎,她也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把她再次拉进卧室。

他的眼瞳异常幽深,手不自觉地用力,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怕她会突然用力挣扎,然后让她在他面前消失。

她异常顺从地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地板幽幽地说:「这样有意义吗?你以为你能看着我多久,只要我心里存了这个想法,我就会无时无刻找机会离开,你能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他,裴辰逸甚至发现她从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孩子妳打算怎么办?」他知道她的话是对的,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时若翾没有回答。

裴辰逸跟着在她身侧坐下,伸手将她抱入怀里,声音有点低哑:「小翾,我错了,妳忘了那件事好不好?我再也不会瞒妳了,妳别走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认错吧,他从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也不曾挽留任何想离开他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努力地挽留一个人,彷佛只要一不留神,他如此在意的人就会离他而去。

「我们有了孩子,妳别走,我会好好照顾妳和孩子,我们会过得很好,我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小翾,妳别走,我们一起把孩子带大,看他长大然后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好不好?」裴辰逸下颔收紧,话说完以后就把唇抿得紧紧的。

其实时若翾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才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瞒她瞒得那么深,利用她利用得那么彻底,还没来得及离开又告诉她怀孕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留着孩子,她还是没办法面对裴辰逸,如果孩于还在,她是不可能和他完全切断关系的,但是拿掉的话……怎么可能呢,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时若翾还在考虑,裴辰逸的心却是一刻比一刻慌乱,他好怕她会决绝地开口跟他说:「孩子?我不要了。」

他抢在她想好之前开门:「至少在妳考虑的这段期间让我照顾妳吧,妳上个月来的不是大姨妈,是轻微的流产,妳好好待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妳的。」

时若翾垂下眼眸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裴辰逸不作他想,曲解她的意思当作是默认了。

第9章(1)

接下来的几天,裴辰逸恢复了遇见她以前的生活习惯,不再到盛世坐办公室,只要时若翾出现在客厅,他必定会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搬到客厅,在离门口最近的餐桌上工作,时不时抬头确认她在干什么。

这样的裴辰逸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必定都会一脸惊愕,半天回不了神,他写程序的时候就连天塌下来都没办法干扰他,他会继续敲敲打打,视线始终黏在计算机屏幕上,眼睛丝毫不会往其他方向瞄,更别说时不时抬头留意什么了。

坐在那里的裴辰逸担忧不安,而时若翾则是优哉游哉地安胎,放放轻音乐、吃吃水果,每天固定时间睡午觉,晚上提早上床睡觉,一大清早就起床去公园散步,作息正常得不得了。

裴辰逸以为她是想清楚了要把孩子留下来,心里的大石总算稍微减轻重量了,只是他这样的想法还不到半天,悬着的心就直落谷底了。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时若翾坐在沙发上咬着苹果,她知道她要是不跟他说,他肯定会守着大门不让她出去。

「妳要去哪里?我送妳。」裴辰逸从复杂的程序语法中抬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专注地看着她。

时若翾嘴里嚼着苹果,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医院。」

这两个字清晰得刺痛了裴辰逸的耳朵,清脆的平仄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像是鞭子一样啪的一声抽上去。

时间久到时若翾几乎以为沉默就是他的答复了,裴辰逸那头才传来低哑的声音:「好。」

时若翾对他的难过丝毫没有理会,用娇娇细细的声音继续说:「你有空的话顺便把窗帘拆了。」

落地窗上的窗帘是粉红色的,那是时若翾拉着裴辰逸到大卖场买回来的,威逼利诱硬叫裴辰逸装上去的。

那时候他站在折迭梯上,把窗帘按照她的要求装上去,一下子说不能挂得太密,缩在一起不好看,一下子又说不能挂得太开,摊平了没特色。

他还记得那个美好的下午,阳光还是火辣辣的,他说:「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装在卧室里?一起床就能看到。」

虽然并不特别喜欢这种粉嫩的颜色,但如果买回来的人是她,他似乎也会渐渐喜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坑我,装在卧室里我有多少时间能看到?你卧室里连个电视都没有,除了睡觉会进卧室,其他时间还不是都待在客厅。」时若翾拨了拨窗帘,有点得意地说:「装在客厅里,我一下班就能看见,万一你劈腿带女人回家,哼,看到这窗帘你就能看到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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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退走回沙发,舒服地瘫坐在沙发上:「看我对你多好啊,连窗帘这么贴心的东西都帮尔准备了,哎,我怎么这么贤慧啊,欸,每当你看到这窗帘的时候,就要想起我对你多好,然后给我好好反省自己对我怎样,听见了没?要是你对我太坏,我就不跟你好了,留着你对着这窗帘慢慢反省吧。」

连窗帘也要拆了吗?她对他已经失望至此,连反思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妳不是喜欢这窗帘吗?」

时若翾一脸无所谓:「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看见它就烦。」

裴辰逸没再说话,视线重新回到计算机屏幕上,状态挺正常的,如果忽略他面如灰白、面容僵硬的话。

午饭过后,时若翾便催着裴辰逸出门,裴辰逸把动作放到最慢,像是犯人在行刑前拖延时间,能活一秒就多一秒的感觉。

时若翾不耐烦了:「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不勉强你,我出门了。」

裴辰逸叹了口气:「我和妳去。」

冬天似乎一瞬间就来临了,空气中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冷风肆无忌惮地从走道上的窗户灌进来,吹透整条走廊。

锁门的时候,裴辰逸眼角不经意地扫到时若翾被风吹起的发丝,那么黑、那么柔韧,他的心会这么痛,是不是被她的发丝捆住,然后逐渐缩紧陷入肉中而后血肉模糊?

「裴辰逸,你好烦啊,锁个门有必要锁那么久吗?啧,你慢慢锁吧。」说着时若翾便想要转身离开。

一股力道把她向前扯,落入他温暖的怀抱里,他清冽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子里。

时若翾还搞不清状况便听见裴辰逸在她耳旁低语,声音很沉很沉,呼吸稍重:「如果妳真的决定不要孩子了,那就不要吧,只要妳在就好,妳是最重要的,我有妳就够了。」

到了医院,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这样的气味似乎带着让人不安的因子。

坐在裴辰逸旁边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目测不超过八个月,原本还睡得好好的,突然她呶了呶小嘴,然后小嘴一瘪,哇的哭了起来。

男人显然是新手,他手忙脚乱地又是摇摇、又是轻拍,想要安抚孩子的情绪,无奈事与愿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僵在那里。

「我帮你抱一抱?」

娇娇细细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起,男人看向坐在裴辰逸身侧的时若翾,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婴儿,然后才点头同意。

时若翾礼貌地笑笑,小心地接过婴儿,温柔地哄着婴儿:「好啦,宝宝乖,吵醒妳了是不是?睡吧睡吧,不会再吵到妳了,乖喔。」

她把婴儿贴近自己的心脏,让婴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地婴儿不哭了,静下来继续睡。

婴儿时期的孩子会缺乏安全感,总是需要聆听心跳声,确定有人陪在她身边,有人说这是新生儿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与不确定,这时候的孩子是最敏感的,陪伴她的人一点点小小的情绪都可能会影响到她,这是时若翾这段时间阅读「准妈妈日记」知道的育儿知识。

裴辰逸见过时若翾很多种面貌,毫无形象、粗鲁霸道、撒泼刁蛮、狼狈无助、精神饱满、古灵精怪、娇柔美艳、动人心弦,却独独没见过眼前充满母性温柔的她,但又在一瞬间被她俘获。

他私心地想让时若翾再多抱抱这个跟他们素不相识的婴儿,他暗暗希望这个婴儿能够打消她不要孩子的念头。

但坐在他身侧的男人显然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见婴儿安静下来后没让时若翾再继续抱:「麻烦妳了,我来抱吧。」

「喔。」时若翾把婴儿小心地放到男人的手上,轻轻地托着婴儿的头,让男人用手肘托着婴儿的脖子:「你的宝宝还很小,颈骨还很软,你抱她的时候要注意托着她的颈部。」

「谢谢。」男人礼貌地向她道谢。

时若翾恋恋不舍地看着婴儿,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用谢。」

「下一个,时若翾。」护士在走廊上喊道。

裴辰逸的心又是一沉,还是没办法改变她的决定吗?她明明这么喜欢孩子,是因为他惹她生气,她跟他赌气所以才不要的吧?裴辰逸,你看自己做了什么,他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医生的办公室,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只想要她,他想要她永远都是精神饱满、精力充沛的样子。

「时小姐,请问有什么状况吗?」

时若翾想起病历表上她勾的是未婚,眼前的女医生也称呼她为时小姐,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

「之前我……呃,他说我怀孕了,」她看了看裴辰逸的方向,示意说的是他:「但是我这个月大姨妈还是来了,上个月也是,不过量不是很多,我想说,嗯……是不是他弄错了。」

女医生点点头:「那我再帮妳检查一下。」

过没多久就检查完了,女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微微一笑:「没有弄错,妳的确是怀孕了,已经快九周了,这两个月妳都见红,大概是有一点轻微的流产现象,最近要注意保持心情愉悦,别让情绪有太大的波动,也可以补补身子,还有要注意的就是,记住前三个月不可以有性行为。」

「真的有了啊。」时若翾有点愣愣的,因为不是第一天知道并没有太大的冲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自己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女医生以为她是在犹豫:「妳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要拿掉孩子的话,怀孕初期做手术对身体损伤没那么大,妳……」

裴辰逸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敢插嘴,当他听到这里时,心一下子抽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稍微加了点力。

时若翾看了看他,对女医生笑笑:「不,不拿,我要把他生下来。」

一句话让裴辰逸被捆得紧紧的心顿时放松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担心,这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愉悦。

出了医院,他一路上一直兜着时若翾的腰,小心翼翼地护住她,不让别人靠近她。

到了停车场,两人站在车前,裴辰逸为她开车门,时若翾正要低头上车时,他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她回头看他,这个举动让裴辰逸差点就丢脸地在她面前颤抖,她总算再次望向他了。

心里有滚烫的液体流过,烫得他眼睛都觉得有点发热,他抚上她的脸颊,低头覆上她的唇,缱绻地吸吮她的唇瓣,难得她没有挣扎,他才小心地再进一步,把她揽入怀中,温柔地将舌头探入她口中,这一刻他说不出什么动人的话,他就是这么不解风情,他只会用cāo作表达自己对她的情意。

良久,裴辰逸才把自己的唇移开,贴在她颈间喘着粗气,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他微微一叹:「吓我很好玩?」

时若翾微微撇过脸,却没有抗拒他的拥抱:「知道被玩的滋味了吧,哼。」

裴辰逸深呼吸嗅着她的味道:「知道了,妳喜欢就继续玩吧,只要妳不离开我。」

「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好、好,妳慢慢玩,玩够了再原谅我,嗯?」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有病。」

「早就有病了,妳现在才发现?我都病得离不开妳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风平浪静,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以往的亲密,但比起吵架那时候,现在明显好太多了,至少裴辰逸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这天他有急事不得不回盛世一趟时,他也没有抗拒出门,只是他还是担心时若翾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溜了。

于是他把睡得正熟的时若翾连人带被轻手轻脚地抱进车子里,又盖上一件衣服以防她醒了会冷,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惊醒时若翾。

等到时若翾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停车场了,裴辰逸打开车门正准备抱她上楼。

「醒了?冷不冷?」

时若翾摇摇头,睡意还未消散:「这是哪?」

「盛世。」

「你来就好啦,带我来干嘛?」语气有点冲,像是不高兴睡觉的时候被他干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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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接着睡。」他说完将她抱起,直接带到办公室,时若翾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睡了。

再醒来时,裴辰逸已经不在了,时若翾想了想,猜测他大概是去开会了,捋了捋头发,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发现自己在他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外是他的办公室,一名女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她马上就认出是上官静。

上官静听见响声回头,看见她睡得一脸迷茫的样子,平静地叫了叫她:「翾姐。」

「妳怎么会在这?」

「站卫兵。」

习惯上官静的思考逻辑,时若翾很快就解读出她的意思,意思是裴辰逸离开的时候派她来看住自己。

「他怕我跑了?」像是自言自语,时若翾笑了笑:「最近公司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没发生事情,他怎么会出席会议?要不是那时候他想追求她,他大概也不可能每天都在盛世出现,每场会议都出席吧?

「嗯。」上官静看着她的眼睛闪过疑惑,像是在说她怎么会不知道。

看来事情真的很大条,时若翾轻松地问:「能告诉我吗?」

她还没忘记,拜那个去哪里都恨不得把她带着的男人所赐,她现在还是机密文件外泄的最大嫌疑犯,如果这件事没办法说给她听,她也不勉强就是了。

上官静想了想,她决定先说最重要的:「裴辰逸要求全体技术部员工向妳表达歉意。」

「为什么?」时若翾非常惊讶。

他要求别人向她道歉没啥好奇怪的,但他怎么会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家都还以为是她外泄机密文件时要别人跟她道歉,他是不是疯了?

第9章(2)

上官静声线平稳,平静地叙述:「曹瑞用了那份文件的资料,他玩完了,日前网络上流传一个影片,浏览人次挺高的,内容是曹瑞在办公室窃取文件的过程。」

如果是于琳的话,她肯定会天花乱坠地跟时若翾描述事情的经过,不过上官静的确说出了事情的结果。

裴辰逸的计划成功让曹瑞中计,曹瑞本来不是这么容易大意的人,正当他想把资料用在他手上的一个废弃程式检验其真实性时,薛睿渊放出了盛世的新游戏公测时间,正好就是时若翾和裴辰逸吵架吵得最凶的时候。

裴辰逸有气没处发,就把精神贯注在网络游戏上,绞尽脑汁坑游戏玩家们,于是这款新游戏多项规则都非常变态,例如什么夫妻任务,结婚的男女玩家,丈夫两个星期不上线,当他再上线时,系统就会弹出「悲情堪比武大郎,绿油油帽子戴头上,遥望君无定归期,莫怪娇娘出墙来」几行字,硬生生导致游戏关系破裂,这样的变态情节层出不穷。

于是盛世新推出的网络游戏被命名为变态中的变态,骂的人很多,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导致玩的人也变多了,听说公测那天,服务器几乎全部瘫痪,技术部的人当晚只好全体加班,极尽全力增加服务器的乘载量。

曹瑞的老板眼红了,向曹瑞施压,让他手忙脚乱地把资料全部输入他们准备推出的网路游戏里,结果就这样弄垮了那家公司。

裴辰逸还嫌这样不够,他憋了这么久,为了它,他还让自己最爱的人受伤了,光是弄垮那家公司没办法让他消气,于是他盗用了曹瑞电脑的ip位址,利用曹瑞的ip位址把曹瑞自己偷窃盛世机密文件的影片爆出来,在各大论坛上广为流传。

曹瑞敢怒不敢言,无法告别人诽谤又不能说道个影片不是他上传的,说了肯定被骂得更惨,他狼狈地跑回薛家求助,薛老爷子也算仁至义尽地把他送到阿姆斯特丹了。

而真相大白后就是技术部的人赎罪的时候了。

裴辰逸也不多说废话,开口就要技术部那些员工一个个向时若翾道歉,有几个抵死不从的,计算机里的宝贝程序们立刻被洗劫一空,那几个把程序当宝的工程师几乎都抱着时若翾的大腿,哭着请她原谅他们。

程序设计师的办公室迎来了技术部全体员工齐聚一堂的喜庆场面。

回家时又是上下班尖峰时段,而这次塞车,裴辰逸和时若翾难得心情愉悦。

「为什么会有那个影片?监视器明明拍不到我办公桌那个角落啊。」时若翾的心情有点兴奋,刚才那一幕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她也因为自己沉冤得雪而高兴,看到误会她的人跟她说对不起,她也感到很欣慰,她对这个默默在背后做那么多事,却内敛得不愿说出口的男人很感动。

「我放文件在妳桌上的时候,顺便装了一个针孔摄影机。」裴辰逸留意着前方的路况,轻描淡写地说。

「你就不怕他在拿文件之前检查一下我桌子?」

裴辰逸无奈地斜斜瞥了她一眼,时若翾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检查?偷机密文件都让曹瑞心慌了,还要淡定地检查一下偷东西的环境,他要是这么冷静就不会被设计得这么惨了,再加上那时候全公司都知道裴辰逸跟时若翾在交往,谁会想到他这么变态,在自己女朋友桌上装针孔摄影机。

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她觉得自己好像变笨了。

「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你一开始怎么不早说?」

裴辰逸叹了叹气,有点无奈:「『我没打算设计妳,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我会帮妳出气的。』这样的话妳要我怎么说?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说辞,我怎么敢妄想妳会相信?」时若翾有点无言,但他分明就是害她变得这么委屈的人,她怎么可以放过他?

「那你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裴辰逸再次侧头看向她,视线飘过来,眼底写满了妳怎么可能不懂的情绪。

时若翾继续装:「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嘛。」

裴辰逸看着她眼底的狡黠,看着她故作不懂,他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段话,具体是怎么说的他也不太记得了,大概是说女生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动物,再美丽动人的女生也想要听到情人的赞美,再独立的女生也想要亲耳听到情人的甜言蜜语。

他几乎没有在女人身上花过心思,谈过两次恋爱都是对方来纠缠他的,他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甜言蜜语不是程序,他一点概念都没有,而且对她好就是对她好,因为他想所以才对她好,他要怎么告诉她为什么。

裴辰逸一脸专注地开车,依旧没有说什么。

时若翾眼睛含笑,模仿着他平常的模样,斜眼看着他悠悠地说:「在我面前瞬间变好人,心甘情愿听我指使,又打你又骂你,你不但不生气还继续对我好,甚至可以说是很愉悦,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时若翾故意找他碴,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情话来就故意欺负他,她就是喜欢看他为难、说不出话又装淡定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

裴辰逸的确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写程式写了这么多年,脑子里哪有文艺细胞啊,但只要是在某个领域有所成就的男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傲气,他也不例外,即使他脾气再好,骨子里还是骄傲的。

他故意甩给她一个冷脸色,继续装作面色如常,只是他被她突然冒出来又说中他心声的话吓了一跳,踩在煞车上的脚不小心加了点力,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还好车速原本就像挤牙膏一样,不然就糗大了。

只是时若翾现在是孕妇,禁不起一点小小的动静,她突然面有菜色地看向裴辰逸,他以为她又要说什么话来气他,没有正眼看她,却在眼尾扫过她时不经意地看到了她的脸色,顿时吓得把车子停下来,刚好是塞车塞得动弹不得的时候。

他紧张地问:「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若翾艰难地把话说出来:「我想吐……」话音刚落她就要吐出来了。

裴辰逸措手不及,来不及抽出置物柜里的塑料袋,时若翾一把拉开他的西装外套,全部吐到他的衣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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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辰逸动都不敢动,头皮发麻:「妳真的这么恨我?」

回答他的是时若翾又一次呕吐声。

从那日起,时若翾的孕吐华丽地展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若翾几乎都是抱着马桶度日的,吐得天昏地暗、脸色苍白,整个人病恹恹的,裴辰逸看得心疼不已,心里已经先记上一笔,等孩子出生之后要好好惩罚他。

时若翾怀孕三个月,体重却一直往下掉,瘦得像是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裴辰逸急得到处找人取经,连薛睿渊家里的老管家也不放过。

薛家的老管家是个很有经验的老人家,薛睿渊的父辈还有薛睿渊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教裴辰逸熬**汤替时若翾补一补身子。

难为裴辰逸一个生活大白痴,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没有做过饭,耐心地窝在厨房里忍受一次又一次失败的打击,努力了两天,几乎把薛家厨房的材料用完了才弄出象样的**汤来,一煮好就赶紧拿回去向时若翾献媚。

裴辰逸进门时,时若翾刚从浴室出来,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裴辰逸放下手上的东西,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把将她抱起,走进卧室把她轻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瘦了许多的脸,眉宇间的褶皱始终没有散去。

「我拿了点**汤回来,喝一点好不好?」语气里尽是心疼,他无法代替她受罪,只能这样哄她。

「不喝。」时若翾闭着眼回答,吃下去待会又会吐出来,累死了,她一点也不想喝。

裴辰逸轻叹:「妳瘦了好多,这么辛苦,不然我们别生了?」

时若翾眼睛睁开一点点细缝:「啧,你疯了啊?」

现在才说这些,之前不是还不让我去把孩子拿掉?这句话时若翾没说出口,因为她从眼睛的细缝里看到裴辰逸担忧的表情。

之前他们吵架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找他碴,今天拆窗帘、明天收拾衣服,明里暗里告诉他她要离开,他就算心里再不愿意让她走,也能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起码没那么明显。

现在看着他脸上毫无保留地写着担忧,她心里觉得又是痛快又是酸涩,谁叫他之前要瞒着她,她看着他现在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心里终于舒坦了,毕竟看见他这么担心的样子,她还是会难过的。

「把汤拿来吧。」

「嗯。」她主动要求喝,裴辰逸是求之不得啊。

他迅速地把汤从保温杯里倒出来,端着碗走到她身边递给她:「温的,不烫。」

时若翾接过汤,有点好奇地问他:「这从哪里弄来的?挺香的。」

「我熬的。」他的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却在看见她把碗里的汤全喝完之后显露出一丝愉悦。

时若翾把空碗递给他,惊讶地说:「哇,你转性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裴辰逸接过碗随手放在地上,表情又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其实他心里是有点难过的,他知道她现在虽然跟他有说有笑的,但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对他完全信赖,她心里面还是有根剌,即使她原谅了他,她还是记得那件事。

他没有说什么,神色淡淡地要她躺下再睡一会,帮她掖好被子。

时若翾看着他淡漠的表情,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了。

裴辰逸俯着身还没直起来,时若翾双手放在他的脸颊使劲地揉搓:「欸,你一天到晚想这么多累不累呀?真是的,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还自己找自己麻烦,你怎么这么笨啊?」

裴辰逸也不嫌累,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不动,让她揉到不揉为止。

他也跟着她躺上床,轻轻地纳她入怀,抱着她柔柔地拍着:「我知道妳嘴上说不跟我计较,心里还是生气的,我说话不怎么好听,没哄过女孩子,不会说女孩子喜欢听的话。」

时若翾也不插嘴,静静地闭着眼睛听他平静地说着:「我记得那时候,妳很生气地跟我说,我连一条退路都不留给妳,要是我没有喜欢上妳,那妳要怎么办……」

裴辰逸像是把心里的话当成枕边故事一样,哄着她睡觉:「我那时回答不可能,其实是真的不可能,那时候我没有跟妳说,在那个雨夜里,我第一次遇见妳的时候,我就记住妳的长相了,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女人,我就只记得住妳的脸。

妳是我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早就注定我会这么喜欢妳,要是我早知道有一天我会这么喜欢妳、这么爱妳,那时候我大概就不会放手了,不管妳怎么打我、砸我……所以嫁给我好不好?妳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一直对妳很好的。」

能把求婚的话这么平静地说出来,这样的人也算是世间少有的,这算是他第二次向她求婚吧,可是都第二次了,这个大男人还是像块木头一样,没有钻戒、没有鲜花、没有单膝下跪,连语气都很平静,他就这样自然地说出口,好像他们在一起原本就是非常自然的事,就像他说的,他们是早就注定好的。

难得时若翾这一次没有找他碴,或许是他的计谋成功了吧,用担忧的表情让时若翾心软,时若翾也不因此恼怒,甚至没有挖苦他,骂他是块木头。

她没有嫌弃他的求婚太过平凡,其实现在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听出了他话里的真诚,感受着自己在他怀里平静的心情,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觉得孤独无助,从此刻起,她知道他将跟她悲欢同受、荣辱与共,其实她想要的不多,只愿能和这样的人厮守终生、白首不相离,便是她终生所愿了。

「好。」她动了动,话才刚说完就睡着了。

她错过了这个内敛至极、宠辱不惊,向来都是淡定自若的男人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的情景。

他轻搂住她,手护在她的肚子上,当她再醒来时,她将是他的妻了。

尾声

时若翾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像是吹气球一样迅速大了起来。

到了八个月时,肚子大得像球一样但四肢依然纤细,让其他人看到都隐隐觉得心惊,怕她撑不住肚子的重量跌坐在地上。

裴辰逸之前担心她太瘦了,现在则是怕她到时候没办法生出来,每天都拉着她去散步,顺便走去超市买菜。

若是平常,时若翾都是愿意跟着他出去的,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说有点累,要裴辰逸一买完菜就直接回来,她就不出去了。

裴辰逸想着她昨晚脚抽筋,半夜惊醒也没怎么睡,大概是真的累了,就让她躺一下,他独自出门去买菜了。

自己一个人行动的速度比往常带着时若翾要快很多,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关门时,他看见时若翾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奸诈地看着他,他心里觉得有点发毛,她找他碴变成了习惯,每天不欺负他一下就不心安。

昨天是要他大声地在屋外对她唱情歌,哎,她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要他对她示爱,虽然有点尴尬但他一向都迁就着她,于是昨晚他们家收到了环保局的警告,说是别的住户投诉他们太大声了,今天大概又要来了吧。

「不是说累了?」

时若翾招手让他过来,非常热情地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本来是觉得累,但是我找到一样东西让我好兴奋,然后我就睡不着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狡黠闪亮得让他恍神,他下意识地问她:「是什么?」

时若翾笑得像是偷腥的猫一样,从背后揪出两件白色和一件红色的衣物:「这个,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穿的衣服。」

阿伯吊嘎、纯白沙滩裤、红色子弹型内裤……裴辰逸突然脑中冒出危险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我想再看你穿成那样,突然好想念那时的你,你穿成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模样给我看好吗?」

「好。」脑子还没思考,嘴巴就已经说出来了。

时若翾垂着美艳的大眼,轻轻摇曳他的手臂:「老公,我想看你擦地板,你不是说你会擦地板吗?别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老公,你穿着这身衣服擦地板给我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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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辰逸下颔收紧,僵硬了一下子,看着时若翾眼中满怀期待,他硬着头皮无奈地响应:「好。」

时若翾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裴辰逸依照自己往常擦地板的样子,把布弄湿然后双膝跪在地上,使劲地擦着大理石地板,身后还不断传来娇娇细细的声音:「老公,你好性感啊。」

裴辰逸真想直接掩盖掉她的声音,她真行,越来越懂得要如何欺负他,等她把孩子生出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老公,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第一次遇见你时的样子吗?那时候你明明是全身湿透还露出内裤的。」

裴辰逸说不出话来了。

裴家小子出生时正好也是夏季。

生产当天,这个小子足足折腾了他妈妈老半天才顺顺利利地滚出来,嗓音凊脆地哇了一声,让裴辰逸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护士抱着洗干净的儿子过来时,裴辰逸正抓着躺在床上一脸倦意、脸色有点白的时若翾的手,满是心疼地细细跟她说着话。

听到护士的叫唤,他神色淡淡地斜眼看了看他儿子,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就让护士抱走了。

可怜的儿子,当初被老爸记了太多笔帐,才出生就被他老爸嫌弃了,时若翾看着裴辰逸的冷淡模样,纵容着他这么任性的行为。

他从认识她、追求她开始,至今都没跟她说过一句我爱妳,也没跟她说过几句情话,但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男人真的爱惨她了。

大概她也是看清了他这点,才会甘心原谅他,甘心为他生小宝宝的吧。

还好时若翾怀孕的时候,薛家的老管家教给裴辰逸一些滋补的秘方,时若翾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她原本就很纤细,生产之后身材都没有走样,而且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她的脸色红润,身上还带了点不同的韵味,真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最近一切都还好吧?」薛睿渊抿了抿高脚杯内泛着琥珀色光芒的酒。

今天是裴家儿子出生刚满一个月,裴辰逸因为不想让时若翾走来走去,只请了几个兄弟回家吃顿饭,就算是儿子的满月酒了。

裴辰逸看着坐在客厅里跟其他几个女人逗着儿子玩的娇艳人儿,嘴角弯起。

坐在他旁边的韩酌一针见血地道出:「能有什么事?看他笑得这么恶心……话说回来,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你家,你家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吧?啧啧,真心疼你家宝贝啊。」

裴辰逸斜眼看了看韩酌:「你嫉妒。」言简意赅的回击。

「哼,我才不稀罕。」还真被他说中了,韩酌眼红得要命,看着客厅那边坐在时若翾身边的女人,有点黯然地举杯抿了一口。

薛睿渊观察着裴辰逸的眉色,他考虑了一会,垂下视线看着杯中的酒,又抬头望向裴辰逸:「之前的事……」

裴辰逸语气淡淡地接过话:「之前的事就一次,没有下次了。」

薛睿渊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语气里尽是感激:「谢谢。」不单只是谢他之前这么鼎力相助,也谢他不计前嫌。

裴辰逸笑笑:「行了。」

韩酌看着他们俩,但笑不语。

客厅那头似乎起了骚动,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像是讨论得正激烈,突然间时若翾抱着儿子走向裴辰逸,她有点疑惑地问他:「老公,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

平日整天宝宝、宝宝的叫,再加上裴辰逸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就像老妈一样整天唠叨,她一时也忘了要问裴辰逸他到底帮儿子取了什么名字。

裴辰逸向她伸手,不是要抱儿子,而是示意要她坐在他腿上,她才刚生产完,虽然月子已经坐完了,但还是要再休养休养。

由于平常只有他们俩在家,早就已经习惯这个动作,以至于时若翾看见他的动作反射性地坐在他的腿上,忘了还有旁人。

裴辰逸把时若翾和儿子都抱进怀里,语气淡淡地说:「裴长安。」

什么!客厅里的几个女人像是被雷劈到一样瞬间傻住了,原本笑着的韩酌也笑不出来了,薛睿渊正举杯喝酒,听到这话,他一下子被呛得喷了出来,俯身咳嗽不停狂笑。

时若翾的脸色复杂地看着裴辰逸,他不会这么小气吧,真的这么记仇,取了一个这么土的名字?

裴辰逸不以为然,他淡淡地问:「有问题吗?长寿安康,不好吗?」

时若翾立刻笑靥如花,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好,长寿安康,真好,老公,你好厉害喔。」

裴辰逸听了开心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客厅的几个女人听了这句话默默地低下头,心里为这可爱的小宝宝取了这么土的名字打抱不平,而餐桌旁的男人们心里都想着同一个念头,以后绝对别惹裴辰逸,这人招数太yīn狠了。

裴辰逸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反应,他靠在时若翾耳边低语,哄得时若翾幸福地笑得跟花一样。

看着她的笑脸,他心神一恍,原来那个雨夜里他遇见了爱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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