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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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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烽烟再燃花果山

一场大雪过后花果山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呼啸的寒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雪花肆虐着花果山每一寸土地,一片冰封的世界中除了厚厚的雪层中露出的光秃秃的树干外整片花果山再也看不到其他生物。

银装素裹的世界下,水帘洞中已经遇到了寒冬最大的危机——缺粮,成千上万的猴子汇集成一片黄色的海洋,乱哄哄的挤在水帘洞中,眼巴巴的等着那定量分发的果子就像等着救命药片。

“靠,又是这没熟的青果!这寒冬腊月的你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爷爷!”

猴三斤大眼一瞪揪住发粮官猴七分的衣领子大手一张将手中的三个青色果子一并摁入发粮官那口中道:“来!你给爷爷嚼一口!这么果子都冻硬了是给人吃的吗?”

寒冬腊月青果本就未长开,又经风霜一冻硬的赛过那山中的青石,发粮官猴七分被猴三斤的大手强塞了三个青果门牙都蹦飞了也没咬下一块果肉来。

鲜血顺着口角流了出来,也不敢用手去擦,口中青果又硬又涩吞又吞不下去吐又不敢去吐,只得呜呜咽咽的拿被噎的只翻白眼的眼睛哀求的看着猴三斤。

“不许吐!敢吐出来,爷爷就把你的肚子扒开重新给塞回去。”猴三斤丝毫不怜悯发粮官猴七分的惨相只管开口威胁。围观众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说什么的。

“哟!我当这谁呢!这不是那前山的猴王八嘛!怎么今日能耐了,敢到我后山的地界耍威风”猴四两本就跟猴三斤不对付,尤其是见到猴三斤居然敢在自家的地盘上抖威风心里哪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一手搭在发粮官肩头将他扯了出来说道:“别怕!他猴王八管天管地还能管道人吃饭放屁不成吐出来!我到要看看这猴王八他能把你怎么样!”

可怜的猴七分夹在两人中间,先看看猴三斤再看看猴四两不知所措,口中的果子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直愣愣的立在哪里左看右瞧那个也不敢得罪唯唯诺诺的直往人群里缩。

“哎!别走啊!这么大一老爷们还是族中公务人员,一大早奉公发粮被人打掉了两颗门牙就这么算了”猴四两铁了心要拿这事儿和猴三斤茬架,自然不会放走苦主,一边拉住猴七分一边拿眼白不屑的盯着猴三斤。

发粮官此刻的脸已经皱成了一朵菊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围观之人都是知道这二人乃是花果山出了名的恶霸,平日里欺压乡邻的事儿可没少干,此刻见二人要掐架都恨不得拍手称快,只是碍于二人威势具都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心中却是早就乐开了花。

“不走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爷爷牙齿打掉”

猴三斤咧开一口大黄牙,指着自己牙齿拉说道:“来呀!来呀!别客气爷爷牙齿就在这儿你倒是打呀!”说完宽大的手掌拍在猴七分的苦瓜脸上,拍的啪啪作响,眼神不屑的撇向猴四两说不出的嚣张。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猴四两瞥了一眼发粮官见他一副奴才相典型的敢怒不敢言,心中不由腻歪。

这事儿虽然是他猴四两要寻猴三斤的晦气,可也是替你猴七分出头,你怎么连点表示也没有,口中骂道:“猴七分伸出你的手往你那裤裆里摸一摸看看你那玩意儿还在不!这样打脸你都能忍!瞧着点!这才是爷们!”

猴三斤还在呲着大黄牙傻乐,忽然眼前一花,一块青石袭来嘴上一疼口中一甜,两颗门牙和着鲜血落入口中。

见到有人打架,猴群立马炸开了锅,寒冷而漫长的冬季,年轻公猴们过剩的精力本就无处发泄,只能缩在洞里板着指头算日子期待着来年春天的到来,见到有人打架一个个欢呼起哄只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助拳。

“打!打!三斤打死猴四两这个小矮子,平日里这小崽子没少骗咱们果子吃!”猴群中与猴三斤交好的几只猴子起哄道。

身材瘦弱矮小的年轻母猴子则站在一旁,既不敢劝阻也不叫好,年纪稍大的猴子手中紧紧护着那两只到手的桃子企图往猴群外挤去,只有哪些年轻气盛的猴子密密麻麻挤在前排围成了一个圈,拍手叫好只恨事儿不够大。

猴三斤被打了一个趔趄,捂着口鼻后退,“娘的,我的牙!猴四两老子和你拼了。”猴三斤甩头吐出口中鲜血,弯着腰冲向猴四两猴四两躲闪不急被猴三斤抱住了后腰。

猴三斤一招得势,两足往地上一踏,双臂发力就将猴四两聚过头顶,牙齿一咬,眼一横,就要把猴四两往石头地面上摔。

这一下要摔实了,猴四两不死,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猴族之中没有医生,受了伤就要硬抗着,而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水帘洞中又缺少粮食,这一摔猴四两怕是活不到来年。

就在这时猴群中钻出一只猴子来,他年纪不大约摸有十六七岁,生的也不高大壮实,一身金色毛发打理的干干净净,与周边一众猴毛已经结痂的猴子显得格格不入。

金毛猴子一出来,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金毛猴子一个纵越入场右手攀上猴三斤粗壮的右臂飞快一勾一搭的,猴三斤直觉肩头一软右臂一矮,举起的猴四两便掉了下来,金毛猴子左手一个海底捞月,左脚站定右脚旋转便将猴四两下坠之势卸了下来,将猴四两平稳的放在地上。

金毛猴子站在两人中间道:“三斤,四两平日骗你是他不对,可他之前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生病的妹妹,如今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这样好了让他明年还你可好啊?”

“呸!”猴三斤眼睛一翻吐出一口血水道:“猴小毛谁不知道你和猴四两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你装什么大瓣儿蒜,我猴三斤想揍谁便揍谁,你满族群打听打听我猴三斤的事儿谁敢管!”说完仿佛验证他的话一般猴群中几只体格健壮,满脸疤痕的猴子上前一步,将猴小毛和猴四两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小毛,别跟他废话,不就吃他两个果子嘛!莫说两个就算是两百个,爷爷也吃了够胆子就来爷爷这儿拿!”猴四两一拍肚皮叫嚣。

话音未落,几个平日里和猴四两厮混在一起的猴子也挤了进来,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不善的盯着四周。

眼见一场大战将起,就在这时一队猴族士兵走了出来分开了众人,为首的猴子道:“猴大毛族长要召开全族会议,全族十五岁以上已经成年的公猴即刻前往议事大厅集合。”

宣布完毕,那为首的猴子命令手下驱散围观众人,冷漠的扫视了猴小毛和猴三斤一眼道:“族中三令五申此时正值寒冬缺粮之时,族中上下应当团结一致共同御冬,切不可寻衅斗殴你们几个可是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猴三斤连连摆手,讪讪的陪着笑脸。

“不敢最好,不然说不得要带你到齐天大圣旗下走一遭。”

齐天大圣旗帜是花果山猴族的象征,任何触犯了花果山山规,要被处决的猴子都要压到此处杀头。

闻听此言,猴三斤和他的几个小弟都身躯一震,不由齐齐后退一步说道:“严重了!大人严重了!我等几人只不过是见天气寒冷运动一下。”

“是这样吗?”那统领眼睛一横瞥了猴小毛一眼。

猴小毛和猴四两陪着笑脸道:“是这样的,大人就是这样。”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迟早都要饿死!”猴小毛几人到来之前大会已经开始了,灯火通明的议会大厅中央,一名年长的猴万州长老说道

“只有出海离开花果山我们才有出路,三界天大地大总有能够容下我们花果山猴族的地方。”猴巧手率先开口道,他是猴族中迁徙派的代表,平日里总是拉着一帮猴群中心灵手巧的青年猴子想办法造船离开花果山。

“放肆!”猴山果长老拐杖用力一捣地面,训斥道:“我们祖辈世世代代便居于花果山到今天已经有足足两百代了岂是你说迁就迁的何况大圣爷离山已经八百年了,若是他那天突然回来了,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猴巧手沉默不语,去年他们便造出能够抗击风浪出海远航的船只了,可就是掌握着族中大权的这帮老猴子,一个个都固执的要命非要说什么安土重迁,期待着齐天大圣归来。

可猴巧手才不信那一套,要是那只猴子真的想要回来三百年前便该回来了,现如今举族上下都快饿死了也不见那神通广大的猴子现身,真不知道这群老家伙还在期待什么?

“那我们便饿死在这儿吗?”猴巧手不吭声,却立马有其他猴子跳了出来。

“对!难道为了等大圣爷我们饿死在这儿吗?”其他猴子群情激奋不断的叫嚷

“肃静!肃静!”坐在议事大厅高台上的猴大毛不断的拍着惊堂木维持着秩序,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猴大毛皱着一张老脸转向猴小毛这边问道:“小毛此事儿你怎么看”

听到族长问猴小毛,在座诸人无不露出惊奇的目光,不光是他们猴小毛自己也想不到猴大毛会突然问道自己。

烦恼的抓抓头上的猴毛,说实在的猴小毛自小便是听着齐天大圣的传说张长大的,他心中对于齐天大圣不畏强权敢于打上天庭为妖族伸张正义的事迹是打心眼里佩服。

可眼下花果山面临的粮食问题迫在眉睫,若是不能拿出足够的粮食来恐怕整个族群都面临着灭族的风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实际上由于花果山猴子都意外的长寿,自猴小毛记事儿起,每年冬天似乎都面临着果子少猴子多的问题,花果山所产的果子已经不够山上的猴子去吃了。

理了理思路猴小毛大着胆子道:“在坐的叔叔伯伯,长老们,族长,我猴小毛只是山中一只普通的猴子,人微言轻,平日里这样的会议我是不够资格参加的,可今天族长既然传令族群中的公猴都到此开会,我想事情真的到了一种很严重的时候了,小毛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去年猴长龄族长,为了族群的延续已经带着一批老兵投海自尽了,正是由于他们的牺牲我们才活到了今天,可寒冬年年都有,难道我们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吗?”

说起猴长龄议事大厅沉默了,去年冬天的那场惨烈的集体自杀像是一根鞭子一样时刻是敲打着每一只猴子的心灵。

同样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一场大雪过后,瘸了一条腿的猴长龄,带领着族中一部分残疾的老猴将身上御寒的衣物一件件的脱下,这是为了留下珍贵的御寒衣物给族中的猴子御寒。

全族的猴子都聚集在水帘洞宽阔平整的大厅中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只有石壁上的几束火把被洞外的气流一吹,橘红色的火光一阵摇曳,一切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所有老猴都遵从着这个仪式,从他们苍老的脸庞中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的做着这一切。

除去最后一件衣物,猴长龄瞪大了浑浊的老眼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座上那具红金相间威风凛凛的黄金锁子甲,那甲胄似乎有些岁月了火红的披风已经被虫子咬出了大大小小的洞,但铠甲依旧蹭亮在橘色的火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猴长龄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紧捏似乎是不甘但最后重重吐出一口气,紧捏的拳头也松了开来,一瞬间猴长龄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眉宇间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佝偻的背更驼了,火光照在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上忽明忽暗。

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的向洞外行去,所有的残疾的老猴子颤巍巍的尽量保持着整齐划一整的步伐向着洞外走去,偌大的水帘洞寂静的可怕,只有那数千只老猴整齐划一的步伐和水帘洞平滑的石板碰撞发出的“嗒嗒”声。

洞外的雪停了,花果山上下一片银装素裹,午后的阳光照在水帘洞断流的冰凌上反射出七彩的光华,整个方阵走起来一歪一斜不时还有几只断了腿的老猴滑倒在雪地上,可送行的猴群再没有了平时的吵杂。

只有有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嚓嚓”声,路程不是很远,不久便听到了海浪翻涌而起拍打崖壁的巨响,光秃秃的悬崖上只有一层亮晶晶的雪花,踩在洁白的雪花上猴长龄望着蔚蓝的天际似是在期待什么,浑浊的老眼此刻却似燃烧起了火焰烧的人生疼。

在场的每一只猴子都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这些残疾的老猴,他们是八百年前跟随着齐天大圣反天的斗士,八百年过去了这些当年风华正茂的士兵而今已经白发苍苍。

但他们还在坚持,等待着那个王者有朝一日重返花果山竖起哪杆反天的大旗。

雪后的天空一片蔚蓝,高悬的太阳下连一片云彩都没有,阵阵寒风吹过卷起悬崖上薄薄的一层雪花,撒向天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矗立许久西方的天空仍是蔚蓝如洗。

猴长龄失望了眼中的火焰迅速熄灭,他瘸着一条腿一跳一跳的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方阵摊摊手,纵身一跃,噗通在广阔的大海上砸出一朵小小的白色浪花。

就在厅中众人陷入沉痛的回忆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敌袭——敌袭——”慌乱的巡山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身上的还挂着一层亮晶晶的雪花。

“敌袭”猴大毛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确定是敌袭,花果山自齐天大圣反天后已经八百年不曾与外界打过仗了,到了如今甚至连造船出海都困难又会有谁打上门来”

厅中巡山士兵道:“是天庭!天庭大军已经包围我花果山了。”

“开战备仓发放战甲!”花果山不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思虑再三猴大毛决定先把族人武装起来才是正途。

伴随着灰尘簌簌的从战备仓那蛀满了虫眼的大门上落下,尘封八百年的战备仓得以重见天日。

一套套积满了灰尘的铠甲被发放了下来,这些还都是八百年前齐天大圣时代留下的战甲,有些战甲已经生锈腐烂,轻轻一抖,便碎成一地残渣。

可即便如此也做不到人手一件,花果山生产能力本就低下,齐天大圣走后更是一落千丈,加上承平日久,整座花果山数十万猴子中被选出来当做士兵的更是只有区区数千猴。

因此,此次天庭来袭猴小毛也被发放了一件战甲。

在猴小毛和猴四两两人相互协作下,才勉强将这套甲胄穿到身上。

只是这套皮甲实在是残破的太过严重,后背处已经被虫子咬出一个拳头大的破洞,猴四两找了一块其他铠甲的护心镜勉强给猴小毛补了上去,至于猴四两自己更是惨到一具铠甲都没分到,只领到了一把生了锈的铁片大刀。

猴小毛看了一眼那把满是铁锈的大刀,真的怀疑这把大刀能不能杀人,别还没动手自己倒先折断了。

“小毛,恐怕这次花果山真的是覆灭在即了。”猴四两一边在石头上磨他那把大刀,一边说道

“嗯!”猴小毛低着头正拿着一根藤条试着将领到的枪头绑在木杆上,原本的枪杆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化成了一抔尘土。

“你有什么打算吗?”猴四两问道,手中大刀依旧刺啦刺啦的在石头上磨着

“我不知道”猴小毛一生下来就在花果山,除了花果山他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去哪里,可如今的花果山似乎真的在劫难逃了。

“待会儿打起仗来跟我走吧,猴巧手他们去年就已经打造好了一艘远行的大船,只是族中那些老不死一直阻挠才没能出发,我已经跟他谈好了三个名额,你我还有我妹妹,我们三个人只要上了那条船一定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

顿了顿猴四两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们三个下了船到对面的东胜神洲找个山林一钻,或者找个妖王投靠了,我们也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了。”猴四两说道兴奋处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的盯着猴小毛说道

猴小毛也呆住了,他之前虽然也意识到了花果山可能在劫难逃了,但没想到自己的伙伴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抛弃了他的家乡抛弃了他的族人。

一时间猴小毛有些迷茫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陌生的看着眼前的猴四两似乎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四两!我们生在花果山,长在花果山,我们的族人都在花果山,难道你就能这样轻易的抛弃他们”

“族人哈哈哈!”猴四两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

眼神凶芒一闪道:“我爹当年为了大圣爷战死的时候,族人可有记起过我们,我的母亲因为交不起族中的赋税挨家挨户借取果子的时候可曾见一人伸出过援手后来母亲因操劳过度死去时我们兄妹受冻挨饿的时候族人可曾记起过我们,要不是我机敏恐怕我们兄妹都活不到今天。”

猴小毛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生来便没有父母,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所以他也无法理解猴四两那种失去双亲刻骨铭心的痛楚,可猴小毛还是觉得不应该如此轻易的抛却族群,毕竟若是没有族群他们恐怕连穿衣都难避寒都难。

猴小毛不再说话,低下头去继续绑他那根铁枪头。

“跟我走吧!小毛,我们都是被族群抛弃的猴子,没有必要再为这个可悲的族群流血了。”猴四两伸出右手

铁枪头终于绑好,猴小毛舞动了一下,感觉还算趁手“不,四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可这里毕竟是我们长大的家乡,这里有我们熟悉的一草一木,我无法看着他被敌人占领和摧毁,也许你非常痛恨这个族群中那些冷漠甚至是欺压过你的人,你我都曾因为无衣蔽体受冻,也曾因为没有果子吃挨饿,可别忘了,这个族群中还是有好人的就像那年冬季曾经收留过我们的猴七大娘了吗?若不是她,你,我,猴小妹我们三个早就冻死在花果山了。”

猴四两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集合的号角已经吹响。

集结号吹过七遍,这些刚刚被征召的猴族士兵才依依不舍的家人分离来到水帘洞外的广场上,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吵嚷,这群新兵才勉强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猴大毛站在主席台上,看着眼前的乱象,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他也知道临时征兵有多不靠谱,可花果山承平日久,若是不征兵仅靠那点儿平日里用来维持秩序的士兵,恐怕连敌军的一轮齐射都挡不住,虽然眼前这群帽斜盔歪装备都不统一的家伙纵然再多上十倍恐怕也不是天庭大军的对手。

但这不重要,这支猴子大军的使命本就是为了拖延天庭大军的步伐而临时组建的。

想到后山猴巧手已经造好的那艘大船,猴大毛眉头稍稍舒展,还好有了这艘救命的大船让他可以从容的将长老会中的亲属转移了。

不然此刻最先闹起来的便是那帮家伙吧!想到此处猴大毛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族难当头,这群平日里被猴族推选受猴族税收供奉的长老不思如何带领族群摆脱困境,居然只想着带着自家的亲眷逃跑。

不过也好他们走了也算给花果山留了个后,这样待会自己打起仗来也不用束手束脚,也可以尽可能多的为这艘船的逃离争取时间。

“升旗!”猴大毛按剑而立,站在点将台上喊到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哗啦啦——红底镶黄边的大旗迎风招展,齐天大圣四个黑墨写就的大字银画铁钩,一瞬间场内安静了。

所有在场的猴子全都齐刷刷的盯着这杆大旗,当年他们的父辈便是追随齐天大圣的步伐齐聚于这杆旗帜下。

开启了八百年前波澜壮阔的反天大业,他们每只猴子都是听着齐天大圣的故事长大的,又何曾一次梦想着自己就是那追随在齐天大圣旗下的一员。

阴云密布,战旗招展,盔甲蹭亮,天空上军阵齐整密密麻麻的排列成一个个方阵的天庭大军的阵营前。

李靖手托宝塔而立,平静的看着花果山的乱像,他并没有因为敌军军阵的散乱,装备的腐朽而小看对手,这是一只在八百年前两次打败过他的军队。

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他要等待花果山最后的大圣军集合,不管他们有多慢多乱他都会静静的等下去,这是李靖给予这支传奇军队的敬意。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目的,这也是他此次陛下命他领兵出征再次围剿花果山的原因——八百年前那场几乎席卷了整个三界的大战起因便是花果山的那只猴子觉醒了大圣之心。

而那场大战使得李靖至今都记忆尤新,八百年前生于火果山的灵明石猴不知因和开启了大圣之心,得以一统妖族进而挑起了和天庭的大战。

这战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危险时就连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也被扫平,王母娘娘甚至都要从瑶池移驾,若非西天佛祖出手了恐怕天庭这江山真的要易主了。

虽然整件事情透着诡异,处处都仿佛有着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比如这大圣之心,天庭成立数十万年都不曾听过的东西,怎么说出现便出现了

妖族自远古一战之后便已经分崩离析,数千万年间无数妖族豪强想要一统都未能如愿,为什么区区一只出生不足五百年的猴子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便一统了妖族

就在李靖疑惑间,就见下方花果山齐天大圣的旗帜已经升起来了,原本杂乱的军队居然气质为之一变。

那种八百年前隐藏黑手幕后操作的感觉又来了,李靖作为统兵多年的天庭宿将他清楚的知道,任何一个普通人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都要经过一番刻苦的训练。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军阵站队,若是没有大量的训练根本做不到,可眼下的情况太诡异了。

虽然花果山上的大圣军还是松松垮垮的一副乱像,可自从那面大旗升起来之后,整个大圣军的每一个成员的意志都仿佛融为一体,而能做到这点的军队无不是百战精锐,而指挥这样的精锐之军肯定会犹如臂使。

事情突然发生的变化明显超出了李靖的掌控,他已经决定不再等待大圣之心的出现了,反正到时大军一冲全都抓了回去一个个审问总会找出来的。

“进攻!”天空上李靖战旗一挥,军阵中战鼓“咚咚——”擂起,“嘟嘟——”进攻的号角响了三遍,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军队走出了战阵,这支军队普遍身高都在八尺以上,个个长的牛高马大,通身仙铁打造的明光铠将全身上下保护的严严实实,手执刃长三尺柄长四尺的陌刀,踏着战鼓的鼓点一步步不疾不徐自天空压来。

军队还未开到,猴大毛便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不亏是天庭大军,这份军阵当真三界第一”猴大毛睁开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住自天际而下的陌刀军阵。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面对如此严整的军阵和排山倒海的气势,花果山这只临时召集起来的军队竟然没有一丝慌乱。

“出击——”猴大毛没有坐以待毙,反倒主动命令军队出击,刹那间这只临时集合起的五万猴族大军便呼啦啦的乱做一团,向着山头的天庭军队杀去。

第二章 大战

“放箭!”李靖令旗一挥,万千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发起冲锋的猴族大军还未靠近陌刀军阵便倒下了一片,阳光下绽放出一朵朵耀眼的红色花朵。

“散——”猴大毛手中长剑一挥,这只刚刚组建的军队居然听懂了这个命令自主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使得后续的两道箭雨,落空了至少了一半,大大降低了猴族的伤亡。

李靖在半空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下方战局的变化,看到眼前的这只军队能够听懂主将指挥命令并自主执行眉头又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这样的举动放在任何一直军队里都属于正常,可偏偏放在眼前的军队就显的很不正常。

李靖已经从战前的情报得知这只军队不过是一群临时征召的民夫,说他们是军队都是看得起他们了。

一群未经训练的民夫初次上战场便能临阵不乱且能听懂指挥官的军令,打死李靖都不相信。

那种幕后黑手的意味更浓了,李靖眼神一凛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手中令旗变换,战鼓之声隆隆。

一股钢铁洪流驾驭着天马嘶鸣崩腾着从军阵中一跃而出,李靖令旗再变这股奔跑的钢铁洪流一分为二沿着战场边缘从两翼包抄而去,他要快速的解决战斗。

站在点将台上的猴大毛自然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可他无能为力,骑兵的机动能力不是这只残破的军队能够追上的。

他知道骑兵很快就会从两翼杀入将整个军阵分割成一块块的小方阵,然后陌刀大队压上展开一场血染的盛宴。

可他手中的军队装备都不曾齐全又那来的其他军种给他去克制这支骑兵,猴大毛只好手中长剑挥舞。

两翼的方阵改变方向穿着残缺不全的战甲举着五花八门的废铜烂铁企图能够滞缓装备精良的骑兵一下为后面的兄弟争取一思做出应变的时间。

二者相差太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轰隆——”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马蹄声,一股钢铁洪流和猴小毛所在的方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鲜血长流残肢断臂横飞,这只骑兵犹如一只锋利的匕首将猴小毛所在的方阵切割成了一小块。

“啊!”一声惨叫,站在前排一百五十几斤牛高马大的猴三斤手中的长枪甚至还未刺出便被迎面而来的骑士一槊挑了起来。

天马冲势不止带着猴三斤的尸体继续向前冲杀,又是几只猴子被挑了起来,槊杆曲张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咚的一声似乎是再也不能弯曲了,槊杆一震猴三斤的尸体便被弹了出来,殷红的鲜血伴随着冒着热气的肠子啪嗒打在还在发呆的猴小毛脸上。

“小心——”猴四两双腿一蹬一个纵越扑倒了直愣愣盯着骑兵发呆的猴小毛就地一滚躲过了迎面刺来的马槊。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马槊骑手犹如一台钢铁绞肉机器所到之处,崩飞的碎肉和还冒着热气的鲜血将积雪的地面浇灌成一片鲜红。

“唏律律——”马声嘶鸣马槊手将整个军阵杀了个对穿的马槊手调转马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绞杀。

猴子大军在装备精良的天庭骑兵强大的冲锋之下无一合之将天马上的马槊手只需要出槊收槊猴族大军便如同六月被农民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不断的在在猴小毛眼前倒下。

“啊!”大吼一声鲜血也染红了猴小毛的双眼挺起手中长枪向着马槊手杀去。

半空中一个十二三岁身披鲜红战甲的小将飞至李靖跟前。

这小将生的玉面娇容赛天仙,朱唇方口露银牙,剑眉挺立眸若星辰,额阔凝霞发髻髽。

看到李靖愁眉不展双手一拱道:“爹,我看这猴子军团着实诡异,这般刚刚组建的军队不仅听的懂指挥官的命令,伤亡如此之大居然还能表现出如此顽强的战斗意识这完全不合理!”

李靖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将,眼中疑云稍减训斥道:“三坛海会大神,军营之中无父子,你应当称呼我为大帅!”

哪吒立在风火轮之上全不在意又是一拱手道:“大帅,我看那点将台上大旗显的十分诡异不如就让孩儿到下方战场走上一遭将那大旗斩下如何?”

李靖狐疑的看了哪吒一眼,犹豫了一阵开口道:“不必!”

说完手中一招一张铁胎大弓出现在手中,弯弓搭箭“嗖——”弓弦震动铁箭离弦而去,箭矢飞快夹杂着撕裂空气的响声燃起一道金光,金光耀眼小小的一只箭矢却渲染了半边天际。

猴大毛立于点将台上忽觉眼前金光一闪一道耀眼的箭矢夹杂着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气息之中蕴含杀机使得猴大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就要下跪。

猴大毛心头剧震,他最害怕的便是天军中的高层将领出手,天军作战从来都不是依靠军队数量的多少和优劣作为绝对评价标准的而是以军队中的高层战将的境界和多寡而定。

一如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此一人便将十万天兵天将斩于马下,是以战争一开始猴大毛最担心的便是天军高层全力出手以碾压的姿态扫荡整个花果山那他掩护大船撤退的计划就白费了。

“呼——”箭矢还未射到,箭矢飞行带起的狂风便已经吹的旗杆上的齐天大圣旗帜“簌簌”做响。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盖过了整个战场的厮杀声,所有的杀伐和对战都停了下来,在场的每一个人被这惊世耀眼的一箭吸引了目光。

就在大家以为点将台要在这一箭之下化为飞灰的时候,那在狂风中飘荡的齐天大圣旗帜陡然间金光大作,齐天大圣四个黑墨写就字犹如活了过来一般。

透出一股杀伐之气,那支无坚不摧的箭矢,此刻犹如历经千年的朽木一般,金光照过箭矢寸寸碎裂坠落。

金光大作旗帜散发出的光华笼罩了整个战场,而在场的每一只猴族士兵都如同着了魔了一般一个个周身肌肉暴涨,眼睛一片通红爆发出无穷的杀意,状如疯魔的猴子三两下便可生撕一名天兵。

战场局势急转,眨眼间装备精良的天庭劲旅便被这群刚刚参军拿着一堆废铜烂铁的农夫吊起来打。

金光闪过猴小毛觉得自己身躯一震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进而体内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

心脏如同一匹性烈如火的骏马正以极快的速度奔驰,收缩之间血液快速的进入心房又飞快的挤出,这种力量使得猴小毛胸口一痛一颗心脏仿佛要裂开了一样。

“啊!”仰天怒吼,随之而来的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体撑爆,“呼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急需一个对象来发泄。

正巧那银盔银甲的马槊手打马而来,槊头微微颤动,一滴一滴滑落的鲜血如同滴入了猴小毛的双眼。

“啊!”大吼一声猴小毛迎着那飞奔而来的马槊手了上去,手臂挥舞肌肉高高隆起,一拳打在马槊手健壮的天马上。

“唏律律——”天马发出一阵痛苦嘶鸣,整个马脖子和马身彻底被打成了两段,马血飚射而出,打了猴小毛一脸将猴小毛全身浇了个遍。

那马背上的马槊手在巨大的惯性下向前飞越而出,猴小毛右手向后一拉一提两只手一手攥住马槊手的脚一手摁住马槊手的肩膀用力一挤,连声痛呼都没发出便被挤成一只铁皮罐头。

李靖看的目眦欲裂端着玲珑宝塔的右手攥的骨节发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箭却捅蚂蜂窝给自己的军队带去这么大的麻烦。

这已经不是幕后操纵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对天庭对玉帝的挑衅,这般大的手笔转瞬间让一群练气期都没有的猴妖爆发出吊打天兵的战斗力,三界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李靖脑海中飞快闪过几道身影,牙根紧咬他手中战旗连连挥动,一员员天庭战将飞速的杀向战场。

强自压下怒气李靖知道他这趟来对了那幕后之人一定在计划着什么,这花果山大圣之心的觉醒必然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节,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扫平花果山然后向玉帝陛下复命。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西方的天空染成一片火红,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海面不时有几只海鸥飞过,阵阵夹杂咸味的海风吹来。

猴巧手站在一片礁石上伸出手测了测风向,回首看向洞中那艘不大的楼船,数百只健壮的猴子还在大箱小箱不断的往船上搬运着物资。

一只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猴中贵妇依旧傲然的立在一旁指挥着那些猴子搬上搬下,几只穿着考究的小猴甚至还倒挂在楼船的桅杆上玩闹嬉戏,对于前山传来的喊杀声这些人恍若未闻,猴巧手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猴大哥,你喝点水吧!”猴小妹端着一碗清水递了过来。

猴巧手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没有去接那只碗苦着脸道:“小妹,若是不涨潮楼船便无法入海我们恐怕一个都走不了,我哪有心思喝水啊!”

“那也要保重身体啊!猴大哥你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指挥着这艘船出过海的人,你若是累到了谁带领我们出海啊!”猴小妹上前一步将盛满了清水的碗递了上去。

猴巧手拗不过他接过水碗饮了几口道:“小妹,你哥呢?他们还没过来吗?”

提到猴四两,猴小妹脸山闪过一丝忧虑,两只手不由的绞在一起喃喃道:“哥哥和猴小毛大哥还在前线厮杀吧”

猴巧手一边喝水一边听着猴小妹说话,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海面。

忽然,起伏的蓝色开始一点点的侵蚀那黄色的海岸线,潮水沿着沙滩一点点的涨了上来,猴巧手揪在一起的眉头稍稍放开,兴奋道:“小妹,快!你快去通知那些人登船!”

猴小妹看到海水上涨也兴奋的一脸通红,提起裙摆兴奋往洞中跑去。

猴巧手再次伸手测了一下风向,回头看了一眼后山那条曲曲折折通向山顶的小径,道路两旁洁白的积雪在落日的余晖下泛着红光。

忽然几道身影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的从山顶走下,猴巧手拔腿就迎了上去,正是猴小毛和猴四两,以及两个猴族伤兵。

“四两,你没事儿吧!”猴巧手一把接过猴四两肩膀上的伤兵,上上下下的对着猴四两大量一番。

“没事儿!”猴四两丢下已经砍卷刃的长刀活动着压酸的肩膀,口中埋怨道:“我躲在军阵后面能有什么事儿?倒是咱们大英雄猴小毛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往前冲,我拉都拉不住,要不是机灵看情况不对即时拖着他往后山跑恐怕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猴小毛一边背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伤员往山下一边支棱着耳朵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听到猴四两埋怨的口气心中很是不快。

他真的无法像猴四两那样潇洒的离去,若是不为自己的家乡和族人去浴血一战他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守护的,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猴小毛紧了紧背上的伤员大踏步的向石洞中走去。

看着猴小毛远去的背影猴四两不满道:“嘿!你说他是不是傻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这族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去搏命,哎!这种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巧手哥。”

猴巧手没有接话,说实在的若非族长猴大毛手拉着手的哀求他要为花果山留下一颗种子,他真不愿意帮着这帮眼中只有自己的蛀虫逃跑,他恨不得此刻就长出一双翅膀飞去前线与哪些天庭的侵略者决一死战。

山洞中已经点起了火把,橘黄色的火光下几只的母猴颐指气使的对着哪些忙上忙下的苦力猴子呼喝道:“哎呦!你轻点,那可是大圣爷当年从天宫带下来的花瓶打碎了你赔的起吗?”

“那是当年跟随大圣爷反天的马猴将军传下的玉屏风打碎一个角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哎呦呦!几个小祖宗啊!你们不要再乱跑了,这里满地都是宝贝,打坏了可怎么得了啊!”一个仆人打扮的母猴子追着几只调皮的小猴窜上窜下。

看到眼前的乱像,猴巧手气的眼角直跳,放下肩膀上的伤员怒吼道:“猴小妹,他们为何还不登船!”

猴小妹这才狼狈的跑了过来身上的衣裙也显得有些破损,脸颊高高肿起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啊!猴大哥,我说让他们上船,可他们说这些宝物还没搬上船要我们等等。”

闻听此言猴巧手两只眼睛直欲喷火,双拳攥了攥又放开,他很想冲上去一拳一个把这些人打翻在地,可他不能,他需要人手来开船,而这些人手都掌握在这些贵族猴子的手中,就算他下令开船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猴巧手不敢动手,猴四两却不一样,他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见到猴小妹受伤当即就像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噌的一下抽出伤员腰间的佩刀喊道:“小毛,走跟我去杀了这帮畜生!”

猴小毛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阵嗡鸣,他一直以为这个族群纵使有千种猴四两口中的不好,可也有一些值得他去守护的善良和温情,可看到这里的一切猴小毛心中怒火万丈。

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自己和族中的兄弟在前线浴血杀敌换来的居然是这帮贵族在后山搬运自己的财物,猴小毛眼前不断浮现起一个个战死的背影,那些猴子虽然并不强壮,也不威武。

他们只有一身破烂的铠甲残缺的刀剑,有些甚至连一具铠甲一件兵器,只是光着膀子提着一根木棒去跟敌人拼命,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后退一步,哪怕敌人是三界中最强的天庭大军,他们留下的也只有一道道勇往直前的背影。

想到那一道道惨死的背影,猴小毛脑袋一热拔起卷刃的长刀随着猴四两杀了上去。

第三章 天罗地网

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撒在海面上,一只满帆的楼船趁着西风缓缓的向前驶去。

楼船外层的甲板上猴小毛斜靠着桅杆,呼吸着咸咸的海风,听着潮水拍打船弦发出的声音,双目定定的看着起伏的海面出神。

这一天对于猴小毛来说太难熬了,这一天他失去生长了十七年的家园,这一天他失去了十七年朝夕相处的族人,这一天他生平第一次作战杀人。

为了家园他看到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族人倒在天庭的屠刀之下,这一天他做了一个被好友拖离战场的逃兵,也在这一天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战士军前半死生,权贵家中歌舞平。

这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快到年仅十七岁的猴小毛不能理解,他苦苦的思考却怎能也无法为这一切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小毛哥,你不去参加里面的庆祝宴会吗?”猴小妹端着一盘精致的水果走了过来,海风吹的她衣袂飘飘。

猴小毛回头看了一眼猴小妹,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去,只是眼角还有些青紫,“庆祝宴会!”猴小毛咧嘴嘲讽的一笑牵动嘴角的伤口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族都亡了!家都不存在了!庆祝什么庆祝族人的枉死换来了这群蛀虫的安乐吗?”

“小毛哥,其实你应该往好的方面看,至少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花果山猴妖一族就还存在,这也是猴大毛爷爷的一份苦心啊!”猴小妹将水果递到猴小毛跟前安慰道

“猴大毛族长!”提起这个名字猴小毛眼前不禁浮现起了那个倔强的老人。

他被猴四两拽着撤离战场的时候,刚好看到已经被重重包围的点将台前,一只瘸了一条腿浑身浴血的老猴还在死命的支撑着那根快要倒下的旗杆,西风簌簌那支残破沾染了鲜血的红色镶黄大旗依旧在飘扬。

“嘿!”猴小毛重重的一拳打在木制的桅杆上一脸懊悔。

他恨啊!他恨自己在生死关头的软弱任由猴四两拖着离开了战场,他应该义无反顾的冲回去和猴大毛族长共同扛起花果山最后的骄傲才对。

看到猴小毛脸色不对,猴小妹又说道:“小毛哥,其实你知道的哥哥他只是被那些族人欺负狠了对族人抱有一些偏见,其实他的内心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再和他闹矛盾了好吗?”

猴小毛依旧不语,眼神空灵远眺显的心事重重,看到猴小毛这个样子猴小妹静静的将果盘放在甲板上,退入了船舱。

她并不担心猴小毛会和哥哥彻底翻脸,两个人十几年打打闹闹都过来了,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可每次到了最后两个人不还是和好如初。

轻轻的摇摇头将这件烦恼的事儿甩出脑中,她还要去给哥哥送水果,今天哥哥为了她和船上的那些贵族狠狠的顶了一架,甚至不惜把刀架在了猴万里长老夫人的脖子上,要不是猴巧手大哥挺身而出化解了这场危机,恐怕此刻他们几人早已死在了花果山上了吧!

想到猴巧手大哥猴小妹脸色微微一红,辨认了一下船舱中的方向,她记得猴巧手大哥的房间就在哥哥房间的隔壁。

“要不要去看看猴巧手大哥呢”猴小妹喃喃自语。

猴脸再度一红骂道:“呸呸呸!真不知羞,深更半夜的去敲猴大哥的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猴巧手的房间走去。

整艘楼船在大海上摇摇晃晃,连带着船舱过道内吊着的灯笼也一晃一晃的,昏黄摇摆的灯光下,猴小妹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她想要去的房间,举起右手正要敲门忽然听到房间内传出两个声音来。

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引龙草汁你涂在船尾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猴小妹眼中闪过一丝惊茫,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明显就是今天下午被猴四两劫持的猴邀月的丈夫整艘大船的最高掌权者猴万里。

这个时间他不是该在大厅内主持宴会吗?怎么会在这里?猴小妹心中疑惑耳朵贴在舱门上听着里面穿出的声音。

“哈哈哈!”这次是个年轻的男声“放心,出海前我便将引龙草涂抹在了整个船尾,只等埋伏在东海的田野将军座下的黑龙闻到,这艘小船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顿了顿这个男声又说道:“倒是你,这次及时向天庭通报大圣之心将要觉醒功劳不小,也省去天庭日后的一番麻烦,天王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只要一举擒获了这帮叛贼你便算功德圆满了,到时候只要你的家人中没有大圣之心的宿主,封你做个山神也不是不可能啊!”

“没有!没有!我的家人中绝对没有大圣之心的宿主。”猴万里声音很急似乎是急于向另一个男子解释什么。

“引龙草!大圣之心”猴小妹内心狂跳,千算万算,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艘船的最高指挥官,猴万里会是叛徒,若非亲耳听到打死她都不信。

那男声陡然严厉起来道:“有没有,你我说了都不算!活着的猴子都必须压往天庭受审,不过你放心,你此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就算你的家人中真的有一个是大圣之心的宿主,天王也说了保你家中其他人不受牵连。”

“如此还请阁下代我谢过托塔天王大人。”船舱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那些守卫的兵士你都撤了吗?虽说以他们的战力存在和不存在都没有差别,可还是会增添一些麻烦!”男声又道

“关于这点你放心,现在那些家伙都被我放了假,参加宴会去了,而且宴会的酒水里我也已经下了你交给我的软骨散了,不出一个时辰这些家伙绝对软的像滩烂泥一般爬都爬不上来,到时田野将军登船绝对不会遇到一点抵抗。”猴万里接着答道

听到此处门外的猴小妹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要赶快去通知哥哥和猴巧手大哥,赶快想办法尽快下船,想到此处猴小妹心中一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谁”门中陌生的男声一寒,舱门碰的一声打开,猴万里手执长剑走了出来。

看到一脸茫然端着一份水果站在门口的猴小妹,猴万里直勾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淫之色道:“原来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我我”猴小妹满脸犹豫道:“万里长老,我是代我哥哥来向你赔罪的,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往后的行程还望您多多关照。”猴小妹双手托盘满脸娇羞的脑袋一低的将盘子举到猴万年面前。

看到猴小妹一脸娇羞的模样,心中暗呼猴小妹妖精。猴万年色心大起恨不得马上将猴小妹拖进房间就地正法。

碍于接头的男子就在房间内猴万里不得不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大度的说道:“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这件事的确是邀月的不对,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回去告诉你哥哥这件事儿不怪他,希望他以后继续以猴族大业为重,日后这族中也少不得要他出力的地方。”

“真的吗?”猴小妹“一脸惊奇”两只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采亮晶晶的看着猴万里,眼角的余光却越过猴万里瞥向房间内,匆忙一撇猴小妹只看到一只又厚又黑的手背虎口处纹着一只硕大的紫色龙头便赶紧收回目光。

猴万里很有风度的一点头接过猴小妹手中的果盘时,手掌似是无意的触碰了猴小妹的手心道:“好了,果盘我也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多谢万里长老!”猴小妹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微低头对着猴万里行了一礼告辞道

望着猴小妹远去的背影,猴万里右手拇指和食指不断搓动喃喃低语道:“还真是不错的手感啊!猴小妹,你等着用不了多久,老夫必定让你臣服在我的胯下。”

“你应该杀了她的。”陌生男子从房间内走出语气冰寒的责怪道。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观察过她的表情不似做伪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猴万里解释道

“哼!此等机密的事情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什么时候你也信起了观人之术。”陌生男子袖子一甩化作一只普通的小猴。

猴小妹跌跌撞撞闯进来的时候,猴四两正一个人苦闷的坐在船舱里喝闷酒。

他真的很郁闷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了!猴小毛这家伙十几年的兄弟了说翻脸就翻脸,若非他死命拖着他把他拖离战场他能活到现在吗?可这家伙可倒好,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说,下午上了船就和自己翻脸了,不就感慨了一句前山那些族人死的不值嘛!这家伙就跟踩了他尾巴似的居然跟自己翻脸。

见到猴小妹一脸慌张的闯了进来,猴四两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扶住差点跌倒的猴小妹道:“怎么了小妹,这么慌张,是不是那些贵妇又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

“哎呀!”猴小妹脸色一红娇嗔的一跺脚道:“哥哥!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个受了气只会跟兄长撒娇小女生嘛!”

猴四两尴尬的一挠头眼神上下一打量猴小妹那眼神明显在说你不是吗?

猴小妹猴脸一红,傲娇的向着猴四两狠狠一踩噘着嘴道:“不理你了,臭哥哥!”

若是猴巧手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有礼的猴小妹吗?怎么傲娇任性的跟个长不大的黄毛丫头一般。

气鼓鼓的生了一下闷气猴小妹记起此次来找哥哥的事情,赶快关上房门趴在猴四两耳边将自己从猴万里哪里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猴四两越听脸色越凝重,待到猴小妹说完一张猴脸已经皱成了一朵菊花,沉思片刻才对着旁边眼巴巴等着自己拿主意的猴小妹道:“你去把猴小毛请来,我去找猴巧手这事儿离了他还真不行。”

“我去找猴小毛”猴小妹神情古怪的看着猴四两,故意将猴小毛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被猴小妹看的猴脸挂不住,猴四两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刚吵完架,我拉不下脸,你去找他。”说着猴四两也不管妹妹同不同意推着她就把她推出了舱门。

舱门外猴小妹咯咯一笑狡猾的像只小狐狸。

她从小和哥哥还有猴小毛三人相依为命长大,在她心目中猴小毛和哥哥都是她心目中如同慈父般的存在,不管是猴小毛还是猴四两她虽然不认为两人有彻底翻脸的可能,但是如果能顺势消除两人之间的这种隔阂她还是很开心的。

东海之滨,一位头戴银盔身着银甲,背负九把短枪,手提一根长枪的年轻男子正闭目站立在一头漆黑的龙首上,他的身后数千名天兵天将正严阵以待的等着他的命令。

“报!”一声禀告,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就像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银盔男子眼睛也不睁,似是感受海风的吹拂,他知道这是天庭的对外情报机构“地网”的成员。

地网是一个和天庭几乎一样历史悠久的组织,自玉帝登基天庭建立以来便建立了天罗地网两大情报机构。

天罗对内监视百官,地网对外刺探一切敌对实力和行军打仗时的情报,这两大机构就像藏在暗夜里的影子数十万年来一直在暗中守护着天庭的运转。

此刻地网来向自己禀告定然是和李天王交给自己的任务有关,想到此处银盔男子内心也不由一喜嘴角勾勒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加入军队随军出征,没想到刚一加入居然就获得独领一军单独执行任务的资格,这怎能让他不兴奋呢!

可是一想到临行前爷爷三令五申的为将者应有大将之风,泰山崩于眼而不改色,他就收起了那抹笑意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报告田野将军,我们在船上的探子已经穿出消息,将引龙草的汁涂在船尾了,李天王说可以开始行动了。”黑衣男子说完情报便又神奇的消失了,一如他出现般悄无声息。

听到这个消息田野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放声狂笑对着天庭的方向喊道:“李小白,张百戈,侯君集你们给老子等着,等老子立下这次战功就去求我爷爷向黄家提亲,黄霓裳是属于我的!”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田野正得意间全然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藏在身后军队中的天罗成员瞧的一清二楚。

天罗成员不由皱眉思索道:“李靖不是识人不明之人,怎会轻易启用这么一个心浮气躁的年轻人来承担如此大的任务看来李天王和田华阁老之间还是有不少隐情啊!如果这一文一武两人之间真有什么私底下的勾结,那将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啊!”想到此处天罗成员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文臣结交武将历来是帝王最大的忌讳玉帝也不能免俗何况这二人一人乃是当场阁老几乎是文官中的领袖另一人乃是天王凭借武功封王的武将几乎第一人,这二人搅和在一起打个喷嚏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即便是毫无隐情只要自己把消息往上一报自己离升职也就不远了。

第四章 阵法?

乌黑的巨龙从皎洁的月空下蜿蜒而过,百丈长的龙身张牙舞爪肆意的蹬踏在半空中,银色的月光下黑铁般的鳞片泛着幽幽的寒光,硕大的龙头四下摆动巨口大张露出里面三尺长的尖牙,青黑色的龙鼻不时抽动几下似乎在嗅着什么东西。

一名银盔银甲的青年将领手持一杆亮银枪,领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天兵亦步亦趋的跟在巨龙身后。

突然巨龙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大铜钟大的眼睛瞪的溜圆,百丈长的身躯一拧整个龙躯犹如一把飞射而出的箭矢飞射而出。

眼见就要消失在月色中,青年将领手掌一挥示意全军跟上,整个人也化作一道银光追逐巨龙而去。

时值冬日又是夜晚,猴小毛打了一天的仗,之前他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不觉得,此刻海风一吹不由觉得又饿又冷,缩了缩脑袋抱着膀子使劲揉了两把。

正准备回舱去找些吃的,就看到一盘水果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一瓣又一瓣还细心的插着牙签,猴小毛呵呵一笑,他知道这肯定是猴小妹留给自己的。

自己自出生起就没见过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只有记事儿之后一起厮混长大的猴四两和猴小妹两人,这两人都是他生命中至亲的人,这个果盘也只有细心的猴小妹会给自己准备。

想想自己刚刚对她冷淡的态度猴小毛也不由尴尬的挠挠头,可一想到猴小妹那傲娇的个性不由大感头疼尤其是她最讨厌自己和猴四两吵架了。

每次吵架过后都要使尽浑身解数去哄她才行,这次吵的这么严重也不知道之后要哄她多久才哄的过来哟!果然是吵架一时爽,事后开灵堂啊!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和猴四两合计合计怎么把这个小妹哄开心了。

正胡思乱想间,就看到猴小妹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猴小毛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苹果看到猴小妹跑来,嘟囔道:“油森魔石蟆”

猴小妹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的一乐,但还是有黑着脸双手环胸说:“怎么气性过去了”

“额!”果然是吵架一时爽,事后开灵堂!这次是什么路数平日都是把自己和猴四两拉在一起批斗这次怎么就自己一人。

“又有什么事儿?”猴小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口中的水果吞下去。

猴小妹也知道这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当即把之前在猴万里哪里听到的和猴四两交代的事情时说了一遍。

听完猴小妹的讲述,猴小毛眉头紧皱,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这里是茫茫大海,猴子又不会游泳,自己几人能去哪儿呢!他不认为找到猴巧手就能想出办法。

冷静的想了一番他还是觉得毫无进展,平日里他和猴四两出去搞事情,想鬼主意一向是猴四两居多,所以他还是觉得应该跟猴四两商量一下对策,不管有用没用见见猴巧手总归是没错的。

进了船舱猴小毛眼中寒光一闪,这船舱太安静了,安静的简直可怕。

虽然猴小毛今日才是人生第一次登船出海,可这不代表他是傻子,登船的猴子足足有五六百人那么多,除去在底层划船的二百船工,这里至少还有三四百人才对。

这艘船虽然是楼船可其实也只有楼上一层和船舱这一层,毕竟花果山的生产力摆在那里就算想造大也不可能,就算剩下的人都去参加了宴会,可到了这个点儿也应该回来了。

猴小毛拔出腰间卷了刃的长刀,示意猴小妹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贴着船壁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去。

船舱内挂灯随着船体摇摆,昏黄的烛光也跟随着摇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只有猴小毛和猴小毛两人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猴小毛屏息凝视他充分调动自己的所有注意力,体内一股气流也悄然运转,这算是花果山一战中唯一的收获了。

那阵金光过后,猴小毛除了体力暴增之外,体内的丹田出也多了一股气流,这股气流清清凉凉的只要猴小毛愿意他就可以在身体中任意游走,战斗之时将它运转到需要的地方往往能够提高自身的攻击和防御能力,这也是猴小毛在战斗中发现的。

两人始终戒备着前进一直到了猴四两的舱门外也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猴小毛示意猴小妹停下,自己则戒备的推开了舱门,翻身一滚轻手轻脚的钻了进去。

环顾一周,房间里一切都整整齐齐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整间仓室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不大的方桌,焊死在方桌上的油灯还在幽幽的燃烧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还放在桌子上,就连口卷了刃的大刀也安静的躺在刀鞘里。

猴小毛伸手在床铺上一摸还是热的,这说明就在刚才这里还有人躺过,一挥手示意猴小妹进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猴小毛回头一看原本站着猴小妹的地方空气一人。

猴小毛瞳孔一缩,一股寒气从脚部涌涌向大腿沿着脊椎直冲脑门,周身猴毛根根倒立。

真是活见鬼了,如果说之前船上的人一同消失,猴小毛还能归结为强敌攻船不知不觉间把他们干掉了,毕竟见识过天兵战斗力的猴小毛清楚的知道要做到这点对于天庭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存在丝毫问题。

可刚刚自己只不过一进屋再回头猴小妹就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这让猴小毛如何接受的了。

“小妹,小妹!”猴小毛轻声呼唤了几次,可除了海水击打船弦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猴小毛又提着卷刃大刀走回了猴小妹的站过的地方,俯身一闻猴小妹残留下来的气味还在只是人却消失不见了,猴小毛又四下闻了闻可闻了几次都是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猴小毛把这一块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敲打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小妹!小妹!”又试着喊了几次依然没人,这下猴小毛有些急了,他真的怕猴小妹遭遇了什么不测。

猴小毛又沿着船舱把所有的舱门都一个个的打开,可所有的舱室内都大同小异,焊死的油灯还在燃烧,可屋内却空无一人,猴小毛又跑上二楼,二楼是举办庆祝宴会的大厅。

砰——的一声猴小毛提着长刀一脚将舱门给踹开了,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数十张摆满了吃了一半的珍馐美味,四根顶梁柱上几只火把还在幽幽的燃烧。

猴小毛鼻子微微抽动,他闻到了混杂在食物香气中女人的脂粉香味儿不止一个,那是好几种脂粉混在一起的味道。

猴小妹十四岁的时候他曾和猴四两合力买过几盒脂粉送给她,那时猴小妹年纪小也没人教她,她就这盒涂一些哪盒擦一些,结果就形成了这种杂乱的味道。

移步至餐桌前,猴小毛附身嗅了起来,这次他闻到的更多,男人出汗的臭味餐盘打翻的油味儿,甚至有饮酒过多的呕吐味儿,上百中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熏的猴小毛脑袋一痛几乎晕厥过去。

捏紧鼻头,猴小毛直起身子大口的喘上两口粗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有时候,嗅觉太灵敏未必是件好事儿。”

不过这样一嗅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至少猴小毛至少嗅到了两百多种体味,这说明在此之前至少有两百多人在此聚餐。

“可他们是如何消失了呢!”一切似乎都又回到了那个原点,猴小毛头痛的挠挠头,他彻底没了主意。

“咔嚓——”天空一道惊雷划过,电光闪起的一刹那猴小毛似乎看到了这大厅内有数百名公猴和母猴聚集在这大厅里。

这些猴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猴小毛甚至认出了山洞里那只被自己和猴四两挟持过的猴邀月夫人,他们都同自己一样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只是这些人表情各异,有人惊恐,有人镇定,有人疯疯癫癫,有人嚎啕大哭,但总结起来也只有这几种,电光很快闪过种种异象很快便又消失了,猴小毛飞快跑至窗前将窗户一扇一扇打开。

他退出大厅此刻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怒号,船帆也被吹的簌簌作响,忽然一阵猛烈的北风吹来,船帆猛然被吹满,整艘船都被带的一阵摇曳,猴小毛站立不稳摔了一个狗啃泥。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打来,大厅中的异象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大厅中的众猴一个淡定的也无,通通都跌了个狗啃泥,有几只小猴子脑袋甚至都撞在了柱子上,脑袋鲜血横流,两只小手正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猴小毛来不及去思考这些异像了,此刻北风正劲他若是不赶快想办法把帆布降下来恐怕整艘楼船都要被吹翻在海里。

“呼——”又是一阵北风吹来,整个船身又是一阵摇曳,这次猴小毛有了准备并不像上次那样狼狈。

哗啦啦雨水如同瓢泼一般直接浇了下来,将甲板上的猴小毛浇成了一个落汤鸡,周身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猴毛也黏成一块粘在身上,猴小毛讨厌下雨很大的原因就是一下雨猴毛便粘在身上难受极了。

可他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丹田内的那丝气流游走于双腿之间,猴小毛用力一蹬,整个人一蹦三丈多高直接越到了桅杆下。

此刻风更急了,豆子大的雨滴斜斜的砸在楼船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整艘楼船都被海风吹的倾斜几乎要翻倒在海水中。

猴小毛一手把住桅杆不让自己随着船身的倾斜滑落在海里,另一种手抽腰间长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绑着帆布的绳索砍去。

一刀两段绳索被砍断,帆布落了下来,风力失去受力点,船体也逐渐由倾斜板正了回来。

咔嚓——又是一道惊雷打来,猴小毛看到甲板之上还站着一个人,猴小毛确定此人绝不是船上的任何一个人。

此人是一青年男子约莫有十七八岁,身高七尺生的面若冠玉极为俊朗,周身银盔银甲背负九支短枪,手中一杆银色长枪,身后隐隐有一头百丈长的黑色巨龙盘旋,巨龙龙口大张用力的吹向桅杆,那龙口每次吹吐雨势便会大上一份,风了也会大上一分,瓢泼的雨水到了那人身前都会自动弹开。

猴小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眼再看那人依然存咋,看到猴小毛在看自己那人挥手示意身后黑龙。

黑龙龙口一闭呼啸的北风便停了,瓢泼大雨也止住了,天空阴云缓缓退去,露出阴云背后的一轮圆月。

“啪嗒——啪嗒——”男子踩着甲板的积水,缓缓向猴小毛走来。

看着眼前落汤鸡一般的猴小毛雨水还在顺着衣服不断的滴落,哈哈一笑道:“你这只猴子倒是有趣的紧啊!这艘船都中了我的迷魂大阵,全船没有一个不惊慌失措的,即使有在逛完了整艘船发现空无一人之后也会陷入惶恐之中,倒是你这猴子中了阵法不仅不急还似模似样的调查了起来,就连我让黑龙降雨吹翻这艘船,你也给救了下来,不错,不错,如果你不是大圣之心的宿主,那你会是只不错的宠物。”

猴小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握着长刀的右手根根手指握的骨节发白,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男子带来的压力。

“强!”这是猴小毛的直观感受,虽然没有今天在花果山战场上见到的那些天庭战将强大,可眼前的男子却也不是他能对付的。

“啊!”猴小毛怒吼一声,气走丹田周身一震,挺刀便朝男子砍去。

虽然不是他能对付可那又怎样,今天在花果山他已经见过太多强大到他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可花果山的猴子又有那一只退缩了。

听这男子言语他已经断定他就是天庭的走狗,是那个灭了自己一族的仇人,对于仇人猴小毛只有一个逻辑——杀

“哟!还真是野性难驯啊!不过越是这样霓裳就越是喜欢,把你送给她,应该能逃她欢心吧!”银盔男子两根手指一捏便卡住了猴小毛砍来的长刀。

任凭猴小毛如何使劲都抽不出来,猴小毛果断弃刀,怒吼一声,丹田内的那股气息灌注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剑射了出去,直取银盔男子腰部。

猴小毛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这个天庭的走狗不是自己能对付的,那自己死前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

“咚——”猴小毛感觉自己的牙齿咬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牙根生疼却丝毫没有咬到皮肉的触感,两只手也被定在半空丝毫碰不到男子。

“哎!”男子无奈的摇摇头道:“要么怎么说是妖怪呢!你看你真是调皮打不过便要上嘴了真是野蛮。”说着银盔男子一巴掌抽在猴小毛脸上。

猴小毛脸颊瞬间便肿了起来,他想拉开距离然后再发起下一轮攻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的手脚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束缚了起来,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银盔男子伸手一招,一根鞭子便出现在手中,翻手一抖出一个鞭花,“啪!啪!啪!”鞭子一下下抽打在猴小毛身上。

鞭子抽过地方猴小毛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皮肉翻卷血肉混着雨水滴落下来,猴小毛眼神凶狠的盯着银盔男子死死的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

“对!就是这种眼神!”男子被激怒了,“给我记住了,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只低贱的畜生,你应该臣服我,你应该去亲吻我鞋面的尘埃,给我表现出家畜该有的温顺来。”

鞭子飞舞猴小毛被抽的皮开肉绽,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肉。

打了一阵男子似乎打累了,猴小毛眼神依旧饱含着仇恨的火焰。

“噗——”猴小毛一口血水喷向银盔男子,这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可那口血水还没碰到男子便被那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好!好!好!”男子怒极反笑道:“你最好祈祷你是大圣之心的宿主,不然你定会落入我的手中,我一定会让你臣服在我脚下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亲吻我的靴子,先给你打个标记。”

说着那你手掌一翻一个拴狗的项圈便出现在了手中。

“啪嗒——”一拍男子将那项圈扣在了猴小毛脖子上“畜生给我记住了,征服你的主人叫田野。”

“轰隆——”一掌拍出猴小毛周身一震,剧痛使得他眼皮缓缓闭合起来,彻底昏死之前他仿佛听到了田野喊道:“将整艘船的猴子都给我抓起来!”

一队队手拿镣铐的天兵突然出现冲入了大厅将一只只哀嚎的猴子揪着毛发提了起来,狠狠的掷在地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猴小妹在向他呼救可他眼皮实在太重了,他努力想要爬起去救他的妹妹,可最终只是眼皮多眨了一下。

第五章 天牢

再次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三面环墙阴冷潮湿的牢房,只有东面的墙上有一扇一尺来长被钢条封死的窗户隐隐有一道月光透出。

猴小毛本能的起身,这一动才发现自己四肢上均绑着两指粗的铁链蜿蜒的链接在墙上四个铁钉上。

猴小毛恍惚了一阵才明白过来了自己的处境,心中担心猴小妹和猴四两的安危,不由扑向铜浇铁铸的牢门前,双拳运力丹田之内的那股气流沿着体内经脉灌入手掌。

“哈!”一声暴喝,猴小毛双拳打出将那铁柱砸的咚咚作响,猴小毛双手砸的鲜血迸溅,皮开肉绽也不见那铁柱有一丝裂痕,不由心中疑惑自己自那日花果山一战得此气息之后,每每运转此道气息对敌对物,不说有万夫不挡之力,对付寻常钢铁亦不比撕纸困难多少。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哈哈!你这小妖当真有趣,此乃采取自九重天的天河星辰铁,炼制而成的万年星辰钢,便是万年时光也不能在其上留下分毫印记,你一个区区练气一层的小妖,便想打破这万年星辰钢当真是有趣的紧呐!”

猴小毛这才注意到这间牢房的西侧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人,这是一个皮肤干扁个头瘦小的老头,看不出年纪大小,一身脏兮兮的囚服上有不少饭渍污秽,袖口膝盖处也许是常年爬动的缘故,磨得乌黑发亮,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和胡须黏连在了一起看不清楚脸上什么模样,只有眼角处的一道月牙形疤痕深可见骨。

猴小毛本不想理会这人,可四下无人自己连此地是何处都不知道,又如何想法逃出呢?又如何去救猴小妹和猴四两呢?按下心间的千头万绪,猴小毛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敢问前辈此间是何处”

“哈哈!”小老头身形矮小干扁,笑声却洪亮如钟,上下打量了一眼猴小毛道:“你真的连此是何处都不知便被抓进来了”

“不知!”猴小毛满脸疑惑,不知他问这话是何意思。

“那你可是犯了什么为祸苍生霍乱天下的大罪”说到此处邋遢老人自嘲一笑拍了拍自己乱成鸟窝的白发,重新开口道:“或者说你族中长辈可曾犯下了什么违犯天条的重罪这才把你关押至此。”

猴小毛被他这话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按下性子说道:“前辈我也不知你此话是何意!我本是花果山一族的普通妖猴,不论是族中长者亦或是其他族人,连临空虚度飞越东海都做不到,又何来为霍苍生更别提得罪天庭了,我们花果山一族困守海外孤山已有八百余年就算要犯天条,得罪天庭也无机会啊!”

“这倒是奇怪了!”邋遢老人喃喃自语,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两只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起猴小毛来。

猴小毛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开口道:“还请前辈告知我此地是何处。”

邋遢老人正思索间被后小毛突如其来的言语打断开口道:“你是如何被捉的前前后后详细的跟我讲一下。”

猴小毛只想弄清楚此地究竟何处究竟有没有办法能够逃出去。

这邋遢老人说话颠三倒四对于自己所问一言不答反倒问起自己被捉的经过,这让猴小毛心中很是不喜转过头去。

不再理会这邋遢老人,反倒研究起这间房间的结构起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从此逃出。

邋遢老人见猴小毛不答话反倒四下打量起了房间,也知道是自己问的太过唐突鲁莽又开口说道:“此处乃是天庭的天字第三号天牢!”

猴小毛恍若未闻,仍旧不死心的在墙壁四处敲敲打打,不时还要用拳头砸上两拳,可惜整座牢房坚如磐石任凭猴小毛搜便整间牢房也不曾看到过一丝缝隙。

唯一算的上缝隙的也就是西墙上的那扇一尺来长被钢条封死的窗户了,猴小毛扒着窗沿向外望去。

只见外面灰蒙蒙一片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只有一轮明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高高的悬挂在半空,半空中不时有一排排披坚执锐的天兵来来回回四处巡查。

“别看了,就算给你出了这间牢房你也逃不出这虚无之地。”墙角的邋遢老人再度开口。

猴小毛回头看了这老头一眼,心中暗道:“听这老头所言似乎对于此地颇为了解,我若想要逃离此地不妨先从他这里问出一些情况。”

当下换上一张笑脸拱手道:“老人家,听你所言对于此处天牢似乎是相当熟悉啊!不知老人家可否仔细给我讲讲这间天牢究竟位于何处,您口中的虚无之地又是何存在啊!”

本以为自己好言相问,按之前这老头之前的态度,虽然这老头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也总归能问出点东西来,那知这老头突然转了性子,冷哼一声脑袋一歪,顶着一头杂乱如野草的白发望天,一脸傲娇状。

猴小毛被这老头的怪脾气弄得无可奈何只得安静的坐在墙角等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交谈。

就在此时两名狱卒打扮的天兵抬着一口散发着恶臭,一看便知不知多久没刷过的大木桶走了过来。

喊了一句开饭了,其中一名狱卒便拿出一只同样不知多久没有刷已经乌黑发亮的木勺,随意在那木桶中搅拌了两下,刹那间猴小毛只觉得这间牢房内的恶臭更加明显了。

那名狱卒也似乎被这恶臭恶心到了,眉头一皱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握着那木勺从木桶中挖出一坨粘稠发黑的流体来。

猴小毛甚至从哪粘稠发黑的流体中看到一只拇指大的蛆虫在其中拱来拱去,连带那流体也一阵翻腾,这幅景象刹那间恶心的猴小毛喉头发紧鼻子发酸差点连昨天吃下去东西也给吐出来。

狱卒握着木勺的手腕一抖,那坨粘稠的流体便被甩了进来。

接着那原本缩在阴暗墙角里的邋遢老人便如疯狗扑食般手脚并用的扑了上去,左手护那团流体,右手一抓连带着那条拱进拱出的白嫩嫩的蛆虫也吞入腹中。

散发着恶臭的流体沿着他的胡须流下打湿了他胸前的囚服也全不在意,只是拿那一双老眼凶狠的瞪着猴小毛似乎是怕他抢走那坨流体。

猴小毛这才注意到邋遢老人双肩之上穿着一对小臂粗的铁钩。

自后背而入穿透整个琵琶骨透体而出,随着老人抓取流体的动作铁钩之上隐隐有电光闪耀,不一时便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而那老人只顾吞食那团发馊发臭乌黑到看不出材质,并且不断有蛆虫钻入钻出的流体来,全不在意背上的那对铁钩。

这一幕看的猴小毛头皮发麻,心中暗自嘀咕:“我这究竟是被关到了什么样的天牢里啊!看这老头凄惨模样不知我以后是否也会似他这样。”

就在猴小毛思忖时那老人也吃光了手中那团流体,老头甚至将手指上的残渣都吮吸了个干净,趴坐在地上露出乌黑发臭的牙齿。

猴小毛依稀还能从他的牙缝间看到那只白嫩嫩蛆虫的残肢,邋遢老人嘴角上挑语气谄媚的笑容道:“狱卒大哥再给一勺呗!”

猴小毛被这一幕弄的彻底无语了,心中既鄙视这老头的无耻谄媚又恶心于他疯狗抢屎一般吞下那坨流体。

并且吃完后居然还要求再加一勺,这老头莫非是个精神变态还有受虐的倾向想到此处猴小毛不自觉的后退三步,贴着墙角警惕的看着那邋遢老头。

隔着铁门,其中一名狱卒嘿然一笑道:“哟!这不是当年以刚正不阿直言敢谏让王阁老都头疼的刘秉言,刘御史吗?想不到也有求到咱们哥俩头上的一天啊!”

说着从铁门后伸过来一只手,在刘秉言肮脏不堪的老脸上拍了两巴掌,接着轻蔑道:“刘御史,来学狗叫两声,听的爷爷高兴了,爷爷便再赏你一勺。”

说着另一只手又挖起一勺粘稠的流体,在刘秉言眼前晃了晃。

猴小毛以为哪怕这老头再无耻,这点做人最起码的尊严还是要有的吧!何况听着狱卒所言,这邋遢老头以前还是个以风骨著称的御史言官。

那知刘秉言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狱卒手中肮脏不堪的勺子,一条亮晶晶的涎水顺着花白的胡须淌了下来,嘴巴开合“汪汪汪”丝毫没有犹豫叫了起来。

“哈哈哈!”两个狱卒拍腿大笑,拿勺的那名狱卒接着道:“大声点刘御史,老子听不见!”

刘秉言果真叫的更加卖力了,不仅如此整个人也如同讨要食物的小狗蹲坐起来,屁股的谄媚的扭动起来,只差一条狗尾巴供他摇摆。

又叫几声,那掌勺的狱卒似乎非常满意,挖了大大一勺子流体就要扔进来,却被另一名狱卒拉住手腕道:“哎!哎!吕二兄弟且慢,别忘了王阁老的叮嘱。”

说到这里那叫吕二的狱卒将木勺丢回木桶,一拍脑门道:“哎呀呀!多亏祁三兄弟提醒险些坏了阁老大事儿,误了你我兄弟前程,该死!该死!这老头都已经入狱了还要坏别人前程当真该死!”

祁三也不搭腔从怀中拿出一套纸笔丢入牢房道:“刘御史!只要你写下一份认罪书,承认自己当年乃是胡乱攀咬,诋毁新政,别说这一勺猪食便是山珍海味我兄弟也给你弄来。”

猴小毛闭上眼皮不再去看,他料定以刘秉言这无耻的人品别说让他写认罪书,便是让他出卖老子,写辱骂先人的文书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再看下去只是脏了自己的眼。

那知刘秉言闻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捡起地上的纸笔一扯两半,怒气腾腾的看着眼前两名狱卒,须发皆张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孕育着万般怒火,腾的站了起来,并指如剑指着二人鼻头骂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我刘秉言纵然再无耻,也绝不向王友仁那样的奸佞低头!陛下只是一时不察偏听了奸佞的祸乱朝纲动摇国本的奸言邪说,天理昭昭这些奸佞或许能够蒙蔽陛下一时,总有一日陛下会重瞳亲照,重整朝纲的。尔等小人还是尽早悔悟的好,如若不然到时便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猴小毛嘴巴大张此时的刘秉言哪里还有一丝谄媚的小人之态,完全是一幅铮铮铁骨横眉冷对的谏臣形象,这刘老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他谄媚吧!刚刚所言振聋发聩俨然一个诤臣,说他刚直吧!先前对二位狱卒的小人之态尽在眼前,这让猴小毛十分好奇,连带着对于刘老头究竟犯了什么什么事儿被关了起来也大为好奇起来。

“妈的!不识抬举!给你指条明路你不走,还骂我小人,老东西我看你是皮痒了。”吕二气急败坏的打开牢门,一脚将刘秉言踹翻在地,解下腰间佩刀隔着刀鞘一下一下抡在刘秉言脸上。

猴小毛看到监牢房门大开心思也不由活络起来,可还没等他动弹,祁三也拎着一条铁链走了进来,一脚踹在猴小毛心窝骂道:“贼猢狲,给我老实点,敢有半点不老实看老子也让你尝尝这穿骨琵琶钩的厉害。”

猴小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窝成了一只大虾,祁三又给他绑了一条锁链,这才拎着佩刀加入了殴打刘秉言的行列。

打了许久许是二人打累了,这才扔下一句:“你都被关了三百年了,陛下要能记起你早给你启复了,少在哪儿做清秋大梦。”二人扬长而去。

待到二人走后猴小毛这才靠了过去将刘秉言扶了起来,再看这刘秉言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张老脸简直肿成了猪头,可这老头眼神却十分明亮,门牙都被打落嘴角却高高扬起,露风的嘴嘿嘿的低笑。

猴小毛暗想:“这老头莫非被打成了失心疯”

俄而老头状若癫狂猛的从猴小毛怀中挑起,向着东方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道:“陛下圣明啊!陛下圣明啊!王党这班乱臣贼子长久不了!”

猴小毛这下真的被这老头搞的有些发毛了,又想起这老头之前的种种不正常行为不由缩回墙角右手攥紧拳头,警惕的看着他若是这老头真的疯了打过来,自己这一拳定然让他好看。

“你不要怕我!”刘秉言突然转过来对着猴小毛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微笑。

猴小毛心中一个激灵“来了!他靠过来了!”

猴小毛体内气息流转至手,心中笃定这老头要是再靠近一步自己这一拳定然要打他个眉歪眼斜。

谁知刘秉言却突然止住笑声,站在离猴小毛三步远的地开口说道:“你知道老夫因何而发笑吗?”

猴小毛警惕的看着刘秉言肿成猪头的老脸摇摇头口道:“不知!”身子却牢牢贴着墙壁半步也不曾离开,两只紧握的拳头也半分不曾放下。

看到猴小毛依旧戒备刘秉言自主后退了两步道:“因为这两名小卒子打我了!”

“变态!”猴小毛心中暗道,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变态,别人那般凌虐他,他却发笑。

似是看穿了猴小毛心中所想刘秉言道:“老夫可没有那受虐的癖好,自然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变态!老夫发笑是因为这两个狱卒是被我说到痛处恼羞成怒才出手打我。”

“哦!这又如何!”看到刘秉言后退,猴小毛举起的双拳也慢慢放了下来。

“如何?”刘秉言轻蔑一笑,踌躇满志的走了几步,双手背负看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接着道:“先前这两名卒子问我要认罪书,老夫因反对王友仁一党改革新政被他们构陷下狱已经被关在此地三百余载了,三百余年至今我的案子也一直悬而未决,他们也不曾派人对我刑讯逼供,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所以呢?”猴小毛对于这老家伙卖关子感到很不爽,直觉得这老家伙说话就像拉屎拉到一半却要停下来卖弄一番问你结果如何让人十分不爽。

“嘿嘿!”刘秉言得意一笑说道:“这说明朝堂之上,反对王党的正道势力一直都存在,刑不上大夫,这是朝堂铁律,老夫身为督察院左副督御史乃是天庭正三品大员,纵然入狱若非陛下下旨这帮人也不敢动老夫一根手指头,不然便是和陛下和整个体系过不去。”

猴小毛看了一眼刘秉言肩膀上的两个穿肩琵琶钩嘴上不说眼神却分明在说你这老家伙少吹牛了,琵琶骨都被人穿了,还在这儿吹牛。

刘秉言将猴小毛的反应尽收眼底好似受了巨大侮辱道:“看什么呢!这是进天牢的规矩凡事修为在金仙以上者都要穿了琵琶骨限制全身法力,这是为了防止凡人逃跑。”

“哦!”猴小毛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

这让刘秉言一阵跳脚,刚刚恢复的严肃和光辉形象陡然无踪,尴尬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刘秉言接着道:“但是今天这两个小狱卒却坚持要老夫写认罪书,老夫只是斥责了他们两句,他们便恼羞成怒的揍了老夫一顿,这说明朝堂反对王党的乱政已经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王党很可能撑不住了,玉帝陛下可能要拨乱反正重整朝纲了,这才逼得王党不到不狗急跳墙逼着老夫写认罪书将整件事情给办成铁案!”

猴小毛嘴巴大张彻底呆住了他想不到这么简单一件事儿,刘秉言这老头居然能看出这么多弯弯绕来。

这下他不觉得刘秉言是疯了,相反他现在觉得刘秉言不仅没疯,反倒聪明绝顶,他真想将这老头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刘秉言对猴小毛的反应十分满意,又在牢房里踱了两步看着猴小毛道:“你肯定在想老夫为何要将这一切告诉你对吧!”

猴小毛点头,这的确是他心头最大的疑问,自己跟整件事情毫无关联,就算刘秉言看穿了一切他为什么又要告诉自己呢?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

经过刚刚的几件事猴小毛绝对不会认为刘秉言把一切和自己和盘托出是为了显摆,那样太过愚蠢甚至是显得有些幼稚。

“因为老夫要你出去替老夫办一件事儿,虽然不知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才被关到这天字第三号天牢来,可看你颈部项圈想来你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这样以来斡旋余地就很大,你也能很轻易就离开此处,当然事成之后老夫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不违犯天条老夫都可以满足你。”刘秉言指着猴小毛脖子上的项圈开口说道。

“项圈!”猴小毛下意识的去摸脖子上的项圈,脑海中闪过那个银盔银甲的身影,这是一段屈辱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光是为了花果山,田野动了猴小毛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猴小妹和猴四两所以他必须死,这是猴小毛心中对自己暗暗许下的誓言。

“不错,项圈!这种项圈是权贵子弟给自己兽宠佩戴的项圈,有时权贵子弟也会从天牢的犯人中挑选兽宠,而这个项圈就是标记,给了你项圈就代表着你已经被挑选了,其他人也不能再染指这是权贵之间的约定,当然这些犯人不能是重犯,而获得此项圈的兽宠在自身案件判决下来之后也会被带离天牢成为挑选之人的兽宠,因此天牢之中每年都会有几场大规模犯人之间的比斗被称为项圈争夺赛,为的就是争夺这样一个项圈从而获得离开天牢的机会,我不知道这个项圈是谁给你的,按理说你只有区区练气一层的修为是不可能被人看上眼的,而你的修炼资质以老夫之间也并非什么绝顶之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你,但有了这个项圈就代表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刘秉言也有些口干舌燥,毕竟他现在一身法力都因琵琶骨被穿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并不能为他提供一点滋养,这也是他疯狂抢夺那流质食物的原因,不为其他只因为天牢里的饭永远是不充足的,即使是比猪食都不如的流质食物也不是人手一份,而抢不到食物的人因为琵琶骨被穿,失去法力抗饿,迟早会被活活饿死在牢中。

而刘秉言这间房在猴小毛住进来之前也并非只有刘秉言一人,只是那些人或因为无法克服心里障碍去吃这种食物或因为抢不过别人都被活生生饿死了。

第六章 谈判

“不知前辈有何要事要我去办?”想到猴小妹和猴四两,猴小毛觉得这趟差事自己必须接下来,他对天庭的政治形式朝堂对决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想救出猴小妹和猴四两两兄妹,而刘秉言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他并不知道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是个多大的官儿,可挂着正三品衔儿的官员,要是真能出狱救出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猴小妹和猴四两,应该易如反掌。

见到猴小毛如此配合刘秉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很简单你出去后找机会去将我的这份亲笔信交给大理寺卿刘秉礼大人,他是我堂兄到时你只需要亮出我亲笔书信他必然会见你。”

说完刘秉言变魔术般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出来,这纸看其样式正是刚刚祁三丢进来的纸张一模一样,原来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呀!猴小毛心中嘀咕,这刘秉言太可怕了一举一动都大含深意,就连痛斥对手慷慨激昂撕毁纸张时都能保持着理智将这一张纸藏起来,回想到自己刚一入狱刘秉言便开始打听自己的过往这一切都明显是他早已经计划好了的,想到此处猴小毛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难道天庭的官员都是城府如此深沉之辈吗?一念至此猴小毛打定主意以后遇到这种人一定要躲着走不然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只是他为什么选择自己这个刚见面不到一天的人去帮他完成这件事儿呢?这让猴小毛百思不得其解。

刘秉言咬破食指,刷刷刷几笔写就一封信,就在猴小毛以为他要将信递给自己时,却见刘秉言食指一动刷的一下点在了猴小毛眉心,接着口中念念有词。

猴小毛只觉得眉心一凉一股一滴鲜血被印在了他的眉心,紧接着那被点过的地方突然间红芒大盛,猴小眼前一花,仿佛看到自己的心脏被千万条毒蛇给包裹了起来,红芒消散猴小毛赶忙检查自身情况却发现自己不仅没事儿丹田内那股气息却增长了数倍“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刘秉言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天性凉薄之人,只要你把这封信在一年内交到我哥哥的手中,这份诅咒便不会生效,还有今天你我所谈之事,只能你知我知,除了我哥哥外你若对第四人提起,那寄宿在你心脏里的蛇便会吞掉你的心,肝,脾,肺,肾,一点一点啃食掉让你受尽五内俱焚的痛苦而死,当然若是你乖乖的办事,不动其他歪心思这个诅咒便不会发作,不仅如此他还能提高你的修为,这点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

猴小毛死死的的盯着刘秉言,眼中凶芒闪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拳紧握他当然有理由发怒,任谁被突然下了这样的诅咒都不好受。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给此事上一个保险,另外这封信也被我下了诅咒除了我哥哥任何人翻看这封信的都将受到我的诅咒!”一扬手中那封血水写就的书信刘秉言接着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猴小毛愤怒的盯着刘秉言一字一句道

“老夫入狱三百年又牵涉进如此重大的朝堂斗争中,你不会以为我这里没人监视吧!刚刚走掉的那两位,他们每天都在监视我们这片牢房,若不是今日被我气走了,我也不敢给你写这封书信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有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问,过了这个时间,便是你想问老夫也不会答了,另外多说一句接下里的日子直到你出狱离开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你都不许再靠近老夫一步,即使老夫被打死你也必须把信给我送到咯!不然诅咒一年后便会要了你的小命。”

猴小毛闻言眼神一凛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敢问前辈这修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修炼等级是如何划分的”毕竟自己接下里要卷入的事情委实大的惊人,实力每提高一分都是对自己从这个漩涡中活下来的希望便大一分,而眼前的刘秉言虽不知境界如何但肯定比自己这个菜鸟强多了。

“啊?”刘秉言第一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指着猴小毛结结巴巴道:“你此前竟然不知道如何修炼那你丹田内的真气是如何修炼而来的”

看到刘秉言露出吃惊的表情猴小毛内心大爽,想不到这老东西也有看走眼猜不到的时候,当下猴小毛便把他如何在大圣旗帜金光一闪后获得法力的经过讲了一遍。

说完他便看到刘秉言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你说你在大圣旗帜金光一闪之后便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杀起天兵如屠狗是吧!”

猴小毛乖乖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刘秉言在担忧什么,可能让这头老狐狸都讳莫如深的东西显然并不简单,这让猴小毛心中忧虑更甚。

“你深吸一口气,点腹下丹田看看是不是酸痒难忍!”刘秉言右手托着下巴说道

猴小毛依言而行,手指刚一点上便觉周身酸麻似有十万只小虫在皮肤下钻来钻去,酸痒异常不一会便大汗淋漓,汗珠顺着眼皮直往下落。

“好了,你停手吧!”刘秉言再次在囚牢里走来走去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踌躇满志智珠在握,左手撑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一直不说话。

突然他停了下来开口道:“麻烦了!麻烦了!早知道你已经卷入此等大事我说什么也不会选你去帮我办这件事。哎!真是百密一疏原以为你脖子上有项圈犯的事儿就算大你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可你居然遇上了这等搅动三界甚至是送葬众神的事件中来,这样一来就算你这只是个小角色也不是我可以轻动的。哎!祸端啊!祸端啊!”

“究竟怎么回事儿?这道金光就这么可怕吗?我这不好好的嘛!”猴小毛似是不信开口问道

“可怕这金光倒也不可怕只是一道损命增修咒,这个咒法顾名思义便是损害寿命增添修为,让一个甚至都不是修士的人暂时获得元婴境界的力量但代价却是任何使用此咒者都只剩下十年寿命,而获得的元婴力量也只是暂时的很快便会消散,因此这道损命增修咒在三界中只是一个鸡肋般的咒法任何地仙级别以上的人都可以施展,可你遇到的事儿厉害就厉害在他同时对五万多只猴子同时施展,这是什么实力?便是天庭第一战神杨戬也无此种实力,而有这实力的三界之中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位,而那几位连玉帝都要仰视,你说有多可怕!”刘秉言神色慌张完全失去之前的镇定,一口气便说了这许多话。

“哪又怎样你也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想来那样的大人物也不会在意我的动向吧!”猴小毛现在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突然得知这般高高在上吹口气便能抹杀你一万次的存在居然这般了无痕迹的在你身上下了这般厉害的咒语,布置下后手怎能不让你心惊,可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哪怕明天那个无上存在要操纵着他的命运要他去死,他恐怕也无力反抗,但他还可以救下猴小妹啊!当时小妹在后山她可没有受到金光照射,反正他都要死了若是能完成刘秉言交代的任务救下小妹他也算赚到了,反正自己烂命一条。

“怎样?这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那般存在的尊严岂是能轻易挑衅的便是他们丢在一旁的垃圾,他若不说你连捡都不能去捡,哪怕是天庭哪怕是玉帝也不行!”刘秉言又开始低头来回踱步这次他走的更快了,快到猴小毛怀疑他是否被穿了琵琶骨是一个失去了法力的仙人。

“可现在已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先替你送了这封信再说!”

“不妥!不妥!”刘秉言连连摆手“你这样会害了我的家族的。”

见刘秉言如此惊慌失措,猴小毛把心一横他是绝对要救下猴小妹的开口威胁道:“你我之前的谈话也很重要吧!”

“嗯!你什么意思?”刘秉言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猴小毛眼神中满是警告。

“没什么意思!反正左右都是要死之人不如就将此事抖露出来,你猜你的那些对手听到后会不会放过你的家族”

“你敢威胁我你这只乡下来的野猴子,人类豢养的家畜!”刘秉言气急败坏一把揪住猴小毛的衣领恶狠狠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帮助大人完成这个任务而已!当然完成任务之后我希望大人答应我一个请求救两只小妖出天牢,当然大人放心她绝对没有被金光照过也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对于出了牢狱重掌权力的大人来说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猴小毛眼皮都不抬一下,任由刘秉言揪着自己的衣领也不挣扎,说实话他还是挺怕刘秉言的,这种算无遗策又曾经大权在握的家伙绝对不是猴小毛这种乡下来的妖怪可以招惹的,可龙有逆鳞触之及怒,猴小毛自问算不上真龙甚至连条赖皮蛇都不算不上,他只是干涸泥潭里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小鱼,他也有自己在乎想要去守护的人啊!

刘秉言闻言发开猴小毛的衣领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猴小毛一遍笑着说道:“之前倒是我小看你了,若是你没有被卷入这么多,这么大的漩涡中来,你将来也能成个人物!既然你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刘秉言要是在畏首畏尾就显得太没有决断了!把你要救的小妖的名字告诉我吧!我答应你若是有出这天牢重新掌权的一天,一定帮你把那两只小妖救出来!”

猴小毛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我猴小毛是言而有信之人,待大人出了牢狱我再将两妖的名字告诉大人。”猴小毛现在不得不打起十二小心来跟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过招,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他要干什么,提前将猴小妹和猴四两的名字告诉这家伙难免不会被他拿来做文章反过来牵制自己。

刘秉言闻言又是一乐“不错!不错!你很不错!老夫此刻甚至在想你的这份胆识和搏命的魄力要是出现在我刘家二郎身上该多好!”

“大人谬赞了!小毛只是一只乡下来的野猴子怎敢和大人家中的麒麟儿相比呢!只是在下有着不得不拼命的理由罢了!”

“嗯!”刘秉言若有所思夸赞道:“有理!凭你这句话,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尽管问来老夫知无不言。”

“那便烦请大人先讲一下什么是修道以及修道者之间的境界到底该如何划分吧!”猴小毛说道

“你的问题第二个还好回答,而第一个问题其实也是长久以来,不,应该说自有修道以来便开始长期困扰着所有修道者的问题了,这个问题恐怕这三界中也没有几个人敢说他弄明白了吧!”刘秉言深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三界之中有人修剑,有人炼体,有人专修画符箓,有人专修阵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凡此种种皆可归为修道因其修者皆可凭此提升寿元,但又不可以说他们修的是道,因为从古至今已知所有修道之人皆未能做到长生不老,是以何为修道我不敢轻言,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为何修道!”

“哦!”猴小毛没想到自己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便如此复杂连刘秉言这般早已成仙之人都无法回答进而又接着问道:“那请问大人你既然已经成仙可够长生不老呢?为何我又曾听人言三界之中有人已经修到寿与天齐了呢?”

“我虽然已经成就金仙可说来惭愧其实我的寿元也是有尽头的,自天地初开古往今来若是成仙便可长生不老这三界之中岂不是早就人挤人人挨人了”刘秉言右手捋着胡须接着道:“至于寿与天齐这个就要从为何修道将起,人之所以修到其实只是为了一个一件事儿那便是为了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真正做到长生不老,而寿于天齐只是指你的寿元可以和天一样长,天若不死你便不亡。”

说到这里刘秉言停下口中所言忌惮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接着说道:“我接下来所说之话被称为遭天嫉之言你出了这虚无之地切记不可对人说起不然轻则你灰飞烟灭,重则招致天罚任何与你有关之人或物都将化为飞灰。”

猴小毛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记下。

“其实天之大无穷无尽这本身就是个错误的观念天都有尽头这天寿也自然有尽头而所谓的寿与天齐听起来寿元无限其实只是当今的天寿命还未走到尽头而已。,便拿这虚无之地来说,想必你也从窗户中看到了,此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空无一物,这里便不属于三界中的任何一地,自然也不在天之内,不,准确来说这里甚至都不在五行之内,说实在虚无之地之所以被称为虚无之地便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刘秉言这一张口便给了猴小毛一个颠覆常识的认知。

“那窗外的月亮又是如何而来”猴小毛适时提出问题

“哈哈!”听到猴小毛的问题刘秉言怅然一笑露出神往之色道:“这是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了!我且问你可曾听过后羿射日的故事。”

“后羿射日可是那个为了黎民苍生将天空上十日射下九日的上古大英雄后羿”猴小毛开口道

第七章 梦?非梦?

“不错正是那个后羿,而窗外的这颗月亮正是当年射日的后羿多送!”刘秉言捋着胡须说道

“月亮还可以送人月亮不是只有一颗吗?而且是属于天庭的!后羿又何德何能将月亮送与嫦娥呢!”猴小毛大惑不解

“呵呵!”刘秉言笑而不语道:“月亮是只有一颗可却不代表月亮不能被人为的制造出来啊!这颗月亮便是一位大能凭空造出。”

“什么?”猴小毛嘴巴大张,眼睛瞪的溜圆像是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谎言。

“没什么可惊讶的,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移山填海已经不是难事,凭空造物方才显出实力,闲话少说,那两位狱卒随时都会回来我先把三界中的实力划分大致给你讲一下。”

刘秉言顿了一顿后又继续说道:“当今三界的修道体系分为仙凡两个等级,其中凡级也就是打牢修道基础的等级,因为这个阶段对于之后的修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些人也把这个等级称为大道之基,意思就是大道的基石,这个级别共包括,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五个阶段,其中除了练气有九层外,其余阶段只分为前期,中期,巅峰三个小阶段,而仙级则包括地仙,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同样各分为前期,中期,巅峰三个小阶段,相传在这两级之上还有一个神级至于神级怎么划分至今无人知晓,因为三界之中从古活到今的第一人太上老君也不过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境界,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老君曾经说过入了神级便可真正的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真正做到长生不老。说的有点远了,其实就算是目前的仙凡两级从古至今能够走到尽头又有几人考虑神级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说回当今,凡级相对易练若是勤学苦练资质超群者五百年便可成仙,而一入仙级动辄便要按纪元来算了,一个纪元是一万年,资质逆天的修道者可以在一个纪元内修完前四个阶段可若想成就大罗金仙三界第一人老君的记录是三千个纪元。除此之外各个阶段之间战力区别甚大,以练气和筑基为例子一个筑基前期可以轻松对付百名练气巅峰,而之后的境界之间的战力差别以指数倍增长。”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秉言也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毕竟他此刻不过是一名被封印了修为的普通人论起实力甚至都不如眼前的猴小毛。

“咳咳!”干咳两声刘秉言接着说道:“你若无其他问题,就到此为止,我这里有一套《七星》的练气法门和一套《战意诀》的对敌功法一并送你,算是提前给你的一点报酬。”

猴小毛还欲开口再问就被刘秉言点住了额头,紧接着两篇蝇头小字便各自在猴小毛识海中浮现,猴小毛粗略一扫就发现这些文字晦涩难懂想要去问刘秉言却见刘秉言复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略显疯癫的神采,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猴小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两名狱卒已经一前一后提着两条锁链走了过来,猴小毛以为他们又要去折磨刘秉言却没想到二人进入牢房之后一左一右给他解开了连在墙上的锁链给他换上了一副手脚镣铐,这镣铐看上去也不沉,链条只有小指粗刚一上手猴小毛便感到丹田内那股流转不熄的真气为之一震,运转如同陷入了泥潭变得滞涩缓慢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猴小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搞的有些发懵,奈何修为不如人,体内真气也被人限制,只得被两名狱卒一左一右架出了牢房。

猴小毛一路左顾右盼,既然自己被抓进了天牢,估计猴小妹和猴四两也被关了进来,可这一路走来猴小毛除了镶嵌在墙壁上的青铜长明灯座永无止境的甬道外整个走廊之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了,这可能吗?猴小毛心中疑惑,转念又想到莫非自己和刘老头的谈话被他们听到了?这是要对我刑讯逼供自己到时候能否抗的住那酷刑呢?一路上猴小毛胡思乱想,眼睛也不安分滴溜溜的四处瞧个不停。

“进去!”吕二手臂发力猴小毛被推了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被推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猴小毛不知是何用意,回头去看那吕二和祁三二人均在门外驻足而立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猴小毛原本以为他们带自己出来必定要严刑拷此二人必定是要对自己严刑拷打没想到却是将自己带到这样一个地方,见到二人没有对自己严刑逼供猴小毛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四处打量起这座房间。

这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足有七丈方圆,通体漆黑,猴小毛伸手去摸那墙壁入手冰凉不似砖石砌成反倒像一块生铁被人炼化是被铸造而成的,心中好奇此是何地时就见门口处的吕二和祁三突然消失了,再看自己身上的手脚镣铐通通都消失不见了,体内那缕真气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猴小毛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自己逃走的好时机吗?刚一转身猴小毛却呆住了,一男一女两只猴子正站在自己身后,男的身体瘦弱眼神却傲气逼人不是猴四两是那个,女的身段匀称苗条眸子大而透亮正是猴小妹。

“四两,小妹!”猴小毛心中大喜正要去抱二人却见猴小妹食指伸于嘴前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猴四两目中含笑指了指猴小毛身后。

猴小毛面露疑惑之色,这二人这是打什么哑谜回首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空无一物却不知道二人这是何意,“小妹!四两!你们说话呀!我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猴四两和猴小妹依旧并肩而立,只是这次猴四两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猴小妹却眼中含笑指着他的身后,猴小毛脸上迷茫之色更浓,再次回头看去身后依然空无一物,再次转过身来,猴小毛眼前一花场景变换,这次是春日的花果山,放眼望去偌大的花果山长满了娇艳欲滴的桃树,春日的阳光下那一颗颗桃树上挨挨挤挤的开满了桃花,一簇一簇挤满了枝头,远远向里望去一片粉色的海洋,轻风抚过粉红的海洋一阵摇曳,朵朵花瓣打着璇儿自枝头飘落在一道弯弯曲曲自山顶绵延而下的山泉中,沿着哗哗的泉水顺流而下,猴小毛鼻头微微抽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自然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猴小毛上前两步要去摘那树上桃花看这一切是否虚幻猛然间看到那汩汩山泉间自己的倒影,身躯猛然一阵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状。

但见泉水中的自己,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着锁子黄金甲,足下一双藕丝步云履,唇方口正,鼻梁挺直,一双眼眸似鹰眸眨动之间金光闪动,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猴小毛以手抚额,泉水中人也以手抚额。“这这这是自己吗?”猴小毛一连后退七步撞在一颗桃花树上,直撞的那桃树摇曳桃花簌簌而下。

就在此时一名妩媚妖娆的女子聘聘婷婷自那粉红的花海间走出,猴小毛定睛看去,却见这身着一裘白色裙状纱衣蔽体,修长的脖颈下一对浑圆的酥胸白如凝脂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高挑的双腿随着莲步轻移忽隐忽现,娇小的瓜子脸上,细细的柳叶眉下两只大眼似嗔似怨的,琼鼻高挺,一张小口似漆点,看到这女子猴小毛只觉得胸膛中的那颗心脏急剧膨胀收缩似乎要跳脱出来。

“大王!”檀口微张声音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闻听此言猴小毛身躯一震呼吸也急促起来铁打的身躯酥了一半,踩在山石上却仿佛踩在那棉花堆中一般。

“大王可是叫我?”猴小毛真的被眼前的一切弄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一切又是真是假,若说是真那自己之前种种又如何解释,如果是假这诱人的花香叮咚的山泉又为何如此逼真。

“大王,莫非是生病了?”白裙女子伸出青葱玉指在猴小毛额头一抚,猴小毛便觉一股香风袭来这香风缠人悠长闻之勾人心魄,直恨不得沉溺其中早晚闻之。

“额!”猴小毛开口欲问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得说道:“姑娘何人如何要称呼我为大王呢?”

“呵呵!”女子掩口一笑,大眼含俏道:“往日大王见了妾身都叫人家小甜甜的怎生今日却忘了妾身姓名,莫非是大王见了那千霞山的紫霞仙子便忘了妾身吗?”语气酥软委婉尤其是后半句说的泫然欲泣俨然一副被丈夫抛弃的小女人姿态。

猴小毛又看呆了,这女子美貌无双,一颦一笑之间风格百变流转全无痕迹,却能死死的将你的目光吸引而去,让你舍不得挪开半分眼神唯恐错过了她的下一个姿态。

心中暗道一声“妖精”猴小毛的手却不由自主伸了出去哄那女子,却见那女子莲步轻移猴小毛眼前一道白色身影闪过,一个转身滑溜的从猴小毛伸出的大手下一闪而过。“大王,若是不说清与那紫霞贱人是关系休想再碰妾身一根手指。”语气陡然严厉宛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真是妖精啊!”猴小毛心中再次长叹,终于摄回了几分心神道:“小甜甜莫怪!”猴小毛语气生硬显然十分不习惯这个称呼接着说道:“我刚刚在这山间散步忽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就忘却了许多前尘往事便是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啊!”

白衣女子看他一脸认真不是作伪,手中一扬一串紫金铃铛便出现在手掌之上问道:“大王对于此物可有印象”

猴小毛定睛看去却见那铃铛是一件七只,通体紫金之色系在一根紫色的丝带之上,明显是个女孩子的饰物,左看右看都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女子首饰,却不知道她拿出此物是何意。

见到猴小毛一脸迷茫不似作伪,白衣女子信了七分心中暗道:“往日他若是见我拿出这紫霞贱人的首饰必然要与我争抢,怎生今日全无反应莫非真的忘了”白衣女子开口道:“大王既然忘了前尘往事不如就忘了吧!这花果山只要有了我和大王在想那李靖也打不进来!”

“花果山,李靖”电光火石间猴小毛敏锐的从女子口中抓到什么略一思量道:“你说的可是天庭的托塔天王李靖要带兵攻打我花果山”

“正是,莫非大王恢复记忆了?”女子试探问道

听到女子称是,猴小毛只感觉心中一阵狂跳,刹那间千百个念头一起涌上了心头,“李靖!”“花果山”莫非这是八百年前猴小毛开口道:“我是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大王记起自己的名字了?”

“真的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猴小毛却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记闷棍他更懵了,如果自己是孙悟空,那猴小毛又是谁如果自己是孙悟空那这个女子又是谁她口中的紫霞又是何人物,自己从小听到的齐天大圣的传说当中可不曾有过这两个女子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猴小毛头痛的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眼前再次一花世界大变,狂风一吹猴小毛肩头一沉只感到千万斤的重量抵在肩头,抬头一看却只见自己上方一座巨城正被那狂风裹挟飞向太阳,而自己手持如意金箍棒正死死的顶住这座城池绝不让他再后退一步,下方一只身高九尺的牛头妖怪正拼命的扇动着一把芭蕉制成的铁扇,那芭蕉扇只一扇刹那间狂风铺天盖地飞沙走石吹的猴小毛睁不开眼,肩头一沉猴小毛顿觉大力袭来,咬紧牙根猴小毛屏住一口气息只将体内法力催动到极致,握着棒子的双手根根青筋暴起才使得这座城市避免了飞向太阳的命运。

“小心!”伴随着一阵铃铛响动清冽的女声传来猴小毛睁眼去看却只看到那高大牛妖手持丈二钢叉向着自己刺来,这一叉又凶又快到猴小毛来不及躲闪眼看那钢叉就要给自己开膛破肚时一道身穿嫁衣的红色身影自天边飞来,用那纤细的身躯替猴小毛挡下这一叉,脸颊一热,殷红的鲜血打湿了猴小毛的额头,莫名心头一痛一股无名怒火燃上心头。

“啊!”猴小毛抓狂左手抱住那嫁衣女子,右手握紧金箍棒抡圆了一棒子兜头向那高大的牛妖打去,猴小毛含恨一击,这一击至少蕴含了千万斤巨力量,牛妖不敌被一棒子大飞出去。

红衣女子依偎在他怀中楠楠说道:“我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女子气绝头皮一阵紧勒仿佛来自灵魂的剧痛使得猴小毛再抱不住那女子,比起这个猴小毛内心碎成了十七八片,仿佛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一般,可对于眼前女子他却毫无印象,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猴小毛伸手去抓那飘飞的女子却抓了一空猴小毛抓了一空,只抓下女子手上一串紫金铃铛。

正在猴小毛悲痛欲绝泪流不止时眼前景色再变,猴小妹和猴四两并肩而立又出现在眼前,猴小妹手指竖起来仍是那个禁声手势,猴四两以手指心开口道:“你找到你的心了吗?”

“我的心”猴小毛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左胸口一阵跳动让他心安不少道:“四两,别打哑谜了,我的心就在这里呢!”

猴四两摇头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猴小毛,猴小妹左手托右掌行了一个佛礼道:“不,你没有,你把它弄丢了,你要把它找回来。”

猴小毛这下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根本不是猴四两和猴小妹而是不知什么所化,当下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眼前两人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画面。”

“我们是谁不重要,那些画面却是你自己的记忆我等既不知晓你的记忆为何如此奇怪明明是你的记忆却又不似你的记忆,不明白就更不可能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猴四两缓缓开口道

“珍重,我们还会再见的!”对着猴小毛又是深深一个佛礼二人身影渐渐淡去。

猴小毛紧追两步想要去抓那二人却抓了一空,反倒是踉踉跄跄撞到了墙壁上,再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房间哪里还有什么猴小妹和猴四两,就连吕二和祁三也都消失不见了,自己正盘膝坐在天牢中,刘秉言正缩在墙角打着瞌睡。

第八章 脱困

接下来的几日猴小毛一直试图弄清楚自己在那空房间内所见的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如果是梦那一切都显的未免太过真实,如果是真的哪些记忆又如何解释,自己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记忆,几天下来猴小毛几次想旁敲侧击一下那天自己被带走之后的事情,可刘秉言又恢复到了那没心没肺的态度,猴小毛一切试图靠近的举动都被他以严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无奈猴小毛只好开始修练刘秉言送给他的两部功法,这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如果他不修炼功法尽快提高实力不等他离开天牢他很快就要被饿死在这天牢之中,至于那恶心人的流体猴小毛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而这一修炼猴小毛才发现这部《七星》的奥妙,整本功法一共七层,每一层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斗,猴小毛每练成一层体内丹田处便形成一颗星斗,练至第七层猴小毛体内便会形成北斗七星,到那时猴小毛与人动手之时,体内北斗七星便会与天上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北斗不灭猴小毛体内的法力便不会断绝,除此之外这套功法对于修为的提升简直快到了极点,猴小毛这才连续修行了两个月便一举越过练气九层进入了筑基境界。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此时猴小毛已经到了筑基中期,正当猴小毛准备一鼓作气突破中期进入筑基后期时,祁三和吕二又出现了。

四个月不见祁三和吕二猴小毛差点都认不出二人来了,只见二人面容憔悴眼神中说不出的疲惫,鬓角间发丝也染上了一丝白色,这二人是怎么啦?要知道修道以后哪怕是筑基期的寿元也将近有300年,而吕,祁二人实力定然远在这个境界之上,怎生四月不见这二人便苍老了这么多

正疑惑间祁三吕二已经走入牢房这次他们没有像上次那般冷漠,反倒满脸堆笑供着手对猴小毛行礼道:“哎呀呀!原来猴兄弟是田野公子看上的兽宠啊!误会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猴兄弟既然是田野公子看中的兽宠为何不早说,你看看,你看看若知道兄弟是田野公子看中的兽宠我们兄弟怎么不敢安排兄弟住这牢房啊!”说着吕二谄媚的将猴小毛从地上扶起。

“哎呀呀!真该死!真该死!”祁三一脸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道:“兄弟这些日子对不住了,过些日子还请兄弟赏光,我定然在九重天的群芳楼中摆下酒席给兄弟配不是到时候还请兄弟不吝赏光!”

猴小毛被吕二和祁三反常的态度弄懵了,自己何德何能得到这两名狱卒如此厚待,猴小毛暗自嘀咕一脸茫然,吕二和祁三却没闲着,一人捧出一身锦缎丝质长衫,一人拿出一条玉带正在给猴小毛更衣。

一边给猴小毛穿衣祁三一边说道:“猴兄弟,之前这些都是工作需要若是有怠慢了兄弟的地方还请兄弟见谅,这身衣服算是我们兄弟的一点赔罪日后必定还有心意送上。”

猴小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吕祁二人可不是那心慈手软,易于相与之人,平日他们二人为了贪墨天牢那点可怜的伙食费已然都将牢房中的伙食搞到猪食都不如的地方,今日这二人怎生如此和善大方,既给我配笑脸又送我新衣服的。

换好衣服猴小毛也被去除了锁链,恭恭敬敬的被请到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内,客房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条板凳,两张床榻和几床棉被,屋子地板显然是刚刚打扫过的,墙角处尚有一层细细的灰尘不曾擦去,但房间内的一切总归显的井井有条。

房屋中间是一名华服老人,老人站于方桌之前也不坐下,对于手边冒着热气的香茗也不曾品上一口,只是双手背后额头微微扬起,眼睛上翻似乎他的眼前不是这房间粗糙的砖墙反倒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神情说不出的倨傲。

吕二祁三两人见了此人,连连作揖,身子都弓成了虾米,满脸堆笑的围着老人问好,猴小毛心中一凛暗道一声:“来了!想必这位就是正主了!”

华服老人对于吕二和祁三的问好奉承之话视若无睹略微侧过脖颈撇了猴小毛一眼道:“你就是那只被田野少爷相中的兽宠猴小毛”

猴小毛见这老头神情倨傲说话间依然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开口间也称自己为兽宠心中怒火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双手环于胸前傲然道:“猴小毛正是在下,兽宠是那个我是不知,莫非是你的自称吗?”

华服老人脸皮腾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猴小毛如此大胆居然直接骂了回来,奈何出于这种事情的隐秘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他此次是独自前来身边一个小厮也没带,自然也无人为他出手教训猴小毛,而要他拉下脸去教训一直乡下野妖怪他却觉得有失身份,华服老人只得按下怒火说道:“乡下野妖,不知礼数看来入得田府后还需好好调教!希望到时你还能如此猖狂!”这已经是明言威胁了。

猴小毛听着老人张口田府闭口田野少爷哪里还会猜不到这是田野找人要将他弄出去了,心中却冷笑道:“这老头既然能被田野指来接自己出狱想必身份也不会太高,自己连他的主子都不怕会怕这老头的威胁!”

这一幕落在吕二和祁三眼中的以为却大不相同二人见猴小毛敢对田府管家如此当面出言侮辱想必是真的深受田家某位少爷的喜爱,不然何至于如此猖狂完全不把田渭管家放在眼中有鉴于此,二人看相猴小毛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心中却想这是一条不错的途径若是能巴结好了,说不定可借田府势力拜托自己目前尴尬处境,所以对于猴小毛神色显的更加恭,就连许久不曾施展的礼数也愈加到位。

“哼!”田渭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只留给屋内三人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请!”吕二伸手对猴小毛恭敬道,田渭甩手就走,吕二和祁三却要负责将猴小毛请出天牢,这可把吕二和祁三难为坏了,他们就怕猴小毛借机发难不肯轻易离开天牢,借此报复他们二人数月来投喂猪食的虐待。没办法田家交代下来的事儿他们不得不完成,猴小毛是他们未来想要巴结的对象,不能动粗还要请他走出天牢这让习惯了强硬的两位狱卒大感头疼。

谁知道猴小毛却丝毫没有犹豫,吕二一施礼他便跟沿着甬道走了出去,说实话他和祁三吕二两人并无太大仇怨,最大的仇恨不过是四个月来一直给他投喂猪食而已,这点仇恨和猴小毛对于李靖和田野的仇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前者灭了他花果山全族,后者抓走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猴小毛也不想为难他们直接出了天牢。

出了天牢门外漆黑的虚空中停着一辆巨大的车架,说是车架倒不如说是一幢楼房来的合适,这车架四轮双辕通体赤红足足有三层楼高,车架上的楼房周身镶嵌这三百六十五颗钻石,钻石通体火红有拳头大,钻体表面隐隐有灵气流转,的猴小毛还未靠近便觉得灵气逼人,呼吸之间流入体内的一丝灵气竟然使得猴小毛丹田之内的真气直接增长了一丝,猴小毛惊呆了这样的宝物还未靠近便有如此功效,若是长久在这车内修炼又该有多块猴小毛自诩修炼速度并不慢,可自己苦修数十日也才使得自身真气增进一分,而田家随手派出的一脸马车便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车辕前忽然穿出一声巨大的龙吟之声,这声音震耳欲聋直接将猴小毛从震撼中再次推向一个更高的震撼。

“龙!居然是真龙!”猴小毛生于东海边上的花果山对于统领东海亿万水族的龙族绝不陌生,这龙族乃是天底下一等一骄傲的种族,除此之外他们肉体强悍自出生起便拥有强大到让人难以企及的神力,猴小毛真的没有想到如此强大又骄傲的龙族有一天居然会给人拉车。

一个田家的下人出行便有如此大的排场那田府呢?整个田家又该是何等强盛比之田家还要强大的托塔天王李靖又该是何等强悍整个天庭又该是何等威震三界的庞然大物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猴小毛此刻觉得自己就像那参天大树下的蜉蝣,大树的任何一条根茎都要比自己粗大有力,作为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却自不量力的扑在那粗壮的根茎上企图推翻他着实可笑,猴小毛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自己真的能向这么大的庞然大物复仇吗?望着这豪华的马车猴小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还不上车!”田渭从车窗内露出一个脑袋催促道

猴小毛这才懵懵懂懂的上了车,刚一入车猴小毛就更加震惊了,车内日月星辰齐全不似一个车厢反倒像是一个世界,此时夕阳依稀挂在一座苍茫的大山后,将垂未垂把西边的天空烧成一片火红,火红的天际下是一座漫山遍野红透了的枫叶林,天际的火红和枫叶林的颜色,两者交相辉映远远看去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有事火红的枫叶林,一阵风吹过满山都是树叶摩擦发出的莎莎声,刹那间整个枫叶林仿佛活了过来满山遍野好似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火势正凶猛间,茂密的丛林间钻出一头头小鹿昂首挺胸悠闲的迈着步子不疾不徐的啃食着地上枯黄的草叶,几只雪白的小兔窸窸窣窣点缀在一片枯黄之间显得格外的出尘。

“还不进来!”田渭站在一间四进四出的青砖碧瓦的大院门口正不耐的向他喊来,猴小毛这才痴痴呆呆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那院子走去,每一步都踩的结结实实可猴小毛总觉得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中眼前一切都是幻想,眨眼间便烟消云散。

“这便是那些天庭贵族的底蕴一只车厢便如同一个世界自己真的是坐井观天了!全不知道外界的世界有多大,今天自己所见的一切是自己在花果山再活上十辈子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猴小毛情绪更加低落,敌人越强大他复仇就越苦难,他的内心就像一团烧的正旺的火焰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浇的他失魂落魄凉的通透。

猴小毛也不知他怎么进了那宅院,宅院内更是装修的富丽堂皇好似天上人间,可这一切猴小毛再也无心去看了,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一种打击,低着头机械的被一只机械木偶牵着进了一间厢房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床头。

“你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木偶机械的开口道声音冰冷没有一丝起伏。

猴小毛没想到一只木偶居然有这么高的智商,这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他原本以为这只木偶只是类似傀儡一般的存在,他没想到这木偶居然有这么高的智商居然能够看出他的哀愁。

“怎么了?是对这间房间不满意吗?田渭大人吩咐过如果你想换个房间这座大院里的房间任你挑选!”木偶笔直的站在一旁,说话间嘴巴一开一合宛如真人,只是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机械音。

“田渭”猴小毛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他为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田渭大人说你既然进了田府的门就要有足够的见识,这座车架你可以随意游玩就当给你增长见识了,免得以后被别人看到笑我们田家没见识。”

“给我长见识”猴小毛哈哈一笑,自己当面辱骂田渭他会有那么好心猴小毛不信可他也想不出田渭此举是何意,权当没有听到,盘膝打坐猴小毛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将今天的见闻捋一下,今天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第九章 逃离

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猴小毛喃喃自骂道:“猴小毛啊!猴小毛!现在可不是犹豫动摇的时候你要赶快将信送到刘秉礼的手上,尽快救出猴小妹。”盘腿上床猴小毛强迫自己进入修炼打坐的状态。

青砖碧瓦的大院另一头一座灯火通明的厅房内,田渭正端坐在客厅上首的主位上,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一只手不住的点在金丝楠木打造的椅子上发出嗒嗒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不住的回响。

“车架是否出了虚无之地”田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讲话。

大厅木头雕刻而成的人偶一阵摇曳,幻化出四只木偶来,与猴小毛所见到家政服务型木偶不同,这些木偶显的杀气腾腾的,不仅手肘处该是手掌的部分被一柄奇形怪状闪着寒光的兵器取代,脸上的表情也显的更加僵硬肃杀。

“启禀主人,此刻车架已经出了虚无之地,已经飞入了荒兽丛林。”立于头位的一名瘦高的木偶回答道,面部表情嗜血残忍,木头雕刻的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溜乱转不时流露出一丝嗜血的寒光。

“哦!荒兽丛林!”田渭不停敲击扶手的食指挺住脸色狰狞道:“哈哈!终于到了这个地方了!好,猴小毛你个低贱的畜生竟敢当面辱骂本管事,这次本管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样,那猴小毛的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吗?”田渭收起狰狞之色对着另外一名矮胖的木偶开口继续问道

矮胖木偶僵硬的转动着木头脑袋摇头,木头制成的下颌和脖颈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诡异又恐怖。

“哼!”田渭一甩袖子从金丝楠木的座椅上站起来,上前一步吩咐道:“传令下去给车架内所有木偶不管用什么方法,将猴小毛给我逼下车架去。”

站于末尾的一名木偶僵硬的面部表情多了一丝变化,刻画在木头上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似乎在疑惑着什么“主人既然这么讨厌这只猴妖为何不将他直接杀死呢?而要大费周章的将他赶下车去呢?”

说话的是四只木偶中身材最为矮小的一只木偶,看其身形前凸后翘应该是一只女性木偶,木偶是个尖尖的锥子脸,从斧劈刀削的脸庞上可以看出雕刻师只是简单几刀便刻画出了一张美人的脸,与其他木偶不同这只女性木偶的脸上不仅涂抹着少许的胭脂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甚至她还给木头雕刻成的木冠上插上了一朵鲜艳的牡丹花,只是这一切配上女性木偶僵硬的表情显的是那样的诡异。

田渭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末尾的这个木偶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说实话他很喜欢木偶这种天庭巧器坊生产出来的傀儡,很听话很好用,最重要的是他们够忠心,不会像人类家仆那样去思考多余的东西,一道命令下去,这些木偶即使粉身碎骨也会去执行,不知道比瞻前顾后的人类手下好上多少倍,同时也是最佳的保密机器,只是今晚这只女性战斗木偶是怎么啦?居然会质疑自己的命令,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田渭不需要这种质疑自己的木偶,他需要的只是一只冰冷残酷的杀戮机器。

“看来这次回去后,自己有必要将这包括这只女性战斗木偶在内的所有木偶都送回巧器坊销毁掉然后再定制一批新的更听哈的木偶出来。”田渭心中已经打定要将这批木偶通通销毁的决定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解释道:“猴小毛这只兽宠是三公子点名要我带回去的,如果他死在车架上我就难免吃三公子的责罚,可如果他是私下里逃跑死在了荒兽森林中,恐怕三公子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

听到田渭的解释女性战斗木偶,原本死气沉沉的冰冷眸子中居然闪过了一丝灵动的色彩,刹那间这只硬邦邦木头雕刻而成的木偶居然有了一丝只属于生灵的生气。

这让站在上首的田渭大大警觉,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将这批木偶彻底销毁的念头。

月上半空,皎洁的月光撒在大院的每一个角落,寂静的月光下只有几声虫鸣传出,当当当三声梆子敲响的声音穿便了整个庭院。

“三更天了!”猴小毛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好似黑夜中亮起两盏明灯。“呼——”深深吐出一口气猴小毛一边运气收功,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丹田中原本朦胧一片的真气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蚕豆大小的圆丹,圆丹通体金黄滴溜溜的在猴小毛丹田之中打转,丹体表面隐隐有一层金色雾气升腾,金色雾气之中一道紫光流转不定,好似隐藏在云雾之中的紫色真龙,猴小毛知道这是修炼功法七星的异象,只是他现在境界太低,无法完全将这道紫光固定下来形成一颗紫色的星辰。

“这就是结丹期了?”猴小毛心念一动金丹流转,一股奔腾如汪洋大海的真气便如开了闸的洪水片刻间便流遍四肢百骸,周身经脉都沉浸在一片金色的汪洋中暖暖的冒着金色的雾气,全身暖洋洋的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与筑基期那种涓涓细流少的可怜的真气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运气至手掌,猴小毛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这只手掌蕴含了足以切金断玉的力量,一边感受着自身的强大,一边震撼于这辆车架的神奇,自己如果在外界要突破到金丹这个境界即使再快也要三年的功夫,而自己只是短短的在这车间内修炼了四个时辰便省去了自己千日之功。

“可惜不能长久停留在此练功啊!不然以自己目前的速度不出五千年便可以修炼至金仙境界到了那时救猴小妹还不是易如反掌”感叹了一番猴小毛收起功力,一个闪身轻若无物的飘落在窗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落地之时也不曾发出一丝声响,就像黑夜中飘下了一根羽毛一般。

再洗感叹了一番境界突破后对于身体掌控能力的巨大长进,猴小毛眯起眼睛大量起院子外的景色来,此刻院子外一片宁静,皎洁的月光下一阵威风吹过红色灯笼照出的火光一阵摇曳,房檐下灯笼上方被牵动的铁钩和木头房梁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远处的花坛里偶尔穿出几声虫鸣,一切都显示的是那么的安静自然,连傍晚把猴小毛领入房间的木质人偶都不见了。

猴小毛本能的感到了一丝不妥似乎这样的宁静下隐藏着莫大的凶险,可他不能犹豫了,不仅是等在狱中的刘秉言恐怕猴小妹和猴四两也快等不急了,一旦脱离天牢便要找机会逃跑,尽快将信送到大理寺卿刘秉礼手中,这是一早便和刘秉言商量好的对策,此时夜深人静正是逃跑的好机会此时若是不跑等到了田府,落到了田野的手中怕是自己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到了那是不光是信送不出去,怕是自己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咬咬牙猴小毛谨慎的除了房门,身子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尽量的将自己躲藏进屋檐下的阴影中,可头顶的灯笼出卖了一切,红色的烛光下让猴小毛的一切行动都无所遁形,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这该死的灯光猴小毛身形连连闪动几个起落便越出了这高墙大院,过程之顺利连猴小毛自己都难以置信。

“难道天庭的这些权贵夜间都不会设置岗哨巡逻吗?”猴小毛一边不解的挠挠头一边飞快的向着车架的出口出飞奔而去,银色的月光为猴小毛照明着前进的道路,只留下一连串因为速度过快而残缺的身影在月光下模糊扭曲逐渐消失,奔逃至车架门口处,猴小毛再次停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世界,皎洁的圆月依旧挂在天空,银色的月光和火红的枫叶碰在一起折射出诡异的血红色,夜风吹过枫叶林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一切都显的是那么诡异,猴小毛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这车架内所有的一切景物都仿佛共同构成了一只择人而噬的魔兽。

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草木皆兵和贱骨头难道顺利逃出不好吗?猴小毛身形一闪钻出了车架。

就在猴小毛冲出车架的一瞬间,血红的枫叶林间钻出四只手持各种奇形怪状刀剑的木偶来,其中一只眼中发着嗜血红光瘦高的木偶道:“二号,你说他会不会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不然为何他就突然逃跑了呢?”

站在一旁胖乎乎二号的木偶开口声音尖细锐利仿佛一名冰冷僵硬小萝莉的嗓音,与他庞大臃肿的体型完全是两种风格“哼!每次开口我都恨不得要将当初制造我的那个家伙杀死,那个恶心的变态居然给我装上这么一副嗓音。”咒骂完毕又补充道:“一号你不要多想了主人要我们将他逼下车架,他自己跑了不正合了我们的心意!我们杀了他回去复命便是了。”

“三号你怎么看!”瘦高的一号转过头脸上猩红的独眼看着枫林的某处黑暗

黑暗中枫树一阵摇晃,一只眼冒黄光的健壮木偶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魁梧,上半身尽是铜浇铁铸的肌肉,尽管只是雕刻而成实际上他并不比其他两只木偶力气更大,但只说卖相倒是不错。

“我认为杀不杀猴小毛都在其次我们趁机逃走才是正经,今天四妹已经在田渭的面前展露出了过多的智慧,依照我长期的观察,人类甚至是所有的智慧种族他们都不喜欢自己的傀儡有自主的意识,我想我们还是趁机逃跑好了。”三号眼中黄色光芒不断闪动

“逃跑!你疯了?我们的核心控制器都在主人的手上只要他动动手指我们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二号语气又尖锐了起来配上他们胖乎乎的身体说不出的滑稽。

可没有人笑,一号冰冷的红光在三号哪里一扫而过,却在四号那娇小的身躯前停留了一阵,不满的瞪了四号一眼道:“二号说的对不管四号今晚的表现有没有暴露我们的秘密,我们今晚是决计不能逃的不然到时只需要田渭勾勾手指我们就都得玩儿完。”

“那你说怎么办”四号虽是女性战斗人偶,却丝毫不畏惧一号迫人的目光瞪了回去问道

“追杀猴小毛回来复命,找机会弄到田渭手中的核心控制器然后我们远走高飞!”红光一闪一号语气依旧是那冷冰冰的金属强调不包含丝毫感情。

“万一这次回来他就要销毁我们四个了呢?”四号不满之色更浓眼中粉色光芒不停的闪动,似乎彰显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控制器已经”四号情绪越来越激动,却被三号突如其来的大手将后半句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我们听一号的去抓猴小毛!”三号目中黄光冰冷看不出感情起伏,拽着四号先一步出了车架。

“哼!”二号拖着萝莉音冷哼一声接着道:“一号,我看这三号和四号已经耐不住寂寞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坏了我们逃跑的大计,要不我们借此机会将他们出去!”二号眼中白光一闪透露出一股凶厉之气。

一号低下头去红芒在比他低了一头的二号身上上下扫动没有说话跨前一步走出了车架。

车架外却是一个白天,硕大的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头顶,出了车架的猴小毛也不知道此是何处,可他不敢御空飞行,他知道此刻御空而飞与找死无异,车架还在头顶,那只拉车的巨龙还在前方,猴小毛甚至能听到巨龙那沉重的鼻息,如果被这只巨龙发现自己逃跑恐怕不用田渭出手,只要这巨龙给自己一爪子,猴小毛就得再度投胎转世去。

猴小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贴在车厢下他要尽快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点,忽然眼睛一动,猴小毛心中大喜,这架龙车正在沿着下方的一座的巨大森林的边缘飞行,猴小毛心中疑惑为何这龙车不主线飞过这片森林反而要绕道而行呢?疑惑归疑惑可猴小毛此刻急于寻找一个藏身之地,哪里还有比森林更适合他藏身的地方,他自幼便在花果山的山林间长大,对于森林他是无比的熟悉,只要入了森林他有把握瞬间便把自己给藏起来,躲过一起可能的追杀。

第十章 逃杀

猴小毛尽可能的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身上铺满了堆满了整个森林的枯枝败叶,闻着枯枝败叶散发霉又恶臭的气味,猴小毛没有丝毫的不满,他只恨这堆枯枝败叶的气味不够浓重不能更加彻底的遮去他身上的气味,小心的蜷缩一下毛茸茸的大腿,将他埋入更深的腐朽中,进入森林已经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足够猴小毛大致摸清这个森林的状况了,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自大的认为进入了森林就是到了自己的地盘,这片森林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从猴小毛一进入这片森林便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被压制了,原本充盈如滚滚江水般的真气此刻却犹如烈日下的积雪般冰消雪融逐渐的消失殆尽,可修为并没有消失猴小毛清晰的感觉到丹田内的那颗金丹仍在滴溜溜的旋转只是此刻金丹表面晦涩朦胧似乎罩上了一丝大雾,使得他每次调动金丹都十分困难,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只巨龙要绕开这片森林飞行了。

“咕噜噜——”随着修为如同被封印一般,猴小毛的肠胃蠕动也活跃了起来,两天下来猴小毛滴水未尽早就让他腹中空空,空虚的胃部如同一团燃烧的野火,烧的人心头烦躁,烧的猴小毛眼前喷火直恨不得抱住眼前的大树啃上两口。

轻轻的贴着地面,猴小毛一寸一寸的挪动着身体尽量将腹部肠胃那段挤做一团,死死的压在地上,这样既可以减少肠胃蠕动带来的饥饿感,又可以将胃部发出的声响导入地面减少声音,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落叶和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使得猴小毛连呼吸也慢了下来,就连心脏的跳动也逐渐减弱了下来,这是猴小毛和猴四两幼年在花果山打猎时便学会的一项技巧,花果山的没有什么太过凶猛的野兽,只是这些野兽天生听力敏感的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他们吓的逃之夭夭这也使得他们很难被抓捕,为了生存下去猴小毛和猴四两曾经守在一只小兽洞穴外的雪层下整整一天一夜,连脚上的皮肉都冻烂了脱落下来两人都浑然不知道,尽管如此,那只小兽还是在出来的一瞬间耳朵一抖,便察觉到了两人四只小蹄子轻若无骨的在洁白的雪层上几个纵越便消失在了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浅浅的小爪印,二人几乎冻死在这雪地上却连猎物的毛都不曾碰到一根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了,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之后二人才逐渐分析出了问题所在,也才逐渐领悟了这套控制呼吸和心跳的方法,这个技能几乎是猴小毛和猴四两两人拿着血和命换来的经验。

将飘飞的思绪收回,猴小心中暗骂自己找死这个时候还能走神,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夺命的四只木偶中的二号,关于这四只木偶的战斗力猴小毛感到简直不可思议,他们在进入这片森林之后好似根本不曾受到压制一般,在看到这些木偶三两下便撕裂一只结丹期的荒兽之后猴小毛就聪明的选择了远遁,这些木偶不是目前的他可以力抵的。

二号眼中白光闪烁,他拖着臃肿的身子在这附近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猴小毛的踪迹,这让他十分意外,猴小毛的气味明明就在附近躲到哪里去了?使劲抽动鼻子,他的鼻子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气味追踪仪器哪怕相隔百里他也能从空气中精确的分辨出百里外雄蚁和雌蚁体味的区别,可猴小毛的突然消失让二号肥胖的木头脸上露出一丝浓重的疑惑,这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气,不再像一块硬邦邦的木头。

“真是一只狡猾的猎物!”二号举起手肘上的蛇形长剑在脑袋上瘙了瘙,锋利的剑锋刮的木屑簌簌落下,不过二号不着急他知道这只猎物跑不远,进入了荒兽森林的修道者实力都会被压制以猴小毛的那种实力进来之后恐怕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了吧!

“二号这里有发现你快过来一下。”林子中传来一声冰冷雄浑的男性机械声音,猴小毛知道这是三号的声音,二号大踏步飞快的离开了。

听着脚步渐渐远去猴小毛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从枯叶堆中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一切恢复成原样,猴小毛这才轻手轻脚的踩着落叶离开。

“奇怪!自己并没有进过那片树林,怎么三号说在哪里发现了自己的踪迹?”猴小毛满脸疑惑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必须要尽快找到水,比起饥饿干渴才是最为致命的,哪怕没有水如果能找到几只无毒的虫子,靠着他们的体液猴小毛也能尽快的恢复一些体力,失去真气之后又是两天两夜连续的高强度奔跑加上没有机会休息不,猴小毛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他感到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脚步也有些发飘,身体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的大脑他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可他不能休息,他知道这一觉睡下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在花果山见过太多雪天打猎一头载到便再也没有醒过来的例子。

快速离开原地,猴小毛尽可能匀速的奔驰在丛林间这样他才能最大程度节省下体力为后续的逃跑留存体力做,眼睛一扫猴小毛脑中便飞快的浮现出了一条最快穿越眼前密密麻麻丛林的一副路线图,这也是多年在花果山打猎留下的经验,也许是猴小毛的好运到了,这一眼扫过他居然在其中一棵树下找到了几只食木虫,这是一种非常神奇虫子,性子温和无毒,以草木为食,通体透明如同深埋地下的白色水晶一般,成年的食木虫往往有一寸来长,最重要的是这种虫子体内往往含有大量的水,猴小毛大呼幸运两根手指一夹,顺着虫身一捋便将虫子的排泄物全部挤出,丢入口中也不咀嚼吞如腹中,猴小毛飞快的将剩余几只虫子如法炮制,几只虫子下肚,猴小毛感到喉头间的干涸好受了几分便飞快的在这丛林间奔驰起来,虽然猴小毛知道食木虫是群居的动物,有食木虫的地方附近往往有他们的卵巢存在,可他不敢停下来去寻找,如果他挖出了卵巢也许可以缓解肚中的饥饿和口渴,可这样也给敌人留下了足够追查的时间和印记,猴小毛曾经是个很好的猎手他知道在狩猎中一旦猎物跑不动了迟钝了那他的末日便到来了,猎人会毫不留情的冲过来割断他的喉管切掉他的脑袋,这是一场生死赛跑的游戏,他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午后的森林既闷热又潮湿,下午阳光在丛林间洒落下来,零零碎碎的被切割成一点一点好似一颗一颗金光闪闪的金豆子,几只猎光蜥飞快的从枯枝败叶间爬出贪婪的享受着这零星的阳光,很快更多的猎光蜥加入了进来,稀薄的阳光很快便不够分了,这里爆发了一场最原始但同样壮烈的搏杀,鲜血横流残肢飞舞,猎光蜥张着口呲着泛着寒光的细密尖牙,口中腥臭的粘液飞溅,这是一种腐蚀性非常强的粘液沾到的花草树木甚至是猎光蜥本身的皮肉都会被很快腐蚀掉,不一会这块丛林间便升腾起了一层被腐蚀的血肉和枯枝败叶的酸臭雾气,酸臭的蓝色雾气间横七竖八的堆满了猎光蜥的残肢断臂,食物是荒兽森林中最宝贵的资源即使只是几只寸许长的猎光蜥的残躯,枯枝败叶的腐臭味儿和被粘液腐蚀的尸臭很快便招来一群食腐的食腐鸟来,三两下便将一切打扫干净,这片丛林又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那仍旧在升腾的酸臭蓝雾昭示着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

一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时的掩住口鼻,他讨厌猎光蜥这种口中喷洒酸臭粘液的小东西他们就像茅坑里的臭虫一样令人恶心,他们身上的刺激性气体会毁掉他敏锐的嗅觉,但他更讨厌午后的荒兽森林,这里又闷又潮,阳光一晒整个森林都好似一件不通风的温室,潮乎乎暖洋洋的让人骨头生锈关节发痒,一号只想尽快捉住猴小毛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的身体一定会长蘑菇的。蘑菇!多么可怕的一种植物,他们的种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沿着你的木纹钻入你的身体,悄悄的生长繁殖等到你看到他们长大时,你木制的身体往往已经被他们腐蚀一空了,你不得不拿起钢刀一朵一朵的将他们剜出来,整个过程犹如凌迟般的千刀万剐,一号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微微抽动鼻子,一号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空气中残留腐臭味和枯枝败叶被腐蚀的味道可除了猎光蜥留下的臭味外,一号什么也没有闻到。

“该死!”一号低低的咒骂了一声,他知道这并非完全是猎光蜥的缘故,猴小毛一定采用了什么手段将身上的气味通通给遮掩住了,这才扰乱了他的嗅觉。

“真是个狡猾的猎物!”一号悻悻的一挥手他不得不再次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以期能够在这茂密的丛林中找到一点猴小毛留下的蛛丝马迹,这大大加大了他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他的工作时间,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逗留在这潮湿闷热的让人骨头发痒关节生锈的密林间。

到底该不该过来呢?一边喝着菌类熬制的冒着丝丝热气的鲜汤猴小毛一边估计着追击者和自己之间可能的直线距离。

做汤的材料十分考究,是用不常见的玉树菇和蝶恋菇熬成的,这两种蘑菇猴小毛都曾在花果山见过,只是这两种蘑菇身子比较娇贵必须在恒温潮湿的但又不能见雨的峡谷中才能生长,而往往偌大的一片山谷也找不到几株,猴小毛曾经在打猎时追捕一只猎物进入过一片山谷,也曾有幸在这山谷的一片杂草间见过一两株零星的生长的珍品,但像这样拿来整锅做汤的猴小毛还是第一次见,这得采摘多少个山谷才能凑出这一锅汤呢?猴小毛吞下碗中的蘑菇想到,鲜美的玉树菇和蝶恋菇的汁液在他口中喷溅跳跃挑逗着他舌尖的每一个味蕾,这一刻猴小毛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反复的回味着菌类带来的鲜美,三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越过篝火猴小毛深深的看了一眼篝火那头的那位白衣女子,他很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奢饰到用这样的蘑菇来熬汤,可惜女子依旧低着头在看他手中的那本泛黄的古书,一如猴小毛刚刚寻过来的样子。

“你真厉害!一个弱女子就敢独自穿越这样危险的丛林。”在估计到自己应该和追猎者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后猴小毛决定暂时休息一下,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一味的疲于奔命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不,你才是真厉害!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结丹期的小妖什么都不带就敢孤身一人独闯荒兽森林的!”女子头也不抬说道。

猴小毛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那身吕二和祁三所送的华丽锦袍此刻又脏又皱被夜间潮湿的露水一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再看一眼女子洁白如洗的白纱裙气定神闲的气质,猴小毛觉得这女子才是真的厉害,行走在这危险的荒兽丛林中居然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的心态和从容的举止,不是实力超群就是有处变不惊的大气魄,再和自诩熟悉丛林的自己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者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将屁股往火堆前挪了挪,猴小毛一边烘烤着被夜间露水打湿的衣服,一边没话找话道:“你是来这里采药的吗?”猴小毛看着摆放在女子脚旁的一个药篓问道,他想尽可能的了解眼前女子的底,从花果山到天牢,从猴万里到刘秉言每个人背后都仿佛有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他们,同时他们又在依靠着自己的聪明才能在反抗着这只大手,尽管猴小毛不想去理会那只躲藏在这些人身后的大手可偏偏那只大手要将他拉入这场游戏,就像天牢中的刘秉言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绑上了他的战车,因此猴小毛现在只想尽可能的多的去了解每一个他要打交道的人,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再被卷入新的麻烦中去。

说到采药女子明显是来了兴趣她合上书本抬起头来打量起眼前的猴小毛道:“没错!我是来采药的如果你有什么珍贵罕见的药草推荐,我必有重谢!”

猴小毛这才看清这女子的全部的面容,只见这女子生的面似芙蓉,眉如柳叶,一双星眸似水柔,琼鼻皓齿,黑发如瀑简单的挽着一个云鬓,斜斜的插着几只珠花,橘色的篝火下,一裘白衣贴身将她衬的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仿佛跌落凡尘的九天玄女。

一时间猴小毛只觉得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人触碰了一下,轻轻的痒痒的,好似三月的杨柳抚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我”猴小毛张口欲答,脑子中却飞快蹦出了一个让他快速摆脱追杀的办法,这个想法刚一萌发便迅速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让她去引开追兵!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心间回荡。猴小毛嘴巴张了一半僵在哪里,剩下的话语却全都被堵在了肚子里。

“怎么啦?”女子拢了拢额前秀发问道,声音清脆婉转好似黄莺在枝头啼唱。

“我”猴小毛脑中两个声音激烈碰撞,一个声音说道:“别傻了!你看看刘秉言,田野,猴万里那个不是机关算尽的为自己打算!只有你傻不拉几的为了族群搏命疆场,结果呢?人家猴万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呢?拼尽了一切又落的个什么下场?族亡了!猴小妹和猴四两也因此被抓,此刻这两人很可能就在某处天牢受苦,等着你去解救呢!死守大义你自己不也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别再死抱着那些道德大义死撑了,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更救不了你的命,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用不着去背负这些大义道德,不如将这眼前的小妞卖了,落得个逍遥自在!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他,“人活在天地间要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纵然身陷囹圄纵然浴血搏杀,可做这一切是值得的,若是你今日出卖了这女孩儿恐怕你今生都难安心!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活在今日的悔恨当中吗?人若是丢了做人的底线那还是人吗?”

“去他妈的底线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妖不是人,讲什么做人的道德底线,妖的底线中活下去才是真!”

终于第一个声音压倒了第二个声音,猴小毛决定说一个谎,虽然这并不是他今生说的第一个谎曾经为了在花果山活下去他和猴四两说了许多的谎,可这次的这个谎言却不同,这个谎言很有可能葬送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那片丛林间有一种神奇的草药”猴小毛说的磕磕绊绊内心的谴责使得他的脑子难以编出一个合乎逻辑周全的谎话来。

所幸女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不对,目光一动不动亮晶晶的盯着他好像在等他说出后面的话语。

猴小毛迅速的低下了头他不敢与那期盼纯洁的目光对视,这让他心中的愧疚被无限放大一瞬间猴小毛觉得屁股下好似生出了千百根尖刺戳的屁股生疼,他恨不得马上跳起来逃离这里,逃离女子那纯洁的目光。可一转念想到可能还在天牢中受苦的猴小妹和猴四两,猴小毛摇曳的目光一下子便坚定了起来。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脑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猴小毛心中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仿佛他做这一切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那是一种神奇的药草,我就曾见到一只食木虫吞噬了那药材之后便吐丝结茧化作一只翩然起舞长成了一双七彩翅膀的蝴蝶飞走了!”猴小毛心中坚定谎话也越说越流畅,好似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儿。

“真的吗?那食木虫真的化做了七彩双泪蝶”女孩儿眼中放光,接着问道:“那这种药草长什么样子呢?”

猴小毛被女子眼中殷切纯真的目光打败,他再次低下头去不敢与女孩儿对视,胡乱将几种植物的特征捏合在一起说了出去,说完不忘补充道:“对了!这种药材必须要特制的药水泡过的布匹包裹手掌才能采摘下来,若是强行摘取便会药效全失。”

“那怎么办呢?这荒郊野岭的如何才能找到这种布料”女子柳眉紧紧蹙在了一起,右手抚着下巴发愁。

“没关系我这里边有这样的布料!”猴小毛面目改色心不跳的将手伸进内衣上,找个地方信手一撕,扯下一块布来,将它交给女子。

“太感谢你了!对了将来你若是有机会去二十八重天不妨来兵部侍郎府来找我,我叫黄霓裳!”女子郑重的双手接过布料,展颜一笑。

刹那间猴小毛直觉得春暖花开,整个黑夜也不由的亮了几分。

第十一章 愧疚

一号飞快的奔跑在黑夜的丛林间,木制的瘦高身躯总能在身体就要撞上迎面而来的树干时一伸一缩脚下一动灵活的避开,他就像一只灵活的猿猴轻松的避开黑暗中所有阻挡在前路的树木,黑夜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一般,他是一只战争木偶,设计者在制作之初就考虑到了黑暗对于作战的影响,因此他的眼睛兼具了白天和黑夜两种特性使得他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很好的看清周围的一切。

然而这清晰的视野并不能打消一号心头的焦虑,黑夜虽然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但若是他不能在今夜再次找到猴小毛的踪迹,经过一夜的时间那些残留在丛林间微小痕迹很可能就会被这丛林间活跃的生物完全抹去。

又继续向前奔行了一阵,一号疾驰的身体硬生生的止住了前冲的趋势,强大的惯性使得他不能马上从快速的运动状态切换到静止,两只木头的脚掌在枯叶间犁出两条深沟,狭长的眼眶圆睁露出惊疑的红光,一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十丈开外的密林处隐隐有一模红色的火光传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篝火上翻动着什么,似乎实在做一锅鲜美的浓汤,鲜汤气味浓郁即使隔着十丈远的距离那种鲜美的味道也在时刻挑逗着一号的嗅觉,虽然一号是只不需要进食的木偶可这种浓郁的芬芳带给一号鼻腔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揉了揉木制的鼻梁一号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进入荒兽森林三天来闻到的最美妙的气味儿了,可他是傻瓜吗?为什么要燃起篝火这只愚蠢的猴子居然在荒兽森林的黑夜中燃起篝火,他不知道这样会招来荒兽吗?荒兽森林黑夜里的篝火就像海上暴风雨中的灯塔一样,它会给那些饥肠辘辘的荒兽指引前进的方向,虽然荒兽森林的外围不存在什么强大的荒兽,可以猴小毛如今的实力这种举动和找死无异,这只猴妖莫非是脑子秀逗了?一边疯狂的在内心中嘲笑着猴小毛的愚蠢一边立起手腕处的弯月钢刀,一号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摸了上去。

“咦!不对!为什么篝火燃起了这么久却没有引来一只荒兽呢?”一号的理智在最后一刻拦阻他那条蓄力弯曲随时都可能弹射而出的右腿。

“陷阱”挺身举刀身子下意识的往下一沉,一号眼中红芒大盛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每一棵可能设有机关的大树和每一堆下面可能掩藏着陷阱的落叶,微微抽动鼻子,一种酸酸微微发苦的臭味充混杂在鲜美的浓汤味道中,虽然很淡但一号还是敏锐的闻出了这是三头剑翼龙粪便的味道,怪不得没有荒兽靠近,有了这三头剑翼龙的粪便撒在周围怕这荒兽森林外围再没有任何一只荒兽敢于接近了吧!仔细检查过每一处可能存在陷阱的地方后一号眼中警觉的红光也暗淡了下来,看来是自己太过小心了再狡猾的猎物在亡命奔逃三日之后也需要停下来休息进食,一号刻意调暗了眼睛中透出的红光,这样可以让人更加不容易注意到他的接近,脚下的步伐也尽量放缓了下来,减轻了脚步踩在落叶间的嚓嚓声,横刀身前,手臂暗中发力一号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他的木纹中奔腾而过聚集在手中的弯刀,弯刀如月强大的力量被浓缩挤压强行灌输在这二尺长的刀身上使得刀身轻微颤抖,刀身泛起的银光和透体而出的杀气被他强行压制在了刀体之内,他全身紧绷双腿微微弯曲,狭长而凶狠的眼睛也微微眯成了一条细缝死死的盯着火光前一模纤细的身影,此刻他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只等弓弦张至满月便暴射而出直扑猎物,他这一刀务求一击必杀,他已经厌倦了这场追捕狩猎的游戏,他受够了这沉闷潮湿的丛林,他受够了丛林枯枝败叶间夹杂着不明生物体液那闻之令人作呕的气味,老天这三天两夜间的追捕已经将他的嗅觉系统折磨的欲仙欲死,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猴小毛然后离这片该死的丛林远远的。

倏尔他动了,脚步变换间快如闪电一号犹如一发出膛的炮弹带着无匹的威势十丈距离一闪而过,气浪四射卷起林间的落叶吹的树干摇曳树冠上的绿叶沙沙作响,一号已经不需要任何隐藏了,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完成蓄力发出这致命的一刀一号有把握一刀撕碎十丈外的一切目标,无匹的刀锋在火光下映照下反射出这慑人的寒光,一号眼中眼中猩红的光芒闪动木制的嘴角大张,他仿佛已经嗅到了刀锋下透体而出的血腥味,手中也隐隐传来了刀锋切割皮肉斩断筋骨的触感。必杀!一号眼神中的得意难以掩饰,三天来忍受荒兽森林这糟糕环境的怒气此刻也仿佛烟消云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林间回荡,这不是男人的声音,这是一名女人的惨叫!被骗了,上一刻还志得意满的一号此时心头却充斥着一股暴戾之气哽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把他自己憋了个半死。该死的!这只狡猾的臭虫他再一次欺骗了自己,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一号内心不甘的咆哮。

猴小毛匀速的奔跑在幽密的丛林间这是最节省体力的跑法,这次他没有再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行踪,在松软的泥地上留下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脚印,恐怕就连三岁的孩童也能顺着脚印找上他吧!可他不在乎,即使那几只木偶发现了他的踪迹追了上来还有黄霓裳那个傻丫头在后面顶着呢!想必等他们发现被骗找上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出了这片森林了吧!篝火前的简短相识他已经从黄霓裳哪里打听到了,只要沿着这个片树林再向东跑五十里就能脱离这片森林的束缚了?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己驾云随便找个山头一钻任那几个木偶抓破脑袋也休想再找到自己,到时过上几天自己再找到大理寺卿刘秉礼的府上,将刘秉言的书信一交就大功告成了,小妹和四两想必也很快就能被就出来了吧!想到马上就能和猴小妹和猴四两重逢,猴小毛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云也散去了不少!又跑出几步猴小毛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丹田内那沉寂已久的金丹又再次活跃了干涸的经脉又再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力量,感受着力量的一点点恢复,不知不觉间猴小毛甚至哼唱起了花果山上学到的山间小调。

就在这时身后的丛林间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经过密林的削弱传到这里时已经很微弱了,可这声惨叫却如同一柄抡圆了的重锤一般,一把将他内心的喜悦和得意砸了个稀巴烂!眼前再次浮现出黄霓裳那期盼和纯洁的目光,猴小毛皮只觉得仿佛有十万只小虫在他的毛发间钻进钻出,搞得他周身发痒心浮气躁。

“快回去!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脑袋中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不,别傻了,你若是不利用她摆脱追兵,现在回去又怎么去救猴小妹和猴四两呢!”另外一个声音也如影随形不断在心间回荡

“别再错下去了,现在回去哪怕救不下她,跟她讲明一切求的她的原谅,这样就算是死至少你的心里不再有愧疚!”

“不,猴小毛别天真了!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对于出卖了你换取荣华富贵的猴万里你能原谅吗?将心比心黄霓裳凭什么要原谅你呢!还是走吧!现在力量已经开始恢复再往前走上个几十里你就自由了,你辛辛苦苦不惜卷入天庭朝堂间的争斗是为了什么?别忘了猴小妹和猴四两还在等着你呢!别犹豫别回头,捂上耳朵低头往前跑,很快这一切就都过去了!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这个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运转,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出卖了一个女子才得以逃生,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给别人评价!”想到此处猴小毛捂上耳朵拼命的向东方又跑出几步可又停了下来

“你这是自欺欺人捂上耳朵便听不到了吗?你这是在骗自己,你的内心是清楚的,这个女孩的死你难辞其咎,你这种行为和出卖了花果山的猴万里有什么区别,别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自己的良心也会永远记着,他会在你闲暇时睡觉时跳出来在你的心中在你的梦中,永远的鞭笞着你!”

“啊!”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这声惨叫显得更加微弱了,那几只木偶肯定在折磨黄霓裳,这声惨叫彻底击溃了内心的两种声音猴小毛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射而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猴小毛便跑回到了篝火旁,此时篝火旁已不再似之前的温馨,篝火上架起的铁锅被踢翻在地鲜美的汤汁撒了一地,一把细剑斜斜的插在地面,黄霓裳正被一号吊在树上折磨奄奄一息,右臂已经扭曲弯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条右腿齐根而断,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衫,血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渗透,黄霓裳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苍白,原本那双纯洁又期盼的星眸空洞而无神,失去了所有的焦距,经历了花果山血战的猴小毛如何不清楚这是一种濒死之人才有眼神,若是不及时止血治疗恐怕她真的就要香消玉殒了。

看到黄霓裳这幅凄惨的模样,猴小毛心中愧疚之情更浓,对于追杀自己的木偶心中的杀意更盛,借着火光猴小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木偶的每一分每一毫,眼中的怒火和杀意喷薄欲出,这是一只瘦高的战争木偶,红色的眼眸狭长又嗜血眼神中不时有一丝冷芒闪过,上身和下身的设计严格按照战斗的黄金分割去做,每一寸身高恰到好处都是为了战争而生既不多也不少,关键的关节处都有一块铁制长满尖刺的护甲包裹的严严实实,悠长弯月型的钢刀在火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寒光,显示着他的锋锐。

再向另外一只手看去,这只木偶原本应该装着弯月钢刀的双手手腕处,另一只弯刀被齐齐折断了,不明的黄色液体正顺着那伤口一点一点的流出,看来这个一号拿下黄霓裳也并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轻松简单。

看到这里猴小毛心中更是后悔早知道追过来的只有一只一号以他的实力若是能够和黄霓裳联手肯定能够拿下这个一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猴小毛抬手拔起那把斜着插在地上的长剑,这剑又细又长,剑柄处还挽着一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一看便是女孩子的用剑。

猴小毛此刻也顾不上他会不会用剑了,只是若是空手与一号搏斗猴小毛自忖毫无胜算的,说实话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样与一号面对面正面搏杀的,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只是现在黄霓裳就在一旁危在旦夕,若是自己不能很快拿下一号等下再招来其他几只木偶恐怕今天谁用跑不出去了。

提剑长吼猴小毛屈膝脚下一蹬腾空而起挥剑向下,一招力劈华山对着一号狠狠砸来,一号不闪不避他已经看出这猴小毛不会用剑,这招力劈华山乃是刀法的一种讲求一往无前的气势,配合上体内浑厚的真气一招将敌击退,可惜这里是荒兽森林,猴小毛绝不可能有任何真气,果然一号横刀胸前轻轻一档便轻易拦下了这一剑,一号抬腿上踢一脚过头,又快又急不偏不倚一脚踹在了猴小毛胸膛。

“咔嚓——”胸骨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猴小毛借势倒飞而出正好落在黄霓裳的身边,翻身挥剑砍断吊着黄霓裳的绳索,黄霓裳身子一软便被猴小毛抱在怀中,他这一剑本就不是为了伤敌,拼着挨上一脚也要先救下黄霓裳。

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猴小毛单手吃力的将黄霓裳扶了起来斜靠在自己怀里,入手冰凉猴小毛心头剧震,黄霓裳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了,若是再不治疗恐怕一时三刻便要丢了性命,猴小毛不懂医术,只得先将在黄霓裳的大腿根处点上两指,这是七星中的一种封穴方法若是大量出血,凭此指法可快速止血。

这只是应急的办法,如果黄霓裳不能及时得到治疗恐怕最终还是难逃一死,猴小毛心中大急,怀中的女子因为他的谎言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和一条大腿,即使救回来了下半生恐怕也要在轮椅上度过,一想到一个花季的女子因为他一时的谎言可能要在轮椅上生不如死的度过一辈子,猴小毛就觉得一阵悲哀,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若是女子真的因为此事死在了他的怀中猴小毛怕是一生也无法原谅自己。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女子!宁可回来送死也不愿独自逃走。”一号开口依旧是冰冷刻板的机械声,他现在一点也不焦躁了,猴小毛的肋骨已经折断了依他目前实力,一号绝对有把握在他做出任何反应前一刀了解了他,但那样就太无趣了一刀杀了这个狡猾的猎物简直太便宜他了这样一刀杀了他怎能消他被断去一刀的仇恨,一号一向是个你伤我一刀我灭你全家的偏激性子,此时的猴小毛和黄霓裳都是他案板上的鱼肉,怎能放过这样一个好的报仇机会呢!

“你怀里的女孩儿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你不想救她吗?”一号狭长的眼中泛着邪恶的红光,木头制成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猴小毛右手死死的抓住着那柄细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靠近的一号,手心与剑柄接触的部位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知道这样多的汗水一定会影响他接下来对剑的抓取,可他不敢有丝毫的举动,他知道一号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分心他顾一定会死的很惨。

“不要那么紧张!我真的是一片好心!”一号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木头雕刻而成的五官显得是那样的僵硬,红色的火光照耀在他木头的脸颊上,显得更加诡异。“只要你参加这个游戏我保证可以救活这个女孩!”

一号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让猴小毛始料未及,他曾想过接下来一号会直接杀过来将他一刀两段,也曾想过一号会退守一旁等待着黄霓裳彻底死掉再与自己决一死战,可他偏偏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

“什么游戏”猴小毛并不相信一号会有这样的好心,从花果山之战到天牢之行无不在向他阐述一个道理,没有付出便没有回报,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无疑是可笑的,但他还是问了这样一句,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将体内的真气聚集起来给一号来一个致命一击。

“这个游戏叫死去活来!”见到猴小毛有兴趣参加这场游戏,一号并不意外,他虽然只是一只战争木偶可他已经在田府上见过太多的人心游戏了,田渭管事不止一次的在他们面前上演这种猫戏耗子的游戏,只要给予受伤的敌人以希望他们总能带给你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们会用血淋淋的事实为你展示人性的丑恶和黑暗,上次在玩这个游戏时,一号就亲眼目睹了田渭大人是如何让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反目成仇变成一对不死不休的仇人,游戏的关键便是那人性中的侥幸和对生的贪恋,一号自信已经学会这个游戏今天他就要在这两人身上验证一番,虽然猴小毛和这女子看上去并不像情侣,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手段让二人反目。想到此处一号兴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动嘴也是他从田渭哪里学来的只是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木头打造的,这样一个原本应该是嗜血残忍的表情在他做来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游戏规则很简单,这里有一柄刀。”说着一号一提脚下那把他被斩杀下的弯刀,弯刀贴的地面就滑倒了猴小毛面前“只要你砍下自己的右手我便治好这姑娘的右手,如果你斩掉自己的右腿我便为这姑娘断肢再续!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我便放你离开你看如何!”说完一号似笑非笑的看着猴小毛他很想知道这只猴妖会如何抉择。

“哼!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儿吗?你说你能救治我便信你吗?”猴小毛一边暗中积蓄力量一边开口拖延道

“哼!”一号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猴小毛的反应他太熟悉了,跟随田渭经历过多次游戏的一号,对这个反应一点也不陌生,他不怕猴小毛有疑惑若是没有疑问直接参加那才奇怪了,只要自己待会露出一点点手段他相信猴小毛便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他已经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在危险来临之际的丑态,这些人有的是一派掌门有的是名满三十三重天的大侠,更有甚者乃是御史大夫以风骨高雅著称的言官,这些人平日里那个不是道貌岸然一个个张口闭口间将仁义和道德挂在嘴边,真到了生死关头叛变立场拔刀相向最快也是他们,他不相信猴小毛这只乡下来的野猴妖能顶住这人性的考验。

张口一吐,一号吐出一只一寸见方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头匣子来,这是他的木核,也是维持他生命运转,一身精华的所在,对于木偶来说所谓身体不过是套在木核外的一套躯壳,只要他体内的这个木核不坏他便不算死亡,只要木核还完好他想换多少身体都可以,同样这承他所有精华的木核中也凝聚着惊人的生命力只要他露出一点,不说起死人肉白骨,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吊住他的命却不是难事。

一号慎重的用双臂端着那一寸见方的盒子就像捧着一座千钧重的大山,对着躺在猴小毛怀中的黄霓裳轻轻一吹,一道七彩的流光洒出在黄霓裳苍白的脸上一转,黄霓裳的脸色便快速红润起来,眼皮微微颤动,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第十二章 反杀

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毛茸茸的猴脸,鼻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枯枝败叶的腐臭味,黄霓裳细细的柳眉皱成了一个川字,下意识的就要抬起右手去捂住口鼻,一种从未有过空荡荡的感觉自右臂处传来,猛的从猴小毛怀中弹起,剧烈动作又是引的她一阵意识恍惚,不甘心的倒回了猴小毛的怀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消失不见,一只纤细的残肢正躺在篝火的另一头,汩汩的涌出的鲜血混合着泥土将林间的枯枝败叶染成一片鲜红。

“啊!”尖锐的嗓音直冲云霄惊的林中鸟雀扑闪着翅膀腾空飞去叽叽喳喳的响成一片引的林间一阵骚乱,刚刚悠悠醒转的黄霓裳眼神一翻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一号眼疾手快再次从木盒中吹上一道七彩流光才将黄霓裳的又要模糊的意识给再次强行稳定了下来,开玩笑他花费这么大代价可不是要听这一生惨叫的,若是黄霓裳不醒过来,后面的游戏便无法继续下去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听的猴小毛心中一痛,内心的愧疚感犹如两柄锋利的钢刀在他血淋淋的心头又撕开一条粘连着血丝的口子,他很想开口安慰黄霓裳两句,喉结微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跟黄霓裳根本就不熟,原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她还送了他一碗热汤,可却因为猴小毛那一时的卑鄙想法害的她失去了一手一脚落的个终身残疾的下场。内心一声长叹!猴小毛露出一个苦涩的眼神,抱着黄霓裳左臂用力的紧了紧这就是他目前唯一能够给这个女孩儿的安慰了。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量,黄霓裳摇摇欲坠的精神也稍稍有了一丝好转,她是世家大族的豪门千金并不是只会撒娇发嗲的世俗女孩,从小接受过的良好教育使得她很快的收拾好了低落的心神,开始思考起眼前的危机来,眼前这只战争木偶显然是一只品级相当不错的木偶,这点从他精致细腻的做工和极高的灵智来看都彰显出他身后势力的不凡,只是这只木偶为什么要突然袭击自己呢?如果是因为自己逃婚完全可以将自己抓回去,难道是因为逃婚这件事令家族蒙羞,所以他们要抹除自己这个家族的耻辱除此之外黄霓裳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派遣这么一只高端的战争木偶来追杀自己。

“真是很想他们的风格啊!”黄霓裳口中喃喃,脑袋微微低了下来窝在怀中没人看到她的眼角有一丝晶莹的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没有人在被家族背叛之后会不伤心,纵使那些的眼中只有利益和家族荣誉,可毕竟一起生活了十七年,那些人可以不在乎自己,黄霓裳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家园,此刻她就像一只远离大陆游离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只小船,大海浪涛汹涌澎湃随时都会将她打翻,她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

想到此处黄霓裳眼中神采一暗,嘴角也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来,这也许就是命吧!自己拼了命的逃婚出来不就是不甘心屈服于家族安排下的命运吗?从小到大自己的一切都是家族安排的自己拜什么样的先生,看什么样的书,交什么样的朋友,聊什么样的话题,该有什么样的行为举止,甚至连自己何时上床睡觉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这次就连关系到自己一生幸福的婚姻也要听从家族的安排服从门阀间利益交换的联姻,这样的命运一眼就能看到头没有自由没有欢乐她既像一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穿着华丽的新装适时在舞台上跳出一支优美的舞蹈为的就是博取一声家族长辈在别人盛赞下的一声自谦,又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娇艳美丽拼命的煽动翅膀怎么也无法飞出那方寸的牢笼,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不想自己的人生还没开始便要在安排好的结局下谢幕,于是她逃婚了只是她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险恶,还没来得及去好好拥抱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就要死去了,死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死在荒兽森林一片不知名的小树林里,她甚至都不能奢求一具棺木,死后恐怕也只会成为荒兽口中的一口肉食,连黄土盖脸都成为了一种幻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的生命不再是那样的单调乏味十七载灰白色的青春总算在临死之际有了一抹不一样的彩色尽管那是道鲜血浸透的红色,只是可惜她还没来及见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他。

听府中的丫鬟常说那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种情感了,这种情感有的像盛开的牡丹花那样雍容华贵美艳动人,有的像白玉兰那样冰清玉洁令人神往,更有的像三月天的樱花般天生就带着悲凉愁苦的意味,稍纵即逝却也曾花开绚烂,散发过别样的色彩。那是多么美好又多姿多彩是一种情感啊!充满着不可知的未来紧紧依偎的两人相互扶持着共同走下去。这不正是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别样人生吗?想到此处黄霓裳认命似的缓缓合上了双眼,不管怎样至少她活出了原来生命不可能存在的一笔红色。

“喂!喂!喂!”一号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木头雕刻的成的脸庞在尽力拼凑出一个戏谑的表情,也许是当初制作他的技师想尽量将他的神情刻画的凶恶一些,戏谑这样的表情在一号的脸上显得不伦不类就像马戏团演技拙劣的小丑拼尽全力却也难的博取观众一笑“别装死啊!小妞!你的情郎哥哥还在等着你一起来玩游戏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猴小毛的真气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还要花去一些时间将这一击完成,这是他仅存真气所能支撑威力最大的一招了,若是这招不中怕是自己真的要交代了。

“干什么?”一号发出一声类似于夜枭般的笑声,居然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声,笑声中包含的讥讽意味就像戏弄耗子的老猫。“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你既然不愿意自断一臂膀也不愿意杀她,我只好让她来杀你咯!”一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用仅有的那把弯刀挑起地上的弯刀抵到了黄霓裳的手中“小姑娘只要你一刀杀了这只猴子,我不光放了你还帮你治好你的断臂和断腿,怎么样!我的这个条件很优厚吧!”

猴小毛暗叫一声不好,他只顾凝聚力量拖延时间了,完全没有料到一号居然会来这么一手,易地而处若是换了猴小毛自己和黄霓裳换个位置,自己这样被别人摆了一道害得自己失去了一手一脚,还有人递了把刀过来,自己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捅下去吧!想到这里猴小毛脊背发凉,手一抖就想把黄霓裳掷出去,电光火石间内心的愧疚阻止了他,自己这一掷原本就奄奄一息的黄霓裳焉有命在。罢了,人在做天在看!是自己谋害她在前,她捅自己一刀也是理所当然就当还给她了,只是可惜自己送不了信救不了猴小妹和四两了。心中一横,猴小毛不仅没有松手搂着黄霓裳的左手反而更加坚定,眼神恶毒的盯着一号,右手长剑蓄势待发,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待会黄霓裳真的要捅自己一刀,他也要平在刀子捅进来之前,和一号拼上一击,就算是死他在一号的木核上开除一道口子给他留下一个难以抹去的伤疤。

黄霓裳左手握着那柄弯刀,刀体冰凉触之生寒锋锐的刃口在火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把吹毛短发的好刀,只要将这刀轻轻的往猴小毛那近在咫尺的柔软腹部一插,一切难题就都解决了,她不仅可以活下来还能断肢再续,还可以继续去寻找她的人生,寻找她人生中的真命天子,静静的看着这口锋利的弯刀,感受这越抱越近温暖的臂膀,黄霓裳感到了一种不曾有过的体验,这种体验很奇怪,心里面酥酥麻麻却并不讨厌,她本就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此刻心中的异样感觉使得她更加不想将刀口刺出。

见到黄霓裳犹豫发呆,机械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的嗓音很轻很柔尽管还是冰冷的机械声,但可以看出一号正在尽量用他最温柔平和的声音说道:“来吧!很简单的,只需要轻轻一刀,问题就解决了,你不仅可以活下去,还可以断肢重续想一下!”一号的声音变的魅惑起来“蓝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原,青青的湖水你驾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自由自在尽情的奔跑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哪里有成群的牧马,洁白的羊群,还有那高飞的鸿雁,蔚蓝的天空下你甚至可能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他!你不想去见见那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吗?你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听到生命中的那个他黄霓裳暗淡下去的神采又陡然亮了几分,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酡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出几分娇羞。猴小毛心中一惊微微放下的心腾的一下又提了起来,全身真气更加拼命的向右手中的长剑汇聚,握着剑柄的右手根根指节因为过于用力捏的发白。

见到黄霓裳有反应,一号心中暗喜,看来田渭这套耍弄人心的手段果然有趣的紧啊!脸上神情不变,口中声音也越来越轻柔,脚步也不由的靠近了几分道:“你的意中人说不定是个英武不凡的骑士,银盔银甲胯下一匹神骏的白马,手中捧着鲜花,腰间挎着长刀将敢于和他抢夺新娘的人通通斩于马下。你们两个也许会像普通人那样,生几个孩子你持家他放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白天看云卷云抒,夜晚你和孩子围在篝火旁数着漫天璀璨的星辰听他讲白日的见闻。也许你们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驰骋天涯饮马江湖,白日里你们除暴安良夜晚你们劫富济贫铲除人间不平事,江湖中永远流传关于你们两人的佳话,只要你将到插入他的胸膛这一切唾手可得”

一号越说越兴奋精力全都聚集在黄霓裳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猴小毛的剑尖微微向上抬高了三分,就是这抬高的三分使得猴小毛的剑式,转守为攻完全是一幅随时可以出击的态势。

“当啷——”黄霓裳丢掉了手中的弯刀,足以切金断玉的锋锐弯刀轻松破开地面直挺挺的插在坚硬的地面。她认为猴小毛今日的祸端完全是因自己而起,若非她离家逃婚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不会来到这里她也不会遇到猴小毛,不遇到猴小毛,猴小毛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此刻要她昧着良心将这柄钢刀插入猴小毛的胸膛她的良知让她做不到。

“额”随着弯刀没入地面直到刀柄,一号就像一只被人掐住了嗓子的公鸡,咯咯咯,却吐不出一个字来,腾的一号狭长的眼睛亮了,冒出前所未有的红光来,大张的木头嘴巴猛然间闭合发出咔嗒的木头碰撞声,牙关紧咬木头制成的上下两排牙齿咯吱咯吱的来回摩擦,一号之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今天先是被猴小毛耍了一通,而后本以为能靠着这个游戏报复回来,没想到被他视作案板上的鱼肉却却突然跳了起来连抽了他两个巴掌,这让他如何不怒。

“啊!”屈辱和愤怒混合成机械的咆哮声喷涌而出,一号觉得只有挥刀将敢于戏耍自己的两人都砍成肉泥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猴小毛早已经蓄势待发,忽见眼前一花一道亮闪闪的白光正迎头向着黄霓裳砍去,说时迟那时快猴小毛右脚不动左脚顺势在地上一踏,上身一扭身随意动一个侧身黄霓裳的脑袋侃侃躲过了伶俐至极的一刀。

一号见一刀不中心中更是大怒,手腕一翻变劈为砍对着猴小毛的怀中就要砍来,这一刀又急又快加上一号又是含恨出手力量更是刚猛无匹,刀还没到刀身上附着在刀身的罡风已经吹的猴小毛肋下隐隐作痛,这一刀若是劈实猴小毛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要一刀两段断无幸免之理。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刀,猴小毛面不改色心不跳,左臂用力将黄霓裳护在肋下,右手蓄势待发的长剑已然刺出,一号的刀快,猴小毛的剑更快,方才一号分心蛊惑黄霓裳时他已经将周身能够调用的真气全都汇聚于这一剑之内,他知道自己与一号实力差距太大即使不在荒兽森林之内自身真气丝毫未损的情况下也断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因而早早便做了打算,他体内的恢复的这部分真气就是他取胜的关键,一号打死也想不到猴小毛居然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真气,更想不到这只他眼中的乡下猴妖居然这么能隐忍,先前砍向自己的那一剑完全是作戏给他看,让他误以为猴小毛真的一丝真气也掉动不了,以有心算无心,此刻一剑刺出汇聚于上的真气全数爆发开来,剑尖之上传出噼里啪啦一连串的音爆之声,这柄又细又长的女性用剑此刻如梦似幻带起一串残影,砰——伴随着一声轻响剑身上传来的刺中了木头的感觉,猴小毛心中一喜,毛茸茸的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一剑他刺中了。可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已经凝固,一号此刻状如疯魔面对猴小毛如此惊艳的一剑,他若及时收刀后退本可以避过,可他却不闪不避肩部发力将这一刀催动的更快,全然不顾猴小毛刺来的一剑,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他这一刀砍的正是猴小毛怀中的黄霓裳若是猴小毛不闪躲,怀中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黄霓裳却躲不过这一刀立时就要香消玉殒,若是躲避抱着黄霓裳的左臂就要被齐根斩断。

猴小毛甚至清晰的看到了一号脸上那不伦不类惹人发笑的戏谑之色,那表情分明在说怎样看你是要左臂还是要你的女人,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容不得猴小毛多想,几乎是本能的双脚一转身子一歪,一道白光斩过猴小毛左臂高高抛起,左膀处犹如开了闸的水龙头鲜血不要钱似得往外喷洒,兜头浇在了跌落在地的黄霓裳脸上。

“没想到啊!”一号机械般的嗓音有些颤抖,身中猴小毛搏命一剑的他,看似完好无损其实内里已经被附着在剑身上的剑气刺的千疮百孔。“没想最后一刻居然在你们身上见证到了那些大侠和御史都不曾有过的爱情!真是出人意料啊!”

第十三章 黄府

二十八星宿山是横贯了三十三重天通天山脉的一支支脉,虽是支脉却也是一座雄伟高大直插云霄的高山,山的主体主要是由二十八座悬浮于天际气势磅礴凌驾于二十八重天之上的山峰构成,二十八座浮空山峰形态各异终年雾缭绕望之自有一副大气磅礴的仙家气派立于此地观之二十八重天风光尽收眼底,乃是天界中不可多得的仙家名胜自天庭建立之初便是皇庄,因此也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二十八星宿山中建立府院居住,据传即使是受到玉帝特别恩典圣旨的天庭重臣在此地也只能划出一小片土地修建府邸,而在这寸土都要御笔亲批的二十八座山峰中的玉秀峰上却独自坐落着一座占地极为广大的黄府,黄府盖的堂皇大气,一家府邸便独自占领了一整座山峰不可谓皇恩不浩荡,权势不滔天啊!

此刻黄府的主人兵部侍郎黄书郎正和另一名文官打扮的官员坐在这风光秀丽的园林之中,园林设计别具一格,既有小桥流水的美丽风光处处透着一个秀字,又有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的亭台楼阁,二者并不矛盾反倒显的相得益彰,既体现了园林的小巧秀丽又不失惶惶大气。今天是天庭的休沐日百官放假不用上朝,若是往常二人定然是要好好欣赏一番园林风光,可今日二人却无心去看这美丽的风光,具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克功兄,你是刑部尚书为何昨日在圣驾前提及刘秉言一案时不提前跟我王党通个气儿啊!弄得我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平白失了方寸,让那群守旧的刻板的齐党白白扳回一城,这下好了陛下亲自下旨刘秉言一案要彻查,重新发回大理寺审理。”兵部侍郎黄书郎口中埋怨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刑部尚书左克功,似乎要从他白净的脸庞上看出什么。

“黄兄,王阁老对在下有知遇之恩,你我又同出佛家一脉,若是在下知道此事怎会不提前告知,非是在下不及时告知实在是到了现在我也蒙在鼓里啊!关于刘秉言的案子我刑部已经审过,虽说那刘秉言抵死不认账,可我已经下了结案文书,可这好好的文书不知为何不经有司审查,就到了玉帝案头依我看这不是我这刑部出了问题啊!而是玉帝有了其他想法,不然你想想看为何这文书不走正常程序反而越过了刑部的正常审查直接到了玉帝案头,而昨日玉帝竟然和齐党联手突然提出要重新审理刘秉言案。”左克功一脸无辜先表明了立场再点出了事件的蹊跷之初。

“哦!”黄书郎意味深长的看了左克功一言不再说案情反而话锋一转说道:“若真是如此,恐怕玉帝对变法的态度又起了变化呀!你我还需早做打算的好啊!”黄书郎说完站起身来走到一片翠绿的竹林前似乎是在欣赏苍劲翠绿的方竹。

“谁说不是啊!有王母这个后宫之主一直在玉帝耳边吹枕边风,变法一事恐怕即使胜利了,道家在朝堂的势力怕也不会受损太多啊!”左克功也站了起开,看着翠竹旁的一片荷花湖怔怔出神。

“左兄慎言!”黄书郎抬手阻止,还欲多劝几句就看到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到左尚书也在,下人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看看左克功又看看自家老爷不知该怎么开口。

黄书郎心中忧虑,正烦恼间见这下人闯了进来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更皱了呵斥道:“放肆!何事慌慌张张,还有没有规矩了!给我出去按规矩再进来一次。”

下人一脸委屈,可老爷发话了他也不敢忤逆只好又做足了规矩走了进来只是看到左克功在此还是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说起,毕竟这是老爷的家丑他做下人的怎么敢当着外人的面去说。

黄书郎心情不佳,直接道:“有事儿速速禀报,我的事儿不用避讳左尚书。”

“是,老爷!”下人低头称是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小姐”黄书郎正手端着一碗茶在品味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砰的一下将手中的茶碗捏了个粉碎,气急败坏道:“回来了怎么回来的此刻在哪儿带她过来见我!”

“老爷容禀,小姐是被一名猴妖送回来的,现在受了重伤柳大夫正在给她医治。”

“猴妖”听到这个名词黄书郎脸色气的铁青,听到女儿身受重伤问也不问反倒问道:“那猴妖是男是女”

“男的!”下人见他脸色难看,似乎有随时暴走的趋势犹豫再三还是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据说小姐是被那猴妖一路背回来的,看那猴妖对待小姐的态度极为亲密像是”

“像是什么”黄书郎牙关都要咬碎了,双拳握的骨节啪啪作响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像是像是”下人身体抖似筛糠低着头不敢去看暴怒的老爷,最后一狠心一咬牙道:“像是小姐的情郎!”

听到这个消息黄书郎气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直气的眼角突突直跳,眼神也变的凶戾起来怒骂道:“畜生啊!家门不幸怎么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立在一旁的左克功见下人禀报的乃是家事儿,还是黄书郎和田华田阁老家搅和在一起的那件丢人事儿,看黄书郎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来他今日也无心再理会朝堂之事儿,当即起身要表示告辞。

哪知道黄书郎却痛心疾首的拉住他道:“克功兄,不要急着离去,你我不是外人,这个忤逆的畜生,做下这等丑事儿我这张老脸怕是没地方摆了,只是对不起田阁老啊!还请克功兄待会为我见证,黄某要大义灭亲。”

黄书郎此话一出左克功哪里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道:“好你个不要脸的黄书郎,你自己为了向上爬,丝毫不顾及二品大员的体面,硬把女儿塞给田家做小妾,逼得自己女儿逃婚出走,这等不要脸皮的事儿亏你做的出来,如今为了讨好田家居然还舔着个脸要本官看你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我呸!什么玩意儿啊!”心中这样想左克功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黄兄,黄兄,今日克功出来匆忙忽然记起家中还有事儿,就此告辞了。”说完左克功拱手一礼拔腿就往外面走去丝毫不理会黄书郎的极力挽留,一边走一边说道:“黄兄留步,令嫒身体要紧,还是赶快去看一下令嫒的身体吧!”

看着左克功匆匆离去的身影,黄书郎脸上暴怒的神情刹那间烟消云散,神情冷漠低低的骂了一句“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而后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往黄霓裳所在的房间走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他都要将这个女儿处死,在那只猴妖将她背回来的时候,黄书郎已经给这个女儿判了死刑,田家不可能接受一个逃婚打了田家脸面的女子,何况这个女人居然还和最低等的妖族男子不清不楚的,为了田家的颜面,也为了自己前途,黄书郎知道自己必需给田家一个交代,不然以田阁老的性子,自己的仕途怕是就这么完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至于那只猴妖,黄书郎还真没把他放在心上,不论他有没有和自己女儿发生点什么既然他把人背回来了,他就必须死。

猴小毛焦急的在病房外来回踱步听着房间内不时传出来黄霓裳痛苦的惨呼猴小毛的心便狠狠的纠在了一起,自从他发现一号的木核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可以将黄霓裳的伤势全数治愈又在寻找了几个医师无果后,他就不得不带着黄霓裳拼命往黄府赶来,黄霓裳的父亲毕竟是天庭二品大员若是他得知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找来三界最顶尖的医师来治疗,尽管黄霓裳极力反对他这样做,并声称如果他去黄府恐怕很快就会被黄府中的人处死,可黄霓裳的伤势已经如此严重有哪里有时间给猴小毛犹豫,心中的愧疚之情一直在鞭策着猴小毛让他发誓一定要治好黄霓裳的伤势。可就在一个时辰前猴小毛将黄霓裳送到黄府后,便被黄府的下人蛮横的软禁于此,他此时一颗心全在黄霓裳身上并不在意自身的处境,只是担心黄霓裳的伤情若是黄霓裳因此去世后他恐怕今生都难心安。

许久房间内的痛呼声减弱了,两手血水的柳大夫顶着一张疲劳的脸颊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大夫她的命保住了吗?”猴小毛一步上前紧张的问道

“呼!”柳大夫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绕过猴小毛径直来到一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旁一边清洗着手上的鲜血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毛躁,不能等我老人家洗过了手再说嘛!真是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尊老。”

猴小毛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早就恨不得冲进去亲自看一看了,见这老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样子早就火冒三丈,可一想到里屋躺着的黄霓裳还是按下心头的怒火单手施了一礼道:“老先生见谅!是我太急迫了,里面的病人情况如何了?”

谁知他越这么说这柳大夫却越不着急反倒掀起他空荡荡的左边袖子道:“年轻人,我看你左臂也断了,要是再不赶紧治疗恐怕要落下个终身残疾的下场啊!要不要老汉我也帮你治一治啊!”

猴小毛见他不答话,反倒关心起自己的左臂来,心中更急道:“老先生,我这点小伤儿不劳烦您挂心了,霓裳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柳大夫却好像故意掉他胃口似的,猴小毛越急着问他就越不回答上下自己打量了猴小毛一眼道:“年轻人,看你这说话间张口闭口不离里面躺着的那位,想必她对你很重要吧!”

猴小毛急得都想跳脚了,心中早已经把这柳大夫的祖宗十八代女性长辈都问候了个遍,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刘大夫却似乎来了很大的兴致道:“年轻人,你知道躺在里面那位是什么身份吗?”

“她不是黄侍郎的女儿吗?这有什么问题。”再次问候柳大夫的女性长辈猴小毛回答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柳大夫又卖起了关子道:“她不光是黄侍郎的女儿同时还是田阁老最喜爱的孙儿七公子田野未过门的小妾!”

“田野你说的可是天庭武节军的参将田野”听到柳大夫提到田野,猴小毛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便被挑了起来,全身怒不可遏的抖动了起来,这个名字他怎能忘记。

“没错!”柳大夫点了点头接续说道:“怎么害怕了吗?可惜哟!晚了,你可知道这黄小姐为何逃婚吗?”

“不知道!”猴小毛摇摇头,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被田野给勾了起来,复仇的怒火暂时盖过了内心对于黄霓裳的愧疚,他想多了解一些仇敌的信息。

“黄侍郎要把她嫁给田野做妾啊!想那田野年方十九,小小年纪便娶了一个妻子纳了三房小妾这人还贪花好色整日留恋于青楼妓院之地,黄小姐好歹也是天庭二品大员的千金小姐怎么能给人做妾呢?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混蛋做妾。所以黄小姐自然是要逃婚啊!”柳大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猴小毛脸上的神情变化,见猴小毛脸色铁青心道:“有门!”接着补充道:“不过她毕竟做出了逃婚的事实,之前田家没去找她是她的运气,这次她突然回来还是被你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给背回来的,田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了!”柳大夫在说这话时故意陌生男子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猴小毛终于从无边的仇恨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了天牢中和刘秉言的遭遇来,立马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老头,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任何一件拎出来都是足以捅破天的大事,这老头此刻如此说法莫不是又要往自己身上再压上一件事儿。

“什么意思?”柳大夫哈哈一笑一副年轻人你别装蒜的表情接着道:“你别告诉我你不是仰慕我家小姐!若非仰慕干嘛千里迢迢的把她背回来”

“我”话到嘴边猴小毛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撒了个谎差点害死你家小姐,心中有愧才将她千里迢迢的送回来吧!

“我什么我答不上来了吧!”柳大夫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接着道:“若非仰慕我家小姐你又为何舍命救下她呢?不要问为何老夫会知道这么蠢的问题,老夫今年一千八百二十四岁,行医足足一千八百年什么样的伤势我没见过?你们二人的刀伤我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柄刀所伤,你肯为了我家小姐丢掉一只臂膀,想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我老柳算是认可你了。原本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小姐托付给你这样的妖怪,只是依着黄书郎那厮的卑劣品性为了自家的前途恐怕是不会放过你和小姐的。”

猴小毛敏锐的注意到,柳大夫在提到黄霓裳父亲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恭敬反倒是极度轻蔑的称呼他为那厮可不容猴小毛多想,柳大夫却一反刚刚那慢条斯理的态度站起身来一把塞给猴小毛一个袋子道:“这个储物袋中是我老汉一千多年来攒的一些积蓄,小姐自小锦衣玉食惯了整日里也没碰过钱,对钱也没什么概念,这个储物袋就托付给你了,里面还有一些其他对你有用的东西,时间太急了我就不一样一样说了你赶快带着小姐走,出了门记得别雇马车别走大道,尽量避开人口稠密的地方沿着小道溜出南天门尽快往下界跑,地图我已经放在储物袋中了你沿着地图上标示的路线只管跑便是了。”柳大夫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手上却一点也不慢,不光帮着猴小毛把储物袋绑好,还拿出了一枚蓝色的琥珀玉坠抬手一招将黄霓裳收了进去。

第十四章 惊变

“砰——”就在猴小毛和柳大夫二人推搡间房门被打开了,门外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使得屋内那浓浓的血腥味和酒精的气味儿也消散了不少,一名身高八尺一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抬腿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眼神随意的扫过屋内,眼神最终在猴小毛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而后径直走向屋内正中的主位上坐下。

“回禀黄大人,这位小兄弟身上有伤,我要带他去药房里取一些药来。”柳大夫脸部改色的随口答道。

“不必了!”黄书郎坐在主位上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摆手接着说道:“你去找门房的黄三儿叫他去准备两口棺材就说我黄书郎女儿从外归来突发恶疾去世了。”黄书郎一脸淡漠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路旁的阿猫阿狗一般。

“你什么意思?”柳大夫眼神警惕的看着黄书郎,脸上不动声色身子却已经卡在了黄书郎和猴小毛之间。

“没什么意思!死人是用不上药膏了,就是这个意思。”黄书郎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上一口似乎是在品味茶水的香醇,末了还补上一句“老柳啊!你这屋里的茶叶已经有些老了,换了吧!过两日去黄琦哪里取上几斤好的,就说我说的。”

“黄霓裳还活着!”这句话几乎是猴小毛从肺部一口气挤出来的一样,站在一旁的猴小毛当真怒不可遏他设想过无数种黄霓裳不愿回黄府的理由可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狠心的爹爹,自己女儿明明还活着就这样问都不问一句就要交代下人办后事儿。

“哦!”低着头吹吹茶碗里的茶水,黄书郎很优雅的呷下一口茶水头也不抬随口说道:“阿大,这是哪里来的臭虫居然闯进了我们黄府还不将他给我打死!”语气轻描淡写就像吩咐下人随手打死一只蟑螂一般。

“得令!”门外走进来一名七尺多高满脸胡须独眼的壮汉,周身衣服紧绷在身上露出健壮的人鱼线来,脸上一条刀巴自左边下巴斜着斩到右眼深可见骨说不出的彪悍,进门就张开蒲扇大的手掌向猴小毛抓去。

刘大夫脚下一动横在两人身前道:“且慢动手,黄书郎可是他拼死把你女儿从敌人的手里救下来的,为此他甚至都丢了一只胳臂你就这样问都不问就杀吗?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若是如此以后黄府稍有难处谁还敢出手拉黄府一把”

“哼!”黄书郎种种一哼,茶碗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茶盏破碎茶水和着茶叶从桌沿上漫了出来“区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怪我黄书郎杀便杀了他还影响不到我黄府的声誉,至于女儿,哼!我黄书郎女儿多的是,似黄霓裳这样家族培养她十几年的却不思回报家族的白眼狼毫无廉耻之心到处勾搭野男人的贱货,活着也是浪费家族米粮败坏我黄族的声誉不如死了干净。”

“她可是小姐为你生的唯一骨血啊!当年你不过是个落魄到吃不起饭卖身葬母的穷酸秀才,不过是念得两首歪诗写得几笔歪字,若非当年小姐慈悲不忍看你可怜又见你卖身葬母一片孝心收你进柳府,恐怕你黄大侍郎早就饿死在下九天的城郭里了,到头来也不过是城南头乱坟岗上的一具枯骨,可小姐救你一命你黄大侍郎却不思报答却怀着狼子野心企图蒙骗叶家基业,小姐原本是有一段美满姻缘的可你却鼓动她跟抛家弃婚跟随你过苦日子,你知道柳老太爷乃是当时的吏部天官又最是疼爱小姐不过你就搞大了小姐肚子又带着小姐回叶府逼着老太爷认下了你这个女婿,哈哈!黄侍郎还真是好手段好心计,若非当年老太爷相助你安有今日若非当年小姐赏你一碗饭吃你安有今日如今老太爷不在了,小姐也不在了柳家对你没用了你便如此对待她的骨血吗?”柳大夫上前一步,呼吸急促颌下胡须轻颤双目如刀死死的盯着黄书郎,手指正指着黄书郎的鼻子骂道:“黄书郎摸摸你的良心问一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的良心哈哈哈!”黄书郎心情激荡被柳大夫指着鼻子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不怒反笑,摁在朱漆桌面上的右手指节捏的发白一点一点的竟嵌进了桌面里“你骂够了吗?柳如是!我知道你们柳家所有人一向看不起我,就连你这个下人也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是,你们柳家家大业大乃是当朝权贵官宦世家指甲缝里稍微露出一点就够我这穷乡僻壤出来的贱民受用一辈子了,就连我能当上这个侍郎也是你们叶家的恩赐,我真是太谢谢你们叶家了!你们给予的恩情我黄书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在你们柳家抱冰卧雪吃下的苦,我被逼着像条狗一样跪在大夫人面前被逼着立下的誓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阿大,阿二,阿三,把柳如是和这只臭虫一并给我拿下。”

“是!”齐齐的暴呵一声,又是两名和阿大模样相似的壮汉走了进来,目光不善的将柳如是团团将猴小毛和柳如是围在中间。

猴小毛眼神戒备暗地里调动真气功行全身,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他早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仅剩的右手捏了捏脖子间的蓝色琥珀项链,哪里正躺着黄霓裳,只是不知道欠你的还能不能归还了。

“哈哈哈!”柳如是狂放一笑须发皆张,猴小毛只觉得有一柄绝世利剑拔剑而出剑锋正直直的对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黄书郎,就凭你这几头烂蒜还留不下我!接招!”

猴小毛只觉得眼前一花,柳如是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欺身而上出现在了阿三身边,阿三反应也不慢照着柳如是的胸膛便是一掌打出,这一掌又快又急带起的掌风吹的屋内椅飞桌歪,站在柳如是身后的猴小毛看的暗暗心惊只是这随意的一掌换做自己也是万万接不下来的这阿三究竟是何境界随意一掌便有如此威势,那阿二和阿大又该是何境界,自己今日还能侥幸走出黄府吗?

就在猴小毛疑惑间,也不见柳如是出招有什么威势只是轻飘飘的一掌向着阿三那威猛绝伦的一掌印去,就在猴小毛以为他要被阿三一掌轰杀的时候做好逃跑准备的时候,却只见阿三那威猛绝伦的一掌却好像寒冰遇到了烈日飞快的消融,阿三蒲扇大的巴掌一折,铜浇铁铸的手臂一弯随着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阿三九尺来高壮的跟座铁塔般的身躯便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好似不要钱的狂喷,未等阿三落地柳如是身躯在半空一拧身形变换鬼魅般出现在了阿二的跟前同样是轻飘飘的一掌印出,阿二不敢硬接腾身欲躲,脚下连踏,抖出数个残影,阿二鬼魅灵活的身法与他硕大的块头极不相称若非亲眼所见猴小毛绝不相信如此大块头之人还能做出这么灵活的动作,可不管他如何腾挪变幻始终柳如是那鬼魅的一掌始终如影相随,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阿二胸膛,阿二骨断筋折倒飞而出,阿大这才刚刚反应过来,但这不代表阿大实力不强,正相反阿大实力乃是三人中实力最强之人,阿大一动屋内便刮起了一阵狂风吹的门窗不住的开合,屋内家具好似纸糊的一般被这狂风吹的飞了起来,猴小毛也被吹的连连倒退,若不是他及时运转真气至双腿恐怕就要被吹飞而出,只有黄书郎端坐在那主位之上冷眼旁观,这么强的狂风却连他的一个衣角也不曾吹起。

面对如此强势的阿大,柳如是不退反进身子一抖速度反而更快,仿佛位移一般凭空便出现在了阿大身前,这一次他的一掌再不似前两次那般轻飘飘软绵绵不食人间烟火,只见此时柳如是打出的右掌之上红光极速闪动,连闪数下便自手掌间生出一团炽烈的火焰,这火焰刚猛霸道,刚一出现屋内的温度却陡然上升好似身在铁匠的火炉之中,刹那间猴小毛汗流浃背,狂风一吹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此时场中二人已经近在咫尺,柳如是如此刚猛霸道的一掌打向阿大,阿大却不闪不避以血肉之躯悍然硬接,同时右手握拳力大势沉大开大合的一拳直直的向向柳如是砸去,柳如是速度更快一筹一掌打在阿大胸膛。咚——柳如是一掌打在阿大胸前却好似一掌打在寺庙中的铁钟上,发出一阵嗡鸣预料中阿大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的情景并却没有出现,反倒是阿大刚猛的一拳砸在柳如是胸前,砸的柳如是胸膛起伏面色潮红一连退了七步才堪堪止住后退之势。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柳如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不错正是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你柳家的绝学大日烈阳掌威猛霸道实在是三界少有敌手,只可惜你柳如是天生残废练不到烈日显形的地步,这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便是为你准备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阿大杀了你,你得好好活着,看着我黄书郎如何出人头地就算没有了你柳家的扶持我也能一步一步超过你们柳家,我要让你们柳家和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后悔!”一直坐在主位上黄书郎开口说道,神情中的狠辣决绝溢于言表。

“哼!”柳如是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柳家大日烈阳掌精妙绝伦,我不过是一下人怎么可能尽得柳家真传,只是这残缺的大日烈阳掌对付你也足够了,我倒要看看这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样打不穿砸不烂。”说完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阿大身前,两只肉掌舞动飞快打的漫天掌影,掌中红光闪动火光四溢屋内的温度随着烈阳掌的不断轰出极速上升,猴小毛只感觉好似掉进了一座火山中,猴小毛也看不清柳如是究竟打了多少掌,只听到一阵金铁交击的砰砰声传来,阿大只也不还手扎着一个马步任由这柳如是狂猛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般落在身上。

乒乒乓乓打的阿大身上火花四溅金铁交鸣的声音不绝于耳却见那阿大除了身体被打的破破烂烂以外周身铜浇铁铸高高隆起的肌肉却连一层肉皮也不曾破开,咚——柳如是一脚踹在阿大胸膛,借力倒飞上半空,双目紧闭,双手环于胸前,呼吸也变的幽深绵长起来,一呼一吸之间隐隐有火光被吸入体内眼中火光一闪,整个房间无火自燃,猴小毛眼前一热一股热浪袭来,猴小毛不得不退出了这被烈焰笼罩的房间。

“不好——”刚一退出房间猴小毛便听到坐于主位的黄书郎一声长喝,回头看去却见那柳如是周身不知何时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立于半空好似烈阳当空恐怖的热浪源源不断的从他体表流转而出,热浪一扫整座黄府便化成一片火海,此时黄书郎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潇洒淡定,身影一动便卷起了漫天狂风刹那间便将整间残破的房屋吹的四散飘飞,整个黄府一阵飞沙走石火势也被压了下来,猴小毛站于门外被这狂风一卷战力不问撞在墙头,嗓子一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时黄府的下人才急急忙忙的从各屋中跑出来闹哄哄的要去救火。

就在此时却听到半空中传来黄书郎的一声长喝“黄琦,快带着夫人和少爷先走。”

话音未落便见一老仆打扮的人影从层层叠叠的院落中冲天而起右手一个美貌妇人左手一个英俊少年,一个纵跃便如彗星般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天边,随着这人的离去整个黄府众人也刹那间炸开了锅了,乱哄哄的挤做一团,有人冲回房间拿去财物的,有人腾空而起想要飞离此地的,可惜速度都没有刚刚那人飞行速度快,就在众人忙乱中猴小毛闪身一跃跳入府中的池塘中。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柳如是的一声暴呵“大日烈焰焚掌第七式大日当空。”紧接着金光大涨,整个黄府犹如烈日坠地,照的黄府众人人闭上双眼依旧亮如白昼,痛的他们抱着眼睛满地打滚一瞬间原本平静美好如世外桃源的黄府便化作了人间炼狱惨呼声不绝于耳顶着烈阳抢夺财物的喝骂声和哭喊声响成一片,热浪飙升黄府中的花草树木无火自焚一瞬间便干枯燃烧化成飞灰。就连猴小毛躲藏的池塘也沸腾起来无数烤熟的鱼虾浮上水面,大量的水蒸气犹如扶摇直上形成了一层白雾。

“砰——”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之声响起半空上好似响起了一声晴天霹雳,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上方浩浩荡荡的袭来,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原本黄府内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碰撞的气浪冲击大地整座玉秀峰好似都颤抖了起来飞沙走石,雄伟的黄府只一瞬间便从玉秀峰上被抹成了一片白地。

第十五章 妖孽?

过了许久上方的轰隆作响的声音才陡然消失,沸腾犹如滚油的湖面也才平静下来,猴小毛并没有急着出来而是又在湖下窝藏了许久见外面始终没有打斗之声穿出才踩着湖底的淤泥,一步一步向岸边摸去,小心的把脑袋露出湖面瞧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大着胆子走出了湖面。

踩在湖面外的地面上湖水顺着猴小毛的衣服湿哒哒的一滴一滴往下滑落,猴小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非自己机灵躲在湖下又运功护住了身体这般高温怕是自己即便不被那强大的冲击波杀死也要被这致命的高温给煮死了吧!随着猴小毛的视线看去高大雄伟的黄府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本应该是一座小山头上的建筑群落此刻却仿佛被人拿着大锤一锤子砸成了平地,踩在有些硌脚已经被烧成了琉璃状的地面上猴小毛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这可是山石构成的山头啊!在猴小毛的认知里大地是那样的坚实可靠,哪怕只是一座小山头可也不应该是人力能够抹平的吧!何况还是那惊天动地一击的余波。闹哄哄人数众多的黄府下人此刻也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具尸骸都不曾留下仿佛他们在一瞬间便被强大的冲击波和恐怖的高温汽化了只留下一块块形似人状的黑色阴影仿佛亘古存在般被牢牢的印刻在琉璃化的大地上,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高温之下的数种物体烧焦后焦糊味儿,刺鼻又无孔不入刺激着人的每一个嗅觉神经。

掩住口鼻猴小毛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牙根紧咬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上人形的阴影出神。他们究竟有多强这是猴小毛脑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田家之人是否也如此厉害这是猴小毛想到的第二件事儿,若是田家真的有这么强大自己的仇还能报吗?猴小毛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不,我要报仇,无论如何我都要报仇,既然这世间有如此厉害的人有如此厉害的力量,他们能掌握我猴小毛如何不能掌握我要努力我要加快修行,终有一日我也要掌握这般强大的力量,我要用这力量去守护我要守护的人,我要让所有敢欺辱我亲人的家伙付出代价。捏了捏脖子上那颗躺着黄霓裳的蓝色琥珀吊坠,猴小毛在心中向着自己暗暗发誓。

玉秀峰下枪戟林立,惊天动地的一击早就已经惊动了整个二十八重天,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天兵早已经刀出鞘弓上弦将这玉秀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连天空也被密密麻麻飞来飞去的天兵围了水泄不通。

玉秀峰上一条不知名的小道前两名身穿贴身黑底金丝獬豸服饰,腕戴黑色描金护腕,腰胯睚眦刀,足下一双黑色追云靴的差人正带着两队天兵埋伏在道路两旁的竹林里。

“小乙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一条偏远的小路呢!嫌犯会从这里走吗?”其中一人握着手中的睚眦刀目光炯炯的盯着小道上的动静,小道上只有几只麻雀一蹦一蹦的在寻找食物丝毫没有任何异常。

“启功!这里是玉秀峰最偏僻最曲折的一条下山路线了我们选在这儿可以完美的避开山上的哪位杀神,拼命是赔本儿的买卖咱们哥俩可不能干。”玉小乙闭着双目靠在一颗竹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竹签。

“可”启功面露难色秉退了身边的其他侍卫道:“小乙哥,算上今年我们进天罗也已经一百二十三年了,一百二十三年了我们还只是区区一名总旗官,别人有背景的在天罗呆上十一二年早就升千户,镇抚了,吃香的喝辣的夜夜做新郎去了,再不济的靠着拍马溜须蓄意奉承也混个百户做做,就算死了也能为子孙捞到一个铁饭碗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小乙哥,我知道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是不屑于做那拍马溜须之事的人,我们俩在天罗中都是没有背景没后台的人再干上七八十年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今眼看着机会来了你怎么又偏偏选了这么一条路,小乙哥我真的是不明白。”

听到再干个七八十年就要退休这话时玉小乙扶在刀柄的手指陡然捏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两条剑眉也深深的纠缠在了一起,半晌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启功,哥哥知道你立功心切,也知道你是一个有大能耐大本事的人,要说让你一辈子就混迹在这天罗的底层当个总旗官我想你也是不甘心的,你放心你既然选择跟随大哥,大哥也必定会为你某个前程,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你且再耐心等等不出三年大哥保证让你至少官升五级。”玉小乙睁开紧闭的双眼拍一拍启功的肩头说道

“小乙哥,我信你,你说能让我官升五级就一定能,可每次我问你原因何在你又不肯说,对不起小乙哥,这次机会在眼前,依依还在怡红院等着我去赎她,我一定要去搏一搏了。”启功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睚眦刀眼中戾芒一闪说道

“启功若是其他机会做哥哥的必定不会拦着你,可今天这人你怕是拿不下来啊!我已经从白玉堂哪里得到消息了,这次山上的嫌犯不是普通嫌犯,你想能一击就磨平一座小山头的人,修为至少也到了天仙巅峰不是你我这样的修为的家伙能够拦截下来的,还是留下有用之身另做他图才是正途。”玉小乙苦口婆心的拉住启功说道

“小乙哥!不行的,真的来不及了,秋家那个王八蛋少爷已经在跟王妈妈询问依依赎身的价格了,要是我不能当上百户弄到能给依依赎身的灵石,要是依依落在那种人的手上,我我哎!”启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重重的一拳砸在旁边青翠的竹子上,砸的竹子一阵晃动青色扁长的竹叶翻着卷片片飘落。

就在这时,一名天兵的小统领慌慌张张的奔跑而来,还没站稳便拱手道:“禀告二位总旗大人,那路上有动静了。”

呛啷一声玉小乙也拔出腰里的睚眦刀,眼神一凛道:“启功,事已至此,既然你要为依依姑娘赎身,做哥哥的说什么也要助你一臂之力。”说完转手就向小路旁走去。

“小乙哥!”启功一把拽住玉小乙道:“小乙哥,我亦知此战凶多吉少凭借你我二人怕是万万不能,不如就让启功一人来吧!你上有老娘下有一双儿女要养,若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他们可怎么活啊!”

“一世人两兄弟,哥哥知道你只爱依依姑娘一人”

猴小毛虽然有柳如是给出的路线图,可他并不敢真的越空飞行离开玉秀峰,开玩笑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巡逻天兵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无奈猴小毛只好选取了一条最为隐蔽的下山路线一步一步的摸下山来期间几次变换路线,差点被天空飞过的天兵发现。

终于要走出了这玉秀峰了!猴小毛心中长叹,心下也不由嘀咕了起来,接下来他是选择听取柳如是的建议带着黄霓裳先躲下天去呢?还是尽快把刘秉言给的书信送到刘府呢?躲下天去小妹他们怎么办可若是冒险前去刘府,黄霓裳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抓了怎么办?他已经亏欠了黄霓裳许多若是因此再连累她被抓送命猴小毛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猴小毛心中泛起了嘀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片青翠的竹林小路间,就在猴小毛出神间就听到道路两旁的竹林中穿出一声爆喝:“贼子哪里走!”

“砰——”一只箭矢飞上天空炸开散发出七彩的云霞形成了一个獬豸的形状,紧接着竹林一阵摇曳钻出数百名披坚执锐的天兵来,为首两人都穿着一身贴身黑底金丝的獬豸服,腕带黑色描金护腕,腰间胯着一口三尺三的睚眦刀,足下一双黑色追云靴正是玉小乙和启功二人。

看到天空的獬豸图案猴小毛心叫不好,转身欲逃却发现已经被天兵里三层外三层给团团围了起来,猴小毛后退两步双腿微微弯曲摆出一个攻步来,仅剩的右手紧紧握拳,眼神四下横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颊。

“兀那猴妖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号箭已经发出你是逃不出我天庭大军的包围圈的。”启功手持睚眦刀喊道

“哈哈哈!”猴小毛冷笑“束手就擒你们便会放过我吗?”

“只要你自废功力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如若不然我天庭的大军也不是吃素的!”玉小乙睚眦刀胸前虚划一刀

“虚伪!你们天庭的人就是如此虚伪,我若自废功力和废人有何区别,不伤一根毫毛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猴小毛话音未落已经踏步而出,体内七星陡然运转,一股摄人的气魄从他身上流转,猴小毛自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自己怕也是凶多吉少因此抢先出手,他已经决定就算战死也一定要拉上几个垫背为花果山的族人讨回来一点利息。

劈手将眼前的一名天兵打飞夺下他手中的长枪,双腿一弯,整个弹射而起,枪出如龙整个人在半空和枪化成一条笔直的长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启功刺去,擒贼先擒王猴小毛自知自己今日绝无幸免之理,出手间便是有去无回的拼命杀招,这一枪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架势,当真惨烈到了极点。

眼见猴小毛持枪杀来,启功已然瞧出这猴妖只有结丹境界,比着自身的实力至少差了二个大阶位,断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更不可能是真正的嫌犯,只是这猴妖出手便是这般狠辣决绝的拼命招数倒是让启功吃了一惊,他加入天罗已有一百二十三年的时间,追捕过的逃犯何其多,经历过的战斗更是不计其数,可像猴小毛这般动手便拼命的无一不是心智坚毅对敌人对自己都凶狠到了极点的角色,有鉴于此启功丝毫不敢大意,境界虽然可以压制一切比他阶位低的对手,可对付这种凶残的对手,若是不留神可能就要被他卸去一条胳膊或是一只腿。

启功挺起睚眦刀挥刀横扫,刀身寒光闪耀,刀口处的睚眦兽首血喷大口张开一道红芒吐出,附着在整个刀身上,这是刀芒,刀芒是刀法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方可使出的招数,刀芒之下无坚不催,即便是钢铁也不会比切豆腐难到哪里去,启功对敌经验丰富对付这种凶人他知道不能缠斗,靠着绝对境界的实力碾压方是正途。

果然猴小毛凶悍到了极点的一枪在启功这一刀之下,枪杆寸寸龟裂,断成了一段一段的残片,还未近的启功的身便四散崩飞,连带这猴小毛也倒飞而出,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微微发抖的虎口哪里已经鲜血淋漓。

眼神一横,猴小毛心知有此等高手在,自己决无逃走的机会了,吐出口中的残血,猴小毛残忍的一抹嘴角,体内七星再次运转,双腿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与地面成一百八十度的平行线直直的冲向天兵。

“散开!他这是拼命了,在找垫背的。”站在一旁的玉小乙开口道。

原本整齐的天兵队伍闻听此言立马乱做一团,闹哄哄的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可越乱速度越慢,猴小毛已经冲入天兵的队伍中,只一拳一脚便将两个天兵砸成肉泥,其他天兵畏惧他的威势不敢上前只是拿枪对这猴小毛将他团团包围,猴小毛不仅不慢的捡起地上的两根长枪一根放在口中,一根持在仅剩的右手,眼神凶恶的扫过的四周。

第一次猴小毛在这群天兵的脸上发现了惊恐的脸色,这让猴小毛大感不解,花果山上李靖带来的天兵是何其骁勇即便是深陷重围以一对十,也毫不畏惧挺枪便杀,怎么今日陷入重围的是自己这些天兵反倒害怕了起来,看来是自己以往将天庭想的太过强大了,看来天庭的军队也不都似李靖的军队那般悍不畏死。

想到此处猴小毛的嘴角竟然勾勒出一模诡异的微笑,眼神中嗜血的意味更浓,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深知士气一泄战局就要败了,若是只有自己对服这帮天兵他完全有把握杀出重围,可旁边又多了两名不知什么境界的高手,这使得他毫无逃出的胜算。既然逃不出去那便拼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再做被俘虏的逃兵了,只是可惜到了最后也没能救出小妹和四两,也没能把黄霓裳送下天庭。

按了按胸口的琥珀,猴小毛一声长叹,手中长枪一翻体内真气全都灌入其中,枪身轻颤一抹深蓝如同星空般的银色和蓝色混合的光华自手和枪杆接触的地方缓慢的延展再延展直到将整只枪完全包裹了起来,这是七星运转到极致的表现,猴小毛却不知道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震撼。

执刀而立的启功和玉小乙,不由看的暗暗心惊,区区结丹境界便可用真气将兵器包裹起来,这一点即便是元婴境界的强者也做不到,而在元婴境界便能做到的无一不是各大家族资质逆天的妖孽,这还是这些妖孽自小便有无数天才地宝洗练肉身,有名师指导和家传的绝学才能做到的事儿,而眼前做到这一点的妖孽居然是只猴妖,妖族在三界都属于被打压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培养出这样逆天的怪物来,更何况还是一只断了左臂,全身破破烂烂的猴妖,即使放在妖族也不可能是大家族出来的妖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只妖猴的资质比各大家族倾全族资源培养的天才还要妖孽。

想到这里启功不由暗自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区区一只无后台无背景没有名师指导没有修炼资源供应的猴妖怎么可能会比各大家族的倾尽资源,遍访名师自小便受到无数天材地宝洗练肉身的天才还要妖孽,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玉小乙,却见玉小乙一脸神情凝重死死的盯着猴小毛手中哪杆瓦蓝的长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紧握的刀柄的右手却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是真的,这只妖猴真的是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不靠名师不靠家族,凭着一己之力超越了那些大家族倾尽资源培养的天才的逆天之人。”这是启功的第一个想法,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上一次出现这样不靠家族不靠资源的天才时还是一千五百年的杨戬,而杨戬是谁,那是一千五百年前公然对抗天庭打的天庭不得不承认他的绝代猛人啊!是当今天庭第一战神!难道这家伙也是这样的绝代猛人

启功不由的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只狼狈的猴妖来。

第十六章 另一个自己

不同于启功和玉小乙的震撼,猴小毛此刻陷入到了一个奇妙的境地,他发现刘秉言埋入他体内的那道诅咒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殷红鲜血写就的每一个神秘咒文如同一颗颗会跳动的心脏在他的识海里有力的跳动着散发着淡淡的血光,由于是在猴小毛的识海里别人可能看不到,猴小毛却看的一清二楚,不光看的一清二楚而且他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在鼻间缭绕,瞬间一股冰冷残忍弑杀,灭绝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疯狂念头猛的跳出在猴小毛的脑海里。

猴小毛甩了甩脑袋他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缓慢的模糊再模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困真的好想睡上一觉渐渐的他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但同时又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识海深处跳了出来,正在一点一点的接管他失去对身体控制的部分,那是什么?猴小毛极力的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从她的识海中跳了出来。与此同时猴小毛丹田内的七星真气也疯狂的运转起来了,一颗金丹在丹田内疯狂的旋转着比平时猴小毛所能催动的极限速度一下提升数百倍,整个丹田内的真气陡然间暴涨至少百倍,猴小毛的丹田和经脉一下子便被这突然暴涨的真气塞的满满的,旧的真气还未运转,新的真气已经生出,猴小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注满了水的水箱明明已经装满了水,却还在被源源不断的注入新的水来,并且看这样子,新生的水源仿佛源源不断看不到尽头,如果说自己之前的真气存量是一杯水的话,这新生的真气至少有了一缸水的水量,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猴小毛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有被撑爆的危险。

猴小毛站在原地不动,周身却掀起了一阵阵狂风,破旧的衣衫在这狂风中咧咧做响,猴小毛单手持枪怡然不动周遭的竹林却被这狂风吹的东倒西歪,不时有竹子发出咔咔声折断在地,一众天兵也被吹的立足不稳一个个如同滚地葫芦一般被吹的飞了出去。在场之人除了猴小毛,玉小乙,启功三人竟无一人能够站立。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势呢?”顶着狂风启功开口问道

“不知道!但绝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他现在的流露出的真气量至少已经到了化神中期了,再这么下去你我二人连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玉小乙眼神一凛神情凝重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睚眦刀一横,刀上红色刀芒闪动,眼神却不曾离开场中猴小毛半分,启功知道玉小乙这是要拼命了,若非情况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以玉小乙那稳重的性格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啊——”怒吼一声启功也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了,牙关紧咬启功身上爆出了一层红色的气浪,根根青筋暴起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不断注入睚眦刀,刀身轻颤睚眦刀噌的一声爆出三尺长的刀罡来,此时启功的额头豆大的汗滴已经布满额头,这样的力量明显也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掌握的,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保留的每一丝实力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屈膝蹬腿,启功这一刀已经汇聚了超出了他平日水准的力量,随着脚步离开地面启功只觉得这一刀是他这一生目前为止砍出最惊才绝艳的一刀了,他的全部功力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汇聚在了这一刀之上,三尺长的刀罡无坚不摧,刚一切入那风暴的中心整个风暴就犹如一只被戳漏了气的气球霎时间扁了下去,启功无喜无悲,他此刻全身的精气神都汇聚在这一刀之上他的眼中只有猴小毛那挺拔的身影再也没有空暇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不要啊!”等到启功一刀斩出玉小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反应太慢而是启功这一刀实在太快了,快到已经超出了化神境界该有的速度已经隐隐触碰到了地仙的境界,这样精彩绝艳的一刀,玉小乙自忖即使是换了自己也接不下来,可他的眼力还在,此刻的猴小毛绝不正常,那癫狂的眼神这样暴涨的真气绝对不是一个区区结丹境界可以承受的,若是换做其他结丹体内的真气陡然暴涨数百倍都不止不死也残废了,他的经脉绝对会因为承受不了如此多如此大量的真气流转而被撑爆,甚至整个猴小毛被这真气风暴炸成一团碎肉,玉小乙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怪就怪在这个猴小毛不仅承受了下来,看上去不仅安然无恙并且还似乎在等待时机伺机反攻。

话音未落就看到猴小毛动了,面对启功那快到了极点的一刀,猴小毛的身体诡异的一折上半身好似失去了骨头一样塌了下来整个上半身九十度的倒折了过去,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按理说他应该会失去平衡倒下但偏偏猴小毛的两只脚就像两根钉子一样牢牢的定在哪里一动不动,启功这刚猛无匹有快到了极致的一刀就这样被他躲了过去,三尺长的刀罡从猴小毛身前划过卷起的罡风将猴小毛那早已破烂不堪的上衣吹的四分五裂化成漫天的残破布条,夹杂着一搓搓金色猴毛和一层血刺呼啦的血肉四散飘飞,可猴小毛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玉小乙嘴巴大张两只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刀罡入体可不比其他的伤,启功刚猛的一刀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猴小毛刀罡卷起的气浪如此近距离的侵入猴小毛体内,猴小毛的内脏就算是铜浇铁铸的也一定会被刚猛的刀气冲的七零八落烂成一团肉泥。可猴小毛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整个人动作更快,手中的长枪一抖一个绚烂的蓝银色枪花悄然绽放,啪嗒——一声夹杂着一声空气爆裂的声音,双膝一折整个人顺势向后倒去,手中长枪向着错身而过的启功杀去。

启功本以为志在必得的一刀却落在空处,使得他从那种人刀合一的境界中飞快的退了出来,但他并不担心猴小毛还有还手的余地,刀罡入体除非你真是天仙境界以上的高手到了五脏六腑浑练如钢的地步,不然纵然你已成仙也要饮恨当场,可没等他得意变听到身后传来玉小乙的一声“小心!”回头看去却见一朵蓝银色如同莲花般美丽的枪花刺了过来,道道枪芒吞吐不定泛着寒光,启功凌空变向却已经来不及了,启功整条大腿如同被拖入了绞肉机的肉霎时间化作一滩烂肉伴随着飘飞的血雾打湿了地面。

随着启功啊的一声惨叫,猴小毛只觉得眼前一红脸颊一热大捧大捧的鲜血滴落在他的脸上,猴小毛想要伸手一把抹去脸上了的鲜血却发现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直愣愣的站起身来,伸出舌头嗜血的舔去嘴角的鲜血眼神癫狂的看着眼前的玉小乙。

玉小乙加入天罗一百二十三年追铺逃犯和厮杀的经验何其丰富,只是一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手中的睚眦刀一横,谨慎的戒备起眼前的猴小毛来。

猴小毛残忍一笑,脖子转动发力猛然一甩,口中叼着的银枪顺势甩出,发出一声声音爆之声向着玉小乙杀去,玉小乙没料到这一枪如此之快,快到他避无可避只好举刀相迎,刀刃与枪身相撞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柄穿来,这一击几乎要将他手中的睚眦刀磕飞而出,丹田发力一股真气灌入刀口才勉强将这迎面刺来的一枪磕飞,他已经尽全力戒备猴小毛了没想到猴小毛随手一枪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他不知道猴小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样的一枪绝不是一个结丹期的修士能够发出,即便是那些大家族培养的绝世妖孽也不行,他虽然没有与二郎真君见过面但他可以肯定二郎真君在结丹期时也绝不会有这么强劲的实力,跨越一个小阶位战斗已经是不世出的天才了,跨越一个大境界能够不落下风的必定是逆天的妖孽了,而跨越一个大境界并且能够取胜的,除了二郎真君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其他人,可眼前的独臂猴妖强横的一塌糊涂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将那些常识和妖孽击溃踩在脚下的。跨越两个大境界并且差一点便一枪结果了化神境界的启功,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玉小乙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可刀身穿来的巨力又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随着枪身被磕飞,玉小乙还未缓过一口起来,就看到猴小毛那张癫狂的毛茸茸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蓝银色的枪花吞吐,掀起的气流吹的固定头发的发髻破碎长发砰的散开,玉小乙甚至能感觉到凌厉的枪风下自己的脖颈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可他什么的都做不了只能闭目等死,即便神经的反应再快身体也难以做出反应。

就在这一枪快要洞穿玉小乙脖颈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金色的雕翎箭夹杂的破空声后发先至将猴小毛那几乎要刺穿玉小乙脖颈的致命一击给格挡开了,枪头一歪,明灭吞吐的枪花将玉小乙散落下的长发洞穿出一个大洞,大片发丝飘落原本飘逸的长发此刻却像狗啃的一般一边长一边短。

两人擦身而过猴小毛止住去势,抬头向着雕翎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名身着雕首明光铠的天将正弯弓搭箭准备再次向他射来,猴小毛心中大急他知道这是援军到了他只希望控制自己身体的这个意识能够尽快撤离不要再硬拼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折在天庭的大军之下。也许是感受到了猴小毛的心意体内的另一个猴小毛操纵着身体一跃而起,但却不是向着天边逃去而是迎着那雕首明光铠甲的天将杀去。

雕首明光铠天将眼角直抽抽,他战阵厮杀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猖狂的妖怪,明明只有结丹境界的修为居然敢向自己这个地仙巅峰的天将发起冲锋,他莫非是疯了雕首明光铠的天将虽然疑惑手中的箭矢却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再弯弓搭箭他苦练连珠箭多年,一连射出一十三箭,箭矢排成一条笔直的长龙一根接一根向着猴小毛射去,箭箭都不若于他方才挡下猴小毛一枪的那箭,他自信在自己这一十三箭连珠箭之下别说一个区区结丹境界的猴妖便是化神巅峰的妖怪也要化为飞灰,毕竟人级和仙级已经不是大境界的问题了,这是仙凡之别除了一千五百年前的二郎显圣真君他还真没听说过那个人能够跨越两级做战的,可结果却让他傻了眼。

猴小毛面对一字射来的雕翎箭不闪不避,枪尖对箭尖居然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一十三只无坚不摧的雕翎箭如同遇上一道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被逆推而上,后面一根的箭尖撞上前面一根的箭尾在两股巨力的夹击之下化作漫天尘埃消散在天地间,而猴小毛手中的长枪也寸寸崩解开成颗粒尘埃一同消散。

雕首明光铠天将惊得合不上嘴巴,两只大眼瞪的就像两只铃铛,拉开到一半的弓弦僵在哪里,直到猴小毛借着一十三只雕翎箭倒飞而出冲向天军不远处的一座大帐篷时这才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想要开弓搭箭将猴小毛射死却又担心自己这一箭力量太过狂暴连帐篷里的贵人一同射杀。

猴小毛躲在识海里看着另一个意识操纵着自己做出这等轰轰烈烈的战斗也不由惊呆了,等他看到另一个意识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不响天边逃去,却又一头扎向天军的营帐时不由气的跳脚可他却丝毫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分毫,他就想被解除了军队掌控权的将军一样空有军衔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慌乱之中猴小毛只看到自己闯入的帐篷写着一个刘字,然后识海一震就恢复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控制。

第十七章 阴谋!

大帐很大足可容纳上百人,可帐篷也很空偌大的帐篷内灯火森然只有一名白发白须身着红色官服的的老者正端坐在大帐中间的太师椅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忽然闯入的猴小毛,他并没有显得惊慌反倒好似就是在等猴小毛一样,他甚至端起小桌上的酒壶为猴小毛斟上一杯酒。

“请!”老者很有风度的一挥手,酒杯便漂浮起来稳稳的飞到猴小毛跟前。

猴小毛不知所措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懵了,没有想象中的严阵以待,大帐内也没有的乱做一团对他拔刀相向,反倒是主座上的老者对他礼待有加,既没有问他为何突然闯入也没有命人将他拖出去,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等着他。

“老先生,我”猴小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接过漂浮而来的酒杯,酒水醇香浓烈刚一近身便闻到四溢的酒香,酒色微微泛黄却不显得浑浊反倒透露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美感,一饮而尽,却只觉得一道火线自喉头灌下沿着食道一直烧到胃中。

“好酒!”即使不懂酒的猴小毛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

老者坐于上首也不急着开口小嗫一口酒道:“这是三千年的续丹春,即使找遍整个天庭恐怕也找不出几坛来,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药,最擅长续命的灵药!”说完老者将银制的酒杯轻轻放下目光灼灼的盯着猴小毛接着说道:“是药就是拿来治病救人的,只是你已经病入膏肓了,这药充其量也只能再让你苟活上个一时三刻。”说完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猴小毛

猴小毛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友应该清楚,怎么样!我刘家的《七星》功法还不错吧!小毛小友!配合上老夫亲弟的血杀七咒威力还不错吧!”老者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猴小毛

“《七星》你是刘秉言的哥哥刘秉礼!”猴小毛猛然惊醒开口说道

“不错!老夫正是大理寺卿刘秉礼!”刘秉礼一捋胡须接着道:“小友既然已经到了这二十八重天却为何不将我那弟弟交与你的书信送到我刘府来,反倒要先去一趟那兵部侍郎的黄府呢?”刘秉礼漫不经心的低头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眼神前死死的盯着猴小毛看他如何应答。

“这个!非是晚辈不忠于刘秉言前辈所托之事,只是晚辈有不得不前往黄府一趟的苦衷啊!”猴小毛一拱手道

“苦衷!”刘秉礼一边嗫一口小酒,眼神却眯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起猴小毛来,似乎在反复咀嚼猴小毛刚刚说过的话,而后脸色突然一变一拍桌案道:“大胆猴妖,居然还敢瞒我。说,你去黄府是不是将秉言的书信也给献了出去!”

“书信献出去”猴小毛脑子转了三转也没明白这话中的关键,自己为何要将书信献给黄书郎呢?忽然灵光一闪,党争!对了刘老头曾经说过天庭目前的变革正处在关键时刻,这黄书郎定然是和刘老头处在敌对阵营的官员。

“前辈不要误会!小毛真的没有将书信献出,并且小毛也真的不知道书信上写了些什么?不信前辈请看。”说着猴小毛拿出了那封刘秉言交给他的那封书信。

刘秉礼枯瘦的老手一招那封书信便飘然而出,稳稳的落在他的手上,但刘秉礼竟然连信件拆开也不拆看也不看,老手一扬一团烈焰便凭空产生将那封书信烧了个干干净净。

“你”伸手一指猴小毛神情激动,他拼尽全力九死一生的将这封信带出是为了什么?猴小妹和猴四两究竟能不能救出所有的希望可全寄托在这封信上,这老头怎么看都不看就烧掉了。

“哼!”刘秉礼冷哼一声道:“看来秉言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对你讲啊!这封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是对那些对这封信图谋不轨之人设下的圈套,任何打开这封信的人都将受到我刘家的血杀七咒的诅咒,真正的书信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猴小毛抓一抓毛发大惑不解,刘秉言可从没在他身上留下过什么东西啊!对了,猴小毛脑中一丝清明闪过,刘秉言确实曾拉着他的手对他下了一个诅咒,当时他说若是一年之内不将这封信送到刘秉礼的手上,诅咒便会发作要他生不如死,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书信,想到此处猴小毛不由的一阵气结,没想到自己以诚待人换来的只不过是别人的又一次利用和欺骗没想到即使都这样了刘秉言这老头对他还是防着一手,这些天庭的官员心眼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事事都要算计一番,防着一手,真诚待人对他们就这么难吗?

看到猴小毛一脸恍然大悟状,刘秉礼也不再多言招手道:“你过来!老夫这便取出这血杀七咒中的书信。”

虽然极不情愿,但想到很有可能还在天牢受苦的猴小妹和猴四两,猴小毛还是走了上去,刘秉礼枯瘦的老手一招猴小毛整个人便被吸了过去,头胀欲裂一股钻心的疼痛在脑内炸开,猴小毛只觉得仿佛有一把顿刀在脑子里搅来搅去将他的脑子搅的乱七八糟,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在额头滑落,猴小毛身躯轻轻不自觉的颤抖,也许是过了一刻钟也许是过了十年,直到猴小毛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下脖子以下的身体后,刘秉礼才面露一丝喜色的放开了他。

“前辈前辈”猴小毛虚弱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每说上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好久的气。“前辈既然已经取得书信还望前辈遵守诺言救出我的两个朋友,他们是”

猴小毛话还没说完,刘秉礼便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踢开:“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也敢跑来跟我提条件,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你刚刚为何那般英勇,以区区结丹境界就能打的化神无法还手,甚至可以和地仙境界的高手正面争锋并且不由自主的飞入我这帐篷来,告诉你那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那是因为我刘家的七星和血杀七咒起了作用,但是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使用了我刘家血杀七咒和七星联合的七星夺魂没有人能活过一时三刻,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夫,其实你已经赚到了,若不是老夫那杯续丹春你早死了!你知道那酒有多珍贵吗就你刚刚河喝下去的那一小杯放在三界就不知道要引来多大的风波,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因为这一杯酒浮尸遍野流血漂橹啊!所以你还是安心的去吧!”

说完刘秉礼直起身子将壶内的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得意一笑森白的牙齿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刘安!”刘秉礼喊道

“老奴在!”从阴影里飘出一个驼背的老者来对着刘秉礼躬身一礼,这老者长的奇丑无比,一只眼睛有铜陵那么大一只眼睛却只有蚕豆那么小,鼻歪口斜说话间还有涎水不断滴落,一只耳朵仿佛是被什么猛兽给咬掉的一般只有半拉挂在脸上说不出的恶心诡异。

“你去告诉外面那些人,就说凶徒已经被我击毙,身体也在打斗中化成了飞灰,让账外的士兵散了吧!另外把这具尸体处理了。”刘秉礼似乎心情很不错说话间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是!”名叫刘安的丑陋老奴拖着猴小毛的尸首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友仁有了这封书信我看你王党拿什么跟我齐党斗!佛教!天庭始终是属于道教的,佛教还是继续待在西天吧!哈哈哈”火盆噼啪的跳动火光一阵摇曳偌大的帐篷内只有刘秉礼一人的狂笑声在不断回荡。

天际微微擦亮,东方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建安城便忙活了起来,建安城是二十八重天最繁华的城市了,宽大的主街道朱雀大道两旁各色店铺鳞次栉比,或红砖绿瓦或楼阁飞檐的店铺前,几名小厮打扮的伙计已经开始洒扫庭除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意了,街头巷尾间赶早卖菜的挑夫和走街串巷的货郎不时喊上几嗓子,贩卖声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交织在一起宣告傲来城热闹的一天又到来了。

巧器坊的小二黑一边咒骂着还没开门就扰人清梦的顾客,一边打着哈欠极不情愿的泡上一杯上好的龙井,想到刚刚那个顾客小二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顾客是他们店的老主顾了,来的特别规律每三个月必定来一趟,每次来都神神秘秘的罩着一身黑袍除了驼着背什么也看不出来,每次来也尽挑一些临近傍晚快要关门和早上还没开门的时候,每次来老板都要亲自招呼,这在无形中不时拖延了他的下班时间就是提前了他的上班时间搞得小二黑一肚子怨气,也不知道这人跟老板谈了多大的生意才让老板如此看重每次都亲自接待还不分时间的配合。茶水泡好小二黑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他就往那茶碗里吐上两口吐沫这是他报复不喜欢主顾的老办法了。

做完眼神贼溜溜的四下张望一番,见到没人往这儿看,便迅速的将茶碗盖好若无其事的哼着小曲,端着茶碗往后院的黑屋小楼走去。

说是黑屋其实那只是小二黑擅自给他取的名字,说实话他黑屋并不黑也没有想象中的破旧和灰败相反这座小楼修建的富丽堂皇,北邙山开采的青石条奠下的地基,青玉堂雕刻出产的汉白玉造就的栏杆,宝砖窑烧出产的七彩琉璃瓦铺就的屋顶,就连石阶也是用一整块八重天幽冥山开采出的幽冥石雕刻而成的台阶图文繁复远远望去好似有水波流转,小二黑每次走在上面都感觉自己脚下的并非一块石头而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说实在的小二黑对于小黑屋内的设施也十分好奇,外表都如此富丽堂皇了里面又该是何等的金碧辉煌,只是这栋楼除了老板和那个驼背的主顾老板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就连送茶的小二黑也只能将茶水放在幽冥石打造的石阶上。

与小二黑的想象大相径庭,小黑屋内并不如何的金碧辉煌正相反,小黑屋内的陈设甚至可以用单调来形容,洁白光滑的墙壁上并没有任何用于装饰的字画或是雕花,而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安装了一整套聚光阵,与其他阵法不同聚光阵无疑是很奢侈的一种阵法,因为聚光阵的安装需要非常繁复精细的测绘工作,这不仅需要布阵师杰出的拥有杰出的计算和测绘才能还需要大量的灵石作为聚光阵的作为能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的供应,能源稍有短缺导致聚光阵的光线暗了一丝那整个聚光阵便要被废弃掉,因此聚光阵也是非常耗费能源的一个阵法,而这个阵法的存在绝对与享受扯不上关系因为聚光阵除了照明和耗能外实在找不出第三个特点了,可以说是十分鸡肋的阵法若是单纯追求照明的话完全可以用能耗要小的多的照明阵这阵法不仅省灵石,同时对于测绘和计算也没有那么多要求随手一丢就能使用,而且光线柔和可以自由调控而不用像聚光阵那样每次调控都要经过大量的计算和测绘,但有一点确实其他阵法无法与聚光阵相比的那就是聚光阵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亮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因此聚光阵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无影阵意思就是在聚光阵下没有阴影的存在。

聚光阵下是同样平整光滑的地面,地面是用一整块恒温玉铺就,这可以说是整个房间内唯一算得上和奢饰享受和挂钩的地方了,有这块玉石在整个房间的温度便常年稳定在一个令人舒适的温度下,使人不论何时走入这个房间都会感到舒适的温度,屋子的东南角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高地大小不一的冷藏柜,这些冷藏柜正丝丝的冒着寒气,冷藏柜内一具具赤裸的尸体被一堆营养液包裹着漂浮其中,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人类也有仙人但更多的却是妖族,但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尸体机完好找不到一丝致命的伤痕,甚至于低温的下的身体隐隐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只是他们却已经失去了生命仿佛有人强行将他们的灵魂从他们的肉体中剥离,只剩下一具完整的富有生机的肉体。

冷藏柜的前面是一张一人多长的金属台,金属台光滑平整在聚光阵下泛着幽幽的亮光,此刻刘安正从储物袋中拉出一具断了一只左臂的猴妖尸体将他平整的放在金属台上对着金属台另一端的一名华服老者说道:“纪川!主人的夺天计划天线工程今日算是正式启动了,地线工程自有其他人去负责你只需要将这具尸体的灵魂抽出再赋予他一具新的完好的肉体就好了。”

“那主人的意思是用那具肉体呢?”纪川盯着金属台前的一排排高低大小不一透明的冷藏柜就像卖肉的屠户在看着摊位前那一排排铁钩上的猪肉冷冷的说道,若是他这幅模样被外界的人看到必定会把人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热情好客的带人彬彬有礼的巧器坊坊主吗?

“八十三号!那是主人特意为他挑选的一具肉体,身份和背景也是最适合主人实施计划的天罗成员。对了!”

刘安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从猴小毛的脖子上扯下那颗蓝色的琥珀吊坠丢到纪川手中道:“这颗吊坠里躺着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女子。”刘安一指断臂猴尸道:“这个女子对于主人的计划也非常重要主人对她另有安排你待会把七十二号的身体给她换上,但是你要记住一定保住她的这张脸这是主人的唯一要求这张脸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毁要让他能够一眼就认出。”

说完刘安就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纪川!必要时候你可以拿这个女子来要挟他务必要让这猴子乖乖就范,还有我还要到天牢去一趟跟这小子有关的另两只猴妖我也要尽快带出来,你的马车我拿走了。”说完也不管纪川同不同意一按墙上的按钮,墙内发出一阵阵金属齿轮碰撞的咔咔声,面前厚重的金属大门便缓缓打开。

第十八章生

天色渐晚建安城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开始收拾摊位回家即使最繁华的热闹的朱雀大街此刻也显得门可罗雀,

百芳斋的陈小三低着脑袋掰着指头盘算着自己这半年的工资够不够自己到城中最大青楼怡红院去喝一壶花酒,虽说半年的工资的确让自己肉痛可来了建安城若是不能到怡红院喝上一壶花酒那就算是自己以后回到了乡下老家在同伴面前也抬不起头啊!咬咬牙陈小三从怀中摸出一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红布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桌上,一层一层的将它打开露出里面五块黄澄澄长条状的中品灵石来,这是陈小三足足半年的工资了看到灵石陈小三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可一想到怡红院那娇俏可人的小娘子以及以后在同伴面前吹捧时的得意陈小三心下一横决定待会下了班一定要去怡红院潇洒一回。就在他沉醉在自己夜生活的美梦时一个储物袋砰的一声砸在了他面前的木桌上把陈小三生生从他的美梦中给拉了出来。

“谁呀!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我们要打烊了吗?”陈小三张口就要骂,他最烦别人在他幻想时打断他了,可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两眼眯成一条细缝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哟!客官您里边请!”陈小三赶忙从柜台后钻了出来低着头弓着腰点头哈腰的招呼着来人,急吼吼从柜台后拿出一罐子上好的茶叶为客人泡茶,本来这不是他的活,可老板为了节省用工成本就把百芳斋分成上午和下午两班,上午是百芳斋生意最好的时候自然也是人手最齐全的时候,无论是迎来送往还是端茶倒水都有专人负责,可下午生意就冷清了所以店里也就只剩下他和后院厨房一个做点心的大师傅看店。

本来这样的安排让陈小三极为不爽快,可今天却不一样,他已经看清楚那个储物袋是用六重天出产的上好云丝织成的,储物袋上那个金色的“沈”字更是用不可多得的千年金蚕丝绣上去的,这样的金蚕丝不要说拿来绣字了就算只是截下来一节拿到城北的典宝行贱卖也够他陈小三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就连这绣工也是不一般处处透着一股子大气。

“大金主!绝对的大金主!”陈小三兴奋的直搓手,以他陈小三做工多年练出的眼力这点绝不会看错,同时陈小三也知道这样的大金主出手也往往十分阔绰即便是他们随手赏下的消费也足能抵他一年工资了。

抬首去看却见来人约摸十七八岁身高七尺,皮肤白净生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身飘然出尘的白衣手中一把白折扇,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碧玉七星簪束了起来整个人说不出的出尘。

“公子哥!”这是陈小三的直接判断,来人必定是二十八重天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哥,至于是哪家公子哥却不是陈小三的见识能够判断出来的了,不过这不重要一般这个时候来买点心的公子哥肯定是要去怡红楼去会某个相好的,这些哥公子哥自诩风流倜傥为了一个面子往往愿意一掷千金甚至万金,而去怡红院这种销金窟会相好往往是最能出风头的时候了,所以此时是他们往往出手最阔绰的时候,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可以说是他们选购礼品的不二法则。

于是陈小三一边殷勤的请来人坐下一边开口说道:“公子,此时来百芳斋买糕点想必是要去怡红楼会佳人吧!正巧本斋今日隆重推出了鹊桥仙系列的点心,这点心百芳斋一日只做一份,只卖给公子这样的痴情才子正适合公子拿来和佳人相会啊!”陈小三嘴上叫着才子心里却暗暗骂到这样的东西就是给你这样的冤大头准备的,老板这招最是好用一日只做一份还冠上各种噱头对付你们这种人傻钱多的公子哥一逮一个准儿。

就在陈小三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来人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反倒是问起了他那些糕点是适合老年人吃的。

陈小三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的老大,他陈小三在这百芳斋待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什么样的客人只要他打眼一过就能把他的身份背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今天的这个客人可就怪了,明明是公子哥的打扮还在这个点跑来买点心,若不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那可就奇了怪了,莫非还真是个大孝子陈小三心中嘀咕口上却殷切为白衣公子推荐了几款百芳斋专门为老年打造的几款点心。

白衣公子痛快的选择了几样打包,出手就赏给了陈小三一枚上品灵石,要知道一枚上品灵石足可以抵上一百枚中品灵石一万枚下品灵石,足足是他陈小三不吃不喝干上十年的工资了,莫非今天还真是遇到了一个心善重孝的公子了陈小三难以置信的咬了一口那块金黄色长条状的上品灵石口齿间清晰传来的咯牙感让陈小三腿脚一软几乎要幸福的昏厥过去。

乌衣巷是建安城西南角落的一条偏僻小巷子,巷子里杂草丛生灰尘满地只有几间破旧坍塌的老房子但无一不是挂着一把已经泛着斑斑铜锈迹的铜锁,巷口更是堆满了人们随手丢弃的垃圾,醉汉的呕吐物,不时有几只绿头苍蝇在夕阳的余晖下围着几坨已经风干的狗屎嗡嗡的打转,酸臭的气味即使离着老远也闻到,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巷子里还能住人。

夕阳西下把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西南角的乌衣巷前更是人迹罕至只有几只流浪狗不时的在巷口的那堆垃圾中翻找一些食物果腹,一名提着一大盒百芳斋点心剑眉星目的白衣公子来到这条乌衣巷前,还没靠近便被那刺鼻的酸味熏的直皱眉,犹豫再三白衣公子还是走了进去。

白衣公子在一座破旧坍塌的房子前立定,说是房子其实和废墟已经差不多了,两扇破旧的院门一扇倒在一旁另一扇歪歪扭扭的挂在哪里风一吹吱嘎吱嘎作响,院子中长满了三尺多高的杂草,原本应该是两间连体瓦房的主体建筑,西半边也塌了下去露出泥土包裹着的大梁不时有几只流浪猫狗在哪里爬上爬下,只剩下东半边的小屋子歪歪斜斜的戳在哪里,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也会步西屋的后尘,东屋一扇没有了门的木头门框黑黝黝的好似一张大张的利口要吞噬掉所有的来者。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白衣公子眉头深深的凝在一起感叹道

“是殿儿来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哪几乎快要倒坍的东半屋传来出来。

“是我,殿生!娘,我来看您了!”沈殿生或者说曾经的猴小毛开口应道

不一时一个佝偻着身子身穿一件浑身打了补丁的老太太一只手扶着木头门框几乎是小跑着闯了出来,她走的很急差点绊着门框摔倒,另一只手却还在不停的捋着那一头已经打结干枯犹如一堆乱草的白发,苍老的脸上堆满了褶子,却在极力的堆出一个讨好的讪笑:“殿儿,你在哪里快让为娘摸摸你!”

沈殿生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双眼没有焦距,两只手茫然的在空中虚抓,沈殿生赶忙上前两步,拉过老太太粗糙的双手将他放在脸上让她去摸。

老太太摸的很慢很仔细仿佛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我儿长大了!长的真俊啊!是不是该娶媳妇儿了呀!”老太太显得非常开心两只浑浊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

“我”话到嘴边沈殿生又给咽了回去,他多想张口告诉老人其实他是猴小毛他不是沈殿生,真正的沈殿生早就已经死在了巧器坊的实验室中,可他看着老人那开心的模样他只觉得这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怎么也吐不出口。只得低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哦!是哪家的姑娘啊!”老太太抚摸在沈殿生连脸上的手兴奋的微微颤抖,不等沈殿生回答便走回屋里取出一个包裹交到沈殿生的手里。

“打开它!这是为娘给未来儿媳准备的礼物。”老太太近乎炫耀般的口气说道

这是一个不大的包裹却足足包裹了七层,每一层都挽着一个大大的死结可以看出主人对它十分珍视,这让沈殿生不得不用真气将那死结切下来,当沈殿生将最后一个死结切下来的时候他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这只包裹虽小里面却堆放着足足一层镶钻嵌玉的首饰,琳琅满目伸手去摸甚至能感受到上面淡淡的体温,想来老太太定然是日日抱着它入睡的,如今的沈殿生曾经说猴小毛生来就没有见过父母自小便是和猴四两还有猴小妹三人相依为命在街头长大的每日都要为自己的肚皮操心有时为了争上一个果子甚至要和其他人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械斗,他从来不曾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爱,可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从这个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舐犊之情,这里的随便一件首饰拿出去换成灵石都够这老太太衣食无忧了,至少她不用再住在这片废墟里,可她却没有这样做,她就这么攒着这是她为儿子未来的媳妇儿攒的,猴小毛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沈殿生到底有多么混蛋竟然将他的亲生目前丢弃在这样一个破烂不堪甚至肮脏恶心的环境里不管不顾十数载,可这一刻猴小毛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母爱深深感动了。

“娘!”这一声娘猴小毛喊的真真切切,虽然他恨透了巧器坊对他所做的一切,可这一刻他却有些感激起来,若不是巧器坊将他变成了沈殿生他恐怕永远也体会不到这样的舐犊之情。

“走!我带您离开这儿,咱们回沈家住!”猴小毛几乎是用哭腔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不!不不!”老太太连忙从猴小毛手中抽回布满老茧的手,连连摆手说道:“儿啊!娘不能回去,娘这要一回去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沈千行是不会准许娘回去的。”

猴小毛或者说沈殿生此刻却极为坚决,如果继续让这个老人住在这种地方他寝食难安,他不是之前那个冷血的沈殿生他做不到这般的决绝冷血,若是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老娘这个沈殿生不当也罢,就算巧器坊因此要进一步取消他的自由他也在所不惜。

“走,娘!我带您离开!”沈殿生不容拒绝的背起了老太太。

老太太却表现的十分抗拒,甚至抄起一根玉簪子抵在自己松弛的喉头留着热泪道:“儿啊!你有这份心娘就心满意足了!只是你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啊!待在沈家你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有这样一个叫花子般的娘,人家会笑话你沈大公子的,娘不能成为你的累赘!你要是再逼娘,娘现在便死在你面前。”说着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老太太手中的玉簪子已经戳破了自己的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松弛干枯的皮肤留流了下来,汇聚在深深凹陷的锁骨里。

“我”沈殿生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太太他不知道老太太为何如此的决绝,但还是缓缓的将老太太放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好!娘我答应你,你说不回沈家咱们便不回,只是您的伤还是让我给您治一下吧!”

只是老太太却丝毫没有放下手中簪子的打算,听到沈殿生的话反倒把簪子握的更紧了,厉声骂道:“你走!你走!从此不要再来看我了!老身也再不是你娘了!就当老身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么一个儿子。老身也再不会在这建安城出现,你若是敢来找我老身便死在你的面前。”

沈殿生彻底懵了,他不知道为何一提到回沈家老太太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就算她不愿意回沈府拒绝就是了何必苦苦以死相逼甚至要闹到断绝母子亲情的地步,若她真是不愿意回沈府自己也可以在城中另外找一处宅子把她安顿下来,虽然很心痛但看老太太这架势自己若是再不答应她恐怕她真的会自刎在自己面前。

“好!我答应您!”说完沈殿生跪下对着老太太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头沈殿生没有用真气护体直磕的头破血流,才无奈的一跺脚离去,心中却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其中原委,若是连自己这具肉身的生身母亲都不能拯救他宁愿和巧器坊拼个鱼死网破。

等到沈殿生的脚步完全消失在小巷中,老太太才无助的靠着门框滑倒了下来,浑浊的老眼中两行热泪如泉涌出对着虚空喊道:“好了!你们满意了吧!殿儿今后绝不可能再见到我。”

半晌巷子的阴影里闪出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黑衣人出现在哪里,拱手对着老太太一礼道:“如夫人,还请遵守当年的诺言尽快离开建安城,小的也好尽快回去跟老爷复命。”说完有隐退到巷子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第十九章 章婚约?

建安坊位于建安城东南角,是建安城中最古老也是最冷清的坊市了,这里冷清并不是因为建安坊破败,正相反建安坊乃是整座建中最具有文化底蕴的坊市了,坊中的建筑虽然不高大雄伟,但都样式古朴沧桑透露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文化底蕴,任意一处建筑的任意一块瓦片都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城中至少有一半儿以上的人口都是建安坊中的奴仆,这些人虽然是坊中的奴仆却散居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只是固定的时间在坐着固定的工作服务着坊市中的贵人因此建安坊不仅不显的拥挤反而到显得有些清净,毫不夸张的说整座建安城都是在为这一座建安坊服务,城中的人口也都是为了建安坊中的贵人而存在。

能住在建安坊中的的人物也必定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了,而沈家的大宅却坐落于整个建安坊市最中心的定鼎街之中,占地虽然不到百亩却也自由一份气度。

此时沈府大宅的后院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沈殿生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眉紧锁,两眼无神的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只白瓷美人圆壶定定的出神,雪白修长的右手五指成钩状死死的扣着案几几乎要骨节发白几乎要陷入到案红木几中,他很烦躁应该说自从他在巧器坊中醒来以后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先是为了救猴四两兄妹答应替刘秉言送信,接着有稀里糊涂的掉进了黄霓裳的家庭争斗中去险些送命,好不容易把信送到了结果猴四两兄妹没救出来自己又几乎死在当场,万幸被巧器坊救了过来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卷入到一个更大的阴谋当中,他不知道巧器坊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意欲何为,也猜不透他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可随着这几日他对自己如今这个身份了解的深入,自己如今乃是天庭镇国公沈炼的次子沈殿生镇国公在天庭权贵中虽说不是数一数二可动动脚也是要震塌一片的大人物啊!虽说沈殿生这个身份在沈府不受待见可那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可偏偏这个巧器坊就动了,不仅如此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这个假沈殿生给换入了沈府,越想沈殿生越发觉得这个巧器坊不简单,巧器坊所图谋的事情也必定是一件惊破天的大事儿,这样的事儿不论结局如何都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可以参与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便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可偏偏这个巧器坊又拿住了他的软肋——猴小妹,猴四两,黄霓裳都在这个组织的手中,让他逃也逃不得,走也走不掉只能乖乖的俯首帖耳的听话。

“哎!”重重谈了一口气,沈殿生一巴掌排在案几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决定了要见一见巧器坊的主人纪川,这是他和那个幕后组织的直接联络人也是他的直接上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听上去好似一头小型猛兽在快速的奔腾靠近,沈殿生挺立的剑眉深深的皱在了一起,根据自己这几天对周身情况的摸索,沈殿生这家伙在沈府并不受待见要不也不会住在后院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沈殿生自身也没啥大本事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唯一的嗜好就是好色上到年近中年的少妇下到十一二岁的小萝莉只要稍微有些姿色这家伙通通都不放过,是建安城中出了名了四大祸害之一,为此也在建安城中没少闹出人命,可这家伙仗着自己镇国公次子的名头却无人敢惹建安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曾经有一任建安城主意欲处这城中四害而后快可还不到三天尸体便被发现弃在荒野尸体都臭了却无人敢去收尸上级官员前来调查也是草草结案给了一个匪徒所为结案没了下文,就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色中恶鬼就连家里的稍有些姿色的丫鬟见了也是躲着走,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那个在天罗中挂名的千户名头,可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也是有胜于无,似他这般混吃等死仅在天罗中挂名的二世祖来说,那个上峰敢给他指派任务平日里点卯也是从来不到场,甚至逢年过节上峰还要到他这里混个脸熟。

就在沈殿生疑惑间,黄花梨雕制而成的门板被砰的一声撞开,打在两侧的门板上又弹了开来,一个圆滚滚的肉球艰难的从门中挤了进来。

还没等沈殿生看清楚来人肉球便十分熟稔的在桌前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抓起那只白瓷美人圆壶对着壶嘴儿喝了一个水饱,又伸出二寸粗的手指以与他手指极不匹配的灵巧,五根手指并用一捏一撩,盘子中的点心便尽数落入了他张开血盆大口中。

沈殿生这才勉强从他那已经挤在一起的五官中认出了来人,正是和他同为建安四害的另外一害王源,这家伙和他一样,哦不!应该说和以前的沈殿生一样是一个好事儿不做坏事儿做绝的主,为人爱钱好赌又好色,尤其爱十一二岁的小萝莉,为此他甚至还专门在家里建了一座七层高的宝塔,专门用来收藏他搞来的小萝莉,美其名曰萝莉塔,沈殿生看看这家伙至少三百斤的体重心中不禁默默为那萝莉塔中的小萝莉们默哀。

就在沈殿生胡思乱想间,胖成了一个球的王源挤成了一条缝的小眼一闭脑袋用力的挺了挺把口中的点心咽了下去,又恋恋不舍的舔了舔肥腻腻的手指才说道:“我说二少啊!还是你这儿的点心好吃,回头把你家的厨子给我送去一个!”

沈殿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样仗势欺人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是他最为鄙夷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肥胖丑陋的二世祖,可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现在是沈殿生可能他以后都得是沈殿生了,所以他必须扮演好这个角色,否则猴四两和猴小妹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压下心中的不快道:“不知道王少今日来我这儿干嘛是不是又在天赌坊输光了灵石来找我江湖救急啊!”

闻听此言王源勃然大怒,雪白的皮肤涨的通红,两只绿豆大的小眼极力张开想要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脸上的肥肉好似海上的波浪一样极具规律抖动,这让沈殿生看的极为惊奇没想到这胖子还有这样的绝技。

“沈殿生!”王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肥腻腻的手掌一掌排在紫檀案几上痛的他嗷嗷直叫,两只长在象腿上的锥子小脚居然短暂跳动着离开了地面,一边甩肥掌王源一边开口道:“沈殿生!我王源在你心中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吗?”

沈殿生被他这突然的一嗓子弄了一惊,被他之后的话更是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回忆了一下巧器坊提供关于王源的报告,从报告上看,这家伙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可还没等沈殿生开口王源又吼道:“就算我平日跟你借了不少灵石,可那又怎样,咱俩谁跟谁啊!古人有通财之谊,你我这样的关系你居然跟我提钱,这这这真是让我心痛啊!”王源一边说一遍摆动着他们已经和身子连为一体的脑袋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沈殿生被这胖子的表演逗乐了,想当初他在花果山混的时候耍无赖的手段他玩儿多了,他倒要看看最后这个胖子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王源越说越神情激昂,吐沫星子横飞,二寸粗的手指胡乱比划,绿豆大的小眼不时的往沈殿生哪儿瞟上一眼,见沈殿生双手环胸,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自己时,王源嘴巴一停表情一僵,呆立了片刻,心中暗自嘀咕,不应该啊!若是往日的沈殿生听到这样的话,早就站起来拍胸脯把灵石奉上了,可今日怎么不见动静,又硬着头皮说了几句,王源见沈殿生一直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看戏,屁股丝毫也不曾离开那张椅子,脸色一垮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猛灌了两口茶水道:“二少啊!实不相瞒,兄弟我今日是听到了一个对你天大不利的坏消息特来通知你啊!”说完两只绿豆小眼四下瞧了一瞧肥胖的身子往沈殿生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神秘道:“二少,我听说你爹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儿!”

“哦!”沈殿生摆出一脸惊奇的表情双手直搓配合的问道:“这事儿我都还不知道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呦!我的二少啊!你是啥脾气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事儿要是被你知道了,以你那狗熊脾气,你能乖乖进洞房”王源两只肥腻腻的大手一拍道

“哦”沈殿生不屑的冷哼一声,但眼神却在示意王源接着讲下去。

王源见他动心了,嘴角一抽说道:“哎哟!我的二少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若真是那家的好姑娘,兄弟我早就开给你道喜了!可你知道你爹给你定的是那家姑娘吗?”

“那家”一听是定亲这事儿沈殿生心中一凛暗道一声,来了!巧器坊给他安排的亲事儿来了,他来沈家之初就被纪川警告过,亲事儿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接下,沈殿生故作轻松的抽起桌上的折扇刷的一下抖开,扇动两下微笑的看着王源道:“哦!是哪家姑娘?从来都是姑娘听了我沈殿生的名头头疼!我还真不信,那家姑娘有这么大面子让我沈殿生头疼的!”

“田家!田璐!”王源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田璐”沈殿生细细的想了一想接着问道:“可是那田野的妹妹田璐”沈殿生的嗓音陡然尖锐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呼吸也不由急促了起来,他怎么能忘了田野这个人呢!怪不得自己几次询问纪川,他都只警告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接下来,原来如此啊!真是天道好轮回,田野啊!田野你想不到吧!你妹妹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田野怎么啦?你跟她哥哥田野有过交情”王源不解的接着说道:“二少,要是你跟田野有交情不如去跟他哥沟通沟通,要不怎么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呢!田野那小子可不比咱们俩这种在家不受宠的,这我可是知道的田家孙子儿七男五女,田华老爷子还就独宠田野这小子田璐这样的野丫头可真不敢娶回家,你要是把她去回家了,咱们兄弟以后还怎么出来潇洒!田璐这丫头野性的很上次刘立坤那小子上街潇洒,不小心调戏到她的头上了,被田家的”王源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娶了田璐的坏处,可沈殿生的心思却已经飞到田璐身上,不管巧器坊有什么目的也不管田家和沈家联姻有什么目的,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接近田家复仇的一次机会,沈殿生或者说曾经的猴小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王少!”沈殿生从怀中摸出一张储存着五千枚上品灵石的银票在王源身前一晃,王源就像按到暂停键一样登时停下了口中的滔滔不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殿生手中那张薄薄的一张纸,结结巴巴道:“二少!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兄弟归兄弟要想拿着五千上品灵石让我帮你背下田璐这口黑锅这是不可能的!”话虽这样说但王源的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沈殿生拿银票的那只手。

“哎!你我是兄弟,你刚刚不还说好朋友之间应该有通财之谊吗来,拿着!咱们哥俩谁跟谁啊!”沈殿生一边将银票塞进王源那肥腻腻的手中一边拍着胸脯说道那样子活脱脱一副江湖好汉的形象。

王源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盯着手中的银票直冒绿光,吞了吞口水问道:“真的?没有其他附加条件?”银票到手王源反到谨慎起来。

“没有!没有!”沈殿生手一摆道:“咱们兄弟没说的,就是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田璐的喜好。”听到沈殿生如此说道王源才安心的收下银票,让他牺牲自己去求老爹跟田家提亲那是万万不行的,可如果只是帮着打探一下消息这倒没什么问题。

“对了!你打听清楚田璐的喜好后记得到天罗的建安城户所来找我!”

“你没发烧吧!”王源一脸古怪的盯着沈殿生,那表情简直就像看到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一样,“二少,不是兄弟我多嘴啊!虽说咱们这些二少在家里都不受待见可那也犯不着去天罗那千户所去受罪啊!要我说你那千户所的差事还是趁早的辞了算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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