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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2》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虽然工作还是很多,第二天小夏还是在天一擦黑就离开事务所。她宁愿把工作带回家做,也不要单独待在办公室了。在大厦门口,她遇到了保安小张,心里觉得麻麻的,尤其是小张对她微笑的时候,但她知道面前的是真正的小张,是自己的感觉在作怪。她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会持续多久,但是她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所以她一进酒吧的门就追着刘铁到处跑。

〃问你个事。〃她尽量显得不那么专注,〃你们学校那个陶小春离家出走的事你知道吧?她是你的铁杆粉丝,她没留给你这大帅哥什么纪念品吗?〃

〃离家出走?〃刘铁停下手里的活,〃可是学校里的人都猜测她一定被害了,毕竟最近不那么太平。〃

〃猜测?〃

〃是啊。因为前几次的案子都有谋杀情节,这一次是神秘失踪,所以大家只是猜测。真希望那个什么术士尽快落入法网。〃

〃你怎么知道是术士干的,别人云亦云,很没有个性!〃小夏一听人家诬陷阮瞻就生气。刘铁奇怪地看着身边的跟p虫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小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说这个,先说说你有没有线索。〃

〃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夏姐。〃

〃你知道我现在担任你们校方的法律代表,〃小夏乱编一气,〃不管谋杀也好,失踪也好,学校总要给家长一个交待,所以这种调查也是我的服务范围。〃

〃小夏姐去当侦探吧!〃

〃别贫嘴了,快仔细想想。全学校谁都知道她很喜欢你,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细节你没注意。〃

〃陶小春真的和那个系列谋杀案有关吗?〃刘铁停下来,认真地问。他不傻。上次小夏让他和倪阳合演一出戏,调查陶小春有没有看校篮球队的比赛时他就觉得古怪。问小夏姐吧,她又不肯说。随后陶小春就失踪,而小夏姐现在又那么急于调查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他年青认真的脸,小夏很正经地说:〃这么说吧……你是成年人了,该知道有些秘密是不方便透露的,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纪律的问题,再说于你也有害无利。其实我也并不知道全部的事实,现在你只要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相关的线索,就当帮帮我,也算帮帮陶小春,她毕竟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崇拜者。〃

刘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小夏姐,我并不想打听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象不到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现在学校对外封锁消息,校内又人心惶惶……〃

〃小铁,我的酒!〃一个顾客打断他们。刘铁答应着,小夏则继续做跟p虫。〃所以我要你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依我看,年青女孩子离开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给他。〃一定有的,不然陶小春的祖父母也不会这么说,而且她总有种感觉,陶小春一定是为了送刘铁离别礼物才出的意外,因此这东西送到哪里就成了关键。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呀!〃刘铁皱眉,〃虽说陶小春对我是有点特别,我也不是感觉不到,不过她是个很含蓄的人,没什么表示呀!再说,她送给我东西无外就那几种方法,寄给我,送到我的宿舍,亲自交给我,托朋友带给我。到今天,她失踪那么久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应该早就到了啊!〃

是啊,从时间上看确实不大可能了。是陶小春的祖父母记错了,还是她慌张之下没送成?或者出了什么岔子没送到?刘铁遗漏了某些环节?

〃这样,我再想想。〃刘铁扶住因为跟在自己后面转悠而差点绊倒的小夏,〃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连警察也不告诉。〃

〃好吧。〃小夏沮丧地走到吧台处,很没形象地趴在台子上。刘铁要么没有收到陶小春的东西,要么是想不起来,也就是说她的计划没有进展。要怎么办呢?

〃干什么呀小妹妹,想大小通吃?〃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传来。小夏循声望去,见是那个她第一次来酒吧认识的女人,顾姐。她调侃和妒忌兼备地看着小夏,周围几个女人也一脸玩味。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了我不是阮老板的情人,是他的债主,怎么就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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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驱魔人(2)

〃切,要说阿瞻欠债,打死我都不信。〃一个女人搭腔,〃这么多年了,早看出阿瞻是个骄傲的人,什么事都会自己解决,是最有担当的男人了。〃

〃是啊。〃另一个女人说,〃就算真的一时周转不灵,我怎么没赶上这样的好机会呢,不然我倾家荡产也要让他欠我的债。〃

〃信不信随便你们!放心,我对这里的大小男人统统没有兴趣,你们对他们要杀要剐、或蒸或煮随便处理,跟我没关系。我还可以免费奉劝一句,对付这里的男人,守株待兔是没用的,尤其是对老板,不如主动出击。听我的话没错,我等你们胜利的好消息!只是吃他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参观一下,开开眼界就行了,不然剩下的遗骸让我瞻仰一下也行。〃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阿瞻你怎么说?〃

小夏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阮瞻正巧拿了东西进到吧台里面来,那几个女人相当y险,根本不提醒她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她教唆这些色女吃掉他。

〃我是〃欠了〃岳小姐的,不过马上就要〃还清〃了。〃阮瞻轻描淡写地说,脸上笑得那么温柔好看,可是小夏知道他在咬牙切齿。

〃这是真的吗?阿瞻你不是给她打掩护吧?〃顾姐意有所指地说,〃下次有什么困难也和我说说,大家朋友一场,怎么也能帮你,免得你被人讹诈。〃

〃没什么,只是失误,小小的失误。〃阮瞻瞄了小夏一眼。没错,是他误交损友。万里这混蛋,自己倒躲到意大利去了。

一边的小夏看到这情形,心想大事不妙,一定要哄哄他才行!一般而言,胡萝卜加大棒对男人很有效,也许对阮瞻也可以试试。

〃咦,我想起来了。〃小夏讨好地笑,差不多算谄媚了,〃今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件摩托党的夹克,帅死了,我想你穿了一定好看。不然我送你一件?偶尔改变一下形象嘛!〃

阮瞻意外地看着她,好像认真地听,实际上是没有消一点气,可他英俊冷静的侧脸却让那几个女人看得心醉神迷。

这时恰巧过来的刘铁听到小夏的话,忽然站住了,想起什么似的说:〃摩托车?!小夏姐,我想起来了,就是摩托车!〃

摩托车?刘铁说的是礼物的事吗?陶小春那么大手笔,用摩托车当作临别礼物!小夏很吃惊,连忙把刘铁拉到角落,也不管阮瞻的火气还旺不旺了,也不管自己和刘铁的动作是否暧昧,心急地询问他到底想起什么。

〃我一直想把我表哥的那辆废弃的摩托车修好,并改装成更大马力的,而且全部亲手用淘来的旧零件实现这个愿望,所以从上个学期我就在慢慢做这个事情。可是以前一直没什么进展,弄来弄去也只是个车架子。不过今年开学后,倪阳这小子不知从哪找来的门路,找来很多零件,又天天来帮我,所以进度突飞猛进,两周前刚刚完成。〃刘铁因想起自己的梦想有点兴奋,可小夏却急于知道和陶小春有关的细节。

〃这和陶小春有什么关系?〃

〃她说她有亲戚是开修车场的,可以帮我找一只进口的化油器,很便宜地卖给我,可是一直没拿来,我现在的车用的是国产的化油器。小夏姐你不知道,不是我不支持国货,是因为进口化油器的性能……算了,我跑题了。我是说,如果她真的离家出走,出走前还拿什么东西给我,很可能是那个,她知道那是我最想要的,而且她也答应过。〃

〃你在哪里改装你的车?〃小夏紧张地问。

〃学校最里面有个废旧车库知道吗?就在西北角旧楼的后面。〃刘铁比画了一下,表示那个地方有多么偏僻,〃上学期我们找校长借了那里排过话剧,后来发现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去,只存放了两辆学校淘汰下来的旧汽车,大概是等着卖而还没卖到合适的价钱。我……我把车放到那里了,一有时间我就去那里摆弄一下。本来改装好后我想去试车的,不过这一阵比较忙,学校又出了那么多事,没什么心情,所以一直没去成,你想陶小春会不会去过那里!〃

偏僻黑暗的车库,封闭的空间,汽车和摩托车都会有后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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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驱魔人(3)

小夏因为这个消息白了脸,她知道他们找对了方向,一定就是那个地方!她回过头去向阮瞻示意有消息了,然后很郑重地对刘铁说:〃答应我,这几天你不要去那个地方。〃

〃为什么?陶小春她……〃

〃也许那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会破坏了现场,影响找到她的机会。所以不要去,而且这消息也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可是,有必要那么神秘吗?不报告警方吗?〃

〃这个我会处理的。〃小夏不得已地透露一点消息,〃这可能牵涉到谋杀,对手不知道是谁,所以你一定要置身事外,不然会影响到整个案子。答应我,别去那里。〃

看着小夏难得的严肃神情,刘铁不由得点头答应,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犹豫地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和你说,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可是这件事我感觉不太好,我想也许会对你有些用处!〃

〃什么事?〃

〃最近有一个人来学校打听那几起……事件。〃刘铁不知怎么说才好,〃不像是警察,我觉得他有点怪。〃

〃什么样子?〃

〃四十多岁,皮肤很白,有点富态。其实长得很不错,但是……怎么说呢……让人不舒服。〃

怪男人?这又是谁?

刘铁说的怪人让小夏紧张,她怕那是张雪的爸爸请来的那些道士、和尚、y阳师中的一个,怕他们对阮瞻不利。

〃你认为他是来捉我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除了警察,只有张雪的父亲在下大力气追查〃邪恶术士〃,我可不想你被发现。我听说,张雪的父亲报仇心切,下了〃江湖追杀令〃,你如果被人捉到,不要妄图经过司法程序,我也没机会给你辩护,你的小命铁定玩完!〃

〃你还说倪阳的港台警匪剧看多了!〃阮瞻失笑,心里有点奇怪的期许,〃你怕我出事吗?〃

〃那当然,不然我不就没有免费的〃法师〃可以利用了嘛!〃

〃就知道你势利!〃

〃我就你和万里两个男性朋友,要是你出了事,我平白无故损失了百分之五十,这么高的比例我承受不起,想想都觉得倒霉!没听人说过吗……诸葛一生惟谨慎,小心行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好吧,反正之前我也没什么马脚露出来,以后你自己行动,我的事你就不用c心了。〃

〃想的美,这件事你说了帮,我就要你帮到底。〃小夏知道阮瞻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很认真地提醒,〃我担心你的安危,你却要我一个人去面对凶恶的邪灵,没有一点朋友间的觉悟!〃

〃那你说要怎么办?〃

〃办法当然是有了。你想,我现在是校方的法律代表,我在学校里走动没有人会怀疑,然后我就说这个案子太可怕,我要我的〃男朋友〃陪着我来来去去的,谁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很荣幸。〃

〃大家是为了工作。〃小夏一本正经地说,〃至少装到这件事平息就好。〃

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女人,她们好像在喝酒聊天,实际上是在注意她和阮瞻这里。他们现在站在楼梯上说话,刚好可以和酒吧里的人互相看到。她知道这情形有点鬼鬼祟祟,可是她更不敢明目张胆把阮瞻叫上楼去密谈,那样会提供给许多人丰富的想象。

〃你说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显得有点古怪?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它能力最强的时候吧?〃

〃明天吧!应该先找到陶小春的……尸体比较好。而且事先要打一点伏笔,一个法律代表不做法律方面的事务,反而去一个废旧车库,不是很奇怪吗?〃阮瞻想了想, 〃这样,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刘铁很熟悉,就说他拿他的摩托车向你现宝,我身为你的〃男朋友〃当然一起去了。〃

〃这样不好。〃小夏反对,〃首先我不想把刘铁扯进这件事来,刚才我才要他答应这几天别去车库。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和刘铁都和你有关系,表面上看来好像只是巧合,但就怕有心人非要从这里找出什么疏漏,这样对你不利。〃

〃如果有心人要找出我们的联系,能牵扯的线索太多了,不必在意这一点。〃阮瞻说,内心因为她对他的关心在意而温暖,至少她比那个二十多年的朋友还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小心一点是对的,可是……有我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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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驱魔人(4)

看着阮瞻的眼睛,小夏心里一阵安宁。是啊,有他在,还怕什么,直接上楼去睡觉就好了。可是这件事始终压在她的心上,才一睡着就被噩梦惊醒了。梦中,那三个横死的女人要把她咬碎,害得醒来后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窗外说不出的y森感让觉得她们就在附近徘徊。〃阮瞻!阮瞻!〃她跑到楼梯口喊,但众人的注目也使她的叫声戛然而止,尴尬非常。

〃电脑又出毛病了?〃阮瞻冷静地岔开话题,然后安然地随小夏上楼。

听了小夏的怀疑后,他走到窗边,意外地感觉到还未消散的鬼气,可见这里确实有灵体试图进入,并不是小夏的幻觉。他皱皱眉,觉得事情比较麻烦,因为他的房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但鬼怪无法进入,就连接近也要付出代价,可三个女生却冒险来纠缠小夏,可见恨意之深。也就是说,就算血腥玛丽的事完美结束,她们也会因为小夏从邪灵的手里解救出陶小春的灵魂而怨恨不已。只要小夏离开他的保护范围就可能被侵害,甚至死亡。

小夏见他沉默不语,忙问:〃你不会不管我吧!〃

〃这要拜陶小春的祖父母所赐,你不该搅进这趟浑水。〃

〃你看见的,不是我要搅进来,总是有各方面的因素把我不知不觉地进这个死角,也算冥冥中的天意吗?〃

〃不知道,这取决于你接受还是忍耐。〃

〃我是被迫接受,而且正在忍耐。〃小夏委屈万分,〃还要想办法解决。〃

〃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化解它们的怨念,但相信我,这很难;二是用血木剑把它们斩得灰飞烟灭。〃

〃用不着那么狠吧!毕竟它们也是受害者。〃

〃没有第三条路。〃阮瞻冷酷地说。

小夏语结。每次说到解决问题的时候,阮瞻总是像个没有感情的人,事实上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就发现他对待她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人摸不到头脑。就像在这件事上,他才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一转眼又她做选择,完全不考虑她又惊恐又不忍的心态。

〃我选第一条。〃她不忍心让那三个误入歧途的女鬼落得更悲惨的下场,能不能化解怨念,好歹也要试一下,而且这决定也包含了与阮瞻赌气的任性意味。

对此,阮瞻并没有意外。他走到书架旁边,从上面拿下了三个卡通蜡烛中间的小马,捏碎外面的封蜡,一张闪着红色铁锈和黑色小点的金属旗子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宝贝?〃见识过蜡烛小兔里的血木剑的小夏好奇地凑了过来。

〃残裂幡。〃他简短地说,用旗子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指,然后默念早已荒疏的咒语,把一滴血珠弹在空中,眼看那血珠凭空消失。

〃那么这又是什么伟大的道术?〃

阮瞻不回答。

道术?邪术?他分不清楚。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当年要强迫他学习这些东西,尽管父亲也知道那些是禁忌的秘术,不宜流传下来!难道只是因为他天生就有着强大的、他所痛恨的力量,还是另有深意?

这对他也是个谜。

三个徘徊的灵魂没有走远,所以阮瞻虽然还没有完全释放出力量来,〃rpg等级不高〃,但还是在小夏惊讶的目光中施展法术,把她们〃拘〃了回来。

劝解是第一步,也是小夏试图帮助她们的唯一的一步,但怨念并不是能够轻易化解的,包括张莉的在内。

〃我知道你们冤枉,你们恨,你们不甘心,要是我有一样的遭遇,可能比你们还要不能容忍,可是你们这一生已经无可挽回,无论你们怎么抗争也不能重来,为什么不放下怨恨去快乐地投胎?那时你们会有个新的人生,会遇到其他许许多多的人,可能会找到人间最大的幸福。可是你们呢,留在这里做这种最没有必要、没有用处的报复行动,沉浸在怨恨里,又悲惨又寂寞,你们又能得到什么?灵魂没有着落,还是一直持续着痛苦?如果执意不肯原谅,不肯宽恕,并且犯下其他的杀孽,连一点善念和慈悲都不留下,也许来生还会有最不幸的经历,你们希望这样吗?你们的父母朋友会这样希望吗?你们以为你们报复了陶小春,可实际上你们在报复自己,否定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对你们做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们却用这种后果来惩罚自己,你们明明是要让自己不见天日,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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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驱魔人(5)

小夏长篇大论,最后还抬出了刘铁,可除了张莉的态度有一点松动外,完全没有效果,最后干脆不再白费力气,让这三个女鬼挣脱而去。

〃这下死心了吧!〃阮瞻收回法宝,心里虽然觉得小夏的想法幼稚,但又为她的善良心动。

〃尽管嘲笑我吧。反正明天我们去学校找线索,努力过总比没努力强。〃

第二天中午,他们依照约定来到学校,刘铁早就在门口的花坛边等着了。看着刘铁一脸的紧张,小夏取笑道:〃你今天的戏不好,给自己暗恋的美女姐姐献宝,总得有点殷勤的样子,你这德性像上战场,好歹笑一下嘛。〃

刘铁勉强笑了一下。这也难怪他,上次设计套陶小春的话时,他有点好玩的感觉,后来开始怀疑这件事有内情,今天虽然还是不大明白,可老板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很严肃,所以他预感会有大事,大坏事。

〃别难为他,快走吧。〃阮瞻说。他感觉有人盯着他们,环顾四周,除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难道是他感觉有误?可是他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因为当他随着刘铁来到校园里最偏僻处的旧车库时,一下子就感到这里不寻常。

y气、死气、邪气,交织出森冷的氛围,笼罩着这小小的废旧车库,使得照s在它上空的正午阳光也冷冷的,不见一分温热。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被艰难地拉开了,迎面扑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好像这里是多年没有人来过的dx,大开着的铁门像是一张阔口,嘲笑着来人。

小夏冒失地往里就走,阮瞻一把把她拉在身后,当先进去。

车库里正如刘铁所说,有两辆小型旧货车整齐地并排停在角落里,一眼看去只能看清楚前面的一辆,车身上盖着厚厚的灰尘,感觉一百年也没动过。靠近车库的门边有一辆酷得不得了的摩托车,还带着汽油和油漆的味道,车边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

此时,直s进来的阳光恰巧照在摩托车那一对明亮的后视镜上,发出刺目的光芒,晃得才进入这昏暗地带的三人一时看不清东西。等他们绕过阳光的反s,这才看到在摩托车和货车之间,有约十米长的空地,空地上触目惊心地横亘着一条暗紫色的印迹,狰狞地从摩托车一直断断续续地拖到货车处,像一条邪恶的蛇一样爬着、引诱着,在第一辆车的车尾转了个诡异的弯角,隐没了。

〃这是什么?〃刘铁指着印迹问,〃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荡,传递着惊恐不安的信息,让小夏瑟缩着扯住阮瞻的衣袖。阮瞻不回答,心里明白那印迹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血腥玛丽在故意昭显着用意……那是血,背叛契约的人的血。

〃小夏,你先出去。〃他看着血迹的转弯处,几乎可以肯定结果就在这里,不想吓坏她。

小夏摇头。

〃乖一点,不然以后再不帮你,我说到做到。〃

小夏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敢挑战阮瞻的坚决,听话地到车库外面去。

阮瞻慢慢地走向隐没在第一辆车后的那第二辆车,看见血迹在此处戛然而止。这第二辆车的车身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上突兀地印着一只极美的手印,手指示威地指向车门,车窗玻璃的正中已经事先抹干净了一片圆圆的地方。

他微扯嘴角,脸上现出淡淡的冷笑,根本不在意它装神弄鬼地吓唬人,毫不迟疑地按照指示往车里看,不出所料地看到后座上有一块大帆布盖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而随着他打开车门,尸身突然翻身坐起,没有了眼珠的眼d直瞪着来人,已经腐烂得没有了嘴唇的嘴怪异地裂着,像恶意的笑!

蛆虫忙碌地爬来爬去,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刘铁先是吓得摔倒在地,随后伏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

阮瞻蹲下去,拉住他的衣领,〃现在去报警,坚强点,像个男人!〃他知道这年青人受了惊吓,但这恐怖记忆要靠刘铁自己才能战胜,而他的态度也必须强硬。

刘铁点点头,踉跄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他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死尸,而且她居然还坐了起来,这场景他这一辈子也忘不掉。是陶小春吗?是谁害得她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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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驱魔人(6)

〃我想你知道怎么和警察说,是吗?〃阮瞻问。

〃我……我向小夏姐显摆我的摩托车,带你们来看,结果……结果发现……〃他说不下去了。〃那去吧。〃阮瞻拍拍刘铁的肩安慰,看着他仓惶地跑走,又转过头来观察尸体。

尸体还是直挺挺地坐着,因为僵硬的原因呈现着紧张、怪异的角度。她脖子上缠绕的红色绳子一端拴在车把手上,双脚被牢牢固定,这也是有人开车门,她就会坐起来的原因。

刚才这情形太突然了,也确实吓了他一跳,但随后他的心中只有愤怒,因为血腥玛丽这种恶作剧的态度让他本来波澜不惊的心相当恼火,油然而生一种非要打败它,赶走它的欲望。

背叛契约的报复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繁杂这么变态吗?

腐烂程度让尸体散发出强烈的恶臭,也使人无法直接判断她的死因,他掩住口鼻,想绕到另一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在一瞄之下,他的心脏一紧。布满灰尘的车上,那个美丽的手印凭空消失了。

〃阮瞻?〃小夏柔软的声音中带着惊吓,显然知道了大致的情形。〃阮瞻?〃她叫他。阮瞻快步从车后面走出来,〃我在这儿,别过来!〃

小夏惊疑地点头,飘散过来的尸臭让她几乎呕吐,她想叫上阮瞻一起尽快离开,但突然发现了摩托车边的小盒子。〃那个就是什么……化油器吧?陶小春送给刘铁的离别礼物!〃摩托车离大门很近,她走过去拿起盒子。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陶小春会出事了。陶小春不会不知道血腥玛丽出来的条件……黑暗,镜子,独自一人,相对封闭。可是做贼的人总会心虚,仓惶的人总会失误,所以她才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小夏根本没有证据把她送上法庭,可她还是决定要逃走;其实白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会被人注意到,但是怕被人发现的她选择在晚上来到这里;她以为没有镜子就没有问题,可是她没想过刘铁已经完成修车工作的大部分,包括车的后视镜;而这里偏僻得不用关上大门也算得上相对封闭,于是一切条件都具备了,等待她的只有血腥玛丽的报复。

〃为什么拿那个盒子?〃阮瞻走过来问。

〃我怕会把刘铁牵扯进来,反正这是个无关紧要的证据。〃小夏边说边打开了盒子,她要看看化油器是什么样子。

盒子里摆了一对转动的东西,是血淋淋的鲜活眼珠!

小夏大叫一声,把盒子扔在地上。那对眼珠摔出来,骨碌碌地滚着,绕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又回到车边原来的位置,却仿佛嘲笑地盯着两个人看!

阮瞻及时扶住差点坐倒的小夏,迅速把抱到车库外去,让她沐浴在阳光下面,然后又走回车库,随手拿起一件废弃的零件,〃挑衅?〃他扬起下巴,对那两面亮得奇异、泛着白光的镜子,傲慢又冷酷地说:〃我阮瞻奉陪到底!〃 手起〃铁〃落,两面镜子可悲地粉碎,地上的眼珠也迅速枯萎。它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盯着旁人了!

对付完警察的问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加上刘铁心神不定,酒吧只好闭店一天。而小夏则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面对着晚饭食不下咽。

〃多少吃一点,机会难得。〃这是阮瞻亲手做的,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她又破了他的例。

小夏勉强吃了一口,发现味道居然很好,只是她忘不了刘铁那么苍白惊恐的脸,也忘不了她亲眼看到的一幕,让这顿美味失了色。

〃我觉得现在我们像是腹背受敌。〃小夏沮丧地说,〃一边是那三个女鬼的威,一边是血腥玛丽的挑衅,要怎么办?〃

这当然是个问题!

阮瞻放下筷子。今天那个大白天就失去踪影的手印和受控制一样的眼珠,证明了血腥玛丽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但是他必须驱赶走它,不为其他,只因为它那种轻蔑的态度让他动了真气。恶鬼害人,有的为了报仇,有的为了怨念,有的为了修炼邪术,有的为了让别人更悲惨以弥补自己的心理伤害,可血腥玛丽明显是为了自己的乐趣,仅仅是为了自己高兴而已。为了自己的乐趣而祸乱人间的,他一概不能饶恕,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上大学时他失败了,但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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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驱魔人(7)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许多问题……首先,他去对付血腥玛丽的时候,那三个怨气不消的女鬼在一旁捣乱的话要怎么办?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一个人驱赶这个外国邪灵已经吉凶难料,是无暇照顾其他的。就算能设定结界,就怕斗法时间一长,女鬼也能攻破。谁能来帮他一把?小夏显然不行,而能帮他的万里却还没有回来!其次,就算他能两边兼顾,要怎么从血腥玛丽手里解救出来陶小春的魂魄也是个问题。他试过拘魂术了,显然他并不能熟练掌控,看来要练一练才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他在明,血腥玛丽在暗,要怎样才能让它出来面对面地交锋?

自始至终,它只会出来面对女性,而他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就是说他就算在封闭的黑暗房间里照上一夜的镜子,它也不会理睬他。用激将法?可能性也不大。从上次的张雪事件和这次的陶小春事件看得出它很聪明,挑衅但不会斗气,只会潜伏在暗中,乘人不备后置人死地。

斗法他并不怕,纵然胜负难料,他也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可如果伺机而动的主动权掌握在血腥玛丽的手里,他需要个人帮他把对手吸引出来!

〃你在想什么?〃一边的小夏见阮瞻沉默不语,疑惑地问,〃解决的方法吗?〃

〃诱饵!〃阮瞻望着小夏,〃我需要一个诱饵。〃

〃诱饵?〃

〃没错。帮我把血腥玛丽引出来,然后我才好和它正面交锋。〃

他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难道……

〃你……你想让我做诱饵?〃小夏对这个主意有些惊恐。

阮瞻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并不这么想,就当我没说。还是先吃饭吧。〃

这不是个好主意!虽然一时间他只能想到这个解决办法,但这太危险了。小夏的八字本来就轻,最近又总是被鬼吓,胆子没有增长,阳气倒又弱了些。把这样的她送到y险变态的血腥玛丽那里去,和让她送死没有区别。

〃如果只能这样,我去!〃小夏突然果断地说。阮瞻看着只是说说就白了脸的小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双重性格的小姐,胆怯还是勇敢?冒失还是敏感?磨人还是可爱?他看着她又表现出那种又脆弱又逞强的神态,在心底的最深处,不为人觉察地升起一种怜惜的情绪,很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说了这不是个好主意,我要再想想。〃

〃可是我明白,要血腥玛丽出来只有女人才可以,而你的事又不能暴露,所以只有我才可以做这件事。〃

〃你不怕吗?有可能会死人的。〃

〃当然怕!怕得要死!〃小夏老实地承认,〃但这件事又是我把你扯进来的,它那么厉害,我知道你也会有危险,我凭什么置身事外?这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只要以后你让我安静点就行了。〃

〃阮瞻!我在说正经事!〃

〃我很正经。〃他拍拍她握成拳头的小手,〃稍安勿躁,慌忙做出的决定总会有错误,你容我再考虑一下,一定有万全之策。以血腥玛丽的狡猾程度,必须一次解决它,否则它有了防备就会难上加难,而且它会更疯狂地报复,所以我们要面面俱到,决不能出错。〃

〃可我实在想不出比我更合适的做诱饵的人选,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咱们可以打双打。不然你就要去招聘一个或者骗一个女孩去做,前者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秘密,后者也……太缺德了!〃

〃帮我?双打?〃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阮瞻的脑海。

〃当然。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没有帮你吗?〃小夏重点强调,〃别看不起人,我救了你的命!〃虽然她很怕,但还是决定不逃避,不能让阮瞻因为她的事独自面对危险,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克服恐惧。

〃是啊,我很感谢。〃阮瞻扬了扬嘴角,〃我没否认你的重要作用,只是说再想想。你该知道,因为陶小春的事,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警察,我们不容易混进去,血腥玛丽也会老实几天,这期间我们做个详细的计划不是更好吗?小诱饵!〃

〃别用这种语气,让我觉得会被人咬死。〃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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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驱魔人(8)

〃我不会让你被咬死的。〃

〃你保证?〃

〃我保证!〃

接下来的几天,阮瞻一直很神秘,而且非常忙碌,小夏则闲在一边。

这天下午,她照例下班就往〃防鬼堡垒〃跑,可是青天白日的竟然让她遇到劫匪。奇怪的是那劫匪有些变态,对她的财物只是意思地抢了一下,也没抢到就跑掉了,倒是用刀把她的手臂划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由于事出突然,那劫匪行动极快,又有人接应,街道上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跑得无影无踪,只有吓傻了的小夏手指着劫匪逃跑的方向说不出话。

〃你没事吧?〃身边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接着有什么包住她的伤口。抽动的疼痛让小夏几乎叫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有人用厚厚的纸巾按住她的伤口,而那个帮她的人竟是一个极为美丽而又身材惹火的红衣女子。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像无数根针在向她的r里扎!

〃到医院看看吧?〃红衣女子殷勤地问。小夏还没回答,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一手搂住小夏的肩膀,一手小心地握住她伤手的手腕,让她瞬间被包围在温暖与安全里,〃没有我在身边就不行是吧?又出状况?〃

是万里!

见到一个月未见的万里,小夏高兴得想笑,可是伤口却疼得她不住地吸气,身体也控制不了地发抖。〃你回来啦?〃

〃是啊。〃他仔细审视她手臂上的刀伤,〃连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跑到这儿来接你,想请你吃晚饭,却见到你光荣负伤的可怕场景。〃

伤口的状况让他不由得皱眉。他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也学过简单的医疗知识,这伤口血r模糊,是什么他没见过的刀,才会让伤口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只恨他来晚了一分钟,从远处看到她遇袭,却来不及救她。〃现在去医院。〃他当机立断。小夏点头,疼得没精力反对,离开前想起帮助过自己的红衣女子,连忙道谢。

〃没关系,举手之劳。〃女子客气了两句,目送万里护送小夏离去后,小心翼翼地把按过小夏伤口的纸巾塞入书包,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奇怪的是,纸巾上没有任何血迹!

她走到路边停泊的车里,一直开到近郊最豪华最昂贵的别墅区,走进了其中一栋。

〃不费吹灰之力!〃她得意洋洋地拿出纸巾,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岁,白净清秀,微胖,儒雅的风度中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他打开纸巾,里面现出两条奇怪的小虫。这小虫鼓涨得浑圆,血红血红的,被他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轻轻一弹,就吐出了鲜红的血y,而后发出一股焦臭味,消失不见。〃不太多。〃他摇晃了一下瓶子。

〃我雇的那个流氓胆子太小,还没怎么样就跑掉了,所以伤口不大,你特制的吸血蛭发挥的空间有限。〃红衣女子说着坐到男人的怀里,〃而且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跟岳小夏关系不错的样子。他一搅和,我的行动时间也不够了。怎么,不够?你不就是画飞鹤的眼睛用嘛!〃

〃多点总是有好处的。〃

〃你太谨慎了,这世界上还有人斗得过你吗?不过一个小酒吧的老板!〃

〃这个你不懂,我的宝贝好好,那个男人不是寻常人。〃

〃那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犯得着那么费事吗?一个傻瓜女人!〃名叫好好的红衣女子恨恨地说,心里没来由地对小夏反感至极。

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那么出色,那个酒吧老板如此,带她去医院的男人也是如此,还那么温柔呵护!她洪好好怎么没有那个好命?!

〃我不打无把握之仗,一定要让飞鹤先侦察一下,近距离盘盘他的道行。上次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让那姓阮的有所觉察,所以我根本不能靠近,也不能试试他的身手。而那个姓岳的女人和他住在一起,不管他们是不是联手在办学校的事,但跟着她就能探他的底!〃

〃你这么用心,恐怕不是为了张富翁的事吧?〃洪好好怀疑地说。

中年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笑,推开洪好好,掏出几张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这么用心,恐怕不是为了张富翁的事吧?〃洪好好怀疑地说。

中年男人高深莫测地笑笑,推开洪好好,掏出几张画满符咒的黄纸,耐心地一张张折成纸鹤,然后用瓶子里小夏的血画好了纸鹤的眼睛并念动咒语。〃飞吧!〃他把纸鹤往空中一扔,〃找到血的源头,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book。hqdoor。◇欢◇迎访◇问◇

第9节:驱魔人(9)

几只纸鹤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红光,随着中年男人手势飞出房子,不为人注意地隐没,一小时后纷纷停留在夜归人酒吧门口,或者树上,或者路灯上,或者街对面酒吧的屋檐上,正好看到刚从医院回来的小夏和万里进到里面去。

此时的酒吧还不太忙,阮瞻正若有所思地坐在楼梯上,看到万里拉着小夏进来,他的心豁然开朗,有了意外惊喜……现在不用为人手不足发愁了,援兵及时到了!

〃终于滚回来了。〃他高兴地站起来打招呼,但随即发觉小夏的脸色不对,〃你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这位运气极好的小姐,在咱们这个治安良好的大城市,竟然光天化日遇到劫匪。〃万里开玩笑,尽量减轻突然袭击带给小夏的不安感,〃小臂给划伤了,缝了十二针。幸亏你没看到,医生给她治疗的时候,她一直叫疼,鬼哭狼嚎一般。〃

〃你才鬼哭狼嚎!〃小夏没力气打他,手臂上还是火烧火燎地疼,只踢了他一脚,〃你们俩个人聊吧,我要上楼去换衣服。〃

看着她经过自己身边,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阮瞻心脏扭紧,一种不熟悉的感觉徘徊不去。

〃怎么?心疼?〃万里坐到吧台边上,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这让他有些莫名的失落,〃先给来点提神的,我还没倒过来时差呢!〃

提神是吗?好!阮瞻趁万里不备,快速地虚空画了几笔,指向万里。万里立即像被针刺了一样跳起来。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他抚着手背。

〃不是要提神吗?看来效果不错。〃阮瞻走进吧台里,倒了一杯酒给万里,〃真的是抢劫?〃

〃应该是吧!现在天色黑得晚,亮堂堂的还能有鬼魂?不过……她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刀伤,医生也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咬伤?〃

〃法医鉴定学上称为……先利器伤后撕裂伤,可能是由我们不知道的武器造成的。〃万里看着阮瞻蹙紧的眉头说,〃她最近惹的只有血腥玛丽,它应该不会跑到公司楼下去咬她吧?也许真的是巧合。〃

〃她全都告诉你了?〃阮瞻暂时放下对抢劫事件的疑问,全副心思又回到自己正在筹划的事情上来。

〃说了一路,转移一下疼痛感。事实上她很担心,她觉得你们在腹背受敌。〃

〃现在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主动投诚来吗?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争取个好态度,你有计划了吗?〃

阮瞻向万里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顾客渐多的吧台,并排坐到楼梯上。

〃明晚就行动。〃他把计划详细地告诉万里后说。

〃可是,我听说张雪的父亲不仅迫警方破案,还找了大批异人抓捕〃江湖术士〃,你认为这是合适的时机吗?〃万里有些忧虑阮瞻的处境。

〃不足为虑!那些和尚、道士、y阳师,顶仙的人都是骗子,考虑到这件事会越拖越麻烦,我认为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这阵子警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应该速战速决。〃他没告诉万里,他在张富翁近郊的别墅,也就是专门给张雪休养的地方,看到了房子周围以道术布的结界。很不简单,让他吃惊,能肯定张富翁所请的人中有一个真正的高手。但有道行的人接近他的时候,他一定会有所察觉,就像几天前在车库那样,除非对方不用道术。所以只要小心不被盯上,驱魔后马上收手,应该不会被发现。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好了。谁让你是**师呢!〃万里模仿小夏的语气,〃不过我有点最新内幕,希望你考虑一下,说不定可以增加你的胜算。〃

〃内幕?〃

〃相信我,是非常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一下飞机就直接来报告了。〃

〃我不相信,否则你这家伙怎么不来〃直接〃找我?!〃

〃小夏什么地方都比你可爱,我这么选择献殷勤的对象,是必然的。再说,这是她拜托我办的事,我当然要先要向委托人汇报了。〃

阮瞻很意外,小夏并没有和他提起这件事。这让他有点隐约的失望,感觉好像她对万里更信任。万里没注意到他的感情变化,继续说:〃她很内疚又把你卷入危险,所以请我去梵蒂冈做了点相关调查。功夫不负苦心人,我通过朋友找到了一位神甫,他老人家在西方驱魔界可是非常有名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驱逐过血腥玛丽,但他却了解其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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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驱魔人(10)

血腥玛丽擅于利用镜子制造幻觉,会d悉并利用人们心里最脆弱的部分,驱魔的人有时也会陷入其中受到伤害,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万里最担心的,因为他知道阮瞻的内心有许多不能触碰的地方。

另外,他从意大利带回了一件圣物,是一个银十字架。

〃别小看它,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品,实际上它很有灵性。据说有许多圣人级的人物使用过它,也给它注入过法力,要不是我无比诚恳,又有除魔卫道之心,根本就见不到这种宝物,更不用说借回来了。〃

阮瞻轻轻触摸了一下十字架,点点头,〃这个我相信,很有保护力。〃他能看见上面隐隐散发的温柔光芒,能肯定这的确是一件圣物。

〃我本来想借给小夏做防身用,谁让她这回又得罪外国邪灵了呢!可是……在你的计划里,好像你的危险是最大的,也许你拿着圣物会比较有用。〃

〃不,还是送给小夏,我们三个中她是最弱的一环,可是任务却是最关键的。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把它放在盒子里,她最近都不敢打开封闭的物体。〃他向万里说起礼物盒子里那对会活动的眼珠,〃我想这种心理障碍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她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胆子小,但神经却很坚韧,连番惊吓也没让她崩溃。〃

万里叹了口气,〃她总是遇到这样的事,也许是天意。〃

〃听说你是个心理医生,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和尚!〃

〃老衲确实是心理医生,并且非常崇尚科学,但信仰还没有确定,也承认灵异事件的存在。〃万里开玩笑地说,但随即又想起他们的处境,马上变轻松为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小夏做诱饵,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就是我选篮球队更衣室作为行动地点的原因。〃阮瞻抬头看了看工作中的刘铁,见他虽然已经平静了,却仍然郁郁寡欢,知道情绪的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里只有男生出没,所以没有安排暗哨,有些什么意外的话,不会被注意到。最理想的是那里既不太大也不太小,出门左拐就是大厅,中间没有任何镜子,你们容易迅速离开。另外,那里的镜子都是挂在更衣柜中的,刘铁的更衣柜正好在进门后前排、最靠近通道的一侧,这样我就可以藏在衣柜的侧面,而小夏一打开衣柜就会看到挂在衣柜门上的镜子,这样我离她不会超过一米,完全在我保护的范围内。〃这件事他丝毫没有向刘铁泄露,更衣柜的钥匙是偷配的,粘在衣柜顶上,用来消除男更衣室阳气的符咒也是他昨天夜里潜进去后做的,而且会在行动结束后销毁。总之,他希望血腥玛丽的事只是刘铁生命中的一个噩梦,而他的秘密也不会再扩散。

〃可是她还是会看到可怕的场景啊!〃万里还是有点担心。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该知道有男人在场,血腥玛丽从不出现。可是如果我站在门外,就怕它都游荡了一圈,我还没有发现。幸亏上次小夏和我说要打双打,我才想到这个办法。我们一起进去,然后我会封住我所有的气息和呼吸,再用符咒镇住我的磁场,让血腥玛丽误以为只有小夏一个人。〃

〃等它出来就由不得它了,是吗?〃

〃没错。可是这之后,如果那三个女鬼也来c一脚的话,小夏就得由你保护了。〃

〃没问题,我做护花使者最在行。〃万里神秘兮兮地说,〃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男人请不来血腥玛丽吗?〃

〃别和我说它在容貌上有自卑感。〃

〃不愧是**师的脑袋,果然聪明。〃万里很夸张地赞叹,〃那位驱魔神父对我说,她原本是几百年前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巫,使用镜子行使巫术,那镜子也是她的武器。但后来她被以邪恶之罪处以火刑,容貌尽毁。所以总是漂亮的女孩会召唤到它,而且它从不在男人面前现身。〃

〃猜也猜得到。〃

〃我担心的是,它能意识到我们这一次是要消灭它,所以不肯出来。〃

〃首先我要提醒你,我们不是消灭它,那是我无法做到的。〃阮瞻对这一点相当肯定,〃我们只是先困住它,不让它通过镜子游荡到校园的其他角落藏起来,然后制服它,它订立永远不回到这里的新契约,必要时封住它回来的通路,就算再有人请,它也回不到这里。至于它会不会因为怕诱捕而死不出d……这么说吧,你如果见过它的y险、傲慢和真正的报复,就不会有这种怀疑。〃他想起陶小春的下场,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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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驱魔人(11)

万里拍拍他的肩,〃那就干吧,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还是担心,你要动用那个招魂幡来救陶小春,你目前的能力不是不足以驱动它吗?而且它又不像血木剑,遇邪逢魔就会自动有反应!〃

〃是残裂幡。〃阮瞻认真地纠正,〃前几天我试过用它拘魂,虽然不大成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因为上次李景明的事,我的能力被释放了一点,所以还是很有机会的。〃

〃多大的机会?〃这个他一定要问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他老朋友的生命!

阮瞻苦笑了一下,〃小夏没和你抱怨过这几天我忙得都没时间满足她的好奇心吗?事实上我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实话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用功过。〃

从封印力量的那天起,从没想过再使用,可是小夏竟然让他违了誓。

看着阮瞻的无可奈何,万里直想发笑,〃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活该;我不同情!〃

〃就知道你这混蛋有异性没人性。〃阮瞻骂了一句,然后迟疑了好几分钟,还是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问题,〃她的手没问题吧?〃

〃她?你问小夏?〃万里明知故问,〃还好,假如不做重体力劳动的话,当然疼是免不了的。〃

这话让阮瞻有些犹豫,也许明天就去驱魔并不是个好主意。她伤的不是时候,失血泄了她本来就不旺的阳气。而且,她的手臂动一下不是会很疼吗?可是这样拖下去……〃或许该去问问她的意见,看明天是不是适合行动。〃

〃我去问,顺便一起吃个饭。我订了餐,一会儿记得帮我签收。〃万里站起来,脸上的疲惫已经遮掩不住,〃说不定晚上我会睡在你的房间,我看我恐怕坚持不到回家就会睡倒了。〃

〃我的房间?你是说仓库?〃

万里笑了,〃别用这么幽怨的语气,我说了不同情你。〃

夜归人酒吧又暂停营业一天。

酒吧开业两年来从没有过的情形,最近却一再出现,这让那些有〃特殊愿望〃的老主顾有点恼火,一致认为是有〃狐狸精〃迷惑英俊斯文的老板去幽会了。

其实当天将近午夜的时候,〃狐狸精〃正相当紧张地坐在阮瞻停泊在校园附近的吉普车里,迫自己壮起鼠胆去做可能会丢命的事,最可怕的是,她很可能会死于过度惊吓。

天y得厉害,九月中少有的闷热预示着风雨将来!

〃行动顺序记住了吗?〃在黑暗中,凭借远处路灯的微光看到小夏紧张又脆弱的脸,让阮瞻有想要打发她立刻回去的冲动,只可惜他无法这样做。

小夏点点头。〃和你一起进去,不要和你说话,假装只有我一个人。等你藏好后,打开第一排的一号更衣柜,看镜子。〃她咳了一声,放松有些发抖的声音,〃它一出来,或者我特别害怕,就往后退一步,这样就能看到你。然后……我就跑,不回头,到门口找万里。〃

〃你忘了把这瓶符水泼在它身上,或者从镜子里出来的任何东西上。〃阮瞻温柔地轻声说,就怕吓到已经紧张得不得了的小夏。这让同样坐在车后座上的万里极为讶异,他从没见过阮瞻这副样子。〃你不用打开瓶盖,因为它遇到邪物会自动迸裂。〃阮瞻继续说,〃还有,桃木剑要拿好,遇到什么千万别客气,直接砍过去。〃

小夏猛点头。阮瞻看着小夏脖子上挂的地藏王菩萨的玉护身符和万里借来的银十字架,稍微安心了一点。

他特制的符水是困住血腥玛丽的关键之物,而那两把桃木剑是他费尽心力赶制的,他和小夏各一把。虽然外形不佳,一眼望去有点像写满了咒语的破木条,但造剑的时候,他把所有能动用的灵力和能炼化的符咒都倾注其上,期望会有更高的法力。特别是小夏那一把。

血木剑是要交给万里的,因为他负责挡住可能会来捣乱的三只女鬼,没有血木剑根本不行。之前虽然他们尽力去化解她们的怨念,但就算张莉想通了,那两个也必不会轻易放过阻止的机会。不过她们怨恨虽深,毕竟也是新鬼,所以只要万里不产生惧意,血木剑遇邪后自然散发的那点能力,就足以对付她们,如果她们执迷不悟地要攻击,就会被斩得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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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驱魔人(12)

〃你不要我再复习一遍我的职责吗?〃万里c嘴。阮瞻知道万里是要传达给小夏良好的信息,所以配合地点头。

〃我就站在更衣室外三米的地方,这样既不会让血腥玛丽感觉到门外有人,也可以让小夏一出门就会见到我手持血木剑,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鬼莫开的模样。〃他轻松随便的语气让人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游戏,确实让小夏放松了一点。

阮瞻看看表,已经午夜十二点,该行动了。他划破中指,转过身来面对小夏,〃把伤手给我。〃他说,握住她伸过来的柔软的手,在她伤臂上的纱布上画了一个鲜红的血符咒。〃如果你觉得黑暗,就把意念集中在纱布上,叫一声我的名字,会感到明亮的。〃

〃你真笨,一驱魔就要用自己的血。〃万里明明是关心阮瞻的,却骂了一句,〃这都要怪你平时不修炼,结果每次碰到大哥级的鬼物都要靠血咒提高自身的力量。〃

阮瞻不理他。以血腥玛丽的y险,她也不可能不防备,甚至布下陷阱。小夏身上有护身的东西,自己和万里会拖住凶恶的对手,如果还有什么防不胜防的状况,只要在光明的地方,他相信神经坚韧的小夏会逢凶化吉。小夏没有法力以驱动光明符,所以他只好把用自己的血制成的光明符和她外泄的血气相连,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喂,你不给我暂时开天目吗?〃万里又一次c嘴。〃忘不了你。〃阮瞻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夏的伤手,〃把你肩膀上那个没用的摆设伸过来。〃

〃你这样攻击一个知识分子,不嫌找错方向了吗?〃万里任由阮瞻蘸了符水的手在自己的眉心画着,〃话说回来,你确定这样轻轻地乱画一气会有用?〃

〃拿刀子刻也行!〃

〃不要,你这是想毁我容。〃万里推开阮瞻的手,〃你这是用牛的眼泪做的符水吗?我听说在眼皮上抹了牛的眼泪就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又从哪里道听途说的?〃阮瞻边问边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挎在腰上,又在小夏额间画上符咒,〃就算有这种说法,也不是普通的牛和简单的方法就可以做到的……现在把这个喝了。〃他拿出一只矿泉水瓶,里面有些混浊的y体。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不卫生!〃万里挑三拣四,〃你不是用这种符水为我们施障眼法吧?〃

〃要么就喝,要么被人发现后,去向警方解释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到这里!〃他可没有能力再分神做障眼法了,这样最有效也最省力气。

〃好吧好吧。〃万里不情愿地喝了一口,又递给小夏,〃你喝吗?其实并没什么口感。〃小夏也喝了一口,接着是阮瞻。

阮瞻又看了一下表,〃我们走吧。尽量别走路灯底下,虽然别人看不到我们,但我们还是会有影子的。〃

篮球馆的后门,阮瞻施展复杂的法术,封住自己作为活人的一切气息,包括每一个汗毛孔中的热力和人类特有的磁场。篮球馆内,谁也没注意到几只眼珠红得像萤火的纸鹤在夜风中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就算被关到外面,依旧尽责地绕馆潜行,寻找能看到阮瞻他们的玻璃窗。其中一只就贴在大门上沿的玻璃上,呆呆地看着万里停留在更衣室大门不远处持剑以待,而另两个人则走了进去。

此时,寂静的黑暗之中,y沉厚重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照得一整排更衣柜若隐若现,沉默而y森,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响起,狂风大作,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小夏吓得转身钻到阮瞻怀里,却马上感觉到她拥抱的是一根木头、一块铁、一块冰,没有任何温暖,闭了自身气息的他真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死了也就会这样了吧?!这想法让小夏瞬时落泪。

冰冷的大手抬起她的脸,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小夏摇摇头,抹掉心中的揪痛和脸上的湿濡,借着路灯的微弱光线,毅然走向1号更衣柜。

阮瞻像鬼魂一样无声息地走在她身边,快她一步躲到衣柜的侧面。

小夏深吸了口气,控制着发抖的手,拿出钥匙打开了更衣柜的门。清脆的开锁声后,她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一面半尺大小的普通圆镜挂在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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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驱魔人(13)

由于下意识地选择了角度,小夏没有立即照到它,只是从稍远的侧面看它静静地挂在那里,闪着淡淡的微光,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但却又让人感到千倍百倍的不详。

突然,镜子歪了一下,来人避无可避地被笼罩其中!

小夏惊得全身的血y几乎都停止了流动,眼见自己的脸像从水下浮出一样慢慢显现在镜子中。然后她的脑后又出现一张脸,只是一张脸……惨白、浮肿、双眼血红!她猛地回头,空空如也。看镜子,那张脸还在!再回头,依然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镜面突然漆黑一片,连自己的影子也照不出了,可她感觉那张白脸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这让她差点抽出桃木剑砍自己的后脑。

一声叹息从衣柜中传出,幽怨婉转,距离近得甚至让小夏感到了轻拂的冷气,然后镜子又开始移动,脱离了门板,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举着它,随着小夏后退的脚步渐渐近……

不能再退了,否则隐蔽的阮瞻就会暴露!小夏咬紧牙关站立不动,见那只镜子像是审视自己一般上下左右地变换角度照她,只当她静止的行为是吓呆了的结果。一声轻蔑y森的笑声后,镜子的中间横过一条红光,当红光越来越宽,小夏蓦然发现整个镜子就是一只睁开了的眼睛,没有瞳仁的红色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她!

〃你又来了,把你的脸给我!〃一个粗哑低沉的声音从镜子中传来,差点让小夏惊跳。她听不出是它男是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说的竟然是中文。

〃我……不给!〃她发着抖回嘴。

回答她的是……短暂的寂静后,镜子猛地向她砸来!她大惊之下摔倒在地,但却急忙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符水瓶子用力扔出去,满耳听到玻璃的碎裂声。

还好,完成了阮瞻交待的事情!她模糊地想。

然而,仿佛要打击她一样,又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一团带着焦臭味的黑影带着要撕碎她的架势,从衣柜里钻出,向她猛扑过来!她惊恐地叫了一声,来不及拔桃木剑,但在黑影抓到她的一刹那,另一柄木剑挑开了黑气。

〃跑!〃只有一个字。

小夏闻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跑出更衣室。

门外,本该是有万里把守的长长走廊,可是此刻的场景却让小夏迷惑。

为什么还是在更衣室中,而且是在房间的深处,被两排衣柜困在其中。前方有一条小通道,按常理走过去就会来到阮瞻的背后。

又是噩梦吗?眼前的情景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随即明白这不是梦境,而是万里所说的鬼打墙,是血腥玛丽不想让她逃脱!

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似乎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迫使她迟疑地挪动脚步。

喀嚓,身后传来开柜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可是接二连三的开柜声陆续传来,渐渐近她的位置,不停留地一直响到她前面去,仿佛一时间所有的更衣柜全打开了!

伴随着狂风暴雨,一波波潮湿寒冷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滚动的黑雾一样把小夏重重包裹,让她愈发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柜子中出来,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是掉落在地上。

她感觉后颈发麻,呯地被绊倒在地,手臂处尖锐地疼痛传来,提醒她伤口可能裂开,但同时也提醒她,阮瞻给她的那个光明符咒。她站起身,举起手臂,大叫一声阮瞻的名字,纱布上登时放s出光芒,虽然不很炫目,但也足以照亮她的周身。四周已经不是更衣室了,而是另一种摆满柜子的场所,金属柜子,纵向很长,冰冷寂静,没有人气。

停尸房!

此刻,每一个柜子都大开着,一具具尸体正挣扎着爬出!它们的死得各型各状,但每一个都没有脸,全身裹着白布,披头散发,蠕动一样地向她靠近!

〃把……脸……还……给……我!〃

一是离小夏最近的尸体,已经用它冰冷僵硬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心脏停跳,喘不过气,一瞬间小夏经历了所有的感觉。求生的本能使她挥出桃木剑,让那个掐住她脖子的僵尸惨叫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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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驱魔人(14)

然而它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来,前仆后继,连绵不休,得小夏高举着一只手臂,另一只不停地乱挥乱砍。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更衣室的门边。

进去,是血腥玛丽,她的出现会拖了阮瞻驱魔行动的后腿;不进,是那些不停攻击的僵尸,就算砍倒它们,它们还会再爬起来,直到她精疲力竭,被吞噬;而且,她砍到它们时,感觉手被震得发麻,仿佛打在坚硬的物体上,这样下去桃木剑早晚会断。

危急时刻,小夏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万里所讲的那个荒宅故事。她现在不就是当年的万里吗?也许只有一层薄薄的黑雾蒙蔽了她的感官。〃万里!〃她大叫一声,同时向门的左方靠近,因为根据常识,这边该是通道,虽然现在是停放尸体的冷柜。

〃霍次〃一声,一把剑突然穿过金属柜体出现在小夏面前。

是血木剑!小夏想也不想,伸手握住剑身,然后被一股外力带得撞向柜子。

她吓得一闭眼,但感觉并没有撞上什么实物,睁眼一看,竟然已经身在大厅之中,身边的万里气喘吁吁地站着,显然与周围的三个黑影打斗了一会儿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黑影趁着血木剑还在小夏手中握着,突然向万里扑了过来。危急中,小夏本能地保护万里,因此想也不想地挡到万里的前面!

血木剑还在她手里握着,她抱住万里的时候,剑尖正巧在她肋侧穿过,那黑影不顾一切地扑上,避无可避地撞在了剑尖上。小夏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之后就归于死寂。

回过身,黑影只剩下两条,模糊的脸上满是惊恐。耳边,万里惋惜的声音说:〃何苦?你们也想这样吗?〃

黑影不语。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在帮陶小春,而是帮你们,帮大家,让所有人不再受到血腥玛丽的残害。没错,引诱陷害你们的是陶小春,可夺取你们一切的又是谁?为什么要放过它,因为它强大就向它屈服,这是什么反抗?!现在,一位法力高强的**师正在制服它,驱逐它,为受害的人讨公道,你们竟还要去阻止,这是变相地帮它,会让更多的人受害,这样我们不仅成了比陶小春更坏的帮凶,还为自己造了杀孽,值得吗?〃万里继续说。

〃可是我不甘心!〃是张莉的声音,愤慨中带着无尽的伤心和冤枉。

〃会有公道的,相信我!〃万里换了一种温和的调子说,〃陶小春也失去了生命,而且**师会把她的灵魂拿回来,让她接受公正的处罚!如果她一直在血腥玛丽手里,也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罪受,也许它只是想要个仆人才拘了陶小春的魂魄!而你们呢?什么公道也得不到,只有永世不停地饮恨,也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放手吧,退一步海阔天空,抱着无法挽回的痛苦没有任何用处,有时候退就是进哪!〃

〃可能重来吗?〃她喃喃自语。

〃当然能!〃万里趁热打铁,但他确实也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毕竟张莉也是可怜的受害者,〃重新开始还是灰飞烟灭,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别我动手,别让你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最后证明也毁掉!我不想这么做!〃

张莉和另一个女鬼对望了一眼。血木剑,她们是敌不过的,那个怨念最深的女生的结局也让她们害怕。面前的这个人说得也许是对的,她们要的是什么?报仇?陶小春已经得到报应了,或者还要更惨点。

万里和小夏安静地等着,生怕刺激到这两个女鬼。半晌,她们突然放声大哭,身影慢慢隐去,显然是想通了,选择了放弃怨念。

〃好走!重新开始吧!〃万里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那消失的身影说,心里也有些无奈。但愿,这两个迷茫和痛苦的灵魂找到新的人生和希望吧!

同一时刻的另一空间,阮瞻和血腥玛丽对峙着!

听到小夏叫万里的名字,感觉到气场变得平静,阮瞻松了一口气,知道小夏通过和万里的配合找到了结界的出口。

〃你还有援兵!〃血腥玛丽突然开口。此时的她是一个烧得焦干的人形骷髅,正和阮瞻互相牵制,谁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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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驱魔人(15)

〃对付你,怎么能不小心一点!〃阮瞻冷冷地说,但心里却在庆幸没有让它抓到小夏为人质。

〃那又怎么样?你困得住我吗?〃它指着地上的符水瓶碎片,轻蔑至极,〃我从不和男人斗法术,我要走了!不过,你叫那个女人小心报复!〃

〃你走不了!〃

〃是吗?〃它挑衅地向前走了一步,〃你挡得住我吗,漂亮男人?〃

〃要比过了才知道!〃话音未落,阮瞻趁着血腥玛丽松懈的时机用手一指那面镜子,只听〃啪〃的一声,又一瓶同样的符水砸在镜子上。镜子没破,但却瞬时漆黑一片,不再反s任何光线。

血腥玛丽〃啊〃的大叫,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惊惧。〃你……〃它指着阮瞻,〃是你送了自己的命!〃

阮瞻不回答,定定地站在那里,准备应付血腥玛丽随时的攻击。他既然知道它y险、狡猾、报复心强,怎么会只准备一套方案。就算它引诱小夏把符水洒在它的替身上,他也会有第二、第三次的打算。小夏只是为了引它出来才会出现,并不是为他打先锋,他阮瞻是不会没出息到让女人挡在他身前的。现在,这镜子封住了,血腥玛丽已经没有隐藏踪迹的退路,只剩下制服它,然后订立新契约。

血腥玛丽在愤怒中见到阮瞻浑身戒备,忽然嘶哑地笑了起来。〃你还没见过我的另一面吧?〃它的声音忽然变为甜美,并转过身去。它的背面是另一个人。好像两个只有身体前面的人背靠背粘在一起,无论怎么转身永远是正面。这面的形体容貌美丽之极,雪白的祼体与另一面的焦黑形成诡异的对比。这大概就叫真正的〃人一面,鬼一面〃。

〃不喜欢我的脸?〃它用诱惑的声音继续说,〃那我换一张。〃

随着它的话音,它的脸迅速变幻着一张张不同种族和时代的少女面孔,而且每一个都挂着媚惑的笑容。它也慢慢走近阮瞻,却又蓦然停住,气恼地盯着眼前那一柄指向它的木剑。这剑虽然样子丑陋,没有绝对制服它的力量,但灵力也不小,让它一时不能轻举妄动。

〃美人计没有用。〃阮瞻嘲讽地说,知道它在向自己施展法术,于是故意激怒它,〃特别是我见识过你的本来面目。〃

〃我就给你更多的女人!〃她手一挥,一瞬间,阮瞻的周围站满了人。

不,是鬼魂。

y风阵阵,鬼语嘈杂,它们怪声怪气地嬉笑着向阮瞻靠近。而阮瞻还是以木剑指着血腥玛丽,另一只手迅速虚空画符,并吹了一口气,他身后和身侧便撑起一个无形的保护罩,让那些没有感觉的魂体碰到后就立即惨叫着消失不见。〃幻像对我是没用的。〃他视它,一点不退缩。

〃是吗?那试试这个!〃它忽然张开嘴,吐出一团黑气,黑气中有一个又红又亮的眼睛。阮瞻用桃木剑去挡,可这毕竟不是血木剑,虽然剑身上附满咒语,但还是只能阻挡红眼,黑气却袭近他的面门。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再看周围却是空荡荡一片,全身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没有着落。这种没有坐标的感觉让他一晃,险些摔倒。

这是幻觉!他告诉自己,尽力忽视自己的感觉,拼命保持着平衡。他知道这看不透的帘幕背后是血腥玛丽,这个镜子巫婆没有了镜子,就只能靠制造幻觉来折磨对手。而今天他最成功的就是一开始就破坏了它使用的工具,不仅让它困在这间屋子里不能逃离,更等同于毁了它的武器,消减了它强大的邪恶力量,让自己可以有一搏的机会。

忽然,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失重感,觉得自己在快速下坠,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这是幻觉,但血腥玛丽超过他想象的实力让这一切太过真实,终于使他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他感觉自己在下坠的过程中碰撞到许多物体,尽管他知道那只是更衣室里的衣柜和桌椅,可就是无法避开,也抓不住。脚下的深渊仿佛没有尽头,而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血腥玛丽会在厌倦折磨人的乐趣后,赏给他一块坚硬的土地或者石头,这样他就会被大脑传递的信息和虚幻感觉〃摔死〃在这里,而它会不费一点力气,并且利用天亮前的这段时光解除镜子上符水的法力,再次回到为所欲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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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驱魔人(16)

他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但在血腥玛丽的强大幻术前却没有太大的效果,他知道他无法破解这么高端的幻术,只能使用提前藏在衣服内的清神咒了,那是他得到万里的情报后作的防御功夫。

清神咒只有一道,是父亲留给他的。他还没本事制作这种程度的符咒,也很想用自己的力量铲除这个邪灵,所以本不想用它。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他甚至无法保住性命。

然而他下的决心还是晚了一点,当他手按胸口、默念咒语时,已经看到怪石林立的地面迎面而来。贴在皮肤上的符咒在他的催动下燃烧起来,巨大痛楚及时传递给他的大脑,及时破除了幻觉的钳制,但与此相对的,大脑也同时给了他重落在地的信息,让他感到周身一震,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血腥玛丽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阮瞻和被他在幻觉中撞得乱七八糟的柜子,感觉到他已经完全没有气息,轻蔑地笑了一下, 〃漂亮的男人,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以为我一定要这一面镜子吗?这里的镜子不还多的是嘛!〃说着它就离开原地,也不转身,只是诡异地以一半身体拖着另一半走。它打开一只柜子,却发现里面没有镜子。打开另一只,仍然没有。再打开,还是没有!这时它才明白,阮瞻比它想的细致得多,已经提前做了各方面的准备,拿走了除1号柜外的所有镜子。它要离开没那么容易,除非破解了原来那面镜子的符咒。可它让阮瞻这样神经异常强韧的人陷入幻术,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被人设计让它怒火中烧,冲到还伏在地上的阮瞻面前,想把他的〃尸体〃也碎尸万段。它转到焦黑但法力更强的一面,伸出枯干的手指向阮瞻抓去。但斜刺里穿过一柄木剑,直它的眼珠,让它停止动作。

〃你没死!〃她惊骇万分,还没有人类能够破它的幻术。

〃我死了,不就没人陪你玩了吗?〃阮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清神咒和血腥玛丽的幻觉一起发挥了作用,万幸的是清神咒的作用比幻觉早一点点。也正是这毫厘之差,让他没有〃摔死〃而是〃摔伤〃。他强忍疼痛,剑尖依旧直指这位镜子巫婆的眼睛,另一手从腰包中拿出残裂幡,驱动它变大,牢牢罩在血腥玛丽的头顶。

他一直只防御不出手,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它相差很远,即使毁坏了镜子,也没有必胜把握,必须要掌握时机。

等待时机的过程太凶险了,让他差点死在幻术中,幸好及时使用了清神咒,幸好他一直紧握木剑不放手,幸好他的一口血全喷在了剑尖上,更幸好血腥玛丽被气得失去理智,自动暴露了弱点……它的眼睛在他面前,让他有时间把残裂幡也祭出来。虽然他现在浑身疼痛得快虚脱,但他却获得了一击而中的机会!

〃别动!〃他提醒意图反击的敌人,〃没错,这柄剑法力不大,不过好在它对对准了你的命门,你的死x,而且你如果乱来就会被拘到幡里,所以你没机会了。〃

他边说边拿出几张早准备好的真火咒,轻念驱动咒语后,把符咒顺着剑尖指向血腥玛丽,立即有一团火苗顺着剑刃直线飞出去,在它的大叫声中化成一个火圈,把它围在正中。

它是死于火刑的,最怕的就是这个!

〃住手!停止!你要干什么?!〃焦黑的骷髅背着金发美女凄厉地叫着,在火焰中跳动躲避,说不出的诡异丑怪。

阮瞻伸出两指控制着火势,〃我要和你订立契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阮瞻伸出两指控制着火势,〃我要和你订立契约。〃他知道这些〃仙〃们可能视人命如草芥,但绝对会遵守契约。

〃不,休想!〃

阮瞻放开手指,火又汹涌地燃烧起来。

血腥玛丽痛苦地在火中挣扎,倔强地不肯答应,但在阮瞻毫无同情地坚持,甚至还加了一把火的情况下,终于屈服。〃我答应!我答应!〃

〃我要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阮瞻又把火焰压小,但不熄灭。他知道血腥玛丽比他的能力强出很多,是他占了先手,而后又用生命的赌注,抓住了它疏忽的好机会。他不能有一点放松,那样会前功尽弃。好运气不会一再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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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驱魔人(17)

〃我答应,以撒旦之名。〃血腥玛丽用刻骨之恨的眼神盯着他,〃但愿你不去别的地方,但愿你生活的地方不会有人请我出来,但愿你死后灵魂不会游荡,否则你会得到最凶狠的报复!我发誓!〃

〃既然敢和你订约,我会怕吗?〃阮瞻冷笑,随手祭出一张符纸在镜子上,让镜子慢慢恢复了明亮,并把火圈打开了一道缺口。血腥玛丽摆脱了了钳制,但发现幡上的力量还在挤压它,犹豫良久,终于回到镜子中,阮瞻不停顿地把火符封在其上,等它渐渐隐没。

〃你很小心。〃它又换成金发美女的那一面,用诱惑的语气说。

〃你答应了离开,没答应不杀我,我不得不小心。〃现在它已经回到镜子中,就将不会出来,他才相对安全。

〃你不要陶小春的魂魄了吗?〃

〃我自己拿。〃阮瞻边说边把残裂幡对准镜子,并把写有陶小春生辰八字的纸条引燃,扔在半空。不久,挂在门上的镜子开始拼命摇晃,连血腥玛丽也阻止不了,直到一条灰影直窜出镜面,隐入幡中。

终于结束了!

阮瞻收起残裂幡,骤然放松后袭来的眩晕感差点让他跌倒。

〃我不想和你永别,漂亮男人。〃镜子里的〃人〃说,〃求你看我一眼。〃

接近虚脱的阮瞻下意识地转过头……镜子中,小夏笑靥如花地对着他。

身体的伤害让他的意志也软弱起来,大吃一惊之下,他瞬间感到周围情形又开始变幻。

镜中人哧哧地笑起来,〃只要我还没正式离开,就算在镜子中也能控制你!我说了不想和你永别,我要你代替陶小春,跟在我身边永远陪我!〃

镜中的影像又变了。

阮瞻盯着镜子显现出的场景……那是他不堪回首的以往,被遗弃的幼年,深夜里的跋涉,特殊的恩人,他的父亲兼师父,世人的孤立,大学时代爱情的背叛和打击,生命中来不及的拯救。

他不知道血腥玛丽是如何d悉这一切的,他只觉得尽管他用尽气力抵抗,但却越来越无力。万里说得对,它很会利用人类的心理弱点,现在的他就感到无力、无奈、想放弃、想逃避、想离开这一切,埋藏在深海里永远不出来。

〃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跟我走吧!〃

是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是哪本书说的?多么正确!他的人生目标在哪里?

〃来吧!来吧!〃有如海上女妖诱惑海员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

无意识中,他向镜子走去。

〃阿瞻,不要!〃万里的声音出现,同时一道剑光砍向镜子中的那双美手。

但万里没有法术,所以那双手没有缩回,只被砍得鲜血迸流,仍然抓着阮瞻,把他往镜子中拖。小夏焦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伸手扯下那个银十字架,用力向镜面扔去!

〃啪〃地一声脆响,镜子裂开一道缝隙,一个女人的痛苦尖叫越传越远,镜子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面镜子,普通的镜子而已。

阮瞻一激灵,眼神迅速清澈,但随即就歪倒在万里身上。

〃阿瞻,你怎么样?〃万里扶住他,焦急万分。

〃没事。〃阮瞻看了被刚才的情景吓坏的小夏,〃我中了它的幻术,摔伤了。〃

〃幻术?还摔伤?严不严重?〃万里又问。

〃看来这次要去医院了。〃阮瞻虚弱地笑了一下,〃y谋诡计虽然取胜,不过也要付出代价。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

万里答应着,把阮瞻推到小夏身上,弄得小夏一踉跄,连忙抱住阮瞻的腰。

〃我得收拾东西,不能留下证据。〃他举举手中已经恢复原状,但一直在抖动的金属小幡,知道里面有陶小春的魂魄,不敢让小夏拿。

〃还有十字架。〃他在路灯昏黄的余光下找了一下,捡起那个已经发黑的宝贝,〃我的老天,怎么这样了,还要还的!〃

〃你没事吧?〃阮瞻尽量把重量从小夏身上移开,但发觉她一直在发抖。

〃没事。〃小夏用力地笑,自己不去想今晚两次差点失去他的感觉,庆幸她和万里能够及时赶到,〃你又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哈哈!〃

〃是哦,老兄,这可是阎王债,难还呀!〃万里扶着阮瞻,三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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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驱魔人(18)

篮球馆外,一只纸鹤被雨水泡烂了,只剩下一滩白乎乎的残渣。

t大的篮球队更衣室第二天被人发现有人闯入,有血迹、有打斗痕迹,但是没损失什么东西,除了摔坏几件柜子。血腥玛丽的事当然没有任何进展,成了本市的又一个悬案,只有几个人知道一切都会平安,人们也会渐渐淡忘此事。要知道,人类是最健忘的生物。

那几条魂魄自有归处,而阮瞻在医院住了一星期之久,之后就突然失踪了,没留下什么话,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给我们留下了几个月的薪水。〃刘铁和倪阳说,〃大概过几个月就会回来,让我们以后还来这里做招待。啊,老板真够意思,还预付薪水给我们!〃

〃这混蛋,给我留下了他那个破酒吧的钥匙。〃万里恨恨地说,〃他这是让我做苦力,平时没事就帮他关照一下。好在店面是他买下来的,不是租的,哪天我一气,就把他的房产给卖了!小夏,他给了你什么?〃

〃那把剑。〃小夏也气。

〃不是那一把吧?〃万里惊讶地问,血木剑可是阮瞻的宝贝之一。

〃是啊,他是想用这个报我的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阎王债好还吗?!这个我先拿着,见了他找他要保管费。〃

在这个城市近郊的别墅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美丽娇艳的女人也正在谈论阮瞻。

〃没看清?〃洪好好问。

〃我该用防水咒的。〃男人有点恼火,〃老天帮他,才一开始就来了场大雨。〃

〃那怎么办?〃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有机会探到他的底。〃

〃张富翁那里怎么办?〃

〃告诉他,害他女儿的妖孽我已经除了!你去把剩余的钱结了。〃

〃你倒会捡便宜!〃

〃你懂什么,还没完哪!〃男人y险又志在必得地笑着,〃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总是会把你想见的,不想见的都送到你面前来。〃

〃你要做什么?〃洪好好有些兴奋。她熟悉这个男人的表情,他这种样子表明他要兴风作浪了,那是她最喜欢的,她讨厌平静,她从死寂中来,要的就是各种刺激,〃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我让你停了吗?〃男人反问。

〃明白了,会继续下去的。〃洪好好依偎在男人的身体上,〃可是这和姓阮的有什么关系吗?〃

〃我选了他,他就有关系了。就算他离开,可是牵挂着他的心的东西在这儿,他会回来的!〃他抚摸着洪好好的头发,好像她是他豢养的宠物,〃我们就等吧!〃

严肃静默的会议室里,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响起。

当意识到是自己这里发出的声响,并且全会议室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时,本来昏昏欲睡的小夏〃霍〃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但是慌乱中又把文件和水杯带到了地上,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对不起对不起。〃她向被泼了一身水的小王道歉,连忙掏出纸巾擦人家湿了一大片的西装。

〃我自己来。〃小王接过纸巾,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又忘了关手机啦?早提醒过你了,马虎的姐姐!〃

是啊!在事务所里谁都知道,主任潘老大最恨人家开会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特别是周一早上的例会。他还保持着当年做老师时的习惯,虽然不至于变态得让犯规者抄写卷宗一百遍,但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检讨是少不了的。

对于写检讨,小夏是很有心得的,她怕的只是主任的杀人目光,真的很凌厉!碰巧她今天运气不好,主任因为上周一位优秀律师的失误正在发怒。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声音小小的,连头也不敢抬,采取一种低头认罪的态度,讪讪地缩回椅子上。

主任没理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对她丢三落四的个性完全投降。但当他准备接着刚才的话题再讲下去的时候,小夏的手机再一次响了。小夏吓了一大跳,一看之下才知道刚才自己只是挂掉电话,并没有彻底关掉手机。

〃对不起对不起!〃她又鞠躬又道歉,差一点跪地求饶,〃我刚才没……没关好!〃

〃你接一下吧。〃主任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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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驱魔人(19)

〃不不不,我马上就关机。〃

〃还是接一下。〃主任命令,皱皱眉头。〃如果是公事就罢了,如果是私事……我会扣你纪律分数。〃

小夏看着主任严肃的脸,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违抗圣命,跑到会议室外去接电话。写检查她不怕,她电脑里就存了一篇词情并茂、文采颇佳的检讨,只要打印一份并签上她的大名就行。反正从读书时主任就这么惩罚她,她也习惯了。可是扣纪律分数就亏大了,因为涉及到奖金的问题。

〃哪一位?〃小夏没好气地问。

〃我是顾与方。〃女人的声音。

〃顾与方?〃小夏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我们在夜归人酒吧认识的,不夸张地说,你第一次去酒吧还是我带你进去的。〃女人说,〃我是阿瞻的老主顾。〃

〃哦,原来是顾姐!〃小夏这才想起来。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小夏怀疑地问,打定主意和她玩太极。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那边的顾与方语气萎靡不振,且带着三分疑虑,〃我有一点法律上的问题……很严重!我想请你帮我办理……取保候审。〃最后那几个字有如蚊虫鸣叫。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以大声一点吗?〃

〃帮我办理一下取保候审!〃

〃取保候审?出了什么事?〃这下小夏可好奇了,什么事要闹到取保候审这么严重?!在她的意识中,顾与方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精明强悍、世故圆滑、明智、练达、成功,为人处世的段位不知比她强出多少倍。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摔打了半天还会掉渣的土包子,她不去算计别人,别人已经偷笑了,还能出什么事!除非是经济问题、偷税漏税什么的。

〃可我不擅长打经济案!〃

〃不是经济案件。〃顾与方支支吾吾,但还是不得不说,〃是刑事案。〃

刑事案?这怎么可能?而且可以取保候审,应该不是太严重!可是……

〃小夏……我没人可以找,也不想惊动公司律师,只能找你了!〃

〃可是我……我手头还有一件案子,恐怕没空……〃

〃就当姐姐求求你了。〃顾与方不等她说完就哀求,都带上了哭腔。

小夏犹豫了一下,对方脆弱的语调让她不可避免地心软了,只好挫败地把打太极改为打少林拳。毕竟她的工作就是帮人解决法律方面的问题,而且她也确实好奇,顾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吧,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过去。〃小夏答应,在听清地址后就挂掉电话,自己先卑鄙地高兴了一下……这可算是公事,她的纪律分数不会被扣,她的奖金保住了。

〃主任!〃她敲了一下门后进去报告,〃有一个客户要我提供诉前法律服务,法律咨询和办理取保候审。〃她故意说得专业一点,〃要我马上去吗?〃

〃去吧。〃主任这种工作狂人不出她预料地答应,〃工作最重要,你要好好干!〃

〃放心,决不辜负领导关怀。〃她走过去拿自己的东西,忍耐着喜悦,背着主任对小王做鬼脸。什么叫因祸得福?这就叫因祸得福!她不仅没有因为开会时接电话而被惩罚,还不用再听主任像唐三藏一样的啰哩巴嗦、唧唧歪歪的长篇大论,不知道有多么幸运!

当她把顾与方保出来,才知道天下并没有便宜的事,占便宜就是上当的古语,说得多么正确,自己又得面对一件罕见的奇怪事情。原来顾与方参加了一个名叫〃花会〃的私人聚会,或者说是是私人组织更恰当些。会员有十几个,全部是〃白骨精〃中的〃白骨精〃,也就是富有漂亮的大龄单身女子。不知被怎么洗的脑,这些本来集美丽、聪明、理智、成功、高学历于一身的女人,都被这个组织蛊惑得坚信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许给神的女人。

没有男人是她们的归宿,只有神才能让她们臣服,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奉献!

出事前一天晚上,据说到了给神献祭的日子,所以在场的十几个女人,亲眼看着一个自愿报名者嫁给神,也就是被另一个〃会员〃用木橛钉入心脏。奇怪的是,现场本该血流成河的,可是地板上却竟然只有一个妖异的红印。而当赶来的法医一碰尸体,尸体立即成了一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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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驱魔人(20)

这件事发生在周五的晚上,会员赵小英的别墅里。赵小英是本市的风云人物,别墅虽然在乡下,但布置得很有些贵族风味。

她们举行完仪式后,莫名其妙地全都睡了过去,事后除了从顾与方的血y里发现了毒品成分,其他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像是被集体催眠。

直到周六的晚上,有一个小偷光顾了这幢房子,发现地下室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身着红衣的女人。他吓坏了,以为是碰到了杀人事件,怕惹火上身才慌忙报警。

等这些女士清醒了以后,警方以极高的效率问讯并弄清楚了基本事实。顾与方被检察机关决定批捕,但允许取保候审。由于这是一桩奇案,涉案者又都是有些影响的人物,所以警方决定先不向外界透露,而顾与方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这才委托了平时不太熟悉的小夏做她的法律代理人。

为了这个取保候审,小夏着实忙碌了一阵,又是按顾与方提供的信息找保证人,交纳保证金,又是办理相关法律事务,然后把被保出的顾与方送回了家,跟她说明取保候审的注意事项。

她觉得事情古怪,不想当顾与方的律师,所以办好了这一切就匆匆离开。大门还未关上,小夏突然听到顾与方唱起来歌来,声音有些幽长,听来有些y森。

是梅艳芳的《女人花》。温柔忧伤的调子在这豪华公寓的寂寞空气中久久不散。

〃花会〃从其性质和功能上讲,很有可能被定为非法邪教组织……这是小夏研究过有限资料后得出的结论。这就让她好奇了,要说是无知村妇就罢了,可她们全都是被社会淬打得无坚不摧的女人,见识过多少世面,抗击过多少风浪,怎么会被洗脑得如此彻底,怎么能相信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

许给神的女人?这个世界已经乌烟瘴气,污染得连人都鄙视它了,神怎么会降临这里,还会娶上一大票连杀人放火也不皱眉头的女人!她实在想不通!不过在她看来,〃有困难找万里〃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所以她请他吃午饭。听了她简单的陈述,万里丝毫没有讶异。

〃你不奇怪吗?〃她问。

〃我为什么奇怪?〃

〃可是,她们都是……很有学问、很精明、很强很强的人呀,怎么会上当?!〃

〃没听人说过嘛,越强的人反而越脆弱,不然为什么越发达的地方越是有更多的人出现心理问题?脑袋精明不一定心理健康,也许她们外表的光鲜掩盖了内心的虚弱,人的心理活动是相当复杂的。再说,邪教组织讲究的就是精神控制。〃

〃是吗?那我和顾与方见面时要小心了,让她把我拖下水多冤枉呀!〃小夏叹了口气,〃要是阮瞻在有多好,可以让他看看顾与方脸上有没有黑气,就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你当那个混蛋是万能的吗?〃万里失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夏,〃你想他了,是吗?〃

〃没有!〃小夏矢口否认,但脸却不争气地涨红了,〃我只是想让他还我的人情债。〃她不愿意想阮瞻,可是他的影子就是在她心里缠绕,一丝一丝,不紧不慢,直到弥漫了满胸的寂寞和牵扯。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般,每当她一静下来,就让他的身影冲进脑海里去,提醒她,有这样一个男人曾经就在她身边。

可他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季节从深秋到了初冬,他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人间蒸发,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会疑惑是不是真的认识过这么一个人,还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留给她的血木剑,她放在哪里也不能放心,总是随身携带。她知道那是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弄丢,如果万一她被小偷光顾,而那小偷又喜欢这个可爱的兔宝宝蜡烛而把它拿走,那不是糟糕了嘛!她想,他的宝贝在她这里,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拿的吧!

〃好吧好吧,我们说正经事。〃万里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落花d女。〃见小夏一脸不知所谓,万里解释给她听,〃我和我前妻蜜月旅行时,去的是张家界,在那里听人讲过湘西的四大传说,其中之一就是落花d女。湘西的落花d女是说部落里有一些未婚的女子,在适婚的年龄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得了一种类似忧郁症的病,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按照当地的说法,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不再为任何世俗的男子动心,只小心保护自己的美丽娴静,等待着神选好了吉祥的日子来娶她。当那个日子到来时,女孩便会含笑而逝。部落里的人们也认为她去和树神、井神结婚了,不但不为之办丧礼,还要办婚礼,以示新婚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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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驱魔人(21)

小夏听得津津有味,见万里停下来,催促他说:〃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只是个传说而已。我是不相信的,可有很多当地人坚信不疑。我想你这个案子与这个传说很相似哦,不过具体是不是利用这个来进行精神控制,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小夏还是不能理解,〃被人骗财骗色骗婚,我都可以理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可她们说的是许给神哪!伟大的神!太夸张了!〃

〃外国的统计数据我不知道,不过据咱们中国的心理学研究,东方女人都有渴望被征服的心理,而且到了一定年龄都有待嫁的心态,无论多么成功也是一样。当这种心态变成〃我一定要在多少多少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变成一种恐慌,就往往会犯很大的错误。当然也可能被某些居心叵测的精神控制高手所利用,给她们错误的心理指向,让她们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如果有人再用迷信思想宣传一下,甚至把迷信包上科学的外衣,弄出点幻像什么的,就更会令这些自认崇尚事实的人上钩、入扣。你知道很多成功的人还很固执,觉得自己不会犯错,所以获得了她们的认知,她们就会比一般人更会深信不疑。〃

〃好可怜!〃小夏感叹。她也是女人,能明白爱情就是女人的全部精神食粮,无论什么人利用这么神圣的感情,都不能够原谅。

〃放心,你要想嫁人,又找不到别人,我可以娶你的。〃万里半真半假地说,〃不过这样利用人的感情真的很可恶。我以前听过一个案例,虽然不是邪教组织的,但是证明了女性的感情如果得不到满足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好多年前有个电影〃廊桥遗梦〃记得吧?〃

小夏点点头,知道那是一个讲述中年人爱情故事的电影,很美好、很感人。

〃有一个中年女人看了那个电影很多很多遍,又买了很多本同期发布的书,整天沉溺其中,后来发展为认为自己就是电影中的女主角,到处和别人说那就是她的故事。这就是典型的由于感情生活不如意,造成的偏执型妄想症。〃

〃能治好吗?〃小夏善良的心对此很是同情。

〃严重的话,比较困难。〃万里实话实说,〃而且,你刚才和我说顾与方参加的有可能是邪教组织,那就会更不好对付。你知道人都有从众心理,如果有几个人深信不疑,就可能带动更多的人,产生雪球效应,越滚越大。到后来,假的和真的一样,所有人都信仰不已,那才是更可怕的。〃

〃她们这个〃花会〃从表面证据上看就是这样,法律上说是……组织和利用会道门、邪教组织或者利用迷信蒙骗他人,并致人死亡。所以这回顾与方倒大霉了,除非查清她也是被害者。〃

〃你说红花会?反清复明的那个?〃

〃是花会!〃小夏打了万里一下,叫他正经一点。

〃无论它是什么〃会〃,你是要帮顾与方的吧?〃万里开始担心,〃这件事这么邪门,你别又惹上什么灵异事件。〃

〃不帮。〃小夏摇摇头,〃只是给她个建议而已,我上午约了她。〃

万里看了看手表,〃不能安排明天吗?我下午预约病人了!〃

〃不用你陪我去啦,她又不是妖魔鬼怪。如果真有事的话,我肯定会求你帮忙的。〃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放心放心,随时电话联系。〃

小夏边说边叫过招待结账,突然感觉被人盯着,转头间看见对面的桌子上有一只红眼睛纸鹤,鹤头直直地对着他们。虽然只是一张折纸,但它的眼睛却像活的一样,让她打了个冷战,极不舒服。

〃怎么了?〃万里问。

小夏以行动代替语言,站起来拿过纸鹤,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一只纸鹤又招你啦?〃万里对她孩子气的行为很好笑。

〃我就是看它不顺眼,不行吗?〃小夏抬起脚,看那纸鹤虽然被她踩得黑糊糊的变了形,但眼睛依旧有生命一般地看它,上去又用力一踢,把它踢到角落看不到的地方了。

而在那套近郊的别墅里,洪好好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桌子上一个水盆,水面清楚地映出小夏和万里在餐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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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驱魔人(22)

〃她又搅进来!〃洪好好厌恶地说,心里没来由地对小夏产生憎恨。

〃正是我要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冷笑。

顾与方不肯说出花会的内幕,却硬要小夏当她的律师。

〃我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件事。〃顾与方求小夏,〃要多少律师费你说,姐姐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无论如何,这次你一定要帮忙,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顾姐,我认为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夏用不客气的目光看着对方,〃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既然有钱,一定会请到最好的律师,为什么非要我?〃

〃我只相信你。〃

〃可是,这个案子太复杂了,我帮不了你!真的对不起。〃小夏不擅长拒绝,说得相当抱歉,好像一切是她的错似的。可顾与方就是不放小夏走,说尽了各种话来求她。最后,小夏顶不住了。〃不是我不帮忙,是你什么也不肯透露,要我怎么帮?〃小夏被顾姐拉得坐下,〃这么说吧,你们这个私人组织是很有可能被定性为非法邪教组织,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因为出了命案,按照刑法规定,主要负责人是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会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这么严重?这可是她自己要死的啊!〃

〃因为有可能是被迷信蒙骗的,所以责任人会受到惩处,不是说献祭给神吗?再说你们十几个人都没有制止,也没有救助,有故意的嫌疑。〃

〃七年?〃顾姐显然没想到会这样严重,〃出来时我都四十五岁了!〃

小夏见她意志动摇,连忙穷追猛打。〃如果有利用迷信jy妇女、诈骗财物情况,结果要加个〃更〃字。有这样的事吗?〃

〃jy妇女,诈骗财物?〃顾姐的脸难得地红了一下,〃那个……会员是自愿的呢!〃

我的妈呀!真有这种事?!小夏心里暗叫,为什么邪教的招式都是一样的?

〃因为是利用迷信达到目的,所以不管自不自愿,都归于此类。〃她犹豫了一下,〃就是说花会里有男人?〃为什么出事那天没有男人的踪迹?

顾姐立即噤声。

没错,有男人!小夏立即断定。〃这么说吧,无论请谁当律师,你都要说出事实,否则没人能帮你。而律师是不会透露你的隐私的。〃

〃我入会时发誓不说出来的。〃顾姐犹豫,〃否则我会很麻烦。你知道,誓是不能乱发的,他们很有些异能……不会放过我的。你不相信这个吗?〃

小夏暗自叹了口气。多么精明成功的女人,现在竟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找个好律师,尽量作为受害者出现在这个案子中,这是我唯一的忠告。〃她站起来,〃对不起,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顾姐不动,完全没有送客的意思,正当小夏准备自行离开时,她突然说:〃不管是不是曝光,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律师。也许你不是最棒的,但我只信任你。〃

〃那你明天去长空律师事务所办理手续吧。〃小夏心软、不擅拒绝的弱点又一次被别人利用,但她认命了,反正她生来就是为了办理奇怪的事,而且能为民除害也不错,这种邪教铲除一个是一个。

最后,顾与方说出了她第一次接触花会的情况,是在一个叫〃女人花〃的娱乐城。

顾与方给小夏的〃女人花〃娱乐城的地址让她有些疑惑,因为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很红的一家夜总会,她曾经和朋友光顾过。但当她来到那里,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没想到才两个月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世界。风格和依旧熙攘的人群虽然没有变,但感觉里面的人彻底不一样了。

她并没有想一下子就能查出什么,只是先来探探路,结果发现这里聘请了很多新的侍应生,男女都有,外形相当出色。尤其男招待全部是美少年,所以这里的成年女客明显增多,让她不得不猜测,这里可能添加了一项新〃业务〃。

由于她是单身前来,所以立即有一位小帅哥过来服务。吓得她立即站起来四外乱转,最后被迫先跑到洗手间〃避害〃。而在厕所的小隔间里,她正懊恼着没有带万里来,却听见两个在镜子前梳妆的女人的对话。

◇欢◇迎◇访◇问◇。hqdoor。◇

第23节:驱魔人(23)

一个说:〃喂,这里原来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很来钱不是吗?〃

另一个神秘地说:〃你不知道吗?听说这里闹鬼,老板实在受不了,才不做的。〃

〃别胡说,那现在的老板怎么接手的?还做得更红火!〃

〃真的,听说前些日子这里闹得很凶呢!〃

〃那你还来?〃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再说,听说新老板有高人指点,破了这里的秽气,所以才平安无事,财源滚滚。〃

〃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五岔路口吗?大部分人觉得人气旺,生意好。但另一方面,据说这里是路眼,会挡着游魂野鬼的路,所以总有误闯入的。这店后面又是一栋大厦堵着,好多鬼迷了路,就闹腾呗。〃

〃我说门前怎么添了两只大石狮子呢,原来是辟邪的。〃

〃可不是,听说这里还改了风水,在街左边建的那个石头八卦就是引路碑。〃

〃哦,所以没事了吧?〃

〃可能吧。算了,补好你的妆没有,说着说着我起了一身j皮疙瘩,赶紧走吧,说不定还有什么脏东西呢!〃

〃行了,这就走。〃

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一刹那,小夏意识到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一种被包围的感觉蓦然袭来。

她连忙跑出隔间,发现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禁笑自己疑神疑鬼。但是当她打开水管想洗手时,却发现断水了,水管只发出空空的抽动声,可她明明听到刚才那两个女人用水洗手的声音。这让她又紧张起来,也不讲究卫生了,决定立刻离开。她拉了一下洗手间的门,意外地没有打开。她再拉,还是不开,好像外面被人锁住了,任凭她用尽力气无济于事。

〃有人吗?〃她用力敲了几下门,大叫。

〃没有。〃一个声音慢吞吞地回答。

小夏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是谁?〃她壮着胆子问,向后退了几步。

没人回答。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她听到自己的嗓音抖索着。

还是没人回答。

她迟疑了一下,一手握住包包中暗藏着血木剑的蜡烛小兔,一手去转动门把手。随着把手的转动,门发出轻脆的弹簧声,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门外空空如也,只有舞池里斑驳灯光的余光照s在狭窄的走廊里,搭配着仿佛很遥远的音乐声,显得有些落寞的美丽。

忽然,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蓬松的头发,y晴不定的脸色,吓得小夏叫了一声,差点把包掉在地上。

〃闪开点,欧巴桑!〃来人推开小夏,径直走了进去。原来是一个十**岁的小太妹,奇装异服和不时变换的彩色灯光让她看起来像活鬼一样可怕,并不是真的鬼怪。可是她也太可气了,不仅没有礼貌,还叫她这样的漂亮姐姐欧巴桑,这样算来,以顾与方的年纪,不是得马上入土才能对得起这些新新人类的逻辑?!

小夏放松下来,也许是门卡住了,而自己接受了刚才那两个女人胡说八道的心理暗示,产生了幻觉,万里常说这是自己最大的心理缺点。她这样想着就迈步跨出洗手间,她才一转身,就觉得身后有一阵冷风近她耳朵,清晰地听到那个慢吞吞的声音在她身后说:〃刚才门外没人。〃

这不是幻觉!小夏头皮发麻,想也不想地跑出走廊,一口气穿越了整个拥挤的舞池才敢回头,肯定了一下周围的全是真正的人类,〃它〃并没有追来。

但这时,她却又感到身边的人都静了下来,全部看着一个方向,让她一时间心脏紧缩,误以为出现了什么异常。随即发现异常的并不是有鬼怪吃人,而是因为有一个人站在了舞台上。

那是个女歌手,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着一张极其美丽娇艳的脸,身着一件性感红裙,酥胸半露、风情万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夏看着她,突然有点恍惚的感觉,觉得在哪里见过面,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女歌手已经唱了起来……〃爱情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玩意,根本就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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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驱魔人(24)

歌手几近冷漠地站在那儿唱着,没有任何取悦观众的姿态,仿佛她天生就是颠倒众生,却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女神。这让小夏赞叹不已,也让在场的男人们如痴如醉,完全不介意歌手倨傲甚至不耐烦的态度。

一曲歌毕,面对如潮的掌声,歌手向台下的观众微微点头致意,当她黑若无底的漂亮眼睛看到小夏时,小夏突然想起她是谁。是自己在路遇劫匪时,用纸巾帮她止过血的好心路人!

在这里遇到熟人让小夏一阵兴奋,她挥手想引起歌手的注意,但歌手的目光却在场中一扫而过,转身离开了。一打听,才知道她每天只唱一曲,唱完就走,想见她是很难的。

既然如此,小夏只好离开。但她知道这个〃女人花〃娱乐城一定有问题,并不只是因为她遇到的邪异事件,而是她觉得进入这个地方,就有一种奇怪的被吞噬的感觉,而走出来就如逃出生天。虽然其他人可能都浑然不觉,但她一向是极其敏感的,而可怕的是,事实证明她每次都是正确的。

她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一直都在想娱乐城的事情。卫生间的遭遇让她心惊r跳,所以她在睡前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又把蜡烛小兔小心地摆放在床头桌上,才熄灭了灯缩进被子里。

由于她住在十二楼,所以窗帘只是半掩着,初冬灰蒙蒙的月光照在她的床上,慢慢地让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只纸鹤正贴在玻璃上紧盯她的一举一动,就连阳台和厨房玻璃上也各趴着一只。

当当当……三声钟表的报时声突然响起,刺穿了小夏的深眠,让她蓦然惊醒。哪里来的声音,钟表?可是她的表是不报时的。即便报时,此时不是午夜三点吗?难道是做梦?

铃……没等她的意识清醒,刺耳的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起,震得小夏快速从床上坐起,抓起电话,〃喂,是谁?知道现在几点吗?〃她生气地问:〃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但小夏却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有什么顺着电话线传递了过来,近在咫尺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她壮着胆子问。

十一月初的天气,又没到集中供暖的日子,本来已经很冷,此刻就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地面和墙壁近,使小夏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究竟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沉默已经到达了她忍耐的极限。

〃门外有人。〃她在娱乐城的洗手间听过的那个声音慢吞吞地说,近得仿佛在她的耳边,她甚至听到了细微的吹气声。

小夏吓得立即挂掉电话,但还没等她回过神,咚咚咚的敲门声立即传入她的耳鼓,震得她差点叫出来。她下意识地退回到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床上,逃避一样地紧缩进去,但那敲门声却一声急似一声,即使她用被子蒙头,也依然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如同擂在她的心上,骇得她全身发麻。

她不知道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冬夜里有没有被邻居听到,她只听到这半夜敲门声后,有一个尖利的声音机械地问:〃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小夏不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不知道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冬夜里有没有被邻居听到,她只听到这半夜敲门声后,有一个尖利的声音机械地问:〃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小夏不敢回答,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衣,她不敢大动,只勉强从被窝里露出头来,紧盯着那扇薄薄的门。〃里面有人吗?〃尖利的声音继续问,并不住地用力敲,使得门一直颤动,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惊恐中,小夏突然意识到卧室的门是没上锁的,而既然房子的大门可以被它轻易地打开,那么门外的东西可以随时进到里面来,只不过它在〃礼貌〃地打个招呼,她藏在床上也只是坐以待毙。

她哆嗦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找到床头桌上的蜡烛小兔,又全身缩回被窝里,用力捏碎外层的封蜡,捧起那把依旧又小又旧的木剑。她知道这木剑连阮瞻都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是辟邪的神物,只要她不怕,木剑逢魔后自动产生的强大的摧毁力,就可以使她安然无恙。

这时,又一道门开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脚步声。

小夏屏住呼吸,全身戒备,感觉有什么径直来到她的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好像与她的沉默对峙。而当她就要失去残存的勇气时,一只透过厚棉被都能感到寒冷的手拍拍她的被子,依旧尖声问:〃里面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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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驱魔人(25)

小夏惊叫一声,〃霍〃地跳起来,手中的血木剑也蓦然变大,但慌乱中她没有拿住,木剑直接掉到地板上,泛着美丽的红光。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寂静而不祥的空气。小夏几乎扑倒在地,抓住血木剑一通乱挥,但伴随着她的,只有她吁吁的气喘声。

她慢慢往门边走,看到客厅里也黑漆漆的一片。按动日光灯的开关,没有电。而房门却大开着,冷风直直地灌进来,一张白纸在风中滴溜溜地在她的沙发前打着转。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走过去,举剑就砍。

剑还未到,白纸就诡异地顺风倒卷出去,什么也没有了。同时,小夏感到身边有一阵冷风吹过,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吓坏了,转回卧室里去,挥剑砍着空气中暗暗隐藏的危险气息,一直从最里面砍到客厅的大门口,感觉房间里不正常的因子消失后,就死命关上门,然后跑回去坐在床上,血木剑还是紧握在手中。

〃阮瞻!〃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浑身哆嗦着,感觉寂寞和无助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的心。

如果他在就好了,如果他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需要他的,直到他突然离开,她才深刻地觉察到,几乎一瞬间,就在浑浑噩噩间明了,原来依赖他已经成了那样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他还会回来吗?

天亮后,小夏发现自己伤风了,是昨晚连冻带吓的结果。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以造访当事人的名义从事务所中溜出来找顾与方。

〃那个娱乐城有问题!〃小夏开门见山,〃不仅表面上就有违法乱纪、涉黄涉毒的行为,内里也透着古怪。我昨天在那里遇到鬼了,而且他们还追到我家里,上演了一出半夜鬼敲门。〃小夏被头疼和鼻塞折磨得把惊吓变为了愤怒,不由得提高声音把她的遭遇说了一遍。

顾与方白了脸,喃喃自语道:〃我说了他们有异能的。〃

〃那么你现在至少可以把事实真相说给我听!〃

〃不是我不说,我入会时真的发了血誓的。〃顾与方不禁打了个冷战,〃我说过……如果违誓的话,我会……〃她说不下去了,下意识抚着自己的四肢。

顾与方的神情把恐惧也传染给了小夏,顿时让她的气势矮了下去,本来理直气壮,现在她的语气却像是道歉,〃那好,我不你。可是我也不能帮你了,并不是斗气,而是我也很怕。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让我好像暴露在狼群前的羊,至少我得能反抗,保得住小命才能帮别人。〃阮瞻不在她身边,她没有任何把握。

〃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求你了!〃顾与方蓦然从魂游状态下惊醒,猛地抓住小夏的手臂,指甲甚至刺穿了小夏的薄毛衣,仿佛小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再去相信谁,也不能再透露什么!我会遭报应的!一定会的!说不定现在……〃她的嘴唇哆嗦着,〃或许,我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了,反正最后每个人都会死。〃她放开小夏,失魂落魄地慢慢坐下,显得那么绝望和胆怯。

小夏忍不住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也许警方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现在做决定,反正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审查起诉,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想想。〃

顾与方苦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了。〃她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拉小夏坐得离她近一些,好像要寻找勇气。

〃我只是很寂寞,所以才入了这个花会。〃她喃喃地说着,决定从束缚中解脱,告诉小夏一部分事实,至少不要进监狱,〃其实,我是最新的会员,只入会了一个月,是从阿瞻的店关了后才参加的。〃她瞄了一眼周围,感觉有人盯着她,却又说不清方向。〃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我一直对阿瞻有好感,一直想和他发展出不一样的感情,但是两年来,他对我没有太好也没有太坏,和对其他人一样。如果我够聪明,早就知道这根本是不能燃烧的火种,应该离开,可是我却让自己越陷越深。他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这让我明白他没有一分在意我。也许是失落吧,我加入了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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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驱魔人(26)

小夏想起了娱乐城里的美少年,一下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朔日、朔月、朔星,三个孪生的兄弟,柔弱年少的脸,比成年男子还要强壮的身体,冷漠又诱惑的眼神,混合出一种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她第一次来娱乐城就在豪华包间里见到了这三兄弟中的老二,之后她就被他牢牢地网在其中。

他挑逗她却不满足她,也不要她的钱,只是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她命中注定是神的女人,而他是花神的三个分身中的一个,就是来找花神的新娘。

她当然不会相信,以为这只是个噱头,是个吸引客人的小花招。可他如此认真,说如果不相信,就回家去,把所有的门窗锁紧,而他会在午夜三点与她在梦中相见。

当夜,果然如此。而且,他还给了她作为女人的极致幸福。

那是虚幻而又真实的,让她相信又怀疑。为此她调查过,还找法师。这法师是本市最大的富翁张群请过的,据说法力高深,可他说她身上并无邪气,反而有圣光。

难道,这世上真有以她的阅历也无法理解的事?难道她真的是花神的新娘?

这最后的疑惑,在朔月不停地来找她,并让她见识过各种〃神迹〃,并诱导她加入花会后,变成了她心中深信不疑的东西。

她就是许给神的女人!这是多么美丽的梦啊!

如果〃婚礼〃那天她照旧陷入昏睡,那么这个梦想还会持续下去,直到她死!可是她那天早早地用药过量,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清醒过来,看到了她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她聪明地保持假睡,看到了一切,忍耐着不敢出声,就算一切平静,也依然像别人一样宛如死亡地躺着不动,直到那个不长眼的小偷闯进来,然后带来了警察才算解脱。

她希望有高人能够破解这个案子中的秘密,而她自己不必坐牢,所以她要告诉小夏她入会的事情,但不能说出入会后的情节,因为背叛意味着她会死去。

因为她看到了事实的恐怖真相!

别墅内,洪好好揉揉僵硬的脖子,看看仍然兴致勃勃盯着水盆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道:〃还有必要这么盯着她吗?飞鹤报废了一大堆,她那下贱的血也用得差不多了!〃

〃你不懂。〃男人头也不抬,〃要找到阮瞻,岳小夏是最好的诱饵。〃

〃我倒不相信了,他不是两个月没回来?〃

〃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不过他会回来的。道界的异宝血木剑在这里,有道行的人都不会舍得下!再说,他把剑放在她手里,说明她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不会丢下她不管。说不定他就在附近徘徊,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罢了。〃男人笑,但声音听来像哮喘,〃必要时我会来点狠的。〃

〃昨晚的鬼敲门还不够狠?〃洪好好摆了个撩人的姿势,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但最后发现没有任何效果,于是有点气急败坏,〃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偷窥的癖好!〃

〃偷窥不好吗?探听情报就是偷窥!血腥玛丽的事件,我虽然没有探到阮瞻的底,现在至少我知道原来传说中的血木剑竟然在他的手里。〃

〃为什么不直接把岳小夏抓来算了,反正那宝贝剑在她手上,你派去什么也没有用,除非你自己亲自出马。〃

〃慢来,慢来,不要急!〃男人似乎终于注意到洪好好的存在,伸臂把她拉在怀里,〃抓了她只能触犯世间的刑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不一定会把消息传递到姓阮的那里,我会用其他的方法。〃

〃那她呢!〃洪好好指指水盆中顾与方的脸,〃虽然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她在泄花会的底!〃

〃不,她没有全说出去,不然岳小夏不会那样一副表情,新奇、害羞、尴尬,却没有一点惊恐。〃

〃那她一定是在说她的身体享受喽?〃洪好好娇笑,〃那么就不用在意她啦?〃

〃不,除掉她!〃

〃真麻烦!〃

〃那还不是你不小心?〃男人温柔地说,但语气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让洪好好立时噤声。

〃我……我没想到她会磕药过量,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清醒过来,根本没中迷离咒!你知道,你的迷离咒能穿墙透壁,中者进入完全真实的预设梦境,但是不能让神志不清的人中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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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驱魔人(27)

〃不用解释了,去做。〃男人又恢复了常态,〃顾与方发过血誓,不是吗?〃

小夏又做了噩梦。

梦中她去海洋公园玩,看着可爱的海豹,还上去摸了它一下。可它却一下子变成了顾与方的模样,浑身血淋淋的,一把抓住小夏的手,大叫:〃晚了!晚了!来不及了!〃

惊醒后,小夏急忙抽出血木剑,见它依旧是乌沉沉的,没有发出什么光芒,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邪物,即使有,也肯定已经不在了。

其实遭遇了鬼敲门后,她本来打算住到阮瞻的店里,反正就算他的人不在,他在房子内外排的阵法还在,而且万里是有钥匙的。

但恍然间,她突然明白了阮瞻交给万里钥匙的用意――他不是要万里帮他时常照顾一下店面,他是把这个〃防鬼堡垒〃做她的备用,如果她再不幸地遇到邪祟,就可以到那里躲避,这样他即使远在天边,也会安心。这想法,让小夏从心底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安慰、愤怒、伤心、绝望,和可能与他永远不再相见的牵挂,这都让她断然决定不去他提供的安全之地,也没有向万里透露任何信息。

可能有点傻,可是她固执地想:他既然可以放弃一切悄然离开,那么她的死活也不用他来c心,她也不受他的恩惠!毕竟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甚至算不上朋友!

可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这样让自己陷于恐惧之中,只是想知道,当她遇到无法抵挡的、祸及生命的危机时,阮瞻会不会出现,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乎她,所以她选择了如此任性的赌博!

不要怕!她鼓励着自己、迫自己从温暖的床上下来,摸着黑在整个房子里走了一遍。血木剑没有任何反应,证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她就是感到强烈的不安和惊悚,而经过太多的事后,她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

难道是顾与方出了事?!

念及此,她慌忙拨通了万里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万里迷迷糊糊的声音,〃是人还是鬼,现在是凌晨两点。〃

〃是我,小夏。〃

〃出什么事了?〃万里登时清醒。他知道小夏的内心是很温柔体贴的,决不会无缘无故地半夜打扰他。

〃我想……顾与方可能出事了。我不确定,可是我想最好去看一看。对不起,可是你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

〃等着我,马上到!你千万别单独行动。〃万里打断小夏的解释,立即起床穿衣,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小夏家。

〃你为什么抱着个钓杆盒子?〃

〃是血木剑!〃小夏回答他,声音有点抖。

〃你把它祭出来干什么了?〃

〃回来告诉你。〃

〃好吧,不过你要穿暖一点,今天夜里有点冷。〃他贴心地嘱咐,望着她脆弱又逞强的脸,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怜惜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j诈地看我干吗?〃小夏感到万里有点奇怪。

〃我是想以后就用这种目光看我的女病人,你觉得还有些魅力吗?〃

〃你不是最怕医患之恋吗?〃

〃我都习惯了。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吐。〃小夏言不由衷,实际上她知道万里是很吸引女人的,〃你是要和我去看看顾与方,还是半夜里讨论你的魅力?〃被他一搅合,她不那么怕了。

〃我是想讨论,不过我知道你想去看顾与方。〃万里收敛起心情,〃我们走吧。〃

在路上,他不敢问为什么小夏会觉得顾与方会出事,怕增加她的不安感,但当他们到达顾与方所住的豪华公寓时,从很远就看见漆黑一片的大厦里,只有一盏灯不祥地刺眼明亮,几乎一时就在心中确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可是,尽职的保安人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如何不肯让他们进去,也不肯打电话到上面去问,最后还是巧舌如簧的万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保安才同意和他们一起上去看一下。

一梯两户的超大户型,一出电梯就看到左边这一户的大门虚掩着,光线挑衅一样地倾泻出来,也让人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在冬夜里却显得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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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驱魔人(28)

这时保安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紧张了起来。〃你在这儿保护女士。〃万里严肃地吩咐。保安巴不得做这种相对安全的工作,忙不迭地点头,坚守在小夏身侧。

万里慢慢走过去,轻轻推开大门,循着血腥味谨慎地搜寻。偌大的客厅里,摆满了鲜花,然而鲜花后面是足以让万里僵在当地的情景。

有一个女人倚在沙发上,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进来的人。她笑着,不过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浓妆画在她死灰的脸上,眼睑上笑眼弯弯,超出本来唇形的口红笑印,小丑一样的笑脸。她身着红衣,但却是自己的鲜血染就,而且四肢早已离体,就工整地并排摆在茶几上,脚上穿着配套的红鞋,手腕上套着首饰。

他觉得自己胆子是很大的,而且见识过许多〃不同凡响〃的情形,但现场如此诡异,还是让他心里发毛,倒退了一步。

他镇定了一下心绪,感觉杀手可能已经离开,决定不破坏现场,还是应当报警。但就在这时,安静至极的房间,突然有个女人〃扑哧〃笑了一声,接着女尸轰然倒下,面朝上落在沙发前的地面上,眼睛哗地睁开,往上翻着白,死盯着万里。

〃无论你是谁,别对我搞怪。〃万里成功地掩饰住内心的巨跳,〃省省吧,我并不怕。〃说着他转身离开。

〃去报警,这里出了凶杀案。〃他对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说。保安飞也似的跑开了。

〃怎么回事?〃小夏明知道自己的梦境已经变为现实,仍然忍不住问,〃是海豹人吗?〃

万里讶异地看着小夏,〃你怎么知道?〃

〃我一个小时前梦到了这个,可惜没梦到凶手。〃小夏雪白着脸,〃你和警方好像很熟悉,帮我一个小忙好吗?很小很小。〃小夏用食指比了一下。

万里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可怜人很多,你是管不过来的。小夏,有时候人的心肠要硬一点,而且要学会拒绝别人,不然你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就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小夏毫无诚意地发誓。

其实,她的心里有一种抱歉的心态,具体为了什么,也说不上来。或者是因为顾与方对阮瞻的感情,虽然爱情是双方的,阮瞻没有义务接受,可小夏隐隐觉得阮瞻是为了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才离开的,而迫他的正是自己,所以她对顾与方在寂寞之下进入花会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还因为,她知道顾与方一定是因为泄露了花会的消息才被杀人灭口,自己还是一样有责任。现在顾与方死了,她有义务为其讨还公道!

〃我不相信你!〃万里不留情地戳穿小夏的誓言。

〃真的不帮?〃

〃不帮!〃

〃求你也没用?〃

〃没用!〃

〃那我自己想办法行了吧?〃

〃好好好,我帮我帮。〃万里挫败地望着小夏的笑脸,〃你就是吃定我不忍心不管你!〃

从警方得来的消息,顾与方死于毒品过量,死后被人砍掉了四肢,并恶意摆成那种造型,由此可以肯定是谋杀。但杀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大厦入口和电梯里的录像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更没有从阳台或窗户进入的痕迹,显然又是一起类似于密室谋杀的悬案。

但是对破获这起邪教案,小夏还是很有信心,毕竟警方也不是吃白饭的。问题是时间,这件事一定不会在短期内解决。

〃至少,让我去看看她吧?〃小夏又缠上万里。

这是最后一次为顾与方做点什么事了吧!现在她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什么权限和能力,只有把一切托给警方。那么起码,她要和顾与方道个别,为了自己也为了阮瞻,相信他要是在的话,也会这样做。

〃你看她干什么?停尸房又冷又恐怖!〃万里理解小夏把顾与方的死归咎于她问花会内幕,〃你已经尽了力了,这不关你的事!〃

〃只是看看吧。〃小夏有点伤感,〃她也没什么亲人,来奔丧的人也忙着争财产,就算送她一程。〃

〃喂,她才做完尸检,离上路还早。〃

〃求你了,我只想亲口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毕竟我没能帮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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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驱魔人(29)

〃不能这样说。你知道,尸检报告说她的各种内脏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状况,而且不像是毒品造成的,她的毒瘾是最近才染上的。这说明,她的身上还有其他的秘密,与那个邪教组织有关,她的死并不简单,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什么也做不了!〃

〃得了,你是律师又不是警察,破案这种事根本不该你管。你要做的只是穿得美美的,坐在法庭上合法地攻击别人,人家还要付给你钱。〃万里逗笑了小夏,不过他知道她还是不畅快,〃好吧,再帮你一次,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想让我自己去,我还不敢去呢!〃小夏感激地对万里笑笑。

她为什么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还与他做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去往医院停尸房的时候,那里的门却无人自开,等房门无声无息地关好后,洪好好揭下了贴在衣襟上的隐身符,直接走到停放尸体的7号冷柜前,打开柜门,拉出滑动板,露出顾与方死灰青白的脸孔。她静静地躺着,四肢已经缝合好,但偏有人打扰她的安宁。

〃听着!〃洪好好默念了什么后,把一根钢针刺在顾与方的头顶正中,没入一半,使她虽然还僵直不动,却突然张开凝血的眼睛瞪着头顶上方的来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不能怪我。是你违背了自己的血誓,受到惩罚本就应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再说,我能杀了你,也能让你永不超生,所以你是没办法翻身的。可是你想想,你到今天这一步,最初的源头在哪里……是岳小夏。是她引诱你透露了花会的消息,你死了,她白赚一笔律师费。她是真正的吸血鬼!而且若不是她,你完全有可能追到那个姓阮的男人,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吗?因为岳小夏引诱他,让他爱上了她,可她却还装无辜。那个男人离开这里,就是为了回老家筹备他们的婚礼,而岳小夏什么都没和你说,还引诱你说出你的真感情,然后拿你的失败当作笑料,拿你的钱当作礼金,你甘心吗?〃洪好好乱编一通,眼见着顾与方大瞪的眼睛不停地翻转。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要找对了人。〃洪好好继续蛊惑,〃如果不是岳小夏的出现,你很有机会和阮瞻日久生情,过着你计划中的生活。可是她出现了,抢了你的心上人,你背叛花会。而她呢,会和阮瞻双宿双飞,而且她目前正在接手你的遗产纠纷,会再赚上一大笔,也许还会用这笔钱去度蜜月呢!目前你还没有入土,魂魄没有归位,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看不过眼才告诉你。你该知道害了你的不是别人,是岳小夏,是她害你孤寂地凶死,你要放过她吗?难道不报仇吗?你待在y冷黑暗的冥界,而她却风流快活,你真的可以忍受吗?〃

洪好好不留情地刺着顾与方生前的痛处,眼看她的眼角淌出血泪。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开启顾与方的怨念,伸手掰开顾与方咬得死紧的嘴角,塞进去一张团成一团的符咒,〃我给你力量,让你完成心愿,我会帮你的,就在今天。〃她念着不押韵的咒语,然后把拉出的滑动板推进去,关上冷柜的门。

当她若无其事地离去时,听到七号柜中传来急迫的敲击声,不由得露出冷笑,〃女人的妒忌真是了不得的力量,才这么一点时间就起作用了!〃她轻蔑地说着,然后重新贴好隐身符,躲在停尸房外的长走廊中等待机会。

万里和小夏办理完手续,和管理员一起走到这间医院最后面的停尸房。一想起顾与方如花的生命如今却凋谢破败地停放在冷柜里,小夏不由得有几分伤感,默不作声地走在两个男人的身侧。

隐身在长走廊中的洪好好见几个人走近,连忙祭起事先准备好的透明符咒,在不知不觉间,立即让本来走得好好的管理员颓然倒地,同时在小夏和他们之间隔起了一道结界。小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默地往前走。走廊的最尽头有一盏小红灯,有气无力地闪亮着,像黑暗中摇晃的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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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驱魔人(30)

而另一方面,万里仓促地扶住突然倒地的管理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转头却发现小夏的脚步没有停下的迹象,〃小夏,等等。〃他喊,可是小夏还是听不到一样,一直往里走。

一瞬间,万里突然感到非常不对劲,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不对,这不是正常的空间,太安静了!管理员突然人事不醒也很诡异,难道又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们被那个邪教算计了?

他放下管理员,急忙去追小夏,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跑,小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走得越来越远。他和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小夏,小夏,别过去!〃他急了,拼命大喊,徒劳地伸出手,可是没有效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夏一直走到那盏红灯那里,又不知怎么打开停尸房的门,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

铁门恶意地在她身后慢慢关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小夏纤细的背影就像走进妖魔的嘴里一样,被黑暗吞噬。

他们的目标是小夏!这认知让他额头的冷汗滚落。因为该死的绅士风度,小夏原本一直随身携带的血木剑现在正背在他肩膀上,如果真有什么是针对小夏而来,她就危险了!

万里大急,没头苍蝇一样拼命往前跑,完全丧失理智,好久后却蓦然发现还停留在原地。〃妈的,又鬼打墙,还真方便,每次都来这一招!〃他狂怒地咒骂。

〃因为这一招管用啊!〃一个女人回答。

万里一惊,因为他没看到人,只觉得身边有冷风吹过,好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一样。他猛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女人咯咯娇笑着,〃你抓不到我的,帅哥!〃

万里追了几步,还是没有前进的感觉。

〃你是那个什么花会的吧?到底要怎样?〃他迫自己冷静。

〃你不用管我是谁,过十分钟就会烟消云散,等着给岳小夏收尸吧!〃

〃不要,你们快放了她,万事好商量!〃

女人根本不理他,那娇美却刺耳的冷笑渐行渐远,万里急得连青筋也迸了出来。

〃小夏最好没事,不然我和你们花会没完!〃他愤怒地大叫,却束手无策。

冷静!冷静!必须尽快想出法子!不然小夏一定凶多吉少!他急得在原地打转,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心中却乱成一团,平时精明的脑子此刻却什么主意也想不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急躁地走来走去,无意中把背在身上的钓鱼杆盒子甩到了墙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这蓦然让他心里一凛,意识到血木剑就在他手上,暗骂自己慌乱之下竟然失去了判断,忘了血木剑可以斩断这些y邪的禁制,上次在血腥玛丽事件中也是靠它才救出的小夏。所谓关心则乱,他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这里,他连忙把剑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面前的看不见的墙猛力一挥。

红光过处,无形的结界破碎,周围的空间瞬时正常。他根本顾不得去追那个隐身女人,也顾不上依然昏迷的管理员,只是在他身上拿到钥匙,飞快地跑到停尸房门前。

门锁得好好着的,像没开过一样。他不明白小夏是怎么进去的,只慌忙打开锁,然后用力推。

然而,门打不开,死死地关闭着,好像里面已经反锁上了。

〃小夏,危险!把门打开!〃他狂喊。

没有任何回音,只有死亡的冷寂,得他只能去拼命地拉那扇阻隔着生死界限的铁门。

门里。

小夏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刚才明明是和万里在一起的,同行的还有停尸房的管理员。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独自一个的,也没意识到如何进的停尸房。当她感到不同寻常的寒意时,蓦然发现自己单独待在这里,面前是两大排冷冻存尸柜,而身后的门紧紧关着,怎么也拉不开了。这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可是这里不一样的寂静,又让她不敢喊叫。

万里在哪里?管理员呢?

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是突兀的,在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播着惊恐。她尽量屏息,还是能听见气喘和如擂鼓的心跳声。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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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驱魔人(31)

忽然,角落里发出声音,在一排冷柜的尽头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并频频向她召唤,让她几乎吓晕过去。她不动,那只手就越挥越急,后来仿佛生气一般指着她。

小夏全部的意识只有一个字……逃!

她转身去拉门,可哪里还有门,她的身后只是一面墙而已。她慌乱地在墙面上摸索,试图找到那看不见的机关,但根本一无所获。另一方面,催命般的,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却向她靠近。

她蓦然扭头,看见两条漂亮的女人腿从另一个通道向她走过来!

只是腿!大腿上端血r模糊,因为没有其他肢体,所以左右腿颠倒着,不和谐地歪斜着,脚下的红色高跟鞋踢哒着发出声响。

这是梦境,像顾与方遇害的那天一样!而且自己是好心来看顾与方的,她应该不会害自己。必须醒过来!小夏背抵着那打不开的铁门,拼命提醒自己,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那么这一定是幻觉!因为这地方很熟悉,在血腥玛丽的事件中她遇到过,只要站着不动,她的护身符就会保佑她。不动就好!

一步,两步,三步……当那双腿越来越近,她没有了〃以身试幻〃的勇气,惊恐地向另一端通道跑去,避无可避地冲向那只召唤的手。

手后面依然什么也没有,只是手!

〃我是海豹人,没有四肢的。〃一个声音y森地在她身后响起,她条件反s一样转过身子,没看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双断腿和断手凭空消失。果然是幻像,早知道她就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跑到里面来,这样也不会被到死角。

咝拉……指甲刮金属的声音从一个柜子中传来,惊得小夏的心脏紧缩,吓呆在那儿。然后随着吱呀呀的一声长响,像是呻吟一样,七号柜慢慢慢慢地打开,现出躺在滑动板上的顾与方。

此刻的小夏已经惊恐得没有了思维能力,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恢复了意识,才尝试轻轻挪动脚步,想从打开的柜子边上绕过去。然而她才走了一步,顾与方的头突然〃嘎叭〃一声拧转了九十度,张着眼睛瞪她。

小夏与死尸对视,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渗入心底。

〃你骗我!〃顾与方的嘴唇不动,却发出了声音。小夏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跑,但身后的顾与方也迅速跳下,脚步沉重地追了出来。

〃阮瞻,救我!〃小夏大叫,顾不得强烈的回声更让人产生惊悸感,顾不得是不是会惊醒其他的亡灵,也没意识到自己危险中叫的是谁,只是一边拼命跑一边拼命叫,但回答她的只有身后渐近的单一脚步声。

是僵尸!顾与方变成僵尸了!小夏在跑了一整圈后摔倒在地,终于发现了顾与方跳着追她的事实。她慌忙爬起来,却发现已被在墙角。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难道阮瞻真的不来救她吗?每一次他都会及时赶到,这一次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不管!

小夏动不了,但不死心地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顾与方慢慢跳过来,却不动手,只是盯着小夏……青灰无血色的嘴唇,血红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但却传递给小夏强烈的恨意。〃我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它忽然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地说。

〃你……〃

还没等小夏说出话来,顾与方突然伸出手臂,掐住小夏纤细的脖子,无法形容的冰寒登时让她的皮肤起了反应,窒息感直过来。但此时,她感觉护身符散发出一种暖意,使僵尸像烫到一样放开了她。一得到自由,她趁机再跑,可是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她逃无可逃,被僵尸一把从后面抓住脖子,护身符的绳子被扯断,唯一保护她的东西顺着她的衣领掉落到地上。

那是乃乃留给她的唯一东西,不能丢掉!她满脑子这种意识,想扑过去抢救玉质的护身符,但却被铁钳一样的鬼手一下子拖了回去,她只勉强看到护身符竟然没有摔坏,然后就被扭转了过去面对僵尸。求生的意念让小夏拼命拉扯脖子上的禁锢,但对方明明是缝合的手臂,却不动如山,敲打在上面,只发出空空的拍打声。

◇欢◇迎访◇问◇。hqdoor。◇

第32节:驱魔人(32)

〃不能这么死,一定会有人救她的!〃她心里模糊地想,顽强地挣扎,觉得时间仿佛停顿了。就在意识就要丧失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看见万里提着血木剑冲了进来,对着背对着他的僵尸挥剑就砍。

然而僵尸并没有倒下,而是发出一声尖叫后,跳转过来面对万里。

万里觉得手臂发麻,感觉砍在了坚硬的实物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魂体,而是僵尸,所以血木剑只能惊吓它一下,却不能有实际效果。

新死的人怎么成为僵尸?他有点疑惑,不过当他凭借停尸房昏黄的光线,看到顾与方头上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时,终于明白了情况,脑海中蹿入了大学时代和阮瞻的共同经历。他平静下来,慢慢往后退,引着顾与方一步步跳过来。

几分钟前,他站在门口束手无策,急得没有能力思考,只是在一瞬间想到小夏不可能自己锁上大门,这可能又是另一种禁制,所以他在没有办法之下,冒着血木剑会断的风险用力砍铁门,一下子破了这个聪明而又y险的结界,推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大门。

〃起来,快跑!〃他大叫正在剧烈咳嗽的小夏,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但面前的僵尸好像与他所知道的不同,并不只是简单的杀人机器,而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马上放下他不管,又转回到小夏那里去。

弱点在下肢……万里想起阮瞻以前的话,所以从后面扑倒过去,用尽力气把它拉得面朝下摔倒,然后按住它。但他知道僵尸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不可能长时间控制它,连忙叫小夏。〃小夏,拔掉它头上的针。〃

小夏此时也看到了顾与方头上的异物,紧张地跑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咬牙伸出手来,但僵尸的头却突然以极大的幅度左扭右摆,不让她下手,最后竟然从脖颈上脱落,迅速地滚开。

此时,它的身体还在挣扎,万里不能放松,小夏只好壮着胆追上去。

那头像一个有意识的足球一样,外面缠着密密的黑色长发,不停地滚动躲避,白脸黑发交替着显现,并发出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让小夏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惊恐和打击,几次都抓不住。

〃它在攻击你的感觉,别理它!〃

〃可是我不行!〃

〃你行的,小夏,你得帮我!你一定行!〃万里看不到拐角处的情形,只能一直鼓励她,而他也快压不住了。

小夏知道那边情况紧急,所以尽管一直在哆嗦,还是快走几步,一脚踩住断头的长发。〃你骗我!你骗我!〃断头忽然尖叫起来,转过脸来想咬小夏的脚,小夏骇得连忙松开,它又滚落到一边去。

〃小夏,快一点!〃万里在另一侧通道大叫。小夏迫自己迈动发软的双腿,再一次追上去踩住断头的长发,拼着被咬的风险,终于在它落口之前,危险地拔掉了那根控制她的钢针。

同时,那边被万里压住的身体也刹那平静下来。

万里坐在地上喘粗气,不到一分钟的搏斗,却累得他快站不起来。不过他还很佩服自己,没想过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看来平时没有白当〃贱人〃

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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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放松……〃他轻轻地拍小夏的背,掰开她由于紧握而发白的手指,取下钢针,小心地放到钱包里。〃好歹说一句话来听听!〃他搂住她的肩。

〃我冷!〃小夏梦游一样地蹦出两个字。

〃当然了,这里是冷库嘛!〃他蹲下身,又挪动小夏仍然保持踩踏动作的僵硬的脚,拎着断头到残尸那边,然后把尸体又摆放回去,还对齐头颅。做完这个,他累得几乎虚脱。〃要不人们都说死沉死沉呢!真是重!其实她要活着,我可是随便就能抱两个。〃他知道小夏跟在他身后,一直试图传达给她轻松的信息。

〃可是她的头无缘无故掉了,而我们才看过她,会不会惹麻烦?〃小夏终于恢复思维能力,一边说一边跑去捡起掉在地上护身符,细细抚摩。

还好,这有灵力的护身符分毫未损,只是不似以前那般莹白,隐隐透着黑色。她把它小心地放在口袋里,准备等〃某人〃回来给驱驱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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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驱魔人(33)

〃就说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掉了,反正这件案子本来就涉及到邪教,不可思议是正常的。〃万里低下头,仔细观察顾与方的嘴。〃小夏,你来看,她为什么笑的时候,嘴唇会撇成这样?〃

〃你再不正经,我永远不理你!〃

〃我再正经不过。〃万里说着扳动死尸的嘴,在小夏的惊异中掏出一团没有湿透的黄纸,〃幸好死人不再分泌唾y,否则会烂透的,就没有证据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半湿的纸包在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里,心想一定要抓回阮瞻那个混蛋来问问这是个什么咒,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控制的僵尸。

〃什么证据?〃

〃邪教的证据,我想这就是控制顾与方变成僵尸的根本,还有那根钢针。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这个慢慢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要演一出戏。〃他拉着小夏离开停尸房,锁好大门,再把钥匙重新放回仍旧昏迷的管理员身上。

〃一会儿要显得惊讶一点。〃他嘱咐小夏,然后用血木剑在管理员眉心一指,随着红光一闪,管理员身上的禁制解开了。〃喂,你小心,怎么突然倒下,绊着了?〃他夸张地扶起管理员问。

小夏在一边接到万里塞过来的血木剑,连忙把它装回盒子里。

〃没绊到,就是忽然有点头晕。〃管理员很纳闷。

〃啊,大吉大利!在这种地方工作,难免,哈哈……那我们快去快回,我也不愿意待在这儿。〃万里说。

〃是啊是啊!〃管理员答应着,连忙带他们进到冷库,所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然而尸体的状况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尤其万里更是夸张。〃她的头……怎么掉了?!〃他叫得吓了两人一跳。

小夏没有演戏天分,只好保持沉默。

〃还第一次出现这种怪事呢!〃管理停尸房的人虽然都是很胆大的人,不过这时也白了脸,〃听说这女人死得就很凶,不会出邪事吧?〃

〃我们快离开!〃万里〃当机立断〃,〃出去后再研究这件事,这里让我后背发冷!〃他催促管理员离开,一转头又向小夏做鬼脸,全没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柜顶的一只快要报废的纸鹤传达给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那个一直躲在背后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血腥玛丽的案子中,他是无意间发现了有阮瞻这样一个人存在。开始时,他只是好奇是什么人竟然真的懂道术,而不是骗钱的混子。而随后,他渐渐感到这个人不简单。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身怀异能?会对他今后的计划构成威胁吗?和〃那个人〃有关系吗?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对阮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像野兽闻到了血腥一样兴奋莫名。但是谨慎的个性让他想弄清阮瞻的真实背景,这才对岳小夏穷追猛打。

在他看来,阮瞻对这个女律师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而血木剑的出现证实了这一点。虽然阮瞻失踪了两个月之久,他还是相信他会回来,因为血木剑在这儿,那个女人在这儿。阮瞻是异人,会和他心中重要的人有极强的心理感应。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有了危险,阮瞻就会感觉得到,所以他几次三番恐吓岳小夏,不仅仅是为了她不再介入对花会的调查而已,还为了要让阮瞻现身。

可惜,这女人的八字虽然轻,但运道却极高,总是能化险为夷。就算这一次他动用了僵尸,她还是可以有另一个朋友帮她摆脱。那个叫万里的男人虽然是普通人,不过却阳气极旺,胆子大,正气又足,是能镇位压场的那种人,相当难得。

而阮瞻还是没有出现,这证明他推测其在附近的观点是错误的。他真的离开得很远,看来必须动用梦杀术,才有可能让阮瞻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不再介意是否摸清阮瞻的底,而是想让阮瞻出现,在他可了解的范围内。他想知道阮瞻究竟是谁?为此他只好冒一点险。

玩弄阮瞻这样的人于股掌之间,一定有特别的成就感吧,假如阮瞻是他所猜测的那个人的后辈就更好了。他有信心打败阮瞻,因为在他眼里,阮瞻并不强大。虽然那小子看来冷漠,可是毕竟还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有弱点,阮瞻对万里,对岳小夏都有着真挚的感情,而这从他的角度看,都是有利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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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驱魔人(34)

他自己呢?真的强大到没有弱点了吗?或者曾经有过吧!

〃明天去给我找这个人来。〃男人知道洪好好还在等待指示,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交给她。

〃好。可是……找这个人有什么用?〃

〃我想明天岳小夏会住到酒吧去了吧?〃男人胸有成竹,〃要想在晚上找她,只有去那里。但是那地方有个阵法,从外围就能感觉到八卦的罡气,我要下点功夫才能让岳小夏入瓮。〃

〃什么阵法困得住你?〃洪好好讨好地说。

〃不用拍马p,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冒险。可是……〃男人j诈地笑,〃那个阵法对付得了灵体,却对付不了人。姓阮的小子毕竟年青,不懂得人才是世界上最难防的啊!〃

〃把这个人叫到这里来吗?〃

〃不,你交待他办事就行了。上次我已经让他潜入酒吧,录下了那里的布局。我已经研究过了,你只要告诉他,二楼的转角处有一盆桃树盆栽,让他在那上面做一下手脚。〃

〃那是阵眼吗?挪到哪里去?〃

〃笨!挪动在人们生活中熟悉的东西会被注意,谁知道阮瞻在离开前有没有教过万里什么防范方法?让他把这瓶东西倒到盆栽里就行了。〃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有黑红的y体。

〃这是什么?〃洪好好忍不住好奇,但想起刚才受到的惩罚,不禁连忙噤声。

男人笑笑,又一次伸臂把洪好好揽在怀里,〃这是我的血和岳小夏的血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些符水,这样我才能让她入我的梦啊。小笨蛋,什么事都想c上一脚。〃他温柔地摸索着怀中人的腿,神情和刚才的y狠判若两人。

洪好好显然习惯了男人的喜怒无常,见他又重新露出对自己的兴趣,趁机又回到她妖媚迷人的老路数,〃人家就是不如你聪明,所以才死心塌地跟着你呀!可是,这次施术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成功,你就会高兴了。〃

〃我为什么高兴?〃

〃因为岳小夏会死。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

〃这就奇怪了,我为什么恨她?〃

〃因为她讨人喜欢,特别是讨那两个男人的喜欢,不是吗?〃

洪好好想反驳,但一见到男人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可怕眼睛,掩饰地转开了头。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敲碎了小夏的梦境。

她醒来,有一瞬间的疑惑。这是哪里?

恍惚中她记起,僵尸事件后,万里一定要让她住到阮瞻的〃防鬼堡垒〃来。起初她倔强着不肯,不是不怕,是因为她为了阮瞻在赌气,因为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回来。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不讲理,也知道阮瞻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可是她就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但是后来万里威胁她如果不照办,绑也要把她绑来,她才勉强同意。她不是怕暴力,是不忍拂万里的好意,不想由于自己的任性让别人担心。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壁是粗糙的土墙,周围是简陋的家具,自己的身下是硬硬的木板床,头顶有一个古旧的天窗。天窗的玻璃破了,还结了蛛网,不知道是月光还是日光的幽暗光线倾泻了下来,斑驳地照在小夏的脸上,让她一时不能适应,用手挡住眼睛,这样正好使天窗上漏下来的水滴在她手上。

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又一次分不清楚。如果是梦境的话,她拧疼了自己的手臂,却依然不醒;如果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记不起何时来到这里?到山村来做自助旅行?律师协会组织的普法宣传?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滴答。

又一滴水滴落在她手上。她烦躁地顺手擦了一下,却感觉这水滴有股怪味和奇异的手感。睁开眼睛看看,天窗上什么也没有,而手上的痕迹颜色很深,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难道是污水?〃她自言自语。

〃是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惊得忽地坐起来。

木栅栏一样的门外,站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子,仔细一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额前过长的头发遮掩住眼睛,使脸上的神色隐隐约约地看不清楚,两臂直直地平举,也不知道是拿着什么东西。小夏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总是感觉他一直就在那儿似的,就像这突然出现的破败小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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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驱魔人(35)

〃你是谁?这儿是哪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小夏连忙询问。

小男孩不说话,只笑了一下。小夏看到他嘴很大,给整张脸带来怪异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吗?〃她又问,有点害怕,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劲。

小男孩不说话,伸手指指小夏的身后,转身跑开了,没有脚步声。

小夏寒毛倒竖。她的身后有什么吗?刚才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你要喝吗?〃像是回答她的疑问,身后一个声音突然问。

小夏猛地转头,见一个红衣的吊死鬼不知何时挂在天窗下的横梁上。她像一件破布一样随风摇晃着,脸色死灰,没有嘴唇,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右手拿着一把刀割左手的手腕,黑色的粘稠y体顺着她风干得如枯木一样的手指滴落下来。〃喝一口吧!〃她向小夏伸出手腕,伤口宛如一张歪斜的血口,翻着腐烂的边对着小夏笑,血腥和恶臭直扑过来。

难道刚才滴在自己手上的就是这个东西?!

〃不要吗?〃女鬼突然向下俯冲;举着手腕,〃很好喝的。〃她〃殷勤〃地邀请着,吓得小夏倒退了好几步,转身就跑。

门外,是黑色的长长走廊,通道两侧全是关着房门的空屋,脚下的木板吱吱咯咯响,似乎随时都会塌陷,让小夏只能慌不择路地朝一端的黑暗跑去。

才跑了几步,小夏的脚下一空,没头没脑地直跌了下去。

瞬间,她的周身像被摔散了一样,疼得她怀疑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手掌都擦出了血痕。可是她依然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难道这根本不是个梦,是无法结束的?

她惊恐地四处观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院子中,对面一栋歪斜的黑楼,仿佛就是刚才那有着没完没了楼梯的那一栋。院子正中有一架石磨,一头被挡住头脸的灰色小毛驴正懒洋洋地拖着磨慢慢走。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也没有风,满院子只有石磨〃吱呀呀〃旋转的单调声音。

〃下一个。〃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小夏吓了一跳,见不知哪里出现了一个没有脸的红衣女人,对小夏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向石磨,投身在在磨盘正中的圆d上,像草料一样淹没了进去。

小毛驴得得得又走起来,吱咯的石磨声也接着传来,绵延不停。细细听来,那声音像咀嚼碎骨的声音和喊疼的呻吟,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里则慢慢装满浓腥的鲜血,让她几乎呕吐!

〃只剩下你一个了!〃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同时,小毛驴把头伸进血水槽中,满满吸了一口血,抬起头来时,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白净、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怀好意!

〃来吧,没人会来救你!〃他向她点点头,她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盘。她想抓住石凳,但刚才粘住她的力量全变成了推力,让她避无可避地被扔到磨盘上。

从外面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这上面,才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深d,无数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着,这时全集中过来抓小夏的手脚。她想挣扎,却突然感到无力,只能被拉扯着,眼看着就要被吞没。

绝望中,她最后喊:〃阮瞻,救我!〃

〃看来你对他没那么重要!〃人脸毛驴冷笑着。

可话音未落,在对面的黑楼跑出一个人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j邪鬼贼皆消亡!〃来人大声念着,然后随手一指。

登时,一道红光形成一个风的漩涡急速转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把所有物体全甩了出去,石磨、黑楼、稻草人,还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个男人的名字,想伸手抓住他,却根本不能靠近,眼见着他站在风暴的中心,眼见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浑身冷汗地躺在床上,寒夜里更显冰冷。是梦吗?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床头灯,温暖的黄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全是抓伤和淤伤,双掌的擦伤也在,浑身传来真实的疼痛。

不是梦吧?不然不可能连r体也受到伤害。但是为什么她又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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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驱魔人(36)

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也罢,可是阮瞻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却又让她抓不住?她这样想着,想着刚才他看向自己的关切眼神,想着她无论如何拼命也碰不到他的手,心中大恸,泪水不禁蒙上了眼睛。

终究是个梦吧?

钢琴声响了起来。很优美,但因为是在深夜,却显得特别突兀!让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的小夏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床头的手机发愣。

她又忘了关机了,会是谁打给她?为什么睡在隔壁仓库的万里还不醒,要叫他吗?她犹豫着,但那头打电话的人仿佛一定要她接听才肯罢手,钢琴声一直响个不停。她狠下心,抓起电话,看了一下显示屏,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是谁?〃她紧张地问。

〃是我,阮瞻。〃平静的声音传来。

小夏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个梦。他出现了!终于!

〃你在哭吗?〃他问。

〃没有!〃小夏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泪水,〃我只是有点伤风。〃

〃好吧,那么赶快回到床上去。〃他温柔地说。

这让小夏有一瞬间的迷惑,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好过,而他又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刚从那个噩梦醒来,又在半夜三更接电话,你一定是跳下床来了。〃仿佛知道小夏的心思一样,阮瞻主动解释,〃会受凉的,你上床坐好,听我慢慢对你说。〃

小夏乖乖地回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就在电话那头,她感到彻底安全了,哽咽着长出了一口气。

〃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这么真实的噩梦,而且我为什么会出现是吗?〃他说。

〃嗯。〃

〃这其实不算真正的梦,而是有人施法让你的魂魄离体,进入他创造的幻界之中。所以你在梦里受的伤也会体现在现实中的r体上,你……没事吧?〃

〃没有。〃小夏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梦,还进入其中?〃

阮瞻迟疑了一下,〃这是一种很高端的法术,不过因为很损y德,所以属于禁忌之术。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谁,不过这不是个简单的人。而我能进入其中,是因为我对这种术法非常敏感,即使远隔万里也能感觉到,我只想救人,开始并不知道是你。〃

小夏听到他这么说,心底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她并不知道,阮瞻离开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躲避她,却做得极不成功,因为和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才进入了这个梦中,他撒谎也是为了避免更深的纠葛。

〃你现在是住在我那里吧?〃阮瞻岔开话题。

〃嗯。〃

〃那里一定被人动过手脚,不安全了。血木剑在你手边吗?〃

〃在。〃小夏抚了抚枕边的木剑。

〃那么你就拿着剑待在那里别动,不要再睡觉,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应,〃你……会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晚饭时就会到。〃

〃不骗人?〃

〃不骗人!〃

〃你保证?〃

〃我保证!〃

听到他这么回答,小夏安下心来。

而阮瞻的心却一直无法平静,又是烦恼又是后怕。

烦恼的是,他之所以离开过了两年多的稳定生活,就是想重新导回渐渐脱轨的心情,回归以往的平静。可是即使他四处旅行,寄情山水,小夏的影子总是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他心里,搅得他不得安宁。因为这件事,他开始有些相信命运了,也许他上一世欠了她的,这一世注定要还!后怕的是,幸亏他心里想着她,让他对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否则如果晚到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梦杀术?!

什么人会对小夏使用这么y毒的招数?如果不是他感应到小夏而及时赶到,她就会死在这个局里,灵魂也永远无法转生。因为如果没有有法术的人,在梦境没有结束前施以外力救助,被施术者会永远困在那个恐怖的梦境中,无法停止也无法逃脱。

这是禁忌的术法,相当高端,需要很高的法力,若非有极大的理由,是不会用它的,连他也只是以前听父亲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而已。听父亲说,施术的人在梦境中也是危险的,外力介入的人有可能会从梦境中的状况推测出施术者的秘密,能给他最大的打击。因为梦境是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真实,任他是谁,也无法在梦境中伪装自己,所以也就会暴露弱点,而施术者是梦杀术的一部分,即使这个幻界是他制造,也无法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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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驱魔人(37)

那么,从在刚才的情境中,要怎么找出施术者是谁?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明天吧,明天他会回到他原来的、但又变样的生活中,找出这个秘密。

明天,他也会再见到小夏,那个让他失去平静却也让他的内心充盈,让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悸却又必须保持距离的人。

阮瞻回来的时候,万里正准备和小夏吃晚饭,虽然小夏的心思完全在等待着一个人归来。

〃你这混蛋,跑到哪里去了?〃第一眼看到好友,万里就骂了一句,但浑身上下透着喜悦,〃我还以为你被印度妞抢去做便宜新郎了呢。怎样,新娘美吗?〃

〃一边想去吧你。〃阮瞻边说边走了进来,〃看来你也活得很好,没死。〃

〃我死了,你还能看见我吗?〃

〃我能。〃

〃是啊,我倒忘了你是能沟通y阳的**师了。〃万里走过去抢过阮瞻简单的行李,〃我帮你拿上去,你既然回来了,正好晚餐你请,这次我要吃一顿超级大餐,撑死不怕。〃

〃怕你?!到时候你要撑不死,我用封言符让你一辈子不能多嘴多舌。〃

〃你看,他威胁我!〃万里转向一直不开口的小夏,〃他明知道我爱说话,偏偏用这个吓唬我。他这算个什么罪,乘人之危罪?你帮我跟他辩,这里交给你啦。〃他说着就跑上楼去。他这一走,酒吧里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阮瞻慢慢走到小夏旁边。

〃你还好吗?〃他随口客套着,瞄了小夏一眼。见她孤零零地坐在吧台前面,被空旷的空间映衬得特别娇弱,心脏微扭了一下。不自觉的,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略带憔悴的脸,却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及时改为拿掉她手上一直握着的筷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吃他做的东西。〃

〃我今天回来晚,他已经做好了,还差点烧了你的厨房。〃

〃没关系,我会让他赔的。〃

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四目相对,却再也说不话来。

不该是这样的!小夏心想。她以为她会兴高采烈地欢迎他,甚至来个朋友间久别的拥抱,没想到自己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不仅说不出话说,心也跳得乱了。就算以前两个人相处,她也从来没对他客气过,总是一副不识好歹的德行,对他死乞白赖。怎么因为他离开了一段,自己对他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不行,一定要恢复正常,这样别别扭扭,以后还怎么合作?

她跳下高凳,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没料到一跳下来就离得他近了,几乎撞在他胸膛上,两人的气息瞬间交融,害得她闭紧了嘴巴,生怕一张嘴,心脏会跳出来!

幸好万里下来的快,解救了小夏的窘迫,然后他们一起出去就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整个晚上小夏都不大多话,在一旁看着阮瞻和万里斗嘴不止。

晚饭回来,他们讨论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阮瞻蹙紧了眉头。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它不像他们合作的前两件事,不过是因为被害人招惹了邪祟,小夏偏巧或多或少误入其中,才被恐吓和阻拦。而小夏又执意要帮这些人,也才继续了他们的驱魔行为。

但是这一次,小夏的牵扯并不深。如果说现在顾与方没有死,对方以伤害小夏来胁迫她退出的话,还勉强可信,但顾与方死后,警方已经完全介入,小夏想追查花会也根本没有线索,相当于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有人使用法术控制僵尸袭击她的事?还有昨夜的梦杀术?

假设小夏所遇到的所有事被证实是一个人做的,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和那个邪教有关。

可这些都是高端的法术,对施术者本身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使其暴露身份。对一个已完全不构成威胁的人使用是没有必要的,是损人不利己之举,所以决不可能是任意而为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你不是说有证据吗?〃他问万里。

〃哦,这里。〃万里拿出一个纸袋,把那根钢针和有点模糊的符咒摆出来。

阮瞻仔细地看着,认真的神态让小夏大气也不敢出。

〃呼吸,呼吸。〃万里拍拍她,〃他这不是做航天飞机,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你这样会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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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驱魔人(38)

〃当时钢针只没入头顶一半吗?〃阮瞻打断万里。

〃是一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制服她。幸亏当时没人看见,我趴在女尸的身上,看起来很变态的。〃

阮瞻不说话。他内心有种感觉,隐隐觉得整件事情的背后有人c控一样,而且这个人有计划性,有针对性,对他们的活动又了如指掌,十分难对付。

〃怎么样?〃急性子的小夏忍不住问。

〃其他的要看看再说,但是僵尸事件和昨晚的梦杀术肯定是一个人做的。〃

〃能看出门派吗?〃小夏很好奇,〃武侠小说不都有门派吗?〃

〃你当他真是大师吗?〃万里c嘴,〃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神g,哪有那么正宗。〃

阮瞻对他的挖苦不以为意,他对小夏点点头,〃不是每个人画的符咒都能有用,有法力的人才能让符咒上的灵力生效,法力越高,符咒的灵力也就越大。而且每个有道术的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内行人就有所感觉,就像人的字体一样。〃

〃如果是一个人做的,那么和花会有关吗?〃

〃从昨晚的那个幻界和画符咒的手法上看,这是一个人做的,很可能与花会有关,但还要再调查看看。〃

〃这个花会很邪,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密室杀人案是怎么做的,顾与方的内脏器官为什么有衰竭的情况,为什么当天那个所谓的祭品会变成粉末状,这不符合科学规律。那三个叫朔什么的兄弟是什么人?那个不曾露面的投资老板是不是幕后黑手?〃万里说。

〃还有……引顾与方对花会深信不疑的那些事情,我是说她的那些梦境,是否也是你说的那个梦杀术?〃小夏问。

〃你是说她的春梦和她的梦中情人?〃万里搭腔,〃这次是真的〃梦中〃情人。〃

〃我不认为那是梦杀术。〃阮瞻说,〃我想他们这样引诱顾与方,大概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而这种术法是很耗废精力的,不可能常用。〃

〃就是说另有〃神奇〃喽?〃万里问。

〃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娱乐城看看,所有的事不都是从那里开始的吗?〃他没说他感觉到那个幕后的人并不是要杀小夏,否则以他能够发动梦杀术的实力,根本就不会出现钢针没有完全没入僵尸头顶的低能错误,那个人是想让人救走小夏的。

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于是,当天晚上,三个人逛了一趟娱乐城。门口的石头八卦,很漂亮地做成指路碑的形状,不过不知怎么被磕坏了一块。很无意的感觉,仿佛是自然的损坏,没人会注意到,可阮瞻却表现出了兴趣。他同样有兴趣的还有洪好好,这让小夏心里有些妒忌。

〃那个女人是曾经帮过我的女人。〃她在旁边说了一句,觉得有些多余,因为似乎阮瞻和万里都没有注意到。等了半天,万里来了一句,〃如果把女人比作衣服,人家是貂皮大衣,你也就是纯棉白衬衣。〃

小夏气得差点踢他一脚。

〃咦?为什么发脾气?〃

〃你是学心理学的,还用我告诉你?〃她气鼓鼓地率先离开。

看着小夏径自离去的背景,万里笑,〃果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也不要夸奖另一个女人。〃

〃你知道还逗她生气?〃

〃没见到她自从一来到这里就很紧张吗?恐惧没有任何好处,而愤怒有时候可以激发勇气。〃

〃我们之前可以从他施法的手段上,确定控制僵尸和用梦杀术袭击小夏的是同一个人。〃阮瞻回到酒吧后就直入主题,〃但那个娱乐城在表面看来非常非常正常。〃

〃表面?〃万里也严肃起来。

〃欲盖弥彰,懂吗?〃

〃你发现了什么?〃小夏问。

〃就是什么也没发现。〃阮瞻微扯了扯嘴角,〃不过,里面的气场很乱。怎么说呢,就像新搬过的家一样,隐约有生涩感,看着不通顺。还有,门口的石头八卦好似无意崩坏了一点,碴口是新的,不影响整体,实际上是破坏了整个格局。〃

〃就是说娱乐城又要闹……好兄弟了?〃小夏白了脸。

〃恰恰相反。〃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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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驱魔人(39)

〃意思是,那外表是个八卦,实际上并不是。大家都知道八卦的样子,但很少有人仔细研究过八卦图案中的细小差别,而立石碑的人利用了这一点。那石碑乍看上去是八卦的样子,实际上是暗藏了y祈文,所以不但不能辟邪,反而会得过路魂魄不得不进入房子里面。〃

〃这种商业竞争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万里轻斥一声,〃听说那里以前非常红火,你看会不会是有人眼热金钱的利益。〃

〃动机不重要,可疑的是他为什么要改动那里的设置,如果说他就是昨晚动用梦杀术的人,就可以解释了。〃阮瞻说。

〃你刚才说有新搬家的感觉,意思是他可能猜到我们会去追查,所以改动了其中的风水。可是,我没见里面有什么变动呀!〃小夏纳闷。

〃他能控制新死的人成为僵尸,能启动梦杀术,这样高段位的人做起事来当然可以不被注意到。〃阮瞻说,〃其实风水阵法一说,只要随意改动一两件关键的小物件就可以改动全局,非常不容易发觉,要不是我们先前就有预感和目标,我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么说说娱乐城可能是花会的前台。〃万里看看阮瞻。阮瞻点点头,但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心里飘浮着一丝不安,却抓不住。

〃断定花会和娱乐城有关联并没有什么难的,相信警方综合各种信息后也会注意到这一点,问题是其中的细节。〃阮瞻皱紧了眉头,〃第一,花会是借娱乐城的壳还是就是后台人物?第二,花会只是为了敛财聚色,还是有什么目的?第三,那神秘的三兄弟是谁?第四,为什么那个祭品新娘会化成灰烬,完全背离物理规律?第五,他们为什么盯住小夏不放,即使她完全与这个案子无关?〃

〃别忘了顾与方的密室谋杀案,还有她告诉小夏的那些神迹是怎么回事?〃万里补充。

〃那很简单。〃阮瞻说,〃实际上有隐身符就可以办到。你不是也隐身过吗?〃

〃隐了身就可以瞒过高科技的监视设备,而顾与方家的大门口是监视器的死角,根本什么也照不到。啊,这么说倒是很方便,就像那个混账的鬼打墙。〃万里又想起在医院停尸房的事,有点无奈,〃不过她家的门没有损坏的痕迹,难道是和她熟悉的人作的案,骗她自己开的门。〃

〃那就没办法解释朔月和她的浪漫夜了。〃阮瞻说,〃一定有其他方法进门,比如穿墙术。〃

〃那个……〃

〃我不会。〃阮瞻知道万里要问什么,干脆直接回答他,〃其余的部分就是谋杀细节了,与我们无关。小夏,你能复印一份娱乐城在工商局的注册资料吗?〃

〃为什么要那个?你看到那个……毛驴了?〃小夏想起那个噩梦仍然有点后怕。

阮瞻点头。没错,他看到了那个人面毛驴,可惜还没等他进一步探那个人的底,幻界就破碎了,那个人一定是不想让他猜测到梦境所反应出来的内心世界。

〃可是,如果娱乐城的幕后老板就是花会的主使,他也不一定亲自露面对付小夏,就像张群,他不就雇佣了许多法师吗?〃万里说。

〃还是看看吧,启动梦杀术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被雇佣的。〃阮瞻又仔细回忆那个梦,努力揣测梦境显示出各种的信号,期望可以了解那个人的动机,却一时想不出。

〃算了,今天晚了,先去睡吧。〃

〃你要睡哪里?你的房间被小夏占了,你的仓库被我占了,看来我只好委屈一下,和你一起睡了。〃万里说。

〃我宁愿睡街上。〃

〃我管你!〃万里站起来,〃走吧,小夏,就让他去看着星星睡觉,冻死他!〃

小夏看了阮瞻一眼,站起来走向楼梯,但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你给看看这个。〃她把发黑的护身符拿出来,〃上次遇到僵尸的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我会尽快让它回到以前的样子。而且你放心,就算这里的阵法被破坏后还没有重新布好,有我在,也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他看着小夏略显不安的神情,保证着,心里升起一股很温柔的情绪。

小夏和万里走后,阮瞻就把灯全部关掉,独自坐在黑暗中,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不是针对小夏,但小夏又会有极大的危险,这让他迷惑不解,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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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驱魔人(40)

那个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黑楼、女人、石磨、稻草人、血r……

中午的时候,万里就回来了。〃这是小夏让我带给你的。〃他递给阮瞻一张纸。

阮瞻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怎么?〃

〃是一个人。〃阮瞻说,〃启动梦杀术的人和娱乐城的法人代表是同一个人。〃

〃就是说花会并不是以娱乐城为壳,而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

〃可以肯定。〃他说着又拿起复印的文本看了一下,上面的注册日期引起了他的注意,〃娱乐城转手到……杨幕友……手里才两个月?〃那个笑容带着y冷的男人原来叫杨幕友。

〃是啊,在你玩失踪之后才换人的。小夏不是说原来的老板因为那里闹鬼才不做的吗?〃万里说,〃可是照你昨天的说法,好像是杨……〃

〃杨幕友。〃

〃对,是杨幕友为了占领那个地方,故意c纵鬼魂去闹的。〃

〃我走之后才换人的?〃阮瞻考虑的是这个问题,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小夏告诉过你了。不过就算这个地方早就换人了,你也不会知道,反正你一向不大理会别人的事。〃

〃才两个月,发展得可真快!〃

〃是啊,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想想还真有点诡异。〃万里有三分叹服,〃这个人可真是个玩人的高手,真能蛊惑人心,这么短的时间,就让那么多精明的女人产生了彻底的精神崇拜。〃

〃他利用了那些女人的空虚寂寞而已,所以那三兄弟才是关键。〃

〃是啊?可是那三个人仿佛人间蒸发,要怎么找到?〃

〃暂时没有线索,而且我还要想一想。现在你完成了小夏的托付,可以滚回去当你的无良医生了。〃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这只是顺便带给你的。〃万里突然严肃起来,〃我想单独找你说个事,不想让小夏也知道。〃

〃什么事?〃阮瞻习惯性地皱眉。他知道万里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可办正事从不马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认真,〃你发现了什么?〃

〃洪好好。〃

〃洪好好?这个女人有问题吗?〃

〃别和我装,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不然你昨天怎么会对她那么有兴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她虽然很美,可是还不至于让你目不转睛。〃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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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我装,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不然你昨天怎么会对她那么有兴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她虽然很美,可是还不至于让你目不转睛。〃

〃我只是觉得她不正常,也有那种新房子的生涩感觉。〃阮瞻回忆起昨晚的事,总觉得洪好好身上的气场不对,〃我没有发现具体的情况,你看出什么了?〃

如果真有什么,就是这个女人隐藏得太好,或者她身后的人太高明。

〃我没有〃看〃出什么,我是〃听〃出什么。她的声音我听到过,就在那天僵尸袭击的事件中,她就是那个在停尸房门口设置结界的人。〃万里抛出他的发现。

这意外的线索让阮瞻愣了一下,心中蓦然有一丝光亮闪现,照出了一团乱麻的头绪,他看着万里,〃你能肯定吗?〃

〃昨晚不能,现在我敢肯定。〃他昨晚听到洪好好的歌声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抓不住,害得他整晚睡不踏实,直到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了这个觉悟,又经过一早上在心中反复描摹,这才可以确定的。

〃你该知道,人的听觉比视觉更不容易出错。〃他说。

阮瞻点头说:〃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说明她也是花会中的人,而且说不定是杨幕友的得力干将,还有些法术。〃他当机立断,〃今晚我去跟踪她。〃

〃直接去找杨幕友吗?〃万里有些担心,〃听你说话的意思,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不,我先探探他的底。〃阮瞻说,〃实话对你说,在梦杀术中我们打了个照面,没交手,不过我觉得硬碰硬,我不一定会赢。〃

听他说不是要马上去拼命,万里松了一口气,〃又是大佬级人物?怎么你一出道,遇到的都是这样的高手,从来没有随随便便捉几只小鬼来让我看看。非要我们看你狼狈不堪,不能道骨仙风、英姿飒爽一次,让人看得流点口水吗?〃

〃你这混蛋说得倒轻松,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小白衬衣多么会闯祸。〃

〃我的小白衬衣?好像她比较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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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驱魔人(41)

万里的话让本来转身走开的阮瞻定在那儿,〃别胡说八道!〃他的心跳可疑地少跳一拍,〃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她,而且我想你知道她多么赖皮。〃

〃但愿我是胡说八道。〃万里小声咕哝,〃好了,我要说的也只是这一句,又不敢讲电话,怕人窃听。〃

〃快滚吧。〃

〃我是要滚去上班的,不像某些神g,随便唬弄唬弄人就可以赚到大把钱。〃万里不忘了攻击阮瞻,〃你好歹也要摆点神g的样子,把你房子里被人破掉的防鬼阵修修好吧。〃

〃已经弄好了,费了我一上午的工夫,杨幕友用了个相当聪明的做法。〃

〃果然是他。〃

〃不是他是谁?他就是要破了这里的阻碍,好实施梦杀术。〃阮瞻边说边指了指手边的那盆桃树盆栽,花盆里的桃花正妖异地开着。

〃这本来是我的防御阵的阵眼,而且桃树是最辟邪之物,没想到他用奇怪的东西浇了花,把花变成了妖物,你闻闻。〃

万里凑近了鼻子,〃有血腥气。〃

〃看来你不比狗差。〃阮瞻一本正经,〃我想他一定混了他的血和小夏的血,再加了什么符水,这样好让轻而易举地让小夏入他的梦。〃

〃他哪来的小夏的血?〃万里疑惑,低头深思。渐渐地,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让他大吃一惊,〃难道上一次血腥玛丽的事还没结束时,他们就盯上小夏了?所以小夏会遇到劫匪,而且洪好好就在附近,还好心地帮她止血?〃

〃那一点血怎么够用!你还记得她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咬过吗?有一种y毒的道术,可以用尸虫制成吸血蛭,我猜洪好好一定是用裹有这种特制吸血蛭的东西帮小夏止血,实际上是吸她的血。〃说到这儿,阮瞻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中微微刺痛,〃那种东西见了血就会使劲往r里钻,难怪她疼得那么厉害。〃

〃你早知道这个方法,也不说!〃

〃我是早就知道,不过现在才想到,这还是你刚才提供的线索提醒了我。〃

〃如果他们对小夏早有图谋,那么无论顾与方有没有事,他们也会找上门来!〃万里说。

〃没错,但他们肯定也有其他目的,不然不会弄个什么花会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找小夏?〃

〃这是个问题。不然晚上我和你一起去。〃万里提议。

〃不,你留下,谁知道还有什么y谋诡计。〃这里的防御阵法虽然恢复了,但他还是有点不安。

〃好吧,我们一人盯一边。〃万里同意,〃那我上班去了。我想你最好计划一下,最好这事先不让小夏知道。〃

〃好。〃

小夏因为帮主任查阅卷宗,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一进门,她只看到万里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读一本书。〃阮瞻呢?〃

〃他去超市买东西。〃万里头也不抬。

〃可是他的车还在外面。〃小夏往门外看看。今天的天气很不正常,十一月中的时节,竟然下起了冬雨,感觉很湿冷,如果被淋到,一定会生病的。

〃又不远,十分钟的路,他用走的。〃

〃带雨伞了吗?〃

〃啊?〃万里终于抬头,〃下雨了吗?我还以为会下雪。放心啦,他又不傻,会等雨停了再回来。〃他说着也跑到门边去看天气,〃不过,冬雨好像不容易停,那这就难说了,他晚上还有事要做,说不定会冒雨跑回来。〃

〃你去接接他好不好?〃

〃不行。〃万里对小夏的提议很意外,〃两个大男人接来接去,不了解内情的人会以为我们是断臂,严重破坏我的形象。还有,他为此爱上我怎么办?〃

小夏气结,〃不听你胡说八道,我自己去好了。〃

〃你?不用了吧?这点小雨不会淋死人的。〃

〃他是我们唯一的**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没好日子过。〃小夏边说边跑到楼上去,拿了伞就跑出门。她不想让阮瞻生病。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还是心疼他,她根本也弄不清楚。

万里看着小夏来去匆匆,连一句话也c不上,只能对着仿佛还在动荡的气息喃喃自言自语,〃这下阿瞻要缴枪了,这死丫头正打到他的弱点。〃他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想起自己和阮瞻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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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驱魔人(42)

那时候每逢雨季,雨后的学校门口都站满了学生家长,拿着雨伞接自己的孩子回家。而阮瞻的父亲虽然收养了他,但是对他很严肃冷漠,从来没到学校接过他。每当此时,阮瞻就独自淋雨离开,根本不知道避雨,也不跑,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回去,就算谁要和他一起撑伞,他也倔强地拒绝。为此,镇上的人更是传言阮瞻有多么古怪。他小时候也不理解,还为这个赌过气,心想大家好朋友嘛,还分什么彼此。可是在阮瞻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酒醉后,他才知道,原来阮瞻那么羡慕有人可以在雨中等他,那么渴望有个人在下雨的时候能接他一下,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但他却从来没享受过这么普通的温暖!

现在那个迷糊却又体贴的小夏冒冒失失地跑去了,成就了阿瞻人生中的第一次,恐怕会让他冰冷的心都为她融化。想来多么可笑,那么多女人想要捕获阮瞻的心,可没人想过只要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做到。他这样想着,就再也静不下心来百~万\小!说,跑到店门口的屋檐下面张望,可是早已不见了小夏的踪影。

因为小夏是快跑着去的,生怕赶不及,结果从很远就看到阮瞻提着一袋东西,正想也不想地往外走。

〃停下!〃她大喊了一声,吓了包括阮瞻在内的许多人一跳。

奔跑让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脚软得要一手抓住阮瞻的胳膊才能保持平衡,〃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常识?〃她大声责备,也不管周围有没人看着,〃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马上走,这种天气淋雨,铁定会生病的。〃

阮瞻愣在那儿,一时间有些茫然。他看着小夏努力平复呼吸,手里还握着那把雨伞,听着她用那种和最亲近的人说话时才有的语气埋怨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耶?又不走了?我又怎么招你了,因为我教育你不要淋雨?幼稚的男人!〃小夏不理解阮瞻的沉默,粗鲁地拉过他的胳膊,〃站近一点,早知道拿两把伞来,总跟你在一起,连我也傻了。咦,干吗站着不动,真的发脾气了吗?〃

〃……〃

〃喂,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有。〃阮瞻微笑,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下,终于开口,〃我们走吧。〃

他上前环住小夏的肩膀,把她带向自己的胸口,这让小夏一瞬间身体僵直,觉得两人这样站在一把伞下有点过于亲密。可是还没等她确定这样是否得当,就觉得眼前有一件白色的东西俯冲向她,在她面前一尺处掉落在地上。

她下意识地轻叫了一声,蓦然发现躺在自己脚下的是一只纸鹤,惨白的身体,血红的眼睛。〃又是这个东西,真讨厌,现在流行折这个吗?〃她踢了一脚,但没把已经淋湿的纸鹤踢远。

这不速之客让阮瞻眉头一下子蹙紧,在纸鹤身上瞄了一眼,然后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几不可见地张望了一下,确定并没有另一只在附近,〃从日本传来的吧,可能是祝福的意思,别管它,还是先回去。〃他拥着小夏的肩膀,小心地跨过纸鹤的尸体,脑海中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你常见到这个吗?〃

〃最近常常有。〃

〃在哪里见到?〃

〃你对这个有兴趣?〃小夏有点好奇。

〃没有,闲聊而已。也许我也学会折纸鹤,为你祈求平安啊!〃

〃不要!〃小夏断然拒绝,其反应让阮瞻感觉到她的不安,〃我不喜欢这个,它的那对红眼让我感觉不舒服。你要是送我,我会丢到你脸上,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你不喜欢就不送,可是你可能是神经过敏!〃这只纸鹤应该是被妖术控制着飞在空中,因为雨才落下来的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要好好想一想。

〃反正我讨厌这个,一定是不知哪里的死小孩赶流行,每天折又四处丢。我有一次在我家阳台上看到过,在公司的窗户边见到过,还有和万里吃饭时也见到过,好像跟我有仇,y魂不散地总跟着我。〃

〃别怕,不过是一张纸。〃他柔声安慰她,把她的肩膀更紧地拥向自己,体味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而小夏并没注意到阮瞻与往日不同的表现,仍然诉说着那纸鹤对她造成的困扰。这样一直走到店门口时,阮瞻突然停住,〃我喜欢白衬衣。〃他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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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驱魔人(43)

〃啊?〃小夏一时没听清楚。

〃我是说……纯棉白衬衣比貂皮大衣好。〃阮瞻又说了一遍,然后不等小夏再说什么,就走回店里去,直到晚些时候开车去进行跟踪任务,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小夏狐疑地问万里。想着阮瞻刚才说的话,她心里美滋兹的,可这会儿她又觉得这两个男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你嫁给他啦?〃万里反问。

〃喂,你外星来的?听不懂中国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既然不是他老婆,你管他去哪儿?也许参加神g大会,也许是去泡妞。上楼去睡觉,睡眠不足容易长皱纹。〃

〃不说就不说,很稀罕吗?我不过是想问问是不是和花会的案子有关,你当我那么八卦?你们男人最会互相之间打掩护,不理你了!〃

万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夏见问不出什么,万里又一副有事的样子,干脆独自上楼去。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想着怎么才能知道阮瞻神神秘秘地在做些什么,可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阮瞻也没有回来,万里则根本没有上楼,她自己却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迷梦之中,她觉得有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和响动,一时间没有体会出是什么,但当这感觉越来越深,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哔啵的声音和烟火的气味……难道是起火了?!

她急忙跳下床,赤脚跑到楼梯口,看到一楼已经渐成火海,火海的边缘,万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烟呛昏还是睡得人事不知。

〃万里,醒醒!着火了!〃她边大叫边奔下楼去,对着万里一通猛摇,可万里依然不醒,好像死过去一样。〃万里!你怎么了?快醒醒!〃她再叫,他还是不动。她焦急地四处看了一眼,不知所措。

只见此时火势更旺了,把大门迎面的那个不知用什么材质的透明管子摆成的隐形八卦烧得碎裂,发出〃啪〃地一声爆响,吓得小夏下意识抱住头。

尔后,随着它完全被烧毁,小夏蓦然觉得时空变了一样。还是一样的地方,但感觉就是不对了。她周身起了一丝寒意,在这火场中竟然出现了寒意。她看到火苗妖异地扭动,像人的手一样抚摸着周围的物体,所到之处,火势更快地蔓延。在门边的火焰正当中,几团突然出现的黑糊糊的人影直立了起来,摆成打拳击的姿势。

是烧死的人!

这认知让小夏吓得紧拉住万里的手,虽然他还是不醒。她接触过这样的案子,烧死的人都会成为这样的紧缩姿势,鉴定学上称之为斗拳状。

这些焦黑人影发出长长的呻吟声,正不怀好意地从火焰中钻出来,向着他们挪动!很慢,像在挣扎着突破无形的界限,但已经越来越靠近。

护身符阮瞻还没有还给她,血木剑还在楼上,她几乎是摆在恶鬼身边的口粮。她想跑,可是她不能扔下万里不顾。〃万里,快醒醒。〃她拼命地叫他,最后不得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下去。

剧烈的疼痛使万里从深度昏睡中蓦然醒来,他下意识地跳起来,甩脱手,把猝不及防的小夏摔倒在地,头撞在楼梯边。〃怎么了?〃混沌中,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后就发现了房子内的紧急情况,一时愣住了。

〃别看了,快跑!〃小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额头上已经渗出血的伤口,拉着万里往楼上跑。在这关键的时刻,她还算清醒,看到大火已经封住了出门的路,已经燃向后门的火,随时都可能让厨房的煤气罐爆炸,最可怕的,是那些烧死的鬼魂已经从火焰中心挣脱出来,直追向他们,从楼上逃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她拉着万里拼尽全力跑,妖异的火苗和扭曲的黑影在后面紧追,直到她跑进房间,抓起放在枕边的血木剑反身一挥。

随着已经近的黑影像尖叫着碎屑一样四散,万里相当配合地把门〃当〃地一声关上,把危险的一切暂时关在外面。

〃把血木剑给我!〃万里急切地说。他虽然还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在自己不知怎么失去知觉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必须先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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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驱魔人(44)

〃不,你不能用它。〃小夏拒绝,把已经泛起红色光芒的血木剑抱在怀里,〃它虽然能斩妖除魔,可是毕竟是木头的,会烧坏!〃

〃我不会用它碰火的!〃万里这么说,小夏迅速信任了他,把血木剑递了过去。

〃这里逃不出去,窗外有铁栅栏,跟我走。〃他一手把血木剑护在怀里,只留着剑尖上散发的自然剑气威慑着四周,一手拉住小夏的手,〃相信我。〃

〃我相信。〃小夏毫不犹豫地点头,跟着万里又冲出房门,越过通道两侧被血木剑的光芒得不敢上前的黑影,跑到万里住的仓库里去。

仓库里,一排排的酒架,还有散乱堆放的杂物,在黑漆漆的夜里给了小夏极大的压迫感。她慌乱地站在那,看万里急速把血木剑c在靠近门的一个架子上,挡住门外想追进来的东西,一边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绳索。

〃过来!〃他一把扯过小夏,把绳子的一端牢牢拴在窗子中间的钢条上,另一端在小夏的腰上绑了几个死结,〃从这里下去。不要怕,这个高度只相当于民房的三楼,就是跳下去也不会摔死,顶多摔断胳膊腿什么的,何况还有这条绳子。〃

〃好。〃小夏答应,虽然她还是很怕,但明白此刻不是拖泥带水的时候,〃你呢?〃

〃我把血木剑扔给你,我再爬下来。〃万里扭头看了看已经哔啵作响,马上就会烧毁的门,而浓烟已经顺着门缝灌了进来,因为剑镇在那儿,才没有其他东西立刻闯进,〃到时候轮到你保护我了,用剑指着上面就行了。明白吗?我们的顺序是你……血木剑……然后是我。〃

〃你背着剑不好吗?〃小夏担心血木剑一扔下楼,会有邪物跳出来对付万里。

〃那玩意虽说是宝物,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只小木条,以我的体形搞不好会弄断。与其让那个阮神g杀了我,还不如我冒点险。〃

〃你这个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好好,不多说了!〃万里握住小夏的腰,帮她坐到窗台边上,〃现在我放下绳子,你别怕。〃

小夏点点头,咬牙等着被悬在半空的一刻,但万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伸手摸摸她额头的伤口,手法有些重,让小夏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摔疼了吧?〃他问,声音有些奇怪。小夏刚要责怪他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一种认知却让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万里的双手还握在她的腰上,那么她脸上正在摩挲的手又是什么?

她骇得倒吸一口气,刚要提醒万里什么,突然又看到黑暗处的酒架上一眨一眨地闪动着许多双眼睛,镶嵌在焦黑扭曲的人形上,好像躲在那里很久。然而不等她开口,绳子一松,她直接从窗口掉下去,在半空中又骤然停止,自身的重力让她觉得腰部被绳索勒得巨痛。

一定是他们跑到她的房间时,这些烧死的鬼魂已经躲到这里来了,所以血木剑只是摆在那里,能镇得住外面的鬼魂,却无法驱赶里面已经隐藏的。一想到这些,她立即挣扎着抬头望向窗口,大叫万里小心,可是却发现没发出任何声响,好像嘴被什么冰冷的粘膜生生堵住了,四肢也被牢牢捉住。不好的感觉袭来,她只得慢慢转过头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伏在她的背上,双手双脚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是让她背着。

〃妹妹,我来找你了!〃

是顾与方。

小夏全身冷汗,绝望地看向上方的万里,见他的脸还是朝向自己,焦急的神情好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而她却看得见他,还有……他身后伸出的另两个头,面目模糊,但却盯着她!

万里!小心!她心里大叫,多么想能和他有心灵感应,就像自己和阮瞻一样。可是,她只看到他想要挣扎着从窗台上起身,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接着人往后一仰,没了踪影。

〃嘭〃地一声,煤气罐爆炸了,不知哪来的气浪推得小夏在半空中如碎布一样飘荡,身后还背着一个女鬼。而万里,生死未卜。

〃妹妹,把阿瞻还给我吧!〃冰寒僵硬的手指摸索到小夏的脖颈,把绳索一圈圈地缠上,并慢慢收紧。

〃为什么?〃她艰难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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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驱魔人(45)

〃我要用你的身体和阿瞻在一起啊!〃她y测测地笑,〃有人答应我的,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只要你死!〃

恨意一波波袭入小夏的脑海,同时新鲜的空气完全阻隔在她的喉咙之外,慢慢地,慢慢地,直到她窒息、昏迷!

一阵汽车刺耳的轰鸣声传来,一个男人从车上飞快地跳下来,伸手在空中画着符咒,〃思神炼y,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顾与方大叫一声,就要往小夏的身体里钻,而小夏因为失去知觉而根本无从反抗。

〃相识一场,别我!〃阮瞻大急,伸手一指。顾与方惨叫着,但仍然不肯罢休,阮瞻只恨自己不能跳到高处,把小夏从上面解救下来,又不能直接施法阻止她,生怕可能让昏迷中的小夏的魂魄也受其害。

眼看着顾与方就要进入小夏的身体,万里的身影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窗口,伸出手朝顾与方一挥。一道美丽的红光飞下来,顾与方登时尖叫一声,像一件衣服一样从小夏身上剥落。

〃把绳子弄断!〃阮瞻喊。万里的影子一闪而回,然后绳子迅速起火,小夏一下落到阮瞻的怀里。

〃小夏,小夏!〃巨大的冲力让阮瞻也摔倒在地,但他细心地没让她受到碰撞。他爬起来,解掉小夏脖子上的绳索,〃你醒醒,别吓我!小夏!〃

他急切抚着她的脸,可她还是闭着眼睛。这让他心里蓦地涌上一种恐慌,生怕她就这样死去。这好像从他的心上生生拉出什么似的,让他鲜血淋漓、剧痛不已。

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人?本以为不会为任何人心动的,却忽然对她有了别样的情绪?生与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怎么能让她离开这人世?!他拥紧她,仿佛自己身上的热力会过渡给她一样!

〃你这样抱着她,只会让她更加窒息。放开!〃万里用另一条绳子爬了下来,〃急躁只会让你忘记必要的医疗常识!〃他推开失去基本判断力的阮瞻,把小夏放平放在地上,开始施救。〃死丫头,给我醒过来。〃万里一边急救一边低喊着,过了一会儿,小夏终于喘出了一口气。而此时,警笛大作,消防队赶来了。

〃幸好是尼龙绳子,要不然哪能一烧就断。〃万里嘘了一口气,〃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感激过化工制品。〃阮瞻没回答,倚在医院的墙上,凝视着昏睡中的小夏。他今天晚上感到了恐惧,当看到她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挂在半空中时,他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惧,害怕就此失去她。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的急救技术十分完美。给我说说,你怎么及时赶到,要不是你那个什么急急如律令,我还摆脱不了那几个烧死鬼呢。〃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烫伤,想起那种冰冷又灼热的感觉,可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你的狗命真硬!〃

〃那也得谢谢你这个神g那么一叫,当时除了顾与方执念那么深的人……不是,是鬼,还不逃跑,其余的早就作鸟兽散了。〃

〃是我的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阮瞻懊恼万分,〃洪好好今天比平时回去的要晚,然后就在城里兜圈子。我突然想起,既然那个幕后人杨幕友是个设计人的高手,而且他要是针对小夏的话,那么他肯定会监视她,我想他大概也能猜到,既然我和他打过照面,就会从注册登记上查出他的线索。〃

〃就是说,他料定你会去跟踪洪好好,所以故意引诱你去。〃万里接着道,〃那么他也一定料到了,我认出了洪好好的声音,至少是对她产生了怀疑,不然也不会用她作饵钓你。〃

〃没错,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否则……〃

〃没有否则,你不是想到了吗?虽然有点晚。〃万里打断他,〃意外总是有的,要看你怎么克服,你的心理学白念了,还是一碰到小夏就乱了。〃

〃少废话,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万里耸耸肩,〃比咱们以前对付的弱多了,不过我没想到它们提前一步藏到里面,一时又被它们拖着够不到血木剑。后来你一声大喝,它们一松,我就有机会了。〃

阮瞻没说话,心想幸亏有万里这样阳气极旺又胆大包天的人,才能和鬼打了一阵架,然后还飞扔血木剑吓退顾与方,并能冷静地用酒和火烧断绳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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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驱魔人(46)

〃我还抢救了你的包。〃仿佛猜到阮瞻的心声,万里表功,〃还好你的这件行李还没拆开,不然我还要帮你收拾,你包里的宝贝……〃

〃嘘。〃看到小夏动了一下,阮瞻阻止万里,但小夏只是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她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担心很久,内心十分乐观。对了,对那场火你怎么想,我可是在现场闻到汽油味了,这肯定不是鬼做的。还有,我刚才在门口看到烧黑的铁链,门被反锁了。〃

〃这是人与鬼合作,除了杨幕友,谁有这个本领和财力。〃

〃真丢人,我睡得太死了,不然没有这么惊险。〃万里有点自责,虽然他对自己如此昏睡也有点疑问。

〃不怪你,你一定是无意间中了什么符咒,才会那样。〃

〃看来你那还不完善,以后要装个什么防盗的装备,防一下坏人,再防点符咒。你看,让人先来放火,然后等烧坏了那个八卦阵角,再让鬼上阵。大哥,看来咱们真是遇到高人了。〃

〃我还有重要发现。〃阮瞻突然说。

〃是那神秘的三兄弟吗?〃

〃不是。到目前为止,那还是个谜。〃阮瞻说,〃我突然觉得杨幕友搞那么多事,可能不是为了小夏。〃

〃怎么说?〃

〃今晚小夏去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纸鹤。不是一般的纸鹤,而是被妖术控制的会飞的纸鹤。〃

〃会飞的?我没见过,不过我有一次和小夏吃饭时也看到了一只,在邻桌上。小夏对那个反应很过度,差不多算厌恶。那又是什么,杨幕友搞出来的?〃

〃很可能。〃阮瞻又习惯性地皱眉,〃有些事让人觉得没有理由,或者很勉强。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就觉得道理顺了过来。你想想,我们在驱逐血腥玛丽时,出门时你踩了一团烂纸,你还说〃纸也那么硬,硌了我的脚〃。记得吗?〃

这事发生在两个月之前,万里一时没想起来,但因为那天记忆深刻,所以经阮瞻提醒才模糊记起,仿佛是有那么一件事。〃那也是纸鹤吗?烂成那样你也认得出?好吧,就当那是纸鹤,也就是说这只纸鹤至少两个月来就一直反复出现在小夏身边,或者说是我们身边。〃

〃不只是一只,应该是一批。〃

〃那有什么用?〃

〃没觉得那纸鹤有什么不同吗?比如它的眼睛?〃

万里想了一下,〃你这么说还真有一点,那眼睛红得妖异,是有点奇怪。〃

〃你再想想,前几天我那里的阵眼被破,用的是小夏的血,我们推测是洪好好利用抢劫弄到的,可是现在仔细推敲起来,他们也太有先见之明了,能预想到有那么一天,才提前伤害小夏的吗?〃

〃这是有点太神奇了,除非……〃

〃除非他们要她的血有其他用处,比如用来画纸鹤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妖术?〃万里有点吃惊。

〃我曾听说过,有一种秘技,可以用别人的血来跟踪血主的行迹。所以,他们一定是利用这个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么神奇?千万别让美国人知道,不然会被利用为间谍活动的。〃万里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开玩笑,〃可是他们为什么跟踪小夏呢?〃

〃或者他们想监视的并不是小夏,毕竟小夏身世单纯,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即使是有花会的事件,小夏对他们也够不成威胁。我猜,他们找上她,是因为她比较好对付,如果对上你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摆平。而她总是和我们在一起,盯着她就等于盯上我们。〃

〃那一定是为了盯你。〃万里说,〃他是神g,你也是,共通点不是出来了吗?〃

阮瞻望望病床上依然昏睡的人,心里一阵内疚。这一次并不是她为他带来了麻烦,而是他连累了她,差点让她死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盯上。

他也是在看到小夏生命垂危时,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他们跟踪她,却不伤害她,当他离开时,他们对她的恐吓变本加厉,但仍然保留她的生命,甚至不惜动用梦杀术。而在那个局里,他感觉杨幕友是在拖时间等待什么一样。当他一出现,对方对待小夏的态度就不同了,完全是要致她于死地,好像她没有了价值。这一切,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他是否出现,很明显,小夏只是引他的饵。可是杨幕友为什么要引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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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驱魔人(47)

〃算了,既然知道了目标在哪儿,其余的事慢慢再想。〃万里打断阮瞻的思绪,〃你该知道有时过分执着于一件事情,反而陷在其中找不到出路。我们还是先解决民生问题,明早小夏出院后要住在哪里?我那儿是鬼屋,她是绝对不去的,你的房子又成了灰烬,她只能回家。我认为以目前的状况,她不宜单独待着。〃

〃我陪她住。〃阮瞻简单地说。

〃也不错,反正她总是借宿在你那里,大家有来有往嘛。〃万里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你不会假公济私吧?〃

〃我没闲情开玩笑!〃

〃好吧,算我没说。〃

〃如果我亲自去找杨幕友呢?你说他会不会放过小夏?〃阮瞻把话题导回到他担心的事上。

〃你就别做梦了!〃万里不留情地打断阮瞻的幻想。

第二天,当他们送小夏回家时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他们被杨幕友设计的时候,花会的其他成员一夜之间全部死去。

〃我觉得那三兄弟出现了。〃阮瞻断定,〃这一局我们输得惨,几乎全部在人家的掌控中。〃

〃可是没有线索,要怎么查?〃万里说,〃最奇异就是为什么那些女人会成为灰烬,地上还有一团血印。如果说是燃烧所致,你该知道要成为完全的粉末是要有严格的物理条件的,根本不可能。还有,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要从那些女人身上得到什么?如果那三兄弟出现,他们是凶手吗?又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是鬼,也不能做到这样吧。难道是杀人灭口?〃

〃肯定是杀人灭口,不过这件事警方管不了,是有道术很高的人在c纵。〃阮瞻瞄了下一直不吭声的小夏,〃我们自己来,不然他怕是没完没了。〃

〃要怎么做,你说吧。这件事我也要管,他们对待那些女人也太狠了!〃万里说,〃我想你是需要帮手的。〃

阮瞻点头。他知道万里从小就是热心肠的人,多话,喜欢帮助人,做心理医生是对了,可是他已经长成一个大男人了,还总有点要兼济天下的理想,可笑,但也难得。

〃你要怎么做?〃小夏出声。

〃以邪制邪吧。〃阮瞻站起来,〃我准备一下,明晚我们用招魂术,问问那些冤死的鬼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咦,这个好,比较直观。〃万里赞成,〃招谁的魂,要怎么招?〃

〃先试试招花会受害者的魂,在顾与方的家进行。〃

〃试?〃小夏抓住阮瞻语气中的不确定。

〃只能试一下,不是我招不来,只怕有人先下手为强,拘了她们去,或者干脆……〃阮瞻没说下去,但其余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万里替阮瞻回答小夏,故意一脸高深莫测,〃可是为什么要在顾与方的家?她要害小夏呀,那里y气不是太重了吗?〃

〃正是要用那里的y气和怨气。〃阮瞻说,〃小夏也一起来,不过不用怕。〃

虽然目标指向了杨幕友,但其中还有解不开的谜,如果一切是他控制,他组织了个花会是为了什么,肯定不只是为了钱和y乐那么简单。而在事实清楚之前,小夏不能单独待着,这太危险了。

〃那好,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万里说,〃阿瞻,你确定我们没有被监视吗?〃

〃非常确定。〃他说着,又瞄了一下周围。

见确实比较安全,三个人又就细节详细地商定了一下,之后万里就回去准备东西了,家里只剩下小夏和阮瞻独处。〃你饿不饿?〃阮瞻看着小夏憔悴的脸,有些心疼地碰了一下,没意识到这有多么暧昧,〃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好了。〃

〃我是有点饿了哦。〃小夏对阮瞻的体贴感到很开心,〃不过两个人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吃火锅好不好?这样又简单,吃起来又热闹,你说呢?〃

〃你的身体没事吗?〃

〃我只是外伤,不影响胃口的。〃小夏笑眯眯地说,〃家里有锅子和一些调料,如果缺少什么,我们一起出去买就好了。〃

阮瞻点点头,脑海里却在细细描摹〃家〃这个字,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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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驱魔人(48)

家?小夏说得那么自然,可他却从没有过这种生活,只是被遗弃,被排斥。除了万里,在他的整个童年、少年,从没有人接近过他。他的父亲虽然养育他,但不宠爱他,总是训练他独立,告诉他,他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人,上天生了他出来,就一定有用意。

可是他不要与众不同,他只想平凡而已。所以他非常排斥这些,虽然父亲所教授的他也用心学,不想辜负养育之恩,但他那么厌恶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一学会封印术就偷偷自我封印起来,从心底抵触这一切。父亲知道这些吗?他不能确定。他只知道,父亲把生平所学全部教授给他,然后神秘死去,至今都让他无法释怀。

要不是身边的这个没有心机,但又有些慧黠的女子,也许他还在冰冷封闭的世界生存,平静但也死寂。不管他是否愿意,她他走了出来,如今他开始正视他的能力,他明白了,上天给了你的,躲避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他必须慢慢释放出能量,要保护她,也要她生存的环境没有恶灵的侵扰。

然而这一刻,他最想的就是这么生活下去!平静、温暖,和自己重要的人一起吃饭,有人可等也被人等待。

小夏并不知道阮瞻心里所想的,只是很快乐地和阮瞻走在一起。记得刚才出院的时候,她假装头晕走不动路,阮瞻就是那么抱着她走了整整一条医院的长廊。他那么帅,又那么温柔体贴,在护士们妒忌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中走过去,真是很有成就感,那种虚荣心上的极度膨胀和满足,可不是盖的!

〃想什么呢?〃见小夏贼头贼脑地笑,阮瞻也微笑。最近一直生活在紧张和压力下,这难得的平静与轻松真是令人分外享受,特别是看到小夏没有什么事。

〃笑起来那么好看,不要引人犯罪好不好!〃小夏咕哝了一声,跑去厨房寻找食材了。

这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睡在小夏的小屋里,虽然一个在卧室里,一个睡在客厅的

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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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的色心有点希望阮瞻会走光,起码让她看看他的身材有没有料!

〃那个……〃她睡不着,也知道阮瞻没有睡着,虽然他躺在沙发上不动。他睡觉可真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总觉得像要隐没在黑暗里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你父亲收养的吗?〃她想了解他,壮着胆子问。因为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楚脸,她才敢问。

阮瞻动了一下,没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要……〃她没说下去,心想万里果然没说错,女人就是这样,一对某人感兴趣,就想挖出人家祖上十八代。其实她只是模糊地听万里说过阮瞻的身世,很想了解一下,温暖一下他而已。不过如果他不想说,她也无所谓,反正她觉得阮瞻是好男人,让她感到安全的男人,那么她也不必知道他的过去。

两人沉默着。正当小夏以为阮瞻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阮瞻却突然坐了起来。〃我五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被家里人扔掉了。〃他简明扼要地说。

小夏的心紧揪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他说得那么简单,好像自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这让她很心疼,因为他那种平静而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然后我被一只路过的鬼魂,千里迢迢送到我父亲那里。〃阮瞻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父亲,又为什么把我送给他老人家。〃

〃路上……很辛苦吗?〃小夏担心地问。

〃还好,当时还小,也就那么过了。〃阮瞻竟然轻笑了一下,〃如果用来骗女孩子,好像有点资本似的,毕竟可以说成是吃过苦的人哪!〃

没有吃的,晚上赶路,白天睡在荒郊野外的y寒处,不仅要提防人,还要提防鬼,y阳两道的欺凌,长途跋涉,还有什么是不苦的?

〃所以你对灵体有好感,不想轻易对付它们是吗?〃小夏并没有害怕之感,只想起阮瞻平时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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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驱魔人(49)

〃也许。〃这个他倒没想过,今天小夏一说,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自我封印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么你父亲收养了你后,那个送你的……呃……去了哪里?〃

〃不知道,它消失了,我再没找到过它。〃阮瞻有点惆怅,觉得今晚的自己突然很多话。

〃它是好……人,可惜我没见过它。不然我要谢谢它,如果没有它,就没有今天的你,那我也早死了很多次了。〃

〃你不怕?〃

〃我为什么怕?是它救了你,也间接救了我不是吗?〃小夏说,〃我只遗憾当时不认识你,那样你就不只万里一个朋友了。〃

阮瞻没说话,可是很想跳下床去拥抱她。

浓重的y云,让夜更加漆黑,甚至没有一丝月光,而冬雨也依旧下个不停。

在一幢豪华的住宅大厦里,正待在一楼大厅巡视的管理员,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仿佛有什么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沙沙沙的,但却没看到任何实物,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碰撞和一个女子的轻呓声。考虑到那位姓顾的女房主凶死的情况,管理员意识到有鬼出现,吓得一动不敢动,眼见着停在一楼的电梯无人自关,而后指示灯闪亮着,一直到凶案所在的那一层。

〃看来你的功力又高了,隐身符连影子也一起隐掉。〃空无一〃人〃的电梯里,万里说,〃你不懂,小夏。符咒的威力与画符的人的法力有关,就好像一个人越有钱,他开的支票数额可以越大是一样的。〃他见小夏一脸疑惑,主动解释。别人看不到他们,可是他们相互之间是看得到的。〃真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佬要花那么多美金研究隐形科技,只要给上阮大神g一个亿,让他教大家修一修道不是全解决了?〃他接着说。

〃那只是一种利用八卦方位和人类视觉盲点的办法,也可以有科学解释。〃阮瞻边说边跨出电梯,发现这一层没有一点人气,估计凶案后那一户居民也搬离了。能住在这里的都算得上是富翁,肯定会有别的房产,不会像工薪阶层一样,即使害怕也要忍耐。

这里早就被警方封了,所以他蹲下身去,撬那个门锁。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出。

一进入顾家超大客厅的正中央,阮瞻立即进行招魂,可是完全没有效果。这证明那些女人,包括娱乐城以前的老板,不仅尸骨无存,而且连魂魄也没有。

离开之前,三个人决定搜查一下整个房子,看有没有警方未注意到的线索。阮瞻刚才招魂时用力过度,只由万里和小夏进行这件事。万里去检查厕所时,小夏进入了顾与方的卧室。她是第一次进到这里,发现墙上挂了许多顾与方的大型照片,很自恋的样子。不过此刻在小夏看来,总觉得照片里的人是活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照片里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强忍着心悸认真地寻找着可能的证据,发现抽屉里有一幅水粉画,画上是一片美丽的花田,中间有一间黑色的石屋。这让小夏想起,这可能是顾与方对她说过的地方……她和朔月幽会之所。而且看样子有点像她本人画的。

〃一会儿要拿给阮瞻看看是不是有用。〃她心里想着,就慢慢地走向另一扇门,轻轻打开。门后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这就是有钱人的衣橱吗?竟然巨大到像一间房间,里面满满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乍看下会以为是站满了人。

小夏有点怕,本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走了进去。

她一直往里走,手电晃动的光线,准确地打到了一件衣服上。那衣服挂反了,显得和其他的衣服极不协调。这让小夏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把它扭转过来,但一低眼间,却发现这衣服下面更不协调地放了一对白鞋。

有问题!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意识,急忙缩回手。

这时,那件衣服自己扭转了过来。黑暗中,也能感觉得到它那么鲜红,油光水滑,质地细密,一股刺鼻的腥气和淡淡的护肤品味交叠在一起,令人作呕。

小夏惊恐地盯着它……那一件满是鲜血的人皮制成的衣服。

或者说,是顾与方化作的衣服。它的头反折过来贴着衣服的里衬,正对着她笑。它的胳膊就是两只衣袖,正在对小夏伸了过来。〃妹妹,穿上我吧,很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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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驱魔人(50)

小夏想逃离,可是那衣袖已经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感觉湿冷粘滑的皮衣顺着她的双臂往上爬。她拼命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想喊,又出不了声。转过头去,那一大堆的衣服已经层层叠叠把她围困在中央,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

鲜红的皮衣慢慢慢慢地溜上她的身体,把她包裹其中,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紧她。小夏只感到一阵昏眩,然后她的眼神变了,变得轻佻妩媚,志得意满又心机深沉。她蹲下身,脱掉鞋子套上那对白鞋拨开面前的衣服,走了出来。

〃真好看!〃她站在门边轻抚着自己的身体和脸庞,满面陶醉。

万里才从厕所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夏〃这副样子。

〃你怎么了,换什么衣服?〃他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身衣服非常贴身,完全暴露了小夏的娇美身材,有一点不对劲,但又衬得她极其性感。

〃没什么啊,反正她那么多衣服,扔在这里也是浪费,这一件我又太喜欢了。〃她说着又去慢慢抚摸身上的衣服。万里愣愣地看了她几秒钟,〃提醒你,以后这种动作不要在男人面前做。〃他走向她,〃诱惑效果太震撼了。〃

离小夏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万里手中的血木剑突然一震,因为他没有防备,所以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怎么回事?〃万里心里一紧,拾起剑,但见它并没有发出红色光芒,有点奇怪。

〃可能是你没拿好,你不是被震撼了嘛!〃小夏娇笑一声,〃行了,我们去找阿瞻吧。〃

阿瞻?小夏从没这么叫过阮瞻,这又增添了万里的狐疑。他纳闷地看看血木剑,又看看娉婷而出的小夏,只得跟了过去。

客厅里,阮瞻并没在在沙发前坐着,而是在一只鱼缸前面用荧光棒照着游动的鱼,见两人出来了,忙不露痕迹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入口袋中。

〃有发现吗?〃他问。万里摇摇头,担心地看了小夏一眼,可阮瞻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根本不理他,只是凝视了小夏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们走吧,其余的地方我大致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他向小夏伸出手。

〃好啊!〃小夏很高兴地答应,然后走过去,一只手抱住阮瞻的腰,整个人都快挂在阮瞻身上了,而阮瞻仍然是没有任何疑惑,只是温柔地对小夏笑笑,就拥着她离开。

他就没看出小夏有什么不对劲?万里心想,站在那儿足愣了有一分钟,才追了上去。

光线无法照到的墙角,红光一闪,一只纸鹤歪斜地蹲在那里。

他们回到家里后,万里的疑惑好像已经不存在一样,照旧看完了他的还剩半场的球赛,然后才睡去,此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小夏〃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出来,摸黑走向沉睡在沙发上的阮瞻,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皮衣。虽然房间内漆黑一片,可是她的眼睛却亮得像两盏小灯,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她轻轻走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飘过去一样。

她呆呆站在阮瞻面前好一会,又走向在大门附近打地铺的万里,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向万里的头顶抓去,原本美丽的小手此刻却是五指如爪的鬼手。

一刹那间,万里的头顶突然冒出一道白光,把那鬼手狠狠地弹回去。

〃果然阳气旺到鬼怪勿近。〃〃小夏〃恨恨地低声道,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放在万里的口鼻上,让万里的鼾声立刻停止,宛如死去一样没了声息。

她发出微微冷笑,接着又回到阮瞻身边,敛起眼中的邪异绿光,蹲下身,迷醉地看着他,又一次伸出手。不过这一次却还是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抚在阮瞻的脸上。阮瞻睡得很沉,并没有反应,

〃跟我走吧,我会比任何人都更爱你!〃她喃喃自语,手依旧抚摩着,脸上露出微笑,但是怪异得如同肌r被牵拉着。接着,她的手慢慢向下,直到阮瞻的胸口,用力下挖。

〃你要我跟你去哪里?〃阮瞻〃及时〃醒来,抓住那只在他身上游移的小手,发觉入手冰凉。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很爱。〃

〃很爱很爱是什么程度。〃

虫工木桥◇book。hqdoor。◇欢◇迎访◇问◇

第51节:驱魔人(51)

〃就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么和我走吧!〃〃小夏〃腻声说着,眼中的仇恨和y狠一闪而逝。她诱惑地望着阮瞻,感觉他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并从腰际一直抚摸到她的脖颈。她以为这是在索吻,于是俯下身去吻他。可还没碰到那让她朝思暮想的嘴唇,就感觉脉门和颈椎处的玉枕x一阵剧痛,不由得发现一声尖叫。

〃这是谁半夜三更地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另一个声音传来,万里翻身而起。

〃你……〃

〃是我!〃万里把那张符纸扔在地上,挥挥手中的血木剑,〃我有这个宝贝保护,这点小伎俩怎伤我分毫。〃他说着把剑指向〃小夏〃,让她又尖叫一声。

〃能不能不让她喊叫,会招来警察的。〃万里皱眉。

〃放心,我设置了结界。〃

〃那你们就站起来吧,这样的姿态太刺激了点。〃

此刻,阮瞻还躺在沙发上,〃小夏〃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从旁边看来就像是紧紧抱在一起。

〃不用。〃阮瞻仍然不动,实际上他是不能动,因为他正控制着附在小夏身上的鬼魂,〃你把我刚才给你的符咒贴在她的印堂上。〃

〃收到。〃万里答应,一手举着血木剑,一手拿出那张符咒。

〃你们要干什么?〃鬼魂惊恐尖叫。

〃把小夏还给我们。〃万里严肃地回答,把符咒贴在〃小夏〃的印堂处,平时嬉笑温和的脸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随着符咒的贴上,阮瞻同时用力一扯,那件皮衣像是一层皮肤一样被撕裂了下来,鬼魂和小夏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嘘……嘘,我知道你很疼,可是忍耐一点。〃阮瞻坐起来,把已经还原的小夏抱在怀里,安慰着,虽然她还是醒不过来,疼得浑身抽搐。而那件鬼魂皮衣,则被随手丢开,在地下如同水母一样的软体动物似的东突西撞,看得万里头皮发麻,当它溜过他脚面时,他只得跳上沙发站着。

〃喂,你管管这个,它跑出去会吓死人的。〃

〃它出不去!〃阮瞻轻轻放下小夏,站了起来,默念几声,伸手一指,地上爬来爬去的人皮被定在那里,虽然扭曲不止,却不能乱动了,像掉落在地上的一幅恐怖画。

〃你们怎么做到的?〃它恨恨地问,〃那个人保证过会顺利,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一上小夏的身我们就知道了,我们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是你占了她的皮囊就可以的。〃万里说,〃我们在讨论足球时,就制订了对付你的计划。〃

顾与方想起,他们在看球时,说到什么球衣的颜色不好,衬得球员像不认识一样。而且阮瞻还在一张纸上画过什么,说是球员的外文名字是如此写法。原来,他们只是在计划捉它,把那个女人从它的控制中解放。

〃阿瞻,你又骗我!〃它仇恨地大叫。地上的人皮卷了又摊平,摊平又卷起,显得十分痛苦。它忍受灵魂的煎熬,死后的遗体被剥皮的悲惨,还要潜伏在自己的皮上被制成衣服,只为了要杀死它的仇人,带走它的所爱,结果一切成空。它从没有想过,它一心念着的,它认识两年多的,竟然是一个有法力的男人!

〃我从没骗过你,也没有义务接受你什么。〃阮瞻冷漠地说,但也带着三分不忍。从小夏一变样子,他就知道有什么附在她的身上,虽然顾与方身后的人,很高明地隐藏了它身上的鬼气,连血木剑也只是有点反应,而不能发出光芒,但他就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是心灵的感应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他的力量没有恢复,而顾与方还在警惕中,如果弄得不好会伤害到小夏。所以,他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万里,虽然疑惑他的行为,但二人从小到大的友谊让他们彼此太了解了。因此,只要稍微暗示,两人就可以很好地沟通。

〃顾与方,相识一场,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不用你放过,可惜我两次都没能杀了她!〃它怨气弥漫。

〃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你,我不要任何人,你明白吗?你答应我回头,我再放过你一次。〃阮瞻举起血木剑,但仍没有忍心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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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驱魔人(52)

人皮衣服听了阮瞻的话,安静了一下,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平摊在地上的头颤动不已,〃不,我不会放过她,决不!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

阮瞻叹了口气,举起血木剑。

〃再杀死我一次吧,来呀!〃顾与方大叫,〃你以为你的心上人会好起来吗?她早就被白鞋吸走了魂魄,这时候不知在哪里受煎熬呢!哈哈哈哈……〃

阮瞻白了脸,〃拿残裂幡来。〃他对万里说。

〃原来这就是他的底限。〃杨幕友出了一口气。

〃我就说他没那么大能力啦,偏你那么小心。〃洪好好腻在杨幕友的身上,两人还一起看着水盆,〃他这是干什么?〃她指着水盆中阮瞻的样子问。

〃他想把岳小夏的魂领回去,可是我拘回来的魂魄,哪能让他拿得回去。〃杨幕友冷笑。

〃他还没除掉顾与方吗?这样会不会让顾与方泄了我们的底?〃

〃这就是所谓〃好人〃的弱点,总是念在情份上不能对威胁自己的东西斩草除根,其实这不过是弱者的行为,强者总是会不择手段的。〃杨幕友搂住洪好好,〃不过,顾与方是不会泄我们的底的,它被仇恨和忌妒完全控制了,岳小夏不死,阮瞻不爱它,它是不会罢休的。〃

〃可它也真是笨,有了岳小夏的皮囊,也骗不了那两个臭男人,装也装不像!〃洪好好轻蔑地说。

〃被情绪控制的,不管是人是鬼,都会丧失基本的判断力,何况那两个男人都很精明,怎么会不露出破绽?〃他说着又低头看水盆。

水盆映照出阮瞻终究没有用血木剑灭了顾与方,而是把它拘在残裂幡里,然后颓然坐下,一脸担忧。接着水面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一只飞鹤报销了。〃洪好好说。

〃没关系,这就是顾与方的好处,要没有它差点勒死岳小夏,让岳小夏住了一晚上医院,我们也不能从护士那里买到她的血,也就不能再继续跟踪她了。这世界就是这样,只有懂得利用人和鬼,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才能成功啊。〃

〃所以人家就是爱你一个啊!〃洪好好不失时机地撒娇,〃可是,这件事它就没有办好。〃

〃它太急切了,我早就知道它不行,它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废子,用来试试阮瞻有多大能耐。〃杨幕友轻轻摇了摇头,〃这小子不简单,他目前虽然能力不足,可是有心机,能忍耐,有眼力和感觉,这是我道中人最重要的素质。你看他早就看出岳小夏被附体,可是因为当时没有必胜的把握,就隐藏住自己的意图,还能计划得那么周密,实在是了不起。而且,我看得出来,他的能力是被封印的,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就必须除掉他了,否则谁知道哪一天他会跳出来和我作对。〃

到时候他的能力大起来,还不知是什么情形。他感觉阮瞻就像他r里的刺,目前虽然不会威胁他,可是让他很疼,而且坐立不安。这感觉如此之强烈,让他对阮瞻的兴趣大于一切。

〃怎么除掉他?〃洪好好问,心里有点不舍。这么好的男人,不是她的就算了,却还要杀了,而且肯定连魂魄也不会被放过,真是可惜。

〃除掉他不容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杨幕友y沉地说,〃没有弱点和欲望的人是不容易对付的,所谓无欲则刚。可是他有弱点,那就是岳小夏,他想保护她,那就是他的欲望,这样他就永远处于下风了。〃

〃真要留下岳小夏吗?〃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了,我不管你为什么恨她,可是你要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她是我的第十三个,我没有时间再去找别人了,你要清楚这一点。〃

洪好好见杨幕友的神态严厉起来,连忙点头。可是她心里并不同意他的说词,要找第十三个人还不简单嘛?她知道他其实只是想伤害阮瞻最重要的人,这样他才快乐,他从来都是在别人最痛的地方下手。

〃你把她的魂放在哪里了?〃杨幕友打断洪好好的遐想。

〃哦,我放在……饿鬼道了。〃洪好好偷望了杨幕友一眼,〃是不是把她招回来?〃

杨幕友笑了起来,〃有那么讨厌她吗?这么狠的事都做得出来。好吧,让你任性一次,好好整整她。那个丫头虽然弱,不过还特别韧,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不过你别过火,否则你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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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驱魔人(53)

〃好的。〃洪好好低声咕哝了一句,〃我不知道她还这么有用。〃

〃就算阮瞻已经回来了,她也还是个有用的饵,看到那天顾与方要勒死她时阮瞻的表情,就会明白她多么有价值。〃

医院还是住宅楼?小夏弄不清楚。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梦到空荡荡的大楼,是幼年时有什么y影吗?但她此刻清楚地知道她现在不是做梦,从那个人皮衣服贴上她的身体起,她就觉得自己被什么吸到了地下。然而她并没有什么窒息和沉重的压迫感,只觉得就是黑,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一小方天地是灰蒙蒙的。

从一开始,她就站在这个寂静得无法形容的大楼外,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幢大楼样子古怪,就像地铁脱轨后冲出地面,一层层盘旋在一棵老树上,那个扭曲的树d就是电梯口。

她在电梯口正犹豫着,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皮肤被人活活扯了下来,那疼痛无法形容,如同万箭穿身,她开口大叫,却发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那疼痛渐渐消失,她才发现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种没有坐标的感觉,四周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直立还是横平。

唯一的不同只有那个怪楼,她只得犹疑着走了进去。

电梯相当宽大,布满灰尘,有点像仓库。她还没找到c作按钮在哪里,电梯的门突然关上了,并开始自动向上,突然的启动让小夏一个没站稳,向后倚倒。

〃啵〃,后背传来一声被挤压后的破裂声,骇得小夏立即站直。她后背上的触觉告诉她,她挤在一个带着香烛味的僵硬物体上,但她刚才明明看到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敢扭头,但在适应黑暗后,还是看见黑暗中有许多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等了她那么久!〃一个声音在抱怨,接着传来许多窃窃私语声。这认知告诉她,原来电梯里不只是她一个。

小夏冷汗滑落,一动也不敢动,只僵直地站在那里,感觉有什么好奇地扯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一对对的眼睛仍然看着她。她只祈求这电梯有停的时候,然而她忍耐了很久,电梯才咣的一声停住。刺目的光线自打开的门外传来,让她有一瞬间的失明感,但不等她适应,有一只手在她身后猛地一推,她立即被摔出电梯门外。

〃饿鬼道到了。〃一个平平的声音宣布。

饿鬼道?什么地方?难道她已经死了?阮瞻就任她这么死去吗?她想着,爬起来看周围的环境,满目见到的却是医院的气氛。如同那种卫生奇差的医院,到处都是药水和腐r的臭味。灯光昏暗、没有一点的声响,也没有人走动,但又奇怪地显得特别忙碌。这忙碌感来自于走廊两侧坐得满满的、奇形怪状的人,都是男人,只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好像是护士。那些人都低着头,互相之间既不说话,也没意识到小夏的到来,护士更是背身站着,让小夏觉得自己是个最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她站了好一会儿,没人理会她,这让她觉得如果她不动,就会这么一直站下去,所以她只得打算去问问那个护士是怎么回事,因为只有护士看来还正常。但才一抬脚,就发出一声极大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余音不止,就像在最空旷的地方走动一样。这吓了小夏一跳,可那些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小夏只得咬紧牙关一步步走上去,每一声都发出沉闷的踢踏之声。

她忍耐着这刺耳的折磨,慢慢接近白衣女子。

就在她就要靠近护士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伸长了腿坐在那里,挡住了小夏的去路,她想绕开他,他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抬头看向小夏。

一见他的样子,小夏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另一个人绊倒。眼见那个男人循着她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用力地嗅。他没有眼珠,没有耳朵,脸上的r腐烂着,蛆虫在他的眼d和耳朵上爬来爬去,但小夏看得出他正一脸陶醉地翕动着差不多烂掉的鼻子,对着她闻。

〃有食物了!〃他兴奋地大叫一声。

小夏吓得说不出话,只见本来如蜡像一样不动的其他人,也纷纷爬起来,兴奋地对着她的方向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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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驱魔人(54)

〃有新鲜的食物了!〃又一个人大叫,然后许多人不顾一切地朝小夏扑来,伸出漆黑的手。

就在无数只黑手将要抓住她的时候,小夏快速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俯下身去,险险避开。她跪倒在地,强忍着胸口的巨大恐惧和恶心感,硬是从鬼群中往外挤。

那些鬼怪的腿有些已经腐烂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有些根本就是白骨,有些则好像是虚浮的摆设,让小夏在往外挤的过程中推断了很多。而随着腿部的折断,上面的身体也轰然倒地,向爬行中的小夏砸了过来,让她不得不左躲右闪。那些恐怖的鬼脸摔倒时都正对着她,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兴奋,一样大张着黑d一样的嘴,露出黑牙,采取着咬噬的姿态,其中还有几个连头都摔掉了,却还挣扎着向她滚动,贪婪地吸着她的气息。

小夏拼命地爬,好几次差点被倒下来的鬼撕咬个正着,吓得她没有心力去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只是一心要逃开这里。渐渐地,她发现,这些鬼怪都是一样的,眼框里没有眼珠,耳朵都烂了,只有鼻子和嘴是存在的。它们正是凭借气味来追寻她的位置,或者,因为只剩下这两项功能,所以还特别敏锐。她也许可以隐藏声音,甚至隐藏形体,却不能隐藏自己的气味!正因为如此,它们如附骨之蛆一样紧追她不放!

因为小夏在地上钻来钻去,所以那些没有视觉和听觉的鬼怪想抓住她时总是慢了半拍,可当她艰难地爬出越聚越多的鬼群时,却发现那些鬼怪也都趴在了地上,与她平行着来抓她。但它们爬得比她快得多,差不多是贴在地面上乱蹿,好像密密麻麻的一地巨大的黑色老鼠。

她站起身来就跑,也不辨东南西北,只觉得走廊像迷宫一样大而无序,没有一个房间,两侧全是窗户,窗外黑漆漆的。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可尽管她每次跑的地方都不一样,鬼怪们也还能追上来,只不过随着她绕来绕去地疯跑,数目已经不太密集,开始稀落。但这也使她无论跑到哪里,都能遇到一两个,渐渐地堵死了她所有的通路。

她是它们的食物,它们是想吃了她!这认知让她有着巨大的恐慌,还不如要杀了她更让她轻松。她慌乱地跑到一个十字的楼道口,发现自己被彻底地围住,四面八方全是流着口水的鬼怪。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猛兽围猎的小动物,茫然、惊恐,但无路可逃。

没有办法之下,她只好拼命想打开窗子,心想宁愿摔死也决不被吃掉。可是那窗子已经锈死了,根本打不开,而围在她身边的饿鬼已经慢慢缩小了圈子。之所以还不动手,是因为大家都争着要吃第一口。它们推搡着、拥挤着,喉咙中发出〃嗬嗬嗬〃的吞咽声,慢慢近她。这让小夏的惊恐无法形容,那种即将被扯碎、被撕咬、变成一块块被吞入肚子里的绝望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怕……

〃啪〃地一声脆响,让小夏尖叫一声,抱住头。

〃这边!〃一个女人平直的声音叫。小夏一转头,看见窗子的玻璃碎了,一只苍白且极瘦的女人的手垂在那里,向她做出拉的姿势。

〃快点!〃那声音依旧平直着催促。

外面空气的气息,让精神全集中在小夏身上的饿鬼们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躁动并不顾一切地朝小夏扑了过来,这让小夏没有机会犹豫,只得把手伸了出去,让那只手把她从窗户拉了出去。

〃啊!〃小夏大叫一声,因为有一只饿鬼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让她悬在半空,既出不去,也下不来。窗外拉她的人加大了力气,屋内的鬼不肯放手,小夏被拉扯得几乎要断成两截。而那鬼还迷醉地摸索她的脚,张口就要咬下去。她下意识地拼命蹬踢,〃咔〃的一下,鬼的头一歪,掉了,脖腔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蚂蚁。

一瞬间的松懈,使小夏唰地被拉出了窗外,逃离了饿鬼们的掌握。她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是坐在树冠上,下面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急忙拉紧树干。

身后有摸索的声音,她知道是那个救她的人。〃谢谢你。〃她说着,并扭过头去。

那个护士模样的人侧对着蹲着,护士帽下,一缕黑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她手上正在削着一根木棒,一下一下,很用力,越削越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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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驱魔人(55)

〃你的力气真大!〃小夏看着她异常消瘦的身材,想起刚才她从外面拉她时的感觉,现在又看她不费吹灰之力地用一柄小手术刀削那么粗的木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在做什么?〃她问。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饿鬼道吗?〃护士答非所问。声音平平的,没有一点调子。

〃为……什么?〃

〃因为待在这里的鬼,每天感到无法忍受的饥饿,无论来了什么,都会被吃得不剩下渣子,没有一个例外。〃

〃那你为什么……救我?〃小夏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是要救你,我是要独自享用你。〃她说着扭过头来,〃幸福〃地笑着,也一样没有眼珠和耳朵,一样有昆虫在脸上的烂r中进进出出。〃我用这个。〃她举举手中的尖木,〃用这个刺入你的心脏,鲜血用来浇在我存了多年的白饭上面吃,然后把你挂在谁也到不了树顶上风干,慢慢地吃r。〃

她说着向小夏伸出了手,小夏闪身避开,纵身跳了下去。

她宁愿死!

恍惚之中,她感觉看到了洪好好的脸,然后一阵剧痛,让她昏死了过去。

阮瞻站在小夏的床边,用手指轻轻抚她皱紧的眉头。他知道她的魂魄不在体内,感觉不到他的安慰,可想到她正经历的折磨,不禁心痛如绞。他站了一会儿,就毅然转身离开。他明白如果魂魄长时间不回本体的话,她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他没有时间心疼,必须做点什么。

他来到客厅的时候,万里正好开门进来。〃怎么样?〃他急切地问。扫了周围一眼,确定一下并没有什么监视他们。万里摇摇头,〃杨幕友不在本市,或者说没有出入境纪录,从正当渠道是找不到他的,连洪好好也失踪了。目前我们是有力使不上,无从下嘴,就算你打算跟他拼命也找不到他。你那怎么样,研究出什么吗?〃

阮瞻从口袋里掏出那天从顾与方家的鱼缸里拿到的东西,放到桌上。那是一颗小小的扁圆形石头,漆黑发亮,油光水滑。

〃还真漂亮,这就是那天你从顾与方家顺来的?〃万里拿起石头看看,赞叹了一声,〃不是宝石吧?哎呀……〃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手心一阵发麻,又刺又痒的感觉让他立即放下那颗石头,〃它活了,会咬人。〃

〃看看它的正面,很光滑。〃阮瞻拿起石头给万里看,然后又翻转过来,〃可它的背面还很粗糙。〃

〃难道刚才是扎了我的手,而不是咬我?〃

阮瞻不说话,突然拿出一把刀,在手上用力一划,立即有鲜血涌了上来。他把血滴在石头粗糙的一面,石头马上动了一下,有了生命一样,然后把血全吸了进去,一丝不露,好像几秒钟前并没有任何东西滴在上面。

万里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眼见那石头哆嗦着,粗糙的表面慢慢变得光滑,最后又静止不动。〃这个……这个……〃他抬头看看阮瞻,寻求答案。

〃没错,这就是关键所在。那天你们进入顾与方卧室的时候,我无意间觉得鱼缸处有妖异之感,结果正巧看到一条小鱼不小心碰到了这块石头,立即被吸附在上面,直到死。〃

〃直到死那么狠?那这算石头还是妖怪!〃万里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石头,感觉它确实有生命一样,〃什么构造的矿物,拿去科研机构检查一下吧。〃

〃你要想找麻烦就拿去。〃阮瞻说,〃反正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记得以前看过一册古书,是关于鬼怪故事的演义之作,上面记载说有一种石头会吸人的精血,而且会完全吸干。我曾以为那是传说,可是目前看来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猜……那条小鱼怎么样了?〃

〃不会变成黑灰了吧?〃万里随口说。

〃答对。〃

万里愣住了,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这就是那些女人的尸体完全背离物理定律的原因?〃万里惊诧万分,〃他……我是说杨幕友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可怕的石头。〃

〃这世界缤纷万象,人类又能知道多少?〃阮瞻把石头小心地包起来,〃我不明白他利用石头吸取这些女人的精血是干什么用的?〃

〃不是道家的那个什么采y补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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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驱魔人(56)

〃这是邪术,与真正的道家没有什么关系……〃他说到一半就就停住,同时万里也感到了那阵眩晕感。

〃怎么了?地震?〃

〃不是!〃阮瞻咬着牙齿,〃他攻过来了。〃他说着跑去了小夏的房间。

床上空空如也,小夏不知去向。

花海。

姹紫缤纷的花海正中央有一个黑色石屋,显得特别醒目,和顾与方所说的梦境一模一样。可是小夏真切地感到自己既不是做梦,也不是灵魂出窍,而是真实地走在真实的地方。顾与方当时大概也不是做梦,而是由于她正迷惑于她的梦中情人,一时分不清楚罢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从自家的床上一下就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当时她刚刚醒来,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回到了体内,而且听到阮瞻和万里在客厅说话。但她才下了床想去找他们,就感到一阵眩晕,而后就被吸到这个地方来。与她在饿鬼道所经历的相同的是,这里也是四周一片黑暗,没有坐标的感觉,只有中间的景色是灰蒙蒙的,是唯一看得见的东西。

没有选择,小夏只得向石屋走过去。既然要引她来,那么她只能面对,逃避没有任何作用!她发现自己是赤着脚的,因为柔嫩的脚心被地上的花草刺得生疼。这使她明白,这可能并不是什么花海,不过是幻象罢了。哪有花草在风的吹拂下一动不动,而且开得那么妖异,并散发着阵阵腥味的?

她慢慢靠近石屋的侧面,蹲在唯一的一扇窗子下,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或者还是先偷看一下再说。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石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撕拉……撕拉……撕拉……

小夏慢慢起身,借着垂在窗户上的藤蔓的掩护,偷偷往屋内看去。

石屋之大,差点让她惊叹出声,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它的内部有那么巨大的空间,虽说不算宽阔,可是纵深方面,竟然长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石屋之大,差点让她惊叹出声,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它的内部有那么巨大的空间,虽说不算宽阔,可是纵深方面,竟然长到只能隐约看得见对面的墙壁。

一个男人背对着窗子站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脱掉了,但是并没有l露,因为他身上古古怪怪地缠满了一层层的布条,乍看下就像一具活的木乃伊一样,撕拉声就来自于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时所发出的声响。

小夏惊讶地看着这个场景,见他不紧不慢、动作舒缓地做着这件事,仿佛是在享受其中的过程,直到身上的布条全部揭开,他转过身来。

杨幕友!

小夏认出了那张脸,可是她却没看到正常的男人l体,只有一团团的腐r,像烂掉的菜一样往外翻卷着。这让她必须捂住自己的嘴,才能不惊叫出来。

杨幕友好像并不知道小夏的存在,他弯下身,打开一只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团新的、红黄相间的布条。那布条的颜色如此鲜艳,让杨幕友爱怜地细细抚摩,然后他找到其中的一端,又一圈圈缠在身上。

做完这些,他站直身体,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闭目养神。小夏只见到缠在他身上的布条的颜色慢慢变得越来越浅,最后成为灰白色,和先前他所揭掉的那些布条的颜色一模一样。到这时,他又开始揭掉它。他开始不厌其烦地重复那缠了又揭,揭了又缠的程序,算上一开始的那一次,共十二次之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夏惊奇地发现,杨幕友身上的皮肤渐渐变得好起来,从可怖的腐烂状态变成了只有皮肤破损而已。她站在门外动不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强烈地感觉那些布条是被血和其他湿濡的东西浸过的!也就是说杨幕友在用身体来吸取和吞食这些东西!

他究竟是人还是妖怪?这是疗伤还是邪术?

皮肤上突然传来刺痒的感觉,小夏下意识地用手去拂,以为是垂下的藤蔓。可是,才拂走一条,就感觉有更多的东西爬到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哪里是藤蔓,是一丛丛黑色的长发从屋檐一直垂到了地上,此刻正一波波地过来抓她。而她的身上,已经缠绕了很多,这让一股酥麻的不适感从她的心底一直传到头顶。

〃第十三个来啦!〃耳边响起杨幕友的声音,近得像是贴在耳边。

小夏大吃一惊,但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被那些长发抓了起来,从窗口一下丢到石屋里去。她只感觉身子一落地,身下的小石子就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像是欢笑,又像是哭泣,接着她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咬着皮肤,吓得她立即跳起来。又不敢赤脚站在上面,慌不择路地跳上已经合上的木箱。

◇欢◇迎访◇问◇book。hqdoor。◇

第57节:驱魔人(57)

可她才一跳上木箱,就觉得有什么从里面掀木箱的盖子,差点把她从上面掀下来。她惊恐地用力跳了好几下,好不容易让木箱的盖子安静下来,里面又传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这明明是空的箱子,为什么会有东西在里面折腾不止?!小夏又慌乱地用力踩了几下,杨幕友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不明白这么个女人怎么会让那个沉郁内敛的阮瞻爱到心坎里去,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白痴又可笑,〃还没有人敢站在我的索魂箱上的。〃

〃什么臭东西?〃小夏站在那,干脆不怕了。虽然脚下的木箱一直颤动着,擂鼓一样的敲击声也根本没停过。

〃哦,那是关鬼魂的箱子,里面的人都是我吃了的。〃他笑眯眯地说,神色轻松至极,就像在说吃了几颗苹果那么简单。小夏却听得白了脸,〃吃了?你吃人?你……不是要吃了我吧?〃

〃确切地说,不能说是〃吃〃了你,只不过是要你的精血而已。〃

〃精血?〃小夏想起花会中的会员死后那一碰就成为黑灰的尸体,〃难道这就是你要开办花会的原因?〃

〃死到临头,你不必知道这个。〃

〃正因为死到临头,所以我要死个明白,难道你还怕治不了我,我出去给你传扬吗?还是你怕了阮瞻?〃

杨幕友眯起了眼睛,使屋内的温度立刻冷了起来,充满着杀意,可小夏豁出去了,反而产生了股勇气。她挺直脊背站在木箱上,甚至使劲跺了一下脚,让里面的魂魄安静,〃你要了我的精和血,至少付一点价钱。〃

〃啊,还真有点蛮劲,怪不得!〃杨幕友又换回笑眯眯的脸色,〃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做得很成功。我非常生气,因为我根本不怕什么阮瞻。〃

〃告诉我花会的事,我闭上眼等着你吃。〃

杨幕友不说话,好奇地看了小夏一眼,〃你是个有胆色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要打击姓阮的小子,我还真有心要放过你呢!〃

〃不用你假好心,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看来你有朝闻道,夕死足矣的伟大胸怀。〃杨幕友嘲笑,〃这没有什么的,不过是我寻找食物的地方。我想要很多的钱,为了我的计划;我还需要十三个女人的精血,为了我能恢复原状;我不愿意一个一个地找,所以弄这样一个花会,不是很容易很方便吗?〃

〃可是,那些女人都成了粉末,有必要吃得那么干净吗?〃

〃请你不要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是道术。〃他指指地上的小圆石,〃这些从上古时就存在的妖石能吞噬一切,何况人呢!〃

〃是妖术吧?或者你根本不是人!〃小夏气坏了,完全处于愤怒胜于恐惧的状态,恨不得对着他白白嫩嫩的胖脸打上一巴掌,〃你又怎么能做得到?〃

杨幕友脸色一寒,随即冷笑,〃你有本事,惹得我两次生气。好吧,干脆和你说个明白。你们这些低级的人只知道鬼打墙,知道隐身符,根本不知道真正的道术可以把时空扭曲,从一个地方直接来到另一个相隔遥远之地。我只要施施法,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还有什么耳目不能掩?〃

原来!原来这就是她的眩晕感的来源,是她从一个地方突然来到另一个地方的原因,也是杨幕友杀人的方法。有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还有什么不能掩人耳目?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难得这么大方,可以都告诉你。〃他看看窗外,〃但在要天空彻底变红之前。那时候,你要变成我的一部分了。〃他尖声冷笑,听得小夏心头狂跳,转眼一看,灰色的天空已经渐渐发出红褐色。

〃姓阮的小子来不了了,这里是远隔千里之外的山区,他不会扭曲时空,赶不及救你的。〃

〃为什么要那么对待顾与方?〃小夏问,心里虽然紧张,但表面仍然镇定地拖延时间,她不相信阮瞻会放弃她,〃因为她入会时发过血誓?还是怕她泄露花会的秘密?〃

〃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献祭的时间到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不一样,为了更好地发挥〃药效〃,献祭的时候会有不同,你当我幼稚到要报复她?我没那个闲工夫!如果你觉得她惨,我只能说她是我手中的棋,为了不同的目的,她必须如此。死有什么,永远的黑暗而已!既然她早晚会死,不如对我有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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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驱魔人(58)

小夏听他说得那么大言不惭,轻描淡写,而又心安理得,气不打一处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其他人的存在在他眼里竟然只是可供利用的棋子!彻头彻尾地没有人性,没有丝毫对生命的尊重。〃既然死并没有什么可怕,你为什么不去死!〃她直白地冲出一句。

〃因为我是强者,所以我可以叫别人死,死后还要充分利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弱者该死,不应该被保护。〃

〃你这是混蛋逻辑!〃

杨幕友耸耸肩,〃可惜你也是这个混蛋逻辑中的一环。我收集了生辰八字和命定属性不同的精血,储存在这我用秘术特制的裹身布中,让这些宝贝精华不至散落和损失,还要像酒一样窖藏到最佳滋味,以便我在合适的时间享用。而今天,恰好是最合适的时机。至于你,你是第十三个,八字超轻,命格属y,是最好的补充之用,也不必挑日子。〃

〃原来我只是添头。〃小夏自嘲。曾经以为,那些女人只是无意中进入这个倒霉的花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们是因为生辰八字合适做这个男人的〃药物〃,而且又非常有钱,符合了他双方面的要求,这才被拉入这个陷阱。这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y谋,如果被选定的女人不参加花会,他也会用其他方法引她们上钩,甚至施以暴力。不过利用花会的话,会比较轻松地获得他所想要的东西。他还真是会充分利用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起决定性作用的添头。〃杨幕友又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好像在等待吃晚饭的时间。小夏也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里的天空变化要比正常世界快得多。如果照这个速度,她可能等不到阮瞻来救她。

恐慌的感觉,她已经麻木了,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脱离不了被吃掉的命运,虽说被吃的方式是不同的。一种是被生吞活剥,一种是被这怪石头咬得成为飞灰,融在布条上,然后给那个杨幕友吸收到身体里去。

〃你还有时间问两个问题。〃他轻声细语地提醒。

〃我和这件事没有必然的关系,你为什么揪住我不放?〃小夏问。

〃你们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你来问我这个真是浪费时间!我的目标只是阮瞻而已,你不过是个饵,顾与方也是个饵,我一直为了钓阮瞻那条大鱼啊!〃

〃他和你有仇?〃

〃正相反,我们有渊源。不过你不要问,就算你快要死了,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对你说的。〃

〃你不会想要对付他吧?〃小夏突然担心起来,〃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她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觉得他又y险,又残忍,邪术又高,深怕阮瞻不是他的对手,在这生死关头,她竟然担忧起阮瞻的生死。

〃有些人做事是只凭喜好的,并没有为什么。〃

〃你弄了个这样的邪会,不会是为了他吧?〃

〃他还没那么重要!我有我自己的目的,只不过顺便用来对付他一下,两全其美,对顾与方下手也是因为她和你们都有关系。只要你死,他的心必乱,必定会盲目地来报仇,我会给他线索,但也是陷阱,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保住性命!你看我并不是一个坏人,在你死前满足了你那么多疑问。〃

〃你哪里是好心,你分明想让我死前更加绝望而已。可是我告诉你,他可能不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法师,可却是最强的男人,你无论如何是伤害不了他的。你以为我会求你吗?不,我相信他一定会打败你!〃

杨幕友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小夏有点恼火。

〃我笑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的傻姑娘,明明是你们被玩得连东南西北也找不到,竟然还说大话!你明知道我和他在道术上的差距不是吗?喜欢他是吧?小丫头,可惜爱情并不能使人强大,那在电影里才会出现。〃他还是笑,但带来催命的信息,〃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你要怎样吃掉我?〃小夏想尽量镇定,可是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害怕,更何况一向胆小的小夏。她之所以还能问出那些疑问,和杨幕友周旋,都是因为企盼着阮瞻会来救她。可如今,她已经放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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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驱魔人(59)

〃记得朔家三兄弟吗?〃

〃朔……〃小夏听到这名字,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跌下箱子。

〃没错,我在享用你的精血之前,会需要先采y补阳,调和你的〃药性〃,然后再进行最后的献祭。〃杨幕友轻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动你,可是你要在朔家三兄弟间选一个。他们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美男,也是让那些女人乖乖上钩的利器!你当我搞那么多事仅仅是为了引诱那些富婆上当吗?当然是为了中和她们身上的〃药用〃功能啊。〃

〃你……你不能这么做,这太下流龌龊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好了,我不要什么男人,qg戏码也不必了。〃小夏吓坏了,死已经好惨了,还要被那个吗?

〃我也不想多事,可这是必备的前期准备。你也许会喜欢的,每个女人都喜欢我提供的完美情人。〃杨幕友一脸假同情,然后打了个响指,〃你们出来吧。〃

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的纵深处,三个男人走了出来。一模一样的身材和样貌,一模一样的那种诱惑但又妖异的气质,黝黑健壮,帅是帅极了,如果平时遇到,小夏说不定会流口水,可如今她却惊恐万状。眼看那三个男人就要走过来了,小夏不得已跳下木箱,忍着脚心被咬噬的恶心感,夺路而逃。可是一瞬间,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速度之快,完全超乎她的想象,一秒钟前还离她有至少三十米远,才一眨眼就站到她身边,还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因为朔氏三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小夏认不出他是哪个,只当他的手伸向她时,她尖叫一声,回头往反方向再跑。可是这一边也有人拦住了,小夏这才发现这三个男人对她采取了合围之势。〃离我远点,娘娘腔!〃她愤怒又惊恐地大叫,眼睛不停地搜寻这个石屋,看有没有其他通路或者是武器,让她可以跑,可以自卫,甚至自杀。然而没有任何东西能救她,只有杨幕友y冷y邪地笑着。〃你要哪一个?〃他轻浮地问。

〃你去死吧!我哪一个也不要!〃小夏不肯服输。

〃那好吧,我给你指定一个。嗯……哪一个好呢?朔月,就朔月吧,顾与方迷恋他到不可自拔,你应该也会喜欢。〃

〃想得美!而且你也吃不到新鲜活食了。〃小夏大声回答,然而看准一个空当,跳起来拼命向石墙撞去。

与其受侮辱,不如鱼死网破!

然而在半空中,一条僵硬的手臂拦在她的腰上,生生从背后把她抱了回来。她用尽力气挣扎,却丝毫不能挪动分毫,〃放开我!你这混蛋,帮凶!该滚进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的下流坯子!〃她愤怒、反抗、不肯就范,但她只听到杨幕友得意地冷笑,感到身后的朔月把头凑近了她的耳朵,那种僵硬冰冷、不似人类的寒意立即侵袭到她的全身。

完了,她要彻底毁在这里了!她绝望地想,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小白衬衣!〃身后的朔月发出了阮瞻的温柔声音,说出了只有他们之间才知道的话,同时松开了一直拦在她腰上的手臂。

小夏一瞬间僵住了。她很想扑进他怀里,却又怕露出破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她很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阮瞻,虽然他的面目是那个妖异的少年,可是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重要的是他给她的感觉,都告诉她眼前的人就是心里的人。

〃带她走。〃杨幕友下命令。〃朔月〃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把好像吓傻了的小夏扛在肩上向黑暗中走去。

小夏不说话,因为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见〃朔月〃单手结着法印,这就证明他要进攻了,所以她屏息不语,暗中注意周围的环境,看一会能不能帮上忙,至少要逃得快,不做拖累。

〃朔月〃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当就要从杨幕友身边走过时,突然把手上结的印打向杨幕友,发出〃嗞〃的一声响。杨幕友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胸口上着实挨了一下,惨叫一声,像是折叠的东西一样,忽然打成几折伏在地上,各个关节都扭曲成怪异的角度,看得小夏心头发麻。

〃朔月〃快速踢开脚下的石子,露出下面的光祼土地,放下小夏,然后不知从哪里祭出小巧可爱的血木剑,让它变得正常并散发着美丽的红光,直指着试图立起来的杨幕友。〃别动!〃他冷冷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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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驱魔人(60)

〃阮瞻?〃杨幕友一下子就看出眼前的朔月并不是那个自己控制的傀儡,一定是出了岔子。

〃正是我!你不是一心想我出来吗?我来了,虽然不是你期望的时候。〃阮瞻平静地回答,〃叫你的爪牙别动,我想你知道这柄剑下的魂体会怎么样。〃他说着,血木剑又近了些。虽然杨幕友又恢复成人形,却只能躺在地上不动。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向朔日和朔星两兄弟使了个眼色,那本来要冲上来的两个人立即退后。

〃小夏,把我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阮瞻又说。小夏不多话,立即照办。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她的护身符,她二话没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哦,终于拿回这宝贝护身符了?〃杨幕友被阮瞻指着动不了,不过嘴里依旧废话连篇。

〃她早就可以拿回来,可是为了被你〃捉住〃,不得不先放在我这里。〃

听了这话,杨幕友苍白的脸差不多变成了青色,〃原来她是来卧底的,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飞鹤的秘密,一切都是反间计。〃

阮瞻给他来个默认。其实他是多么不愿意实施这个危险的计划啊!当那个雨夜小夏去接他的时候,他已经认出那纸鹤是作侦察之用的东西,可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先不揭破这件事,先埋下了这个伏笔。后来小夏遇到差点被勒死的事后,他才在确认没被监视的情况下,和万里与小夏讨论了整件事情。

当时小夏就认为,杨幕友一定是拿自己做饵来引诱阮瞻,虽然不知道他组织花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样被动挨打下去,早晚会被玩死。所以她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只要她假装被捉住,去敌人内部做间谍,这样就能引出杨幕友,也能打探到整个事实。他和万里对此是坚决反对的,可小夏是如此坚持,而他们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这才制订了这个计划。为了能和小夏保持联系,他分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在她的身上,但那丝毫帮不了她,只是能亲自感受到她遭受的一系列恐吓与危难。他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只期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在顾与方家招魂聚魂的一幕也是演给我看的一出好戏喽?〃杨幕友又问。

〃没错。不过没料到你那个人皮衣服。〃

附体事件是个意外,让他担心良久,幸好杨幕友因为要利用小夏而没有伤她性命,只是折磨她而已。而且当时他的魂魄不全,那一出戏让他几乎耗尽了力气,但也正是如此,才让杨幕友错估了他的实力。而前一刻抱住小夏的时候,他收回了他的残余魂魄,终于又恢复完整的自己。所以,他刚才突袭的时候,虽然杨幕友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但因为对他的能力有错误的判断,所以还是被他一招击倒。

〃我就说嘛,我不可能出现打不灭魂魄的低级失误!〃杨幕友得意地说,气得小夏想上去踢他两脚。

〃可惜你有更大的失误。〃阮瞻打击他。

果然,杨幕友又变了脸色,其转换之快,不是常人能有的。

〃以你的年龄和功力,你不可能会时空转换,怎么找过来的?〃

〃我不愿意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我们有什么渊源。〃

〃我不会说的,除非我死。〃

〃那我们没有话说了。〃阮瞻说,不露出任何表情,但心里却大叫好险。如果不是他放了自己的魂魄在小夏的身上,他就不能趁那个扭曲的时空界关闭之前来到这里,等他按照正常空间顺序跟上来,小夏早就成了一捧黑灰,这是他不能承受的打击。

〃我猜你来到这里后,一定趁我不备,或者说趁我的疏忽找了那三个兄弟,捉住落单的朔月,然后灭了他,自己移魂到他的体内,那么你的r身呢?〃

〃不劳你费心。〃

〃好吧,我猜是在万里的手里,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是一招暗棋对吗?〃

〃洪好好也没有出现,她不也是你的暗棋吗?〃

〃嗯,不错,咱们果然是棋逢对手。〃杨幕友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他想借机找点空当,但发现阮瞻的手臂直直地对着自己,并没有半分松懈,一点机会也没有。他被血木剑威胁着无法动弹,朔氏兄弟也就是死棋。〃这很不公平哪!刚才你的小女人将死的时候,我回答了她很多问题,你躲在朔月的身体里听了个明明白白,而今却什么也不对我说,让我死不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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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驱魔人(61)

〃你真的都说了吗?〃阮瞻冷笑,〃先不用说我们的渊源,顾与方死得那么惨,你真的说了实话吗?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她到了献祭的时间,有必要做得那么变态吗?你不仅利用她的身体作为你的补品,还要用她来对付小夏,更因为你要惩罚她。不是为了她违背了入会誓言,甚至不是为了她在第一个女人献祭的过程中,因为保持清醒而看到了你攫取女人精血的全过程,而是为了她在和朔月幽会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而偷拿了这里的一块石头!〃他说着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抛到地上,那个小圆石立即长了脚一样滚进了石堆里,不见了。

〃这个死女人,至死也不肯说出这石头在哪里,我只好慢慢对付她。不过,正是因为她的脾气太倔强,刚好利用她的执念来对你的小女朋友。〃

〃你不是人吗?〃小夏想起顾与方的惨状,怒火中烧。

〃你说对了,它根本就不是人。〃阮瞻接过话来,〃它是多年前的死灵,想要借尸还魂。它选了这个将死的杨幕友,附在他的身上,摇身一变,成了个香港富商。可惜这个香港富商死时已经破产,而且借尸还魂的邪术需要大量属y的精血来培养,否则就不能转变成真正的人,就像刚才他甚至不能控制这具躯体的骨头,变得像个折叠的弹簧椅子,所以他不得不组织花会来敛财。还有那个洪好好,也绝对和他是一路来的。〃

小夏非常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怪不得阮瞻总说洪好好像新装修的房子,有生涩感,或许是她的功力没有杨幕友高,所以更加明显罢了。

〃你好得很,小子!我太低估你!〃杨幕友咬牙切齿地说,被人暴露了真实的身份,让他恼怒异常,〃今天我要是不死,你将是我永远的仇敌,我会让你永远不得安宁!〃

〃别这样说,你根本就有没活过。〃

一旁的小夏看到这里,已经开始明白事情的大致脉络,而且明白了阮瞻为什么来这里这么久,还是一直不动手,而是在这儿和杨幕友斗嘴。这个杨幕友一定有着超强的实力,尽管它受了伤,阮瞻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还有两个一言不发的奇怪男人在旁边虎视眈眈,所以他在试图激怒它。她看现场静了下来,有一触即发的局面,而阮瞻背在身后的左手对她动了动手指,意为让她迅速从大门跑出去,于是向门边蹭了蹭。

〃他是怎么吸取精血的?〃她问,想放松屋内的气氛,好找机会开溜。

〃知道这邪石的另一项功用吗?〃阮瞻很配合地向杨幕友的方位挪了一下,腾出更大的空间给小夏,〃它能被雕刻成人形,只要放入适当的魂魄,就像人一样可以活动,除了肌r僵硬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破绽。传闻古代的人死了至亲之人,实在舍不得,就找到有相当法力的道士,花巨金买来这种石头,雕刻成深爱之人的相貌,放入死去亲人的魂魄,这样亲人就像又活过来一样。可是这种事极为稀少,只在传闻中才有,而且据说这样活过来的人是不能亲近的,否则它会吸干亲近之人的精血。现在明白了吗?它不知从哪里找到这种邪石,雕刻了三个美男,放入生前好色之人的灵魂,然后让它们去勾引女人,让它们在与女人欢好之时自然吸取精血,事后再用邪术让它们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把精血释放在它的裹尸布中,供它食用。什么采y补阳,那是它说得好听,它不过是在吃这些石人呕吐的东西罢了。〃

〃你住嘴!〃杨幕友完全愤怒了。这么y险狡诈的人,当被完全揭穿底细时,竟似乎丧失理智一样,想要不顾一切地站立起来。

〃跑!〃阮瞻大喝一声,小夏头也不回地赶在两个石人扑过来之前,冲出了石屋。因为要帮小夏阻挡住那两个石人的追击,阮瞻不得已把血木剑倒到左手指向他们,当他再把剑倒回右手重新对着杨幕友时,杨幕友已经如同牵线木偶一样〃忽〃地立了起来。〃你的血木剑对我没有用,它只能对付魂体,却无法对付实质性的东西!〃

〃是吗?〃阮瞻扬扬眉,〃那你为什么不立刻离开,为什么不敢让你的狗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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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驱魔人(62)

〃你……你真的以为你结的手印把我粘在这具皮囊里了吗?〃

〃你的法力高深,我不指望那个。〃阮瞻没有一点犹豫,〃可是我也不是要打伤你的皮囊,只要打伤你的魂根就可以了。如果你没事,也不怕血木剑的话,为什么魂魄不从里面出来,立即弃这皮囊而去?〃

〃我在等,你不也在等吗?〃

〃你在等着逃,我在等着杀你,这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我不看一时之成败,可是你要知道,你树立了一生的敌人,很强悍的敌人!〃

〃怕你我就不来了!〃阮瞻毫不畏惧,寸土不让。

杨幕友y险地一笑,〃那么我们动手之前,我先给你分析一下局势。没错,你是打伤了我的魂根,让我的超强实力现在不如你。可是这里共有四个人,你是一对三。如果你用你的法宝血木剑伤我的话,那两个人就会乘机攻击你。它们虽是鬼魂附体,可却是石头的体质,力量大且不容易摧毁。好吧,就算你也是灵魂附在石人身上,那么一对二,你又有何胜算?〃

〃我就是赌你自私自利,赌你急着魂魄离体,要找个y暗处为你的魂根疗伤。因为你知道受伤的时间越长,对你的法力越有损害,所以我只要盯死你就可以了。〃

〃那么你看,我躲在这具皮囊里不出来,让那哥儿俩先攻击你怎样?等把你杀死后我再去疗伤,虽然损害会很大,胜过在这里干耗。〃

〃如果可以的话,你早就这么做了。你既然知道血木剑,就该知道如果用剑的人法力达到一定水准,它就是比钢铁还要坚硬,可以刺穿任何东西,包括r身,甚至石头!〃

〃你自信你有那个功力吗?〃

阮瞻扯了扯嘴角,神态既轻蔑又强悍,〃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们就赌一把,怎么样,你敢吗?〃

心里有个重要的人是弱点,可也是很大的优势,因为这可以让你不顾一切要保护她,提升你的勇气和力量。杨幕友不同,他心里只有自己,只爱惜自己,虽然看似没有弱点,但也让他胆怯,不敢放手一搏,这样才给了落于下风的阮瞻以机会。

〃好,那我们等好了。你打定注意要耗损我的功力,等我最弱的时候你才放手一击,可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你以为那个凡夫俗子的万里能挡住我的人毁了你的r身吗?你没有了r身,不就和死了一样吗?难道一辈子附在这个石头里?岳小夏进入了这个y地能够平安吗?这可是我的地盘!我的魂根虽然受了伤,可是你们也并不好过。怎么样,考虑一下,我们两下罢手。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你们三人平安离开。〃

〃这样你好去疗伤,挽回你受损的功力,然后再找其他机会杀了我们?〃阮瞻冷冷地说。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如果这一次不灭了这个死灵,以后他们将会日夜不宁,至少要耗到他的魂根损坏到一定程度,他们才有喘息之机。

〃都是修道之人,你为什么要灭绝我?〃

〃不用废话,这就是一场豪赌,每一个人都是棋子,你我也一样。〃阮瞻实际上是很担心小夏和万里,可是表面上他依然镇定如恒,〃我们互相制衡在这里,谁也动不了,可是我一个人压制住了最会兴风作浪的一着棋和两个厉害的走狗,你说哪一方占优?如果真的败给你,我们也只有各安天命。〃

〃你忍心你的清秀佳人香消玉殒?〃

〃她不会有事。〃阮瞻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他不得不把她丢到一边去独自面对各种危险和惊吓,虽然他那么心疼,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等杨幕友恢复了法力而他的能力还不能释放,她会死得更惨!

〃不能和解吗?〃

〃绝对不能!〃

杨幕友终于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一番唇枪舌剑表明了它所有的弱点。它脸色铁青,身子像一根叉在地上的木g一样东摇西晃,却在血木剑的威胁下不敢稍动,既不敢魂魄离体被血木剑追杀,也不敢控制r身离开,因为它不敢赌阮瞻的功力究竟如何,怕万一他能使血木剑化为利器,刺穿它的外壳而伤及它的魂魄。他们就这样对峙着。杨幕友思虑的是如何才能脱身,以图以后报复,而阮瞻镇静的外表下,却在担心着其他两个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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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驱魔人(63)

小夏不知道阮瞻让她跑出来干什么,她只是遵照他的吩咐。她知道自己没有法力,阳气又弱,如果硬待在那里,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她站在那片花海里想了一下,认为阮瞻一定是想要她与万里会合,可是万里在哪里?当时的情景那么混乱,她不能和他交流,也担心着他以一敌三的自身安全。他的魂魄不会被抓走炼化吧?不过至少一定要保住他的r身,这样他才有希望。她这样想着,想去找找万里看,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变了。原来是一处花海,此时却是一片密林中的大片空地,小夏就站在空地的正中,在黑色石屋的方向,她身后有一个小山包,周围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

不知不觉间,此时已是夜深时分,惨白的月光照s下来,更衬得周遭气氛诡异和y森。小夏向密林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树木大多长得张牙舞爪,在月光下显得鬼影重重,其中还有点点的绿光闪过。

只是磷火而已!小夏安慰自己。她不知道万里应该在哪里,不过她想,既然他保护着的阮瞻的r身,应该是在个隐蔽的地方,所以她鼓足勇气向左边树木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赤l的脚心刺痛着,她知道那是碎砂石和草根;脚面上凉凉地划过一阵酥麻,她知道那是不知名的小虫;她同样知道,进入这么原始荒僻的密林,可能会有更多蛇虫鼠蚁甚至猛兽等着她,她怕得要命,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因为她相信阮瞻和万里一定需要人帮忙。

一阵冷风吹过,周围的树木野草被吹得沙沙作响,林中更是传来类似呜咽的鸟叫,让小夏更加惊惧。她停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忽然脚下一窒,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低头一看,是一条野藤。她松了一口气,但那条野藤突然慢慢变化成一只苍白的手,在她的脚踝上摸索起来。

她吓得大叫一声,声音在这空地上显得特别凄厉,可是她也顾不得了,只随手乱抓,当抓到了一块尖石后,想也不想地砸了下去。

她砸得十分用力,加上怪手的质感就像枯木一样,所以一下就用尖石把它钉在了地上。怪手挣扎着,发出老鼠一样的吱叫声,小夏则站起来就跑,一直跑到密林的边缘才听不到怪手的叫声,确定它没有追来。

可是虽然如此,她发现她跑错方向了,为了逃走,她一直跑到小山包的对面,可她本来是要到左边的。她犹豫了一下,为了避开那只怪手,只好先从这里进树林,然后再绕回到左边,正好排查一下万里不在这个方向。

树林中的枯叶比空地上的要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仿佛后面有什么跟着她一样。她不敢回头看个究竟,但见月光下除了自己影子和斑驳的树影,并没有其他。这让她安心了一点,可走了没几步,就又有什么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僵在那一会,迫自己回头望去,这才发现是树枝挂到了她,连忙把树枝拉开。她不耐烦地一次次把树枝拉开,眼看着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好像要走出树林,上了山路了,还没有万里的踪迹,可以肯定他不在这个方向。这时,她又被挂到了。

她烦乱地用力向后一抹,树枝弹开了,但几乎同时又搭上她手臂,她再抹,却感觉到这树枝的触感冰冷细滑,不是木质的温暖粗糙。

她习惯性地向地面的影子望去,还只是她一个人。

〃鬼是没有影子的。〃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下意识的,她抱头蹲在地上,这样正巧看到一双脚慢慢挪动到了她前面。绣花鞋,却是白色的,鞋头破了d,伸出了一根趾骨,突兀地支在那儿。

脚,没有沾地!

她握住胸口的护身符,死不抬头,但面前的脚却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地,一颗头垂了下来,是它弯下身来看她。

长黑发,骷髅头,眼d里一闪一闪的磷光。

〃我是鬼,没有影子!〃她咧嘴一笑。

小夏突然举起护身符,大叫一声:〃南无地藏王菩萨!〃

话音才落,那女鬼的衣服突然起火,尖啸着飘到山路那边去。小夏见状也慌忙向相反的方向跑开,当她累得再也跑不动时发现……她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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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驱魔人(64)

她是那种所谓的都市女郎,没有东南西北的方向感,在大城市中还经常迷路,何况是在这不知处在何方的密林之中。她知道乱跑只会更麻烦,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而她又不能干耗在这里等待天明,所以她必须使自己保持冷静。

用力想,一定有方法脱困的!依靠星星?可是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连月光也是趁隙洒落,根本看不到星星,就算看得到,她也不知道北斗星在哪里。各种指示方向的设备、仪器,甚至一只手表她都没有。她急得团团转,差点用头撞树,却在此时突然被密林深处闪烁的磷光吓呆了。

这里是密林,不是荒坟场,这么多的磷光,除了动物的尸骨所散发的外,恐怕也死过不少人。而且从她刚才的遭遇看,这里绝对有鬼。有可能还不只一只。

所以,既然这里没有人,也许她可以求助鬼。她想起以前一个朋友们说起的招鬼术,在午夜时分,在一条没有人的路上(最好是湿气较重的地方),面对着自己的黑影向前走,每走一步就念一次自己的名字,当你走到十三步时,就会发现地上有两个黑影,一个是你自己,另外一个就是你招来的鬼,这个鬼会帮你一个忙,但是也会请你帮一个忙。

她相信鬼有好有坏,而且这个游戏也说,你招来的可能是善良的鬼,也可能是厉鬼,如果招到前者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相信鬼有好有坏,而且这个游戏也说,你招来的可能是善良的鬼,也可能是厉鬼,如果招到前者你会实现愿望,如果是后者……只能自求多福了。

目前的情况完全符合招鬼的条件,或许她应该试一试。这个念头让她很害怕,她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是想来想去又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好歹死马当做活马医!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咬咬牙,她哆嗦着开始了仪式,当她完成这些步骤时,她的冷汗也随之滑落,紧张地向地上看去,隐约的光线中,并没有除她之外的影子。是没请到吗?还是这个方法根本是胡闹的!不得已,她又试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鬼是没有影子的!她想起刚才那个女鬼的话,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寒意,慢慢转过身去。

什么也没有,四周静得只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当她再转回身来,却觉得面前的树丛中有些异样……磷光不再是一闪一逝的,而是明亮起来。她一瞬间的念头就是想跑,但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慢慢走进树林深处。她循着那y森的绿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感觉它飘飘忽忽的没有固定的方位,像在引诱又像在试探。可无论它怎么飘,小夏就是紧跟不放。她不知道是这是福是祸,完全是一场赌博!

突然,那绿光向小夏直冲过来,骇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是惯性地向前冲,结果在距它三寸的地方才收住脚。几乎是面对面的,她盯着眼前,蓦然发现那并不是磷光,而是一对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干瘪瘦小的老太婆,正面无表情地对着她,嘴里还一动一动地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

小夏吓坏了,根本动不了,只见这老太婆忽然伸出j爪子一样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好娇嫩啊!〃她迷醉叹气,手慢慢下滑,但才一到小夏的脖子,就被护身符上散发的黄光震了开去。

〃您是被我召唤出来的吗?〃小夏终于鼓起勇气问。

〃不是你,我只是出来逛逛。〃嘶哑低沉的声音平直缓慢地回答,〃别跟着我,快回去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会死无全尸的。〃

原来只是巧合,那个什么招鬼仪式根本是杜撰的。可是眼前这个老太婆似乎并无恶意,看来她真的运气太好,遇到了善良的鬼怪。

然而正在她迟疑的时候,老太婆的正面突然变成了背面,也没见她转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让小夏慌乱中无睱细想,上去就去拉它的胳膊,一拉之下扑了个空,直接摔到地上。

〃我是鬼,没有实体。〃老太婆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需要帮忙。作为回报,我也会完成你一个愿望。〃

老太婆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我是说真的。〃小夏急急地解释,〃我虽然没有能力,可是我的朋友是能通灵的法师,他可以完成您的愿望。如果我骗您的话……您半夜去掐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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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驱魔人(65)

〃你是外地人吧?〃老太婆终于说话,〃你不懂的,鬼魂如果没有适当的容器来装,是不能离死地很远的,否则就会散了。〃

〃那……那您可以扣押我,直到我的朋友帮了您!不过我现在必须先要去帮他!〃

老太婆又不说话了。半晌,它才重新开口:〃这里有一个法力很高的鬼,我不敢惹他!〃〃可是……你们或许可以把我的尸骨移到另一个地方,哪怕是后山的荒坟堆也好。〃

〃我们可以做到的!〃小夏连忙答应,〃您的……住处在哪里,我们办完了今天的事就去做!〃

〃我没有坟,因为我生前得罪了人。他把我的尸骨埋在山路中间,就在拐得直直的那个转角,旁边有一块像是猴子的大石头那里。他要我死后不能转生,还要千万人踩踏我!〃它说着说着神态开始狰狞起来,吓得小夏连忙阻止。〃我明白了!我发誓一定会做到,把您的贵体移到一个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就不必了,只要不再让那么多人从我身上踩过去!好疼啊,真的是好疼啊,几百年了!〃

〃好好,我答应,可是您现在要帮帮我!我要找到一个人,一个男人,就在这密林里,我相信他就在这儿!〃

〃人啊!〃老太婆俯下身子,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让小夏不由得联想起饿鬼道的事。只见她吸了吸小夏,又迎着各个方向又吸了一遍,〃走吧,这边,有生人的味道!〃她说着向左前方飘去,小夏连忙跟上,但它又突然停住,〃你会帮我的吧?〃

〃我绝对绝对会帮,如果我不死,我的朋友不死,我一定会遵守诺言!〃

〃那好。走吧!〃她不再说话,只是在前方飘动,小夏则紧紧地跟着,生怕错漏了一步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也不知走了多久,老太婆忽然停住了。〃前面一直走就是了,不会有错。可是那个人阳气太旺,我只是普通的鬼,不敢靠近。〃

〃谢谢你。我也一定说到做到!在山路急拐角的地方,有一个猴子模样的大……〃小夏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婆突然面露恐惧之色,刹时就没了踪影。这让小夏莫名其妙又惊恐万分,她的身后有什么吗?会让鬼也会害怕!

她蓦地回转身来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虽然她的全身寒意凛凛,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她咬咬牙,再也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跑,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跑得越来越费力,但也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万里!〃她叫了一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累得几乎爬不起来。

此时的万里正在约定的地点焦急地等待,小夏的叫声吓了他一跳。他循声望去,见小夏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才想上去扶她,却发现她的背上多了个东西……一个女鬼,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女鬼!一身红衣,长发披散,画了一脸的油彩,鲜艳得恐怖。

幸亏阮瞻给他暂时开了天目,不然他怎么能看得到!他站着这里半天了,各式各样的鬼走来走去的看了好几只,也没见过这么凶的。他大约了解这个女鬼的目的,当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对小夏伸出手。〃小夏,到这边来!〃

小夏答应了一声,但行动起来却颇为费力,感觉站不起来一样,〃我累死了,你拉我一下。〃

〃我守着他的臭r身,不能离开半步。〃他一手拨开草丛,赫然看见阮瞻的身体躺地里面。小夏还没有答话,就觉得身边冷风一闪,背上一轻,眼见一团红影现了出来,手中寒光闪闪地直扑向阮瞻的身体。

〃不要!〃她下意识地大喊,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有个女鬼附在自己身上跟了来,所以她才觉得寒冷和沉重。它是想要害阮瞻,要毁坏他的r身,一定是杨幕友的走狗洪好好!

那边的万里仿佛给这意外吓得不轻,竟然一跤坐倒,在小夏焦急的眼光中,压倒了身侧的另一片野草。

野草中有一件东西立在那儿,一尺多大,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它的上面挂了一张符咒,万里倒下的时候,顺手扯掉了那张符咒。于是它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并形成了一股气流,卷得周围的野草都向一个方向倒去。

女鬼根本没有料到形势急转直下,惊恐地吱叫了一声,被吸到了残裂幡那里。但她显然有些法力,竟然没有被吸进去,在半空中扭转挣扎,发出现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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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驱魔人(66)

〃这个造型还是比较动感的!〃万里望着半空中的女鬼,迅速走到阮瞻r身的前面,此时小夏也已经爬了起来,跑到这边来。

〃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女鬼开始哀求。

〃我可没有惹你,是你来害我们。不可有害人之心,人和鬼都是一样,不然要倒霉的。〃万里说,〃我只能给你这个忠告!〃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相识一场……啊!〃女鬼又被残裂幡吸得靠近了一分。

〃你谁呀你?〃

〃她是洪好好。〃小夏回答。

〃洪好好?那个美人?〃万里认真地看了一下,〃这反差也太大了吧。那件是貂皮大衣,这一件是乞丐服,而且好像一辈子没洗过!这样你也认得出?〃

〃女人的直觉,没错的……啊,不好……〃随着小夏的惊叫,只见洪好好突然裂成两段,一小半被吸入了幡中,一大半惨叫着从空中消失。

〃它跑了!〃

〃它跑了一部分!〃万里纠正。

他走过去摸摸残裂幡,〃看来只凭他的符咒控制还是不行,可惜我们都没法力。想想阿瞻真可怜,我们这两个大笨蛋总也帮不上他!〃

〃现在他那边很危险,必须去帮他!〃

〃我去,你留在这里看着他的身体,有这个幡在这里,而且还有符咒镇着,没有鬼魂敢靠近你们,但也必须有人守着。〃

〃好。〃小夏干脆地答应。万里放心地点点头。他就是喜欢小夏这点,虽然是个女人,但决不拖泥带水,从不在危急关头婆婆妈妈。假设这是她和情人只能活一个的场合,如果那个男人已经拖住敌人,希望她离开,她不会哭哭啼啼地要死在一块,而是立即就走,然后拼命复仇,复仇后再殉情。

〃你不会趁他昏迷时非礼他吧!〃万里从草丛中拿出一根相当结实的木g,把从残裂幡上拿下的符咒贴在上面。这是他等待的时候找的,因为他想也许会有打斗,而这个符咒也有灵力,浪费了可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嘴!还不快去!〃

〃我这叫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万里看了小夏一眼,正色道,〃我真的走了,你自己小心。如果天亮后我们还不回来,你一直迎着太阳走,就会找到出山的路。〃

〃别和我说这个,我不听!我要等你们来一起走!〃小夏坚定地回答。

阮瞻和杨幕友还在对峙,原来的石屋,已经变成了石d的原貌,一地的黑色石子也并不是铺满地面,只有稀落的几颗。

他已经很疲劳了,从精神和身体都是如此,可他依然不动如恒,而杨幕友也流下了汗水。他知道杨幕友的功力损失很快,心里必定焦急,所以目前的形势随时会变化。他只是担心小夏和万里两人会怎么样,尤其小夏。

他来时观察过这片地方,是背后的一片荒坟场,虽然杨幕友没料到他们会追来,而没有布下什么陷阱,但这地方的凶险也是很骇人的。之前,他和万里简单地计划过,可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告诉小夏什么,只能是希望小夏能和万里顺利会合。

〃叭嗒〃一声传来,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四个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d口先是伸出一双女人的手,抓在石壁上,然后洪好好脸色惨白,痛苦万状地爬了进来。只一眼,阮瞻就看出洪好好的魂魄受损严重,已经缺失了相当一部分,以至于不能支撑整个本不属于它的躯体,就像瘫痪在床的人那样爬着回来,又不能以魂体的状态存在,否则没有杨幕友的帮助,它就会消散。

这么说,洪好好果然去偷袭了自己的r身。可是没有法力的万里无法摧动残裂幡发挥更大的功用,只凭自己留下的符咒摧动的幡力吸收了它的一部分,而它的残魂一定立即回附到不远处的皮囊里,然后跑了回来。

不过这也够了,洪好好伤得不轻,看来短期内无法再作恶了。

〃对不起,我没办到!〃洪好好爬了过来,捉住一样像挂线木偶一样的杨幕友的腿,〃他有个会招魂的幡在那里,我差点回不来。〃

〃没用的东西,什么也做不成!〃杨幕友气急败坏,因为这招棋他又输了。他知道洪好好一定是用魂体袭击的,怕损害了〃她的〃美貌,〃这个时候还要顾及到你的色相!〃

◇欢◇迎◇访◇问◇。hqdoor。◇

第67节:驱魔人(67)

〃不是,就算用实体,他那个幡力量之大……〃洪好好一边辩解一边努力上爬,想捉住杨幕友的腰。杨幕友气恼地想把洪好好推开,但突然灵机一动,马上换了一副和气的样子,伸手拉住了她手,〃是我思虑不周,刚才只顾得传音让你去毁他的r身,忘了他还有其他法宝。〃他又转向阮瞻,决定刺他一下,〃说话回来,你父亲不是应该给你留下三件法宝吗?血木剑、残裂幡,还有破灭印对吗?为什么只带来两个?〃

听到杨幕友说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三件遗物,特别是从来没有拿出过的破灭印,阮瞻吃了一惊,〃你究竟是谁?〃他震惊地问,略失了神。可是,杨幕友要的就是这个时机。阮瞻稍一松劲,他就立即行动,猛地拉起洪好好推到阮瞻的身上,同时召唤那两个石人也扑了过来。

一瞬间的风云突变,打破了原来危险的平衡。好在阮瞻应变极快,血木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洪好好。他没有犹豫,血木剑也没有辜负他,真的如同钢铁一样锋利地刺入了洪好好的身体,然后剑中又出现了一道他没未见过的红光,利箭一样疾s出去,把脱离杨幕友和洪好好身体的两团灰影的尾部牢牢钉在地上。

〃好小子,你的功力果然又增加了!〃杨幕友挣扎不起,不由得破口大骂。

这么硬碰硬,对于阮瞻而言只是一种勇气,他自己也不知道情急之下,他封印的能力又释放出来一部分。这让他也有些分神,所以洪好好的尸身一倒,竟然带得血木剑脱离了他的手。他立即抢过去去抓剑柄,只觉得后颈一紧,朔日和朔星两兄弟已经从背后拉住他,往后拖。

他是新附在这石人上的,自然不如那两兄弟纯熟,一下就落了下风。一时间,石d内怪声四起,阮瞻和两个石人的打斗,洪好好的魂魄绝望的哭泣,杨幕友的魂魄为了摆脱血木剑的钳制而挣扎的怪叫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和混乱。不要说人,就是鬼怪也没有一只敢靠近。

〃好热闹啊!〃万里突然跳了进来。

〃快去阻止那个人!〃杨幕友大叫一声,〃不能让他拿到血木剑!我不然我们都死定了!〃

闻言,本来围攻阮瞻的兄弟俩即刻分出一个向万里扑去,迎头就是一击。万里吓了一跳,没料到这么魁梧的〃人〃来得那么快,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木棒一挡。〃咔〃地一声,木棒断为两截,要不是万里闪得快,脑袋也会不保。

〃他是石头人,小心!〃阮瞻喊。他心里明白,万里若来,小夏当然无恙,顿时勇气倍增。随着阮瞻的喊声,万里又险险避过一击,〃怪不得能应付那么多女人,原来是石头人那么强!〃万里说着,用贴有符咒的木棒刺了石人的心脏部位一下,那石人立即被火烫到一样向后跳了一步,正巧碰到还c在洪好好身上的血木剑,一下就把附身里面的魂魄弹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石头雕成的人体,没了魂魄的支撑,轰然倒塌,裂成碎石,把血木剑和洪好好的r身都压在了下面。

〃还真是皮囊色相,红粉骷髅!〃万里怕那个魂体偷袭阮瞻,不敢马上去找出血木剑,只是用符咒木棒与它继续周旋,〃谁能想到,美少年竟然是恶心猥琐的老汉!阿瞻,为什么你目前也是附体之势,怎么血木剑不弹开你。〃

〃因为我是……〃阮瞻渐渐适应那个石头躯体,一拳打倒对手,〃它的主人,笨蛋!〃趁石人被打得暂不能起身,阮瞻马上去碎石中寻找血木剑的踪影。因为他看到杨幕友已经在地上拘成了一个绿色的圆圈,只差一个缺口就可以合成了,知道它要借道术遁去,恨不得马上去阻止。因为他知道,鬼力高强的死灵已经很可怕了,何况它生前极有可能是个有高超道术的人,这样就会更可怕!

今天他借着小夏的卧底计划,打了它个措手不及,伤了它的魂根,可能会让它许久无法恢复,无法作恶,但能灭了它最好。否则它就也要进入修炼过程中,学着释放被封印多年的灵力,因为以他目前的力量,硬碰硬的话远不是这个死灵的对手!

他以这副躯体的力量猛挖碎石,发现才一会儿工夫,这黑石的贪婪习性因为碎裂变得更加厉害,已经把附近所有的各种石头和活着的昆虫、小动物全吸了过来,无意中把血木剑埋得更深。而这石头因为只是异物而非魂体,让血木剑也无可奈何,只是发出阵阵抖动呼叫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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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驱魔人(68)

他拼命地挖,身后的石人却又爬了起来,再一次从背后扼住他的喉咙。眼见血木剑的剑柄就在那里,可就差了这么几寸,终究无法够到。而杨幕友那边的遁圈已经就要完成!

〃如果再有人来帮忙就好了!〃万里胡说八道了一句。

但突然窗口外有个女声应了一句。接着,一团扭曲的红色东西飘了进来。

那东西飘到万里面前,悬在半空,突然展开了。

是那件人皮衣服……顾与方。

她只是薄薄的一片,在空中抖动的样子让万里头皮发麻,他胆子奇大,可就是一见了顾与方这副模样就受不了。

〃她也是你的伏兵,怎么不告诉我!〃万里在打斗中也不忘埋怨。

〃她不是!〃阮瞻又一次打倒石人,但那石人竟然趴在地上去抱他的腿,再一次阻止了他。

他没有想让顾与方做伏兵的,他只是不忍心。相识了两年,他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有意,可自己死水一般的心从没有为她动过分毫。尽管如此,他还是感激它对他的情,始终下不了手去毁灭它。所以他带它来,封了它的气息,让它待在石屋的窗户,也就是d口旁边的天然裂缝处,亲自了解害它的究竟是谁。

他想让它觉悟,不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爱和强烈的妒忌,等待新的人生!

〃顾与方,你还不借机夺了你心上人的魂魄,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杨幕友在准备远遁的时候,仍不忘陷害阮瞻。

人皮衣服犹豫了一下,慢慢飘向正在打斗的两个石人。她看着阮瞻那张朔月的脸,知道里面是她念了两年的男人的灵魂,扁成一片的脸皮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就像画中的人动着眉眼,虽然没有鬼泪,但流露着无尽的悲哀与绝望。她终于明白了,她要抓住的是抓不住的,她所憎恨的,实际上是与她不相干的,她所依赖的,只是要利用她的。她自认精明,实则是最傻的!〃我最亲爱的,跟我走吧,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她喃喃地说着,慢慢贴在了阮瞻身上,就像伸出双手拥抱他一样。

〃真是天下最傻的女人,你怎么就不觉悟!〃万里急得大叫,眼见人皮衣服把阮瞻裹得越来越紧,限制了他的行动,自己却被老鬼纠缠着,不能帮忙。

一边的杨幕友哈哈大笑,反身继续拘他的遁圈。可这时,人皮衣服却滑下了阮瞻的身体,裹上另一个石人。这一次,她可不是慢慢缩紧了,而是突然就用上了极大的力量,就连不易摧毁的石人都惨叫一声。人皮缠着石头,怨魂缠着恶鬼,无法形容的挣扎扭动、激烈缠斗,然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石头和人皮都裂成碎块,怨魂和恶鬼也都消散开,一副同归于尽的场面!

与此同时,阮瞻已经抓起血木剑,对着从遁圈逃出的两人,直刺了过去。然而终究晚了一步,只听到杨幕友的惨叫远远地传来,两团灰魂却没了踪影。

阮瞻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他如今去追杨幕友还来得及,可等他消灭了这一对死灵回来,顾与方就会灰飞烟灭。一瞬间的踌躇,还是让他选择了先救人。至于以后的威胁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他先用血木剑一剑消灭了准备逃脱的老鬼,然后把剑交给万里拿着,自己虚空画符,口中默念咒语……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他的双手用力地聚着,仿佛有极大的力量往外拉,而他拼命地往回收一样,由于身体不属于,自己就更加费力。但他倔强地拧着一股劲,发誓一定要救回顾与方。

散在四处如荧火一样的微光在空中飘荡着,被各种气流吹得乱舞,像是要绝望地离开,又像是充满了留恋,一会儿飞回,一会儿又远走。

〃回来!给自己一个机会!〃万里在一旁帮不上忙,只好大喊一声,做他擅长的心理工作,〃你打拼了一生,却在死的时候要逃!〃

他盯着空中的散魂,见它们仍然杂乱无章地跳动,恨不能把它们抓在一起,一边的阮瞻则依旧执拗地向内聚力。

半晌,散魂终于飞舞得规律了起来,最后聚在了一起。阮瞻伸手握住那个虚无的光晕,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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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驱魔人(69)

〃把衣服脱下来!〃他对万里说。

〃为什么是我脱?〃万里反问,但手下并没有闲着,把外套脱了下来。

他和阮瞻相交多年,当然也明白一些其中的道理,魂魄没有容器是不能长期飘在外面的,除非是恶灵或者是有法术的。

阮瞻不说话,把魂魄压制在那件衣服里。〃你看着这里,我去追杨幕友!〃说完不等万里回答,他就蹿了出去。他知道杨幕友受了重伤,法力大减,也许会有追击的机会,所以急忙赶出来,循着那渐渐淡去的鬼气一路追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感谢自己可以沟通y阳,能见人所不能见。

差不多都快出了密林时,终于觉察到了地面上的一丝绿光。他两三步追上,用力把血木剑c入地里,感觉剑身抖个不停,听到杨幕友的惨叫和怒骂,然后遁光又远了去。

他可真能逃!阮瞻竟然有点佩服杨幕友了。虽然血木剑两次都没有打正他,但也确实扫到了,可他竟然只伤而不死,看来真的是法力和道术俱佳,可惜却去做恶事!

一条小溪挡在他面前,他眼看遁光就在水底。小溪清且浅,在已经发白的天空下看得很清楚。他抬脚就要走进水中,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力往后仰,几乎一跤跌倒。

这个人真是y险!

他追击得太急,差点忘了他现在是石体,而且这种怪石有一种奇怪的特性,非常怕水和火,而自然界最是水火无情,所以它才会稀少到只在传说中才出现,不知道杨幕友是怎么弄到的。遇到火,它会被完全焚化;遇到水,它就会立即吸满了水,直到沉重得无法动弹!除非永远泡在水里,否则出水后不久就会像植物一样腐烂。他从顾与方的鱼缸里拿出的那块小石头就是如此。杨幕友竟然在逃跑的时候还不忘把他引入陷阱!

遁光在水下停留了一会儿,见阮瞻没有上当,又向着小溪的对面去了。阮瞻见状忙找了个较窄的地方,一跃而过,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又一处山d。

山d黑且深,有许多尸骨,有动物的,但更多的是人类的,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和阵阵恶臭。可阮瞻顾不了这些,深入到了最深处,

〃你非要杀死我不可吗?〃被到角落的两条灰影哆嗦着。

阮瞻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一直和这死灵斗,不想让它伤害别人,伤害小夏。现在它这一问,让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它和他一定有渊源,也许会解开父亲离世之谜!真的要杀了它,永远无法知晓曾经的秘密吗?

〃我还知道你的身世,你是五岁那年被个鬼送到从你父亲那里的,是吗?〃

〃你到底是谁?〃阮瞻像被刺了一下一样,尘封多年不愿提及的往事又回到心头。

〃放过我,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杨幕友突然笑起来,然后在阮瞻的震惊中,和洪好好一起像水一样渗下地面。阮瞻这才看到地上原来是有一条裂缝的,一定是这天性谨慎的死灵事先安排好的。而且,在它们消失后,又涌上了几个魂魄,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如果他用尽力气使用血木剑刺下去的话,他是有机会灭了杨幕友的。可是他想知道太多的事情,又不想伤害这几个看来被杨幕友囚困多年,如今用来当挡箭牌的鬼魂。

他小时候是被一只善良的鬼救了命的,他怎么能对无辜的鬼魂下得了手!这个杨幕友太了解他,可他对它一无所知!

他捡起了一块人的腿骨,叹了口气。

〃来吧!〃他对那几个鬼魂说,〃我带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阮瞻回到石d,把石头身体交给万里,让他把d内一切全部烧毁,然后魂魄回到了自己的本体上。

小夏一直守在阮瞻的身边,看他安静地躺在那儿,觉得即使是他不说一句话,只要待在她身边,她也感觉到安全和平和。

她伸出手,摸摸他紧锁的眉头,心疼他在魂魄离体的时候,也那么心事重重;还有他的眼睛,平时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点疏离和矜持,可温柔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的心都会少跳好几下;他的鼻子,看来那么高傲、拒人千里之外……

◇欢◇迎◇访◇问◇。hqdoor。◇

第70节:驱魔人(70)

她的手指轻轻划向他的嘴唇,轻轻抚摩着,心里突然想起睡美人的故事。

如果她吻他一下,他也会醒来吧!

她这样想着,犹豫着,然后鼓足勇气慢慢俯下身去吻他,可在距离只有一寸的时候,阮瞻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们俩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小夏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蓦地坐直身体,扭转头去掩饰自己的脸红。

〃那个……我只是……看你有没有……醒。〃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知道。〃阮瞻有风度地装作不知,〃穿上这个。〃

小夏转过头来,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却,就又被感动了。原来阮瞻才一醒来,就把自己的外套和鞋子脱下来给她。

从人皮衣服附体那件事后,她就一直处于昏沉状态。因为是和两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即使阮瞻把皮衣扯下来,也没人给她换过衣服,只是除去了外套和鞋子,然后她就被扭曲的时空带到了这里。

这里好像是温暖的南方,并不是十分寒冷,但独自待了一夜的她还是有些发凉,尤其是赤着的双脚。这一切,当她因为紧张还没有意识到时,阮瞻先看到了。

〃拿着,快穿上。〃

〃那你呢?〃

〃一会儿万里回来,我抢他的。〃阮瞻难得地开了个玩笑。这让小夏的心蓦然放松,也不婆婆妈妈,高高兴兴地穿上了阮瞻的衣服和鞋子。

他的鞋,她穿起来太大了,让她好笑,可是他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像是被拥抱着一样,不禁又让她有点羞涩。

几个月后的圣诞节,阮瞻的酒吧终于重新开业,刘铁和倪阳两个小子也回来了,万里和小夏当然也去凑了热闹。

小夏找个机会,借着酒劲问阮瞻:〃那天……你说你不喜欢貂皮大衣,喜欢小白衬衣是什么意思?〃

阮瞻手上的活窒了一窒,但没有抬头,〃意思是妥贴、舒服,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小夏问。阮瞻的回答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当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心里所有的美好猜测与甜蜜全都碎了。

原来!原来只是朋友而已!

她尴尬地又坐了一会儿就伤心地离开了,但她并不知道,在她失望地离去后,阮瞻几乎想立即追出去把她抱在怀里,永远不再放开,可是理智让他没做任何表示。

他是个有秘密的人,来路不明的人,也可能是不祥的人,他不能拖累她!他很喜欢她,远远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可惜他不能!

而在温暖的南方,一个著名的,也是贵得吓死人的疗养胜地里,大富翁张群和他的女儿张雪正在父慈女孝地共同度过圣诞节,可是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久病的憔悴模样。他们是一个多月前来到这里的,当时这父女俩不知得了什么病,几乎都不成人样了。而且他们也很古怪,不让医生帮忙,也不让护士靠近,说有自己的家庭医生和偏方的治疗手段。

这对父女的奇怪行为着实让这里的工作人员纳闷了一阵,不过既然他们肯支付费用,平时又大方,渐渐地就没人再说什么了,而且他们也确实在好转。

〃这具皮囊还真的不错,你这件事办得好,奖励一下。〃 〃张群〃得意地说,然后在〃女儿张雪〃的唇上吻了一下。

〃谁让他请我们来为她女儿复仇,这叫自找!可是我这个样子就差了,缺了一只眼,还是独臂。〃张雪撒娇,〃为了咱们过富翁的生活,我可连美丽都不要了。〃

〃等我东山再起的时候,你要哪个美人的皮囊都随你。〃张群笑着,笑容里充满了仇恨和疯狂。

幸亏他早有准备,不仅是外表身份,还包括他所需的金钱和食物。这不仅让他逃得了,也让他可以休养生息。

走的时候可真险哪!如果不是它猜到了阮瞻的身世,让他有了犹豫,他可能逃不出的!

这次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可怜如此强大的功力,却败得这么惨,连个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但阮瞻靠的是法宝和计策,所以说它是和他们父子俩斗,它并不服,也不甘心,它在等下一次机会。虽然它的魂根伤了,短期内根本无法运用法力,可是它也可以用计。

等着吧!阮瞻!

它y冷地笑。

面对一个失去确切方位的,也没有一个活人的城镇,阮瞻、小夏和万里又要如何应对?多宗事件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它为什么要这么做?被隐瞒了多年的冤案,全城都被魇住的事实,阮瞻的身世之谜,危难中的爱情……请看《驱魔人》第二季《迷城》

第一章情人旅店

在中国有一种现象,那就是在少数地方,城市发展迅速但却保护不力,城区建设的全局规划没有长远的目标,也并不协调完美,其结果就是使得城市的整体景观零乱无绪甚至遭到破坏。其中,a市的荣华路就是这方面失败的典型例子。

解放前,荣华路曾经是外国人和当地的富人聚居的地方,街道两侧都是西洋建筑风格的独栋小楼,加上葱郁的高大树木,本来是个十分幽静美丽的所在。可近年来由于地产商各自为政的开发,这里浑然一体的和谐风格已经破坏殆尽。满目望去,街道的一侧是写字楼、大型商场和超市、餐饮娱乐场所等繁华至极的高楼大厦,另一侧却是没有规划过的地段,孤伶伶地坐落着几座西式小楼和a市大学的后门。

这些小洋楼现在每一栋里都分住着几户普通的人家,各家各户由于房子紧张,都根据自己的意愿在阳台或者窗户自建了很多增加面积的设施,加上小楼年久失修,从外表看来就显得格外破败。不过这些房子当年建的时候特别结实,所以里面还是不错的。

只有一栋西班牙式的白色小楼还保留着原来的风味,外墙明显粉刷过,建筑结构也没有被破坏,在这一堆杂乱中显得特别醒目,几乎可以说是一朵身处乱石从中的花,婷婷玉立着。

小楼的主人名叫兰山,房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据说他的祖上,曾经是富豪人家,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也就只剩下这栋房子了。

他为人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外号叫懒三,幸亏有这栋房子才没有让他沦为乞丐。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路,所以用这幢漂亮的洋楼开了个小旅馆。

说是旅馆,实际上只是个日租房方式的小旅店,偶尔才会有一、两个住上一段时间的客人,主要是为了满足大学校园里年青情侣的需要。

这些情侣都住在学校宿舍,又没有条件出去同居,因此经常会来这里租一间房间幽会。更因为附近只有这一间旅店,所以懒三的旅店入住率很高。

他雇佣一个乡下来的女人王姐负责打扫,他自己也不用辛苦经营,只负责收钱,然后呆在阁楼上悠闲又无聊的度过一天的时光。而王姐,则住在地下室里。

开业时,他给旅店起了一个相当风雅的名子,不过后来人们都称这里为情人旅店,再也没有人记起以前的名子是什么了。

现在学校快要放寒假了,情侣们离别在即,他的生意就更加红火,面对又一对要求入住的客人,他充分利用了王姐去看望她在工地上工作的男人的时机,收了同样的价钱,却把他们安排到了地下室,敲了这对年青的学生情侣一笔。

地下室没有暖气,冬夜里非常冷。这对情侣激情过后,相拥着躲在被窝里取暖,又聊了一会儿学校近期要举办活动的事,就沉沉睡去。

可是睡到半夜,女孩突然惊醒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很沉的睡眠中一下子醒过来,而且清醒得象是从没有睡过。

或许,不是清醒,而是惊恐?潜意识里最深层的惊恐!

地下室很黑,关上灯后仅仅凭借所谓的天窗,也就是里侧墙壁的最上端、与楼外地面几乎齐平的、那一尺见方的麻玻璃透过的光亮,模糊的分辩近物。但就是那点光亮,让女孩感觉有人偷窃她!

她其实看不见什么,只是感觉黑暗中隐藏着更黑暗的东西,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窥伺她。

这房间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恐怖,一瞬间猛然袭来,竟然把这平时就很胆小的女生吓得动也不敢动,叫也不敢叫,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那看不透的黑暗。好像被凶残野兽猎到的小动物,只知道惊恐地等待被吞噬,已经完全散失了逃跑和呼救的能力。

好半天过去,并没有什么怪事出现,但她却还是感觉到毛骨悚然,未知的恐惧让她被动的与黑暗中的东西僵持着,在这寒冷的冬夜中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男孩动了一下,呓语了一声,然后翻过身来抱着她继续睡。

女孩借机拧了一下横在自己腰间的男孩的胳膊。

男孩还在梦境中,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咕哝了一声,但并没有醒,女孩只有加大力度。

男孩吃疼,迷糊地醒来,“你干什么?”

“开灯。”女孩哆嗦着回答,嗓子发干,很小的声音,眼睛还是盯着那片黑暗,生恐有什么异动突然来临。

这地下室只有一盏昏黄得好像随时会挂掉的灯,开关在男孩那一侧的墙壁上。

“什么事?”男孩睡意正浓,不想把手伸出温暖的被窝。

“打开灯,求你!”

男孩听女孩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满腹狐疑,但还是转过身把灯扭开了。

微弱的灯光只照了s出了一个半圆,边界模糊着,一直延伸到照不到的地方去。他们这才发现,这个地下室竟然很大,窄窄长长的,越到里面越窄,身处里侧的他们根本看不到大门方向的地方。

“究竟怎么了?”男孩见女孩一脸惊惧与不安,一直往自己怀里缩,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问,“做噩梦了?”

女孩摇摇头,继续死盯着看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究竟怎么了?”男孩见女孩一脸惊惧与不安,一直往自己怀里缩,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问,“做噩梦了?”

女孩摇摇头,继续死盯着看不到的那一端,感觉那个黑暗中的东西向后退了一段,已经到了门外,但被偷窥的感觉仍然存在。

男孩愈发纳闷,循着女孩惊惧的目光也向黑暗中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定是做噩梦了。”他吻吻女孩满是汗水的额头,“我不该临睡前和你说起明天那个活动的,那个太惨无人道了。可是别怕,有我在呢!”

“不是的。”女孩更紧的贴向男友,凑在他耳边,紧张地说:“刚才屋里好像有人!现在跑到门外去了。”

“我就说你是在做噩梦吧!”男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我怕我们做a时体位太刺激了,被人看到了不好,特意仔细从里面锁好了门的。”男孩暧昧的碰了女友一下,“而且你忘了,这门这么难开,开的时候还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怎么可能有人进来!”

“可是我真的感到有人在那里!”女孩的惊恐稍减,但刚才的感觉仍然让她心悸。

“那是你的噩梦做得太真实了。”

“不,不是的,是真的,我敢肯定。”

“好吧,如果你实在不安心,我去看看。”男孩妥协。

“别去,我害怕!”女孩抱紧男友,一阵莫名的恐慌,“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乖,别怕了。有我在呢!”男孩哄她,地下室实在太冷了,男孩想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不然我们躺下说会儿话,我陪着你,就不怕了。”

女孩点点头。和男友说了一阵子话让她平静了一点,当那种恐惧稍退,她甚至也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做了噩梦,因为这房间里确实没有什么。

他们相拥着躺下,熄灭了灯,轻声地说了一阵子话,果然没什么事发生。渐渐地,睡意又慢慢袭来。

“呵――”一个奇怪的呵气声传来。

很轻,但在这寂静黑暗的夜里显得特别明显。

朦胧中,女孩又一次蓦然惊醒。她不知所措地瞪眼看着黑暗的虚空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感到被子下面有点不对劲,有一只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身体,干干的、粗糙的、冰凉而僵硬的――

谁的手?

她是枕在男友的左臂上,男友是仰躺着的,那只手的角度――

“啊!”她惊叫一声,条件反s一样地坐起,下意识把那只手推开,并没有有碰到什么实物,但被触摸的感觉还存留在脑海里。

男孩在半梦半醒之中被女友的惊叫惊醒,慌忙坐起来,拧亮壁灯。

灯光下,依旧什么也没有,也依旧看不到黑暗的深处。

“怎么了怎么了?”他忙着问。

“他又来了,而且还――还摸我!”女孩死命地抱住男友,“我怕,我们快点离开这吧!”

“半夜三更能去哪?学校又回不去!今天夜里又很冷,我们站在街上会冻死的。”男孩打断女孩,“你肯定是刚才的意识又继续了,接着发了噩梦。”

“不是,不是,真的是有人进来了。真的!”

“不可能的。”

“我没骗你,他真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女孩又急又怕,眼泪涌了出来,不时看一下黑暗处。此时那发毛的感觉又淡了下来,可是她觉得那不是她的幻觉!

“我去看看总行了吧。”男孩无可奈何。

“不要去!”

“你又言之凿凿,又不肯让我去看,难道这样耗上一夜!” 极度的困倦却睡不成,让男孩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女孩委曲的哽咽了一下。

她不想激怒男友,可是怕得又实在厉害。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怎样才能让男友相信她,怎样才能离开这y森的地下室?她四处看着,真的什么也没有出现,就算那照不到的黑暗处也没有动静。只要男友一醒、灯光一亮,那可怕感觉就慢慢消散了,难道是她疯了?

她犹豫良久,终于说:“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外面冷。”男孩见女友备受惊吓的模样,又心软了,“你乖乖躺着,我不走远。”他说着就起身,胡乱穿上衣服,从书包中拿出打火机和那把平时用来切水果的弹簧刀。

“你小心!”女孩小声说,实在不愿意和他分开。

“放心!没事的。我可是业余拳击队的。”男孩挥挥手中的刀和打火机,向外走。

他走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边缘,没有防备的一脚踏了进去,就象被黑暗吞噬掉一样。这让女孩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了种生离死别之感,又害怕,又伤心。

她轻轻叫了一声男友的名子。

男孩慢慢转过头来,打开打火机,“你看,什么也没有。”他用那微弱的光芒照了一下四周,“现在我出去看看。”

“不要,你回来吧,我相信了,不再疑神疑鬼。”最后那个‘鬼’女孩说得一带而过,但还是让她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这里有鬼吗?他们来了许多次,从来没有遇到过鬼!可刚才自己遇到的又是什么?

“就看一下。”男孩很坚持。

他希望他的行为能够使女友彻底安心,不要再莫名其妙的惊恐,这样大家都可以睡个安稳觉。明天学校里举办的那个活动,还要他忙上一阵子呢!他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如果是有人捣乱,他也相信自己的武力不输于这个偷窥贼。

血气方刚使他不愄惧一切。

打火机灭了。男孩的身影又陷入黑暗之中。

女孩看不见那边,只听到吱呀的门响,一阵冷风直对着房间地钻了进来。

然后,壁灯突然灭了!

第二章密室谋杀?

登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冷风吹了进来,夹杂着在空地上刮风才有的‘呜呜’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男孩的信息仿佛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

女孩吓坏了,紧缩在被窝里,觉得那冷风在摸她的脸。孤独感和恐惧让她僵直地躺了一会儿,然后壮起胆子开始轻声叫男友的名子。

黑暗的冬夜里,伴随着呜咽的风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慢慢地呼唤着心上人,这情景和鬼片无异,反倒先把她自己吓到了,立即噤声。

然而此时,却有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开始回应她的呼唤了。先是吱呀的关门声,接着是叮当地锁门声,还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一步――

床的一侧有向下塌陷的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但却不说话。

“是你吗?”女孩屏着气问。

床边的人不回答,只发出了一阵悉索的声音,好像是扭转过身体,然后‘啪’的一声,一小簇火光亮起,火光后面是男孩的脸。

他定定的望着女孩,脸宠在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中显得y晴不定,还有点青灰和狰狞。

但那女孩看到恋人的脸总算有点安心了,所以在火光灭后不由得埋怨道:“也不出声,要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见了。”

男孩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下子钻进被子。

立刻,女孩感到外面的寒意一下子涌了进来,让她冷得一哆嗦,“发现――什么了吗?”她问,感觉男友有些古怪。

沉默。

女孩见男友不出声,有点气恼,刚要说什么,被子下面突然横过一只手,开始粗鲁地抚摸她的身体。

“你别――”

话未说完,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让她全身的汗毛全一根根竖了起来――这手给她的触感再清晰不过,干干的、粗糙的、冰凉而僵硬的――

她尖叫一声,拼命推开那只怪手,但触手处却什么也没碰到,如同穿越了空气。

“你把他带进来啦!”她控制不住的大叫,想起身,却发现被按住了,根本动不了。

‘啪’,那簇火光又亮了起来,依旧照出了男孩的脸。可这一次女孩觉出不对了。

那火光根本不是打火机发出来,而是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诡异地闪烁着,也没有火所应有的温暖感,反而冷嗖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一只手拿着‘打火机’,那火光是凭空出现的!

“难道不是我吗?”男孩终于说话了,声音虽然相同,但语调却非常生硬。

女孩惊恐地想跳起来,却依然无法动弹,只能近距离地看着男友扭转过来的头,以人类不可能有的纯九十度姿态对着她。

“灯――坏了。”她吓得几乎无法说话,只发出小小声的呓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我再也――不要来这里。”

“那怎么行,你不来,我没办法得到你啊,”男孩继续说,“你喜欢灯光,我可以给你。”话音才落,壁灯又亮了起来。

一瞬间的光亮让女孩觉得刺目,她闭了一下眼睛。当她再睁开时,看到男孩的头,侧枕在枕头上,被子齐齐地盖到下巴,瞪着一对眼睛看她,那模样怪异又y森,因为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而且被子下面却没有人体应有的的起伏!

下意识地,她猛得掀开被子。而被子下面的东西,让她发出了一声震碎黑夜的尖叫!

&&&&&&

第二天,荣华路上的所有人都在谈论情人旅店的谋杀案,因为半夜那声尖叫吓醒了附近所有睡梦中的人,而随之而来的警笛声更是让人们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于是大着胆子在寒冷的冬夜里跑出来探听情况。

懒三就不用提有多么沮丧了。

开旅馆的人就怕这个事,会严重影响他的生意。而这件倒霉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让他又惊恐又纳闷。

当时他睡得很香,恍惚中听到了一点异动,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当那声尖叫穿越了地下室的厚木门,一路径直传到阁楼上他的房间时,他才蓦然惊醒,一下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胡乱穿上衣服,赤着脚跑出来,确定尖叫声来自地下室后,就一边安抚被惊醒后的房客,一边和几个胆大的男房客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

“一定是那女孩做噩梦了,她看着就一幅胆小的样子。”他说给那几个男房客他的推测,其实是想劝服自己,因为他越往下走,就越不安,可他作为这里的主人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猜她的男朋友正在抱着她安慰哪,说不定我们能看到香艳的场面!”

“是啊,也许人家都不给开门呢!”只有一个房客搭他的腔,但声音有点抖,明显并不大相信。

懒三不知说什么好,哼了两声表示回答,穿过了一楼的客厅,拐进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一进通道,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后来懒三想起当晚的事,认为如果可以想一下的话,他可能不会进去,也就不会吓成那个样子。可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迟疑的走了进去,有三分好奇,倒有七分害怕,那几个人也以同样的状态跟在他后面。

他拿的是特大号的手电,可以照得见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所以一进通道他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头部向着里面。

手电的光一寸寸移向里侧,可以让懒三慢慢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的轮廓。那是个男人,从衣著打扮上看出是那个住地下室的男生,然而他并没有办法确认,因为那个男人――没有头。

当时他丢人的大叫,声音比刚才尖叫的女声更加惊恐。一向老鼠胆的他甚至当场吓得n了裤子,连跑也跑不了,是被个冷静的房客架出来的。

报警后,他仍心有余悸,警方在勘察现场,并询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甚至不能正常回答。

但是他知道,当时门在里面反锁着,警方只好破门而入。房间的床上,女孩浑身赤l着躺在床上,浑身都是青紫的手印。

说是手印,又不能确定,因为比正常人的手印短小,形状极不规律,象是兽爪或者手有残疾的小孩的手。

女孩的旁边,被子拥成一团。警方猜测外面无头男尸的头就在这下面,所以小心地揭开了被子。

情况与他们的猜测是一致的,但变态的是,他的脖腔下方c着一根木g,好似一条吃得只剩头和刺的鱼!

那木g后来被证实是王姐平时做卫生用的拖把杆。

懒三被告知不得泄露所知的现场情况,实际上他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想起来就怕,哪还敢说,而且他也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事实上,这仿佛又是一起密室谋杀案。

门被反锁,而且是那种老式的门栓式的锁,警察冲进去时也比较费力。女尸通过尸检得知在死前有过性行为,但没有强暴的迹象,是死于过度惊吓和窒息,可她身体上无数的瘀伤又无法解释。

无头男尸死得就更离奇,没有明显外伤,好像突然就被人砍掉了头,刀口又平又直,显然一刀就完事了,那是何等的臂力和速度。被害人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这对于一个人高马大的年青男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除非他也受了极大的惊吓。而且,砍人的凶器被确认竟然只是一把小弹簧刀,上面却只有被害者的指纹。

从现场的情况看,可以推断出男死者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而出来查看,结果当场被杀害,然后凶手又进入房间、反锁房门,害死了女孩。女孩当时并没有叫,可见凶手杀害男死者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

可他又是如何在密室中逃走的?

那个天窗太小,只能通过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身体,加上女尸身上的瘀痕,好像能推测是一个小孩或侏儒干的。先不说这样体形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力气,就说天窗上厚厚的灰尘就能证明那没被人打开过。

而且这案子这么凶残和变态,动机是什么?

这是密室谋杀案吗?什么人有这个本领?难道是不知名的野兽?可是野兽又不会有这样的智力和变态的行为,这谜团让每一个了解内情的人都疑惑不解。

因为这案子的悬疑和没有头绪,懒三的情人旅店就这么给停业了一周。事实上,就算不停业,也没有人敢来住,连懒三也去朋友家赖住。

一周后,他硬着头皮回到他的小洋楼。正愁着没人作伴不敢独自呆着时,发现王姐正在等他。他当时高兴极了,知道这就是穷人的苦处,多么怕也没有用,一天不挣就有可能一天没有吃的,特别是王姐这种超生游击队,更是没有资格害怕的。

他大方的给王姐开了一个三楼的房间,不让她睡到地下室去。实际上是,这房间离他的阁楼最近,有人陪伴他比较安心。

当他和王姐第二天平安无事的走出小楼时,才算给自己的旅店做了活广告。凶杀而已,又不是闹鬼,事情过去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这是他传达出的信息。

果然,之后两天,又有按捺不住相思之苦的青年情侣来他的旅店,虽然入住率比以前少了一半,也没有人要一楼的房间,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他又开始赚他的钱了。

这天他从外面喝了酒回来,才爬上三楼,就恰巧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出了房门。他知道那件凶杀案还是造成了影响,好多情人都是白天来,晚上就走。

“走啦?下次再来啊。”他殷勤的打招呼,摇晃着让路,可那对情侣根本没有理他,竞自下楼去了。

“这个死财迷,房价涨得那么厉害。”女孩骂了一句。

男孩不说话,心里也是有点心疼钱。他一个穷学生,就为了和女友相会,竟然要忍受这个委琐男人随便的哄抬房价,简直是敲诈,真希望可以报复他一下!

正想着,他们走到了一楼,一下看到地上有一大堆钞票散落着,数目之多,吓了他们一跳。

一定是那老板喝醉酒后,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两人同时这么想,对望了一眼。眼见那钱摊在地上,被从没关好的窗子吹进来的风吹得四处都是。

“不拿白不拿!”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就去捡那些百元大钞,一张也不想落下,越捡越高兴,根本没意识到这钱从楼梯口一直散落到地下室的拐角。

而且,如果此时有别人经过,会看到地上的全是冥币!

第二章密室谋杀?

登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冷风吹了进来,夹杂着在空地上刮风才有的‘呜呜’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男孩的信息仿佛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

女孩吓坏了,紧缩在被窝里,觉得那冷风在摸她的脸。孤独感和恐惧让她僵直地躺了一会儿,然后壮起胆子开始轻声叫男友的名子。

黑暗的冬夜里,伴随着呜咽的风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慢慢地呼唤着心上人,这情景和鬼片无异,反倒先把她自己吓到了,立即噤声。

然而此时,却有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开始回应她的呼唤了。先是吱呀的关门声,接着是叮当地锁门声,还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一步――

床的一侧有向下塌陷的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但却不说话。

“是你吗?”女孩屏着气问。

床边的人不回答,只发出了一阵悉索的声音,好像是扭转过身体,然后‘啪’的一声,一小簇火光亮起,火光后面是男孩的脸。

他定定的望着女孩,脸宠在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中显得y晴不定,还有点青灰和狰狞。

但那女孩看到恋人的脸总算有点安心了,所以在火光灭后不由得埋怨道:“也不出声,要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见了。”

男孩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下子钻进被子。

立刻,女孩感到外面的寒意一下子涌了进来,让她冷得一哆嗦,“发现――什么了吗?”她问,感觉男友有些古怪。

沉默。

女孩见男友不出声,有点气恼,刚要说什么,被子下面突然横过一只手,开始粗鲁地抚摸她的身体。

“你别――”

话未说完,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让她全身的汗毛全一根根竖了起来――这手给她的触感再清晰不过,干干的、粗糙的、冰凉而僵硬的――

她尖叫一声,拼命推开那只怪手,但触手处却什么也没碰到,如同穿越了空气。

“你把他带进来啦!”她控制不住的大叫,想起身,却发现被按住了,根本动不了。

‘啪’,那簇火光又亮了起来,依旧照出了男孩的脸。可这一次女孩觉出不对了。

那火光根本不是打火机发出来,而是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诡异地闪烁着,也没有火所应有的温暖感,反而冷嗖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一只手拿着‘打火机’,那火光是凭空出现的!

“难道不是我吗?”男孩终于说话了,声音虽然相同,但语调却非常生硬。

女孩惊恐地想跳起来,却依然无法动弹,只能近距离地看着男友扭转过来的头,以人类不可能有的纯九十度姿态对着她。

“灯――坏了。”她吓得几乎无法说话,只发出小小声的呓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我再也――不要来这里。”

“那怎么行,你不来,我没办法得到你啊,”男孩继续说,“你喜欢灯光,我可以给你。”话音才落,壁灯又亮了起来。

一瞬间的光亮让女孩觉得刺目,她闭了一下眼睛。当她再睁开时,看到男孩的头,侧枕在枕头上,被子齐齐地盖到下巴,瞪着一对眼睛看她,那模样怪异又y森,因为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而且被子下面却没有人体应有的的起伏!

下意识地,她猛得掀开被子。而被子下面的东西,让她发出了一声震碎黑夜的尖叫!

&&&&&&

第二天,荣华路上的所有人都在谈论情人旅店的谋杀案,因为半夜那声尖叫吓醒了附近所有睡梦中的人,而随之而来的警笛声更是让人们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于是大着胆子在寒冷的冬夜里跑出来探听情况。

懒三就不用提有多么沮丧了。

开旅馆的人就怕这个事,会严重影响他的生意。而这件倒霉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让他又惊恐又纳闷。

当时他睡得很香,恍惚中听到了一点异动,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当那声尖叫穿越了地下室的厚木门,一路径直传到阁楼上他的房间时,他才蓦然惊醒,一下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胡乱穿上衣服,赤着脚跑出来,确定尖叫声来自地下室后,就一边安抚被惊醒后的房客,一边和几个胆大的男房客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

“一定是那女孩做噩梦了,她看着就一幅胆小的样子。”他说给那几个男房客他的推测,其实是想劝服自己,因为他越往下走,就越不安,可他作为这里的主人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猜她的男朋友正在抱着她安慰哪,说不定我们能看到香艳的场面!”

“是啊,也许人家都不给开门呢!”只有一个房客搭他的腔,但声音有点抖,明显并不大相信。

懒三不知说什么好,哼了两声表示回答,穿过了一楼的客厅,拐进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一进通道,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后来懒三想起当晚的事,认为如果可以想一下的话,他可能不会进去,也就不会吓成那个样子。可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迟疑的走了进去,有三分好奇,倒有七分害怕,那几个人也以同样的状态跟在他后面。

他拿的是特大号的手电,可以照得见前方二十米的地方,所以一进通道他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头部向着里面。

手电的光一寸寸移向里侧,可以让懒三慢慢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的轮廓。那是个男人,从衣著打扮上看出是那个住地下室的男生,然而他并没有办法确认,因为那个男人――没有头。

当时他丢人的大叫,声音比刚才尖叫的女声更加惊恐。一向老鼠胆的他甚至当场吓得n了裤子,连跑也跑不了,是被个冷静的房客架出来的。

报警后,他仍心有余悸,警方在勘察现场,并询问他问题的时候他甚至不能正常回答。

但是他知道,当时门在里面反锁着,警方只好破门而入。房间的床上,女孩浑身赤l着躺在床上,浑身都是青紫的手印。

说是手印,又不能确定,因为比正常人的手印短小,形状极不规律,象是兽爪或者手有残疾的小孩的手。

女孩的旁边,被子拥成一团。警方猜测外面无头男尸的头就在这下面,所以小心地揭开了被子。

情况与他们的猜测是一致的,但变态的是,他的脖腔下方c着一根木g,好似一条吃得只剩头和刺的鱼!

那木g后来被证实是王姐平时做卫生用的拖把杆。

懒三被告知不得泄露所知的现场情况,实际上他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想起来就怕,哪还敢说,而且他也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事实上,这仿佛又是一起密室谋杀案。

门被反锁,而且是那种老式的门栓式的锁,警察冲进去时也比较费力。女尸通过尸检得知在死前有过性行为,但没有强暴的迹象,是死于过度惊吓和窒息,可她身体上无数的瘀伤又无法解释。

无头男尸死得就更离奇,没有明显外伤,好像突然就被人砍掉了头,刀口又平又直,显然一刀就完事了,那是何等的臂力和速度。被害人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这对于一个人高马大的年青男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除非他也受了极大的惊吓。而且,砍人的凶器被确认竟然只是一把小弹簧刀,上面却只有被害者的指纹。

从现场的情况看,可以推断出男死者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而出来查看,结果当场被杀害,然后凶手又进入房间、反锁房门,害死了女孩。女孩当时并没有叫,可见凶手杀害男死者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

可他又是如何在密室中逃走的?

那个天窗太小,只能通过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身体,加上女尸身上的瘀痕,好像能推测是一个小孩或侏儒干的。先不说这样体形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力气,就说天窗上厚厚的灰尘就能证明那没被人打开过。

而且这案子这么凶残和变态,动机是什么?

这是密室谋杀案吗?什么人有这个本领?难道是不知名的野兽?可是野兽又不会有这样的智力和变态的行为,这谜团让每一个了解内情的人都疑惑不解。

因为这案子的悬疑和没有头绪,懒三的情人旅店就这么给停业了一周。事实上,就算不停业,也没有人敢来住,连懒三也去朋友家赖住。

一周后,他硬着头皮回到他的小洋楼。正愁着没人作伴不敢独自呆着时,发现王姐正在等他。他当时高兴极了,知道这就是穷人的苦处,多么怕也没有用,一天不挣就有可能一天没有吃的,特别是王姐这种超生游击队,更是没有资格害怕的。

他大方的给王姐开了一个三楼的房间,不让她睡到地下室去。实际上是,这房间离他的阁楼最近,有人陪伴他比较安心。

当他和王姐第二天平安无事的走出小楼时,才算给自己的旅店做了活广告。凶杀而已,又不是闹鬼,事情过去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这是他传达出的信息。

果然,之后两天,又有按捺不住相思之苦的青年情侣来他的旅店,虽然入住率比以前少了一半,也没有人要一楼的房间,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他又开始赚他的钱了。

这天他从外面喝了酒回来,才爬上三楼,就恰巧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出了房门。他知道那件凶杀案还是造成了影响,好多情人都是白天来,晚上就走。

“走啦?下次再来啊。”他殷勤的打招呼,摇晃着让路,可那对情侣根本没有理他,竞自下楼去了。

“这个死财迷,房价涨得那么厉害。”女孩骂了一句。

男孩不说话,心里也是有点心疼钱。他一个穷学生,就为了和女友相会,竟然要忍受这个委琐男人随便的哄抬房价,简直是敲诈,真希望可以报复他一下!

正想着,他们走到了一楼,一下看到地上有一大堆钞票散落着,数目之多,吓了他们一跳。

一定是那老板喝醉酒后,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两人同时这么想,对望了一眼。眼见那钱摊在地上,被从没关好的窗子吹进来的风吹得四处都是。

“不拿白不拿!”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就去捡那些百元大钞,一张也不想落下,越捡越高兴,根本没意识到这钱从楼梯口一直散落到地下室的拐角。

而且,如果此时有别人经过,会看到地上的全是冥币!

第三章去a市出差

第二天快中午时,仍然被宿醉后的头疼折磨着的懒三被王姐硬拉着到地下室去。因为王姐要去那里拿一点东西,可是这迷信的农村女人坚信头一起案件肯定是恶鬼作祟,所以不敢独自一人下去,即使是在正午时光。

“男人家的阳气总是旺一点的。”她这样说。

懒三没办法,只得陪她走去地下室,但是越接近的时候越觉得有汗毛直竖的感觉。他想立即离开,但是却没有,因为他不想被人说成连男人都不配做。而更重要的是,这小楼是他生活了半生的地方,从没有过灵异事件,他不相信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鬼怪;这里也是他全部的生活来源,决不能出事,即使出事,他也要第一时间处理掉。

拐进地下室的通道口本来有一盏灯的,可是坏掉后再没有换过,不过好在现在是艳阳高照的白天,所以只有一点昏暗而已。

‘哗啦’一声脆响突然传来,在空荡处更显惊心,吓了懒三一大跳。走在前面的王姐也咯噔一下停住脚步,让懒三几乎撞上她的后背。

“怎么了?”懒三有点气恼,他才发现那声脆响是因为王姐把一串钥匙掉在地上所发出的,“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门――门――”王姐指着前面,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抖着,脚步也挪不动了。

懒三向前望去,见地下室的门开了,地上散落着几张冥纸。

自从警方勘察完现场,把这地方归还给他以后,他就一直是锁着这里,而且锁了好几道,不然王姐也不会拿这么一大串钥匙。可此时门却完好无损的打开着,那几张冥纸更是不可理解,他父母死得早,这地方已经二十年没有死过人了,哪来的冥纸?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王姐突然明白过来一样,‘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竟然把懒三撞得一趔趄,几乎摔倒。

有一瞬间他也想跟在王姐身后夺路而逃,可奇怪的是最终他却没有跑,也不知是在什么心态的作用下,或许只是莫名的吸引力,使他慢慢靠了过去。

才到门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影影绰绰的晃动,还有咯吱咯吱的响声慢慢传来,这让懒三的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他的冷汗落了下来,不知是该跑走还是进去看个究竟。他僵在那里良久,只见那影像和声音依然故我的在空屋中回荡,规律的、稳定的,不紧不慢的,即没有停止的迹象也没有可怕的东西从里面出来,不由得好奇心占了上风。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

懒三这样想着,就慢慢探出头去看个明白。

外面的明媚光线从破旧窄小的天窗上散落下来,由于透过了肮脏的麻玻璃,所以进入到里面的光亮已经十分昏暗,使这房间的内外都弥漫着陈腐的味道。有一束光线恰巧落在发生过命案的那张床上,那床上此时正仰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动也不动,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安静得如同死了一样。

或者就是死的。

而且,大冬天的,房间正中的那台结实的老式吊扇却被打开了,在慢慢的转,光影和声音都是来自于它。

或者说是来自于吊扇上吊着的那个l体女人。

懒三探出头来观看的时候,正巧吊扇上挂着的女人转到面对他的一面,让他一眼就认出这女孩就是昨天在三楼楼口遇到的那个女孩。

此时的她,脸色青黑、七窍流血、伸着舌头,眼珠突出的瞪着来人!

懒三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也顾不得他要重新树立的男人形象了,也顾不得旅店今后的声誉了,大叫着:“又杀人啦!又出人命啦!”

这一次警方来的时候,由于是正午,围观的人更多了,不过人们什么确切消息也得不到,只看到懒三呆滞地坐在小花圃前的石凳上喃喃自语着,“这是招了哪路好兄弟了,这么祸害我,故意堵我的活路啊!那么惨,那么惨――”也不知道他是说自己惨还是说被害人惨。

可无论如何,他的旅店是暂时开不成了。而对于警方来说,焦头烂额的事情又加上了这一桩,上次的密室杀人案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这一次虽然不那么‘技术’,可是也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迹。

被害女孩同样在被害前有过性行为,也不是遭遇强暴,而是和男友发生的。但她死的时候也是l体,身上同样布满了青紫的、不规则的小手印,同样是窒息和惊吓致死,不过她窒息的过程更明显,是被活活吊死的。

躺在床上的男孩是盖着被子的,虽然有觉悟被子下会有更可怕恶心的场面,但还是没料到会是那幅情形――男孩被做了解剖手术,整个胸腔都被打开了,内脏全给换了位置。他的血已经流干了,全部渗进了铺得厚厚的被褥中。

他们是同时被害还是有先有后?为什么当时楼上共有五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呼救,而且仍然没有反抗?为什么对女死者有猥亵行为却没有qg?大门上的锁为什么没有强行打开的痕迹,那个冥纸又是怎么一回事?是故意引人遐想还是另有深意?

这和上一起案件看来象是系列犯罪,可对于犯罪嫌疑人却没有一点头绪,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旅店和青年情侣下手?

而且这两件案子不仅是凶残而已,简直是变态!

“我看这是个性变态患者所为。”一个警察在分析会议上说。

“可是要考虑到那个手印的细小,这样的话他的力量与人类正常生理特征不吻合。”又一个说。

“还有第二件案子的凶器在哪?为什么一点线索也没有?要知道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谋杀!”再一个说。

“简直不是人干的事!”这是他们除技术层面以外的最初结论。

结果,这案子又成了悬案。然后寒假和新年相继来到,情人旅店两个月都没有再开业。

&&&&&&

新年后,小夏接到了一个新任务,那就是本市的一家大企业博恒集团在a市的分公司有些法律业务需要办理,又不愿聘请不怎么信任的当地的律师,所以请长空律师事务所指派一名律师去做两个月的法律代表和顾问。

博恒集团是长空律师事务所的老客户,当然不能推却,偏偏事务所中的律师不是手头有重要的案子,就是拉家带口的人,所以只有派孤家寡人的‘边缘人物’岳小夏来承担这个任务。

“工作很简单,钱却拿得不少,你最近总是接刑事案,现在正好可以借机放松观光一下,听说a市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都是不错的。”主任说。

小夏点点头。

对这项工作她是不抵触的,因为这确是个相对轻松的工作,虽然会让办公室里其它人又说她这种后进分子受到主任的偏爱,她也准备接受。

她刚想着去外地散散心,调整一下情绪,就有这么个大好机会砸到她头上来,当然要毫不犹豫的接住。谁让她狗屎运天生良好的!

自从圣诞事件后,已经两个月了,她还是觉得不自然极了,根本不敢去夜归人酒吧去看看。

这有多么丢人啊!

当自己鼓足了勇气,隐晦的表白时,才明白他一直只把自己当作朋友。朋友就朋友好了,至多她把感情埋在心里。暗恋嘛,有什么了不起――想想,你喜欢一个人,他却不知道,不也很浪漫吗?你喜欢人家,人家可没有义务一定要接受。这个道理她是懂的,也可以接受,可是摆了乌龙却太难堪了,她只但愿他没有懂她的意思,这样她还会好过一点。

可是,他那么聪明敏锐,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种想法存留在小夏的意识中,让她象做了贼一样躲着和阮瞻有关的一切事情,虽然她那么想见到他,那么想看他那双时而疏离时而温柔的眼睛。

她回到家正在收拾出差要用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回到家正在收拾出差要用的东西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是夜归人酒吧的电话号码。

她紧张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接听电话,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让她放松下来。

原来是夜归人酒吧的两个伙计刘铁和倪阳。他们因为寒假的缘故,回家了一阵子,这期间阮瞻又雇佣了本地的大学生做临时伙计,等寒假结束又把他俩替了回来。

他们一回来就吵吵着要见见小夏姐姐,可因为他们白天上课,小夏白天上班,所以只有请小夏晚上来酒吧见一面。

听着小夏无力的推托,能说会道的倪阳说:“不行小夏姐,你一定要来,我可是从家乡给你带了土特产的。你不来,人家的小心肝伤得别提多重了。”

“还有,还有――”刘铁抢过电话,“我暗恋小夏姐这么多年,你好歹来安慰我一下我的相思意吧!”

小夏笑了起来,真是拿这两个小子没辙!

倪阳是一贯贫嘴贫舌的,刘铁本来稍微羞怯,血腥玛丽事件后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开朗活泼起来。

万里说这叫什么内层次性格挖掘!

没办法,小夏禁不住这两个小子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其实在她心里,她想见的是另一个人,那个让她坐立不安的人。毕竟她要出差去a市了,要离开他那么的远,可是她骗自己说是被那两个小子的。

万里说:人总是爱欺骗自己,因为那比欺骗别人更容易。

第四章两个常住房客

小夏在夜归人酒吧外做了一阵心理准备才进去,万里临时有事没能来,所以她没有人依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她本来预计阮瞻应该是面朝内在干活的,可她才一推门,阮瞻就正好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骤然相遇。

“嗨,好久不见。”她慌忙打招呼,觉得脸有点发烧,尴尬万分。

“看来你年底很忙啊,都快忘了我这儿怎么走了吧?”阮瞻温柔地微笑了一下,表现得自然极了,完全是对待好朋友的态度,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小夏暗骂自己没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好刘铁和倪阳跑来和她亲热地打招呼,救了她的命,不然她会笨死在那儿。

看来阮瞻并没有记住那天的事,根本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是她自己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别扭了半天,其实根本不会有什么改变的。男人嘛,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是不会有特别注意的。还好还好,不然真不知怎么面对他!

小夏心里这么想着,又偷瞄了阮瞻几次,见他对自己从容温柔,亲近但又不太近,疏远但又不太远,心里放松了些。暗骂自己想不开,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她和刘铁、倪阳说着话,也和曾经熟悉的来客们寒暄几句,渐渐地,终于自然了起来。

一边暗中观察他的阮瞻见她慢慢放松的神色,也安心了。

他知道小夏在感情上是个极害羞的女子,圣诞夜她能问了他那么一句,对于她可能就算是表白了,可是他由于某些原因不能接受。

不是不喜欢她,事实上她对于他有那么与众不同的意义,把他的世界都埋得满满的,让他心里的冰为之融化,让他y霾的生命都变得明亮起来。

当她因为尴尬,两个月都没有出现时,他对她的渴想让他的心都裂了开来,感觉冷风一个劲的往里吹,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不见。

当他听到刘铁和倪阳磨着小夏,一定要让她来店里时,他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定,而为了怕她不自在,还不得不作出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的模样。

可是,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有如擂鼓一样,必须用尽力气才能让她认为那件事他根本不记得。

这绝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想,他是爱她的,可惜他又要不起。所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比较不会伤害到她,相处也会比较自然。至少这样还可以留在她身边,做她的朋友,保护着她。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我要去a市出差一个月。”小夏见酒吧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就不再拉着那两个大男孩聊天,让他们去忙,而是走到吧台这边来和阮瞻道别。

阮瞻正在切东西,几乎割伤了手。

“明天早上就走。”小夏继续说,瞄了一眼阮瞻的手,没有流血的情况让她放了心。

“我去送你。”阮瞻说,心里一阵不舍。这样又要一个月见不到她了啊。

“不用了,万里会去送的,反正他离我那里比较近。”小夏伸出手,“我现在要回去收拾东西,你知道的,女人出门是很麻烦的,提前和你说再见吧。”

阮瞻犹豫了一下,却没说再见,而是握住了小夏的小手,“不忙说再见,跟我来。”

他拉着她往楼上走,弄得小夏很是疑惑,但却很喜欢他的大手紧握着她的手的感觉,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在阮瞻的房间里,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夹在书里的符咒,“这个送给你,当然是不值钱的,可万里总说我是神g,所以我送给你一点神g的礼物。我想你到了外地,一定要找房子住的。”

“说是公司会给我安排住处的。”

“这很不错。不过一个新的地方,总是和新去的人的气场不同,你的气息弱,摆上这个会有用的。”

为了对付那个来自多年死灵的威胁,他最近一直在修炼,也在努力释放自己被封印的能力,这几张符咒是最近为修炼所画的,很有一些威力,希望能保小夏平安。

他现在对于她的态度是,只要她不在他身边,他就不能放心。这大概就叫关心则乱吧。

“好啊。”小夏接过符咒,很高兴他是关心她的,“谢谢你,你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刘铁和倪阳都有我的电话号码。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手机。”

“没关系,我会打的。”阮瞻承诺。

&&&&&&

公司派司机把小夏送到了给她安排的住处,她很意外那竟然是一个三层的白色小洋楼。

这种地方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住过,所以虽然只是租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她还是很有新鲜的感觉。

“这个房间小姐还满意吧。”老板问,“虽然不是本店最好的一间,不过很安静。那间最大的让另一个客人提前订走了。”

“这间就很好,谢谢你。”小夏并不是个挑剔的人,对老板微笑地点点头。

这老板自我介绍叫兰山,不过她听来送东西的邻居叫他懒三。

“现在是旅店的淡季吗?好像没什么客人。”她随口问道,但没想到老板立刻变了脸色,“小姐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我这里是很好的。”

他急于辩白的样子,让小夏有点奇怪。她一下了飞机就被直接送到这里来,说是让她休整一下,明天再去公司做事,哪有时间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我这里主要是日租房,平时招待校园情侣用的。”

“哦,是这样啊。”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小夏以为他不愿承认这里是专门给情侣提供幽会场所的旅店,也就不再追问下去,“那好吧,谢谢您介绍,现在您请便吧。我要先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呢!”

“祝小姐住得愉快。”懒三回答,随后走出了房门。

他不打算告诉这位小姐实情,事实上从第二起凶杀案后,这里被封了两个月之久。过年后,他被批准重新开业,但尽管他把房钱一减再减,还是没有一个客人登门,毕竟知道底细的人决不肯再来这个可怕的地方,而那些情侣宁愿走远些,也不愿意冒幽个会就被不知名的变态杀手大卸八块的危险。

但就在他几乎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财运又来了。先是一个留学生因为喜欢这洋楼的建筑风格而签订了个长期租约,一下预交了好几个月的订金,接着是一家公司为他们新来的工作人员订下了一个房间,也交了一个月的房钱。

他想,这不仅解了他在经济上的燃眉之急,而且如果他们安全离开,他的旅店的声誉又会回来了。

老祖宗说得好,事不过三。他相信,不会再出事的。

就在懒三为自己又要转运而欣喜,小夏正忙着整理东西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小夏的房门。

门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男人,干干净净的,个子不高,脸上架了一幅眼镜,看着斯文但给却小夏精明算计的感觉。

“我是你的邻居,特地来拜会一下,听说小姐也会住一段时间,今后说不定给您添麻烦呢!”

他礼貌地点头,说话虽然流利但语调有点生硬,不象是中国人。加上他一幅东亚人的脸孔,小夏猜他不是韩国人就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叫岗村贤二,是来中国留学的。”他仿佛看出小夏的疑惑,主动回答。

小夏不善于应付这种寒暄客气的场面,所以只随便答了几句。

“小姐不喜欢日本人?”岗村贤二敏感地问。

“对日本人我并没有特别的好恶。”小夏不喜欢他那个探寻的态度,直率地回答,“不过既然我们以后要做邻居,我相信我们可以相处的很好。现在我要收拾东西了,我们有机会再聊好不好?”

“当然可以。”岗村贤二依然不温不火地说,“打扰了,希望能和小姐成为朋友。”

小夏对他点头示意,然后关上了房门。

岗村贤二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啊,看来会把他引出来的。唉,可惜可惜,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是当天一夜无事,因为小夏并没有住到旅店里。她有个大学同学是a市的人,她本想随便见个面的,哪想到被同学热心挽留,结果住在了朋友的家里,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第二天早上回到旅店换了衣服就去工作了,直到晚饭时分才回来。

公司给她租的这个房子是包食宿的,而且白天的工作不算重,让她心情十分愉快,晚饭后就参观起这间旅店来。

她先是逛了一下三楼的五个房间,发现除了一间自己住,一间给那个叫什么岗村贤二的日本人住,两个空房间外,老板只住在阁楼上,却竟然给清洁女工兼厨房女工的王姐开了一间。说是老板格外慷慨吧,他又一幅吝啬模样,说他对王姐特殊吧,他又对她呼来喝去的,实在令人费解。

二楼没什么看的,和三楼差不多,可是一到了一楼,她就感到了一丝寒意和被窥视的感觉。

这让她哆嗦了一下,抱紧双肩,四处看看是不是一楼的门窗没有关好,结果发现一切都好好的,风是从大厅最左侧后方的一个通道吹来。

那个通道黑漆漆的,好像是通往地下室。可地下室不是封闭的吗?为什么会有风?

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向那个方向走,深入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低低的说话声。具体是什么听不清楚,但是听得出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在里面?”她问,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不由得向后挪动了几步,一下撞到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上面,同时有一只手拍拍她的肩,一股臭味也随风袭来。

第五章拼凑的黑影

小夏轻叫一声,跳到一边去,转头一看,竟然只是懒三。

“兰老板,你要吓死我啊!”小夏抚抚胸口。见懒三喝得站都站不稳了,也不知从哪里摔了一跤,大冬天里的倒不至于摔伤,但衣服肮脏得无法形容,而且衣襟上沾上了他的呕吐物,那股随风而来的臭味就是由此发出的。

小夏捏着鼻子走远了些,没意识到自己为了躲避懒三几乎退到了地下室通道里,“兰老板,我奉劝一句哦,喝那么多酒会伤身的。”

“快出来!”懒三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小夏一缩,不知道他叫谁出来。她见此时的懒三根本没有丝毫醉态,仿佛被刹时惊得酒醒了,脸色苍白地指着她。

“别进到里面去!”他说着突然冲过来,一下把小夏抓了出来。

“怎么啦?”小夏被他的神态吓到,也顾不得他身上的肮脏了,惊惧地问。

懒三瞪着地下室的通道口,白着脸不说话。小夏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黝黑的通道口让人看着有点心悸。

“我在参观房子,那里不能去吗?”

“不能去!”懒三神经兮兮地说:“我告诉你哦,女孩子家的不要乱闯,那里面――闹鬼!”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小声,几乎凑上了小夏的耳朵,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鬼?”小夏有点被吓到了,与其说相信了他的话,不如说是他惊恐神秘的神态、吹到小夏颈边的凉风让她更害怕,“我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才想进去看看的。”

“有人说话?”懒三惊得差点坐到地上。

“我也不太确定,好像是一男一女。”

懒三先是瑟缩了一下,而后又突然大叫起来,“一男一女!一男一女!是那凶死的魂!他们也来祸害我!有本事去报仇啊,为什么欺侮老子?!”酒精和愤慨刺激了他的胆量,使他在一瞬间有了不顾一切的念头,指着地下室的通道破口大骂,虽然还是不敢走近一步。

他过得已经够混乱潦倒了,却还来平白无故欺侮他!他气,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座干净的房子,就突然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警方说是凶杀,外面风传是闹鬼,把他没有希望但还平静的生活全都打碎。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他就活该倒霉?

“不许去那里,听到没有!”他红着脸对吓呆的小夏叫,摆出一幅大男人的姿态,心里骄傲地想着,毕竟刚才是他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妞从地下室入口拉出来的。

小夏胡乱地点头,然后快步跑到楼梯上去,她可算见识到酒醉男人的可怕了。

明天要公司给她换个住处,这里也太诡异了,还是尽早离得远远的,她可不愿意再遇到鬼怪事件,否则又要麻烦阮瞻。她现在明白了阮瞻是渴望过平静的生活的,他自我封闭也好、痛恨人生也罢,她也许该想别的法子帮助他,而不该去他无端的介入到这些灵异事件中来。

想起阮瞻,她的心里一热,又突然想起他有一次和她提起过,说一个人将死的时候,有眼力的人就会看出他脸上呈现出的死态的。这么一想,她下意识地向楼下望去,正巧见到懒三向上看来。

由于他是仰着头的,所以从站到楼梯拐角处的小夏的角度看来,看到的最突出的东西就是他的脸――苍白的、浮肿的、蒙着一层淡淡的灰气,眼睛下有浓重的y影。他对小夏笑了一下,咧开了嘴,小夏却只觉得y森和怪异,吓得一路跑回了房间。

但愿她看错了,但愿他不会有事,明天无论如何要搬家!

她紧紧锁上门,从包里翻出她认真保管的阮瞻的礼物――那些符咒,决定要做一些准备性的工作,把那十几张符咒贴满了整个房间。

她不知道该不该用胶水,试着在门上贴了一张后,发现这符咒能自动吸附在物体上,于是在门窗、墙壁、床角、地面、甚至屋顶都爬上摞好的桌椅贴上了两张,直到整个房间全被符咒包围,她才安心了点。

剩下的一张,她贴在了电视上,免得有贞子爬出来!

她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去,一晚上都听着三楼的木地板上传递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先是那个叫岗村贤二的日本人,他的脚步稳定轻巧,在经过小夏房间的门前时停顿了一下,好像犹豫着是不是要敲门打招呼,但最终还是离开了。这让小夏松了口气,她不大喜欢这个日本人,觉得他有点看不透的感觉,可是鉴于自己是礼仪之帮的大国大民,又要保持良好的风度,所以让她很为难。如果他不主动来搭话,她会轻松很多。

岗村贤二回到房间后就没再出来,和小夏一样一晚上闷在房间里,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就连他关门时的声音也是小小的。

然后就是王姐的脚步声。和日本人刚好相反,她走路‘趴嗒’作响,在安静的夜里差不多算是声震寰宇。她是个本分的农村女人,因为最近旅店客人太少,懒三给她的钱不多,她又急需一份收入来养家糊口,所以懒三准许她白天去市场卖菜,只要能在客人出门时打扫好房间,晚上准备好晚餐就行。她大概很感激懒三这么对她,所以每晚会把其它的房间也打扫一遍,即使没有人去住。

小夏整晚听到的脚步声大都来自于忙碌的王姐。

最后的,是懒三的脚步。

当时小夏已经睡下了,迷梦之中听到懒三不规则又沉重的脚步走上楼来,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猜测那是打破了酒瓶,但没敢出去证实一下。好在之后懒三上了阁楼,再没发出声响,小夏就又睡着了。

而懒三却没她那么幸运,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刚才借着酒劲大骂了一通,虽然心里是痛快了,但他毕竟是个胆小的男人,稍微酒醒后开始后怕。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就又跑出去喝酒,到现在才回来。

果然是酒壮人胆,他摸黑从外面进到楼里,穿越了一楼大厅时,竟然没有发毛的感觉,好像从没有过变态凶手或者是杀人鬼怪。但是以他这样的酒虫而言,酒劲很快就过去了,快到他还没有睡着,就又感到了心灵的恐惧。

好像起风了。

他感到阁楼内空气的流动,想着或许他该换个房间,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人住,何必苦着自己。老人古语说得好:针眼儿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其它季节还不明显,冬天一刮风就觉出区别来了。

迷迷糊糊的,他感觉寒意已经浸透到屋子里,说不清是从哪个方向,只是从墙壁中都渗透了冰寒,还带着一点潮湿。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可是那冷依然让他打起寒颤来。

“妈的,明天老子搬到日本鬼子那里,让他换一间――”他低声咒骂着,却又蓦然闭嘴,瞪大眼睛注视着对面的墙壁。

月光映照的墙壁上,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一片片的黑影涌了出来,象一朵朵的蘑菇在雨后钻出地面。不过这蘑菇大小不一,形状也古怪,它们的颜色越来越深,宛若水气浸染进来,然后开始向一个方向慢慢的集中移动,最后竟然拼成了一个人形!

小孩子的体形,但又佝偻着,看不清眉眼,全身黑乎乎的一片,挣脱着一样从墙壁上走下来。

懒三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只随手拿着身边的东西向那影子扔过去。不过所有的东西都一穿而过,直接摔到对面的墙上。

枕头、水杯、闹钟、烟缸――

‘噼啪’的物体碎裂声清脆响起,在夜里是那么刺耳,但懒三却发现这楼里好像没有人听到一样,只有那个小小鬼影窒了一窒后继续走近。

怎么办?必须要逃!

他把意识转化为行动,急忙翻身下床,想赶在鬼影捉住他之前夺路而去。

他是睡在阁楼上的,所以他的门其实只是在地板上的一块活动木板,只要掀起来,他就可以跳到下面去找人求救。他扑倒在地,抓住木板上的铁环,拼命拉起。

木板下面,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正悬在那里仰望着,和懒三趴在地上的脸近在咫尺――是一颗人头,但是没有眉眼,只是一个圆球上有几个黑色的大d。

“轮到你了!”人头发出生硬的声音。

懒三被吓得还没做出反应,就觉得后背一阵寒意直沁入肺腑,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拖了回来,摔到床上。

他迅速爬起来向后退,手臂徒劳地扔着东西,但他再没什么‘武器’可扔,只是机械着手臂的动作,他惊惶无措的行为竟然逗得那个小鬼影吃吃地笑了起来。

趁小鬼走神的时机,他不顾他这里是三楼以上的危险,推开窗子就想跳下去。可是他忘了,这个阁楼的窗子有多么小,他的体形有多么大,结果被卡在半空之中,任他如何拼命挣扎,窗子的铁栏就是牢牢拦在他的肚子上,让他即出不来,也再回不去。

半空中,他看到院外凄清的大街上,路灯软弱地亮着,楼下是这房子的小小花圃,而他却在绝望地等待死亡。

他从未感觉过死亡是如此之近,眼前的景色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眼。

他感到留在房间内的下半身上,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撞来撞去,好像那颗人头在咬他,而外檐墙壁上,那个小鬼影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象壁虎一样爬在墙壁上,面对着他。

“轮到你了!”它也说了同样的话。

“为什么?”他最后问,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喜欢杀人!”

懒三只感到腰部一凉,下意识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惊讶、恐惧、愤怒一起涌上他的心头。

“断子绝孙的混蛋!爷爷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们!”

在死亡的面前,他这个胆小无用了一辈子的人,终于说出了一生中最英勇、最男人的语言。

第六章混乱的一夜

阁楼上摔东西的声音,小夏不是没听到,不过她以为懒三又在发酒疯,所以并没有理会,但当那声窗子的破碎声凄厉地传来时,她感觉到出事了,蓦然从床上坐起,拧亮床头灯,有些害怕地坐在床上听着动静。

什么酒疯会发得那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报警吗?会不会乌龙?

她正犹豫着,灯突然灭了,骇得她惊喘一声。不过虽然没有了灯光,但窗帘很薄,月光透了进来,适应后可以模糊地看见房间内的景物。但这时,耳边却又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嘶拉――嘶拉――就象用硬物在墙上挖d一样。

“是谁?”她惊惶地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低沉又y邪的笑声,然后那挖掘声催命一样地加快起来,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捉住她。这一次更是包括了屋顶和地面,同时门和窗上也响起来急促的敲击声,窗上还映出了黑影。

一时间,四周响声一片,仿佛外面的东西不顾一切地要闯进来,不捉住她决不甘心,慌得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但她才一站在地上,传到她脚底的感觉又像是有硬物隔着地板在摸她的脚,让她又跳回床上。她尽量保持平静,但被包围又无助的情形使她不知所措。

电话,房间里没有;手机,不知为什么没有信号;呼喊,已经被纷乱的杂音所掩盖,她孤立无援,这时连床也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早藏在她的床底下,正要掀翻床爬出来!

她咬紧牙关不哭,迅速穿上衣服,揭掉床角的符咒,忍耐着地板下的悸动,等床下一只黑乎乎的、象小孩子的手一样的爪子伸出来时,快速地把符咒贴了上去。

‘嘶’的一声响,配合着一声惨叫,那爪子剧烈的扭动了一下,迅速消失不见,符咒又飘落回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墙上也破了一个d,又有小号的鬼爪伸了进来。

几乎象条件反s一样,小夏跳了起来,把符咒贴了上去,结果和前次的情形一样,鬼爪尖啸着又缩回去。此时,房间各处破d的地方越来越多,小夏忙着扯下附近的符咒贴在闯入的鬼手上,等鬼手缩回又把符咒重贴回墙面或门上。一时间在房间里乱跑,贴符咒堵鬼手,对于从房顶上伸下来的,还要拖着一把大椅子,爬上爬下,虽然房间不大也不高,但也累得气喘吁吁。

等鬼手入侵的频率慢了下来,小夏发现墙面、地板和门窗上根本没有被挖破的d,才明白原来他们要突破的只是符咒的威力,并不是实体的东西。而且虽然鬼手在这房间里四处出现,她却感觉到只有一到两只鬼怪在威胁着她。

她紧张地站在那,警惕地等着那只鬼的进攻,可它却仿佛被符咒伤得不轻,不敢再轻举妄动,渐渐停顿下来,四周也渐渐寂静。

小夏稍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床上。

幸好阮瞻给了她符咒作为礼物,也幸好她提前做了预防,不然她今天不知会死得有多么惨!只是符咒少了一点,才让那作祟的鬼物,找到灵力稍弱的地方,想要冲进来而已。目前看来,它应该不敢再来伤自己了。

可是刚才阁楼上的响声是否预示着店老板出了事了呢?

一瞬间,她有点恨自己,刚才明明觉得他脸有死相的,为什么不深究一下,也许她给他一张符咒的话是可以救到他的。他说这里有鬼,她还不相信他,以为他是个酒疯子。如果她胆子大一点,多问他几句,他也许是不会死的!

为什么她不是阮瞻?为什么不是她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这样她可以救很多人的!

可为什么每次又偏偏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与鬼怪不期而遇!

她正谴责着自己,门外就又传来不一样的声响。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声音之大,尤如重锤砸在她的心房上。

是王姐!

她跳起来,贴在门上细听,听见王姐的大嗓门一次次发出惊惶的哭叫之声。

怎么办?管吗?她没有那个能力,不管吗?难道任她象懒三一样出事不理?真的见死不救吗?

小夏急得在房中打转,最后终于一跺脚,迅速扯下几张符咒,连前带后贴到自己身上可以贴的地方,然后冲出了房门。

楼道里黑漆漆的,反而不如房间里来的光亮,而此时,王姐的叫声又忽然停了,只剩下低泣,反而显得有点y森和诡异。

小夏壮着胆,摸着黑、循声往王姐房间的方向走去。感觉应该走到的时候,突然浑身发毛,一阵寒意蓦然而至。

她不知道有没有比黑更深的颜色,不过却感觉到黑暗中有更黑的东西虎视眈眈地对着她,不过没有扑过来而已。

它怕了她身上的符咒!

她意识到这点,‘突突’乱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些,“王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紧张地问:“是死是活,说句话来听听!”

话音未落,王姐突然大叫一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虽然还黑,可她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只撞倒了一、两样东西就冲了出来。不过她没料到小夏站的地方,当场撞上,两个人同时跌倒。

她受刺激过度,以为小夏是害她的东西,对小夏又是推又是抓。小夏只觉得脸上一热,然后胸口的衣服‘哗’的一声被撕开了。

符咒不会掉下来吧,那可是护身的东西!

她才这样想着,猛地推开王姐,但几乎同时就感觉一股冷风向她的胸前抓来。可寒意就要接触到她的胸前时,她脖子上的护身符不例外地又发出温暖的黄光,把那鬼怪弹了回去,而且由于它来得狠,所以受到的打击也更重,让她几乎感到它碎裂成好几块,尖叫声不绝于耳。

它扑向小夏时是那么近,以至于护身符的光芒让久在黑暗中的小夏凭着这微光就看清了它的样子。

十一、二岁小孩的身材,佝偻着,全身都黑乎乎的,眉目也完全是模糊一片。不仅是丑怪而已,还特别恶心!

“到这里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从僵硬的语调来听,可以分辨出是那个日本人。接着一只手握住小夏的手臂,几乎把她拖进一个房间去,王姐也连滚带爬地跟了进来。

一道雪亮的光线在房间中骤然亮起,是一把大号的手电。

“我是个谨慎的人,总是备着这些的。”岗村贤二解释。他举着手电,光线从下面照上来,使他的脸看来有些发青,看来别有企图的样子。

小夏还没说话,又有‘咚咚咚’的敲击声传来。王姐‘啊’的一声尖叫,迅速爬到床底下。

“没有关系的,它进不来。”岗村贤二轻声安慰,“我拿出了我家传的匕首放在门口,妖魔鬼怪都进不来的。”他说着指指门边。门后的挂勾上悬着一把匕首。

“可这里是中国,你那个管用吗?”小夏问,把掉落的符咒重又贴回身上。

还是阮瞻好,他的的东西也才能让她信任。

“鬼怪都是一样的,是灵体,驱魔降妖的东西都会有用。这是我祖传的,历代高僧都加持过,是宝物!”

“那你刚才不救人!”小夏咕哝了一声,心想现在还来装什么假慈悲。

“这是宝物,我当然好好收藏。之前我以为兰先生只是酒醉,没有理会,后来听到王姐惊叫才拿这个,可是我又把它收得太仔细,所以才拿出来。放心,有它在,只要放在房间中,鬼怪从哪里也进不来的。”岗村贤二解释,“不过你可真是位勇敢的小姐,竟然只身出来救人呢!”

“你过奖了!”小夏边回答边侧耳细听,觉得那不断的敲击声就来自于门边,但渐渐轻微,好像没有力气了。

“你这个――”岗村贤二指指小夏身上的符咒,“好像很不错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是它保佑你的吗?”

“是啊,没有它我就死定了。”

“你还认识法师啊,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我对中国的道教文化很有兴趣呀。”

“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我怕不太方便介绍。”小夏客气地说。

不管怎样,毕竟是这个日本人帮了她和王姐,好歹要态度热情些,“不过中国有道教协会,你可以去学习一下。要不去山东崂山啊,那里现在还有人修道。”

“没有关系,多认识朋友就好,也谢谢你的指点。可是,这个符咒可以给我看看吗?”

如果这还不许,小夏就太不近人情了,虽然这是阮瞻给她的礼物,除了对付鬼怪外,她舍不得被人摸来摸去,但还是给岗村贤二看了下。她只见他看得很仔细,好像是内行一样。小夏一直盯着他,怕他把符咒弄破,直到他还给她,她才小心的又贴在身上。

“真不错,我以前只知道符咒用一次就废了,还不知道有的能反复用!”

当然啦,阮瞻是谁嘛!小夏骄傲地想着,神态没有漏过岗村贤二的眼睛。

这时,一直没人理会的王姐似乎平静了下来,从床下爬了出来。

“它对你怎样了?”看王姐害怕的模样,小夏有点又气又同情。

“它――它是色鬼,胡乱地摸我,然后要掐死我!”王姐惊魂未定,“我听到老板的窗子碎了,老板也许死了。就象前四个人一样,一定死了,一定死得好惨!”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之前已经死过四个人了吗?

小夏想问问王姐是怎么回事,但她哭个不停,根本没法问,也不知要怎么劝,只任由她哭着,直到天色大亮,才发现手机信号又恢复了,连忙报警。

岗村贤二趁小夏报警、而王姐还在不停地低泣时,把门打开了一道缝,悄悄拿进了一个非常精美漂亮的漆盒,藏在了衣橱的最下面。

第七章精美的漆器

阮瞻在噩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自从他五岁后被一只鬼送到养父那里,他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在梦里,小夏被一条蛇死死缠着,越勒越紧,最后骨断筋折,鲜血淋漓。他一直想救她,可是却怎么趟不过那条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陷入死境!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这种痛让他的心绞碎得片灰不剩。

她一定是出事了!阮瞻相信自己的预感。

他是那种所谓有‘灵力’的人,对心里的人念得越深,与对方的心灵感应越强烈,所以他很明白她又被什么纠缠住了,必须看看她又出了什么事!

他大半夜就跑到万里那里,“把小夏的手机号码给我。”

“出了什么事?”万里担心地问,他知道如果阮瞻半夜来找他就一定有问题。

“我要去a市看看,我感觉她会出事。”

“我和你去!”

“不用,你不像我是自由身,你还有工作的,如果我应付不来,你想不去也不行。”阮瞻拍拍自己的背包,“我已经准备好了,订了清晨的航班,明早九点我就会到。”

“她不会有事吧现在?”万里很相信阮瞻的预感,急于知道目前的状况。

阮瞻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仔细感觉内心,实际上他并不能确定,因为事情涉及到小夏,他的心全乱了,“应该没有事,但是肯定有危险。”

“好,那你先去,我相信你能把她平安带回来。”万里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一听情况也不再啰嗦,“我正好在这里做个内应,如果有什么事要查就尽量麻烦我好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他看看腕上的手表,“一会儿你一上班就去打听一下她工作的地方,如果我一时找不到她,至少要有个目标。”

“好,交给我。”万里答应。

告别了万里,阮瞻直接就到了机场,虽然是所能订到的最早的班机,而且按时到达了a市,阮瞻还是心急如焚。因为之前他打过小夏的手机了,可是一直无法接通。

他只好打电话给万里,打听到她工作的地方,然后冒充是她的男朋友,直接去那里找她。然而到了她的工作单位他才得知,她向公司请了假,因为她住的地方出了凶案,目前人正在警局里提供线索。

一听到凶案,他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安了,这不安并没有因为听说她在警局而稍有缓解,所以他又不辞劳苦地去找她。离警局大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正巧看到她走出来。

不过,她身边有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但精致又精明的男人。那男人一手挽着她的肩,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幅嘘寒问暖的样子。奇怪的是小夏并没有拒绝,半倚在那男人身上。

“小夏!”他走过去,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心里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妒忌,这感觉他并不熟悉,他只知道,他想把她从那个男人的怀里带出来。

小夏听到有人叫她,吓了一跳,一抬眼就看到阮瞻站在面前,还以为是作梦,因为突然到来的意外,使她来不及控制情绪,泪水蓦地涌上眼框。

“阮瞻!”她欣喜地叫他,向他走了一步,但脚心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却让她‘哎呀’一声就向前倒,被阮瞻一把抱住。

在他的怀里,她舒服地叹口气,一直以来没有停止过的惊惶突然消失。

“小心!”他拥着她,舍不得放开,“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这句问话让小夏从迷梦一般的相遇中清醒过来。

是啊,自己‘又’出了状况!可她不想让阮瞻再卷入自己的麻烦、这一

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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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己‘又’出了状况!可她不想让阮瞻再卷入自己的麻烦、这一类的麻烦了,所以连忙立直身子,可脚痛让她根本站不稳。

“别逞强了。”他过去挽紧她的腰,让她倚住他,不露痕迹地把那个陌生男人挤到一边去。

“告诉我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他问。

很明显,她的脚受伤了,即使不从她的表情,也能从她的外表上判断。她的两只脚上穿的是男人的鞋,而且其中一只脚根本没有着地,一直虚悬着,一碰到地就疼得大叫。

可这鞋是那个男人的吗?他和小夏什么关系?

“还有脸。”他不等她回答,就接连问道。

这么近的距离,让他看清楚她的左脸上有一条抓伤,从太阳x一直到下巴,红红的,触目惊心的摆在她白皙的脸上。这让他心疼,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没考虑到这动作的亲昵。

小夏被他的亲近弄得又甜蜜又惊慌,不争气的红了脸,“没有什么,昨晚――我住的地方出了凶杀案。”她小声地说,好像那是她的错,“不过警察已经解决好了,不用担心。”

“我问的是你的伤。”

“哦,那是小夏小姐从房间出来时,踩到了碎玻璃上。”岗村贤二搭腔,“脸是被无意间抓伤的。”

“这位是我的邻居,岗村贤二先生。”小夏见阮瞻一脸疑惑,解释道,“他帮了我大忙。”

“不,不能那么说。”岗村贤二连忙说,“我们是共同对敌,而且小夏小姐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

阮瞻一听就知道小夏又去见义勇为了,不然凭自己给她的符咒,她应该可以自保。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吧,你的脚最好架起来。”阮瞻皱皱眉头,拦住一辆出租车,扶小夏坐进去,完全不让那个日本人靠近一步。

岗村贤二在一边了然地看着,并不争执。

等一切都安排好,小夏才单独向阮瞻讲述了整个事件,以及早上的情形。

清晨的时候,警察第三次光临情人旅店,不过这一次死亡的是店主兰山。

他是被腰斩的,上半身嵌在那个小窗户上,窗子内的残肢留下了一段,保持他不会掉下去,只是挂在那儿。他奇异的横直着,象c在墙里一样,两条手臂耷拉着,被冬天的北风吹得摇摇晃晃,就似向下面的人招手。

他的脸青灰青灰,是那种没人能形容出来的颜色,眼睛紧闭着,却没有死不瞑目,而他的下肢则掉落在阁楼的地板上,旁边散落着从腹腔中掉出来的内脏。

在警方封锁现场前,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看到了这幕情景,没有一个不受到巨大的惊吓,包括从楼中‘幸存’下来的三个人。

事实上他们的惊恐感受更加深刻,因为一出岗村贤二的门,他们就看到了一地的血,是从阁楼上渗下来的,滴答滴答还在往下渗漏。王姐见到这个,当场又大哭大叫起来。

而小夏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虽然穿得整整齐齐,却在慌乱中没有穿鞋,结果赤脚的她一下踩到懒三摔到地上的碎酒瓶,这才会受伤。

警察来了后,因为要忙着勘验现场,她才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去医院处理了伤口,然后在警察局接受证人询问的时候,遇到了同属证人的岗村贤二。她脚下的男鞋就是警察提供的,因为她根本就赤着脚,包扎后更没办法穿上自己的鞋。

对于他们的说词警方肯定是不相信的,顶多是理解为有人装扮鬼怪实施这种可怕的谋杀。对此她当然明白,这个日本人好像也可以理解,只有王姐一直喋喋不休,极力要证实自己的说法。

可是她确实对这件案子十分好奇和愤怒,因为这种杀人手法不仅是凶残,简直是变态!这样的凶手无论他是人是鬼,都不能轻易放过!

不过,她已经决定不再把阮瞻搅进来,所以她只和他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心里真实的想法并没有告诉他。她想着等她的脚好一点,她要找王姐再问一下,看前两桩事件与这件有没有共通处,然后根据自己的经验相结合,提供给警方,希望有高人可以尽快还死者一个公道!

阮瞻一直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说到那个日本人时问得特别仔细,包括他整个的举动和语言、行为。

“他好歹算是帮了我吧,可是我不喜欢他。”小夏说,迟钝地没有发现阮瞻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听说日本男人大多表面上礼貌羞怯,可是他太羞怯了点,看人时总是偷瞄一眼,好像在算计什么。”

“离他远一点就好。”阮瞻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他对岗村贤二很有些怀疑,不止是他的神态、气息,主要是他的感觉。当他们回到旅店时,他知道小夏是很怕的,虽然有警察在房子里走动,她收拾东西时还是胡乱一塞,恨不得快点离开,而且对着每件东西都乱抖,好像生怕带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当他假装观察周围的环境,偷窥一下这个日本人时,发现他虽然没有明显的反应,但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下,仿佛感觉到周围有人观察他,当然那个人并不是警察。

他知道自己隐藏气息的实力,那对没有灵力或道行的一般人而言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而那个日本人明显发现了他,却又假作不知,这就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岗村贤二虽然加快了动作,阮瞻还是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放进皮箱内的一只红漆木盒。

那漆盒相当精致美丽,雕刻着繁复的花朵,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不过这工艺品上被一只同样精巧的锁紧紧锁着,显得特别神秘。

而且,虽然那精致的漆器只是一闪而过,但阮瞻却依然发觉那花朵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文字,象是咒语一类的。他不懂日文,不能确定,只是有那种感觉。

警方的检查不能说明问题。如果他有道术,可以用障眼法轻易蒙混过关。可是那漆器是干什么用的?里面有什么?这个日本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鬼怪为什么袭击旅店?为什么旅店里并没有鬼气存在?

这一个个不解的问题在阮瞻心中缠绕着。

而与此同时,在这间他们临时住进来的宾馆里,岗村贤二正万分爱惜的摆弄着那只红漆盒子。

“我会完成你的愿望的!不要急,不要急!可是你也要完成我的愿望。”他象唱歌一样轻吟。

盒子里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作为回答。

第八章小人物

一周都平安无事。

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小夏上班、下班、吃饭、换药,阮瞻几乎全程陪同。因为之前他冒充小夏的男友,现在又那么体贴温柔,小夏在他人的羡慕眼光中感到很甜蜜,但想到他之前关于二人是朋友的定位,又让她不敢往奢望会有什么变化。

也许他只是可怜她又光荣负伤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小夏终于忍不住打听阮瞻为什么意外出现。

“我突然有急事要办,顺便来看看你。”阮瞻撒了个即没诚意又没质量的谎,不过小夏并没有追问下去。

他从来都是个谜样的男人,没人摸得透,即使是万里这样的多年好友也是一样。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麻烦精呢!很多事还是不问的好。

既然暂时不能离开,有他在这里陪着也好。可是,他连住旅店也要订一个标准双人间,一人一张床。虽然他一脸无所谓的正经样子,却害得小夏总是半夜起色心,想窝到他怀里去。

“你什么时候走?”

“我要看看风景才走。”阮瞻一语双关,“这里还很热闹的,以前并不知道。”

他这一周来,除了围着小夏转以外,也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而且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到了一点事情。但是综合而来的信息却如一团乱麻,暂时还理不出头绪。

首先,这个鬼怪出现得太突然。情人旅店以前一直非常平安,整个荣华路也没出过类似事情。照理说没有怨气的地方,鬼怪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而这只鬼怪不仅出现,而且很凶。它的来历和目的就是个谜团。

其次,鬼怪的杀人手法凶残、变态又奇怪,对女人总是有猥亵行为。警方一直认为他只猥亵但不强暴,不是生理原因就是变态的性心理,实际上只是因为y阳不能交泰而已。不过警方既然不相信是鬼怪所为,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推测。

第三,为什么他隐身去情人旅店探查,却找不到一点鬼气?它白天的时候藏在哪?要知道鬼怪和人不同,是不能随便乱走的,如果没有适当的容器藏身而离开太远,时间长了就会散了。

第四,这些和那个日本人有关吗?如果有关,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虽然他声称是留学生,而且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有证据证明前两桩凶案发生时,他并不在a 市,他是春节后才来的。他说是因为喜爱这栋建筑才住到这里的,真的只是那么单纯的目的?

第五,这一切和小夏有什么关系?他不会蠢到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虽然从表面上看博恒公司请长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是因为长期的业务关系,而事务所派出小夏也顺理成章,甚至根据万里的调查,博恒公司也确实有些法律事务需要处理,但所有的事都逻辑性太强,如果深究起来反而会有刻意之感。

就算真的是工作原因好了,为什么要给小夏安排了这所房子住进来?先不说这房子离公司并不近,单说对于这里发生凶案的风言风语就有很多,虽然政府限制老百姓说这里有鬼怪,宣扬封建迷信,可还是会有消息传来,给她安排住处的人会不知道吗?

这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太巧合了,他不能不加个小心。

他知道,怨气重的鬼是不会轻易放弃目标的,通过小夏的描述,看来那个鬼对小夏兴趣很大,却没有得手,所以必会想方设法再来害她,如果这里面有人为的因素就会更加危险。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才与她寸步不离,不给在暗处觊觎的对手任何机会。他在等它忍耐不住出来作祟,这样它就会出错,或者对别人下手,这样他就会有机会了。

他所盯的目标就是那个日本人,他感觉问题最初也许不在他身上,但目前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尤其是那个红漆木盒。他也知道岗村贤二在提防他,但他就是住在小夏的隔壁不搬。阮瞻想,他要么是想和自己比试,有信心战胜他,要么他的红漆盒子里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是与这些凶案有关的秘密。

他如最好的猎人一样,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布好了陷阱,然后静静等待。他相信,很快就有事情又要发生了!

当――当――当――

酒店不远处的钟楼发出了悠远又浑厚的声响,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阮瞻从浅眠突然清醒过来,仿佛他的神经自动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禁让他有点兴奋,因为这是自从他尝试主动释放被封印的能力后,第一次感觉如此清晰。他轻巧地爬起来,在小夏的床四周贴满他提前准备好的符咒,又虚空加画了一个符,罩在她的头顶,这才放心。

门开了,阮瞻轻轻走了出来,在那个日本人门外停了一下,仿佛觉察出空气中有鬼气,连忙循着这些踪迹追下楼去。

房间里,躲在门镜后闭息的岗村贤二微微冷笑。

“就这点法术吗?连我造得假鬼气也能引开你。还说中国的y阳五行道术有多么神奇,我看不过如此。”他说着就走到床边,揭开了铺在床上的一张很大的纸。

循着月光可以看到纸上用日文写上了咒语,下面正是那只红漆木盒。当这张纸才一拿开,木盒里立即传来阵阵敲击声。

“沉住气!”他拍拍木盒,“如果没有这咒语压制,会让那个低级的中国法师发现你们的存在,你们以后不但不能和我同生,就是现在也无法生存下去。”

木盒又敲了两下后停下,表示听懂了。

“我说了会实现你们的愿望,因为我们订立了契约,你们也同样要遵守。”他说着把木盒单手托在手里,“现在我就放你们去。”

他低声颂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同时手指比划着奇怪的圆圈,当他做完这些,打开盒子,立即有几团黑影冲了出来,在空中聚成人形。

“好好去招待那位漂亮小姐吧,可惜,真是一位不错的女人。”他假慈悲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命运让她必须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话音才落,那黑影蓦然穿墙而过,进入了隔壁小夏的房间。

小夏平稳地呼吸着,睡得极其香甜,完全不知道房间里多出个对她不怀好意的恶鬼。那鬼慢慢走近床边,向小夏伸出残缺不全的小手,眼见着到了她胸前,突然被一团火一样的光芒烧得弹到墙壁上,吱叫了一声。

这叫声在黑夜里很刺耳,小夏却依然没有醒,隔壁的岗村贤二到是听到了,悄悄来到小夏的房门前,里面的鬼仿佛与他心意相通,为他打开了门。

一见房间内的情形,他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支那人还很谨慎。别怕,这符咒挡得了鬼,可挡不了人,我来揭掉这没用的废纸!”

他走过去把所有的符咒都揭下来,随手一指让它们化为灰烬。

“来享用美女吧!”

那鬼这回没有了顾忌,猛得向小夏扑来,一下伏在她身上。小夏一点反抗也没有,反而张开双臂把那恶鬼搂在怀里。

“不好!”岗村贤二轻喝一声,上前就拉。但已经晚了,那鬼已经完全陷入了小夏的身体,叫声全被淹没,只是在那具躯体里挣扎。只见小夏的身体乱扭乱动,可那鬼就是出不来!

“这是怎么回事?”岗村贤二惊奇地说。

‘小夏’在床上躺着,一个字也不回答,但是外形却发生了变化。岗村贤二仔细一看,竟然只是两上枕头,枕头上画满了符咒。是那符咒的力量把恶鬼吸了进去,并且完全禁锢起来。

“你以为我会把我的小羊羔放在狼的嘴边吗?”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地传来。

岗村贤二猛地转身,看见卫生间门边一闪,阮瞻突然现身。

“她是个诱饵!”

阮瞻冷哼一声算做回答。

有了上次杨幕友那件事的惊险,他怎么还可能让她作饵。他为了引这个日本人上勾费了相当的心思,就连站在门边隐身也要先闭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又用结界隔离开小夏。可这个日本人看似精明,却轻易的上当,甚至没想过他离开后会用符咒围住‘小夏’。他本来有好几套计划,可是没想过这么容易就把恶鬼和岗村贤二都引了过来。

他是过分自大,还是真的是个蠢材?或者只是个前台的小人物?!

“这么说刚才离开的场景只是你的幻术而已,我还以为你上了我的当。”岗村贤二转瞬就明白了这本就是个陷阱,“是我小看了你,你配当我的对手。”

“可惜你不配!”

“我是不会输给你的,虽然我上了你的当,但这只是一时疏忽。” 他指指卫生间,表面上侃侃而谈,但心里却急速想着主意,“她在这里躲着是吗?你是个好的牧羊人。”

他开始有点恨自己了,明明从岳小夏带在身上的符咒看出来,阮瞻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为什么轻易就上了圈套?师傅说自己容易骄傲误事,果然是没错啊!

“不用废话,这个结界你打不破。”阮瞻挑衅地扬眉,“想个别的办法扭转局面吧。”他边说边摸摸后腰,借和岗村贤二说话的功夫,把封在血木剑上的符咒拿开。

血木剑也是必须封上的,不然它遇到邪灵会自然反应的。此时当他一解开压制的符咒,血木剑就开始兴奋的乱抖。

阮瞻把血木剑拿到手上,“别急啊,呆会儿请你吃日本料理。”

岗村贤二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传说中的血木剑吗?”

“有点见识。”

“可惜,灵体怕这把剑,我可不怕。我是人,是了不起的日本y阳师,怎么会输给你!”

“你说这话是怕了吧?”阮瞻轻蔑地盯着他,“和你力拼,你也不是对手。”

“没听过日本的剑道吗?”

“就是剑道剑道,犯贱之人必被打到。”一个女子的清脆声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正是小夏,那结界封得住一切邪物进入其中,却可以让她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阮瞻,打死这个没人心的狗日本!”她气坏了,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人。

“听到了吗?”阮瞻微笑了一下,目光中充满温柔,“女士这样说了,有风度的男人是不会让女孩子失望的。”

岗村贤二又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握住腰间那柄长年佩带的匕首。

第九章逆风

“咱们出去斗法,这里施展不开,而且不要破坏公物。”岗村贤二转着脑筋,“中国人不文明,一向不爱护公共设施。”

“你说什么也不会扭转你的败局!”阮瞻平静之极,完全不受岗村贤二的刺激而发怒,“你只要准备好去死就行了,其它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那么你敢和我出去吗?”

“奉陪到底。”

“好!”岗村贤二应了一声,才想转头,忽然又说:“你不会在背后对我下手吧!”

“这么卑鄙的事,我不屑做。”

“不,我不放心,我们一起走啊!”岗村贤二往一边侧了侧身。

他心里在算计整个形势。

他来中国确实是学习道术来的,因为即使他不喜欢中国,也不能否认,日本的y阳术确是来自于中国。虽然在现代社会,y阳师已不再是崇高的职业,而且也早已衰落,但是仍然秘密的存在,而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在师傅的门下,技艺始终不能突破,所以一直苦学中文,等着师傅终于有一天把他介绍给一位中国的道术师傅。可自从他来到中国,那位道术师傅教他的只有一招,只是这招极不好学,他一直埋头苦练,如今却只得一层水准而已。

后来他听师傅的助手说起,a市的荣华路出现了怨气极深、凶气冲天的恶鬼,十分适宜收来修炼成式神,不禁心痒难挨,这才费尽心机冒充留学生来到这里。

要知道如果能和恶鬼订立契约,修炼成高级式神的话,他在师兄弟中会成为第一高手,就算师傅的儿子茂德,继承了他们松井家世代相传的、灵力强大的式神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他一定是排在第一位!他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强!他要和他们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y阳师安倍晴明一样流芳千古!

但是他的心太急切了,所以他犯了很多错误。那天岳小夏在地下室门口听到的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音,实际上是他才与恶鬼比拼了灵力后在对话,在谈契约的条件。当时他想趁恶鬼的灵力还没到午夜时的最强下手,他以为没人敢来那里,却忘了有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冒失丫头。结果因为这个意外,他稍一闪神,差点被恶鬼反噬!

对于岳小夏的死活,他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自从在情人旅店,他修炼的式神不但没能把她当做食物,还差点伤在她的符咒手里,他开始对她感兴趣,或者说对她背后的人感兴趣。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比起来如何?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许这就是他这种人的毛病,有了相当的对手就想斗一斗。要知道在这个繁华的现代社会,这种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停留在岳小夏的身边,寻找机会让他的式神完成愿望,然后以她的死刺激她的保护者与他全力一拼。他从那反复使用的符咒上看出了他灵力强大,可是他没料到,阮瞻对岳小夏的感情也这么深厚,不仅寸步不离左右,就算离开也用符咒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真是个多情的人哪!他这种没有感情的人根本不能懂得他要干什么!

岗村贤二这么想着,完全不想想自己实际上是中了阮瞻的计策,宁愿自欺欺人,以死不承认来保持他那白痴自尊。他只是等着阮瞻同意和他出去拼斗,因为他没能把阮瞻引去他布好了各式陷阱的房间,反而被引来了人家的地盘。他怕阮瞻也同样布下了陷阱对付他。

他一直想救回他的式神,因为这式神是如此难得,是y阳师一生中难得巧遇的。可阮瞻冷酷得如一柄刀一样,举着那柄黝黑又泛红光的剑一动不动的站在最要害的部位,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收的式神被斩得灰飞烟灭,又不敢在这里斗法,所以他邀阮瞻去外面,如果他们去另一个地方对阵,他相信他绝不会输!

“怎么样,敢吗?”他挑衅。

“还是那句话,奉陪到底。”阮瞻神色不变,和岗村贤二并排站立。

他有他的顾虑。

他以前杀过人,所以并不怕再多杀一个,可是他认为杀了这个狂妄无礼的人只会让他解脱,到死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打得他满地找牙才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羞愧,让他明白中国的法术是怎样的强大!而且如果这个日本人死了会比较麻烦,他可不想搬着他的尸体到处跑。

另外,当时他只给小夏设置了结界,为了能让恶鬼顺利进入房间,外间并没有设;为了能让血木剑隐藏住气息,他又不能站在床侧,只能是这一方位的墙角。这样如果出现打斗的话,会惊动这酒店里的其它人。还有,为了防止万一的疏忽之中,让岗村贤二收回被困住的式神,他也应该远离这里,收拾完了日本人,再回来收拾恶鬼。

正是出于这三点考虑,他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岗村贤二见他答应,心里一喜。炫耀一样,默念了几句,一脚跨出,阮瞻只感到空间的扭转,眼前一下子出现了酒店后方的场景。酒店的后方是一幢盖到一半,因资金不到位而荒弃的建筑工地。

他被卷到了扭曲时空的正中,如果他不跟上就会直接从十楼上掉下去摔死,如果他跟上,必须有同等的灵力,否则还是死。这种时空扭曲术不是人人都会的,虽然他对岗村贤二为什么会这个表示怀疑,但他知道,这个日本人必以为他不会此术,是想借机除掉他。可惜他的日本算盘打错了,因为刚好上次在杨幕友事件中,他摸索到了一点皮毛,而岗村贤二的功力也好像不深,所以他从容地跟出一步,分毫不差的一脚迈出,两人同时落在那废弃工地的碎石瓦砾之中。

岗村贤二吃了一惊。这可是他苦学了半年的成果,为什么阮瞻也会,并且举止要比他更为潇洒?这一下让他对自己的必胜信心打了个折扣,但骨子里的凶悍不允许他退缩。他‘唰’地拿出那柄匕首,按下机关,上下各又弹出一部分,变成了一把短刀。

看他摆出了死拼的架式,阮瞻懒洋洋地伸了伸血木剑。如今他的功力已经有所长进,血木剑如钢铁一般坚硬,并不怕任何利器。

岗村贤二嚎叫着,向阮瞻冲了过来,带着长期从事日本体术训练的架式,而阮瞻,他的父亲从小是教过他防身之道的,不然他也不会以七岁的稚龄,和万里打遍全小学无敌手。

如果说岗村贤二凭借的是一股野兽般的狠劲,阮瞻凭借的就是打架的经验丰富,外加与生俱来的那种骄傲与从容。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甚至连他们挥舞的手中利刃也带着风声,除了碎石在脚下的呻吟声,就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在这不断闪展腾挪的两条黑影上,不时还爆出一声兵器相碰的脆响。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幕武打皮影戏一样――

虽然一开始那个矮个子凭着悍勇稍占上风,但慢慢地,高个子渐渐掌握了局势,最后把那小个子得退了又退,最后一跤坐倒。

他的p股一沾地,立即又象弹簧一样跳起来,再打,然后再倒,他再起来打,再倒――

这样一连十几次,直到他手中的短剑飞了出去,在寒夜中划过一道闪光,隐没在碎石之中,而那个高个子则用剑尖指住他的咽喉!

如果小夏在旁边观战的话,一定会说:看到了吧?这就叫作――状态是暂时的,素质是永恒的。好勇斗狠并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省省吧!”阮瞻还带着那幅一与人斗法就流露出的冷酷如刀的神色,“意志顽强值得称赞,不过如果明知道无法取胜还要拼意志的话,就太蠢了!”

“杀了我!”羞愤使岗村贤二怒目而视。

“不。”阮瞻傲慢地撤回血木剑,“我怕脏了我的剑,我给你拼斗法术的机会!”

他不是妇人之仁,他是要从精神上彻底的挫败他!

岗村贤二也不客气,从地上一跃而起,“那就让你见识我的y阳道术。”他不要脸面地说,完全不提刚才的惨败。心想只要阮瞻死,有谁知道他今天在体术上的败?只要没被人捉住把柄,他就没有失败。

这就是他的逻辑!

他后退几步,举起右手在空中虚空画着怪圈,同时左手捻决,嘴中念念有词,然后用力指向阮瞻。

“尝尝这个,支那人!”

只见工地上卷起一阵旋风,大约三尺高,裹着碎沙石,一齐向阮瞻刮了过来。阮瞻用右手提着血木剑,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弯弯曲曲的符咒,一下就形成一个屏障,把沙石和威胁都挡在外面。

岗村贤二见没有效果,立即左手换决,这一次是一团火光直s到阮瞻身上。可阮瞻那个屏障没有丝毫破损,他本人定定地站在屏障的后面,好像在看这日本人需猴戏。

为什么没有伤不了他?为什么没有伤不了他!岗村贤二的冷汗顺额而下。

“轮到我了!”阮瞻轻笑,终于明白了这个日本人果然只是个小人物。他轻声念动咒语,“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j邪鬼贼皆消亡!”

也是风,也是旋风,不过比那三尺高的夹杂沙石的旋风不知漂亮多少倍,不仅是向岗村贤二扑去,而是把一切卷了进去,又甩了出来。

当旋风邻近的那一刻,岗村贤二终于明白,阮瞻的灵力要比他强大得多,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个符咒上表达的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上当了,他被骗了,不该相信那个助手的话来收恶鬼,修炼式神,他是赢不了的!

他学习了中文很长时间,今天才终于明白那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如果这个阮瞻再不除,假以时日,就算他师傅来也是白搭。

还有那句俗语――不要给人家当枪使!这个好学的日本人这一刻也明白了。

因为他看到了有两个白乎乎的东西凭空从酒店的高处落下,就在他头顶上又突然变成黑色的,对他当头罩来。

他认识那个术法。但是他没时间反应,只感到一阵空虚,全身的空虚。

他知道那是什么,心里即悲哀又愤怒,竟然还有点期待!

逆风――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第十章y阳道的解释

阮瞻看了看岗村贤二的尸体,皱紧了眉头。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这是个麻烦,有个躲在暗处‘帮忙’的人,一幅要把水搅混的样子。

不远处的酒店里,没有结界破损的迹象,而地上躺着的除了已死的日本人,还有两个白白的枕头,是他用来冒充小夏并困住恶鬼时所用的,但上面的符咒已经被破坏了。

两只软枕从几百米远的十层高楼上,在冬夜的大风天里准确无误地直接落到岗村贤二的头顶上,不是人力而能为的。

逆风!

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来在日本的y阳术里,逆风是指法术失控,反噬其主。灵力比较低的术士使用高深的咒文时很容易产生这种现象,轻者受伤,重者死亡。可在今天这个情况下,分明是有人解开了符咒,御使那恶鬼从头顶侵入岗村贤二的身体,然后吃掉他的魂魄。当时由于岗村在体术和斗法中均遭受了重创,精神和心理上处于又胆怯又震惊的状态,而且他收这恶鬼作式神时仓促且勉强,所以会很容易就被消灭掉了。

之所以说他是被‘消灭’的,而不是用更好理解的‘死’字形容,是因为他的魂实际上是让恶鬼吸取了,当警方发现他的尸体后会发现,除了他自己跌倒的痕迹,他没有什么外伤,只能解释为不知原因的猝死。这样也好,岗村贤二的死不会带来司法上的麻烦,问题只在于那个暗中c控的人,还有那个逃走的恶鬼。

它吃了岗村贤二的魂魄,等同于吸收了他的精神力,会更强大和难以捕捉,而且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当然它不会离开很远,但已经强大的鬼可能会继续在a市作恶。可惜,当时事发突然,他的法术还没有完结,来不及再次捉住它!

可以说,那个暗中c控的人选的时机相当好。

岗村贤二只是个饵,他大概可以猜出幕后的人是谁,但是他不知道那个人要干什么,要怎么进行下去?

阮瞻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又是不好解决的,目前只好先离开再做打算。他先是拿起那两只枕头,准备带回去,然后找到了那柄遗落的匕首,把它扔到不远处的河里,这才回到酒店里。

“怎么样?”小夏一从结界里出来就忙着问。

“岗村贤二死了。”阮瞻平静地回答。

“死――死了?”小夏吓了一跳,“你真的打死――了他?”

“他确实是死了!”阮瞻话音未落,小夏突然转身就走。他只好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毁尸灭迹外加销毁证据!”小夏神色坚定,发誓要违反法律,只要保住阮瞻就好。

真是冒失的丫头!

阮瞻又叹了口气,把今晚的事简要的对她说了一遍。

“y阳师?这个我在动画片里见过,好像还很帅的。”一听日本人的死与阮瞻牵不上干系,小夏立即把这事扔到了一边去,竟然没有同情,“可是你说的那个y阳道是怎么回事?”

“上床讲。”阮瞻说,随即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但小夏却少根筋一样没有反应,只是不肯睡自己的床,因为刚才那上面曾禁锢过恶鬼,阮瞻只好和她换。

“在日本,y阳师可以说是占卜师,或是幻术师。据说他们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事物的能力。我刚才说的y阳道就是y阳师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组织,是传承很久的隐蔽门派。在日本的传说中,野蛮时期各地有很多的鬼怪,这些人是以消灭它们为主的,也主持些清除恶灵的工作。日本y阳师通常是不理会世俗的,主要对付鬼怪,不过也保护日本皇室。他们身份高贵,军队也好,政府官员也罢,对他们是很恭敬的,甚至于谦恭。”

“听说是起源于中国是吗?这些日本人,这么对待老师!”小夏从鼻子哼出一口气。

“没错,日本的‘y阳道’确是起源于中国百家争鸣时期的y阳五行学说,和中国的道术很有些渊源。当时在战国时代,有一支主张提倡y阳、五行学说的学派,称之为‘y阳家’,以齐国人邹衍、邹爽为主要代表。y阳说是把y和阳看作事物内部的两种互相消长的协调力量,认为它是孕育天地万物的生成法则。这正是我国道教的始祖老子所说的、构成世界的概念。就是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y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大约在公元六世纪,中国的y阳五行学说混和了道教咒术与密教占术,传入日本。在日本登陆后,又渗透了一些当地文化,于是便形成了独特的“y阳道”。y阳术在日本古代,一直都是很盛行的法术。当时的人们常常请y阳术士来为他们祈福、除灵。据说直到现在,在一些古刹里还能找到关于y阳术的轴卷。你刚才说的日本漫画中,那些除灵师们也是使用y阳术是吗?这就可见y阳术在日本流传之广。”

“哇,你很有学问哪!以前可没看出来,以为你就会调酒和好看地笑。”

小夏的话让阮瞻禁不住微笑,心想这就是岳小夏的说话风格,半褒半贬,又那么直率。

“我早就看出岗村贤二有问题,所以查过资料,并不是我有学问。”阮瞻说,“他就是个y阳师,不过法力不高,我猜他是为了要来收式神的,可惜他不该不加约束,还想在中国满足他的式神的愿望!”

“早知道也不告诉我!”小夏有点不满,“你这个男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也不和别人商量一下。爱说话的男人多好,象万里。”

“当时我不确定啊。”阮瞻撒谎,他实际上是不想让她担心。而且以她正义的性子,说不定当场提刀追杀岗村贤二,“我是今天才知道,那恶鬼是日本人收的式神,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

“什么是式神?是不是动画片里一念叨就跑出来的那个奇丑无比的东西?”

“式神是日本c偶术的一种,是以本身的灵力召唤其它生物。与傀儡术不同的是,他所c作的是活物,和西方的召唤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y阳师通常修炼氏神,就是抓来的鬼怪。当然具体的c作心法是无法知道的,不过可以推测他们应该是用符咒和精神控制来做到的。而且,式神的存在和施术者一体的。施术者精神力越强,式神所能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强大。式神是经过一些特殊的仪式认主的,一但认主,式神便为之所用。收复式神的时候,式神需要认可主人的能力。一旦得到认可,那么他就必须以一些特殊的方式来禁锢式神。”

“那个红漆木盒!”小夏突然想起来了,她在恍惚之中好像见过一眼。当时她只觉得精美,今天听阮瞻一说,有可能是禁锢恶鬼的东西,不觉十分恶心,“真是变态的人,拿那么美的东西放那么可怕的魂魄!”

“很有眼光!那些花朵下是祈祷文,压制了式神的凶气。其实,他的能力收那恶鬼是很勉强的,所以一有机会,恶鬼反而吃了他的魂魄。”阮瞻鄙视之中又有点可怜之感,“这就是修炼式神时要承担的一些后果。”

“可是你才说,你不知道那个什么式神是怎样突然冒出来的,确实没有一点线索吗?”

阮瞻摇了摇头。

对于小夏突然卷进这件事情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怀疑的。如果说小夏的身世单纯,那么这件事也许还是因为他。这样就可以推断,是杨幕

第 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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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夏突然卷进这件事情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怀疑的。如果说小夏的身世单纯,那么这件事也许还是因为他。这样就可以推断,是杨幕友在背后捣鬼。毕竟,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他并没能消灭了他,现在让他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

今夜之后,他几乎可以肯定是杨幕友在暗中c纵一切。以他那种y戾的个性,不会不报复被追杀、被破坏了j计的仇,何况他是那么好斗,怎么能放了可能是一生的敌人。

他曾让万里调查过博恒公司了,很清白,没有任何问题。但公司这时候让小夏来,一定有其背后的原因。等回去后,他也许该拜访一下这间公司,虽然他知道以杨幕友的狡猾是不会那么直白地露出马脚的。

最关键的是那恶鬼的来历。

可现在它逃走了,虽然离不开a市那么远,恐怕还会作恶,一定要想个法子。它吸收了岗村贤二的精神力,会很难找到它,只有找到它的出处,才能真正且彻底地消灭它。

只是,这几天恐怕会不那么太平!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杨幕友起了追杀之心。这个混蛋竟然为了一已这私,趁他与岗村贤二斗法之机,放走了那恶鬼,还让它变得那么强大,这不知会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可他却无能为力!如果他的天生灵力没有封印这么久,能够释放得快一点就好了。他这样想着,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正面地看待自己的能力。

“不会是杨幕友背后搞怪吧?”小夏怀疑地问。

她并不傻。

她知道如果能把阮瞻禁锢的鬼给释放出来的,一定是有点道术的,而且还不能强大到能破了保护她的结界。这么想来想去,虽然也有可能又出现了别的坏蛋,但现成的候选人只有杨幕友了。

“他并不叫杨幕友,那只是他附身之人的名子,就连洪好好也是一样。”

“我知道,可是在找到他寄生的新宿主之前,这样叫着比较方便嘛!”

“说的对。”阮瞻答。

很多的问题等着他。

为什么要牵扯到日本人?恶鬼的来历是什么?‘杨幕友’附身在哪里,新身份是什么?他的真实面目又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很多很多――如一团乱麻!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有人再遭殃,而杨幕友的功力还远没有恢复,不可能直接对阵他!不然小夏刚才就已经不安全了!

第十一章同居生活

一个星期竟然平安无事。

阮瞻想,可能是恶鬼吸取了岗村贤二的精神力,需要慢慢融化为自身的东西,所以才躲在一边修炼吧。

可是a市是如此之大,它可能躲在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它不出来,要找到它就会如大海捞针一样。但阮瞻认为它是不会躲藏一辈子的,它身上的怨念太深,必然会出来为祸,直到满足它的愿望为止!

如果它早就存在,为什么以前没有出来过?如果说它是突然被释放出来的,这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也可以想像得出是谁干的。可最重要的它的来历、它凶死的原因、它为祸的目的,才能彻底消灭它。

从它以往的所作所为看,它是渡化不了的,只有灭掉它这一条路!

他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和那房子有关的,不然恶鬼不会在那里首度出现,所以他一直在调查那房子的事,找遍了小报旧闻,寻遍了传说中的故事,可是一周来仍然毫无进展。

房子的历史相当干净,是在民国时期a市的荣华路刚刚兴建时就盖起来的。当时那里是外国人和中国富豪的聚居地,即使旧中国战火燎乱、备受欺凌时也没有受到波及,可以说从表面上看,包括文化大革命在内,连凶死的人都没有一个。

据说当年盖这些房子的时候,为了更结实牢固,连水泥也是用糯米熬出的汁y来搅拌,所以如今这里的房子还相当不错。加上一直有人居住,是不可能招惹邪祟来这里安家的。所以,那恶鬼必定出自这里!

只是,它是谁?

因为情人旅店被警方封了,所以阮瞻曾大白天冒险隐身,来到这里查看,但在这漂亮的西班牙式建筑里,除了因为凶死过五个人而显得y森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就连他潜入警局,查阅的相关资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招魂?他也曾想过。可是当他在地下室和阁楼徘徊时,他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这五个人全是凶死的,按理说应当留有很强的冤气,但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估计岗村贤二在收复式神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邪术,把那些冤魂压制迫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他费些心力可以找出来,他也不能这么做。他不动这个念头还好,否则那个幕后黑手必定又要使出y毒的手段,对那五个无辜的人斩尽杀绝。

还是别尝试用那个省力的方法,让冤死者保有留存自己魂魄的机会吧!他若不动这五个人的脑筋,相信那个人也不会动,因为以那个人目前的功力,要绝人生路也是要颇费一番力气的。这样的话,这五个已死的人至少还可以有重新开始新生的机会。

线索到了房子这边已经断了,他有点一筹莫展,但他迫自己再想办法,务必要把伤亡减到最小。而且他不能被动挨打,他也要找机会反击。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小夏在际瞻身后叫他。

自从岗村贤二死后,他们只接受了相关的询问就没什么事了,反正最后的尸检结果是不明原因的心脏猝死。至于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去废弃工地,还跌得浑身是伤,那就不知道了,也许他变态,喜欢自己在深夜的碎石堆里跳来跳去呢!

第二天,公司就给她安排了新住处,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阮瞻根本没有提要离开的事,所以顺理成章的,他们又一次开始了‘同居’生活。

和以住他们的‘同居’不同,这一次不是因为她怕鬼而硬赖在人家那里不走,反而是她有点垂涎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不放。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因为毕竟这事根本还没结束,不过她一直在自我催眠,不理会正常的理由,开开心心地把握和阮瞻相处的每一天。

“你不用每天接我的。”小夏非常自然地挽住阮瞻的手臂,嘴里客气,心里还是很希望他还继续接送她上下班。

他那么帅,又表现得那么温柔体贴,每天在公司的女职员妒忌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中走来走去,真是很有成就感,那种虚荣心上的极度膨胀和满足,可是不是盖的!

“有什么不开心吗?”见他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小夏问。其实她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她也很担心,但她知道目前没有任何线索,着急也没有用啊!

“没有。”阮瞻微笑了一下。

“笑起来那么好看,不要引人犯罪好不好!”小夏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 阮瞻似乎没有听到。

“没什么,就是万里打电话来,说这个周末来看我们。”

“他是来看你的,这家伙从没对我这么好!”

“也许他是带来什么消息的。至少,他可能有点好建议,你知道这是他最大的特长,冷静判断他不比你差,何况这件事他是旁观者。”

“没错,他也许会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阮瞻点头。他一直在查那个房子,可是根本没有结果。人有时就是这样,陷入了一个问题的中心,就看不到其它的可能,这也许就是一叶障目吧。

“既然这样,你就开心点吧。今晚我们吃火锅好不好,家里好像有啊,昨天我翻厨房时看到的。”这个公寓就是这一点好,不但带家具,还有厨具。

家?

阮瞻细细在心里描摹这个字,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让他想就这么过下去吧,平静、温暖、有人可等也被人等待。他从没有过这种生活,只是被遗弃、被排斥,除了万里,在他的整个童年、少年,从没有人接近过他。

他的父亲虽然养育他,但不宠爱他,总是训练他独立,告诉他,他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人,上天生了他出来,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可是他不要与众不同,他只想平凡而已。所以他非常排斥这些,虽然父亲所教授的他也用心学,不想辜负他的养育之恩,但他那么厌恶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一学会封印术就偷偷自我封印起来,从心底抵触这一切。

父亲知道这些吗?他不能确定。他只知道,父亲把平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他,然后神秘死去,至今都让他无法释怀。

要不是身边的这个没有心机,但又有些慧黠的女子,也许他还在冰冷封闭的世界生存,平静但也死寂。不管他是否愿意,她他走了出来,如今他开始正视他的能力了,他也必须慢慢释放出能量,要保护她,还要让那恶鬼不为害人间。

今天他才明白,上天给了你的,躲避又有什么用呢?

小夏并不知道阮瞻心里所想的,只是很快乐的和阮瞻走在一起。他们每天都这么一路走回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然后一起准备晚餐,吃过晚餐后又一起洗碗、看电视,就像小夫妻一样。虽然只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但足以让小夏的心里甜蜜着,特别是每晚睡觉时一想到他就睡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总是觉得非常安全和满足。

她总是让房间的门开着,这样她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阮瞻的身影,反正如今是冬天,两个人睡时都盖着厚厚的被子,不用担心走光。

其实她的色心有点希望阮瞻会走光,起码让她看看他的身材有没有料!

“那个――”她睡不着,也知道阮瞻没有睡着,虽然他躺在沙发上不动。他睡觉可真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了,总觉得象要隐没在黑暗里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你父亲收养的吗?”她想了解他,壮着胆子问。因为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楚脸,她才敢问。

阮瞻动了一下,没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要――”她没说下去,心想万里果然没说错,女人就是这样,一对某人感兴趣,就想挖出人家祖上十八代。其实她只是模糊的听万里说过阮瞻的身世,很想了解一下,温暖一下他而已。不过如果他不想说,她也无所谓,反正她觉得阮瞻是好男人,让她感到安全的男人,那么她也不必知道他的过去。

两人沉默着。

正当小夏以为阮瞻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阮瞻却突然坐了起来。

“我五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被家里人扔掉了。”他简明扼要地说。

小夏的心紧揪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他说得那么简单,好像自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这让她很心疼,因为他那种平静而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然后我被一只路过的鬼,千里迢迢送到我父亲那里。”阮瞻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父亲,又为什么把我送给他老人家。”

“路上――很辛苦吗?”小夏担心地问。

“还好,当时还小,也就那么过了。”阮瞻竟然轻笑了一下,“如果用来骗女孩子,好像有点资本似的,毕竟可以说成是吃过苦的人哪!”

没有吃的、晚上赶路、白天睡在荒郊野外的y寒处,不仅要提防人、还要提防鬼,y阳两道的欺凌,长途跋涉,还有什么是不苦的?

“所以你对鬼有好感,不想轻易对付他们是吗?”小夏并没有害怕之感,只想起阮瞻平时的态度。

“也许。”这个他倒没想过,今天小夏一说,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自我封印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么你父亲收养了你后,那只鬼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消失了,我再没找到过他。”阮瞻有点惆怅,觉得今晚的自己突然很多话。

“他是好――鬼,可惜我没见过他。不然我要谢谢他,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你,那我也早死了很多次了。”

“你不怕?”

“我为什么怕?是他救了你,也间接救了我不是吗?”小夏说:“我只遗憾当时不认识你,那样你就不只万里一个朋友了。”

阮瞻没说话,可是很想跳下床去拥抱她。

第十二章盖房子的人

万里带着调查博恒公司的结果来到a市。

“写得很清楚,这个公司还只个小作坊时候的状况、发展的路程、目前的资产、主要业务和竞争对手、上市情况、公司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小密有几个、包括玉照,全在这张碟里了。”

万里随手脱掉外套,看见小夏坐在一边笑咪咪地看他。

“怎么?看来你很高兴见到我,这样我的疲劳状况好多了!”

“当然啦,多日不见,也会想你的。”

“啊,你确实比那个混蛋有良心多了。”万里向阮瞻努努嘴,后者正心无旁骛地用电脑看那张资料碟,“他就知道利用我。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心理医生,外兼客坐教授呀,竟然给他当包打听。”

“是私家侦探。”

“中国不允许有私家侦探,虽然我做的是私家侦探的工作,但中国只有包打听和地保,你说我是哪一种?”

小夏‘咭’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看着万里标准雅痞的着装和面孔,完全没话说。

包打听?地保?亏他想得出!他那幅模样怎么像嘛!不过一见到他,她就会感到放松和开心,这和与阮瞻在一起是不一样的。当她和阮瞻单独相处时,她的心跳得会不规律,但又会感到特别安全,很踏实,另外会对他起一点点色心。

“有线索吗?”万里看阮瞻大致辞浏览了一遍文件,正坐在那里沉默,问道。

“没有。”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

“那么我这几天的劳动白费了?”

“也不是这么说,你的调查至少排除了一种可能。”

“排除法?”万里加大声音,“我累得象狗一样,还像老鼠一样做贼,竟然就只是你的排除法?!”

“很重要的排除法。”阮瞻很气人的来了一句。

“很重要是吧!”万里站起来,“小夏,别拦着我,我要打这个神g一顿,排除一下他根本不是好人的因素。”他挽起袖子。

“你不是想尝尝定身法吧!”阮瞻似笑非笑地看了万里一眼,万里眨了一下眼睛,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此时小夏赶紧端了杯茶给他,“还是动动你那精明的大脑,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些日子的怪事吧,我们钻进了牛角尖,想不出其它出路了。阮瞻,你来说吧。”

阮瞻点点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自己的调查和分析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是觉得目前的自己站在了死角里,总觉得有什么疏忽了,却又一时抓不住。他很确定是杨幕友在背后捣鬼,可这就如同杨幕友划下的道,他必须解决才行,找到杨幕友并不是个好办法。再说对杨幕友,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他有一个长远的计划在酝酿。

让万里调查博恒公司,只是迷惑杨幕友的棋,让他以为他们正在按正常渠道破解迷局,其实他清楚,以杨幕友狡猾又谨慎的个性,是不会直接出面的。博恒公司之所以c进一脚,肯定是与其有关系的其它人拜托、或者设计的。

所以杨幕友目前的身份一定与博恒公司有来往,且来头不小。这样就很可以锁定为数不多的几个‘上流’人物,只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去亲身试探,相信杨幕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决不会与他会面,他当然也不能硬闯几位大富豪的家。

现在缠绕他的问题是,这个房子,这个来历不明的鬼,还有日本人!

万里听他说完,想也不想地问,“你查了所有的事,确定这个鬼与这房子有关,而那个日本人是为这鬼而来,可是没有线索是吗?”

“我总觉得哪里疏漏了。”

“因为你笨嘛!”万里借机攻击了一下阮瞻,“问题明摆的,既然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正常的,为什么不查查盖这所房子的人!我主要是说工匠!”

阮瞻愣了一下。

对啊!为什么没想到盖房子的人?

既然房子自从盖上就没有出事,连那块地也是净土,就只有盖房子的工匠能接触到这个房子的根本,能改变这个房子的气数。虽然这房子表面上没有什么,也还是不能解释恶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查查当年的工匠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没错,我没想到这个。”阮瞻老实地承认。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教你个乖,你这个叫一叶障目。”万里舒服地伸长了腿,“看到了吗小夏,男人的品质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夏赞了一句,但还没等万里沾沾自喜,又一盆冷水泼下来,“但哪个聪明人能给我说说,这盖房子的工匠要怎么找起,难不成这也有历史记录吧!”

“这个――是个问题。”万里的笑容垮了下来,“可是这可是唯一的线索。”

三个人一阵沉默。

半晌,小夏突然想起王姐和她唠叨过的话,“我听说当年这片房子是一起盖的,雇主出钱,一个留洋回来的中国人做的总设计,然后才盖来的。还听说当年为了房子能结实牢固,连水泥也是用糯米熬的米汁搅拌的。我想这在当年一定是个大工程,说不定很轰动。”

“这倒是,可以查查这里的旧闻秩事,或者问问还健在的老人,记不记得袓上流传过这件事情。”万里说,“阿瞻,你查出过什么?”

阮瞻习惯性的皱着眉,稍微回想了一下,“这里本来是片荒地,是没人管的小商贩做生意的地方,类似于现在的农贸市场,连旧社会的黑帮都不来这里刮油的。可是后来有个浙江人看到这是块风水宝地,而且有商业前景,就以极低的价钱买下这一片地,随后盖了很多娱乐场所,吸引了大批人来,又把小商贩管理起来,他坐收租金,慢慢地就发展成了今天的繁华地段。但当时他在这片地的东南上风处,留置这么一块地方,做为笼络达官贵人和外国人之用。当年在这里盖房子的都是用极低的钱买的地皮,相当于送。”

“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出线索。”万里的脑筋灵活,立即跟进,“你想,他一个南方人来到这里,发那么大财当然有人眼红,所以他留下这块地用做安抚八方之用。我想当时的地皮是相当于送,这房子可能也是如此。他是哪的人来着?”

“他姓李,浙江人。”

“南方人,脑筋果然灵活。”万里赞了一声。

“你是说,既然他连房子带地一起送人,十之**也是他雇佣人盖的这一片各式洋房!”小夏也思考起来,“当时留洋归来的中国设计师并不多,我看现在存留的当年的那些娱乐场所的遗址也是西洋风格,弄不好是一个人设计的。”

“这很重要。”阮瞻点头,有点霍然开朗的感觉,“不过虽然设计师接触了房子,但他不会亲自去盖。当然也是有各种可能,但目前最有可能与这鬼相关的是亲自施工的人,也就是工匠。现在我们明白了什么人要盖房,什么人设计的房,也许可以推测出什么人施的工。”他在窗口踱来去,“一般而言,当时那么高级的房子当然不会随便找人来施工,也不可能找游勇散兵――”

“当然不会找蹲在路边的水猫了。”万里c嘴,“总会找有组织的,或者自己人吧。”

“这个说得好。我们先打听一下a市附近当年有没有类似于大的施工队的组织,然后查查那个设计师是哪的人。反正,李富翁不会从浙江调人手来吧。”阮瞻说,“据闻当年a市青洪帮盛行,有许多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青帮,或者依附其下,所以我猜测他们会把持一定的组织,很可能就是青帮旗下的下层劳动者亲手盖的这片房子。”

“有道理。”万里点头,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我听说设计师就是a市的人,还真也是青帮的挂名弟子。”小夏脑海中闪过从爱说话的王姐那里打听的事。

“行啊,小夏,这也被你查出来。”

“不是,我是听王姐说的。”小夏拍了一下万里的肩,“她就是本市乡下的人啊,她人又爱说话,又爱听人说话,所以知道好多事情。因为那个设计师与她是同乡,又是当年家乡的富户和风云人物,所以她很骄傲,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都说给我听了。”

“谁是王姐?”万里又问。

“闹鬼事件的幸存者。”阮瞻边答边穿上外衣,“我现在就去查查看。”

“你要查什么?”

“青帮、设计师、王姐。”阮瞻简明扼要。

“我也去。”小夏下意识地扯住阮瞻的衣袖。

阮瞻伸手握住小夏的手,只觉入手冰凉,知道接近事实的情况让她紧张。有那么一瞬间,他没舍得放开她,但终于还是拉下她手,“我先自己去,到了关键时刻我会需要你的。”

小夏不言语,看着他走出门去。一旁的万里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变化在发生。

他要c上一杠子吗?这想法吓了他自己一跳。

&&&&&&

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国际长途!

“我找松井石根先生。”他用日语说。

当电话那头响起一个苍老但又威严的声音后,他笑了起来。

是他要找的人,声音那么熟悉,可以听出性格依然没有变。

“哪一位。”电话那头的老人傲慢地问。

“是我。”他突然改用中文,他相信他的声音,松井石根也不会忘掉。

果然,松井石根停顿也一下,明显听出了他是谁,不过仍然用不变的声调问,“什么事?”

“没什么,我是来道歉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说,没有笑,但却带着笑意,“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徒弟,是我失了你的信任。”

“怎么?”

“他死了。”

“噢。”松井石根就象听到天气会下雨一样平静,“怎么死的?”

“被一个叫阮瞻的中国法师打死的。死得很惨,体术和法术全败得一塌糊涂。”

“谢谢你告知噩耗。”声音仍然平淡,但中年男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就像狗被抢了骨头时的感觉。

“还有,” 他再接再厉,“贤二本来收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地缚灵做式神,结果由于斗法失败,被吃了魂魄。”

“就这样?”

“就这样!”

“谢谢。”没有道别,电话断了。

中年男人也放下电话,笑了起来。

“他会上勾吗?我看他对徒弟就那么回事!”一个独臂独目的女孩依在他的怀里说。

“可是他会感觉杀了他的徒弟是被冒犯了,而且他想要宝贝,那可是个很好的式神哪!”中年男人胸有成竹。

说话的正是‘大富翁’张群,和他的‘女儿’张雪。

第十三章山庄

小王镇,原来叫小王乡,地处于a 市的西北近郊。

它曾经只是贫困的乡村,以出产上好的白酒和手艺佳的泥瓦匠而闻名。可是对于当地人而言,当年的这里只出了一户姓严的大地主,然后严家又出了一个青帮头子和一个留洋的大少爷,其余的就只是穷苦的农民和艰难挣扎的小作坊主而已。

而解放后,特别是近年来,随着a市的发展,小王乡也凭借美丽的自然风光成为了著名的风景特区而逐渐繁荣起来,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富裕的小镇。这在三个初来乍到的人眼里,除了人们说话的口音和人工景色稍差一点,其余的设施和a市几乎没什么区别。

“你很确定在这里会找到那个地缚灵吗?”万里问。

他们才住进了一家旅店,虽然是建在山里的山庄型建筑,不那么豪华,但却有三星极的规格,竟然还有套房提供,这就解决了他们住房的难题。

因为目前是旅行淡季,旅店里的房间空了大半,而且他们来办理的又可能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最好不要离得不太远,以方便相互照应。但又要考虑到小夏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毕竟不太方便的问题。现在有了套房就好多了,小夏睡在房间里面,两个男人睡在外间。

“不确定,但这是唯一的线索。”阮瞻一边收拾简便的行李一边说。

“也是。”万里就没有阮瞻那么有规律,而是先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所有的外围因素都指向了这里。如果我们的目标是盖房子的人,而连设计房子的人,当时青帮里负责这些建筑工程的把头都出自这里,就大致可以把目标确定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施工的工匠是什么人,但这里本来就出手艺最好的工匠。这么看来,大家乡里乡亲的,很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得对,很多地方都有自己传统的行业,这就是因为这种亲朋同乡间的互帮互助而形成的。这项工程在当时是个大买卖,虽然大头的钱款到不了穷苦工匠的手里,但养家糊口一阵子是没问题的。”

“说不定可以娶上个媳妇呢!”万里笑了一下,“其实我听说盖房子最好不要选在天气冷的时候,可当初也许浙江李富商急于行贿,竟然还没等春暖花开就开始施工,和现在的时节差不多吧。”

“现在是有点冷。”阮瞻瞄了小夏一眼。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天气还是冬天的气息,山里就更加寒气袭人,再加上由于客人只有他们三个和另外一家三口,以及几个留守的服务人员,山庄旅店自烧的暖气根本不怎么热,所以小夏一收拾好东西就穿得厚厚的窝在暖气边上的沙发上听这两个男人说话,裹得象个小毛球。

“可是――那个地缚灵是怎么回事?”她提出个问题。

“地缚灵是日本y阳道的一种说法。就是死去的人,对某一个特定场所有深厚的感情或者意念,其灵魂便会在那里逗留不走,完成死者为完成的愿望,也就是咱们中国民间所说的闹鬼。一般来说,这种灵魂力量的是否强大,在于心中的感情。不论爱恨,感情越强烈,灵魂的力量就越大。”阮瞻解释,“那个鬼我怀疑就是地缚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潜伏那么多年才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荣华路上始终没有他的气息,但我觉得他就是与那里有关,所以才要找到当年盖房子的人。”

小夏点点头,更深的缩在沙发里,不止是冷,感觉上就有点不安。

阮瞻在一旁看着,知道她怕冷,也心疼她受冻,但他没有其它方法可以选择。

不是他非要住在山庄旅店,本来镇上也有旅店的,但那地方是个很热闹的所在,年青人很多,阳气过旺,鬼是不会潜伏在那里的。而这座山就不同了,广袤博大,能够隐藏住一切美好或丑恶的东西。在说,他们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了,虽然在这个时节来有点古怪,但总比他们大刺刺的没有借口的东游西逛更容易隐蔽,不那么太惹眼。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不得不小心一点!

“我怎么觉得象寻宝活动。”万里引着小夏说话,“这样想好像比较兴奋。”

“你当然了,没见过你那么超级乐观的人。”小夏立刻回答万里,“就算天塌下来,你也是笑咪咪的。”

“他那是吓傻了,你当他是勇敢吗?!”

阮瞻话才一出口,万里立即回击,一时两人又开始互相攻击。

小夏实在不理解他们这种感情交流方式,微笑着转头看着窗外。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下午,当时阳光明媚得很。那时候看这依山而建的山庄旅店,觉得非常美丽,尽管是冬季,但碧瓦红墙掩映在山体的雄浑深色之间,仍然不同凡俗。

可山里的夜好像来得特别快,才一会儿功夫就黑了下来,而且还y天了,刮起了大风,象是要下雪一样。这时候就显出人少山旷,太过寂静了,除了山间呜呜鸣叫的风声,就是不知名的动物在号叫,在黑暗中里得特别的诡异。

晚饭的时候,三人就跑去和留守的服务人员闲聊去了,实际上是要打听一些闲话。小夏刚开始时因为怕冷不肯去,后来还是被两个男人硬拉了去。先不要说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并不会更暖和,就冲这种空寂的状态也不宜单独让她呆着。

“不要小看这些闲话,好多最重要的线索都是从闲话中得来,而且烧暖气的大爷是个十里作乡有名的百事通,当然就更有闲聊的价值。”万里这样评价他们拿了一大堆吃的,又跑去锅炉房的举动。

烧暖气的锅炉房比其它的地方都更暖和!这是小夏第一认知,然后又遇到那位和蔼健谈的老人,就更觉得和这两个男人出来是对的。

老人姓严,快七十岁了,但硬朗得像五十岁一样。

“这个时候来山里,你们还真是奇怪。”老人喝了几口他们孝敬的酒,谈兴旺了起来。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总是凑不到一块。”撒谎的事万里很在行,说得和真的一样,“这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想出来玩玩,而这死丫头非要看山间雪景。”

“啊,你们来得还真巧,这天就要下大雪了。看到没,天都是红的。”老人指指窗外。

小夏望出去,见天y得更厉害了,黑暗中隐隐透着红色,想起那天遇鬼时那种比黑还黑的感觉,瑟缩了一下。

“朋友啊。”老人呵呵地笑,打趣道,“我还以为她是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小媳妇呢!”

“我想啊,可是她好像喜欢那个象哑巴一样的坏家伙。”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阮瞻垂着眼睛仿佛没听见一样,小夏则气得差点上去咬他一口,但又有被人揭穿心事的尴尬,没有动弹,只脸红了一下。

“哈哈,丫头坐在这边来吧,看你很冷啊。”老人见小夏不好意思,扯开话题,“不是我不好好烧,是领导只给那么多煤,我只好这样。过来啊,丫头,不要冻到。”

看到小夏坐到更温暖安全的角落,阮瞻外表平静下的紧张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听说这里以前出产一种非常有名的白酒。”他把话题往自己想问的方向凑。

“是啊。不过现在出不了了。”老人惋惜的说,又喝了一口他们带来的酒,摇摇头,“酒好是因为山泉好。二十年前,不知为什么山泉断流了,就再也出不了好酒,慢慢地这行就做不成了。”

“不是说各家都有祖传的盖房手艺吗?”万里接着问,“现在到处在盖房子,这儿的年青人大概都去包工盖楼了吗?”

“你说这个事是有,我们这乡家家户户都有盖房的好手,这个山庄就是我们村自己盖出来的。包工队嘛,到是有一个,不过因为这里成了个什么名胜地,所以村里的人都靠这个吃饭了,谁还去下死力。怎么?你们想盖房?”

“不是。”万里连忙摆手,“我们从a市过来,看到好多西洋建筑,听说是出身这里的一个设计师建的。”

“哦,这个!”老人骄傲地笑了起来,“这个你问我就对了,那可是我的祖上。虽然我们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说来也带点亲故啊!我们这百来年就出了这么一个留洋的大才子,我听我爹说当时可轰动了。”

“那他回国后可没少帮乡里乡亲的吧?”阮瞻赶紧c嘴。

“唉,人家是大地主家的大少爷,和我们这样的穷亲戚和其它穷苦人家有什么关照。”

“可是我听说当年他盖那些洋房的时候,用得是家乡的工匠师傅啊。”万里硬往话题上加码。

“嗯,这个倒是,你们知道的还不少。”

“这个讨厌的男人在图书馆工作。”万里又攻击了阮瞻一下。这让小夏差点笑出来,她终于知道男人有多么幼稚了。

“那难怪了,知道这么多事。”老人有点佩服地看着阮瞻,“因为当年严家还出了一个青帮的头子,是专管泥瓦工匠的把头。听说盖那些房子的是个大财主,这会让青帮和那个把头赚一大笔,又能在自己乡里扬名,所以确实是让乡里的人去做的这个工。虽然拿的是小钱,可是因为活计大,所以让不少人小赚了一点,家里活得不那么紧巴巴的了。”

“是不是还能娶上媳妇啊?”万里不忘开玩笑。

没想到老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当年有十几个家的壮劳力在外面呆了一年,回来后确实带了点钱回来,他们的后人就住在山脚下的村里,当年可是羡慕死其它的人家啊!”

“是哪些人家呢?”阮瞻问,“我对那房子特别喜欢,想研究一下怎么盖的,他们的后人总有还保留了手艺的吧?”

“手艺吗?那些老人总还是有的,你有眼光。不过――你们最好现在别去。”老人沉吟了一下。

“怎么?”三个人立即来了精神,果然出现了什么异常吗?

“我孙子头天给我送衣服来时,说村里最近不那么太平!”

“不太平?”三个人几乎齐声问。

但未等老人回答,窗子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地敲击声。

第十四章狐狸精是男的?

下意识的,几个人向窗子那边望去,阮瞻甚至把手伸向身后。

他的后腰上挂着一个两寸大的皮套子,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手机或者工艺品,实际上里面放着的是那柄血木剑。因为被封印能力逐渐释放,现在血木剑已经可以随他的心意变大变小了,不用象以前那么费力地封在蜡中。

“呵呵,没事的。”老人叫回紧张的三个人,“冬天的山里风大,这窗户的密封条早就掉了,风一吹就会打玻璃,和有人敲窗一样。”

“刚才并没有。”阮瞻习惯性皱眉。

“风向转了啊。”老人说,“城里是不会这样的吧!可是山里的风哪有定势,一时一变的。”

“是啊,不要大惊小怪。”万里扯回话题,“老爷子,跟我们说说村里有什么不太平的?我们本来想在旅行期间去村里找个老手艺人,研究一下传统的建筑艺术。这个人――”他指了一下阮瞻,“对盖房子的事可是着迷,我都怀疑他是老鼠转世。所以你可要和我们说说,别回头我们到村里去在冒犯了什么就不好了。”

“这样的话,是要和你们说说的,不然你们人生地不熟,再撞客儿了,不是造孽嘛!”老人严肃起来,“我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妖魔鬼怪的,年纪大了,死了也就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好怕!本来如果没人来旅游的话,我是要下山看看的,现在你们来了,又没人替我,我只好等明天我孙子来替我才能过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祸害人!”

老人说着说着有点气愤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万里忙追问。

“还不是男狐狸!”老人说着啐了一口。

“狐狸?男――的?”小夏还以为听错了。

她只听过骂女人是狐狸精,还以为是女人的专利,哪想到狐狸精还有男的?!

“当然啊,狐狸也有公的,不然怎么会繁衍下这种物种。”万里回答小夏,然后又向老人凑了凑,“狐狸精是勾引男人的,那么这个男狐狸是不是要勾引女人?”

“要是勾搭女人倒好了!”老人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显得愤慨莫名,“这个男狐狸总是半夜三更猫进别人家里,然后也不管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就――”

“不是――行j吧?”万里硬着头皮问下去。

“我孙子说啊――这还――”老人瞄了小夏一眼,“同着这位大姑娘的面,不要说这个了。”

“哦,那我出去。”小夏懂事地站起来。

她虽然很好奇,但是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从这位严大爷这里打听到一些事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碍事而耽误了他们的计划。

“我和你一起。”阮瞻也站了起来,几不可闻地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他不放心小夏一个人单独行动,到了这里要步步小心。杨幕友在伺机报复,日本人来历不明,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对于小夏而言。

他拉过小夏的手,带她走出温暖的房间,站到这山庄式旅店的回廊上。虽然回廊是封闭的,但山风依然从整排窗子的缝隙中挤涌进来,让这里有一种空旷的冷。

阮瞻一直握着小夏的手,柔软和冰冷的触感让他把两只握紧的手一起放入自己的皮夹克口袋里取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亲昵。

小夏当然巴不得如此,就算他没意识到也好,就算他并没有把她当个女人也好,只要这一刻,她也很甜蜜。所以,她也不说话,见阮瞻一直凝视窗外的景色。

窗外,白天看来峰峦锦绣的山此刻黑黝黝的,不再让人有被群山环抱之感,反而觉得那山象一层层地黑色波浪,在y暗微红的天空下叠在一起,只等着时机成熟就会扑涌过来,把山庄里的人完全吞噬压倒在下面。

不过,阮瞻就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她什么也不怕!

“小夏,我教你个简单的法术好不好?”阮瞻突然说,但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好呀,什么法术,难学吗?我怕我学不会。”

“很简单。”阮瞻松开小夏的手,让她一瞬间有点失落感。

但这只手还挂在他的口袋里,另一只手却又被阮瞻握住,“这样,你不会结手印,而且那个也需要修炼灵力,所以我给你画一个。”

阮瞻说着闭上眼睛,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眉心轻按了一会儿,然后在小夏的左手心画着什么。小夏见自己的手心上并没有什么,只感觉他的指尖在手心中温暖的划过。

“这个符咒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就在山里最为有用。”阮瞻温言道,“你该知道在民间传说里,山里是有山神的。在山神中有一位叫石敢当,是很有名气的。这个咒语就是借他的神力。”

“要怎么做?”小夏由于好奇来了精神。

“不熟悉地形的人最好不要在山里走夜路,如果迫不得已非走不可,只要捡几块j蛋大小的圆石,放在左边的口袋里,当发觉身后有异样时,由左手取一块出来,向身后扔去。记得不要回头,同时口中念咒语。咒语很简单,就是――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么简单?”

“这是民间传说,加上我给画的隐形符,多少会有用的。不地这威力只有阻挡的功用,并不能退敌,你最好的方式还是不要慌,选择正确的道路跑。”

“为什么要教我这个?你看出什么了吗?”小夏问,有点奇怪阮瞻的行为。

阮瞻温柔地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只是这是山里,讨你个安心,这符咒会保持三天的。”

“那是不是不能洗手了?”小夏看看自己的左手,感觉阮瞻指尖的温热仍然在。

“不是这样,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可以――”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因为比较突然,小夏吓了一跳,立即抱住阮瞻的胳膊,结果一看之下,竟然是万里走出门来。

“男狐狸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他冲口而出。

“怎么?”

“严大爷说,这件事是最近三、四天才发生的,具体受害细节无从得知,因为遭到侵害的女人重者被吓疯,轻者失语。但是村里的婆婆和乃乃们检查她们身体时发现,并没有遭到qg,但是――有伤,而且身上都青一块些紫一块的。”

“不用想了,就是他!”阮瞻断言,“他潜伏了许久就是为吸收岗村贤二的魂魄,目前可能还不能完全消化掉,但已经忍不住出来为祸了。”

“可是,那些人家的男人们都没有觉察吗?”小夏问。

“怪就怪在这里,他只s扰年青漂亮的女人,家里的其它人都会昏睡不醒,而且被s扰的女人都没有叫,而第二天就会象失心疯一样,不是吓得躲在角落不敢再来,就是在村里乱跑,而且--都不穿衣服。就是给穿上,她自己也会撕烂。你看,家里人被迷昏,被侵害的女人又出现这种症状,所以按民间的说话是狐狸精上身――确切地说是男狐狸精上身。”

“他不可能那么快吸收由逆风而来的岗村贤二的精神力,所以他只找阳气较弱的女人下手,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能做到不惊动家里其它人的化――”阮瞻想了一下,“有人帮他!”

“谁在帮他?一个――色鬼!”小夏叱了一句。

三个人不说话,其实心里都是明白的,这件事针对性那么强,一定是逃跑的杨幕友在捣鬼。问题是他的伤势不允许他亲自动手,必须有人帮他,或者他必利用了其它人,岗村贤二算是一个,那么现在的人又是谁?这个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变态的行为,按理说不会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难道真是体形特异的人成为怨鬼后做的?这个小鬼有什么毛病,做了鬼怎么还那么色呢?竟然还在修炼期就出来搞怪?假如他和盖房子的人有关系,他这么做有其它目的吗?

“这一趟是来对了。”阮瞻打破沉默。

“是啊。”万里笑了一下,“可是这位山爷爷可真能喝,二斤白酒,五十七度的啊。”

“他明天下山吗?”阮瞻答非所问。

“是啊,我们跟他一起吗?”

“不,我要想想。”阮瞻说,“我们回去吧。”

&&&&&&

直到半夜,小夏也睡不着。

她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王姐。她也是这村子的人,本来可以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凭借开发这美丽的山就能活得很好的,若不是因为超生也不用躲到生存更加艰难城市里去,不用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

可是那个鬼追到这里来了,即使她回来也躲不开这磨难吧。是什么样的怨仇让这个‘小孩子’成了地缚灵?他到底要怎样,是不是当他功力一成,他就要象在情人旅店一样凶残而变态的杀害他人?

当――

窗玻璃上传来一声脆响,小夏一惊,随即想起窗子密封条不牢固的事,也没在在意,翻过身去继续窝着想心事。而那声音随着乱吹的狂风,不断地、以一个固定的频率敲击着。渐渐地,竟然形成一种催眠的行为,让小夏昏昏欲睡。

但正当她要沉入梦乡时,一声惊恐的尖叫穿越黑夜,把她惊得条件反s一样坐起来,然后坐在床上愣了几秒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外间的灯亮了。

“小夏,呆着不要――”阮瞻突然闯了进来,但又愣在当场。

他没料到小夏已经起来了,而且由于事发突然,被子被掀了到一边,此时身上只穿一件睡衣,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外间的光线随着大门的打开正好照到她。

那是一件红色蕾丝睡衣,光滑的丝绸柔顺的贴着她起伏有致的身体,衬得她的身段曼妙玲珑,睡衣下伸展着一双修长美腿,搭配上她不知所措的神态,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呆看了几秒种,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睛,抚平紊乱的心跳,“不要乱跑。”他艰难地说完后面几个字,把已经展开的残裂幡放在门口,又退了出去。

“好了吗?”万里急急地问。

“好了。”阮瞻掩饰了一下,和万里跑了出去。

能招魂的残裂幡在,她不会有事。不过她几秒钟前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心跳得有些不规律。本以为她只是任性的小丫头,不过让自己牵挂而已,从不知道她也可以是这样媚惑的!

比她还媚惑的女人他也见识过,只是因为他对她已经有了感觉,所以这吸引力是如此之强,竟然在一瞬间就扰乱了他的心思。

“好像在那边。”万里指了指前面,“我们一起上吗?”

“不,你守在这里,以防万一,我自己过去。”阮瞻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宁心静气。

他面对的可是未知的东西,必须专心!

第十五章深山深处的河

阮瞻举止古怪地离开后,小夏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半l的状况,虽然现在已经剩下独自一人了,却尴尬得要命。

不过,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有女人惊恐的叫声,所以没时间想女人家的心事,急忙穿好衣服,准备随时帮忙。

那个小鬼又摸到山庄来了吗?

残裂幡在门口放着,她知道这个幡是能吸魂的,灵体不敢靠近,所以大着胆子打开房门看外间的情况。见外间的灯还亮着,东西没有混乱的迹象,证明这两个男人早有准备,这让她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们早就有预感,但是却瞒着她。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很不错,可是也有种被排斥在圈子外的感觉,她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可她不想做一个累赘,她也是他们的伙伴!

窗玻璃上又传来规律的扣击声,这弄得小夏在不安中有点烦躁,“这个破密封条是怎么回事?”她咕哝了一句,走上前,拉开窗帘,果然见一要根细细的黑影在窗边耷拉着,风一吹就甩到玻璃上。

她伸手去抓那个飘动的条子,入手却感到湿粘又柔软,好似――人的残肢!

“是――密封条吗?”一个僵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急忙缩回手,但还没等远离窗子,就有一张黑乎乎的小脸快速贴近了过来,同时一只残缺又扭曲的小手蓦然抓向她!

她本能地往后一跳,同时也多亏了她很少离身的地藏王菩萨的护身符,让那怪异的小手在触到她脖子的一刹那被火烫到一样又缩回去。但它显然与其它鬼怪不同,与它第一次想侵害小夏时也不同,从没有鬼能在护身符的保护下能触到她脖子上的肌肤的,可是它却触到了,而且挂断了红色的细绳,护身符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夏来不及去捡,只是扑到残裂幡那里,感觉背后风声阵阵,等她转过身来,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猛烈的山风吹了进来,吹得房间内所有较轻的东西全都飞舞了起来。

又一声呼救声从大开的窗子外传来。

这一次小夏听得出是个男人的声音,或者说是个老人。那声音只叫了一声,然后就悄无声息了,沉默着极度的不详。

小夏着急的站在残裂幡旁边,再一次面对着两难的局面。她想大叫阮瞻来帮忙,知道在这静夜里他一定可以听到,至少会受到惊动。但她又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怕叫他的话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遭受到危险。

万里就更不用说,他没有灵力,只是阳气极旺的胆大男人,大概会被阮瞻派去执行监视或者辅助性的事,况且他手里也没有法宝,只有上次血腥玛丽事件中用过的桃木剑,叫他来只会让他涉险。

但她又听出那个声音来自于那位健谈和蔼的老人,不能置之不理!

她犹豫了一分钟,然后就去抱残裂幡,触手之下才知道这微微泛红的金属旗子是多么沉重,一拉之下竟然没有拉动。她不知道平时阮瞻怎么单手拿着的,反正她是拿不动,只好费力地在地上拖着来到窗边。

窗外,那个不知名的细条子还挂在那,随着山风传来一阵阵血腥味。小夏忍住要呕吐之感,眯着眼睛往外看。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地下了起来,地上已薄薄辅了一层银白,虽然没有月光,但在白雪的反s和房间内透出的灯光中,小夏还是看到在空旷的前院,一条黑影走在雪地上。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他高且瘦,一头长到腰的头发,穿着拖到地了白袍子,和那雪地象融化在一起一样。或者‘他’是‘她’,但决不是那个袭击小夏的小鬼。她单手拖着一个东西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这个人面朝下,象破布一样松垂垂的没有反应,一只脚被抓在那个‘人’手里。

严大爷!

虽然没有看到被拖在地上的人的脸,可小夏瞬间就明白那个人是谁,差点冲口大叫而出。

那个‘人’仿佛知道小夏看到她了,而她也似乎就是故意想让小夏看到,竟然慢慢扭转过脸来。

有至少一百米的距离,在这样的黑夜里,就算满月下的雪地也应该看不到对方的脸,可小夏却清楚的看到了,或者说是那个‘人’想让她看到。

那是个女人,极为美丽、世间没有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娇柔美人。能颠倒众生的脸孔却带着残酷的笑意,这两种极致的东西混和在一起,就形成了绝对的妖媚。在一瞬间就让小夏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狐狸精,就是这种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之送死,而且还可以不要任何回报的感觉。

她生为女人尚且有这种反应,相信如果男人看到的话,就会完全臣服!

“你不来,这老爷子就死了!”那女人对着小夏轻启朱唇,优雅妩媚地说。虽然隔了那么远却让小夏听得清清楚楚。

小夏清楚的知道这是个陷阱,就是为了捉住她,而后来要挟阮瞻的。她只是个小人物,是一条小鱼,没有什么价值,但却是个钓大鱼的上好饵料。

为了阮瞻的安全,她不能游上去,可是她如果不去咬钩,这个无辜的老人就会死,这让她急得无所适从。

没有面对这种生死选择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心态的,因为她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受伤害。她但愿最后的结果是自己,那么她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而那美人却不等小夏的选择,只停顿了一下就又转身走了。她穿得一身的白,慢慢走在大雪纷飞的山间,只有一头长发随风狂舞,说不出的诡异y森又说不出的美丽出尘。

小夏忽地蹲下身子,捡起那枚护身符,又做了点准备工作,然后从窗子跳了出去。

她知道她如果不去的话,自己不会有危险,阮瞻也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无法硬起心肠让那么厚道善良的老人去死。而阮瞻在她心目中当然比一切人都重要,但阮瞻受要挟的话不一定会死,而严大爷如果不去救助就必死无疑。相信阮瞻来选择也会那么做。

况且,这件事早晚要解决,不如自己去趟一下路,她只要尽量保持冷静,把时间拖入一点,让阮瞻处于有利的地位,必要时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残裂幡她抱不动,她只有护身符可以用,但她告诫自己不要怕。阮瞻说过,只要胆气壮,妖魔鬼怪就会惧三分,就像万里那样。

可她想的虽然好,才没跑了几步远就被滑倒在地。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摔疼,原来雪太大了,只一会功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她感到左肋下被硌得够戗,一摸之下是一块碎石,不由得感叹上天对她不薄,连忙捡起来放进短大衣的口袋里。

她一直怕脱离了残裂幡的保护范围后那小鬼会追来,根据刚才的判断应该也就在五米左右,可她跑了很久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在她身后作怪。她相信幕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她走几步就滑几跤,跌跌撞撞地想追上那个女人。可那女人虽然看似走得慢,却一直与狂奔的小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即不远也不近,慢慢把小夏引到深山里去。而小夏则越走越艰难,除了体力不佳的她跑累了外,她的两个口袋里也装满了石头。

一进了深山,她就感觉和那块平坦的半山腰不一样了。总有奇怪的声响从她身后传来,感觉什么东西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山里有什么,鬼怪还是妖精,她只牢记着决不向后看的原则,仍然追着那个女人。心里想着,严大爷这么被拖着,他那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事吧?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疲劳和愤怒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那女人没听见一样,继续走,但一分钟后却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连带着老人一起。

这吓了小夏一跳,急忙追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后面,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很大力,让她觉得要陷入了她的骨头中了,疼痛和恐惧让她的冷汗落了起来。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后面有一个怪声调学着小夏的语调大喊。

话音还没落,黑暗中又一个声音同样重复了一遍,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再搭配着群山的回音,慢慢地让小夏觉得四周的暗处都是奇怪的东西。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能动,只好暗暗把左手摸进口袋,鼓励自己不要怕,尽管她能感觉冷汗顺着脖子流向了胸口。

她一动不动,好像是吓傻了,实际上是在等待时机。当感觉又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腿时,她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掏出早已握在手中的石头,向后扔出。同时喊道:“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一声嚎叫响起来,小夏只感到肩膀一松,急忙向那白衣美女消失的方向跑去。

‘刷刷刷’的声响从背后传来,小夏一边跑一边感觉着身后,当觉得有什么近她,她谨记着阮瞻告诉她不要回头的嘱咐,只不停地拿石头向后扔,扔完了左口袋的,在把右口袋的倒到这边。她只感到手心发着热,逃命的百忙之中,抽空看到左手手心,阮瞻给她画的那个隐形符此时却显现了出来,发着淡淡的红光。

他真好!永远会保护她!

惊恐中她还想到这个,并不断佩服自己一路假摔就为了多捡石头这个笨方法。可是石头在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当她扔完最后一块石头时,她惊恐万状,觉得要被山鬼生吞活吃了,因为她刚才扔石头虽然高兴,但也从声音中听出被丢的到‘人’有多么不高兴。

可是,当她已经准备好当山鬼的小点心时,却忽然觉得身后没有声音了。

那种感觉是相当恐怖的,因为那意味着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小夏慢慢扭转过身去,见后面什么也没有,而另一侧却传来‘哗哗’的声音。

是水流声,冬季的深山里竟然有了水流声!而且是突然出现的,一分钟前还没有!

小夏蹭向声音的方向,当她爬过一个小土包,蓦然发现下方竟然有一条小河,正是这条小河的发出的水流声。

小夏吓呆在那,因为在雪夜之中,她也看得清那河水是红色的,上面飘浮着一丛头发。

第十六章雪女

如樱花花瓣一样大的大片雪花纷纷撒在雪红的河面上,但转瞬间就又被这红色吞没。

是幻觉把?

可是河里真的有一颗头在水面上沉浮不止,黑暗中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老人的头发虽然还好,但并没有那么茂密了。

镇静!一定要保持镇静!

她告诫着自己,凭着几次和阮瞻出生入死的可怜经验试探着向前走,感觉脚下软软的、滑滑的,但却不是踩到雪的感觉,像是踩在什么活动的物体上,一种恶心得酥麻感一直从脚底传递到心里,让她要咬劲牙关才能继续走下去。

那个美人狐狸精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只有摸索前行的小夏和继续流淌着的血河。走近些,小夏才发现那血河的头尾全部隐没再黑暗中,出现得极其突兀,而且水面死一样的寂静,只是‘哗哗’的声音让人以为水是流动的,与其说是一条血河,其实不如说是一面红色的场景。

小夏全身戒备着,慢慢靠近那从头发。现在她已经发现那漂浮着的不是老人的头,她知道那是作怪的东西,这让她有两种选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或者揭破它。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阮瞻,如果她不理那怪物,怪物当然要来惹她,而且她不想着一次因为救人之举又连累到他,所以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她伸出右手,想抓住那丛头发,可那头发却突然动了一下,漂远了些。小夏再抓,他就再漂。渐渐的漂向了河心。小夏蹲下身,在雪层里下扒出一块超大的势头,费尽力气搬了起来,狠狠的仍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石头重重地落在河心,但在一瞬间并没有下沉,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迟疑了一会才沉入水底。

是幻觉!

她很确定,但还是没敢莽撞。握紧左手,试探着走下‘河’去。

她的脚一踏入水里,冰寒地河水立即浸透了她的衣服,灌进了她的皮短靴,冻得她牙齿打颤,尽管明知道是幻觉,可还是不能阻止大脑提醒她就要冻死了。

她坚持向前趟,尽力提醒自己忽略‘水’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丛头发那里。可那头发像有意识一样,就是漂来漂去的不让她拿到手。直到她屏息猛力一抓。

入手湿漉密麻,非常轻。这让猛力上提的小夏差点仰面摔倒。她这才看到头发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丛头发而已,就象漂在河面的水草。

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懊恼,想把头发丢出去,但一扔之下才发现:那头发似乎长在她手上一样,牢牢地粘着她。

她大骇,用力甩,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那头发反而象吹气的气球一样慢慢鼓胀,然后向她上仰起来。

“也救救我吧!”头发下露出一张脸。绝世的美貌,雪一样冷白晶莹地皮肤没,血一样红的嘴唇,深不见底的笑容。

“好啊,先请你吃这个!”小夏在惊恐之中。反而冷静起来,伸出一直紧握的左手,直接按到美人的印堂正中,手中阮瞻画过的符,还有她一直握着的护身符。发出一红一黄两团光芒!

啊!!!!!!!!

深夜的山谷中回荡着一声及其难听的惨叫,象铁器划过冰面一样刺耳。

小夏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看着手中地美人头。它此刻又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并且终于脱离了她的手掌,让她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既然知道这头发是搞怪的,当然不可能没有准备。可惜这些鬼怪永远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被吓个半死后,总会生出些勇气来。

“美人没有好的声音也是不行的。”她嘲讽了一句,转过身去,想继续寻人。

“那么我的声音还美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出现得太突然了,吓得小夏有蓦地扭转回去。

面前,站着另一个女人,或者说是飘着,因为她地脚没有落地,或者说根本看不清楚。她与那个拖着严大爷的,与那个粘在她手上的女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黑长发,同样高且瘦地身体,同样拖到地的白袍子,但却明显让人感觉到这三个完全不同。

“你是谁,要干什么?!”小夏壮着胆子问。

“你不知道马?”女人或女鬼说,“本来不是非要你死得~~~~~~”她挥挥手,手中拿着那个已经垂成一条的美人头,“可是,你真的了不起,伤得她那么重,所以要付出代呀!”

她脸上的纹路不变分毫却给人充满笑意的感觉;而且生音也在笑,很美丽的声音,丝毫没有僵硬之感;诱人的红唇微微地动着,口型不对,说的话却让人听得明明白白,仿佛那脸只是一张面具,说不出的美也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切,小夏都来不及反应,但当她想说话时却发现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冰封住了,不仅是四肢,甚至包括嘴唇都不能动,眼睛也不能再眨一下。

“你被我冻在冰锥里了,多么完美的艺术品哪!等你的情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爱慕呢!我这就去迎接他。”她依然用轻浮又y险的调子说着,然后也不理小夏多么焦急,慢慢变得透明,和空中飞舞的雪一样无声息地隐没了。

小夏不能说也不能动,觉得自己宛如被埋葬一样,没有呼吸,但也没有感觉到伤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可是不管是死是活,她也不能等在这儿,不能不阮瞻带到危险里来!

这想法如此强烈,让她在不能动弹中,握紧手中从没松开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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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瞻循着自己的感觉在黑暗中潜行。

他有这个能力,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异动,根本不用左右探查,所以只念了两句咒语,在自己眼皮上画一下,就悄无声息、没有障碍地直奔而去。

走到七拐八拐地走廊尽头,他停住了。感觉到这间服务人员休息的客房应该有人存在,虽然并没有很大的声音传出来,但肯定有人气,而且也并存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臭和y寒。

那个鬼在侵害人类吗?!

门十分严密。也没有窗子,普通的明目无法看透木门,他只好闭上眼睛,把精力集中起来。几秒钟后,他‘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女服务员,正浑身赤l、剧烈颤抖着站在墙角。或者说~~她不是全l,而是有一团黑气象一件衣服一样裹在身上,并将她来回撕扯!

任何一个正直的男人看到这个景象,都不可能静下心细想下一步要怎么做,肯定是破门而入。而阮瞻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脚就踹开门,对着那绕在女孩身上的黑气举剑就刺!

‘啪’地一声断折声和老鼠一般的‘吱’叫声同时响起,那黑气蓦然消散,浸入了墙里,手中的剑断了,而那女孩则向着阮瞻倒下来。

他下意识地扶住女孩,却在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感觉一丝冰线直刺入他地肺腑,象什么在他的胸口狠扎了一下。让他手一松,差点八女孩和手中的半截木剑全扔在地上。

他忽视剧痛,把女孩按在床上,尽管强忍嘴角还是溢出了血。

原来有暗算阿!

这就不像是鬼所为的了。这样又计划有目的,而且y险,幸好他地能力在逐渐释放中,自动保护了他的脏腑,不然只这一下,他有可能马上倒下,然后任鬼怪为所欲为。

血木剑,他给了万里拿着,因为这次的鬼很凶,他不能确定这鬼的灵力自上次被捉、被镇后恢复了几分,何况它身上还有岗村贤二的精神力。而万里只是个阳气旺盛胆气壮的普通男人,他不能让朋友涉险

万里站在走廊地正中,一方面可以给他断后、拦截,一方面如果小夏那边出事,他会很快赶到,这样他就能保护自己及其他无辜的人。

他手中的只是被符咒炼过的桃木剑,威力虽然不及,但他有能力,应该不止于出问题,他只是在义愤之下有些莽撞,中了人家的j计。

但尽管如此,他知道那鬼也被桃木剑伤了的,虽然剑毁了,但鬼也受了重创,躲在墙壁里不敢出来。这一击,他可以判断出小鬼远没有恢复,也没有完全消化岗村贤二的魂魄,而且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智力,那个袭击他的y力更不是它能所为地!

那个幕后人,帮助杨慕友的人为什么来的那么快?小鬼为什么明知道他在,还敢为所欲为?

几秒钟的时间,阮瞻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问,但心智上还清醒地对着那面墙。

他慢慢靠近墙壁,扬起手臂,感到墙壁上的黑气想四处逃窜却又被半截短剑及剑上地符咒镇着,无法动弹,只现出不规则的抖动,显得害怕之极。

阮瞻没有丝毫同情,每当他面对凶鬼时总是能冷酷无情。他虚空画符,随着咒语的念动,一团红火印直扑墙面而去。

嘻嘻

一声女人的笑声传来,然后没有开窗的房间突然扑进了暴雪一样的雪花,那样意外而灿烂,一刹那迷了阮瞻的眼睛,当他再抬眼看时,墙上的黑气已经没有了。

他不犹豫。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符咒,贴在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然后立即冲出房门。

“万里。”他叫了一声。

“在。”这时候的万里精明干练,绝不似平时的懒散。

“最后一个房间,有个女孩受了惊吓,你去。”他简单吩咐,“然后把人集中起来,我去找小夏。”

万里应了一声,也不多话,抬脚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血木剑给你!”他看到阮瞻手里的短剑和他嘴角可疑的印子。

阮瞻只摇摇头,没有接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详细万里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之间不用语言可以沟通。

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又不是一只鬼那么简单,对方人数和力量上平均要比他们强,他们只有巧做周旋才行。

现在一切太混乱,他来不及细想,他只知道对方在声东击西,是想让他们顾此失彼。万里拿着血木剑在这里,可以保护许多人,不让这鬼再次伤人。这样,他才有时间和精力对面幕后的boss。

刚才那阵雪太妖异了,这大概是就他刚才和小夏在走廊望天时所感到的不安所在。那女人的路数太不同,他怕残裂幡也保不住小夏。

他三步两步跑进房间,见房间内一切平安,但残裂幡被搬到窗边了,小夏没了踪影。

他大急,冲了过去,忽然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丝血腥气。

窗下的白墙上,有几个字醒目的写着:白衣美人,别跟我,会上当!

艳红的字体,显然以血写就。联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雪和美妙的笑声,还有岗村贤二的日本身份,他喃喃自语出两个字,“雪女!”

第十七章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

雪越下越大,带着一股想要埋葬整个世界的狠劲。

阮瞻在雪里艰难地走着,走两步就停一下,努力感受小夏无意间留给他的线索。他没有再山林中追踪的经验,可他又远远异于常人的灵力,特别是对血腥味的敏锐反映,只要他以灵力加持自身的感觉,只一滴他就可以辨别出来,万里常嘲笑他运用能力时堪比猎犬。

小夏是最怕痛的,平时生病时,她宁愿硬挨也不愿打针。可是墙上那几个淋漓的血字,明显感觉到她当时割了自己多么重的一刀,一定是用万里送她的工艺小刀完成的。那把小刀漂亮且钝,但她很喜欢,这次来的时候要煞有介事地放在靴筒里,可是不知道用钝刀割出那么多血,她要下多么大的狠心才能做到。

他很明白,如果没有特殊又紧急的事,小夏不会不听他的吩咐,擅自离开,更不会仓皇到要写血书那么可怕,还嘱咐他不要跟来。可他怎么能不跟,怎么能任她陷入危险,怎么忍受以后没有了她的世界!

况且,对手的目标是他啊!整件事情,包括以前无辜惨死的人,都是幕后人为了对付他而布下的局。要论起来,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和那个人必死一个,不让这件事是没终了的。所以,他有责任保护每一个牵连进来的人,别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更不用说陷入危险中的那个是窝在心里,不时出来刺一下的女子。

血腥气到了这里淡了下来,想必跑到这里的时候,她地伤口已经停止流血。雪掩盖了一切可能的线索。地上平平整整的,好像没有人在这里走过。不过山风卷起的雪雾还是带来一阵不同的气息~~~是妖气!

他站在那儿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他不担心找不到对手,因为对手会来找他,他只担心他不够快地话,小夏会不会冻死。这么冷的雪夜里。这样的深山,她会坚持不住的。

“阮瞻~~阮瞻!”小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一刹那间,阮瞻差点回头,但硬生生僵住脖颈,没有回过头去。那是小夏的声音。但小夏不会用那么甜腻且诱惑性地声音叫他。

他想了一秒钟。继续向前走。

“阮瞻,等等我,我走不动了!”那声音继续叫他,语音那样娇美和温柔,带着哀求和撒娇的味道,让男人听了会不禁地心软。

可阮瞻继续不理。

“阮瞻,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求你了,别那么狠心,等我啊!”

虽然告诫自己那不是小夏,可她的声音太像了,这样委屈地对他讲话,带着三分哭意和七分埋怨,象一根针刺在他心里扎。

他快走两步,不自觉地想逃开那声音,可是发现后面的东西反而渐渐近。

不转身迎战。而是向前走来,不是怕了什么,只是想以动制动,看看对方能有什么花样。不过他没料到对方模仿小夏的声音来诱惑他,不知不觉中乱了他地心。

“阮瞻,你看看把!”那声音凑近了他的耳朵,同时一只感觉极为柔软但也极为冰凉的小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就像大片的雪花飘落一样,无声无痕,但却冰凉沁骨。

“这是什么招数?”他不动也不回头,冷冰冰地问,声音比雪夜还要无情。

“我们只是爱慕你啊!”又一只手搭上他的右肩,“多么英俊的男人啊!让我们陪着你把!”

“好啊!那你们先放了岳小夏!”

“哦,那可不行啊!虽然想顺从你的心意,可是却不能答应你。”不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女妖貌似诚恳,但内藏轻蔑地说,“而且阿,我们把她做成美丽地艺术品,不是更好吗?”

她已经遇害了吗?

这念头宛若一柄重锤突然砸在阮瞻的心上,让他想也不想地向前迈了一步,可是他却纹丝未动,肩上那两只手虽然轻柔但也沉重地压住了他,使他动弹不得。

千钧重的被钉住的感觉,焦急地心

第 1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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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重的被钉住的感觉,焦急地心猛然碰撞在一起,让她地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小夏一定还平安!

首先是他并没有那种感应,因为小夏现在是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人,她有事,他一定有所感觉;其次是和他斗法的所谓高手都有一个通病,因为不知道他的底有多深,自己又输不起,所以总是非常谨慎,不会轻易把手中的底牌揭开,也不会轻易把人质毁掉;最后的关键就是那个‘斗’字,就好像一方出题,一方要解决一样,对方想享受这种获胜的快感。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宰了他或小夏,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只要集中所有底牌攻击他,再分出一、两只虾兵蟹将对付小夏就好了。硬碰硬的话,他并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或者,还要当着他们这一方的面,残害另一方,得到那种变态的乐趣。

所以,小夏暂时不会有事,这两只女妖只是想扰乱他心神罢了。

想到这儿,阮瞻默念两声咒语,然后用力一抖,只听那两只女妖轻叫一声,如同被电到一样弹了开去,远离了他的身体。

“果然是雪女。”他面无表情地说,知道雪女是日本y阳师常修炼的式神,她们出现,附近必有日本人出没,用脚趾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幕友弄死岗村贤二并嫁祸给他,就是想借日本人的手杀了自己。这让他极度鄙视那个死灵,竟然无耻到为了打败他不惜利用外人的地步。但同时也说明这回来找碴的,一定要比岗村贤二那个小人物的功力强的多。他刚才就已经吃了暗亏,小夏也落在了他们手里。

“真是无情啊!”两个雪女窒了一窒。飘在百米开外,“可是越是无情地男人越是引人爱那!”

“那就过来吧。”阮瞻挑衅一样地说。

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尖锐的嚎叫声传来,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出自如此美丽的女人之口,然后两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夹杂着狂舞的雪气迎面扑来!

阮瞻迎风站立着。任狂风如何肆虐,只是稳稳地不动如恒,根本不理会雪花中唬人的妖异之气,只等着夹杂其中的雪女缠裹在一起侵入时,动作潇洒的虚空画符。同时嘴唇微动默念咒语。挥手打出一个圆形的火印,直打在雪雾地中心。

‘嘭’地一声,雪雾疾退回去。

“真是不讲情面!”两名雪女分左右凌空站着,虽然受了伤,却依然保持不嗔不怪的娇媚模样,真是我见尤怜。

一个对另一个说:“可是更爱他了哪!”

“真想把身体奉献给他!”另一个回答。

“好办法!”两人同时说。

话音未落。两个雪女的样子开始改变,身上的长袍慢慢在身上收紧,最后竟然与身体融为一体,变身为两个l体女子。

雪色纷飞的一片银白之中,这两具绝美女体竟然比雪色更为莹白,闪着诱惑的微光,那纤长匀称的四肢、柔软地腰身、丰满又曲线优美的胸臀,还有那神秘的地带,全部无保留的呈现在阮瞻面前

“收下我们把!”她们轻笑着。慢慢走了过来。这一次不是飘,确确实实是在走,就用那双美的动人的玉足踩在雪地之上,姿态优雅、踏雪无痕,但又妖媚之极。加上那张有着绝世美貌的脸。任何男人见了这情景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们面对的是一个对敌人冷酷如刀的男人。所以,她们只走到一半时就又被那团红火震了回去。

“别白费力气了!”阮瞻对待这对美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对自己释放能力后炼出地这团火印比较满意。

他冷冷地瞄了那两个潜在暗处的女妖一眼,转身就走,却突然感到后心一凉,再旅店中遭遇暗算时受的伤,在他反复牵动灵力之下发作了起来。

不能被那两个雪女发现!

这是他第一意识,因为他知道如果由于受伤,他对那两个雪女的打击并不严重,只是吓退了她们,如果被发现他地软弱,麻烦就会来了。

但此刻,尽管他力图稳定地走着,胸中那团凉气却如一条有意识的游丝一样在他脏腑间乱窜,然后再他血r里如搅拌器一样猛绞,转瞬间就让冷汗从额角滴落,让他动作僵硬起来。

“你受伤了,让我们来安慰你吧!”一个雪女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不要逞强啦,你的冰气是我们施入你的身体的。它一动,我们就知道了呀!”

“可你真是了不起的男人啊没,竟然没当场死掉,果然值得期待!”另一个说,并且慢慢缠了上来。

阮瞻想运用法术,但发现竟然使不上力来,接着意识也有点模糊,感觉两个雪女在自己身边飘荡着,象蛇一样一圈圈缠住他的身体。他甩脱一次,她们就又缠上来,冰冷的l体绕着他,冰冷的嘴唇吻着他,同样冰冷的手抚着他,并又开始用小夏的声音引诱他。

“阮瞻,我们爱慕你,来做我们的男人吧!来吧~~~来吧~~~~”

如果是用硬力的攻击,此刻的阮瞻还可以对付,但这两个雪女却如最软绵的微风和雪片一样让人无处着力,趁他的内伤不合时宜的发作之机,以柔克刚地与他体内的冰气相结合,只一瞬间就让他从主动完全处于被动,直到他越来越无法反抗,只能咬紧牙关,任那女妖纠缠他、戏弄他,也不加理会,腿上继续向前走着。

无论情况如何瞬息万变,他也要救出小夏!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机械地向山林深处走,觉得那还在狎小他的雪女缠的他越来越紧,让他的脚步愈发沉重。他呼吸困难,感觉就要倒下了,耳边只听到风声和娇媚的嬉笑~~~~

然后,又一个女声突然掺杂了进来,清亮的让这渐渐模糊的雪夜仿佛爷晴朗了起来!

“借力泰山,石将军~~还有南无地藏王菩萨老人家~~~~~~~~大家一起打!”

‘砰’的一声,就象打到实物一样,然后是‘阿’的尖叫,阮瞻只感到身上一松,眼睛只看到两团白气断成几缕,遁着雪地隐没不见。临消失前还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个干瘪的女人头,也碎碎的叫着,贴着雪面平溜了开去。

“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你们要伸黑手也要通知我一声!”那个突如其来的女声继续大叫,“回去告诉你们的日本主人,我们中国人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是小夏,她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瞻心里一松,一下倒在地上。

第十八章深层催眠

小夏抱起阮瞻倒在地上的身体,心中惊恐不安。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过,他不是温柔微笑着与人保持距离,又矜持又内敛,还带一点点傲慢,就是冷酷如刀的对敌摸样,这样脆弱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还是拖累他了吗?可是她已经尽了一切力量。

当时她被封印在那个奇怪的冰块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即不会呼吸又不会死去,真是处于无法形容的状态中。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一个饵,而且已经吊在了吊钩上,自己不能挣脱的话,就只有等着阮瞻上钩了。

她不知道人的精神力能够发挥到多大,她只知道她不想让阮瞻处于危险,所以她拼命把意念集中在自己的手心、阮瞻画过的符咒和右手心攥着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上,焦急的,执着的、全身心地努力,渐渐地竟然可以觉得手心中的东西在发热,最后它们散发的红黄两色光芒使得头部埂自着无法移动的也能看!

当那光芒大到可以被她目视到后,身上的冰封一下子碎裂了,她‘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很疼,但是也很开心,那种脱离禁锢的感觉非常之好。然后她看见,她一直追要救的严大爷就被困在另一个大冰块里,与她平行的位置,让她一直没有看见,此时竟然也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她用同样的方法解救了人出来,这才知道禁锢他老人家的冰块早就存在在,只不过幻想使她看不清楚,可老人看她一步一步进入血河却焦急万分,可惜没有办法阻止。

见老人的身体除了擦伤和磕伤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就连夜往山外赶,也多亏了有严大爷对这山了如指掌,不然她一定会迷路。但他们两人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女人,无论老人身体多好,女人心中的愿望多么强烈,他们还是走了很长时间。但好在,他们及时赶到了。

从很远处,小夏就看到那两个女妖纠缠着阮瞻,而阮瞻似乎无力挣扎,只是执拗地向左边的山林里走,仿佛方向感也没有了,所以她想也没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帮他。

手中已经没有合适的石块了,而且她也不是背对敌人,只好吧护身符当作武器扔了出去,嘴里胡乱念着咒语。虽然在一般情况下,咒语错了就会没有作用,但情急之中,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而死神竟然也真的眷顾了她!

现在她觉得他冷得像冰一样。只是惊恐地拥抱着她,试图让他温暖一点。

“这样不行的。”老人c嘴,同样焦急万分。“你用雪擦他的身子,不然把他弄回去,人也不中用了。”

“不,他不会地!他一定会没事!”小夏不肯松开阮瞻,眼泪扑扑漱漱地留下来。

他一定不可以死,他的人她还没赖到呢!她甚至弄不懂他是不是心里有她,因为他一会儿对她那么温柔,一会儿又那么疏远。

“来,赶紧用雪给他搓一下,然后送回山庄里去!”

小夏犹豫着,她感觉阮瞻并不是冻成这样的,他身体的寒气好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快点阿!”老人催促。

“这样真的行吗?”

“山里人都是这样救冻伤的人的!”

“可是~~~~~~~”

小夏还没有说完,风中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先是吓了她一跳,仔细一听竟然是有人在喊她地名字,而且声音不同。

“这又是谁来捣乱?”小夏伤心之下,一下子火冒三丈,如果手中有刀的话,她说不定会当场砍人。她的心上人正昏迷不醒,竟然还有妖魔想要欺侮人吗?!

“不是,容我看看!好像有火光!”老人凝视发出声音的方向,虽然年纪比小夏大了将近三倍,可是视力及在山林中生存的经验可不知比她强多少。随着星星闪闪的光芒临近,老人发现叫着她地是人声,而且有五、六个人影向这个方向走来了。

“是几个人过来了!!!好像是那个笑眯眯的小伙子和~~~山庄里的小兔崽子们!”老人眯着眼睛看前方,语气兴奋地说,“真的是他们阿!你看,走近了!”

小夏不松开阮瞻,但是瞪大了眼睛看前方,果然有火的光亮出现在黑暗中,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当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放声大哭。

“万里,你快来看看阮瞻,他要死了阿!”

万里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拿着手中的火把照着阮瞻雪白的脸。

“要用雪搓一下!”旁边围着严大爷地一个人说。

他是山庄留守的服务员,一共三男四女,除了被鬼吓晕的一个和一个守着昏迷女孩的男服务员外,全被万里带了来找人。

“不,他不像是冻得!”万里抚了一下阮瞻地头,和小夏判断一致,“他是中了什么招了!”

“怎么办?”小夏焦急地问。

万里想了一下,然后把火把交由小夏拿着,“但愿这个会有帮助!”他说着把血木剑放在阮瞻的怀里。

他按照阮瞻的吩咐吧山庄里的人集中在一起后,发现小夏和阮瞻都不见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决定上山来找人。

他留下一个胆子较大的男服务员在小夏的房间照顾那个受惊的女孩,确信有残裂幡的保护肯定会没事如果有人要做坏事的话,那个小伙子也足够武力反抗。其余的人则跟着他,只要不走散,有血木剑在也可以应付。也是老天保佑,加上当地人熟悉环境。他们一路走上山来,顺利遇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血木剑遇到阮瞻体内的邪气后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看得周围的人惊讶不已,万里也没有心情避嫌,只盯着阮瞻的脸看。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醒,小夏却突然伸出左手。摸进阮瞻的衣服。

“这时候还揩油!”

“这时候还开玩笑!”

两人像斗嘴一样,但知道对方都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我左手上有他画的符,刚才对付那个怪物很有效。”小夏边说边把手贴在阮瞻衣内地胸口上,只感觉得那寒冷不是人类可以有的,冰的她一凛,但她坚持不放手,感觉手心温热着,和着血木剑上的光芒,好一会儿终于让阮瞻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别看我!”万里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原样,“你正被女人性s扰。”

“别废话了,先下山!”阮瞻勉力回答了一句。

一行人连夜赶下山去,因为准备第二天中午全离开这里,大家又冻坏了。所以干脆在严大爷的指挥下,把暖气烧的暖暖的,然后全部集中在阮瞻他们的套房里来。阮瞻他们三个在里间,其余的人呆在外间,顺便照顾受惊后依然昏迷的女孩和老人。

老人虽然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在山里受罪半夜,如今终于坚持不住。昏沉地睡去。

而对于里间的三个人而言,万里是疲劳;阮瞻只是受了邪气,血木剑地驱邪能力和画在小夏手心的符咒唤醒他后,用自己的天生灵力静息了一会儿就没大碍了,不过有点脸色苍白而已;小夏就不同了,很多摔伤和手臂上一条深到可能留下疤痕的刀伤外,还因为寒冷和焦虑正在高烧之中。

幸好这山庄里地医药用品还算齐全,万里和阮瞻又都懂点简单的医疗知识,这才不用马上送这些伤病号下山。虽然雪停了,但寒冷且路滑,加之敌人不明,还是等到响午时离开为好。

只是当阮瞻看到小夏手臂上那条已经止血但还翻着皮r的刀伤,还有她只一夜就憔悴地脸和脚趾的冻伤,心疼得扭成一团。

“对不起。”她昏睡前对他说,“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不,是我拖累你的。你如果不去把严大爷追回来,我会更内疚的。”阮瞻说着抚摸着她发烫的额头,同时加上手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以利于从病中恢复。

“而且她还挽救了你被两女妖强暴得命运!”万里把一对长腿架到茶几上,他们已经相互交流过彼此的经历了。

阮瞻像起在迷糊中听到小夏大叫‘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不由脸露微笑。

“干什么笑得那么y荡!”

“不关你事,先说说你对这件事情地看法。”

“从没有线索,到线索过多,现在有点混乱的感觉。”万里耸耸肩,“是要顺一顺头绪。”

“从这种表面上运筹帷幄,实际上偷偷摸摸的行为来看,不用怀疑这个幕后人是杨慕友,而且可以肯定他这次竟然勾结了日本的y阳师”

“那两个女妖是日本人的式神吗?难对付吗?”

“还好,至少比岗村贤二要强得多,至少他能暗算我!”阮瞻说着又看了小夏一眼。

“是啊,好象我们又处在挨打地地位了。”万里缩了缩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还好现在天已经要亮了,你说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吗?”

“对手确实计划过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计划有点仓促似的。你想我们来这儿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从市区到这里并不太远,怎么会有什么人抢在我们前面?施法的人一定早于我们来的。”

“你分析得很对哦,我正要告诉你,当我集中山庄的人时,你猜有谁不见了?”

“另外一家游客。”阮瞻想也不想就回答。

万里叹了一口气,“你那脑袋真不是盖的,在被暗算并差点被女妖吃了得时候,竟然还能注意到那家人。但你猜他们是什么人?”

“还用猜嘛!是那个早我们一天来的日本游客!”阮瞻冷哼一声,“所以自从我们出现,他们就不露面,吃饭的手也没遇到。按理说,就算他们功力高深,也不可能在异地不适应一下就那么轻易召唤式神的,可是他们地式神是雪女,偏偏又有那么大的雪突然降临。”

“天象总是对坏人有利,不过你把他看成过关的难度就会比较兴奋。”

“也是。”万里点头,“后来我也琢磨了,为什么受害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听你的说法,那小鬼变成黑气缠绕着女人的身体。有点衣服的感觉吧?真他妈的变态,这鬼生前一定时个不能人道的侏儒。”

“不一定!”阮瞻的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他是有怀疑的。但还不明确,“我猜他一定是能修炼出最佳式神的好苗子,所以那日本人不是为我们而来。但是既然我们来了。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他们是为它而来的吗?”万里问。

“我也只是推测。”阮瞻说,“现在我比较乱,我只能说我推断,这个小鬼不是无缘无故出来的,它一定和那房子有关,和建房子地工匠有关,而且和杨幕友也有关,不然他不会处处早我们一步。一定时他放出鬼怪。把小夏引到那,再引出我,让我和日本人结成仇,他坐山观虎斗。”

“这么说那日本人是来报仇的?”

“那倒未必!”阮瞻想了一下,“我感觉他的仇恨并不深。好象只要斗败我,并且拼命保护那个小鬼。他大概是想收了那小鬼去,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就是那小鬼来历问题。这小鬼是地缚灵,怨念很深,一定是为了要完成心愿,所以它来这里,而日本人为了顺利收复它,而不是纯武力收复,来帮他完成愿望。”

“就是说那女妖对付你只是顺便,或者说是试探?当然能收拾了你最好,连带探你底。不过这次他们偷j不成蚀把米了吧,虽然我们这边有点小损失,可我以前听你说过,如果式神受伤的话,它所依附的主人也会受伤不是吗?”

“没错。但是不我知道那三个女妖是分属那三个日本人地,还是只属于一个人!”阮瞻邹邹眉,这是他最不放心的,不知道敌人的底细。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万里天性乐观,所以不如阮瞻那么谨慎,“咱们的小白衬衣不也伤了雪女了吗?可见妖怪没有多么厉害。”

“不是这样说,小夏是天生运气好。”阮瞻摇头,“她两次出手打雪女,都赶上雪女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况且她有我的符咒和那个宝贝护身符。这是突袭的胜利,以后那样可不行,太危险了。”

“也是。可我们中午不是要下山吗?你打算去村子里看看?”

“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到村子里去查查,看有什么是和这小鬼能联系上的,我想知道他和那些工匠有什么过节,这么多年了,怨念还不消散。”

还要提防它和日本人勾结起来害人。”万里一拍大腿,“这也太不像话了,都什么年代了,来消费日元咱们欢迎,但不能容得他们来撒野!”

“一定能在那村子里找到答案地,咱们可不能让暗处的杨慕友失望啊!”

“没错。可咱们说的话、办的事,外面的人知道了怎么办?”万里指指门外,“你地秘密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没关系,洗去他们的记忆好了,然后按我们的要求加给他们暗示。”阮瞻没有感情地说。

“笨蛋,那叫深层催眠!你这个无良的家伙,这个也不懂!”

第十九章山水画

中午的时候,一群山庄的人下山了。不过除了三个外来者,每个人都只记得昨夜闹了一夜的男狐狸精,是和村子里相同的怪事,其余的没有印象。

安顿好小夏之后,万里和阮瞻立刻开始调查,然后晚上回来总结和分析得来的情报。最后发现,家里闹过‘狐狸精’的竟然就是当年祖上曾经在a市建过房子的人。因为那些事对于这个当年很穷困的小山村来讲是了不起的成绩,所以目前仍然引以为荣,很容易就调查了出来。

“猜猜最后一家人的女孩是谁?”

“山庄里的女服务员。”阮瞻想也不想地回答。

“有没有人说你很讨厌。”万里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色,“你就不能装做不知道吗?让我有点卖关子的得意感,被人承认也是种心理需要阿!”

“这很明显,我们是后于那三个日本人去的山庄,事先他们不会知道,所以他肯定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满足小鬼的愿望。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人在那里,小鬼只能藏在山边,晚上去村里变态就行了,犯不着明知道我们来了还要冒险。不顾一切地做某件事,对人也好,对鬼也好,都是执念。”

“对了,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万里说,“昨天小夏说那个小鬼去吓她的,还有什么类似于肠子的残肢挂在房檐上,我在想,是不是雪女幻化了来骗小夏的,不然没办法解释小鬼出现她那,但又同时去猥亵女孩的事。”

“看来你不是笨蛋。”

“笨蛋能查出这么多情报吗?”万里揉了揉下巴,“我一下午说的下巴都要掉了。”

“可惜,那些人家对祖上的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阮瞻不理万里诉苦,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也难怪,如果当初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当年的当事人也会让这件事情随着死亡全部埋葬,怎么会告诉后辈儿孙呢?这是人之常情,看来我们想简单了。”

“那也未必。”万里说,“至少我们知道那小鬼肯定与那个房子有关,与这个村子的人有关。可以想办法不让他再报复伤人了。”

“这个你放心,昨天那小鬼伤的不轻,如果是不是有雪女突然袭击,它甚至跑不了。我刚才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鬼气和妖气,他们就是对这里的人、对我们有想法,目前也是在外围观察。有我在,不容的他们为所欲为的。”

“我怕,你可要保护我!”万里嬉皮笑脸地来一句,然后又扯回话题。“但是我们这样防守也不是办法,你有什么计划吗?”

阮瞻不说话,只拿出一张皱成一团的纸。

“这是什么?”万里接过纸来,随即捏了一下鼻子,“这是什么怪味。”他打开纸一看,上面是用毛笔画的一幅画。

“虽然我不懂中国山水画,不过这笔力不怎么样。有匠气,不是大家之作吧。”万里评论,“难道是你?不是我说你,没事不练习画符,做你的老道,学人家画什么山水!”

“这不是我的,是小夏………”

“什么?是小夏,那画的就很不错了。毕竟她在高烧中,没把山水画颠倒就应该算不错。”

“你这家伙到会见风驶舵!”阮瞻轻笑,“一个东西你能有八种解释,我倒要听听你知道真相后怎么园了你地话。”

“你刚才说这是小夏画的。我还想埋怨你不盯着她好好休息,画哪门子画呢!”

“你那只耳朵听到我说是小夏‘画’的,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抢着拍马p。她现在在睡觉,听不到你的恭维。”阮瞻说着看了一眼房间的门。

这是严大爷家的房子,是新盖的二层小楼。气派又宽大,也用上了自制的小暖气炉,他们被安排住在二楼的客房。因为严大爷和小夏两名病号,房子烧得非常温暖,让此时站在二楼小客厅里的万里和阮瞻两个人穿着衬衣还要挽起衣袖。

“难道另有高人?”万里又看看手中地烂纸。

“我们中午临下山时,小夏不是失踪了一阵吗?”

“是啊!”万里叹了口气,“真想打她pp,这么不听话,不然她的病怎么会反复!她在山上从里到外都冻透了,就算我妙手仁心,没有一、两天是缓步过来的。”

“她失踪和这张烂纸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在她办过的案子里,有很多是从不起眼地地方,甚至是垃圾桶里找出了证据,所以…………”

“她去翻垃圾箱?”万里又一次打断阮瞻的话,“她在长空律师事务所的地位类似于茶水小妹一样的律师,大案子轮不到她,也是从电视里看到的吧!这你也信!”

“她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当成小猪卖掉是个奇迹。”阮瞻很赞同地点头。

“这么说吧,她念书一等一,可是生活经验少的可俩,是被保护过度的温室花朵,看似精明实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奇怪她这样的人为什么屡屡牵扯到这种灵异事件中来。”

“不过这一次她立功了!我说过了,她天生运气好。”阮瞻伸手拿过那张纸,转向走到茶几前,把纸铺开。

纸上地墨有点模糊了,但乍看下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

“这不是普通的画。”阮瞻给一脸疑惑的万里解释,“你知道日本人有个毛病,什么事都要隐藏在繁复的花样之下,岗村贤二的红漆木盒就是这样,他们觉得那样优雅,其实这不仅麻烦、没有必要,而且有小家子气又不磊落。”

“用美丽的东西掩盖丑恶的目的,本身就比较变态,做坏蛋都要做不痛快。”万里给阮瞻补足话尾,见他边说边拿出一只红笔描着这画地其中几个部分。渐渐地那张烂纸上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咒,有点像一条项链。又像是一条首尾相衔的蛇。

“原来是符咒,不过很不容易发现阿!”

“没错,如果平时我也不会注意到地。这符咒在画中隐藏的很好,不容易发觉〉”阮瞻说,“可是小夏在咱们从山庄出发前。跑到那家日本人那里翻垃圾箱,无意间找到这个。我想就算是日本人做恶事前总是喜欢吟诗作画一样的风雅一番,以示他们地‘高洁’吧,但也许有什么其他原因呢?所以,这就是我观察了一个下午的结果。”

“这就是你只走访一家,其余全丢给我做的原因吗?那好吧,我原谅你。不过,这个小日本还真用功阿,没事就练习画符,比你敬业。”

阮瞻毫无诚意地道了声谢。后面地攻击全当没听见。

“先不忙谢,这个和那个小鬼有什么关系呢?”

“我记得你上大学时专门研究过人类的记忆问题。你说过,有一种东西,你见过后在潜意识里就储存在记忆中,但一直放置不理,因为没有实物关联。它就在你的脑海你,可是又像没有一样。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一旦当条件适合,你就会马上结合这种深层记忆,得出一个很确定的结论,就是我们常说的灵光一闪……”

“听着呢,说!”万里催促停下来的阮瞻。

“我在a市的时候仔细调查过那个房子,结果没有任何发现。可是我在地下室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现象,当时只是在脑海中一带而过。今天见了这幅画才对上号。那个情人旅店地地下室又潮又黑,与整栋房子的整洁漂亮很不协调,特别是靠y面的那堵墙,由于年久失修,加上常年不见阳光的潮气,白墙已经成了花墙。重要的是,那墙上的花纹很独特,象是墙体渐薄后,隐隐从里面透出来的。而且……和这个符咒很像,只是由于半y半暗,无法看得清楚。我当时还在想,这真像个符咒!”

“但是你随后灭有往那方面想是吧?”万里接过话茬,“人总是忽略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有时甚至以为自己神经过敏。那这个符咒有什么用呢?”

“镇灵用地!甚至可以镇住一切鬼气和y气!”

“那么你有什么结论?”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事很快就快揭蛊了。”阮瞻边说边望向窗外。

窗外,是雪后的晴朗月夜,寒冷而明亮。

他已经在村子四周安排好了简单的阵法,如果有邪物入内就会引燃符咒,那么村里就会惊动起来,他也会有时机去捉鬼。不过,他认为这只是谨慎的防御而已,因为小鬼和日本人今夜来袭的机会不大。

先不说小鬼上次被他用酒店的枕头阵镇住后已经伤了魂体,吞食的岗村贤二的精神力也不能完全融合,就说这一次被他用火印打了一下,就不是可以很快恢复地。

问题是那三个日本人跑那里去了?如果他们会隐身还真不好找出他们。还有,他们和杨幕友有什么关系?

好像和阮瞻心灵相通,万里突然问,“日本y阳师有女人吗?”

“这是传承已久的古老门派,应该是没有的。不过这里面秘密很多,谁知道呢!”

“我可是要提醒你,这三个日本人冒充一家子,一个老头,和一对年轻夫妇。如果女人不能做y阳师的话,也许只有2个,那个女人是没用的,或者是其他的浮棋。”

“我知道,但是…………”

阮瞻的话还没有说完,村子里突然传来狗狂吠地声音。

“我听人说阿…………”万里相信阮瞻已经做好防御,因此也不着急,“狗是这样的,紧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的咬魂。这个声音听来,一会紧、一会慢、一会不紧不慢,这是咬什么阿?”

“可能是死人!”阮瞻说,“我去看一下,你守着小夏。”

第二十章 男狐狸精

全村的人被‘男狐狸精’的事吓得怕了,加上从山上下来的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山庄鬼事’,所以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胆子大一点的人也只是在门缝和窗边偷看。

村子里整洁干净的主通道上,只有阮瞻一个人从容不迫的走着,连那此起彼伏的狗吠也好像因为他的出现而平静了许多。

正中的街道上,堆着一堆物体,凭借雪后的月光一看,竟然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或者应该说死在那里,因为阮瞻从见到这景象那一刻起,就没有感觉到意思活人的生气。

那个人姿势歪斜的躺在雪地上,下身侧放,两条腿僵直的伸着,可是上半身却是仰面朝天,腰身扭着,从远处看就像好是两个人对拼起来一样。

他走过去,没有动那具尸身,只是绕着他走了几圈,然后蹲下来细看。

死的是个男人,三十多数,从衣着的风格和额角较紧的面貌特征来看,可以判断出不是中国人。再联想到最近这里有仅有几个日本人出没,就可以肯定这是那三个日本人中的一个,假设没有第四个人隐藏其中的话。

他的脸孔雪白发青,七窍狰狞地流出血渍,冻成了冰珠儿。一对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近在身边的人,嘴微咧着,仿佛在笑,整张脸看来恶意又y谋。如果是换作另一个人,一定会被这死尸的神情和凶险的意味所吓到。可惜他面对的是阮瞻。

“听人说冻死的人就是笑模笑样的,今天我可是开了眼界了,这话竟然是真的。”阮瞻一脸无所谓的自言自语,“接收点中国的日精月华吧,说不定能聚气成妖的,也算有所成了。”

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阮瞻终于直起身来。平静地对着四周大声说了一句:“报警吧!死了个外国游客。不要破坏现场!”他的声音在这雪夜中清朗地传出很远,他知道有许多偷看的人会听到他说话并照做,所以说过这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当他才一走回到自己住地地方,村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先是狗儿们又开始吠叫,然后是胆大的村民报过警后,慢慢蹭出来看热闹。虽然这个人死的样子如此可怖,可任意多,大家也就不怕了。围在尸体边上说三道四,有的默默念叨,善良的为这个凶死的人祈祷,希望他顺利渡过彼岸获得新生,或者求自己平安,不要惹祸上身,招来邪祟。

“这是什么路数?”万里问阮瞻。

“丢卒保车。”

“难道那个日本老头杀了自己的徒弟向你示威?”万里叱了一声,“那他可真要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你说那个老头是师傅吗?”阮瞻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按常识说是这样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个什么y阳道奇奇怪怪的。说不定也有年青人收老头当徒弟的。难道你有发现?”

“没有,不过肯定不是为了示威才杀人的。我想你该知道,对手既然变态,大概就不会白痴,怎么会自减战斗力?!你该知道变态刺激智慧。”

“那你有什么发现?别卖关子了。说一说吧。”

“首先。我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布阵了,如果有邪物闯入,不可能没有反应,就是说他所不可能是死后自己来的,也不是其它鬼怪把他送过来的。”

“那就是人把他送进来的。不然,就是他自己走进来,然后用自断经脉的方法自杀,你不是说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有其它痕迹吗?”

“你要知道昨夜大雪后,村里已经把积雪扫除干净了,你认为如果对方小心一点,会在柏油路上留下什么痕迹吗?就是有,也让村民踩踏没了。而且据我所看,这个人死去不久,就算人死后灵魂离体,也不肯能一点魄气也不遗留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魂魄被吞噬了。”阮瞻没有感情的说,“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但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小夏用借来的神力和符咒力打伤了雪女。而且是一次三只,加入这三个雪女是归属于一个人的式神,那么根据式神伤,主人也伤的原理,这个人一定伤得很重。岗村贤二败在我的手里,实际上是因为杨幕友的j计而被那小鬼反噬,但无论如何,他是以死洗刷了失败。按照老式日本人的逻辑,认为失败是耻辱的,应该以死来清偿,如果对手执着于派系的观念,那么败在我们手里还有荣誉的问题!”

“还真是偏激的民族思维!”万里挑了一下拇指,但指尖是向下的。“不过在我看来,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你想,一个手下受了重任,他们又是外国‘游客’,如果拖着个病人是会很引人注目的,他们肯定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可事实上他们几乎凭空消失一样没了踪迹,或者说多起来再想诡计。我看日本忍者里还真是有这个隐身的法术,但是如果受伤了就办不到吧?有没有可能为了不暴露而干脆杀了这个拖后腿的呢?”

“所以我刚才说丢卒保车。”阮瞻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小鬼也被我伤了。如果对方的头头极为爱惜这个未来的高级式神的话,可能会用其他的式神和活人的魂魄供养它,以让它早日恢复,或者保住魂根本不受伤害。”

“就是说这个死人是被自己人牺牲的,那就和我善良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就是说这个死人是被自己人牺牲的,那就和我善良伟大的中国人民无关了。这个对手还够狠。充分利用了每一种资源,和杨幕友真像啊,不愧是狼狈为j的。”万里从窗子往外看。见警车已经到了,“他这是一举三得。第一,让那个失败者意思洗刷耻辱,然后他们大家从此对失败避而不见,要知道自我欺骗是一种很好的心理调节;第二,他们可以摆脱一个伤重的累赘,还保持着对我们的秘密优势。说不定这个失败者被打得从此无法恢复、再也没有用处了也不一定;第三,让小鬼吸食失败者的式神和他本身的精神力以疗伤,用弱者保护强者。说起来日本人的社会观念还真有动物性,弱者去死,强者生存,也怪不得他们还修的外表下的个性那么凶悍了。”

阮瞻也踱到窗边来,看着楼下不远处的闪烁的警灯和忙乱的人群,“这是一举四得!最重要的事你忘了,对手这样做可是成功的把我们拖在这儿了阿!”

“不让我们回a市?”

“不错。”阮瞻点点头,不过看起来并不见怎么担心,“我说了。那个地下室有镇灵咒从墙里面透出来,这房子和小鬼的来历关系那么密切,它又出现的那么突然,很可能是一切秘密的来源。你知道,如果魂体不好抓住的话,那么找到他的尸身是引他回来并消灭他的最佳方式。我猜那小鬼就是死在那房子附近甚至是房子里面的,虽然他为什么死在那,为什么那么变态。为什么是那个形状我们还无从得知,但解决问题是应该从事发的房子下手的,我本来想明天一早就回a市办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对手当然比我们清楚小鬼的来历,也就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我们拖再这里,自己先去找到小鬼的尸体。你想,这山村里无缘无故死个外国游客,而且死状凄惨,像被一百辆马车从身上硬压过去一样,当地警方能不重视吗?回来他们再弄个领事馆施压什么的,这里的人一个也先走不了。”

“对啊,等我们能离开时,黄花菜都凉了!”

“还会上演一出秋后算账的好戏。”

“那怎么办?秋后算账那么恐怖?”万里弱弱的说,但神情也不见怎么担心。

“听说你念过大学,”阮瞻忽然笑了一下,“那么你应该懂得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死者被证实是报案人松井石根的儿子松井茂德。根据报案人称,他们一家三口是趁儿子难得的假期来中国旅行的。因为父亲松井石根比较迷信,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听到怪声后,决定连夜逃下山去,没时间通知任何人。他们冒冒失失的跑到后山。在那里无意间找到了一座空弃的护林人的小屋,因为松井石根年纪大了,所以他们决定休息片刻,此时松井茂德想出去找点干柴来取暖,结果一去不回,松井石根和儿媳贺子在第二天傍晚才走出大山,来到镇上报了案,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在小王村里找到了松井茂德的尸体。

“编的可真圆!”万里又一次伸出拇指,不过这次是真心赞扬,“除了会觉得他们有些古怪外,几乎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哈——在这种节气来这里旅行,然后深夜逃跑,找到护林小屋,大雪天里孝顺的儿子竟然跑出去拾柴,而且经过这么一折腾,那老家伙居然没死!可是怎么解释这鬼儿子的尸体平白无故被挪到了村子里呢?还一直被放到主街的正中央?什么样的仇日分子有这等功力!”

“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他们把迷题抛给中国警方来解释,以退为进,真是高端!”阮瞻说着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果然不出所料的,他们被困在了这村子里配合调查,好在他之前为山庄里的人做了些深度催眠和心理暗示,所以他们才可以用普通旅行者的身份蒙混过关,不用太麻烦。相信通过这一次,对手会明白他有消除他人近期记忆的能耐,汇兑他更有三分提防吧!

“他们拖住了我们,一样走不了哦!他们不会还有后备吧?”万里问。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y阳师和修道人!再说,这事情这么隐藏,应该是越少人越好,我想不会有其它人了。”

“你不是说要提防由第四人吗?”

“那是谨慎的想法,不过至少目前这第四人还没在附近,因为我刚刚打听到,松井石根因为儿子去世倍受打击,心脏除了重大问题,要回到市区的大医院看病。”

“真好的金蝉脱壳!”万里又是赞叹一声,有点敌我不分的味道,但下一句又马上表明了态度,“不然说成——好一招乌龟脱壳?”

阮瞻笑了起来,“好吧,让他们乌龟脱壳,我们来金蝉脱壳。”

第二十一章雪手印

在警方所得到的消息里,村子里的人众口一词地说是闹狐狸精事件,患有几个惊吓的语无伦次的女人和一具凭空而降的尸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而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山区,并没有医院有保存尸体的设备以待检验,所以只好简单勘验了一下现场,就把尸体送到a市的公安医院去,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于是,松井石根、松井贺子、松井茂德的尸体一起被送回了市区,一起进了公安医院,不过一个是在高级病房接受治疗,一个在太平间静悄悄的安息。只有一个漂亮的日本少妇,又要照顾公爹,又要安排一切丈夫的身后事宜,赚取了多少善良中国人同情的眼泪。

但是,没人注意到她对公爹那种谦恭中带着崇拜的态度,还有在停尸房趁人不备时,在她死去丈夫的嘴里安放了一枚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

午夜来临的时候,公安医院也彻底安静下来。一个急诊区的护士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直奔走廊尽头的厕所。

‘咔哒咔哒’的响声随着护士的脚步声回荡着,更衬得空间的空旷,可是那护士并不在意,在医院呆的习惯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人一走动,这种音效无时不在,她已经不再有刚工作时那种惊吓和不安的感觉。

她用脚踢了一下厕所的门,平时很松动的门竟然没有打开。再用力蹬,门纹丝未动。她犹豫了一下,怕门把手上有细菌。只好用一张软纸垫着。握住把手用力推,可是厕所地门仍然像一堵墙一样在她面前紧闭。

不会有人从里面把门锁上吧?她这样想着,短促地敲了几下门上地麻玻璃。“有人在里面吗?”她觉得自己只是轻轻的敲几下,可那声音却脆的象把夜敲碎一样,她问话的声音也有点突兀感,让她地心莫名其妙地紧了一紧。

“门坏了?!”她小声嘟囔,有点懊恼,但正要离开时,却见麻波咯后面闪过了一条模糊的影子。她才要开口说话。叫里面的人开门,但影子一闪却又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

她有点害怕了,在医院总是有点这样那样的传说,大家平时也不怎么在意,当笑话说说,可这时不禁全部涌上心头。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由于她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差点被向里开的门带的摔倒,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美丽的日本少妇。

这日本少妇不是她们急诊区地病人家属,但因为是外宾,人又长的特别美丽,下午她上班时正巧看到这少妇去位于急诊区不远的停尸房,为她的亡夫做日本式祈祷,所以从医护人员的议论里知道了这个人。

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高级病房区的家属要跑到急诊区来上厕所,难道和已死去的丈夫那么难分难舍,又要去看看他的样子?可是按中国的民俗,总是和去世的人脸对脸地看来看去是不好的。看来要劝导她一下才行。

她心思善良地这么想着,才一抬头却看到那日本少妇正在对她微笑。

她笑起来那么美丽,又那么甜蜜,虽然很讨人喜欢,可是却和她新寡的身份不符。而且她的脸色不大对,或许是光线的原因,脸上有着重重的y影,看起来

“!#%&_”日本少妇以柔美的女中音吐出一个句子,不过护士没有听懂,只疑惑的‘嗯?’了一声。

可日本少妇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眼睛望着护士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突然恭敬地鞠了一躬,并对着护士身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身后有人?!

护士从疑惑变成了惊恐,同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骇然转过身去。

原来的走廊虽然安静却也明亮,但此刻却如同有一阵浓雾突然飘了进来,使周围变得昏暗且混沌。迷雾中,仿佛有什么在其中走动,挑得那白雾不断如沸水一样翻滚,同时‘咚’的一声从迷雾中沉重地传来。

那声音如此有震动感,如同重锤砸在人的心上,让那护士吓傻了,只呆呆的瞪着前方。

咚——咚——咚——

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一条直挺挺的灰白物体姿态诡异地闯出了雾气!

裹尸袋还包在身上,象衣服一样的盖住了身体,因此也看不到四肢,中间拉链上的牌牌标明了死者的身份。此时随着他的跳动一甩一甩,象是向人招手。

尸袋的上方,露出了死者的头……脸色青青的,眼睛下两个重重的y影,头发和脸上有冰雪的痕迹,嘴里突出了一颗兽牙,象是从极寒之地挖出来的古老僵尸,正一顿一顿地跳了过来!

在尸冷柜中的死人!

这时护士的第一意识,然后还没来得及做出跑的反应,就被身后的日本女人猛得一推,直摔到那僵尸的身上。

“对不起,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丈夫冷啊,只好对不起啦!”身后的日本女人甜甜地说。

‘嘎’的一声,就像小j被杀时的惨叫,并不高大的僵尸一把抓过护士,把她拎了过来,一手抓住她的脖颈,一手扯开她的衣服,鬼手一下子印在她的前胸上。

护士只感觉到身上的热气和体力随着印在心脏部位的手不断外流,好像全身的能量便成了一条细丝被生生抽走,然后又被一种说不出的寒气所替代。她被吸附在那只鬼手上,无力反抗也无力叫喊,只企盼着这折磨快点结束。直到渐渐地没了意识。像破布一样软垂在地上。

“您不一次用完吧?还是不合口味?”松井贺子疑惑地说,好像主妇问丈夫自己做的菜如何一样。

僵尸不说话,只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五指虚空一抓,那护士就突然僵直地立了起来。

她牵线木偶一样走进僵尸,任它在自额头上画着隐形地符咒。几秒钟后,地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主人……”她对着僵尸喃喃地叫了一声。

松井贺子见状,很感兴趣的走上前来,拉开护士的衣服。只见她地胸口正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雪手印。本来温热的不能存住冰冷的胸前,竟然有一个雪花堆砌的男人手印!

“是啊,雪女没了,可以收几个雪骷髅嘛!反正这里的女人多得是!”她捂着嘴,装腔作势的笑,向后退了一步,看那护士机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散乱地头发,施施然穿过白雾,回到工作站去了。

“可是松井君,请您快点恢复起来。老师说,虽然犬鬼大人在盯着那个中国人,但怕是不能长久困住他,所以请您三天之内动手。”

僵尸还是不说话,但冷哼了一声,嘴里突出的兽牙狰狞地动着。

“您当然不怕他。”松井贺子献媚地说,“可是老师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夜长梦多。前天被那个姓岳的女人一搅和,弄得我们措手不及。老师目前不能亲自动手,务必拜托您要完成任务。这可是个百年难遇的修炼式神的好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顺便了结了那个中国人,以后有机会再找姓罗的师傅算账!”

僵尸面色木然。只眨了一下眼镜,然后突然跳转身离开了,但那团白雾却始终不散地围绕着他。

她站在那里不动,可僵尸却在黑夜中不断地潜行,借黑夜和白雾的保护,借着寂静无人地环境,整整在医院游荡了一夜。天快亮时,才回到停尸房。

“你气色好多了。”松井贺子望着僵尸死气沉沉的脸,“再修炼一天一夜,功力一定会大增。放心,不会让你被解剖尸检的,作为你的家属,我不能同意这样做。好好睡吧,松井君。”她说着把她的‘丈夫’又重新装回到冷柜中,然后悄然隐身,消失不见。

这一夜,谁知道又多少女人被印上那可怕的雪手印!

“小夏,你的内线怎么说?”万里一边吃苹果一边问。

他们目前还在小王村里,因为从日本人离开后,他们被要求停留三天配合警方调查。没什么人权的问题,人家警察可是客客气气地请求他们尽公民义务地,甚至为小夏和万里两个趁周末休息来旅行的人向单位请好了假。

“刚打过电话,她说一切正常,日本老头和他美得冒泡的儿媳根本没出过医院的门。”小夏懒洋洋地说,虽然她的病来得急去得快,但还是不太有力气。

她地内线是在a市工作的大学同学,她来a市的第一天就住在人家的家里,而那个同学毕业后恰巧托人进了公安医院,做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

这个案子不是个秘密,所以小夏就谎称日本人本身有问题,又没什么证据,想让老同学帮忙监视一下。她这个同学本来读书时就很热血,正义感十足,当即答应下来,于是主动申请行政值班,做了小夏的内线。

不过小夏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日本人有邪术,让她朋友小心,不要太靠近,免得被发现。

“你呢?阿瞻?”

“王姐也说房子没动静。”阮瞻无意识地摆弄着筷子,眼睛望向窗外。

“你认真一点,正在开小会呢!”万里拉回仿佛处于神游状态的阮瞻,“你答应王姐帮她们一家回村,不会因为超生受到处罚吗?”

“你不是招鬼术来吓唬那位老人家把?”

“我不会用术法对付好人的。”阮瞻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过是让她他看了一点幻术,给他算了算命,还有严大爷帮腔。你要知道,杨大爷在这村子里说话,可是很有分量的。”

“可是帮助王姐是对的。”万里继续吃,山村里纯天然的东西很和他胃口,“你也不能用这种利益交换的方法,花钱让她帮你盯着那房子,而你想法子保证她回村不受处罚。”

“她自己也恨那个恶鬼的,虽然她胆小,可是很想为懒三报仇,

那是个不成功的人,却是个心慈手软的老板。“阮瞻说到这里,想起王姐一直害怕鬼怪会顺着线路找到她,咬了半天牙才肯接受这个任务,当然也没忘了报酬时,不由得微笑。

一边的小夏正在偷瞄阮瞻,见状连忙把头转过去。

好家伙!这个人也不用一大清早就表现他杀女于无形的技巧吧!

害得她的口水都差点留下来,没想到她岳小夏原来是个色女。

“话说回来,你就是懒惰,不肯修炼,不然你如果有杨幕友那种小飞鹤监视器,我们只要扎那个松井老家伙一刀子,折几个纸鹤,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小夏不用整夜担心她那个担任监视工作的同学有危险,你也不用掩人耳目的在市区和郊区跑来跑去。”万里说到这里也微笑,和阮瞻一样有魅力,只不过气质不同而已,“至于伤人的工作,就交给勇敢的岳小夏同学,你看她对自己都下手那么狠,还不一刀把那老家伙直接送去见阎王!哈哈!”

小夏一次成功的被气到,不过此刻她缠着厚厚绷带的手臂还在疼,也没力气和万里闹,只白了他一眼,“你尽管气我好了,我不和你计较。可是你最好别养成习惯,不然我伤好后会打的你见到我就发抖。臭男人!”

“你看,小夏似乎越来越暴力了!全是你带坏了。”万里对阮瞻说。

阮瞻不说话,甚至不敢看小夏一眼,生怕在外表马虎,但内心精明冷静的万里面前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可在小夏眼里,却担心阮瞻那天听到了她和两个雪女大叫‘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这句话,这样让她无法自然地面对他,影响她的计划。

多日的相处,让他在她的心里更加深刻,她本来打算着怎样不知不觉拿下这个男人,收归己用,连计策和口号都想好了,就叫农村包围城市。可是她发现自己是那种只会叫的狗,咬不了人,特别是这种无从下口的男人。

“针孔摄像机有什么不好?”阮瞻答了一句。

昨天他避开耳目,偷偷返回市区,做了一下午的摄像技术和劝导王姐的心理工作,还要冒充小商贩在隔壁洋楼的地下室租房子做仓库。好让王姐顺理成章地进去做监视工作。

情人旅店的地下室肯定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所以那里的肮脏窗子是最好的监视角度。

“小心不要被那个暗中监视的东西发现。”小夏冒出一句。

看阮瞻这么跑来跑去,她觉得真担心哪!

“放心,那个苯东西不知道咱们阿瞻各个的金蝉脱壳法,一直蹲在房子外面傻等呢!”

“我们不也是在等吗?“小夏脾气急躁,有点沉不住气了。

“让他们做工程吧,我们做黄雀就形了。”阮瞻安慰道。

他通过一天的试验已经完全放心了,他们可以随时离去,也可以随时回来,不惊动任何人。

第二十二章一排护士

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小夏象被电到一样,立即扑过去按开电话,由于太急了,不小心碰到受伤的手臂,疼得呲牙咧嘴。

“有消息?”等小夏三言两语地讲完电话,万里马上问。

“小玉说没动静。”小夏忧心重重。

小玉就是他在a市大学工作的同学,她的内线。

“不行,我得回去!不可能没动静我。”小夏想了一下后断然说,“咱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如果那日本人要动手,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嗯,是有点问题。”万里转头看向阮瞻。

这两天他一直这样,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窗外,整天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别急。”阮瞻还是没有动,只吐出这两个字。

“可是我怕小玉有危险,她已经连续值班两天了,会让人怀疑的。”小夏见阮瞻不动,干脆走地去板他的脸,让他把目光从窗外转向自己,“她不了解内情,不能把她牵连到里面。”

她焦急之下,几乎是捧着阮瞻的脸,但当他深逐的眼神瞄到她时,又慌忙放开,象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涨红了脸。她在是晚上,他们只在二楼的小客厅开了一盏壁灯,不过她心里仍然暗骂自己无胆鼠辈,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万里可以那么轻松,可是一见到阮瞻,她就手足无措。以前她对他也不是这样的,难道因为心里有鬼,在打人家的主意,反而不正常了?

“今晚一定会有结果的。”小夏手指的柔软触感仿佛还存留在脸上一样。让阮瞻只得咳了一下才开口,“沉住气”。

“可是我有不好的预感。”小夏想到同学的事,担心加剧,“我想去医院看看,不然我不能放心!”

阮瞻有一丝犹豫。

这件事是有点让人无法完全掌握之感,对方一定有什么行动是他们所不了解的,就像他的行为对方也不能完全了解一样。如果不让小夏去,假如她的同学真的出事。她的良心会不安,甚至会自我谴责一辈子,假如让她去,他又怎么放心得下!

现在他甚至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式,只有她呆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怎么样,让我去!”小夏差不多求阮瞻了。没有他,她可脱不了壳。

阮瞻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

“好吧。你可以去医院,但你要保证不做危险的事。”他又转向万里,“你也去。”

“行啊,不过不只是陪妹妹那么简单吧?”

“你要盯着那家日本人。”

“你呢?”

“我还要演戏哪!。”阮瞻瞄了一眼窗外,“放心,来得及地!”

“你想让我怎么做?”

“随机应变吧。我想你并不需要我嘱咐。”阮瞻说着站了起来,把手伸向小夏。“你的护身符拿来看看。”他想加持一点灵力在上面。

小夏下意识的抚住了脖子,“那个在衣服里面,不好拿出来。”

她怕阮瞻问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的宝贝护身符丢了!那天打雪女的时候,她手边没有东西了,情急之下,只好把护身符当作武器扔了出去。然后就是阮瞻受伤,而且黑灯瞎火的,她也不知道那块小小的玉器被扔到了哪里!

山坡太大了,而且还有厚厚的大雪!

对这件事,她心疼如绞,那是乃乃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而且照阮瞻地说法,那上面有很强的念力。那是对她无尽的、不需要回报的伟大的爱啊!

可是那种情况,她根本来不及思索。她只是要救他。也必须要救他!

之后她就在各种情势下再也不能进去山里,如今也知道,她永远找不到那个护身符了!她有多么舍不得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不想让阮瞻为此而内疚,所以还是决定瞒着他。

阮瞻看了一眼小夏,终于放下了手,“小心。”他只说出这两个字来。

~~~~~~~~~~~~~~

到医院后,万里和小夏决定分头行动。虽然彼此都不太放心,可是对方实力强,而他们只有阮瞻一员杀将,不得不分散开,发挥最大的团队效力。

万里去病房查看情况,而小夏则去找她地同学。

找到小玉后,她费尽唇舌,才把这个因连续夜班而憔悴不堪的热血青年打发到里间地办公室去睡觉,她自己则躲在窗帘后用望远镜观察整个医院的后院。

行政楼是一栋独立小楼,是一个刀把型的拐角楼,虽然有点偏僻,也不很高,但是正好看到院区的整个后院,包括急诊区的后面、锅炉房、小房、停尸房还有医院后门。

行政值班的房间就在这小楼的最高层,且最靠近外侧,视线就更加良好。小夏安静地窝在那儿,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她的直觉一向出奇的准确,今晚这里会出什么事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医院的后院弥漫着不详的寂静,小夏没有点困倦的感觉,反而越来越紧张,认真观察着整个院落。

她只觉得有一丝异样感,可开始时由于过度紧张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时间一长就发觉了环境的不同之处。

是雾!

北方地冬夜里经常会有雾的,不过有雪后晴朗的天气里出现雾气还是很奇怪的,而此刻公安医院的后院却正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雾气所笼罩。

雾气很白,给人翻涌的感觉,而且来得快,一转眼就把整个后院包裹在雾气之中。不要说两侧地房子,就连医院墙外的街灯也看不到了。

可奇怪的是,天上的明白仍在,象一盏灯一样照s在雾气的上方,使居高临下的小夏能把雾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一出戏剧,那白雾只是拉上了一个大幕而已。

在这雾气来袭的几分钟里,小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要通知阮瞻还是万里?这是个陷阱还是有什么古怪?她一时不能下判断!

然而这时,好像是剧院里地戏剧开始了一样,白色的幕布无声无息地默默开启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雾气里,接着一阵死板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

咔嗒——咔嗒——

鞋后跟敲击着冷硬的路面,脚步规律且缓慢。渐渐地,小夏看清了白雾中白色的人影。

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

手里还拿着打针用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她低着头,从看不透的白雾中走了出来。她身后是另一个护士,一模一样的神色。一模一样地步子,一模一样的姿势,紧跟在前一个护士的身后,然后又是一个,再然后还有一个,再一个。一共五个之多!

她们排成整齐的纵队,机器人一样向前挪动。直奔医院的后门!

医院的后门是一个锈蚀的大铁门,平时只有死去的病人才由此处运出去,晚上地时候即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经过,只有一把大锁歪斜地挂在上面。

“咣当”一声传来,在静夜中显得如此突然,吓得小夏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没掉到地上。只见停尸房的大门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僵直的物体跳了出来。

它的外层包着黑色的裹尸袋,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胸口的白色卡片随着他的跳动晃荡着。

小夏没看到他的脸,但直觉地认出那就是“死去”的日本人。松井茂德!

他什么时候变成僵尸了?!

小夏急忙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了出来。她见识过僵尸了,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可这又是日本人的什么y谋?

她拼命的盯着那个背对着她,跳向医院后门方向的“人”。感觉他迟疑了一下,连忙蹲下身体,手还下意识地捂着嘴,险险地躲过了被跳转身来的僵尸发现地结果。然后地抚着“平平“乱跳的心,慢慢蹭回窗子边上,看那僵尸和排成一排护士会合一起。

他们对着铁门站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夏只觉得雾气拧转了一样,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恍惚中仿佛看到一栋小楼的红漆雕花大门。那僵尸向漩涡的中心猛得一跳,后面的一排护士也一个跟一个地跳入白雾浓重的中心,刹那间没了踪影,那白雾也被吸到中心一点,消失不见,宛若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这是杨幕友的时空扭曲术!

小夏认得这个凭空转移的方法,但是又觉得僵尸使用的手法有一点不同,他没有杨幕友那种挥洒自如的风度,反而象投河自尽一样。但无论如何,他们就在她面前这样消失了,而且她能认出那红漆雕花大门后面的房子,正是情人旅店。

她连忙打开手机,拨通设置为紧急呼叫的电话,“阮瞻,他们去了!‘电话一通,她立即报告。

“呆在那别动!我——”阮瞻的声音传来,但又突然断了。

小夏焦急地看看屏幕,又见电话还处于通话状态,“喂,阮瞻,听到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喘息,做作且恶意,象是故意呼吸给她听,然后是一句缓慢又僵硬的日语和一阵y沉的笑声。

鬼接电话?!

小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吓得连忙关掉手机,可那声音仍然不停传来,追命一样,即使她拿掉电池也不行,得她狠狠地把手机顺着窗子扔出去!

“啊”的一声呻吟传来,小夏本能地循声望去,当场骇得她几乎大叫。

她的手机砸在一个人的头上。

那个人一身白色的护士服,头上的白色护士帽被砸得掉在地上,散乱了一头长发,她一直低着头此刻正缓缓抬起来。

她的脸灰白发表,从额角流出的鲜血覆盖了半张脸,眼神呆滞无神,面睿系募u庖欢欢烊催挚牛Φ媚敲纯植馈!  br /

“流血了!”那腾出一只空着的手,摸了脸一下,展示给小夏看。

小夏完全吓呆了,看到除了这个被她手机砸伤的护士外,还有另一个始终低着头的护士。这二个人就站在行政楼的大门口,一幅要找她来的样子。

果然还是被松井茂德发现了吗?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二个护士是派来杀她的吗?她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她才这样想,就见那二个护士快步闯进楼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第二十三章婴儿

不能把灾祸带给小玉!

这是小夏的第一想法。所以,她放弃了想把门档好,自己躲在里面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拿了一张符咒跑进里间去,放在睡得死死的小玉的衣领里,然后冲出门去。

这是顶层,她必须先于那两个护士来到下一层,才有回旋的余地。而且她看的出来,这两个护士并不是鬼混,而是被那僵尸控制了。因为在月光下,她看到那两个护士有影子,但是举止和行为又那么异于常人,这很说明问题了。

这栋楼是两侧带楼梯的,走廊很长,各科室全都锁着门,而灯光是声控型节能灯。小夏从一侧下来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另一端的情况,只有跑到中间时,她的脚步声才能震动得另一侧灯光明亮起来,当然下楼时也是要下到楼梯拐角处,下一层的灯光才会明亮。

她乱跑一气,完全没有计划,因为在这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什么判断。她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喘息,没那两个护士的任何音讯,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先前的感觉是不是正确,她们真是人吗?虽然她们有影子,可为什么可以行动没有声息?难道是邪术造成的?!

她边跑边抚摸衣袋中的符咒,那是阮瞻送他们回来的时候给她和万里的,她感觉摸一下这符咒,心里就会觉得平安些。

她跑到四楼的楼梯拐角,三楼的灯被她的脚步声震得瞬间亮起,但她却蓦然刹住脚步,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不仅有光明,患有那个被她误伤得头破血流地护士。

她一手拿着托盘,一手还是向前伸着,“流血了,你赔!”

小夏转身就跑,但在另一侧楼梯看到另一个护士走了上来。她依然低着头,双手拿着托盘,显得那托盘比较沉重,上面盖的白布簌簌地抖动,好像下面有活物!

三步并做两步,小夏赶在她之前迈上楼梯,迫不得已由向楼上跑去。

混乱之中。她辨不清方向,只是当迎面遇到护士时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到五分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处在哪一层楼上。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被两个护士堵在了走廊中心。

“流血啦!”一个伸直手。

另一个仍旧低着头。

小夏前后没有退路,慌乱地乱推两侧方面的门,但所有的门都紧紧锁着,没有一个ie可以让她进去躲一躲。眼见着两个护士渐渐近!

她贴紧一侧的墙壁,尽力把护士向走廊一侧引,期望可以腾出另一侧的空间,让她有机会逃掉。可当她才看准时机准备开溜时,只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自己伤臂被一只铁钳一样有力的手抓住。

是那个头破血流地护士!

那力量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所能有的,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小夏明确地感到她确实是个人,一个具备巨大破坏力的人!

尖锐的痛楚让她轻叫了一声,心想幸好没有躲在值班室,不然这种中了邪的力量,那扇木门和几张桌椅能挡得了什么?还要平白无故搭上小玉的性命!

“你放开!醒醒!”她无谓地挣扎。

那护士不说话,只死死地抓住她不放,另一只拿着托盘的手缠上了她的腰,把她彻底固定。而始终低着头的护士则慢慢走了过来,单手把手中的托盘递到她面前。

离的近了,她更清楚地看到,白布在抖动,似乎有什么在托盘上挣扎!

“不要!”她拼命想后退。可是却根本动不了。

托盘递到了她眼皮底下,接着一只手出现在托盘上方,慢慢地、轻轻的,从一角揭开上面地白布。

‘突’地一下,随着白布的揭开,托盘上立起一个血r模糊的小东西,大大的脑袋、没有五官、细弱地四肢、五指还没有分来,就象个小蝌蚪。!

“妈妈!”它尖锐的叫声明明那么细,却又非常苍老,“为什么要打掉我!”

这被拿掉的才成形的婴儿,骇得小夏连声音也不能发出来。

“妈妈!妈妈!”它象蚊子那样哼哼,猛得向小夏扑来!

生命的威胁,使小夏生出了巨大的力量,虽然没有挣脱,却带的那抓住她的护士一起歪倒在一边,随着托盘上各种手术器具地落地,那婴儿越过她地头侧,‘啪’地摔倒远远的后方地上。

它一落地就发出微弱的婴儿哭声,并又向小夏地方向爬过来!

头破血流的护士蹲下身去,从地上散落的东西中捡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主人说,杀了你!”她就是不抬头,机械地说着话拿着刀步步近!

来自两面的威胁,还有身后死缠着自己腰的铁臂,得小夏没有退路。她猛力踩身后护士的脚,如果是正常人不疼死才怪,可她竟无痛感一样的没有反应。而由于刚才的奋力一挣,小夏那只伤臂目前脱离了流血护士的掌握,在两面夹攻的挣扎之中,一下子扯开了护士的衣襟!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的护士服里只穿了一件衬衣,随着小夏的动作被全部扯开,露出白皙的胸部。然而比那更白的,是胸口上那一只雪制的男人手印。明亮的灯光下,雪手印上凝结的冰碴闪闪发光/。

几乎是一瞬间,小夏只凭本能就能知道作怪的东西就是这雪手印,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掏出衣袋里的符咒,也不管几张,在撞向护士的一瞬间,把符咒贴了上区。

迅速融化的冰雪把符咒浸透了,这护士也如失去意志一般萎顿在地上。

小夏也不废话,咬紧牙关。转头面对另一个护士。

“主人说,杀了你!”她机械的重复。

“那来啊!”她怕了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边说边把外套脱下,缠在手上,当那护士猛扑过来时,用缠着衣服地手臂一挡,也没什么招式,只是用另一只手拼命去扯人家的衣服。

这个护士里面穿了一件毛衣。因为她冲力太猛,小夏又拼命不放手,一错身的时候,竟然把这件弹力颇大的毛衣蒙在了她的头上。她仿佛没有智力一样,也不把衣服扯回,只是挥着那把小手术刀乱砍。但这样小夏就容易多了,用包裹着外套的手臂抵挡,直接把符咒按在她胸前。

随着符咒被水浸透,那护士也轰然倒地。把小夏也带得摔了下去。

“妈妈抱!”

还没等她喘口气,血r模糊的婴儿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小夏的脚,一副要爬上她身体地架势,吓得她把剩余的符咒全仍在那没有五官的脸上。

‘嘶’的一声,冒出一股青烟。它的身体如烂r一样归于不动,而走廊里所有的声音也嘎然而止!

几分钟的时间,一场生与死的搏斗,而且是独自一个人,这让小夏累的近乎虚脱。她躺在地上不动,大口喘着气,左右两边各躺着一个护士,脚下是一团婴儿的血r。此刻她多么想昏过去,自我摒弃痛感阿,可伤臂上地阵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一团婴儿的血r。此刻她多么想昏过去,自我摒弃痛感阿,可伤臂上地阵阵痛楚又让她异常清醒。

她勉力爬起来,粗略检查了一下那两个人。发现她们竟然还活着,一副随时会挂,但又挂不了的病态。大概不会死!这让她略微安了一下心,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爱二楼,于是搜寻了一下还能用的符咒收窄身上,接着又爬到顶层的值班室去。

两天两夜的疲劳让小玉睡得格外香甜。根本不着调小夏刚才经历了一场剧斗。小夏苦笑着看看朋友的脸,回到外间继续打电话。

“你没事吧?”电话一通,就传来阮瞻焦急地声音。

他一向不用手机的,可这次为了联络方便,把万里的手机给他拿着了。

“完全没事。”小夏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软弱,惊吓、疼痛都让她想哭,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多么关键,知道不能影响他,所以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

“可是,松金茂德好像变成了僵尸。而且,他不知用什么邪术控制了五……不,是三个护士。”小夏把自己摆平的两个减掉,“她们的胸口有雪手印,只要贴上符咒就没事了。”

“人?”

“活人!而且可能会好起来的样子。不要伤她们,当然迫不得已的情况不算。”小夏继续说明情况,“他们可能已经去情人旅店了。”

“知道,我已经在等了。”软炸轻轻地说,“你~~小心!”

‘哒’的一声,电话轻轻挂断了。

小夏握着电话发愣,心里怪阮瞻只会说‘小心’两个字,难道说点甜言蜜语就这么难吗?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冷硬的心也不热一下!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想起自己应该去帮他地忙,别的不说,就单只那三个护士,她对付起来就比阮瞻有经验。虽然她还是怕,可是一想到要除去日本邪术就要扯开女人的衣服,她的嫉妒立即战胜了恐惧。

那可是要看见女人的胸地!

她不能让阮瞻看别的女人,要看就等建立有机会看她的好了,她自认为还蛮漂亮的。

…………………………………………

在小夏遭遇午夜袭击的同时,万里正贴着隐身符在高级病区晃荡。在偷、蒙、拐、骗地了解了一些事实后,他才谨慎的来执行‘侦查’任务。

他有点不舒服,每次贴这种隐身符的时候,他都不自在极了。这在他看来是完全违背自然规律,可是又不得不那么做。

他尽量贴着墙走,虽然阮瞻能力大增,隐身符甚至可以隐掉影子,可是他还是如做贼一样不习惯,好在可以肆无忌惮地看漂亮的护士小姐,这算这桩苦差唯一的补偿。

他实际上很担心小夏,因为小夏的个性始终有点冲动,着急起来时不那么理智,可是他又无法盯着她,他有他的‘工作’要完成。

迎面,一个美女走了过来,真正的美女,美到他甚至从没有见过,正是松井贺子。万里知道她可能有灵力,所以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连呼吸也屏住。

大半夜的,她要去哪里?

万里带着疑问,看她婀娜地走过去,也管不了那么多,决定还是先看看他们认为的、这三个日本人实力最高的那一位——松井石根。

如果这日本老头实力最高的话,怕他的偷窃新闻会被发现,那么他这一米八十几的大汉一定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灵机一动,闯进一间没人的医生办公室,快速打扮成这里的医生模样,还找了副眼镜戴好,虽然头晕眼花,但样子还真变了些。

第二十四章这也叫偷情?

松井石根睡着。

至少外表上看来如此。

万里大模大样地在这间高级病房里乱转,东瞧西看,一副检查仪器的德行,但其实在观察整个病房,看这里有没有隐藏着其他秘密,而且全副身心都在兼顾躺在床上的人。

阮瞻说过让他随机应变,但他不象阮瞻那样是个以静制动、非要胸有成竹才动手的沉稳内敛的脾气。他有点像小夏,喜欢把事情挑明了,然后再正面迎敌。这大概是他和小夏性格格外投缘的原因吧!

不过他不似小夏那么急躁莽撞而以!

现在他就想挑动这老家伙别再装下去,这样他可以直接摸到对方的底牌,刺得对方先跳起来的话,至少会对阮瞻有利吧!但是他自己也要保障安全才行,所以他把那几张保护力极强的符咒贴在胸口内的衣服上,这才蹭到病床前。

只见松井石根安静地躺在那儿,身体周围全是管子和仪器,整个人就像葡萄藤下的一条r虫,无力又瘫软。

“一看就知道是装的。”他心里想着,“如果他永远不醒才真正的万事大吉。”

他虽然是心理医生,但也懂得些简单的医学常识。从这些仪器的数据来看,这老头子确实是很危险的,可因为他知道前因后果,所以看得出松井石根这一番做作,竟然连身体也拿来控制,果然是高手!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高手他也不怕,就算这老家伙比恶鬼还可怕也是一样。只是他虽仍表面上心不在焉,但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

**他老人家说的好,在战略上蔑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他微微俯下身去,伸手去揭病人的氧气面罩,心想这回我看你还装不装,结果对方仍然没有反应。这让他大感有趣,孩子大发,想试试以忍耐着称地日本人能忍到什么地步,所以对着这个老头子东捅捅,西拧拧,可是对方就是不动。

真能忍!

他心里有点不太真诚的赞叹,伸手入怀。拿出一张符咒,往松井石根的印堂正中就贴。这一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苍老有力的手握住,同时眼前大大地睁开了一双眼睛!

“日语?我听不懂。”在对方狠狠地说了一句日文后,仍旧笑咪咪的,手下一挣,但竟然没有挣脱。

“不要小看老人家的能力!”松井石根用僵硬的中文说。

“可是中国有句话,叫拳怕少壮阿。”万里手下加劲,一下子挣脱出来。但手腕的痛苦让他在心里连吸了好几口凉气,可脸上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松井石根‘唰’地坐起来,象安了弹簧一样。哪有一点病态。其速度之快,吓了万里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松井石根双手结着奇怪地手印,然后手中一闪,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直接向他的胸口袭来。

他本能地向后退一步,眼一花,根本来不及防御。只听‘啪’地一响,一下重击直冲他的胸口,幸好他早就放了保护性符咒在衣内,所以只有点灼痛感。只是为了躲闪而摔到了墙边,但并没有如偷袭者希望的那样重伤倒地。

他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的衣服有一团雪白的冰茶,就在他看得时候,迅速融化成碎。

“呀,衣服湿了,会冷得!”他说着抓起衣内地一张符咒向松井石根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觉得这是个攻击的好时机,因为眼前这个日本人虽然还有些能力,但是不足以致他地命。因为他目前有点法术认识,且身藏阮瞻贯注灵力的符咒。

而松井石根也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自己的冰锥可以穿透万里的胸膛,融入他的心脏,让他在三天内成为自己的役使,在自己离开中国再无察觉的死去的。没有料到自己的奋力一击并没有得手,对方反而如一头猛虎一样扑了过来。

不过他也算有些气度,能够做到临危不乱。眼见万里高大的身躯犹如泰山压顶一样,连忙又结了一个手印,把手中幻化出地冰锥打向他的眉心!

形式均等,看谁更快一步了!

事实是松井石根更快,因为他毕竟是个有灵力的y阳师,他发出的冰器先于万里出手之前飞到万里的眉心。

那里可没有能保护他地符咒!冰锥会穿脑而过!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冰锥却只是蹭到了万里的皮肤,然后在敌我双方的惊异中,象是力量耗尽一样斐然颓然落地。随着碎裂的声音传来,万里已经跳到病床边上,在松井石根的怒视之中,也没有使用符咒,猛得挥拳打在他的太阳x上。

不可一世的松井老先生立即晕菜!

万里喘了口粗气,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不明白为什么冰雪的东西却让他火烧火燎的疼,还好并没有出血。更幸庆自己不够快,不然他只要向前多走十厘米,他的脑袋非有个d不可。

他弯下身,把真正昏迷的松井石根重新‘摆’好,“我可没偷袭你啊,明知道你装死,还要把你弄醒!我们中国人民历来光明磊落。”

他咕哝了一句,心里还在疑惑为什么冰锥会无故失了力道?是松井石根的功力不足了还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可是无论如何,他是逃过一劫!

他本来的计划是惹恼这个老头,自己拼着受点重伤也要折损一下他的功力、打乱他的计划,为阮瞻争取主动,自己则乘机逃命去也!

反正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合。日本人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实在不行他就闹得惊天动地,不信他不收敛点,再说自己还有符咒护身。而阮瞻甚至在他的后背画了能保证神志不被侵袭地清明咒,虽然阮瞻是第一次学着画这个,自己也不太确认效力。

可是松井石根表现出的实力让他在一瞬间有了攻击的念头,几乎是下意识中,他就有了一种感觉~~~这老头可能真是个高手,可目前他一付功力尽失的模样,外强中干、色历内茬。只是个普通的y阳师,甚至因为年老衰弱,而并没有什么优势。

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的功力损耗得如此厉害。那么是否有人的功力会增加?松井茂德死了,难道真的有第四个人?还是那个松井贺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她刚才出去干什么?去干什么?自己跟错了人吗?阮瞻不会有麻烦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一时难以判断。他站在那皱眉思索,没听到脚步声的接近,直到有人在门边喝路过地护士礼貌地打招呼时,他才意识到问题。慌忙中,也来不及细想。直接钻到了床下,顺带着把碎冰也抹进床底,根本忘了衣袋中有隐身符这档子事。

门开了。一个人婀娜地走了进来。从步态和衣着上,万里一下就认出是松井贺子。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她并没有去情人旅店,因为她就算强的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阮瞻。这点万里有极强的信心,阮瞻地经历注定他遇强愈强。

松井贺子进来房间后迟疑了一会,慢慢走到窗边。万里只觉得她的脚有些大,想象着她纤弱高挑的身材和美丽精致的脸,觉得她的脚是个瑕疵,终于明白美人都会有缺点的。

可当他还在为松井贺子的瑕疵叹息地时候。松井贺子开始说话。说的是日语,他听不懂,只觉得她的女中音很动听,很温柔。

房间静静地,只有仪器的嘀嗒声回答她。

“师傅。”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得是中文,但是比较僵硬,有点怪声怪调。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万里一跳。

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进门的时候连柜子抽屉都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其他人存在!是那第四个人吗?他藏在那里?为什么他没有发现?隐身还是妖术?

“茂德君已经去了,我帮他施放了毒气。”那个男人继续说,“刚才我去把停尸房的善后工作做了一下。”他轻轻笑,“茂德君真是马虎,连门也没有关好,如果被发现的话,会吓坏别人的。”

万里的冷汗落了下来,一是因为首次听说松井茂德没有死,还从停尸房跑出来廖,二是因为这男人地笑声让他想起一个人……就是松井贺子。

松井贺子是男人?!这样美丽精致的人是男人,或者说是人妖?为什么说中文?发现他了吗?比女人还女人的模样,却是男人的声音,这想来实在诡异!

就在万里惊异万分的时候,松井贺子继续说,“师傅,我第中文可进步了呢,您说在中国就要练习说中文,可我总是忘记。真羡慕茂德君哪,他是学y阳术的奇才,可我学来学去却只会施放雾气。那天他转换内息的时候,并没有杀死女人,还制成了雪骷髅了呢,今天全带去了,大概为了对付那个中国人。我想他这样做是对的,不会因为医院无故死人招来怀疑,而且还很有用处,毕竟她们还是人,那个中国法师不可能杀死自己人吧!”

控制女人做帮手?又一个没料到,阮瞻应付的来吗?万里越听越焦急。

“师傅,你为什么不说话?”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松井贺子开始觉得不对劲。‘她’从窗边快速走到床前,焦急之下改成了日语,而且床也开始乱晃,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干什么。

没等松井贺子推断出松井石根发生了什么事,万里从床下伸出双手,稍一用力,那个美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万里从床下迅速爬出,连自己也没想过能如此之快。他一下压到松井贺子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

“果然是个男人。”他宣布结论。

松井贺子被这意外惊得没有反应,只瞪大了一对美目。

“这么漂亮居然是个男人,你是优吗?”万里说伸手又去摸‘他’的胸部,倒不是变态行为,只是这三个日本人太诡异了,意外频出,他必须完全确认。

一摸之下,虽然有内衣假装,但衣服里绝对是男人的平胸,而且还很瘦弱。

松井贺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吼了一句日语,大概是骂万里。不过万里一句也听不懂,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他是贱人(泡健身房的人),那个比美女还美女的日本男人根本挣扎不过他。

但这时,有一名护士敲了一下门进来了,看样子是做例行查房的,开门时正巧看到万里和松井贺子纠缠搂抱在一起,大概还很激情。

她的吃惊可想而知,张大了嘴巴站在那足有十秒钟。

“没见过偷情吗?”万里反应迅速地说,“请你离开,让我们继续。”

那护士二话没说,几乎是逃出去了,临走还没忘关上门。

“真不愧是高级病房的护士!”万里赞叹一句,又转头面对日本娘娘腔,“可惜你要睡一会儿。”

说着,他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拳,打在了那张美艳的脸上。

“看来日本y阳师真不收女人!”他边说边把昏过去的人仍到沙发上。自己则找出那张隐身符贴上,走了出去。

现在他大概没有机会通知阮瞻了,因为松井茂德已经去了,如果这时候打手机通知阮瞻,可能会让他暴露。

他运气好,遇到的是最弱的一组,他只能但愿其他两个人不要那么凶险。

他不能离开,必须让这两个人无法异动,保证小人物不要造成大威胁,其余的要看那两个人了。他只有等,看他们这个铁三角是不是会威力无边。

另外他要亲眼找点乙醚,如果日本人不合时宜地醒过来,他不想再用暴力了。

他可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

第二十五章第四个人

得知小夏还平安后,阮瞻把电话完全关掉。

新得来的消息预示着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的猜测进行的,不过那也没关系,再完美的计划也会频生意外,这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小夏是个笨蛋,她根本就不会掩饰着说话,从她的话里,他能听得出变成僵尸的松井茂德控制了五个护士,手印就结在那些女人的胸口,小夏已经解决了两个。

他不去想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会让他极度不安,他只是在考虑要如何对付那些中了邪的女人。只要是无辜的,无论是人还是鬼,他都不想伤害!对方也许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让那些人中邪术,以防他万一起来的话,可以绊住他的手脚。

对方很谨慎,只是他现在却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松井茂德已经去了,他必须紧跟上才行。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能让那个小鬼被当作式神给收了去,不然那些冤死的人去哪里讨还公道!

他用了一个碍眼法,骗过在黑暗中盯着他的那个兽灵,然后虚空画符,一脚踏了出去。日本人用苦r计把他们陷在这里,又用一个式神盯着,自以为他不能异动。孰不知他有自己的金蝉脱壳法,这一点对对方而言,也是料不到的意外吧!

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轻易地到达任何一个地方,这就是他的金蝉脱壳法!

上次和杨幕友交手时,他就觉得触动了自己内心中某一个熟悉的信息,事后经过多日的苦思冥想,他终于想起父亲竟然曾经教授郭他这个。

那时候父亲好像意识到自己就要离去一样,一下子强行灌输了许多以前从没见过的法门给他,而随着父亲的去世,他对自己能力的厌恶。使他把这些全部有意识地遗忘在脑海里,直到杨幕友使用此术时激活了他的记忆。

从另一方面讲,也可以说是从杨幕友那里领悟出来地。

在和岗村贤二打斗时,他算是稍运用了一下皮毛,松井父子制造的难题才是迫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完善了这项法术的根本。而他之所以要布置那么麻烦的眼线。等对方行动后才跟上,是因为他怕再牵连其他人。

具有欺骗作用地障眼法,一般情况下只要做出就会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可是盯他的是作为式神的兽灵,它的灵力强大,连气息也不易察觉。如果他离开太久,碍眼法没有他的亲身加持。很快就会被看破,到时候怕兽灵会伤害村民。

而等对手出现后他再离开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会尽力迫对手召唤式神来与他对决,这样兽灵就会回去,村民这边才会平安无事。这式神力量比雪女强横多,他很肯定这是对方最强的式神。不会再出其他花样。

他们人少,要保护的人多,不得不精打细算!

一脚踏出,当再次踩到实地时,已经是情人旅店的门口。

此时的情人旅店已经被一层白雾所包围,阮瞻知道那是结界,里面的任何声响和动静外界也不会知道。

阮瞻施法让自己隐身,然后破界而入。

门前的花圃里,站着三个白衣女人,一身护士妆扮。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白布。她们直挺挺地站着,脸无血色,眼睛也不眨一下,若不是风吹得她们的护士服随风飘动,乍一看还以为是雕塑。

他隐着身,这几个人又没有灵力,只是被控制的傀儡而已,所以也并没有受到阻挡,直接就进入了情人旅店的大门,然后伸手扯断那条连通王姐的监视线路,并随手加持了一道结界在身后,以便在即将来临的打斗中,让这几个中邪的人无法进来碍他的事。

大概松井茂德虽然作了准备,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追来吧,因此连这几只棋子也没来的及布置。

这地方,他为了调查已经跑了很多次了,很熟悉环境,所以径直顺着去地下室的方向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但他才走到地下室通道的拐角,一阵y森的念咒之声配合着震动人心的铃声就传入他的耳朵。

丁零~~~~丁零~~~~

他听不懂念的是什么,只感觉空间充斥着不属于人间的寒意,不知从何而来的y风一阵阵地在这封闭的环境中生成,在地下盘旋着、在黑暗中游荡着,就像有许多老鼠在地上蹿来蹿去!

一片漆黑中,他闭了全身的气息慢慢地靠近地下室的门口,虽然没有灯火,但超凡的夜视能力还是让他看到一个被布包裹的人形直挺挺地背对着他站着,手臂处的布不停地抖动,只有一颗头在布袋的外面,后面梳了一条细弱的马尾,研制就像那天死在他面前的日本人,松井茂德。

这就是变成僵尸的形象吗?

微光下,银光一闪,同时丁零之声又起,原来是‘他’在摇铃。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看样子是在结手印一样,然后自己头脸处有一个抹的动作,随后一个小东西直飞出去,钉在那面隐约透着镇灵符印记的墙上。

是一颗超大的雪白兽牙!

阮瞻在一瞬间恍然大悟,明白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颗兽牙是属于盯着他的兽灵的,大概是为了让魂魄有灵物可以依附,所以借了来吧!而松井茂德正在做的,虽然和中国的做法有点不同,可日本y阳师来自于中国,总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在释放那个小鬼。让他重现当日的情景。了结他地怨念。找出他地尸身,然后与这梦寐以求的修炼式神的极佳苗子~~这只小鬼订立契约,正式成为松井家的式神!

阮瞻屏息静气地隐身在角落里,等待着揭穿谜底的那一刻。他也想看看这小鬼有什么来历,为什么让松井父子如此着迷?为什么他那么小却那么变态色情?他是怎么死的?有什么怨念?为什么他的面目从来看不清?

‘啵’的一声,那面墙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一只鬼眼慢慢地张开,渐渐如同电影屏幕一样显示出光与影~~~

黄昏,一位美丽的少女来到一片工地。看望一个西装革履地年轻男子。两个神态亲昵,一看就是恋人。因为房子还没全盖起来,两个人漫步在宛如荒地旷野中边走边说。

可这时两个日本兵经过,见色起意,先是语言调戏,当年青人大怒时。用枪托把他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把姑娘拉进了才打好地基的一片砖头碎石之后。

y笑声,姑娘的哭声阵阵传来。

几个工地的工匠从远处走来,听到了呼救,忙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见两个日本兵已经把姑娘的衣服全部扯烂,正欲行j。

被人打扰得日本人大声叫嚷着,面露凶光、呲牙咧嘴。虽然听不懂说地是什么,但可以猜出是威胁和漫骂。这几个老实巴交的工匠显然给日本人欺负惯了,当场给镇住,只呆呆地听着,没有反抗。

一个日本兵无耻地当着这些工匠的面抚摸姑娘的身体。姑娘大声哭喊,奋力挣扎,凄惨的叫声终于激起了一名男子的愤怒,扑过去掐住了日本兵的脖子。

他这一动,仿佛受到鼓励,所有的人全动了起来,不等日本兵拿到武器。就用随手可得的碎石瓦块把这两个日本人当场打死。

血r横飞,日本兵的惨叫凄厉而骇人。

恨意太深了,国仇家恨,眼前这qg事件的肮脏,让工匠们对这两个侵略者下手毫不留情,甚至是亢奋的,直到两个日本兵都被打得面目模糊,头部变成一张烂饼。

当一切归于沉寂,只有姑娘的嘤嘤和几个工匠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地声音时,他们对着面前的尸体又开始感到害怕。

杀了强横贯了得两个日本人,而且日军驻a市司令部就在不远地另一条街上,这要如何善后?!难道全部给他们陪葬?

大家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但这时,年轻男子醒了过来,见姑娘已经在工匠们的保护下脱离魔爪,还穿上了工匠的衣服蔽体,终于放下心来。

影象在这里突然变成断断续续的了,还有些混乱,但还是可以让人看出事情的经过。

年轻男子充满恨意地肢解尸体,指挥工匠们连夜开工,以熬糯米汁为掩护,把肢解的尸体放入极大的炉灶中当成柴来烧,然后把烧的焦黑但又无法成为灰烬的干尸残肢堆在一起,并砌在了其中一栋房子的地下室的墙里。

他们忙碌着,没注意到此时一位道士打扮的人正好经过,只想着要毁尸灭迹。但当发现他时,道士好像已经看到了全过程。这让在场的工匠和年轻男女都不知所措时,可道士却气定神闲,还使了一招法术,从远在百米外一步踏到了那面砌进了干尸的墙前。

在场的人全部下跪苦求,道士说了些什么,然后工匠们跑开了。接着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黑狗杀掉,并用黑狗血搅拌水泥,用碎砖砌了一层加厚墙,用来连接碎砖的水泥恰巧形成了一个镇灵符!

阮瞻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一直的谜题是这样的解法!

以为是一个鬼的,实际上是两个。因为他们被肢解和焚烧,剩余的刚好凑成一个而已,也因为焚烧,他们始终黑乎乎的看不清容貌。本来就矮小的日本人,在经历这样一番洗礼后当然愈发小巧,且四肢残缺。所以说并不是一个小鬼,也不是一个侏儒,是两个成年的日本兵,只是它的形成有这样一层让人想不到的缘由。

所以,松井父子拼命要得到他!一个如此凶戾的鬼已经很难的了,何况还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恶灵!他们生前如此凶残,死后怨念更是强烈,魂魄又出不去,常年在这y暗的地下室墙壁里积累怨力,而且他们竟然还是来自他们日本!

难怪!

y荡和变态依旧没有改变,只可惜y阳不能交泰,所以才会有频频s扰女性之举!

不用去猜测,这几个工匠就是小王村遭受伤害的人家的先祖,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当年的留洋建筑师,所以这鬼要去报仇,要去祸害人家的女人,然后再杀害这些人的后代。

只是因为阮瞻他们几个步步紧没,没有得手而已,而先前受害的五个人只是它们随意伤害中国人而为的!

这已经很意外了,但最大的意外却还是那个道士。他竟然是杨幕友!

如果当年他是那副中年人的模样的话,他如果活着会有多大岁数?他究竟是谁?和自己有什么渊源?

他是个一心想要复活的死灵没错,可阮瞻从没想过在那个年代及已经存在,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也做过好事。

这就可以解释这个日本鬼为什么无怨无故跑出来了。并不是房子年久失修,并故事自然力量损坏了那个镇灵符,而是他为了报复阮瞻而偷偷释放了它!

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布下这个局,不顾这么多人的性命!如果当年他还有一丝善念,是什么让他变侧如此十恶不赦!

阮瞻正想着,对面墙上又闪了一下。这一次是一对青年男女说话,讨论的是学校第二天的展览——关于日本部队残害中国老百姓的内容。

阮瞻又明白了一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日本鬼会那么凶残了,他是在模仿!这么多年了,他,或者说他们,不仅没有悔改之意,反而要进行报复,模仿日军的暴行来报复,真是一丝人性也无!

墙体终于不再有光芒了,一个黑色的小影分化成数块,隐没到墙体中去。接着墙面开始松动,象有什么在墙里拱动,挣扎着要出来。

大约三分钟后,‘轰’的一声巨响,墙体破了个大d,几块焦尸从墙体中掉了出来,在地上滚呀滚得,有意识的聚在一起,拼凑成一个歪斜的小身体。

阮瞻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从衣袋中拿出残裂幡祭起来。

登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形成,眼见那日本鬼就要立了起来的时候,突然被吸走魂魄,吱呀乱叫着被吸附在金属幡上,震得幡面‘嗡嗡’直响,那才拼凑成的残肢又散落开来。

背对着阮瞻的、藏在裹尸袋中的僵尸显然没料到这意外,‘突’地跳转过身来。

正是松井茂德!

他的脸色铁青着,恨恨地盯着阮瞻!

“我当谁是第四个人,原来是你翻身复活!”阮瞻淡淡地笑,随手祭出血木剑,紧握在手里,“来吧,不是要比试吗?今天我让你输的永无翻身之日!”

第二十六章战斗

松井茂德迅捷地扑了过来!

被阻扰得愤恨、屡屡被破功的耻辱、始终不能占据上风的焦急、一直不能达成目标的不甘,结合着成为僵尸后特有的力量和凶猛,誓置阮瞻于死地!

可阮瞻突然收起残裂幡,转身一脚踏出,消失在地下室里,他身后的墙壁‘咚’地打穿了一个巨大的d,可想而知如果打在血r之躯上会如何。

他早在和松井茂德说话时就已经施展了时空扭曲术,因为他明白以僵尸的力量和速度,如果在地下室打斗自己会很吃亏。而打斗最好也不要到庭院中去,那样会有中邪的三个护士来的碍手碍脚,所以他选择了小楼一层的大厅。

那里本来就很大,出事后所有的家具也已经挪到一边去,所以中间相当宽敞,至少可以让他有回避的余地。

他等着,直到松井茂德跳了出来。

松井茂德依旧死盯着阮瞻,手上却把裹尸袋一把撕开,然后把已经烂了的布缠绕在腰间,挡住关键的部位。不知怎么这么让阮瞻突然想起了孙悟空的一句话:我的儿,打不过,脱光了也没用!

然而还没等他微笑出来,松井茂德尖啸了一声,嘴里不知喃喃念了什么,接着阮瞻就听到了激烈的敲击门窗的声音。

“没有用,我加持了结界,他们进不来。”阮瞻仍然淡淡地。“你既然找好了棋子,为什么不布好局呢,以为我来不了那么快,还是不愿让这些棋子知道你的秘密?”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的那么快了。”松井茂德突然说话,说得是中文,声音拖了长长的调子,象用钝刀子割r,让人听来相当难受。“我不知道时空扭曲术你也会!”

“我不知道死灵复活术你也会!”阮瞻试探了一句,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那本是我们y阳道的术法!”

“哦?”

“不相信吗?我是军人的后代,不屑于说谎!”松井茂德骄傲地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

阮瞻心里的谜题又解开了一道。

根据刚才所知地,杨幕友曾在日军占领期间出现在日寇驻扎a 市司令部附近,加上松井石根很可能是军人。这就能推断出他们早在多年前就认识。或许出于对道术的共同热爱,还有过‘学术’方面的交流。

怪不得他以前和杨幕友交手时,总觉得他的道术风格怪异,原来是融合了日本y阳术的一些法门。

一心修道地人的最终目标是超越生死,杨幕友显然没有做到,或许他知道人的生命有限。在有生之年是无法参悟透生与死的,所以千方百计地学习了松井家的秘计‘死灵复活术’,期望能够通过更换r体获得永远不死的能力。而作为交换地,自然是‘时空扭曲术’,这种术运用的好。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到达任何一个地方,也本是秘不外传得东西。

可是这两个人或许出于私心与戒备,所教授对方的并不是正宗的术法,而是各有缺陷,松井家得到的时空扭曲术不仅姿势难看,要对着门才可以,而且事先要较长地时间准备,到达后也有时间距离。最重要的,看日本人使用这种好像钻研练习了很久的样子。而事实上,只要有正确的口诀,有相当的灵力,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杨幕友得到的翻身复活术也是一样。他为了复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组织邪教又是利用怪石吸取女人精血。看松井茂德呢?他虽然还没有复活成人,但却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可以变成能活动的僵尸,大概成为人也不需要太大的周折吧!

还好他们互相欺骗,不然这世道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松井茂德见阮瞻深思不语,趁机又扑了过来。因为空间大了很多,阮瞻躲闪起来也有余地,只是他虽然受过身体技巧的训练,但面对凶猛顽强地僵尸松井,还是有些吃力。

松井茂德不停的攻击,阮瞻冷静的在防守中寻找对方的破绽,终于在两人一错身之机,一剑刺入了松井茂德的身体。

哪知松井茂德却根本不在意,甚至用双手猛力绞向剑身,惊得阮瞻连忙撤剑,差点中了一拳,及其狼狈地堪堪躲过。随着他封印能力的释放,血木剑已经坚硬如铁,可阮瞻不敢用它对僵尸的力量冒险。

血木剑作为道界异宝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父亲的遗物。

“没有用的!”松井茂德得意地说。

阮瞻不说话,但也知道是自己苯了。松井茂德并不在意自己的r身,他有正宗的死灵复活术,可以随时更换r体。目前他不知道松井的魂魄藏在僵尸身体的哪个角落,如果针对r体的话,血木剑与一般的剑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僵尸又扑了过来,阮瞻迅速改变策略,改刺为砍,拼着被对方的拳风扫中,直接把僵尸的左臂砍了下来。

“这样有用吗?”他冷笑。

回答他的是那只断手有意识地在地上爬,然后他的腿直抓过来!

他急忙闪身躲过。

“好啊,会分散进攻是吧?那么我把你四肢全砍断,看你还怎么结手印召唤式神!”他说着去砍僵尸的另一条手臂。

这一次躲得是僵尸了,它边躲边把断手吸了回来,很不利落的结手了个手印,一楼的大厅突然平地起了一阵旋风!

和岗村贤二地旋风是一样的。一看就是出自一个门派。只不过这个旋风比那个强多了,即使在室内,也刮的人脸生疼,周围能被风卷进去的东西全被吸了进去,然后一古脑地向阮瞻激s过来!

阮瞻依然也用对付岗村贤二的手段防御着,只是他发现,松井茂德的实力不是岗村贤二可以相提并论的,旋风中的许多物品在接近他的一刹那,突然变成了有生命地东西,幻化出眉目四肢,尖叫着试图穿越屏障咬噬他。有几只甚至已经成功,割的他脸颊和身体上都是血口子。

他一手继续支撑着那个保护屏,一手用血木剑斩着那些变成了小型鬼怪的物体。然后看准空隙挥出了最近才练成的火印。

‘砰’的一声,旋风和他地屏障同时破碎。

松井茂德也真是了得,在此期间竟然又把断臂用邪术接了回来,并且迅速的结了手印,口中大声吟唱着哀乐一样的曲调。

阮瞻知道他是在召唤式神了,不敢怠慢。全神戒备起来。

他加了结界,只是为了防御那三个护士来捣乱,可是并没有加头顶和地面,就是等他的式神来。如果杀了他的式神,他的r身会再死一次。哪怕是僵尸也一样,那么他只要用血木剑去斩灵体,松井茂德就会彻底被消灭,永世不会再出来为恶。

或者,他会把松井茂德地魂魄和日本鬼的魂魄一起拘在残裂幡里 ,看小夏要怎么办。

‘奥’的一声说暮拷猩矗钫暗妹媲捌究粘鱿至艘桓鼍薮蟮睾谏锾澹邢敢豢词且惶醮蟮目湔诺睾诠罚澜淮碜磐捕允郑壑檠臁r环淌骋磺械纳裆   br /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阮瞻戏谑地说,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犬牙交错着威胁对手,眼珠血红。一幅要吞食一切的神色!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阮瞻戏谑地说,然后又出现他那冷酷如刀的模样!

犬鬼在松井茂德的c纵下,以疯狂的架势猛扑过来!

………………………………

小夏跳下出租车,直奔情人旅店。

她要快,必须帮助阮瞻!

那道雕花大铁门并没有打开,她可没本事可以穿墙而入,所以只好爬墙。她从小生活在家教严格的环境里,对此没什么经验,因此爬的极其狼狈,落地也十分滑稽,发出很大的声响。不过她知道周围的白雾会保护声响不外传,也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被摔得浑身疼痛,而且才一抬头,就见三个白影正围成一圈,俯下身看她!

她轻叫一声,没想到才落地就陷入包围。手脚并用地从六条腿的缝隙中爬了出去,向着花圃的方向跑。

那边有一颗大树,还可以跑到后院,战略纵深比较好!

她跑了两步,转头一看,那三个护士身影如影随形地跟在她后面,虽然看似速度不快,但却有甩不开之惑,而且她们看来根本不知不疲倦!这让她无法停止脚步,否则就会被追上。

逃命的百忙之中,她也没忘了观察小楼内部。只见里面黑漆漆的死寂一片,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可小夏知道是有地,也许阮瞻正在战斗。这样她就必须拖住这三个女人,不让她们能阻碍阮瞻的行动!

她满院子乱跑,渐渐体力不支,而且发现又被人家追成围堵之势。

“不是说中了邪久没有智力了吗?”她咕哝了一句。

虽然那三个女人的样子还是可怕又诡异,但因为有过‘对敌’经验了,加之明白阮瞻就在这房子里,她胆大了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向左边只有一个护士的方向慢慢移动,决定对她下手。

“乖,来打针,不疼得。”那个落单的护士见小夏靠近自己,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小夏一跳。她这才发现,她这种天生胆小的人,即使做多少心理建设也是一样,害怕就是害怕。

‘咣当’一声,护士突然把托盘扔了,只是左手拿着一个很大的针筒,向小夏举了起来。

小夏一咬牙,挥出了手中的棒球棒。

那是她在行政值班室找到的,大概是平时锻炼用的。要她打人她下不了手,只好闭眼乱打一气,只听得‘啪啪’两声乱响,张眼一看,那护士被他打翻在地,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瞪她。她忍住心口发麻之感,趁她还没有反击,扑上去就拉她的衣服。

还好还好!她穿的是护士服和衬衣,要扯开不那么困难,而随着符咒被浸湿,护士也像个正常人一样昏了过去!

“吃药吧?”

没等小夏喘口气,耳边又响起平起直的女人声调。她看也不看,爬起来继续跑。她一次对付不了两个,必须把两个人跑散开才行!

有个东西直砸在她的后腰上,力道很大,让她疼得大叫一声。原来是让她吃药的护士用药瓶丢她。那护士的力气好大,托盘中的药瓶又多,所以小夏差不多是包头鼠窜了。当她终于把这个护士也解决时才发现,她太慌张了,明明剩下三张符咒的,可不知对哪一位用的多了,目前一章也没有了!

这就是说,她对最后这个护士没有任何办法,除了跑!

她咬紧牙关继续跑,可她毕竟才伤愈不久,在行政楼又经历了一番激战,目前已是强弩之末,也不知过了多久,越跑越没有气力,慢慢地被最后那个护士上了小楼的台阶。

她的棒球棒已经不知甩到哪里去了,这个护士又偏偏拿出的是凶器——锋利的手术刀。

她退无可退,后背不知何时依上了小楼的大门。

这时,一只手斜刺里伸了出来,抓住她的手腕!

她下意识要挣脱,但鼻中传来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道让她立即安心。

阮瞻!

阮瞻随手一指,正中那名扑上来的护士眉心。那护士晃了一下,如同惊醒一样脸上现出惊骇的神色,接着向前扑倒,由于她手中还举着手术刀,小夏怕被划伤,急忙往身后阮瞻怀里挤。没想到阮瞻很没有力一样,被她挤得两人一起倒进了屋里,那个护士也扑倒在门前。

“你怎么啦?”小夏爬起来,只觉得阮瞻不似平时的坚强稳定,入手处一片湿粘,“你流血了!”

“皮外伤!”阮瞻安慰性的笑笑,“打狗的时候,也难免被咬得。”

“那么——结束了?”她上前扶起他,让他的手臂围在自己肩上支撑,左右环视了一下。

只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下室通道边上躺着 一个人,光l着四肢,腰上缠了条烂布,不用看也猜到是松进茂德,除他之外再没有别人。

窗外,白雾已经消散了,明媚的月光散落了下来。

“他很厉害吗?”

“很厉害。”阮瞻简略地回答,完全不讲方才剧斗的艰辛和危机。对此他早有认识,他和日本人的战斗必须以一方死亡而告终。

那个犬鬼可真厉害,几次几乎把他吞食入腹。它随意变幻着大小,攻击招数繁多,让他几次面临生死的边缘,若不是它也是修炼过的灵体,对血木剑有三分忌讳,这场比试还不知结局如何。不过他自从介入这些灵异事件中以来,又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的。

当他终于找到犬鬼的罩门,用血木剑刺入它的眼睛时,第一次看到式神灭亡,主人也一同死去的一幕。他没有立即账了松井茂德,而是把他收进了幡里,看看要怎么样惩罚才好。

“看来我们要很好的善后才行!”小夏说,“赶紧走吧,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第二十七章最后的审判

阮瞻的时空扭曲术毕竟是速成的,需要知道目的地的信息才能穿越,而他没去过公安医院,所以只好先到了他去过的、距离医院很近的那间酒店,然后靠步行才到达。

隐身后,他们直接找到了万里,后者正焦急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身边是两个昏迷的人。

看来又是险胜!万里打量了一下阮瞻,而且让人扁得很惨。

少说风凉话,不然让你变哑巴!

小夏知道他们之间表达友情和关心的古怪方式,也不在意,只走过去观察松井贺子。

见她的脸青紫一片,仍旧昏迷不醒。

万里,你打女人哦!

万里莫测高深的摇摇头,你不知道这里面有趣的细节,可是现在不方便说,还是要先善后才好。

他说着走到病床边扯起来松井石根,阮瞻和小夏这才发现,这老头一直是睁着眼睛的,只不过神情呆滞。

他怎麽了?小夏问。

不知道啊。万里松开手,松井石根又躺了下去,我只是打昏了他,然后他再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阿瞻,你来看他是不是装蒜,反正以我多年行医生涯,觉得不是装的。

阮瞻走过去,在松井石根的心脏部位按了一会儿,我看也不像。不过他的气息不稳

,是不是和他装病有关系?

那样说倒是的。万里点点头,他可是个真正的高手,可以控制各种体征,仪器也检查不出来。不过他的法术和功力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样,我只一拳蛮力他就晕了,然后体征全部恢复正常。

那就解释的通了。这也是一种反噬。阮瞻终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违背人体规律,又在无意识中突然回归到正常状态,不会损伤身体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像是脑损伤——万里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呻吟。是松井贺子,但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可把小夏骇到了。

你们先去摆平其它的事,这个我来处理。万里胸有成竹。

短暂的接触,让他觉察到这个男扮女装的人非常软弱,所以他要用攻心政策,解决这里的难题。

小夏虽然万分疑惑,但被阮瞻拉着离开了这里。

善后工作十分不好做,三个人整整忙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在天亮前完工。阮瞻和小夏忙着用时空扭曲术把三个护士和松井茂德的尸体运回来,尸体回停尸房,而昏迷不醒的护士们则全被送去了行政楼里。

她们已经由阮瞻强行拔除了种在身上的邪气,但由於自身的阳气被吸走,又有y寒之气入侵体内,再加上和小夏搏斗时的外伤,会有相当一段时间身体无法恢复,但她们总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至於她们为什麽会无缘无故的被人袭击。并被转移到行政楼里,身边还有婴儿残肢和各种器具,而行政值班的小玉被人打昏后,倒在办公室门口,则被阮瞻进行深层催眠,让她们忘记所知的点滴线索。并提示为完全不知道的情形。

当然还有王姐的部分记忆。

阮瞻做完这些几乎虚脱,可这又是必须的。不是他利用自身优势要c控人类,谁也没有权利这样做,可是这些让局外人知道只会给她们带来麻烦和伤害,还是无知的为好。

当然这事没有完美解释,会在人们心中形成解不开的谜,可这世界每天都有那麽多怪事发生,多一、两件也没什麽关系!

万里那边,在证实松井石根确实痴呆之后,对那个软弱的松井贺子连哄带吓唬。又是讲中国的法律,又是讲中国的法术,还彷佛身临其境一般,描述了那麽强大的松井茂德和他的式神一起惨死,吓得这个娘娘腔不仅吐露了许多秘密,解开了剩余的疑问,还在第二天就带着松井茂德已经没有灵魂的尸体和一个不能再作恶的痴呆老人返回了日本。

此事后,他常夸耀自己应该去公安机关做预审员。

而三个在战斗大获全胜的人,则赶在天亮前又回到了小王村做好市民,幸好没有人问阮瞻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是怎麽回事。

三天后一切就绪,小夏决定对还存在残裂幡里的鬼魂做一次正义审判,地点就爱情人旅店的花圃中,时间是在半夜三更。

情人旅店被封良久,那晚的事也没人发现,所以现在相当於一座荒宅。只要阮瞻施一下时空扭曲术,外加个结界,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事件的前因后果。

这个鬼的来历和为什麽有如此的形态,为什麽要那麽祸害人就不用说了,阮瞻有很直观的了解,并讲给了其它两个人听。至於杨幕友和松井一家的关系,大家认为阮瞻的推测也是很接近的,而且可以推断岗村贤二来中国是为了和他学习法术的。

杨幕友上次复活惨败后,目前不知道又以谁的身体为宿主,又要用什麽方法维持生命?但他利用了日本人是真的。而日本人肯甘於给他利用,肯定不是因为智力缺陷,而是为了这个能成为极品式神的二合一恶鬼。

这麽好的修炼苗子实在太难得了,所以日本人明知道被利用,却因为贪婪不得不来。

如果他们憎恨被利用的话,也许想着以后报复杨幕友。

他们击败了日本人,虽然杨幕友没有达到报复阮瞻的目的,但他也借阮瞻之手除掉了松井一家这个劲敌,同时又摸了一下阮瞻的底。说到底,他才是最后的赢家。或者,如果

他隐在暗中观察。甚至会摸索到死灵复活术可以更简单,甚至可以通过不伤害人命的吸人阳气方法就可以办到。

松井家的死灵复活术被他们自己认为是违天的,掌握此术的人少之又少,而就算掌握了,也不会在老死时使用,只在战斗死后才使用。所以,他们家族的人都是正常寿命,目前松井父子一死一傻,恐怕这世上只有杨幕友才会那个有缺陷的邪术了。

他们明知道变相帮了杨幕友,但又不得不做,因为不能再纵容日本人在中国随意杀人放火,不能在中国犯下罪行却全身而退。

至於杨幕友,阮瞻只是让万里装模作样的调查了一下,其余装作不知,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不用在这件事上与他缠斗不休。

相反,在这件事上,松井家是最大的输家。因为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式神,他们付出了一死一残的代价。根据松井贺子的全盘交待,他们松井家真正掌握最高深y阳道术的只有这父子了,也就是说,随着这样的结果,松井家会彻底没落。

在山里的时候,小夏无意间伤了三个雪女。由於是突袭,加上阮瞻的符咒和神灵的借力,这三个雪女伤得相当严重,当然松井茂德也是重伤。山间的猎人小屋是有的。因为他们早就找好了地方,就躲在那里施法。本以为下雪是天助他们,但误打误撞的被小夏坏了他们的大事。

眼见雪女有可能永远无法恢复,日本兵恶鬼也被阮詹打的伤了魂根,松井父子卑鄙的背叛契约,让恶鬼吞食了雪女来疗伤。而同时死去的松井茂德的魂魄和恶鬼一起,被他父亲放入了自己的式神——犬鬼的一只牙中。

他的尸体被扔到小王村里制造事端,困住对手,而他来到医院的停尸房,又利用那个娘娘腔的帮助翻身复活,吸取护士们的阳气。暂时变成殭尸,以图以后真正的复活。

可是为了他尽快恢复,并不留下病根,松井石根被迫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儿子,包括让松井茂德继承了他的式神。这在y阳术中称为后鬼术。这让松井石根异常衰弱,也给了万里机会。只可惜他们的算盘打得太精,没想到松井茂德和犬鬼全败在阮瞻手下,松井石根也聪明反被聪明误,落了个如此下场!

开始了,**官?万里忙碌了半天,在冬天里竟然出了一身汗,我可不想再进这个房子了,地下室的承重墙破了个大d,虽然暂时没事,可说不定哪时候就塌了。

准备好了?

好了。阮瞻从房间拉出一根电线,接在电视机和硬碟机上,又跑去一个无遮蔽的地方把残裂幡放好。

这是不是有点变态?事到临头,小夏又有点犹豫了。

对日本人的憎恨是有的,可现在看来,又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喂,这变态的办法可是你想出来的。万里说,难道你现在要放了他们?告诉你,有的人永远不会悔改。俗话怎麽说来着——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夏看向阮瞻。

阮瞻和了解小夏,她心肠软,骂得虽然狠,但好多事并下不了手。

这样——他温言给她解释,你是律师,应该知道很多被处罚的人本身很善良,可是做了的就必须承担责任。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个人做错事可能有他的理由,但那并不是他伤害别人的借口。何况这两个、或者说三个的魂魄心里没有一丝善念,也毫无悔改之意,必须让他们吃点苦头,明白吗?

小夏犹豫了下,终於白着脸点头,没错,这就是公正,我可怜他们,可他们杀人放火时可曾可怜过别人?我放过他们,被无辜残害的情侣怎麽办?懒三会答应吗?

对啊,以暴制暴虽然不好,但以德服人也要看对方的态度,是不是?万里也安慰了小夏一句。

小夏咬咬牙,终於点头。

阮瞻见状,祭起了残裂幡,眨眼间,微微返红的金属幡面立即映出来两个黑影。

放开我!一个y沉的男声吼。

是松井茂德。他生前功力深厚,死后也比其它鬼来得凶猛。

看了吗?这就叫死不足惜!万里哼了一声,打开了电视和影碟机,放入光盘。

来,鬼们,让岳小夏姐姐给你们上一堂课。万里戏笑,松井同学可能已经学过了,他是留级生。但我们给这位新生补一下课。好在你是鬼魂,能听得懂我们的语言。

他的话音未落,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当年日军横行中国的记录片。

小夏清一清嗓子。

她看过审判日本战犯的记录片,当时只恨自己没生在那个年代,没有成为一名律师,没有机会在那里慷慨激昂,没有机会为在日寇铁蹄下丧命的中国人说一句话。没想到今天自己也组织了一场审判,虽然被告只是两个日本鬼魂。但他们一样犯下了滔天罪行,一样要接受审判和惩罚!

看到这个你们怎麽想?她开始说,很得意?因为曾经那样欺凌中国人!我看你们没有一丝悔恨之心的。可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时的成败在於权和利,千古的功过在於情和理。不合情理的事永远不能长久,暴力永远无法征服一个国家,何况中国是如此的伟大的民族。所以胡作非为的你们一定会招致可悲的下场,看看这个——她指了指屏幕,屏幕上正爆出一条蘑菇云,这当时对日本人是一场灾难。但对遭受日本侵略的国

家和人民来说是一种幸运!

这时她停止讲话,因为记录片里有自己的解说。然后屏幕上显示出日本宣布投降和东京审判的内容。只见松井茂德突然安静起来,沮丧的看着这一切,而那二合一的恶鬼却拚命挣扎起来,撞得残裂幡嗡作响。

他看来是如此恐惧和不甘,没想到他所谓的强大祖国遭受到如此的惨败,他无比尊崇的天皇和军队的最高领导人像一个真正的恶g一样受到审判!

小夏准备的审判时间有限,因此盘上的饿内容是经过剪辑的,突出表现了日本遭受原子弹打击后的惨状和在审判战犯时,那些所谓将军暴露无遗的丑态。有的装疯,有点一脸惊恐,这沉重打击了两个鬼魂一开始时的嚣张气焰!慢慢沉寂下来。

接着屏幕上又是一条蘑菇云。

这是我们中国自己研制的。我们中国已经是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哦!小夏骄傲的说,这个你可能不懂,就是有双票否决权的国家。双票否决是权利很大的

。就是——

万里咳了一声,怕小夏给这两只鬼做国际普法宣传,连忙阻止。

反正你们日本想加入,费了老劲了,也没入成就是了。

因为没把中国哄好的缘故。万里补充了一句。

够了!松井茂德气愤的叫了一句,但气势完全没有了。而那恶鬼则完全被事实惊骇了,他一直被埋在墙里,从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凶残的变的懦弱,曾经备受欺凌的如今站直了腰杆!

他所有的信念一瞬间灰飞烟灭。还有什麽比心灵的打击更重的处罚,更令他绝望!

可小夏不理,继续说,现在你们日本是有钱,也可以说自己如果愿意,可以在三个月内成为战争机器,问题是你们能吗?你们的主人同意吗?我们中国虽然还不是很完美,至少我们自己说了算,并不需要谁来准许和承认。至於你们俩——阮瞻,你常说的那句话是什麽?小夏问。

死亡只是开始!

对啊,对於善良的人而言,死亡是另一种开始,就像一种植物的迁移,从一个叶片到另一个叶片,会有新的重生。而对於恶贯满盈的人而言,死亡是受惩罚的开始,正义的审判,无尽的刑罚,永久的赎罪,有前面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等着你呢,那些无尽的煎熬你跑不开也躲不掉,除非你真心悔过,否则就算转世也说不定沦为牲畜,让你处在你曾经对别人举起的屠刀的惊恐之下永无宁日,会让你觉得灰飞湮灭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面对沉默的鬼魂,小夏结案陈词完毕。

接下来就是各种打击、谴责他们的录像,并且反覆播放,直到地平线发白,阳光就要来临。

两个鬼开始躁动不安,谁都知道鬼是不能晒太阳的,可见这三个人的神态,和幡所摆放的位置,明明是要他们见一见阳光的。

阳光是多麽美好的东西啊,当她从地平线升起的一刹那,就有着无可比拟的万丈光辉,把每一个角落的y暗全都扫除乾净!

可对於见不得光的东西来说,阳光又是那麽可怕,因为它的光亮预示着他末日的来临!

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们!听不清是谁在吼了,只是觉得两种声音搅在一起,还有绝望的哭泣和哀号!

美丽的晨光里,阳光渐渐挪了过来,并开始变得刺目了,而情人旅店的花圃中,惨叫、悲鸣却响个不停,最后小夏都不忍听下去了,堵住耳朵站在万里背后。

饶了我们吧!我们错了,请再给一次机会!啊——

阳光超过围墙,渐渐触到了残裂幡的顶部。幡是金属的,那两个魂魄被火烧到一样痛叫着。如果他们心中有信念还可以咬牙忍耐,如今所有的心理支撑都已崩溃,他们软弱的只剩下求饶了。

太阳继续升高,大自然的力量是不以人的意志为任何的转移的。随着阳光照到残裂幡的一半,那两个鬼魂已经缩到幡的最下面,而且已经喊叫不出了。

这个方法只有女人想的出来,让鬼晒太阳。万里逗小夏,也有一丝不忍,所以说不能惹女人!

阮瞻看了小夏一眼,见她根本不敢看不敢听,上前把幡收起来。

放了他们?万里问。

谁说放,让他们灰飞湮灭不是太便宜了!这两个鬼魂的魂根彻底伤了,作不了恶了,所以还是交他们到应该去的地方吧。他看已经缩回原状的幡,还有得他们受哪!

行吗?

那边我是不知道,不过肯定有自己的规则。你忘了,死亡只是开始。

本集故事完。

请看下一集故事《秘密》

不知名的神秘死亡,一场保护弱者的官司,朋友处在生死边缘,这些事件引出了一个山林中的秘密,是幽灵鬼怪还是古老秘术,抑或根本是人——

除了案件,还有小夏与阮瞻的感情是否还在原地打转?杨幕友又会出什麽损招?阮瞻围捕他的计划是什麽?他可以进一步透露自己的身世吗?万里会怎麽样?

第一章葬礼

夜,是如此寂静。

但是在春日里,这寂静也带有一丝躁动隐身其中,植物的滋长,小虫在泥土中地拱动,尤其是山林中,在皎洁的月光下更会有这种生机盎然的美妙感觉。这一切是那麽安详甜美!

然而此时,砰的一声枪响,把这桃源一般的宁静从半空中绝然地撕开,夜晚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惊醒了。

密林中,受惊的禽鸟慌乱,鸣叫着冲向天空中,大片的黑影遮住了月光,使得河谷边上的一个小小的村寨显得影影重重,看起来像一片张牙舞爪的y影。而随着这声不详的枪响,各家各户陆续亮起了灯火。那些灯光如同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眼睛,闪烁着、y沉地盯者黑暗的山林。

阿旺他爹归天了吧?村长的老婆见村长起身穿衣,也爬了起来。

村长叹了口气,没说话。

在他们这里,老人弥留之际,儿女就在一旁守侯着,老人气绝即鸣枪报丧,所以现在全村人都会知道有人去世了。

村长老婆穿好衣服后,从木楼上跑下来,急忙哪个到后厅的火塘里铲出一棒火灰,打开前厅的灯和大门,在门前横洒一线,御新鬼啊,新鬼莫进门啊!她用低低的调子吟唱着,在月影下反而显得很y森,就像从那个世界传来的招魂声。

莫名其妙的,一陈风刮了起来,把才洒在地上的火灰吹散了。

村长老婆吓坏了,手中的铁铲当地扔在地上,也不敢喊叫,只呆站在那,望着门外的空地。

明亮的月光下,对面树林里彷佛有什麽东西晃动着,接着传来又像哭泣又像祷告的模糊声音。木楼下圈养着的牲畜象被什麽刺激了一样,不安地嘶叫着撞了几下围栏。村长老婆只是觉得树丛中有什麽东西一闪。而后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蛙崽他爹!她头也不回的喊。身子却是没动。

做什麽大呼小叫!村长从木楼上下来。低声骂了一句,去叫蛙崽,和我一同去阿旺家看看。

这个时候,村里每家都会出人手去忙的,他作为村长当然要更多帮些。

御新鬼啊——她哆嗦着又念了一句。

拿火灰去!村长不耐烦地说,却在走近的时候,看见门边一条没有连成线的印子,像条蛇在扭。

怎麽回事?

风——y风吹散了,村长老婆还是看着门外,外面林子里有怪东西!

村长心里咯一下,但嘴里依然骂道,什麽y风,是夜风,嘴巴乱讲。当心牛神惩治你,快去再洒一遍!

村长老婆闻言,终於活动了身体,又跑回后厅火塘那里去了。

村长看看外面,树林中已平稳下来,只有微风拂动树叶地沙沙声。

别再回来了,村子里与你不相干啦!他喃喃自语,你有多麽不甘心也没有用地,谁叫你当初瞎了眼!

门外没有回答,身后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村长老婆跑过来再一次洒了一条线,火灰是刚才的两倍,洒的御鬼线粗粗的,连那哼唱的调子也念了两遍。

她紧张地看了一会儿,见那火线好好地没有什麽意外。这才松了口气。

快去叫蛙崽,年纪轻轻这麽贪睡,这样闹也不醒!村长斥了一句。

阿旺那个遭神谴的东西,还帮他干什麽!村长老婆见自己的男人在身边,胆子壮了起来。

不是帮那个兔崽子,是帮——哎,村长又叹了一句,去了的好,神灵会保佑他转世投胎。这麽好的人,但愿来世别再摊上这样的儿女债!

阿旺那死崽和他那几个兄弟,还有他们的老婆遭了报应才好!村长老婆恨恨得骂了一句,跑去楼上厢房叫儿子去了。

村长家离阿旺家最近,当他和儿子赶到时,阿旺家还一个帮忙的人也没有,就连阿旺兄弟几个也不在,只有一盏亮着的灯指引村长来到猪圈旁边的小棚子里。

小木棚里什麽也没有,只有一个老人枯瘦憔悴的尸体静静地停放在用砖头搭起的破木板上,底?堆放着一捆烂草。

按照他们这儿的规矩应当在人去了之后,马上用白纸盖上脸的,可现在竟然没有,只有木楼上传出了争吵之声,大意是办丧事的花销之类的话。可见老人才一闭眼,他们连风俗也不顾,就在讨论谁吃亏的问题了。

可是老人并没有闭眼,灰黑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着,露出里面一枚钱币和几粒米来。

村长走上前去,去吧!去了好,免得在人间受罪!走好,老哥,我无能,管不了你那几个忤逆子。闭了眼吧!他落下几滴泪,抚了一下老人的眼皮,再抬手时,老人的双眼已经闭上,只是嘴巴还张着。

村长又一阵心酸,拿下挂在烂木门板上的一个草帽盖在死者的脸上。

这时,帮忙的人陆陆续续来了,阿旺、阿木、阿水三兄弟也从楼上下来,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可村里每个人知道他们的嘴脸,不过看在老人的份上才来帮忙的。

他们三个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们的娘就去了,是他们的爹含辛茹苦拉扯他们长大,还给他们娶了媳妇,为了他们三个的幸福搾乾了自己的骨头。可当他们长大成人,老爹也老得不能劳动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赡养老人。他们住着新的木楼,老人却头无片瓦遮风雨。

村里人不是不管,村长也屡次劝说,可这三兄弟都是虎狼的性子,没人敢惹,就是表面答应很好,暗地里却对老人更狠,结果弄得老人的生活更加艰难。

他们是偏远山村的寨子。也不懂以法维权什麽的。只是村民告到县里。县里派个人来说了几句话,由老大阿旺留老人住了下来,其余两个兄弟给点吃的。

他们寨子的房子都是依山傍水的二层干栏式木楼,木楼上面住人,下面圈牲畜。结果阿旺在牲畜栏旁边给老人搭了个简易木棚,根本不让老人上楼。阿木和阿水更过分。每天的食物总是不按时送到,是村里人偷偷接济,老人才没有饿死。

他们是深山里的寨子,还穷,电也是才通不久,没有人家是富裕的,所以当老人病重的时候。只能这麽乾耗着等死。

死,对於老人而言,也许是解脱!

村里人在村长的指挥下,以釉子叶煮水为死者洗尸消毒,梳发更衣。而那三个忤逆子则忙着把老人口中的钱币和米粒掏出,分别放入土罐,小心地收好。

这也是他们这儿的习俗,死者去时,在其口中放入这些东西,然后再拿出来藏好。意为给子孙留金仓银库。

他们不奉养老人,却还指望老人会给他们留下好的未来!

经过一夜的折腾,总算安定了些,接下来就是按规矩办理身后事了。

在村人的强烈要求和送了厚礼之下,阿旺终於肯将老人的尸体移到正堂。照习俗,把老人置草蓆上,头向神龛,拿布将手足紧束,上盖百布。头脚设香案,以熟j一只、糯饭一碗和筷子一双祭祀。

阿旺家没什麽亲戚,他们三兄弟又很不耐烦,所以才半天时间,村长就指挥大家抬尸入棺。在棺内,应当放入老人的遗物鞋袜的,可大家发现老人的衣物就只是设堂前的那身破烂衣帽,村长只好拿了自己的一套崭新衣服放在里面。

记得要香灯不熄,焚香不停。要守在尸体旁,吃素,不能穿鞋、坐凳、动水。不要让猫、狗越尸而过,会惊动老爹的。村长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啦。阿旺应着,想起什麽似的说道,超度亡灵的事——我们三个都经济困难,不如先埋葬,以后慢慢商量吧!

请不起巫公、道公,请个雅禁也好。村长试图协调。

等明天下葬后再超度也是一样的。阿旺没有诚意地答,明天还请村长多帮忙!

村长没办法,只好答应,心里想着,这三兄弟不是人,连一天也不愿意多守,超度的事根本就没希望。可是就算阿旺事后反悔,他找村里人凑点钱雅禁也是一样的。

晚上守夜的时候,因为有同村的人来帮忙,三兄弟不得已也陪着。因为他们在村寨中名声极差,所以守夜的人也不和他们交谈,只静静地坐在地上。夜半三更的时候,正值轮守的阿旺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

他腾地站起来,吓了一直沉默着的几个村人一跳。

你怎麽了?一个人问。

有猫叫,快赶走!阿旺白了脸。听说有猫狗从棺材下穿过是要诈尸的。他对他老爹好不好他心里有数,亏心地人总是会心惊r跳的。

哪有猫?另一个人说,你一定是坐着要睡着了!你们谁听到了?

见其他人都摇摇头,阿旺松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可他的p股还没挨到地面上,又一声猫叫把他惊地站了起来。

真的有猫叫!你们没听到?他说着,慌张地跑了过去,把门关上了。

我们真的没听到!一个人见阿旺神神怪怪的举动,有点不耐烦了。

阿旺见别人都爱理不理自己,也没再手什麽,反正门已经关上了,他觉得安全了,也就讪讪地坐了下来。可是才安静没一分钟,猫叫再度响起,这依次竟感觉是在自己的耳边一样,吓得他跳了起来。

你做什麽啊,阿旺,要学道公跳鬼面壳舞吗?

有猫!有猫!阿旺吓坏了,猫近来啦!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急着找那只猫,其他的人也被他迫得只躲。可他自己脚下一绊,正摔到棺材旁边,满眼看到了父亲的脸。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对着他微笑了一下,但那微笑不是慈爱或悲伤,而是一种说不出的y森恐怖!

你也来陪爹吧!老人动着嘴唇,对着阿旺说。

诈尸啦!诈尸啦!他惊恐地向后倒,被一个人随手捉住。

那个人平时就看不惯他,这时死抓着他有来到棺材边,阿旺挣扎着,但全身都吓软了,哪挣得脱,又被拉到棺材边。

自己看,老爹那麽温和的人,只会被没良心的人欺侮,怎麽会祸害子女!

被迫中,阿旺往里一看。只见老人依旧安静地躺着,哪有什麽异动!

所以说哦,平时别做亏了良心的事,不然也不那麽害怕了。那个个冷哼了一声。

阿旺没有话说,因为他无话可说,只决定第二天一定要出殡,这样他才会安全了!

第二章恐怖的报应

起灵!村长悲怆的大喝,几个晚辈级的年轻人嘿了一声,抬起了棺木。

阿旺头戴笠帽,腰别弯刀,背挂j笼,j笼里面那只j不安的咯咯叫着。他在大门处面向外跪着,他老婆和两个兄弟的一家在门外朝向房子俯跪着。迎殡!负魂出门!

感觉到棺木就要越过自己的头顶,阿旺俯下了身子,心里想着——终於可以结束了!

砰的一声,阿旺只感觉自己头顶被重重砸了一下,让他差点趴到地上,接着耳边听到了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有三分惊异,倒有七分幸灾乐祸!

按规矩,棺木要从孝子的头上越过,但却是不能碰到他的头的。可对几个抬棺的人而言,只觉得手中的棺木突然一沉,避无可避的砸到了阿旺的头上!

这非常不吉利的,可阿旺三兄弟平时做得太损德了,村民巴不得他们遭报应。

在阿旺的惊惧中,棺木被抬到了门外。这时候要小憩一会儿,用红纸盖於棺上,并栓上红公j。然后送殡的队伍才从寨子出发,直奔后山的坟场。

一路上,村长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踩着奇特的舞步,哼唱着不知名的送灵歌谣,以火把前引,棺随火行。其余送葬的人、挽幛、花圈,紧岁其后,沿路抛撒买路的钱。阿旺三兄弟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不时掉头跪拜接魂,并将所带糯米饭献棺前,作为路祭。

他们是黄昏时出发的。一行人走走停停,傍晚时才到达坟场。坟场里已先由村里的人挖好了墓地,只等着往生者入土了。

停灵!村长让大家把棺木放下。走到墓边,先在x底撒了些纸钱,念叨着祝福往生者来世幸福富贵的话,然后叫阿旺朝外跪拜,抓土从左右肩向后丢入x内,又在x四周各挖一锄土抛入。才抬棺入x垒坟。

阿旺抛土入x后,捧起了一炷香,在这一瞬间竟然也有些愧疚的心酸。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欺侮冷落的老父,再看看他简陋寒酸的木棺。但按规矩他此刻必须走了,不能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阿旺抛土入x后,捧起了一炷香,在这一瞬间竟然也有些愧疚的心酸。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欺侮冷落的老父,再看看他简陋寒酸的木棺。但按规矩他此刻必须走了,不能再做什麽。

他要独自一人先回家,一路上即不能回头,也不能与人谈话,回到家后将捧香c入灵牌前的香炉,才算完成出殡。

本来如果他请了道公超度亡灵的话,家中应该有留家道徒的。他们会手持小铃,在全村燃香敬祖。施放油锅,抛散五谷,驱邪赶鬼,祈求各户平安,丧家得福。

可他怕浪费钱,没有请人来,所以村寨里是个空空的家在等他吧!

山里的夜来得快,在阿旺往回走时,天还有些微亮,此刻已然全黑了。而且还y沉了下来,没有月亮,山风倒是起了,一阵阵刮在他的后脖梗上,感觉有人在吹凉气一样。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阿旺对自己说着。同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并且加快了脚步。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毛,只想快点回到家里!

喵——一声猫叫凭空传来,在寂静的夜蓦然出现,着实吓了阿旺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猫叫声,而是那麽y沉,那麽凄厉,宛如婴儿的哭声,好像是从黑暗中专门为他而来,在警告着他小心,提醒他生命的终点已到,让他不自禁毛骨悚然。

是昨晚在停灵的地方不停叫着的那一只!

阿旺认出了这只从没有现出过身影的猫,感觉这一次它不再是远远的盯着他,而是好像蹲在他肩膀上,它的叫声就在他的耳边。

他蓦然停住,用眼角的余光左右瞟瞟,突然发觉左侧的树林中有一对幽绿闪亮的眼睛在看他!

惊骇之下,他手中的香火差点掉在地上。

别缠我!他大叫一声,开始向村子的方向跑。山路漆黑,只有燃烧着的香头一闪一闪的在前方指引,更显诡异,宛如勾魂的地狱火苗!

喵——不到一分钟,那催命般的猫叫又响起了,就在他背上!

阿旺腾出一只手来往背后抓,什麽也没抓到。可他就是感到后背湿热着,身子也沉重起来,彷佛背着个什麽东西,而那猫叫声又一声紧似一声的追在他身后!

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他一跤,手中的捧香摔出好远,在黑暗中慢慢熄灭了微弱的红光。阿旺顾不得去捡,爬起来拚命跑,同时一股奇痒从头脸上传来。他边跑边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触手之下,竟然是一片猫皮!

救命!他大喊一声,也顾不得不能回头的规矩了,前后左右的张望,但确实没发觉什麽跟着他,只有他从内心深处的阵阵恐惧。

他喊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回他的房子,紧紧关上大门,然后坐到后厅的火塘处。

甩开了吗?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火塘里的火让他感到安全一点了。

半天,没有动静!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

喵——

再一次,那只看不见身影的猫又回到了他身边。它喵喵的叫着,由远及近,然后穿墙入室,伏在了阿旺的背上,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阿旺吓得跳了起来,拿出火塘里的一根燃着的柴棒,在空中乱舞乱挥,疯了一样追逐那没有踪影,旁人也听不见的猫叫。

可是不但没有赶走那猫,反而觉得那猫声越来越清晰,慢慢的,他竟然听到猫叫声来自自己的肚子里!

他哗的扯开蓝色对襟布褂,看到自己平滑的胸口正中,慢慢鼓起了一个小包,和被毒虫叮咬过一样。只是这小包没有变红,只是越来越鼓!

他惊恐的用手去按,入手处,只感到那麽个小包里有什麽活的东西。当碰到他手后突然一滑,又转到另一个地方去。

他再按,小包就在移位——随着他的手越拍越快,小包也越移越快,到后来,他没有时间判断。只是不停的,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喵——

又一声猫叫从阿旺的肚子里传出,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呆在当地!

小猫笑了,有谁听过小猫笑的?可是阿旺明明感觉它是笑的!y森的、得意的、轻蔑的笑!

啵的一声。在他发呆的时间里,他胸口上的小包长大到了一定程度,有一个东西破皮而出!

一根草!确切的说是一株植物,从他的胸膛里钻了出来!

巨痛一下子袭击了阿旺!这时候猫叫声也停止了,但是他能感觉到猫爪子在挠他的心肝!

一下一下、横拉竖扯、支离破碎!

阿旺疼得死去活来,但嘴巴像被封住一样无法张开,只有闷在喉咙里的叫。当他终於张开口来,却吐出一团花毛!

他来不及惊谔。因为他感觉肚子被人剖开了!低头一看,是那株植物以奇异的速度滋长了开来,在他整个胸膛上竖起一线。

然后他什麽也听不到,倒下前,他看到眼前一片红色的雾散了开来!还有他的爹就站在门口,青灰枯瘦得变形的脸上,挂着一滴鬼泪。

村寨中的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距村口几步远的地方,还剩一截的捧香掉在地上,早已熄灭多时。当时大家就感到大事不妙!赶回村里后,看见阿旺家黑灯瞎火的,门从里面反锁,任人怎麽叫也叫不开!

在村长的主持和阿旺老婆的点头下,几个年轻劳力劈开了木门。当大家进入后厅时,那恐怖恶心的一幕,让许多人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阿旺仰躺在火塘的边上,脸上呈现出一丝苦笑,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眼球都变成了红的。

而他的身体,确切的说是他的胸膛正中爆开了一个大d,血r模糊中,内脏喷得到处都是,他的心脏就放在了他的左手里!

阿旺的老婆见状当场昏了过去,村民们也都心惊r跳,但目光却瞧向阿木和阿水。

他们中谁是下一个?

阿木——阿木——

一个苍老的声音把阿木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下子坐起来,推了推身边的老婆,可他老婆睡得很实,一点没有转醒的样子!

阿木——阿木——

是谁?他哆嗦着问。

自从哥哥阿旺那件事后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本以为会平静下来,没想到终究逃不过!

阿木——阿木——

是爹的声音!

阿木的冷汗落了下来。那天看到捧香没有接回家中的牌位前,哥哥又死得那麽离奇,他就知道是他爹的y魂不散了!

他再度猛摇身边的老婆,可是那女人如同死了一般没有反应。而这时,木制的楼板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

阿木——阿木——

他骇得从床上滚落下来,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向他住的厢房这边来的。别看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差点n了裤子。慌乱中,躲到了床底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双赤脚直走到床边。

虽说是走,也有着正常的脚步声,但那双脚却离地有三寸,细瘦的脚腕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那是他爹的脚没错,那丑陋的疤痕是为了保护他而被野狗咬的!

爹曾经那麽疼爱他。可他却——如今爹是来掐死他的吧!他躲在床下一动也不敢动,盼望着他爹的鬼魂找不到他就会离开。但那双脚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一颗头慢慢降了下来。

月光下,阿木看到那张脸是他爹没错。只是脸孔已经糜烂。因为过於瘦弱,才一腐烂就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阿木——他动了动嘴唇,像笑了一下一样。把肚子剖开!

阿木差点昏阙过去,看着一双枯手向自己伸了过来!

爹,不要,阿木知道错了!他哭喊。

剖开肚子——阿木——剖开肚子!枯手摸到了他的咽喉!

不!他本能的推开那只手,由於用力过大,竟然把手打得脱离了手腕。按那手依然顽强的向前爬。

快点——剖开肚子!

阿木见那手又抓了过来。惨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一声猫叫也同时响起。那猫的声音如此泼辣凶狠,吓得他爹的鬼魂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但那声阿木还拖长了声音响着。

阿木见状连忙从床底下爬出来。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腿软的跌在床上。

喵——不知哪里的猫又叫了一声。

知道啦,你救了我阿木一条命,我不会亏待你啦,明天你来,我给你鱼吃!阿木对着半开的窗户说。

开灯看看手表,还只是半夜,可他也不敢再睡了。发愁着要怎麽才能熬到天明。

爹会再找他来吗?也许他明天要去坟上祭一下,要爹放过他,或者他搬到他老婆娘家的寨子里去?要是那个猫还在就好了,没想到猫还能辟邪!

他才这样想,耳边就配合的传来一声猫叫。可是这猫叫声太近了,阿木备受惊吓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以为野猫闯进来了。

可是他左顾右盼,哪有猫的影子?

喵——声音又近了,提醒他猫就在附近,或者就在他身上!

一瞬间。阿木突然有种感觉——爹是来救他的,而害他的是这只猫!

那是人在生死瞬间的本能,那是他最后的觉悟,随着他的嘴巴无法张开,他恐惧得浑身酸软。冷汗如雨,他亲眼看到哥哥的死在自己身上复制!

阿旺和阿木的死吓坏了霸道凶狠的阿水。他在三兄弟中最是厉害,不敢说横行乡里,但也是无人敢惹的人。可是这一次,每个人都说是怨鬼索命,看着乡亲们冷冷的眼神,他真正害怕起来。

他曾经殴打过他的爹!

二哥的老婆哭喊着去村长那里报丧后,曾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在看到二哥和大哥一样的惨死状后,吓得把屎n全交代在了宽脚裤里,一路淋漓到家。

然后他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山的那边就安全了,鬼魂穿越不了高山和河谷,他要离得远远的,趁鬼魂白天不能追上他的时候,所以他要马上走!

他不顾老婆孩子的哭叫,只说哪天来接他们,就拿了家里的细软离开了。

他匆匆忙忙在山林中穿行了半天,中午时分累得快走不动了,於是找了块y凉地坐下休息,但才一坐下就听到一声猫叫。

他常在山林中打猎的,身上也带着猎枪,可是这猫叫竟然吓到他了。因为,那猫好像就在他的背上,而且那声音像是在笑。

猫会笑吗?没人知道猫笑是什麽样的,但是他就那麽感觉!还有他从没想过,人可以那麽惊恐的!

阿水的尸体在几天后才由一个打猎的后生发现,他的死状比他两个哥哥还惨。血腥吸引了野兽来,把他的尸体啃得几乎成了一付枯骨,但是他的那颗心,还在左手中握着,竟然没有野兽肯吃!

对於这三兄弟的死,村民们并没有报官。在他们的宗教信仰里,他们尊各种生灵为神,对於这样忤逆不孝的儿子,遭天谴有什麽奇怪!根本是正常死亡的范围,就连他们的老婆儿女也没有要讨说法的意思,村寨又那麽偏远,事情也就不了了知。

好在以后的数月,并没有再发生这种事!这偏远的山区又恢复了宁静,这秘密的死亡被日复一日的山风吹拂进深深的山林!

第三章生日与工作

小夏从家乡回来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去事务所报到了。

上次日本鬼的事件折腾的她心力交瘁。终於休了生平最长的一次病假,足足有两个月之久,转眼从冬末到了春天。

嗯,黑了点,不过壮实多了。主任笑咪咪的说,好像很高兴她这个后进分子返回精英团队。

小夏急忙送上一点家乡土产。

主任和她多年师生,又多年领导和下属关系,也不和她客气,接过东西来示意她坐下。

小夏,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想给你个事情做。主任尽管吩咐。小夏一付听话好孩子的模样。

哦,是工作调动的事。

虽然主任轻描淡写,小夏还是吓了一跳!

是她的低能终於让主任忍无可忍了还是病假休得太长?她要失业了?还是被下放去当茶水小妹?她是典型的月光一族,每个月底都要去万里那蹭几顿才能渡过,如果她失业或者降级,是不是要游荡街头了?

调动啊——那个——给个机会行不行?

主任饶有兴味的摆弄着小夏带给他的礼物,头也不抬的说,什麽机会不机会,以为我要开除你吗?不要怕,不过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正常调动?就这麽个事务所,能调到哪里?还叫她不要怕!那可能嘛!她这种边缘人物心理很脆弱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自己会倒霉。

你才进门时,不是正有个人和我刚刚谈完吗?

小夏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人和她擦身而过,互相点了个头。在她的短暂记忆中,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即不太丑也不太帅,身材也是中等,其余的印象就很模糊了。说白了,就是个很普通的人,不会被人特别注意。

他是谁?

他叫关正,是我以前的学生,比你高四届,严格说来也算你的学长。主任抬起头来,他是个很理想主义的人,我教了那麽多学生,说实话,他可能是最相信法律的一个。一心想要维护社会公义。

主任说到这里有点感慨,才学习法律的时候,一腔热血的人很多,可是投身到现实中后,还能保持赤子之心就不容易了,人有太多的贪慾了!小夏,知道我为什麽在这麽多学生和这麽多员工中。总是维护你吗?

我的狗屎运好呗!小夏傻笑了一下。

是因为你还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主任微笑,这听来很酸,可确实是实话。如果事务所中还有一个不会为了钱而昧良心的人,或者说不会为了这个而挣扎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小夏觉得自己冷汗落了下来,顺着脖颈一直流到胸口。这是自己吗?不是说雷锋吧?她刚才还怕被降级后会没有钱去买那条自己看中的名牌裙子,现在主任这麽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人!

她羞愧的低下头,低声说着,您太过奖了!心里却在想,那裙子两千块钱一条,这也太**了!可是——也实在太漂亮了!

不过,这不是主任又给自己下套吧?

我说的是真的。主任一脸正经,不过,咱们说正事。关正从毕业到现在,一直致力於法律援助事务。他在学校时是有名的高材生,法律业务能力很强,可以有很多机会赚大钱,可是他对那些不屑一顾。和钱比起来,他更看重理想。

确实是理想主义者,值得钦佩。 小夏诚挚的说。

是的。说来可能不容易理解,可他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是很有侠气的,愿意帮助弱者,劫富济贫。这些年他一直和几个志同道合的闹热,在乡村进行法律宣传和向弱势群体免费提供法律服务,上个月才回来。可是,你猜他来我这儿干什麽?

看望老师呗!小夏顺嘴答,但心里却意识到这和自己的工作调动是有关的,真希望自己想错了。但主任的回答却打碎了她的幻想。

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主任慈爱的看了小夏一眼,可小夏怎麽看怎麽觉得他一脸老j巨滑,他在几个财团的赞助下,成立了一个连锁型的民间法律援助机构,全国大约十几家吧,本市也有一家。可是他没有那麽多人手,所以他来我这儿挖人,想

找个即有正义感又有实力的年轻人,让我支援他的义举。

小夏眼前登时出现幻觉,亲眼看到那条美丽的裙子像被惩罚的亡魂一样灰飞湮灭。

我想,整间事务所来说,你是最适合的了。主任终於道出正题。

那个——正义感我有。至於实力——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小夏挣扎着说。

她不是不想做法律援助的工作,事务所里每回有这样的案子她都抢着去做,因为她的本性里喜欢帮人,心肠又软,又不会拒绝别人。帮助弱者,她非常愿意。

可是如果要她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工作,那麽她再犯了错,大概没人能容忍她了。更重要的是,在这种靠民间赞助来发薪水的援助机构,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看来必须要改,而且她的漂亮衣服也将和她永远永别了。

还有她可怜的那点存款,她才为了送那两个臭男人礼物而花光了!

哎——

不要这麽说,你这孩子就是不自信!你就是马马虎虎的个性,如果认真一点,一定会是个好律师。你其实也是个有侠气的女孩子。正好符合关正的要求。

印象中大侠都是很穷的!小夏咕哝了一声。

她以为主任不会听见的,可主任年纪虽然不小,该听见的一句落不下。

哦,是在担心经济问题啊!主任笑了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虽然去他的法律援助机构工作。但人事关系还是在长空,你的五险一金还有薪水全是所里给你出的。

耶?还有这好事?!意外之喜!

小夏不善於掩饰的个性,让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还带着几分惊喜!

这样她不仅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帮助别人,不用像在长空那样郁闷,而且经济条件没有变!当然胜诉奖金方面,援助机构一定是没有的,不过她在长空也拿不到多少。不算是损失!

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美美的去帮助弱者,还真有点女侠的意思了!

这下高兴了?主任看着小夏从读书时代就没改变的孩子气,不由得好笑,但心情也被她带动得好了起来。想着以后不能每天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了,竟然有一丝不舍得。

小夏猛点头,谢谢老师。果然老师有能力,知道什麽材料放在什麽地方,知人善任。

她毫不羞愧的拍马p,我一定为了法律正义好好干。她发誓。忘了刚才还为了一条裙子而不愿意离开这里的高薪。

嗯,以后常常来看我,不要只在发薪水那天才来。现在去收拾收拾吧!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我这就给关正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人选了,明天你就去这个地方报到。

说完他又嘱咐了几句,才叫小夏出去。

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门,看到小夏兴高采烈的样子,主任也很高兴,他愿意小夏过得快乐一点。而且自己也可以不用为了总维护她的错误被众多手下不满,一举两得,果然好主意!

小夏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人不请自到了。

咦,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怎麽你随便进出?小夏瞪着闯入者,后者正舒服的坐在她的沙发上,吃着妈妈给她带回来的好吃的,没有一点要帮她拿重物的意思。

咱们这麽团结友爱,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万里说。瞄了一眼茶几上的钥匙,那是他们上次集体住小夏家时配的。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来?

打电话问伯母喽,她还问我什麽时候娶你。

小夏白了他一眼!

你不想我吗?万里有点期待的问。

不想。小夏心口不一。

能不想吗?两个多月没见了!她不仅想万里,另一个男人让她想得都心疼了。好歹万里还打个电话给她,可阮瞻竟然两个月对她不闻不问。

这让她摸不着头脑。他喜欢自己吗?为什麽有时她感觉他对她那麽好,远远超过了朋友的界限,有时又对她那麽冰冷,彷佛她在这世界上就不存在。

真不想?

想你有好处吗?小夏也坐到沙发上,把万里挤得往边上挪了挪。

就知道你势利。万里用纸巾抹抹手,从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你这次在家过的生日,所以生日礼物后补给你。

小夏脸上笑开了花,不是因为礼物,是因为万里会记得她的生日。

你看你看,见到礼物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对我不知道有多凶!

女人都喜欢礼物!小夏振振有辞。

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款最新式的女式手机,怪不得你不让我买手机,说是马上要降价,果然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得到!但这也太贵了!

我是为了奖励你用手机当武器,怒砸中邪护士。

小夏不理他,摆弄了一会儿新手机,心里还是很感动於万里的细心。他记得她的生日,知道她需要什麽。他是个贴心的好男人,哪个女人得到他的爱情一定会很幸福的。

但这麽贵的东西她能眼也不眨的收下,是因为她也准备了同样的礼物。上次阮瞻把万里的手机也弄坏了,她对万里说她有朋友可以以出场价买新款手机,叫他不要买,本来也是想送他们的。

她说着跑进房间拿出东西——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男款手机。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连借口也一样。万里哭笑不得。可是你忘了阿瞻从不用手机的,而且你不会选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吗,还真是笨!

号码不一样。小夏随口答着。心想,她才不管阮瞻用不用手机,反正她希望可以随时联络到他。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彷佛专门为了回应她的心,万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个普通的信封。

这是什麽?小夏狐疑的接过来,你给我写的情书吗?

情书的问题,可以考虑。不过这个不是,这是阿瞻那小子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

一丝甜蜜登时涌上小夏的心头。

原来他记得的。他也记得她的生日!他心里终究是有她的,哪怕只是好朋友也好。在他那对人疏远冷淡的心里,有她的存在就好!

入手处,只觉得很轻,但又比正常的书信重,应该是个小小的硬物——她才要打开信封,万里却拦住了她。

提前说好。不要哭哦。他很认真的说,他虽然没有花一分钱,不过送的东西可是你最想要的。这家伙,看着不显山露水。比谁都会哄女孩子,把我比下去了。

神神秘秘的,不相信你!小夏拉掉万里的手,从信封中倒出里面的物品。

一个玉质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洁白如玉,彷佛放着圣光,连系着的红绳也被细心的换过了。

虽然以小夏的凡眼看不出什麽,但她还是一下就认出这是那个自己丢在山坡上的护身符。

她很确定,这是那件乃乃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为它的丢失心疼的不得了。

而今,阮瞻把它还了给她!

她提醒自己不哭,但眼泪还是盈满眼眶。

你走后,因为小王村里那些受惊的妇女需要心理治疗和拨除邪气,所以我每个周末都去那里义务做心理咨询。万里在一旁解释,而阮瞻差不多常住在那了。他一方面借心理医生的名义为那些受害者做催眠疗法,实际上是趁人不备大搞封建迷信;另一方面,他把

那天你丢了护身符的山地画出了一片范围,还算计上了融雪后漂移的可能,然后像在网上卖广告一样,画成无数个格子。趴在那掘地三尺,每天都差不多折腾五、六个小时。找了两个月,还真让他找到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里涨得满满的。

她什麽也没说过,阮瞻怎麽会知道她的护身符丢失的事?而且他也没对她说什麽。就装作不知道,却默默的为她找了来!

她突然想起一首诗:

若所有的流浪都是因为我  我如何能  不爱你风霜的面容

若世间所有的悲苦你都已  为我尝尽我如何能

不爱你憔悴的心  他们说你已老去

坚硬如岩并且极为冷酷  却没人知道我是你

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带泪并且不可触碰

这一瞬间,她很肯定阮展的心里是有她的,即使不是爱,也不能算是单纯的友情,至少是好感,那麽她要实行她农村包围城市的计划了。

她要从外围,在不经意的时候接近他,直到让他离不开她!

这算是陷阱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阮瞻这种男人不能得太急,否则他就会溜了。所以,她会一点一滴的包围他!

第四章城市牺牲品

万里在小夏家聊到很晚才走。

聊的时候虽然开心,但后果就是早上差点睡过头。要不是隔壁楼有人去世,家属请来的道士做法事,又是吹又是敲的,她绝对绝对会迟到。

这可是她第一天到新的工作地点去,怎麽可以给人不遵守时间的坏印象!

她匆匆忙忙跑下楼,差点撞到五楼的阿姨。她低头道歉,却被一把抓住。

七号楼的张乃乃故去了!

小夏知道这位阿姨有名的爱说话闲聊,不禁有点紧张,怕被拉着说起来没完,连忙随口问了几句表示关心,想早聊完早走。

结果这位阿姨拉着她说了足有五分钟的前因后果,然后撇了撇嘴,现在大办丧事,搞那麽热闹有什麽用?还不是为了给活人看,显得他们是孝顺子女!张乃乃活着的时候,不就是给扔在养老院里,他们论辈子也不来看望一次!

小夏租住的居民楼后不远,就是一座私立养老院。因为菜场在那后面,所以小夏偶尔会路过,眼见耳闻都说那里环境并不好。

有时,很多好心的大爷大妈会到养老院里送点吃喝,回来后就会说那里服务比较差,护理人员也不够,有些身体虚弱的老人,会长年躺在空气不流通的床上。

小夏有好几次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张乃乃,就在铁门的栏杆后面望啊望的,一付等人来看她的模样。小夏还以为老人的儿女会去的,毕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可今天一听,原来他们连这十几分钟都吝於施舍!

阿姨又唠叨了许多咒骂的话,小夏却听不进耳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大把的辛辣物腌制一样,都缩成了一团!

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哪。连那十几分钟的路也换不来!

她就这麽心情恶劣的来到新的工作地点。发现那竟然是一座高层公寓的顶层,环境相当不错,和她想像中破旧的景色有相当的差距,看来那个民间赞助团体还很大方。

只是,这片楼房是新建的,目前入住率还很低。

关正对她的到来表示了很真诚的欢迎,并给她介绍了其它三名工作人员。其中有两名是才通过司法考试的毕业生,一男一女,还有一名有一把年纪的老先生。

除了关正外。那两个毕业生说不定实习一年期满后,就会去找更与前途的事务所,那位前辈级人物也有可能随时退休。小夏没想过,她在长空律师事务所是一个后进分子,没人会重视的边缘人物,到了这里竟然成了骨干,这让她有了一定要好好干的念头!

这间房间朝阳。还是给美女做办公室吧!关正把小夏领到一个很不错的房间,竟然还开了个玩笑。

接触了这十分钟不到,小夏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新老板。她虽然迷糊,可是看人一向很准。她觉得关正是个相当认真严谨。略有点固执,精力旺盛的人,从办公室的整体感觉上就看的出来,但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让人不用防备。

而且,她没想到她会有单独的办公室。

这个——就不必了吧?我和别人共用一间就好了。

没事,这里共有四个房间,我一间,柴大叔一间,你一间。那两个小实习生一间,正好。关正笑着说,小夏觉得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柔和得多,显得可爱起来,不那麽刚硬了,再说,你是长空出来的,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所,来我们这小庙可不能委屈你,潘老师千叮万嘱的。

别这样说啊。我会羞愧的。小夏很真心的说,我才佩服你,有那麽高的学问,那麽伟大的理想。

这不是伟大理想,是很普通的理想。关正好像很乐意和小夏讨论。咱们国家在法律援助方面,力量、幅度和范围严重不足,还有很多空白,我们学法律的,应当为这个制度出一份力。

小夏点头称是,对关正坚定执着的信念又多了一分佩服。接着,二人又就事务所的事谈了一阵,关正就走了,小夏则留在办公室里读事务所现有的各种资料和卷宗。

整整一个上午,小夏才明白,这个民间连锁的法律援助机构名叫援手事务所,主要是为无力寻求法律帮助的人免费提供法律服务。鉴於在这样的大城市里,违法乱纪的行为多少会有所收敛,不像偏远地区那麽肆无忌惮,所以目前主要面对的是如何保护家庭中妇女、儿童和老人的合法权益问题。

这让她又想起隔壁楼张乃乃的遭遇,刚刚因为工作而忘记的不愉快,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从来认为对於私立的、或者私营的养老所,必须严格把关和监控,这些机构是不能以盈利为目的的,否则怎麽才能让老人安享晚年?不是所那些开办养老所的人坏,实在是有了赚钱的目的,难免会发生其它相关问题。

养老院,应该是老人的休憩家园,而不是老人等死的活坟墓!

小夏!关正敲了敲打开的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

午饭后你和我走一趟,我这儿有个案子。有个叫王长发的老人和他的老伴儿找到法院,想告他们的儿子王华,因为我们在法院那里做了备注,所以法院把他介绍到我们这里来了。

怎麽回事?小夏皱紧眉头,怎麽最近这些不孝子那麽多吗?她以前从没有注意到。

案情简单极了,就是王华不尽赡养义务,不仅一分抚养费也不给,甚至连面也不露一下。证据十分充分,完全可以依法处置的。但法院认为应该先行调解,想让我们先试试,尽量不要浪费诉讼资源。

这样好,毕竟这类官司的目的,不是要看谁赢谁输。如果能够协调沟通,亲情回归是最好了。小夏点头,但发觉了关正有些不悦。

因为王华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根本无法约见他见面,所以午饭后两人只好根据线索,突然袭击的来到王华的工作单位。结果发现他竟然是公司的采购经理,是完全有能力赡养老人的。

对於两名律师的来访,他似乎已经见惯场面,应答得极为熟练。他自己或许还以为自己不温不火,有理有据,但在小夏看来他简直无理搅三分,无耻之极!

他摆了一大堆客观因素,说了一大堆表明自己生活困难的话,还说老人还有自理和劳动能力,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无非就是想逃避义务。尤其,他边说边用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瞄小夏,让小夏恨不得当场挖出他的眼珠和心肝。

他没救了,应该直接拉到监狱里好好改造几年!小夏走出王华工作的公司后,气鼓鼓的说。

所以我刚才没有反驳你的话。是让事实来教育你。关正说。

哪一句?

你说:毕竟这类官司的目的,不是要看谁赢谁输,如果能够协调沟通,亲情回归是最好了。关正重复,但我认为,法律就要惩罚违法之人的,这才能体现法律的公正。不能感情用事,那会姑息养j,加重刑律才能有杀一儆百的功用,法律就是要以其暴力性和强制性来维护社会的稳定。

小夏瞄了关正一眼。觉得他虽然是个正直的好人,有一腔热血,但有点太讲究是非曲直了,有点偏执的样子。

一路上,她也没找出话来反驳关正。回到家时,正看到张乃乃的一双儿女伴着道士们大唱的经文,伤心的虚假号叫。

她极端鄙视着这两个人,心里想着,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果真是可杀不可留!

新工作的第一天,让她极不愉快。但她太累了,晚上十点钟,还是准时进入了梦乡。

而当她在甜美的梦境中时,王华正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

今晚他有业务应酬,喝多了。不能开车,只好坐出租车回来。但是小区内不让出租进入,所以他只好自己走一段路。

这是个很高级的小区,占地很大,房价也很高,在中间地区有很大一片绿化带,到他的家要穿越这片很美丽的小花园。

本来花园中有一条曲折翩然的碎石径的,但走小路会拖长回家的路,所以王华见四周无人,便很没有功德的踩着草坪和花丛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经意间,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哪来的小猫?

他停下脚步,四处寻找。

他平时很爱猫,他家的猫吃着最高级的猫粮,睡着最高级的猫篮,用着最高级的香波洗y。那些嘲笑他的人常说,他对猫比对他爹娘要好上一百倍!

爱怎麽说就怎麽说吧,反正他就是爱猫!

咪咪,你在哪里,快出来。他俯下身子,在花丛里寻找。

喵——那看不见身影的小猫又叫了一声。

王华循声望去,只见一处树丛晃动了一下,感觉小猫就在这里,马上钻了进去。

果然,小猫端端正正的坐在树丛的那一头,一付等他很久的样子。不过他细看之下,只觉得这小猫有点与众不同。

她通体纯黑,一双眼睛又大又绿,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神情让人感觉很怪异,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小猫,而是一个披着猫皮的人!

怪猫!他有点不喜欢这种猫了,莫名其妙的后背发凉。他想站起来就走,结果一起身才发现,身边不直为什麽多了很多藤蔓,似乎——不,是确实把他捆在了一颗树上。

咳咳——小猫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后慢慢走了过来,那张猫脸得意的笑着。

王华瞬时就酒醒了。想喊叫,但发现根本叫不出声。奋力挣扎,却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小猫离他越来越近!

它走近他,爬上他的身子,四只小爪压得他很疼,那不应该是小猫该有的重量,直到与他面对面,眼对眼,它才停了下来。

它要干什麽?为什麽会有快没命的感觉!王华毛骨悚然!

然而小猫却不动,只盯着王华,直到他从猫眼中看到自己像一植物一样长满了叶子,惊恐得要

第 2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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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猫却不动,只盯着王华,直到他从猫眼中看到自己像一植物一样长满了叶子,惊恐得要死过去时,小猫才突然伸出爪子猛抓他的脸。

生生的脱离感后,他的一只眼珠落下来了,被小猫吞了下去。然后一片不知什麽植物叶子从他的眼d钻了进去。

剧痛——

他的头宛如要炸开了,但同时又使他的感官非常清晰。

有什麽在他的脑袋里生长——

第五章连锁死亡奇异事件

死了?小夏对这意外的消息感到非常意外。

关正点点头,昨天我不是说了,既然他死不悔改,我们就要更充分的收集证据,告得他会后悔没有接受调解。所以,我今天早上去他家附近,准备找邻居们再核实一下有没有可以补充的情况,结果看到大批警察在勘察现场。

怎麽死的?凶杀?

不知道。关正无所谓的耸耸肩,在小夏看来他对王华的死颇有点幸灾乐祸,我毕业后就一直在全国各地奔波,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作为本案的原告律师,等尸体检验结果出来后,你去警察局了解一下情况。

小夏点头答应,但心里却认为王华已经死了,她这个原告律师的地位是不是站得住脚还难说呢!还不如利用一些关系比较有效,如果不是什麽秘密的话,她相信阿可以打听出来。在长空干那麽久了,多少会和警方有点熟悉。

只是,才相处了一天,她就觉得关正的态度有点问题。不错,维护法律是正确的,可是法律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惩罚,是规范社会秩序,保持社会的稳定。而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组成单位。

这些在潘老师给他们上第一堂法理课时就讲过了,连她这种勉强不留级的人都记得住,关正这样的高材生就忘了吗?

如果说她的缺点是书獃子气,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那麽关正则太正直、太执着、太嫉恶如仇了点。现在小夏觉得彻底的理想主义并不是完全的好事,至少这世界不是能简单分得清黑白的,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存在。

就像王华的事,他的父母虽然准备起诉他,可心里一定也是难受的。他们只是想获得一点关注和生活必须的物质,一定不想闹得那麽僵,更不想看到儿子的死。这起死亡事件对其它不相干的人来说是大快人心,但对这对可怜的老夫妻来说是雪上加霜。

王家父母怎麽办?她又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关正。

这个案子你别管了。我来跟进。关正以为她问的是法律方面的问题,相关继承的法律会给王氏夫妇经济上的帮助,我会尽最大力量争取他们的利益。

小夏不说话。她问的可不是这个,她是想知道这对可怜的老人精神上是否会撑得住!

还有——关正有点得意的微笑,赞助我们的几家财团共同设立了一个基金,可以拨出一部分款项救助失助群体。

哦?还有这好事?

是啊,但愿富人都做善事就好了。我们的赞助人一共有八家,但援助基金是博恒公司管理的,过几天你去办一下,顺便认识一下管理人员。如果我不在,你就可以负责这一块。

小夏答应了一下,一个名字在她心里一闪。

博恒公司?

不就是上次雇她去a市的那家公司,长空的客户中最实力雄厚的财团?!

这巧合在小夏的心里一闪而过。但她并没有在意。她满脑子都是王华的事,这才发觉援助事业也不是那麽好干的,心理要承受的压力也并不小。

而关於王华之死的初步调查报告出来后。小夏敏感的觉得这事件合理中透着奇怪。

尸体检验的结果是:王华居然死於服食毒品过量!

毒品造成了急性心脏衰竭和肾脏衰竭。这是他致死的唯一原因。另外,他的脸上有一条很深的抓痕,眼珠被生生挖出来一颗,使整张脸看起来相当狰狞。但法医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他自己的皮r,而且那颗眼球在他自己的喉咙里找到了。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致命外伤。

至於周围的环境,因为那是不允许踩踏的中心花圃。所以足迹鉴定非常明确——现场只有一对足印,是属於死者的。而周围的花草显然被疯狂的摧残过,这一点从死者满手的玫瑰花刺和浑身烂叶上就能看得出是谁干的。

他的工作性质使他在时间上非常不固定,经常会深夜回家,所以他妻子并没有等他。早上才发现他一夜未归,而他的尸体是由清晨进行晨练的老人发现的。

当时天已经亮了,王华坐在一片低矮的玫瑰花丛中,背靠着一颗小树。因为没有遮挡,而这两个老人中有一个的视力相当好,所以一眼就见到了他的尸体。

还有,根据朋友和出租车司机的口供,王华在应酬期间和乘坐出租车期间除了酒醉,并没有服食毒品的反应。

综合各种现场物证和尸检结果,警方的结论为——死者当晚有业务应酬,由於喝了酒,所以朋友帮他叫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送死者到小区门口时电台刚好播放晚间新闻,因此可以确定是十点钟整,而王华死於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他显然不愿意绕远路回家,所以横穿中心花园,在此期间,他服食了毒品,而且明显过量,这导致经过这片花丛时突然产生强烈的幻觉,自己挖出了眼珠想自己吃掉,但却在极度兴奋中没有成功,最后在过量毒品的作用下痛苦死去。

他的死不是凶杀,会被直接结案。警方的重点会转移到缉毒方面,准备查出他从哪里得来的纯度那麽高的毒品?毒品的源头在哪里!

小夏对於这个合理的解释却感到有些奇怪。如果说在现场没有找到毒品的包装袋子是因为北方的春天有风,被吹到远处去了;如果说他吸毒是因为压力大;如果说家人和朋友从没见过服用毒品是他隐藏的好,这些疑点都不能成立。但小夏的疑问都是来自於她的感觉。

在印象中,王华是个精明无耻的人,绝对不会服食毒品,他的死一定另有古怪!

可她无论多麽怀疑,科学的论断她没有证据推翻,而且王华那种人死一个少一个,这世界还会因此而纯洁一点。她只是同情那对老夫妻,他们才是失去了一切的人,王老太太甚至以为是自己去法院告儿子,才得他走绝路。

小夏不知道怎麽劝慰老人,只好又求万里来义务帮忙,让这专业的心理医生来疏导这对痛苦的老夫妻。其实她觉得自己也很需要心理治疗。

在长空的时候,她并没有系统的接过这类案子,可在援手事务所,五个人被分成两组,柴大叔和两个实习生负责妇女和儿童方面的事务,关正和小夏负责老年人事务,偶尔关正还会协调一下这间连锁式法律援助机构的综合问题。

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她才发现。不干这一行的人或许觉得这种父母子女失和,要闹到上法院这麽僵的事并不多见,但真正干起来就会明白这种事情还真的很多,也许是比较集中的缘故。

现在她手头又是这样一桩案子。一位姓杨的老乃乃状告自己的养子张某。张某五岁时父母亡故,无人抚养,作为张某父母的朋友,没有子女的杨氏夫妻一手把他拉扯大。但张某工作后就很少回家,到后来根本就不露面了。

杨爷爷在世时,杨乃乃还有生活来源,但自从杨爷爷去世后,她只能靠一点积蓄和拾荒度日。年前一场病,让她目前连果腹都难,这才想到让张某接济一下。但张某拒绝承认收养关系,因为当年没有到民政部门办理收养手续。

这是一桩虽然没有合法手续,但构成事实收养的案件,很简单。所以小夏这些日子一直在法院的许可下,向相关的知情人收集证言。

这天,她和关正来到张某的住所,想进行最后一次调解努力。但才一出电梯门,就听到张某家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

两个人急忙跑过去,见到张某家的大门敞开着,他的妻子昏倒在门边,钥匙还c在门上,显然是才进门就发现了状况。

门的对面就是客厅的长沙发,沙发周围一片狼籍,张某歪坐在沙发上,脸色灰白,已经死去多时。脸上,到处都是抓痕,衣服也扯破了许多,一只眼球已经被挖出来,拖拉在恋颊上。

我来报警!关正说着跑到客厅的一角去打电话。

小夏没有昏倒,但是也被这意外吓得够呛,惊恐的望着这一切!

突然,她看到张某的衣服下面动了一下。

她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刚想叫,却发现已经烂了的衣服下面露出了一株植物的叶子,像是滑出来的。

她松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是他摆弄花草时不小心带到衣服上的,自己太紧张了。

好了,警方马上就到。关正放下电话,我们先出去,不要破坏现场。

小夏点点头,恨不得尽快离开,虽然那只是根草,可她感觉却相当不好,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这样想着就又转过头去看,正好见到那颗奇怪的植物又动了一下,像虫子蠕动一样。

她的心又是惊跳,但当她定睛细看,它却又不动了。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怎麽了?

没什麽。只是我们不管她吗?小夏指了指地上的张妻,又瞄了一眼那植物。植物一动不动,但这一次她却又有新的恐惧。

她觉得张某那只拖拉在掀颊上的眼珠在看她,无论她换了什麽角度,那眼珠只是盯着她!

还是别管了!我不想呆在这儿!小夏没等关正决定就跑了出去。

她吓坏了!觉得这事太诡异了。

关正随着她出来。

当房间里再没有别人时,那奇怪的植物又开始移动,它像虫子一样慢慢爬到墙角去,然后凭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张某拖拉在面颊上的眼珠像荡秋千一样晃了起来。

第六章植物

藤蔓。

蠕动的藤蔓像蛇一样爬了过来,缠住小夏的身体,藤蔓的叶子上还长着一只只的眼睛——

又在做梦,快点醒来!

在睡眠中小夏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就是万里所说的,她容易接受心理暗示。

但这一次,她的大脑听从了意识的指挥,噩梦顺利终结。抬头看看半掩着窗帘的窗户,天色告诉她,也就是半夜时分。

她又想起来了案子的事。不是她热爱事业,废寝忘食,实在是这件事太诡异了。

对於张某的死,警方最后的结论和王华之死是一样的——服食毒品过量。死者周围的杂乱情形全是死者在毒品的作用下自己造成的,挖出的眼珠也是这样。

但是他们没提到那株植物!

不可能是没注意到的。因为一株与室内环境不协调的怪草出现在死者身边应该是会引起注意的,警方勘验现场时决不会忽略,那为什麽结案后没有提及呢?

除非——它自己爬开了!

这想法让小夏起了一身j皮疙瘩,比那个噩梦还要可怕。不,应该是恶心,谁能想得到植物会像蛇一样蠕动呢?她亲眼见过了,虽然一直怀疑自己是眼花,但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幕!

她负责了两起案子,可这两个案子都以对方当事人突然死亡而告终,虽然警方的报告说明这只是巧合,但她经历过太多的灵异事件,不能认同这个说法。

这不是和她有什麽关系吧?可是来到援手事务所后,她负责的可不止这两起案件,是四起,平均每周就有一起,这也是她心理上难以承受的原因。之前她还从不知道。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间,会有那麽多不和谐的情况出现!

而在另外两起中,又一个是接受了调解,两代人的关系有解冻的迹象,这被小夏认为是法律和她本人的成功;另外一件已经起诉,正等待着法院的判决,目前是先予执行的状态。

如果说她接手的案件都会出现怪事的话,那麽另外两件为什麽没有出事故?退一步说,如果是不能和解的案子都会出事,那麽那件已经起诉的案件的当事人最为恶劣的,但他至今又是安全的,这又怎麽解释!

神鬼怕恶人?!不,绝对不是那麽回事!

唯一的解释只是,出事的两件案子是关正和她一起办的!

法律诉讼实际上是利益的争夺,这种案子在金钱方面的纠葛更加赤ll。而且当事人往往是视法律如无物的人。其产生肢体冲突的可能性比较大,因此关正并不想让小夏单独办案。但由於他比较忙碌,其中两件案子是援手事务所的男实习生做的小夏的助手。

难道这案子会出现诡异的结局是和关正有关吗?

这念头在她心里徘徊了一阵子了,可又被她自己反覆否定。关正是偏执了些,认为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不愿给人悔过的机会。对别人如此,对自己的要求也一样严格。这可能是他多年来一直从事法律援助事务产生的职业问题,但他并不是坏人。

王华和张某的死在正常表象下掩藏着不正常的细节,关正是凡人,做不来这麽神秘的事。

只是——那株植物是什麽呢?可惜她当时吓坏了,并没有认真的看,不然她是可以查一下的。

小夏坐在床上又想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害怕,乾脆转移想法,硬着自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休息日,万里和她约好去森林公园郊游。虽然她渴望阮瞻同行而没有如愿,但她仍然还是决定走一趟,因为最近的工作弄得她十分压抑。

你驾驶技术行吗?小夏损了万里一句。

万里每个月的收入相当不错,又是诊所,又是学校,偶尔还有论文发表,不过他太喜欢旅行,赚来的钱差不多全用在这上面了。加上他上次买那间鬼屋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并没有汽车代步,这次出来玩是找阮瞻借的车。

别小看我,我只是没有闲钱买车,不过我开阿瞻这辆车来过好几次自助游,更险恶的路况——他说着突然刹车,吓了小夏一跳。

怎麽了?幸亏已经出了市区了,不然非要发生追尾不可。

万里朝窗外努了努嘴,启动车子到了路边,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小夏望向窗外,见他跑向一对老夫妻,正是、王华的父母。他们提着一大堆上坟用的东西在慢慢的步行,看来累得够呛。

小夏见状也下了车。

王氏夫妇是给王华来过五期的。但埋葬王华的公墓是新建的,交通问题还没有解决,一般来人都是乘坐出租车或者自己开车来。而这对老夫妇为了省钱,每次都是坐公共汽车到最接近公墓的地方下车,然后再转乘出租车。今天比较倒霉,一连等了一个小时,所有的出租车见他们是要去公墓都拒载,他们只好慢慢向前步行。

万里和小夏二话没说,决定先送老人家去公墓,然后送回公共汽车站后,他们再自由行动



公墓的规模不小,但左侧还没有开发,只有右侧是一排排的白色石碑,每一座墓的两侧都种植着类似冬青一样的小灌木,墓前的石板地上水泥的印迹还是新的。此时时间还早,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人,正开着一辆电动车在墓间做清扫工作。

距王华的墓还有三个墓的地方,正有一大家人在祭拜,堵住了道路,小夏一行人只好从人家身后慢慢蹭过去。小夏无意间一抬眼,正好看到清洁工人跳下了车,好像发现什麽一样,在墓碑旁边的树丛里一抓,一下子拔出几忮不同树种的杂草丢到电动车后的垃圾箱里。

清洁工人的速度很快。小夏并没有看清楚,只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那杂草一样的植物和那天她在张某身边看到的是同一种类。

等等!她无意识的叫了一声,抬脚就要追过去,但忘了自己正夹在人群里,而且手上提着一大堆元宝贡品什麽的,结果差点摔倒在旁边的墓碑上,幸好万里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抱住,才拯救了她把头撞向石头的命运。

在慌忙对怒目而视的丧者家属道歉后,小夏发现那个清洁工人已经开着电动车走远了。心想也许自己看错了,即使那种怪植物有问题,也不会再生长在这里了。人已火化成灰,石墓边封住水泥,什麽植物有那麽强的生命力?!根本不可能的!

你怎麽了?万里关切的问。

小夏摇摇头。努力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全部压在心底。可是它还是一波波涌上来,从陪王氏夫妇扫墓开始,直到一个星期后,还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

墓边的植物是不是就是张某尸体旁边的那种?如果是的话,为什麽它经过火烧和水泥封还能生长?难道是邪物?这后面又有什麽秘密?

带着这强烈的疑问,她终於在一周后的休息日跑到了张某的墓地。乘人不备,她偷偷摸摸的在墓x的两侧翻找着。这边种植地上一矮小的松树,早上刚浇过水,带着泥土和树木的清香。小夏几乎把头扎进了树丛里,眼前的情景让她心里一震。

一株奇怪的杂草从石墓的缝隙边上生长了开来,由於时间还短,只是株幼苗,但已经顽强的展开了椭圆形的叶片。

小夏的心剧烈的跳着,就好像接近了什麽秘密一样。不安中又带着兴奋。她戴上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向那棵小植物伸出手,猛的拔了出来!

和植物接触的一瞬间,她感觉那怪草动了一下,像是咬她的手,骇得她一松手,把它扔到地上,眼见着它以非正常的方式迅速枯萎!

她蹲下身,下了半天决心才拿起她的残骸。这一次,它没有动,安安静静的被小夏放入一个乾净的纸袋中。

她回到家就在电脑上搜索这种文字和图片,其中一篇文章引起了她的注意——罂粟原产小亚细亚、印度和伊朗。我国部分地区药物种植场有少量栽培。罂粟是罂粟科的二年生草本植物。全株粉绿色,叶长椭圆形,抱j而生;夏季开花,单声忮头,大型而艳丽,有红、紫、白色,向上开放。花早落,结球形蒴果,内有细小而众多的种子。中医以罂粟壳入药,处方又名御米壳或罂壳。在夏季割烟后采收,去蒂头和种子,晒乾醋炒或蜜炙备用。种子含油50%,可以搾油。

罂粟壳性平味酸涩,有毒,内含吗啡、可卡因,那可汀、罂粟硷等30多种生物硷,为镇痛、止咳、止泻药,用於肺虚久咳不止、胸腹筋骨各种疼痛、久痢常泻不止;也用於肾虚引起的遗精、滑精等症。

罂粟果实中有r汁,割取乾燥后就是鸦片。它含有10%的吗啡等生物硷,能解除平滑肌特别是血管平滑肌的痉挛,并能抑制心肌,只要用於心绞痛、动脉栓塞等症。但长期应用容易成瘾,慢性中毒,严重危害身体,成为民间常说的鸦片鬼。严重的还会因呼吸困难而送命。

所以,我国对罂粟种植严加控制,除药用科研外,一律禁植。私自种植罂粟等毒品原植物和买卖、运输、携带、持有未经灭活的毒品原植物种子或幼苗都是违法犯罪行为,警方将依法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关掉电脑,小夏的心里不见清晰,反而更加混乱了。如果这怪异的植物没被她认错,就是罂粟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麽两个没有吸毒史的人会服食毒品过量死亡。

让她感到混乱的是,它是怎麽达到的这个结果?毒品也是经过提炼的,不可能吃一棵植物就会致死。而且这罂粟是怎麽到的死者身边?它为什麽像活物一样会动?这里面有什麽秘密?

想到这里,小夏匆匆跑去事务所。

事务所所在的楼盘卖出去10%还不到,从一楼到七楼还有人住,以上的楼层就是空的,一点人气也无,在太阳下山后就更显y森。小夏按下了十五楼的按键,有点不安的呆在电梯里。

她以前有过在电梯遇鬼的经验,所以自己长时间呆在电梯里时,总觉得心里发毛,万里说她是幽闭恐惧症。她不懂这些心理学术语,只盼着快点到达顶层,生恐从电梯明晃晃的金属四壁看到什麽东西。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她急忙低着头跨步走出,电梯门在她身后慢慢的关上。

她习惯性的往左一拐,只觉得眼前唰的闪过一条黑影,吓了她一跳。抬头一看,蓦然发觉这里不是十五楼,而是十三楼!

黑暗无人的十三楼!

第七章黑猫

黑暗的楼道除了小夏的呼吸声,没有任何的声响。

怎麽会到了十三楼?这里一个住户也没有!

她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没人。接着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脚步,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哒的一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沉闷的回音。

她尝试着慢慢走,可那脚步声被寂静衬得很大声,让她恨不得脱掉鞋子,可她又不得不拐回到电梯那里。

电梯的灯闪烁着,说明它正在下行,她要等一会儿才可以等到。而此时,她却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周围有什麽东西在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四处搜寻,满眼只看到一扇扇紧闭的铁门,每一扇门上都有一个猫眼镜,在黑暗中幽幽的闪着一点光亮,好像每一扇门后都有人窥视她!还有楼道一侧的看不到的拐角,更令她觉得隐藏着什麽!

不能等在这儿,爬楼梯!

她惊慌的往楼梯方向走,才走了一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因为是寂静中突然传来的,所以吓得小夏差点跳起来,紧依住墙壁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只黑猫侧身站在那里,也正扭着头看小夏!

它有一双绿色的大眼睛,应该说太大了点,彷佛占据了整张猫脸的一半,看着很空,有吸人魂魄的感觉。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绿光。

小夏和那只猫对视着,才只几秒钟时光,小夏竟然开始害怕,害怕一只小猫!

咳咳——黑猫突然发出了声响,可猫脸依然对着小夏。

小夏只觉得它的嘴巴蠕动着,像是人讲话一样。而且猫脸上渐渐荡漾出了笑容!

她僵在那!从不知道动物也会笑,在她的印象中,小猫总是一付气鼓鼓的样子。但正当她发愣的时间,那只猫忽然对她弓起身子,然后猛的向她扑来!

一瞬间她吓傻了,面对扑头盖脸而来的黑影只能本能的闭上眼,用手挡在脸前,但一阵微风吹过,再睁开眼看时面前已经空无一物。那只黑猫没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夏像触电一样。腾的跳起来,从楼梯一直跑到十五楼的事务所去,开门进去后,又把门紧紧锁上,惟恐那只猫追过来。

那只黑猫举止太怪异了,感觉就像——就像从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

她这麽想着,打了个寒颤,连忙跑到关正的办公室里去查资料,想着快查完快走。

而十三楼的拐角,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是关正!

他对着黑猫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道:我费劲心机,还是让你跑了!然后抬头看看楼顶。这麽晚了,她来干什麽?

他站在那想了一分钟,然后走上了楼梯。

关正的电脑并没有设密码,小夏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那是援手事务所在各个城市分支机构的相关案件档案。

她点开了关於父母与子女纠纷的案件资料,电脑屏幕上立即显示了一组数据。她对案件的内容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当事人的命运。

这只是她脑海中突然闪现的念头,她想知道在其它地方是不是和这里一样,出现了谜一样的死亡!

她的全付精神全集中在电脑上,没注意到事务所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轻轻走了进来。

你在干什麽?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小夏的头顶上,吓得她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啪的摔碎在地上。

关——关正,你怎麽来啦?小夏惊讶的问。

由於整间办公室只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在已经全黑的天色中,灯光从下往上照到关正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关正比平时的样子要严厉些。有点气急败坏,你打开我的电脑要找什麽?

他的样子让小夏有些害怕,他的问话也让小夏答不出。

说啊,为什麽?关正加大了声音,看来很生气。

可是他那付理直气壮的神气反倒让小夏生出些勇气来。我在看各分支机构的案卷资料,这些只有你这里才有。如果你责怪我私开你的电脑,我没话说。对不起,你怎麽处理这件事我也没怨言。

我问的是,你为什麽要查阅那些东西?

我——小夏支吾着,没敢说下去。

如果真是关正捣鬼,说不定他会杀人灭口。他很瘦,可他毕竟是男人,她取胜的机会不大。况且他现在看来和平时不大相同,眼神非常凶狠。

你觉得王华和张某的死很奇怪是吗?你在查其它分支机构有没有相同的事发生?关正替她说,结果你发现其它地方都有突然服食毒品死亡的案例,加上本市的两个,一共十三起,而且全是因为子女不赡养父母造成的!你在想,这个事务所一定有问题,这样多的巧合是不存在的!

告诉我这是巧合吗?小夏白着脸问。

这回轮到关正说不出话了。

小夏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往一侧蹭了蹭,那麽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从关正身边走过去,却被关正一把拉住胳膊,忘了今晚的事,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这是你的职责!

他抓得十分用力,弄疼了小夏,加上他说话时的语气,把小夏的怒火勾了起来,我的职责是什麽?律师的职责是什麽,是保护当事人的利益。鉴於我们打的这种官司,我觉得让父母子女和解才是当事人最大的利益。即使不行,也不用杀了他们!要让他们履行义务。可他们的死却只会让他们的父母更痛苦,你和你的基金没有一点用处!你想过这些吗?当你运用法律或者其它什麽达到你所谓的正义时,你想过那些可怜的老人的内心伤痛吗?你伸张正义的理想得到了满足,那麽真正需要满足的又怎麽办?但如果他们还活着,这一切至少还有补救的可能!

你觉得是我杀的吗?

小夏没说话,只用力挣了一下,但根本没挣开。她不觉得是关正亲自动的手,至少外地那些离奇死亡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因为这些日子他从没出过远门。问题是,他是这个援助机构的总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一点线索的!

但愿我能!关正突然说,他们全都罪有应得!虽然在法律上没有枪毙的罪过,但忘却父母恩情,而且还虐待父母的全都该死!

可是受到惩罚的却是他们的父母!小夏冲口而出,同时再度用力一挣。

她用力过大了,而且此时的关正不知为什麽松开了手,所以她突然重重的摔了出去。正好撞上了资料柜的门。

那个门平时不怎麽紧,所以一撞就打开了。从里面掉出来一团东西。

小夏定睛一看,惊得向后猛退,差点呕吐出来!

那是一个透明塑料袋子,里面有一团毛茸茸,血乎乎的东西。皮和r已经剥离,肚子也剖开了,几根白白的肋骨支楞着,四只小爪子也被剁了下来!

是一只小黑猫!被杀死后,半肢解的小黑猫!

小夏惊讶万分的瞪着关正。

他还杀猫吗?他平静正常的外表下,难道有一颗变态的心?他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那些凶案与他有关吗?还有刚才在十三楼的那只黑猫是从他手里逃开的吗?

关正见自己藏的东西暴露了,也吓了一跳,本能中,他开始辩解,我不是——我是要实验,我只是想——你不明白!

小夏不理他,站起来又跑,但又被他捉住!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喊人啦!她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挣扎,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格外可怖!

关正一下子摀住她的嘴,别叫。听我说!别管这里面的事,别掺和进来!

你为什麽要杀死一只小猫?小夏在关正放开她的嘴后,不自禁的问。

关正放开她,突然苦笑了一下,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听过没有?

谁理你!小夏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她没敢等电梯,一直从楼梯跑,根本不敢看身后,也不敢停,直到跑回家中,把门窗全部锁好,这才跌坐沙发上!

关正,是个怪人!他一定有秘密!

小夏,小夏,醒醒!一个男人在黑暗中叫她,然后还推了她一下,让她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一睁眼,还是半夜。

又让梦魇住了!

这是小夏的第一自我意识。她略醒了醒,然后翻过身去再睡。她很困,晚上在事务所来了一番惊魂,让她思考了很久。她决定明天在公众场合和关正谈一下,至少要在办公室其它人在场的情况下。

如果他有心理问题,她会介绍他看心理医生,或者就是他压力太大所致。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麽她会劝他自首。

其实她对整件事情还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什麽具体的内容,她只知道这些不正常死亡身后有秘密,而这些秘密和关正必有关联。

她苦思冥想了很久,这才上床睡觉的,没想到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梦。

她常梦见有人推她,摇她的床,都习惯了,也没多想。但当她再度进入迷梦状态时,那个男人又开始叫她。

小夏,小夏——他拖长了声音,找出这个秘密!

小夏又一次瞬间惊醒,不过这次醒得彻底,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这屋子里有别人!

惊恐立即像猫爪子一样抓紧了她的心!

她抓紧胸前的护身符,那是阮瞻花了两个月时间,在山上不停的挖,才帮她找到的。如果没有这个,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吓死了。

阮瞻!阮瞻!

她心里叫着他的名字,感觉好过了一点。

但是那个叫她名字的男人声音也随即响起,小夏——小夏——

这不是在梦中了,确实有人在黑暗中叫她!

她孤立无援,在被子里缩紧,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房间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线!

第八章电子邮件

轻微的嗡嗡声响起,那是电脑启动发出的声响。这声音很轻,平时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深夜里听来就很明显。

小夏缩在床上不敢动,惊恐的盯着电脑的方向。

她的房间很小,在离床脚的窗边就是她的电脑桌,光线就从那个地方传来。可是电脑为什麽会无缘无故开机啊!还是——房间里有什麽东西打开了它!

开机音乐响起来,她的光电鼠标也闪烁着各种的光芒,这证明电脑已经完全被打开了。然后她觉得有一团不真实的黑雾徘徊在电脑前,不过她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哒哒哒——

一阵轻快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正在打字,可显示器却还是原始桌面状态。

小夏的电脑桌面是一幅她的偶像布莱德彼特微微侧身的头像,小夏最爱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此刻看来却觉得他的神色意味深长,那双眼睛更是古怪的盯着她,同时紧紧吸住小夏的目光。

忽然,他的样子转变了,由笑容变成了愤怒的神态,而且面目和背景全部渐渐迷糊,但於逐渐立体,使平面的显示器屏幕变得像个空荡荡的黑盒子,盒子里面摆着一颗男人的头!

小夏!人头厉声叫,骇得小夏几乎惊跳起来。

给我报仇!给我报仇!他大声命令。

关正,是你吗?小夏壮着胆子,哆嗦着问。

从声音已经听不出什麽了,那颗头也看不清楚,但小夏能感觉到关正出了事。

一片寂静,没人回答她,连电脑也安静得异乎寻常。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虽然屏幕还是像个放人头的盒子。可就是不再发出一声!

小夏咽了咽口水,试图从床上下来,但当她的脚才一接触到地面,显示器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并且开始疯狂闪烁!

给我报仇!电脑里的人头又喊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更加凄厉,显示器也摇晃得更加厉害,甚至连桌子也带得颤了起来!

它不停的重复那句话。渐渐的连声音也变得金属味十足,好像真正是机器传出来的,给我报仇——给我报——仇——仇——

随着一阵焦糊味的传来,电脑最后大抖了一阵,像死前的抽搐,然后一切嘎然而止!

小夏屏息坐在床边,瞪大眼睛望着深不可测的黑暗,但光芒闪烁后的视觉真空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赤脚还踏着冰冷的地面,不过手心和脚心却全是冷汗。她惊恐的呆坐着,忍耐着黑夜和那真实的焦糊带给她的巨大压迫感。生怕自己一动又会发生什麽。

时钟滴答的走着,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她终於适应了光线,看清楚了房间内的景物。於是她慢慢的站起来,见并没有引发什麽异常,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也不管自己还赤着脚,穿着睡衣,慌忙打开了房门,宛如有恶鬼追逐一样,不顾一切的要逃!

楼道的灯坏了很久了。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见。小夏只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冲了出去,但没想到撞到了一个东西上。

意外来得突然,她被撞得后退几步,差点一跤坐倒,但却被一只手臂搂住了。她下意识的奋力挣扎,但对方的力量却比她大出许多,想喊,嘴巴却被摀住了,她只是徒劳的扭动身体。

嘘——是我,是我!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急切中带着温柔。又有着令她安定的力量,不用看也知道正是来自於她日思夜想的人。

你如果不想让全楼的人都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而且还穿着睡衣待在黑暗的楼道里,就别叫!阮瞻松开了手。

可小夏却反抱住他,哽咽着。

先回屋吧!他无意的抚着她的背安慰。光滑的丝绸和柔腻的颈背不知道是哪一样让他的手一再流连。

我怕!

有我!阮瞻轻轻拉开小夏,努力使两人间保持着距离,握着我

第 2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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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阮瞻轻轻拉开小夏,努力使两人间保持着距离,握着我的手,就不怕啦!

他握住她冰凉微汗的小手,慢慢回到房间里去。

他不能再拥抱着她了。对於一个男人而言,在深夜的漆黑楼道里抱着一个身着丝绸小睡衣,而且身材好得没话说的女人,都是一种很暧昧的行为。如果那个女人是你放在心坎里温存了很久,渴望着的,但却三个月没有见面的,那种诱惑就更加致命,就连此刻他握着她手走,也让他心猿意马,不能集中精神。

可他又非抗拒不可,所以他想保持一贯的冷静就非常非常艰难。他第一次恨自己的夜视能力,那让他把她无意间的媚惑深深印在了心里。

他把小夏挡在身后,走近了房间,然后伸手把门带上,向小夏的卧室走。他警惕的感觉房间的气息,发觉虽然有y气,但却消散了。

已经没事了。他不舍的放开了小夏的手。

小夏跑过去拧亮了台灯,这才发现自己的身着的是比较暴露的睡衣,下意识的掩住胸前。

我去客厅等,你换件衣服。阮瞻垂下眼睛,压抑着心脏砰砰的乱跳。

别走!小夏冲口而出,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麽暧昧,连忙解释,那个——出现在这里,我怕它——

阮瞻迅速转过身去,可受不了这麽面对面看她,这样好吗?

小夏尴尬的恩了一声,胡乱找件衣服穿上,然后把事件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阮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到事件上,但发现十分不成功,小夏连讲了三遍他才弄明白。

你怎麽来这儿了?小夏想起来什麽似的问。

你忘了我会算。阮瞻随口搪塞。

其实他哪里会算,他不过是因为心里塞满了她的影子,所以和她产生了强烈的心灵感应。本来在天刚一擦黑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安。好像她有危险一样,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使他把已经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他很想她,但一想到不能去主动招惹她,就忍了下来。他这样忍了三个月了,虽然她没有来找他的感觉很轻松,但他心底总是有份不理智的期待。

这期待在今晚格外强烈,所以当第二次不安来袭时,他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跑了出来,一路驾车狂奔,还好能拦下正打算逃跑的小夏。不过看了她的情况,他也在自责,为什麽为了自己混乱的心而让她处於危险之中!

这是怎麽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同事已经死了。阮瞻拉回思绪,而且他有可能死在电脑旁边,所以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可是电脑烧坏了。小夏说,她不是心疼电脑,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麽原因。

如果用所谓科学的方法说,魂魄是一种能量。它通过电脑传播的话,能量不同,自然不能相容,所以烧坏了你的电脑。如果用迷信的说法。他死在电脑前,就有着这种执念,就是说他要以电脑告诉你什麽。可不等他告诉你,有什麽阻止了他,而魂魄是不能长时间离开尸骨很远的,他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所以你的电脑还是莫名其妙的坏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台。

对啊,我是听到有打字的声音。

那麽跟我回去。阮瞻站起来,你这台电脑显然用不了了,用我的电脑看看你的邮箱里有什麽线索吧。

关正——小夏伤感的看了看电脑,彷佛关正坐在那。虽然她对他并无特殊好感,甚至因为杀猫事件还很讨厌他,可还是不忍心看他死。

我们不报警吗?

装作不知道的好,不然在没有嫌疑的情况下,最先发现的就是嫌疑。阮瞻见小夏沮丧的样子,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手心传来的细嫩感觉让他的手停留了一会儿,况且你怎麽解释你知道他死了?就凭一个噩梦吗?

那不是噩梦!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们去看看他留下了什麽给你!

小夏点点头,顺从的和阮瞻去了夜归人酒吧。

他们到达时候,泡吧一族还正闹得欢,小夏又在众人暧昧又妒忌的眼神里和阮瞻上了楼。不过这一次她没什麽别扭的感觉,而是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毕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还没有女人上过这酒吧的二楼。

她在阮瞻温暖目光的注视下,强压下马上实行农村包围城市的念头,觉得自己在关正死去的夜晚还在安排自己的爱情实在太不仗义,决定先办正事要紧。

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果然看到了一封新邮件,也正是关正发给她的。

小夏,吓到你了,对不起。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不想把你扯进来。这是近复杂的事,我不能理解。你不要管。这件事太诡异!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不然你也会倒霉!那些人该死!他们死了我很高兴。他们是人渣,畜生不如的东西!可是相信我,我希望他们的死是通过法律。虽然我知道不可能这样重的量刑!你不明白,当你整天面对的是这种人——

小夏看得一头雾水,觉得平时有条理且严肃的关正写得信却这样语无伦次。但真正让她停下来望向阮瞻的,是这封电子邮件最后的内容。

页面上有一个长达三行的省略符号,然后断断续续写着:我要死了,小夏,保重,报仇,不要接近事实,然后最后又是几个乱码和一个地名。

这一切给小夏传达的信息是:关正当时正处於极度危险或痛苦,他来不及写完他的话,思想也比较混乱,犹豫,但这是他最后的话。

这是哪里?她指指那个地名。

云南。阮瞻说,靠近中缅边界的地方。

第九章赞助人

关正死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援手事务所的柴大叔,当天早上是他第一个到达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窗是锁好的,当柴大叔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关正的房间亮着灯,进去一看,吓得他老人家差点当场犯心脏病。

关正坐在办公桌前,已经死去多时,脸色青灰,脸上全是被自己抓伤的血痕,眼珠子也掉下来一颗,落在办公桌上,直直的看着进门的人。电脑已经完全毁坏,不能再还原任何数据。而且,他也是死於服食毒品过量。

最意外的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具被虐杀的小猫的尸体!

一个整天把维护社会公义和法律尊严放在嘴边的人死於毒品,死前还虐待动物,这着实让那些平时被关正得罪过的人在背后嘲笑他,小夏对此气愤极了。

无论他是否偏激,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想帮人而已!

关正死后不久,这个援助机构的几名创始人决定另派个人来接替关正。但在那个人没来之前,小吓作为这个事务所的中生力量,又要整理相关资料,还有案子必须要继续办理,更要安排关正的追悼会,忙得团团转。而且由於几起死亡实在太类似,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小夏还要积极协助警方调查。

警方的介入解决了小夏的问题。

因为关正要她替他报仇,可是她知道不能擅自行动。就算她遵从他的遗愿,偷偷摸摸去调查,阮瞻和万里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实际上她还是会牵连到他们。归根到底,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尽管关正不让她把事情的嶷点告诉给别人,她还是把她所知道的线索以及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报告了警方。当然没有包括那只黑猫和会动的罂粟,那样不会增添更多的线索,反而降低她提供的消息的可信度。

这件事还是让有能力的人去调查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关正的嘱托,但她只能那麽做了。

而她自己,当然又藉机赖到了阮瞻那里去住,但她却没能立即实行她梦寐以求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钓帅哥计划,甚至谈两句也没有机会。她这一段时间太忙,一早出门时,他才睡下;她疲惫的从外面回来时,他正忙着;她进入梦乡了,他还在招呼客人。

他们就像黑夜与白天,没有相融合的时间。但虽然只有几秒钟的对视和微笑,小夏也觉得很快乐!何况她终於也有忙完的时候。

明天是关正的追悼会。小夏从上午就闲了下来,所以一直围着阮瞻转,这会儿正趴在吧台上看着阮瞻在吧台里擦杯子。

终於可以歇歇了?阮瞻微笑着问。

小夏点点头,第一次发现阮瞻笑的时候,眼神专注,神态温柔。

万里陪你去吗?

是啊。他说是做为我的男朋友出场,免得我像是关正的未亡人!

他就是喜欢研究特定场合的特定人物!阮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以前我们小时候,镇上有什麽风吹草动,比如婚丧嫁娶、生小孩,举行个什麽会,他都会硬拉我跑去看,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偏偏喜欢,然后回来还眉飞色舞的给我讲每个人对每件事的反应,烦得我恨不得宰了他。不过我想,这是他最后选择当心理医生的主要原因,他喜欢解剖人的思想。可我父亲说,他这麽好奇,什麽事都要查一查,早晚——

阮瞻蓦然住嘴。因为他发现,他平时对人的疏离戒备,不知何时到了小夏这里就完全消失,甚至不知不觉中说出了这些童年往事。过去的事,他从不愿提及,即使万里有时回忆起来,他也不会答腔。

小夏知道阮瞻不习惯展露内心,所以聪明的保持沉默,不追问下去,反而岔开话题。

那麽——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吗?

这件事里,那只猫是个关键,当然那会溜动的植物也是一样。可惜我们知道的情况太少,不能下定论。但据我所知,有些少数民族对各种生灵都会崇拜和祭祀,有的还以此为图腾,结合关正临死事,在电脑上写的那个地点,我认为这里的一切应该和那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不要去看看外地那些死者的墓地,再确认一下?

没有必要。虽然这种罂粟的种子一定是通过某种术法,保有了火烧不死,水泥也封不住的神奇性能,但你说过,它们一离土就枯萎了,我想这应该是最后的生长,妖性和植物性都在离土的一瞬间消失。我看过你的资料,那些人都死了很久,而且是火化后埋进公墓或者放在特定的骨灰存放地点的。这些地方或者有固定的人来清扫,或者有专人管理,一看到异物就会拔除。你现在去,什麽证据也不会找到。

对哦,这件事已经交给警方,不关我事啦!小夏强行挥散心头的y霾,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阮瞻才想说话,酒吧的门开了,来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阿瞻,快给我弄点喝的,渴死了!来人甜腻温柔的叫了一声,语气十分亲近,就像是和亲人或者——情人?!

小夏翻了翻白眼,头也不回的起身上楼。

这个女人叫白晶晶,和大话西游里的妖精一个名字,也一样的妖媚横生。最近她缠阮瞻缠得紧,阮瞻对她也似乎比对别人有些不同,小夏因此而格外讨厌她。

可让她起身离开的并不是这个女人,这点抵抗力她还有。她只是受不了阮瞻对白晶晶也笑咪咪的,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特别的,所以乾脆眼不见为净。

这小小的醋意并没有让她看到。阮瞻虽然对白晶晶也露出他那招牌式好看笑容,还似乎带着三分喜欢这女人的样子,但他的眼神深处,并没有对着小夏时才会有的温度。

追悼会简单而隆重,进行的程序也是按规矩办的。不过来的人并不多,除了生前好友和同学、同事、各地方援手机构的代表,也就是赞助集团的一名主要赞助人到场,并没有一个受过他救助的人出席。

小夏伤感和气愤。

伤感的是,虽然她对关正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可关正在严肃之余对她很不错。同事一场,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气愤的是,为什麽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越来越少,他生前帮助过那麽多的人。竟然没有人还会记得他!

死亡只是开始。无名英雄一定会在那边得到良好的待遇,不要不甘心。万里知道小夏湿润的眼眶是为的什麽,抱抱她的肩低声安慰,人在做,天在看嘛!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小夏放松了一下,整个追悼会她一直神经紧绷。总觉得关正的遗像在谴责她。现在终於结束了,她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亲身经历。万里的手没离开她的肩,你请假了吗?不是要休息几天吗?

没有被批准,说是要办完基金会的一些事情才让我休息,明天我要去博恒公司办事情。小夏瞄了一眼新来的上司。

新上司和长空事务所的潘老大同姓,大名单字一个山,年纪和关正差不多大,但长相老很多,看来严肃又刻板。不好相处的样子。

她看向潘山的时候,无意间与那个来出席追悼会的赞助人目光相遇,连忙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个人好像得到允许似的,向她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向万里靠近了一点。有点不自然,她一向不善於和 有钱人打交道。

万里感觉到了她寻求帮助的肢体语言,打消了潘主任寒暄一下的念头,留在了小夏身侧。

你好,我是博恒集团的黄博恒。他姿势优雅的递给小夏一张名片,小夏急忙双手接过。

原来他就是博恒集团的老总啊!

小夏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想,没想到这麽大个财团的老总竟然是个年纪和关正差不多大的人。年轻,模样斯文,没有爆发户的庸俗感,有点知识文人的模样。可小夏给他工作过,从员工嘴里知道,他的发迹相当传奇,应该属於一夜暴富的类型。

我叫万里,是她的男朋友。耳边响起万里的自我介绍。接着感觉腰间一紧,身子被万里生生拉到他怀里,害得她只得配合性的傻笑。

岳小姐——黄博恒很有风度的笑,听潘主任说前些日子我们公司在a市的一些法律业务是岳小姐处理的,我还没有机会感谢你呢。

哪的话,我是拿薪水的,是您给机会。

不过这追悼会办得也很大方得体,显然岳小姐很有能力的优秀人才,不用谦虚了哪天我来挖角,到我那去干吧。黄博恒边说边打量小夏,让她有点不舒服感。

她支吾了几句,幸好万里接过了话茬,和黄博恒继续客套,但他的手臂却始终宣布主权一样揽住小夏的腰。

岳小姐脸色不好。还没几句,黄博恒又把话题扯到小夏身上。

她是累的,早点回家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岳小姐真有福气,男朋友这麽体贴。黄博恒仍然笑,但小夏敏锐的感觉他的眼神有点不快,本来我是想和你谈谈基金调动的问题。既然这样,那麽你明天你直接找我行了,今天我就不多说了。

那麽黄总再见了。万里又一次抢先答话,然后简单和还没有离场的人道了别,就拥着小夏出去了。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娇气包!小夏打了一下还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这是告诉那个姓黄的,你名花有主啦。万里向后看了一下,有时候肢体语言比较有说服力。

你又胡说!

你在对待男人这方面,神经还真是不敏感!万里说,你没看出来吗?他对你有兴趣。真是王孙公子良心坏,竟然在葬礼上泡妞。

是追悼会。

还不是一样,你追究这些细节做什麽。你明天要去他的公司吗?得到小夏的肯定答覆后,万里说,明天我陪你去——不行,明天我有课,不然叫阿瞻陪你。

用得着吗?小夏笑万里的大惊小怪,他如果s扰我,我会告他的!放心,我这麽大人了,分得出情势。顶多我不喝他给我的任何饮料,始终和他保持距离,够谨慎了吧?再说,他见到女人就要废话,说不定只是习惯,并不是看上我,是你神经过敏。他那个人看来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没有穷凶极恶的样子,不会有事的!

还是问问阿瞻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再自己去。不知怎麽,万里凭借男人的本能,发觉那个黄博恒对小夏有深厚的兴趣,这让他有点不安。

小夏看着很强,有时候还张牙舞爪的,不过实际上是一只小白兔,是很容易被不明生物叼走的类型。虽然这种个性比较讨人喜欢,不过不如那种表面上装小白兔,实际上大灰狼的女人安全。

你紧张过度。

我关心则乱。万里拉住小夏,上下打量一番,真不知你这个丫头有什麽好,还你抢我夺的!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让小夏暂时忘记了关正之死带来的心理压力。但回到家一问,阮瞻果然说第二天没空,小夏只好决定自己前往。

小夏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事,但阮瞻不能陪她,还是让她很失望。

怎麽样?黄博恒坐在他那豪华别墅的书房里,对面前的一个男人发号施令。

她住在一个叫夜归人酒吧的二楼。

和男人同居?

酒吧的老板是个男人,她和他住在一起。

酒吧老板和姓万的,哪一个是她的情人?

这个——才一个晚上,我——

再去查!黄博恒斥了一句。

那个人连忙退开了。

黄博恒冷哼一声,更深的陷入沙发里,又想起小夏的模样。

我看中的女人一定会到手,碍事的人都去死!他志在必得的自言自语,但同时他又有点疑惑。

才第一次见面,他为什麽那麽喜欢那个姓岳的女人?她虽然漂亮可爱,可是与他那些情妇相比并没有过人之处,为什麽他会强烈的要得到她。好像心里有什麽在滋长,同时有一只猫爪子在拚命挠!

第十章到山林去!

即使小夏的神经再大条,也觉出黄博恒确实对自己有点不良企图。

本来半个小时就能够解决的事,却被他东拉西扯的拖了一个早上,而且他坐得离她越来越近。近到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喷到了小夏的脸上,再加上他那暧昧多情的肢体表达,让小夏半边身子发麻,难受极了!

她借口去卫生间,然后偷打电话给万里和阮瞻,看看他们有谁有空能在中午来接她一趟,因为黄博恒非要请她午餐。他那个软磨硬泡的劲,小夏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可惜万里的手机不通,办公室电话又占线,她只好转打阮瞻的。

电话很快就通了,而且铃声只响了一下,阮瞻的温柔嗓音就传了过来,小夏没料到这麽快就能联系到他,竟然一时没说出话。

小夏,怎麽了?阮瞻一下就猜到沉默的对方是谁。

我——没事。

没事?

那个——也有点小事。我是想,你中午——小夏边说边从洗手间往外走,但却在看到一个人影后,声音嘎然而止,脚步也同样。

阮瞻就背对着站在离她十步以外的地方,那里是博恒公司的接待处,好像在等什麽人。

难道是在等她吗?他不是说没空吗?为什麽来接她?惊喜?

小夏心情一阵愉快,刚要说话,却见白晶晶从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处跑出来,笑?如花的冲向阮瞻,还在他面颊上轻啄了一下。阮瞻侧过脸来,对着白晶晶温柔微笑,然后说了一句什麽,指了指电话。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只楞了一下,小夏就反应过来,虽然隐约的感觉有什麽在心脏里尖锐的搅拌,可还是笑咪咪的走过去。

真巧,在这里遇到。她寒暄着,瞄了一眼阮瞻。见他衣着得体,温文尔雅,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他是来这里接女朋友出去吃午饭的。

是啊,阿瞻约了我吃午餐,我们在正式交往。白晶晶有点挑衅的说。同时挽住了阮瞻的胳膊。小夏是住在阮瞻那里的,夜归人酒吧的常客都知道,这种给情敌下马威的机会,白晶晶怎麽会错过!

哦,祝你们胃口好,我还找黄总有事,先走一步。小夏面不改色,心却疼得她直吸冷气。

原来!他来接的人并不是她!

她礼貌的点点头,施施然的离开,没有机会和阮瞻说一句话,也不敢看他的脸,她怕她可能失态,当场哭出来。

没想过阮瞻的背叛会让她那麽难过的。感觉失去了一切一样。可是这也不能说是他背叛她,他们就根本没有开始过。或许只是她的一相情愿。

他总是让她感到糊涂。有时对她好得不行,有时又刻意保持距离,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她不敢去表白。她本想慢慢靠近他的,可她不该等的,如今什麽也晚了。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计划根本没机会实现,有人抢先了一步!

他那麽出色,她怎麽会笨到以为他就会在那里等她,不会有别的女人来打主意!

她今天终於明白了那句古龙的话——男人是最没有耐心的,他们不愿意等,即使那个女人多麽值得等待也是一样。

她这麽胡思乱想着,答应了黄博恒一起吃午餐的邀请,等到餐厅才发现,竟然又是和那对约会的爱情鸟选择了同一间餐厅。

於是,她只好吃了生平最难受的一顿午餐。目不斜视,心乱如麻,食不下咽,还要忍受黄博恒殷勤的照顾。

她这边坐立不安,并不知道那边的阮瞻虽然掩饰得比较好,但心里也极不舒服,特别是当黄博恒藉着热情周到之机,时不时碰一下小夏的手,小夏的肩膀,甚至还替小夏抹了一下脸上的污渍时,阮瞻恨不得当场施个火印,把黄博恒的手变成烧猪手。

这一餐饭就在两个人的各怀心事中郁闷的结束。

随后的一周,小夏和阮瞻间的气氛始终有点尴尬。小夏虽然在冷静下来后,想到过很多种可能,也知道阮瞻没有必要和她解释什麽,可阮瞻当真什麽也不提的时候,她又烦躁得要命!

说你喜欢阿瞻,你还不承认,看看你一脸妒妇的表情!万里和小夏坐在吧台的一角,看着不远处阮瞻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和白晶晶谈笑。

我就是看她恶心不行吗?小夏的伤心已经被气愤所暂时掩盖。看着白晶晶娇笑着对阮瞻,又不时以胜利者的姿态瞄一下她!

真是幼稚的女人!万里也不知道是说谁,你打算砍死她吗?要什麽样的刀具,我来帮你准备。

我用眼神杀死她!

万里被小夏孩子气的举止逗得发笑。

我告诉你,不是我小气,因为她是故意的。安排餐厅时也是故意的,害得我一顿那麽贵的大餐没吃舒服!

等你成了董事长夫人,炒掉她不就行了。

小夏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这一周以来,她忙完了事务所的交接事宜后,被说话算数的潘山批准回家休息。她因为阮瞻的新恋爱心烦意乱,所以几乎都不出门,结果没想到那位多情的黄总竟然采取了最老土的鲜花和礼物攻势。但他做得极其聪明,礼物是那种很贴心但又不值钱的小玩意,电话也不打一个,让小夏无从拒绝,除非她亲自上门。

那位黄总心平气和但又步步紧的功力她已经见识过了,他慢条斯理的跟你慢慢谈,到最后连强硬的对手也会投降,何况从不会拒绝别人的她!所以,还是避不见面为妙。

可是那些各色玫瑰花每天源源不断送过来。已经快把夜归人酒吧变成了花店,最后还是万里想办法,把玫瑰以酒吧的名义送给每天光临的女士,把阮瞻的生意也带得更加红火了。

考虑一下吧。以你的条件,逮到个富翁的几率比在街上让恐怖分子打死的几率还小。万里看到小夏烦恼就忍不住逗她,况且黄博恒在富翁中无论长相,年纪和学识好像都还不错。

接受了黄博恒就可以整死白晶晶!小夏想着。但又想到白晶晶得到阮瞻那样的男人,丢掉一份工作算什麽。总觉得还是自己吃亏。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金钱,地位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爱一个自己爱的人。

怎样,接受我的建议吗?

我宁愿嫁给你!

我非常愿意。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万里一眼,但在看到万里专注的神情后,突然有一丝奇异的觉悟,你不是真喜欢我吧?

万里自认是潇洒大方的人,没有什麽事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但这一次竟然没敢回答小夏的问话,只在她头上赏了个爆栗。小夏以为自己猜错,也不觉得尴尬,扑过去要还击,万里躲闪。一时打闹得整个酒吧的人都看向他们。

当小夏意识到他们正在向整间酒吧的人展示打情骂俏的场面,急忙停下了手,但发现惟有阮瞻没有看他们。

我要上楼去了。她赌气的说,转身上楼。

万里向阮瞻打了个手势,也跟了上去,准备把他们的计划详细说给小夏听。

原来阮瞻接近白晶晶,是想籍由她调查杨幕友的事。自从上次日本鬼事件后,阮瞻表面上无动於衷,实际上一直没有停止对杨幕友的追踪。

当时从万里的调查里。他已经把目标集中在几个人身上。那些都是和博恒集团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大财团。也只有他们可以让黄博恒运用关系,把小夏引到那间鬼屋去,当然黄博恒本人可能并不知情。

杨幕友那麽狡猾,阮瞻已经领略过他狡兔三窟的本领了。所以后来对於杨幕友的挑衅,他一直不动声色。他知道杨幕友一定会想各种办法盯着自己,而对方实力强大,他只有乱中取胜一途。他的不动,就是引诱杨幕友会乱动的前提。何况,他要把杨幕友的窝全堵死才下手,不让他有机会再逃脱了去祸害别人!

他目前在做的即使从外围慢满接近核心,这其实和小夏农村包围城市的计划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小夏的计划里猎物是他而已。

他知道杨幕友不会屈居於人下,而且不做头把交椅办事就不会方便,所以他把调查的目标确定那几个财团的老总。但是他不能正面动手,因为他不知道杨幕友附身在谁的身上,只能从和他们有密切来往的博恒集团慢慢反向调查。

白晶晶是博恒集团秘书处的头儿,又恰巧被朋友拉来夜归人酒吧,并对阮瞻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所以阮瞻才顺水推舟。虽然这对白晶晶不公平,可是他并没有和她太过亲近,只不过是这女人自己很火辣而已。

秘书是一项极为特殊的行业,在有意无意中总是会接近核心内幕,甚至是秘闻。白晶晶是博恒集团的秘书之最,从十年前博恒公司开始发迹就在那里工作,虽说只是秘书处的头儿,也只有二十八岁,但却是集团的元老级别,并且有风传说她和黄博恒的关系一度相当亲密。

白晶晶为人精明,知进退,嘴巴也严,但她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缺点——酒一喝多,话也奇多,而且记性非常好,能说出十年前最不引人注目的细节。她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从不多喝。只是见了阮瞻,她开始不理智起来。

从她的嘴里,阮瞻得知了许多事情,比如黄博恒是十年前从云南来到本市的,就出生在关正所说的那个地方。而且他的发迹史相当神奇,从第一笔资金的来历,到竞争对手总是没有好下场,不是一破产就是死亡,都看来不那麽平常。

而根据她无意间提供的线索也慢慢把调查的焦点集中在本市首屈一指的大富翁——张群身上。

张群本来是个嚣张跋扈又行事高调的人,但在前一段时间忽然销声匿迹了一阵子,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好,就带着同样受过刺激的女儿去一个疗养圣地静修去了。很久后才回到本市,为人也低调了很多。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显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的女儿就是在血腥玛丽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但据说目前精神上已经神奇康复。他本人曾经找过大批据说有法术的人追杀过被误会的阮瞻。而杨幕友就是他请来的,如果现在那企图复活的死灵附在了他身上,也算引狼入室了。

而博恒和张氏两家集团本来关系一般,但最近半年却突然来往密切起来,两家的老总也来往频繁。

他们突然亲近起来的时间,就是死灵从阮瞻手里脱逃的时间。如果它从杨幕友身上下来而附了张群的体,就可以说黄博恒亲近的并不是真正的张群,而是曾附了杨幕友身的那个不知名的死灵!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杨幕友当时是被张群邀请而来,表面上是生意来往,但实际上是因为杨幕友有点法术。如果那死灵为了以防万一而为自己找下一个宿主,没有比张群更合适的人选!

问题是——黄博恒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与死灵早有瓜葛?

另一方面,据以前阮瞻对真正的杨幕友,也就是这具r身来历的调查,发现这个香港人因为有点财务问题而去了缅甸,然后从云南回境。不仅财务问题解决了,而且身体比以前要强壮很多,还带回了一个缅甸美女。

杨幕友和美女过境的关口就是黄博恒出生的那个小地方。中缅边境的小村寨!

那个美女是洪好好吗?她是什麽来历?

这样杨幕友,张群,那个死灵和黄博恒都被串到了一起,而那要串起这几个任务的线,就是关正临死时写下的那个地点。

所以阿瞻决定我们要跑一趟云南!万里结束讲解。

这太复杂了,小夏一时没太弄懂,想了好一阵子,才算明白大概。

第一,杨幕友做为第一个宿主,他去过中缅边境,回来后有大的转变,可以推测为被死灵附体。第二,黄博恒也出生在那个地方,他又是援手事务所的后台老板。第三,这个一直和我们做对的死灵如果附在张群身上,而现在张群正和黄博恒突然接近,说不定两人早就认识。第四,再加上博恒发家史的不寻常,他们援助的案件中,当事人死亡的不寻常,证明黄博恒也许不是个平凡的人。而这几条都指向了关正所说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去那里。一来为了关正,二来为了调查那个死灵,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真实身份和秘密!

是啊,所以阿瞻出卖了色相。万里开玩笑,这下你心理舒服了吧?

我有什麽好舒服的?小夏嘴上这麽说,心灵还是放松了一下,但想到即使是做戏,也和那女人那麽亲近,还是有点不舒服,只希望快点离开。让白晶晶不再缠阮瞻,也不让那个有问题的黄博恒再来缠自己。谁知道他接近她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们什麽时候走?

后天。

真的要去山林中啊!那些离奇的死亡又是什麽神秘的力量造成的?

第十一章野店(上)

那蔓,是一个很荒僻的村寨的名字,也是关正死前留下的那个地名中的最后两个字。

它位於鲜为人知的深山河谷之中,到那里先要乘坐飞机去昆明,然后乘火车,再搭公共汽车去一个中缅边境的小镇,最后还要改乘牛车或者步行,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阮瞻一行人的行程相当不顺利,先是飞机晚点,等得他们从焦急变成了无奈,好不容易上了飞机,居然又闹了点空中惊魂。下了飞机后,三人在当地住了一夜,然后转乘火车,这个还算没出什麽事,但是接下来的汽车之旅则差点让小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当他们终於可以乘坐最后一种交通工具——牛车时,竟然发现,这两天都没有进出山的人,他们这种专门往深山老林里扎的生态旅行者只能靠两条腿上山了。

此时小夏累得都不想说话了。而阮瞻一向话少,提着自己和小夏的行李走在最前面,只有万里还精神十足的抱怨。

你这样做即浪费时间又浪费钱,为什麽不用你的那个时空扭转术?

阮瞻只当没听见。

还说什麽要有目的地的信息才能实施这种法术,我看你就是学艺不精。

不愿意来就滚回去,谁让你硬要跟来。阮瞻停下脚步,找个树荫处,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并不累。可是他虽然没有扭转过身去看。也知道小夏要撑不住了,只是怕给他们带来负担而勉强支持。

他细心的坐在稍下方的位置,这样即可以把那块舒服的大圆石让给小夏坐,也可以盯着她的四周。这种深山里,毒蛇毒虫的肯定不少,小夏是标准的城市娃娃,受不了这个。

本来他只是计划自己来,但自从认识到黄博恒很值得怀疑,而且对小夏有特别企图后。他不得不把她也带在身边,这样他才能安心,可这对於小夏来说是一种考验。

而万里是酷爱旅行的,听说这个村寨这麽偏僻,却可能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於是也请假跟了来,其实阮瞻知道,万里是存心要帮忙的。

我知道你是心疼小夏,可是你注意天气了吗?万里走到阮瞻身边,小声的说。

正是因为要下雨了,所以我才歇一会儿。

你中蛊了吗?说这种疯话!万里又抬头看了一下天色。

他经常一个人出门旅行,知道山里的天气多变,何况现在还是很容易变脸的春夏之交。他们上山来的时候,天气还好得很,没想到才走到中午就变天了。依照他多年的旅行经验,看这天气不出两个小时就会下雨的。而且下起来就会不小。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地形也不熟悉,这就意味着危险。

我来时打听过了,再往前走一点会有个三岔路口,通向不同的寨子不是依山就是傍水,距离城镇都不近,又都是山路,所以岔路口上有一间小店,是来往路人的歇脚地。现在这情形,反正今天是到不了那蔓的,不如慢慢走。

我还奇怪你怎麽和旅店的店主问个路也问那麽半天呢?听阮瞻这样说,万里终於有点放心了,真仔细,还问了半路上的情形。

我很佩服你总是一个人满世界乱跑,小命却还完好无损。

我在意的是一路上的风土人情,那个比较有意思,其余的意外都只是小c曲。

那麽你和那些漂亮的苗女聊了那麽久,又说的什麽?

万里笑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麽你和那些漂亮的苗女聊了那麽久,又说的什麽?

万里笑,同时瞄了小夏一眼。见她虽然在安安静静的喝水休息,但全身的细胞都在注意他们两个。他知道小夏对他和阮瞻总是背着她商量事情很不高兴,认为三个人是伙伴,不应当什麽事都瞒着她,所以提高了声音,保证小夏也可以听到。

那些苗女说,这边山里的寨子是各族杂居地,其中大多数会下蛊,所以千万不要犯了人家的禁忌或者表现得不友好,否则就会被下蛊,轻者会生病,重者可能会丧命。如果你要求人家解除蛊术,会相当困难的。

她们没有说禁忌是什麽吗?不要无意间冒犯了才好。小夏答腔。

也不用怕啦,各地的人都差不多,不要太好奇,不要随便闯进人家的房子,尊重对方就可以了。万里说,不过有一种蛊小夏也许会喜欢啊。

你胡说,我才不喜欢那个东西。

你不知道了吧?云南的族有一种叫做恋药的蛊毒,非常有趣的。不论什麽鸟,若飞伏在地面就死的话,在鸟死之地,刮取下一些粉末,这就是恋药,若给意中人食下后,就永不变心恋着你,除非吃了猫爪,才可解这种药!

是你编的吧?小夏半信半疑,但不自禁的看了阮瞻一眼,心想如果真有这种药,她就给阮瞻下一点,让他会永远爱她。

阮瞻一直低着头,因为万里话中提及的猫爪子,突然想起小夏看到的黑猫和那个会动的植物来。

如果黄博恒真的有问题,有可能那些奇怪的死亡是蛊毒所致。实际上他以前有所怀疑,还翻看了一些资料,据说有一种叫y阳草的蛊是会动的。假设凶手是黄博恒,那麽他下的蛊显然凶猛得多,而且种类更加奇怪,有毒品在内,死者还都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珠。

另外,他的动机是什麽?死者死前都感受到了什麽呢?

你说的我有些害怕了。他耳边响起小夏的声音。

其实我打听了一些偏方了。据说你只要不乱吃、乱喝东西就可以了。水,我们自己有,如果非要吃东西的话,只要悄悄把第一口饭放在手里。然后留下吃饭的筷子,在离开后的第一个路口,用这双筷子挖一个坑,把饭埋在里面就不会有事了。

我还是怀疑你是不是乱讲的。小夏见万里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由得微笑。

一边的阮瞻一直没有加入讨论,他看看天色。觉得天气不容乐观,连忙招呼其它两个人一起往山的那边走去。

山雨比他们预料的来得还要快,他们才拐过一道山坳,瓢泼大雨就不留情的洒了下来。幸好远远看到一座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苍白的空地上,在风雨中显得摇摇欲坠。但尽管如此,三个人也毫不犹豫的跑过去。跑进这风雨中唯一的避风港。

店里没人,不知为什麽,小夏一进入这竹楼就有到了另一世界的感觉。

这店和一般的路边小店没有区别,只不过家俱大部分是竹制的,由於没有人,外面又下着狂风暴雨而显得凉飕飕的。

有人吗?万里喊了一声,没人应答。他又用新学的几种少数民族方言又各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空店吗?他看了阮瞻一眼。

在恶劣的天气,来到深山中一座空屋可不是什麽吉利的事。

呆在这里别动!阮瞻简短的吩咐。然后前前后后的仔细的转了一遍这并不大的竹楼。

这个竹楼有两层,一层就是一个饭堂,摆了五、六张桌子,然后是灶间和储存杂物的房间。二楼是隔开的三个房间,其中一个像是客房。但是是那种大车店的类型,只有一张通铺。

整栋房子乾净整洁,灶间里还有一点食材,房间里有日用品,好像主人因故离去不久。可能是山里人比较淳朴的原因,又想让过路客人有个歇脚的地方,所以房间都没有锁。

阮瞻宁神静气的感觉——没有鬼气,只是因为没有人,而这里又是山的中间,在雨中显得有些y气较重。

他在山下没听说这个店会没有人,不过在这大雨中也没有其它落脚地。再说,已经有三天没有人去过镇子了,也说不定店主有事回了山上。

他犹豫了一下,从楼上下来,脚下那简易楼梯吱呀吱呀的响,在这暴风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没有人?万里问,手中的包还没有放下。

阮瞻摇摇头,先换掉湿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再说。

雨竟然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把他们拦在了这里不能动弹。好在饮用水和一点食物他们是带了的,计划使用的话并没有那麽窘迫。

听说那蔓是通了电的,可是这半山的野店竟然没有,又没找到油灯,所以到了夜晚的时候,他们只好先睡下。

小夏被这旅程折腾得太累了,虽然到了陌生地方有点不安感,但因为阮瞻和万里就在隔壁,再加上入夜后雨停了下来,只感觉到山里的微风从窗口吹拂了进来,像催眠一样,让小夏睡得很沉。

但她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的推她。

天亮了吗?我再睡五分钟!山间明亮的月光让她误以为天已经亮了,半梦半醒的咕哝了一句,翻身面向墙壁。

推她的手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

三分钟。小夏以为是万里叫她起床,哀求道。

摇她身体的劲头剧烈了一点。

一分钟。她再谈判。

然而摇她的人好像生气了,猛力推她。

小夏也有点火了,用手去打压在自己肩上的手,却在一碰之下觉得有什麽不对。

那不是万里温暖的手,也不是阮瞻稳定的手,而是一双女人才有的小手,入手冰寒刺骨,僵硬枯涩。

她一惊,立即清醒过来,连忙翻身坐起,可肩上的那只艘动也没动的还放在那儿。侧头一望,确是一双小巧美丽的女人手,在月光的照s下惨白惨白的。

然而,只是一双手,手的主人不见踪影。只有一双手死死放在她肩上!

她立时汗毛倒竖,惊叫了一声,可竟然没发出声音。

下意识的,她拚命去拉那双手,但那双手像粘在她肩上一样,执拗的不肯离去,也压得她起不了身,她奋力挣扎,还是叫不出声音,最后只得甩脱衣服,连那鬼手一起丢到角落里去。

她盯着角落,大气也不敢出。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一阵响,感觉什麽东西拱动起来一样,在角落形成一个人影,还没等小夏反映就唰的扑了过来,在她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

是一个苗女!面目清秀,但肤色惨白,七孔流血!

别睡我的床!她恶狠狠的叫,别睡我的床!

阮瞻!小夏终於大叫出声,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大声,但隔壁房间却没有任何回声。

别睡我的床!苗女继续近,一股尸臭也扑面而来。

小夏连忙抓紧胸前的护身符,苗女惊得向后飘了一步。

此时,静夜中突然传来簧宕嗟牧迳?br /

叮铃——

那苗女啊了一声,一直退到门边去,但却不走。

叮铃——

又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彷佛离得这野店近了些,接着随着铃声,又近了些,慢慢到了小夏所在的房间的窗口下面。

此时小夏不敢叫了,怕引来什麽东西。可是她不明白一向警醒的阮瞻为什麽听不到这麽明显的声音,为什麽没有任何举动?!

那苗女的鬼魂堵在门边不让她出去,她咬咬牙,慢慢从床上起身。

竹床发出吱呀的响声,苗女细细的发出愤怒的磨牙声,这两种声音让小夏心惊r跳,但她坚持着将头靠近窗口,从侧面偷偷往下看。

那条山路的尽头走过来一队影子,为首的穿着一身白布的衣服,戴着一顶很大的斗笠,遮住了面目。

他手里拿着一个铜铃,铃声就是从那里传来。他每走几步,就摇一下铃,他身后跟的那五、六个人形就随着铃声跳一步。

那几个跟在后面的人排成一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套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几个人中间用一条绳子栓着,随着那清脆的铃声向野店走来!

第十二章野店(下)

怎麽办?

有怪东西进来了,可是彷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那个苗女则还堵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盯着小夏不让她离开!

阮瞻!万里!她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声,仍然毫无反应。

咚——咚——咚——

杂乱但又规律的跳步声传来,表明了那队奇怪的人正在进入店里。

只有靠自己了!

这认知让小夏壮起胆子,慢慢溜坐在床边。她胆怯的瞄着门的方向,想找时机从那苗女的身边挤过去,实在是除这之外,她也想不出什麽办法来!

她握紧胸口的护身符,两只脚下意识的在地上摸索着,找着自己的鞋。

她碰到了她的鞋,但却被踢到一边去了,於是用脚去勾,眼睛还瞄着苗女的方向。一下、两下、三下,怎麽越碰越远?已经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步了!

你找这个吗?客人!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脚边传来。

小夏倒吸一口凉气,眼见自己的左右两边,各蹲着一个黑影,每个人手里拿着她的一只鞋!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出现的。

阿米,阿簸,她睡我的床!一直呆立不动的苗女突然尖叫,并气愤的疾飘过来。

小夏骇得迅速缩回到床角,惊恐的望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那两个蹲着的黑影在小夏的注视下起了身,好像从地下的土里拱出来一样。他们慢慢挪动到小夏面前,和那苗女排成一排,对小夏俯视着。

两个都是苗人打扮,一男一女的中年人,黑瘦老丑。此时却对小夏笑着,表情僵硬又古怪。眼睛盯着小夏,眼神却飘到小夏背后,让小夏觉得整个后背都发麻。

她身后有什麽吗?

阿花,别这麽和客人说话!男人说,要招待客人。她阿米——

不等他吩咐完,左边的女人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托盘,迫一样递到小夏面前。托盘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米糕,不过早已发霉发臭,山林中特有的黑色大蚂蚁在米糕上穿梭来去!

吃吧!她说着。托盘差点顶到小夏的鼻子。

本能的,小夏一挥手,托盘平的摔了出去,撞在屋角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竟然是有形有质的,小夏无意见碰到的手也一样!

而随着这声响,小夏和那三个苗鬼都突然不出声了。小夏是吓坏了,而那三个苗鬼却一付受到了冒犯的样子,齐刷刷的狠盯着小夏!

糟蹋粮食,罪人!罪人!三个人齐声叫,并俯下头!

小夏感觉到刻骨的y寒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潮湿,堵得她喘不过气,只能紧依着竹墙。握紧护身符,刚要大叫南无地藏王菩萨,就听见两种声音同时响起来。

吱呀——叮铃——

然后是脚步声,稳稳的压迫着人的听觉,是那戴斗笠的怪人领着那一串怪东西摸上楼来了!并且穿过渐渐走到了小夏房门口。

一步一步——

房门无声息的打开了。那个怪人站在门口。那三个苗鬼自动闪开一条缝隙,让那个人可以看到小夏。

月光明亮,照在那个人身上。小夏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是白布,而是蓑衣。蓑衣上满是水珠,但又不落下来,在月光的照s下好像银白的一样。

他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小夏瞪大眼睛拚命想看到他的脸,却感觉斗笠下什麽也没有,只是解不开的黑暗。

他走了过来,还没忘了摇动手中的铜铃,身后那如串成一串的螃蟹一样的人也跳了进来,一时间,小小的房间挤得满满的,却只有小夏一个人惊恐的呼吸声!

她睡我的床!苗女又叫,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但这次却有告状的意味。

那人走过来,俯身看小夏。这麽近,小夏还是没看到他的脸!

他不出声,只是相面一样对着小夏,然后突然伸手抓住小夏的脖子,还没等她挣扎就一下把她从窗口扔了出去!

小夏重重的落在地上,但感觉没怎麽疼,就是震了一下,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怎麽对,迷糊中听到脚步声传来,然后面前出现一双男人的脚。接着那男人把她抱起来,又放回到床上去。

做了什麽噩梦?还从床上掉下来?阮瞻温柔的声音传来。

怎麽?是梦吗?怪不得阮瞻不来救她,原来是个梦!可真的是梦吗?!

小夏哽咽了一下,细细碎碎的说着发生在刚才所有的事。

阮瞻听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梦也太怪异了,如果真是个梦,小吓就要看看心理医生,因为总是做这种噩梦的话,心理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是,如果有什麽能人在背地里耍y谋诡计,把小夏卷进什麽幻境也不是不可能,梦杀术他已经见识过了。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每一回他们都要在劣势中翻身,很难,但必须那麽做。像这一次,他明知道接近真相等於是把自己当成了靶子,但又非做不可。他不关心关正之死,只是关正的死把杨幕友和黄博恒也牵连了进来,他只是要摸清那个杨幕友的来历,他强烈的感到一定与那蔓有关,与这深山、河谷有关。

你打听过这家店的情况吗?小夏已经从噩梦中完全清醒了,但却还假装害怕,不从阮瞻怀里出来,一直依着他,是不是有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女孩?

她在山下无意间听说,这一带的语言有古越语的遗风,把阿爸、阿妈称为阿簸和阿米。

不是啊。就是一个老人。阮瞻随口撒谎。

这店里确实是一对夫妻带着他们十六岁的女儿在经营。

那就好,梦里那个小姑娘总是说我睡了她的床!很生气啊,一直叫我离开!说到这儿,小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还以为店主一家让人杀了,却弄不清事非找我来索命呢!

阮瞻抚了抚小夏柔软的头发。还没回答,脚步声就带来了万里。

有情况吗?他边说边走进来。小夏连忙立直身子。

阮大神g,你怎麽也不叫我一声,不怕我被女鬼拉郎配吗?万里还赤着脚。显然匆忙过来的,但手里却拿着血木剑。

拿是阮瞻匆忙中放在他身边的,为了保护睡得很沉的某人。

你滚得远一点,我还落个清净。

我要是离开你。你一定会想我的,假如我死了——

他边说边坐到床边,小夏连忙跳起来去捂万里的嘴,大半夜的,别胡说!

你怕我死吗?万里眼睛亮晶晶的问。

你再说这个字,我发誓三天不和你说话。小夏有点生气了,实际上是感觉在这古怪的野店里这样说很不祥。

好好好,算我怕你,我不说。但是——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当当当的敲击声。

这意外的声音如同突然c话进来一样,让三个人当场禁声。

小夏心里一紧,看向阮瞻。见他神色凝重的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去。脚下却很轻。

她又看向万里,后者安慰性的笑笑,压低声音说:不是幻觉,我们都听到了。

小夏二话不说,套上鞋子,想起刚才的梦境,心里有点发麻。

该下去看看,太烦人了!万里把声音压得极低的问。

一动不如一静。阮瞻哼了一声。

可是如果他们耍y谋诡计,可能会一计不成,二计生,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不要总被动挨打!

他的话触到阮瞻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自从和杨幕友争斗以来,他就一直在防守。尽管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但这还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急燥。

你们呆在楼上别动!他决定自己下去看看。

不,等下,你听我说。万里又一次提出反对意见,情况不明,这个时候不能分散,还是集中在一起比较安全,你觉得呢?

阮瞻沉吟了一会儿,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但那敲击声却在此刻又响了起来,好像催促他做决定,这让他终於点头。

好,血木剑你拿着,小夏站中间!来吧!

阮瞻一马当先走出了房间,小夏和万里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此时,天又y了起来,把仅有的月光也遮了起来,小店内黑漆漆的,只有些微的光亮。

当——当——当当——

那声音又传了出来,一会儿紧一会儿慢的,没有规律,而且声音的来源也飘忽不定,让人无法判断是来自哪一方。

阮瞻踏上楼梯,好像是故意的,把楼板踩得嘎吱作响,很鲁莽的直接走下楼去。他平时是个稳健的人,如今这样做颇有点示威的味道。心想既然对方要引他们出来,他们如何小心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当当当——走到楼下的饭堂里,终於觉得那声音有些近了,听起来的质感像是用手指敲打瓷器一类的东西,并不像是敲门声。可当他们仔细聆听,想辨别方向时,那声音却消失了,恶意的沉默下来。是谁在装神弄鬼呢?目的是什麽?是上楼去,还是查清楚?阮瞻不得已要做出第三个判断。他早在才一进这个店就把环境看得清清楚楚——饭堂的左侧的灶间,右侧是杂物室。厨房里锅碗瓢盆比较多,敲击瓷器的声音来自於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几秒钟的时间,他决定自己去查以下灶间,挥手做了个让其它两个人留下的的动作。

他可以夜视,能在黑暗中看清楚东西。可是他忘了,其它两个人没有夜视,小夏和万里只在昏黑中见他挥了一下手,以为他是要他们去查对面的杂物房,所以在阮瞻离开后,走进了那间漆黑的屋子。

啪的一声,一簇火苗在黑暗中闪现。晃得小夏一时没睁开眼睛,侧脸一看。才知道是万里燃起了打火机。

火苗闪动着,照得万里的脸有点狰狞,像不是他了!

拿着这个。万里把血木剑塞到小夏手里。自己则站在她前面,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用打火机的微弱光芒检视整个杂物间。

白天的时候,这里只有阮瞻进来过。他们都不知道这里竟然相当大,凭借万里手中的光芒根本看不到对面的墙壁。

小夏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任万里拉着被动的走,但她总觉得黑暗中堆积的杂物后面有什麽东西,光芒掠过的时候就安静,光芒一过就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他们越走越靠里面,让她觉得好似羊入虎口。

她小步的往前蹭,不住回头在黑暗中张望,就怕有什麽跟在自己后面。却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那东西是活的,吓得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喵的一声尖叫同时响起,小夏脚下的东西蹭的一下跳上了旁边的杂物堆。在昏暗中张着幽绿的眼睛瞪着她,弓着脊背,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虽然并看不清,但小夏还是觉得那猫浑身的黑毛根根都立了起来,一付要杀人的神态!

关正要逮的猫!小夏一下就认出来那只眼睛超大的猫,冲口而出。

万里一听,连忙把打火机转移过来,同时顺手抓住手边的一个空口袋,对着那猫兜头罩去!黑猫灵巧的一闪身,口袋落在了一边,它自己从半开的竹窗跳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猫不如狗好逮!万里咕哝了一句。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房间的尽头,根本没发现什麽瓷器类的东西,全是各种麻袋和不知干什麽用的大片植物叶子。

那我们回去吧!小夏抱了抱肩,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冷。

然而他们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回头一照,是被黑猫踩过的一侧麻袋包倒了下来。麻袋包下,露出一个小小的瓷坛。

这瓷坛是黑色的,上端凹凸不平,像是刻了什麽文字,大约有一尺高,突兀的被簇拥在一大堆麻包里面。

当当——

突然传出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声音是如此之近,让人感到就是在自己脚下似的,自己聆听却上发自於那个瓷坛!

当当当——

又是一阵乱响,好像里面有什麽东西急切的要出来一样,而且越敲越急,让人觉得连坛子也晃动起来!

万里左右看看,拿到手里一根竹棒,想要走过去看看,被小夏一把拉住。

不要,等阮瞻来!她非常紧张,觉得太不对劲了。

这麽小的坛子里能装什麽?为什麽会发出敲击声?鬼?妖?还是什麽?

没事,我不打破她,只是看看!万里安慰了小夏一句。

他也紧张,但又禁不住好奇。

他慢慢的走过去,打火即举得高高的。

此时的黑瓷坛反而安静下来,但这寂静却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好像在说:来吧,打开我!来吧!来吧!

万里伸出手中的竹棒,作势要敲一下瓷坛的外面——

不要!

住手!

小夏和身后突然跑进来的阮瞻几乎同时叫起来!

万里一楞,手中的竹棒轻轻落在了瓷坛上。这重量不足於打破一张纸的,可瓷坛却突然碎裂了!

第十三章是梦吗?

并没有什麽妖魔鬼怪跳出来,瓷坛里装的只是一种像原油一样的黑色y体。随着瓷坛的碎裂,那黑色y体迅速流失。因为周围全是麻袋包,在昏黑的光线中也看不清是否渗到竹地板下面去了。

等了一下,没什麽动静,万里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微笑道:你们两个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什麽可怕的东西呢!

小夏还处於惊呆状态,见他歪着头微笑的孩子气模样,突然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刚要说什麽,一低头却见有一股黑色y体从麻袋包下面流了出来,正是那坛子里的东西,它并没有顺着稀疏的竹地板的缝隙渗漏下去,而是向他们的方向流了过来!

蜿蜒的,如同一条黑蛇一样,静悄悄的偷袭着爬到万里的脚边,而万里还赤着脚!

小心!小夏几乎是尖叫出声,潜意识里莫名其妙的感到惊恐无比,就像要失去什麽重要的东西的那种惊惶和不安。

她手里还拿着血木剑,但是离万里有几步远,来不及过去拉他,只是本能的把血木剑向那片就要接近万里脚尖的黑色y体扔了过去。

就在那黑水触到万里脚趾的一刹那,血木剑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但由於一侧是散落了一地的麻袋包,所以只有剑尖着地,大部分剑身搭在了旁边的一个口袋上。

但这剑尖也刚好落在了黑水的前面,不仅挡住了它的偷袭,而且万里也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后跳了一步,暂时躲开了。

嘶的一声响,那黑水有生命一样的一分为二,彷佛受到重创一般痛苦的扭动、散开,由一条粗大的黑蛇化为了两条细小的弯流,虽然流量骤减,但仍不死心的向万里脚下爬,而且十分迅速,在万里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有一股钻到了他脚掌的下面。另一条却向小夏这边疾s过来。

小夏全部的精神全集中在万里身上,惊呆的看着他的脚,根本没看到有另一股黑水要攻击自己,当她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躲了。

我要死了吗?

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却觉得腰间一紧,被一股外力抛到成堆的麻袋包上,然后眼见一团火印直接压在黑水上,让那黑岁像一团极细小的蛇一样扭缠盘绕。然后化做恶臭的气体消散在空气中!

你怎麽样?阮瞻扶住身体有点摇晃的万里。

万里手中还高举着打火机,但脸色却在火光中y晴不定。他虚弱的笑了一下,看来我又落入圈套了,这回你可有话说了!

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可能要歇会儿了!说完,他手中的打火机突然落地。

在光明消失前的一瞬间,小夏看到万里向后倒下,但阮瞻在身后抱住了他。

万里!小夏叫了一声,想要跳下麻袋包。

但黑暗总的阮瞻急忙阻止了她,乖乖呆着别动!等我!

他说着把万里背到饭堂去,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又进来把小夏抱了出去。不让她的脚落地,接着极快速的施了几个手印,把最后残留的黑色y体蒸发掉,才急步回到其它二人身边。

饭堂里,小夏正不知所措的抚着万里的脸,试图叫醒他,而万里却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极其微弱,好像随时会死。

听着,小夏。他单手托着小夏的下巴,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话上,万里可能中的是蛊毒,必须要找到下蛊的人。我要你在这儿守着他,一个人!

小夏听说他要离开,心里一阵恐慌,但知道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随即坚强起自己软弱的心脏。

我可以依赖你,是吗?

完全可以。

你要知道这里不会平静,所以,小心,千万不要出事。

我会等你回来!小夏咬咬牙说。

看着她脆弱但又强自己坚强的脸,阮瞻有一丝不忍,可是他必须要离开,不得不让她单独面对黑夜中不确定的东西。

他在灶间的时候,听到了小夏的惊叫声和猫叫。他当时就觉得不对,才要离开去看看,就被脚下一丛杂草缠住。本来他以为那只是备烧的柴禾,没想这草竟然如同有生命一样,缠得他无法离开,拖住了他的腿。

这草是被控制的,力量虽然微弱,但却极不好摆脱,这也导致了晚了一步,没有阻止万里。

他不了解蛊术,只凭感觉判断,他也不知道自己练制的火手印可不可以制服那古怪的黑色y体,当时只是情急中试上一试。而且在无意之中,他从窗户中看到野店后面的树丛一动,虽然只看到一条模糊的人影,但却感觉那个人一定在那里呆了很久,被他注意到后就慌张的跑到左边岔路上去了。

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即使不是下蛊之人,也可能是目击的人。而解蛊的方法虽然有很多种,但那黑水看来太凶险怪异了,又明显是为对付他们而来,连万里那麽命硬的人也被放倒,一定不是简单的蛊术。所以,他必须要追到那个人,否则万里凶多吉少!

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

他没有时间浪费,否则就追不到那个人了!

焦急中,他左右看了一下,迅速拉开门边的一张竹桌,划破手指在墙壁上画上一个保护力最强的符咒,把万里拖到那里安置好,然后并排放上两张桌子挡住他。

他招呼小夏过来,用血手指在她的眼睑上轻轻划过。

这会让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会很怕,但可以看得清路!他又画她的额头,这可以让你不被发现,万里额头上也有一个。

我不怕,我不是你们的拖累,我也是伙伴!

知道,我知道。一瞬间,他很想拥抱她,可他没有时间,如果藏不住了。拿血木剑一碰这个符,墙就会破个d。万里恐怕帮不了你,你要尽量保护他!如果——

他极度担心,虽然现在这店里没有一丝不良气息,可当他离开不知道会发生什麽!这种选择让他的心哪一头都难以割舍。

没有如果,我会到死守着他等你回来。别说了,快走吧!

小夏说着也钻到桌子下面去。伸手抱住万里的脖子,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让他昏迷得舒服点,并且再也不看向阮瞻一眼。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坚决。

其实她很想看阮瞻一眼,可是怕一看到他,自己就又会软弱。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情况的凶险!万里的命,也许只差这一秒钟。

阮瞻咬紧牙关,在空中画着什麽,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脚踏出。落步时已经到了那条岔路上。

他要快,不仅是要夺回万里的命,还有小夏的命说不定也在毫厘之间!

天空中开始滚起了闷雷,不怎麽明亮的闪电在丛林上空划过,像是穿梭在他身边一样,只是追逐他,迫他,告诉他一个字——快。

他向前跑,努力注视着周遭的一切。感觉着气息,却什麽也没有!跑了一段路,雨下了起来,他也焦急得要疯了!

万里!小夏!一定要坚持住,要等他回去!他心里念着。眼睛还是四处搜寻!

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在空中劈过,十几秒钟后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带着雷霆怒吼之势骤然炸响在头顶,一颗老树不幸遇难。

随着老树被从中间一劈两开,一声惊叫从树后传来,然后其后的草丛开始东倒西歪,有一个人影从中间穿了过去。

阮瞻抬脚就追,在树后被什麽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鞋,绣花的鞋,很旧,很破,但看得出鞋面上绣满了花。

是一只花鞋。

他没有犹豫,向树林深处追去!

同一时间,小夏却在惊恐不安中度过。

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有坚定的信心也不错,但是该怕的时候一分也不会少。

好在有万里在她的身边,虽然他昏迷不醒,但她还是感到他在陪她,她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此时雨又下了起来,一阵阵的山风拍打着竹门,像是有什麽要挤进来。四周漆黑一片,可是她因为被阮瞻在眼皮上划过血符,所以看得很清楚。

吱呀——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从桌子下面,小夏只能看到一双脚飘了下来,没有踩地,也没有迈步的动作,但脚步声却和正常人一样,一步一步的,接着又是一双脚,然后还有第三双,都是赤着足,穿着普通的黑布鞋。

阿簸、阿米,客人怎麽还不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

小夏一下子就认出那个不让她睡床的苗女!可是刚才的一切不是个梦吗?如果她是存在的,那麽其余两个一定是她的父母,那麽这岂不是一家鬼开的店?

原来他们竟然进入了一家鬼店!可是阮瞻那麽有能力,是什麽让他压根也没有发现?

她抱紧万里,生怕他被发现。虽然阮瞻为他们画了隐身符,万里也是斜依着,可他太高大了,双腿伸得长长的,如果那三个鬼发现桌子挪动了位置,飘过来搬动的话,踩是不会踩到,但一定会踢到他的脚!那他们就会发现了!

血木剑也不对劲,明明就放在她手边,可不知为什麽没有发出遇邪就会散发的美丽红光!

蓑衣赶鬼忙哦!从没出过声的女人开腔。

这句话说完,三个鬼突然不作声了,齐刷刷并排站在距小夏不到二尺的地方,好像在等什麽客人到来!

蓑衣?不是那个梦里看不清脸的怪人吧?

第十四章蓑衣鬼

小夏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发现。想到那个斗笠下永远看不见的脸,冷汗无声的滚落下来。

她紧张万分,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但又怕时间过得快,那个蓑衣怪人会早於阮瞻先到!可正当她心乱如麻的时候,梦里清脆的铜铃声在雨中响了起来。

沉闷的雷声和纷乱的雨声中,叮铃的声音就直直钻进人的耳膜中!感觉很远,但又好像近在咫尺。

这不是个梦吗?还是梦中的情形要重演一遍!小夏一时分不清楚,而且也没有时间容她来分辨,她只是一手搂紧了万里,一手死死握住血木剑,这是她在这危险未知中仅有的依靠!

门自动打开了,没发出任何声响,然后一双脚夹带着风雨闯进了小夏的视野。

小夏只看到蓑衣的下边缘,眼见着雨珠不断的滚滚而落,地上却不见水渍。

他在门边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向桌子这边走了过来。小夏心脏发紧,不自禁的向里面紧缩,更紧的贴住墙壁和万里。

他穿着一双花鞋,崭新崭新的,鞋面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已经看不出布料本来的颜色,各色丝线堆砌得极其艳丽,在雨地里走来,却还一尘不染。

然而最诡异的是——鞋里面没有脚,蓑衣的下缘和花鞋之间也没有腿!

他不是人。是鬼!和那一家三口一样是鬼,可是为什麽血木剑没有像平常一样,遇邪就会散发出美丽的红光,而只是剑柄在微微的发热?!

小夏不明白血木剑是不是坏了,只见他一直走到桌边,却又不坐下来,只僵直的站在那。近到她可以看清蓑衣的纹路和上面不断滴落却又有不会掉到地上的水珠。

只听他摇了一下铜铃,就又有一串人跳了进来,排成了一排,站到了里侧。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用麻绳串着的、头罩白色布袋的怪人。问题是他们站的位置与那一家子和蓑衣鬼成了合围之势,把桌下的小夏死死围在正中。

眼前的形势诡异极了,店里没有任何的声响,而且漆黑一片,不过却又忙忙碌碌的。好像正常的店家在招待客人,只是店主不是人,来客也不是人。

寒冷的山间夜里,小夏却汗透脊背,还要拚命抑制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她只希望这些鬼快点歇完脚快点走,假如鬼怪们在赶夜路时确实也和人类一样要歇脚。而且对方不是对他们持有恶意的话。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漆黑的雨夜,瑟缩在桌子下面的小夏也看见那个蓑衣鬼慢慢弯下腰来,那张看不见五官的脸对着她看!

原来他知道她藏在这里!

别—让—他—们—摸—你—的—头!他一字一顿的发出古怪的颤音!

什麽意思?小夏惊骇得楞住了。

然而不等她反应,在那雷霆雷声响起的一瞬,蓑衣鬼突然掀翻了桌子!

小夏惊呆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反应,觉得自己像躲在柴草里的羊羔,突然暴露在野兽的眼皮底下。

她吓得动不了。却发现围着她的东西也不动,只是盯着她这个方向,彷佛并看不到她,只是感觉到!她试着动了一下,几个鬼就开始认清目标一样,向前跳了一步!

小夏这才意识到,阮瞻的隐身符使她和万里免於被看见,可是他们的呼吸无法隐藏,一动的话更会发出声响,所以那些鬼怪知道

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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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血木剑虽然有些异常,但对这些鬼怪还是有着无比的威慑力!

可是那个蓑衣鬼为什麽好像看得见她一样?是她功力高深,离她距离近,先一步觉察到她?还是他真的能看见?它说的那句话又是什麽意思——不要被摸到头顶?!那它为什麽不攻击?也怕了血木剑吗?

几秒钟的时间,小夏必须做出决定!

如果这些鬼怪是受命致他们於死地的话,万里就是最危险的,因为他目前处於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本来血木剑会保护一定的范围,可是对手太多,如果它们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就算她有血木剑也会顾此失彼。

何况,她没有灵力,不能让血木剑如钢铁般坚硬,如果打在虚无的魂体上当然没问题,如果是殭尸一样的实体呢?那被串成一串的蒙头鬼跳到地上时咚咚作响,看来不是容易对付的,她不能让阮瞻父亲留给他的东西毁在自己手里!

而且,血木剑今天好像很不对劲。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她引开这些东西,而把血木剑留在万里身边,那样就算蓑衣鬼看得见万里,想对他下手也没有办法!

她这样想着,怕得要死,可还是迫自己做出行动!

她屏住呼吸,慢慢慢慢的把万里平放在地上,扯起他身上的套头衫的衣领,掩住他本来就微弱的呼吸,让那些鬼怪失去追逐的目标,然后把血木剑放在他的怀里。

她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蓑衣鬼和对面一排随时准备攻击的敌人,只见那蓑衣鬼根本不动,看不见的脸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而那些鬼怪则随着小夏极轻微的动作慢慢靠近。

此时血木剑开始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现了,这样小夏松了口气,这证明万里可以安全的呆在这里,况且墙壁上还有阮瞻的保护符。

她见围着自己的圈子越来越小,已经没有逃出的机会,乾脆脱掉一只鞋,一下子从圈子上方扔了出去!

呼的一声,那一家三口和五个连成一串的殭尸一下子涌到掉落鞋子的楼梯处,而那个蓑衣鬼则突然向小夏扑了过来。

小夏本能的一闪,蓑衣鬼差点扑倒在万里身上,因为血木剑就在万里怀里抱着。惊得它像牵线木偶一样,直挺挺的把身子立了起来,并飘出去好远!

这下小夏彻底放心,知道血木剑可以保护万里,所以再不犹豫,趁那几个鬼怪还没有返回来之机一下子奔到门边。她想跑到山林里去,那样回旋的余地大些!

可是,她出不去!

蓑衣鬼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这才想起。蓑衣鬼是看得到她的,她想的引开这些鬼怪并自保的方法根本行不通。现在也只有利用地形乱逃一气了!

想到这里,她再不犹豫。蓦地蹲下身子,堪堪避开了蓑衣鬼的一抓,也没看清它有没有手,差不多是滚到了杂物室门口。眼见着那一串怪物身上的麻绳全部绷断,真如殭尸一样,伸直手臂向她来!

别让它们摸到头顶!

小夏不知道为什麽想到这句话,但总觉得这话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一直努力不让自己的头部被碰到。原来她还想利用暂时不呼吸和不动来躲避袭击,可自从发现蓑衣鬼看得见自己后,这计划就行不通了,只能狼狈的逃窜。

但那蓑衣鬼却并没有追她,只围着昏迷不醒的万里转。只是血木剑隐隐的红光让它无法接近万里,可它却一付不死心的样子,让小夏在逃窜中还不时要分心看着那里,好几次险些被抓到脸上。

雨夜中漆黑的野店里,一屋子的鬼在追她。有五个脑袋上带着白布袋子的殭尸一样的东西,还有那一家三口,每一个都是面孔惨白,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更是变得惨绿,七孔流着血!

害怕,她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边跑一边还要注意万里那里的情况,只见蓑衣鬼围着万里转悠了半天,突然趴在了地上,努力伸长了手。

它的手掌慢慢从蓑衣下伸了出来,黑乎乎的,就像粽子叶子包着的东西。同样的,还是看不见手臂,好像无形的手臂在向前伸,而且非常有弹性,伸长得超过了人类概念里的界限,直接去触摸万里的头顶。

受了重创一样,它在触了万里的头顶一下后,蓦然缩回了手臂,委顿得没有爬起来!

小夏呆住了,也忘记了跑,也忘记了呼吸,因为没有蓑衣鬼的暗示,那些鬼怪失去了小夏的信息,也停止了攻击。一时间,店里寂静无声!

半明半暗中,万里忽然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醒了,小夏本该高兴的,可是下意识的,她浑身都在哆嗦,惊恐和绝望让她的心脏都无法跳动!

万里的情形不对,真的不对,他不再是他自己了,而是成了另外一个人,木然,僵硬,恐怖,没有感情!

一阵y风吹过,他就像随风飘起一样,那麽高大的男人,无声息的就直立了起来!

万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夏忘了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随着她的声音,异动四起!

先是周围的鬼怪开始向她的方向扑过来,再就是万里突然扭转过头了,直直盯着她!

她知道万里看得见她,因为同样是阮瞻画的符,虽然外界无法看到,但他们互相是可以看得到的。

可是那不是万里了!虽然他有万里的身体,有万里的脸,可是万里从没有用过这样没有感情的眼神看她,他从来都是那麽温暖,那麽和煦,使她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世界都是温柔的!

她要哭了。特别是当他像其它鬼怪一样向她冲过来时,她几乎大哭着跑开!

那不是她的万里了!

店里的追逐仍然在继续,可小夏躲得越来越惊险,她心里绞痛着,手脚就慢了下来,最终被那个小苗女狠狠抓住手心。

她睡我的床!她尖叫一声!伸出已经成为爪子的手,拚命扣住小夏的喉咙!

小夏呼吸困难,意识散乱,只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万里,可他竟然没有反应!

死就死了吧!

小夏闭上眼睛,绝望得不想挣扎,因为眼前的万里已经不再是她的万里了!

第十五章一夜

恩的一下,万里跳了过来!他凶狠的看着小夏的方向,眼里闪过血红的光芒,妖异又暴怒,杀气腾腾,一付要把人撕成碎片的霸道模样,连那小女孩都骇得鬼叫一声,闪得远远的。

万里,回来!小夏什麽也顾不得了,在这生死关头才感觉到,万里就像她的手足四肢一样重要,决不能失去,你醒醒!她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猛摇,情绪已经从最初那种令人心碎的痛心,渐渐转化得夹杂了一点气愤。

他不能骗人!他说过的,他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和阮瞻一样强,他们曾在大学时代和一群人拼酒,明明酒醉了却还能谈笑自如,驾驭着自己的情绪和行动,等赢得赌约后才抱头大睡三天!

现在怎麽了,只是被一个蓑衣鬼摸到了头顶,他就迷失了自己吗?不能!他不能那样!

你给我变回来!小夏见万里仍然僵直的站着,急得拍打他的胸膛。

万里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右手,正当小夏欣喜於他有反应时,他却把手伸向了小夏细嫩的脖子,然后紧紧握住,单手就举了起来!

小夏登时呼吸困难,窒息使得她的手臂也抬不起来,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挂在万里的手上!

要死了吗?死在万里的手里?那个比哥哥还要亲的人,从没有和她发过一次火的、最好的朋友的手里?那个她曾经以为,这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手里?

掐—死—她—!那个因为拚命摸了万里的头顶,而被血木剑的剑气伤得委顿在地的蓑衣鬼,突然用颤抖的古怪声音叫了起来!

给我给我给我!那一家三口的苗鬼在一边拥挤着争执。再加上一直沉默的五个罩着头的鬼怪一直跳着,使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是献祭,而祭品正是小夏!

她的腿软弱的蹬了几下,但毫无用处,万里还是面无表情、神志不清的样子!

据说人死前是会流眼泪的,所以小夏在失去意识前落下了眼泪。一串串落在万里的手背上,而且就在她觉得自己将要死去的一瞬间,她胸前的护身符突然散发出久违的温柔黄光,因为万里是高举着小夏的,所以那光芒直接刺入了万里的眼睛!

万里被晃得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红芒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脸的迷惑和意外。

怎麽了?他轻喃一句,无意间解除的邪术让他的手臂再也无力高举。手一软就把小夏直接扔到了地上。

小夏只感觉脑袋砰的撞在竹地板上,并没有感觉头痛,只是猛得冲入肺叶的新鲜空气让她剧烈的咳嗽,难受得身体团成一团。

万里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体,疑惑的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意念。意识到是自己伤害了她。

我做的?他又低语了一句,但没有等到再有能力思考,就觉得一阵眩晕,再一次昏倒在地,倒在小夏的身边。

不用吩咐,那几个鬼在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又扑了上来,一付要置二人於死地的狠劲。只不过那一家三口比较灵活,直接趴到地上来攻击,而那五个殭尸不能弯身,只是沉重的跳过来,要把躺在地上的二人压扁!

阮瞻!小夏心里念着,希望他能及时回来。

但阮瞻没有回来,反而有一声奇怪的哨声传来,就像树叶吹出的那种,单调而尖锐,那几个鬼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虽然喉咙中还在发出??的不甘心的声音,磨牙的声音,动作却停了,不敢上前一步!

小夏停止了咳嗽,费力的拖着万里往后缩,不明白上什麽暂时救了他们,可她看那几只鬼的样子,好像和他们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样,可能过不久还是攻击,而血木剑在刚才万里起身时落在了门侧,所以她没有依靠,但必须多坚持一阵,一定要等到阮瞻回来。

此刻的时间,在小夏眼里是用微秒计算的,连每一次呼吸也紧张得分成几段来完成,一边后退一边还要注意周围不怀好意的敌人的异动。

不要变!不要变!阮瞻快回来!阮瞻快回来!

她心里紧张的念着,疲劳和刚才万里无意间对她的伤害让她手脚发软,但更让她心惊r跳的是,她的祈祷起了相反的作用,阮瞻还是没有出现,但鬼怪们又开始动了起来。

慢慢的,围着他们的圈子在缩小,一股y冷潮湿的感觉包围了她,就像她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轰隆——

又一阵雷声在天空中炸响,那些鬼怪受了刺激一样,忽的疾飘过来。

小夏惊叫一声,张臂搂住万里,连头也不敢抬,闭上眼睛等着攻击来临!

闪电的强光中,饭堂内的景色突然模糊了一下,就像一波平静的水面上掉落了什麽,荡起了涟漪那样。接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他迈步是如此之焦急,但动作却那麽潇洒随意,好像一步就从遥远的地方踏入了整个房子的中心。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他默念了几句咒语,同时左手虚空画符,朝小夏的方向一指,率先扑到的鬼怪立刻如同扑到一堵无形的墙上一样,被弹了回来!

阮瞻!小夏又惊又喜的叫出声!

别怕!我在!阮瞻回过头,微笑了一下,回答着。小夏登时感觉整个房间都明亮和温暖了起来!

没事了,他回来了!她喃喃自语着,同时扶起万里,让他半依在自己身上。你也会没事的。

她安心的呆在阮瞻设置的结界里,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阮瞻力斗鬼怪。

只见阮瞻用左手虚空画了一个半圆形的符咒,拖着长长的尾,然后一指那一家三口,它们三个立即如同被吸到一个无形的圈子里一样摔在一起。

尖锐的叫声,好像是玻璃划过玻璃一样刺耳。出自於那三个鬼魂之口,它们彷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原本惨绿的脸此时扭曲变形,变得赤红,像是烧到一半的碳,两只眼睛更是发出火一样的光。

放了我们!它们惨号着,三具形体一会儿透明,一会儿黑沉下来,一会四肢和五官脱落。一会儿又凝聚成一团,拚命撞击那看不见的包围,但又无一例外的被弹出去!

阮瞻的神色冷酷如刀,没有一丝怜悯!

他见那受创的蓑衣鬼身子慢慢隐没,好像要遁走,但又同时指挥五个殭尸来袭击他。好为自己争取时间。冷哼了一声道。留下来的好!说着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气,同时右手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道符咒,连同那无形血气,箭一样s了出去!

啾的一声惨叫,那蓑衣鬼已经隐去了一半身体。此时却如同被个看不见的钉子钉在原地一样,任它如何奋力挣扎,也不能挪动分毫。

阮瞻冷冷地嘌了一眼像一堆乱草一样伏在地上扭动的蓑衣鬼,动作潇洒地一转身,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三个殭尸的围攻,几步就走到门侧去,一俯身抓起了血木剑。

血木剑握在了阮瞻手里,立即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没有平时那样的红光大威,但也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并且不停地微微颤抖,好像回到了主人的手里兴奋莫名!

阮瞻右手握着剑,慢慢抬起手来指着那五个乱跳的殭尸,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冷冷看着对方。

血木剑在阮瞻地手里,就不再是木剑,而是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利器。虽然殭尸扑过时带器的腥风十分骇人,窗外的急风骤雨也敲打得正急,但阮瞻丝毫不为所动,以静制动的姿态给了在一边紧张观看的小夏以无比的信心。

那五个殭尸是没有感官,只被控制的简单怪物,所以感觉不到那三个苗鬼和蓑衣鬼的惨状和恐惧,一个劲地朝着有人气的地方猛扑。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没有计划没有先后,以至於相互间自己先碰倒了三个,只剩两个攻击了过来。

眼见它们扑到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阮瞻不慌不忙地右手挥剑,不是刺,而是剑削向其中一个头颅,而左手却虚空划着那个像鱼刺一样的符,简单的动作却夹带着风声直指向了另一只!

啪的一下,右手边的殭尸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身体摇晃着又前冲了几步,在阮瞻一闪身后扑倒在楼梯边上,而左手边的这只却被那个虚无的符咒打中了胸口,竟然向后飞出好几米,像画一样被钉到了墙上,头也喀嚓一声掉落,却仍然裹着白布的袋子。

这时,那三只殭尸也近地身来,阮瞻一矮身,让过了它们的猛扑之势,反手挥过两剑,也没什麽招式,只是快速地斜砍殭尸的头,看样子是专门对这个地方下手的,眼见着那两个也扑倒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的最后那个,由於一扑之势力量太大,一下子撞到门上,竟然连身体带门一起摔到了雨地里中,阮瞻也没有追出去,一下施展了他的火手印,躲在最里面的小夏只看到瓢波大雨的屋外空地上,一团奇异又美丽的火燃烧了起来,中间还爆出一小簇火苗!

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小夏多半夜的恐惧被阮瞻轻松地解决掉了。

道公饶命,道公饶命!被圈在结界中的苗鬼见道公饶命乾净利落地消灭了那五个凶猛的殭尸,加之在结界中受到了痛苦煎熬,开始求饶。

在他们这里,有法术的人被称为道公道婆,所以他们一个劲对着道公饶命哀求。

阮瞻半转过身,你们不是开店的一家三口,不过是幻化的形象,对吗?

那三个鬼说不出整句话,知识细碎断续的鬼语着,惊恐得无以复加。

可惜,没有什麽能做了坏事后不受惩罚,这是天道。所以,我答应,以前你们害过的人不会答应!

不,她睡我的床,她该死的!那小女鬼突然尖叫出声,并拚命撞击结界的外壁,对着小夏咬牙切齿,吓得小夏下意识地往后紧缩。

你们是鬼蛊是不是?解不了的蛊,还是解脱了吧!

阮瞻叹了口气,不理会小女鬼的尖叫,单手结印,慢慢地挥出了手。

这一阵惨叫,一团艳火,然后只是一捧黑灰,夜风吹过,什麽也没有留下!

轮到你了!

阮瞻又面对着蓑衣鬼。

主…人…会…杀…了…你…的,主…人…会…杀…了…你…的!蓑衣鬼颤抖着声音,边挣扎边想逃脱,边威胁着。

它是这一群鬼中的控制者,所以它最知道要面对结局的恐惧!

我来这里,找的就是你的主人!

阮瞻想起幕后人对万里下的毒手,痛恨之极,可是他是个藏头露尾的混帐王八蛋!

他解开了血禁,蓑衣鬼骤然失去了钳制,慌忙爬着,费力的隐身,但却隐不掉。此时的阮瞻突然面露怜悯之色,犹豫了一下,才用剑尖指住蓑衣鬼头上的斗笠!

我帮你解脱了吧!他轻叹着说,这样对你才好一些!说着,血木剑挑掉了那顶斗笠。

一阵风声,地上只剩下意见平常的蓑衣和一个斗笠,一双鞋子。

原来,那些衣帽下面根本什麽也没有!

阮瞻看看那双奇特的绣花鞋,想起刚才在山林中看到的一只,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里面有什麽联系。

阮瞻!小夏叫了一声。

阮瞻这才从思索中惊醒,连忙打开保护结界。

你没事吗?他打量着小夏,深恐她受了什麽伤害,然后又去看万里,后者的情况让他忧心如焚!

小夏摇摇头,那些怎麽办?她指指剩余的那四具殭尸的尸体。

阮瞻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边,一下扯开了它们身上的白布衣服,衣服下的情形让小夏吃了一惊。

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形,竟然只是树枝和树干!

小夏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扯开了断头上的白布袋子,竟然也是植物,不过上面多了个黑色的符咒而已!

不是赶尸的,只是蓑衣鬼控制的植物,只是幕后有人施展的妖术!

阮瞻把那四颗植物聚在一起,施法把他们烧成灰烬!小夏看着阮瞻做这一切,发觉他施出的火只会烧到想烧的,并不会燃到这竹屋中的其他东西。

现在我们怎麽办?小夏问。

等天亮吧!

他怎麽办?小夏又看了倚在墙角的万里。

交给我,我不会让他死的。

阮瞻坚定有简短的回答。

战斗停了,雨也停了。

第十六章三天的生命

他们在竹屋一直等到天亮,早上才要离开,就见一群山民簇拥着一个装束奇特的人正往这里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正是从那蔓来。因为这店的主人也是村里的人,而前几天这店一直闹鬼,所以店主一家三口回村去请道公来驱邪。

小夏见了店主一家,吓得差点叫出来。看那模样可不就是昨晚的那三个人吗?只不过那小姑娘温柔灵秀,店主夫妇老实和气,可与昨晚的凶狠诡异大不相同,这才想起阮瞻昨天说那三个鬼是幻化的。

而阮瞻则对这些人推说他们是生态旅行者,想去村里看看。又说昨晚并没有遇到什麽事,只有野猫窜来好几只,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至於万里,则说是感染了风寒,目前昏睡不醒。

山里人朴实好客,听说外来客遇到了困难,又是来他们这里旅行的,就热情的邀请他们上山。而当道公在野店里大大折腾一番后,万里竟然醒了过来。

在回寨子的这一路上,小夏一直偷看万里的神色,见他好像什麽也没发生过,就好像睡了一觉,做了个自己也记不起来的噩梦一样。

这反而让她内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的不安和不详的感觉,因为阮瞻回来后并没有和她说起是否追到了那个下蛊嫌疑人,而万里好转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到村寨后,他们被安排住到了村长的家里。下午的时候,小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万里藉机和阮瞻讨论在野店中发生的事情。

别告诉我这个山村鬼事只是意外情况啊!万里趴在阔大的木窗边上,欣赏着村长家木楼对面的山林景色。

阮瞻没说话。

这用脚趾头也想得出。一定是他们要调查的人出来搅局了。不过听村长他们的意思,那个店是在几天前开始不乾净的,对方不是能手段高超到可以遥控,就是后发而先至。根据他们一路上行程的艰辛来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方法只有时空扭曲术。

而施展时空扭曲术的前提是必须有目的地的信息,也就是说,施术者要到过这个地方,这样就可以推断杨幕友来过这里。住过这里,甚至和这里有着极大的渊源!

那麽那个黑色y体是怎麽回事?万里又问。

那是蛊,你中蛊了!

还好!

还好是什麽意思?阮瞻有点恼火,他为了万里的意外要急死了,他竟然说还好?

反正他们的目的是对付我们,如果不成功的话,不知又要搞出什麽花样?还好的意思就是幸亏是我中了招。如果是小夏中的,我会心疼,如果是你,那麽以后谁保护我?万里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别r麻!

看来这个蛊很厉害,从小到大你都很少那麽烦躁的。万里轻笑,告诉我有多厉害?

阮瞻习惯性的皱眉,我对蛊术并不在行,所以,我不知道!

哇,不用那麽直白吧。好歹给病人一点信心,这点心理暗示你总该懂吧?你来的时候不是猜到这里曾经蛊术盛行,特意恶补了一下蛊术的知识吗?

蛊术是一种秘术,近年来已经近乎绝迹了,我知道的非常少,况且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他施的蛊术我甚至没有听过。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倒是问过那个道公。

我说你怎麽和他谈了一路。我还以为是南北神g交流骗人的经验哪!万里总是喜欢挖苦阮瞻,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他自己都不觉得。

你不能少废一句话吗?

哈哈,我看到你给他钱了,希望你的钱值回票价。

也打听了一点事情出来。那个蓑衣鬼被认为是一种水鬼,那种每一丝布上都绣上花朵的鞋子是新娘出嫁的时候才穿的。

就是说那个鬼死的时候还是新娘啦!真可怜。万里叹了口气,但转瞬又笑了一下,我已经从小夏嘴里听到你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的壮举了。可惜我没看到,我每次看你,你都是被扁得抱头鼠窜,这反差也太大了!

可是他竟然能控制植物来装成殭尸,这可不是一般的蛊术了。本来我还以为他会使用鬼蛊就不错了。

他是谁?黄博恒还是杨幕友,还是有其它人。

不知道。

你就会说这三个字,那个什麽鬼蛊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阮瞻沉吟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昨晚追击那个怪人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他在那颗被劈倒的树后看到那只破旧的花鞋后,就顺着雨中极微弱的气息一路追了下去,终於被他抓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至今他还不能确定那个怪人是男是女,只能感觉到怪人身体气息的古怪。

当时他才要问下蛊的人是不是他,要怎麽才能解蛊,那个怪人就一直对他喊,他能给鬼下蛊,他能给鬼下蛊!让人死也无法摆脱的鬼蛊!然后提醒他如果不回去,店里的两个人都会死。

不知怎麽,阮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感觉不到恶意,而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那个怪人突然挣脱了他,迅速消失!

这时候,阮瞻感应到了小夏的危险,这才一步踏了回来。

后来他又问过那个道公,知道鬼蛊是传说中才有的秘术,它是下在新死之人的身上,从此那个人的鬼魂不会转生,只会为下蛊之人所用。当然具体的细节,只有懂得如此秘术的人才知道。至於控制植物的蛊术,那个道公连听也没听过。

他在金钱的力量下告诉阮瞻的,除了鬼蛊的事情外,没有比阮瞻自己查的更有价值些!

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每次你都遇到这麽难解的事,得你不得不释放自己的能力,并且还要修炼一下。

你不担心你中的蛊毒吗?没人知道那是个什麽玩意儿,我不能解,又没有追到下蛊的人。而且连目击者也失去了!

担心没有任何用处,是一种最不良的情绪,但是上战场算我一份就行了。那个躲在幕后的混蛋让我受了控制,差点伤害小夏,我要报复。虽然阮瞻语调平静,但万里听得出他心里的焦虑,从小到大的朋友,没有一丝一毫能相互隐瞒。他见到阮瞻紧锁的眉头,还有比平时愈发的沉默,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太妙,我只是不明白我为什麽会失去意识,听说中蛊是无声无息的。

那蛊并不是要对付你的,我猜他是想能伤到一个算一个。再说,我检查过你身体的气息,那蛊不是要杀人,是想控制人。可你这混蛋外表看着虽然随和,其实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定无意中反抗,偏你阳气又极旺,两下里相冲,所以你才会装死装个彻底!

万里回忆了一下,感觉当时是有一股冷热交缠的气息一直往他脑袋里窜,他当时就想给硬压下去,结果造成身体剧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看来这个蛊很难解吧?或者是没有解的,对吗?万里突然问,实话实说吧,我看得出来这蛊有多诡异,现在你要告诉我实情。

我会找出那个丛林怪人,一定有办法的。

那麽需要多长时间,总有个期限吧。

你不用管!

得了,我是个大男人。不用你隐瞒真相,告诉我!万里问,脸上难得的严肃。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因为他们共同面对过太多的事情。他坚信这次也一样。

从你的身体气息来看——三天,你只有三天的命!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二十五万九千两百秒?这就是他正值壮年的生命就要凋谢的时间吗?

万里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的脸朝向窗外,也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原来我还能活三天,可是我记得你老爸说过我是个长命的相貌。

我老爸还说过,你太好奇,会遇横祸的。阮瞻咬着牙齿,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借过我很多次钱,从来没还过;你乱开我的车,从来不加油,撞坏了也不修;你还和我抢女人!我才不让你死,先还了我这麽多债再说!

女人?你说小夏吗?

我说娜娜!

哈哈,你说娜娜啊!万里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因为即将来临的死亡而惊惶失措的神情,只是有些无可奈何和伤感,那是君子之争!

你那是横刀夺爱!

得了,你又不是多喜欢她,不过女追男,隔层纱,你年青气盛,受不住诱惑而已。娜娜那麽漂亮,你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

阮瞻沉默了一会儿,回忆着往事,不禁微笑了一下,也是,那是她的选择。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小夏的。万里又转回脸去,以前想过啊,不过现在不了,因为我还可以活三天。他耸耸肩,装作无所谓,我才不像有的人,觉得自己快死了,一定要表白,那不是给对方心理负担嘛。死了也不让人安宁,够狠!

我不会让你死!阮瞻一提起这个问题就咬牙切齿。

得了,你我都知道,有一种蛊,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不然是解不了的。还有三天,机会不大。万里苦笑,说不怕是假的,可是怕也没有用,男人嘛,总要面对现实。不过这样我至少可以实现小夏的愿望。

她的愿望?

是啊。有一次我问她想要什麽样的爱情,你猜她怎麽说?

阮瞻低着头,不看万里,怕一提到小夏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但心里还是很想听的。

她说啊——万里微笑,她还真是傻得没边,这话没有女人说得出来的,尤其现在的女人那麽势利。她说,她想要一个人非常非常爱她,但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她就是那样,还以为生活是个美梦呢!

不过,现在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我可以替她完成。我想——我是爱她的。

第十七章暑期旅行的故事(上)

小夏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

她其实并没有走远,因为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牛,还听说抹上牛的眼泪可以让人得y阳眼,结果就跑到牲畜棚去看。而这个村寨的木楼都是二楼住人,一层的侧面是牲口棚,那两个男人又是站在窗边对话,所以她在无意中全听了去。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万里很多!

一直以来,她接受他的帮助,享受他的宠爱,那麽自然,那麽心安理得,从没有想过回报,彷佛他对她好是应该的事。这是多麽可鄙啊!

现在他还有三天的生命,她要拿什麽还他!

一想到从此看不到他鹿一样温柔善意的眼神,听不到他用半挖苦人半认真的语调说话,感觉不到他温暖和煦的气息,她就受不了!

阮瞻说了,决不让他死,她也一样,哪怕拿她的生命去交换,她也在所不惜!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抢,虽然我从小到大总是喜欢抢你的东西。这也不能怪我,在心理学上,这也是要引起你注意的一种方式。万里的声音继续传来,那时候还小,总觉得我们既然是那麽好的朋友,你为什麽还要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总是想让你发火。哈哈,还真让我成功了一次,娜娜决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气得和我打了一架,唯一的一架,多麽难得!

是啊,然后我们鼻青脸肿两个星期。阮瞻的声音传来,语调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放松了些。

可是小夏——是不同的。万里说。

是不同。所以,我一定会保住你的狗命,让你好好去爱她吧!这次你没有和我抢。因为她并不是我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是。阮瞻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楼下的小夏的心也冷了。

可她喜欢的是你!万里说,我开始时对她是当个小妹妹一样,因为她比较冒失,自己还不知道。总是让我觉得有趣,产生保护感。可是后来看她喜欢你,我觉得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心,因为我不想把她给你。

她会喜欢你的。阮瞻说,因为我不会和你抢。

不是这样说啊,好像是你成全我一样,如果我能活下去,咱们还是君子之争。从万里的语气中听不出有对死亡的恐惧,目前这样其实是我的失误。我和她是因为我的离婚官司而结识,那时候我才走出失败的婚姻,不想再和女人有瓜葛。所以人为的划定了界限。她是个敏感的丫头,当然不会越界。结果我们越来越熟悉。弄得现在像是左手握右手,完全没有了感觉,然后这时候你这混蛋又出现了!

你干什麽去?阮瞻问,听语气好像万里要下楼一样。

我拿一点刚才吃的米糕,还真好吃。我死到临头了,当然做个饱死鬼。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我相信还不行嘛。可我还是想吃。万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要下楼来。

小夏连忙抹乾净眼泪,深吸一口气,快速从后边绕过去,正巧赶到万里走下楼梯的一刻走进了大门。

她尽力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和态度对待万里,装作什麽也不知道,只是围在他身边转,跟着他逛整个村寨,而阮瞻则从她一回来就不见了踪影,她想他是去拚命寻找解救万里的法子去了。

晚饭后,阮瞻又出去了不过临走时把血木剑交给了她,周围我看过了,没有什麽大碍,但万一有昨晚的情形,只要你不离开木楼就会平安。

村里不会有事吗?小夏很怕带给无辜的人灾祸。

他还没那个本事袭击整个村子!而且我布了阵了,别怕。

嗯,我不怕。只要能解了万里的蛊,我什麽也不怕!

阮瞻有一瞬间的疑惑,以为小夏发现了什麽,但见她也没有什麽哀伤的神色,也就没有深究。因为万里命悬一线,而他根本不知道敌人隐藏在哪里,所以他前所未有的焦急,也觉得自己非常的没有用,并开始痛恨自己从前封印自我的行为。

他这一下午东转西转,一直在打听各种可能的线索。他想知道那个蓑衣鬼的前身是什麽?从她穿的花鞋上来看,她死的时候是新娘,而鬼蛊是要在新死的人身上下的,这样就可以把两个线索合成一个。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这个村寨附近,只有在文革期间死过一个新娘。她是苗女,爱上了个知青,但父母她嫁给寨子里的小伙子,她在结婚当天投江了!

阮瞻知道村民口中的人就是那个蓑衣鬼,因为她不停的从身上往下滴水。

也就是说,给他下蛊的人在六几年就存在,并且会了这种蛊术,但这和黄博恒的年龄不附,难道是杨幕友?

那麽那个怪人是怎麽回事?他(她)也穿着新娘花鞋,虽然很破旧了,但确实上一模一样的?这里面有什麽联系吗?

还有,黄博恒是出自这个村子,可是拿着他的照片在村里问,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他造假吗?如果造假为什麽要拚命阻止他们来这里?这山村里有什麽秘密?

关键是那个怪人,他(她)是谁?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山林里有这麽一号人物,可是他感觉那个怪人是明白这一切的,因此必须找到他。

这山林如此之大,如果他存心要躲起来,真不知道要怎麽才找到他,可是万里却还有三天不到的生命!

不过,他倒是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能和他们来此地的目的联系起来。

据说就在两个月前,有名叫阿旺

第 2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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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就在两个月前,有名叫阿旺、阿木、阿水的三兄弟在他们父亲去世的一周之内暴死。而且死状极其古怪,重要的是,他们生前对自己的父亲极为不孝,这和城市中那些精神或r体上虐待父母而致死的人高度一致。

这太巧合了,可他不相信巧合的东西,所以两边的事情一定有联系。

他今晚的任务就是挖开这三兄弟的坟看看,然后要在山林里追踪那怪人的踪迹。这种事在白天不能干,一是他尊重死者,不好让尸骨见了阳光。二来,他觉得那个怪人不会在白天出没,要找的话,必须是在晚上。

你要小心。阮瞻说。

你也小心!小夏看着他明明焦急万分却硬要装作平静的面孔,突然觉得他活得一定很累,不禁有些心疼。

她下意识的伸手抚抚他冰凉的脸。但马上又回过神来,不仅急忙收回手,甚至还倒退了一大步。差点撞翻桌子。

阮瞻不明白她为什麽如此慌张,其实小夏是因为听到他说永远不会与她有交集,猜测他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对刚才的失态特别在意。

我会守着万里的。决不让他再乱跑。小夏又保证里一句,然后几乎是逃到了楼上去。

你跑什麽?有鬼追你吗,我看看!万里正在楼上的客房里坐着,见小夏跑得气喘吁吁的,忙站起来。

你坐你坐,你现在是病——你刚刚病好。要休息!小夏连忙阻止万里,怕他又生出什麽事来。

我是什麽病人哦!万里苦笑不得,你没见我刚才吃了多少东西?

饭桶也可能是病人!小夏硬把万里拉到床上,你昨天吓死我了,不能再让你吓我第二次!

可是你不会让我现在就睡觉吧。万里露出苦笑,我过惯了夜生活,现在让日落而息,实在不成的。

他的生命还有三天不到,可不能浪费在睡觉上,三天后,他会永远睡着。

那麽你给我讲讲你和阮瞻上学时候的事。自从偷听到有那麽个娜娜,小夏心里就惦记着这个人,想知道是什麽女人和这两个男人都恋爱过,你不是说你和阮瞻共同经历过两件半事情吗?上次你在意大利时在电脑上给我讲过了你们上小学时候的事,那现在我要听下一件。

那是上大学时候的,你有兴趣吗?还有阿瞻的故事哦?

好啊,反正夜长得很,我又不想睡。不过要关了灯,这里通电不久,不要浪费能源,浪费是犯罪。小夏把万里往床里挤,她自己坐在床边,然后随后关灯。

喂,你这样让我感觉很暧昧啊!万里说,我会流口水的,而且别人会误会啊!

管别人干什麽,至於你,好好讲故事,禁止胡思乱想。小夏故作轻松的说,但却借黑暗隐藏着泪光,这是他的最后一夜吗?她忍了一下午了,这会儿有点忍不住了。

好吧好吧,你喜欢听我就讲,不知道以后还——万里停住话头,掩藏住情绪,从哪讲起呢——就从那个夏天开始吧!

万里开始讲述他和阮瞻的第二次遇鬼的经历——

那是在我们上大二的时候,当年阮瞻不像现在一样,对陌生人是笑咪咪的,那时候的他没有掩饰,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我们在学校号称冰火二人组。

你知道的,冰山美男嘛,总是受女人注目,我就比他差一点,想想我到现在还不甘心。就好像刘铁和倪阳,其实我觉得倪阳更可爱,可是因为刘铁不爱说话,所以他更受欢迎。这就是女人的心理,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好奇的动物。

现在看这两个小子就像当年我们的样子,我想阿瞻雇了他们两个,任他们怎麽不听话都能容忍,就是因为他们彷佛是我们十年请的影子。阿瞻是个什麽都闷在心里的人,他虽然不说,可是我想他是怀念我们在学校的时光的。

言归正传,说我们自己。那时候我们学校里有一位公认的校花,名字叫蒋娜,我们都叫她娜娜,她是我们全体男生的梦中情人。娜娜个性有点像你,但可比你漂亮多了,别打我!我是从怀念的角度来回忆的。其实你比她漂亮一百倍行了吧?反正她很可爱就是了,但她也有一个大缺点。你知道是什麽吗——就是眼睛不好,放着我这样的火样帅哥不爱,偏偏看中了冰山美男。

阿瞻这家伙很没有定力,被人家娜娜追了不到两个月就投降了,一点骨气也没有,当然如果娜娜追我,我大概也能支持个——三、两天吧!反正他们就成为了一对。

阿瞻本来就一付欠扁的德行,这回摘了校园玫瑰走,不知有多少男生恨他,不过他也不怎麽在意,多亏了我对他不离不弃。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们准备去一座着名的山做自助旅行,因为阿瞻平时太闷了,加上高中时代他老爹就已经去世,他每年放假都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我就请他一起去旅行。他当然推三阻四的不肯,但我把他硬拉去了。事后证明我是极其明智的,因为我们在山里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如果没有他,大概都会死在那里,回不来了!

本来说好去的人只有我和两个男生,外加一个女生,总共四个人,但因为阿瞻和娜娜决定参加,所以后来竟然增加到十五个人,总共九个男生和六个女生,成了一个小型团队,其中不乏想横刀夺爱的主儿。

年青人嘛,总有着无数的勇气和幻想,事先也没经过什麽野外求生训练,也没请向导,只带了点必备的野营工具和地图什麽的,就直奔深山老林去了,总觉得那样才够与众不同,豪情万丈。

那座山是什麽山我就不多说了,免得你以后旅行的时候有心理障碍。

反正我们是去了,但是山路远没有我们想的好走,刚开始还比较兴奋,走着走着就累得不行了,结果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安营扎寨了。

如果现在我再去的话,我绝对不会在那种地方宿营——山峰的低洼处,旁边有一条很小的瀑布,还紧挨着一个小水潭。

可那地方可真是美丽啊,有山崖,有草地,有野花,有瀑布,有恬静清澈的水潭。当时我们只贪图那里的饿风景和取水方便,想着晚上可以看到水潭中映到的月亮,并点上篝火什麽的!并没有考虑其它的事,就在那里扎营了。

可是我告诉你,看事情永远不要只看最表层的东西,那个地方其实极其凶险。要知道山里的天气十分多变,如果下雨的话,在那个低洼地带,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吞没,而且离个不知名的水潭这麽近的话,你永远不知道水里会有什麽!

当时我可不懂这些,只是很高兴的玩,虽然没有抓到什麽野味,好歹弄了点烤鱼和自带的食品,很开心的办篝火晚会,并不知道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也不只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那次的暑假旅行告诉我——在黑夜的山林深处,一定要提防!

第十八章暑假旅行的故事(中)

我们白天玩得太累了,所以活动结束后都睡得很沉。当然我们也有一点野外生存的知识,在帐篷外点了火堆,还让九个男生分为五组轮流守夜,阿瞻不爱理人,所以他自己是一组,让他守的是最后一班。

本来一切都还好,可是在半夜的时候,天突然下雨了。雨不大,当时值班的男生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躲进帐篷里躲雨。可能是太困了吧,结果两个人都睡着了。

谁知道这雨越下越大,而且我们是在山坳的最低洼处,在我们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营地就已经被水淹了。

男生的帐篷比较靠高处,而女生的帐篷就在水潭旁边,所以当我们被女孩子们的尖叫吵醒的时候,女生的帐篷已经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冲走,黑漆麻黑中只看到几颗头浮在水面上,还有白惨惨的手臂在挥舞呼救!

当时我们全吓坏了,只有阿瞻还清醒,他指挥我们拿出防水的大手电和攀山绳,把男生分为两组,一组在还没有淹没的高处打着手电照亮水面,并且抓住攀山绳的这一端,另一组水性较好的则用绳子捆在腰上,然后下水救人!

还有一个叫赵江的男生因为身体比较瘦弱,阿瞻让他做协助工作,当有男生救到落水女生后,他就帮忙拉上来。

阿瞻这个人平时不爱被人注意,但是一遇到事情就会自然散发一种领导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他。所以,我们也没多争论,也没时间争论,就按阿瞻吩咐的做了。

但是一下水我们才知道救人不是那麽容易的,这和在游泳池或者在平静的江河里是不一样的。那时顺着瀑布冲下的山洪,还带着漩涡。水下感觉有暗流一样,往下吸人。这也就是这几个女生明明都会游泳,却为什麽死死攀住几块石头不能独自上岸的原因。

我们在水中艰难的向落水女生游去,也没有什麽特定目标。只是先从离岸边最近的女生救起。只要碰到了谁的手臂就一把抓紧,然后奋力借助绳子的力量游到岸边,让赵江给拉上去。

当时天色太黑,水流又湍急,我们根本看不清水面上的具体情况,只凭借影影绰绰的黑影和呼救声来判断方位。那时候雨下得还很大,那点光线在隔了那麽远的地方透过雨帘照来。本来就很微弱,再加上岸边的人由於风雨和焦急,把那个光照得摇摇晃晃的,更是让人视线模糊。

我们也不知道救上来的是谁,也不知每人救上来几个。只是发现水里还有呼救的就往上拉。折腾了半天之后,才发现水里还有一个人在尖声叫救命。我一急之下,和阿瞻又冲下水里去。

赵江一直在岸上协助救人。并且清点人数。在我们入水的一瞬间,突然大叫:娜娜,是娜娜,娜娜没上来!

我一听就急了,说实话那时我对娜娜是抱有相当的好感的,哪能容许心上人死在这个水潭里。所以不顾一切的向水里游,旁边的阿瞻也是一样。

这时,岸上所有的光线全集中在一个地方了,但由於光线弱,我们看不清娜娜的脸,只看到了她的影子,奇怪的是我们抓不到她,甚至我和阿瞻都撞到了一起,也还是碰不到娜娜。

那边那边!

往左一点!

抓住啊!哎呀!

不是那个!

岸边的同学不停的呼喊,我们耳边也响起娜娜的哭叫,但无论如何,我们只见得到影子却捉不住实体。

那时候阿瞻也只有二十岁,你该知道因为他厌恶自己的能力,所以从小根本没有拿来修炼过,他父亲过世后,他更是根本自我封印了起来,所以那时的他也只是有y阳眼,看得清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不太会被邪物侵袭而已,并没有什麽力量。

他目前的能力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自然的封印不住了,外加咱们总是迫他使用才逐渐恢复的,当时他的手段可连现在的一小半也没有。

可他毕竟不是平常的人,所以感觉出事情的不对。他大叫着让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先不要乱扑腾,然后揉揉眉心的y阳眼位置就潜下水去了。

他潜了很久,可以说是太久了一点,而且无声无息,好像被水卷走了一样。我吓坏了,以为他出事,就忘了他的嘱咐,也潜了下去。

水又冷又黑,我潜得不深,手电筒聚起来的光还能透过水面,让我能模糊看得见一米之内的东西。我是在挣扎着却又摸不到的娜娜身边潜下去的,可是在水下,我没看见她身体的其它部分。就是说,娜娜的头与肩在水面上,可是水面下却什麽也没有!

我吓了一跳,连呛了好几口水,再仔细看,确实什麽也没有,而水面上挣扎的娜娜还在呼喊,岸边焦急的同学们也在应和,而阿瞻则根本看不见踪影。

情急之下,我连游带拉的爬上岸去,因为我在水里根本什麽也看不清,所以想拿一只防水手电,再封在塑料里,然后下水去找失踪的两个人。

我一边让同学帮我弄那个简易的水下照明灯,一边跑去看系在阿瞻腰上的绳子,想把他拉回来,但一拉绳子,发现那头没有任何接力,原来绳子早就断了!负责阿瞻的那位同学太焦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这下情况更紧急了,男同学都吓坏了,女同学在一旁吓的直哭。我怕再有什麽人出事,所以没叫他们帮忙,只是自己回去,但游到一半时就听到扑通一声,然后看到赵江瘦弱的身体跳入了漆黑一片的水潭,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只听到岸上的同学乱喊一通,也听不清什麽了!

我顾不得他。一心想找阿瞻和娜娜,虽然水下面的事让我心惊r跳,但我明白再怕也要下去,不然可能会永远失去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第一个认真喜欢的女孩。

我奋游到娜娜身边。但好几次水流都把我冲开,直到我借助几块突出的尖石的帮助,拼尽全力才到达我的目的地,但同时也意识到情形不对——

我一个大男人都被湍急的水流冲击得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如何能浮在那里不被冲走,而且十几分钟,一直呆在那里!

意识到这一点。我又怕又不能相信,急忙潜下水去证实,并且用手电照s着,连续看了两遍——可是,水面下依然什麽也没有!

我相信我们遇到诡异的事了。急忙不动声色的藉着水流往远处移了一下,一抬头却看见娜娜还在挥舞手臂对着岸上喊,救我。别扔下我!救命,把我拉上去!凄惨的声音诱惑着更多的同学来救她,我转头看到已经有两个男生要下水了!

不能让更多的人下到水里来,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出不去!

这是我当时的念头,所以我把手电筒的光线移到娜娜脸上去!

娜娜本来是半长发,可此时她的长发却一直垂到水面,并且把脸全挡住了。就如一丛茂密的水草一样,而且她枯瘦的手臂和惨白手掌上长达三寸的指甲都证明这不是原来的娜娜,而是让我们误以为是娜娜,并有着她的声音的东西!

我吓呆了,手电的光线一直照在她脸上没动。她好像对光线的反应相当迟钝,我一直对着她照了十几秒,她才慢慢转过头来看我。

漆黑如夜的乱长发下,是一张白得晃眼的脸。我拚命想从长发遮盖下看到她的五官,但却什麽也没看见。

她的脸又白又平,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嘴。

婴儿的嘴,小巧而柔嫩,没长牙齿,此刻正咧开着对着我笑。

我吓得把手电脱手掉落在水中,但在漆黑一片中,竟然觉得她要俯下身来吻我!

她来得如此之快,我脑海里只有那张婴儿的嘴的形象,甚至感到了那个吻的湿气袭来,还带着一丝腐臭的味道。

我来不及躲,却突然感到水下有一只手往下拉我。我本能的挣扎,但还是被拉下水去,混乱中也没看清是谁,约莫十几秒,又被推出了水面。

再一看,就见阿瞻挡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黑棒棒。说来不恭敬,其实那个巴掌大的小黑棒就是大名鼎鼎的血木剑,不过以当时阿瞻那功力,顶多把这道界的异宝放大到五寸,根本不像现在这样还能祭起来,而且比钢铁还坚硬。

但血木剑的能力你见识过了,当时哪怕这小小的一点大,就可以对付一般的灵体了,何况那水鬼没料到这个,其实连我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他老爹的遗物。

只听彭的一声响,好像有什麽重重的落在水里,水花激得有两、三米好,然后娜娜就不见了。

快走!阿瞻对我叫,我也来不及回头看,只是奋力向前。岸上的同学也拚命拉我们两个,我们就这麽连滚带爬的上了岸,然后还没等喘口气,又听同学们又一阵喧哗,原来那边赵江也上了岸,竟然把娜娜也救了上来!

平时最弱小,最不起眼,最害羞的赵江竟然能英雄救美!而其它的人都没有他冷静,被障眼法迷住了视线,差点一个个葬身水底。

恍惚中,我向水中望去,奇怪的看见水面上漂浮着一件红衣服。在漆黑的夜中都能感觉到它是那麽艳丽,丝绣的花朵那麽栩栩如生,光滑的丝绸在水波的掩映下闪着诱人的光,有生命一样的漂浮在水面上,静静的,水流也冲不走,像是不甘心的望着我们,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那是什麽?平静下来后的同学们都看见了那个东西,不由得互相询问,甚至有几个女生跟了魔似的,非要找点什麽把它勾上来。

快离开,别扭头看!阿瞻大声喊,近乎粗暴的把大家拉开,往山林里推,让我们远离这奇怪的水潭!

雨还在下,我们只抓起了自己随身的背包就匆忙离开。但在离开水潭的一刹那,我们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你听过会让你毛骨悚然的婴儿哭声吗?那一次,我听到了!

而且我们没有清点人数,不知队伍中多了其它的人。

第十九章暑期旅行的故事(下)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脸上,既睁不开眼睛,还热辣辣的疼!

我们走得慌乱,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凭借本能向水潭相反的方向走。由於没有路,只是在树丛乱草中穿行。

最重要的是,天太黑了,不仅是因为雨,好像还有一层从树林中散发的雾气,让相隔一步远的人就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而且狂风暴雨打在四周的树木草丛上,沙沙沙的,也听不清各自的脚步声。

我们是上坡,雨中路滑,总有人不断的摔倒,为了防止有人滚下山去,也为了让已经基本丧失视觉和听觉的我们彼此间有个照应,阿瞻让我们用登山绳连成一串,排成一个纵队,走一段时间就要报一下数。

他在最前方,用一根木g披荆斩棘的开路,我则站在最后一位,防止有人出意外!

一,二,三,四——十五!

最后一个声音在我前面响起,是赵江,我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他,可他怎麽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明明是我!

我一惊,但随后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前面不知道什麽人一紧张,报错数了,不会有事。只要人不少,就证明没问题!下一次一定会纠正过来!

一,二,三,四——十五!

又一次,我还没报上数,声音就嘎然而止!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的报数都在赵江那里截止!

我开始心慌了。不知道该怎麽办?阿瞻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没有人跟我商量。是有人惊恐之下反覆出现了错误?还是队伍中多了什麽?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再一次的报数开始了。

眼见着数字越叫越靠后,马上又要结束在赵江那里,我一咬呀,当十五这两个字刚从黑夜中传来,我马上叫了一声十六!

我叫得相当大声,所以在暗夜中显得特别突然。我只觉得手中的绳索一紧,带得我差点摔倒,然后是哎哟之声四起,相信是阿瞻听到我的叫声,猛然停了下来,结果使惯性前行的同学们全都摔倒了!

万里。拉住绳子不要松开!阿瞻对我喊。

我大声答应了一声,感觉绳子晃动不止。然后有人说话。慢慢的,我看见一条黑影慢慢挪了过来,我知道那是阿瞻,我们熟悉到不需要什麽交流就能感到对方的存在!

他走过来,摸了我的手一下。十五!你是第十五个,并没有多!你别疑神疑鬼的搞怪,害得大家走不成!他骂了我一句,好像很不耐烦,然后就转身离开。

我想还口解释,却突然感到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一摸之下是那个小小的血木剑,当即明白阿瞻也觉出了事情有不对,但是却不说破。

这样我心就安了下来。听着阿瞻一边倒数着一边走回队伍的最前面去,叫谁的名字都会顿一下,好像会确定一下似的。

队伍又走了起来,报数也依然进行,但到我这儿还是第十六个人!我心虚着。默默跟在后面,不知什麽时候走出去,什麽时候摆脱这些奇怪的事!

再一次,赵江说出了十五,我突然意识到,赵江明明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为什麽他报十五的时候,不会感觉奇怪?!

我壮着胆子往前追了几步,奇怪的是,应该只相隔一米的,却没有追到,他还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影在我前面不紧不慢的走!

我犯了脾气,心想管你是什麽,非追到不可,於是执拗的去追,直追了十分钟才靠近了他的背!

赵江的背上是随身携带的背包,随着他努力的走,在肩上一耸一耸的,我因为始终追不上他,所以就去抓他的背包,没想到还没碰到,那个包就忽的一下打开了,窜出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一个赤l的婴儿趴在背包的边上看着我!他浑身惨白惨白,手里抓着个什麽东西,虽然是婴儿的形象,却有着成年男人那种算计的眼神。你能想像吗?一个婴儿的脸却长着成年人的眼睛,还是特别y险狡诈的那种,那是相当恐怖的感觉,而且他的眼珠还发出野兽一样的绿光!

卡的一声,一直没有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爆出了一声巨响,伴随着闪电,我看清那婴儿手中握着的是一只人的手指,正津津有味的嚼着,用它那没长牙齿的嘴嚼着,嘴角上全是血,显然那只手指是新鲜的!

我被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下意识的捏着那柄小血木剑,对着那怪婴的眼睛划去,不是我残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实在让人心头发麻!

哧的一声,血木剑横划过他的双眼,我只感觉剑身像是陷在软泥里,要被粘住了,吓得我连忙撤回剑来。

而这时,他的整个脑袋彷佛是铁皮罐头一样,脑盖部分被掀开了一圈,向后翻了过去,在大大敞开的部分,一大群蚂蚁和昆虫从里面慌张的涌了出来,即使在黑漆漆的夜里,也让人清楚的看到,怪婴没有脑浆,他的脑袋只是各类昆虫的窝!

还没等我回过神,那怪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雨夜中是那麽响亮,震得所有人都惊呆了,赵江也回过头来!

你找死!赵江狠狠的瞪着我说,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然后我亲眼看到他的脸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眼眶里有惨白的光芒一闪而过。

它伸出枯尖的手抓向我的双眼叉过来,我本能的用手挡,它的爪子直接碰到了血木剑上。啪的一声碎成粉末。

它惨叫一声,一下就飘到树林伸处去了,身后背的怪婴被割得半断不断的头在她背后不停的晃,像是向人们点头打招呼一样!

怎麽啦?阿瞻第一个跑过来。

我们遇到——鬼啦!我好不容易说出句整话,把血木剑藏在了手心。知道阿瞻的秘密不能让别人了解到。

那是谁?不知是谁问道。

赵江。

我的话才一出口,就有人答了一声,吓了我一跳,然后赵江苍白瘦弱的脸就从围过来的同学中挤了进来。我这才知道,那个第十五并不是赵江,他只是装成赵江的模样而已!

这林子也有古怪,我们必须快离开!阿瞻发布命令,但是我们不要用绳子了。乾脆手挽着手,而且千万不要松开。万一松开了,一定要呆在原地不动,叫我过来看!

这时所有人都吓坏了,所以唯一冷静的阿瞻成了大家的主心骨,说出的话马上被执行。他拿着手电逐个照同学的脸。然后亲手把他们的手扣在一起。这时我还站在最后,当阿瞻过来时我企图把血木剑给他,他却又塞在我手里,你得罪他们了,更需要!他说。

我们就这样艰难的向前走,但此时伴随我们的不仅是风雨声,和偶尔的雷电声了,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婴儿的欢笑声和这女人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在我们周围的林子中回荡!

儿啊。多麽狠心的人哪,把你的头割得都要断成两截啦,来,宝宝别怕,娘给你缝上!

丝丝的穿线声响了起来。近得就像在耳边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针线在上面刺过!

娘,我饿!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他的声音一出,把所有人都骇住了,尤其是我,明明是个婴儿的,哭和笑也像婴儿,怎麽声音是个成年男人?怪不得那怪婴有一双成年人的眼睛。可是这也太诡异了!要不就是还有另一个人!

那女人嘤嘤的哭了起来,娘对不起你啊,我的宝宝,呜呜——让你饿到啦!呜呜——我们去找人来吃好不好?

怪婴笑了起来,好像很开心,并且咀嚼碎骨的声音也同时传进了众人的耳膜!

嘎吱——嘎吱——

好像是金属粗糙的表面磨着,长指甲划过石头,让人感到是自己身体的某块骨头正在被咬噬,嚼碎!

有一个女生终於受不了了,大叫一声放开了与同学互相挽着的双手,摀住耳朵。

都趴下!阿瞻突然大叫了一声!

倍受惊吓的同学们闻言,都慌忙伏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见阿瞻的影子站在那,生涩的挥动手臂,在空中虚空划了一个符咒,啪的一声爆了个火花。光芒中一个黑影扭成麻花状,外面罩着一件丝绸的红衣,哭着叫着退了回去!

那衣服正是水潭中飘着的!

清点人数!阿瞻再次发出命令,然后逐个确认每个人,足足有两遍。然而,他还是不得不宣布,有一个女生不见了!

这时候,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因为长时间的惊恐和黑暗,让同学们开始s乱,开始出现各种意见,不再意见统一!

有的说,那个女生不听话,放开了大家的手,是咎由自取,不能为了救她而危害到其它人的生命;有的说,不能丢下她不管,大家多少人来就应该多少人走;有的说要留在原地等天亮;有的说要尽快走出密林;有的说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有的说大家应该分散开,这样生存的机会更大!

但总之,想要先逃命的人多,主张听阮瞻的指挥,并救回那女生的只有我、娜娜和赵江三个。阿瞻则根本不表态,只冷冷的看着众人争执!

你们安静点,这样吵嚷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叫了一声。

也不知是因为我太生气了,样子比较狰狞还是我的声势震住了那些人,反正我一叫之后竟然安静了些。但还没等我说出下一句话,树林中又响起女人和怪婴的对话。

儿啊,不要乱跑,那些坏人又要割开你的头啦!娘没有针线给你缝啦!

可是娘,这里太冷了,放我出去吧!

啊——又一声大叫传来,却并不是树林深处的母子两个,而是我们中的一位男同学!

他像看到了什麽一样突然冲出人群,跑进了与声音传来的方向相反的密林,拖长了的声调一直回荡,由近到远,又由远及近,在树林中跑了一小圈又冲了回来!

他一边叫一边跑,又冲了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的头不见了!

第二十章兵分两路

没有了头的那位同学,却像是看得见一样,直冲进了人群中,随着大家的惊叫躲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而他脖腔中的血也在这时候才喷了出来!

冰冷的雨滴,温热的血,差不多喷溅到了每一个人l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也不知是怎麽做到的,反正让所有人都直接感受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惊恐!

这当场让两个女生昏倒,还有一个男生大叫着向水潭方向又跑了回去。

我不走啦!我要回去!我要回——他越跑越远,任我们在后面如何拚命呼喊也叫不回头!我们全体惊惶不安的等着,生怕又有什麽可怕的事发生,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异动!

此时,雨停了!

或许我们应该回去!见那个跑走的同学没有遇害的情况,有人开始这麽提议。

没人回答他,因为每个人都不确定,我们就像是猎物,被黑暗山林中未知的东西追捕着,驱逐着,直到我们全部死在这山里为止!

就在我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女人的声音却又传了出来,这一回是哼唱着,低沉幽怨的调子在四面八方响起来,让人感觉不到她在哪个方向,只觉得那曲子在我们耳边回响,浸入到每个人的心灵伸处。

娇儿啊,快入睡,月亮——她慢慢的吟唱着。

仔细一听,她唱的是摇篮曲,带着心满意足的劲头,好像晚饭后,一个母亲在哄婴儿睡觉一样。但本该温柔的调子,却被她唱得y森无比!

我们出不去啦!他要吃了我们全体,一个不剩!一个同学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坐在地上用力挖,好像要挖个d藏在里面。一个不剩!吃掉!吃掉!吃掉!

他的发狂的行为刺激了大家本就十分脆弱的神经,一时间。团队又开始不稳起来,哭叫成一片,绝望的心态互相感染。彷佛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到处弥漫着那种不如放弃抵抗的情绪!

我急坏了,对着他们大喊大叫,让他们清醒一点,可根本没有用处。但我知道,这样下去。大家真的都活不成了!

这时候,一直不出声的阿瞻突然走了过来,随手抓过一个离他最近的女生,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是下一个,直到打到第七个时,其它的同学才被镇住!

想死不是吗?那还怕什麽耳光?他嘲讽的说,要死死一边去。别在这鬼哭狼嚎,有本事分头走,钻进林子里去,反正不也是死嘛!

其他同学被他突然的发飙给镇住了,一句嘴也不敢回。全楞在当地。因为他平时总是冷冷的,连话也不多说,这种大发雷霆的场面谁也没见过。

而现场一静下来,那女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还是唱着歌,但阿瞻可能气坏了,大喝一声,闭嘴!竟然把那怪声也震得停止了。

想死的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想活就马上给我蹲下!阿瞻大声说,而且如果谁再不听话,我发誓决不带着他走出这个鬼山!

他的气势和他话中的那个鬼字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所以大家都默默的蹲下,不吭一声,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阿瞻见局面稍微控制住了,就向我招招手。当我走近他身边时,他随手画符,我觉得外界的一切声音都突然隔绝了,这才知道他是怕我们的对话被听到,所以设置了结界。不过那时他的功力相当差,所以那结界很小,只够我们两个人靠得很近的容身,不然他可能会把所有人都保护在里面,那样也不会出那麽多的事了!

现在我们不能继续走了。他低声说,虽然有结界,但好像还是不太放心,一边说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怎麽了?

我没想到他们会离开那里追出来。他懊恼的皱眉,可能我们忙着救人的时候,他们已经附在我们的东西上了,因为按理说,魂体是不能离开埋骨地很远的,除非有东西可以附着。

这两个很凶啊!我说了一句。

没错,肯定是横死的,而且死的时间不短,所以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那麽我们要退回去吗?

接近他们的地盘会更危险!你傻了吗?阿瞻瞪了我一眼,问题是现在正是半夜,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山路,密林里可以隐藏更多的东西。

那前进也不行,后退也不行,我们等在这里吗?我也有点急了。

没错,就只有等,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那时候一切迎刃而解。只是这两小时看来会相当危险,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想个计策才行!

你有主意就说吧!我绝对服从。我说。

这样,他们肯定看出这群人里,你和我是不好对付的。所以,我们两个各负责一边。

你说我们要分开行动吗?

是的,你知道他们有两个,要一起对付我没有那个能力。现在他们还平静,等天色渐亮时肯定会有更狠的花招。相信你看出来了,这两个怨气冲天,不把我们弄死他们是不会完的。所以,我一个人回水潭去。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抄他们的老窝,绝对不敢怠慢,即使不是两个都回去对付我、一路阻拦我,也肯定会回去一个,而且会是比较厉害的那一个,这样你们这边的生存机会会大得多!

那你怎麽办?我有点担心。我们这麽多人,还不停的出事,阿瞻一个人不是更危险吗?

阿瞻笑了一下,我打不过可以跑,这点自保的能力我还有。而你们是不能呆在这里的,最好有一个开阔的地带才行。

可是黑灯瞎火的,去哪儿找开阔地去?我急得没法儿,即使我们烧山。这大雨才停不久,树湿成这个样子。也是燃不起来的。

我可以用符咒试一下,但不能让除你外的任何人知道。阿瞻说着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用力划破手指,并且扯开我的外衣。在我贴身的白t恤上写满了血符。

我们烧出一片空地,你要保证让他们不看到我,好让我抽空在地上写几个血符咒,这多少会有点阻挡作用。但我走后,如果留下的东西要袭击你们。一切就都要靠你了。血木剑你拿着,虽然它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但是——至少可以保住你,还有——娜娜!

他说着就要打开结界出去,我一把拦住他,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已经损失三个人了,可是你应该知道还会有损失的,因为你我都保不了那麽多人,只能多保住一个是一个。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所以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那你呢?

别管我。千万记得不要跑,就呆在这里,无论有什麽诱惑,无论觉得这里多麽危险,其它地方多麽安全也不要离开。并且尽量管住其它人!如果天亮我不回来,你们先离开,然后——再来找我吧!

我不想听你这麽说!我心里不安,一定要得到保证,你一定要回来!

阿瞻顿了一下,然后郑重点头。我这才放心,看阿瞻把我的白t恤撕成一条一条,然后一个人深入树丛,不那些碎布隔几步就绑在树枝上,直至把我们围

第 2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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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放火烧个空地出来!他说了一声,然后假装用打火机一点。

彭的一声,火一下子在四周烧了起来,因为是符咒引起的火,竟然燃烧得很好,没有浓烟,也没有越界,就按照阿瞻事先圈定的范围烧出了一个圈圈。

我看阿瞻蹲在地上,在四方画完了血符咒,就招呼同学们把圆圈中心的杂草也拔掉。这样,我们就好像呆在了一个空地里。

阿瞻,你要去哪里?看到阿瞻要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娜娜叫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她和其它同学一样怕,因为整晚我们都处於惊吓中,我竟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

我要去找失踪的同学,你留在这里,万里会保护你们的。阿瞻回答了一句,然后不等别人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现在我们谁也不能出这个圈子,只要我们团结,坚守在这里,一定会没事!我见阿瞻走了,大家像失了主心骨一样,只好硬着头皮装老大。

我把阿瞻留下的符咒包裹在那些被拔掉的杂草里,燃成了一个火堆,指挥大家围火而坐,告诉他们无论有什麽样的异动也不要理会,只要呆在这里就一定会没事!

阿瞻会回来吧?娜娜坐在我身边,浑身颤抖的问。

我一边安慰着她,还要一边注视周围的情况。

此时是相对平静的,因为火,因为我们的忙碌,那鬼怪竟然有一阵子没来s扰,可是也因为这不寻常的平静,让我们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大石一样,感觉他们在酝酿着什麽更大的y谋,表面上虽然还好,但强烈的不安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上。

果然,当柴火刚一微弱下来,四周又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

呜——

那女人哭了起来。

我好冷啊,拉我出来吧!她哀求着,我的孩子要生出来啊,呜——他要饿死了!

我们谨守着在一起,身子挨着身子,胳膊挨着胳膊,大家抖成一团,也不敢回答,也不敢抬头。

我好冷啊,拉我出来吧!她重复着,慢慢的靠近了来,但始终没有进入圈子内,显然那画在四方八卦位置上的血符咒起了点作用。虽然不能退她,但至少让她进不来。

我此时也意识到,阿瞻对付的是那个怪婴。

好狠心哪,拉我出来哪,我冷!

她继续说,但我们就是不理!

哼,躲着会有用吗?她作怪半晌后,突然发了脾气,声音y狠之极,然后我们就听到了耳边忽忽的刮起了怪风。

一个东西从黑暗的树林中刮了过来,感觉像个气球一样,鼓鼓的,但又轻飘飘的,一直飞到我们的上空!

看看我!气球突然说。

我们明明知道是那女人的声音,并不是气球,还是忍不住往上看去。

滴答——

一滴血落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谁是下一个?

那滴血落在了微弱的火堆中间,彭的爆出一抹强烈的绿光,让我们看清了那个气球的样子!

那是个人形的气球,也和人一般大,有着人的四肢和五官。但由於充足了气,四肢可笑的支楞着,脸上的五官也涨大变形——鼻子扁平,嘴巴咧开,像是俯身对着我们傻笑!

只是他的上嘴唇有些萎缩,整排牙齿都露在了外面,让那笑容呆滞而恶意,而且——他没有眼珠,眼睛的部位是两个深d,血就是从那里滴出来!

如果气球有d,怎麽能充气呢?一个声音慢悠悠的说。不知道是谁说的,也分不清男女,只觉得就在耳边吹风一样,突然就有了这叹息的语调。

是啊,为什麽能破d的气球能充气,能飘上天呢?几乎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主动随着她的问话这麽想——

安静,几秒钟绝对的安静!

突然,一个女生尖叫一声,吓得抱头趴在地声,一只手哆嗦着指飘在半空中那被一根血红丝线牵着的气球。

她认出了这个气球的来历!应该说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气球!

一时间,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啪的一声爆裂声,空中的气球破了,夹带着漏气的风声,直扎到地上来。

地上的人惊叫着四处躲,这样一来,精心维护的圈子就散开了。

那情形太诡异了。我慢慢走了过去,低头看那个破了的气球。

那是个人,是那个惊慌中跑回水潭的同学。他不知怎麽被吃掉了身体的所有部分,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然后被充足了鬼气,当做气球放到空中去!

吃吃的闷笑声传来,轻蔑、邪恶——

我的儿啊,终於吃饱了!她拖长了调子数着。第一个,被吃得骨头不剩。

说着,一串东西被抛到圈子中心来,又吓得众人四散躲避。我用手电一看,是一付牙齿,上面挂着一件西藏风格的饰物。那是第一个被抓走的女生的,她一贯喜欢这个。

第二个,不好吃。只要了他的头。第三个真美味啊,除了他的皮!可是——谁是下一个?!

是啊,谁是下一个?

这念头充斥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彷佛悬在我们脖子上的一把利刃,让我们呆站在那里不敢动,除了惊恐的呼吸,完全不知所措!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紧绷的琴弦终於断了一根,一个女生被吓得完全丧失理智,哭叫着脱离了大部队。闯入了漆黑的丛林中!

我急得要去追她,但发现娜娜紧紧拉着我不放手,吓得都站不住了,其它的同学也是如此,我根本无法离开,因为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阿瞻说得虽然冷酷,但却不无道理。我们保不住全部的人,只能保住一个算一个。

想到这里。我连哄带吓唬的把同学们又集中在一起,现在十五个人中,死了三个,失踪一个,阿瞻离开了,就只有十个人了。

中间的火堆已经灭了。我把大家集中起来后,然后硬着头皮把那具没有头的尸体,那张人皮,和那付牙骨集中到一个角落去,一来让他们晾在那里不太恭敬,二来也实在碜得慌。

我做这个的时候,娜娜一步也不离开我,一直拉着我的衣角不肯松开。想必是她怕得要命,因为我还算冷静,让她觉得安全吧!

那个女生跑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这时候我还真怕她也被弄成人皮气球放到我们头顶上来,那种心理上的惊恐不是脆弱的人能承受第二回的,否则真会有人疯掉也说不一定。所幸,这事再也没有发生,可能是那个怪婴去追阿瞻了,因而没有人吃掉猎物吧!

但我们静坐了不大五分钟,那女人又唱了起来,歌词只有一句——谁是下一个?

往中间挤一挤,互相拉着,出了什麽事也不要抬头,也不要跑!我吩咐大家。

这时候的同学们像羊羔一样温顺,几乎是机械的执行我的命令,或者这时候无论谁说出什麽,他们都会照做。而那个歌声,此时又停了!

雨后的密林湿气很重,坐在地上时间一长,就让人感觉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寒冷彻骨,加上死寂中不确定但又随时存在的恐惧,让我们一直打着哆嗦。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见雨后的月亮竟然爬上了天空,但月光却是惨白的,衬得树林更加显得y森和诡异,不过视线倒是清楚了不少。

我藉机仔细观察周围,但没看到任何东西,除了黑暗的树丛还是黑暗的树丛!只是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点白光,我不禁用力瞪大眼睛看,却还是看不清,只觉得是一点古怪的白挂在树枝上。

我想了一下,觉得情况不明,有必要看清楚,於是就掏出背包内的望远镜,对着那个方向仔细看。

望远镜里模糊一片,随着焦距调整,我从一棵树搜寻到另一棵树,一直没找到那个东西,但正当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那团白色却突然映入了镜片中!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白得吓人,不像是死人,倒像是日本歌舞妓的脸,精致但又诡异,眼部漆黑而嘴唇血红,嘴角还挂着点什麽东西,像是碎r一类的!

我骇住了,竟然没有挪动望远镜,就那麽呆呆的看她,但因为手抖,视线歪了一点,而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主动侧过头来,让我们的视线对接。

她笑了。脸上的白皮一块块往下落,血红的嘴唇动着,从唇型上看是在说——谁是下一个?

我大吃一惊,连忙扔掉手中的望远镜,好像这个被她碰过了。然后我突然又觉得不对——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动,为什麽声音却好好像是在身边传来的?!

这时候娜娜在我怀里抖了起来,让我意识到那声音确实就是来自我们身边!

谁是下一个?

大家都低着头,那声音闷声闷气的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方向,但我听出声音是来自我们这十个人之中。

是有人疯了吗?还是惊恐中下意识的反应?

谁在说话?我大喝一声,但声音都抖了。

没人回答我!可那问话却在继续!

谁在说话?再不回答我要不客气了!我大声说话以压服恐惧。

还是没人回答,连头都没人抬!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急忙拉着娜娜向后挪了一大步,把头抬起来?全体!

死寂!

连虫鸣也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没有,甚至——除了我和娜娜,连呼吸声也没有。

你确定吗?那女人的声音又突然出现,这一次是在我背后不远的地方。

我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循声回望,也紧紧的把娜娜搂在怀里不让她回头看,只是盯着眼前的同学们。

慢慢的,他们抬起来头了!

我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一个同学也保不住了!

因为他们全体不对劲,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僵硬、呆滞。翻着白眼看人,在这月光的照s下闪着白光。这让我知道,他们不是死了,就是被控制了,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忽——

平地起了一阵小旋风,同学们像是树木的枯叶一样,随风就直立起来。慢慢的向我和娜娜近,像要把我们两个活剥了皮一样的扑过来!

跑!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拉着娜娜开跑。

但是我谨记着阿瞻的话,决不跑出这个圈子,因为我知道她就是想让我们跑出去,那时候就没有什麽能保护我们了!

我们在圈子里躲闪奔跑,那些同学就四处围堵。好在他们中邪后的行动不那麽灵活,所以我们虽然在娜娜的惊叫中险象环生,但却一直没有被抓到!而且我有血木剑。它虽然小,也伤不了那些同学的r体,但每当我胡乱挥舞木剑时,就会让那些追击我们的同学窒一窒,这样就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月光下,空地上人影乱窜,娜娜的惊叫和那个女人不怀好意的冷笑交织在一起。这让我又想起和阿瞻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捉迷藏的小鬼,不禁惧意稍减,开始愤怒起来,心想老子怎麽那麽倒霉,总遇到要玩躲猫猫的怪东西!

这一生气,脑子竟然清醒了一点,一边跑一边想着为什麽会这样?同学们明显是中了邪了,因为地上有他们的影子,肯定不是死了,看他们能弯身,能随意转弯,也不会是殭尸,但为什麽呢?怎麽中的邪?我和娜娜为什麽没事?

那个女鬼一直进不来这个被血符咒保护的圈子,顶多用妖法放个人皮气球,她又是怎麽控制这些人的呢?

还有,在逃跑之中,我总觉得有点什麽不对头,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麽,只觉得有些不对。直到我们第三次险险躲过比较凶险的袭击,并看清比其它同学要厉害的角色是谁,终於看出了事情的破绽!

赵江——

他没有影子!

而且他的左手缺了一根食指!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

赵江在下水救娜娜时可能已经死了,不然在那种危险的水流中,以他这样瘦弱的身体,不良的游泳技术,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作用下,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将娜娜救上来!

所以,那个怪婴出现在他的背包里;所以他是第十五个;所以怪婴吃的食指是他的;所以同学们无声无息的就中了邪!

而娜娜,因为和有血木剑的我在一起,或者因为是赵江爱慕的对象,所以能够没受到伤害!

啊——

娜娜又叫了一声,这次是一个同学差点扯住她的头发。我把她拚命往怀里一拉,一下子双双摔倒在地!

起来!我连滚带爬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坚持一下,天要亮了!

你们跑不了的!那女鬼也意识到天色的问题,开始疯狂尖叫。

我们只觉得魔音入脑一样的难过,但又没办法堵住耳朵,难受得心脏都要裂了。而这时,一团黑雾开始蔓延开来,渐渐的让我们开始看不清路了。

我知道,这是那东西最后的反扑!

第二十二章包氏父子

黑雾很快的笼罩在树林中的这片空地上,渐渐的,我连紧跟着我的娜娜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只好抓紧她的手,让我们不至於因为意外而失散。

因为雾气,我不再看得清血符咒的界限,每次都是冲到树林边缘才能意识到就要出了保护圈了,然后再骤然返转。

坚持,再坚持一下!我拚命鼓励娜娜,但回答我的只是娜娜因为紧张和疲劳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其实我自己也累得够呛,虽然明知道天就要亮了,可是又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在这一秒钟躲过了追击,在下一秒钟就有可能被掐死!

霍次一声,侧面有一个同学窜了出来,因为黑暗,因为他们面容上一样的诡异表情,我还没认出来他究竟是谁,就被抓住了手腕。

我从不知道中邪的人力量是那麽大的,他的双手几乎像铁钳一样让我无法挣脱,抓得我的小臂钻心的疼痛,像是要我松开娜娜,可我就是不肯放手,直到我自己都听到骨头卡嚓一响,——手腕断了!

娜娜松手了,我没有放弃,可是她可能意识到给我造成的痛苦,所以松开了我!

骤然的压力消失,让我扑倒在地,再转头,娜娜已经没了踪影,只有她的哭叫在慢慢的拖长。但还没等我爬起来,那个同学又一下扑倒在我身上。

我急了,用血木剑直刺他的眼睛,在他动作一窒的时候又收回木剑,用力蹬开他,连滚带爬的摆脱开纠缠,向着娜娜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发疯的跑,发疯的喊,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心想反正我的脚步和喘息声都会吸引来杀手。那麽我还有什麽好顾忌的,可是娜娜就是消失了踪影和声音,不再传递给我任何信息!

彭的一声,由於我跑得太快。迎面就撞上了突如其来出现的东西。我没觉得疼痛,只觉得撞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体上,弹得我又一次坐倒在地。

在这里!人形气球说。

我咬着牙,爬过去迅速刺他的脚面,亲眼见他又一次漏气,摊在地上。但他这一次没有安静下来,而是在地面上蠕动着、成为一层皮以后,还是蠕动着向我爬来!我现在仍然形容不了当时那种从心底麻上来的感觉。前些日子我看到顾与方的人皮衣服就觉得受不了,可能就是当年学生时代留下的心理y影。

我怕他爬过来拉我的脚,吓得转身就跑开了没想到下一个黑暗中等着我的竟然是那具无头尸体!我一闯进他的感觉范围,他就挥动手臂要把我推到左边去。

我猜想那边一定是血咒的界限外,所以硬着头皮往相反的地方躲,但他的臂力超大,挥舞起来霍霍生风。而且这个男生的个子本来就矮小,没了头后我更是可以俯视到他的脖颈,那血r模糊、到处都是咬噬痕迹的断口差点让我吐出来,一闪神的功夫就被打到肋骨,一下冲出了好几步远!

我踉跄着刹住脚步,抬眼一看,黑雾已经在我的后方了。

我知道我冲出了保护界,抹头想要再冲回去,因为知道黑雾里虽然危险,却只有中邪的同学,没有想害人的鬼物,当然除了赵江以外。但那里面毕竟相对安全,所以我还是要进去等待天亮,可这时娜娜的哭叫却传进了我的耳朵。

救命!救命!放开我!啊——叫得声音都岔了。

我一听这个,哪还顾得了自己,顺着声音就寻了过去。才没跑出几步远。就看见娜娜披散着头发趴在地上,两手拚命抓着地上的植被,两脚乱蹬,可草丛中好像有什麽东西拉着她,要把她拖走!

我左手手腕断了。用不上里,右手还拿着那柄小血木剑,无奈之下,只好把剑放在上衣口袋里,用右手拉开草丛!

陷在草丛中娜娜的脚,徒劳的踢着泥土,被一点一点向后拖,一只鞋已经掉了,但我发现并没有什麽东西拉着她,而是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暗处。我听着她惊恐的呼喊,慌乱的扯着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试图救她,可是根本不行!

情急之下,我伏在地上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脚腕向后拉,却蓦然看见一个不寻常的东西——那付牙骨没在草丛里,死死的咬住了娜娜的裤脚!

这是那位女生的遗骸,正是她要把娜娜拉到树丛中去,让娜娜挣扎不开的!

几乎是本能的,我上去就用力踢,但一脚并没有把它踢开,它却哀号起来,那声音碜得人连腿都软了!

一付牙骨就那麽哭了起来,而且还是那个女同学的声音,让我不忍再踢!心想她也算可怜,无缘无故就惨死在这里,只剩这一点残骸!可是它虽然哭却不松嘴,继续拉起娜娜来。

我没有办法,只好闭上眼睛乱踢,只听到它尖声惨叫,然后那咬人的感觉移到我的脚趾头上,吓得我连鞋都甩脱,连鞋带牙一起踢到很远的树丛中,然后拉起摆脱了钳制后,一直蹲在地上的娜娜跑了起来!

已经接近黎明了,月亮像浸过水一样不再明亮,天色变得更黑,让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了,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黎明前的黑暗吧。可是我也听阿瞻说,清晨四点一过,阳气就开始上升,在黑夜中游荡的东西的气势就微弱了!

所以黑雾不见了,我模糊的看到赵江瘦小的黑影站在空地边缘,后面的一排黑影跟着他,正在向回水潭的地方走去!

他要带这些中了邪的同学们回到鬼窝去!

这是我当时的念头,这样想着,呼喊就冲口而出!寂静的山林中我的呼喊十分嘹亮,可那一队人彷佛什麽也没听见一样的不理我!

娜娜,你站在圈子里等一下,我要把他们拉回来,不能任他们被带走!

我转过头匆匆忙忙看了娜娜一眼。想要放开她手,但她却死抓住我!

别怕,我马上就——我又一次转头,但后半句话却噎在喉咙里。

我们也一起去吧!她慢慢抬起头。

不是娜娜。是那个女人!身着曾漂浮在水面上引诱女生的那件精美红衣,一张歌舞妓样的白脸,脸皮不动,但眼睛在笑!

为什麽我拉回来的是她?娜娜在哪里?

我忍不住惊叫一声,用力甩脱她手,这时候才感觉到手中湿冷,想到刚才一直拉着的是她,只觉得恶心,下意识的向手上望去。却见到手中全是尸虫,在爬着,在钻着,忙碌的要扩散到我的全身。

我吓坏了,很丢脸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拚命把手在地上擦,把那些尸虫从手上清除掉,但看到它们落在草地上后还再向我爬来,吓得一边叫一边退!

那女人冷笑着、不紧不慢的追着我走,步步把我上绝境!

一棵巨树挡住了我后退的路,断手疼痛得我几欲昏厥,那只正常的手因为被尸虫咬得发麻,已经没有了感觉,而我也被那女鬼压迫得再无力逃跑!

我惊恐的盯着她,非常怕见不到早上的阳光!

死吧!

她轻声细语的说,彷佛这一刻她为之唱摇篮曲的是我,只不过是让我永远入睡!她向我扑过来,直挺挺的砸向我,我只有闭目等死,看她像附体一样跌落在我身上!

啊——

惨叫声响起,不过却不是我。而是她!

我睁眼一看,见她整张脸如同面具一样脱落,露出下面残破的骷髅头!咽喉的部位有一个奇异的红色小d。不过这红色一点也不带邪气,反而散发着美丽的微红!

慢慢的,那小d上开始着火一样的起了一股烟。这让她一直痛苦的尖叫,然后头部突然歪倒在一边,最后竟然滚落在地上!

当时的我只有二十岁,绝对的小毛孩子,所以被这情景骇住了,完全不知所措,看她用那双枯爪用力撕扯自己的脖颈,好像那里真的着火了,最后竟然满地打滚,露出那身华丽寿衣下的灰朽的骨架!

我呆呆的看着,没有意识到天色亮了起来,作为人类的最好的时光来临!而当第一丝美丽的晨光在山尖上照s下来的时候,那女鬼像能看到一样,慌忙抱住自己滚落在一边的头,夹在腋下,飞也似的跑了几步,然后突然隐没不见!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我的胸口鼓了一块,是因为我仓皇的后退时,把上衣口袋里的小血木剑拱了起来,那女鬼扑过来时正巧刺穿她的咽喉,这样才救了我的小命!如果她改用抓的或者其它杀人方法,我就不会知道原来日出是如此的美丽。

我坐在那儿,恍如隔世一样!呆坐了半天,简单处理了一下折断的腕骨才站起来。此时阿瞻烧出的那个空地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也没有了那三具尸体,假如人皮和牙骨也算尸体的话!

我们出来十五个人,阿瞻为了大家的安全吸引走了那个厉害的怪婴,可我却只保住了自己!让那些同学全部遇害,其中还有我的第一个心上人——娜娜!

看着像打过仗一样的满地狼籍,我又伤心又不知道怎麽办好,没用的痛哭起来,可这时背后却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

一晚上的惊魂让我敏感至极,所以一下子跳了起来,握住血木剑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两个黑衣人站在树林边上好奇的看我!

他们是一老一小,道士装扮,不过脸上全是嬉皮笑脸的神态,一点也没有道骨仙风的意思,反倒像是跑江湖卖艺的骗子!

师傅老爹,这就是他说的那些同学吗?怎麽只有一个?年青人问。

老头没说话,向我努了努嘴。

那年青人看了我一下,然后眼神发亮,大叫了一声,显得极其兴奋,吓了我一跳,那就是血木剑吗?我要摸一下!

我此时已经看出他们是人,不是鬼,而血木剑对人类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不过看这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小子的意思,明显对血木剑有相当的兴趣,於是我连忙把剑放进口袋里,一付要我死容易,要我拿血木剑难的神情!

切,小气!那小道士明白了我的肢体语言,站住了脚步,你不给我看,他也会给我的!很稀罕吗?

你说的他是谁?

阮瞻吧?可能是叫这个名字,我记性不太好!他搔搔头,昨天他传意念给我爹,同时也是我师父的那位可敬的老人家,说这里有百年以上的鬼妖,要我们来帮忙!

你们又是谁?我依然警惕。

我爹和他爹是故交。他解释,好奇的盯着我,好像我这种惨状让他很开心,使我徒生厌恶,我们是可爱的包氏父子!

第二十三章鬼妖

包氏父子叫做包小同和包大同,不过奇怪的是父亲叫包小同,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却名叫包大同。

他们说是阿瞻用意念叫他们来的,我对此半信半疑,一方面我感觉到他们并无恶意,另一方面经过这一夜的惊魂,我又不太容易接受新的情况。可是我心急阿瞻的情况,最后决定还是相信他们,所以就一起到水潭那边去了。

真的,有道术的人都会这种意念的传送方法,俗人称这个为心灵感应,不过看你呆呆的,说了你也不懂!包大同话很多,我很讨厌他,可他偏偏缠着我说。

你们这些世俗中的人都不爱说话吗?八年前我见过那个什麽阮瞻的一次,他比你还厉害,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他嘴里砸砸有声,一付我搞不懂你们的白痴模样,那付嘴脸不知为什麽让我讨厌极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只手是断的,不是因为急着找阿瞻,我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张嬉笑着的脸上!

他一路上就那麽絮絮叨叨,从半山到山脚下也没停止过,当我就要被他念得头疼欲裂、忍无可忍时,却一眼看见阿瞻静静的坐在水潭边上。

阿瞻!我叫了一声,立即跑了过去,见他鼻青脸肿,身上多处出血,右手用树枝简单的固定住,显然也是断了!

难兄难弟哦!身边的包大同突然冒出一句。语气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让我火冒三丈,不过阿瞻倒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你没事吗?阿瞻不理包大同,转头问我。

我没事。可是一共死了四个同学,其余的也不见了。我羞愧难当,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你刚才不说!包大同又c嘴。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线索呢?

我气坏了,但还没说话,阿瞻就说,你能有什麽用?

那你叫我们来!

我是想请包大叔。谁知道跟来一个没用的!

呃——包大同被阿瞻噎得回不过话。我想笑,但一想到这一晚上的遭遇又笑不出来!

小孩子。不要见了面就吵嘴!包小同大叔终於开口,总算镇住了先打一场嘴仗的场面,刚才我过来时注意到了,确实有y气一直延到这里来!阿瞻哪,是怎麽回事?

有一个怪婴,好像是那个女鬼的孩子,不过从我和他交手的过程来看,他可不是鬼!

是被痛殴的过程吧!包大同咕哝了一句。

阿瞻不理他,继续说。我一到水潭这边来,他就一路追击,拚命要阻止我。好几次,我差点死在他手里,我猜他至少有百年道行。不过,我知道他的老巢一定在这里!所以等天一亮,他突然消失后,我就守在这儿,看有没有什麽异动。

包大同听到这儿,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麽,但在接到他爹的一对白眼飞刀后,吐了一下舌头,闭嘴不说话了。

他也不能见日光吗?包大叔问。

阿瞻摇摇头,他对光线很敏感,阳光一出山尖就突然隐没了,可他又不是鬼,这我能感觉得到,这是怎麽回事呢?

一定是鬼妖,也就是说虽然是妖,但是生活在地下,与极y之物为伍,以腐y之物为食,所以也一样害怕光线。

可是,这是怎麽回事?我们怎麽就招惹他们了?我悲愤的问。

这些东西哪能用常理来揣测。包大叔叹了口气,我们先看看吧。阿瞻哪,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不太确定,但是应该在那一侧。阿瞻伸手一指,我刚才感觉到有鬼气也潜入那里!

不确定?可惜了你的天生良能,怎麽就封起来了呢!哎,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包大叔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慢慢走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去,步法奇特,好像是按照一定规则走的阵法一样,我们就在他身后跟着。

阿瞻所指的那个方向就是我们露营地的前方一点,昨晚曾经被水淹没了,不过才一晚上的时光,水又迅速的退去,露出了像河滩一样的石子地。因为那些小圆石湿润可爱,昨天我们还捡了一些,从没想过那下面能够有什麽可怕的东西!

这地方是一个象盆地一样的低洼地,三面是绝壁,一侧是地势缓和的山地,慢慢向上延伸着。我们就是从山地这一侧进来的,事实上这也是这小山谷的唯一出口。在山坡的正对面,就是那条虽然小,但秀气可爱的瀑布,和那个白天看来清澈见底的水潭。

美丽的阳光此刻正明晃晃的照在这个山谷中,新雨后的景色看来是那麽清爽美丽,可昨晚我们却差点死在这里,它在我的记忆里如同地狱一般!

包大叔闭上眼睛,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道士那样掐指细算,只是闭目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时辰不对,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对我们有利的时机。如果那东西很凶,我们只要困他到午时三刻,就能一网成擒。

包大叔说话颇有古意,我在一旁听得有点不大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古代要在那个时候对犯人开刀问斩就是基於这个原因,他们认为这时候处死的人不会回来报仇!

我看着包大叔有条不紊的带着包大同做准备工作,又是找块大圆石做香案,又是摆符咒和法器什麽的,和阿瞻那两手轻描淡写完全不同,和做戏一样,心里觉得这父子二人相当不牢靠。而营地那边虽然满地狼籍,到处是我们昨天丢弃的东西。可我不敢上前去收拾。所以慢慢凑到阿瞻身边。

现在不趁机动手,那东西不会跑了吗?我低声问。

这是他们的老巢,现在天色亮了,他们的能力虽然强。但还没到在大白天就能跑出来的地步!再说,包大叔站住的那个方位,不是随便站的,是镇位。

这包氏父子是谁?我把声音压得更低,看着象群众演员,可靠吗?

包大叔是我爸的朋友,八年前的暑假,我爸带我去看过他们。阿瞻瞄了一下那神气兮兮的小道士包大同,他和我爸不是一个派系,但是惺惺相惜,所以互相有了许诺。如果哪一方遇到困难的事,另一方都要施援手一次,并且一定尽力,生死不论!

所以你用那个什麽意念找到他们吗?那他们是怎麽来这麽快的?

他们就住在这山里,我之所以同意和你们来这里旅行。本来是想顺路看看他们的。

我听阿瞻那麽说,心里对这爷俩的能力又多了一分怀疑,心想如果他们住在千里以外,一夜之间赶到这里,还可以说是御剑飞行或者有什麽法术,可他们竟然是住在这山里,那麽如果这麽晚才到,不就是拿腿走来的!

不过阿瞻显然看出了我的疑虑,补充道,我是早上才传的意念给包大叔,这一晚上我一直被追杀,差点连逃命都成问题,哪有时间申请支援。

那还差不多,看这位大叔带了那麽多零七碎八的东西,恐怕要收拾一阵子,那他们来的算快了!可是,真的没问题吗?那麽多同学生死未卜,我实在不能安心。

这麽说吧——阿瞻很肯定的望着我,我爸已经去世了,在我看来,在世的人中,如果包大叔治不了那个鬼妖,那麽大家一起等死吧!

听阿瞻都那麽说了,我只有闭嘴,但因为心里不安,所以不停的偷瞄那父子二人,见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包大叔就坐在石头边闭目养神,就好像没什麽事发生一样,那份从容的定力到很是叫我佩服,而包大同竟然也能忍住不废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不知多久,反正到了我差不多快无法忍耐的时候,包大叔终於睁开了眼睛。

大同,守住镇位,听我号令。他站起身吩咐,阿瞻,你守住路口,决不能让他从此处出去!万里,你随我来,我要借你的极盛阳气!

我抬头看着他,几乎一瞬间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开始对捉鬼捉妖充满了信心。因为此时的他是如此不同,已经不再是那个满脸堆笑,忠厚,傻气甚至有点滑稽的老人了,而是一付眼睛炯炯有神,举止气定神闲的大师气派!

我们三个小辈恭敬的应了一声,各自按吩咐行事。我跟在他后面,慢慢走上了那片石子地。

才一走到那里,就觉得脚下的石子不同寻常的动了起来,感觉有什麽在发抖一样。我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就隐约听到地下有一个声音传来,儿啊,人常说慈母多败儿,你不该不听我的劝,去惹这群人的,他们之中有两个不是凡人,这下闯了滔天大祸!我是跑不掉了,儿啊,你快逃吧,拿着娘的珠子快逃命吧!快走啊,去吧!

催促,不舍,哭泣,正是那个华服女鬼的声音。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半点凶残和y森,而是悲凉和哀伤,和天底下的母亲送孩子远行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可能更凄惨一些,让我在一瞬间竟然有些不忍。

万里过来,站在这个位置!包大叔叫我,虽然没有阿瞻对敌时冷酷如刀的模样,不过也是很平静,好像做一件工作一样,没有丝毫怜悯。

我闻言走过去,见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明明是用一柄普通的桃木剑一比划,但却在地上突出了一个红色的引子,然后随手就燃了一张符咒在里面,奇怪的是连纸灰也没留下。

进到圈子里,我要借你的阳气!他说,不知道是不是设了结界,也不怕我们说话给下面的东西听到,你可以坐可以躺,甚至可以睡觉,只要不让双脚离开这圈子!做得到吗?

我还没有回答,脚下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整个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好像局部地震一样。

他要来了!包大叔面色凝重的说了一句,立即用我无法形容的速度退到十米之后,守住了另一个方位。

我想问什麽,但还没说出口,彭的一声,地面冲破了一个大d,一个毛茸茸长尾巴的灰色小东西,破土而出。

第二十四章怪婴的脸

这一切太意外了,我被那小东西冲出来时所带动的气流掀翻在地,肋骨和手腕一阵巨痛!

可我根本顾不得这两处骨折伤,因为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极大的推力袭来,好像还有什麽要冲出来,立即想起包大叔的嘱咐,拚命把脚压在那个圈子上。

还好我的腿够长,虽然刚才被震倒,但脚却还在红圈内,所以那片地面抖了一阵,又平静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才有精力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麽!

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着,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着,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去。不过,它虽然得阿瞻手忙脚乱,可阿瞻还是冷静的虚空画符,毫不退缩,包大叔又从斜刺里打向它一道符咒,所以它又一次被了回去!

不过它的身子并没有落地,也没有畏惧阳光的意思,这一次是在空中打起滚来,然后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岩石一样砸向祭台边上的包大同!

小心!我大叫一声,虽然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我们正携手御敌,况且我也不想让他死,所以见他没有反应一样,不禁紧张万分。

包大同面露微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笑,不过手下却并不动,只是把肩耸了起来,看样子要等小怪物离近些再动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小怪物却在空中一拧身,对阿瞻展开又一次袭击!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包大同,它只是想藉机分散阿瞻的注意。再试图冲击这唯一的出口!

可你知道的,阿瞻在战斗的时候决不会有一丝马虎和懈怠,也不会有慌乱和迟疑,他就像那个什麽族的佣兵一样,追击敌人总带着不死不休的劲头,所以那小怪物根本没有成功。反而因为阿瞻早有准备,比刚才被退时还要狼狈。

它要逃!它虽然不怕日光,但也不能久呆,不要轻举妄动,困住它就行!包大叔看出了什麽,叫了一声。

收到!包大同高声应和着,声音比那小怪物的吱叫声还大。当我看向他时,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刚才谢谢你,不过可惜它不打我,我没法用我的七色剑!

在这紧张的时刻,他还那麽多废话。可我没时间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在小怪物身上,见它急得乱转,在水潭边狂乱的走,最后迅疾的攀到山崖上去了,看样子想从这并不高的绝壁上逃生!

大同,祭旗!包大叔快速吩咐。不过语气并不慌乱,显然早有准备。

包大同又高声应了一声,从摆在那快平整的大青石上的各种零碎中拿出几面杏黄色小旗,口中念动什麽,一抬手就施了出去!

山谷不大,不过即使如此,从包大同到左侧的绝壁也有一百米远。那旗子是纸质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咒,只有半尺大小。这种质地是不可能扔出很远的,况且包大同是个中等身材,还有点瘦,更不会有超强臂力,按理说无论如何是扔不到那麽远的。事实上从正常思维来看,他能扔出五米就不错了。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没见他怎麽用力,只是嘴里念叨了两句,这旗子却如s出的箭一样,笔直又迅速的飞了出去,还带着飕飕的风声,一下子钉在了山崖顶上!

阳光下,那小旗子散发出黄中带红的光晕,一下子罩到那小怪物的头顶上,虽然没有实物出现,却宛如把它迎头打下去,让它直落了下来!

但它才一落地就又转向另一个山崖,可包大同的动作也在继续,如此上下三次,山谷中的三面绝壁全被黄旗子罩住,小怪物被团团的包围起来。

在阳光照s下的三面旗子,淡淡的闪现着黄色光芒,如果不认真看还只会以为那不过是太阳有点晃眼罢了,但由於我是半卧在地上,从下仰望,就会发现这三面山崖顶上透明的黄气形成了夹角之势,像个罩子一样盖在这小山谷的上方。而唯一的出路,却又有两个人坚定的守着。

那小怪物烦躁的走了一阵,突然在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它一直以极快的速度乱跳乱跑,又大部分时间背对着我,所以我一直没看清楚它长得什麽样?现在它停了下来,我终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不超过两尺大的小猴,一条很长的尾巴在身后绕来绕去,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而且,它的脸不是猴子脸,而是一张婴儿的脸!

正是那天出现在赵江背包里的婴儿!

人脸的猴子本来已经很诡异了,脸上却还长了一双成年男人的眼睛,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红小嘴,眉头处横着一条丑陋的刀疤,被红色的丝线粗糙的缝了起来。可能时间太匆忙,缝得极其不工整,使刀口上下的部分没有对齐,看来整张脸都歪斜着,更显恶意!

哇——它出声了,不过这次不是猴子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山谷,同时算计狡猾的眼睛四处打量,并透露出愤怒且要孤注一掷的神色。

大白天的,我的汗毛竖了起来,对这怪异的情景目瞪口呆!

小心!它要攻过来啦,困住它!包大叔喊了一句,语气郑重,使得阿瞻和包大同都严肃起来。

我也想找点武器,虽然我知道怪婴是因为那个我脚下的红圈子没来攻击我,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铤而走险。

於是在那怪婴和三个捉妖人对峙时,我四处搜寻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放眼看去,由於四周是我们昨天的露营地,半夜里又走得匆忙,所以到处散落着慌乱中被丢弃的东西。不过大部分是衣物食品,没什麽武器。唯一一把水果刀还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我的脚不能离开圈子,根本别想构到。

剩下的就是一面小镜子了,可能是女生用来梳妆用的,我实在没的好拿。下意识的就想把镜子拿到手。它离我并不远,但我想要构到也要费一番力气,只见那边紧张对峙,我却趴在地上,拚命想把那个看似没用的小东西抓到手里。

我伸展开了身上每一寸肌r,还要保证双脚在红圈里不离开,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点一点把那小镜子向自己身边扒拉,眼看它慢慢靠近自己。当我终於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片厚厚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日光。

就在这一瞬间,怪物发出了婴儿的纯真笑声,动了起来。他不再躲在山谷的遮y处,一下子跃到半空,并停留在那里,以居高临下之势对着下面的三个人,虽然声音童稚,但姿态却凶狠之极。

它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麽的时候,就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把那三个人笼罩其中!

注意尸毒!包大叔说,但在他没说之前,其余两个人已经采取了行动。阿瞻是在自己的脸部画着什麽,封住自己的七窍,而包大同则是抓了两张符咒贴在口鼻上。

带着妖邪之气的红雾继续下沉。红色中带着一点黑丝,感觉像是血制成的。当它下沉到一定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了,像凝胶一样慢慢变得浓稠,看来颇有廿涩之感。

再看那几个人。包大叔还好,而阿瞻则身体紧绷,像是要挣脱什麽无形的拉力,包大同更是像被压弯了身一样,脸涨得比血雾还红,双手扶在大青石上勉强支撑!

包大叔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随后微一用力就挣脱开血雾的无形钳制,随手燃了一张符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团一直燃着的符咒火,顺着他手疾飞向怪境。眼见着到了怪婴的面前了,那怪婴突然张开小嘴,忽的一吹,那符火竟然灭了!

包大叔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怪婴的实力,於是又如此连发了两道符,但依然在到了怪婴面前后被吹熄,等第三次施法时,一边的阿瞻突然奋力挣脱压制,并抽出一只手来,艰难的虚空画符,也指向那怪婴。

他动作缓慢,当怪婴张口要吹符火时,他结的手印才到,但也正因为如此,那怪婴虽然把符火第三次吹灭,却也好巧不巧的被结结实实打到了脸上,如同挨了个响亮的嘴巴一样。

趁它一歪头的时候,包大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如舞蹈一样在原地又是迈步又是挥动手臂,然后大喝一声破,那血雾眼见着迅速收缩成一团,向怪婴返飞回去。

怪婴在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才避开自己施的尸毒,而一边的阿瞻则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他这个人的个性其实极其刚毅,因此总在对敌中做出那些对他自己而言很勉强的事。

起来,他的第二招来啦!包大同缓过神来大叫。

只见这一次是一阵强风卷了起来,急速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风球,旋转着上下舞动,遮住了怪婴的身体,让大家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

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对阿瞻俯冲下来!其速度之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那时候阿瞻本来就不具备很强的能力,加之之前受了很重的外伤和内伤,只是凭借刚勇才守住出口,并协助包大叔破了怪婴的血雾,此刻哪还有能力对抗。当那风球就要袭到他面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是包大叔斜刺时伸出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挑,只听啪的一声,剑身断了。

风球一触即开,轻飘软绵的又冲到包大同那里去!

七色剑出,妖魔皆亡!包大同喝了一声,语气里有着终於可以使用法宝的兴奋,同时用手一摸肩膀后头背着的布袋,用力向上指。

不行!包大叔急叫一声,眼见着不能过去救儿子了。

而七色剑根本没出现,黑色风球已经到了!

第二十五章第三方力量

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佛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大同!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首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着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麽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s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为什麽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哈哈,它把我脸上的符咒也吞下去啦,那种极阳之物。拿这大太阳一晒,还不炸它个七昏八素!哈哈,真是天道不由人——不是——是不由鬼啊!还想吃我?我呸,本大爷命硬得很,你消化不了的!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麽时候。

大同,金光大阵!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麽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里面不知是什麽香也还在燃烧!

坤位、艮位、坎位、震位、巽位、离位、兑位、乾位!包大叔大声念着,每念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着这火迹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着岩壁上垂下的藤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y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着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着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y凉处,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钟之久,谁也不动,彷佛都打算着后发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麽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松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着什麽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着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着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念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着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麽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s来。我勉强的躲避着,但也着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麽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着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d彗交物。五界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大阵!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着一抖,接着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胧起来,有着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铤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着,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里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锈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迹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空中,y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着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麽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着y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着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竟然觉得那雾里有什麽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里,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麽厉害,因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里。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占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麽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着要帮点什麽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里面的女鬼尖声叫,放它一条生路!如果要杀,杀我吧!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圈子里,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里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谁不放过我的孩子,我就要让他们死!我发誓让他们死,等着!等着!等着!我来了——

你来不了!我不知怎麽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里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j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麽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着的,眉头紧蹙,捏着决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挂在半空!胶着着,缠绕着,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里,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为退就意味着死!

我要做点什麽!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圈子,要怎麽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麽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准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s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y影里,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钟,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占据了上风。

不啊,求你,放过它吧!地下的女鬼彷佛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着怪婴,而那发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回到怪婴的身体里,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着地下的绝望哭泣,像着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午时三刻到了!撤阵!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松。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无论你走了多少恶,也不会用凶残的方法杀你,这不是我辈中人的宗旨。他带着三分怜悯说,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报!

说着,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遗骨

那怪婴并没有死透,所以在香头触到它身上时,它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用力扭动着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可是这没有用,它就像块冰一样,遇到香火的热力就迅速融化,从一个点扩大到一个d,随后被香火穿透身体,并继续扩大,身体从中间被烧断开,直到完全化於无形,成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才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遇到并与之对敌的竟然是实力那麽强的一个妖怪,能够最终战胜它,完全依靠着包大叔的算计,还有我们相互间的配合和运气。如果再来这麽一次,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可我奇怪的是,为什麽脚下再没有动静了。从那女鬼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来看,这怪婴的死去,不可能不对她造成打击,可是她为什麽没有反应?

是绝望了吧!一个鬼也有希望吗?

那一边的包大叔也没见怎麽高兴,制服了这样实力强大的鬼妖,还是那一脸平静甚至木讷的神情,就连包大同也不多嘴,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包括那燃来燃去也没见半分消耗的香。

而阿瞻在地下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咦了一声,站起来跑到刚才怪婴消失的地方去,捡起了一个什麽东西。     这是什麽?元丹?他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包大叔递给包大叔问。

那是一颗透明至极的珠子。拖在包大叔手心里,如果不是因为阳光的折s使它有了轮廓感。别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里有什麽东西。它纯净如同身处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极为融合。所以它刚才摆放在地上,大家都没注意到。

包大叔细细观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这上面有鬼妖之气,一定是炼化怪婴时从他身体中掉落的。可你怎麽看得到?你是有天生y阳眼没错,但我没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连隐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哪!

这究竟是什麽?包大同把脑袋伸过来。

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鬼怪修炼的内丹,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的鬼。为什麽会修炼这个,而且如此洁净,虽说她可能故去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我猜那怪婴竟敢在白天跑出来,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宝物。包大叔解释。

可是把内丹给别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吗?包大同问。

所以说,那女鬼和怪婴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说不定,真的是母子。

要看看去吗?包大同又问。

大叔,我们还有朋友被困。阿瞻c了一句嘴,假如他们没有死的话。还请大叔救人救到底。

放心,我老子答应你老子的事,一定会做到!包大同回了一句嘴。

阿瞻不理他,看向包大叔。

包大叔对他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这边来。

他审慎的绕着那个地面上的破d走了几圈,彷佛在判断这下面的情况,半晌后才说,这个d太小,我们进不去,况且情况也不明。

要掏鬼窝了吗?包大同有点兴奋的说。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点恶感,我的朋友们生死未卜,我的一颗心一直悬着,不知道他们怎样。娜娜怎样,他怎麽能对生命表现出这种游戏的态度?!

有鬼气,但杂且弱,我看还是你先下去看看吧。包大叔说。

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虽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点,但也是个中等身材的年青小伙子,这个小小的d口,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再说明明说下面情况不明,包大叔怎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下去做实验用的小白老鼠?!

这太危险了吧?阿瞻说出我的心里话。

无妨。包大叔微笑了一下,拿过包大叔握在手里的、模样更像是锈铁剑的所谓七色剑,先在我脚下随便划了一下,万里啊,可以离开这圈子了。他说。

我闻言,下意识的抬脚往外歪,却见脚下的红圈子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的脚由於长时间用力的站在这里。都已经麻了。

我才一离开,包大同就盘膝坐在了那里!

不是你的脚站过的地方就高贵,是这里的方位刚刚好。他嬉皮笑脸的解释,然后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很快就如同一块石头般安静了,看样子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佩服他,觉得他虽然讨厌,但身体和情绪状态都转换得如此之快,显然情商超高。

一边的包大叔见包大同准备好了,就从身上的大布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让符咒燃烧,而是贴在了包大同的头顶上。然后后退三步,拿着铁剑比划起来。依旧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慢慢的挥动手臂、转身、顿足——

他嘴里念叨着什麽,很轻,不像对付怪婴时那麽大声,有点像呓语。不过这在我眼里看来有点讶异,因为虽然知道他们和阿瞻的社团有所不同,也没想过有那麽大差别。阿瞻总是虚空画符,动作相当潇洒,还带点冷漠,而包氏父子则仪式复杂,有点滑稽的感觉。

包大叔继续念着,平直的调子让我听得昏昏欲睡。但当我觉得眼皮有点打架时,他突然跳起来,举起铁剑刺向包大同的胸口!

这情景让我差点大叫出口。幸亏阿瞻在一旁拉了我一把,我才看清包大叔的剑到了自己儿子的胸口就停止了。不过他刚才出手太狠太快,我没想到他能如此拿捏,还以为他被什麽附体,要上演一场弑子的戏码!

铁剑的剑尖轻轻刺在包大同心脏的位置,即不会伤到他,却又压迫着他的肌体,让他和那柄剑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紧密相联。

包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虽然我还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麽。但觉得他改用了另一种咒语。这麽着大约过了一分钟。那柄铁剑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停的颤抖,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好了,你去吧,不要贪玩,快点回来!包大叔突然对着那柄尖说话,语气又慈祥又担心,看得我目瞪口呆。

等一下。阿瞻见包大叔拿出一团红绳,把一头栓在剑柄上。就要把剑从那直径不过一尺的d口放下去,彷佛明白了包大叔的举动,连忙阻止,然后想也不想的趴到地上。把手中的血木剑一下子扔了下去。

阿瞻,你干什麽?我吓了一跳,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血木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本来是死也不会离身的,不知道为什麽就扔到这d里去了。

阿瞻哪,你不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道界的异宝啊。包大叔楞了一下后,彷佛了解了阿瞻的用意,欣慰的说。

我会拿回来的!阿瞻边说边退回原地。并且不再说话了,看包大叔细心的把那柄剑放下d口,等剑身全部沉下去以后,再慢慢放松手中的红绳。

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彷佛绳子那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的在面部表情上都带上了极度的关心,还要侧耳倾听,细心感觉,直到手中那一团红绳只剩下最后一截握在手上,他才不再放了,紧紧的握住!

包大同,他——我转头看了一眼阿瞻,忍不住问。

我看包大同坐在那里如同石雕一样已经半天了,现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再加上包大叔的异常神态,突然意识到包大同可能是灵魂出窍,先附身到那把剑上,再下去查看情况。而这也就是阿瞻为什麽把血木剑扔到d里的原因,他要利用血木剑天生的驱邪能力,替包大同开一下路!

阿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d口那里。

只见红绳挣了两挣,好像还要向前。包大叔凑近了d口,把红绳尽量多放长,但当他的手已经到了d口时,他就再也不松了,并且就那样停留了好一会,才又向后拉了两下。

回来!他念了一声,开始倒退。而那条红绳有意识一样渐渐松软下来,像有一个隐形人站在那里c作,在地上规则的盘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剑身开始出现在d口。

包大叔一步抢上,伸手拿过那柄剑,略嫌紧张的上下看了几遍,然后面露那种松了一口气式的微笑,把剑尖对准人体雕塑的胸口,眼见着剑身又是一阵发亮、发颤,包大同悠然醒转。

情况相当复杂。他才喘了半口气就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话去,这人之爱说话可见一斑。

哦,怎麽复杂法?见我和阿瞻都不搭腔,包大叔只好配合一下儿子。

下面有三只鬼和十几个中邪的活人!

真的?

我们马上去!

包大同第二句话一出口,我和阿瞻几乎同时回答。

包大同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样子彷佛说,你们不是不爱和我说话嘛!

大同,不要卖关子,快讲!包大叔催促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责备,我辈中人扶危济困是应当的,你怎麽拿来斗气?

包大同吐了一下舌头,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石子地底下,是一处不小的石墓,差不多延伸到了水潭的下面。不过这石墓的防水层做得相当好,常年处於水潭的下方,除了潮湿,也没有渗水的痕迹。

墓x中有三个幽灵,一个是华服女鬼,但是自从包大同下去,她也只是呆呆的坐着,一点反应也没有,另一个好像她的陪葬侍女,还有一个是新死的男鬼,是个年青人,应该就是赵江。因为阿瞻把血木剑正巧扔到了墓x口,所以把它们镇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分毫,而且他们看来一点凶气,怨气也没有。

要想个办法趁天亮进去才行,不然怎麽救出同伴?我焦急的问,从这个d口挖开怎麽样?

都说了,这下面是大石板,而且防水工作做得相当好,不容易挖开,除非你用爆破的,或者你要有那怪婴的本事,破土而出!

你就直说要怎麽办吧!阿瞻也很急。

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盗d,看样子早就有盗墓人光顾过了。就在这出口的左边三百米,一定有掩盖好的d口,我们要去的话就从那里进好了。

好,咱们这就去!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包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慢来,年青人,不要冲动,事先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们至少要拿点照明的东西吧?

我一听也对,急忙和阿瞻在我们丢弃的东西中翻出几个大号手电,心中悔恨,心想如果昨晚能冷静一点,带一些设备,也许状况会好些。

而那边的包大叔,在我们找东西时,就拿了那几面小旗子念咒,然后细心的布在那破d口的周边。

包大同的方向感很强,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盗d口,只是那d口实在小,我们只能爬行进去,这可苦了腕骨和肋骨骨折的我。我想阿瞻也是极为痛苦,因为我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等我们费劲力气进去时,发现墓室很大,好像是相当有钱人家建的,而且由於早就被挖开的缘故,竟然有些通风。另外墓室内很乾净,没有被盗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形。

真不明白为什麽要建在山谷中水潭下那麽古怪,这按风水说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包大同总是能把我心中的疑问抢先一步问出来,本来就y气重,水又属y,这y上加y,还是在这绝谷之中,这不是让埋葬在这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吗?还有还有,如果说是亲人所为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仇人所为,为什麽又要建那麽好的墓x呢?真是奇之怪哉!

问问不就知道了。阿瞻嫌包大同话多,有点不耐烦,率先进到第二间墓室。

一进去,我就差点喊了出来!

透过大号手电雪亮的光线,我们见到地上坐了一排人,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全部是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像陪葬的那种不腐烂的死人,又像是一堆人偶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人,又像是一堆人偶一样,如果突然闯进的人比较胆小,非要给活活吓死。

娜娜!我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一个女孩,正是我的心上人,阿瞻的女朋友。

说了,年青人要沉住气。包大叔又一次拦住我,他们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先到里面再说。

不容我分辨,我被扯着来到了最后一间墓室。

这里非常大,但也非常空。除了中间一个大棺材,就只是三个幽灵存在。

血木剑就在这墓室的门口,所以有两个幽灵面对墙角蹲着,一个是个瘦小的女子,古装,若有若无的缩着,另一个同样缩小,但却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正是赵江!

第三个,穿着华丽的,好像永不会褪色的红色衣服,委地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这个是你的吗?一直说要慢来的包大叔突然拿出了那颗珠子。

在白天,看不到它的影子,可是在这黑暗的墓室里,它却散发出珍珠一样的光华!

第三个幽灵没说话。

包大叔又问了一遍,并且上前一步。

这一次,她动了一下,然后突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还没有完

她那麽枯瘦,从侧面看只是扁扁的一片,让人能肯定那华丽的衣服下并没有肌体,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但即使如此,见她如同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轻飘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我一把拉住包大叔,因为他离那女鬼太近了!

无妨!包大叔拍拍我的手,轻声道。

我也这才想起,因为女鬼把她的内丹给了那怪婴,所以即使她没有重大的伤残,至少也损失了法力。现在的她在包大叔眼里,自然不构成威胁了。

她慢慢扭转过身,艰难的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长发盖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发下面的面孔,只觉得有一道白惨惨的光透过如帘的发丝直s了出来,充满了恨意、绝望和疯狂的仇恨!这在凭借手电才看得清楚的黑暗墓室里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给我!她y沉着嗓子低叫。

拿去!包大叔出人意料的把手伸直,掌心中还托着那颗发着温润白光的珠子。

我们三个年青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包大叔要干什麽,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咬牙切齿的又叫,那抖索又尖锐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不止!

你不要了吗?包大叔却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可是好东西那,不要?那麽我就收起来了。他说着慢条斯理的就要把手缩回。

那女鬼尖叫一声,猛扑过来抢那颗珠子,却扑了个空。然而她随即忽的跃起,像一张画一样贴到墓室的顶上,正对着下方的棺材,居高临下的瞪着我们。一动不动!

长发从墓x顶上垂下来,像乌黑的水草一样荡来荡去!

在下面,我们终於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或者说,那不能算是脸孔。只是一个骷髅头的正面。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右眼眶里有什麽在闪烁着白光,虽然微弱,不过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方,这已经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白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寒冷。无论谁被扫都会像被点一样浑身不舒服,偏她还不停的对着我们看来看去!

散开!守住自己的位置!包大叔低喝一声,我发觉他自从进了这个墓就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地下的亡灵一样。

我们依言散开,默契的占住了这间墓室的四个角落,团团围住敌人,不让她有机会到外间墓室去伤害我们的同伴。更不让她逃脱!

我站在门左边的墙角,阿瞻站在门右边的墙角。包氏父子则冲到了里侧,包大同紧挨着那个那个一直面对墙壁的侍女鬼。他即不害怕、也不介意,彷佛身边什麽也没有,大大咧咧的站着。而包大叔则靠近了赵江,为了找个好角度甚至把赵江往旁边推了一下,还致歉一样点了点头。

而我们才站好,头顶上就传来三分像笑,倒有七分像哭的怪声来——

我的儿啊,看娘来给你报仇。把他们给你做成饼子吃可好?黑暗中,我们把手电照向了墓顶,但她呆的地方却是黑沉沉的,好像有什麽吸收走了部分光线,只照出那里有一个人形轮廓,其它一概也无,但是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好像她在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而我们这四个人只是她儿子的盘中餐。她那温柔又y狠的语调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不寒而栗。

别怕,娘会陪你去的!你要先吃哪一个呢?是那个不说话的冷冰冰的人,还是最大个的这个?

最大个的?难道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到一阵奇寒袭来,周围的气温骤降,像从夏天一下子来到严寒。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包大同也是一样。阿瞻虽然没有像我们那样克制不住的发抖,但也听得到他牙关相叩的声音。

没了阳眼,你能干什麽?包大叔的声音在昏暗中稳定的传来,带给我安心的力量。

有了阳眼,你能干什麽?她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没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向我扑过来,速度快到墓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慌乱中,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电的光芒从下方一下子照到她的模样,这让我看清,她的头上竟然附着那张怪婴的脸!那张比骷髅头小上一号的婴儿面皮上,惨绿而诡异。

一双坚硬冰凉的鬼手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寒意更甚,一阵阵从脖颈传递到全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好像冻住一样,同时窒息感也袭来。

但此时,我右边黑影一闪,只见阿瞻把血木剑像匕首一样握着,横向里就刺向那女鬼。

滚远点!他大喝一声。

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摆脱她制造的寒冷来救我,被血木剑散发的无形驱邪力一下击中,慌忙放开我倒退,准确的跳到自己的棺材里去,阿瞻也不废话,又迅速退回去守住门边。

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觉得在这时候发出声响是极为不妥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那个怪婴没死。我说出自己之所见,他们合二为一了。

万里,不要慌,那是她给你的幻觉。包大叔说。

她怎麽回事?刚才我化为剑身下来时,她还没那麽凶哪!包大同突然出声,再说她没看到血木剑吗?怎麽贸然出手?

如果是人的话,受了丧子的打击也会先发呆,然后疯狂报复的,笨蛋。阿瞻顶了一句。

我现在怎麽办?老爹!包大同意外的没有争执,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以静制动。

可是不行哪!老爹,咳咳——那小侍女在——掐我的脖子哪!

此言一出,那三条照在棺材上的光柱,立即就集中在包大同所在的角落。只见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小侍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包大同背上,双手正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包大同一只手使劲掰着脖子上的鬼爪,一只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布口袋。样子极其痛苦,又像是无处着力一样,连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笨蛋啊,你!快甩掉她啊!我急得大喊!

我就是要——问我爹啊!这麽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停的说话。我只能——杀——她,可没本事——镇她!

我一急之下差点冲出自己守的角落,好在及时刹住了脚步,并突然意识到不要上当,又把光线调转到墓室中间的棺材上。一边盯着那女鬼是不是爬出来,一边分神来看包大同。

只见除了我的光线挪开,照着包大同的还有一道稳定的光线。是来自阿瞻的方向。在这道光线下,包大同仍在拚力想摆脱钳制,但是没有用法术,而是凭借自身力量。

而包大叔那一侧的光线则有些抖,昏暗中,我只看得见包大叔扭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拍一甩,就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被扔到墙壁上,变成一个瘦小的投影,不动了。上面当然还贴着一张符纸。

显然是小侍女鬼袭击包大同的时候,赵江也袭击了包大叔。可包大叔是什麽样的人物,哪能轻易遇袭,所以赵江现在被封在了墙壁里。

别乱动!阿瞻的喊声传来,显然是对着包大同,我用血木剑飞刺她!

不行,别杀了她!包大叔摆脱了赵江的纠缠后,连忙阻止阿瞻,然后又对包大同急道,你用符火烧开她手。我来镇她!

模糊含混的应答声后,包大同脖子上突然起了两团小火,那小侍女鬼才一松开手,就被包大叔甩出的符咒,同样封在了这面墙上。而包大同则长出了一口大气。

远远望去,两面墙上有两个人影,虽然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面目五官,但那模样却宛如在偷听,让人不自在极了。

可是,是什麽原因让本来很老实很恐惧的两个幽灵突然袭击那父子两个呢?难道是那女鬼趁我们全神贯注对付她时,施法让其它帮手出来吗?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也利用那些中她邪的人?那些我的同伴们,就像半夜在树林中发生的那样?在那里,因为地势宽广,又有树木,还可以躲避,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这黑暗封闭的墓室里,会怎麽样呢?

万里,万里你在吗?你说阿瞻怎麽还不回来?我刚想到这里,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是娜娜!

我一听到这个,一冲动就把自己的职责忘记了,阿瞻也是一样,我们俩几乎同时挤到了门边去看。

卡哒,一个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线下,一条人影出现在外面的墓室里。

她慢慢向我们做,一边走,还一边万里、阿瞻的叫,让我们俩一时呆住了,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怎麽总。

卡哒,卡哒,卡哒,卡哒——

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更多的人影从外间墓室的隐蔽处冒出头来,影影绰绰的跟在后面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

一马当先的人越走越近,直到我们看清她的脸——不是娜娜又是谁?

她笑着,可是那平时最美丽的笑脸却说不出的诡异,只因为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毫无笑意与生气,甚至有光线照到她眼睛时,也没有一丝反光,更不说有反应了。

什麽样的笑容最可怕?不是y险,不是狠毒,不是算计,是眼神里没有情绪,是眉梢上没有表情,呆滞的,宛如生硬的画在脸上的笑容!

快关门!包大叔在身后喊,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一喊有如当头棒喝,让我们明白,如果放这些同伴进来,不仅我们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而他们也会为那不怀好意的女鬼的目标,甚至是要挟我们的筹码!

我们如梦方醒,连忙去推门d两侧的木门,可这木门从我们进来时就是敞开的,也不知有没有合上过,而且极其厚重,任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可眼见着以娜娜为首的同学们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老爹你一个人对付那个狠角色吧,我去帮忙!包大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跃而至。

他站在门中间的位置比比划划,又蹦又跳,像发颠一样,嘴巴里也不知念的是什麽,同时双手猛力向外退,果然使那些中邪的同伴停下了脚步。

包大同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心想好侥幸。但正当他要开口自我夸耀时,一声y森的女人笑从背后传来,面前明明已经定住的人又动了一下,然后受了召唤一样开始继续前进。

哎哟老爹,你本职工作怎麽不做好?包大同抱怨了一声,又开始他的仪式,可才比划了两下,他就意识到根本来不及了,因为最前方的娜娜就差两步就要走到了。

倒霉!他叹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到门外去,一把抱住娜娜,猛力一推,连带其它的同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动,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快关门啊!我还能顶一顶!他头也不回的大叫。

这时候我来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把他留在外面比较危险,但还是依言拚命推动木门,手腕和肋骨奇痛无比,手电也掉落在了地上。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瞻的手电和血木剑也被暂时丢掉了。他受伤比我重,推这种沉重的木门对他而言更加费力!

我们拚命的推,而外间的墓室砰彭的怪声不止!

终於,随着手边发出轰轰的两声闷响,木门开始松动,并渐渐合拢了起来!

砰——

滚落到地上的手电的光线照s到了外面的地面,随着刚才那声响,我见到包大同倒在地上,本来就有伤的脸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只见他迅速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显然没有受重伤,但身边的脚却越来越多,被那些同学越围越紧。而且,他一边仓皇逃窜一边还要左拉右扯,模样狼狈之极,让我和阿瞻在就要完全关闭木门的时候有了一丝顾虑。

要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吗?他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同伴,是中邪的活人,因此决不会伤害他们,可那些人目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而且邪力极大,会伤害他的!

包大同快进来!我喊了一声。

我也想!啊——混蛋,竟然打老子的帅脸!他回答。

我努力想出他的身影,可是地面上的脚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他在哪里,只能听声音。

你快点!我又喊。

我进——妈的——不去。快关门!早点料理了那个鬼老大——再来帮我!

可是——

快点!老子要拦不住啦!快关门!他拚命的催促。

我和阿瞻对望一眼,明白包大同说的是对的,我们动作快点,他的危险就会小一点,这样耗来耗去,婆婆妈妈,什麽问题也解决不了!

?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第二十八章困斗

大门在我和阿瞻的面前轰然关闭,我们两个都累得趴在大门上,除了呼呼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是人干的活?特别我们两个目前还是伤残人士!

可我还没缓过劲来,就感觉阿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理他,他又拍。我烦得才想问他有什麽事,他却抢先一句,什麽事?

什麽什麽事?我还想问你哪!

那你拍我肩膀干什麽?

我没拍你啊,明明是你拍我!是你在我肩——我住了嘴。

静默,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一定是出了什麽状况,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两只手电筒就在脚边,交错的光柱中,血木剑静静的躺在那。这一切简直触手可及,但又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得到。

我们周围静得太不正常了,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三个小辈折腾得那麽凶,包大叔却一直无声无息。

难道出事了?可这是为什麽?

按理说这女鬼已经失去了内丹,就算报仇的怨念再深刻,也闹不出什麽花样了。再者,包大叔经过那麽多大风大浪,又行事谨慎,刚才还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怎麽会轻易中招?可目前的事实是,我们俩现在背对着墓室站着,后面的情形却大大的不对头!

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呜——

包大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但这声音显然是被闷住的,好像是他被什麽人捉住。而拚命传达给我们的救助声,警告声!

在这声音传出来的一刹那,阿瞻突然蹲身,去抓那柄血木剑,可他的手指尖才一触到剑身,身子就突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下子悬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循迹望去。只见阿瞻被吊在了空中。因为手电全掉在了地上,墓室的顶又极高。光线到达不了上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阿瞻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双腿拚命挣扎,但却无处着力,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围绕在他身边以及我眼前的,全是一丛丛的黑色长发,好像从墓室顶上长出来的,在我们全心要关上大门的时间里,已经悄悄滋长得到处都是。而且长到垂到我的肩头。无风自动的摆来摆去。像拍我的肩膀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想抓住血木剑。可是我不动还好,我一动,那长发有意识一样缠住我刚弯下的腰,把我也凌空提了起来!

它缠得我好紧,让我连气也喘不上来,肋骨又开始巨痛。不得已只好用那只还好的手抓住腰间的束缚保持平衡。一摸之下,只觉得入手湿粘,丝丝缕缕,好像还会动一样,让人心头发麻!

我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使劲抓住那头发,同时向四周观看。果然见到阿瞻在我对面,因为大家平行的关系,终於看到他的情况。

他比我还惨一点,是被那妖异的黑长发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尽管如此,那黑长发却不松开,让他也没办法采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着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里?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里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只手电恰巧挂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着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可此时,棺材里的杏黄丝绸里衬还耀目鲜艳,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致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为她躺在里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为有两只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着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为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里看!

从那个人的衣着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佛很仔细的研究着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只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着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里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发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在颤抖,彷佛棺材里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麽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麽事情?他着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里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占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麽,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发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着力。因为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麽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里挂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着他的诡异黑发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松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发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浃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着,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着怎麽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为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只撑在外侧的手因为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里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里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麽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麽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挂着血迹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里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复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麽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咕噜咕噜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着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着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着追过去,速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着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发。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着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速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着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着匕首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速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麽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麽那麽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着,不由得松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里也饱含着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松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挂着哪!我c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着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发,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麽快!包大叔赞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着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从前

包大叔捡起一只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发着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迹。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颜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只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里不停的哆嗦着,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着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里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着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麽不安宁,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里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麽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呗!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复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铛,一边念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里面。才收起铃铛来。

接着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麽,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麽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麽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诨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唠叨,於是四处搜寻着,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麽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闲着,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麽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为她的y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麽y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y阳眼,而是y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y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为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着它,即使是至y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麽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麽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麽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麽,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众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姜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麽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为什麽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麽危险。

嗯?怎麽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麽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为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为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y阳双眼,还有一个y厌在她手里,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发的y气,当然要速战速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里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赞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为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麽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着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着了道。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理学!不仅演得那麽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着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着了道。

我爹是民间艺术学校的。包大同抢过话题,民间有个说法,人老j,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是规律。我爹年纪一大把,自然比我们狡——哎哟!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可是如果说她的魂魄被吸附到阳眼里也就罢了,怎麽她的骨头也瞬间没了。我问。

年轻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阳眼是至阳之物,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修炼的,不过她毕竟也是至y之体,所以一旦破了她控制阳眼之力,她也会被瞬间融合为精,就是你们说的能量,包括那颗y眼一起。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y眼一同化做的吗?

您要把阳眼怎麽办?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阳眼是宝物,难得是鬼来修炼的,竟然没有丝毫戾气。或者说,现在叫它为y阳眼更为合适,你们应该见到了,这两眼已经合二为一。至於怎麽处理,我是想看看这女鬼是因为什麽原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和她交手时,我在她身上只看到凶,可是没有残。哎,想来她被人镇在那个死x里百十来年,一定有什麽苦衷,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她没有大恶,还是能渡则渡吧!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y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里有点疑惑,还以为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y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里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c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铛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念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为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为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里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为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为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j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只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后来因为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为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里。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x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为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咽气的一刻,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复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r身,正饥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为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只小猴。这妖婴因为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r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为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y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y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r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为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为心疼儿子,因为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麽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为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为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凶!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你们要怎麽办?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凶!

这样。包大叔为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晚上我去收集你们故去的同学的散魂,因为他们是横死,又是被吃,还在外地,魂魄一定无依,我们让他们来决定吧,毕竟受害者是他们啊。

我猜他们会给段锦改过的机会的,因为毕竟是从犯嘛。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为出了凶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里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为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为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里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里,可它却是y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里去,因为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y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

第三十章黑猫再度现身

怎麽?看到万里神色有异,小夏忙问。

没什麽啊!万里掩饰了一下。

可能是自己多疑吧,或者是因为对山林总有些心理y影的关系。就算有什麽,也没必要让小夏知道。他的生命只有三天,事实上如果从昨夜中蛊算起就只有两天了,在这两天他想看到小夏那没有心机的笑脸!

真的没什麽吗?小夏不大相信,看了一下外面。

现在她和万里是并排坐在床上,床就紧挨在窗边,可是万里比她高了二十公分,而且他又是坐在里侧,所以她有视觉盲点。

而一看之下,只见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远方风动树林的那层层叠叠的黑影外,没有任何异常,可这平静中却总让人觉得蕴涵着什麽不详一样!

因为万里的事,她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她觉得会有邪恶的东西来害他。刚才听着万里讲那个长长的故事时还不觉得,现在一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而她目前的感觉很不好。

真的没什麽啦,我的视力一向比你好!万里拉小夏坐下,看什麽窗外啊,还是听我讲一下我的光荣史!

你不口乾吗?还讲?!我给你倒一杯水吧!小夏扭亮了灯,因为她觉得万里的声音有点虚,很不放心。

电灯的瓦数不大,但也足以让两个在黑暗中坐了大半夜的人觉得刺目,过了一会才适应。

我又不是病人,你这样我不习惯。说来我还真是贱骨头,你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倒自在一点。稳当的坐着,听我吹牛一下下。

你的故事不是讲完了?你说有两个半故事,已经讲了两个了,那半个我现在不想听,回家后你再告诉我。小夏拦住万里。

她总觉得如果那半个故事不讲完,他就不会死,所以她坚决不听!

不是哦,最精彩的还没讲哪,那可是我那次悲惨的旅行中,唯一的收获。

小夏没说话,她知道那是阮瞻在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移情别恋的事情。那是她偷听到的。可是她不能说,不然万里就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全部详情。

从那件事后,阿瞻的女朋友可被我橇到了哦。万里自顾自的说,也不能算橇啦,只能说娜娜做了重新的选择,可能在那一夜里,阿瞻一直为了大家奔忙,没有特别注意她,让她觉得阿瞻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她身边。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吧。不过我也一直认为阿瞻并不很在意娜娜的,不然也不会和我打了一架后就了事。他在大学时代是有名的冰山,也没见为娜娜融化过一丝,不像对——万里突然住嘴,瞄了小夏一眼,硬生生咽下下面的话。

不过小夏没注意到万里话中隐含的意思。因为她一直注意万里的脸色,总觉得好像越来越差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现在怎麽样?我说娜娜。她随口一问。

她啊——死了!万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

不,没关系啊。万里微笑,这就是你和我老婆——不是,是前妻的不同。她总是问个没完,后来就因为这个和我分手,她责怪我不能忘了娜娜,她想独占我的心。其实她始终不明白,我忘不了的,只是我的青春时光而已,娜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得自己有多老似的!小细斥了一句,你——还想念她吗?

不用想,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一个尖锐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突然答腔,而声音来自於——门边!

门边蹲着一只猫,通体墨黑,幽暗y沉得似乎就与这黑夜溶为一体,分不清彼此。她有一只超大的猫头,上面长着两只更为超大的猫眼,散发着冷绿色的光芒,凶狠,冷酷而y森!

坐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夏更是霍的跳起来,手里紧抓着阮瞻留给她的血木剑,紧张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自从扭亮电灯后,他们没看见过门边有什麽,况且门是关着的!除非是在开灯的一瞬间,趁着二人的眼睛还没适应,它就从窗户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躲在角落,然后再悄悄出来。

可是,阮瞻在这是摆过阵了。那麽既然它能毫发无伤的进来,也就是说这猫不是从y间来的,它是实体,是被人控制的怪物!

而且它看来那麽面熟,正是小夏在办公楼里见过的那一只!问题是——它能说人话吗?

你说的什麽鬼话?小夏试探着反驳。

不是鬼话,是催命符——他快要死了!黑猫再一次说出人语,骇得小夏往后退了一步,又坐倒在床上。不过她注意到,黑猫并没有张开嘴,彷佛说的是腹语,或者是有人在背后c控。

不,他不会死的!小夏气愤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想赶走那只黑猫,但它却灵巧的闪开了,像一团黑风一样。

黑猫是不详之物!不信你看!它跳到门边的柜顶,那双眼睛却看向竹床的方位。

小夏转头望去,见万里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不对劲了。他僵直的站在床边,牙关紧咬,双手握拳,汗水沿着额头滴滴答答滚落,一付强忍痛苦的样子,而且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彷佛流动的y影一样若隐若现!

你怎麽啦?小夏吓坏了。

她见了那只会说人话的怪猫很害怕,但她发觉这所有的恐惧都没有感觉万里即将会死去这件事更令她惊恐万状!

别过来!万里伸直手臂阻止小夏要扶他的举动。

可他的手还没触到小夏的身体,就急忙又缩回去。而且拚命把两只手抓在一起!他克制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从喉咙间溢出的粗喘泄露了他有多麽辛苦!

万里!小夏不知所措。往前蹭了一步。

说了别过来!他用从没用过的严厉语气对小夏吼,强迫自己向窗边又移了移,离小夏远了一点。

这是怎麽啦?小夏不自禁的又往前走,看他忍痛忍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才一会儿功夫,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浸透了。

他的蛊毒发作,而他在对抗啊!那黑猫又说,蛊要他撕掉你的衣服给我欣赏,他不肯嘛!

什麽?这答案让小夏大吃一惊,随即又感到侮辱。她岳小夏竟然倒霉到被一只猫性s扰吗?!

你这色猫!她又生气,又心疼万里,於是提了血木剑去追杀黑猫。接连好几次,把房间内的东西打翻了好几件,还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没能伤那黑猫分毫。它不是魂体,在灯光下有影子,加上小夏没有那个功力,所以奈何不了它!

有时间杀我,不如想办法别让他痛死吧!那猫嬉笑着说。

小夏被说得心慌意乱。觉得那只会笑,会说话的猫说得不是假话,於是转头看看万里,见他为了抵抗蛊的威胁而强忍着巨大的痛楚,一个念头在心里冒出并挣扎了一下,最后一狠心道,好。不用他来,我自己脱,只要你放过他!说着咬牙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

喵呜——黑猫满意的叫了一声。

不要!万里则大喝,你看不出——来吗?身体上的疼痛使他说话也断断续续,并不是它要看的,而是背后的人要通过猫眼羞辱你,你不能那样——那对我来讲也——士可杀不可辱!啊——万里终於痛叫出声,身体内无形的力量带得他向后倒去,让他一下摔在窗子上。

汗水流入了他的眼睛,让他有一瞬间看不清楚。但他却突然模糊的看到木楼对面的树林边上站着一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此刻正对着他这边的方向看来!

他猛的甩了一下头,把汗水甩掉,用力分辨。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原来是他!

那个人在笑,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而那张脸他是认得的,小夏幕后——幕后的人是——是——没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就像有什麽把他的内脏全搅碎了,疼得他无法呼吸,而后颓然倒地!

万里!小夏大叫着跑过去扶起万里,只见他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团黑气,而且那黑气不再流动了,顽固的笼罩在他脸上。

她徒劳的用手擦了几下,根本没有用,万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时断时续,彷佛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下蛊的一定是你的主人是不是?小夏气疯了,一定是你的主人!带我去找他!她放下万里,捡起地上的血木剑就向黑猫冲过去。

喵呜——黑猫轻蔑的叫了一声,一下就避开了小夏。然后转头用那双绿眼看她,彷佛在说,有本事你就来啊!

因为知道这木楼的其它人一定被魇住了,没有人出来能帮她,也因为对万里的生命的威胁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所以小夏几乎丧失理智,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拚命循着黑猫的踪影追了过去!

她要救万里,她不能让他死!

黎明前的黑暗是那种乌沉沉的黑,浓得好像化不开一样,包裹住天与地,让任何闯入其中的东西丢成为这黑暗的一部分。

小夏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里乱跑,根本看不清那黑猫的踪迹,只是凭借对它跳来跳去时带起的风声的感应,还有它那双幽绿眼睛的指引。

其实这黑猫如果要逃的话,小夏肯定是追不上的,可它好像故意要引小夏到什麽地方去一样。在跑一段后就会停一下,转过头看小夏有没有跟上,小夏才一接近,它就又闪身向前,始终让小夏追不上它,又跟不丢它,还让小夏一路猛跑,没半点喘息之机。

黑暗中,小夏只看见猫眼在闪,虽然腿沉得要迈不开了,但还是咬紧牙关追着它不放。

万里,等着。我来救你!她心里无声的喊!

她不知道它要带她去哪,它也明白带着她的很可能是个陷阱,不过因为血木剑在手,因为对万里深刻的关心,因为想到这是救他的唯一线索,使她勇气倍增,不顾一切,紧跟在那黑猫身后越来越深的进入到山林中去。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那里是附近村寨的人安葬往生者的地方——也就是坟场!

砰——

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异物,让小夏狠狠的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让她一阵刺痛,感觉一定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生怕跟丢了那黑猫,立刻就想挣扎着爬起来。可因为她狂奔了一哭太疲惫了,一下子竟然没能起身,又重重摔在地上。而且为了保护血木剑,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倒地了,被那个刚才绊倒她的东西咯得肋骨生疼!

喵呜——那黑猫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嘲笑,听得小夏心头火起。

勉力爬起来后,她顺手抓住绊倒她的东西,泄愤一样去砸那黑猫。可在出手的一瞬间,她硬生生又把动作收了回来。

手中,是一只绣花鞋!鞋面上绣满了各式花朵,相当华丽,不过却破旧之极!

是那个怪人穿的。她听阮瞻讲起过!他说过这个人是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

那怪人就在附近吗?难道阮瞻一直没有找到的人,被她遇到了?!

她迅速爬起来,在树木中东瞅西望,可眼神所及之处,除了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木和野草,什麽也没有发现。

喂,你在吗?求你出来!她胆怯的轻喊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在山林中回响着,传出很远,可惜没人回答她。

她清了清喉咙,想要再喊,这时却觉得眼前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险险避过了黑猫的攻击!

喵呜——它厉叫了一声,那对绿眼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冲的放s出吓人的光芒,一付责怪小夏不继续跟着它走的模样。

而后它彷佛看出小夏不再上它的钩,而想进林子里寻找其它人,所以又弓起身子对小夏二次袭击,来势又凶又猛。

小夏下意识的抵抗,因为手中握了血木剑,所以一挡之下是把剑身指出去的,那黑猫见状只好弹到了别处去。显然,虽然它并不十分怕血木剑,但多少也有些避讳。

不过,它实在太矫健了,小夏虽然有宝贝在手,但一来不能发挥血木剑的真正威力,二来动作太慢,所以不会几回合,已经被黑猫抓伤了手臂和脖颈的好几处地方。而看黑猫的意思,除非小夏和它走,否则它会抓死小夏才甘休!

跟我走!它又一次发人言。

小夏不说话,警惕的望着它,手里握紧那只绣花鞋,身体语言明确表示,她不想冒险去找救万里的法子,因为她有了新的机会!

喵呜——

它又一次厉叫,但这次竟然传出哭泣一样的声调,然后猛得向小夏扑来,目标是小夏的眼睛。

小夏惊叫着矮身避过,差点被挖掉双眼,正怕它再袭击,自己无力抵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念着她听不懂的文字,语调平直,就像是诵经一样,然后小夏看到了另一双绿光的眼睛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那黑猫惨叫一声,逃跑了!

第三十一章她是女人

你是谁?小夏虽然害怕,但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於是壮着胆子问。

没人回答。

不过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小夏这才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绿与黑猫眼睛的绿是不同的。黑猫的眼睛是幽绿幽绿的,泛着冷光,非常邪异,而躲在树丛后的那双眼睛却是正常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反光,不过要更加明亮,并泛着一点绿色!

小夏爬起来,觉得躲在树丛后的应该是人类。并不是因为他诵经时用的是听不懂的人类语言,(黑猫也会说人话,可并不是人类。)而是根据那双眼睛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在静夜中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来判断的。

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树丛忽然乱动了一阵,传来连续的沙沙声,而那双眼睛一闪就不见了。小夏看不太清楚,但凭感觉就知道躲在树后的怪人正在转身离开。

别走!她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追进了树林里。

这一侧是密林,没有路。那个人走得很快,小夏在昏黑中只看到大片丛生的植物在自己面前分开后又急速合拢,不得已把血木剑当开山的器械,一边劈开挡路的植物,一边叫,请等一下——有事请教——人命关天,求你帮个忙吧——啊——

她一时没有砍开前方的灌木,结果那柔韧的枝条反弹了回来,正好抽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辣辣的疼,连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脚步。拚命向前追,求你,停一下!

她继续叫着前方那个彷佛是躲她一样的、越跑越快的、已经渐渐模糊的背影。求你救命!救救他!你要什麽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让他死!停一下,至少把你的鞋拿走!啊——

小夏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狈得连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眼见着前方的影子完全消失,连树丛中有人走过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心里明白那个怪人已经离开,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草丛中放声大哭。

万里中的蛊很邪,阮瞻说只有找到丛林怪人才有办法。这山那麽大。找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是多麽困难。而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被她跟丢了!

她为什麽这麽没有用!为什麽一点忙也帮不上!像她这种人继续活着,对这个世界一点贡献也没有!只会浪费粮食!她平白无故的葬送了能够挽救万里生命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简直就是个白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自责的哭着,心里所有的惊恐和不安此刻全被心碎的感觉所代替,完全不管周围的情况如何,任性的乱揪身边的野草。发泄着她一直忍耐的悲伤,没注意到那怪人在树丛中躲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万里——你不要死——万里——她把脸伏在地上,想着把自己闷死算了。但却在此时发现有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一只脚上穿了绣花鞋,另一只打着赤脚!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面前的一对黑瘦肮脏的脚腕,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你帮帮我,一定会有好报的!她抽噎着,你要什麽都可以,只要你救他!

把我的鞋给我!头顶上传来僵硬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喜怒,小夏甚至分不清他(她)返转回来,是同意帮她还是只是来要回她的鞋子。

她爬起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很怕听到拒绝的回答,只是恭敬的双手把鞋奉上。

那人拿过鞋子,也不穿上,只是爱怜横溢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把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夏因为低着头,正好看到他(她)一双瘦骨嶙峋的、如j爪一样的手,长长的指甲,满手全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好像电影中妖怪的手,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然而此时,那双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小夏僵直着不动,心里虽然有些发麻,可是怕躲开的话会显得不友好,这个怪人就要不帮自己了,所以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觉他(她)的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极轻,彷佛很爱惜一样的反覆摩挲。

多细腻光滑啊!他(她)叹息着低语,年轻多好!

求你救我的朋友!小夏哆嗦着声音请求。

他中的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否则他活不了!那人幽幽的说。

下蛊的人是谁?

那人的手在她脸上僵了一下,没说话。

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告诉我吧!我会报答你,你要什麽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

他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只要你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他啊——那人的身体也僵直了,只说了两个字后就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说着小夏听不懂的话,但他(她)的手却没从小夏脸上拿开!

告诉我吧!小夏哀求。

不——不行——他会杀死我的!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夏的脸,神神秘秘的说。

小夏立即闻到了一股酸臭恶心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烂叶、腐r和说不出的怪味,还看到了他(她)满口残缺的黑色牙齿!

听说长期吃死人尸体的人,牙齿就是黑的!

这念头和这怪人的形象突然让小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她依然不想放弃打听下蛊之人的事,於是为了退自己要逃的慾望,她捉住怪人的衣襟,急声问,他究竟是谁?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罢了。可那人却像受了很大惊吓一样,突然向后猛退几步,带着小夏虽然松开了手,却把怪人的衣襟撕开了!

可能是适应了黑暗,小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怪人的两个乾瘪的茹房——她是个女人!

此时,怪人大声叫了起来,新娘!小新娘——不,不,我不敢了——新娘给你!还给你!不要杀我!我离开,我死!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

她惊恐的大叫。泛着绿光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树林深处监视着她。而她在表明心迹一样。然后还没等小夏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新娘是怎麽回事,她就发疯似的迅速窜进了密林中。

小夏傻站在那儿,眼看着面前的树丛在中间分开一条细线,纷乱的动了一阵,发出沙沙沙的碎响,然后归於平静。静到只能听见草虫的鸣叫。

她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她不知道该不该哭,只觉得无力和绝望。

怪人是个女人,虽然从她穿绣花鞋的这件事上有过怀疑,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确定,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可是她说的新娘是什麽意思?指的是那个蓑衣鬼吗?听说她死的时候就是新娘!而这怪女人不也穿的是新娘出嫁时才穿的绣花鞋吗?听她的语气,她抢了人家的新娘,这又是怎麽回事?

她肯定是认识那个下蛊的人的,而且好像那个人和什麽新娘有关系!

沙沙——

侧面的草丛中又传出脚步声,小夏心里一紧,以为那怪女人又绕回来了,兴奋的转过头。

没有人。

不过,沙沙声依旧传来,草丛不断的向两侧分开,彷佛有什麽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小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为泪眼模糊而出现幻觉,可细看之处,情况是相同的,而且从草丛的痕迹看,那隐形的东西在逐渐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三米——两米——

又一丛草在她面前不远处倒下然后又弹起,小夏眼见着草丛在被压倒时,泥地上出现了一对脚印,男人的脚印!

一个看不见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惧,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极度的害怕、惊恐、无助,外加被无形的东西追杀的压迫感,这些感觉让她一开始没能做出反应,但当那对脚印再度迈近时,她的大脑及时发出了跑的信号!

不回头!

这是她自从开始遇到怪事以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不转头看背后的事情,尽管身后的沙沙声一直存在,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脱跟着她的隐形人。

她不知道隐形人是什麽目的,不过也不会傻到停下来去问他。她只是拚命跑,想着这黑暗就要过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光明是多麽美好的事啊!

停下——宝贝!身后突然发出了男人的呼唤,声音虚虚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就在身后,同时一个柔软的不成话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让她骇得惊叫了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她叫了一声,不理会身后是什麽东西,拐了个弯继续逃。

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谁知道那隐形人是不是把她当作猎物,要把她赶到设计好的地方去,就算现在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的!

所以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尽量把方向打乱,虽然她自己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身后,并没有脚步的声音,只是沙沙的,让小夏感到不是人在追她,而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而那只柔软的手一样的东西则一直试图摸她的背与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断,每次都险险的避开,没有被搂个结实,或者被抓住头发。

天为什麽还不亮?

小夏焦虑的想着,不知不觉的从密林中穿了出来,跑上了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身后的东西催命一样的跟着,使她来不及判断什麽,只能顺着路逃,虽然知道还是甩不脱,但追击者的速度在空旷地带好像慢了一点。而且也没有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了,只有印在地上的脚印尾随着她!

疲劳,让她几乎虚脱;心脏,如擂鼓般在她胸腔里剧跳;天空,只是才略微发白,这证明光明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临;而她,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地方树木稀疏,比较开阔,小夏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但一闯进去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全是半圆的坟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c了一根木条,在这才发白的天色下,宛如一个个影子在静穆的盯着她。

那种被围困的感觉让她停了一下,想立即离开这里,可那对脚印却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迫得她不得不向前,心里充满了绝望的感觉,难道自己这样七拐八拐,还是没能摆脱无形中的那只手,终究还是被赶到屠宰场了吗?

她慌张的绕过一个坟包,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喘着粗气,偷看到那对邪异的脚印失了方向一样停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地方,不禁把身体向树后缩,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一阵寒气浸了过来,并突然有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

这让她下意识的大叫出声,因为转身太急,一下子坐到旁边的坟包上。坟包上c着个破旧的木条,上面歪斜的写着几个字,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是什麽。

一个一身破旧灰衣的人背对着她站在树边。

可是,他是怎麽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人在!而且他背对着小夏的话,又怎麽能拍到她的肩?在这个黎明前的时分,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坟场里!除非他是——

小夏又惊又累,几乎动不了,只是坐在那里,而那个人也一直没动。这让小夏看清楚他似乎是个老人,不过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转身,从小夏那种在背后仰视的角度,乍一看会以为他是没有头的。他很瘦,很瘦,赤l着脚腕,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脚,因为他的脚竟然是没在土里的!

那边!他突然开口。

小夏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缩了下,结果更紧得偎在了坟包上。这使她突然想到,她不是依在人家的家门口吧!

走那边。他又说,伸手向左一指。

小夏这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指路,可为什麽?

快!他再说,换手又指了下右边。

小夏向右望去,原来是她的惊叫已经暴露了行踪,那脚印又追了过来。

没时间怀疑,她勉力爬起来向左跑去。跑了十几米远,忽然听不到追踪声了。

她蓦然转身,果然见那脚印就停留在她身后不远,在原地徘徊了一阵,显得很不甘心,但就是没过来!

他不敢过来这边!只要再往后走一点,然后等待天色彻底放亮,一切就结束啦!

小夏这麽想着,就一边监视那脚印,提防它突然袭击,一边慢慢后退,可没退了几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咕咚一下掉进了一个深坑。

疼痛和惊吓使她痛叫出口,然后当她左右观看时,则差点吓昏过去!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里

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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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里正在看她!

第三十二章第二夜

神经坚韧,对於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於胆子超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到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为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为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麽害怕和恶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里不停的涌现。

这是怎麽回事?这具腐尸是谁?为什麽他的坟被挖开?是什麽人干的?那个老人为什麽把她引到这里来?为什麽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恶心恐怖。

因为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里,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d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着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到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准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颜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为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为什麽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r还是内脏的东西向外翻着,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里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回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着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麽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诈了尸,在这个坑里,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着,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制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一边慢镜头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艳丽,在四周的土里还有部分植物的根j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挂的样子。黄土的颜色颇新,看痕迹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里!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里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发毛,总觉得那里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着她微笑。随着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发麻发凉的感觉,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为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为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着容易,爬起来就没那麽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着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着坑洼处,双手抓着泥土和残余的植物根j,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的艰难向上。

两分种的时间,在小夏感觉里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户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麽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j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藉着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麽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里惊恐的想,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松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

她吓呆在那,不断的提醒自己。

那根草是那麽脆弱的悬在那,下方的抓力又很强,只要她一动,那根草就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马上会掉下去。

被拖住的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她只好忍痛用伤脚尽力承担一点身体的重量,一直手死抓着那根随时会被拔出来的草,另一只手用力扒住土层,虽然泥土中的尖石及各种碎片扎得她的手已经流血了。

她一动也不动,像壁虎一样紧贴着泥土趴着,甚至连回头看一看也不敢,好在那拉力也没有再向下。所以她现在是半吊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是祈祷那根草不要再松动,然后等待奇迹出现。

阮瞻——绝望中,她轻轻念他的名字。每当危险时,她总喜欢想他,那会让她感到特别安全。

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叫了一声,想要在挣扎,但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脚上的抓力也消失了,她一下就被拉到地面上。

忽然间踩到坚实的土地,她的伤脚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向前倒下,在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里,她在极度惊恐中都没有丧失的意识却因为这份安全而宣布投降!

阮瞻静静的抱了小夏一会儿,在这荒凉的墓地中竟然有了份安宁感,不过这种难得的时光并没有多久,他立即意识到天就要大亮了,不能让尸首见到日光。所以只好先把小夏轻轻放在一边。施法把那些妖艳的花朵烧得一乾二净,也让那具腐尸自动平躺在棺内,然后重新掩埋。

这个坟是他挖的,事实上他一晚上连挖了三个坟!

因为调查黄博恒的事毫无进展,但那蔓村里几个月前那三兄弟的暴死事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三兄弟死得十分蹊跷,没人知道这三兄弟是怎麽死的,村民们相信是冤鬼索命或是不孝之人受到神灵的惩罚。在阮瞻看来,这件事必与发生在城市的怪事有关系,所以才决定半夜来挖坟看看!

根据小夏所说。在援手法律援助事务所的几个案子里,死者也死得很古怪,死者的墓地和案发现场都出现过会自己动的植物,像有生命一样。而且这植物是怎麽出现在墓地的?如果是像蛊一样被植在尸体中的,为什麽经火化也不会被消灭?

小夏在办公场所还看见过一只奇怪的黑猫,关正也杀死过一只猫,之后关正就被杀了。他们在野店里遇袭更是有一只黑猫出现,并且有会移动的植物装成殭尸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些怪事发生的时候,都有黑猫和会动的植物!

万里中了蛊,其它的死者十之**也是中蛊。而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他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麽强大的用蛊高手。他能用蛊控制鬼魂、植物、动物(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被他施过蛊的)、还给万里施了那麽狠毒的死蛊。

他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来调查对手的底细才遭的毒手,要知道上出那麽多手段,并且下死蛊,对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除非有很强烈的恨意。不然不会这麽做。

可这又是为什麽?难道又是杨幕友在其中搅局,甚至他可能也是来自於这里,或者有重大渊源?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黄博恒。

虽然没有人认出他的照片,可是这不能说明什麽,他那麽有钱。完全可以整容。他有一种感觉,就是黄博恒一定和这里有密切的关系。

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让他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就要从最基本处下手。他要找出这三兄弟的死是否与城市中的案件一致,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麽他也能肯定,在这山林里一定能找出答案。

当然,还有那个怪人!

於是他半夜跑来这里做那些挖人坟墓、打扰死者的缺德事了。而当他一到这里,就发现有三座坟墓的周围长满了妖艳美丽的花,所以几乎不用看墓碑,他就知道这三兄弟的墓在哪里。而且不出所料,这三个人都是死於蛊术,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术,不过还是从死状上看得出来。

另外那些花,和小夏在城市案件中所调查的一样,是罂粟花。罂粟花就是很美的,只是城市中是火葬,虽然那些经过特殊术法处理的种子在火化的高温下也没有死,但毕竟不如以前,所以只长出枝干,而且一离土就枯死。

在这里,这些花在尸体中生长,然后扎根到土里,长的茂盛之极,必须把坟挖开得很大才能把它们的根毁掉,并要以符火才能彻底消灭。

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又对小夏的危险发生了感应。

第三十三章八角楼

当时他已经调查过这三个坟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虐待父母而被杀的人全是中了一种以植物和动物合成而炼制的蛊,这种蛊极怪而且邪异,原料很可能就是黑猫和罂粟。

所以在城市中死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服用毒品过量,还在幻觉中或黑猫的诱惑下挖掉自己的一只眼球。

而对於山林中的人,下蛊人好像相当熟悉这里的情况,知道不会受到严格的追究和调查,因此施的蛊更加凶猛也更加简单。这三兄弟的致命伤害,都是腹部涨破,可以推测为从腹腔中突然暴长出植物什麽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关於蛊术的传闻中倒是经常听到,并不奇特。他最高明的地方只是在於——怎麽让蛊发挥出毒品的功效,而在中蛊者死后,作为蛊而布下的种子仍然会动、会生长、生命力顽强到无法理解。

还有,为什麽他要用罂粟制蛊?罂粟是毒品,这和黄博恒奇迹般的一夜暴富有什麽关系?

为了寻找植物的根j而彻底销毁,他把这三兄弟的坟挖开得很大,不理会周围住户的窃窃私语。他惊讶的只是这蛊术的厉害,竟然把这三个不孝子的魂魄都吞食得不知所踪,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脆弱又稀薄的魂体则一直哀求的望着他,又因为惧怕他的能力而不敢靠近和说话。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这话他听过,不过从这位可怜的父亲来看,父母的爱原来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虽然老人的魂魄看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却畏惧而敬重阮瞻的能力,所以想要祈求阮瞻拯救那三个混蛋的灵魂。

阮瞻对此无法拒绝,虽然他对这三个该下地狱的家伙一点也不同情,可是他对善良的鬼一直存有几分不忍和感恩之心。毕竟,他是被人类抛弃却被一个鬼救下的生命!

而当他重新掩埋好两个坟墓,正准备把最后一个也恢复原状时,那种不安的心悸感猛然来临,让他感觉到小夏处於危险之中。於是他立即防下手中的一切,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了回来,却发现小夏已经不见了,村长家的木楼里只剩下一片狼籍、被魇住的村长一家和昏迷不醒的万里。

他猜想小夏一定是跑到树林中去了。正焦急得不知要去哪里找她时,她传递给他的危险感又消失了,好像被什麽人救了。

这让他有时间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迅速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刺了一点自己和万里的血并混合起来。抹在两人的眼睛下面。

这样做是因为如今的万里不省人事,脆弱得可以随时被任何软弱的东西伤害。他即不能呆在这里守着他,也不能指望那个能防鬼但不能防人和妖的阵法,於是只好用血咒来加强联系。

他和万里虽然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过他还不曾强烈的想念过他,所以并没有对小夏那样心灵相连的感应。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进入密林伸处去,但是遍寻不到小夏的踪影。追踪一向不是他所长,何况从小夏那传来的心灵联系时强时弱,这证明她一直在与危险碰头。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成功摆脱掉。

这份认知让他在整个黎明前的时间里都处於一种焦虑又欣慰的情绪中,直到在小夏又一次传来的心灵感应中觉察到了一股浓烈的y气,才想到整座山y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坟场,这才及时的一步踏来。

阮瞻!阮瞻!小夏大叫着在昏迷中醒来。

这里。阮瞻把手递过去。

小夏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而自己正身处坟墓之间,待在阮瞻的怀里。被她丢在坟坑边的血木剑,则安静的躺在阮瞻腿边的地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因为阮瞻极少那麽亲近的对她,而且她希望不久前的一切全是不存在的。

可是从阮瞻结实的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自己一动就会疼痛的身体上来看,她知道她所经历的是事实,逃避似乎没有用的。

我们要快回去,万里——万里他——

我知道了。别慌,我会救他。

你知道?小夏疑惑的问。

抬头间,在清灰色的晨晖中,阮瞻那线条坚毅的侧脸,不经意间映入小夏的眼帘。只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眉头却紧蹙着,嘴角紧抿着,整张脸笼罩着说不出的压力与寂寞,让小夏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活得多麽累啊,心底埋藏着那麽多秘密,什麽事都装在心里不说出来,独自面对一切,遇事总是压抑自己,在本心外加了一层冷酷无情的外衣,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再加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假脸,没有比他生存得更辛苦了!

她多麽想帮他,想一点一点温暖他的心,拥抱着他,给他安宁,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让她雄心勃勃的农村包围城市计划迟迟不敢实施,生怕稍一靠近,他就会走远。

我做过安排了。阮瞻回答,同时看了小夏一眼。

只见她的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土又是哭过的污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这反倒衬得她一双半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温柔极了,让他的心一阵砰砰狂跳,连忙拉开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夏,生怕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既然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他说着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趁时空扭曲还未结束,俯身抱起身上多处受伤的小夏,拎起血木剑,一步就踏了回去。

在小夏昏迷的时候,他没敢抱着她使用此术,生怕这术法会对暂时失去意识的人造成什麽伤害。这也才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麽的小心呵护。

这是哪儿?小夏被阮瞻抱到竹床上。觉得环境不对,心想不是他c作失误,跑到别人家里吧?

为了不让村民起疑,我找了个新地方,这里很偏僻。没人来,行动比较方便。阮瞻解释,我现在去把万里背过来,然后仔细解释给你听。

可是对村长一家怎麽说啊?

我会说万里半夜生病。我一早送你们下山了。反正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了。阮瞻故做轻松的说。

实际上,是那个背地使坏的人无形中帮了他忙。要知道山里人勤劳,天一亮就会起床,而对手为了半夜行事方便用了邪术让村长一家暂时没有醒转,这样他就可以抓紧时间搬家。

新的落脚处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环境很不错,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装闲聊一样和村民打听了一下那里的情况。

那是个风格独特的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远离村寨的半山腰上,村民们叫它八角楼,据说是解放前一个法力很高深的雅禁(也称禁婆、道婆或巫婆)的住所。后来那雅禁神秘的不知所踪。这楼就再也没人住,因为村民大多迷信,认为那个地方能跨越y阳,所以连靠近都不愿意。

文化大革命时,一群破四旧的红卫兵来这里闹腾过一阵。不过后来每个人都神秘中蛊,不得不慌忙离开。他们虽然中的是普通的蛊,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幸好是一个很内行的道公给他们开了个药方,才让这些人摆脱了蛊的控制。

这件事更增加了八角楼的神秘感,所以这里就更加人迹罕至。而阮瞻则因为存心要找出这山林中的秘密,又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正要找个没人会注意的去处,於是选中了这里。y阳两界没有他怕的东西,况且他进入小楼后发现这里很乾净,不仅是环境,气场也是一样。

这说明在这里并没有神怪事件,只是因为身处深山,又常年没人住,y气较重罢了,还说明常常有个不知名的人偷偷的来打扫。如果要防,防的也是人而已。

虽然在感觉上,让小夏和万里单独呆在这里比较危险,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在哪里,该来的危险他们一样也不会少遇到,还不如在这无人的地方,自己比较好施展,不用再有顾忌。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教万里和小夏一点小小的法术,让他们在遇险时可以自保,当然这要在他们能安全顺利的离开此地的基础上。

而他心里发过誓,一定要让他们俩平安的回到城市中去,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把万里背到八角楼后,和小夏解释了一下搬到这里的缘由,就立即回到村长家去善后。虽然他用的是时空扭曲术,但这毕竟是法术,这麽频繁的使用让他累得几乎吐血,不过他也只能忍耐。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顺利,这种真正深山里的人都很朴实,让阮瞻觉得撒谎是一种罪恶,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因为他还要在村寨里走动、调查,所以他声称还要在这附近了解一下风土人情,要继续打扰村长一阵子,村长当然欣然答应。

而在这个忙碌的早上,他最大的收获是——他有意无意的和村长提起在密林中遇到怪人的事,村长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像知道有那麽一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他没有马上问,他想自己先调查一番后,再找村长谈谈。

然后他又回到八角楼里,一边帮小夏处理伤口,一边让小夏把她昨晚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洗净泥污后,小夏娇柔的脸上显示出一条被树枝抽打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斜在那儿,l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扭伤的右脚踝也红肿了一片。阮瞻握着她细嫩白皙的脚腕给她做复位按摩,心疼得都绞起来了。

我又惹了麻烦吗?小夏看着阮瞻紧锁的眉头,担心的问。、

没有。

不是安慰我吧?

相信我,不是。阮瞻和认真的回答小夏。

有时候解决问题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点局、出点意外、勇往直前的搜集证据,在危险中刺激出新的线索来。小夏就是这样一个人,通过她昨晚去追黑猫就会发现许多问题都是有牵扯的。

比如:那怪人是个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新娘,这就联系到那个蓑衣鬼;从黑猫对小夏的态度上会发觉,幕后人对小夏非常感兴趣,而黄博恒正是小夏的追求者;怪人说那个人很厉害,证明她是熟悉他的,假如那个人就是黄博恒,那麽就能证实他确实出身在这里;还有,那能发出人言的黑猫,那对看不见人的脚印,都能证明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接近真相了!虽然谜底还是好像身处一团浓雾的中心一样,可阮瞻知道这雾快要散了。最后现身的会是谁呢?黄博恒?杨幕友?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追我的脚印,是人?小夏问。

是人,不过他很强,也会隐身,所以你只看到脚印。

我说血木剑为什麽不放光呢?小夏吁了口气,我还以为在我手里,它不屑理我哪!

怎麽会?它遇邪一定会有反应。只不过这里蛊术盛行,不单纯是魂体出没,所以它的光芒不那麽明亮就是了。阮瞻耐心的解释。

可是那个害我跌到坑里的老人出现时,它也没发光啊?

小姐,当时你坐在人家的家门口,你感觉有人拍你肩,并且有影子出现,有可能只是让你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的魂体跑了出来,当时天已经快亮了。再说,他是善意的,可没想害你。阮瞻心里明白,那是阿木三兄弟的老父,因为想让他帮忙,所以冒着被隐形人伤害的风险救了小夏。

而那个隐形人十之**是对小夏怀有特殊兴趣的黄博恒,也就是黑猫的主人。当小夏无意间逃到坟场,而被阿木的爹指引到阿木的坟前的时候,他可能从那个挖开的坟上感觉到阮瞻就在附近,甚至怀疑过阮瞻就埋伏在坟后面等着袭击他。所以,他为了自身安全选择离开,他的多疑救了小夏。

那个人——是黄博恒吗?小夏问。一想到他对自己不堪的目的,在半夜追踪她,甚至迫自己脱衣服取悦於他,小夏觉得羞愤莫名。

阮瞻点点头。

那我明白他为什麽那麽恨万里了。小夏厌恶的说,你说过,下那麽中的蛊,一定是在强烈的情绪下才做出的。

那为什麽?

因为——上次在关正的追悼会上,他纠缠我,万里冒充我的男朋友来着。

原来如此。阮瞻低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那蛊是针对万里来的,对方一定了解到万里比较好奇的个性,所以一切都是个巧妙的圈套。就算当天没有成功,他也会想其它方法害万里的。

只是,那蛊如此邪异,又是怎麽炼制的?难道他这次遭遇了一个用蛊的天才吗?

他这样想着,就转过身去看万里。只见他还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脸上黑气不散。

他怎麽办?小夏也忧心忡忡。

他会一直昏迷到,直到我把他救醒!阮瞻轻轻擦下小夏的脚腕。

第三十四章白手与花脸

你要怎麽做?小夏问。

我先去附近村寨打听一下那个投河新娘的事,然后再打听一下,这里以前出现过什麽重大事件或者来过什麽奇怪的人没有。

你要快点回来。小夏嘱咐。

她知道,她和万里一病一伤,不能给阮瞻帮忙也就罢了,决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但虽然这麽想,一想到阮瞻离得那麽远,还是瑟缩了一下。

阮瞻明白小夏的心情。

就算是胆大的女人,让她和一个昏迷的男人独自呆在深山里都会害怕,何况小夏那麽胆小呢?可是每次的情况都是这样,他不得不扔下她。

只要你在危险的时候用力想我,我一定会立即回来。他向她承诺,你说过,你不是我们的累赘,是我们的伙伴,所以我相信你会保护万里。而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整整一天,小夏都是在寝食难安中渡过的。

在过去的两天里,她先是经历了野店被袭事件,然后今晨的黎明时分又遭遇惊魂时刻,这都使她疲累之极,但目前的情况又使她无法安眠。

即使迷迷糊糊的睡下,不长时间就又被惊醒。有时是不经意的风声、有时是山里的鸟鸣、有时是万里稍微粗重一下的呼吸、甚至她翻身时竹床的吱呀声。都会让她蓦然醒转,最后一次乾脆就是八角楼内异乎寻常的安静。

浅眠之中,突然就觉得静得不对劲,彷佛是身处一个真空的环境中。那样从睡梦中走出来,往往会异常清醒,还有一点心惊r跳的感觉。

看看身边的万里,他还是不省人事,只是眉头紧缩,好像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一样。这让小夏忍不住又去擦他的脸,可那黑气也依然抹不下去,就像一片重重的y云浮在他脸上,同时也压在小夏心里。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竟然走了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也没怎麽吃过东西,不像她。好歹也做了一下补充,如果再这麽下去,万里救不回来,他自己也会被拖垮。

小夏担心的想着,不过也明白,他们要调查的事太久远了,弄不好要追溯到解放前。而他们凭的只是推断和一点蛛丝马迹,即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文史资料,更不能被事外的人发现他们真实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抽丝剥茧的找出事情的真相是很难的。

可是他们却非要找出真相不可,因为这关系到万里的生命!

别说一切只是推测而已,就算下蛊人真是黄博恒,就算他们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全国的警察都来帮忙抓捕他,如果他死躲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也不是三、两天可以抓得到的。而万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了今天午夜,他还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他来不及等!

所以,必须在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解开谜底,这样那个幕后人为了不使秘密暴露,就会跳到前台来,这样他们也才有机会跟对手正面一博,进而消失他。

因为下蛊人下的是死蛊,他不死,万里就不能活!这是他订下的规矩,这规矩堵死了所有的活路,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万里而言都一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小夏忧虑的想了几秒钟,在黑暗中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於是伴随着竹床的吱呀声慢慢坐直身体。

抓住万里的手,看看他的腕表,萤光表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按山里的作息习惯,人们这时候已经睡了,可为什麽阮瞻还不回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又跑到密林里去搜寻那个怪女人了?这一夜要自己和昏迷的万里独自在这孤楼里渡过吗?

想到这里,小夏心中的害怕有加深了一层,竟然有点发毛的感觉,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自己吓自己!想我岳小夏和这两个男人已经经历过那麽多事了,还有什麽好怕的!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但想归想,还是决定下床去点上蜡烛。

她本来是半躺在床外侧的,里侧是昏迷不醒的万里。此刻她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在竹床上,所以稍一移动就使这张旧床发出古怪的呻吟,在黑暗的竹楼里显得格外刺耳。而且她的双脚一沾地,立即就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记起自己的右脚是伤的。好在月光很明亮,让她可以看得清房间内的景物,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去找照明物。

这个八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房间。一楼是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很多陈年的日用杂物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几件家俱上,中间是桌椅板凳什麽的;二楼像是一个简易的祭台,一侧是已经空了的神龛,另一侧是好多空坛子,让小夏当时就想起那天万里中蛊的情形;三楼也就是顶层,是小夏和万里所在的这间卧室。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空,因为家俱很少,只有一张大竹床、几张竹椅、一个衣柜、一个水盆架和一张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大大的铜镜和几样梳妆用品,看得出这里以前有女人住。

小夏艰难的走到梳妆台那里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阮瞻从村子里找来的蜡烛,立即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闪现在眼前。虽然由於房间大,火苗小,光芒照不到角落去,但已经让她稍微安了点神。

可是她才一转身,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冷风,蜡烛扑的一下。灭了。

小夏心里咯一下,僵在黑暗里不敢动。

刚才没点蜡烛时,凭借月光还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物件的轮廓,此时由明转暗,一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房间里没少什麽,所幸也没多什麽!

是山风吧!她对自己说。

这八角楼造型很美,而且除了门那一侧,其余三面都有窗。说是窗子,实际上只是几根粗竹子竖拦在了窗框中,好像铁栏杆那样的。这里四季如春,楼顶又有宽宽的檐角,应该不会冷,也不会在下雨时洒进雨来,可是对山风就没有任何遮挡作用了。

小夏傻站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麽异动,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她用手护着火光。屏着呼吸,极轻极慢的挪动,生恐由於走路带起的风而使这微弱火苗熄灭,好不容易就那麽一点一点蹭着回到床边,却发现没有拿蜡烛台过来!

她只好又蹭回去,忍着脚腕的疼痛,走得小心无比。连滚热的烛泪滴落在手,也不敢稍动。

烛台在梳妆盒旁边,小夏把蜡烛才一c好。一转眼就看见铜镜中有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烛台扔掉,定睛一看,才发现镜中人是自己!

只是此刻的她。神色惊惶不安,脸上横着一条触目的红痕,额角的头发散乱了,遮挡住了眉毛和半边眼睛,显得面目y影重重,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不想再看第二眼。

於是,她想把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可是那铜镜竟然有一些份量,她一扳没有扳动,稍一用力,铜镜啪的一下自己翻倒了。

同时,蜡烛又一次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又一次袭来,让小夏不知所措。

这次又是怎麽回事?还是山风吗?可是第一次蜡烛灭时她就没觉得有风吹过,难道是铜镜倒下时带起的风?

虽然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小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并极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第三次把蜡烛点燃。

藉着烛光,她照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麽,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才造成的这奇怪的现象,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有一次她曾听万里讲过,从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讲,灵魂是一种能量,当然人类的脑波也一样。如果你过分考虑鬼怪之事,尤其是在夜晚的话,就等於是用脑波呼唤灵体,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跑来。

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心里念着,忍痛快步走回到床边去,然后缩进床里,重新拉好类似蚊帐一样的纱帘。还好,蜡烛没有灭,万里也还安静的躺着,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尽管万里处於昏迷中,并不能帮助她,可是他在身边的话,小夏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面对这未知的黑夜,而这纱帐也不能挡风,但在心理上却也有遮蔽的作用,何况血木剑就在枕头下静静的躺着,好像阮瞻也在。

要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还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小夏心里念着,不断为自己做着种种心理建设,然而还没念完,就听到竹楼的门咚的响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这一下,骇的小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同时觉得纱帐内骤然明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蜡烛的火苗暴涨了一倍,而且直直的燃着,连一点晃动也没有!

吱呀……一楼的大门开了。

她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阮瞻,因为他从来不会那麽走路。一步一缓、试探着、犹豫着、压迫着、像一脚脚踏在人的心上一样。

他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

看不到人影,但是小夏感到有什麽进到房间里来了,紧张得气也不敢喘,眼见着烛火忽然又微弱了下来,渐渐变成一豆青绿,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面前的纱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里飘,小夏只感到一阵冷气吹来,让她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那蜡烛则彻底熄灭,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夏什麽也看不清,月亮似乎也没乌云遮住了,只见极度的黑中,只有一对白得耀眼的手在动!

那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要干什麽,然后慢慢慢慢的向纱帐伸了过来。

小夏往床角缩,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有指甲刮到纱帘的轻微撕啦声。

新娘!新娘!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

小夏咬紧牙关不吭声,那双白手好像感觉到有纱帘阻挡,於是换了个拨开的动作,然后没有阻碍的向小夏伸过来!

新娘!新娘!他喃喃的叫,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只是当那对白手要伸到自己脸上时,猛的把从刚才就抓在手中的符咒,一下贴到了那手上。

不属於人间的惨叫响了起来,小夏难受得摀住耳朵,弯身伏在万里的胸口。只见那双白手惊恐的哆嗦着,死死抓住床架,带得竹床剧烈的摇动着,发出要散架一样的吱呀声。

然而来自门边的吸力太大了,尽管那白手拚命挣扎,最后还是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成为一沱白色的悟迹被吸到不知何时打开的衣柜里面。

衣柜里,一面闪着微红光芒的金属小旗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归於平静。

那是阮瞻的残裂幡,他把它藏在门边的衣柜中,知道小夏驱动不了,所以给了她符咒,说只要冷静一点,把符咒贴在邪物上或扔过去,就能使残裂幡自动生出感应,把魂体吸进去!

他说了,不会不做任何保护,就把小羊扔打到狼窝的门口!

了不起!不知哪扇窗边传来个声音,让惊魂未定的小夏差点心脏停跳。对几扇窗快速扫了一眼,却又没见到什麽。

她冷汗直冒,要知道这是三楼,没有人能在窗外说话。

你究竟是谁?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盯着那几扇窗口,为什麽要害死万里?

想得到你的,都得死!

小夏快速的循声望去,这一次那个说话的东西没有躲,让小夏看个清楚。

之所以称它为东西,是因为漂浮在窗户外面的竟然是一株花朵。这花很大,可是小夏一向五谷不分,加上是在月色下,因此也看不出来是什麽花,只见这花的花瓣全部向外展开着,露出里面人脸大小的花心,花心上也正如人脸一样有五官。

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

第 3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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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说话时却会动,乍一看去好像是一个人头正在窗外窥视。

小夏本该害怕的,但那花脸誓要置万里於死地的态度激怒了她。於是她再一次愤怒战胜恐惧,猛得掀开枕头,拿出血木剑,跳下床,忍着脚腕传来的剧痛,对着窗口就刺!

她的心太悲愤了,竟然发挥了血木剑的部分威力,剑还没到,红光就竖切了花脸一下,那花脸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但它却哈哈笑着急速坠落。

我不会让他死的!她对着楼下的密林大叫!

我成全你!那声音又从另一扇窗响起,小夏想也不想又劈了过去。

可是这朵花还没落到地时,最后一扇窗,也就是床侧那一扇窗传来最后的声音,看看水盆,我会告诉你怎麽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花脸消失,盆架上的水盆里的水却开始无缘无故的动荡起来!

第三十五章幻觉

小夏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到水盆那里看看。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怀好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害人的,可是那个可以救万里的借口实在太诱惑人了。明知道可能被骗,也想要试上一试,至少多个选择,多个机会!

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去,见那竹床被那双白手拉得都歪了,纱帐也扯掉了一半,而万里还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悲从中来。

他是个多麽热情温柔的人哪,爱和人谈话、对新鲜事务好奇、喜欢尝试、热心帮助别人、有侠气,而且是众多女性眼中的大众情人,如今却像个植物人一样,待在这里人事不知,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应该会很觉得生不如死,感到倍受煎熬吧?!

他为她做过那麽多事,从来没要求过回报,现在轮到她来偿还他了,所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了这个决定,她就先爬上床,费力的扶万里躺得更舒服些,整理好纱帐,然后握紧血木剑,慢慢走到水盆边,疑惑中带点戒备的向盆里看去。

水盆里的水还在微微的摇,而且因为有人靠近,晃动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泼出来一样。小夏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又明白自己非看不可,所以硬着自己站在那不动。

她记得水盆里的水是清澈的,是阮瞻从离八角楼不远的地方打来的甘甜山泉,她洗过脸后才换的一盆新水。可是此刻,这些水不知道为什麽变黑了,浑浊得像是泥浆一样,还散发出一种略带腥气的草叶味道来。  咕咚……

水面的中心突然冒出一个气泡,吓得小夏本能的倒退一步,惊讶的看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气泡接连冒出,直到整个水面像一样的滚了起来。

这样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水面才归於平静,不过水却不再是黑的了,而是变成像镜面一样能反光的银白。

小夏忍不住向前凑了凑,见这面水镜里,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由下向上渐渐的浮上来,刚好嵌在这个直径约两尺的木盆中间。仔细一看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可能是因为浸泡在水中的缘故。这张脸苍白浮肿,嘴巴和眼睛禁闭着,头上的黑长发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中,柔柔的舞动,宛如在向观者招手。

小夏不知道幕后人又在搞什麽鬼,只觉得那张脸看起来那麽熟悉,於是握紧血木剑又走近了一步,几乎是站在水盆边上向下俯视。

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额头饱满。有一双淡淡的细眉,一个小巧可爱的翘鼻子。娇嫩诱人的红唇,在左眼角边上,还有一颗几不可见的、芝麻大小的红痣……

小夏呆站在那儿,冷汗从额头滴落,顺着脖颈一直滑入衣领内,她从没见过这麽恐怖的场景。从没有过比这更恐怖的经历,只因为水盆中这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大脑反应就知道这是谁,熟悉到她每天都要看到许多遍!

水盆中的脸是她的脸!

若不是因为那张脸惨白浮肿,好像是被溺毙的;若不是因为那只是个断头,脖颈下的断头还血r模糊着,小夏甚至以为是自己在照一面潜在水中的镜子!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眼角边那颗红痣也一模一样!这一定是幻想,是用来打击她的心理防线的,可隐藏在幕后的人要干什麽?是预言她即将被淹死,还是只仅仅为了吓唬她?

好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水中的脸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双眼,死死盯住惊愕的小夏!

岳小夏!她开口叫人,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声音也发出咕噜噜的水声,好像真有颗人头在水中说话,而不只是幻觉。

小夏缩了一下身子,没有回答。

水中的女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岳小夏,万里快死了!他要死啦!

小夏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却感觉有根刺直刺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一定会死的!还会死得很痛苦、很惨,他的五脏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碎,浑身的皮肤都会被渗出的黑水腐蚀掉,可是又说不出来,就这麽活活疼死!

你闭嘴!

他会死的,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水中人像损坏的录音机一样,用怪异的声调重复着这句话,彷佛不会停止,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小夏心上,让她从心窝一直疼到全身去,不忍再听下去,可又不能不听。

她想掀翻水盆,那样会很痛快,她也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话,但同时也失去了探寻对方目的的可能。

你到底要怎样?她在那锯齿一样的声音的微小停顿中,大声问。

要你做新娘!

新娘?!

这答案让小夏呆立在当地,没想过这答案会令她如此吃惊和难以置信,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这是什麽意思?让她做新娘?谁的新娘?为什麽?

想救他吗?水中人问,声音突然变柔了,充满了诱惑感。

想。

真的吗?

真的。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愿意。小夏情不自禁的说出内心的声音。

那麽做新娘吧!水中人y沉的笑了起来,做他的新娘吧!他等了四十年了!

他是谁?

你只要在明天的午夜前穿好嫁衣,黑猫会来接你的。水中人答非所问,喃喃的说道,然后随着水波的晃动,从它的耳侧又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一瞬间,那手的感觉好像刚才那对白手,把小夏给吓呆了。

邪灵幻化的白手不是被残裂幡给吸去了吗?这又是什麽?难道阮瞻布下的安全网没有起作用?

正犹豫中,那只从水盆中伸出的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湿又凉的冰得她一颤。她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只得尽力克制着牙关的打颤说,万里中的是死蛊,下蛊的人不死,他就活不了。再说,我答应了你的主人,他不兑现诺言怎麽办。你当我是傻瓜吗?

看你的决定了。他是个魔鬼。所以,他只谈条件,并不强迫。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水中人又笑了起来,可惜,这是你唯一可以为你朋友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想办法找到我的主人,可是你们是找不到的。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放开我!小夏已经受不了脖子上的湿冷感,再次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相反,她发现自己的腰已经弯下来了。和水盆面对面,好像要被拉到水里一样。

唯一的机会,博一博吧!为了朋友,博一博吧!它诱导着,同时握在小夏脖子上的手再度用力,让她的脸快要贴上水面了。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它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更显诡异。而且由於距离拉近,眼见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y森的笑着,好像自己死后的情形,那恐惧一直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了上来。

而水中人提到了阮瞻的名字,让她蓦然想起手中还握着血木剑,眼见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到水中人要溺死自己的险恶用意,急忙挥出了剑,连盆架带水盆一起被横向扫倒!水一下子就泼到了地上,水盆则咕噜噜滚出很远才停下。

小夏站在那儿喘了会儿粗气,觉得这样呼吸才顺畅,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水湿,明白那手是水幻化而来的。

嫁衣在祭坛下面!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小夏惊跳,循声向地面上望去。亲眼看着洒到地上的水隐约映出了那张和自己的脸相同的水脸,正在随着水的流动变形、扭曲,再慢慢的消失。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失真,直到拖长的尾音也停止。

跟着黑猫走!嫁衣在……

这让她想起万里中蛊的那一晚,那瓷坛里奇怪的黑色y体也是这样慢慢流淌,然后就钻入了万里的脚底,再然后他的头上就一直悬着一把好像随时会夺去他生命的刀。

而她,无论无何也不能让那把刀落下来,如果非要落不可,她愿意去替他挡!

可如今要怎麽办呢?是按照阮瞻的计划,坚信他会成功,只安静的等待着他救万里醒来呢?还是听从那幕后人的建议,接受魔鬼的条件?

那水中人警告过她,不要告诉阮瞻的,这就是说她没有人商量,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可是这太让她为难了,根本无法做出抉择。为了救万里,让她拼上性命她会毫不犹豫,但若要她因此而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想想就让她浑身起j皮疙瘩,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他不是他!

那水中人曾经这样说,那麽他是谁?为什麽会对自己有兴趣。假设他真是黄博恒,他对自己的好感有这麽大吗?大到可以伤害万里的生命,只因为万里是她的男朋友?那麽,他如果知道她住在阮瞻的家里,知道她心里念着的是阮瞻,是不是还要杀了他?

就算她做出牺牲,对方会信守诺言吗?

不过,水中人的话说得好:她没有资格讲条件,她只能博一博!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阮瞻真的不能在有限的时间找到幕后人并杀了他,万里就死定了。

她不能让他死,更不能让阮瞻死!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她是应该博一博的。可是一想到黄博恒这个变态的东西,她恶心得要吐了。

她两难着、挣扎着,觉得做什麽决定都是会后悔的局面,呆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终於下定决心……先等等看,如果明天午夜前,阮瞻不能找到解救万里的方法,那麽她只好博一次。至於那个变态是否遵守诺言……有句话说得好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

了不起她给那变态混蛋来个同归於尽!

小夏是个性格爽朗且带一点倔强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乾脆不再去想了。所以,先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去检查万里有没有异样。见他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好在也没有变得更严重。心想对方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应该不会再耍什麽花样,於是决定到二楼的祭坛去看看,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鬼怪捉弄人,还是自己出现幻觉,抑或是他们早就进入了对手的圈套!

她借助打火机的光芒找到了已经滚落到一边去的烛台,再一次点燃,静默了一会儿,看那火光虽然微动,但正常的燃烧着,才放心到二楼去。

二楼很空,一侧堆满了瓷坛,一侧就是那个空了的祭坛。阮瞻带他们来这里之前曾经检查过这里,以他冷静谨慎的个性,如果有什麽奇怪的东西,他不会发现不了。

可当小夏掀起祭坛下面的竹帘时,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裹!

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终於还是把包裹拉了出来,然后慢慢坐在地上,轻轻的打开,在烛火的映照下,包裹里的嫁衣完整的呈现在她面前。

最上面是一套银质的首饰,小夏对少数民族服饰完全不了解,也看不出是什麽族的,只觉得那银饰相当繁复但手工却极其精致。银饰的下面是一套少数民族的嫁衣,上面用彩色丝线绣得满满的,艳丽之极,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来的颜色。绣的东西花样繁多,花鸟鱼虫什麽都有,但每一样都栩栩如生。

小夏伸手摸了一下,手感相当好,那种自然、纯真的感觉从手上一直传达到她的心里,让她几乎对这套嫁衣爱不释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是那个变态送的,而他对自己的目的又极其恶心,如果这是阮瞻送的,她恨不得想立即试穿。

掀开嫁衣,下面就是鞋子了。拿在手上,小夏发现,这鞋子她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从蓑衣鬼的脚上,一次是那怪女人的脚上……原来这真是新娘才会穿的鞋子!

这双鞋太美丽了,让小夏忍不住把它托在手上。而那鞋才一到她手里,她就感到一阵眩晕,双手不受控制一样,把其中的一只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

事实上,她并还没有穿,只是往脚上一比划,那鞋就有意识一样自动包住了她的脚……大小刚刚好!

而当这鞋一穿上,她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苗条的年青女人背对着她站在祭坛边上,手上拿着一种她没见过的法器,跳着一种她没见过的舞蹈,然后跪在祭坛前说,大神,我不想让鬼要走我的男人,他会每隔一季就要吃一个婴儿,我不忍心。我想到了其它办法,阿南!她叫了一声,声音又娇又脆,分外动听温柔。

一个男人的声音应了一声,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祭坛前。

他主动服食了我的蛊,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鬼夫!那女人说着。

小夏竭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脸,可他始终是一团影子!

第三十六章新郎是谁?

不知为什麽,虽然看不到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脸,小夏却觉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认真辨认一下,可在这时却感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随着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那幻觉彻底消失。

是阮瞻回来了。

小夏一听就判断出来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了,这让她没有惊惧,但有了一丝慌乱,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连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坛下面的竹帘后面。当她才站起身,就见阮瞻快步走了下楼梯。

有事吗?他问,一脸关切。

恩……没有。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水中人所说的事。因为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

那你怎麽跑到楼上来了?而且下面很乱。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瞒他。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来看看。你看……小夏举举手,我带着血木剑哪!还有啊。你给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里,不会有事的。

阮瞻点了点头,虽然还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多问了,那好吧,我们先到楼上去,我要听你讲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她的脚不方便,於是走过来抱着她上楼。小夏偎在他的臂弯了。心里竟然感谢起自己的脚伤,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不会有这种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不要使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了吧?这麽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觉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建议道。

……

因为那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听万里说过,那也算施法的一种,太频繁的话你会受伤的。

好,过了这件事,以后能不用我就不用。现在给我讲讲今晚发生了什麽。阮瞻答应着,轻轻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竹椅上去。听小夏详细讲完今晚的事,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这一侧,在这座小山里,除了那蔓村,还有其它两个村寨。通过这两天一夜中马不停蹄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其中一个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村寨和他调查的事情毫不相干。那是因为那个村寨离那蔓较远。而另一个叫那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这两个村寨都是解放后建的大寨,没有依照民族而划分居住地,而是各族杂居在一起,有壮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虽然村民们在宗教习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为他们彼此间相互尊重,目前已经相互融合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早前就开始在不同民族间的通婚。

在这件事中,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蓑衣鬼。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角色。不过因为那双美丽的绣花鞋的缘故,表明了她是这乱成一团麻的线索中露出的第一个线头,所以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她的来历。

据村里的老人说,只有在文革期间,附近村栽死过一个新娘,因为她爱上个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同族小伙子,所以这美丽的苗女在结婚当天投河自尽。

这听来是个普通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锦村去打听这苗女的情况后,才发现当年那个伤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线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关正临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黄博恒的故乡,还是真正的杨幕友从缅甸过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灵杨幕友附在人身上并开始为祸人间的地方,加上这几天了解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确定,在这里,一切的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当他得知当年的新郎是那蔓村里的人,又回到这里来打听情况的时候,却发现一向爽朗淳朴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别问得紧了,只说是新郎一家后来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来又让他联想到另外两个情况:第一,当时村里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谈得兴起,顺口告诉了他当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后,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样子是责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剧发生后不久,也相继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麽奇怪的事令村民们不想说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没有再问,一来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到这里,因为对山村中的奇闻佚事感兴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二来,他不愿意为自己的事去迫别人。

这里的人善良憨厚,有着自己独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万物生灵,巫蛊之术的意识在这里也相当盛行。所以,既然他们对这件事有种难言的恐怖,相信谁说出来谁就会遭报应,他怎麽能硬他们讲出事实?那样会让他们感到相当难受,到是时候自己解决了问题,拍拍p股离开了,那些泄露这些事的人说不定会终生不安,一直会处在将被巫蛊报复的y影之下。

还是自己先试试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他一向不愿意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为难也好,艰辛也罢,那都是自己的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

而对於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决定把解决问题的目光集中在当年的这桩婚姻上。近而集中在那个新郎身上。因为在野店阻止他们的、伤害万里的都与那个新娘变成的蓑衣鬼和她背后的所谓主人有关系。他和小夏追踪那个野人一样的怪女人时,她也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并反覆提到了新娘。

假设这一切都是当年那个新郎所为,那他为什麽要伤害他们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他本身就恶,喜欢滥杀无辜;二是他受了黄博恒或者假杨幕友的买通。是职业行为;三是,新郎本身就是黄博恒和杨幕友其中之一!

这三种可能性,他比较倾向第三个。

可是如果说新郎是黄博恒,年龄上是不符合的。因为黄博恒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迅速发达起来的。而当年发生惨剧的时候是六九年,就算少数民族早婚,那他至今也要五十来岁才对。

至於杨幕友,就更不可能是新郎了,因为在a市的日本鬼案子中。有证据证明他在日本侵华期间就存在,而且当年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另外,他是少数民族的几率并不大,虽然目前尚不知他为什麽和这个纯朴的山村有瓜葛,但他不可能在六几年变成一个有家有业的少数民族青年,还一副早娶妻生子的样子。最重要的,他是个死灵,是因为附在真正的杨幕友身上才能四处走动的。他和日本人之间尔虞我诈。死灵复活术并没有学全,能附在人身上,肯定修炼了好久,就算他比妖精还会变,也没那个精力。

除非……这个新郎会一种什麽术法。可以保证外貌的年青,至於身份和容貌,那是完全可以假造的。

这样看来,新郎是黄博恒的机会很大!

他们是来调查他和杨幕友的。结果半路遇袭;他对小夏有兴趣,结果曾经假冒小夏男朋友的万里中蛊;他出身於这里,却没人认识他当年那件惨案中的新郎一家不知所踪,而他出现得又那麽离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必然的结果就是他。

还有……他的高级秘书白晶晶死了!

这消息是阮瞻晚上得来的,因为他今晚曾经去了一趟县城,隐身潜入了相关部门去查黄博恒和当年那新郎一家的文字资料,结果一无所获,黄博恒这人根本没有,估计是假名字,至於新郎一家则只有两个字,失踪。不过,这一家人也姓黄,黄氏夫妇和儿子黄石头。

办完这件事后,他跑去邮局打了电话,问问刘铁和倪阳店里有什麽异常没有。结果他们告诉他,店里的常客白晶晶一天前死於车祸,这消息目前是酒吧里唯一的谈资。

对於这个消息,阮瞻心中的内疚无法形容。他不相信白晶晶会出车祸,一定是遭到了黄博恒的报复,自己为什麽早没想到这一点,对她采取保护措施呢?虽然是她先死缠他不放的,但他暂时接受她却是为了套取情报。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恒的造假档案里当然也不会提及,怎麽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为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为什麽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为他的有心,因为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恒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着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里。

黄博恒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泄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为什麽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里,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发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麽?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麽……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麽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占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发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制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钟吧!小夏渴望的望着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为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里。那里面有一只阮瞻从村里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麽五分钟。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钟,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

第三十七章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见踪影,而小夏则像是守护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万里身边!

她每隔几分钟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迹出现,可是在等了一个白天后,她才发现不但没有出现奇迹,万里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微弱了,有时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吓得腿都发软了,以为他已经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表已经九点钟,离万里最后的期限还有三个小时,这让小夏焦虑得几乎精神崩溃!

还有什麽比这个更悲伤的?眼看着对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点点的接近死亡,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待在一边绝望的看着、恐惧着!

我来接新娘啦!一个声音传来。

小夏经过连番的折腾已经不那麽怕了,可是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正悠闲的蹲在那里,嘲弄的望着她!

我一定会去吗?小夏愤怒的反问。

那就看着他死吧!

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把小夏气坏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过桌边的烛台,对准黑猫就扔了过去,忘记了蜡烛还在上面。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黑猫惊得喵的怪叫一声,一闪身跳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烛台却直接掉落到楼下去了!

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那对幽绿的猫眼悬在半空中,狠狠的盯着小夏!

小夏也瞪着那对猫眼,极力显得勇敢一点。阮瞻说过,这只黑猫虽然性恶。不过也并不是猫妖。它说人话,有人的表情是因为背后被用蛊的高手控制,表达的是那个人的意思,说着那个人的话,它的眼睛里看到的,也会传达给那个人。

它只相当於一个工具,不过比现在的许多高科技产品的功能还要强大罢了。另外,还可能用它来炼制那杀人於无形的蛊。只是这一只看来和背后的那个人配合熟练,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说不定是多年来一直御使的。这样它大概不会被用来炼制蛊毒了。

喵呜……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猫有些发怒,恶猫之性给激发出来了。小夏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后,凭藉着月光看见这黑猫正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向她。

还想受罚吗?小夏轻蔑的看着那只黑猫,依着自己的猜测乱说一气,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听你主子的话,要挖我的眼珠,不是他隐了身跑出来了吗?结果怎麽样?受到什麽样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话,再来这麽一次啊!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的叫声里充满了挫败和不甘的感觉。

滚远点!我要换嫁衣了,如果我发现你偷看,会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无可奈何的愤怒全发泄在这只凶恶又可恨的黑猫身上。

黑猫在地上转悠了一会儿,看样子很生小夏的气,但犹豫良久,终究不敢造次。

它轻巧的跃上了窗台。半转身看着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点来!它说,然后三窜两窜就跳到一楼去了,蹲在八角楼的门口静静等待着。

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小夏不知道为什麽突然会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因为黑猫的笑容如此怪异和y森,让人浑身发冷。

她慢慢走到床边去,伸手抚了抚万里的脸,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愿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语,决定为救他做最后的努力。

万里静默着,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麽感觉都有,只是苦於不能动也不能说。

不过我爸妈你要替我养!小夏强颜欢笑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站起身来。万里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睛,弯身从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来,而后又找了一支蜡烛点燃。烛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烛泪把蜡烛随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嫁衣从楼下藏到了楼上,她多麽希望用不到,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头,把心中不良的意识全甩走,然后迅速的换衣,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窥。不过少数民族的服饰对她而言太复杂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站到桌边去,把一直反扣的铜镜立了起来,想对着镜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镜子中见到自己那因为焦急而微红的脸,就觉得脑袋一阵发麻,然后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麽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麽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就是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魇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压床,反正就是意识很活跃但身体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着的,而且也不能说是身体被控制,因为她在动,只不过是被无形中的力量指挥着动,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愿。

镜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又脱了下来,露出只着内衣的美丽身体。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亚洲妇女的那种上瘦下胖、胸部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饱满匀称、性感撩人,会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种。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赏,但脸上却挂满了惊愕、不安、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动作,只是眼珠动来动去的四处看着,生怕遇到什麽变态的色鬼。

好在她这种半l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来。从最里面的那一层开始。这也才让她发现,原来一开始她就穿错了,怪不得怎麽也整理不好!

几分钟后,她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的衣服就顺利的裹在她身体上了,然后是那式样繁复的银饰也佩带好,最后就连那对绣花鞋也有意识一样自动套在了她的脚上。她右脚因为受伤而高高肿起,现在穿上鞋子也没觉得挤脚,一切都完美而合适,好像这嫁衣就是为她准备的,好多年前就等待着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迈动步子。走近了铜镜。

铜镜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新娘的影子,本来就娇柔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幸福的笑了起来。

小夏连自己脸上的肌r也控制不了。眼见着自己那憧憬未来的甜蜜样子,一急之下,脑海中又出现了幻觉……

阿南,这是恋药。我不要迫你,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一个年青女人说着,白皙小巧的手上托着一个青色小瓷瓶。

小夏认出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坛边上出现幻觉时,里面那个摇铃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来,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办法让你显形,可惜只能在晚上,这和药鬼是一样的。而且,我不要你的报答,假如你不能爱我,请你离开。

名叫阿南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举起了瓶子,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女人再次拦住他,犹豫了良久,终於从怀里又拿出一只黑色的瓷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一瓶了。今天给你拿着,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只要剁下黑猫的爪子,粘取这些粉末吃掉,就会解了这恋药的蛊,不会因为变心而受处罚。

还是你收着吧,我不需要。阿南终於开口说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生死不论。  阿南的声音小夏并不认得,不过感觉却极其熟悉,只是她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麽阻断了一样,各种信息联结不到一块儿。

一直陪着我,生死不论!女人喃喃的念着,显得又忧伤又幸福。

她没有把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坛中间一个隐密的暗格里,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里。

阿百,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论!阿南再一次发誓,然后转过身来。

一瞬间,小夏有点失望。曾经以为这个阿南会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并不是。他的脸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小夏一惊,蓦然发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第 3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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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一惊,蓦然发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她再一次回到床边,先是把一个腰包系在腰上,然后犹豫着要把血木剑如何安置。

带在身边,她当然会安全点,可是对方如果不是魂体而是人的话,血木剑说不定会被夺走、被毁掉,而这剑不仅是阮瞻父亲的遗物,更是对他极为有用的利器,要重点保护才行;而如果把剑留下,虽然没有邪物敢碰它,但如果被人偷走就糟糕了!

焦急中,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在幻觉中出现的场景,那个祭坛中间的暗格。

她急忙来到二楼,认真的用她一向敏锐的感觉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被偷窥,这才来到暗格前。

按照幻觉中名叫阿百的女人的手法,小夏紧张的照做了一遍,然后屏住呼吸,静待了差不多五秒钟,才传来卡的一声闷响,暗格缓缓打开了。

原来这幻觉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的重现!并不只是出现在她脑海里,但这是多年前发生的事吗?和目前他们所遭遇的事有什麽关联?那个年青女人阿百要告诉她什麽?

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小夏楞了几秒钟,但她随即意识到目前不是她思考的时候,所以连忙把血木剑放入暗格之中,又把祭坛恢复成原状。

喵呜……又一声猫叫传来,带着催促之意。

小夏一惊,像刚做了坏事的人怕被逮到一样,急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走下楼去。

楼下,那黑猫正等得不耐烦了,见小夏走下楼来,转身就钻入了密林中。小夏明白她在指路,也不多话,紧跟在它后面。这一次,小夏知道它必会把她带到那个新郎身边,所以不怕跟丢了它,不必象上次一样跑得连滚带爬。

再说,以她目前的脚伤,她也跑不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寂静一片的密林中,除了虫鸣和偶尔的一声动物吼叫,她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轻一重,一重一轻……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自己的脚步声不再是单纯的了,虽然还是一轻一重的响着,并没有多出一步或者少了一步,但却好像有重复章节一样,如果仔细聆听就会发现其中极其微小的间隔。

小夏蓦然扭过头去,身后什麽也没有,声音也停止了。

她继续走,那和她几乎同等频率的步子还在,好像她身后跟了什麽东西,她走它也走,她停她也停!

这让小夏不由得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一个无辜的祭品,在被送到祭坛前,不知有多少凶神恶煞等着半路截杀!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听着身后,感觉越向密林深处,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大,好像跟着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放慢脚步,抓住机会再一次急速转身!

这一次,终於让她看到背后的东西了……那不是任何有形体的东西,只是一团团明亮的鬼火,闪烁着幽兰的光,虽然起伏不定,但却在她身后排成了一条直线,每个之间大约间隔了五米左右,黑暗中也看不清拖到了哪里,只觉得绵延了好远!

嫁人嘛,总要有送亲的队伍!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感觉得到他吹在她脸上的凉气。就是说那个东西离她很近,但她却一无所知!

她向后惊跳了一步,双手乱舞,可是只打到了空气!

y森的笑声一个个响了起来,此起彼落。一眼望去。那鬼火也跟着跃动不止,好像是在嘲笑她徒劳的举动。

这是送亲吗?

明明是送葬!

前面有什麽在等着她?难道她要做的是一个死人的新娘!一个鬼新娘!

第三十八章躲藏

流水声。

在小夏决定不理那些跟随她的鬼火,让它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去后不久,她被带到了一个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虽然还没看见溪流什麽的,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为什麽不走了?还要等待召见吗?连吓带累,小夏有点火大,调整了一下已经歪到一边去的腰包,气鼓鼓的问黑猫。

你嫁给我们这里的男人,当然要依照我们的风俗啊!

少耍花样!

不是啊。黑猫理所当然的说,按照我族的习俗,在结婚前一天,要有一个找新娘的活动的。

你是什麽族?小夏既然知道说话的并不是黑猫,而是背后控制它的人,是那个新郎,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可惜啊,这婚礼办得太仓促了!它答非所问的是或,一切只好从简,把历时几天的婚礼仪式浓缩在这一个晚上,不然你的朋友可要死了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来当这个新娘,他就不会死!

那麽……开始吧!

黑猫根本不理小夏的问话,只在说完自己的话就蹭的一声窜入了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发呆的小夏,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找新娘?这是什麽民族的婚俗?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要尽量藏好。那个曾经在小夏耳边低语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不过这次不是在她耳边,而是在稍远处一棵树下,之后的一个小时,新郎和他的朋友会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找到!否则是会死人的哦!

死人?

是啊。你猜。这个人会是谁?

我怎麽知道?!小夏茫然的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虽然那里只是一片空地,可是你们至少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喂,回来,回答我的话……回来!

回答她的是突然猛推她后背的一只手!

小夏猝不及防。被推得琅琅跄跄的向前冲出去十几步远,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等爬起来时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密林中只有她自己了。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躲起来了。

小夏明白,这是猎人们在等上好的猎物奔跑起来,然后才好上场!

这些混蛋,还真是没有风度,变了鬼也没有长进,竟然这样对女人。特别是她这样漂亮可爱,又是新娘的女人!

可是他们说,如果她被找到,就会死人的!他们想要的是谁的命?她还是万里?如果她出事倒也罢了,如果万里有事,那麽她所有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决不,一定不能被抓住!

左右看看,她不知道应该藏到哪里去?不过依照人类喜欢往黑暗的地方躲,却喜欢往光明的地方逃的特性,她还是决定跑远一点,找个茂密的树丛比较合适。

脚伤让她跑不快;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周围的环境是深夜中的丛林,虽然月光还很明亮;而且她不知道那些送亲的人有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是不是还藏在暗处盯着她!

但即使情况如此不利,她也不能投降!她记得一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为什麽猎狗总抓不到兔子……因为兔子跑是为了逃命。而猎狗跑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就是她的优势了!

找新娘的游戏对那些躲在y暗处的东西而言只是捉弄人的乐趣而已,而对於她,却关系到生命,关系到这世界上是珍贵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输!

况且,她还有其它的优势!

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小夏忍耐着蚊虫的叮咬和担心蛇鼠会出现的恐惧,掏出腰包中的手机看了看,整整五分钟到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必须躲过各种围追堵截,不能被找到!

一个小时!

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一点,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瓶眼药水,滴进眼里两滴,虽然还是怕,但心里却也冷笑一阵。

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死家伙,当真以为她一点准备也没做吗?她明知道自己要闯龙潭虎x,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嫁妆多少也会带一点的。

那瓶眼药水实际上是符水,可以让她的眼睛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因为保持效果的时间不长,所以她把符水当眼药水一样装了一小瓶。在她的纤腰上,在那个不伦不类的腰包里还有好多宝贝等着招呼这些参加婚礼的好朋友哪!

要玩是吧?她岳小夏虽然胆小无用,却也要奉陪到底!为了保住万里的命,她早就储备了巨大的勇气,只等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保留的全部奉献出来。

她是他们的伙伴,可不是累赘!

岳…小…夏,你…在…哪…里?一个尖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小夏后方响起。

小夏心里一紧,但没有说话也没有逃,只是悄悄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旗子。这小旗子只有一寸大,红色的纸上画着黑色的符咒,旗杆的下端磨的很尖,她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伤到手。

新娘在这里!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小夏身后。

小夏还是不动,只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她知道蛇虽然看起来给人湿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表皮是乾燥而温暖的,那麽这种袭上自己身体的说不清的寒冷就一定是好兄弟了。

她浑身发麻,但强自己忍耐着。直到听到那声音得意的宣布:我找到新娘了的时候才突然举起那特制的小旗子,猛的刺向自己的腰间。

刺之前,她还有些顾虑,因为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她担心尖利的旗杆会穿鬼而过,然后扎到自己。她一向怕疼,不过在这危急关头她什麽也顾不得了!

然而她挥手过后,发觉感到疼痛的就只有耳朵而已,因为那旗子竟然扎在了她身后的倒霉鬼的手臂上,被它定住一样,僵直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在小夏耳边发出一声尖叫!

而后,那旗子渐渐也隐没无形!

你要保护我!因为这符咒是用我的血混合着墨写就的,除了我。别人拔除这定灵旗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你就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哦!小夏为了唬人乱说一气。如果你上道,我会在一小时后就解除收回旗子。

那是个女鬼,年纪很老。和其它鬼魂一样,脸色呈现着可怕的青白,在月光下活像一张上了白漆的面具。再加上她脚不沾地,却又被小夏乱起了名字的定灵旗定在那里动不了。晃里晃荡的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不信。她无力的吼。

你可以试试!小夏威胁了一句,没时间再耽误,转身跃入了草丛。

她知道鬼魂找人不是只凭视觉和听觉,还凭借人的气味和热力。

她不是没有带隐藏自身气息的符咒,而是故意让几个鬼魂找到她,然后她好把旗子钉在几个鬼魂身上。

这旗子她有四面,只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钉住一个鬼魂;只要它们相信了她的话,因为怕会晒到阳光而被迫帮她;只要它们在其它鬼魂问起她的方位来时,乱指一通,不仅可以为她赢得更大的逃跑空间,还可以减少追击她的鬼魂的数目。

她忍住脚腕的疼痛钻进草丛,才跑了几步就迎面见到一个汉族打扮的中年男鬼,小夏虽然有点怕。但却假装看不见一样直跑了过去,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只感到全身一阵发凉,就已经穿他身而过。之后,她摔倒了,知道是被鬼绊了脚,於是只随便挣扎了几下,又甩出了一面旗子。

她大概算计了一下距离,就在草丛中跑了一个圈,如法炮制的又定住了两个,然后就跑到了圈子外围去,把那张能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又累又心惊得心脏都快炸开了,也只是依着一棵小树休息一下,让她的伤脚减轻一下负担。

眼见着四周的奇怪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鬼火,有的是r眼看不见的魂体,死的什麽形象的都有,突然明白了有了y阳眼的人的痛苦。对他们而言,要接受这些事实,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很难的吧?一个阳间的疲劳和无奈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还要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痛苦和无奈,那些伤心和不舍!一瞬间,她突然温柔的想起阮瞻来,明白了一些他那从不让人接近的内心。

有时候还是一无所知更快乐啊!

此时,她眼睛模糊了,她知道眼药水的效力下降了,连忙拿出眼药水瓶,刚想再滴一点,就觉得裙角被什麽牵动了一下,就像有人向下拉她。

低头一看,什麽也没有!可是裙子右侧绷得直直的,证明确实有外力在拉扯,而裙角下除了自己一对白白的小腿,什麽也麽看到!

她大骇,因为她目前是用着能隐藏气息和踪迹的符咒,还有什麽东西能看到她?难道是法力特别高深的?

她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看到自己的裙角又抖了两抖,像是有人不耐烦的扯她。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了一下,彷佛故意让已经没了视鬼能力的小夏看到一样。

下意识的,她滴了一滴药水在眼里。再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脚下仰望着她。

他的脸已经烂了一半,那一半完好的脸露出纯真但又怪异的笑容,说不出的y森,给人无邪又恶毒的感觉。

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死抓着小夏的裙子,继续仰望她。由於向后仰得力量太大,在卡的一声后,后颈骨断了一样,整个头向后翻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水底的女人

眼见着那小鬼的头要整个断掉了,小下忍不住轻叫一声,随即意识到目前处境的危险,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这已经引起了距离较近的幽灵的注意。

它们停止搜索,疑惑地向小夏这边望来,可是并没有行动,显然因为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有些茫然。

可是为什麽那个小鬼却看得到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凶死的人越小,反而会越有法力,就会越利害?!

低头再看,只见这小鬼依然一脸笑容地看着她,一手抓住她的裙角,一手扶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后面,把它恢复原位,可惜,他作得不太成功,他的头虽然回到了脖子上,却是角度不正,在看小夏的时候得斜翻着白眼才行,这样就更显得神情诡异!

小夏惊愕得看着这一切,恨不得立即逃开,偏偏此刻又不能稍动,只得强自忍耐,好不容易让那些被惊动的幽灵不再注意这边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说:快放了我!同时挣了两挣,没想到那小鬼的力量奇大,她竟然没能摆脱半毫!

你不要这样,我又和你没仇!放开我吧。小夏怕硬来的话会再引起其他幽灵的注意,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只好谈判。而且她内心里对那小鬼这麽小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有点同情,心想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说话的吧,凡事有商量就好。

哪知道这小鬼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执拗地摇摇头。

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小夏改为利诱,我过几天给你烧纸钱,给你带好吃的东西祭你,行不行?你先放开姊姊。

小鬼没回答,不过表情有点变了。那张烂了一半的脸上,无邪又恶毒的笑容被冷漠和凶恶取代,看得小夏心头发毛。

是她说错了什麽吗?

不然你想吃什麽,告诉我啊!

r。我想吃r!沉默了几秒钟后,小鬼突然开口,说得认真又郑重。

什麽r?看着小鬼的模样,小夏感觉情况不对。心中惊疑四起,於是一边戒备地绷紧身体,手一边偷偷伸进腰包里,握住一颗以符咒包着的石子。

人r。小鬼回答,吸吸已经流出来的口水,那只完好无损的独眼闪过一丝绿光,我想吃姊姊身上的r!

要是我不给呢?

新郎说,他只要你的魂,谁抓到你,r身就是谁的。

那你要先抓住我才行!小夏说着。然后把那只握住特殊石子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到小鬼的脸上。

一团明亮的火花一瞬间闪过之后,两个小黑影分别飞了出去,一个人影扑倒在地,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啪的一声是小夏的手打到小鬼脸上的时候,那团火花爆开的声音;

撕啦的声音是因为小夏的裙角被撕掉了一块,因为那个小鬼死也不肯放开手上的东西;

卡擦声是因为小夏用力过猛,那个小鬼的头终於还是没有保住,和身体分离开来;

碰的声音是小鬼断成两段的身体分别飞出去的落地声;

哎呀声是小夏被带得摔倒在地的惊呼!

这些声音在深夜的秘林中是如此刺耳,一下给了所有幽灵提示--新娘在这里!

面对蜂拥而至的幽灵,小夏只得再跑!

她知道她辛苦扳回来的一点良好局面已经荡然无存,她又是处於绝对劣势了。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被抓住,必须坚持一个小时!而现在,至少过去了一半。她很有机会赢!

她顾不上伤脚的疼痛,拼命跑着,因为那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还贴在她的胸口上,其他幽灵只是凭藉着草丛的纷动来判断她的方位,所以她周围虽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可对於小夏而言却是有惊无险。

这种情形是多麽可笑,作为人类的她本该看不见无影无形的鬼怪,而它们应该很轻易地看到她,而目前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只有一个例外--那个小鬼!

他被那包着符咒的石子打成两段后,落入草丛中的脑袋又迅速滚回到了他的躯体旁边,不过他没来得及再重新安装,就那麽双手把头抱在胸前,直追起小夏来。

姊姊,我又找到你了!

小夏才躲在一棵大树后,在渐渐模糊的双眼中滴了两滴眼药水稍微喘了口气,就觉得背后一凉,一只手背上长满黄色水泡的小手从树干中穿了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背,几乎把她推倒,让小夏不得不再跑开。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扑向她的脸。她本能的用手一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麽,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立即从她的手腕直传入她的心底,让她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那不像皮开r绽的疼痛,也不像骨断筋折的疼痛,却像是无数的小针从她手腕上的静脉直窜进心脏里,疯狂地乱扎一气!

抬眼一看,拦住自己的是那小鬼的断头,它正张大了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慌乱和疼痛让她无暇细想,又拿出了一颗石子砸在这断头上!

依旧是美丽的蓝色火花,依旧是啪的脆响,那断头也依旧是被打的很远,直没入草丛中,只是这次还搭配着那小鬼尖锐的痛叫,断头也没能立即回到呆立在一旁的躯体上,显然伤的比刚才重多了。但他并没有放过小夏,利用他能看到小夏的优势,开始大喊大叫--

新娘在左边的小树下!

新娘向右边跑了!

新娘要从阿财的身边逃过去!

由於他的断头滚动着,远远地跟在小夏身后,不断地指挥那些幽灵,告诉他们小夏的方位,所以小夏的处境越发艰难,身边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逮个正着。

她腰包的容量有限,所以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这让她一直不敢把那些宝贝用光。此次见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果再不用,就可能再没机会用了。所以伸手抓了好几颗石子在手中,当几个鬼把她围起来,让她避无可避时,她便赏了他们每位一颗。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她的四周又开阔了起来。

这石子包裹了阮瞻画的符咒,因为她没有那麽好的腕力,所以异想天开地把捡来的石子包在里面。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扔得远,准头也大了很多。

可是,这样做虽然是很有效果,但却没有什麽威吓作用,这几个幽灵虽然退下去了,却有其他的幽灵又追了上来!

这不是游戏,这简直是生死相搏!

对目前的情势,小夏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阮瞻是个有强大灵力的人,虽然他的灵力还没有全部发挥,但他画的符咒绝对有相当的法力。这不可能对魂体没有巨大的威胁,可他们竟然会为了一个所谓游戏不顾死活,这就不可理解了。

何况,追上来的鬼多了,小夏有机会看清他们的样子。虽然小鬼声称要吃r,可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一群饿死鬼。

饿死鬼全部形容枯槁,可他们非但不是,大部分还很年轻力壮,男女比例也很平均,相互之间好像还很熟悉,就像一个村子中的人一样。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处就是--同样的民族服饰、同样的腐烂面孔,同样在手上有着黄色水泡!

他们是死於什麽?为什麽非要追着自己不放?

小夏一边跑一边想,再一摸腰包,里面差不多要空了,可身后的追击者虽然明显少了,却依然还有,要怎麽办才行?

焦急中,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在日本鬼事件中阮瞻教给她的咒语,急忙扑倒在地,随手划拉了几下,只要能抓住的全抓在手里,只要有东西迫近,她就向后一扔,大喊: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咒语没有符咒石子效果来的好,但也相当不错,再加上她还冷不丁的扔一枚为数不多的石子,小夏虽然逃的极其狼狈,尖叫连连,但也感觉到身后跟着她的东西越来越少。这也让她有机会检查一下腰包--符咒石子已经没了,只剩下几个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再看一下手机,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游戏结束的时间!

她就要赢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水声,在游戏开始就听到的那种流水声。

她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她为了逃跑而在密林里奔跑了很久,却没见过任何一条小溪、小瀑布,更不用说河流了!

而现在,这流水声竟然又出现了?就在前方!这是什麽意思?陷阱?还是目的地?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要到那种状况不明的地方去,於是想反身回去,但一转头看到的情景却又让她急急刹住脚步,吓得差点昏过去!

蛇!七八条巨大的蛇!

阮瞻说过,那个幕后人擅於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可是能让那麽多条蛇听命於他,这手段也太高端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那些蛇步调一致地向前缓缓爬行,小眼睛闪着y冷寒光,慢慢近了过来,近到小夏都看见了它们嘶嘶吐的红信,闻到它们呼出的腥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小夏这麽判断,可犹豫了良久还是不敢走向前去亲身体验自己的结论,反倒是那些蛇进入她身边十米范围内后,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宁愿对付鬼,也不愿对付蛇!前面是陷阱也没办法了!

她向前跑,感觉那些蛇并没有追得太近,只是不离开,就是要把她赶到那发出流水声的地方去。

前方,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也潮湿起来,这都证明水源不远了!

果然,她没跑两分钟,就看到一条小溪横在那里,在月光下像一条美丽的银色带子摆在山地中间。

没等小夏作判断,那些一直尾随的蛇突然像受了刺激,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小夏大叫一声,快速跳进了小溪中,才走到了中间,就感觉两只脚腕被一双手抓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女人仰面躺在清澈的水底,长着一张和小夏一模一样的脸!

第四十章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溪水不深,只到小夏的膝盖,这使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的女人。

她的脸不仅和小夏长得相同,仔细一看,就连身材也十分相似,身上穿着华丽的民族服装,脚下着一双那种只有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虽然和小夏的着装有诸多不同,但竟然也是新娘的装扮!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突然开口,唱起了歌谣。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明确地告诉小夏:她就是昨晚水盆里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幻象或者新幽灵!

她的手臂以一种无法想像的怪异角度握住小夏跨越她身体两侧的脚腕,正当小夏为她的突然出现和她所念的歌谣惊愕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用力一掀,让小夏直接栽倒在水里。

水虽然不深,可事发突然,再加上小夏本来就是个旱鸭子,所以当她从水中爬上来时,已经被呛得咳嗽连连,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没人告诉你吗?那女鬼的头无声无息地从小夏的背后伸出来,搭在她左肩上,轻声细语地说,在找新娘的最后阶段,会有一个新娘的好友去偷偷告诉新郎,新娘究竟藏在哪里。你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啊,就像双胞胎一样,应该比任何好友还亲密!

她看起来好像轻轻依偎着小夏,如果有人在旁边看,一定会以为是两姊妹在悄悄说着闺中密语,但在当事者小夏看来,却感觉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水袋,潮湿、y冷、柔软,连呼吸都困难,压得她根本起不了身。

你要干什麽?小夏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现在我就去告诉新郎,新娘在水里!

你休想!小夏被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愤怒的忘了恐惧。她用尽力气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也不行,只觉得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要转头都困难了!

我在水底都好多年啦!现在轮到你啦!那女鬼吃吃地笑着,水里多好啊,永远那麽清凉,永远那麽洁净,也听不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只是每天感觉到温柔的流水,多麽好。多麽好!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小夏的后脑杓,好像是在找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小夏只觉得整个后背既冰冷又潮湿,明显凝聚着水气,这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就是没办法挣脱。

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水里吧,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动也动不了。让最温柔的流水把你的皮r腐蚀,让鱼虾以你的身体为食,直到那清凉变成无尽的寒冷,直到又有下一个倒楣蛋跑到你面前,这样你才可以对她唱歌谣。她幸灾乐祸地继续说,只是语气从一开始的轻柔变得凄凉又恶意起来,最后几个字更是凶狠至极!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又唱起那个歌谣,并且随着歌声,在小夏的脖子上施加更大的压力,尽管小夏拼命挣扎,还是渐渐被按到水里去!

清凉的溪水慢慢浸过小夏的头,完全断绝了她的呼吸和部分听力,她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脸离溪底越来越近,双手徒劳地在水中挥舞、乱抓,心中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吗?他们会多麽伤心啊!潘老大会对她的死作出什麽反应?万里终究还是不能救活吗?她们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相见?有他在的话,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害怕的吧?还有,阮瞻呢?那个冷酷又脆弱的他呢?他终於还是没有属於过她,还是会在内心中的无穷寂寞中过完一生。他有y阳眼,大概可以看的到自己。他会怎麽对待她?像对其他鬼魂一样漠视中带有一点同情,还是会和她来场人鬼情未了?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计画,还可以在那个世界再有一次机会来一次吗?那个世界是个什麽样子,难道真的像阮瞻说的那样--死亡只是开始!

她从不知道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想那麽多与生死无关的事情。恐惧吗?不是没有,但对这世界的留恋却胜过了一切。她不知道别人怎麽样,反正她是如此。

她有那麽多没有完成的愿望,她有那麽多放不下的人,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等着她去救命,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寂寞最寂寞的男人等着她去温暖,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是有鬼怪要害她,无论他们有多麽恐怖,有多麽法力高强,她也要奋力一博!

这念头让她的心一瞬间振奋了起来,虽然力量并没有大增,但脑筋却清醒了很多,立即想起她的腰包里还有几张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折成那种形状并没有特殊意义,只为了把各种不同的符咒区分开来。这种符咒是会起火的,会起那种不同於寻常、有灵力的火。

她刚才摔到了水里,现在整个人又被按在溪中,按理说符咒已经湿透不能用了。不过,她的腰包材质是防水布的,阮瞻的法力又很大,说不定可以抢救来用用!

这麽想着,她的一只手已经自觉自发地伸进了腰包里,而且立即摸到几个有折角的东西,虽然分不清楚是不是三角形了,符纸也潮湿得彷佛吸了水一样,可是毕竟还有形状感,也许可以博一下!

她把符咒一股脑紧抓在手心中,恰巧感觉到死按着她的东西就在她抓住符咒的那一侧,於是连想也不想,凭着感觉,反手贴在那团冰凉上。

起作用!起作用!她在心里拼命念着。

几秒钟的静默,让她以为符咒没有效果,但她随后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惨叫,并感觉后颈上的力量一松,她猛得一挣就从水中坐了起来。

她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眼见那新娘打扮的女鬼左边身体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烧得她在水中乱叫乱跳。不过几秒钟时间,就由一个美丽的新娘变成身着褴褛破衣的一团枯骨,然后是焦骨,再然后是身着蓑衣的空架。

原来她是那个蓑衣鬼!

阮瞻那天并没能杀死她,只不过毁了她那能迷惑人的外形,破了她的法力。她竟然逃了回来,然后找到她的主人。妄图重新聚集邪力,虽然目前还没成功,但对付小夏是绰绰有余了。

蓑衣鬼显然没料到小夏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抗,还以为小夏双臂乱动只是死前的挣扎,结果一下子中招。只可惜那符咒被水浸湿,损失了法力,所以尽管小夏把符咒一次性全部用出,但符火的效果还是打了很大的折扣。才把她烧出原形,就忽的熄灭了!

我不放你走,你非要来替我不可!她一脱离符咒的伤害就怒叫着扑过来,带着极度吓人的气势,身上的蓑衣像刺的刺一样全部愤怒地大张着!

小夏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眼见着凌空一团黑影当头罩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哪知道那蓑衣鬼在半空中又跌落下来,立刻明白她虽然没有被符咒烧死,但却受了很重的伤。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蓑衣鬼拼尽全力的一扑伤害到。只感觉一阵y风扫中她的脸,在一瞬间就彷佛全身都冻僵了一样,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倒在水中。

这一次她是仰面躺倒在水里的,穿着新娘衣服和美丽的绣花鞋,就那样瞪大眼睛在溪底绝望地望着水面上!

她和那蓑衣鬼长的一模一样,此刻又以同一种姿势躺在同样的地方,除了服饰的不同,看起来还是无意中形成了那种局面--她替那个蓑衣鬼待在了水底下!她果然是她的替身!

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却模糊的听到那蓑衣鬼用虚弱的声音得意洋洋地说着新娘在水下!新娘在水下!,知道她去报信了,报告那个幕后的人,找新娘的活动终於结束了!

她还是输了!

不能呼吸使她越来越难受,意识散乱中听到蓑衣鬼兴奋的叫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当她终於什麽也听不到,只感觉到流水声时,她忽然明白了蓑衣鬼在水下时那种无边际无际的寂寞,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死亡!

竟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可怕,除了那短如一瞬间却又长如永恒的痛苦!她只觉得黑暗,死寂但又温暖的黑暗!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虽然没有危险却又绝对慌乱的感觉。

这就是死吗?可她的灵魂为什麽没有站在高空看着这一切?灵魂体验的书里不是说,死去的人会看到一道光吗?会有隧道感吗?为什麽她看不到?难道是因为灵魂被禁锢?难道她真要成为那蓑衣鬼的替身,成为下一个害人的东西,也会成为没有自由意志的鬼蛊吗?

这恐惧远比死亡更可怕!

她不要像傀儡一样被控制,用自己的悲惨去伤害别人!她不要被利用,作那幕后的恶人或者恶鬼的帮凶!

这个念头让她在黑暗中奔跑起来,试图找到出口!脚下软绵绵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实地,也没有空间和时间感,但她还是跑个不停。

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哪怕地狱也好,只要别变成被下蛊的鬼魂!那样的话,杀死自己的也许将是阮瞻,那会让她比失去一切还要难以忍受!

她乱跑一阵后,没有疲劳感但也没有前进感,好像一直待在原地。正焦急间,却忽然感到黑暗的深处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把她拉到什麽地方去!

这让她开始慌乱和恐惧,深怕在黑暗那边等着她的是那个幕后人!

此时,世界上所有的鬼魂里,渴望去地狱的,恐怕她是唯一的一个!

第四十一章灵魂出窍

小夏在那死寂又温暖的黑暗中徒劳挣扎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彻底被死亡吞噬,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拼命地想把她拉回来,不肯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一直隐形的人出现了,并把一个结界设在小溪周围,隔绝了外面的任何窥伺。然后隐形人向水底伸出两只坚强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从水中捞起,一下抱在怀里!

她可真冷啊!就像一块冰一样!

及时赶到的阮瞻想着,那种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又一次袭击了他!他能忍受一切,可是不能忍受这件事情。那蓑衣鬼把自己因困在水下多年形成的寒毒施在了小夏身上,所以她才会静静地等待被溺毙,不能挣扎也不能呼救。如果他再晚一步,他们以后就将y阳两隔,那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看了看小夏头顶渐渐消散的y气,他立刻咬破中指在小夏的眉头画了一个符咒,牵扯她的魂魄,不让她离开,然后把她抱到岸边开始施救!

按摩着她不再跳动的心脏,对着她没有丝毫热力的嘴唇作人工呼吸,以灵力输入她的头顶,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术和医疗知识挽救小夏的生命,

第 3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按摩着她不再跳动的心脏,对着她没有丝毫热力的嘴唇作人工呼吸,以灵力输入她的头顶,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术和医疗知识挽救小夏的生命,说什麽也不肯放弃。直到她终於从胸腔呕出好几口水来,剧烈咳嗽后又开始正常呼吸,才把她重新抱回怀里!

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小夏哽咽着,冰冷的脸上滑下滚烫的热泪。

当她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附住,并向一个方向拖的时候,她怕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会被拖到哪里。生恐黑暗那边等着她的是那无法摆脱的奴役,幸好那刺目的光明后是阮瞻温暖的怀抱,才让她豁然从绝望中一下子被解救出来!

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你。阮瞻抚着小夏湿漉漉的头发。

我一直怕我记号留的不对。

你做得非常好。是我的错,对不起。阮瞻克制着自己想抱着小夏不放的念头,放开已经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她。满心愧疚。

其实小夏在八角楼内被那幕后人驱使的白手鬼恐吓,又被他运用水盆巫术婚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整件事情告诉阮瞻。

因为她信任他,知道他会带给她奇迹,所以决定什麽事也不瞒他,多难的事也要两个人商量着办,不听那水中女人的挑拨离间!

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明着对阮瞻说起事情的经过。所以她硬要急着寻找密林怪人的阮瞻陪她多待一会儿,还要拉着他的手挨得很近的坐在一起。

实际上她是借此机会在他手心写着:有急事,要秘密的说!

阮瞻立即明白了小夏的意思,於是不动声色的先用了一招障眼法,这样如果有什麽监视他们的话,就会看到他们还继续手握手的坐在床边细语。而真正的他们则在阮瞻又施出的隐身法的掩护下,跑到二楼去研究整件事情。

最后,在小夏的坚持下,他们制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假如阮瞻在午夜前找不到那个密林怪人,不能解了万里的蛊的话,他们只好深入敌后了!小夏非常盼望不要用到这个计划,不过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如此。

按照事先他们商量好的,小夏假装瞒着阮瞻去做这个新娘,也就是那只小蝉,而阮瞻则偷偷隐藏在秘密的地方,等着那幕后人出现并逮到他,或者迫他解了万里的蛊,或者直接宰了他解蛊!

只是,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简直可以说是用蛊使巫的绝顶高手,所以为了提防被他发现,阮瞻要离小夏远一点。

小夏身上的腰包除了放置那些特殊的嫁妆——防身符咒外,还在外侧的偏兜里装着满满的细纱。这些沙里混合了阮瞻特制的符灰,每走一段路,小夏就趁人不备轻掸出一点到地上,给阮瞻留下记号。

这和当初杨幕友施出飞鹤跟踪小夏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没有那麽妖邪,不需要人的血y,只要用一种特殊的材质作原料,画一种特殊的符咒,然后以其一半烧成纸灰混在细沙里,放在要跟踪的人的身上,另一半画有符咒的纸则由画符人亲手折成小鸟,再施法让它飞上半空,那麽这只纸鸟就会循着细沙泄露的地方,自动追踪上去,找到要找的人!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在不知哪一民族的婚仪中还有找新娘这麽一项活动,结果由於小夏要躲避那些不知来於何处,死於何因的鬼魂的在树木中乱跑,又在不小心中弄洒了一些细沙,使得她留下的线索到了这里就全部被扰乱了!

偏偏阮瞻对这种飞鸟寻踪的术法也只是刚刚掌握,运用并不纯熟,於是在这各种条件的集合之下,造成了阮瞻来迟一步,差点让小夏命丧黄泉!

或者说小夏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但却被阮瞻生生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小夏急忙说,心里明白阮瞻的迟到是因为飞鸟收到的信息混乱才造成的,谁也不怪,只是个意外。她在面对死亡和危险时一直依靠着自己,不敢奢望阮瞻能来救她,甚至最后都绝望了,就是因为觉得他是赶不过来的!

但是他赶来了,那麽一切都没关系了!

可是,我们下一步要怎麽做?小夏问,蓑衣鬼去通风报信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阮瞻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小夏明白这肯定是与自己有关,而且肯定是有点危险的事,所以阮瞻才会为难,他一直不愿意让她介入此类事件中。对於这一点,她即感到窝心又感到窝火。窝心的是:他担心她的安危,一心要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很甜蜜,很有安全感;窝火的是,她一再说过了,她不是他们的累赘,她是他们的伙伴,她虽然是个没有法力,阳气也不盛的女人,但也可以做出贡献!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小夏扳过阮瞻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什麽险也要冒上一冒。

那样的话,你会——很难受!阮瞻低头看看小夏因为受了寒毒而异常苍白的脸,不忍心让她做那样的事。

我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万里。

可是——

要我做什麽你就说吧,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小夏焦急的望着阮瞻的眼睛。她的诚恳和目前无可回避的情况。终於让阮瞻下定了决心。

是啊。目前救万里最重要!他没有时间想别的办法了,万里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生命!

你要做的是——灵魂出窍!他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脸,只觉得还是很凉,想到一会儿她的躯体还要被放到水下去,他的心揪成一团。

好,出吧!

出吧?哪有那麽简单!

阮瞻瞄了小夏一眼。压下心中的软弱和焦虑,思考着如果才能更安全,也能让她不那麽痛苦。活生生的人要灵魂出窍,并不是那麽轻松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幕后人是为了让小夏做下一个蓑衣鬼,这样就可以永远控制她。所以他要千方百计杀死小夏,并弄那麽一场仪式,只等新死的人的魂魄还没离开,就来下鬼蛊。假设幕后人是黄博恒,那麽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他也太变态了,如果是鬼,为什麽他能够如真正的人类一样正常生活,为什麽他没有发现黄博恒有什麽异常?还有,为什麽这姓黄的一定要选择小夏?是小夏倒霉,还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快点好吗?他们就要来了!小夏见阮瞻低头思索,不禁催促。

阮瞻不说话,又看了小夏几秒钟,然后拉着她来到溪边,帮她洗净额头上那个定住她魂魄的血符咒。

会有一点疼,你要忍耐!他用温柔的声调说,现在——把衣领拉开一点,我要在你喉咙下面一点点画一个符,这样会保证万一有什麽差错,你不至於中了他的鬼蛊。

小夏认真的听阮瞻说话,由於精神太过专注,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拉开一点衣领意味着什麽,伸手就解衣服,但当夜风的凉意吹进她的领口时,才明白目前他们的情形有多麽暧昧。

那个——这个程度可以吗?她随便找了一句话说,然后就再也不敢直视阮瞻,手虽然还拉着衣领,眼睛却瞄向别处。

阮瞻看着面前白嫩的一片肌肤,若隐若现的r沟,有一瞬间的恍神,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麽。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摸了一下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这才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小夏只觉得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划在自己温湿的皮肤上,也不敢回头看他,只盼着这折磨快点结束,但等得她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被环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让她心里一阵狂跳,但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谈情的时候,才想挣脱开来说点什麽,又觉得双耳后面被划得痒痒的,这才明白他并不是特意拥抱她,而是揽过她在画符而已。只不过今天符咒所画的地方和所用的方法都有点特别,让她产生了遐想罢了。

下次带一点纸笔好不好?小夏怕尴尬,在阮瞻轻轻掩上她衣领后连忙找话题,每次画符都割自己的血,早晚会失血过多的。

血咒效果更好。阮瞻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什麽不良的气息,才又定定的看向小夏的眼睛,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闪失!

听他这话的语意如此温柔,小夏又心跳加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瞻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认真倾听了一下,然后说,现在我们马上让你灵魂出窍,他们快来了!

第四十二章幕后人(上)

小夏还没回答,就被阮瞻拦腰抱起,走到溪边去。

我还是要把你放到水里,不过时间不会很久,你也不会感到窒息的痛苦。

好!

相信我?

相信!

那麽,现在闭气!

小夏没有犹豫,完全照做。

阮瞻轻轻把小夏放在水里,随手画了个符向水中一指,不让她漂浮上来。水虽然浅,但只要呼吸系统断绝,还是会死人的!

小夏觉得自己又被压在水里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和绝望,而是平静地看着站在溪边的阮瞻,忍耐着才温暖的身体又渐渐变得冰寒起来。

她知道有他在,一切都没问题有他在,她也会绝对安全。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虽然话不多,但和他在一起时会让人觉得平静、温暖,觉得天塌下来他会去顶,地陷下去,他会拉你上来。

而且她绝对信任他!

只见阮瞻凝神静气,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符咒,嘴唇微动,轻念咒语,然后把符咒扔向半空中。他动作潇洒,可那符咒在他出手时彷佛不是一张纸,而是像一片薄薄的,但质地坚硬的东西一样,直飞到半空中,腾地燃起了一团火。这火持续了大约几秒钟,烧成纸灰的符咒就飘落到溪中。

可是,那轻薄如烟的纸灰并没有随着水的流动而漂走,而是在落到水面的一瞬间突然卷起一团小小的黑漩涡,并且越转越快,最后如一把锥子一样刺了下来,直入她的胸口!

黑色水锥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小夏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一热,那锥子已经完全没入她的胸腹之中。她惊疑地看了一眼阮瞻,见后者正一脸怜惜地看着她。

她试图微笑,向他表达她目前很好的意思。可就在这时,却忽然觉得双耳后画过符咒的部位开始发烫,同时好像互相呼应一样,胸腹内的热变成了巨痛,从她身体内部直袭过来!

那疼痛是如此尖锐,彷佛有一把大剪刀要把她从中间一剪两开、血淋淋地生生撕裂。然后以她双耳为基准,分为左右两半!她疼得不禁扭转着身体,也叫不出口,只在水底翻滚起来!

她想克制自己,怕上面的阮瞻担心,但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疼得打滚,实际上她的r身在水底安静地待着,一动也没有动过,这疼痛只来源於她的灵魂深处!

阮瞻明白她的痛苦,他的心疼也不比她的疼痛少。只恨自己不能替代她!眼见着她的魂体慢慢地被拉扯出体外,知道对小夏的折磨终於结束。

他已经很尽力的让这些过程少些痛苦、少些时间了。这不比正常人的人死、魂去,也不是奇遇或巧合造成的意外,而是好像作手术一样。一个活人硬要灵魂出窍,也如同分割人体的一部分是一样的,对正常的人而言,灵r分离不仅是精神上的痛苦!

这让他对那个幕后人无比憎恨!

那个人不知道为了自己的什麽私利,却伤害了两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一个是他一生唯一的好友,恐怕不会有人能超过万里对他的友谊了;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尽管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接受,但恐怕不会再有人让他如此动心!

为此,他要亲手宰了那个躲在幕后的浑蛋!

此刻,一阵怪风吹了起来,带一点腥气和y冷。他明白是敌人来了,那个幕后人自以为j计得逞,所以来收取他的胜利果实了!

他又看了小夏一眼,见小夏的魂魄依在她自己的身躯体旁边,一脸茫然,显然还不能明白巨痛的突如其来和迅速消逝是怎麽回事。但她应该明白自己已经灵r分离,因为她不用再呼吸了。

蓑衣鬼给她施了寒毒,就是为了让她的魂魄不会离体,好等幕后人来对她施鬼蛊。可那蓑衣鬼并不知道,她身上带着的那个地藏王的护身符,每到最关键的时刻就会起到极强的保护作用。

小夏之所以不愿过早泄漏护身符的秘密,是怕在将来的关键时刻反而没有效果,所以无论多怕都一直隐藏着不用。可当蓑衣鬼施放寒毒时,护身符自动起到保护作用,既没有让她伤得太重,也没有定住她的魂魄,目前小夏这种一副已经中招的模样都是他用来迷惑对方的。

看着她脆弱又逞强的样子,他忽然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怎麽办?会和她一起去吗?这样,应该不会有痛苦了吧?在他看来,人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本身,害怕的只是失去自己的所有而已!

不过,他来不及给自己答案,因为他感觉到敌人更近了,於是他消除了结界,虽然自己已经身处於隐身状态,可为了更好的迷惑对方,他又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藏气息的符咒,然后朵躲藏到稍远处的一片树丛里!

这个企图给小夏施鬼蛊、给万里下死蛊的人一定要死!

他下了狠心,冷酷的想着。

远处,两条黑影出现了!虽然速度都很快,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状态,可是前面较高的黑影走起来一顿一顿的,有点像短距离的瞬间移动,而后面的黑影却是飘忽忽的,一阵风一样的跟在后面。

走近些,阮瞻虽然看到来客有两个,地上的人影却只有一条,因为其中一个是那蓑衣鬼,而另外一个是个男人--也就是那个幕后人,那个蓑衣鬼的主人,那个妄图加害他们的混蛋!

他穿着民族服饰,是族新郎的装束,因为阮瞻这两天一直在各村寨冒充民俗爱好者打听各种事情,因此一眼就辨认了出来,这也使他更加确定面前的这个新郎就是幕后人。

而他长的那张脸,阮瞻也认得,早在城市时就认得--黄博恒!

阮瞻压制住立刻跳出去宰了他的念头,安静地等待机会,而黄博恒也谨慎的很,并没有靠溪边太近,还左右张望着,右手扶在腰间的一面小鼓上,浑身都处於备战状态。

主人,新娘在水底。蓑衣鬼说了一句,虽然神态恭敬,但语气却很着急。

怎麽,不愿意再跟着我了吗?黄博恒斜了蓑衣鬼一眼,语气轻蔑中带着挑衅。

不!不是!蓑衣鬼连忙否认,恐惧之情溢於言表。

黄博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若不是阮瞻施法让小夏处於离魂状态,自己也加了双重的隐身术,说不定真的会被发现。

不要急,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会解了你的蛊,放你走的。黄博恒的神态放松了些,好像以为周围没有什麽威胁了。但他还是不到溪边来,而是转头问蓑衣鬼,你确定那个姓阮的没有跟来吗?

岳小夏没有把婚礼的事情告诉他,他现在还在树林里找阿乌!蓑衣鬼答。

我还在找阿乌呢,这麽多年来都没找到过,他算个什麽,怎麽会找得到?黄博恒又冷笑,终於把手从腰侧的小鼓边放了下来。

一边的阮瞻听到他们的对话,终於知道了那个森林怪人的名字叫做阿乌,而且真的和黄博恒有关系,说不定在整个秘密中也是个最关键的人物!

就算他能找到,阿乌也不敢说出主人的秘密!

是啊,当年她做错了事,已经见识过我的利害了,谅她不敢说出来。黄博恒得意地说着,然后慢慢踱到溪边,欣赏中带着迷醉地看着水底的小夏,那贪婪的神色让阮瞻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子。

你看,她多麽可爱啊!我怎麽就这麽喜欢她呢,一见到她就想千方百计地弄到手,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黄博恒赞叹着,居高临下地指着小夏,彷佛她是他的奴隶,那种优越感让小夏几乎要吐了。她并不怕,因为知道阮瞻就在附近,可她觉得为了迷惑对手还是要演一点戏的,於是装出了很惊恐慌张的模样。

果然,她的表情让黄博恒很满意,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水传来,还有点嗡嗡声,听得人说不出的难受,别怕,小乖乖,我只要在你的眼睛里放进去这个,你就不会再受到转世轮回之苦了,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竹筒很小,只有拇指大,而且很旧,感觉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这里面是一种小虫子的尸体,它一进入你的眼睛里就会复活,然后寄生在里面。别怕,一点也不疼的,而且你的眼球上会长出红色的斑点,非常漂亮。从它们复活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灵魂就属於我了。我一招唤,你就会来到我身边,我不招唤,你就会待在这里。你看这里是多麽美啊,平静安祥、四季如春,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来,先美人出水!他轻浮地说着,并没有伸手下水来拉小夏,而是双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双脚也踩着奇特的步子,像是使用巫术,折腾了足有半分钟,才向水面一挥。

一旁的蓑衣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蓑衣下没有任何东西支撑,无法知道她的表情,不过整件蓑衣却颤抖着,上面的水珠急速地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

第四十三章幕后人(下)

慢着!小夏见黄博恒就要把竹筒中的东西倒在她的眼睛中,连忙阻止,想着为阮瞻争取时间,你要给我下蛊,至少要让我知道这是什麽东西炼制的。

用尸虫炼制的啊!黄博恒不以为然的说,却听得小夏浑身起j皮疙瘩,你是汉族,又是都市女郎,所以不会明白的,如果要养最好的、最绝的蛊,一定要用自身的血r和最残酷的方法,当然还要学到那个方法才行。我有一个好师傅,也舍得下自身,所以我能人所不能。

可能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也可能是要在小夏面前显摆,黄博恒显得有点得意忘形,这鬼蛊是我在很多年前,忍受了一百天尸虫的咬噬、又经过一百天的辛苦炼制,还经历了你想像不到的煎熬才指成了的。想想吧,要找到或者制造一个有很多人同时死亡的机会,然后想办法保证他们不被掩埋而自然腐烂,最后装成他们中的一分子躺在死人堆里,让尸虫爬满全身来咬噬自己,就这样过一百天有多麽难啊!而这才只是开始,第二步还要把吃了自己血r的尸虫全收集起来,接着躲进一个事先找好的空墓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独自炼制了又一个百天,这才制成那麽少的一点。这有多麽珍贵啊,足以堪比有些道士的c鬼术,所以说你和阿萝有福气,可以亲身试试这麽宝贵的蛊,对别人我还舍不得呢。他指指蓑衣鬼。

小夏听到这个名字,想起阮瞻曾经和她说过。那个结婚当天投河的新娘就叫做阿萝。

可是你要我永远成为你的,至少要遵守诺言,解了我朋友的蛊。小夏强压下心中的恶心,继续说。

那个啊--也是用血养的哦!不过原料是毒蛇、癞蛤蟆这类有毒动物。用它们的脑浆和产的卵配以特殊的方法制成的。这个没有鬼蛊高级,不能随意c控人。你看,它在万里的身上就不大管用。所以,它只是第二等的蛊,也就是死蛊。

什麽意思?小夏斜瞪着黄博恒,心里隐约明白和他讲理是救不了万里的,但还是想让他亲口承认。

意思是--我很想救你的朋友,可是救不了。真抱歉,我刚才说过了。那是死蛊!

那你还骗我来?

我没有骗你!黄博恒y险的笑笑,我只是让你自己做决定。诱惑你赌一把这根本没有希望的赌局而已。

你也一样是赢不了的,而且会输得彻底!小夏还没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是阮瞻!

事实上她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新娘,因为我不答应,所以你的赌局根本是没有赌注的。他一步步走过来,带着人的气势和冷酷。对付死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下蛊的人死了,蛊就会自动解除。那麽,还有什麽好商量的,你直接去见阎王好了!

哦?黄博恒显然大吃一惊,没料到会出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意外。他表面上尽力保持着镇静的模样,虽然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你这麽有把握吗?

非常有把握!阮瞻冷冷的答,继续一步步向前走。眼神带三分残酷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黄博恒。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溪边,但却对眼前的强敌、横着的小溪完全视而不见一样,没有任何迟疑的踏入溪水里,激得水花四溅。

当他走到小夏的身边时,脚下也没停,只是随意抬手画了一个象汉字一样的符,然后看也不看的向小夏一伸手。

小夏只觉得身体一歪,一下子就飘起来!等站稳时才发现,她变小了,就躲在月光照s下的、一条长长的影子里,黑暗但是温暖。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阮瞻的身影,她就那麽融进了他的影子里,不用追着他就感觉到和他连在了一起。

别再向前了!否则我毁了她的r身!黄博恒明显被阮瞻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了,努力维持的气定神闲开始有点破功。

你敢让她掉一根头发,我保证让你死得连灰也剩不下!阮瞻还是不停步,此刻已经踏上了小溪的对岸,而黄博恒早就抱起小夏的身体退到了溪边的林间空地上。

小夏从没见阮瞻那麽狠,这麽咄咄人过,不知道是他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还是这次的事真的惹毛了他。眼见对方的气势先矮了三分,露出慌乱的神色,不禁心里十分痛快,可另一方面她又很厌恶黄博恒的脏手碰她的身体。

彷佛心意相通一样,她的厌恶感才一产生,阮瞻就感觉到了。他终於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在这片有起伏的空地的高处,冷冷的向下瞥着黄博恒,把她的r身放下,我保证留你全尸。

黄博恒忽然大笑了起来,不过感觉比较虚弱,我怎麽会放下她,这是我的人质啊。

没骨气的混帐王八蛋!阮瞻冷哼一声,我们还没打哪,你就怕了吗?

我纵横商场十几年,什麽风浪没见过,会怕你吗?我这是叫你投鼠忌器。

是吗?你的财富不是靠贩毒赚的第一桶金吗?然后在做生意的时候,只要有人挡了你的路,你就会给人家下蛊,不仅会害死别人,也使别人的财富成为你的!那叫什麽蛊来着,你的第三等蛊?可除了下蛊,你还会什麽?如果你不能给别人下蛊了,不是只能等着让人宰了吗?阮瞻凭着这几天搜集来的情报和自己的推理,在心理上先打击黄博恒,让他明白,他的底已经被人探到了。

果然,黄博恒的神色又有几分虚弱,不过表面上还是在逞强。他拖着小夏的身体又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却觉得无论离得多远。阮瞻的威胁也在,这让他极度不安。

之前有人提醒过他,阮瞻很厉害,极不好对付。他相信那个人的话,所以一直很小心,从不正面与阮瞻交锋。他一直利用阮瞻在明而他在暗的优势,在背后使y谋耍诡计,慢慢把阮瞻和他所要得到的人分开。本来以为已经成功了,因为他c控的那些动物、植物的眼线和蓑衣鬼都回报给他说:岳小夏没有告诉阮瞻昨晚的事。而阮瞻在找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被逮到的丛林怪人--阿乌!

现在看来,上当的是他!虽然他看似占尽优势。可是只要一个疏漏,局面就好似完全扭转了过来,看来那个人说得好,在真正的对决中--实力决定一切!

现在他怕了,可是他又觉得阮瞻的气势完全笼罩了他,根本让他逃无可逃,唯一的生路只有搏一下。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很顺利,无论掌握对方的行踪、野店袭击、给万里下蛊、恐吓岳小夏,每一件事都很轻松的做到了,好像有一个实力极其强大的人在暗中帮他。他相信那一定是那个人,所以他的胆气才越来越壮。

而眼下,他还有岳小夏的r身在手,应该还有胜算!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对岳小夏如此迷恋。非要永远得到她不可?为什麽会无缘无故的惹到了阮瞻这样的煞神?对此,他自己心里也稀里糊涂的,只觉得有那麽一种强烈的渴望在他心里烧,迫得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想成为飞灰还是想留全尸?你自己选吧!阮瞻见黄博恒犹豫不定,担心拖延时间对万里不利,继续对他施加压力。

哼!我不选,有什麽本事你就使出来吧!黄博恒终於一咬牙,撂了句狠话。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小竹筒,把里面米粒大小的白色东西倒在小夏r身的眼睛上。

他太渴望这个女人了,这蛊只要让她中了,即使他死了,她还是会属於他,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这不是死蛊,只要他死了就能解,这要他心甘情愿解除才行!而他,绝不放手岳小夏!

小夏的魂魄在一边见到这个情景可是吓坏了,生怕真的中了蛊,那样她将会永远受黄博恒的驱使。她想扑过去阻止,但一来被保护在阮瞻的影子中不能动弹,二来她突然感到一阵安宁感从阮瞻的心里传达给她,於是也变得安心起来,知道一定不会有事。

果然,几秒钟的时间不到,她就听见了黄博恒的惊叫,为什麽蛊虫种不进去?为什麽?

当然啦!因为阮瞻事先给我画了血符咒嘛!

小夏心里得意的说着,发觉自己变为魂体后视力极度增强,二十米以外的距离,还是在黑夜中,竟然能看到那些米粒大小的蛊虫,一进入自己的眼睛就又流了出来,直接滑落到地面上,燃起一点萤火虫一样的蓝光,就地死亡!

你选错了!身前的阮瞻说,话音未落,就挥手扔出一件东西。

那东西在黑暗的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金属光芒,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嗡嗡响着开始变大,当长到半人大小时,忽然对着蓑衣鬼放s出了一道白光!

蓑衣鬼惊恐的大叫一声,好像被什麽抓住一样,尽管拚命挣扎,还是向着那张金属小幡慢慢靠近。

主人救我!她大叫。

黄博恒也不愿意他的手下被阮瞻捉走,於是急忙施法,想收回那个一直被他用鬼蛊控制的鬼魂,但却发现此刻他已经不能c控她了,因为那幡对鬼魂的招附力远比他的蛊术要强大的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蓑衣鬼被拖走。

这是小夏第一次认真的观看残裂幡怎麽大显神威!同时,她也明白了阮瞻攻击蓑衣鬼的用意!

第四十四章初级蛊术

阮瞻之所以攻击蓑衣鬼,是因为他不放心小夏的r身被黄博恒当作人质,虽然那道血咒和护身符保护着小夏,使黄博恒的鬼蛊暂时没有起作用,但还是要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什麽更疯狂的举动。

他和黄博恒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而黄博恒现在正全神戒备,他无法自己去抢回小夏的身体,所以他抛出残裂幡,要把蓑衣鬼的魂魄吸过来。

蓑衣鬼惊恐之下,必然会死命拉住什麽以防止被残裂幡收了去,而她周围什麽也没有,除了黄博恒和小夏的r身。她对黄博恒充满敬畏,一抓之下又连忙松开,改为死抓住小夏的身体。

阮瞻见机不可失,立即把自己最强的灵力加持在残裂幡上,让幡的吸附力一瞬间极大的加强了,把已经化为一股黑烟的蓑衣鬼迅速的收到了幡里,而被她当作救命稻草一样拚命抓着的小夏也顺利的一起被卷了回来。

等黄博恒意识到阮瞻的用意, 阻拦时,只来得及抓下了她的一双新娘鞋。

现在你没有人质了,还拿什麽跟我斗?阮瞻把小夏的身体安置在身后,没有时间让她灵魂归位,只是快速的在她r身的头顶施了一张符咒,保护她不会受到邪祟的攻击,然后收回残裂幡。

黄博恒白了脸,没想到还没正面动手就处处受制。他咬着牙不说话。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一边想主意。一边后退,妄图找到逃走的路线。

别白费力气了!阮瞻冷酷的打碎他想逃走的梦想,我早就在这里设置了一个血禁地结界,除非你我之中有一个死了,否则这结界不会消失。

你玩y的?黄博恒又向后退了几步,明明看见身后还有大片适合藏身的密林。但他却觉得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再也不能向后走一步,这才知道阮瞻所言不假,并不是吓唬他的。

你那套卑鄙的手段我不屑做!阮瞻略带傲慢的伸手指了一下黄博恒,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我设的结界很大,可以让你完全施展!你有什麽招数尽管来,想要找什麽帮手也随你,这里是只能进不能出。

难道我怕你吗?黄博恒说大话压寒气,你要硬我动手。我也不会客气!他边说边瞄了一眼阮瞻,见他一副决不放过自己的样子,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乾脆把心一横,慢慢把手伸向腰侧的黑色小鼓,猛得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好像半空中打了个闷雷,吓了小夏一跳,没想过那麽个直径只有三寸的小鼓竟然发出那麽大的声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而阮瞻则不动如山,小夏站在他的身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也想得出,他在对敌时一定会是那副冷酷如刀的模样,会帅得让女孩尖叫,却让敌人心惊胆寒。

那不是实力的问题,他对待比他强很多的对手时的态度也是一样,就是那股狠劲,韧劲和冷劲,在气势和心态上就先镇住了对方。

咚——

又一声鼓声传来,这回的声音比刚才还打大,接着就是不规则的、细碎的小鼓声,如果闭着眼睛听这些声音,就会以为是天气发生了变化——先是滚过两声雷鸣,而后一阵急雨落了下来!

而如果有人在现场,就会看到夜色非常晴朗,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在一条小溪边的林间空地上,一个族新郎打扮的男人正在一边敲着腰间的小鼓跳着奇特的巫舞,一边用古老的民族语言吟唱着咒语一类的东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随着他的鼓声和咒语声,血禁结界外本来寂静无声的大片树丛突然纷乱的抖动了起来,并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好像有什麽东西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钻了过来,由远及近!

眨眼间,小夏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照相时镜头不稳一样,接着数十条大蛇就撞进了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里。

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它们的花色,但见它们全部高昂着头,吐着血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对一对的小眼睛闪烁着暗红或幽绿的冷光,摆着一副随时攻击的凶狠模样!

再看清楚些,虽然蛇的样子都差不多,但小夏还是觉得其中几条蛇就是当时把她到溪边的那几条,看来她刚才遇到的不是幻觉,而真的是被控制的毒蛇,幸好她没有以身试幻!

这个人果然是用蛊的高手,不过他能召唤动物,能控制植物,是怎麽做到的?这也太神秘太诡异了,他是什麽来历?

小夏满心疑惑,可阮瞻却还是稳稳的站着,冷眼看着黄博恒对他威胁和挑衅,却并不攻击,明显因为底气不足而在拖延时间。

他知道黄博恒不想和他正面交锋,一定是在考虑该用什麽y谋诡计好逃走,可是他决不能让他走,因为万里不能等。所以他放弃了他一贯后发制人的策略,提前动手了。

他双手极快的结了个手印,然后伸左手两指猛的指向黄博恒的方向,只见一条蓝色光线直直贴着地面急速冲了过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黄博恒面前。

黄博恒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但他退得太急,用力太大,所以一下子被后方看不见的墙壁弹得俯向摔倒在地。

而那道蓝光在他摔倒的一瞬间,则越过他的脚底打到透明的墙上。但也同样反弹了回来。不过它并没有熄灭或消失,而是分裂成好几条更细的蓝色光线。好像一颗树分出的枝杈一样,向四周延了过去,宛若放电一样,爆响在那几条大蛇的身下。

随着电火花一样的闪光后,那几条蛇骤然四散逃开,在地上翻滚。从远处看好像是皮鞭在抽打树丛一样,发出混乱不清的声音。

黄博恒见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咬开瓶盖。把瓶中粉末状的东西抛洒到痛苦得又盘旋又伸缩的大蛇的身上,一边又开始敲小鼓,明显与刚才召唤动物时所用的节奏不同,急骤而紧张。

只十几秒钟的时间,那些乱窜的蛇就开始平静了下来。并且随着黄博恒的步子,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排成一个半圆形,高昂起头,嘶嘶的叫着,蠢蠢欲动,上颚的毒牙处甚至示威一样的喷出了毒y。

在一边的小夏看来,如果动物是有表情的,这些蛇现在一定是咬牙切齿的瞪着阮瞻,一副欲吃之而后快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自己找死的!黄博恒被攻击后,反而产生了一点勇气,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你才明白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好,那接招吧!黄博恒大喊一声,从小夏的角度看来,觉得他此刻与那些蛇彷佛变成了一体,也不知道是他变成了蛇还是蛇变成了他。

话音才落,那些蛇如放出闸的洪水一样,涌动着、交缠着、贴在草地上,急速向阮瞻这边奔涌了过来!

阮瞻并不慌乱,脚下甚至还是没有动,不过手中却虚空画了一个y阳八卦样的符咒,然后推出去一样向前一挥。

溪边空地上,也没见有什麽有实体的东西出现,却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关门声,同时地面上出现了道半圆形的浅痕,好像有人画上的一样。当那些疯狂窜过来的蛇到了这浅痕边上时,竟然过不来了!

爬过去!黄博恒急得大喊,同时以古怪的鼓声催动这些不能自我控制的毒蛇,指挥它们爬上这看不见的保护罩。

蛇嘶叫着,蜿蜒着向上爬,远远看去,好像是许多条蛇凭空被挂在半空中,而从小

第 3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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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条蛇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条,虽然在鼓声中它们不住的向上爬,但却好似永远也爬不过来似的,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会落下来!

黄博恒怪叫一声,彷佛不相信就这麽轻易失败,站在后面又跳又叫,平时精心维持的风度一点也不见了。眼见那些蛇的力量明显不足,奈何不了阮瞻,乾脆放弃了敲鼓。鼓声一停,那些蛇全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下了一阵蛇雨一样落在地上,盘成一团,蠕动不止!

此时,黄博恒又抽出身边的一柄刀。

那柄刀一直挂在他的腰间,刀鞘华丽,一直以为是装饰品的,但当他一抽出刀来,凭借月光下反s的寒光就知道是一柄梨刃,决不是佩带着玩的。

只见他挥倒猛砍周围的树木,没砍断一枝合适的树枝就从怀里掏出一条奇异的、系成圈状的麻花丝线,想也不想的套在断枝上。差不多这麽做了十几次,他忽然盘膝坐倒在地,手上捏了个奇怪的决,开始念起咒来。

他每念一声,身边的断枝就耸动一下,等他念咒的声音变成嗡嗡声时,那些断了的树枝就像殭尸的起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去吧!黄博恒又是大叫一声。

那些树枝跳了起来,好像真正的殭尸一样,不过更加诡异,即没有五官,没没有四肢,却一跳一跳,枝叶乱摇的一直冲着阮瞻的方向而来。这时,黄博恒又敲起了鼓,那结盘在一起厮磨的蛇听到鼓声,也迅速分开,又对这无形的防护罩开始攻城。

就这几招吗?太差了!阮瞻冷冷的说。

只见那些妖异的树枝也到了跟前,不停的拍打防护罩,发出猴子一样的叫声,那些蛇更是前赴后继,可那看不见的大门只是发出砰砰声,却分毫未损。

你等着,还有哪!黄博恒声嘶力竭。

不用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初级蛊术上!阮瞻冷酷的说,同时撤掉了防护罩,结出了那个会烧出烈火的手印。

第四十五章嫁接

砰的一声爆响,阮瞻并没有把这个火手印打到黄博恒那边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麽轻轻一挥手的力量,却打得地上尘土飞杨,连紧贴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间烧焦了,露出一块两平米大小的土层。

而随着这块圆形土层的露出,一个r眼看不见的圈子循着它的外侧迅速向远处扩大。只见地面像刮过一阵狂风一样,隐形圈子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全向一侧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结界的边缘,贴在结界墙上,然后哄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圈子里了!

因为阮瞻在,小夏一点也不怕,可黄博恒却惊叫一声,向前跑了几步,迅速甩掉燃着了的外衣,惊惶之下,也顾不着控制他的帮手了。

那些凶猛的蛇和妖异的植物一但失去了魔法的支配,面对着四周燃烧的火墙立即恢复了自然本性,惊恐地逃窜起来。没有动物和植物在面对能毁灭一切的烈火时是不害怕的,所以空地上的场面一下大乱,但是却没人能出得去!

一直站着不动的阮瞻站在那里看了几秒钟,皱了皱眉头,然后终於动了一下,眼睛死盯着黄博恒,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那麽霸道和直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路走一路结着手印,看也不看地随手拍出,啪啪的脆响声中,一团一团的火焰在他挥手之处燃了起来,烧得那些毒蛇和系了麻花丝线的树枝吱吱乱叫,巨大的火团里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和你斗蛊术!

眼见阮瞻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已如惊弓之鸟一样的黄博恒,被阮瞻那副要生吞活剥他的模样吓坏了,开始在圈子内乱跑。可他跑到哪里,阮瞻就一个火手印赏过去,把他活动的空间挤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被到两棵树的夹角之中。

这不公平!我并没有准备好!黄博恒惊惶不已,边说边在身上乱摸。可他忘了他的外衣已经在被烧到时脱掉了,此刻他再也不能从怀里掏出那些奇怪的瓷瓶。

你在野店袭击我们时,可没让我有时间准备一下。阮瞻又近一步。

黄博恒不回答,只是拼命向后缩,一下子从树缝中向后翻倒。一落地后,他就手脚并用的爬开,却被两三步就赶到的阮瞻一把抓住衣领给拎了起来。

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又重把黄博恒放到那两棵树的夹角上,我非杀了你不可,可是我不想污辱你!

不,别杀我!

可惜,在你给万里下死蛊的那一刻起,你就断了自己的活路。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我可以把财产给你三分之一!不然,一半也行!好吧,全给你!黄博恒在绝望之下,开始谈条件,一条生命算什麽,你有了我,朋友--多得是,女人也一样。全给你,拿去吧。只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别废话了,我没时间。再说你没心肝的东西也不会懂。阮瞻面无表情地说。和黄博恒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差不多快贴在一起了,他用肢体语言明确的告诉黄博恒,他对这个金钱的提议有多不屑一顾、多麽的鄙视!

黄博恒惊恐的说不出话,眼神都散乱了。他静默了几秒钟,终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无法收买也是他无法打败的,於是彻底的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种要鱼死网破的念头。

他心里打着鬼主意,身体继续向后缩。脸色虽然惊惶无比,但一只手却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让他y险的内心升起了一线希望。

别在他腰后的,是外表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现在阮瞻离他太近了,几乎是送上门让他杀他!

你可别怪我!黄博恒握紧刀柄,大叫一声,猛地从背后挥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拼尽全力向阮瞻砍来!

距离那麽近,他又用了那麽大的力,阮瞻应该必死无疑的!

可是没有他感觉中砍向柔软物体的手感,也没有鲜血喷流到脸上的灼热感,只觉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一种手腕要折断的疼痛直袭过来,让他哀叫一声,不自禁地松开了手。

刀,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对手!

就等着你奉献武器呢,用我的手杀你,真怕脏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锋利的刀放在黄博恒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但愿你是值得我杀的!

什麽意思?黄博恒哆嗦地问。其实他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

阮瞻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挥手横砍,下手又快又狠又准。月光下,只见银光一闪,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黄博恒的头就这麽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咕噜噜滚到草丛里。

站在阮瞻影子里的小夏什麽也看不到,因为阮瞻总是特意面对着月光,这样小夏就被他永远护在了身后。

可小夏虽然看不见,但阮瞻却看得清楚。只见黄博恒的断头在草丛中滚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脸还是对着身体的方向,眼睛睁着,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轻叹一声。

断头的嘴张了张,似乎很愤怒,但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亲眼见到阮瞻面前一具没有头的身体轰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无论他多麽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却还觉得有点什麽不对头一样。

这是生命的消逝吗?为什麽他除了惊恐没有一点悲哀?感觉这麽古怪?好像他早已离去!

他有许多疑问,到死都不能明白的疑问。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他再也不能动,不能思考了,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阮瞻又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黄博恒的死亡。那该是让他高兴的,因为他的死意味着万里的生。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料到的--黄博恒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感觉在他和黄博恒斗法时就感觉到了,因为他虽然会很高端的蛊术,可是段位显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觉不一样,那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对阵双方在出手时在细节上的差别。

差别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来,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这就是黄博恒一上来就会很害怕,而他则有点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蛊术的人来和他打,今天这个场面绝不会如此!

有什麽人在背后帮黄博恒来害他们?为什麽那个人今晚不来帮他?杀人灭口还是借刀杀人?黄博恒被人当猴耍了吗?难道他也是傀儡,是这个秘密局中的一颗子?!

可是他口口声声承认万里身上的死蛊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秘术他也确实都会,只不过在功力上没那麽强,这又是怎麽回事?

或许他要立即回去看看万里。如果他的蛊解了,证明黄博恒所言不虚;如果他的蛊还没解,证明黄博恒被人骗了,他以为死蛊是他下的,可实际上不是!

可他为什麽会有那种感觉?以致於让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的!

无论如何,阮瞻决定先回去看看万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生命!

他转身看了一下,见他用火手印施出的火,已经把那些毒蛇和妖异植物消灭殆尽,只剩下灰尘。火圈里一片狼藉,而小夏的r身还完好无缺地躺在小溪边上。

他想应该先让小夏的魂魄归体,一个正常的人长期处於离魂状态,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在那之前,他也要先把黄博衡的尸体烧毁。

他结了个火手印打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断头上,然后结了第二个手印想烧那具尸身,但在挥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势!

不对,黄博恒不对劲。他活着时无比正常,但他死后,为什麽没有魂魄离体的现象?

他是天生的y阳眼,而且极其纯净,随着他的能力释放与加深,应该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他在杀了黄博恒时还用了咒术,打算让他形神具灭,但结果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黄博恒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后为害,并没有彻底消灭他。

可他为什麽没有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丝一毫?!而且黄博恒在被杀的时候,血少得可怜,没有热血喷涌,这不符合人类的特徵!

他因为万里的事而焦虑,一时没有注意到,但在要烧毁黄博恒尸体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诸多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毅然走到那具尸身面前,捡起那把带着一丝血迹的杀人刀,直接剖开了黄博恒的胸腔!

空的,黄博恒的胸腔竟然是空的。乾乾净净,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一分钟前还要用金钱引诱他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在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跳动,像心脏一样,在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中跳动!

那圆球有一层淡黄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破,薄到能以外观上看到里面有什麽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乍一看来的跳动正是原於此。

一个人类的尸身,胸腔内是空的已经很奇怪了,无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却是这颗圆球,看起来太妖异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对准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护在身后,然后用刀猛地劈向那圆球。

他不像万里一样总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可这毫不留情的一刀劈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的圆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还是没开,直到他劈第三刀时,那圆球才突然裂开,让他感觉自己在劈的是一个外壳超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开的圆球里,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只紧挨着一只,有的是眼白在前,也有的是瞳仁在前。挤挤擦擦,争先恐后地要涌到前排来,看着就像沸水锅里往外冒的气泡,那圆球外皮的蠕动正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小夏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吓得不轻,可阮瞻并不害怕,只有些惊异,不知道这又是什麽神秘的术法。看来,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离奇而不可思议的事,他的功力还差得远哪!

妖孽!他轻喃了一声,把第二个手印打了出去,让这具尸身连同那奇妙的圆球一起燃烧起来。他无法参透这是什麽,但知道留下这东西必然为祸,不如一把火烧了乾净。

那圆球被火烧得发出啪啪的爆裂声,还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血腥味。阮瞻皱着眉头,脸上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倒退出三米之远,挥手把那把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尸身燃起的黑烟,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装没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烟中有一丝血色的东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让这些不适於留在人世间的东西迅速化为灰烬,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那里。在走过那柄刀的旁边时,他悄悄地伸手一勾,把一张早就贴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里。

小夏,闭上眼睛。魂魄归体的话会有不太舒服,但不会疼了。阮瞻说,然后施法让小夏灵r合一,你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动,但我会带你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万里的蛊解了吗?她着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关键情况,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於是也不瞒她。

那麽--如果,不能解--要怎麽办?

阮瞻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小夏要急出眼泪的眼睛,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神色温柔极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他问,眼睛离小夏很近,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呼出的气吹拂在小夏的脸上,有那麽一瞬,小夏以为他要吻她,在这麽紧张的时刻居然芳心乱跳。

即使这蛊解不了,我也有办法不让他死。阮瞻继续说,手掌在小夏细嫩的脸上一再流连,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不会让他死。

望着他的坚定,小夏相信他!

万里的蛊没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离午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像要走到生命尽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说他有办法,他说他不会让万里死,对此她就没有什麽好担心的了。因为他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说出的,一定会办的到!所以,当阮瞻要求她到二楼待一会儿,以免她吵到他为万里强行解蛊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是阮瞻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不能动,所以依然要阮瞻抱着她放到二楼的祭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能多窝在他怀里几秒钟。

看阮瞻忙碌地在她身边布阵挂符,她忽然想起血木剑的所在。

那边有个暗格。她的胳膊还是能稍微动弹,於是费力的指了一下,并告诉阮瞻要如何打开,我拿着血木剑,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快救万里要紧。

阮瞻只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把血木剑取出放在小夏能活动的那只手里,可布阵挂符的行动还是没停止。小夏觉得他太小心了,不以为这时候会有什麽东西来袭击。她想催促两句,但见阮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忍下了话,没有多事。

阮瞻做完这一切,站在那里看了小夏一会儿。他的神情虽然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麽分别,可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寂寞。

终究,她不会是他的。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地埋藏在心底。然后不等疑惑的小夏要问什麽,就毅然上楼去了。

楼上,万里躺在床上,脸上的黑气已经十分深重,并在印堂处开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知道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他必须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万里的眉心划了一道符,然后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神志清醒。他不吝啬自己的灵力和法力,只几分钟时间,汗水就湿透了他的衣衫。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彷佛永远不会醒来的万里悠悠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阮瞻结了一个小结界,防止他的话被楼下的小夏听到。

你说不了话,我知道,但是我要你清醒,因为我有话要说。阮瞻站到万里床边,不要用那种询问的眼神看我,相信我,你没有死,不过快了,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所以哪怕阎王爷亲自来提你这混蛋,我也不许,因为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拿出一柄小刀,我以前学过一种术,叫嫁接术,这不是种花种草,但原理有点相通,就是把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这蛊,我解不了,因为这件事太复杂,时间太短,我没办法做到。可你的命只到今晚的午夜,所以我要用这种术把你身上的蛊引到我的身上来。

第四十六章逢三之难

万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却在喉咙间挤出了一声闷喊,而且用力眨眼睛,意思是坚决拒绝阮瞻这麽做。因为那蛊也许是解不了的,阮瞻这样做,无异於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怎麽能够如此自私!

可惜我是自私的。阮瞻好像听明白了万里的心里话,我是个骄傲的人,不能忍受许下的诺言不能实现,这严重伤害我的自尊。为了我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我就顾不得你的感受了。他边说边搬过万里的脚,在那死蛊没入的地方划了重重的一刀。

万里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过感觉还是有的,疼得额头冒汗。

忍着点,别像个娇气包!阮瞻假意嘲笑了万里一句。

这蛊很厉害,不割深一点不行,而且他也没时间给万里想办法麻醉。但就算如此,这伤口中也只是渗出了一点血,并没有正常情况下该有的血流如柱的情景。这让阮瞻不由得想起了黄博恒的尸体。

谁在背后真正c纵着一切?杨幕友吗?好像只有他有嫌疑,但阮瞻却从对方的施法手段上感觉不是!

假如这个秘密中另有一个人,那麽这个人太厉害了!他不仅能随意用蛊术控制动物、植物,会下死蛊和鬼蛊,还利用黄博恒制造了圈套!

就一般情况而言,黄博恒已经很厉害了,可惜和他对阵的是阮瞻,还因为他临战时生出的怯意,所以才会显得那麽不堪一击。

而他们在野店受袭时,阮瞻的感觉可完全不是这样。虽然他还是化解了那次的攻击,但却觉得对方是在试探,给他一种游刃有余、未尽全力的感觉。

黄博恒承认一切都是他做的。看样子并不是为了保护谁,也是不受谁指使,而是真真正正的认为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这样看来,他一定是被当枪使了,问题是用枪的人是谁?为什麽那麽做?为什麽一直暗中帮助黄博恒而在最后又背弃他?

这让他想起了一种日本的傀儡控制术,手法高超的控制者会让傀儡替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并承担全部的伤害。他觉得对方对黄博恒正是用的这种手法,只不过这个真正的幕后人,显然把这种控制术修炼得更加精致。

假设他的猜测没错。黄博恒就是那幕后人的傀儡,那麽他不是其它材料制成的假傀儡,而是以人类尸体为原料,并且有一颗不知用什麽妖法制成的心脏!

那人不仅让黄博恒活着,还让他坚信自己就是一个有思维、有行动力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受控制的傀儡。这是多麽高超的技艺!

他不觉得这回又是有日本人搅和进来了,因为日本的术法大多感觉生硬。可这人的手法相当繁杂,甚至是华丽的。而且他心机深沉,不像杨幕友一样,虽然谨慎但却狂妄。这让他觉得这个幕后人没有缺点,让他无从下手。

可那个人躲在黄博恒背后要达到什麽目的?这一切和他们有什麽关系?

他给了黄博恒奢华的生活,他自己是过得更奢华还是对这些财富不屑一顾?难道是张群?不,不可能,据他的判断,张群已经被杨幕友附体。

这件事情本来已经渐渐明晰,可这一番峰回路转,又把各种线索缠成了一团乱麻,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唯一解谜的钥匙是那个怪人阿乌。不过,她也许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但却是指望不上的线索,因为从黄博恒的话中可以料想到她会基於恐惧,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剥开这事件的层层迷雾,然后才能得到解答。

阮瞻心里纷乱的想着,可是手下却没有停止。他先是在自己手心同样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然后以自己的血和万里那点微少的血混合在一起,再脱掉万里的全部衣服。只剩下内衣,以手指蘸着那混合的血,从万里的脚底一直画着一种奇怪的符咒到他的头顶。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万里的脚,让他脚上的伤口和他手上的伤口贴在一起。

别试图抵抗,那会使你我更危险!阮瞻不理万里的胸中发出的几声闷哼,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人再陪小夏了。

万里急得热汗淋漓,明白根本无法阻止阮瞻要做的事。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杠不过他,因为阮瞻虽然外表淡漠,但对自己认定的事,比任何人都要更不顾一切!

他眼见着阮瞻盘膝坐下,左手还是与自己的伤脚相握,双目微闭,嘴唇轻动,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指着自己的眉心,静止了一会儿后开始做向后拉的动作。

虽然没有什麽实质性的东西,却见阮瞻拉得很用力,同时他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条丝一样的东西在被向外抽离。或者,应该说是潜伏在他身体里的一条蛇。但那蛇蠕动不止,不肯被拉出他的身体,反而向身体更深处躲藏,和阮瞻僵持着。

在这种情况下,万里备受煎熬。不过,尽管他不想阮瞻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但也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两个人都要受害!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努力用意念把身体内的那条蛇往阮瞻的方向挤,同时感觉到阮瞻也加大了力量。

此时,如果他能灵魂出窍,就会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一条黑线从头顶向脚底移动,而且由於双方的拉锯力,这黑线拱得所到之处的皮肤起伏不止,怪异之极!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身体内那条已经渗入血r的蛇生生被拔了出来,让他疼得不禁大叫一声。

叫过之后,他才发现,他能发出声音了!

这两天不能说话。快憋死你这话唠了吧!阮瞻苍白着脸,可是神色十分欣慰。

他有感觉,万里身体里的蛊全部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终於,他还是可以保住朋友的命,终於他还是可以完成小夏的愿望。她不希望万里有事,他就还给她一个完整健康的万里。

万里动了一下,发觉身体有些发僵。他知道那是因为那霸道的蛊给他的身体造成的暂时影响,所以慢慢自我调整了一会儿,才能坐起来。

阮瞻见他恢复得不错。心里一松,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别硬撑了。万里见阮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连忙拉住他,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再研究你这麽做是多麽不明智的事情。

先穿好你的衣服。阮瞻勉强坐在床边,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怕人家以为我们——那个吗?如果我们真那样。我比你高大,肯定是攻君。你是受君!万里开玩笑,但脸色却是凝重的。他习惯这样,越是到为难的,危险的时候,他越想说笑。那让他放松,而只有精神放松才能想出好办法。

早知道你一恢复,话就那麽多,让你去死好了。

我是打算去死的,谁让你这家伙多事!你——没事吧?

嫁接过的蛊当然会更厉害一点。阮瞻也不瞒万里。不过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一阵,这样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有多久?

我不知道。

就是说你随时会挂!万里穿上衣服,甚至还不如我,我至少知道我有多少时间。

也可能不会挂。

我从来都是争取最好的结果,却做最坏的打算。万里难得的皱皱眉,我早就知道你这混蛋早晚有一天要陷害我,如果你这次为我而死,我这一辈子也好过不了。可是你这样做是十分不明智的。我并没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可你死了,意味着我和小夏也逃不过敌人的魔爪。你一心要我活,却可能最终葬送了咱们三个。你平时最冷静理智,怎麽这次那麽糊涂。这笔帐也算不过来。

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智的人,理智只是相对於与自己关切不深的东西。阮瞻平静的说,如果你死了,我最后战胜对方又如何?我要你平安的来,也平安的回去!

你说这话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多年的朋友了分什麽彼此?

你没有明白。阮瞻说,现在敌暗我明,整个事情又如一团乱麻一样。如果你死了,我的情绪会受影响,而小夏会怎麽样伤心,你想过吗?到时候我们大家乱做一团,就更没有取胜的机会。

我看不出你死了,我们有什麽胜算?

我不一定会死。就算我死了好了,可我相信我活着时不是平凡的人,死了也可以有能力保住你们,不会像常人一样,人死灯灭,没有了作为。所以,我生与死,对整件事情影响不大。

你是不是想过,如果你死了,可能会对解决事情还有帮助啊?万里怀疑的瞪着阮瞻,我不知道我昏迷这两天发生了什麽,敌人有那麽强吗?

闭嘴吧。我是脓包吗?阮瞻傲慢的扬扬眉,不管他多强,我不会做自裁这种没出息的事!我只是说,万一我挂了,对你和小夏是没有影响的,我一样可以保护你们。

没有影响吗?万里反问,你当小夏不会伤心吗?

阮瞻听到小夏的名字,心里涌出一丝不舍,但他随即强行压下这种情绪。在这件事中他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能选的只是由他来面对死亡,这样是最好的资源配置,因为他即使死,也会是对付敌人最强的一环,这点自信他还有!

如果这次非死人不可,那就让她伤心一次吧。阮瞻平静的看着万里,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

他说你会因为好奇而遭难,但又说你会长寿。你看,全应验了。你先是闯了祸,然后会有解救的办法,最后会活得好长。

什麽意思?万里有点疑虑,总觉得阮瞻象留遗言一样。

我也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他说我会有逢三之难。阮瞻见万里一脸迷惑,继续解释,你知道,我是三月初三的生日。逢三之难是指我三十三岁的生日前,会有一场大难他说我十之**是躲不过的,除非——

除非什麽?万里急问。他极度相信阮瞻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那麽说,阮瞻可能真的有大麻烦!

没什麽,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阮瞻站起来,我去看看小夏怎麽样,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麽办?

万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目送阮瞻走下楼去,虽然明知他们还处於危险之中,但他心里却完全被这个逢三之难惊呆了。

他明白阮瞻的意思,他是说:既然他活不长久,至少要有一个人守护在小夏身边,不要让她为失去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而伤心。

他和阮瞻同岁,三十三岁的生日,不就是明年吗?阮瞻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个秘密他一个人竟然保守了那麽多年!原来他心里压着那麽大的一座山!原来头顶上一直悬着死亡之剑的是阮瞻!他还号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有多麽不称职啊!

怪不得他从来不与人接近,怪不得他不接受小夏,原来他是不想与人发生感情纠葛!不想当他逃不过那一劫的时候,会让留在这个人世的人痛苦!

而今天他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是想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夏,而他可以为他们的幸福做最的的牺牲。

用得着那麽伟大嘛!他喃喃低语,语气虽然轻松,神态却严肃不已。

这一刻,他心里明白,阮瞻不仅是为小夏融化内心而已,他是爱着她的!只是他什麽都放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而在他想来,就像阮瞻拚命要保住他的性命一样,他也要帮他,不然这世界上的人还要朋友干什麽!

要帮他!一定要帮他!

不过,眼下的危机是应该首先解决的,阮瞻的逢三之难毕竟是一年多以后的事,还有时间,目前的问题才紧迫。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因为他在昏迷前好像见过那幕后人的脸。

只是不知为什麽,他怎麽也想不起来了。一用力想就头疼欲裂,好像有个打蛋器在脑袋里搅,难道是那个死蛊给他的思维造成的负面影响?

他抱着头苦思冥想,可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是午夜,万里终於活了下来,而小夏却正处於又一场幻觉之中。

第四十七章幻觉中的往事

当小夏浑身发僵,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时,她就知道她又回到那个幻觉之中了。她不明白是什麽让她反覆进入这个幻境的,是那个女人要她说什麽吗?

印象中她的名字叫做阿百。

此时阿百正坐在一张竹床上,只是昏暗的光影,就在这片昏黄中,小夏与她心灵相通一样,深刻感受到她的心境--幸福、憧憬,却还带着一点悲伤和辛酸。

为什麽会有那麽复杂的情绪呢?小夏不能明白。眼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主动吃了阿百恋药的阿南。

在绣嫁衣?阿南问,温柔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张不年轻但英俊的脸上。

是啊。阿百抬起头来,微笑着回答。

这是小夏经历的三次幻觉中,第一次以正面清楚地看到阿百的脸。这一眼,彻底颠覆了小夏以往的观念。她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没有绝代佳人,就算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影视明星也不过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外加灯光和角度共同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见到阿百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什麽叫真正的美人。

任何形容美女的话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麽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你,除非你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为夫的。

所以,你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麽,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麽?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你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你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你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舍不舍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你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着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麽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超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制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麽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产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麽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麽?

而且,黄博恒为什麽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你不能动只是因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

第 3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你不能动只是因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着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着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着小夏低垂着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麽关切他的伤,阮瞻彷佛听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伪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麽关心过他,从没有人为他的痛苦这麽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麽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历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麽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麽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着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发,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你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麽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麽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麽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於因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着,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着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里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麽意外。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复到他平常c科打浑的样子。

你确定没事?小夏不放心。

我确定。我不过是回忆点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有点头疼。万里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那个蛊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体的一切活动,暂时有记忆障碍是正常的,没关系,会慢慢恢复。

万里没说话,在他心里,他知道那个失去的记忆是极其重要的,不能等慢慢恢复,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或者有什麽相关的东西刺激一下会想起来,可什麽东西可以刺激他这部分封闭的记忆呢?

如果你要想起的事是和我们所经历的这件事有关,那麽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细节,这样或许可能刺激你的记忆,你这样苦想是没有用的。阮瞻见万里虽然笑着,可眉头却锁得紧紧的,提议道。

好主意!万里站了起来,但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却又让他坐下了。

你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吧!小夏说着,拿出枕头下的医药包。

她先忙着整理好两个人的伤口,然后三个人在阮瞻布好的结界里讨论整件事情--各自了解到的微小细节,对每一件事情的怀疑,还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小夏突然出现的三次幻觉。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小夏站起来,你们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为什麽换?你穿这个挺美哪!万里拉住她,还满秀气的,看起来不那麽野蛮了。

你不明白。小夏白了万里一眼,刚才我不是讲了吗?幻觉里的阿百说,她把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名字绣在了胸口部位,我要拆开上面绣的这朵山茶花看一看。

不是叫阿南吗?还看个什麽劲儿?万里问。

我是要看全名。小夏说,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那个怪女人阿乌只是个见证者,这个阿南说不定是当事人。还有,我要确定,这件嫁衣是不是阿百绣的那一件,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说的有理,转过头去。阮瞻简短地说,然后和万里转过身去,让小夏换好衣服,再等她慢慢拆掉衣襟上那朵美丽的花。

你们看。小夏举着那件衣服。

在烛光下,在那嫁衣的胸前,隐藏在花下方的是三个字,汉字--司马南。

原来那个男人的全名叫司马南,而且这也证实了小夏穿的这件嫁衣确实是当年阿百的那一件,但这些和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与这个山林中的秘密有什麽关联呢?

第四十八章传说

所有的信息汇总后,三个人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他们以为,这起事件的y谋味并不重,不过却有相当强烈的矛盾感觉,总让人觉得那个幕后人彷佛希望能被人发现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有强烈的倾诉感;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接近真相,他又想把知情人也埋藏在这里,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他们曾经一直想找到丛林怪人阿乌,不过现在看来此路不通,因为从黄博恒的话中,他们知道阿乌是极其难找的,而且即使找到,她由於某种原因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好像是她当年做了什事情而遭受到了残酷的惩罚。

对於阮瞻而言,他当初拼命找阿乌,是为了要解万里的蛊,而如今万里除了两天水米没黏牙,可能会饿死外,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

至於他自己的命,他虽然也很在乎,但他不想再走弯路了,所以决定按部就班地调查这件事,然后做一个彻底的解决。

他曾经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到平静生活的村民们,不过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似乎牵扯到多年前的事情,这样就不得不向当地人来打听了。这里是偏远的山村,没有什麽文字资料来记录,如果不靠询问,就什麽也不会知道。

“好,我们把各种线索整理一下。”万里一副结案陈词的模样,“小夏在她的案子中发现了奇怪的现象,死去的当事人身边都有能活动的植物,即使尸体被火化后埋进了坟墓,那些奇怪的种子还会生长出来。”

“我在‘援手’事务所的大楼里也看见过那只黑猫。”小夏补充。

“这只黑猫是串场的。好像是节目主持人。”万里点头,“另外你那个倒楣的二老板关正可能因为发现了什麽而被杀,临死时还虐杀了一只猫,留下了‘那蔓村’的线索。而阿瞻通过出卖色相发现,黄博恒和杨幕友也和那蔓有关联,所以我们这才来到了这里。”

“还有,黄博恒在城市就对小夏表现了深厚的兴趣。”阮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而我们一到这里就受到了狙击,你因为冒充过小夏的男朋友而被下了死蛊。小夏则被婚,对手恰巧是个能控制动物和植物的人。”

“我要纠正你一下。”万里接过话来,“你说了,黄博恒不是个真正的人,而是个尸体做的傀儡,那麽他应该没有自己的爱与憎。他所表现和反应的,都是c纵者的情绪,所以说对小夏感兴趣的不是黄博恒那个木乃伊,而是那个幕后人。小夏,你有什麽仰慕者或者暗恋者吗?”

“我怎麽知道?”小夏涨红了脸。

阮瞻知道万里是故意轻松气氛的。

万里的个性潇洒,越是面对危险,越是谈笑风生,但他怕骨子里很害羞的小夏尴尬,连忙把话题导回。“这个问题也有一种解释—黄博恒,或者说那个幕后人下了比死蛊更可怕的鬼蛊在那个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个新娘长的一模一样。假设这不是对方制造的幻象的话,那麽小夏被选中,很可能是因为相貌的原因。”

“这麽说是因为相貌而产生的遗情或遗恨心理。”不过说起那个变成蓑衣鬼的新娘满可怜的,你把她怎麽样了?”万里问。

“寄放在残裂幡里。成为鬼蛊后除非对方自愿解除,就只有灰飞烟灭一途。既然黄博恒只是傀儡,那麽要那个幕后人解除鬼蛊,她才能获得自由,现在不如先等在幡里,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这件事和当年的新郎有关吗?”小夏问。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说,“无论出於爱还是恨。他有动机,而且他神秘失踪,村民又不愿谈起他的事。”

“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太多线索,就要对唯一的线索进行侦查。”万里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阿瞻去挖过人家的坟地了,那里的特殊植物长得非常好,充分证明城市和山林都发生过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杀人手法相同。所以,我们绝对能从这里找到一切的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马男、杨幕友、丛林怪人阿乌之间有什麽联系呢?看来要从知情的村民身上打听情况。”

“他们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怎麽会轻易说出来?”小夏提出现实的问题。

“这个吗?就要靠我这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啦!”不理会阮瞻若有若无的冷哼,万里充分发挥做心理医生的特长,“阿瞻说过,一问起当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里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样子,而且这个八角楼和丛林怪人阿乌好像也是个禁忌一样;而小夏你说过,你在幻觉中反覆见到阿百美女出现在这里,并且声称是个有名的女巫,这样就好办了。这证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蛊之术,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说告诉他们一点其中的细节吗?”小夏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对於迷信且心怀敬畏的人来说,你让他说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会泄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确实中有幻觉的,到时候以美女阿百的语气来劝服他们吧。”

对万里的这个观点,阮瞻和小夏都认同了。

三个人又谈论了一阵,天色快亮的时候,小夏终於坚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着了。

“你看,我说她比较喜欢你吧。你还不信。”万里小小声地说,“我们三个并排坐着,她怎麽不倚着我睡?”

“你吃什麽乾醋?她这两天为了你累坏了,还受了那麽大的惊吓,睡着了还有什麽选择的。”

“下意识的选择更能反应内心的愿望,她心底下就觉得你能给她安全。不过你别得意,咱们这又是君子之争,最后谁赢还不一定哪!”

“我不会和你争的。”阮瞻望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脸,“你忘了我活不过一年了,所以我怎麽会招惹她。”

“还不一定哪!”万里心里一沉。但表面上还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总觉得一切有希望,你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没说话,他不想反驳万里,因为他知道万里也是不确定的。‘逢三之难’是他父亲说的。那是个从来没预言错过一回的人,在他眼里也是个深不可测、道法高深的人,连他的死也是那麽离奇。他说的话,怎麽可能出现纰漏?!

“伯父说除非什麽情况,你才能渡过这一劫?”万里问。

“除非出现奇蹟,你相信有奇蹟吗?”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相信奇蹟的人是不会拥有奇蹟的。”

下面的话万里没说,他虽然不相信奇蹟,但相信小夏出现在阮瞻的生命里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来,小夏打扰了阮瞻平静的生活。闯了无数的祸来拖累阮瞻。可最后的结局又是什麽呢?说不定是她把他从黑间中拯救出来。

前面麻烦一点,后面就能娶个可爱的老婆,怎麽想都是划算的。只不过有他这个情敌,阮瞻不是十拿九稳罢了。

“不要告诉她。”阮瞻突然说。

万里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胁,不管是一年后还是现在的蛊毒威胁,阮瞻都不想让小夏知道。

这一觉,小夏睡得相当安稳。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怀抱里,当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现在是被子在簇拥着她,外面还罩着保护结界。

因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顾了这个偏僻的八角楼,让这两个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们下到一楼去,却见闯入者居然是村长三个人当场面面相觑,都是非常惊讶。村长甚至是惊恐的,因为他没想到这八角楼竟然有人,而阮瞻和万里则是因为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村长。这个八角楼之所以多年没人居住却非常整洁,一定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他们曾经判断这个人是阿乌,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你们怎麽在这儿”村长回过神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那天晚上不舒服,就连夜到山下的医院看了一下,可是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所以我只好又回到山上。不过这个人——”万里

一指阮瞻,撒了个小谎,“不许我再去打扰村寨,我们这才住到这里,反正这竹楼又是没人住的,希望没有冒犯您。”

他的模样本来就长得和蔼正派,又很会说话,一下子消了村长的气,虽然还是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了。只是怀疑的看了看两人的气色,“你们没事吗?”他试探的问。

“我们——基本没事,只是和我们同来的——”

“那个姓岳的小姑娘吗?”村长打断了万里的话,“她怎麽样了?唉,你们就不该乱住地方,这是山里,不比你们城里,随便乱闯的话,会触怒神灵的。”

阮瞻和万里交换了一下了然的神色。

“她病得厉害吗?”村长是个极忠厚善良的老者,听说小夏有事,不禁万分焦急,“还好寨子里还有五叔懂得解蛊,快带她去。”

“解什麽蛊﹖”万里拉住就要往楼上闯的老人。

“唉,你们是外乡人,不懂这个。这竹楼是通着y阳两界的地方,解放前住的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雅禁,这山里的几个村寨都知道她的仙法有多麽灵通。”村长一急就解释了起来,“后来她仙去后,这地方没人敢来的。偶尔来过的人都中了蛊,很折磨人的,这麽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这雅禁是不是叫阿百?”虽然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万里还是不想用诱导的方式让这位老人说实话,乾脆把话挑明了。

“雅禁的闺名不能乱叫,如果——咦,你们怎麽知道?”村长的神色从焦急变为惊疑。

“这就是小夏出的事了。”万里搔搔头,“也不能算出事,她只是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叫阿百的绝代佳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村长再一次打断万里的话,显得又激动又惊恐。

“当然是真的。她闹腾了一夜,才睡下。来,您请坐。我慢慢讲给您听,还想请教您一些事情哪!”万里把村长扯到一楼中间的桌椅边。

“雅禁梦示了什麽?”村长才一落坐就问,显然对这个雅禁崇信之极。

“实话和您说吧。”万里正色道,“我们并不是旅行者,而是——这个不便明说,只能说我们的工作是和法律有关的。”

万里顿了一下,心想自己也没有撒谎,小夏的工作确实与法律有关,而且他们也确实因为凶杀案件而来。

村长‘哦’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敬畏。

万里连忙微笑,缓解村长的紧张情绪,“您不要怕,并不是村子里有什麽问题,而是我们那里出了几件杀人案,调查之后发现,死者的死法和阿旺他们三兄弟是一样的。”

“阿旺那遭天谴的﹖”

“不是天谴,是有人故意用蛊杀人。当然这些忤逆不孝的人是该死,可是我们国家是有法律的,这样是不行的。”

“是——村子里的人干的吗?”村长弱弱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可是我们有理由怀疑犯罪嫌疑人与这个村子有一定的关联。关於这个——您一定要保密。”

村长很认真的点头。

“我们查来查去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昨晚小夏梦到阿百雅禁,她给了我们一点启示。”

“是谁干的?”

“她没有明说。只是说起一件新娘投河的事,还说这个下蛊人不除,他可能会来害别人。她还提起一个叫阿乌的,还有‘恋药’和‘药鬼’什麽的。”万里不知道村长了解多少,不敢乱盖,只好把小夏幻觉中的片段告诉村长,看村长能不能提供什麽线索。

村长听完万里说的话,沉吟了一阵, 才解释了‘恋药’和‘药鬼’的来历。

原来恋药僳僳族的一种蛊,是女子专门配给情人服用的。当小鸟飞到一半突然落地死去时,在鸟死之地,刮取下一些粉末,用密方配制成蛊,给意中人吃下去后,他就永不变心。至於解法,听说要吃猫爪,但实际上恐怕也要配上秘药才行。

至於药鬼,也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才养的蛊。传说这类蛊,到晚上会变成一个被称为‘药鬼’的美男子,同养蛊的美女过着鬼夫妻生活。养蛊者须经常毒害他人,特别是小孩,以此来侍奉‘药鬼’并保持同他的关系,不然就会悲惨的死去。

这样说来,阿百和司马南的关系就可以解释了,但阿百为什麽会神秘失踪?还有,那个同样神秘失踪的新郎又是谁?

对此,村长欲言又止。

第四十九章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上)

见村长还有顾虑,万里又详细说了一下阿百雅禁外貌特徵和举止,包括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以红珊瑚和白色珠子制成的、形状奇特的蛇行配饰,因为他说得太详细了,村长完全相信了。

我非常尊重您的宗教信仰,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听说养蛊的人是要以一定的方式回报蛊的,越邪的蛊要求就越多。蛊杀人,也必须以人为食。如果哪天所谓的坏人死光了,养蛊人为了防止蛊的反噬,就要以滥杀无辜来侍奉蛊。你刚才说的药鬼不就是如此吗?想必这里的人曾经深受其害吧?万里根据村长的脸色猜测着,没想到村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这里竟然真的曾经深受蛊毒之害。

害怕报复是正常的,可是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话,以后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而且我们会保护村寨的。万里诚恳的说,我的朋友其实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法师,他一定能保证村子里的人不受伤害,只要您帮忙。请您相信我们。

村长沉默着,看的出来内心很挣扎,他想保护村寨,但又害怕使自家受到巫蛊的荼毒,两难的情况让他一时难以取舍。

万里理解村长的这种心态,所以并不催促,只静静等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说,我想,阿百雅禁梦示小夏,大概是想让我们除了这个背后下蛊的人吧,毕竟只有万物神才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任何人也不能代神作出决定。她因为已经仙去,不便亲自动手,这才想让我们后人来解决事情。

他知道村寨里的人对他们的万物神很虔诚,而且也对那位阿百雅禁分外崇拜和相信,甚至是盲目的,所以他以这方面劝说村长。

而且,他也以为阿百雅禁是要告诉后人们一些事情的,不然不会让小夏反覆出现幻觉。这竹楼他曾经检查过,并没有灵体存留,也没有邪气,更不是村民所说的的连通y阳之地,只是传说使它变得神秘。至於那幻觉,并没有一丝恶意,肯定是阿百雅禁预知了一些事情,用他们不理解的巫术留下来的意念吧,就好像录像机一样,而那件嫁衣就是这录像机的开关。

据说有能力的巫师能预测未来,阿百当年是一位有名的雅禁,能预测未来没有什麽新奇的,甚至可能有些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无力改变,所以才来求助於后人。

他的话果然对村长产生了作用,老人又犹豫了一下,看着两人真诚无伪的脸,终於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给两个外来客。

在我们这一带,阿百雅禁是最受尊敬的,十里八乡谁有事都会找她。她不像别的法力高深的道公道婆,会收取高额费用,也不像保佑一方的巫那样不可接近。她的力量无人可比,却从不收村人一分钱,生活非常俭朴,这竹楼和平常的生活用度都是村民自愿供奉的。由於她法力高,心又善,所以在山外面都翻了天的时候,我们附近几个小村寨虽然穷却还是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说那是因为她守护着这里。我们这儿的人几乎拿她当万物神一样相信的,不过解放后不久,她忽然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她是泄漏太多天机,保护太多人而受到惩罚,有人说她是成神仙去了。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在她之后,我们这里再也没有出过法力这麽高又那麽善良的雅禁了。村长长叹一声,其实我今年才六十岁,对这位了不起的雅禁几乎没有印象,不过我爹以前也是村长,所以我听说过太多阿百雅禁的事,村里还健在的老人也都知道的。

她有没有结婚?万里问。

据说,她的能力是天生的,也就是天授的,所以不能和世俗的男子婚配。不过--村长迟疑了一下,听老辈人说,有人看到过她的竹楼里有男人出没,因为她也是族,所以有人说她也是以药鬼为夫的。可是她还留在这儿的时候,并没有什麽人遇害,应该不是药鬼。

那她有没有收徒弟呢?阮瞻提出又一个问题。

他们主要是想打听阿百的情人司马南和当年那个新郎的情况,因为各种线索表明这两个人与整件事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本想着中间舖垫一下,然后再打听新郎的情况,没想到才提到徒弟两字,村长的脸色就变了。

两人对视一下,精神立刻集中起来。难道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阿百雅禁的徒弟上吗?

村长,如果是重要的情况,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万里连忙恳切地说,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要解决事情的关键,如果您有顾虑,我们可以设下一个结界,不让外界的任何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

村长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瞒得了人,瞒不了神。我并不怕,只怕拖累家里、拖累村子。可是--算了,既然阿百雅禁有梦示,一定是会保佑我们的。

村长又叹了口气,装上了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算来阿百雅禁的那两个徒弟,比我的年纪大一点点,其中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姊,另一个就是那锦村投河新娘的正式男人。我表姊叫阿乌,新郎一家是我们村的,名字叫做黄石头,不过我们叫他阿哑,因为他小时候不说话,寨子里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

阮瞻和万里都没说话,因为被这事实震惊了。没想到丛林怪人阿乌竟然是村长的表姊,更没想到新郎是阿百雅禁的徒弟。

其实想想这很合乎情理,他们既然怀疑新郎是幕后人,而他的本领又那麽高,几乎是用蛊的天才,还可以轻易c纵动物和植物,就可以他一定天生就有某种能力并师以一位高人。在这山里还有谁比一位传奇的、几乎被奉为神的雅禁更有法力和巫力呢?!

你们山外的人不明白,在我们这里,有天授能力的小孩会被视为神子,并不常见,无论男女,他们都会活得很久,并且保佑这片山林。传说中要好几百年才出一个这样的能人。村长吐了一口烟,沉浸在回亿里,听我阿爹说,当年的阿百雅禁被证实有天授能力,是神子后,我们整座山里的人都高兴极了,因为有神力的人竟然在我们这一代出现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大家本来都以为,从阿百雅禁后,要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新的神子。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出现新神子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就是我表姊阿乌和阿哑。

这个天授能力要怎麽证实呢?阮瞻问。

有的是神子降生时,本地巫术高的道公道婆都会得到预兆,知道哪家有神子降生;有的神子要长大些后才被发现,他们不用学习就可以制服普通的鬼,并控制普通的蛊,会由公认巫力最高的雅禁来确定,具体方法我们凡人是不知道的。

怎麽和藏族的某些习俗相似?万里小声咕哝一句,继续听村长说下去。

我表姊阿乌和阿哑都是在五岁时被发现有天授神力的,确认他们是神子的就是阿百雅禁。我家当时因为出了表姊这样的人有多麽自豪和欣喜就不用说了,阿哑家里更是扬眉吐气,要知道他家一向被族人看不起。其实寨子里的人不坏,不会轻易排斥别人,特别是同族的人。可是阿哑他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坏蛋,又懒又混,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长进,后来跑到缅甸那边去闯祸,结果差点被当地的土着给杀了祭神。他虽然跑回来了,却残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就靠着曾经被他欺负的乡亲们施舍点东西过活。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疯女人做老婆,这才生下了阿哑。这孩子本来可怜,有那样的阿爹和阿娘,可他根本不和人说话,一双眼睛瞪得人后背发毛,y森森地,根本没人敢靠近。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不厚道的大人有时会欺负他,他也不反抗,要不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和村子里的狗说话,寨子里的人还真会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和动物说话?阮瞻又问了一句,得到村长的确定后才明白为什麽幕后人可以轻易地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原来他天生就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他被发现有天生的y阳眼,能够见鬼并和鬼玩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刻被当成怪物一样隔离开来,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猜疑、恶意和排斥,似乎所有人都对他又厌恶又惧怕又冷漠,那种骨子里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不是能够用言语表达的。

一瞬间,他明白阿哑的心境,有点同情他了。

所以啊,当阿哑被认为是神子,他家的骄傲是不必说的。寨子里的人也因为他们是神子的父母对他们好了起来,他阿爹竟然也开始学好。村长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一切很好的,可是--唉,你们知道雅禁本来也叫禁婆的,就是说雅禁全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把天授神力传给下一代,而男人不会,所以阿哑可以娶妻生子。那会儿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要破四旧,所有的道公道婆都要回家务农,可在我们这些村民眼里,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当阿哑看中了那锦村的那个苗女后,那苗女的父母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也不管那女娃子自己是不是愿意,结果--唉!

可是这件事虽然很惨,但有什麽不能说的呢?万里把话题渐渐导入,我们在村里打听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肯说,好像还很害怕,后来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是因为阿哑还--还--村长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让整个村子的老人都不敢提及的男人,他用狠毒的手段报复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怎麽回事?阮瞻皱紧眉头,知道村长要讲到事件中心了。

村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点怕,你们去打听过新娘家的事了吗?他问。

问过了。阮瞻老实回答。

怎麽说?

说是新娘的父母相继去世,死因不明。

唉,果然还是这样说。

事情情况不是如此,是吗?万里追问。

这一带盛行蛊毒和巫术意识,普通居民对能使用蛊毒的人和巫力一般的道公道婆已经很敬畏了,对阿哑这种神子就更是又崇拜又畏惧。在当地民众的眼里,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巫师,他会保佑一方平安,但触怒他,他也会不利於整个地区,会降灾或有瘟疫。如果阿哑出於愤怒和羞辱而做了什麽,大家联手瞒住结果是必然的,以免触怒他做出对村寨更剧烈的报复。

一个从小备受污辱和冷遇的人,一天突然成为了被所有人尊敬和惧怕的神子,除非他心理素质超强,不然都会培养成狂傲且不容侵犯的个性。而黄石头,也就是阿哑显然更偏执一点,因为他这些改变是在他小时候就完成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父母一个残一个疯,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性格的转变会更加剧烈。

所以,当他的爱情和婚姻受挫后,他因为羞愤而狂怒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必然的!

先死的其实是他的父母。村长摇摇头,依然心有余悸,那件事三天后,他的父母就死了。死的时候脸上笑着,好像看到什麽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但身体却僵硬的像木头一样,两只手一直向上抓着,至死不落下来。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不敢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可怕到连父母都要迁怒。他那几天很怕人,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不说话,只要有人从他面前过去,他就瞪得人心里发毛。我们都过的很小心,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只见他每天满山遍野的乱走,直到十天后的一个晚上,那一晚,那蔓村和那锦村失踪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和这个婚礼有关的人,包括新娘的父母,那个知青因为回城了,所以并不在此列。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万里是急脾气,忍不住催促,却被阮瞻用眼神阻止,要他安静下来,听村长讲下去。

第五十章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下)

村长并没有急於说起婚礼后的十天发生了什麽,而是又说起了当年的往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有规律,但阮瞻还是从他说起的那些山村往事,从他哀叹善良且法力高深的阿百雅禁只给山林带来短短十五年的平安幸福,从他话语中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和线索,慢慢了解了阿哑的成长经历。

原来阿哑和阿乌被阿百雅禁收为徒弟后,并没有跟随师父学习多长时间,总共不到三年,阿百雅禁就神秘消失了。只是阿哑悟性很高,师父好像开启了他的蒙昧,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就无师自通一样,巫力变的越来越强,虽然没有阿百雅禁那样超凡,不过才八岁就会给村民解决很多事情,年纪越大就越让人敬畏,年轻轻轻就成为这山里首屈一指的巫师。

只不过他没有阿百雅禁的善心,帮人驱邪消灾、沟通y阳会收取费用,可是他的能力无人可及,别人解决不了的事,他一出手必会解决,又不会胡乱开价,所以山民们并不计较。

而阿乌,虽然和他一起拜师,与他一同修练,师父失踪后也与阿哑一起住在八角楼里研习巫术直到十五岁成年,可是能力却比他差很多。但即使如此,在当地的女巫中也是最强的了。

由此可以判断,阿乌因为做错事而遭到很严厉的惩罚,绝对就是因为得罪了阿哑才闹到不敢回寨子,每天避祸山林过野人的生活这麽惨,因为除了他,没人的能力超过阿乌,并让她怕成那个样子。

而且,黄博恒亲口说过,阿乌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鉴於他只是个傀儡,反应着c控者的意识,那麽他口中的我,其实就是幕后人。他以为自己做的事,其实是c控者做的,而这个幕后人,十之**就是阿哑。

可是,她为什麽会得罪他呢?她又做错了什麽?是因为同门之间的关系不和睦,还是她破坏了他什麽事?

以黄石头的经历,和与他交手时的感觉,阮瞻有理由相信,他许多的蛊术和巫术是自己独创出来的。因为阿百雅禁如此善良,绝对不可能会这种y邪至极的东西,更没有时间教授给他。

阿百雅禁给小夏的幻觉中,提到了收徒弟的事,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这和司马南有什麽关系吗?

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表姊阿乌,看能不能帮帮她吧。村长叹息着打断两人的思虑,我只知道她是得罪了阿哑而躲起来,并不知道为了什麽。看她像野人一样在山林里受罪,不能回家,我心里--她虽然有天授的能力,活得比一般人长,也衰老得很慢,但她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放心,我们一定帮她。阮瞻许诺。

村长感激地点点头,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阿旺他爹死的时候,阿乌表姊回来过,就在树林中站着,好像要说什麽。当时我让她回去了,因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她再出什麽事。谁知道阿哑有没有死?从那二十几个村民失踪后,他也失踪了,不过既然阿乌表姊还是很怕,他一定是没死的。

那麽多人是怎麽失踪的?不可能无声无息吧?万里又追问。

就是无声无息。村长喃喃地念着,又装了一袋烟,才开始说起那件事。

婚礼后的那些日子,阿哑白天就坐在竹楼外面发呆,每个路过他家门口的人他都会盯着看,让人不自禁地害怕,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就会满山遍野的乱跑,没人知道他要干什麽,大家只感觉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直到第十天晚上,他忽然留在家里,并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亮了,那天晚上特别黑,也没有月亮,到处黑漆麻乎的,只有他家的木楼亮晃晃的,老远的一看好像一个灯笼一样。

全村的人本来都不敢睡,连各家的狗都藏在窝里不敢出来,除了村里几位有些年纪的叔公和我这个村长聚到梁娃子家里去,因为他家和阿哑家是对门,地势又高,可以清楚的偷看到对面的情况。

我们看到他家大门四开着,阿哑就坐在火塘边上,除了火塘中的火,四周放了一地的油灯,把他围在中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偷看他,竟然还转头向梁娃子家笑了一下,这一笑,吓得我的魂掉了一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珠子不像平常人那样,而是眼白和眼黑都混到了一起,像两颗银球一样放着寒光。

他就坐在那儿不动,时不时向火塘里扔些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些我没见过的植物和不知什麽动物的残肢、皮毛。那些东西一扔到火塘里,火苗就

第 3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火苗就蹭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只不过那些火苗看得人心里发凉,因为不仅颜色是奇怪的绿色,那形状更像是一只手从火里伸出来要抓什麽,让我当时就想起他阿爹和阿娘死时的样子!

还有啊,那些怪东西一烧,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传出来。说是甜味吧,还带点焦糊味,说是香吧,又有一股子牛粪味。这东西一闻,就让人脑袋发昏,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睡一觉。我知道阿哑要做什麽不利村子的事,拼了命要醒着,用烟袋烫自己的手,可眼皮还是不停的打架,再看其余的人,一个不剩的全睡着了。

这时候,阿哑突然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一只黑猫,他在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铃,然后对黑猫说了些什麽话,那黑猫就听话地窜出了屋子,向村外跑去了。这本来也不算什麽,但奇怪的是,火塘里因为烧那些怪东西而升起的白烟根本没散,一直像个锅盖一样罩在火塘上。这时候黑猫一走,这白锅盖变成了一团细丝线样的东西,被黑猫拉着一边的线头,一直拖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条白线被一只黑猫拉着跑,长的像没有头一样。

我知道他就要开始了,怕他脑筋打结,会害了太多人,所以忍着想睡觉的念头,壮着胆子,跑到梁娃子家的院子里,对他大喊--黄道公,您高抬贵手,大伙儿也不想发生这事啊!我代寨子里的乡亲求您了,您就息息怒吧!

他大概没料到有人敢拦他,转过身来看我。我以为这下子他一定会给我来点什麽根地,哪想到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来我的功力真是差,还有人没睡下。既然你醒着,就让你看看吧,冒犯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欠了我的就要偿还。我要制一种没有人制过的蛊,需要人帮我一把,他们欠我的,所以就他们来吧!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但我也不会放过对不起我的人!只是,你不要说出今晚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瞪着那对只有白眼球的眼,脸色和火塘里的火苗一样绿,把我吓了个结实,哪还说的出话,就傻站在院子里,竟然也不困了。当时我没注意到,我要站在院子里和他喊着说话,他只是动动嘴,竟然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清楚。而且,不是我吓得动不了,而是我被僵住了,觉着自己像是他栽的树一样,就扎根在院子里。

过了好几袋菸的功夫,大概快半夜了,那个怪烟火终於熄灭了,同时铃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虽然全身发僵,但头还是可以动,扭过头一看,就看见那只黑猫已经回来了,虽然身后不再拖着白烟,却跟了好几条黑影。细一看,是好几十个人,模样是那锦村的村民,我虽然不认识那个新娘一家,但是我们两个寨子总是有来往,我认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站成一排,一个搭着一个的肩,都闭着眼,黑猫脖子上的铃铛响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口。就见阿哑也从木楼里走出来了,腰上绑了一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着奇怪的鼓点。随着他的鼓声,我就见寨子中又出来几个人,也和那锦村的人一个样子,就像一边睡觉一边走路。加一块有二十多个大活人,全一个模样,脚下的草被踩的刷刷刷地响,但一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的像坟墓一样,只有铜铃和鼓声。我仔细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和阿哑结婚这件事有关系的,那锦村的人偏多一点。

阿哑就这麽一下一下地敲鼓,身后的一群人一点也不反抗地跟在他后面,包括我在内。我就觉得浑身还是发僵,脚根本不听使唤,那鼓声就像鞭子一样,抽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可是整个村子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出来帮忙。其实就算醒着,谁又敢惹怒已经完全不讲理的阿哑,他法力那麽高!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了南山的悬崖边上。阿哑往旁边一闪,转过身用那双放冷光的白色珠子看我们,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然后伸手扯下那只小鼓,一下就扔到悬崖下面。那个小鼓在半空中好像也有人在敲一样,发出咚咚的响声,引得那只黑猫不顾死活地扑上去。它落下了悬崖,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着铃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跌了下去。

那个悬崖是个绝璧,掉下一根鸟羽毛也会摔得粉碎,何况是人呢?我站在最后一个,眼见着也轮到自己,要吓死了。哪知道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在悬崖边撞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感觉身前身后什麽也没有,连阿哑也不见了,心里又急又怕,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就那麽一直站到日头上山,才觉得身上一松,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一能动就跑回村去,见寨子里的人都起来了,但对昨晚的事只记得阿哑怕人的样子,剩下的就什麽也不记得了,只发现失踪了好几个人。我因为先前得到过警告,什麽也不敢说。到中午的时候那锦村传来消息说,他们半夜失踪的人更多。於是两个村寨主事的人合计,知道突然失踪的人不是和那婚礼有关的,就是新娘的亲朋。一定是阿哑的报复,所以也没敢声张,把两边村寨的事全压了下来,怕越追究越不得平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没人敢提一个字,深怕引火烧身。后来我悄悄去过一趟山崖下面,心想至少也要把那些倒楣的可怜人好好安葬,,哪知道还没到他们摔下的地方,就被一团黑紫色的尸气拦住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从此以后,阿哑不见了,村子里的人为了后辈儿孙平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个人也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要不是你们有阿百雅禁的梦示,无论怎麽问当年的事,也不会有人说的。我想,阿百雅禁一定不忍心她的徒弟这麽做,才让我们想办法让他归了正途。

村长讲完了当年的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叹气。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又经历了一遍,阮瞻和万里两个人则听得有些心惊。

不用说,当年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被阿哑炼制鬼蛊用了,黄博恒曾经告诉小夏那个鬼蛊的炼制过程,小夏在山林中玩捉新娘游戏时,也曾遇到过像是一个村子的鬼集中出现,虽然数目好像更多,但不排除有幻象的缘故。

就是说他炼制了鬼蛊后就离开了山林或着隐居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控制黄博恒在城市里混得风生水起,而且算年纪他快有七十岁了。如果说黄博恒是他c控的傀儡,傀儡所有的表现都是c控者真实心态的反应,那麽黄博恒迷恋小夏,也就是阿哑迷恋小夏。

但他都那麽大年纪了,可能吗?就算小夏和当年那个苗女新娘长的一模一样,事情已经过了这麽久,还有那麽强烈的爱与恨吗?而且,看他对蓑衣鬼的态度,明显已经不再喜欢了。那为什麽还对小夏有特殊兴趣?

还有,鬼蛊是要下在新死的人身上,如果那个蓑衣鬼就是被鬼蛊控制的苗女新娘,那时候他的鬼蛊还没炼成哪,又如何留住她的魂魄?

带着这些疑问,阮瞻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长闲聊了两句,直到快中午了,村长才离开。他离开前,阮瞻一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村寨,并且给了他几道符咒,虽然不会万无一失,至少可以保护村长一家暂时不会受到伤害。

你要怎麽做?有计画吗?万里问。

此时小夏还睡得熟呼呼的,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没有计画,但是有感觉。

什麽意思啊?

感觉不出三天,我们一定会和阿哑对决的,所以要提早做好准备。

第五十一章就是他!

是哦。万里笑了一下,没个害怕的样子,倒有点兴奋,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那麽厉害了,巫术、法术无一不精,先不说他现在那些花招,单听听村长说的,他会让黑猫以烟雾为线,去那麽远的村子把他要报复的人带回来,才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还能让整个村子的人沉睡不醒,仅凭铃声和鼓声就能让人进入梦游状态,作着梦就去见阎王了,你那个深度催眠法与之相比可差远啦!

你怕的话就滚回去。

你这个问题,我用鼻孔出气来回答你。万里一有机会绝对不忘了和阮瞻斗嘴,可是我们要怎麽准备呢?

小夏的手机在我这儿,一会我去一趟那锦村。你在这儿等小夏睡醒,然后我们一起去镇里一趟。

你想确认小夏是不是和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样?万里明白阮瞻的用意。

手机在山里没有信号,小夏完全是拿手机当钟表和照相机用。阮瞻之所以要拿她的手机,就是因为里面有小夏的照片,他好让那锦村里人确认。那蔓和那锦两个村子虽然不愿谈及阿哑的事,但对那个新娘的事倒是不忌讳,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没错。必须要完全确定,才好制定策略。

那去镇里干什麽?不会是去医院拿点消炎药吧,你为了解我的蛊,差点把我的脚掌剁下来。

我突然有个想法。阮瞻不理万里开的玩笑,习惯性的皱眉,假设阿哑真的是幕后的c纵者,以他的个性,怎麽会放过那个苗女所爱的知青?

不用假设啦,是他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据,但肯定是他。可是你提起那个当年的知青是什麽意思?万里问。难道有什麽想法?

你不觉得黄博恒的来历有点奇怪吗?而且,以阿哑那种y戾的手法,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报复这位最佳男主角!还有什麽办法比让自己的仇人做自己的傀儡,行尸走r,即无生也无死更狠的报复手段!他在那个苗女新娘身上下了鬼蛊难道是出於爱吗?他也要对小夏使用鬼蛊。也是爱吗?

是啊!那是占有,是控制。他喜欢控制。万里来了分析的性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把他喜欢的或者憎恨的东西都置於自己的控制下才能安心。有个电影里的台词说得好:没人能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你又犯职业病了!阮瞻对万里说话跑题的功力和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充满无力感,你要讨论心理学是吗?好,我陪你谈。首先你这种可恶的职业习性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万里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只可惜没机会去帮他。从其它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可怜且孤独的人。如果周围的环境好一点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我知道必须宰了他,因为他害了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死,天理又在哪里?你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是很清醒的,说明我的强迫症处在可自我控制的范围。属於心理问题,而不是心理病。只要是正常的人,就会有心理问题,如果完全没有才不正常。甚至於动物——

闭嘴!

好好,我闭嘴。万里举手投降,你现在是病人。我不惹你。你那个蛊——没事吧?

被我压在这了。阮瞻抚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什麽时候发作,所以我们要快点准备好,也要快点引阿哑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小夏真实情况吗?我认为她没有你想像的那麽娇弱,她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会让她知道的,但我的事不要说,什麽也不要让她知道,那样她会快乐得多。阮瞻很固执,不多说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先走。

又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吗?万里拦了一下,小夏说得好,这麽频繁的使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是打电子游戏,内力值也会用光的。

别废话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不行。

你不能修炼点别的吗?我记得你老爹教过你好些东西。

我只知道理论知识,没试过,看来以后回家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就算这次回不去了,也要研究一下。

这话我不爱听。万里打断阮瞻,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你不要想你将来会像那个段锦一样,死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段锦?

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们大学暑假去旅行时遇到的那个修炼y阳眼的女人。

阮瞻顿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往事,但他没有答腔,直接伸手画符,一脚踏了出去。

中国道术里那麽多五行遁术,你伟大的老爹又教了你那麽多,你不好好整理一下,非要学人家杨幕友的术,真是——怎麽说来着——入宝山,空手而回。万里对着阮瞻凭空消失的方向咕哝了一句,站起来想上楼去,没注意到自己割伤得很重的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把三楼的小夏直接惊醒。

在万里向小夏转述这一早上发生的事后,阮瞻已经在那锦村办完事回来了。

怎麽样?万里问。

阮瞻点点头。

小夏白了脸,先说好,我死也不嫁给那个东西。如果非死不可,你要负责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放心。阮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头也不抬的说。

是啊,你要是嫁人,就只能从我们中选一个,其它的男人想c一脚。一律打死不论!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没事了,多好啊!她真喜欢他那麽健康快乐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这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那麽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吗?万里问,我和小夏现在都有伤,一对天残地缺,你要辛苦了。

到了镇子上就靠你了。阮瞻走上前去扶起小夏,一只手挽在她的纤腰上。几乎上一半抱着她,就像她第一次被万里送到酒吧时一样,我已经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订好房间了,可以打长途的。跟好,不然你自己走过去。

他说着又使用了时空扭曲术,万里急忙单脚跳着跟上,一瞬间就到了一个房间里。

你的法术还要改进。不然应该直接把我扭转到电话旁边的床上。他抱怨了一声,然后扑到床角去打电话。

他曾经做过警方特聘的心理顾问,所以认识一些人,而阮瞻打听来了当年那位最佳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这样,他只要请警方的朋友帮个忙,查一查这些年来。从那蔓所在的地方返城的知青有没有报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就能基本确定黄博恒这个傀儡是不是当年那个苗女的心上人了。

现在信息发达了,而且失踪人口都有记录,相对比较容易,不过要查这件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直到近黄昏才有了确切结果。还从这里的邮局弄来了一份传真。

这份文件说这位李姓知青上山下乡确实去的是那蔓,而且回城没多久就失踪了,家属报了案,但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五官比黄博恒略粗旷些,但仔细看还是辨认得出两个人的面目很想像,那些五官上的微小差别可以看做是整形后的效果,关键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黄博恒非常相近。

阿哑果然没有放过一个人,他偏执的把所有他认为冒犯过他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惩罚了一遍。一个也没放过!

基本可以确定了。万里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小夏的工作性质来说,可算是侦察完毕,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最后就等阿瞻给他判个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博恒,或者说这个姓李的,相貌没怎麽变啊。小夏还拿着照片看,疑惑的说。

没错。可见他并不是十年前被制成傀儡的,而是好多年前。因为它不能生儿女,所以没有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没有变老。阮瞻依旧皱着眉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麽。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位阿哑先生了。万里由衷的说,他要控制这麽高难度的傀儡,不仅让傀儡本身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肚子里只是一包椰壳里的眼睛,还要让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发现,这麽多年,恐怕要渡过很多难关。  小夏听过这件事了,不过再次听到还是打了个寒战,但她关心的是阿哑现在的样子。她听说他应该快七十岁了,可是她却强烈感觉他不是个老人。村长说过,天授神力的人衰老得比一般人慢,活得也比较久,那阿哑现在看起来是个多大年纪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吗?他从什麽地方看到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一样,从而盯上她呢?那麽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呢?可是有必要那麽麻烦吗?他那麽高的手段,那麽强的法力,只要趁阮瞻不在时,把她杀了,下了鬼蛊不就行了?!

难道真如万里所分析的,他有倾诉感,就像那种系列杀人狂一样,想显示他的手段,想让人抓住他?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心理要求呢?

还是先回去吧。阮瞻过,神情有些不对。

也是,这里也没什麽要查的了。万里应了一声,忍着脚痛去扶小夏,不让阮瞻动手。他知道阮瞻的蛊毒发作了,虽然因为阮瞻有法力而强自压制下去,不至於丧失理智,但那种r体的痛苦他是体会过的,何况阮瞻身体里的是强行引过去的蛊,对身体的袭击会更重的。

万里以为小夏没注意到,可小夏虽然马马虎虎的,但心思却细腻。她发现了阮瞻的不对劲,所以在他藉故去八角楼后的溪水边打水时,也悄悄跟了去。一转过一块大石头,就见阮瞻弯身坐在地上,垂着头,在黄昏之中也看得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她吓了一跳,连跑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在,正好看到他苍白汗湿的脸。

你怎麽啦?她冰凉的小手抚在他满是热汗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一定是过度使用那个什麽扭曲术了,早说过不让你用了。小夏忙碌着给他擦汗,眼泪汪汪的,可是你为什麽不和我说,为什麽总把我当作个不相干的人?为什麽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就连朋友也不行吗?

阮瞻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有多冷吗?虽然脸上笑咪咪的,可是无论多热的火靠近你,马上就会熄灭!小夏心疼他什麽都隐忍着不说,我和万里一样,是你的搭档。你要记住这一点!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和阮瞻同时失踪的万里出现了,解了阮瞻的围。

他手里提着水桶,原来竟然是他去担水了。

快放下!小夏吸了吸鼻子,你的脚还没好,提什麽水啊!

没关系啊,反正咱们三个是残疾人兵团嘛。万里一脸阳光,就是有本事让无论多麽尴尬的场面马上正常起来,叫你不听小夏的话,肚子疼了吧?活该!现在疼死你了吗?他骂了阮瞻一句,却是一脸关心,见阮瞻面色已经缓和,知道这一波的发作已经过去,於是放下了心,也坐在地上。这种折磨他经历过,发作的时候像一柄刀子在肚子时乱刺,挨过去后疼痛马上消失。

不会遂了你的意。阮瞻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你又要干什麽?小夏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是就休息五分钟吧,应该不会有影响。

我急着拿你的手机。阮瞻虽然熬过了巨痛,却有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感觉,怕坚持不到和阿哑对决的时候。那是个超强的对手,他又面临必须要以弱胜强的场面,而且还不知道杨幕友会不会跑出来捣乱!

手机我带在身上了。小夏疑惑的把手机递给阮瞻。

她刚拿到这个能拍照的手机的时候,新鲜了好一阵,孩子气的几乎见什麽拍什麽。可是那都是她在家里和工作单位乱拍的,能有什麽有价值的东西?

阮瞻不说话,闷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万里,你不是见过幕后人,但是却因为中蛊的关系想不起来吗?看看这个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

万里和小夏一样疑惑,不知道阮瞻又想起了什麽。

但是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却有如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他。

就是他!

第五十二章第二个熟人

关正!

幕后人、阿哑、天授的神力的神子,巫术和法术都无比高深的道公,那个快七十岁的,害人无数的黄石头,竟然是关正!那个已经死了的关正!

手机上的照片一被万里看到,他脑海中因受伤而阻隔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刺激得恢复了。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个晚上,那张曾经恶意的出现在木楼窗外的脸立即涌上了心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关正!

他——不是死了吗?小夏震惊的问,他被法医解剖过了!还送去火化了。他的追悼会是我亲手办的!

他巫力和法力都那麽高,瞒过警方并且让法医产生已经解剖过的幻觉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黄博恒是大富翁,也是援手事务所的幕后捐赠人,关正的身后事是他们出钱出人办的,你只是帮他办追悼会而已。这其中太多的环节可以用钱作假!阮瞻解释。

可是,你又是怎麽想到是他的?万里问,害得我不得不违心的佩服你一下。

也不是通过什麽精密推理,就是一种感觉。阮瞻老实的说,我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梳理了一遍,只要有一点联系,我都假设他是幕后人,最后再排除,结果只剩下关正这条线模糊不清,所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毕竟你见过他。还好,小夏拿手机拍过他。

没想到她胡闹还能胡闹出线索。万里拍拍小夏的头,你发现没有,她虽然是砸锅匠一名,不过却是福将。好多事都是她误打误撞就引出了解决问题的线索。所以说,古龙说得好:天生美丽的和天生聪明的。都比不上天生幸运的。咱们家小夏就是。

别开玩笑啦。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可是你是怎麽觉得他有问题的?她问阮瞻。

因为他死了!因为他一直置身事外,处在真正的暗处,却又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想,是谁接近了你、是谁把你带入这件事中、是谁引你进入这个山林、是谁接触到这些虐待老人的案件、又是谁和黄博恒关系密切?福尔摩斯说得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那麽剩下的这个无论是多麽不可置信,也是可能的。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

那要找到他后,让他自己说,或者让咱们这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给分析一下。

让他自己说吧。万里耸耸肩,我现在担心是要怎麽引出他来。然后怎麽打败他?

不用引他出来。他会找上我们的。阮瞻冷笑,我们要做的是再一次以弱胜强,以前我们做过好多次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回去守株待兔吧!不对,是兔子装死,然后踢死想吃了他的老鹰!万里站了起来,并拉起小夏。

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趟村长,让他看看关正的照片,我要完全确定,阿哑就是关正!

好,我回去穿那件嫁衣。小夏突然说,我想试试要阿百雅禁再以幻觉和我沟通,告诉我更多的事,也许能帮得到我们。

阿百雅禁盘膝坐在祭坛上,身着一件绣满了奇怪文字的红色长衣,头戴由红色和白色珠子装饰的羽冠,双手优雅的捏着决法,嘴中轻念着什麽。

她周围摆了一些特殊的物件,像是各种动物的头骨,不过用鲜花装饰着,或许是她温柔善良的面容的关系,这一切并不显得y森和诡异,反而让作为旁观者的小夏有了一种神圣感。

她持续的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轻喃声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种嗡嗡声,彷佛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但又宁静,让人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小夏眼前的景色一阵晃动,脚下也颤抖了起来,好像是地震了一样,待几秒钟一切平静后,阿百雅禁站了起来,揭开面前的竹蓆,露出下面一个直径有两米多的巨大的铜盆。

铜盆里装满了水,竹蓆一揭开,里面的水就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奇怪的是,如此满的水,如此大幅度的晃动,那水竟然没有洒出半滴。

阿百慢慢跪在铜盆前,把纤白的食指伸入水中搅动了一下,水面立即平静了下来,波纹不动,并逐渐现出银色光泽,变成了一面光鉴照人的镜子。小夏感觉她这面水镜和那天蓑衣鬼婚时所用的水盆现形是一样,只不过阿百的水镜很纯净,不带半点妖异之气。

弟子知道万物自有其迹可循,今日预知明日之天机,有违天道,是会折阳寿的。她虔诚的对着水镜说,可是弟子命不过今年祭谷之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并没有区别。为了弥补弟子犯下的一切错误,只好逆天而为,望万物神非弟子预兆,让弟子可安排后事,免得弟子一人之错遗祸他人!

阿百说完迟疑的凑近水盆,但半途又停住了,似乎很怕看到预兆显示出的内容。不过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把身体俯了下去。

小夏看不到水盆中显示了什麽,只看见阿百认真的看着,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头上的羽冠开始轻颤,最后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显然情绪变化十分剧烈,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弟子的罪无法挽回,请万物神责罚。她向后退了几步,跪地叩拜。然后毅然起身,从腰间掏出一个绣花小荷包,放入了一个暗格中。

这暗格的位置和上次小夏存放血木剑的暗格不一样,是在祭坛后面,让人料想不到,这朴素的竹楼竟然有那麽多机关。而且祭坛后也不会有人去翻看,相当安全。

她用特殊的手法打开这个复杂的机关。然后又关上。如此慢慢做了三次,而且身体一直侧着,没有挡住旁观者小夏的视线,好像故意让她看清楚。

做完这些,她又拿出一把剪刀,脱下头顶的羽冠,对准自己及膝的浓密乌发狠狠一剪,绞下了一大把秀发。

她的动作那麽猛烈而决然,骇得小夏叫了起来。但一叫之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出声。只眼见着阿百把那秀发浸泡在一盆早就准备好的溶y里。那溶y呈现出草绿色,小夏可以闻到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和植物的浓烈味道。

这味道让她的头昏了一下,眼前的幻觉变得有些模糊。这让她心里焦急,生怕这联系断绝,好在影像虚弱了一阵后又逐渐清晰起来。不过此时的环境已经是竹楼的三楼,阿百的装扮也变了。穿着家居的便服,一头参差不齐的秀发已经整齐利落的盘在头顶,正在低头绣着那件嫁衣。

小夏感觉这情景和刚才不是连续的,而是跳跃到几天后了。

她知道少数民族的嫁衣是要绣很长时间的,有的民族的女孩子甚至从八、九岁时就开始亲自刺绣、制作自己的嫁衣,直到出嫁前几天才会完成。而阿百所做的,似乎已经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只是她所用的丝线,让小夏强烈的感觉到是她剪掉并用特殊y体浸泡过的长发。

这就是她遗留下幻觉的原因吗?是她用巫术使这些头发保存了她的记忆,当小夏一穿上这嫁衣就会进入到她的内心,好像亲眼看到当年的事情一样!可是阿百做错了什麽?她又在水镜里看到了什麽?为什麽她只给提示却没有答案?她得到的预言有他们吗?

她正想着,眼前的幻觉又消失了,这一次象断电一样,景象完全不见,而且她也同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见万里坐在床边关切的望着她。

她翻身坐起,一句话不说,直接跑到二楼去,想马上看看那个暗格。万里在后面一跳一跳的跟着,一路跳一路叫,喂喂,你等等,你脚的扭伤还没好。喂,你要干什麽,至少你要告诉我,你为什麽跑那麽急。耶?不理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和阿瞻一个样——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小夏拚命拉开那个很有点份量的竹质祭坛,在那后面用很繁杂且奇怪的手法打开了一个暗格。

这是幻觉中的提示吗?他跳过来问,面色也凝重起来。

小夏看着万里,没说话,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暗格里有那个绣花荷包还是没有?

我来拿。万里走到暗格边,缓缓将手伸向暗格里。

看他费力又小心的摸索着,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喘,眼见着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把手拿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绣花荷包。虽然颜色和外观老旧不堪,但小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阿百雅禁亲手放在里面的那一只。

那嫁衣是阿百施过巫术的,所以多年来也没有褪色,据说只有在她心死的时候才会破败,可这只小荷包显然不是。

这是什麽?小夏想拿过荷包,万里却闪开手。

等阿瞻回来。别急,小夏。

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慢慢走在林间小路上。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当村长看到手机上关正的照片时,那幅又震惊又恐惧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不用村长再说什麽了。

临走时,村长只说了一句,他没变,和那晚的眼神都一样。

这就是说,当小夏拿着手机胡乱拍照时,他已经设计好要杀人了吧!至於动机,阮瞻相信有深层的原因,不过目前没有必要考虑了,他的行为和那些变态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没给村寨做什麽防护措施,他相信关正的所有精力全会集中在他们身上,因为村里的人他已经报复过了!他现在的目的只是要他们这三个外来人了解他的一切,然后再把他们像多年前的那个秘密一样永远的埋葬在山林里,再从他和万里的手里把小夏夺去,永远做他的奴隶!

既然目标是他们,那他们只要远离村寨,就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他也没用时空扭曲术,因为从万里身上引来的蛊蠢蠢欲动,如果过度使用自身法力,他可能再无法压制住这蛊。他没有权利躺倒,这件事毕竟是要了结的。

他慢慢的走,心里考虑着下一步要怎麽办,但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前方一动。他没有抬头,立即判断出那是丛林怪人阿乌。

站一下,我不抓你,也不问你任何问题。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随着他的话音,周遭的草丛慌乱的乱动一阵,显然阿乌快速的逃跑了。不过阮瞻站着不动,他知道她还会回来,因为他感觉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跟踪他到过村长家,她明白谜底就要揭晓了,作为这黑暗秘密的一角,她一样惴惴不安。

果然,草丛中人类的气息又慢慢靠近了过来。

我已经知道这一切全是黄石头,也就是阿哑做的,他在城市里的名字叫做关正。阮瞻的目光望着天空中的星斗,并没看向草丛中,我不知道他为什麽那麽做,可是阿旺三兄弟是他杀的,城市里的命案是他犯的,多年前的山村惨案也是他下的手。是他给我朋友下了死蛊,还要对我的别一个朋友下鬼蛊,可是我绝不允许。

他顿了一顿,感觉阿乌并没有走,我也知道你和他都是阿百雅禁的徒弟,知道阿百雅禁有一个鬼夫,知道那个苗女新娘甚至新郎的事,总之我知道他的一切底细,而且我也不怕。现在你可以走了,因为我没什麽需要你帮忙的。不过你要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出来!

他说完抬腿就走,身后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好像阿乌要他留步,却犹豫着。

你有什麽要帮忙的吗?感觉着阿乌的惊惶,阮瞻心里长叹一声。

他—很—厉害。阿乌终於哆嗦着开口,声音奇小无比,说不定他就躲在哪棵藤木的后面盯着你!

我会让他知道,我也很厉害!阮瞻傲慢的冷声说。

他从没这麽说过话,但这一次他格外愤怒,因为关正伤害万里,还要把小夏从他身边夺走!

他果然去了城里了,因为我师公非常喜欢他,曾说过要带他离开这座山,到更大的地方去。阿乌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师公?阿百雅禁的男人?那个鬼夫?

你在空中画圈圈,一迈步就会消失的法术,我师公也会。

阮瞻心里一凛,终於知道司马南是谁?!

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术。即使有人会,也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世界上没有那麽巧合的事!

司马南竟然是杨幕友!或者说,一直与他作对的人的真正身份是司马南!

尽管他的来历,他与自己有什麽关系还是个谜,而且他和自己父亲的死有没有瓜葛,他为什麽会成为阿百的鬼夫也不清楚,但至少他终於知道了对手真实的名字。

帮我!一只手从草丛中抓住阮瞻的胳膊,我做了大错事!所有的事都是我引起的!

第五十三章婚礼

结婚吧!这是阮瞻从村里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要和谁结婚?万里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向杨幕友看齐,也看上了一个什麽少数民族美人吧?

是你和小夏结婚。

这个啊——我倒是很愿意,就不知道我的小新娘点不点头。万里边说边微笑着对小夏抬了抬下巴。

好,我答应。可是要怎麽做呢?小夏知道阮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一定是为了治服关正而想的计策,所以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们不能等他来,而是要引他来,这样主动权才在我们手里,我们要自主选择时间、地点和结果。阮瞻说。

他的蛊在一分钟前又发作了一次,这不仅是巨痛的问题,也意味着他的自控力在下降,所以他必须尽快和关正交锋。

采取等待时机、以静制动的方法只能让强大的对手武装到牙齿,没有任何好处,而着对方仓促出手,没有时间细细的安排陷阱,对他们才有利。这和武功一样,唯快不破,因此一定要快,要争取主动。

可关正不是傻瓜,会上钩吗?小夏担心。

他不但不傻,还精明得很,不然不会设计这麽大一个圈套,要知道变态一般都高智商。万里轻笑一声,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来。他绝对不会让他看中的女人第

第 3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不但不傻,还精明得很,不然不会设计这麽大一个圈套,要知道变态一般都高智商。万里轻笑一声,可是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踩进来。他绝对不会让他看中的女人第二次准备嫁给其它的男人。与其如此,他宁愿死。那麽,成全他好啦。

没错。不过他会认真准备,我们也一样。阮瞻说。就看最后我们谁笑到最后。

不过,如果他是个软盖的乌龟,没有敢来抢亲。那麽这个婚礼是不是应该算数啊!万里又用那半真半假的口吻说话了,那样的话,你来的时候是岳小姐,回去时可是万太太了。毕竟在万物神面前是不能胡乱许诺的,否则天打雷劈的。

哦,这个人!

小夏想说什麽,但张了半天嘴,最后却呼出一口长气,没说出来,无力的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她拿他真是没办法,越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越什麽事也不放在心上一样,一幅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模样。

你别看他,他不能做你的新郎。万里见小夏看着阮瞻,解释道。他的角色是金牌打手。

阮瞻的目光不自禁的在半空中和小夏的眼神搅缠了一秒钟,但随即错开,我在树林中找到了一件宝贝,你们猜是什麽?

巧了,我和小夏也找到了一件宝贝,正好大家猜谜玩,度过我最后一个单身之夜。

婚礼在第二天晚上进行。

整场婚礼只有三个人——新郎、新娘和证婚人。

这是场古怪的婚礼。因为除了那个找新娘的活动,他们不知道族的婚礼还有什麽仪式,只好按照汉族平常的婚礼模样随便弄了一下。

红色的布和桌子上还算丰盛的饮食是阮瞻从村寨里弄来的,新郎和证婚人还是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只有新娘打扮了一下,薄施脂粉,穿着阿百雅禁亲手缝制、饱含着她的巫力和残留意念的嫁衣和绣鞋。

你故意让我着迷的是不是?万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夏,见她粉嘟嘟一张脸,眼睛亮晶晶的。红唇娇艳欲滴,没想到你这丫头打扮一下还真像那麽回事儿。

废话,我本来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且就算是假的,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嫁人的感觉。当然要重视一点。

千万别说话!万里向后退了一步,你一说话,马上露馅儿,凶巴巴的,彻底破坏形象!阿瞻,你说呢?

证明她是小夏没错。阮瞻难得的微笑,还证明她没有被附体,也没被人换走!

他不是没看到小夏美丽娇柔的样子,可是他不去再看第二眼。那不仅害得他的心砰砰的乱跳,还让他的心遭受着妒忌的锥刺。

这是他一手c办的假婚礼,只是个陷阱而已,可眼看着她站到别的男人身边,挽着别的男人的手,妩媚的笑着,还是有点受不了的感觉,即使那个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会爱上这样幼稚的女人,因此并没有约束、提醒自己的心,可当她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闯入他的心灵最深处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惊惶失措,什麽抵抗也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爱她什麽,善良?正直?热情?纯真?糊涂?可她就是让他的心为她而融化。

也对。万里打断阮瞻的心绪,她如果温柔又羞怯,我还有点不适应哪,看来男人真是贱骨头!

阮瞻才想说什麽,心中忽然有了点不同的感觉。这让他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并不是怕,而是兴奋和警惕。

此时他们是在八角楼的三楼,不过竹床他们已经拆了,却把祭坛抬了上来,除了四周准备的婚礼用品,就只是在祭坛上摆了一尊从村长家里请来的万物神像。

神像是乌漆漆的木头雕刻的,方方正正的,乍一看去,像是一块盾牌。

我们开始吧,天气变了。阮瞻不动声色的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万里了然,拉着小夏的手站到祭坛前,感觉小夏的手有些微颤,用力握了一下,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小夏紧张的情绪稍减。

要不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一套?万里轻松的说,向外望了一眼。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没有月光,只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红褐色,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彷佛天地都被挤小了,只剩下这片绿色海洋一样的死寂树林。而这个八角楼,就是这无边无际的波涛中唯一的孤岛。

不用那麽仪式化了,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好。阮瞻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站到提前计算好地方位上。一面可以观察到四面的窗子,一面正对着大门。

他才站好,一阵风就吹了起来。

这风来得怪异且突然,没有风向,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并且带着与舒适的夏夜微风不同的感觉,呼吸一样时断时续、时强时弱,有时像有人在耳边呵气一样,有时却强烈到吹得地面上灰尘和落叶、杂草滴溜溜乱转。

用得着那麽大场面嘛,还龙行生雨、虎行生风的。万里轻斥了一句。

阮瞻做了噤声的姿势。随手画了个符咒在半空中,小夏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走得稳当而且谨慎,好像不想让人发觉,不过他的脚步声在小夏的耳朵里听来则非常清晰。她知道那是阮瞻的显声符造成的,那种符据说可以让微小的声音数倍扩大,至於扩大多少要看画符人的灵力有多大。今天白天做准备的时候,还是她帮着阮瞻把符灰洒在了楼下。

吱呀——

竹梯发出了被压的呻吟,显然那人已经通过一楼的房间,走上楼梯了!

小夏伸手进斜挎在肩头的蜡染小布包里,把阮瞻交给她的东西紧紧握住,紧张得心脏要跳出喉咙了,连大气也不敢出。再看看她对面的万里和侧面的阮瞻,一个一脸轻松,好像再玩捉迷藏,一个淡定从容,丝毫不把即将面临的危险放在心上,不由得暗骂自己没用。

吱呀,吱呀的声音连续的传来,表明那个人慢慢走上了二楼。

他在二楼停下了,好像不相信祭坛被挪动了位置。又似乎不相信从一楼到二楼竟然会没有陷阱,磨蹭着不肯前进。

沉寂了大约五分钟之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感觉是什麽东西爬过了路面,接着是步法凌乱的脚步声,明显是在施巫探路。如此反覆三次,在确定没有危险后,那人才慢慢走上三楼来。

他在门前又戒备的停住了,好像在竹门的缝隙中偷窥,但当他一见到万里和小夏正在拜万物神,马上就要行礼完毕,成为宗教上的正式夫妻的时候,突然一掌把竹门猛烈的推开,几乎是莽撞的冲了进来。

不怕了吗?阮瞻讽刺的声音传来。

你当我不知道这是陷阱吗?可我又怕你什麽?

真是关正!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当完全确认的这一刻,小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虽然一向不喜欢他,可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的人,心里对他是万分钦佩的,此时的印象则完全颠覆了。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从一个人的外在永远也无法判断他的真实内心!

谁能想到,一个表面上致力於法律援助工作、不计较金钱地位的、正直得过头的律师,背地里却是一个用尽卑鄙肮脏手段掠夺钱财,横刀夺爱不成杀戮无辜亲朋,甚至杀死自己父母的恶g!

知道陷阱?阮瞻明知故问,那你还来干什麽?

你明知道的,你不正是用这个引诱我吗?关正冷哼一声,眼睛看向小夏。

你为什麽来都好啦,来者是客嘛!万里戏谑的说,不过你要是观礼来的,就请站到一边,我和我老婆就要完成最后的仪式了,你这样站到中间很奇怪,好像要自我献祭。

关正不看万里还好,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和小夏的种种亲密,想起他声称是小夏的男友,立即怒气勃发,挥手就把一个绿色的圆球扔到万里的身上,另一只手也迅速丢到阮瞻那里一枚。

万里没提防他突然出手,一下子就中招,但还没有叫出声,那打过来的绿色东西就啪的一声爆炸了,生生在他胸口炸出一个血r模糊的大d,鲜血四溅,他的人也立即躺倒在地。阮瞻距离稍远,但也是措手不及,躲避得极其狼狈,一直滚到最里侧的屋角,受了伤一样,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

太差了!关正瞄了阮瞻一眼,把那天阮瞻说黄博恒的话重复了一遍,这让他锱铢必较的个性暴露无疑。

万里!小夏惊叫一声,扑倒万里身边去看他。本来她是站在里侧的,为了去看万里的伤势而跑到了外侧来,加上万里是向关正方向倒下的,她焦急之下几乎是冲到了关正面前。

关正哪还客气,一把拉过小夏,把她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

你放开我!你这混蛋、变态、杀人狂!我要看看他!放开我!小夏连气也不喘的哭叫。

关正不理会小夏的奋力挣扎,轻蔑的说,这是我用藤木和尸体的磷火制的炸药,要多硬有多硬,还会钻进人r里爆的,让肢体不停的腐烂,他活不成了!

你不能杀他!

你不能杀他!小夏和阮瞻两个人同时喊。

为什麽我不能?我的东西没人可以拿走,谁碰谁就要死!关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万里。

万里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也叫不出声,只是滚来滚去,关正就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的情敌的惨状,而小夏则忽然不说话了,然后昏倒一样向他怀里倒下去。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搂住小夏的腰身,但触手之下却感觉有异。本应该是柔软温热的纤腰,可挽在他臂弯里却生生硌疼了他。他以为是她腰间佩带了什麽东西,低头一看后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心想要得到的可爱女孩此刻已经变形缩水了,好像一个膨胀的充气气球忽然漏气了一样,迅速枯萎乾瘪了下去。他手中的重量也瞬间变轻,整个人连同那件美丽嫁衣在他眼皮子底下消逝无踪,只剩下一条藤蔓。

你不是会控制植物吗?我也会。阮瞻冷冷的声音从关正的身侧传来,他原来躺倒的墙角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也是一条藤蔓。

关正还没有机会回答,手中的藤蔓忽然又动了起来,就像一条蛇似的爬上他的手臂,继而是他的身体,随着阮瞻手指的晃动,在他的身体上一圈圈缠绕起来,并快速收紧,捆得他好像个粽子一样。

同时,脚下有一股大力一拉,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再一看,万里也变成了一条藤蔓,牢牢的捆绑住他的脚。

我说你就像个祭品吧,你还不承认。万里的声音从关正的另一侧传来。

小夏在哪里?他叫。

在这儿。他对面的祭坛边上,小夏正厌恶的望着他,你让我恶心,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害人!

了不起,原来是幻术啊!关正躺在地上y沉的笑,我知道要对付你们不那麽容易的,不过还是以为偷袭得手了。也好,太容易了,就没有玩的兴致了。

他哈哈大笑着,在笑声中还夹杂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笑声未绝,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四方阵

砰!的一声,头顶上泥沙俱下。

阮瞻、万里和小夏本能的向后退一步,抬起头来。

只见好好的楼顶上破了一个碗口大小的d,一条藤蔓垂了下来,像一只邀异的长臂一样捉住关正的后背,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只有你们会有准备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阮瞻,你会的法术还差得远哪!

别慌!站好位置。阮瞻不理会关正狂妄的叫嚣,冷静吩咐。

听到他的声音,小夏从惊慌无措中平静下来,坚定地向后缩到自己该守的位置。

刚才她感到眩晕的那一刻,心里就明白阮瞻已经施了法术。婚礼之初站在祭坛前的人虽然是他们三个没错,但当关正到来的瞬间,他们就被阮瞻用改良过的时空扭曲术转移到事先设计好的方位,而替代他们出现在祭坛前的,则是事先被阮瞻施过咒术的植物。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阮瞻确实是道术上的天才,每到紧急关头,他不但能想出好的计策,也能把他的潜能再一次加强,无师自通的他把他父亲教过的和他自己领悟的融会贯通起来。

控制植物和动物属於巫术,阮瞻并不在行,但是他用咒术弥补了一下,再搭配上他很在行的幻术,就制造了一幅虚假的影象,然后利用关正的心态,竟然一时间骗过了关正,让他一上来就吃了一点亏。

不过,我们的演技还不错。万里不以为意地说,虽然我们是站在一边配音,不过你还是上当了吧?

关正冷哼一声,又开始念咒语,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竹屋的楼顶上就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只见綑绑住关正的藤蔓寸寸断裂,直落到地面上来,而关正很快就摆脱了束缚。

他愤怒的一手握着屋顶垂下的枝条,另一只手一挥,就见又一条奇异的红色藤蔓从他的袖口窜出,直接向小夏卷了过来。

小夏动也不动--阮瞻说过:她只要死守她的方位,一切有他!

眼见着红色藤蔓才一缠到小夏的腰身上,一柄乌漆漆的剑就忽然斜刺里穿了过来,随着唰地破空一声,乾脆俐落地把藤蔓拦腰削断。来人正是握住血木剑的阮瞻。

那红色藤蔓彷佛有生命一样,被斩断后痛苦的扭动起来,上面的一截像蛇一样向上卷起,断口处昂扬地对着阮瞻。下面的一截则从小夏的腰间掉落地上,扭了两下后迅速枯萎。

雕虫小技。阮瞻轻笑一声,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吗?关正不服气,我今天定要带她走,你又拦得住我吗?

不要说大话,压寒气。你先自己逃了再说,无论如何,我的老婆不能让给你。万里再刺激他。

她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而且我要离开易如反掌。关正傲慢无比,我从这屋顶离开,你们又能耐我何?

你可以试试。阮瞻还是冷冷的。

我不必试,你们不够资格。以为我着了你们的道吗?不过是陪你们玩玩。

玩到自己吊在屋顶挂腊肠?万里笑了一下,你还真会玩。

关正大怒,伸手入怀想要拿蛊虫出来,但他的手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阮瞻已经以右手在胸前画了个漩涡状的符,向关正的方向一弹,然后指向地面。

关正只感到忽然有一股大力向下拉他,低头看去,却什麽也没有,但就是感到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这拉力越来越大,渐渐有一股超强吸力在他身体下方形成,好像地面上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要吞噬他,得他不得不双手拉住枝条,免得自己掉落下去。

他大叫一声,又念了一句非汉语的咒语,只见他袖口里那条红色藤蔓妖异地舞了出来,本想袭击下方的三个人,可一垂到距地面两米处就被那看不见的力量吸到中间去,几次三番也构不到要攻击的人。

而此时,关正的双手好像再无法保持自己的身体不掉落下去了,慌忙打了个尖锐的口哨,那红色藤蔓听得懂招唤一样,猛然向回卷,像关正的第三只手一样穿透了屋顶,暂时又把他稳稳地挂在那儿。

一直不说话只是观看的小夏见了这一幕,浑身都起j皮疙瘩。虽然说关正学的就是巫蛊之术,但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中使用出来,却给人一种至邪至异的感觉。不知道那个温柔善良的阿百雅禁怎麽会有一个这样的徒弟。

但她虽然不明白,却知道今天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现在的阮瞻,潜力还没有完全被发掘出来,因此以绝对实力上他是处於下风的。好在他有了详细的安排,但愿这可以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可关正也不是白痴,当然也有所准备,现在情况是这麽僵持着,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阮瞻见关正又摆脱了一点劣势,决定加大符咒的力度,立即以左手又画了个相同的漩涡状符咒,指向地面。

关正现在有高空的优势,绝不能让他腾出手来施展他的巫术,必须紧紧相,不然他们就会处於被动。

他既然下了决心,那个漩涡状的咒力自然就成倍地加大,只听到屋子里劈啪乱响,地面上的吸力把屋顶上因为破d而松散的竹片和建筑用物也吸了下来,像下了一场乱纷纷的泥沙雨一样。但这些杂物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那无形漩涡的离心力甩到其他地方去,头发和衣衫也被吹得舞动起来,要用尽力气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还是下来吧,不然一会你就会像一根剥了肠衣的腊肠了。万里戏谑地说,这下面还有一位小姐哪,快七十岁的人啦,l体的话,太不庄重了!

因为知道万里和小夏的亲密,所以万里的每一句话对关正来说都格外受不了,特别是万里如此挖苦他,一下子就让他怒火中烧,手一松就掉落了下来。由於漩涡力太大,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阮瞻见关正掉落到了地上,已经扭转了他的空中优势,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之下和算计的轨道之中,即刻收回手。

当他的符咒力一停止,漩涡的吸力也立即不见。

欢迎来到四方阵。他说。

关正狼狈地爬起来,羞愤异常。自他学习巫蛊之术那天起,就从没吃过今天这种亏。永远是他控制别人,什麽时候被别人设计过。这让他产生了极度的憎恨之心,眼珠子都红了。不过他毕竟修练过这麽多年,脸上却还很平静。

他没说错,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很不好对付,竟然让我连吃两次暗亏,腾不出手来反击。他微笑了一下,可是你也不能奈何我,而且让我觉得越来越有兴趣了。我本来只想带走小夏,留你们一条活路的,可你们却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瞻还没有答话,万里就先笑了起来。

你得了吧?撒谎连草稿都不打,难得的是脸上的表情还那麽悲天悯人。你怎麽会放过我们呢,每一个得罪过你的人是什麽下场,我们都知道。做坏蛋就明着做吧,至少我还佩服你的直率,伪君子是最可杀不可留的。

不用你来评价我,你不过是个陪人聊天赚钱的小白脸!

你说得我好像是晚上上班的那种人。万里不以为意,继续刺激关正。虽然关正是有经验的老江湖,不过他有信心激得他发火,为自己这一方争取主动。

这是阮瞻的要求--他不怕对方狂怒之下猛攻,就怕拖延时间,他的计策是有时间限制的。

可是我至少不强迫其他人,因为我自信可以用其他方式获得弥补。你呢?除了杀人还会什麽?你的底细我们已经完全知道了,不用再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确实有点恶心。

关正瞪着万里,不说话。

万里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可是全身都在戒备。刚才关正袭击幻术中的自己的那一手,他已经见识过了,非常快,全神贯注也不一定躲得过,所以更不能分神。

既然我这麽坏,你们要怎麽样呢?关正眯起了眼睛,眼神危险地闪动着。他四处环顾了一下,最后落在阮瞻的脸上,欢迎我的四方阵在哪里?怎麽只有三个人哪!

阮瞻也不回答,只伸手一劈,房间里大开的竹门像被人用力猛摔一样,啪地一声在众人面前关上了。

门后面,一侧是万物神的神像,一侧挂了一个小小的绣花荷包,颜色已经相当老旧了,外表和少数民族少女用作定情之物的那种荷包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一物,守住四角,不是四方阵还是什麽?

这是阮瞻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用的阵法。关正能力超强,不集合他们全部的能力就没有胜算。

父亲曾经教过他许多,他只是当理论常识而强记在头脑中,从没有正式用过。这一次,他在综合考虑过人力、环境、对手等诸多状况后决定用这个阵。

只可惜这四方阵需要四个人,他们只有三个,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有法术,他已经想尽办法弥补,希望最终能消灭关正。

这就是四方阵中的第四方?关正轻蔑地斥了一句,我连万物神也不怕,你以为我会怕一个木牌和一个--那是个什麽东西。

你师父的遗物。阮瞻答。

关正愣了一下,一瞬间脑海中闪过那个美丽善良如仙女般的女子,竟然在心里产生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自责。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随即恢复了常态。

看来你们什麽都知道了。

当然,如果你有什麽遗忘,我也可以提醒你。毕竟你是老人家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保持着三十多岁的容貌。万里说。

我师父的遗物对我也没用!

是吗?那你破阵试试啊。阮瞻做了个请的姿势。

语音未落,关正突然跳了起来。像一只青蛙一样跳到小夏面前,瞬间抛出了那个曾经对万里的幻象使用过的藤木球。

他不知道这八角楼里有多少陷阱,但他知道自己太托大了,深恐这里对自己不利,急於要到楼下去。那里是野外,有大量的植物和动物,在那里他会如鱼得水,不像在室内好像没有根的树木一样,毕竟他是山林之子。

这个四方阵,是要有人镇守在正东、正西、正南和正北这四个方向,护住四方之气。他看见在这四个方位的墙壁上画着血红的符咒,知道必是压阵之用,不然只有四个人站住四方之地是没有用的。

这不是武力型的阵,是斗法的阵,所以主要靠的是法术、咒力、念力和c纵力。而要破阵的话,必要冲破一方才行。

在这四方阵里,阮瞻的一方无疑是最强的。关正虽然相信自己的实力在阮瞻之上,不过刚才阮瞻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他不想硬碰硬,毕竟他不是要以死相拼,只想回到对自己更有力的环境中。

第二方的万里虽然是凡人,不过蛮力大,阳气盛,而且在嘻笑的表面下,有着非常精明的心机,也不好对付。如果他几招攻击不果,阮瞻会从他背后下手,他一样是不利。

想来想去,只有攻击小夏这一方了。她是个娇柔的女子,y气较重,也没有法术,虽然肯定会有所准备,但无疑是最弱的一环。

他不介意小夏的r身毁坏,反正他要的也不是这个,他要她的灵魂永远陪伴着他,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不能离开!所以他决定攻击小夏守的第三方。

意念之间,他的攻击已经到了!

他以为这一下小夏必死无疑,哪知道小夏的手一直放在斜胯在肩上的布包里,在关正迟疑的一刹那就已经知道他必会攻击自己,所以在关正还没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把包包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东西才一拿出来,就迅速变大,才一眨眼就半人多高,所以关正虽然攻击得快,却把那藤球打在了挡在小夏面前的东西上。

细一看,那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金属旗子,泛着淡红的光芒,旗竿上贴着一张朱砂符咒。关正知道小夏没有能力祭出这麽有灵力的东西,一定是阮瞻提前放在那里的符咒,让这旗子遇光后自动变大。

可是,关正这一击虽然没有奏效,不过他扔藤球的力量太大,震得小夏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到墙上才止住步子。

小夏!阮瞻和万里几乎同时惊叫出口,阮瞻甚至差点冲出自己镇守的方位。

我没事!别管我!小夏白着脸,可是神态倔强,他绝不会从我这一方冲出去!

残裂幡啊?关正了然地说,拘魂的宝贝,居然让你用来当盾牌用。

司马南告诉你的?阮瞻面无表情,可惜你没命去告诉他,宰了你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第五十五章僵持

阮瞻的话才说完,就随手结了一个火手印,直接拍向关正的面门。

关正哪敢怠慢,急忙一挥手,嘴里发出两个古怪的单音,那藏在他袖口的红色藤蔓就窜了出来,迅速盘成一团,像个草盾牌一样挡住了这第一攻。

可那火手印燃成的火不是普通的火,是带有咒力的,所以并没有因为受阻而落在地面上或者熄灭,而是扎在那草盾牌上,又向里钻了一寸,才彭的一下燃烧起来。

一个巴掌大的火手印在燃烧的一刹那,像滴在清水中的一点鲜血一样迅速扩大,把整个盾牌都燃着了,像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关正身前一尺的地方。

那红色藤蔓痛苦得扭动不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却没有散开,就那样持续的燃烧不停,并被后面的关正随意指挥着上下舞动,把阮瞻的第二个、第三个火手印都拦住了。

这四方阵是个防守阵型,因为万里、小夏和那圣物只能守不能攻,因此事实上只有阮瞻一个人在和关正斗,其余两个人只能守住方位,警惕着关正的举动。

而阮瞻的几次攻击虽然让关正很狼狈,但都被他招架了过去,而且在适应重挫后的些许慌乱后,他开始反击了。

他右手c纵着那草盾牌,根本不顾忌那妖物是如何挣扎哀叫,左手一抬,随着他奇怪的口令,从这只袖口中又窜出了一条红色藤蔓,夹裹着风声,再一次急速卷向小夏。从那去势来看,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假如被卷到的话,不是会被拉到哪里的问题,是根本可能直接挤死。

阮瞻见状大惊,连忙举起血木剑去援助,但才踏出自己的方位一步,就听到关正冷笑一声,他已经趁阮瞻的攻击稍缓,把右手c纵的火球向万里那边推过去。而且和攻击小夏的手法大不相同。如果说攻击小夏已经很凶猛了,那麽攻击万里则更是毫不留情,几乎是眨眼之间,火球已经到了万里的面前。

万里大叫一声,砰的趴在地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只是这火是阮瞻的咒力之火,他不收回就不会灭;而妖藤是关正c控,他不召唤也不回去,所以那火球一击扑空,又转过头来再袭向万里。

而那边,另一条妖藤已经卷到小夏面前。阮瞻的血木剑也是堪堪将其斩断。这条妖藤和先前那条一样,一段落在地上扭动着枯萎,另一段像活蛇一样缩了回去,从外观上看并没有因为被斩断后而缩短,攻击的时候还是灵活的伸缩自如,长得看不到根部一样。也不知道怎麽会藏在关正的袖口里。

解除了小夏这边的危机,阮瞻身形一晃,又回到他的位置,因为使用的是他改良后的小范围时空扭曲术,所以好像瞬间转移一样,把关正欲从他这一侧冲出的举动拦在半路。

关正见这招声东击西不能使自己从阵中出去。不禁怒火攻心,一步退了回去,发狠一样,右手加力攻击起万里。

这样万里立即吃紧了起来,他只是凭借平时经常锻炼出而形成的那副强壮又灵活的身体一直躲来躲去,暂时没有被伤害到而已,不过看样子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他若还坚守自己的位置不动,就再挺不过两轮。而只要阮瞻一试图要救他,关正就开始攻击小夏。

关正超强的实力可以让他同时攻击两方,但却一起制住了三方。如同下象棋一样,一只左手看住了小夏,右手单独对付万里,这样使得阮瞻往哪边移动都会伤害另一方,这样就好像废子一样,虽然强大,却没有任何用处!

衣服!阮瞻叫了一声,右手持剑指着小夏的方向做着防御,左手则举在半空中画了个十字符咒。

另一方的万里闻言也没有吭声,只是在火球的袭击下又一次扑倒在地,但他在倒地的一瞬间,一下子甩掉了身上的宽松t恤,光l着上身,双臂下意识的挡在胸前。紧接着,那火球和阮瞻虚空画的一个十字符同时在空中拐了弯,到了!

只听嗡的一声,啪的一声,呀的一声和咒骂一声同时响起,电光火石间,只见那火球被推离了万里身体的两尺开外,燃烧的火焰全部向外吞吐,不会烧到万里的皮肤上。

好家伙!对情敌这麽狠,想要我的命哪!万里躲得狼狈,不过脸上还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神态。他使劲搓搓双手手臂外侧,那上面红肿一片,显然受了重击,你他娘的力量还真大,幸好我骨头硬,不然非要断了不可!

此时,那个火球好像是双方僵持角力的焦点,就停留在万里身边的半空中,即不前进也不后退,更没有掉落。而万里的双手却空着,什麽也没有拿,只是胸口上画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符咒,张牙物爪的,同阮瞻虚空画的十字符呼应着,吸住那火球及其外侧的火焰。

阿瞻怎麽会让我双手空空的对付恶g呢?万里满不在乎的说,这个符看到了吗?只要和他的十字符相呼应,就可以抵挡你那种程度的妖术,而这个——他举举双手,也可以抵挡任何身体的力量,所以你同样也不能从我这一反哪个冲出去。换边换边。

关正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攻击了两次,一次是被小夏、实际上是残裂幡挡了回来,第二次是因为万里身上的符咒和他本身的力量再次失败,难道一定要和阮瞻硬碰硬吗?

他看了阮瞻一眼,见后者正冷漠的看着他,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即没有得意也没有慌乱,既不兴奋也不惊恐。那份镇定与从容让他又钦佩又恼火。那眼神好像他已经是板上的鱼r一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感受到了侮辱,把心一横,双手加大了法力,一步步向阮瞻走了过来。因为他的双手攻击着左右两方,此时的门户大开。而阮瞻因为要协助万里和小夏,也是同样情形,随着关正的接近,两个人都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方面前。好像要贴身r搏一样。

万里和小夏同时承受着关正的压力,又要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不动,根本无法帮上一点忙,只能焦急万分的看着。

而阮瞻看见关正的接近,虽然体会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却依然镇定如恒,眼神毫不退缩的盯着对方。

关正越走越近,在两个人相距不过两米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y森又恶毒,眼睛没有一点笑意,但是脸却扭曲着。尤其是嘴咧得很大,嘴里黑漆漆的,连牙齿也黑了,乍一看,以为是没有牙齿的黑d一样。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很艰难。好像各方的拉力已经到了极致,然后他就开始呕吐,呕了数声后,竟然从嘴里吐出一条小蛇。

那小蛇也是黑的,大约也就四寸长,一出关正的嘴就飞镖一样向阮瞻的咽喉直扑过来。眼见他没有地方可逃了,除非离开自己镇守的方位。

阮瞻一动不动,两只手还是分别指向万里和小夏的位置,不肯回手来护着自己,而且还在小蛇咬到他咽喉的一刹那闭上了眼睛,一副完全不理会的样子!

在小夏的惊呼声中,那条小蛇在空中绷得笔直,在油灯和火光照s下,像一条晶亮的铁棒一样停留在空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从小夏站的方位只看到关正又使用了妖法邪术的过程,却看不到那条蛇究竟有没有咬到阮瞻。只见蛇头和阮瞻脖颈上的皮肤重叠在一起,而阮瞻则紧闭双眼站在那里,他不动,蛇也不动。

她不能离开方位,也不敢说话,怕会分了他的神,心中焦虑无比,一边的万里也是一样。

她的目光在阮瞻的脸和关正的背影上流连,却什麽也看不出。就这麽着过了一会儿,也说不清多久,就是觉得有永远那麽长,她终於看出了一点端倪。

那条蛇还保持着原样,不过绷紧的的身体有点软化,阮瞻的眼睛还是紧闭着,但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碎的汗珠,眉头也蹩紧了,而因为关正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在使用暗力。

这麽说,这两个人是在角力了。虽然不知道那小蛇咬没咬到阮瞻,但至少他现在还没事!而且因为他们都无暇分心,小夏觉得身上的压力松了些,那个一直指向她的妖藤距离也远了一点。这就让她有了活动的空间,她应该做点什麽帮阮瞻一下。

可是要怎麽做呢?

她焦虑的想着,抬头去看万里,见万里也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脸上露出了微笑。

阿瞻没事。他突然说话,放心,那条蛇的毒牙距离他还有零点零一厘米。你也不用不敢说话,我才看明白他们这回拼的是念力,就是用意念力左右这条蛇的。这时候,他们虽然听得见,不过谁也不能动一下,正在僵持期。

可是——小夏还是很急。

我明白,我明白!万里好像故意让那两个人听见,提高了声音,我也想帮阿瞻,不过你看,这位肚子里养寄生虫的关大爷用了藤蔓看着你,用这烧了半天也烧不完的火球对着我,让我们都不能动。而我们一但有事,阿瞻就要分神来救,这样三个人全部完蛋。关大爷的算盘精得很,一点亏也不吃!

我倒有一个主意。小夏明白了万里的用意,也加大了声音,我可以自保,但不知道你行不行?

不要小看我哦,你老公我可是了不起的男人哪!万里特意把老公两个字说得重一点。

关正在他们布下的阵里以一敌三,虽然一开始吃了点暗亏,但马上就扭转了局势,对这一点万里是很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消灭关正的决心还是没有变,问题是现在他们怎麽才能帮阮瞻。

这个四方阵虽说是三个人守的,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压力都担在了阮瞻的肩上,他刚才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没看清形势不敢妄动,现在他明白再这麽僵持下去,阮瞻会落下风,必须趁目前形势均等的时候做点什麽。毕竟他们人多,关正总会顾此失彼的。

他基本上知道小夏要做什麽,这麽大声说话只是要通知阮瞻,另外对关正的心态打击一下而已。

阿瞻你听好。他稳稳的说,你现在放心大胆的把保护我们两个的手拿回去,专心对付关大爷,因为我们已经想好了自保的方法。假使你不听,我们也会照我们想好的去做,到时候三方受害。所以这一次,是我和小夏强迫你的,你非听不可。

第 3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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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十几秒,让阮瞻消化这个消息,也让关正心里产生波动,然后开始数数。这是他和阮瞻从小玩到大的默契,在一般人的意识中会数三下,然后在第三个是数字念出时就会攻击。可他们是从第一下就开始全神戒备,第三下则根本不动。若对方动了,他们就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若对方没动,他们会在对方迟疑时动手。

三!万里喊出了这个数。

阮瞻没动,但关正动了。这一次他选择后退,再度去攻击小夏。因为他从第一次攻击小夏时阮瞻的反应,看出了阮瞻对小夏不同寻常的关心。这让他妒火中烧,也让他明白了这个虽然法力暂时不如他,但他却怎麽也压不住的男人的弱点。

他功力比阮瞻深,在僵持中主动撤退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再顾不得那条蛇,任它掉在地上。

阮瞻面前的压力一松,立即撤回指向万里那边的手臂,仓促的虚空画符,在自己面前制造出一道无形屏障,不至於关正再来攻击时,自己要用念力对抗。

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是顾及到小夏,只是关正这次是全力去攻小夏,速度太快了,他只好对准伸向小夏的妖藤,挥手把血木剑扔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劣势

伴随着破空之声,血木剑从天而降!

只是这一次它不是砍削过去,而是从上而下的直接刺落,一下就把妖藤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那妖藤吃疼,瞬间绷得直直的,像一根木g一样,还发出吱嘎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只凭听觉,会以为是打开了一扇许久不开的门而发出的声响。

不过,虽然阮瞻奋力掷出了血木剑,但毕竟晚了关正一步,妖藤的一端已经缠上了小夏的腰身,并且没有因为被钉住而立即停止,而小夏则把身体团得小小的,整个人都紧贴在残裂幡后面,几乎是抱着残裂幡,好像是要与幡融为一体一样。

原来这就是她自保的办法。

她身高适中,腰身苗条,如果缩紧身体就完全能够躲在这半人高的金属幡的后面。她想那妖藤缠裹自己这血r之躯肯定是得心应手,就是把自己扭成两段也没问题。可对残裂幡呢,那是不知名的金属锻造,而且有强大的灵力,和血木剑、破灭印一样是道界的异宝,绝不会被一条蛊控制的植物所伤害,再说它虽然只是拘魂之物,但对邪物也会有震慑作用,就算妖藤不是魂体,也会对残裂幡退让几分。

这样,她只要贴紧幡的背面,受伤是免不了的,但至少不会被勒死!

事实果然与她想的一样,那妖藤先阮瞻一步缠上了她的腰,她只感到身体被急速的束紧,后腰处传来一阵挤压的疼痛感,在血木剑把它钉在地上的一刹那,它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吃疼一样的骤然缩紧,把她胸腔里最后一口气也挤了出来,让她甚至感受到肋骨与残裂幡的金属表面紧贴在一起,硌得她生疼。

而就在这时,她感到了幡的凉凉的金属表面有点发热,并微微的抖动了起来,彷佛不满被如此束缚。随着它的反应,缠在她身上的妖藤滑落了一样的松了一下,之后阮瞻的血木剑也到了,那妖藤只坚持了几秒钟就掉落到了地上。翻转扭曲着,然后迅速枯萎,成为了一条干藤!

小夏终於躲过了这一击!     但还没等她喘口气,庆幸自己躲在残裂幡后的计谋成功,关正又把在她这里受挫的力量施加到了万里的那一边。

只见那火球蓦然近万里,好在万里和阮瞻有准备,凭借十字符和万里胸口那个漩涡符的呼应,没有被火球所吞噬,但饶是如此,火球也近了万里身边。几乎快贴在他身上了。那火焰虽然是向外燃烧的,但火苗偶尔的回卷还是灼燎到了他的皮肤,连部分头发都焦了一点。

接符!阮瞻大喝一声,同时用空下的那只手唰的 祭出了两张符咒。

万里应了一声,忽然高举手臂,也不担心那火球会砸在他身上。

只见空中有两枚黑乎乎的东西急速飞去,啪的贴在万里的双手上。然后他迅速把手又推向胸前,险险把那差点打在他身上的火球又了回去。

非常有效,已经不烫了!他得意的笑了一下,没注意到小夏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

那符咒是不同寻常的黑纸白字画就的,非常醒目,附着在万里手上后。他完全不怕火烫了,用双手直接推向那火球,就算火苗舔到了他手部的皮肤,他也没有一点痛苦的反应,那纸质的符咒也并没有燃着。

居然用避火符!关正懊恼的斥了一句。

我没有那麽高端。阮瞻出人意料的坦白,这火是我自己施的。自己画的符当然也能避。所以,你如果能施火咒的话,他就完了。可惜,长年待在y暗里的人怎麽会施火咒,除非是地狱之火!

那他要先下地狱才行!万里的情况一缓,又开始不失时机的刺激关正,我们送他一程吧!

关正怒瞪着万里,不过心里也明白,如果再不想别的出路,他一定会越来越艰难。现在他左手的藤蔓被血木剑钉住了,这宝物如此了得,让他暗使了好几次力也无法把藤蔓收回,就算想扯断了藤蔓也不行;而他的右手,虽然看来好像在攻击万里,但实际上也是被万里拖住了,而对他最大的威胁——阮瞻还划制了保护屏障,让他无法用念力再攻击。

他的功力比阮瞻深厚,不过阮瞻相当顽强,而且每当他加大一点力量,就也会出阮瞻的一点潜能,总是让他无法压制住。现在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另一只手被万里缠住,假如阮瞻来攻击的话,他肯定会落於下风。

他才这样一想,就见阮瞻走了过来,就像几分钟前他做的那样,一步步近,不过阮瞻好像比他还多了一种气势,一双眼睛有如不见底的深潭,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心慌。这麽多年来第一次怀疑起是否可以胜利,甚至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怎麽办?

目前他已经不能在一对三中占上风,而四周墙壁画的那些刺目的朱砂符咒也开始浮凸了出来,红色的墨迹像眼泪一样流了出来,连空气似乎也热了起来!

他明白这是四方阵已经彻底启动的信号,如果他还待在里面,不尽快破阵而去,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他的大脑急速的做着判断,一念之间,只有选择弃卒保车,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阮瞻,他匆忙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语,只听啪啪两声响,他双手c控的红色妖藤齐齐从袖口中脱落,生生把他修炼的武器丢弃在地。

那妖藤似乎是寄生在他身体上一样,一脱离他的身体就失去了一切生命力,立即枯萎成两条没有生命的绳子般。

小夏那边还好,因为是血木剑钉住了妖藤,她没有受力,而万里那边可就不同了。他是和妖藤戗着劲的,此时突然失去对抗力,差点摔倒在地。

这意外的变故突生,使阮瞻本能的护住了两边的伙伴。而关正就趁这个时机一下子脱离了包围,跳到这个阵的第四方,也就是万物神的雕刻和那老旧荷包那里去。

对这个方向他是有忌惮的,不然也不会舍近求远。他不怕那个木雕,实际上多年来他除了自己的力量,已经什麽也不信了。但他对那早已故去的师傅,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心虚和愧疚。

虽然她只教导了他三年,但在阿百雅禁的身上,他体会到了在他的疯娘身上从没体会过的母爱。她教他开发自己的潜能,她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疼爱过他。

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不是族,却很想用族的婚礼习俗来娶妻。他记得师傅那件嫁衣藏在哪里,所以才会让小夏穿那件衣服赴他的死亡约会,做他的鬼妻!这一切都证明。在他内心深处是渴望自己是师傅的孩子吧。

那三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至今他还记得她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告诉他,那里面有许多了不起的神能,可以帮助好多人,可以保护一方平安。

可他知道他辜负了师傅的期望,假如她在世的话应该会感到失望和伤心吧!可是如果她一直都在的话,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会为了达到绝对控制一切自己所爱的和所恨的东西的目的,不顾一切的折磨自己的r体,炼制那些会让自己和别人都生不如死的蛊术。

不仅如此,他还有些怕,因为他亲眼见过师傅的神能。那不是他能企及的。他明白在师傅去世前的几周,对他已经心生顾忌,因为他无缘无故的用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一只小狗。其实那只小狗本来是他最爱的,只是一向只跟在他p股后面的小狗因为一块r而奔向了阿乌,没有理会他的呼唤,他就杀了它!他从来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有一点点背叛自己!

他对那个小小的荷包又怕又畏。怕师傅遗留的神能克制死他,所以宁愿攻击其它三方也没有闯这一关。可目前阮瞻得他无路可逃,也只有咬紧牙关闯这边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关卡!

把心一横,他团紧了身体,暗念咒语,把自己周身都裹上一层黑气,像个黑色的大皮球一样,用尽力量冲了过去!

可是,着力处虚空一片,没有任何阻挡!一瞬间,他明白上了阮瞻的当,这里根本没有什麽遗留的神能,阮瞻是诈他的,就是利用他的心态,吓得他不敢闯这第三方!

这小兔崽子,这麽算计他,他绝不会饶过他!

他恨恨的想,但身体却收不住势,随着竹门被撞破,巨大的冲力使他用不出任何神通,只能从楼梯处滚落下来,跌了个七昏八素,一直摔到门口的草丛中。

看看这位肚子里养寄生虫的关同学,竟然用那麽大的力闯空关!万里哈哈大笑,阿瞻你真会唬人,还真会掌握他的心理。

因为他说到寄生虫,小夏的目光连忙搜寻那条落地的小蛇,果然见那小蛇早已死去多时,现在摊在地上像一截小黑炭。

他终於还是跑出了这个阵!她叹了一声。

没关系,至少他浑身的法宝已经去掉三个了。阮瞻说着,目光扫过那两条妖藤和小蛇。

我们去追吗?万里套上t恤。

明知故问。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过我们不用赶,他回到对他最有利的环境里,肯定不会走,而是在楼下等着我们呢。

那我们让他等不就得了。万里跑到祭台边拿出一根早准备好的称手木棒,把手上的符咒贴在已经布满符咒的木棒上。

他等急了,会带他的军队到楼上来,那我们活动的空间就会更小了。阮瞻看了小夏一眼,见她虽然脸孔雪白,但神态坚定,下面的情况一定更艰难,准备好了,我们下去了!

他右手拿起血木剑,左手拉住小夏,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留下没有回复原状的残裂幡给万里扛。

为什麽你拉着小妞的手,却让我抱着这铁东西啊。你怕麻烦不愿意收缩、放大这破旗子,倒不怕我搬来搬去麻烦!万里咕哝着,随阮瞻走到楼下去。

一出楼门口,感觉就不对。

虽说在夜间的山林中,空气清新,凉风习习吧,也不可能鼻子里闻到的都是一股说不清的腥气,满耳听到都是不正常的沙沙声,让人感觉四周黑暗中好像有什麽可怕的东西在聚焦并在盯着他们。

那种感觉让人头皮发麻,又如芒刺在背,相当不安!

可阮瞻表情还是不变,只不过把小夏往身后护了一下,继续从容不迫的往树林深处走,根本不理会周围越来越奇怪的氛围。直到走到那片四周生长了大片藤木的空地上,他才停下脚步。

弄什麽玄虚,出来吧!他冷冷的说。

了不起,竟然明知道是陷阱也踏进来。关正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可能因为来到自己最熟悉的密林的关系,此刻他的脸上已经不见狼狈,带了一点轻蔑和残忍之意。

我不来,你也会把你的东西赶到竹楼去,还是不要打扰阿百雅禁的亡灵了。阮瞻再一次提到阿百雅禁,在黑暗中也看得到关正的脸色一变。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关正极其愤怒。

是吗?阮瞻反问着,一抬手向关正的脸上扔了一件东西。

关正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一看之下,轻叫了一声,把那东西扔到了地上——原来是一个荷包,和刚才冒充守阵一方的荷包是一样的!

你!关正为自己再一次上当而羞恼万分,你根本没有我师傅的东西,别来做这种无聊游戏!

阮瞻不说话,却又扔出去一个,接着是另一个。

关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躲右闪,当他终於明白这不过是阮瞻的心理战时,才不再移动身体,任一只只小小的绣花荷包落在他身上。

这里面没有一件东西是他师傅的遗物,因为师傅除了那件嫁衣没有留下过任何东西,而那件嫁衣正穿在小夏身上。他在这八角楼生活多年,和师公一起把这楼翻了个底朝天,从没有发现什麽,是阮瞻利用了他对师傅的愧疚心理还侮辱他的。

你动哪里弄来这麽多荷包?从村里买的?他试图表现得潇洒一点。

不怕吗?不心虚吗?阮瞻嘲讽的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没做任何让我良心不安的事,所以你安排那麽多孤魂野鬼来有什麽用!

有用没用要试过了才知道!关正用很慢的调子说。

这语气给一边的小夏一种说不出的威胁感,接着她听到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她觉得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转头一看,心脏差点停跳。

从这一刻她知道,他们处於了劣势。

第五十七章包围

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参与者!

它们或远或近,或坐或站,全都看不清面目,也分不出是动物还是人形,只见到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和一簇簇飘荡的磷火。

一瞬间,被重重包围的窒息感,小夏深刻的体会到了。

没想到你竟然敢追出来!关正底气十足的问。

你在等,如果我们不来,不是辜负你一片心意了吗?阮瞻针锋相对,就不麻烦你再回到八角楼去了。

算你聪明,知道躲也躲不过。可是你没有了那个阵,只带着这两个累赘,又怎麽能对抗我呢?

能不能对抗要试过了才知道。阮瞻用关正的话回答他,多说无益。

关正脸色微变,冷哼一声,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腰间的一只小鼓来。这和黄博恒的行为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功力不是黄博恒可以比的。那只是他的一个傀儡,只是接受了他的一点意念,而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幕后人!

只见关正慢慢的抬起手,重重的落在了小鼓上。

奇怪的,竟然没有鼓声传出来,和那天黄博恒敲出的惊天动地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尽管如此,周围还是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让被包围在圈子中的三个人明显感觉有什麽又近了些。

他这不是什麽超声波吗?就是那个动物能听到,人听不到的?还是微波?万里在这当口还有心情分析这个,一点也不紧张。

你要煮饭吗?还微波?阮瞻头也没回的斥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小夏没说什麽,她感觉到阮瞻的肩膀绷紧,显然在全心戒备。她明白他是在采取守势,因为敌强我弱,防守反击上最好的策略!

只见关正的动作和黄博恒极为相似,但远没有那麽夸张,也并没有跳巫舞,只是一下一下的敲着鼓,脚下轻巧的移动着方位。动作时快时慢,全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但尽管他如此安静,效果却出奇的好,显然和黄博恒巫力差距不是档次的问题——而是绝对的c控者和傀儡的区别。

只听那阵阵的沙沙声越来越强烈,眼前这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虽然没怎麽动,但每个人都知道攻击正在开始。

三个人都不说话。戒备的观察四周情况,仔细听着那奇怪的沙沙声的来源,总觉得似乎是来自地面。而当他们循声向下望去时,其它两人还好,小夏则立即惊叫了一声!

黄博恒只是控制几条蛇而已。就已经让她连番做噩梦了,而现在地上已经爬满了更恶心的东西——无数她见都没见过的热带生爬行动物,奇形怪状的蛇虫鼠蚁,满满的爬了一地,正你拥我挤的朝圈子内的三个人规则的涌来!一眼望去,好像一个黑色的圈子围着他们。正在缩小、再缩小。

阮瞻见状立即一枚火手印挥出,还是拍到地面上,随着飞扬的尘土而向外扩散,在四周形成了一个火圈,不仅把那些爬虫阻隔在外面,而且随着火苗的吞吐,惊地它们四散奔逃。

看形势暂时缓了缓,阮瞻抬头看了看了看。

远远的,隔着舞动的火苗,关正的脸色y晴不定,但却始终挂着轻蔑的笑容,见阮瞻以火阻隔了爬虫的攻击后根本不以为意,完全不似当时黄博恒的慌张。

他只是从衣袋中抓出一把不知是什麽东西制成的粉末洒向半空,然后在粉末才一落地就加快、加大了动作的频率和幅度,只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爬虫竟然重新回归到规则的围攻之势,并且开始攻击起火圈来!

一边的小夏看得惊愕无比。

任何动物都会害怕火,何况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阮瞻以咒力支持的、带有法力的火,这就更有着强大的摧毁力量。可这些爬虫却完全违背了生物本能,随着关正听不见的指令,无视咒火的存在一样,前赴后继的向火圈蠕动了过去!

滋滋——

焦r味阵阵传来,第一波爬虫已经被无情的火所吞噬,体形较大的爬虫和蛇类一时没有烧死,还在火里痛苦的辗转扭动,发出不知是不是惨叫的嘶嘶声,可是这对后面的虫类没有任何威慑作用,第一波攻城还没停止,第二波就已经到了,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潮水一样涌动着!

天哪,他这是把整个山林里的虫子都弄来了!万里吸了一口气。

这火挡不了多久。阮瞻冷静的说,可是神色有些异常,可我们要拖到援兵来才行。

那怎麽办?万里问,这混蛋根本不顾及这些卑贱的生命,采用虫海战术这样你的咒火是会被压灭的。

一定要拖到午夜三点。阮瞻微晃了一下身体,我会再加一道咒火,然后会设置个结界。你们两个背靠背站着,这回万里你也要做金牌打手了。他指指万里手中那个贴满符咒的木棒,然后又转向小夏,小夏你负责残裂幡。记着,无论它抖得多麽厉害,也不要放手。我看关正这个样子,大概也不会爱惜鬼魂,只怕我的宝贝幡今天要挤一点了。告诉我,我可以依靠你。

你可以。小夏发誓说。

阮瞻点了点头。一瞬间,小夏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温柔极了,但还没等她进一步深究,阮瞻又转向了万里。

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这个时候,阮瞻竟然开了万里一句玩笑。反而是万里表情严肃。

你——不会现在——万里支吾的问了一句。

阮瞻没说话。转过身去,不让小夏看到他的脸。他眼见第一道咒火已经微弱,马上就要熄灭了,立即又施出一个火手印,并虚空画符加了一道看不见的保护屏障,也就是一个透明的结界在小夏和万里的身边,自己则站在结界之外。

做完这一切,连小夏也看得出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更不用说身边的万里和远处一直盯着里面情况的关正了。

关正楞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阮瞻在使什麽花招,但随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我说怎麽这个姓万的能中了我的死蛊而不死呢,还以为你用了什麽高招破了我的绝门蛊术呢。原来是你把他的蛊引到了你的身上。哈哈,伟大的友情啊,佩服!佩服!

一句话,有如闷雷直接劈在小夏毫无防备的心上!

他把万里的蛊引到自己的身上吗?所以,他一直不肯说他用了什麽办法救治万里!所以那天他会痛得那麽厉害!那麽他会死吗?他会也像所有的鬼魂一样,看不到摸不到了?她会永远失去他吗?

她白了脸,转过头看看万里。

万里懊恼的点点头,没错,这混蛋把我的蛊强行引到他的身上,都不问问我的意见。让我从那天开始就内疚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如果他死了,我连给他陪葬的心都有了。

小夏说不出话,心里却彷佛有一只手在撕扯。她不明白那是疼痛还是酸楚,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层壳慢慢碎裂。这和她得知万里要死去时那种极度的心疼和不舍完全不一样,混乱、无力,连心里是什麽感觉也说不出了。

我们杀了关正。他就会没事了吗?她恍恍惚惚的问着,但耳朵里却听不见万里的回答了,全副身心全放在了结界外的事情上。

只见阮瞻身体站得很直,极力克制着巨痛带来的颤抖,依然骄傲的站在那里。而关正在狂笑一阵后,忽然改为y险的微笑。

蛊在一般人的身体里,完全受我的控制,不知道在你的身体里又如何呢?他手上指挥爬虫进攻的动作不停,你说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呢?

不要!一边的小夏大叫一声。

她不愿意看他受苦了,上次见了一次已经够了。她宁愿看他挂着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微笑,宁愿他不理会她,也不愿意看他受罪!

可是她忘了,她的话会起反作用,因为关正无法容忍他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属於别人。所以,她的话音未落,关正就开始召唤潜伏在阮瞻身体里的死蛊。

他的动作仍然未停,但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语。他每念一句,阮瞻的身子就会弯下一点,最后乾脆盘膝坐了地上,像打坐一样,闭上眼,手中捏了个奇怪的诀,显然是在和身体内作怪的蛊对抗。

而此时,第一层火圈已经被这种拚命向里爬行的虫蛇们压得灭了,那些受控的爬虫已经趟过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试图穿过第二道火圈,而阮瞻却如入定一样,结界里的小夏和万里又都不能出去帮他,只能乾着急。

大概是因为阮瞻分神和身体内的死蛊斗争的缘故,火手印形成的第二层火圈的火势,明显不如第一层保护圈,微弱的火苗只有不到半尺高,让有些能跳跃的动物一跃就穿了过来,其它不能直接过来的爬虫则还是引身压火,片刻就把火苗压得好像炭火一样了。

关正见状笑得更得意了,大概觉得时机已到,立即连续改换了两种敲鼓的节奏和步法,驱使着躲在密林后的其它东西也窜了出来。

先是体形较大的动物,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什麽,大概像野猪野狗一样的四足动物,然后是昂首吐信的大蟒蛇,最后是各形各状的鬼魂!有的没有头,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乾脆附在奇怪的植物上,一点点挪动了过来!

那些被c控的动物冲进第二层火圈后立即向三个人扑了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麽,他们并没有攻击阮瞻,只是虎视眈眈的围着他,虽然那听不见的鼓声催得急,但它们就是不敢进到阮瞻身前三尺之内,只能在外侧犹豫的痛苦徘徊。

特别是那些鬼魂,他们才一靠近,横在阮瞻膝上的血木剑就开始剧烈抖动,发出灿目的红光,吓得那些鬼魂吱叫着向后躲,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受关正控制的关系,大概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

而它们虽然不敢攻击阮瞻,对万里和小夏就不会客气了。虽然这二人身处结界之中,它们一时也攻击不到,但却奋勇的扑到了结界壁上!

片刻功夫,结界壁上就布满了围攻者,而且它们用着各种方式攻击结界,试图像攻破那两层火圈一样击碎这最后的堡垒!爬虫牙咬抓挠着、四足动物反覆冲撞着、蟒蛇游动着、鬼怪使用一切工具锤打着,让整个结界内部都有了点地动山摇的感觉。

小夏不知所措的紧贴在万里的背上,又惊慌又焦急。

本来天色就黑,又没有月亮,现在这个阮瞻制造出的小结界外被各种怪物堵了个严严实实,里面漆黑一片,不仅连万里的脸也看不清,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看不到阮瞻的情况了。

唯一的亮光竟然是来自有些昆虫自身的光亮,还有那些试图冲进来的、分不清是动物还是鬼怪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别怕!万里稳定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让小夏安心了一点,这让她心里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我在担心阮瞻!小夏的声音在抖,我看不到他,不能安心。

我也一样。我来想办法,站好!万里边说边远离了小夏一步。

小夏只觉得背上一空,但还没有意识到是怎麽回事,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然后眼前蓦然一亮。

只见结界壁上露出一方空白,万里挥着那条布满符咒的木棒站在那里,对着那里又是一击下去,碰撞之处爆出一片青色火花,震得那些趴在结界壁上的东西纷纷掉落。

原来他在用这种方法震落那些挡眼的东西!

小夏见状,立即就跑到那块空白处向外望,顾不得在她眼前晃动的东西有多麽恶心!  先等一下。万里拉回还没有找到阮瞻身影的小夏,让我维护一下,总不能继续这样乱来。虽说他制的符咒木棒不会毁坏自己的结界,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不能不防!

万里说着把木棒举了起来,凑到光亮处去看,犹豫了一下后,取下其中的一张符咒,转贴到那片没被堵死的结界壁上。

随着那符咒闪过的一片红光,那些试图重新占领领地的爬虫和鬼怪们立即惊恐的闪到一边去了。

看来我没认错,我觉得我有当法师的天分!万里笑了一下,楞着干嘛,快过来看吧!

小夏闻言,立即跳到那个像小窗户一样的地方,向外看去。

阮瞻还坐在那儿,身上的衣服紧贴着瘦削但有力的躯体上,显然已经被汗湿透了。而周围的东西也还是只围不攻,保持着僵持之态。

而远处的关正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继续敲鼓,一边向一动不动的阮瞻走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意想不到的援兵

关正居高临下的站在阮瞻面前三尺处停下,脸上闪过戒备,怀疑,紧张和轻蔑等诸多复杂的表情,并没有再近一步。

而阮瞻还是像一尊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足有一分钟之久,关正才在迟疑了一下后,抬脚进入阮瞻身前的这个空无一物的圈子内。

可他虽然走进来了,却并没有对阮瞻动手,只是围着他慢慢走着,一边继续念咒召唤阮瞻体内的蛊,一边催动那些一直在外围的妖物更靠近些。

在小夏焦急的目光中,那些妖物试探着贴近阮瞻。因为关正的催促,因为阮瞻的沉默,渐渐的,那些妖物的胆子大了起来,越来越近阮瞻的位置,有的甚至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

到此时,关正终於放心了,他蹭到阮瞻的身前,停止了一切行动,想了一下,好像要考虑真麽折磨他。终於,他从腰间挂满的小竹筒中拿出一个,拔开了盖子。

这是我最厉害的蛊,想不到今天会给你尝尝。他说着看了一眼在窗口焦急观望的小夏和万里,得意的晃晃手中的东西,见过蜂窝吗?一会儿你们就会见到人体蜂窝,而且这大帅哥还不会死,变成一个四处走动的蜂窝帅哥,哈哈——

他高声大笑着,扬起手,就要把那小竹筒里的蛊虫倒到阮瞻的头顶少年宫,但就在那数十只有如黑豆一样的蛊虫被倒出来的一刹那,异变突起!

彷佛已经化为石像的阮瞻突然一跃而起。左手随手祭出一张符咒,在半空中泛起一朵火花,直向蛊虫而去,而右手则挥血木剑直劈向关正。

就知道你装假!关正大叫一声,向后疾退,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个黑色木棒招架劈空而下的血木剑,另一只手抢着收回要被符火烧到的蛊虫。

然而血木剑,却没有砸向关正,在半空中忽然向下急掠,在关正的惊慌中斩向他的腰侧。关正大惊,他知道血木剑虽然是木剑,但在阮瞻手里却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如果不躲的话,非要给腰斩了不可。於是,也顾不得那些蛊虫了,急忙挥棒去挡。任那些他辛苦炼制的蛊虫在还没有发挥功效时,就被符火无情的烧成了灰烬。

可是,他预料中的黑木棒和血木剑的撞击并没有来到,却觉得腰间一坠,耳边响起扑的一声。

坏了!他想着,心下当场一凉,立即意识到自己终於还是上了阮瞻的当。

下一秒钟,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的小鼓遭到了腰斩,已经再也用不了了。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控制那些蛇虫鼠蚁!

原来你引我过来就是为了毁我的宝贝!关正咬牙切齿。

看来很管用。阮瞻冷笑着看了一下周围。

由於小鼓被毁,那些动物、鬼怪、虫蛇已经摆脱了关正的控制,求生的本能使它们早已四散奔逃,刹那间就无影无踪了。

你好本事!

阮瞻不说话,给他来个默认。

关正召唤他体内的蛊时。他不是没有感觉。相反,那种像进入绞r机一样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可是,他明白如果他顶不住,万里和小夏也就等不到援兵到了,那麽他们就会彻底失败。

而他拼尽全力抗衡那蛊在他体内作怪,就是为了等待反击的最佳时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火咒是挡不住关正的。因为关正的功力绝对大到可以利用这山林中的一切。而一个山林里究竟隐藏着多少y暗的东西,根本是无法计算的。所以他只好想办法釜底抽薪,把他指挥这些昆虫和动物的工具辉掉。

他和关正所学不同,但他知道万法同宗,召唤御使那些东西并不只是凭借巫舞和咒语就可以办到的,关键的部分就是那面小鼓。它并不是普通的鼓,一定和道家的法宝是一样要修炼而成,因此只要毁了它,就能从根本上断绝那些草头兵的攻击。

一切都是y错阳差,歪打正着。正当他苦於无法靠近关正时,他的蛊毒不合时宜的发作了,这让关正以为可以攻击他,却没料到把自己陷入了阮瞻的计划之中。阮瞻明白自己周围有一个先天的气息形成的保护圈,关正若杀他就必须趁他最软弱时进入这个圈子,那麽他就可以想办法毁了那个鼓!

所以他拚命忍耐着疼痛和焦虑,只等着关正走近的这一刻!天幸,关正要对他下那个蜂窝蛊的时候,他也正好压制住了那鬼蛊,这样才可以一下完成他的计划。

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了吗?幼稚!关正一把扯下腰间那半个如同废物一般的鼓,又向后疾退了几步,和阮瞻遥遥相对。

论身体上的力量和打斗,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甚至可能不如万里;论计谋,他本来以为自己所做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处处受制,好在,他还有其它方法,他很自信在这山林里他就是最顶级的高手。

脱离了阮瞻的攻击范围,他开始在四周狂奔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被吓跑了。按阮瞻却看见,他一边跑一边把腰间挂着的竹筒全扯了下来,把竹筒中所有的东西全倾倒在了地上,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而且,他的口中还在念叨着什麽。

阮瞻一伸手撤了结界,看了看腕表,小心,他要c控藤攻击了!看来我们要边战边撤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夏,那个幡很重,不过你一定要拖住它。因为我猜还有被关正下了鬼蛊的魂魄在后面,那些东西只受他一个人的控制,与毁了的鼓无关,所以暂时还不能收起它。你行吗?

行!

我哩?万里问,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不是智慧与力量并重吗?阮瞻瞄了万里一眼,见他并没有受什麽伤,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只要到了约好的地方,只要到了午夜三点援兵一到。我们就有了胜利的可能。

万里还没回答,耳边就响起了塔塔的脚步声,只见关正又跑了回来,虽然有点气喘吁吁。但又一脸兴奋。我玩腻了,你们去死吧!他大叫着,双手向前猛挥!

哧哧的破空之声传来,只见深山密林特有的野藤像一条条妖蛇一样从黑暗中窜出,有的贴紧地面,有的像是荡过来一样,直奔三个人卷了过来1

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一条野藤窜到了三个人的面前,阮瞻抢先挡在前面,挥起血木剑毫不留情的横向斩去。只是那野藤彷佛整条都有生命。断了一截后,其余的部分仍然继续妖异的舞动着,试图卷起他。他只得挥剑不止,直到把那条最先袭来的野藤斩成尺长的寸段,露出后面的根j。

仔细看来,那根j竟然有眉有眼,像一个婴儿的脸一样,一见就知道是关正制成的异蛊变身为根j,控制正常的植物成了妖物。

而此时,更多的野藤还有不知名的植物从四面八方迅速的席卷而来,一时间。三个人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低洼之地,四面的绿色波涛汹涌的灌了进来,霎时就要淹没他们。

这时候,什麽话都来不及说了,什麽巧妙周旋也没有了,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是硬道理。所以三个人都不说话,阮瞻和万里背与背相对,把小夏护在中间,边战边向西边退了过去。

阮瞻右手挥着血木剑,把这道界的异宝当做砍柴马一样横劈竖砍,只要晃过他面前的东西,他就绝不放过。只见眼前枝叶纷落,随着他的后退,他走过地路面上都是残叶。

而一边的万里也不含糊,他使用着那条贴满符咒的木棱,也是见什麽砸什麽,那些藤蔓和植物一挨他的木棱不是会被符咒所爆出的火苗引燃,就是被蓝色的电火花弹到一边去。他经过的地方慢慢延成了一条细细的火线。

小夏被他们两个护在中间,除了脚上会被偷袭而来的野草缠住外,并没有遇到大的攻击。就算被缠住,阮瞻也会马上一剑斩来,她脚下的束缚立即就会解除。对她而言比较困难的是拖住残裂幡,要知道这金属地幡已经很沉重了,超过了她纤细手臂的拉力,更何况它还踯躅着,好像不肯走一样。

因为正如阮瞻的分析,在那些

第 3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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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如阮瞻的分析,在那些受了妖气驱使、宛如肆意滋生的植物后面,还有数十个鬼魂尾随而至,使残裂幡产生了极大的吸力,本能地要把他们收入其中。

她记得阮瞻的话,死拖着残裂幡不放,所以她经过的地方有着一条明显的拖痕。

这三条不同的痕迹艰难缓慢地并排向西延伸,一路上没有一步是容易走的,不过百米的距离却把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只是咬牙坚持着。但就在他们筋疲力尽之际,另一片空地出现在他们后方。

那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三面环山,迎面有一条小瀑布,下方积成了一个小潭,唯一的入口十分窄小,因为阮瞻他们退过来,那些涌动的藤蔓野草一时竟阻塞住了,没追上来。

关正一直跟在后面,双手绷直着死死指着他们。此时见他们退入了山谷,那些植物追不上来,不但没有焦急,反面胜利地笑了起来。

以为只有你们会设计陷阱吗?他手上变幻姿势,在半空画着奇怪的圈圈,等着成为茧人吧!哈哈!

只见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三个人还没判断出他要干什麽,就觉得腰上一紧,立即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拉到山壁上,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野藤缠上了好几圈。

别挣扎,那样只会越缠越紧。关正此时已没有了紧张之态,脸上呈现着疲劳、挫败敌人后的放松和得意,我看你们向西退,就知道你们要来这个小谷。

阮瞻挣扎了一下,但丝毫没有效果,再看万里和小夏已经连挣扎也做不到了。小夏满脑子记着阮瞻说要死拉着残裂幡,所以是和幡被绑在一起的,情况还好,而万里的下肢则已经完全被缠裹住了,再过片刻就会完全被还在不停爬行的藤蔓覆盖。

阮瞻啊,你真上一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虽然调查过周围的环境,岂不知我在这里生活多年,不比你更熟悉吗?你以为这里三面环山,入口狭小,易守难攻。却不知道这里的山壁上的野藤又多又韧,而且不用脱根,更容易被c控,我早在你们往这边退第一步的时候就用了飞蛊术来控制这四壁的野藤了。哈哈,被自己的选择困死吧!

阮瞻还是不说话,感觉自己像陷在流沙一样,越动就越不得自由,乾脆停住不动了,心里念头急转。

血木剑还握在他手中,只不过关正比较忌惮他,所以缠在他身上的野藤首先是拦腰卷过来的,连同他的手臂一起捆绑在了一起,让他的手根本无法动弹分毫。而现在那些藤蔓越爬越快,已经慢慢把三个人一层层包裹起来了,他是被埋了半身,而万里和小夏都只是剩下了一颗头露在外面。

一瞬间,他明白了关正所说的人茧的意思。他是要把用藤蔓把他们包裹在里面,让他们像蚕一样困死!

他妈的,没想到老子有朝一日会变成白白胖胖的可爱蚕宝宝!万里这个时候还是谈笑自如。

春蚕到死丝方尽啊,看你的废话能几时尽!关正踱着步子,又向山谷中走了几米,以寻找更好的角度,去欣赏被绑在侧面山壁上人茧。

他看了看小夏。

小夏本来因为有残裂幡保护,不会那麽快被包裹住的,可是她个头比那两个男人小得多,所以现在差不多和万里是同步的状态,只是因为有了那个幡,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在紧了一阵后松了一些,不用像万里一样被勒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她被绑在阮瞻的身侧,本来很慌乱,但一转眼看见阮瞻就在身边,并且停止了挣扎,於是心里莫名的安定,也不怎麽害怕了。

关正看到小夏的神态,心里明白原来小夏的心上人是阮瞻,不由妒火中烧,随手一指,拦在阮瞻腰际的藤蔓就猛得一缩,让阮瞻呕了一下,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肋骨断了吧?关正恶意的笑,我也可以锁死人茧,只要再一用力,断了的肋骨就会刺入内脏。还是你想让骨头外翻,做刺蝟?

他说完就看向小夏,欣赏着她几乎流出眼泪的表情,心里也不知道浮上的是报复的快乐还是更加伤心和失落。

阮瞻倔强的忍住就要喷出喉咙的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脱困的办法。

他抬起头,还没告诉万里要如何配合,眼帘中就率先闯入了另一个人,谷口站着的一个人——美丽的红衣女人!

援兵到了!

尽管他知道这援兵决不会出手救他们,只是为了他的下一步计划而来,但她终於还是如约到了。

只要他想办法摆脱这束缚,他就有了胜算!

第五十九章始作俑者

阮瞻侧过头去,才想要暗示点什麽,却见万里的眼睛也瞪着谷口的位置,她竟然真的来了!

阮瞻没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喷出血来,只是向万里抬了抬下巴,然后用眼神做了一番暗示。万里与他从小在一起打架无数,配合得默契之极,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边的关正见他们两个无声的传递着信息,好像在酝酿着什麽,又见万里的目光一直看的他身后,不由的心里一凛,也疑惑的循迹望去。

只见一个红衣美人悄生生的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好把守住了山谷入口的位置。她身上穿着奇怪的古装,脸孔雪白,一双眼睛奇异的发亮,瘦骨伶仃的,气质冰冷之极,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自禁的觉得寒气人。

又一个来找死的!关正冲口而出,却发觉自己的声音毫无自信。

其实那女人即没有动也没有说一个字,眼神飘乎又空d的望着前方,目光彷佛穿透山壁到了另一个遥远的所在,对山谷里的一切理也不理,但就是让人感觉——只要她守在那里,没有人能出得去!

你是谁?关正再问。

他们要逃了!红衣女人幽幽的说,他们就要逃了!

关正心里一哆嗦,一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阮瞻并不是无意中逃到这个山谷的,他老早就有了计划。在八角楼中的四方阵和在密林中看似无用的打斗都是为了消耗他的功力和实力,在最后才把他引到这里来。

他遇到了一个虽然年青,但心机多麽绵密深沉的人啊!

阮瞻知道功力远不如他,所以采取了这种灵活的战术。先是成功的在四方阵中断了他两条袖中藤,然后在密林中又破了他指挥动物和爬虫的鼓,最后跑到这山谷中消耗尽了他所有控制藤木的蛊虫。这一种蛊虫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一定的时间就再控制不了的植物了。

他预计人茧制成后,这些蛊虫的控制时间也就到了,那时候他也就仅剩下黑木棒这一件武器了。这麽多年来,他历尽千辛万苦才炼成的多种宝贝,不到一晚上的时间竟然让阮瞻一一破解,让他怎麽能不恨他!

他猛的回头望去,就见阮瞻嘴里念动着什麽,随后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直接喷到万里的身上。

万里没有躲,事实上他也躲不了,因为那些藤蔓已经把他缠裹得马上就要没顶,所以阮瞻的血全数喷在了人茧的外壁上。

只听彭的一声响,包裹在万里身上的藤蔓泼了油一样的剧烈燃烧了起来,并迅速蔓延到全身,远远看去有如一个巨大的火球。

小夏此时已经被完全包裹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是因为残裂幡的缘故,被勒得不紧,不但还能呼吸。也能从藤蔓的缝隙中模糊的看到一点火光。她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麽。只能乾着急,可外面的关正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阮瞻如此悍勇,竟然能利用被他折磨到吐血的窘境,想出了运用血咒脱困的主意来!他听师公说过,道家的血咒会把符咒的威力加倍,但只要一点体外之血就可以了。现在阮瞻被他打到吐血,用的是内热之血,还呕了那麽一大口,所以虽然没有实质的符咒,只是念动咒语而已,那威力还是非常强大,一瞬间就把深山古藤烧着了。而且还伤不到藤内的人。

他修习的是巫蛊之术,并不会快速移动,此刻只好狂奔过去,试图阻止,可那火烧得太快了,等他赶到,恰巧万里摆脱了束缚,一下子从硬茧中跳了出来,得他不得不后退。

万里也不追他,举起那根贴满符咒的木棒,等阮瞻又一口血喷在上面,立即挥棒到阮瞻身体外的藤蔓上,好像知道不会伤到里面的人一样,用尽力气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阮瞻身上的硬茧四散迸裂,一条人影向前倒下,被万里小心的扶住。

还挺得住吗?万里关切的问。

没事!阮瞻抹了抹嘴角的血,我去把小夏弄出来,你小心关正!

万里松开阮瞻,伸直了手中的木棒指着几米外的关正,平时总是挂着温和而阳光的笑容的脸上严肃之极,受死吧!你的命到今天就了结在这儿了!

关正自持能力高超,从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可这次在万里略带狂气和怒气的质问下竟然没有回答出话来。

他不愿意直视万里的眼睛,把目光移到阮瞻的身上,只见阮瞻虽然吃力但又坚定的提起血木剑,直接把小夏身上的茧壳劈开,把她也救了出来。这证明——他做人茧的计划全部而彻底的失败了!

此情此景,让他的心突然产生了一种绝望和怨恨!为什麽他总是失败?从生下来就让人厌憎,好不容易被师傅收留,却又被她戒备着,爱上一个女孩却被人抢走!他经历了无数无法形容的痛苦修炼,只想能够主宰自己的事情,为什麽总要受其它人的左右?

财富,他有的是;以前和他交手的人,他都可以c控;违背他意志的人,他可以直接杀死,可是他真正想得到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得到——权势,他期望的秩序,女人,一个家!

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只有他倒霉?不,他不服,他不甘心!他要抢回来!万物神不赐给他所想要的东西没关系,他自己抢!

想到这儿,他又生出一股勇气。他还有最后的法宝没用哪,就算今天不能斩草除根也没关系,至少他有跑路的机会。那个红衣女人堵在那里又如何,看着那麽弱,也许又是阮瞻用来唬人的!

如果让他离开,早晚他会报复这些人!

他要最后一搏了。阮瞻仔细观察着关正的举动。并趁他发楞的功夫喘了口气,忍耐着r体的疼痛,大声说,布阵吧!

午夜三点的山谷中空寂之极,除了瀑布的水流声没有任何人声,所以阮瞻这一句喊来,洪亮的声音立即响彻整个山谷,余音缭绕。无论是身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听到。

回音仍在,他随手虚空画符,用那个改良过的时空扭曲术一下就把万里和小夏送到了水潭那一侧的瀑布边上,他自己则还站在原位,也就是入口的左侧。

万里和小夏一到了自己的方位,万里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竹篮来,并把竹篮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瀑布前的一块书桌大小的平整青石上。

一个香炉,一些香烛,几张符纸,一柄仓促制成的破木剑,还有那个一个小小的荷包。正是那种在八角楼时,阮瞻用来吓唬捉弄他的荷包,冒充他师傅圣物的荷包!

关正见了此情此景,心里愤怒得要爆炸了!

这是干什麽?捉鬼吗?他可是人。最高等的人,能c控人的生死,左右人的命运的大巫!他不让别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已经很仁慈了,还要受到这种侮辱吗?

他气极反笑,对着阮瞻傲慢的撇撇嘴,又布四方阵吗?你启阵的符咒在哪?你的守四方的人又在哪?他说着四周看看。

只见正对着谷口的瀑布处,万里和小夏两个人守着,小夏还是跑着残裂幡不放。万里则站在那块大青石旁边,一副随时做法的样子;阮瞻站在入口的左侧,胸口血迹斑斑的,一只手扶着石壁,一只手竟然以血木剑拄地;身后也就是谷口的位置,那个一言不发的女人就站在那;山谷的左侧并没有人。

他想仰天大笑,因为四方阵有一方没有人守,明显阵形不成,可是他又笑不出来,阮瞻太出人意表了,他再也不能大意。

他慢慢抽出别在腰间的黑木棒,摆了一个戒备的姿势。

既然来了,请各守各位吧!阮瞻又一次说话。

关正心里一凛,以为阮瞻还有其它援兵,连忙向那其它两个方位看去!

他身后,那女人向前走了几步,稳稳的站在正西方,挤压得这个阵形更加完善。而且,关正终於看清了,那女人不是在走,而是足不沾地的飘了过来!原来她不是人,而是个女鬼!阮瞻竟然请来个女鬼帮他守阵!

阮瞻是要借助鬼魂的灵力吗?

这女鬼的外形如此完美,乍一看根本分不清她是人还是鬼,只怕是修炼了些日子的灵体了,那麽这个阵法一旦启动,力量会比在八角楼时强大很多,假如正北方空着的位置也有个具备相当力量的人来守的话。

他想着就向北方看去,见那边还是空着,只不过有一丛杂草不停的抖动着。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边的万里发话,假如你不敢自我解脱,那麽请离开,我还闲着哪!

那草丛又抖动了一阵,显然里面的人害怕而犹豫。

小夏,你待在这里,我去守北方。万里大声说。但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草丛中钻出了一个人来。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是那个丛林怪人阿乌又是谁?!

认清眼前的人是谁后,关正终於大笑了起来。

哈哈,姓阮的,你本事!竟然把这个废物也找了来!他说着又转向阿乌,你这不知死的东西,我放过你,你竟然要来找我麻烦吗?我们说过了,只要你永远不让我见到,我就不动你,可是你今天竟然来帮着我的敌人,我发誓一定要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早就让她生不如死了!万里截过话头,惟恐他对本就犹豫不决的阿乌造成影响,你又假仁慈啦!老人家,这真的很恶心。

你懂什麽!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受到惩罚!关正厉声说。

可是无论是否受惩罚,也轮不到你来决定。你把自己当成谁?上帝?老天爷?还是万物神?万里继续说,不让他有任何一个机会打击阿乌,你也不用吓唬她,没有谁会永远怕谁,因为力量不是永远的,也不是不变的。而且她怕的只是自己当年的错事,如果怕的是惩罚,还有什麽惩罚比你做的更残酷?与其这样零割碎切,不如直接一刀来得痛快!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当初的事,她还有什麽好怕?!这麽多年啦,她受的还不够吗?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说着,偷瞄了阿乌一眼,见她挺直了腰杆,虽然脸黑黑的看不清表情,但一双微泛绿光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底吁了一口气。

他们这个阵不稳定,那两方都随时会出事的。

阿乌这一边自不必说,那是阮瞻在去村长家的路上遇到的。也就是说,阮瞻一直想找她却找不到,而这一次是她主动找他的。

她一定是在暗地里观察了阮瞻好久,觉得他有战胜关正的机会,所以才会站出来。那对在山林里苦熬多年的她来说,对已经受够了这折磨的她而言,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要阮瞻帮她,而阮瞻答应过村长了,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

仔细询问才知道,点燃这把罪恶之火的人竟然是她,起因只缘於女人的妒忌!

她和关正一起被认为是有天授神力的神子,被这山林有史以来最善良最有能力的阿百雅禁一起收为徒弟,但是不久,她就被认为和关正的能力有着天壤之别——关正有着超过想像的力量,而她只是稍微有点异能而已。

她妒忌他,但也畏惧他,因为他从小就有的那种残忍的气质。当师傅去世后,他们一直在八角楼共同生活到十五岁才离开。

两个未来的道公道婆,还是阿百雅禁的徒弟,村人们的态度只有尊敬、小心翼翼,虽然看来风光,但那也意味着孤寂、疏远。相依为命中,她对这个曾经憎恨和妒忌的人的感情产生了变化,变成了崇拜和爱慕!

然而她不美丽,所以尽管她暗恋他多年,最终仍然不得不看着他去娶别的女人!

那个苗女很美丽,让她自惭形秽,但又极度愤恨。当她得知那苗女爱着一个知青时,她有了破坏的慾望。

外人听来,这是个美丽又凄凉的爱情故事,其实那苗女爱的是那个知青不假,但远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只是在婚礼的当天,她做法遣了一个水鬼来找替身。

她在新娘的背上画了个人们看不见的黑色的锅底状的东西,在新娘路过河边的时候,跑出来唱多罗罗,多罗罗,背黑锅的来替我!谁在背黑锅?

新娘不由自主的答了一句:我!

从她回答那一个字的开始,长达数十年的悲剧也开始了!

阿乌——才是始作俑者!

第六十章请君入瓮

她的这一番作怪,怎麽能瞒得过关正的眼睛。或许他因为一时羞愤而没有发觉,但随后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他还是没有放过与婚礼相关的人,在他偏执的心里,那些和他谈这桩婚事、和他办这桩婚事、没有看守好她的新娘的人,都是他所承受的羞辱的一部份,所以每个人都要还他的债!

那时候,他还没有炼制成鬼蛊,只是在研究古代巫蛊术时注意过一下,因为那个新娘的死才刺激了他决定炼制这种可怕的蛊术。他先是把新娘的尸体偷换,让她保持新死之态,魂魄不离,然后c纵他的众多‘仇人’在睡梦中跳下悬堐,以他们的尸体用作炼制之用,等炼制成鬼蛊才又下到了新娘的身上,让她即使成为了鬼也不能摆脱他!

以前阿乌早就躲了起来,但别人虽然找不到她,关正却找到了。他没有杀死她,他要她在有生之年和他承受一样的痛苦和不甘。他给她下了一种奇怪的蛊,让她全身不能沾到一点热力也不能受到一丝阳光的照耀,只要她活着,就要像虫子一样待在y暗的角落,孤独的、茹毛饮血的度过一天又一天,即使死去,也是个孤魂野鬼!

他还说过:永远不要让阿乌见到他的面,否则他会把她制成‘蛊人’,成为他伤害别人的工具,永远受他的奴役!

所以阿乌像个野人一样待在这密林深处几十年,不能回家、不能和人说话、不能享受正常人的一切,直到今天她决定摆脱这无尽的惩罚,面对自己当年的罪恶。

她向阮胆坦白了所有的事,请求阮胆救她。死亡虽然可怕,但是活在绝望和强烈的自我谴责下更是痛苦不堪。於是阮胆请他守四方阵的正北方位,并通过她提供的关正情况制订了围捕的方法。

可是当她面对关正的那一刻,还是因积威而惊恐、犹豫了起来,多亏了万里的话。才让她在一次坚定了寻求解脱的决心,放下所有的惧怕,心下也不再动摇。

死吧!关正死了,除了鬼蛊外,一切被他下过蛊的人都会解脱!即使不行,至少她赎了自己的罪!

而这四方阵地另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守着正西方出口的女鬼。  能请到她。是万里想出的主意,而万里之所以福至心灵,想到这麽厉害的帮手,是因为他给小夏讲的那个当年的故事,那件当年的往事启发了他。

如果说阿乌是因为妒忌而做错了事,这个女鬼则是因为溺爱而走上歧途。只是他幸运地拥有了一个改过的地机会—他被包氏父子带到深山去修炼,为那些枉死的人行善积德。以保佑他们的来生!

她就是怪婴的母亲,那个修炼y阳双眼的段锦!

本来阮胆不愿意这麽做。因为他的父亲和包大同的父亲有过约定,各自帮助对方子弟一个忙,可包大叔已经早在十年前就完成了承诺。而他的父亲却已经去世,无法再帮包大同什麽,现在再去题额外的请求,以他骄傲的个性是难以做到的。

可是万里认为,他们只是找段锦帮忙,并不是要包氏父子出马。另外,关正害人无数。如果为了除掉他尽一份力,也算段锦的一件大功德,对她也是大大的好事。

於是,阮胆悄悄请来了段锦镇守正西方。段锦虽然在包大叔的肯定下答应了下来,不过她始终还是恨着阮胆和万里的。尽管他修炼了十年了,可她是个母亲,她失去了孩子,不管那孩子多麽恶劣。却毕竟那是他的唯一。

所以,她只会做她答应过的事—不让关正逃走,与守阵的其他三方配合,其他的事她绝对不会管。假设阮胆顶不住关正的压力,不去踩上一脚已经是万幸了!

麻烦的是,这个小山谷和当年他们遭遇灾难的那个山谷地地貌特徵一模一样,就连那个小瀑布和水潭也相同,如果段锦触景生情,临阵反戈一击的话,阮胆他们必死无疑!

经过十年的修炼,她的y阳双眼更厉害了,这虽然对围捕关正有利,但如果她站到他们的对立方,就将是个大灾难!

还不仅如此,在连番的剧斗之中,主要是阮胆抗衡着实力远胜於自己的关正,一路上都在苦苦支撑,只凭藉着智计和刚勇之气才能在若是中破了关正的几件法宝,虽然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力量,争取到了优势,但阮胆也受伤了,并且体力就快到极限了。

表面上看来,好像是他们把关正进了真正的四方阵中,让他逃无可逃,占尽了上风,实际上,这同时也是把他们到与关正生死对决的局面,不能退后一步,因为退就意味着死!

“启阵!”阮胆的声音打破了山谷中这危险的静默。

此时,月亮悄然走出了厚厚的云彩,高高的挂在这小山谷的上空,清冷的光华倾泄而下,见证着这场即将开始的争斗。

小夏不放心的看向阮胆,见他已经从短暂的喘息中重新站起来,举着血木剑直指关正,脸色虽然苍白,却镇定又坚决。

他又是那幅冷酷如刀的模样了!  他心里想着,在这麽危急的关头也没感觉到紧张,一颗心全系在阮胆的身上,虽然身处一个边长有五、六十米的正方形阵里,但由於事先被阮胆用符水点了眼睛,所以能看得见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只见他的嘴唇紧抿着,挺直的鼻梁上横斜的一道血污,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瞬也不瞬的盯着关正,一幅必胜的神色,让小夏刹时就明白了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那麽他就一定可以战胜对方,别说只是个小小的关正,就是谁来了也一样!  呼应着阮胆。万里答了一声,从那一叠压在青石上的符纸中拿出一张,立即投入了面前的香炉中。这是启动阵法用的,虽然和在八角楼时画在四壁上的符咒不一样,但效果是一样的。阮胆说过:布阵施法都要因地制宜。  符咒一投入那没有任何火种的香炉,立即‘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在场的人只感到周围的空气一阵异常流动。知道真正的四方阵已经开启了,从这一刻起,除非阵破或阵地人撤阵,否则没有人能出得去!  万里见阵已启动,立即按照时事先的约定,又扔在香炉里两张符咒,然后就左手握着那柄粗糙的木剑。又手提着那根木棒,神色严肃的守在香炉旁边,观察着身处四方阵中央的关正的动静。  只见关正不敢大意,凝神站了几秒钟。好像要辨别风向一样,然后冷笑一声,突然把一直紧握的黑木棒扔向了半空,同时一串串咒语从他的口中念了出来。

它说的是少数民族的土语,大家都听不懂,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阿乌身上。但见她一脸疑惑,显然也不知道关正修炼的这黑木棒是什麽法宝。

那黑木棒被扔到半空中后并没有落下来。就那麽高悬在半空,奇怪至极。更妖异的是,这个不过两尺半的实心木棒竟然向外喷起黑烟,也不知道烟从何来!

“毒烟,小心!”阮胆又喊了一声。

这个阵虽然是四方在守,但一切还要听他的指挥。

他话才说出口,就在自己的眉心画了一个符咒,封住了自己所有的气息。而一边的小夏和万里则各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胸前,还从那个竹篮中找了防毒面具戴上。

阮胆知道蛊毒传播途径很多,对於手段高超的施蛊巫师来说,不仅只是服食一途,呼吸甚至皮肤接触都可能让人中蛊。关正是蛊术天才。又有天授神能,所以他仔细做过周全的准备。

一边的阿乌见状立即扯下身边的一丛野草来,念了几句咒语后就塞进自己的嘴里,而段锦则只是在自己的脸前挥了挥手,她的脸就不再是个美人的脸了,看起来宛如一张僵硬的面具,就像当年一样,是一张日本歌舞伎式的假脸。她是鬼,不用呼吸,没有皮肤,不过关正会下鬼蛊,谁知道还有没有对付鬼魂的其他方法,当然也要防一下!

关正根本不理阮胆等人的举动,继续念咒,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不过才片刻功夫,这个被月光照耀得分外明亮的小山谷就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之中。

这黑暗是如此浓稠绵密,使身处其中的人有种根本没有眼睛的感觉,不只是伸手不见五指能形容的,那样的话你至少可以感觉到自己是站是坐,可在这黑暗中,你连坐标都感觉不到,再加上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像波浪一样涌动,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咸腥之气,让人彷佛置身一处地狱的黑海之中。

“妈的,这老家伙把我们放在墨水瓶里了!”万里咕嗦了一句。

他的声音让因为没有座标感而差点跌倒的小夏稳定了下来,摸索着抓住了身前的大青石的边缘,勉强站稳。才想说点什麽,就见阮胆的方向闪过一团亮光。

小夏知道那是他的光明符,以前在水底和秀才鬼打斗时是用过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关正的功力对比有差距,加上他受伤的缘故,他的光明符只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向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只照s到他身边不到两、三米的地方。小夏和万里虽然看得到他,他却看不到他们。

只见阮胆一伸手又祭出了一没光明符,向正北方一指,让那符咒向箭一样s了过来,眼看着一丝光明就要划破黑暗,却听到‘啪’的一声,又在半空中陨落了。

“别慌!”阮胆沉声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y冷的笑,就是来自符咒落下的地方,明显是关正施法半路拦截的。

“段锦,用阳眼照明。”阮胆吩咐。

他知道那是至阳之物,而他感觉的到周围黑雾中有着极种的y气,恐怕又是在什麽死人堆里或地下墓x炼制的。所以只要那至阳之物一出,他只要把光明符打在其上,笼罩在四方阵上方的黑雾就会破解了。

然而他一句话出口,段锦的方向却没有任的动静。他大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凛,知道这个不稳定因素还是带来了麻烦—她答应守着这阵法的正西方,承诺绝不让关正从她这一方逃走,这个他会做到,但其他的事她不肯帮,她还是恨他们灭了那个恶婴!

黑雾中,他们看不到东西,可关正看的到。但是说关正趁黑逃走,他倒不担心,因为这阵一旦启动就好像布下了一个结界,无论是守阵的还是攻阵的都好像带在一个小盒子里。他只怕他躲在黑暗中偷袭其他的两方守阵者。阿乌只是个稍有异能的道婆,只是凭藉对关正的巫蛊术的熟悉才能对抗;而万里和小夏都是平常人,关正如果凭藉黑暗攻击这一方,他们不但没有还手之力,而且还相当危险。

在四方阵中,论实力的话,只有他和段锦才可以真正抗衡关正,而现在段锦不肯帮忙,自己又不能离开要守的方位,要制服关正的黑雾就要另想他法!

彷佛是回应他的判断,一阵水声传了过来,是从水潭那边传来的。他明白是关正要趟过这个水只及腰的水潭,因为在对岸的正是万里和小夏镇守的正东方。

东方是这个阵的生门,又挨着一条瀑布,有流动之意,关正一定会想从这方出去。虽然他会怀疑为什麽这麽重要的位置却派了两个最没有能力的人守,但他现在急於离开,一定会以为这是阮胆信任万里和小夏的缘故。就像此刻,他甚至来不及绕过这个并不大的水潭,直接就渡水而去。

不能让关正现在去攻东方!

焦急之中,他把心一横,轻声念动咒语,然后大喊一声,“小夏,放手!”随着‘哧哧’的破空之声,他一下就收回了小夏一直拿着的残裂幡。

手中感受到金属的微凉,他再一次把它对准正西的方向祭起,“你别我收你!”他冰冷而强势的说,“你答应帮忙,就要听我的指挥,不然我不管你有多少年道行,也不管你曾经多麽行善,违背我的,我绝不客气!”

段锦那边还是一团死寂,他说的话好像融化载了空气里,没有任何用处。而耳边‘哗哗’的趟水声更响了,表明关正已经到了水潭的中央!

阮胆面向正西方,虽然看不到,但却感觉到那森森鬼气不散,知道段锦并没有离开,但她就是铁了心不帮忙。

他一狠心,把全部的灵力、念力和法力全集中在残裂幡上。

随着他一声大叫,残裂幡骤然变大!这一次不再是半人高了,而是足有一人多高,金属质地的幡面上流动着红褐色的微光,好像水波纹的一样,对着正西方卷起了强烈的旋风!

因为他太焦急了,不知不觉中,被封印的能力又释放了一层!

第六十一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上)

段锦惊叫一声,终於有了反应。

不过她也算了得,面对着对於魂体有着绝对力量的残裂幡没有立即被吸进来,而是在光明符的照s下,像一只红色风筝一样飘扬在半空中,抵抗着、挣扎着不肯被收回。

她以为阮瞻还是多年前那个略有异能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短短十年光y,他竟然变的如此强悍,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当即有些慌乱。

你把我拘到幡里,你的阵就破了!她尖声叫。

那是我的事!阮瞻依然态度强硬。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又施了一点力量在幡上。

他不愿意这样,毕竟段锦是他请来帮忙的,而且在他祭出残裂幡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凭他目前的能力是否能制住段锦。制服她也就意味着破阵,那麽他周密计画过的围捕行动就要失败,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耳边哗哗的水声催命一般的响,她又坚决不肯帮忙,得他不得不如此。

这一次,段锦几乎是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像被拧过的碎布一样,可她还是倔强着不肯认输,勉强支撑着。

而身后,水声显示关正就要到岸边了!

你答应过会与各方配合,把那混蛋困在阵里的。阮瞻说,心里急得要着火了,声音还冷静如常,生门被破,此阵必亡,你这背信忘义之徒还留来做什麽!

我没有!我不是!我在守阵,没有离开!啊--段锦叫出声,差点被拉出她镇守的西方之位。

强词夺理!阮瞻说着,冒着要吐血的危险,继续加大力量,这十年你算是白修了,放了他就是害更多的人。你罪孽深重,就算再修一百年也洗不清,不要想为那些枉死的人祈福,也不用意图为你的儿子聚灵了!

他这话说的太狠了,正好刺到段锦的痛处!

她一直努力修行,就是为了赎回自己的罪孽,并把她的孩子那散得无影无踪的灵气重聚起来,哪怕只有一丝半缕不成形的魂魄也行,为此她苦修千年万年也在所不惜。可如今却为了一点仇恨的执念而堵死了她唯一的解脱之路吗?她心里一犹豫,力道即松,马上就守不住她的正面之位了。被吸到距残裂幡只有几米的地方,那身华丽寿衣的红色衣角已经触到了金属的幡面上。

同时,四方阵内的空气开始异常地逆向流转,带动着那黑雾横向卷起。这意味着由於段锦的离位,这四方阵即将告破。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

此刻他拼的不仅是力量,还在拼心理。他明白地听到水声停止了,知道关正是在判断、在考虑是否不要去费力攻击正东方的万里和小夏,而是保存实力,等这个摇摇欲坠的阵法崩溃,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段锦则在犹豫和挣扎,在服从与顽抗、报酬和解脱之间左右摇摆。

这就好像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迎面开来两辆高速驾驶的汽车,哪一方也不肯让路,那就要看谁面对两败俱伤的场面也不退缩,敢於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迎头狠撞上去!

几秒钟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一样长!终於,在冲撞到来的一刹那,阮瞻胜利了!

段锦在要被吸入残裂幡里的一瞬间,结印释放了阳眼的力量。只见一道极细但又极亮的光线一下子穿透了这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直指向天空,好像一柄匕首一样尖锐而无情,把这黑雾豁出了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

见此情景,阮瞻再不怠慢,一挥手收回了残裂幡,同时迅速祭出一张光明符到那直指天空的光柱上,那本来只能照亮小范围的光明符一碰到阳眼s出的至阳光线,立刻放出不知多少倍的光芒,沿着光柱成扇形向外扩散,一眨眼间使整个四方阵亮如白昼一样!段锦一摆脱了残裂幡的拘力,也立即返回自己所守之位,四方阵在即破的边缘又恢复了原状。

阮瞻向正东方看去,见关正已经登上了水潭的对岸,正对着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的小夏高举起黑木棒。他立即急速虚空画符,奋力地指向关正的脚下。随着一条蓝色电火花在关正脚下的土地爆开,他的打击还没落到小夏的头上,整个身体就被弹了起来,大叫着又掉落到了水里!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只要再晚半秒钟,情况就会截然相反,真是千钧一发。虽然暂时挡退了关正的第一波攻击,但却惊险至极,惊了阮瞻一身冷汗。

谢谢。他对段锦由衷地说。

段锦却冷哼一声。脸上的那张面具还在,遮住了暂时缺少一只眼睛的脸孔和表情。

干什麽哦,棒打落水狗!万里在一旁大声说。

关正从水中爬起来,又气又恨。为什麽他的实力明明比阮瞻强,为什麽他明明抓住了机会,却总在最后一刻被扭转呢?问题在哪里?问题到底出

第 3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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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正从水中爬起来,又气又恨。为什麽他的实力明明比阮瞻强,为什麽他明明抓住了机会,却总在最后一刻被扭转呢?问题在哪里?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他手持黑木棒,站在水中不动,全神戒备着,声怕一动就会招致攻击。他没修练过r体,本来有那两条袖里藤可以让他行路如飞的,可没想到今晚一上来就让阮瞻在八角楼断了他的宝贝,得他一直也翻不过身。

这个阵是个防守阵法,不能联合攻击。在八角楼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麽特别,但此刻身处阵中央时,他才知道这阵也不仅是困死他而已。因为他在阵里待得越久,就越清晰地感觉到全身发热。但这热气不是向头顶散发,而是窜向脚底,而后直入地面消失无迹。让人觉得全身的力量会这样一点一点流失乾净。

八角楼的阵是个伪阵,就是为了消耗他的实力,破坏他的宝贝,而这个被正式的符咒启动的阵才是真正厉害的!阮瞻根本采取的是分而食之的策略,这一点到现在他才明白!

虽然对方守阵的西、北两方是不能见到阳光的,似乎布阵的时间不能太长,但他明白,他也顶不到天亮日出,就算到时候不会被阵气吸成人乾,也会力尽到任人宰割了。

阮瞻之所以不先动手,只是要等他首先攻击,然后后发制人、以逸代劳!毕竟这阵中只有他和那个女鬼段锦才有实力攻击他,其余两人只是防守用的摆设!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脱困。因为每耽误一分钟,他的力量就弱一分。论智力和强韧,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他凭的就是实力,当他的实力软弱下来,他就会惨败!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使出了最后一招,左手用力扯开衣襟,右手用黑木棒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斜斜的叉,嘴里高声嚎叫起来。

黑木棒的前端看起来很钝,不过一画之下却让关正的胸前皮开r绽、鲜血直流,好像差点被开肠破肚一样,连他身边的潭水也被迅速染红了。

而他叫得那麽惨人,初听之下会以为是密林中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发出的疯狂呼号,并且伴随着这叫声,他的一双眼睛开始变化,由正常的人眼变成了一对发着白光的眼珠子,好似两个银球一样。

阮瞻立刻想起村长说过的,当年关正在一晚上杀害二十几个村民的事情,明白他是要做困兽之斗了。这一次他虽然没有提前做详细的准备,但是在他已经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威力还是不能小觑。

只见关正从衣服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纸,在鲜血淋漓的胸口蹭了一下,然后施咒扔了出去。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罢了,但他一扔之下却如离弦之箭一样飞越过了大半个水潭,在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黑影,急速窜了出去!

黑猫!

那只曾经屡次出现的黑猫,阿百雅禁也提起过的那黑猫,竟然能被关正以一张剪纸猫所代替!他修炼的究竟是什麽巫蛊之术?简直等同於妖术了!

但见那只黑猫以风一样的快速度直接奔向了阿乌,但在阿乌摆出架式要击退牠时灵巧地一扭身又窜向了段锦,同样快到她身边时也离开,来到了阮瞻的面前。

离得近了,阮瞻才看清这黑猫不是乱跑的,在牠身后拖着一条细线,因为是透明的,极不容易被人发觉。这细线微弱但又不断绝,带一点极淡的红色,从水潭里一直拖到这里,好似用它拉一条围栏,细看之下,竟然是水潭中混有关正之血的水汽!

黑猫像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又奔向了万里那边,就这麽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水烟围着四方阵绕了一圈,最后把线头交还给了关正的手里!

关正握住水烟的一端,嘴唇动着,同时向回收了一下那无形的绳索,阮瞻只觉心里一阵迷蒙,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但还没迈出这一步,心下一激灵,立即又收回了脚步。

不对,关正是在利用那纸黑猫和牠带过来渗有自己鲜血的水烟对守阵的人进行催眠!

他的催眠术太邪异、太高端了,当年在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能让相隔很远的人受了影响,以极快的速度,不知不觉地听从他的指挥跳入了悬崖,今天他仓促之中他没办法进行那些繁复的准备,但他用自己的血来做引,竟然能让阮瞻差点上钩。

再看其他方向,每个守阵者都中了关正的招。阿乌的双脚拼命向前,可是双手却抱紧身旁的一棵小树不放,就好像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一方要走,一方却要留;段锦是魂体,而且有很强的灵力,虽然没有立即受到影响,却犹豫不定地在位置上移动,显然不能确定是走还是留;万里受的影响最大,神情完全呆滞了,一步一步向前走,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水里,而小夏则在他身后拼命拉他!

或许是因为举动仓促,或许是关正功力受损,四方阵的每个方向都只有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而正东方有两个人,所以小夏反而幸免。

她虽然没有阮瞻的见识,但也明白发生了什麽,所以拼命想叫醒万里,可万里的体力远胜於她,她不仅没能拦住他,反而被拖得也向水潭里滑去!

情急之下,她什麽也顾不得了,使劲咬向万里l露在外面的手臂,用力之大,一下就让万里的手臂血流不止。

万里在迷蒙中只觉得手臂剧痛,r体的刺激直接激活了他的意识,他本能地一甩,就把小夏推倒在水潭边。在清醒过来时就见小夏从地上爬起来,整颗头都湿淋淋的,咳嗽不止,显然是脸朝下趴到了水里,进了水。

是我做的?他慌忙扶着她。

小夏根本说不出话,脸色雪白着,死死抓住了万里的胳膊,眼睛望向阮瞻那里。

万里也看了过去,高声说:这边平安无事,你c心其他的事吧!

阮瞻远远地见到他们没有事,放下了心,一伸手就一个掌心雷,随着那蓝色电火花打到阿乌和段锦的脚下,这两方也豁然清醒。

你还有什麽招数?他傲然道。

关正没说话,只向黑猫做了个姿势。那黑猫受到了指示,站起身来又带着那条水烟飞奔。这次牠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还没看清牠的黑色身影,牠就已经跑到下一个方位去了。

我看你能打多少个掌心雷!关正冷笑。

他知道催眠术无法破这个阵,因为阮瞻一定会想办法警醒他们的人。可是水潭中的水汽有的是,以他的能力控制黑猫跑上一夜也没关系,而阮瞻要不停的打掌心雷则是十分消耗自身力量的,他就是看准阮瞻体力就快到极限了,所以才这样做。阮瞻不是要消耗他的实力吗?他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哪想到阮瞻并没有按照他预料中的做,掌心雷虽然打了几个,但并没有打向再一次被催眠的阿乌和段锦,而是对准了黑猫下手。毕竟关正要依靠黑猫来实施他的催眠术,釜底抽薪远比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好!

关正见状连忙一手握住水线的一端,一手c控着黑猫。那黑猫本就灵活,在他的c控下就更加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好几次眼见着要打到了,却被牠一扭身逃开了。

几回合下来,阮瞻略感吃力。他的体力本就到了极限,兼之受了伤,现在仅凭顽强的意志支撑,出招时有间隔还好,这番连续施法让他都透不过气来了。

笨哪!你不会用符咒烧嘛,那样不是省力多了!万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这死猫不过是一张纸!

原来小夏咬得他那口太狠,那种又刺又痛又火辣的感觉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没有第二次中招。

阮瞻因为一心要消灭关正,一时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经万里一提醒,脑筋立即转过弯来,立即一枚火符咒祭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下)

喵呜一声!

黑猫险险的避过了火符的袭击,窜到了一边去。可阮瞻的第二枚火符也追到了,关正只好c控牠再一次逃窜。在不绝於耳的猫的惨叫声中,只见一团一团的火在牠所到之处燃起,追得一只猫抱头鼠窜!

这样还是不行的,不停祭出符咒的话,他还是会累!小夏眼望着阮瞻,心疼的说。

那好吧,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还有我们联手打架无数培养出来的合作经验!万里边说,边低下头四处寻找称手的石头。

他一连找了十几颗网球大小的石头,分别用青石上的符纸包好,然后配合着被阮瞻的火符追得四处逃窜的黑猫的踪迹,一枚一枚的打了过去,落地之处,石头上包裹的符咒会爆出火花,给黑猫造成了双重压力!

而这在小夏看来,从万里一出手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和阮瞻之间的默契来。黑猫才一躲开符咒石子的攻击,火符就会降临到牠最难受的位置,而当他躲避开火符的攻击,随后而来的火符又会令他险象环生,而且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不到三、四个回合,那黑猫就从场地中央被迫回到了水潭边上。

虽然我用的是臂力,不过我还能坚持,你不用顾忌我!万里一边继续联合阮瞻围剿黑猫,一边大声喊,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轻松如游戏一样的语气令关正大怒,斗气似地奋力c纵着黑猫,就是不让牠被打到。但阮瞻和万里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他即使用尽力气,黑猫躲闪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而他握在另一手中的水丝线早已乱成一团,阿乌和段锦也不再受到影响了。

啪啪两声响起,万里的石头和阮瞻的火符几乎同时袭来。关正c纵着黑猫跳到半空中扭身避过,虽然避过了这一击,但他却差点摔到在水里,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他咬牙坚持着,等待着阮瞻的符咒和万里的石头用完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阮瞻若要继续烧他的黑猫就要用火手印,那意味着要加倍消耗他的力量!

关正强自稳住身形,却发现阮瞻和万里竟然不再攻击了。似乎正如他所料,是武器用尽了。这让他犹豫了一下,判断着真伪,但还没有决定下一步怎麽做,突然间,两边的攻击又同时到了,而且来势比任何一次都更凶猛!

他慌忙再闪,为了c纵黑猫不被打到,自身已经无法平衡,完全跌入了水中。在清凉的潭水没过他头顶的一瞬间时他想,对方一定是无力再攻击了,所以才在静默了一下后这麽狠的出手。按常识说,一般情形都是这样。

这念头让落入水中的他微笑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的笑纹荡漾开,就见到半空中划过一丝蓝色电光。

掌心雷!关正心里闪过这个名字,眼睁睁的看着才勉强避过火攻和石攻的黑猫正处在这次绝杀的最佳靶位。避无可避地被直接轰到尾巴上,惨叫一声后,同牠的主人一样跌落入水。

算计的真准,正好最后一颗石头打完。岸边的万里故意炫燿地说。

关正挣扎着从水中站起,转头望去,见那黑猫又恢复到纸状,在水面上漂浮着,完全浸了水,再也用不得了!

你大概忘了,纸不仅怕火,也怕水!阮瞻冷冷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想用火烧纸猫,而是用火吸引他的注意力,最后再把猫打到水潭中!

屡次上当已经让关正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在背后c纵着黄博恒,面对过多少商业困难,虽然有的人被他用蛊术搞定,但有更多次是凭藉着自己的智慧。可如今面对着阮瞻和万里,他却一直被压得死死的。

他大吼一声,用黑木棒在水潭中搅动,另一只手也猛拍水面,好像发疯了一样,然后整个人也转了起来,不过他每转到一个方向就会停顿一下,双手向这个方向猛挥。随着他的动作,被他溅起的水花像箭一样激s了出来,直冲着四个方向的守阵者而来。

只听半空中嗖嗖之声不绝於耳,只见那些本该柔软的水滴在空中全部变成了锋利的冰锥,尖啸着、如暗器一样打了过来。

万里反应神速,一把拉倒小夏躲在那块大青石的后面。才一藏好,雨点一样稠密的冰锥就凶猛地袭来,狠狠砸在青石上,发出惊人的脆响,四散迸碎的冰渣溅得到处都是,气势相当惊人。可以想像,如果这冰锥打在人的身上,肯定会把人s成血蜂窝!

过了足有三分钟,冰锥的袭击才渐渐停了下来。

万里和小夏悄悄探出头来,见大青石上面一遍狼籍,香烛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打飞到哪里去了,符咒也被重又化为水的冰锥浸透了,只有那个香炉还完好无损的摆放在中间,连位置也没移动一下。

而其他几方守阵者--段锦的样子几乎没变,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衣服头发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阮瞻的脸色则有点苍白,面前不远的地方堆了半尺高的碎冰,脸上和手臂上有几条擦伤的血痕,显然打到他那里的冰锥是最多的;再看阿乌那边,她刚从草丛中爬出来,身上完好无损,也不知道用什麽巫术避过了这一轮袭击。

可是,她马上要面临下一轮攻击了,因为关正趁大家躲避冰锥的时候已经从水里走了上来,并且已经到了阿乌的面前。

小心!看见关正气势汹汹的,而阿乌还一脸茫然,小夏忍不住惊叫出口。

她的叫声让阿乌愣了一下,一抬眼就见关正挥着手中的黑木棒直袭过来,慌乱之中她本能的想向后躲,但马上又想起自己不能离位,於是立即蹲下身子,躲过这一击。

你竟敢恩将仇报,还要帮着外人!关正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乌虽然下定决心要帮助阮瞻制服关正,自己也摆脱那无尽的折磨,但毕竟长期处於关正的权威之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胆子就先怯了三分。所以,当关正的黑木棒第二次迎头击下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挡去,根本忘了反击。

扑的一声响,黑木棒结结实实地打在阿乌乾瘪的手臂上,竟然发出了击打枯木的声音,而且她也没有什麽吃疼的表现,好像挨打的不是她的r体。当关正的第二棒和第三棒打过来,她照样还是如此被动挨打,但她虽然不反抗,却也不离开所守的方位!

关正见她誓与自己对抗,心里恼火至极。

他之所以用冰锥袭击四方,就是想藉机爬上岸,既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可以趁机偷袭。他本想走东位,但那个香炉实在古怪,他打出的冰锥力道如此之大,却连炉壁也打不到,这让他心生忌惮,只好选择北位。因为他明白阿乌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还对自己心生畏惧。哪想到她虽然连手也不敢还,却竟然死守此位不放。

愤怒中,他打出了第四棒,阿乌照样以手臂去挡,但在她的手臂接触到木棒的一刹那,那坚硬的木棒忽然变得极为柔软,游蛇一样缠上了她的手,并顺着她的胳膊滑到她的肩膀上,在她的颈窝处狠狠咬下。她只感到锥心的刺痛瞬间传来,声音嘶哑地闷叫了一声。

那已化为黑蛇的木棒并不因此而放过她,高昂起蛇头,就要咬第二口,但还没下口就被后方传来的一股大力弹到一边去了,蛇身在落地的一瞬又化为了木棒!

关正一转身,正见到第二个掌心雷劈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极为狼狈地就地滚开!

你偷袭!他又气又恨,连眼珠子都红了。

彼此彼此!阮瞻冷冷地说着,同时虚空画符,向关正的方向用力一指。

关正本能想躲,但阮瞻挥手处却没有任何东西袭来,当他以为是阮瞻体力到了极限,致使招数打空时,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蓦然袭来,在他毫无防备之下,立即被拖到了场地中心,又回到了水潭边上。

他奋力挣扎了两下,可是却根本动弹不得,那看不见的绳索死死?住了他。

你没事吧?阮瞻问,但显然不是问他,而是对阿乌所说。

阮瞻早就看到了关正袭击阿乌,只可惜当时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又不好再要求段锦什麽,只好指望她自己能挡挡一阵。他知道阿百雅禁的巫术中有一种防守用的转嫁术,可以把伤害转移到距离最近的植物上,所以当他听到枯木相击之声时,就知道阿乌正把关正的棒击伤害转嫁到身后的小树上。

当时关正背对着他,使他看不见关正的招数,不过当关正侧身对着黑木棒施咒时,他明白阿乌可能躲不过了,所以立即一个掌心雷赏了过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中了我的蛇毒,怎麽会没事?关正幸灾乐祸地说,不顾自己的窘状,依然十分恶意。

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阮瞻回了一句嘴,又一个掌心雷把关正打翻在地,眼睛却在关切地望向阿乌。

只见阿乌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痛苦之极,两只手茫然地在身上乱抓,显然她的疼痛在全身乱窜,让她找不到具体的方位。随着她的脸孔迅速地变成黑紫之色,她的双手越抓越快,最后扯住胸前的衣服哀叫起来,看起来像是疼入骨髓一样。

阮瞻说不出话,本来还想提醒她抑制蛇毒的,但那毒素流窜得太快了,还没等他开口,毒气已经在她的脸上显现了出来,显然无法再救治!

她一死,这阵必破!而更悲哀的是,难道这个因为做错了事而受了几十年惩罚的人就没有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阮瞻心里遗憾的想着,眼睛还是望向阿乌。却见她尽管疼得如此厉害,双脚还是站在自己该守的方位上,并且奋力提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起奇怪的手势,并在痛叫中唱起了咒语。

语毕,她哆嗦着跪倒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再站起来时,她身边的一大丛野草像被切割一样齐根折断,随着她长长的叹息,飞起来尽数刺入她的身体,没入数寸。露在体外的部分还坚硬的挺直着,让她整个人看着好像一只刺!

这变故让场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关正在内。只见阿乌做了这些后就平静了下来,并站直了身子,彷佛那蛇毒已经被制住,那磨死人的疼痛也消失不见了!

我要死了。她平静地说,不过这阵不会破的!

阮瞻张了一下嘴,却没有说出话,只长叹一声。阿乌一直被自己的罪恶和对关正的恐惧压得无法翻身,平时连人也不敢正眼看,长期处於精神崩溃的边缘,此刻如此平静,看来果真是大限已至,救不成了!

谢谢你!她笑,掩盖在乱发下肮脏的脸,此刻看来竟然有种平和的美丽,终於可以赎回我的罪了,欠人家的债却不能还的滋味我不用再尝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她身边那棵碗口粗细的小树。那小树因为被转嫁了关正棒击的缘故,树皮破损严重,露出白白的树心,但尽管如此,也不是轻易能摇动的。可是在阿乌的手抓之下,竟然卡的一声拦腰折断,倒在了阿乌的面前。

阿乌弯腰抬起那半截断树,低声吟诵着什麽,然后用力把断树c在面前的地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挖出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啪地按在树干上。那眼珠并没有因为用力拍打而破碎,反而完好的镶嵌在树干上,活灵活现的看着场地中央。

师父说过,巫蛊之术在於自然之中,本应造福於人,护佑一方的。阿乌做完这一切,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我以自身之魂附於此木,治妖除秽。石头哥啊,你省悟吧!

话音一落,阿乌向后便倒,显然r身已死,只剩下附有她魂魄的断木守在北方。

四方阵没有破!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都伤感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有,就是关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没有注意他而已,他就已经快要挣脱了那无形的绳索了。

阮瞻见状急忙虚空画符,想要重新设置虚无结界,哪想到才一伸手就被斜刺里闪过的一道寒光所打断。转头一看,原来一直冷眼旁观,只负责守西位的段锦祭起了y眼。那y眼是至y至寒之物,它s出的寒光照s到关正身上后立即结了一层冰,生生地把关正冻在了里面。

到时候了。阮瞻冷酷地看着被冰住的关正,现在我们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受死吧!

第六十三章小虫

关正被冻在一层薄冰之中,哪肯甘心束手就擒,肢体既然动不了,乾脆闭上眼睛,以念力发挥最后的力量。

只见他胸口上一直没有癒合的伤口血r模糊,在冰层中非但没有停止流血,反而愈加严重了,皮r已经外翻一般。

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从他的皮r、他的血管、他的身体内爬了出来!因为是和血的颜色相同,初看来会以为是血y的缓慢流动!

他威胁要把阿乌做为蛊人,其实他自己才是!这个人为了蛊术偏执到如此地步,应该说是个蛊术天才的同时,也是个蛊术疯子!

那些小虫好像有着巨大的热力,才一出他的身体就把那密封的冰层从内层融成了一个个的小d,随着它们大量的涌出,整块冰层变得像筛子一样,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坚实的巨大冰块化成了麻玻璃一样的东西,且极薄极脆,只要关正一挣扎,这玻璃就会整块碎掉。

段锦见状,急忙输灵力进入y眼之中,想在那冰块在外层再加笼罩一层,但却让阮瞻拦住了。在他看来,四方阵和连番的斗法已经消耗够了关正的力量,为了对付段锦的y眼竟然连血蛊也动用了,明显是强弩之末,可以用他的方法消灭关正了!

因为关正的巫力太大了,杀死他的r体是不能除掉他的。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有任何一个机会都会借尸还魂,他就会是下一个司马南!

而且,他还要完成阿百雅禁的心愿。

喀嚓——

冰块从中间裂了一道大缝,然后分崩离析,关正从里面一跃而出!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脑筋也不能再缜密的思考,一晚上连番的剧斗。四方阵和y眼的冷热交攻,阿乌之死,加上他为了能够胜利而运用了太多平时不用的禁忌之术,已经使他从脑力到体力都混乱不堪了,只有一个字在脑海里反覆出现——那就是逃!

他四处看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但他还是判断出正东方是最弱的一环。於是疯了一样向这边窜来。他狰狞的面目,胸口处还在流淌的血及其血y中的蛊虫,骇住了小夏,要万里拉她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

她连忙从香炉底部把那个旧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万里。

万里高举那个荷包,对着快速跑近的关正大叫。阿百雅禁的圣物在此,禁止上前!

关正根本不理他这一套,继续跑,万里又连喊两遍,他还是不理,眼见他马上就要跑到面前了,万里连忙一手拿起那支符咒木棒,一手把荷包劈头盖脸的扔到关正那里!

你师傅的遗物,还给你!

关正下意识的接住。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用手一拈,觉得里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硬物,一时有点疑惑。此时他还能思考,不知道万里葫芦里卖的什麽药,没有敢贸然打开。

一抬头,见到万里讽刺的笑眼和小夏不可置信的神色,登时狂傲之心顿起。想他关正自阿百雅禁去后怕过谁?就算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师公也要哄着他说话!他是神子,有天授神能,是巫蛊之术的天才,难道今晚因为误入陷阱就如此窝囊吗?

想到这儿,他一把扯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筒,因为年代已久,颜色有些发黄。这在山林里是最普通的东西,比较稀有的是它非常小巧,上面还用写了巫文的木塞封住了口!

这竹筒握在他的手心里并没有什麽异动,但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觉得那手心中凉凉的感觉一直渗到了他的心里。

故弄玄虚!他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不安。心想他们在八角楼已经用虚假的师傅遗物骗过他一次了,这一次也肯定是吓唬他而已。

阮瞻实力不如自己,一定是用诡计,他才不上当!

这麽想着,他一伸手就把竹筒抛向空中。但那竹筒还没落地,一直等在正南方向的阮瞻忽然祭出了一枚符咒!

那符咒与平常他所用的符咒都不相同,不仅颜色不正常,是那种腐烂的黑色,而且还散发着恶臭,并不像充满正气的东西。

可是这符咒祭出后,立即像一只黑色的小鸟找到最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头扎向那个竹筒,在竹筒还没落地的时候砰的撞在了一起。

符咒登时起火烧毁,而那竹筒却从中间生生的裂开,摔落在地上,但竹筒中的东西却还停留在半空中。

那是一只小虫,样子有点像一只大号的蚊子,不过却有两对翅膀,在阳眼的光芒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它像蜻蜓一样能停留在空中一个点上,并不飞走,就停留在关正的对面,好似好奇一样的盯着他!

关正哈哈大笑,我当是什麽呢?原来是我的宝贝!师傅啊师傅,你果然是最疼爱我的,还给我留着这百年不遇的宝贝,等着这几个傻瓜找来送还给我!来吧,宝贝的,到主人这里来!你终於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他笑得如此志得意满,好像把这一晚上的郁闷和刚才的狼狈全部忘得乾乾净净,并且获得了从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一样,没注意到四方阵已经撤了,阮瞻正向这边走了过来,更没注意到万里和小夏脸上悲悯的神色。

他抹了自己的一点血在手指上。然后向那奇怪的小虫伸了出去。

血气在空气中弥漫。那小虫不在停留在半空,而是盘旋了起来,彷佛判断着血气的来源和真实性。

是我,你的主人,不要犹豫了,来吧!关正催促。

话音未落,那小虫忽然向关正俯冲了过来。关正微笑着,把手抬得更高一点,可当他看到那小虫的飞行的态势和轨迹,蓦然变了脸色!

可他来不及反应了,那小虫利箭一样s了过来,正中他的眉心!

这麽小的一只虫子,撞到物体上应该没有任何声响,可是此刻却发出啪的一声,声音之大好似关正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而且随着这声脆响,小虫竟然没入了关正的脑袋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正呆住了,不相信事情怎麽会这样。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只觉得手下平坦一片。没有任何痕迹,就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连他自己也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追杀之下产生的幻觉。

这让他有点茫然,抬头看了看已经赶到的阮瞻,才想说点什麽,就觉得脑袋里一阵剧痛。

那剧痛来得如此猛烈,让他情不自禁的痛叫了一声,接着控制不住的翻倒在地。只感觉有一条丝在紧密的r里正往外抽。似乎那小虫在他的脑袋里吸食着脑浆,让他整颗头又木又疼,恨不得把脑壳敲开才能舒服!

他意识总是这样的,并不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这麽做的。只见他满地打滚,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声呼号。把头向地上的石头上撞,才一会功夫就血流满面,整个人都不成人型了。

快杀了他吧!小夏别过头去,双手也死死堵住耳朵。

关正确实罪大恶极,他给那麽多人带来那麽深重的苦难,即使无意中得罪过他,即使只是平常的商业竞争,他也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折磨其它人时也许比现在他所受的还要残酷,却从没有过一丝仁慈,所以他本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让善良的小夏无论如何也不忍再看。

所谓人死债烂,何况他得到的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死亡。平常的死亡只是一种开始,善良的人得到另一种生,邪恶的人得到继续的惩罚,等待着悔过的一天。而他的死亡是彻底的,因为他做的恶太多了,只有用被彻底消灭才能够清偿!

阮瞻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拚命用头撞地的关正,眼神也有些怜悯。他虽然一直努力要战胜他,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关正也只是个可怜人,总是想用最极端的方法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犯了滔天的大罪,闹到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他挥手一指,让关正的疼痛稍减。

关正伏在地上,一瞬间忽然有些悔恨,自己曾经施加於人的,也是那麽痛苦的吗?他无力的想着,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一双脚,慢慢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阮瞻那望不到底的眼睛。

我不明白。他软弱的说,这是——我的虫子,我小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为什麽它要害我?!我的虫子——我的——我的——

没有东西是你的。阮瞻心存怜悯,脸上却还是淡淡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你所做的只能是争取而不是强迫!可惜你一直不懂!

那虫子——只认一个主人,和人不同——那是我的!啊——短暂的止痛效果消失了,关正又开始丧失理智一样的在地上打滚、呼号!

阮瞻长叹一声,举起了血木剑,喃喃的道,我给你个痛快吧!

血木剑落下的同时,万里遮住了小夏的眼睛。  水潭边上,什麽也没有留下!密林里也没有存留任何痕迹,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对安然回到八角楼的三个人来说,心情却很复杂。有剧斗后的疲惫,有完成一件事后的轻松和失落,还有反思整件事情后的沉重!

关正殒命的时候,天色也快亮了,此时再寻找段锦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大概在阮瞻撤阵的时候,她就悄悄离开了。

这让阮瞻觉得欠着她什麽,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一下,虽然她在布阵开始时拖了点后腿,但最终还是帮了他们,困住关正的时候甚至是主动帮忙的。

那棵代替阿乌镇守着北方的断树也在关正死去的一刹那突然起火,连带着阿乌的尸体一起烧得乾乾净净,灰烬随风都落入了小水潭中,好像是阿乌自己的安排一样。至於关正,在血木剑杀死他后,他的身体慢慢萎缩乾瘪,最后变成了一截半米长的枯木,在经阮瞻的检查,确认他确实连魂魄也不剩后,被就地掩埋在了水潭的边上。

这也算完成阿乌的一个心愿吧!

她因妒生恨,一念之差不仅害了许多人,也使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之所以一直穿着那双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也许是幻想做了关正的新娘吧。现在把她的灰烬和象徵关正存在过的那段枯木埋葬得如此之近,但愿她会感到幸福!

说到底,她和关正一样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从不懂怎样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只会想要用极端的方法来强占。只不过,关正的手段更加可怕、残忍和偏执!

小夏到最后也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爱一个人而已,怎麽会成了仇恨和牵涉极大的灾难!

据阿乌讲,关正自从师傅死后就开始炼制邪蛊,有好多还是祖辈相传的禁忌之术,传说运用其中之一都会受到天谴,何况他竟然把自己炼成了蛊人,从精神角度上讲已经属於疯狂之列了。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麽他要不断的杀人,因为越邪,威力越大的蛊就越需要很多条人命来供养,他为养蛊,不受蛊的反噬,不得已要不停的杀人,即使他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要杀的人也要找一个无辜的人来做蛊的食品。

但他杀的最多的是虐待父母的不肖子孙,大概是因为内心对父母的亏欠,是一种变相惩罚自己的转移行为。他当年为婚礼之事迁怒於父母,或许还把自己从小遭人厌弃算在了不良父和疯娘的身上,所以才会在盛怒下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之后,他一定极度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他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之人。这也就是他后来诸多矛盾行为的成因。

他扮成关正接近小夏,渴望把她当成心目中那根本不真实的影子的替身。同时,他极度孤寂的生活着,非常渴望有人了解他的过去和他的内心,所以当他得知有阮瞻这麽个人后就故意设了个局,一步步把他们引入他的内心,他的过去。

这也或许是不怀好意,想坐山观虎斗的司马南恶意设局利用关正,也正巧阮瞻要摸司马南的底,才在最后发生了这一切。

关正想让人了解他后,再杀死知情者以满足自己的心理。但可惜,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当把他的自视强大遇到了阮瞻的破釜沉舟,结果只能是灭亡!

现在你给我讲讲阿百雅禁给了你什麽梦示,还有那个可怕的小虫子!万里指了指小夏,然后指指阮瞻,你来给我讲讲那个臭不巴几的符咒的事。我一直给你们当哨兵,什麽真相也还不知道哪!

第六十四章下一个是谁?

原来,阿百雅禁在幻觉中告诉小夏:她当年在占卜的时候得到预兆,知道关正日后必然会危祸人间,可是他有着强大的天授神能,后天也会修练成了不起的邪异巫蛊术,到时候恐怕没有人能真正消灭他。

生而有异能的人,死后会更加厉害,不是普普通通就能杀死的,就算杀死了他的r身,他的魂魄也会继续为害。

预兆中说,关正会遇到一个同样拥有强大异能的人,倘若这个人不能彻底消灭他,那麽以后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而且再也没有人能克制他!

所以,尽管她痛心无比,却不能再给关正一个自新和重生的机会,宽恕他意味着会伤害更多善良无辜的人!

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母亲,对待自己闯下滔天大祸的孩子,恨不能以自己的命来换回孩子的悔过,可是尽管她善良、强大、悲悯,但世事是不容她选择的!

於是,她留下了那个小虫子。她说,那是唯一可以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种虫子是自然界中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奇异昆虫,也只在她们这一支雅禁流派中代代相传,由师父在死前告诉自己选中的传人,所以她才得知。

这小虫没有名字,单性繁殖,成熟得很快,相应的,寿命也很短。它数量稀少,且出生后只能活一小时,极不好找。死前它会自动吸血觅食并在y暗的树丛中产卵,等来年七月的时候,就会从泥土中拱动出来。

这种虫子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并没有人真正遇到,更别说炼制成蛊了。因为热带丛林中的昆虫太多了,要找到一只外表像大号蚊子,并且数量稀少、行踪不定的昆虫,其难度简直可以比拟登天。就算找到了,如何能养活也是

第 4第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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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但成功,这虫子的身上具备着养蛊人所梦寐以求的特性--它会以用血喂养它的人为主,一生只忠於这一个人,只听他的命令,不会反噬主人。而且它的可塑性很强,可以制成各种蛊,全凭炼蛊人的个人能力。

当时阿百雅禁预知到自己的命不长久,可是还没确定谁是她的传人,於是为了不让这个秘密失传,所以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司马南。要他允诺在她两个传人中观察,看谁的人品更值得托付这个秘密。

她知道司马南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会去寻找小虫,因为那需要她们这一派秘传的炼蛊术搭配才行,而她本人比较倾向於向阿乌传递这个秘密。

虽然阿乌能力不强,可是这与门派的传承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阿哑却让她不安,那孩子的神情表明他是那般不容侵犯,而且眼神中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甚至觉得收他为徒是个错误,可如果收徒是第一个错误的话,那麽她把这件事告诉司马南就是第二个错误。因为她说话时怀着矛盾的心理,并没有注意这些话都被关正偷听到了,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忽视,并且对那无名的小虫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是关正对想要得到东西的那股子执着和狠劲还是本来就应该发生天劫?阿百雅禁至死也不能明白。她只知道那千百年来始终无人寻找的到的小虫,居然被关正找到了,而且还养活了其中一只。

然后阿百雅禁犯了第三个错误--她不该让关正探知祭坛下暗格的位置,那里面存放着许多流传下来的蛊术典籍,其中还有许多是禁忌之术。当她后来决定把部分典籍销毁时,关正已经默记下来了许多,所以他日后研究出了更多的邪异蛊术!

对於那只小虫,关正本来想利用它贪婪嗜血的习性,把它炼制成禁术中那种会吞食人类魂魄的蛊虫。可还没等他炼成,阿百雅禁就通过那场不顾自身生命的祈天预兆得知了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

於是她把那小虫收了起来,通过异术改变自己的血气,亲自完成了蛊术的最后炼制,并设置了禁语,再把噬魂虫存放在有封印的竹筒里,作为未来对付关正的武器!

换句话说,就是她以关正的身分设计了一个命令,让噬魂虫以为是来自主人,当关正打开竹筒,噬魂虫就会根据这个错误的命令进入关正的身体,把他的灵魂吃掉,而后自己也化为飞灰。

本来没人可以制服关正的,但最后是他自己炼制的东西要了他的命!这就是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吧!

这故事真复杂。万里听完小夏的解释后说,可是我才见你躺了一下下而已。

小夏摇摇头,又体会到了阿百雅禁的那种忧伤和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到她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她心里的所有东西都传送给我了!

听你这麽一说,我真想见见这位美人,可惜她从来不在幻觉中与我相见。万里一副遐想的样子,阿瞻,你能不能用一点神通,让我和阿百雅禁来个人鬼相会啊?

阮瞻皱着眉头,阿百雅禁预知到多年后会有人住进这八角楼,而且会有一个婚礼,所以用自己的长发承载幻觉,传递给小夏,并没有她的鬼魂出现。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她的魂魄在哪里,或者,她连自己的死也预料到了,提前做了什麽准备也说不一定。

我有预感,万里说,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彻底完结。

废话!这猜都猜得出!司马南还没有露面哪!小夏白了万里一眼。

吹点牛也被你拆穿,太聪明的女人会嫁不出去的!万里轻敲了小夏的头一下,那要先让阮**师给我们讲讲符咒和香炉的事,反正事实证明,如果有什麽要找上我们,躲也是躲不开的。

那没有什麽,香炉是找包大叔借的,所以才会有灵力,让关正的冰锥根本打不到。至於那张符咒--黄博恒的尸体和那包眼睛一起焚毁时,我见烧起的黑烟有异,所以用一张普通符咒贴在血木剑上,让剑穿烟而过,充分吸收了其中的妖气。你们知道,关正练的蛊术到后来已经练到了自身,可以说身上无一处无蛊的,所以我猜那包椰壳里的眼睛恐怕也与他自身的血气有关。

你还真是有远见,从那时候就开始考虑对付真正的幕后人了!万里赞了一句。

没办法,敌强我弱,如果要以弱胜强,不只是拼狠那麽简单的。阮瞻边说边站起来,先休息吧,自从进了山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睡醒以后呢?是马上回去还是在山里住些日子?小夏问。

随你喜欢吧。

小夏选择了留下,因为她想在安稳的情况下浏览这里的自然美景,体会这里纯朴的乡情民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隐隐中有什麽叫她留下。她说不清是什麽,但就是觉得有什麽事情没有完成一样。

他们还住在八角楼里,而且由於村长知道他们的事,也知道事情完满的解决了,所以默许了他们。三个人每天各忙各的,都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然后抱头猛睡,和真正的度假一个样,但小夏心中那个遗留的感觉却迟迟未到。

然而在他们要离开大山的前一个晚上,小夏在半夜的睡梦中突然醒来了,清醒异常。这感觉她很熟悉,已经有过很多回了,证明有什麽东西在叫她!

她躺在床上不动,瞪大眼睛看着竹楼的圆顶,犹豫着是叫阮瞻还是看看情况再说。这八角楼一直是她自己住在三楼,那两个什麽也不忌讳的男人则睡在二楼的宽大祭坛上。  岳小夏!一个女人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叫她。

小夏的心一激凌,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幻觉中阿百雅禁的声音。

岳小夏!

小夏翻身起床,拧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作梦,那麽阿百雅禁为什麽找她?难道正如她所感觉的一样,她有心愿没有完成,想要找人帮忙吗?

她帮过他们,何况她那麽善良,应该帮她的!

小夏赤着脚慢慢走过去,紧张的从窗口探出身子向下望,右手握紧胸前的护身符进行自我保护。

她不是不相信阿百雅禁,她坚信她绝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使一样圣洁,即使做了鬼也是一样不会害人!

她是怕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东西冒充阿百雅禁来引诱她!

夜凉如水,明镜高悬,微风下的林海轻轻起伏着,一派宁静安祥的气氛,没有任何东西在楼下叫她。细细感觉一下,也没有头皮发麻、汗毛直竖的情况,或者被盯着的不安感,难道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她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又做怪梦了?!

在这里。

柔美的嗓音又在小夏的背后突然出现,吓了全神贯注盯着楼下的小夏一跳,差点从这半人高的窗子跌下去。

蓦然回头,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自己的床上也没有什麽,那麽声音从哪里来?

月光明亮,室内的陈设又极其简单,使她能清楚的看清房间里所有的景物,所以她又从左到右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最左边是水盆,黄博恒婚那一幕就是发生在那里,可现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动;然后是竹门,看起来虽然黑dd的,可是也没有东西在那儿;再然后是衣柜,这种东西倒是容易藏点东西,她曾经在柜子里被人皮衣服附体,此刻柜子的门大大的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她蒐集来美丽的少数民族服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中间是她空空如也的床;最后就是她的右手边,那里有个梳妆台,上面有些简单的梳洗用具,还有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

当她的目光扫到铜镜的一刹那,镜面闪过一丝光华!

声音来自镜子里!

小夏咽了咽口水,慢慢向侧面歪了一下身子,使本来和镜子平行站立的自己能有角度可以看到镜子里面。随着这角度越来越大,她终於看到了!

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那里,不是她自己,而是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此刻正微笑看着她--是阿百雅禁!

尽管小夏有心理准备,这些日子来胆子也大了许多,但还是骇得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叫起来。任谁在半夜看到镜子里出现一张已经去世多年的人的脸也会心惊胆颤,哪怕镜子里是个极温柔善良的人。

对不起,吓到你了。阿百雅禁歉意地笑笑。

小夏又愣了一会儿,发僵的身体才渐渐回暖。她有点困难地向前迈了几步,然后转身面对镜子。

你在等我。阿百雅禁说。

是你在让我等你。小夏虽然嗓子发乾,但终於说出话来了。她平静下来后就不怎麽怕了,相反有点奇怪感,对阿百的命运,对她与司马南的感情纠葛,还因为她总是在幻觉中出现,这次却是在现实中有所交集。

是我在求你等我。阿百雅禁仍然温柔地微笑,你真是个天生感应力很强的人呢,不要总觉得自己没用,能感应到别人感应不到的,就很了不起。

小夏没说话,但恨不得抱一下那面镜子。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砸锅匠,没想过自己也是了不起的,何况这还是一位最厉害的雅禁说的。

你有什麽未了的心愿吗?为什麽来找我?小夏问。

我是有个未了的心愿。阿百雅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了这个愿望,我一直等待,不肯去我该去的地方,只为了给他一件东西。

司马南?

阿百雅禁点了点头。

小夏想告诉她司马南有多麽坏,多麽邪恶,根本不值得她去爱,他甚至还有个叫洪好好的情妇,可是一看到她温柔纯洁的脸,那句话就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要怎麽帮你呢?还是我去把阮瞻叫上来,大家商量?

不要!不要找他!阿百雅禁有些惊慌,但见到小夏疑惑的神情后又连忙解释,你大概不知道他身上潜藏的异能是多麽强大,或者他自己也不特别清楚。我毕竟是--所以是不能靠近他的,我们现在说话也是在你半幻觉的状态,所以才没有惊动他!

可是--

不是要你瞒他,你可以稍后再告诉他。而且,我还需要他的帮忙--我被镇在一个东西下面,魂魄出不来,只好靠一点残存的意念来找你,所以我努力了好久,才能在你离开前积蓄到足够的力量。

要我怎麽做?

替我求阮瞻解开那个压住我的东西,然后让我附在这面镜子上,带我去找他!

面对一个失去确切方位的、也没有一个活人的城镇,阮瞻、小夏和万里又要如何应对,多宗事件的幕后黑手司马南会被除掉吗?阿百雅禁与他有什麽恩怨?又有什麽鬼怪会出现?请期待观赏--驱魔人第六部: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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