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蛊人 - xp1024.com
《驱蛊人》


第218章 世上本无路

呜、哗啦、呜、哗啦……

陶冰大步而行,手上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当真是虎入羊群、鸡飞狗跳,入眼所见,落花无数,彩蝶频伤,本来悠然唯美的景色,因为两人的闯入而被破坏殆尽。

“人都死了,你还干这棒打鸳鸯的事,这些东西碍着你了,还是和你有仇啊!?”莫三思满脸晦气。

莫三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当他捕捉到陶冰讲述花海时,流露出一瞬间的伤感时,以为对方的心情会一直这样低落下去,可惜,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低落的情绪还没持续几分钟,陶冰就如同没事人一样,不仅一扫之前的颓废,振作起来的某人甚至还从包包里抽根棍子开路,瞅着对方亢奋的状态,莫三思都怀疑是不是被打了鸡血。

是出于酸葡萄原理而导致的羡慕嫉妒恨,还是因为看不爽而疯狂蹂躏花海来泄愤,又或者是单纯喜欢破坏而破坏的心理?莫三思完全搞不清楚,前后变换的差距实在太大,这让他无从判断对方的想法。

“棒打鸳鸯又如何?觉得可惜吗?哼哼!如果连这死物都狠不下心,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救言泪?”陶冰毫不停顿地将一株弯折的黄花踩得稀烂,随手指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花海:“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地方吧,除了黄泉水域,我们还有别的路走吗?”

“别总拿言泪的事挤兑我,咱们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莫三思皱眉,陶冰的心思藏得太深了,从他平平淡淡的目光中,莫三思根本看不到半点愤世嫉俗的意思:“我没说不能走,只是你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吧,叨扰亡魂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这么大一片花海,谁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自己哪辈的祖宗!”

“过分?”陶冰冷笑道:“你要是真狠不下心,也行,留在这慢慢等吧,指不定哪天这花还真能长出脚来,到时候叫它们自动给你让条路,不过我可没那闲工夫,撒哟呐啦吧您呐!”

莫三思烦躁地说道:“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难道你就不能听句人话吗!”

“屁话!”陶冰毫不客气地回道:“我听的不是人话,难道你说的是鬼话吗?这里这么大,与其担心你那不知道死哪去的祖宗,还不如赶紧帮忙开路,省得没事干,就知道唧唧歪歪!”

靠,这混球,典型的油盐不进!莫三思心里直犯嘀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这我不否认,但这路该怎么走,走得好走得坏是会影响后人的,我的意思是,能过去就可以,用得着这样大肆破坏吗?”

“你直接说我干缺德事不就结了!”陶冰斜睨对方:“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记住,有同情心是好,但别太泛滥了!倾世花的由来虽然凄美,但它毕竟是别人的事,别人死得再如何悲惨,总比自己悲惨来的好,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心情管闲事。”

“同情心?”莫三思愤愤说道:“别误会了,我这人向来自私自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同情心泛滥了!?”

“这些事先放一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闭上嘴,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陶冰一脸的不耐烦,他懒得和对方争论,直接将齐眉棍扔给对方:“走着吧,别以为自己是个累赘就可以心安理得在那偷懒,我在那忙前忙后的,也没见你道个谢,就知道唠唠叨叨、唠唠叨叨个没完。”

“唉,我说你这人,这么小肚鸡肠,我靠,不就是说说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认真你就输了!”莫三思不知道陶冰为何火气这么大,见对方想要翻脸,赶紧服软,也不管脚下踩的是刚刚为之打抱不平的对象。

“这不是小肚鸡肠,我这叫严谨方正懂不懂?”陶冰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你?”莫三思嘴角抽搐,见对方怒目而视的样子,立即昧着良心纠正道:“好吧,我不正经,你正经,行了吧?”

“随便你怎么想,我无所谓!”陶冰冷哼,催促道:“好了,少说废话,赶紧开路!”

“商量个事吧。”莫三思掂着棍子,有些犹疑地说道:“这缺德事我还真干不来,要不你继续,出什么后果,黑锅我来背,中不中?”

“你这算盘打得倒是挺精的嘛。”陶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彼此彼此吧。”莫三思毫不惭愧地承认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陶冰笑容一收,冷哼道:“第一,你开路,我殿后;第二,你开路,我踹着你走,自己选一条吧。”

“这些该死的花,我早看它们不顺眼了,今天不把呀的连根拔起,我把莫三思的‘三’字倒过来写!”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大丈夫,就是能硬能软、能屈能伸、能长能短嘛,在面临吃亏和不吃亏的选择面前,莫三思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陶冰皱眉思索了两三秒,随即恍然一锤手:“对了,阿遂也发过类似的毒誓,说是不把他的《驱蛊人》完本,他就把自己的姓倒过来写,是这样没错吧?”

“不错,正是如此!”莫三思肃然道,同时还不忘表明自己的决心:“阿遂持之以恒、永不放弃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阿遂姓‘王’的吧?”见对方点头,陶冰挠挠下巴:“那你说,这‘王’字和‘三’字倒过来写,有什么不同?”

莫三思眨眨眼:“我开路去了!”

[email protected]!”陶冰竖起对莫三思竖起‘三’根中指:“说到底,你们的决心也就这种程度了。”

“男人嘛,总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这时候,发誓就不可避免了。”莫三思没有丝毫惭愧地说道:“若是发个无伤大雅的誓言能让大家都好过,何乐不为呢?再说,大家都是男人,你又何苦为难男人呢?”

“立言立德、言而有信,信义立于天下者,是为君子,你上学都上都狗身上了?”陶冰鄙夷道。

“君子?呵呵……”莫三思摇头耻笑道:“我只平平一小人,君子立身处世的那一套对我可不管用。”

“哦,这么说来,我也得跟着改变一下对你的一些做法了。”陶冰点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莫三思见对方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禁有些心虚,于是补充道:“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君子德行也是值得学习的,就胸怀方面来说,其实我们都应该共勉。”

第219章 路漫漫

黄泉地狱,本是死者安息之地,与阳间的一切本是毫不相干,陶冰的做法虽然野蛮,但立场却非常鲜明,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一切手段,哪怕这样做的后果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莫三思却不同,此人毕竟见识尚浅,性格又与之完全不同,虽说缺点人人都有,但莫三思的短处却尤为突出,该谨慎时,他疏忽大意,该果断时,却犹豫不前,这正是陶冰最为看不过去的一点。

花海中,两人一前一后,不过这回,开路的人换成了莫三思,如同被压迫的阶级人民,莫三思满脸悲愤,却不得不甩开膀子挥舞齐眉棍。

还好陶冰拿给他的棍子轻若无物,虽然有齐眉的高度,拿在手中异常顺手,尤其是干这辣手摧花的活,莫三思基本都不用费什么力气,他甚至都怀疑棍子里面是否有怨灵作怪,因为自从拿起齐眉棍开始,他就有种疯狂破坏的欲望,并且,他也确实付诸行动了。

一片片倾世花被摧折散落,每当花瓣凋零,附近徘徊不去的双飞蝶便会疯狂地扑上棍子,仿佛看到杀父仇人那般附着在棍子上,完全不管这种螳臂挡车的行为是否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莫三思心中闪过不忍,但手上却毫不迟疑,一只只斑斓彩蝶飞蛾扑火般扑上,继而羽翼凋零,所过之地,碟尸处处,与倾世花不分彼此地埋葬在一起。

前赴后继,没有中断的自杀式袭击让不相信爱情的莫三思都为之动容,这种只有在八点档的狗血泡沫剧中才会出现的殉情仪式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以至于他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连挥舞着的棍子都变得迟疑不决。

“混球,你在发什么呆,下手狠点,别像个娘们一样,我看着都心烦!”后面,陶冰的骂声回荡不绝。

莫三思一下子回过神,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举起的棍子滞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他,动摇了!

莫三思眼珠子一转,将棍子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劳动,他确实有些累了,但相比起肉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冲击更让他无力,这不是演电视剧,他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对剧中人物指手画脚,只有切身体会到那种彷徨和心碎,才会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这才多远,你就累成这样,赶快起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陶冰可不相信对方的体力会这么快就消耗殆尽,这种明显偷奸耍滑的行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休息一下又不会死,反正我没力气了,你爱咋咋滴!”莫三思是打定主意死赖着不动了,他要好好梳理一下思绪。

陶冰这时似乎也看出对方的意图所在,因此没有再催促,只是简单交代道:“时间不等人,好好想清楚!”

莫三思偏头,想了想,问道:“黄泉九重,这已经是第三重了,我们还得走多远啊?”

“你算错了,这里只是第二重,不归路只是放逐之地,不属于九泉之内。”陶冰纠正,继而说道:“黄泉九曲,这幽冥之地是一重比一重远,一重比一重大,我们走的这点路不过是刚刚从起点出发,你说还有多远?”

莫三思默然无语:“那么,言泪在黄泉的哪一重?”

“都不在。”陶冰摇头:“我将她送到了比九泉之地更加幽深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不过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的!”

“什么地方,连我都不能够知道?”莫三思皱眉问道。

“并非不能说,而是现在告诉你也没用,过了黄泉路再说吧。”陶冰说道。

莫三思没有再追问,他思索片刻,问道:“以前说这黄泉路,我以为只是一条路,没想到它这么复杂,那么,它的面积到底有多大呢?”

“多大?呵呵……”陶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概面积,相当于大明帝国领土的三分之一吧,这只是第二层,越往后,它的面积会递增一倍,你算算有多大?”

“那岂不是要走上几十上百年?”莫三思的脸都绿了。

陶冰没有回答,只是冷笑道:“所以说,别在那瞎耽误时间,休息过了就给我到前面去开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下黄泉流域的走势图,黄泉九曲,说的是它穿过九个区域,这九个区域从大到小,由外而内,形状其实并不一致。

陶冰之所以没有承认莫三思的猜测,只是因为黄泉流经之处,并非九块区域全境,有几块区域甚至是一沾即走,没有多作停留,因此,只要避开错综复杂的支流,顺着黄泉直溯源头,其实路途并非遥不可及。

“怎么会这样……”可惜,莫三思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也没有意识到在第一层为何通过得如此短暂,他被陶冰说出的数据打击得心神恍惚,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

“如果你没信心走完这段路,我也不会勉强。”陶冰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毕竟路遥坎坷嘛,趁着还没深入,我可以勉为其难送你回去。”

“去你娘的!”莫三思如同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没有见到言泪,我死也不回去!”

陶冰没有生气,只是捡回棍子,扔给对方:“那行,咱们这就上路吧。”

“这!”粘着蝶粉和花瓣的棍子一入手,莫三思就想起了方才所经历的一切。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陶冰好整以暇地问道:“刚刚是谁谁谁在说……”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心中有数!”莫三思烦躁地打断。

“也是。”陶冰点头,指着脚下说道:“反正已经做了缺德事,干脆就把它做到底吧。”

“……”莫三思低头,只见脚边狼藉一片,无辜的花蝶都成了踏脚石。

莫三思愣了愣,回首向来时的路望去,入目所见,落花凋零,彩蝶折翼,它们挣扎着孱弱的蝶躯,向着只属于自己的那株倾世花缓缓挪动。

咫尺如天涯,脆弱的生命逐渐逝去,本该轻灵的身子此刻却显得如此沉重,折翼的彩蝶,已经失去了再次随风起舞的机会,它们在无声啜泣,并非为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只因永远也无法陪伴在挚爱身边。

近期更新的通知

新年转眼即来,哥们基友什么的都回来了,相信大家也是一样。

由于精力有限,因此更新会慢,一天一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年后会加快更新速度,请大家谅解。

最后,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一章 青楼

狭小的空间,苍蝇围着恶臭嗡嗡飞舞。

‘吼!’陶冰垂首躬身,两拳交握,沧桑而憔悴的脸颊青筋暴凸,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不断颤动。

埋藏于阴影中的双目臌胀充血,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血丝密布的眸中煞气盈然,直欲择人而噬!

“哼!”随着闷吼,一串爆豆之音回荡不绝。

“嗯……”

噼里啪啦……

‘砰砰砰……’

泥灰飘散,木门被粗鲁地踢打声:“死鬼,生意上门了!你要蹲到什么时候?上个厕所都这么碜人,就不能让姑奶奶我省点心吗?都连着泻了三天,你还有完没完?”

糯糯清音,翠珠落玉,充满江南女子的娇柔韵味,不过陶冰却没有闲情欣赏,此时的他,正苦苦思索着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

“嘶,按照剧情发展,不应该在这种时段开头吧?嗯?一般情况下,主角受到非人的折磨之后,都有穿越或者奇遇之类的吧?”陶冰嘟囔着,一边使尽浑身解数将腹中的杂物排出。

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期间从未合眼的陶冰被肛门之内一阵阵爆zhà

的快感折磨的欲仙欲死。

“天将降大任于死人也,我的奇遇在哪呢?嗯?该不会是我的姿势不对吧?咦?难道真的要像阿里妈妈那样喊‘大麻开门’?哼?难道我身下的这个坑洞才是真zhèng

的命运之门?哈?不不,开什么玩笑,身为主角,这么掉份的事情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吧?耶?难道真的是这样?呃,要不要试一下?”

“死鬼!你聋了吗?嗯嗯啊啊的叫个没完,快滚出来!”柔弱的木门好像风雨中飘摇的浮萍,随时会在踹击之下倒塌。

“出来,指肛门出来的东西吗?娘的,太邪门了,难道我天生不适合当主角?”陶冰一边暗自咒骂,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省省吧死婆娘,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肚子不争气,你骂我也没用的。”

“白痴,胃长在你身上,想吃坏,它也要有能耐长出嘴来,想推卸责任也得找个好点的借口!哼,自己做事不三不四还不让我说几句?你出门打听打听,有哪本书的主角会从蹲厕所开篇?还想讨个吉利?做梦吧!给我听着,限你三十秒内完事,逾期后果自负!砰!”并不坚实的房门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悦耳的女声对蹲坑中的某人下了最后通牒。

陶冰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拉出一长段足以将人裹成粽子的厕纸:“死、死婆娘,敢威胁我?哼哼,别以为我是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就进来……”

‘砰!’木门不堪蹂躏,悲催的呻吟声,顷刻间化为碎屑。

青丝飞舞,不沾凡尘!随着烟雾散尽,一双修长丰润的撩人玉腿,携着阴影,印入某人的眼帘。

青丝如雪、眼若迷离、绛唇瑶鼻、笑靥如花,俏丽佳人叉腰而立,高傲地仿佛谪落凡尘的仙女,柔和完美的瓜子脸上带着盈盈杀意:“好吧,我进来了。”

“你、你……”陶冰顷刻间顿住了伸向臀部的右手,慌乱地望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绝色佳人:“死婆娘,你还真敢……”

挺着傲人的峰峦,佳人无视近在眼前的陶冰,‘好奇’地四处张望一阵后,才花容失色地惊呼:“唉呀,这不是我们的主角大人吗?听说您在发‘奋’涂墙,小女子正想见识一番呢,咦?这满地的马赛克是怎么回事?都快和主角大人合二为一了,还好小女子的眼神不错,要不然还真的认不出来呢!”

闻言,本就怒意勃发的陶冰顿时暴跳如雷,站起身来就脱衣服:“什么!马、马赛克?居然将本主角和那种猥琐的东西混为一谈!看看,就咱这气死潘玉、羞煞宋安的样貌,我哪里象?再看看比州长健美宽敞的胸膛,有料吧?加上堪比屎太浓壮硕魁梧的身材,多少良家妇女倾倒在俺的牛仔裤下!居然把咱和马赛克混淆,真是白瞎了你那张瓜子脸……”,

面对某人的滔滔不绝,还有那排骨上连筋带皮都不足九两的五花肉,美女不耐烦地挥挥手,皱着秀眉道:“我管你太浓太淡,就那晦气样,走出门都觉得丢人现眼,先把后面那串清理干净了再和我说吧!”

低头望去,洁净的牛仔裤已经和脚脖子边的马赛克混杂,陶冰愣神片刻,而后蓦地爆fā

出无比惨烈地尖叫:“啊!”

无数琉璃随着声波的震荡而破碎,处于中心地带的美女,悠悠然扬手,挽过耳畔飞扬的发丝,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嚎了,当主角就应该淡定,不就沾上了吗?又不会少块肉,本姑娘都没怨以后会不会长针眼呢。”

“长针眼?我还想告你非礼呢!赶快出去!”陶冰提溜着裤子,脱口道。

青鸟正欲离开,闻言又退了回来,瞥着陶冰的下三路,玉指捏得咯咯直响:“我非礼?陶大官人,你没弄错吧?”

心直口快的陶冰顿时懊恼不已,臀部不自然地耸了耸,暗暗告诫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颜笑道:“我!是我非礼,好不好!青鸟姐姐,我叫你姐姐了行不?您风华绝代,大人不计小人过,快点出去吧!”

青鸟反而笑意嫣然,倚着门框歪头揶揄道:“想不到你的羞耻心还挺利索的,不过嘛,人家想了想,还是不出去了,省得某人占地为王,反上天了!”

陶冰额头青筋一凸,正准bèi

发怒,奈何后门不识趣,一股强烈的便意汹涌而来,三天三夜只出不进,肛门仿佛被人用几百吨**爆破,火辣辣地生疼。

心念百转,经过艰难的抉择,最终陶冰依然选择了服软:“这、这不太好吧,咱大老爷们的都没啥顾及,就怕姐姐您……”

青鸟笑得灿烂无比,这冤家皮糙肉厚油盐不进,能让他吃瘪的机会不多,青鸟自然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嘻嘻,姐姐我也没什么顾及的,好弟弟,你尽管做你的,当我不存zài

就好了。”

俩人早已知根知底,见青鸟神色揶揄,陶冰便知对方不会轻易罢休。

“哼,想看我的笑话?没门!”既然谈不拢,陶冰也没必要再装孙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脱下裤子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乖乖出去!否则……”

“否则?”青鸟谑笑。

“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眼神一厉,长长的厕纸无风飘动,以陶冰为中心,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携着烟尘飞舞。

青鸟格格笑道:“要动手?咱们打了多少年了,这一招对我不怎么管用啊!”

虽然如此说,但她已然在脚下暗运力道,萌发了跑路的想法。陶冰不择手段的性格,青鸟早已深记在心。

“哼哼,那可未必!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满城尽涂黄金甲’,哦呀看招!!”陶冰狰狞一笑,倏然手握成爪向臀部掏摸,吧唧声响中,一坨仍在飘着热气的马赛克已然在手!

只见残影阵阵,满屏皆杀,马赛克化为万千小码,携着凄厉的风啸向青鸟疾射而去。

‘啪嗒……’佳人安然笑语,马赛克尽数涂满墙壁。

涟漪阵阵,安然笑语的青鸟蓦地四散而飞,徒留一根艳丽的羽毛翩翩然落在地上。

清音绕梁,却化为最刻骨的毒咒:“好弟弟,自己干出的事情,自己善后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会回来检查。到时候,若是还能让姐姐闻出一定点味道,你就准bèi

着料理身后事吧!”

“……!”秋风萧瑟,吹落一地残菊,陶冰没有打开命运之门,却亲手将本该存zài

于潘多拉马桶之中的灾难带临世间。

真可谓:时也、命也。

楼下大厅,名为‘青楼’的古董店。

“嗯?这对万年冤家,终于吵完了!”莫三思歪着脑袋分辨楼上的动静,确定闹剧收场之后,对着柜台前同样戴着眼睛的青年说道:“好吧,刚刚说到哪了?”

莫三思:男,大明帝国六二一年出生,二十二周岁,辍学,‘青楼’古董店雇员,待字闺中的花花眼镜男,爱好和平。与斯文的外表不同,为人豪爽大方、仗义疏财,正常人一个!

“根据六度空间理论,你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陌生人间隔不会超过六个,大明天朝有多少人?啧啧,整整十六亿啊!只要你能将这本《驱蛊人》推销给任何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下家’,再由下家推销给下下家……如此往复,从中收取的利润有多少,你知dào

吗?不知dào

?嘿嘿,告sù

你吧,这比滚雪球还可怕,而且是雪崩的那种,它会越滚越大,等到全大明都有加入我们这个体系,我们就是百万、不!是亿万富翁了!三思呀,咱们关系咋样?铁!那就对了,我也一样,有好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怎么样?这个可以有,不用考lǜ

了,啧,机遇只会留给有准bèi

的人,错过了可就抱憾终生的!”小青年唾沫横飞地挥舞着手中的一本小说草稿,满脸亢奋地介shào

着。

第二章 哥们就是拿来卖的

“王遂、王大作家!”莫三思抠着鼻屎,斜睨着小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是哥们对不?你什么德性我会不知dào

?就这传销的手段,啧啧……”

莫三思摇着头,将手指上的一坨搓捻成颗粒状弹出:“悬呀,太悬了!看在咱们这几年的交情上,劝你收手吧,现在市场不景气,写出来的东西放那谁看呀,而且呢,昨天晚上我去百度了一下,啧啧,那个盗贴满天飞呀,点击少了没关系,书评区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俗话说了,众口难调,辛辛苦苦码出来的章节读者看着不爽还骂你呢,何苦呢?何必呢?还是老老实实打打工,赚些老婆本,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走这些歪门邪道,没什么出息!”

“那倒是……”王遂深有同感,随即瞪眼道:“咦,不对呀,三思,好像是我劝你来着,怎么现在还反过来了?不成,你先仔细考lǜ

考lǜ

我的致富之路,我先走着,明天再聊!”

王遂皱眉掉头就走,不断低估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混碗饭吃不容易呀,这破书写得窝囊,要不要先太监了?呃,不行!虽然没人气,不过还是有人看的,无缘无故断更,对名声不好啊,诶?这个,哼哼!有办法了,到时候就说自己身染重病,要不就说……嗯,借口太多了,回去仔细筛选筛选!”

莫三思听见王遂的叨咕,脑门上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连忙对着王遂的背影喊道:“我说哥们,你他奶奶的当真了?不会吧?这么没决心还写个狗屎,坚持懂不懂?努力懂不懂啊!”

“切,都什么人呐这是?啧,完了,说到新书,我们的前途也是一片黑暗啊,这才刚刚开卷就这么晦气,本来受众面积就比较狭隘的题材,日后还有什么人肯捧场?”莫三思皱眉,又望了望楼上,沉吟道:“嗯,果然还是主角自身的问题,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和某人说说,把主角腰斩?”

莫三思口中的主角,名叫陶冰:男,未婚,岁数不详,‘青楼’古董店董事长、掌柜,兼任采购员、鉴定师、经理秘书、秘书助理等等光荣职务于一身;爱好: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性格:贪财猥琐鸡婆碎嘴吝啬刻薄、好吃懒做、气量狭隘、斤斤计较、混吃等死、见利忘义、见钱眼开、见色轻友!凡是能和人渣沾上边的恶习,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在莫三思的印象中,陶冰除了老板这个身份让他颇有怨念之外,剥开糊满狗屎的外壳,根本找不出半个优点。

屎壳螂虽然吃屎,但它却维持着生态平衡,而陶冰,除了制造污染,根本一无是处!因此,在充满优越感的同时,莫三思经常诅咒老天的偏心眼,为什么主角偏偏是这个人渣?

不过转念一想,莫三思的心里又平衡了许多。因为他知dào

,本书的主角并不好当。

青鸟:女,未婚,岁数不详,‘青楼’古董店经理,主管财务,青楼一枝花、第一顺位BOSS。可爱迷人、青春靓丽、成熟性感、妩媚妖娆、天仙下凡、倾国倾城。凡是和美女沾上边的,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另,对于这份极端扯蛋的介shào

,莫三思由于种种原因,不发表任何意见。

朝日东升,满堂斑驳。

这是一座双层复古式建筑,坐南朝北。

由门口向东眺望,可见街道如龙,蜿蜒曲折,青楼古董店就位于这条街道的尽头。

红杏东窗入,桂花南北香,与龙飞凤舞的金漆招牌不同,店内平淡而素雅,宽敞的大厅,木架四面而立,上方摆满了老旧古朴的金银玉瓷。长长的柜台东西横设,独留下一道开阖的小门,以供人员出入。

小门之上,一面由光滑的鹅卵石编织而成的门帘垂下,将内堂和大厅隔为两个世界。

垂帘之后,还有更加阔绰的空间,入眼之处,一套古色古香的案几倚墙而置,壁上琴瑟字画装裱,纤尘不染。,

这里,就是平日接待客人的地方。

放眼四顾,书架林立,晨光透过纱窗,可见上方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器具。这些都是见证过人类历史的文物,是真zhèng

的无价之宝!

步入其中,聆听古物的私语,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幻觉,让人不经意间,沉浸在奇妙的世界之中。

‘青楼’古董店地处南郊与西乡镇边缘,以东四五公里,是全镇唯一的一所中小学一体制的学校。

由于经济发展趋向相悖,致使西乡镇发展缓慢,但有失必有得,虽然少了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西乡镇悠然静谧的乡间景致却并未让其失色多少。

空山新雨,明月松涛。

一派寄托山水的闲情逸致,成为许多都市人假日休闲的好去处。

虽说古董这一行有句话叫作‘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许多时候,莫三思依然对老板的决定腹诽不已。

凡是稍微有点经济头脑的人,都不可能会在这种远离商业中心的地方营业的,但陶冰偏偏就反其道而行,将店面设在这个客源稀疏的地界。不出所料,开张四年多,依然生意清冷。

对此,莫三思看在还算凑合的月薪上,仁慈地将自己老板,定性为脑残级别。

还是那句话:有得必有失。

少了整日的繁琐,却要忍受两个老总每日例行公事般的‘龙争虎斗’,殃及池鱼,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许多时候,莫三思总会莫名地哀叹自己发霉的青春。

“王遂那个混蛋,这么不讲义气,还铁哥们,我呸!上面一闹腾就溜得比兔子还快,也不知dào

帮我分担分担!”思绪繁杂,莫三思却在小心戒备,以他多次被风波牵连的经验表明,如此做法才是最保险的方法,在许多时候,甚至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进入状态的莫三思不经意间,将手中的瓷器擦得嘎嘎作响。

听得动静渐无,莫三思终于完全放松,感慨地舒了口气:“嗯,总算完事了!”

第三章 莫言泪

不过,正当他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之时,却听见天花板一阵滚动之声,不久,又闻后堂传来阵阵响动,莫三思还未缓神,只见一只憨态可掬的豚鼠以媲美猎豹的速度,尖叫着从中急飚而出。

“祖宗有灵啊,今天的运气还没背到家,小东西,算你倒霉,摊上这样的饲主。”望着处处碰壁的小豚鼠,莫三思的心情好转许多。

“嘘、嘘,来,这边!”对着本店之内,唯一与他同病相怜的小东西,莫三思并不吝啬自己的怜悯。

咕唧咕唧……

小东西也是机灵,闻着声音,找到组织似的向莫三思急奔而去。

不过,瞧着势头,莫三思蓦地想起什么,顾不得手上的狗屁古董,抖手就扔:“鼠辈敢尔!”

碎裂声中,豚鼠凭着娇小的身体闪躲腾挪,宛如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冲破了层层阻碍。

在莫三思豁然变色地目光之中,小东西以迥异于肥硕身体的跳跃力,矫健地跃上鞋面,而后毫不停留地顺着裤管与脚部的空隙往上蹿,莫三思顿时悲呼出声:“啊,疼!别挠啊!我擦,不要往那里钻,混账东西!嗷……”

俗话都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要是没个正形儿,连宠物都变得猥琐。面对如此难以防御的招式,莫三思佝偻着身子,捂也不是,松手也不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俗话又说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豚鼠这玩意和兔子差不多,平日温驯服帖,但要是把它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而且是咬住不松口的主!

“啊!混蛋,你居然咬我那里,不行!识相点给我出来!啊!再不出来,今晚把你宰了炖汤!”莫三思尖叫出声,立即解开皮带,伸手往里掏摸。

“呀!你在干嘛?”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有客人上门了。

莫三思一惊,抬头望去,却见柜台之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靓丽少女。

女孩肌肤白皙如玉,面容秀美,灵慧的双目不时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只是,此时的美少女却花容失色,正以素手掩唇瞠目相对,想必是被他疑似猥亵的动作而惊骇。

“言、言泪,不是这样的……”莫三思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哥,你、你……”青春少女正是莫三思的妹妹,此时莫言泪颇有种万念俱灰的感想,结结巴巴地道:“如果真的忍不、不、不住,可、可以回家弄呀,为什么要在、在店里?”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什么眼神!”为了澄清误会,莫三思恼怒之间,咬牙就将裤裆里的小东西抓了出来。

其结果就是,他的关键部位少了一块肉。

忍着撕心裂肺的伤痛,莫三思摊手将萎靡的小东西举在眼前,有气无力地说道:“看吧,都是这玩意惹的祸。”

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小东西总算安稳下来,只是嘴边那抹殷虹的血液,却显得无比刺目。

“唧唧!”少女惊呼声中,劈手抢过莫三思手上的小东西:“小唧唧,你没事吧?怎么流血了!”

不提还好,莫三思立即悲从心来,涩声道:“言泪啊,那不是小唧唧流的血,而是大鸡鸡的……”

“大唧唧?”莫言泪疑惑。

“对,大鸡鸡!”莫三思护着裤裆,凄凉地说道:“哥哥我现在身受重创,行动不便。你这又是什么眼神?是真的,千真万确!哎呀,有什么比起你哥下半生还重yào

的?去,快帮我去买几捆纱布回来,哦对了,还有消毒水,要快!”

“嘻嘻,骗人,我才不信呢,哥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受伤?”既然是一场误会,莫言泪安心的同时,也想起自己的目的,放下小东西,扬了扬拎着的手提包向后堂跑去。

“言泪,别走啊!我说真的,你!啊啊!”见唤不回,莫三思痛苦地以头撞墙,随手抱起一个精美的瓷器,往里面直倒眼泪。

“对了,哥,陶大哥回来了吧?”莫言泪再次从后堂之中冒头问道。,

这里,再次隆重的介shào

一下:莫言泪,女,十六岁,未婚。

与平凡普通暮气沉沉的兄长不同,莫言泪正值豆蔻年华,活泼聪颖,青春可人,但最让莫三思哀怨的也是如此——才貌双全、开朗大方的妹妹,心中爱慕的对象,偏偏是自己认为最最人渣,最不中用的陶冰!

尽管,他算是俩兄妹的恩人!

莫三思捧着瓷瓶,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倒想问问,今天怎么到这来了?我给你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没有?”

由于某种原因,莫言泪并没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摧残,平日都是莫三思为她传授文化。虽然辍学好几年了,能力有限的很,但靠着从前良好的文化底子,莫三思总算能勉强胜任。

“完成了,陶大哥呢?”莫言泪毫不在意心思被暴露的尴尬,大胆直接地问道。

莫三思目无表情地道:“这才出去三天,没那么快回来的……”

话未说完,莫言泪就已经蹭蹭地上了二楼:“陶大哥,你在上面吧,我来了哟!”

“……我才是你哥哥好不好?”莫三思尿流满面,悲凉地将手中的古董瓷器捏成了狼牙棒,怨毒的诅咒道:“吃吃、吃死你,哼哼,我妹妹的艳福是那么好享的吗?这回一定要泻个十天半个月,让你早上拉,睡觉拉,吃饭的时候还想拉,不拉出几十两血出来,我……”

无视兄长的怨气,莫言泪转上了二楼走廊,敲响了其中一扇门:“陶大哥,我来咯!”

“……”死一般的寂静。

砰!卧室之门被一脚踹开。

楼下的莫三思听得动静,将手中的狼牙棒还原,幸灾乐祸地冷笑着:“嘿嘿,姓陶又怎么样?躲猫猫,你伤得起吗?言泪可是海陆空三栖,四岁能做俯卧撑,五岁就帮家里打酱油,就算变形金肛,都要给我遁地三万里!嘶,疼!OhShit!这小东西下口真狠,啊,药呢?药放哪了……”

没空理会一旁无辜的小东西,莫三思焦急地四处寻找传说中的超级金创药。

莫言泪双眼精光四射地扫过地上散落的竹简和凌乱的书架,尤其在书桌和床底之下特意巡视一番之后才疑惑地退出卧室。

莫言泪并未死心,反而饶有兴致地四处翻找,一边甜蜜无限地轻声唤道:“陶大哥,别躲了,言泪知dào

你在的,快出来吧!”

“……”没有回应,但莫言泪支起的耳朵,却听出了一丝异样。

第四章 眼疾

“陶大哥,我找到你了!”

嘎吱,木板发出销魂的呻吟。

轰!

贴满胶布的厕所木门,再次惨遭粗暴的对待。

“言泪,这门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大哥千辛万苦将它还原了,好吧,这回又四分五裂了,况且早先不是告sù

过你,排队等候一定要在事先敲门,还有,早餐我已经吃过了,饱了……”

摆着思考者的造型,陶冰光着腚,正气凛然地斥责道:“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只身闯入花样帅男的房间也就罢了,干嘛拿着食物进来?这里是哪?厕所知dào

吗?难道还想让我在这里吃不成?”

“真zhèng

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只要陶大哥不介yì

,人家也无所谓的。”莫言泪温柔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个合掌粗的超大口径保温瓶。

“不、不、先等等,唔……”

在陶冰肝胆俱裂的目光下,莫言泪扭开瓶盖,就将里面的不明物体往他嘴里灌:“陶大哥一定是饿坏了吧?嘻嘻,这可是人家精心熬制的牛鞭汤哦,陶大哥出门在外,身体一定吃不消的,所以我特意从古代南疆,最、最、最有名的巫师手札中查找到这种固本培元、壮阳补气的配方,嘿嘿嘿,人家保证这次的牛鞭汤,陶大哥尝了之后,会、会……”

“欲罢而不能,以后都离不开人家!”莫言泪双颊嫣红,细声细气,扭捏地娇态尽显美少女的清纯。

“唔……唔……”只是,在她无意识地动作下,保温瓶已经有大半部分都塞进陶冰的喉咙,当然,那根鞭子,也随波逐流,落入腹中。

在陶冰暗淡的目光中,莫言泪单手捂着脸颊,似乎不堪羞涩:“哎呀,我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情要再过几年的,陶大哥,你好坏!”说着,素手在瓶底就是一拍。

咕咚!

陶冰喉咙鼓胀,一个圆柱体从喉咙滑入胸膛,而后,水流声、碰撞声、爆zhà

声,伴随一路隆起,直到落入腹中。

寂静!双手捂着腹部,陶冰与莫小美女无语凝视。直到——

呃,饱嗝声传来。

莫言泪笑眯着眼,连连捶打陶冰的脑袋,直拍得空空作响,才满yì

地娇嗔道:“陶大哥真调皮,喜欢就直说呗,干嘛连瓶子都一块吞了?没办法,下午还得去再买一个更大的,今天晚上我再多熬点……”

“言泪,别!”陶冰脸色发青,翻着白眼道:“不、不用了,大前天才补过,今天又补,医生都说了,是药三分毒,虚不受补,这些东西,都要慢慢来的!刚好,大哥下午还要再出趟远门,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你先把那药方缓缓,要不就给三思?对!你看你哥哥,骨瘦如柴的,得补!以后多关心关心他,知dào

吗?今天晚上的份大哥是无福消受了,给你大哥送去吧!”

“我不!”莫言泪听着陶冰要走,立即变了颜色:“我哥他会照顾好自己的,用不着我给他炖补品。实话实说,陶大哥是不是嫌弃人家了?”

陶冰手脚开始泛哆嗦:“不不,没有的事,言泪是个好女孩,大哥怎么会烦你呢,真的是要紧事儿,刚刚青鸟姐姐都催我来着,不过大哥知dào

言泪担心我,所以一直在这等着你哩。”

“真的?”莫言泪眯着眼问道。

“真的真的,比真三国还真!”陶冰擦着冷汗说道。

“既然有要紧事,那我就不妨碍你了。但是,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没有人照顾着,必须记得保重自己,还有,答yīng

人家,早点回来,我在家炖着药等你!”莫言泪一脸不舍地说道。

陶冰脸皮不自然地抽搐一阵,满口答yīng

:“好好,都记着呢,大哥会尽快回来的!”

“陶大哥每次外出,我都会提心吊胆的,只恨自己帮不上忙,又生怕大哥有个万一……”莫言泪眼神黯淡,低声道:“答yīng

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陶冰欲言又止,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甜甜一笑,莫言泪正欲开口,却蓦地抬手抱头,痛苦地闷哼出声。

“言泪?难道你……”陶冰察觉到异常,不由神色一变,探手拨开莫言泪的手掌。

“果然!”陶冰眉头紧蹙,将对方的衣领解开。

红绳绕过白皙的脖颈,一枚晶莹剔透的挂坠系于其上,坠饰如同美玉透着绯红的光泽,光华闪动之间,仿佛蕴藏一团跳动的火焰,散发阵阵暖意。

美人如玉玉生辉,暖华熠熠照清颜。

本该相得益彰的一对,却面临着崩解的危局。

此时,玉石红光暗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宛如水中滴墨,一种可怕的异力被引导进玉石之中,仅仅几个呼吸,玉石不再瑰丽,化为普普通通的黑煤块。

玉石生变,猝不及防。虽然能吸纳异力,但这股莫名能量却来之汹汹,以其为载体,也只是杯水车薪!

叮!玉石挂坠再也承载不下更多的能量,被汹涌的黑色撑爆!

玉石崩裂,陶冰立即摊开五指,在碎片掉落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尽数收拢至掌中,滋滋声响,碎片在掌中溢出缕缕黑雾。

宛如强酸,黑雾遇物即燃,眨眼之间,便将五指和手掌烧得焦黑。陶冰脸色难看,一言不发,从手中蕴出一蓬殷红的火焰,将黑雾彻底烧成虚无。

甩手熄灭火焰,陶冰将手掌摊在眼前。只不过接触的这几秒,血肉就被直接烧成灰烬,完好的手掌也只剩下森森白骨,其中,小指和无名指皆不复存zài

!冷汗滴落,陶冰竖掌成刀,咬牙将残缺的左手齐腕削断,而后催动骨肉再生。

没有黑焰的干扰,断掌焕发无限生机,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再生。不过陶冰的心情却更加沉重,黑焰犹如附骨之蛆难缠至极,作为根源所在——莫言泪的情况更加不妙!

当玉石崩碎,再无缓冲的载体,莫言泪的双瞳也开始发生一系列恐怖的变化!

原本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一滴滴黑色的小斑点浮现,才不过眨眼的工夫,这些黑色的斑点就侵占了眼球的每个角落!好似被覆盖上一层薄膜,黑色的瞳孔更加漆黑,白色的眼白也被侵染成了狰狞的黑色。

第五章 黑火

“怎么会这么快?”陶冰面色微变,对方隐隐可见的瞳孔正急剧缩胀,原本灵气十足的眼眸正迅速浑浊!侵占的黑斑变化为浓郁的墨汁。

沸腾!黑色的墨汁就像滚油之中的水滴,乍起而落;又像跃出水面的鱼群,翻腾潜跃无比猖獗。

才不过眨眼之间,莫言泪的眼眶之内便只剩漆黑一片。而随着黑色侵占,一股难言的气息正从中溢出。

陶冰知dào

,莫言泪的眼球已经成为了黑斑的领域,而黑斑,正是黑焰的根源!

莫言泪晃了晃身体,顺势倚在门框轻轻呻吟。难以抑制的剧痛,使她身体微微颤抖,但让她更加害pà

的却是突如其来的黑暗:“陶、陶大哥,我的眼睛……”

陶冰面色更加难看,将那双无助的纤手紧紧抓在手中,安慰道:“言泪别怕,放松点,先忍一忍,大哥这就给你治!”

视野森然如渊,莫言泪的双目,宛如吞噬一切的黑洞,狰狞可怖!

“好疼,好黑,什么都看不见,陶大哥,我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治不好了?”

眼眶之中的黑焰张牙舞爪,吞吐不定,却散发着冻结一切的冰冷!多年困于囚笼之中,已然迫不及待寻机脱困,挣扎沸腾着往外涌!

“别放qì

,言泪,坚强些,不要往坏处想!大哥有办法帮你抑制五年,就能将它彻底根除!要相信大哥,没有大哥办不成的事!”

“我没有怀疑陶大哥,只是这病……”莫言泪咬着唇,一脸暗淡。

“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觉得会牵连我们,那就错了!你哥哥,青鸟姐姐,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家人就应该互相依托、互相扶持,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陶冰仔细观察着瞳孔中的一切,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明白,但是……”

“不要说但是,误会源于缺乏信任,言泪,给别人一点信赖,也给自己一点信心。想那么多,还不如以后给大哥做些好吃的,这也算报答了!”陶冰脸皮抽动,说出了让他后悔多年的话。

“嗯!”莫言泪郑重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七窍乃是肉体沟通外界的桥梁,其中又以双眼最为达观,目之所及,千里只在一瞬!黑焰宿于双瞳,一旦暴起,将切断宿体与外界最为敏锐的连接!不过,黑焰虽然极端,却不会在完全爆fā

之时伤害宿主的肉体,这也是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

陶冰将莫言泪的额角捧在掌中,十指绽放出熠熠红芒,他将八指极度伸曲,以非常怪异的手势分别按住分布在莫言泪后脑的天冲、头维、玉枕、风池四穴,最后才将两个拇指按在眉毛中间的鱼腰穴上。

火热而温和的能量顺着拇指传入,陶冰并不急于镇压,而是避开黑焰,在眼部四周布下层层屏障!

随着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陶冰其余八指所在也各自形成了屏障,将所有要害护在其中。密布的红芒,甚至将莫言泪的头部染成红色!

万事俱备,陶冰开始将眼部四周的屏障缓缓压缩,形成瓮中捉鳖的形势!面对红芒的悄然入侵,黑焰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瞬间就爆fā

出最激烈的反击。

镇压、毁灭!

它就象暴戾的君主,斩杀胆敢侵犯领地的入侵者。

红芒虽然将其围困,但在遭遇的瞬间,便便陷入苦战!一方想要将其驱逐,另一方却要将其压制,两种火焰犹如针尖麦芒,爆fā

激烈对决!

漆黑的眼眶之内,丝丝火星闪动,仿佛夜空之中绽放的烟火。

沙场无情,尽管陶冰已经封住莫言泪的大部分中枢要害,不过即使是溢出的零星余威,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那种撕裂的痛楚,足可让最坚强的人疯狂。

但莫言泪却一声不吭,即使痛入骨髓,即使昏厥在即,也只是强忍着!只因她已经不止一次承shòu过这种难言的苦痛,为了不影响陶冰,始终咬牙坚持。

见此,陶冰暗自叹息,加紧了攻伐的步调!,

十分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红与黑的争锋不断,而被迫充当战场的莫言泪也经lì

着最残酷的煎熬,在反复的昏迷与清醒之间徘徊至虚脱。

冲突还在继xù

,但已微弱许多,依仗源源不断的补给,陶冰终于将黑焰压制。

但陶冰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挣脱束缚,黑焰必将东山再起,到时,可不再是现在这点小火苗的程度!

“三思,莫三思,四眼仔!给我滚上来!”情势紧迫,必须抓紧时机。

“……”许是平日饱受教xùn

,声震十里的叫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混球,想造反了!”陶冰咬牙切齿,转头对莫言泪道:“言泪,先睡一会,大哥会帮你治好的,等你醒来就没事了。”

说着,便在对方额前一抚而过,陶冰顺势将其瘫软的身体横抱在怀,寻着卧室的方位跑去:“混账东西,看我收拾你!”

陶冰冷笑着在地板上一跺,咔嚓一声,结实的地板就被震出老大的一个洞,而后,陶冰顺着大洞就往下跳。

“莫三思!眼镜男!四眼仔!给我滚出来!”天花板上的大洞正对着柜台,当陶冰跃下之时,正好跳在柜台内侧。

“妈的,人渣,别在那乱嚎!你踩着我了!”陶冰脚下,莫三思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血流满面,奄奄一息。

陶冰向下一看,还真是不出所料,磨蹭一会儿之后,才从莫三思的背上跳开。

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陶冰惊讶地问道:“哟,死眼镜!才一天不见就换新造型了?咦?这满脸的大姨妈是怎么回事?”

莫三思闻言,一股邪火噌噌地往上冒,顾不得伤势,诈尸般地从地上爬起,兜头就骂:“陶冰,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我招你、惹你、还是挖你家祖坟了?寻我开心很好玩吗?要不是我身强体健,这一踩就是一条人命啊!还大姨妈,你奶奶的才大姨妈,满嘴喷粪,把眼睛塞睾丸里……”

莫三思停了下来,他脸色难看地指着陶冰怀里问道:“怎么回事?言泪她怎么回事?”

第六章 画中

陶冰摇头:“还能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时间不多,去把店门关了,今天休业!”

“等等,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莫三思不顾满脸的血痕,拉住了转身欲行的陶冰,气急败坏地问道:“言泪的病怎么又复发了?当初你怎么说的,这病能治,好吧,我信了,卖身契也签了,可第三年又复发,现在更好,才两年不到!大哥,咱没心思陪你玩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别寻我开心了好不!”

陶冰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假如你觉得这是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那么你尽可一把火将店铺烧了,如果你觉得还有希望,就闭上嘴,把门关上,乖乖地跟我来!”

“你……!”莫三思气结,指着陶冰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陶冰在后堂之内穿行,林立的书架宛如迷宫之墙,分隔出一个个小世界。

内堂尽头,一副由水墨勾勒而出山水画孤傲地挂在墙上,画布古旧却没有装裱。

万里河山,气势恢宏,直欲破轴而出。

陶冰抱着莫言泪停在画前,伸脚在墙壁上踹了踹:“护宝灵兽,速速开门!”

“醉卧宝池嬉戏游,一梦千年君不知。深藏朱砂形且匿,笑叹长生空寂寥。”随着一道非男非女的吟咏,画中山水化静为动,云雾四散而开。

青山万里,江水如绦。

随着画轴转动摊开,本来一米多长的山水画卷,伸长到六米多,几乎达到墙壁的边缘。

“前行止步,来者通名。”山水之中,一头似狮非狮,似虎非虎的异兽踏云而出。

异兽身披白毛,雄壮魁梧,一对铜铃巨眼炯炯有神,额上一对弯角指向狮尾,虽然也是水墨勾勒,但其威猛的形象,却没有减弱多少。

“天禄,你奶奶的找抽么,快给我开门!”

天禄兽眯眼一瞧,就见到画前的陶冰正双目泛红,充满煞气地瞪着自己,登时雄躯一震,夹紧了狮尾,诺诺说道:“啊,原来是上神莅临,小的有眼无珠,勿要见怪!”

说着,厚掌就在云上一跺,山水画轴之下,本来空空如也的墙壁顿时一阵异动,一扇金碧辉煌的门户悄然浮现。

“回头找你算账!”陶冰眼一瞪,踹门就进。

天禄兽蹲在云上愣了半晌,才闷声嘀咕道:“白痴,都说过几千次了,老娘叫辟邪!天禄是我大哥的名号,你奶奶的,连雌雄都不分清楚吗?”

门户洞开,内中漆黑一片,却并不是密室或者阁楼,而是一条悠深阴冷的甬道。

陶冰不作停留,抱着莫言泪急行,漆黑的甬道之内,除了冰凉彻骨的阴风之外,只剩踏踏的脚步声回响。

银星指路,随着距离接近而不断变大,这是甬道之内唯一的光源,也是出口所在。当光芒充盈视野,隧道也到达尽头。

隧道出口位于陡峭的山壁中央,离地至少三十多米,其下石阶铺就,从上望去,看不出棱角,宛如一面光滑的斜坡。

立于石阶,举头便是苍天白日,浮云飘飘,远望可见青山环绕,绿水潺潺。

下了山崖,有溪水阻路。溪上一座拱桥延伸向对岸,岸边青草萋萋,蝶舞花丛。隔着不远,一片竹林幽幽,轻风拂过,竹影婆娑,带起阵阵凉意。

又走了百米不到,竹林渐渐稀疏,有巨大青石横陈倒卧,棱角如甲如鳞,宛如龙龟产子,稳如泰山。

石后不远有水潭,清澈无波,细沙铺底。潭前有木屋,青藤绕锁,尽显生机。

陶冰跃上青石,将莫言泪轻轻放在上方,伸手撑开她的眼皮,才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双瞳之中的红芒已经黯淡,其中心部分,黑焰蒸腾不定,随时可能破封而出!

安置妥当之后,陶冰跃下青石,阴沉着脸,快步朝后面的小屋子走去。

“这头白痴看门狗,多少年了,连人都不会认,居然跟我要口令,他奶奶的又不是人工服wù

台的小姐,搞这么公式化干什么。”在陶冰进屋不久,莫三思便紧跟其后,气喘吁吁地从竹林之中奔出。,

见妹妹躺在青石之上,他顾不得休息,奋力攀到对方身边,满脸担忧地望着世上唯一的亲人。

将手背贴在莫言泪冰冷的额头,莫三思充满自责地小声念叨:“言泪啊,哥太没用了,连你的痛苦都不能分担,五年了,哥只能让你正常生活五年,若是我能争气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次一定要平平安安撑过来啊,不然我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还有那个该死的陶肛裂,啊……”

话还未说完,莫三思就被不知何时返回的陶冰踹下了青石台。

“四眼,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居然敢背对着我说闲话?信不信我砸烂你的眼镜!”陶冰居高临下地冷笑道。

“闲话?那又咋么滴?眼镜要多少有多少,我还咒你呢,像你这样的吃货,自身存zài

就是一种污染,是国家的负担,是对大自然的亵渎!”莫三思不甘示弱地回道。

陶冰愕然:“哟,狗嘴吐象牙了,想咬人了?”

“哼哼,咬你还嫌脏了嘴呢!只是替言泪感到不值,明明知dào

你对她没感觉,却还对你这么好,你扪心自问,吃着她给你做的东西,你不感到惭愧吗?”莫三思反唇相讥。

这话顿时刺到了陶冰的痛处:“四眼仔,别再无理取闹了!请用你那坨屎黄色的大脑好好想清楚,不止你一个受害者,别以为自己有多惨,当年要是知dào

自己会救回一头白眼狼,他奶奶早一巴掌拍死你了!”

由于眼疾所致,莫言泪经手的东西,无不残留着黑焰的力量,虽然在潜伏期间,无意中释fàng

而出的点滴并不会致人性命,但依然是名副其实的毒药,长期沾染,也会被其所害。

为了不让莫言泪感到困扰,包括陶冰在内的几名知情者都将事实隐瞒。但是,毒药的处置却无法掩饰,为此,几名知情者以民主选举法,将消化系统异常健硕的陶冰推举了出来。

因此,在这几年间,莫三思兄妹的下厨任务都落到了他这个哥哥身上,莫三思则成了陶冰的专属厨娘,日复一日地为心上人烹制包含心意的毒药。

对于此事,莫三思满腹怨念,偏偏两人还同处屋檐,平日自然少不了针锋相对的挖苦讽刺。而对此耿耿于怀的陶冰,理所当然地也对罪魁祸首还以颜色。七年风雨,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随着时间亲密多少,反而日趋紧张。

第七章 瓀石心

“打死我也没用,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言泪是死是活,与你根本没关系,但她却是我妹妹,你看看这两年,怎么敷衍我的?说是找解药,可每次回来都是含糊其辞,这让我怎么相信你?难道要等言泪死了之后……”

“够了!”陶冰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要撒野,本人随时奉陪,但不是现在,若你心里还有言泪的位置,就乖乖闭上嘴,别来给我添堵!”

“嗯……”或许是两人的争吵,也可能是疼痛,昏睡当中的莫言泪发出了轻微呻吟。

“好吧,咱们各退一步,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莫三思妥协了。

“这才象句人话!”陶冰撇嘴,从裤兜里拿出一枚透明的玻璃试管扔给莫三思:“老规矩,先挤出几滴鳄鱼泪出来,记住,要用心、用情,可别像上次那样掉链子了!”

接过试管,莫三思登时就为难了:“我靠,男儿有泪不轻弹,别说得好像自来水一样,而且还是临场发挥,还不如叫我抢银行去!”

“如果只是抢银行这种没挑zhàn

性的活儿,我他妈的早去干了,哪还轮得到你?时间不多,别磨磨蹭蹭的!”陶冰一边催促,一边将木屋中取出的玉盒打开。

玉盒之中除了两颗亮如星辰的琉璃珠之外,还有四面小旗整齐地摆放其中。四面小旗以白玉为杆,丝绸为幡,旗面绣有图案,颜色各异,栩栩如生。

琉璃珠色呈乳白,光滑椭圆,它本体乃是一块巨大的瓀石,这种石头似玉非玉,质地柔软,却有不次于玉石的美观。

瓀石通常深埋于地底,假若有灵气温养,便会在悠久的岁月中生出石心。这颗瓀石心比橄榄还要大上一圈,其年月恐怕要追溯到上古时代!

陶冰将旗子取出,按特定方位将其一一插在青石四周,而后以指代笔,在中央的青石之上勾勒出条条阵纹。

“不行,太突兀了,又不是戏子,根本做不到收放随心的地步啊!”口歪眼斜了半晌,莫三思苦着脸说道

“废物,连哭都不会!伤心难过的事总有吧?多想想这些能激发负面情感的往事就行了!”陶冰不耐烦地道。

“伤心难过?卖身算不算?”莫三思懊丧地抓着头发:“太多了,多得都麻木了,对了,说起这些伤心事,很大一部分都和你有联系。越想越觉得上火,要不试试让我揍一顿,也许发泄完负面情绪就能成?”

“白痴,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伺机报复,打得过我再说吧!”陶冰一口否定之后,说道:“反正等会你也帮不上忙,先进木屋里慢慢挤去,那里没有干扰,有利于情绪酝酿,别看它破旧了点,隔音效果还是非常棒的。记住,我叫你出来,你才可以出来!还有,不要想那么深,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其他无关紧要的破事趁机都忘了吧!”

莫三思觉得有道理,便依言而行:“好吧,我尽量试试,成与不成就看这次了,不过可以肯定,你说的‘无关紧要的破事’,我肯定是不会忘记的了。”

“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男人当有海纳百川、一笑泯恩仇的气度,小肚鸡肠可成不了大器!”陶冰鄙夷,而后正色道:“半个小时,这是最后期限,好好呆着,等我喊你的时候才可以出来。”

“知dào

知dào

。”莫三思摆摆手,依然忍不住腹诽道:“小肚鸡肠?切,若真是这样,我还能在这里跟你理论?他奶奶的早在五年前就气死投胎了。算了,跟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说话太累,都懒得计较了。”

与古旧的外表无二,木屋之内简朴而素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桌案床铺齐备,纤尘不染。

窗户对着门口,临窗两旁的墙壁却被掏出一个个独立的小凹槽,活像一个镶嵌在墙体内的书架。

格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密布于墙体,光线斜照,可见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琳琅满目地塞满墙壁。,

目光于陈列架上驻足良久,莫三思不自觉地摇头哀叹:“想不通,这家伙人品德行都属于渣滓中的渣滓,为什么运气会如此逆天?可惜了这么多宝贝,明珠暗投啊!可恨,难道真应了‘人至贱则无dí

’这句俗语么?”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莫三思也曾经利欲熏心,而且付诸行动,但其结果却凄惨无比。

根据某个人渣的口述,不算木屋之外的诸多陷阱,单单墙壁陈列品周围,就有十二道不同手法所设下的禁制,毒、咒、蛊、术、幻、阵,随便一道都能让人死得很潇洒!

因此,别看小屋简陋破烂,看似空门大开,实则暗藏杀机,危险重重!尝试过其中一道幻术的莫三思也亲身证实,这些宝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血的教xùn

,让莫三思明白一个道理——异宝虽然贵重,若丢了性命,也是一钱不值。

眼馋归眼馋,莫三思并没有过多流连于宝贝,捧着试管犯愁。

根据陶冰的解释,莫言泪的眼疾来源于一种极端罕见的阴火,其来历不明,宛如凭空而生,无迹可寻。因存zài

的方式和流星般的陨落速度,当世仅有寥寥几人关注,古籍之中根本没有记载。而关注并不代表了解,在古往今来仅有的几例中,被黑焰寄生者除了悲苦的过程略有不同外,无不难逃死劫。

世事难料,兄妹俩能够死里逃生,却是经过一番曲折。

往事不堪回首,那是他深埋于心的黑色记忆……

十六岁,莫三思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家境殷实,父母呵护备至,而他也是争气,学业优秀,奖状成山,是远亲近邻争相标榜的好学子。

但就在某一日,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无尽的黑焰,将记忆染成黑色,他亲眼见到对自己依赖亲昵的妹妹在痛苦之中哀嚎,直至双目之中喷出无穷黑焰,将错愕的父母烧成灰烬!

幸福温馨的生活,宛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扭曲!

一场梦靥,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房子、家人,都在惊变之中化为乌有!

当有人救起倒在废墟之中的兄妹时,人们发xiàn

莫言泪的眼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森森的坑洞。而离奇生还的莫三思,也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第八章 被命运鸡奸的男孩

命运转折如此可笑,昨日的欢声笑语,成了今日的黄花落尽。除了妹妹,莫三思一无所有!

然而,悲剧并未就此结束!

血亲面对家产的诱惑,撕破了平日昔日和蔼可亲的嘴脸,丑陋而狰狞地争夺父母留下的血肉!

称为大伯的男人胜利了,但他也需yào

负责起两个累赘的生活。

可是男人需yào

养家糊口,没有闲钱供养别人的孩子。尽管,他自己的孩子餐餐吃肉,却不肯施舍一块骨头。

婶婶刻薄的话语踩碎了他的自尊,年轻人仅有的一点血性,让放qì

温驯的态度与之激烈争吵。

婶婶恶毒的语言如狂风暴雨让他无法招架,当她戳着心口骂他是杂种时,他终于爆fā

了!

毒妇的哭号响彻长街,众口铄金,纷纷指责白眼狼的害处。

于是,兄妹被放逐,流落异乡,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但命运的枷锁依然紧紧地套在脖颈,它不断勒紧,驱赶着被愚弄的奴隶,榨取他们剩余的那点价值。

大伯开始不满了,兄妹一天奔走的收益还不够他一顿酒钱。

欲望,是一个无底洞,他需yào

提高收益,不顾一切!

依然是雨夜,那天风很大。

一把钝柴刀,砍进骨头的咯咯声还依稀响在耳畔。

被绑住双手的莫三思呜呜嘶嚎,但男人说了,他需yào

养家糊口!

是的!糊口的男人最是辛劳。

乞求不仅没有唤起男人的怜悯,反而变本加厉。

‘咔、咔……’一刀又一刀,血液喷涌而出,溅在男人狰狞的脸上。

莫三思清晰记得,那晚,风很大,夹杂着他的哭号与嘶吼,妹妹撕心裂肺的乞求声像是锋利的匕首,一下下刺进他的心里。

沾满鲜血的双手和生满铁锈的刀锋不断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闪烁,他的双腿也随着一刀一刀齐膝剁断!

微小的希望,随着冷却的血液而冻结。当他醒来之时,还不敢接受自己已经成为残废的事实……

陌生的街头,人来人往,却尽是嫌恶的目光和冷漠的嘲讽。

心若死灰的莫三思还犹然记得妹妹踉跄着脚步,拖着残疾的自己在街头乞食。

一巴掌一巴掌地落在她的脸上,那是因为瞎子莽撞地碰到了路人。

一日乞讨,换来的是大伯在伤口上撒盐,断腿犹有血丝流淌,妹妹乞求的声音却让他的心在滴血。

麻木、绝望、怨恨,种种情绪折磨他并不坚强的心灵。

老天不公!

从那时起,他便在心中暗暗立誓,如果有奇迹诞生,他将竭尽所能报复所有对不起他们的人!

可笑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誓言!

莫三思含着一口怨气直至弥留之际。

但是奇迹发生了,街头不经意的邂逅,让他寻到了希望!

他鼓起余力,趴在那人的脚下乞求着。

腥红的液体,流入他干裂的嘴唇,一种深沉悸动在心头响彻。

当他醒来,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次站起,他抚摸着新生的肢体,迷恋地仿佛失散多年的情人。

“遵守你的诺言,一生为我所用!”那人如此说着。

莫三思的誓言成了一半,他激动地抚摸着妹妹完好如初的眼睛,二人相拥涕零。

亲人反目,仇大于天!

第三日,莫三思趁着那人不注意,用身上仅有的钱买到去往家乡的车票。

当日,子时,夜黑风高,却挡不住杀意沸腾。

莫三思只身闯入大伯家里,将熟睡之中的一家老小捆束,男人威逼不成,涕泪直下地拼命求饶。

依然是那把柴刀,但身份却对调成了另一边。

一刀又一刀,在男人目眦尽裂的眼神中,莫三思将其一家五口,连同襁褓中的婴孩一同剁了个粉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胸口跳动得如此急促,又麻又痒,仿佛有只嗜血的野兽在咆哮着,耳中隆隆作响,却能清晰地听到血液哗哗的流动声,沾满血迹的手背擦过额角,滚烫的温度让他疑似高烧,他的眼睛早已赤红!,

放纵,遵从嗜血的本能,藏在心胸内的怪物破笼而出!

残肢碎肉根本满足不了复仇的怒焰,不甘心就此收手,他张口疯狂地撕咬男人的骨肉,只有这样才能稍减麻痒的折磨!

肢体破碎不堪,男人已经奄奄一息!

鲜血满面,痛苦的挣扎和闷嚎是浇熄仇火最美妙的良方,男人最终也没有得以安息,在痛苦之中血尽而亡。

当他回神之时,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留下的杰作。

一切皆化为静寂,他一步一血印地迈出曾经绝望的深渊。

门前,与那人不期而遇。

这不是巧合,那人已然跟踪多时,对他的种种行为没有任何干涉,他只是静静地观察,做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离开这里。”那人如此说。

没有目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流浪,跟随那人辗转各个城市与乡村。

风风雨雨、喜喜悲悲。

形形色色的人物,让他的眼界从未如此开阔。

但他却再也没有那一夜之前的心情,他的双瞳,在那一夜的疯狂之后变异了。

“你的心已被污秽,所以只能看到血和骨,很奇妙吧?人若是没有皮,无论如何的风华绝代,如何美艳无双,都会变得如此可怖。”那人笑着对他说。

是的,他看不到人的皮,一个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好像剥了皮的猪羊。车水马龙,成了血池肉林!隐藏其下的只有一团团肥瘦不一的肉块和虬结的血管。

繁华依然,但在他眼中却成了炼狱一般的景象!他为此而惊惧,痛苦地彻夜失眠,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

他不断告sù

自己人性还有美好,但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戴上它,在你没有失控之前,它能帮你遮挡所有不想看到的一切。”最终,那人递给了他一副眼镜。

流浪在继xù

,他的眼睛依然没有恢复正常,但他很满足,因为他可以不用再看到那些绝望的画面。他安逸地透过镜框,观察着这个虚假而真实的世界。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而随着日子过去,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凶杀案的消息。

只是,在偶然之间,听说在遥远的东省,有两户人家,在一夜之间,离奇化为灰烬……

第九章 寄宿

往事如烟,该了的早已了结,但了结却不代表忘却,只要还活着,就必须承shòu那份痛楚,它会伴随着受伤的人,走过一生!

是的,时间不能抚平一切,因为有些记忆,是如此刻骨铭心!

坐在床边的莫三思已经泪流满面,手中的容器满溢,簌簌地往下流。

他摘下眼镜,不停地揉着眼眶,自嘲道:“大老爷们的,怎么还是这么多愁善感?一切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现在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不能再这样自怨自艾啊!”。

“变天了!”回过神的莫三思发觉到异常,面色不由一变。

明亮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黯淡,没有月色繁星,窗口之外一片漆黑。两侧墙壁格子之中溢出的几缕荧光,是唯一的照明光源。

“吗的,不会真的错过了吧?”莫三思暗骂一声,急忙向门外闯。

才打开一条门缝,衣服就吹得烈烈作响,一阵强劲的怪风灌入屋内,冰冷彻骨,莫三思眯着眼,艰难地望向门外。

“这、这是……”这一看之下,莫三思顿觉浑身发颤,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黑焰冲天!一条长长的火舌从青石之上怒指云霄!

接天连地!宛如参天巨木,树冠遮天蔽日,将日月星辰的光芒阻挡在外!

万籁俱寂,却有黑焰焚天,世间万物,无不在这片滔天的火焰中黯然消融,好比积攒了百万年的火山,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欲将碍眼的苍穹撕破!

黑,饱含绝望的黑色,染黑了这片天地。

莫三思呆站在门外,被黑焰灼痛的双瞳之中,一朵小小的黑色火苗滋生!

眼睛是人体最为达观的器官,莫三思直视黑焰,亦被其附身,假若多给点时间,他的身体将会被黑焰吞噬!

但此时莫三思却无法顾及这些,眼中燃烧的火苗逐渐旺盛,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黑焰似乎有一种磁性,迫使他无法转移视线!

失神之中,哀伤、恐惧、绝望,诸多负面情绪纷沓而来,无法反抗、无法抑制。脑海之中仿佛有一群人在低语,诉说着悲哀的过往。

“谁叫你出来的?还不滚回去!”陶冰俯着身,双手紧贴于莫言泪的太阳穴,滔天烈焰从她双眼之内喷起,直冲九天!

“出现了,又出现了……”莫三思怔在原地,眼中火苗闪烁跳动,口中喃喃重复着。

陶冰愤nù

地吼道:“白痴,**的找死啊!紧要关头还在这添乱,赶紧滚回到屋里,听到了没有!”

“呃,别说了!别再说了!”莫三思抱头高喊着,脑海中杂乱无章的私语越来越大,完全阻隔了外界的联系。

“这煞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见唤之不动,陶冰就知dào

有麻烦,气急之下,抽手隔空印出一掌。

劲力及体,莫三思登时一震,被打回屋内,陶冰顺手牵引,将门牢牢关紧,而在他收手之时,莫三思的试管也被摄取而来:“一会再收拾你!”

黑焰愈加强横,莫言泪的双瞳之中仿佛蕴藏着一汪永不枯竭的泉眼,黑焰源源不绝地汹涌而出。

双瞳喷出火焰在空中交汇,并成一条苍茫腾空的虬龙,怒啸九天!

“幸好是在这里,不然就不是毁掉一个小世界那么简单了!”

高空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焰阻挡在里面,黑焰越聚越多,却依然冲不破牢笼。

渐渐的,黑焰开始扩散,形成一片遮天的黑幕!

云霞隐迹,日月藏辉!

明明有黑焰焚烧,却感觉不到任何炙热,天地之间充斥着刻骨的寒冷,没有冰雪,没有霜冻,这是深入灵魂的阴邪之气,它能秽人生魂,夺人神志!只要沾染丝毫,片刻间便会燃尽生机!

竹林枯萎,溪水干涸,远方的青山在无声之中崩解!世间万物,只剩小木屋和脚下的青石在漆黑之中若隐若现。

青石上方的屏障是黑焰的突pò

口,随着澎湃的火柱不断突pò

,开口越来越大!四象旗阵璀璨依然,但在黑焰的冲击下,已然显出独木难支的迹象!,

旗阵虽然能暂时抑制,但黑焰的冲击力太霸道了,仅靠旗阵自身的能量已经难以为继,逐渐呈现颓势。然而,更糟糕的是,突pò

而出的黑焰不仅没有随之消散,反而从屏障之外不断侵蚀。

里外夹击,旗阵不得不将屏障空间压缩。但这也只是饮鸩止渴,随着冲击越来越强烈,屏障的光芒愈加黯淡,已经到达溃散的边缘!

“言泪,坚持住啊!”在解开禁制之前,莫言泪就已经醒过来了,当黑焰乱舞猖獗,最痛苦的就是身为宿体的她,双瞳欲裂,就象有人在用细针不断地搅刺眼球,那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坚强的人疯狂!

黑焰似乎能灼烧魂魄,即使昏迷,也要承shòu剧烈的折磨!嗓子喊哑了,气力用尽了,在昏厥与清醒之间徘徊,莫言泪的神智接近崩溃!

黑焰席卷天地,好似无穷无尽,但陶冰却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怕莫言泪会在这个过程之中痛苦而死!

抖手将袖子挽起,陶冰竖起食指于左腕轻轻一划。

锋利的指甲立即破皮而入,剖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鲜红的血液眨眼便从疮口处涌出,陶冰面无表情,将伤口朝上,暗运劲力,使血液流得更快。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从疮口溢出的血液没有滴落地面,反而有灵性地聚在了一起!好像活物一般,血液聚成一团,在伤口处不断扭动。

很快,血液便塑形完毕,宛如向阳的树苗,扎根于腕,不断汲取生长的养分。枝杈伸展,血色的树身急速拔高,朝着屏障顶端不断接近!

陶冰皱眉,右手搭在脉门之上,将血树的根系紧紧扣住。而失去根部支持,疯狂生长的血树顿时停滞生长,陶冰五指紧握,血树枝杈立即缩回主干,拧作绳状。

抽丝剥茧,陶冰控zhì

着力道,从绳中抽出一条条细细的血丝,在空中画出道道血色纹络。

纹络井然有序,著成一列列透着苍凉古拙的蝇头小字!丝线连接着手腕,它既是笔,也是墨水,随着血丝消耗殆尽,虚空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组成了一页页猩红的血书之墙。

六部血书翻飞,围着莫言泪盘旋舞动,血丝枯竭既是书成之时,陶冰于刹那间,翻掌将其尽数烙在莫言泪的身上!

第十章 血禁

血书在手部掌中、足底涌泉、胸口膻中和顶门百会六处要穴一闪即没,继而深入其中牢牢镇守着一块区域,而后在莫名的力量牵引下,血书开始散布异能,随着经络运转,逐渐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天网。

只不过几分钟,天网便悄无声息地遍布全身,直至黑焰被包围在内,黑焰正是鼎盛之时,焉能容得下这些叛逆,顿时开始扫荡周边!

但是,黑焰这回却遇到了对手,在沛然浩大的冲击下,血书布成的天网坚韧异常,无论它如何强横,血网依然步步为营,坚定地将祸害彻底压制!

莫言泪一阵轻颤,双瞳喷薄的黑焰逐渐减弱,接天连地的巨树从底部溃散,最后慢慢腾空四逸。

釜底抽薪,黑焰在四面楚歌之中黯然退场,屏障的压力减弱,上方的破口立即合拢,旗阵终于稳定。

但莫言泪的眼眶之中却森然如故,黑红交替,一簇阴沉的黑焰在血红之中不断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出作祟!

“言泪,会很疼,咬牙忍着点!”陶冰说着,拧开试管的木塞子,将莫三思的眼泪分别滴入她的眼眶。

“呃啊……”黑焰仿佛遇到了天敌,不甘地扭动,但在血书的禁制下,它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份挚诚炽热的至亲之泪。

宛如淬火的镔铁,黑焰发出‘嗞嗞’的尖啸,在莫言泪沙哑地呻吟之中,逐渐黯淡,直至消失隐匿无踪。

火焰虽然熄灭了,但陶冰知dào

它只是暂时退却,并没有被消灭干净。它的火种犹存,深藏于双瞳,附着于神魂,就象附骨之蛆,即使将眼睛挖出,都无法将其根除。

莫言泪的双眼已经毁了,黑焰被压制,但那森幽幽的两个黑洞,却是无法填补,残余的力量,会将普通的假眼烧成灰烬,即使能够去除这种影响,莫言泪也注定在失明中度过余生!

陶冰望着脚下龟裂的青石,喃喃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连世上最为坚韧的‘他山石’都被烧出裂痕了,饕天眼,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饕天眼,又称‘寂灭瞳’,它是神通,也是一种绝症,彻底的形容,它更是一种大不幸!

凡是患上这种绝症的人,无不灵智全失,双瞳无火**,最后只能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其凶焰滔天,目之所及,皆化为千里焦土,就算神仙降临,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在它恐怖的威能之后,却是更加可悲的命运!黑焰缠身,双瞳尽焚,永行于黑暗!

寂灭瞳,行寂灭之道,归寂灭之终!

在陶冰的记忆中,它就像一曲寂灭的哀歌,犹如昙花一现,虽然短暂,却让人难以忘怀。但每次出现,必定掀起滔天惨祸!

抚过莫言泪的眼眶,陶冰深深叹息,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寂灭瞳中蕴含寂灭之道,吞噬万物!但它却并非天生,它无根无苹、悄无声息,潜伏于生灵体内,只有在爆fā

之时才能察觉,但等到那时也是无力回天。

但莫言泪兄妹也是幸运儿,在第一次爆fā

之中,黑焰居然被压制了整整一年多!一对龙凤玉佩,莫家的传家宝,兄妹二人凭着玉佩护身逃得一劫,但他们的双亲却没有那么幸运,双双在劫难之中灰飞湮灭。

往事如烟,转眼已经六年了,陶冰虽然天性淡泊,但也不是冷漠之辈,与这对兄妹相处得久了,就会有家人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当年在蹒跚于街头乞讨的莫言泪,便莫名地动恻隐之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木屋之中的莫三思已经稳定下来,虽然情绪之中仍有余悸,但牵挂妹妹的心思显然占据了上峰。

蓦地,莫三思好像察觉到什么,面色一变,手忙脚乱地解开衣领,顺着红绳,从脖颈下拿出一块不起眼的坠子,之所以说不起眼,是因为坠子本身棱角杂乱,色彩黯淡,好像硬生生从路边的石头上掰下来的碎块。

此时,坠子通体晶莹,透着玉石才有的光泽,犹如名贵的宝石,美轮美奂。,

坠子虽美,但在中央却醒目地印着一点小小的黑斑,这是它唯一的瑕疵。

“完了完了,麻烦大了!”莫三思脸色难看地瞪着黑斑,他知dào

这是方才附在双瞳之中的火苗,由于受到某种吸引,放qì

了对他的寄宿而附着到了这枚坠子上。

“冲动是魔鬼啊!”莫三思懊丧地将其收进衣领,这已经超出他能力的范畴,能净化黑焰的只有陶冰这类人。

“破眼镜,误事!”他恨恨地摘下眼镜,闭目盘坐,口中喃喃着重复着几句话:“专注……凝神……”

随着几次悠长而平稳的吐纳,他的眼角开始泛红,脑门青筋浮凸,双肩更是浮沉不定,似乎背负着千钧之重。

蓦地,吐纳中断,当他再次睁眼时,双瞳之中只剩一片渗人的血红!

碰了碰眼角,莫三思苦笑一声,寻着门缝往外观望。

经过这一耽搁,外面的火柱已经消散,天空依旧漆黑如墨,黑火四处蔓延,唯有他山石方向仍闪烁着微弱荧光。

莫三思眯着眼,努力分辨着对面的情况,骂骂咧咧地道:“邪门,连看都不能看,这鬼东西要是放到外面,究竟会闹出多大的祸乱啊!”

黑焰已经被抑制,言泪的性命有算有了保证,莫三思稍稍放心之余,也开始思量着其他的事情。

“接下来只要装上两颗义眼就可以了吧?”莫三思这样想着,就见陶冰俯下身,在莫言泪的身前沉思:“这人渣,不会是想占言泪的便宜吧!?”

他有些气愤,想将门打开,奈何屋外尽是四散飘忽的黑焰,没有保护,凭着白身出去简直就是找死,况且木屋已经开启了禁制,除了陶冰,没有人能够出得了这个门。

“他奶奶的,这个人渣,他想干什么?”莫三思停下了开门的举动,生怕又会触动什么机关,只能一边观察一边破口大骂。

不过,莫三思很快住口不言!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莫三思的骂声戛然而止,震惊地呢喃。

第十一章 换眼

他山石之上,陶冰将瓀石心夹在指间,一手在虚空之中划出道道玄奥的纹路,这些纹路发出荧光,在消逝暗淡之前,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荧光大亮,纹路构成小小的阵法被陶冰打入两颗瓀石心内,阵纹很快便开始运转,在其内部完善。

深吸了一口气,陶冰喃喃着,莫三思不知dào

他在说着什么,不过当看到他二指成钩,插入自己的眼眶之时,莫三思被惊呆了!

血花四溅,陶冰居然亲手将自己的双目抠挖而出!

“怎么会这样?那两颗瓀石心不是为言泪准bèi

的吗?不、不可能!言泪的眼睛,居然,居然是他的!难道,他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莫三思极其震惊,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就象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突然有一天看到他扶着老太太过马路一样,陶冰的作为完全颠覆了莫三思对他一贯的认知!

但眼前的一幕正无声地告sù

他事实,六年之中,他不断诋毁、敌视和嘲讽的人,在他不知dào

的那一面为自己的妹妹默默付出!莫三思难以理解,却又不得不相信,两颗血淋淋的眼球,让他无言以对。

瓀石之心取自万年瓀石矿脉,是整条矿脉的精华,由于长年累月受地底灵脉温养,所以大多呈现液态,当石心破出石窍,便会凝结成团。

秉承灵气而生的瓀石心可以入药炼丹,也能制器成兵,但自古以来石心难觅,有福缘者得到,也不会将其留下。因为它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作用——开辟慧眼!

身具慧眼,不仅明辨是非、善于识人,且知大势、明得失,洞察天机!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好东西,其作用列属仙珍一品,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但由于天时地利等等因素所限,在近代基本绝迹。

饕天眼之所以有‘寂灭瞳’的别称,全因它所过之处,皆都化为虚无。瓀石心虽然神奇,但莫言泪的眼睛却是黑火潜伏的居所,即使开了慧眼,也却无法承shòu黑焰所溢出的余威。

陶冰猜测,即便慧眼能够抵御得了黑焰,莫言泪的视觉也会随着受到巨大影响,也许还会更糟,甚至失明。

陶冰在当初就意识到这个难题,但是仅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治疗寂灭瞳。因此,他想出了一个自残的方法!将自己的眼睛给了莫言泪,而后再以自身为媒介,将瓀石心温养于眼中,如此便可在下次危急之时取用!

挖出双目,陶冰一声不吭地将两颗瓀石心按进还在滴血的眼眶。眼皮一阵翻动,再度睁开时,陶冰本来慵懒的眼神顿时变了!

新的双瞳清澈而透亮,时不时地闪过道道冷芒,没有眼黑和瞳孔,只有一片渗人的乳白。陶冰再度闭眼,指尖在眼皮之上抹过。

睁眼之时,一条条事先布置下的阵纹运转,渐渐浮现于眼球表面,而后汇成黑色的眼仁。当阵纹固定,陶冰的眼神逐渐转为平和,直至恢复成一贯的散漫。

陶冰注视着被挖下来的眼球,血淋淋的,正摊在掌心直勾勾的盯着他:“MyBaby,别说我绝情,你毕竟跟了我三年,不过这回是为了救人,没办法,事急从权嘛。记住,要努力工作,坚守岗位,不要到处溜达,可别像你的两个前任那样玩忽职守,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争气点,好好活着,不要那么短命!”

眼球没有回应,依然死死地瞪着他,陶冰叹息道:“你看我也没用,不就是搬个家嘛,要老实听话,不能随便罢工知dào

吗?当然,除了言泪找我时,不该看的就把它过滤了,对,这是老规矩,就算换了主人也一样。瞧瞧,多漂亮的小妹妹呀,她就是言泪,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啧,都说别看我,看你新的主人去,你还看?再看我就捏死你!”

抽风结束,陶冰撑开莫言泪的眼皮,将双瞳小心地塞进眼眶,之后控zhì

着血书离开原位,聚集在双瞳之中!,

眼球不自然地在眼眶中滑动,仿佛在适应着新的环境,直到血书完全聚集,眼球在熟悉的能量引导下,终于完成了初步的契合。

它是饕天眼爆fā

之时,必须经过的一道屏障,不能出现半点瑕疵!日后,新的眼球会在宿体和血书的调节之中慢慢融入新的环境。

陶冰吁了口气,环顾四周道:“接下来,就是应付这些烦人的东西了。”

屏障之外,黑火肆虐飘飞,宛如无根的浮萍聚散不定,地面霜花凝结,冒着缕缕黑烟,虽然断了根源,但逸散而出的却不会随风而逝,它依附任何东西,只要被沾染,无不化为烟尘。

小世界之内唯有木屋和青石周边残留少许生机,其余地方都被黑焰焚为焦土,除了黑,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麻烦!”陶冰满腹怨怼,抱起昏迷的莫言泪,在旗阵的护持下返回木屋。

将莫言泪安置在床上,陶冰转身奇怪地问道:“四眼,你在想什么呢?往常要是发生这样的情况,都像疯狗一样扑上来的吧,咦?难道今天来大姨妈了?”

莫三思奇怪地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才不解地摇头,淡淡地回道:“满嘴喷粪的人渣,警告你不要随便扭曲别人的行为,我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发疯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医术不精,难怪拿不到行医执照!”

陶冰嗤之以鼻:“执照,要那玩意干个球?凭咱的手段,执照这东西已经彰显不出我的身份了!”

莫三思翻着白眼:“我看你根本就没资格,忘了送礼了吧?”

陶冰眼皮一抽,闷声闷气地说道:“想要从我身上捞钱,他还早了三百万年!不就是个破执照吗,又不是开医馆,我开个古董店照样赚钱!”

莫三思笑了:“我记得,青楼古董店的营业执照,好像也没批下来。”

“你知dào

的太多了!”陶冰面无表情,从墙格之内取出一个小巧的三足青铜鼎,摔门而去。

莫三思摇头:“大明有大明的规则,你要在这万丈红尘之中走动,就应该遵守他们的规矩。当然,这是做为一个普通人的前提下。”

屋外无尽黑火犹如蒲公英的种子四处乱飞,遇物即焚!小世界之中死气沉沉,不复往日生机。

第十二章 欢喜冤家

陶冰望着这副破败的景象,心如刀绞:“女马白勺,毁得太彻底了,才半个小时,三年的努力就这样化为乌有,想恢复如初,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该死的寂灭瞳,该死的恋姐控,全都去屎吧!”

‘咣!’青铜鼎被狠狠地按在他山石上方,陶冰泄愤地在鼎身连连拍掌,直打得回声阵阵。

青铜鼎坚固异常,在拍击之下反而不断变大变高,鼎身之上的异兽纹络越见明亮,远远望去,一圈流光溢彩环绕。

陶冰一口气拍了七十二掌,当最后一击落下,化作三米多高的巨鼎蓦然大亮,宛如黑夜之中的星火,照亮了小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青铜鼎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黑焰沸腾着,飞蛾扑火般地朝青铜鼎聚集!

风云变色,以他山石为中心,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型龙卷成形,黑火漫天,疯狂地扑向青铜鼎。青色的铜锈簌簌剥落,青铜鼎绽出赤色光华,其身有异兽纹络活跃,围着青铜鼎身奔走不息,聚集而来的黑焰纷纷被吸入鼎中!

“好大的场面,我这才刚离开一会儿吧,死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焰之中,青鸟翩然穿行而来。

“你不会看啊,能将这里搞成这副惨样的还能是什么事?”陶冰没好气地回道。

青鸟脸色一变,问道:“言泪吗?她的寂灭瞳这么快又破封了?”

见陶冰无言地点头,青鸟望着漫天的黑焰,眉头皱的更深了:“这鬼东西真难缠,七年之间就爆fā

了三次,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威力也越来越强。以现在的手段,恐怕镇不住它多长时间了!这次是万幸,如果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爆fā

,后果不堪设想!”

“估计还是太乐观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还能勉强应付,关键是言泪的身体,已经不堪负荷,她绝对坚持不到下一次!”陶冰摇头叹道:“说到底,她只是肉体凡胎,这些力量,已经超过她所能承担的极限!”

青鸟忧虑道:“这么说,她的寂灭瞳必须在下次发作之前彻底根除?除了找到关键,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治得了言泪,搜寻的范围太大了,要到哪里去找啊?”

陶冰烦躁地道:“从遇到他们兄妹之后的六年之间,四处寻觅,也留下了种种暗记,可是都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一年!这是最后期限了,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到,否则言泪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韶华易老,已经过去六年了,希望言泪吉人天相,能成功熬过这一关。”青鸟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陶冰,咬了咬朱唇说道:“肉体凡胎也有它的好处,至少寂灭瞳大乘之后的影响不如我们这类人的危害大,我们必须预防最坏的结果,到时……”

“别说了,我明白,也不会感情用事。”陶冰阴沉着脸,挥手止住了后面的话,说道:“这些年,我没有为她易筋伐髓,就是出于防范宿体体质改变对寂灭瞳造成的一系列影响!只是太不甘心了,难道言泪真的命该如此?”

青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话锋一转,安慰道:“命由天定,更需yào

自己去争取,必然与偶然总是息息相关,不到最后一刻,我始终相信这些年的奔走不会只是无用功,或许言泪的命会在这些看似渺茫的举动之中改变呢!”

“希望如此吧!”

谈话的功夫,黑焰形成的巨型龙卷已然缩水大半,天色逐渐恢复清明,仍旧透着少许久病之后的苍白,余焰未熄,青铜鼎就已传来阵阵金铁之鸣,显得极不稳定。

“这破鼎,除了结实耐损,什么优点都没有,枉费我当年千辛万苦将它刨出来,啧,亏大了!”陶冰郁闷地嘀咕着。

青鸟瞪了他一眼,骂道:“挖人祖坟的事少做为妙,除了满身尸臭,就是阴德大亏,你的德行本来就是负的,还去干这破事,小心哪天阴沟里翻船遭了报应!”

“人死如灯灭,阳间的一切因果,该了结的早就一笔勾销了,东西又带不到下面,与其让宝物蒙尘,还不如给活着的人物尽其用来得更有意义,至于报应,嗤……”陶冰摇头冷笑。,

“好吧,咱们不谈因果报应,不过,这世上能够受得了黑焰的器物不多见,依我看,这鼎就是难得的宝物,只可惜摊上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主人。”青鸟摇头翻了个白眼,指着青铜鼎说道:“当务之急,得赶紧把这难缠的东西全部处理,这宝物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你我倒是无所谓,但指不定会逃出去害人,假若哪个倒霉鬼不幸中招,过错全都要算在你身上。”

黑焰是寂灭的化身,天地之间最本源的能量,普通人别说触碰,仅仅直视一段时间,就会被黑火寄生,它是灾厄的象征,一切生灵恐惧的源泉!正如某个人渣说的那样,看谁谁倒霉,瞪谁谁怀孕。

“嗯,也是时候了!”龙卷消失,小世界恢复了清净,一眼望去,处处斑驳,陶冰再三确认之后,俯身将巨大的青铜鼎抱起,举重若轻地扛到了肩上。

“我先搞定这玩意,剩下的让你处理了。”陶冰道。

青鸟微笑道:“去吧,小心点!”

陶冰顿了顿,回头深深地望着青鸟,嘴角一翘,说道:“婆娘,你还真不适合温柔的性子,真恶心,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话刚说出口的时候,陶冰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撒腿就跑。

肩膀上的巨鼎,好像没有重量似地,陶冰双脚风车般地转动,一溜烟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出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青鸟的笑容不变,注视着陶冰的背影冷哼道:“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呵,还真是死性不改!”

陶冰正高兴着呢,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还未作出反应,屁股上就挨了一击,沛然的力道传来,使得他身形一歪!

噗通……

陶冰一个踉跄,肩上的巨鼎顿时抛上天空,而后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砸在他的背上。

咣……

泥块四散,陶冰整个人都被压瘪了。

青鸟拍了拍手,蹲在陶冰面前笑道:“怎么样,陶大官人,地上舒服吗?”

“……”巨鼎之下,被砸进深坑的陶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缓缓地搭在青鸟的脚背上。

青鸟脸色一红,连退好几步:“你在这慢慢趴吧,我去看看言泪!”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第十三章 记忆存档

“大姐头!”莫三思打了个招呼。

“言泪的情况怎么样了?”青鸟问道。

“还没醒,不过已经稳定下来了。”莫三思起身说道,心事重重的模样。

青鸟见他心不在焉,安慰道:“放心吧,言泪吉人天相,一定会有办法痊愈的。”

“嗯。大姐头,那个……”莫三思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别吞吞吐吐的。”青鸟笑道。

莫三思盯着对方,沉重地问道:“大姐,请老实告sù

我,言泪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

青鸟将流海挽过耳际,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陶冰不是早就告sù

过你……”

莫三思打断道:“大姐,我等不下去了,不想再听到这些敷衍的话,告sù

我事实,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不要再被蒙在鼓里!”

青鸟意wài

地注视着莫三思:“怎么?陶冰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不过我亲眼看到了!言泪的眼睛是怎么来的,这事你早就知dào

了吧?”没等对方回答,莫三思便自嘲说道:“我还是太天真了,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都看见了?”青鸟愣了愣,道:“也好,这样以后就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不过你好像找错人了吧,要瞒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死鬼。想知dào

真zhèng

的情况,你必须去找他,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多嘴。”

“要我去问他?”莫三思愕然,随后直摆头,笃定地说道:“不可能的,先不说我和他的关系,就只是看见他的臭屁样,我就受不了,而且,他也不可能会告sù

我的!”

青鸟见他还对换眼的事情耿耿于怀,笑眯眯地说道:“男人就该大度点,这些事别放在心上,选择隐瞒也是为你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驴脾气,虽然算不上什么虚怀若谷,但也不至于那么小气,若是你觉得亏欠了他而过于矫情的话,他也不会舒服的。”

“这我知dào

,睚眦必报、入骨三分!难得大姐这么多年都能忍受得了他。”莫三思深有同感。

“这并不是忍受的问题,缺点并不一定都是坏事,反过来想,不就说明他还有人性,要学会包容,一味忍受,只会将事情越变越糟!”青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几年来,你们碰面之后,除了冷嘲热讽,就是指桑骂槐,试问,你们哪一次有真zhèng

心平气和的谈话?依我看,你们对对方没有偏见,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吧?”

“大姐头,你也不是不知dào

那家伙是什么德性,他会和我说实话吗?”莫三思无比纠结地说道。

青鸟淡淡说道:“问题又绕回来了!你们双方不和,就是因为双方的了解。不过,你们却并没有了解对方的全部。改天亲自去问他吧,我相信他会告sù

你实情的。”

人与人的关系简单而又复杂,在日常之中,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但却会伤害到对方,也可能因为一句话而使形同陌路的冤家重归于好,关系的纽带错综复杂,但却因人而异。

对于两人之间的矛盾,作为旁观者的青鸟只能言尽于此,其余的,需yào

双方的妥协和谅解。

“嗯……”正好在此时,躺在床上的莫言泪发出轻微的呻吟。

莫三思的注意力瞬间集中,紧张地问道:“言泪,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莫言泪迷茫地看了看两人,紧紧抓着被角,怯怯地问道:“这、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我、又是谁?”

“这……”莫三思心里一沉,对青鸟道:“怎么又是这样,言泪又失忆了!”

“很明显,她的记忆被黑焰吞噬了,这是寂灭瞳的后遗症。黑焰发作之时,无一例外都是神志丧失、行尸走肉,就算侥幸活下来,记忆也不可能再恢复了。”青鸟摇头,摊手对莫三思说道:“拿来吧。”

莫三思痛心地望着无助的妹妹,将脖颈上的坠子解下递给青鸟:“拜托大姐了!”,

青鸟点点头,将坠子捧在手心,仔细一看,中央那点黑色尤为醒目。她瞪了莫三思一眼,在后者躲闪的目光中,伸手在坠子之上拂过。

一簇明灭不定的小火苗从坠子之中分离,青鸟皓腕一震,捻指将其弹出门外,‘噗’黑焰正好撞在他山石上,一闪即灭。

“言泪,别害pà

,这里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会伤害你的!”失忆的人缺乏安全感,这是人对未知的本能恐惧,对于接触这类人,必须好言安慰,任何过激的举动都可能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

“现在听我说,闭上眼睛,冷静点。对,就这样,慢慢回想以前的事情!”青鸟的语言好似有一种魔力,彷徨的莫言泪仿佛找到了依靠,身心逐渐放松。

坠子漂浮,悬停在眉心之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莫言泪好像有所感应,不适地偏开脑袋。

青鸟微微一笑,并起两指在坠子之上轻轻一点!

瞬间,坠子好像破开的气球,无数匪夷所思的东西从中喷涌而出!文字、影像、甚至是声音,如白驹过隙,顺着眉心与坠子之间连接而成的光带疾速传递。

莫三思目光分别在莫言泪与坠子之间穿梭,他不敢多看两者之间的光带,只是匆匆一瞥,耳边便会传来嘈杂喧嚣的声音。就像无数有人或物在脑海中窃窃私语,那种怪异的不适感,令人心烦欲呕。

这是莫言泪前半生的记忆,所经lì

的一切,都在此刻映射而出。作为旁观者尚且如此,被动承shòu这一切的莫言泪更不必说,此时她好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地呻吟着,这种一次性的灌输太过霸道,好比将一栋房子塞进小气球,那种撕裂脑颅的痛苦让她思绪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即便如此,仍旧有部分模糊、短促的记忆碎片随着疾速的传递而逸散无踪,莫三思想说什么,却被青鸟以眼神制止,他暗自叹息,却无可奈何。

整整半个小时,坠子渐渐停止了灌输,青鸟将坠子收入手中,递还给莫三思,说道:“保管好,这个东西与言泪息息相关,作为她最信任的人,你应该小心防护,下次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莫三思重新将坠子系在脖颈,惭愧地说道:“我知dào

,不会有下次了。”

青鸟点头,说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照顾好你妹妹,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嗯……”

第十四章 I can fly !

小世界虽然独立,也没有昼夜之分,但时间的流逝与外界相同。

时至午后,天空阴沉的可怕,冷风如刀,刮得脸皮生疼。

青楼南,群山连绵,隐隐可见一道黑色烟柱在远方蒸腾不休。

“应该没人看得见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青鸟眯着眼,喃喃说道。

南方的气候相比北方要暖和许多,冬日也极少降雪,偶尔下那么一场也不持久,而且很快就会融化。不过依照此时的天色,青鸟估计再过不久,这里将会有大雪降下。

优美而悦耳的古筝弹奏响起,青鸟在身上四处摸索,最后从傲人的双峰之中掏出一架小巧的手机。

“夜莺吗……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哦……”将视线从黑色烟柱转回,青鸟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很快就到……嗯……半个小时内……放心吧,我有办法……好,就这样。”

又过了十分钟,陶冰才踱着老爷步慢悠悠地回来。

“哟,搞定了!”陶冰打了个招呼。

“太慢了,赶快跟我走,那边开始催了!”青鸟二话不说,上前抓住陶冰的衣领,拖着往后院赶。

陶冰先是一呆,而后手舞足蹈地挣扎:“喂喂,放手!我自己有脚能走,慢点,哎呀,门槛!啊……疼,腰、我的腰断了!”

青鸟没有理会他,自顾说道:“地点在陈家村,离西乡比较远,是个偏僻的山沟,路况不佳,本来应该早上去的,现在有事耽搁也是没办法的,不过现在坐车也太慢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为你准bèi

了特别的方式过去,希望你能坚持住!”

龇牙咧嘴的陶冰顿时色变,嘴唇颤颤地问道:“特别的方式?有多特别?不,坚决反对,我要坐车去!”

“死鬼,硬气点,又不是要你的命,婆婆妈妈的太不像男人了!”青鸟鄙夷地说道。

陶冰摇头:“男人不男人你应该知dào

,关键是你那‘特别的方式’太……能不能换种办法?”

青鸟俏脸一红,恼怒地将他扔在地上,居高临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行,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啊,既然比较远,必须得收拾收拾,对了,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俗话都说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至少得让我饱餐一顿吧!”陶冰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至于吃饭的问题,我想你一会之后就不觉得饿了。”青鸟将一个包裹扔在他身上,又从不知dào

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工业用的氢气罐。

“不、不!先等等!”陶冰面色惨白,顾不得裂成三瓣的美臀,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事态紧急,好弟弟,委屈你了哦!”青鸟露出迷人的笑靥,将对方的手脚束住,扭开气阀,而后单手提着沉重的氢气瓶就往他的嘴里塞。

“唔唔……你谋杀啊!”陶冰剧烈地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最后,氢气瓶以奇异的方式落入他的腹中。

“差不多了,坐好咯!”青鸟将大腹便便的陶冰按在一张机关椅上,咔嚓一声,机关椅扶手和椅脚处弹出四具镣铐将手脚绑紧,青鸟细心地帮他系上安全带、安全帽、挡风镜,眯着眼望了望天,再次调整了下座椅的角度之后,掏出一块精致的ZIPPO打火机。

在陶冰惊恐的目光中,火石闪过绚丽的花火,青鸟将打火机举在座位的下方,那里正对着他臀部,而且座椅下还被挖了个洞。

青鸟笑眯眯地说道:“亲爱的,刺激的旅行即将开幕,跟我一起说‘Icanfly’!”

陶冰期期艾艾地问道:“Ican胡来?”

轰!

“啊!”屁股着火的陶冰尖叫出声。

烟尘四散,摇摇晃晃的座椅之下,冒出了长长的尾焰,随着火焰越来越强,座椅脱离重力的束缚,渐渐往上升空,陶冰痛苦地喊道:“至少给我个降落伞啊!”

“好弟弟,一路顺风!”青鸟故作不知,挥舞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白手绢,笑吟吟地喊道。,

“死婆娘,这事没完,回来之后,我一定要……”话未说完,屁股上喷着尾焰的陶冰,以及身下的座椅便冲出院子极速升高,眨眼钻进厚厚的云层之中消失了踪影。

一个小孩扯着身旁的妇女大喊着:“妈妈快看,Superman!”

“输、输?输你的大头鬼,小小年纪就知dào

寒碜我了,说,跟谁学的!嗯?老师?老师会教你这些玩意吗?老娘我哪天胡一次十三幺给他看看,哼,晚上回家不许吃饭!”母亲抽打着儿子的脑门破口大骂。

目送对方飞离,青鸟不理会院外的母子,笑脸隐去,冷冷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掉头便往后堂走去。

穿梭于天际,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是许多人小时候的梦想,当然,笔者也曾经幻想过能像鸟人一样飞,累了,有云彩为床被解乏,饿了,有棉花糖一样的云彩充饥,渴了,有流水一样的云彩解渴,有事乘着云彩飘荡,没事站在云彩上面撒泡尿当人工降雨,朴实而普通的妄想。

众所周知,云是由水滴和尘埃颗粒组成的,若能在上面站人,请祈祷牛顿定律失效吧。随着年龄成长,当笔者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不由哭着对老天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此时此刻,陶冰想起了一首古诗——《孔雀东南飞》。

毫无疑问,诗中的男女主角都是悲剧,但陶冰觉得自己更加悲剧,至少他们双飞的时候还有个伴儿,而他却是孤家寡人,凄凄惨惨戚戚,惟有泪千行。

一路南飞,穿越层层云岚,陶冰的须发眉毛早已在冷风之中凝结成块,但他的菊花门却在喷着火焰,冰火两重天,原先的痛感被麻痹取代。

从起飞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左右,在大功率的飞行消耗中,燃料的限制,注定旅程不会太长。

火焰开始逐渐减弱,时断时续,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不、不是吧!?”陶冰脸色难看地俯瞰下方的莽莽群山,由于高度问题,一座座山峰比火柴盒还要精致齐整,风景壮丽,却是致命的危机。

陶冰暗自骂道:“死婆娘,太离谱了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我去往哪走啊?”

噗、噗,尾焰应声而熄,受惯性和重力的影响,陶冰开始斜斜的往下掉:“啊——”

第十五章 村娃儿

“啊……爸爸呀……”座座山峦从眼皮地下掠过,陶冰划过一道靓丽的抛物线,险险擦着前方山峰的顶尖,而后疾速穿过山腰的密林树冠,哗啦、咔嚓、噼里啪啦……

“啊……妈妈呀……”比过山车、蹦极还刺激百倍的滑翔,陶冰打水漂似的起起落落,身不由己地随着惯性往前冲,穿透密林,顺着着山坡往下滚。

身下的机关椅早已分崩离析,被离心力折磨得直欲呕吐,陶冰在头晕眼花之际,依稀看到了远处熙熙攘攘的农田。

“还真的有村子?”陶冰心中一喜,却不防前方已是悬崖尽头,他只觉身下一空,便又开始翻滚着作自由落体运动。

噗!幸运的是下方是一个烂泥潭,陶冰以头触地,绵软的泥潭轻描淡写地接纳这股冲势。

泥水四溅,陶冰腰部以上尽数插进泥潭,只留一双无力的脚丫随着轻风摇曳。

泥潭边,鼻子下挂着两条青鼻涕的村娃儿正悠闲地赶着鸭子,直到被身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愣愣地大张着嘴,鼻涕顺流而下,被下意识地吞进腹中。

这里不是生化世界,没有外星来的病毒之类的好莱坞式剧情,因此小屁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着赶鸭子的竹竿就往陶冰还冒着青烟的屁股上捅。

还别说,挺有意思的,村娃儿觉得非常有趣,心说这天上怎么下起人来了?好嘛,这还是活生生的呐,神仙还是妖怪?

村娃儿望了望黑不溜秋的天空,想了想最终还是扔掉竹竿,学着鲁智深倒拔杨柳的功夫,抱着神仙的大腿使劲往上拉!他想看看这位鸟人的真面目,说不定还能学两手功夫,以后吃穿就不愁了!

“呸呸,好臭!咦?”陶冰坐倒在地,拼命吐着泥沙,却突然发xiàn

身下有人,他一惊,腾地站起身,摇晃着因为窒息而翻白眼的小屁孩:“喂,小子,没事吧,喂,醒醒,死了没有?”

“呃、呃……”口中喝喝有声,村娃儿脸色胀红,弯腰呕出一大堆未消化的秽物。

“好臭!”

“好臭!”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冬日的溪水,意wài

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陶冰洗尽污秽,换了套衣服,嘴里叼着烟坐在草丛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水边嬉戏的村娃儿,在他身边,临行前顺带的包裹奇迹般地没有遗落。

“喂,小鬼,这么冷的天,别玩的太久了,再这样磨磨蹭蹭,鸭崽都跑光了!”陶冰喊道。

“啊!”忘乎所以的村娃儿顿时惶然,蹭地跑了过来,四顾问道:“哪呢?都跑哪去了?”

陶冰吐出烟圈,往身后一指,悠闲地说道:“那边。”

“你怎么不早说啊!”村娃儿抱怨一声,就想去追。

“先等等,你的鸭子跑不了多远,我有事问你呢。”陶冰拉住村娃儿。

“有什么事比我的鸭子重yào

,放开我,我要追我的鸭子去!”村娃儿使劲挣,可惜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无论他使多大的劲,抓着肩膀的手掌依然纹丝不动。

“不急,我知dào

鸭子在哪,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陶冰笑道。

“好!”村娃儿点头说道:“先找到我的鸭子再说。”

追着鸭掌留下的痕迹,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在田地里撒欢觅食的鸭群。

“小鬼,你们村在山那头吧,叫什么村?”陶冰问道。

“我不叫小鬼,我已经十二岁了,有名字,姓陆,名仁贾,我们村的人都是这个姓,所以叫陆家村,不过我娘不姓陆,她姓陈,是爹在另一个村娶回来的。”村娃儿坐在田埂上,望着收割完成的稻田说道。

“哦,陆仁贾,好名字!”陶冰笑了,好奇地问道:“你们家就你一个小孩?”

“我还有三个弟弟,我二弟叫陆仁医,三弟叫陆仁兵、四弟叫陆仁丁。”小屁孩陆仁贾掰着指头数道。

“果然,这几位把士农工商、贩夫走卒都凑齐了。”陶冰忍俊不禁,随后问道:“对了,既然你娘姓陈,那她一定是陈家村的吧,村子又在哪?”,

“陈家村在我们村的另外一头,隔着两座山,要走大半天呢!”陆仁贾说道。

“哪个方向?”

陆仁贾往村子尽头一指,说道:“那边。”

“谢啦小鬼,我还有事,先走了。”陶冰拍拍屁股站起来。

“等等!”陆仁贾拉住了正要走的陶冰,在他疑问的目光中说道:“那边不能去!”

陶冰讶然:“怎么不能去了?”

“其他的我也不知dào

,听村里人说的,那个村有脏东西,死了好多人。”陆仁贾摇头:“我舅舅、姑姑他们都搬过来了,听他们说,他们村的人都跑光了。”

陶冰拍了拍陆仁贾的脑袋,笑道:“不怕,哥哥我就是去对付那些脏东西的,所以不用担心。”

“你能对付那些脏东西?”陆仁贾怀疑地上下打量。

“对!”陶冰挺胸,昂然说道:“别忘了,我是天上下来的!”

“那倒是。”陆仁贾想了想,问道:“那你是神仙咯?”

陶冰眼一瞪:“神仙?当然不是,咱的身份可比神仙高多了!”

“小鬼——”陶冰语重心长地说道:“所谓的神仙呢,都是一群只知dào

修liàn

、修liàn

、修liàn

的榆木疙瘩,别将我和那群足不出户的死宅相提并论!”

“既然不是神仙,那你一定是妖怪了!”陆仁贾似懂非懂地说道。

陶冰愣了愣,说道:“妖怪啊,应该算吧,不过不是你们说的妖怪,若要形容,那么哥哥我就是最最厉害的妖怪!”

“妖怪哥哥,你喜欢吃小孩吗?”陆仁贾紧了紧手中的竹竿,无畏地问道。

“吃小孩的妖怪都是低等货色,哥哥虽然喜欢吃,但从没吃过人类小孩,嗯……”陶冰摸了摸下巴,斜睨着陆仁贾坏笑道:“不过可以破例,看你细皮嫩肉的,倒不介yì

煮了尝尝鲜!”

陆仁贾一挺胸,骄傲地说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不是说出来的,经常把大人挂在嘴边的家伙,其实还很幼稚!”陶冰批评道:“不要为了成为大人而骄傲,等你长大了,就明白大人的世界其实都肮脏无比,就像,对!甚至比那个村的东西还脏!所以,庆幸自己还是小孩吧。”

见陆仁贾懵懂无知的模样,陶冰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听不懂没关系,总之,记住我说的话,省得日后幻想破灭,却看不清现实,还得报复社会。”

“哦,我记住了!”陆仁贾坚毅地点点头。

陶冰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赞道:“不错!谦逊好学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变的真理,听大人的话,做大人的事,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人!”

“那妖怪大哥,你能教教我成为大人物的方法吗?”陆仁贾一脸期盼地问道。

第十六章 鬼子进村

陶冰道:“大人物分很多种,所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贩夫走卒之中也不是没有出过大人物,刘邦,还有咱们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他们不是流氓、就是乞丐出身,但都创造了一个千古王朝!想成为大人物需yào

很多条件,天时、地利,但最最重yào

的还是自身,只要懂得抓住机遇,你永远都不会平凡,懂了吗?”

“不懂。”陆仁贾摇头。

陶冰抹了把脸,埋头沉思了半分钟,说道:“小子,我看你根骨清奇、秀外慧中,将来必为人中龙凤,我这里呢,有几本书送你,嗯,什么?不识字?那好吧,我这里有几段口诀传授,什么?不会不会,太高深的你也学不会,来,跟我学深呼吸,对,吸气、吸气、呼气,对,把身体的气全部吐出来,再吸气、呼气……”

陶冰心满yì

足地说道:“行啊小子,学得挺快的,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才。记住,这套吐纳法要经常练习,最好是附近的山上空气比较好的地方,每天早晚各练一次,它能帮你提神醒脑、活泛思维,希望它能在日后助你成为一名威震四方的大人物!”

“谢谢妖怪大哥,你是个好妖怪!”陆仁贾感激地发出好人卡。

“行了,一个小屁孩学什么大人的虚伪客套,咱们俩缘分就此了结,日后恐怕没有相见之日,后会有期了。”陶冰摆摆手与陆仁贾分别。

“妖怪大哥慢走,有空来我们家作客啊,以后我成了大人物一定会报答你的!”陆仁贾在远处喊道。

“切,小屁孩!”陶冰闻言摇头失笑。

因果冥冥,陶冰想不到今日一时善心,竟然造就了四个日后在大明天朝崭露头角的显赫人物!

其中,已经身为一个商界传奇的村娃儿,也就是陆家四杰之首陆仁贾,在他的自传中曾经记载着一句话:

机遇只留给有准bèi

的人,这句名言我一直记在心上,也深信之。不过当年还是村娃儿的我却并没有抓住,为此,当我真zhèng

懂事之后,常常痛苦地自责不已,因为我所拥有的却不是我想要的。为此,我日夜期盼着能再见到那位异人,想告sù

他,我想拜师!

后人非常不解,作为一个成功人士,这段话透露着陆仁贾无比的惋惜和遗憾,他已经拥有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还在惋惜,他惋惜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只有少数人才知dào



“啊,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真不错!”陶冰哼着不搭调的小曲儿,摇头晃脑地走在深山密林中。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奶奶的终于到了!”站在山巅,陶冰两腿分叉而立。

站得高,尿得远!

一道水流顺风激射,阳光照射下,映出一道绚丽的彩虹。陶冰望着山坳之下,跃然眼底的几处黑瓦,神清气爽地点上一支烟。

正欲起步,却闻听肚子咕噜一声,敲响了激昂的战鼓!

陶冰一脸苦涩地在随身背负的袋子中摸索:“青鸟这婆娘,不知dào

有没有帮我准bèi

食物……”

“没有!?”陶冰将袋子翻来覆去,却看不出半点食物的痕迹。

疯狂地挠头,牙齿咬地嘎嘎直响,陶冰对自己不断发出心理暗示:“忍耐,前面不是有村子吗,肯定有吃的,对,绝对有!”这样安慰着自己,陶冰突然觉得前方的路途平坦了许多,脚下生风,飞一样的往村子奔去。

陈家村,群山环绕的落后小村庄,据说先祖乃是很久之前的显赫人物,因政治避难举家迁移到了这里。

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这里由一片荒地,逐渐衍变成生气蓬勃的小村庄,全村上百户人家,有自己的祖祠、私塾等等,自称没落的士族后裔。

站在村外,陶冰皱眉止步不前。

太安静了!

陶冰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十分,按照习性,此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是村口之处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没有炊烟,没有犬吠,除了树林婆娑发出的沙沙响声,只有一片死寂。

“难道这里的人真的全都搬走了?”陶冰暗自想道。

咦?

刚想迈步的陶冰蓦地发xiàn

一丝异样:“这是?”

他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地面摸索,脸上尽是诧异之色。他想了想,随手拨开层层泥土,仔细寻找着。

“有了!”足足挖了半尺深,陶冰才找到了异样。

肉眼难以发xiàn

的地下,一根有拇指大,却几乎透明的绳子暴露而出,陶冰捻指想将绳子抽出,却觉得坚韧异常,而且有着难以想象的黏性。

虫子?管道?线路?

陶冰满腹疑惑地将挖开的小坑拓宽,然而,坑洞越挖越大,绳子也逐渐显露,它的两端绳头却依然不见踪影。

见此法行不通,陶冰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他估摸着绳子延伸的方向,向前丈量十几步,再次向下挖。

“果然!”地下半尺之处,又露出了那根透明的绳子。

陶冰不死心,又往复丈量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远,可是绳子好像无限延伸似的,完全找不到源头。

不过这几次也并非一无所获,通过观察,陶冰发xiàn

绳子的方向并不是绝对的直线,每经过一段距离,绳子都会有一个小小的转折,但是弧度并不明显,而且在转折处,陶冰很惊讶地发xiàn

了另外一根绳子的痕迹!

“算了,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没完没了了!”追溯不到源头,陶冰也没有强求,他相信疑问很快就能得到解答,因为在他探索期间,居然顺着绳子的线路不知不觉进了村子。

“看来,这里才是一切的源头!”陶冰暗忖。

咣!

陶冰踹开一户人家的大门,探头喊道:“哈啰,有人吗!”

很有耐心地等了片刻,见无人回应,陶冰自顾自地说道:“好吧,既然没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妈的,鬼子进村了吗!?”厨房、卧室、阁楼等等,一间间搜索过去之后,陶冰依然两手空空。

直到最后,陶冰一咬牙,跑了猪圈里一瞧,更是痛心疾首,他奶奶的连喂猪的食槽都被搬走了,当然,猪圈里早已清洁溜溜,只有点点渣滓的痕迹证明它曾经养过一种名为‘猪’的生物。

“最后一家,再找不到就算了!”连踹七八门,家家都是如此,到转角最后一家时,饥饿的陶冰怀着愤nù

和绝望的心情想道。

#

#

#

屁话太多总是惹人烦的,自开章到现在,没好意思开口向人讨过支持啊,点击什么的。

不过,每次看到本书的推荐还是鸭蛋,其实怪难受的。

作为新人,没人投推荐也没关系,混个点击罢了。

但是,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点击还破不了一百,唯一的一个收藏,还是自己帐号上的。

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果人气再这样低靡,我都不知dào

自己能否坚持写下去了。

锦上添花固然是好,但雪中送炭却能让人铭记于心!

言尽于此,叩首以待。

第十七章 老而不死

轰!

单薄的房门就应声而倒,陶冰惊愕地看着自己刚伸出去的脚丫子,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房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尖叫。

“啊!”陶冰也发出了遥相呼应的尖叫。

门内有人,而且还是个大活人!

与浑厚的嗓门迥异的是,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形容枯槁的老人,此时他正兜着一片湿润的裤裆,身下一盏陶壶翻到在地,内中液体流出,散发出熏人的尿骚味。

“失、失禁!?”陶冰差点把刚刚换上不久的眼珠子瞪出眼眶,好嘛,饿着肚皮历尽艰辛才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倒霉也就罢了,为啥还碰到这档子破事?

“大、大侠不要啊!”陶冰还未回过神呢,老头却已经在那喊开了。

“啥?”陶冰满脸黑线地愣住了。

只见老头不顾身上水渍,掩着下身缩到了床角,张开满口漏风的嘴就喊:“大侠啊,老朽也就只剩那盏尿壶值几个钱了,大侠劫财的话,就尽管拿去,只是要劫色的话,小老儿年老色衰,不堪征伐,恐怕挨不住了,请大侠高抬贵眼,放过小老儿吧!”

陶冰两眼发黑地瞪着满嘴跑火车的老头,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你个老不羞,嫌恶心人还不够吗?大爷我瞎了狗眼才劫你的色!你愿意,我他妈的还不干呢,废话少说,赶快滚出来!”

老头抬起头,诺诺问道:“您,您真不是……”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大爷我像是入室抢劫的人么!”陶冰骂骂咧咧。

“不是恶棍啊,嗨,可吓死我了!”老头拍着胸脯说道,顿了顿,老头又道:“年轻人,既然不是打劫的,就赶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嘿,死老头,你倒是好心,不过咱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陶冰笑了笑,问道:“告sù

我,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村的人都去哪了?”

老头下了床,从古朴的衣柜中拿出一套衣物,他一边毫不避嫌地换衣服,一边发出苦涩的叹息:“唉,一言难尽啊!总之,一部分死了,一部分逃难去了,你也走吧,我们村,算是完了!”

陶冰挠头:“嗯,确实完了,踹了一条街,愣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若不是遇到你这死老头,我都以为来错地方了。对了,死老头,确认一下,这里是陈家村没错吧?”

“嗯,这里是陈家村没错,怎么,你是来投靠亲戚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老头仔细打量陶冰,完全找不到半点印象。

“反正也没人了,我就直说吧。”陶冰想了想,道:“根据有关情报,我们发xiàn

你们村出现怪异事件,出于某些原因,我来了。”

老头手一抖,问道:“你是衙门的人?”

“抱歉,死老头!”陶冰摇头道:“很可惜,我不是衙役,也不是官府中人,假如官差有我这办事效率,世上也死不了那么多人了。”

“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投亲,那你究竟是?”老头糊涂了。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先告sù

我你们村发生的事!”陶冰倚门而立,不耐烦地说道。

老头黯然:“告sù

你又能怎么样?咱们陈家村遍请名医方士、和尚尼姑都尚且不能根除祸乱,你一个年轻人……”

“呐,死老头……”

“陈要金,别用死老头地称呼我!”老头不满道。

陶冰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好吧,死老头,假如你觉得坐在这玩蛋等死比说出村子的问题更有意义,那我就不打搅了,反正该走的都走光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嘿嘿,只是可惜了啊,祖宗几百年的基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陈要金神色变换,燃起一丝希望:“虽然听说大明自古便有异人藏迹民间,但老头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一次,你也是他们的后人吗?”

“异人?算是吧。”陶冰吐出烟圈,不置可否。,

“好,姑且信你一回,只要你能平息村中的邪祟,小老儿说说又何妨!”陈要金将陶冰引进屋子,搬来椅子让双方坐下之后,开始讲述陈家村的异变经过。

“事情要从先祖避祸的年代说起了……”打开话匣,陈要金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陈家村自称士族之后并不是信口雌黄,他们的先祖确实是大明曾经的望族,而且还是中兴功臣!

不过,和许多朝代相同,功臣也难以逃脱卸磨杀驴的命运。

功高震主,为天子所忌,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常在官场混的,自然有他们的一套门路。

经过万般抉择,陈家先祖在皇帝未下诏之前,激流勇退。

壮士断腕,身不由己,陈氏舍弃辛苦开创的基业让皇帝戒心大除。也可能是出于当时还未稳定的局势,皇帝不想在这紧要关头横生枝节,假意挽留之后,赐予豪宅万顷作为安抚。

陈氏身在天子脚下,如陷囹圄之中,没有半点自由,每日如芒在背,不敢有任何举动。

陈氏料定皇帝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待局势稳定,必然对其有所行动。

为避免危机,也为了延续家族血脉,陈氏不顾风险地暗中活动,他利用手段将嫡亲悄悄送走,而后更是为了安全,故yì

打草惊蛇地通知旁系四散逃难。

望族异动,消息很快便泄露出去。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陈氏背上了欺君的罪名,被株连九族!

树倒猢狲散,迁徙的旁支被通缉抓获,漏网之鱼屈指可数,然而,陈氏一门真zhèng

的血脉,却早已销声匿迹。

时至今日,所有一切都成为历史,恩怨随着时间早已淡化,当日的陈氏嫡亲遁入荒野构建了陈家村,数百年间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陈氏能在大难中遗留至今,陈氏先祖功不可没,先不论他生前的是非功过,仅仅是舍身取族的精神,就足以让后代子孙凭吊。

为此,几百年前,陈家村就为陈氏先祖塑了金身,每年农历十月二十九,陈氏身死那一天,全村子嗣都会前往家祠祭拜,数百年来从不间断。

一个月前,陈家村依例祭拜先祖,不过,不幸也就在那时发生了。

也不知原因在哪,祭拜之时,一名子嗣趁人不注意,居然发狂地爬上供桌,先是对着先祖金身破口大骂,而后更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推倒了塑像!

#

#

#

推荐、收藏的权力在读者身上,喜欢就推吧,各位不要逼我动刀子啊!

第十八章 怪异死亡

“当时,我就远远地瞧见先祖的金身倒在地上,连黑曜石作成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陈要金回忆道。

推倒金身,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全村之人义愤填膺,将发疯的子嗣乱棍棒打出祠堂。

“那个人现在还活着吗?”陶冰又点上了一指烟。

“说来也怪,那人在祭拜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当时村里的人都说是祖宗显灵,为此还议论过一段时间。”

“你当时也在场,那就好好想一下当时的情况,把关于那人发疯之后的表现尽可能说详细点,对了,他死后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说一说。”陶冰说道。

“祭祖那天,我当时离得比较远,老了,眼神又有些不好使,看得不太真切,只听人说他当时突然发疯,爬上供桌又跳又叫,我们都认为他疯了,赶出来之后就没见过他了。第二天,有人在他家发xiàn

他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尸身……”说道这里,陈要金神色有些不自然。

陶冰追问:“尸体怎么了,有什么异常?”

陈要金双手紧握,不住地打着颤,他咽了口唾沫道:“尸体?那根本不能叫尸体,只是一具掏空血肉的人皮!”

在陶冰平静的目光下,老头干涩地说道:“没有血,也没有肉,除了一张干瘪的人皮,就只有里面的骨架还算完好!如果不是记着他的样貌,根本认不出就是他本人!当时村里人都吓坏了,都说是祖宗显灵,死有余辜,之后就匆匆为他办了身后事。说是身后事,其实只是把那碜人的东西找个地方匆匆埋了罢了,他们根本不敢多碰这种邪门的东西!”

“如此说来,当时你也在场?那么,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注意到,或者发xiàn

其他特别的东西?”陶冰追问。

陈要金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当时的场面太吓人了,谁还会注意其他东西,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跑出来了,哪能发xiàn

什么东西。”

“那你总该知dào

那人死前的住所吧,等会带我去那个人的住处,继xù

说村里的事。”陶冰伸手示意道。

疯人的死法太过诡异,村人议论纷纷,有迷信的人认为是祖宗显灵,收了这个目无尊长的忤逆子孙,为此,许多村民在之后又专门举行了一场祭拜的仪式。

但也有理智的人认为死者得了某种怪病,不然根本解释不通原本还算健康的人,为何突然之间发疯。

当然,更有甚者,还认为这是有人蓄意谋杀,图谋不轨!

事情就在众说纷纭,却没有相对靠谱的定论下逐渐平息。

然而,没有人预料到,疯人的死亡只是灾难的前奏。

时隔半个月之后,村里出现了第二例怪病!

一样的病例,一样的离奇死亡方式!

人皮包裹的骨架,血肉不翼而飞的惨状再次让村民惊恐不已,幸而村族长甚得人心,一番安抚之下,才没有将事情的影响扩大。

如果仅此一例也就罢了,但在三天之后,又有一人横死家中!

村民接连不断出事,就算再傻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真切感觉到死亡迫近,村民顿时人人自危。

当第四名死者出现时,陈家村安宁不再,一个月内,连死四人,而且都是同样的死法,根本无法与巧合联系在一起。

名医方士大仙活佛,诸多名动一方的高人熙熙而来,攘攘而走,对此事各持一说,没有统一的说法。但说到解决,都无一例外地大摇其头!

村民风声鹤唳,就连威望最高的族长都镇压不下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圣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平民百姓?

终于,有少数人受不生命时刻被威胁的压力,开始收拾一切向外村搬离。

此例一开,离开的人更加频繁了!

在这种情况下,第五个死者不出所料地出现了!

村民更加恐慌,虽说故土难离,但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依然纷纷选择离开此地,投往他处!,

“两个月不到,祖辈一点点开辟出来的村子就成了一具死村,死光了,都死光了!”老头痛苦地呢喃道。

陶冰弹了弹烟灰,说道:“老头,我同情你的乡土情节,但也不至于这样难过吧,你不是说他们都离开了吗?只要除掉邪祟,过一阵子都会回来的。”

老头眼神黯淡:“不,他们不会回来的,都回不来了。”

“那么肯定?”陶冰诧异地问道。

“听我说完,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了。”陈要金摆首道。

“两个月后,离开的人都离开了,但是却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他们的原因大多与我相同,都是没有能力离开的,不过,令我意wài

的是,我们的族长也没有走。”说到这,陈要金脸色充满敬仰。

“嗯,责任感挺强的,有勇士的气节!”陶冰点头赞同,明知必死,依然选择留下,虽然傻,但却是最令人佩服。在当今,这种人虽然也有,但是不多了!

“族长说过,村中生变,他作为族长难辞其咎,自愿守在祖祠,日夜上香祷告,以求先祖原谅。”陈要金眼眶微红,接着说道:“或许是他的一片诚心打动了祖灵,在一段时间内,我们村中还算太平,没有发生过怪事!”

正当众人以为安全无事之际,有人发xiàn

了怪异的地方!

一个居住在村口的人在夜间出门解手之时,隐约看见有人在村外头活动。

“难道村中的事故是有人蓄意为之?”陶冰暗忖。

“那个人很奇怪,于是便跟了上去,没想到居然是熟人,正是最先离开村子的那批村民!跟踪的人悄悄尾随到了目的地,却非常意wài

地发xiàn

对方的目的地居然是离村之前的家。熟人回来,那人自然上去打招呼,可是对方却不闻不问,好像木头人,根本没有反应。当时村民也没觉得异常,见对方自顾躺上床睡觉,也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那人醒来之后又觉得不对劲,于是上门去看看,哪知dào

……”

第十九章 绝户

老头脸色异常惊恐:“哪知dào

回来的那人已经死了!而且和前几个死者一模一样,血肉被掏空,只剩下皮包骨!”

陶冰瞳孔一缩,追问道:“回来的村民死了?”

“没错!而且可以肯定是回来不久就死了,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夜!”老头重重地点头后,说道:“村民回归,本该是喜庆的事情,才过了一夜就死了,这让其他又紧张起来。”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越来越多留村的村民在夜间陆陆续续看到有人回来,有时候是单独一个,有时候则是两三个。但邪门的是,这些回来的村民个个双目无神,和行尸走肉一样,无论别人怎么叫唤、推搡都不理睬,只是一心往自己家里走,且都活不到第二天,全部死在自己家中!”

“行尸走肉?”陶冰皱眉,这些回来的人肯定不正常,好象专门回家寻死似的,太过诡异了。

陈要金老泪纵横:“我们村有一百多户、四百多口人,当时,离开的人就有三百多人。三个多月了,离开的人死了一大半,留在村里的也差不多绝户了,老头我半脚迈进棺材的人,也见惯了生生死死,现在也是差不多该走的时候了。”

“老头,先别急着哭,我还有话没问完呢!”陶冰脸皮抽搐着问道:“你仔细想想,这些离奇死亡的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特征。”

“特征?”老头愣了愣,摇头说道:“除了都是一个村,男女老少都有,并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了。”

问不出头绪,陶冰想了想说道:“你们的族长呢,还活着吗?”

“你来晚了,前天晚上就死了。”老头感慨道。

“遗体还在吧,带我去看看。”陶冰起身道。

“确实还在,村里死了太多人,连收尸的都没有了,我本想去,可是……”老头神色羞愧。

陈家村并不大,由于地理偏僻,导致交通不畅,村中的经济水平普遍不高,泥石垒成的木屋随处可见,红砖平房也只是零星几栋。

村子的房子不仅古旧,而且错落无致,没有丝毫规格可言,这也就造就了村内四通八达的交通网。若没有熟人领路,一旦走入其中,必定在分叉众多的小巷子之中迷路。

尽管如此,陶冰依然觉得,从村北到村南的距离,远到可以绕村子走一圈了!

小巷幽寂,阵阵冷风吹袭,陶冰皱眉环顾,吃惊于周围浓重的死气!

“老头——”陶冰在陈要金的肩膀拍了拍。

“啊!”陈要金神色凄惶,被陶冰的举动吓得惊叫出声,他拍着胸口喘息道:“我滴内个亲娘嘞!小伙子啊,人吓人,那是会吓死人的,老头我已经时日无多,你别再让我折寿了行不?”

陶冰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死老头,枉你在这活了这么多年,胆子还是这么小,依我看,还是早点死了算了,反正就是龙套的命,至少死了之后能带动剧情发展,你看看,这都快拖了三章的剧情了,赶紧找个地发,把自己埋了吧,如此,也好让我这个主角来个小宇宙爆fā

什么的!”

“年轻人,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不知dào

吗?自称主角的人,大都是炮灰的命,就算今天死在这,我也不会奇怪的。再者说了,咱俩素不相识,连坟墓都葬不到一块,你会为我爆fā

小宇宙?骗鬼呢!”陈要金不屑地道。

“咦?难道不是吗?”陶冰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说道:“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陈要金为保村子安宁,舍生取义为主角挡下了致命一击,他的大无畏精神彻底地感动了主角,虚弱的主角也因此愤而爆fā

……”

老头愣了愣,说道:“我就这样壮烈了?这算什么?现代版的董存瑞炸碉堡?”

“没办法,剧情需yào

嘛。”陶冰拍着陈要金的肩膀道:“死老头,不错嘛,龙套虽然难听了点,但他的伟大情操是不会有人忘记的,怎么样,要我帮你在死前摆个帅气的姿势吗?”,

老头脸色难看,伸手道:“把剧本给我看看。”

“不行,龙套没资格看剧本!”陶冰断然拒绝,将笔记本贴身收好之后,正色道:“言归正传,死老头,我问你,在出事之前,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有人和村民发生过冲突吗?”

“外村人倒是来过不少,不过有史以来,陈家族人一直谨记先祖教诲,勿与人争,与人为善,哪会和别人发生冲突?怎么,你觉得这事是人为的!?”老头色变。

“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无论是人为,还是天意,这事恐怕都没那么简单。”陶冰摇头,说道:“线索太少了,再说,结论需yào

建立在真凭实据的基础上,仅凭猜测是不可靠的。”

“到了,就是这。”老头指着一座宽敞的老宅说道。

陶冰环顾四周,注意力被古宅旁边的华丽建筑所吸引,他问道:“族长的住处和祖祠连在一起的吗?”

“是的,陈氏一族,每代族长都住在这,旁边就是宗祠,可以方便管理,也是地位的象征。”陈要金回道。

“是挺方便的。”陶冰眯着眼,扫视宗祠四周说道:“从地势来说,这里四面环山,山路险峻,虽然算不上穷山恶水,但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可以肯定,你们先辈之中也有能人出现过。”

陶冰指着宗祠所在方位:“按风水学的观点来看,这里正是龙脉穴眼,宗祠建在这条地脉节点,能镇压煞气,补上缺角吸引灵气,但这还不够,宗祠本是供奉死人的地方,就算年年祭祀,也不能消除它本身的阴气,因此,在它隔壁建造阳宅,以阳气中和阴煞。如此,便可阴阳和谐,五行具备,虽然成不了大气,不过保一方平安是绰绰有余的了。”

陈要金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肃然起敬:“没想到你还精通风水,老头我现在倒是有点信心了。”

陶冰没有理会老头的奉承,拧着眉头观察面前的两栋建筑:“俗话说,风水轮流转,风水时时而变,根据阴阳五形会有不同的效果。说不定今时的宝地,会在千年后化为凶地。但是,这里的风水格局也就只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虽说地势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但这差得也太大了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老头见陶冰叨咕不停,好奇地问道。

#

#

#

很开心!

学习雷锋好榜样,终于碰上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家伙了!

我是不是该高兴一下?

一个推荐,对于别的小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新人的我来说,无疑是努力的肯定,是你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非常感谢!!!

话虽说得有些虚伪,但却是心里话,扶持新人需yào

许多这样的好心人!

新人想出头,需yào

的不只是努力!而一本书的成功与否,与你们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说了一大堆漂亮话,其实目的还是一样,请各位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

#

#

第二十章 阴宅

“问题大了!”陶冰翻了个白眼:“你们祖宗设的风水格局出了岔子,此时阴阳颠倒,本是阳地的大宅成了阴地,与宗祠遥相呼应,推拒生机吸纳邪祟,我说村中死气怎么这么重,原来问题都出在这了!”

陈要金听不懂他的专业术语,但也依稀明白问题的出处:“无缘无故怎么会出岔子,难道是有人故yì

陷害我们村吗!?”

“进去看看就知dào

了。”陶冰首先迈步进了宗祠。

陈氏宗祠不大,但也算宽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凡村中大事,都在这里进行!

绕过影壁,陶冰从门厅慢慢走向后堂,目光依次扫过悬挂在两墙的匾额,其上有陈家先辈的遗像,画像之下几行小字简略地叙述其人平生,每一张匾额都代表着一位祖灵,匾额数目众多,从门厅排到了正厅,自上而下,供奉的祖先一个不落。

陶冰粗略扫过,直接越过两厢和戏台,到了正厅一个高高的祭台:“这就是你所说的陈氏先祖吧?”

祭台上,一座两米多高的金身石像昂然而立,环绕它的身边,列位先祖的匾额如同众星捧月,衬托它的英伟。

陶冰眯着眼,仔细盯着陈氏的石像,在他眼中,器宇轩昂的石像顿时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好重的邪气!”陶冰低语。

常人感知不到的宗祠内部,滚滚阴煞之气萦绕,以九条经柱为界,围着陈氏纠缠不休。

邪祟沾染,陈氏先祖的气质荡然无存,化身成修罗,面目晦暗,阴气森森,慈祥和蔼的神色一片狰狞!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老头毫无所觉地问道。

“这里不能久留,再去大宅看看!”陶冰拽着陈要金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祠堂。

大宅建于大明二五一年,距今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在无数风雨的洗礼下,老宅无数次倒塌,又无数次翻修重建。因此,老宅虽老,但在后人的努力下,再也找不到先祖留下的点滴。

尽管翻修破坏了历史氛围,但老宅的地位却没有在陈氏族人的心中变轻,他代表着陈氏的权力中心,无可替代。

红漆立柱,画壁青瓦,在这小小的山村之中,也只能是权贵才能建起如此豪奢的大宅了。

只是,大宅如今成了鬼宅,里面阴风阵阵,比宗祠那边也不遑多让!

“族长的寝居在这边,他的遗体八成也还在那。”陈要金指着后院一个厢房说道。

嘎呀……

天气寒冷,但卧房之内却温暖如春,紧锁的门窗有效地隔绝了冷空气的袭扰。

推门而入,陶冰就感觉到房间之内的腐烂臭味。

陶冰掩着鼻子,递给陈要金一张护身符:“贴身收好,我要在这待一会儿,如果受不了的话,就先出去吧。”

老头收好护身符,伤感地摇头说道:“不用管我,这点不适老头我还受得了。族长是为了村子遭难的,现在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作为族人,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暴尸于此,至少也要将他收敛安葬。”

“随你的便吧。”陶冰点点头,没有再多嘴。

寝室很宽敞,各种木质家具有规则地摆放,饱和却不显凌乱,显然是经过精心摆设的。

陶冰伸指在桌案上拂过,厚厚的灰尘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老头,你们这儿,冬天也有虫子出没吗?”陶冰指着墙角的蜘蛛网问道。

“有的,村子地势比较低,四面的大山将冷风都挡在外头,所以就算寒冬腊月,也有虫子活着。老宅和我住的破房子不能比,这里更加暖和,滋生的虫子肯定更多。如果在平时,都会有下人点上檀香驱虫,只是现在……”陈要金说道。

“气候暖和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陶冰嘴角一撇,掩着面门掀开床铺的帷幔。

嗡——

霎时,帷幔之内犹如几万架轰炸机并行驶出,无数的苍蝇带着恶臭劈头盖脸地向两人冲去!,

“怎么会这么多!?”老头惊魂未定地说道。

陶冰对床铺扬了扬下巴:“喏,原因都在这了。”

陈要金往里一瞧,登时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腿一软,坐在地上干呕起来。

“一具尸体就吓成这样,刚刚是谁说着要帮人收尸的?”陶冰指着老头耻笑道。

陈要金没有理会,一个劲的干呕,直到翻腾的胸口稍稍平息,才小心地往里瞧去。

由于室内温度较高,尽管血肉早已被掏空,但外部的皮肉也是蛆虫最好的滋生地。

几天下来,族长的遗骸依然腐烂得不成样子。

几根呈现暗红色的肋骨刺破腐烂的外皮,露出的部分仍有刚刚孵化的蛆虫和苍蝇爬动。只要空气流动异常,栖居于皮囊内部的苍蝇就会顺着眼眶、鼻孔等等通道飞出。由于外皮单薄,内部乱飞乱撞的苍蝇会将皮囊顶得不断隆起,乍一看去,就像活过来似的。

“我决定,若是哪天领便当了,绝对要响应国家政策,实行遗体火化,唉,太惨了!变成这副样子,死也不敢瞑目了!”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bèi

,老头依旧被惊得气血翻腾。

陶冰掏了根烟横放在鼻子上,闻言不由殷勤地笑道:“老头,赶流行了哈,刚好我还认识这方面的人,要预约的话,我可以当个中间人,不过,你是要烧骨呢,还是要煅灰?放心,费用虽然有差异,但不会象别处那样黑心,骨灰盒的钱可以给你优惠,咱也算熟人了,服wù

质量绝对没得说,顾客就是上帝嘛,一切由你说了算!”

“烧骨?烧灰?火化还分这么多工序?你不会是在坑人吧?我听说了,有些黑作坊就是象你们这样挂羊头卖狗肉,说是火化遗体,其实是人肉贩子,等家属要骨灰的时候,随便拿一盒面粉诳人。”陈要金狐疑地问道。

陶冰打量牲口一样地扫视老头:“切,就你这身——姑且算是肉吧,我骗来卖还嫌恶心呢。如今的社会呐,人心不古呀,态度一好,就觉得对你有企图,算了,既然你觉得不靠谱,咱也不强求。”

第二十一章 空尸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明白……”陈要金尴尬地挠着头。

陶冰斜睨着老头说道:“炼人可不是一般的行业,你以为这是吃西餐,随便撒点辣椒面就要上百明币,火化没这么多规矩,收费也不贵,烧化的过程还能让你全程观看,你说要几分熟,我们就烧几分熟!绝对优质的服wù

,灵活贴心地满足大多数丧家的特殊需求!啧,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用,等你到了那一天就会明白的啦。”

“原来如此,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快点去那里走上一遭了。”陈要金表面喏喏称是,其实心里直犯嘀咕。

‘真要等到那一天,都死了还明白个屁啊,放辣椒面还是胡椒粉还不是你说了算?’老头不糊涂啊,他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到陶冰那里去。

寝室内尸臭熏天,让人不想多呆哪怕一秒。为了赶时间,陶冰将香烟夹在唇上,戴起塑胶手套就往尸体上检查起来。

床铺被褥整齐,尸体呈仰躺姿势,由此可以判定死者临死之前并没有受到折磨之类。

由于暴露在空气中好几天了,尸体腐烂的程度非常严重,血肉已经莫名掏空,没有支撑物,外面的人皮也只是瘪瘪地耷拉在骨头上,根本无法分辨死者生前的样貌。

陶冰翻开搭在颅骨上皱巴巴的脸皮,对着光线,可见眼眶之内的脑内组织全部不翼而飞,陶冰反复查看了骨头的完整性,发xiàn

都是在正常的磨损范围。

“咦?”陶冰惊异地低呼一声,发xiàn

了异常之处。

在检查颅骨之时,陶冰抹掉黏附在天灵盖上的皮下组织,很意wài

地发xiàn

了上方居然有一个小小的裂孔!

孔隙大约有圆珠笔芯那么大,却直接穿透天灵盖,到达颅腔。陶冰仔细吹了吹,在老头一脸嫌恶和震惊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将尸体的脑袋拧了下来。

老头惊呼,指着陶冰:“啊!你、你——”

陶冰粗鲁地掀开覆盖在颅骨上的腐烂头皮,一边头也不回地打断道:“你什么你,又不是你的头,我在调查的时候别打扰我!一具臭皮囊而已,干嘛大惊小怪的。”

陈要金还想说什么,只是考lǜ

到对方刚刚轻而易举地拧下族长的脑袋,想来对付自己一个老头也是吐口唾沫的工夫,因此,尽管很不满陶冰亵渎死者的行为,老头依然识相地闭上了嘴。

陶冰眯着眼,将颅骨的疮口对着窗外,这回看得更加清楚,裂缝周围的骨板并没有碎裂和磨损的痕迹,由此可以确定,小孔并不是猛力敲打所致。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首先排除了钝器击打的可能,陶冰一边思索小孔的来历,翻覆手中的颅骨。

有了突pò

点,新的线索很快就有了眉目,以天灵盖之上的小孔为界,顺着两侧而下,陶冰在耳孔下方的牙关处,分别发xiàn

了两道轻微的磨损!

陶冰估测小孔到磨损处的距离,而后用手指丈量,不多不少,两边到小孔的距离正好是中指尖端到拇指的长度。

“人头凿孔,除非人是死的,否则如此剧烈的疼痛怎能忍受得了?这两处地方,是固定用的?”陶冰眼神一闪,放下头骨再次来到床榻前。

“老头,过来,帮忙把遗骸搬走!”陶冰招呼道。

陈要金一个激灵:“啥,你要我把这个搬走?”

“不叫你叫谁?难道要我自己亲自动手吗?你可别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陶冰戏谑地说道。

“我——”老头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祸从口出果然不假啊!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搬走,又不是要抱着它睡觉,挪个地方就行。”陶冰不耐烦地催促。

“叨扰长眠,族长可千万别见怪,老头得罪了!”尽管陈要金非常忌讳这类东西,但面前的陶冰才是真zhèng

的大爷,该他做的,依然落到他的头上。

失去血肉的遗体已经没有多少重量,老头可以很轻易地搬动,只不过……,

“这、这该怎么搬?”老头搓着手,一脸苦相地问道。

“啧,嫌它臭的话,就随便找个东西包住,只要能把它弄走就行了。”在四周翻看的陶冰随口答道。

“哦、哦!”老头连声应是,四处找了找,最后把床铺的帷幔给扯了下来当作裹尸布。

“族长别见怪,多多包涵啊,多多包涵!”老头一边将尸体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包,一边小声念叨着。

腐烂的尸体,是蝇虫最理想的巢穴,陈要金翻动尸体时,住在其中的‘房客’顿时骚动起来。眼见苍蝇嗡嗡乱飞,蛆虫抖落蠕动,抱着尸骸的陈要金,心理承shòu能力正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老头脸色煞白,一刻也不敢停留地抱着尸体向门口跑去。

不过,俗话也说了——欲速则不达,老头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却冷不防在跑动中被寝室内的桌椅摆设绊倒。

咣啷!

椅子翻倒,尸体离手而飞,但外面包裹着的帷幔却在老头手中!当他因为摔倒而下意识地拽紧之时,尸体顿时在空中翻转开来。

当做了不知多少圈的高难度翻转之后,帷幔正好也扯到了尽头。

噗通!

族长的尸体摔落地面,却被失去平衡的老头扑了个正着。

于是,悲剧发生了!

“呃,这个——”陶冰惊愕地望着与尸体亲热的老头。

“呸、呸呸呸……”陈要金将脑袋从尸体的胸腔之内拔出来,面色惨白无比。

不顾额头刮开的口子,老头跪在面目全非的尸体,欲哭无泪:“想不到我陈某人循规蹈矩了大半辈子,却因一时糊涂,犯下亵渎死者的罪过,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苍天呐,你何其不公!”

陶冰挖着耳朵骂道:“切,死老头还晚节?从见到你到现在,我就没发xiàn

你剩多少节操!省省吧,死者已矣,他的魂魄早已消散,留下的只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再嚎也嚎不出个鬼来。摔坏了,再把这堆烂骨头捡起来就行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

#

#

祭过灶神差不多就过年了,在此,咱祝愿各位福如东海寿比,哦错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年年有余、有老婆的祝您生个大胖小子!

至于没老婆的,就凑合着带个基友回家吧,总不能让自己孤单一个人不是?

你问我基友是啥?

啊——

您真是太纯洁了!

#

#

#

第二十二章 毒骨

“如你所言,这只是一具无关紧要的皮囊,但它同样代表着死者曾经活在世间的证明,对我们来说,死者为大,哪怕他生前罪大恶极,也要有最起码的尊重!”老头激动地反驳,他对陶冰之前的行为已经暗生不满,此时一并爆fā

,口气很冲。

“既然死者为大,你尊重他,他也得尊重你吧?不可能一点小错都不让出不是?再者说了,你又不是故yì

的,与其无谓的自责,不如快点收拾干净,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入土为安,此事就这样揭过罢!”陶冰翻了个白眼,忽略了老头的责难。

“等等!”陶冰蓦然出声制止了收拾遗骸的老头。

“又怎么了?”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陶冰捡起一根断裂的肋骨研究起来。

陶冰以帷幔将肋骨擦拭干净,只一眼,便断然说道:“老头,快去把自己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先别碰这些东西,有毒!”

由于被外皮和秽物遮掩,陶冰并没有对除了颅骨以外的身体部分进行检查,因此差点漏过这个关键的发xiàn



“有毒!?怎么可能,族长怎么会中毒了?呃……”老头惊呼出声,同时感觉脑门一阵麻痒,好像有虫子在爬动,初时还以为是刚刚与尸体纠缠不小心沾上的蝇蛆之类,直到他身形不稳,摇摇欲坠之时,才明白陶冰说的是真的。

噗通——

“喂!死老头,别说倒就倒了啊!”陶冰将肋骨放下,扶起倒地的老头。

半分钟不到,伤口的淤血已经由红转黑,陶冰捏住他的脉门一探,顿觉脉搏时有时无,短促无力。

陶冰色变,拍打陈要金的脸颊:“死老头,清醒点,喂,我擦,你来真的?小说大纲没这一幕啊!”

唤不醒老头,陶冰知dào

毒素已经侵占脑部。中枢神经被控zhì

,等于成了活死人,若再不施救,等毒素随着血液行走全身就麻烦了。

将陈要金仰躺放下,陶冰运指封住老头全身各大要穴,而后迅速打开背包,从中翻找出一大堆瓶瓶罐罐。

“有了!”陶冰拿出一个小瓶子,将木塞打开,而后将瓶口倒转,对着老头的伤口轻轻摇晃:“小东西,快出来吃饭,大半年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瓶子内有少许清水,随着清水倒出,不多时,一只比成人大拇指还粗的水蛭从瓶口缓缓爬出!

水蛭,俗称蚂蟥,软体动物,以吸食人、动物的血液为生,也可入药。

吸附在老头光秃秃的脑袋,水蛭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而后好像闻着味似的,兴奋地向伤口处蠕动。

陶冰嫌它爬得慢,捻指抓起来放在目标伤口上。

轻微挣扎的水蛭如获特赦,张开口器钻入伤口饕餮大餐。

水蛭吸食的速度很快,随着柔软的身体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胀大。

而在它吸血的同时,流窜在各处的毒血纷纷受到吸引似的往伤口聚拢,陈要金汗如雨下,毒血逆流而上,撑得经脉暴凸,颜色青中带黑!

水蛭似乎有着很强的抗毒性,对吸入身体的毒素毫无反应,它毫无顾忌,饿极似的凶猛吸允,以补充下一次进食前的身体所需。

十几分钟之后,伤口流出的血液由暗红转为鲜红,而水蛭的身体,也黑得发亮。

吃饱喝足,水蛭意犹未尽地从伤口退出,身体足足比原先臃肿延长十多倍!

原先的小瓶子已经装不下这只‘庞然大物’,陶冰让它安静地趴在桌子上静静消化,粗略一看,收缩成团的水蛭,活像一只婴孩的鞋子。

由于残留着水蛭分泌的抗凝血素,伤口处依然血流不止,陶冰以水冲刷伤口,从另外一个瓶子中倒出一小撮白色药粉,将其均匀地撒在流血处。

药粉不知是什么制成,见血立凝,伤口很快便收缩结痂。

排出毒素,老头青紫的脸色渐渐转好,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处于昏迷状态,但基本上没什么大碍。老年人的身体本就虚弱,受限于身体的恢复力,一旦抱恙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陶冰将陈要金扶到椅子上,将一粒黑色的药丸以水兑着让他吞下。

“死老头,算你命大。今天大爷心情还不算太糟糕,要不然跪下来求我都不救你,嘿嘿,日行一善,今天已经超额完成!等会若是再出事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了!”陶冰低声说道。

将陈要金从鬼门关拉回来,陶冰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罪魁祸首之上。

被压断的肋骨色呈淡紫,若不细看,八成会将其错认为凝固后的血液颜色。老头的失误正好让他发xiàn

骨质的异常,陶冰将肋骨竖起,从横截面可以明显看出,由于毒素侵蚀,整根肋骨已经完全染成紫色!

陶冰褪去手套,将肋骨表层的紫色毒素粘在手指轻轻捻动,察觉没有异样,陶冰又将手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

“嗯,神经性猛毒,特性为消融,可麻痹意识,通过血液传播,不错!”咂了砸嘴,陶冰点头作出了判断。

试出毒性,陶冰似乎察觉到什么,眼中若有所思。

地上的尸体已经不成人形,由于被老头当作垫背,手脚骨骼扭曲得厉害。胸口破了个大洞,这是被陈要金以不成气候的铁头功跌撞而出的。

哧——

陶冰俯下身,面不改色地将胸口的人皮撕开,似乎觉得不太方便,陶冰又将人皮全部扒下,空留一具残缺的骸骨。

咔嚓、咔嚓——

陶冰将骸骨一根根掰断,不出意料地发xiàn

都有或多或少的毒素残留。

沉思片刻,重新走回床榻,扫视床底之后,又掀开床被摸索。

“有了!”脸色一喜,陶冰在床垫底下摸到了一个软软的、非常有弹性的东西。

“我擦!”陶冰眼角抽搐,瞪着手中那支破了个小口的‘杜蕾斯’,可以肯定,这玩意已经被使用过了。

将安全套甩在陈要金的脸上,陶冰继xù

摸索。

“What_the_FUCK!?”咬牙切齿地望着手上那几粒药丸和润滑油,陶冰的心潮汹涌澎湃。

第二十三章 霜白

陈要金在深沉的昏迷,他不知dào

自己所敬仰的族长,此时在陶冰的印象中如何恶劣,不过从他脸上的套套,还有鼻孔中塞着的两粒伟哥能表明对方的部分看法。

当然,死人之于活人的最大劣势就是无法辩解。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那是因为他们交配的时候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即使再正派的人,也会有欲望的时候,孔圣人亦如此,更何况这位不肯透露名号的族长乎?

也许是对某人亵渎死者的小小惩罚,陶冰没有再摸索到类似的东西。

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枕头上。

枕头做工精细美观,外套由白绸所织,手工刺绣,龙凤呈祥,内以茶叶塞制,可安神醒脑。

当翻开枕头之后,终于让他发xiàn

了目标!

枕头背面一片晶莹,点点晶体伫立,宛如细密的蛇鳞,平整而美观!

晶体乍看无色透明,呈棱刺状整齐排列,就如冰箱内部凝结的冰晶,看着既像味精颗粒,又似瓦上冰霜!若将其放在亮处,通过光线折射,可印出淡淡的紫红色。

陶冰伸指一滑,将粘在手指上的晶体放在鼻尖轻嗅。晶体无色无味,但陶冰断定它与陈要金身中的猛毒同出一源!

陶冰轻笑出声:“她奶奶的,总算有点眉目了!”

他停下搜索,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回囊中,最后将目光放在陈要金身上。

“死老头,别挺尸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床!”陶冰拍打着陈要金的双颊。

“呃——”好像溺水者钻出水面,逐渐恢复意识的老头急促地喘息着。

“老头,鬼门关走一遭的滋味如何?有没有看见走马灯?”陶冰叼着烟,笑问道。

陈要金心有余悸地摆手,没好气地回道:“走马灯倒是没看见,不过依稀回忆起了以前的很多东西。唉,老头我已经八十有二,想想这几十年的人生,哭过、笑过,就算经lì

诸多酸甜苦辣,到了那临门一脚,依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你说这滋味怎么样?”

“蛋蛋的忧伤?你的蛋蛋伤到哪了?”陶冰惊异,随即大笑:“老头,你也不小了,就算蛋蛋有伤势也不怎么碍事吧,反正派不上用场了。”

“你——”陈要金羞愤地指着对方,刚刚那点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好了,开个玩笑,别气过头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少说也要再给我活上十几二十年,可别就这样玩完了!”陶冰安抚道。

最终,陈要金依靠多年的养气功夫勉强平息了怨念,他带着陶冰走街窜巷,调查一处处死亡现场。

死亡方式无一例外都是被抽空了血肉,毒素深入骨髓,而枕头或多或少残留着霜白的晶体。

枕上凝霜,奇异而瑰丽,却是致命的景象!

“西村这附近的死者已经全部看过,既然有线索,接下来呢?”老头问道。

“等!”陶冰看了看天色,说道:“你说过,离开的村民无论跑得多远,到了晚上就会莫名其妙地回到村里,既然人还没死干净,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依你看,今夜归村的人有没有可能出现?”

“不能确定,但出现的几率很大!”陈要金环顾四周,说道:“虽然最近回村的人少了,不过依然每隔几天就会出现,而上一次是六天前,也是这种天气。”

此时已临近黄昏,天空阴沉得让人发慌,幸好预料的雨雪并未降下,调查进展得还算顺利。

不知是村子的地势还是其他原因,村中渐渐被浓雾笼罩,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事关全村福祸,中毒未愈的陈要金,勉强支撑着虚弱的病体四处奔走,北风彻骨,吹得他摇摇欲倒。

陶冰瞄着四周,随意踹开一所民居,说道:“老头,别逞强了,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再说。”

“不必了。”陈要金摇头说道:“老头还硬朗着呢,我想另外求你件事。”

陶冰狐疑问道:“说吧,我倒想听听,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命还重yào

?”,

“能比性命重yào

的事情有很多,老头我想求的,也是性命攸关的事儿。”陈要金首次露出和蔼的笑容:“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跟我来就知dào

了。”

陶冰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拾步跟随陈要金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雾气越来越浓,三米之外的东西只能依稀看出个轮廓,若不是有熟知路径的老头,陶冰早已迷失在众多巷道之中。

尽管如此,走在前面的老头依然撞了好几次墙,期间,因为即将入夜的关系,老头差点栽了跟头,陶冰多番劝说让他休息,可此刻的老头却固执得莫名其妙,陶冰无奈,只好发发善心搀着他走完这一程。

“到了!”陈要金站在一扇破旧的门前说道。

“这不就是……”陶冰指着破房子,表情相当惊讶。

陈要金黯然点头:“不错,这里就是我家隔壁。”

陶冰若有所悟,问道:“这里还有人活着?”

老头却更加惊讶地问道:“当然有人活着,但不在这里。你,好像会错意了,我有说过我们村的人都死光了吗?”

“死老头,这能怪我吗?说得那么凄惨,任谁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个村子玩完了,这叫误导知dào

么?年纪一大把,都活到狗身上了,不懂得实事求是吗!?”陶冰忿忿不平地骂道。

显然,陶冰想起了刚见面时的情景:“亏我还踹了那么多户人家,原来都藏在另一个方向!早知dào

这样,进村的时候,我她奶奶的就绕着道走了,省得碰上你这龌龊的老不修!”

陈要金尴尬地笑了笑:“事出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回到了战乱时期,你也知dào

,像我这把年纪的老头,都是那时候过来的,有些记忆太深刻了,情不自禁就——”

“就以为我要开你的后门?我记得,那时候的土匪最多也只是劫财,不可能会对男人的后面感兴趣吧?”陶冰咬牙切齿地问道。

$

$

$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该回老家的都回来了,更新会慢,但一天至少一更,新年过后会提高更新速度,见谅!

另,求推荐,求收藏!

$

$

$

第二十四章 病人、好人

“误会,这都是误会!陶大仙,陶大神,咱们不要再谈论这事了,老头在这给你赔罪了行不行!”陈要金鞠躬作揖,连连道着不是。

陶冰闪到一边,避开老头的大礼:“好了好了,别在这碍眼了。算我倒霉,上辈子肯定欠你的,快进去吧你!”

陈要金站在原地,赧然地抹了把后脑勺:“嘿嘿,那个,我面皮厚,有什么话冲着我来就行,但进去之后可别——”

陶冰恼怒而惊奇地道:“大爷还不稀罕说你呢,再说了,我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吗?不过,这里住的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老头你这样牺牲,呃,该不会是年轻时候的姘头吧!?”

“哪的话,我是那种人吗!”望着陶冰异样的眼神,老头满脸愤懑地解释:“里面的人和我非亲非故,但却胜似骨肉至亲,我能活到现在,也多亏了他们!”

“这么说来,这户人家还是你的恩人了。好吧,我明白了,最多我少说点话,行了吧。”陶冰应承道。

陈要金感激地点点头,他最怕对方口无禁忌,老头已经习惯了冷言冷语,唯独不忍心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受到伤害,哪怕只是语言上的冒犯。

“侄儿,是我,开开门!”老头在房外喊道。

“你称呼他为侄儿?”陶冰意wài

地问道。

老头感慨地点头说道:“患难见真情啊!虽然非亲非故,但他们夫妇从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反而在村子发生意wài

之后一直照顾我的起居。我们俩家虽然穷,但穷得有良心,只可惜好人没好报,前不久,他们家俩口子就染上了怪病,其他人怕传染,都搬到南边去了,现在这一带就剩我们两户人家。”

“那你呢?怎么不搬走?”陶冰问道。

陈要金瞪眼说道:“知恩不报,和牲口还有什么区别?他们对我有恩情,大难临头怎么能忍心弃他们于不顾?”

陶冰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道:“你的亲人呢?没有子嗣吗?”

“亲人,都走了,至于子嗣,呵……”陈要金冷笑道:“分家的时候,哪个不是抱着我的腿献殷勤,现在村子出了事,命都快保不住了,我的那些‘好儿子’们哪顾得上我?”

听语气,老头从前的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只是自己不长眼,养了一群白眼狼,最后还被这群白眼狼给伤着了。

“陈老头,节哀顺变吧。”陶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识趣地没有再提及。

正在此时,一阵咳嗽传来,屋门随之而开。

门后,一名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从屋内探出头,他见到两人,顿时惊讶地问道:“老爷子,怎么是你,你、咳咳咳,你怎么还没走?”

话未说完,男子便弯腰剧烈咳嗽,如果不是扶着门框,恐怕这会儿都趴地上去了。

“嗯?”男子掩着胸脯的手背吸引了陶冰的注意,他眯着眼,发xiàn

除了男子的手背之处,脖颈以上皆长满了溃烂的脓疮,寒风吹过,一股铁腥味扑鼻而来。

“先别说这些,快进去,你身体不好,可别再着凉了!”一边说着,陈要金将男子推进屋内。

家徒四壁,这是陶冰的第一印象!

放眼四顾,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就连烧火做饭的炉灶,也积了一层薄灰。很难想象,这一家子到底是如何在这段时间生存下来的。

由于饥饿和病痛的折磨,男子的身形非常单薄。双目无神,一张憨厚的面孔瘦得只剩皮包骨。

陶冰一手搭在男子的腕上,一手示意老头将屋子里的油灯点亮。

“还记得发病的时间吗?”陶冰随口问道。

“嗯,一个月前。”男子显然被咳嗽折磨得不轻,只是碍于外人在场,拼命抑制着喉中的痛苦。

“月前……”陶冰沉吟不语。

陈要金担忧地问道:“陶、陶大师,我侄儿的病,是不是和村子里发生的那些相同啊?”

“根本不一样,我感觉不到他有中毒的迹象,况且你所说的怪病不可能拖得了这么久,从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看来,显然是另外一种病症。”陶冰摇头,又向男子问道:“如果我没说错,你的全身,现在都长满了脓疮了吧,身体有什么感觉。”,

“你说的不错,我的身体都是这种东西,至于感觉,有点麻,倒是不疼不痒,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一样。”说到这里,男子艰难地解开了衣领。

“这是,又恶化了!”陈要金脸色剧变,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鲜血淋漓的一幕。

“别看我这副惨样,其实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男子露出一抹僵硬的苦笑。

他胸前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里衣湿漉漉地黏在胸口,脱下衣物的同时,也带走了一层血痂。脓水横流,男子的脸上却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显然,他的肉体已经切断了与痛觉神经的联系。

“你的妻子也是这样的情况吗?咦?等等!”由于屋内光线黯淡,陶冰这才发xiàn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站在卧房门口怯怯地向这边张望,见对方盯着自己,小孩顿时惊得缩回了脑袋。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陶冰依然看出小孩的脸面和手背都生满了和男子类似的脓疮。

陶冰脸上异色一闪,说道:“你的孩子……”

男子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都染上了这种怪病,别说治不好,反倒有可能会连累你们,老爷子,带着这位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说什么呢!”陈要金眼眶湿润了,紧紧地握住男子的手哽咽着:“村里出了这档子事,他们都嫌我累赘离开了,村里就你们俩口子好心肠,舍得掏出余粮接济我这糟老头。现在你们落魄成这样,叫我怎么安心离开?我的良心会谴责我一辈子的!”

人都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陈要金能活到现在,多亏对方一家削减剩余不多的口粮,吊着他到现在,只是后来发生变故,把一家子都陷了进去。

他们多番劝老头搬离,是怕自己的怪病传染给他,只不过老头固执,嘴上应承离去,其实暗暗留了下来,他已定下死志,意图与这家人共赴黄泉!







突然发xiàn

,本书多了一个收藏,这也是本书第一和唯一的一票收藏!







第二十五章 蛊

当陶冰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顿时默然无语,他对男子的纯朴和善良肃然起敬,这种人在功利至上的社会是个另类,也并不值得学习。

因此,许多人称之为‘傻13’,也就是常言说的滥好人,不过滥好人总比伪君子可爱,因为他们付出的精神,在现代是如此难能可贵!

陶冰走南闯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无论多么卑劣可耻的人他都见过,至于真zhèng

意义上的好人,那就屈指可数了。陈家村,一个偏僻的穷山沟,勉强算上印象崩坏的族长,这个男子毫无疑问可以列属首位。

“回去之后和青鸟那婆娘炫耀一下,我她奶奶的遇到好人了!”陶冰暗自揶揄,随即从怀中掏出本子放在桌面,他将笔尖放在舌头上润了润,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愣了愣,回答道:“姓陈,名风。”

“陈、风……”陶冰依言在本子里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他的姓名和一连串看不懂的词句。

“好了,言归正传。”陶冰收好纸笔,对莫名其妙的陈风道:“把你的妻儿带出来吧,先确定病情再说。”

“你能治好我们的病?”陈风怀疑道。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在医界更是至理名言,陈风也是如此,他觉得陶冰不像是悬壶济世的主。

未等陶冰说话,陈要金急忙插嘴道:“侄儿,别看陶先生年纪轻轻,可他的手段比省城的名医高明多了,放心吧,让他看看吧,肯定能治好的!”

他不停地向陈风打眼色,示意对方少说话。活这么大岁数,老头就是个人精,打从首次和陶冰见面,他就瞧出对方是一个刁钻的主儿,若是有什么不满,很可能就真的甩袖子不干了,到时候哭的可不只是老头了!

“好吧,不过我那口子身体太虚,这几天都下不了床了,麻烦你跟我来吧。”陈风将信将疑地为陶冰引路。

掀开薄薄的布帘,寒酸的卧室除了一张简陋的木床之外,唯有浓浓铁锈味,没有窗户,卧房内漆黑一片,由于没有桌椅,陈要金搀着陈风让他坐在床上。

床榻躺着一名形容枯槁的中年妇人,在其内侧,一个小身影缩在后面。见有灯光,便抬起头来向外观望。

“爷爷……”幼嫩的童音怯怯地喊道。

“乖宝儿,爷爷来看你了,你娘醒着吗?”陈要金眼睛泛红,从怀中掏出一张硬梆梆的米饼。

“老爷子,别这样,孩子刚刚吃过,这个你留着吧!”陈风拉住陈要金的衣袖说道。

米饼已经放了很久,陈要金一直舍不得吃,因为这是他唯一剩下的口粮了,村民死了大半,老头一家家翻找之后,也只是找到几块米饼,心中惦念着侄儿,如今他把最后一块都送出去了。

“你别欺我老糊涂,吃没吃,我怎么会不知dào

?来,乖孙儿,饿坏了吧,爷爷给你吃的!”老头眼一瞪,将陈风的话堵住,而后将米饼珍而重之地递给小孩。

小孩子很懂事,没有看面前的米饼,而是眼巴巴地望着一脸愧疚的陈风,直到陈风微微颔首之后,才接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直昏睡着,对几人的打扰没有丝毫反应。陈要金试图唤醒她,但被陶冰阻止了。

“不用看了,他们的症状和你侄儿的基本相同。”陶冰小声道。

“如此说来,这病真的能传染?”陈要金色变。

“不是传染。”陶冰摇头,瞥了陈风一眼,说道:“他们得的不是病,而是中蛊了!”

“中蛊?”不知内情的两人迷糊了。

“不错,中蛊,也就是所谓的蛊祸,狭义上来说,是指蛇蚁虫豸之类的毒物,也可以理解为寄生虫。蛊虫虽然自古便有,但都被方士巫医神化,你们这些普通人没有听说过也属正常。”陶冰很有耐心地说道:“打个简单的比方吧,你们生活在乡村,总该见过螳螂吧。”

见两人点头,陶冰继xù

说道:“有些螳螂在八九月,会出现跳水自杀的奇特现象,这是因为有铁线虫寄生在螳螂体内,每到交配季节,寄生的铁线虫就会分泌一种激素,促使螳螂口渴,对溪流河水产生异样的渴望,当螳螂跳入水中,铁线虫就会破腹而出,而螳螂也差不多死了。”,

“铁线虫之于螳螂,是寄生与宿主的关系,而蛊虫也大致如此,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寄生于人、兽等生物的体内,通过吸取宿主的能量进行繁衍,这就是所谓的中蛊了。不过他们更加恐怖,使得中蛊的人出现各种症状,而由于蛊虫的奇特性,也更加难以捉摸,所以危险性比普通虫豸高很多,而你们一家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陶冰说话之时,感觉有人在扯在他的衣角,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陈风的小孩,此时他正拿着缺掉一半的米饼依依不舍地凑到陶冰面前。

“叔叔,救救爹和娘吧,小宝儿请你吃好吃的。”小孩听出了他们的对话,在他年稚的思维中认为眼前的陌生人能够治好父母。但是,看医生是需yào

钱的,他没有,只能以最珍贵的口粮作为代价。

陶冰一怔,注视着那双尚且稚嫩不含任何污秽的眼睛。

“小宝儿,别胡闹,叔叔会救你爹娘的,赶紧回床上去!”陈要金哽咽着呵斥道,妻离子散之后,对亲情怀有执念的老头儿想到了自己那几个不孝的儿女,他的孩子,曾经也是这般孝顺的。

陶冰一摆手,让陈风放开小宝儿,而后俯下身,笑问道:“小宝儿,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儿怯怯地说道:“六岁,叔叔,你救救我爹和我娘吧。”

说着,又将半块米饼递给陶冰。

“六岁啊,不错。”陶冰扫了陈风一眼,从长满烂疮的小手中接过了半块米饼,他不顾饼上残留的脓水,将米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米饼干硬难以下咽,陶冰却吃得津津有味。

“谢谢叔叔。”小宝儿开心地笑了,尽管他脸部满是脓疮,却让人有一种闪亮的错觉。

$

$

$

由于抽不开身,这几天都没有更新,可能有的朋友已经在想了,这本小说是不是太监了,在此,给大家造成的误解道歉了。

另,本书即将与签约,太监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无视,请大家放心。

$

$

$

第二十六章 赶尸门

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和,正如大明官方电台播报的新闻,他们不吝阿谀,用肉麻到牙酸的辞藻讴歌着皇家的伟大,同时扼杀一切反叛的声音。

他们是皇帝的忠犬,以谄媚之言取悦主人的同时,意图利用媒体愚弄平民,殊不知在群众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群扯着虎皮大衣的跳梁小丑。但他们依旧自以为是、自诩正义,孰是孰非,其实早有定论。

蛊虫,隐藏于表象背后,存zài

于常人难以触及的世界,与许多超出认知的事情一样,蛊虫千奇百怪,神mì

而罕见的存zài

方式常常令人无法捉摸。

陈风一家由于被蛊虫附体,导致浑身脓疮溃烂,这种症状比较普遍,很容易被认为是疫病的一种。认知不足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蛊虫那令人防不胜防的繁衍方式。

蛊虫和疾病的区别在于,后者只要对症下药就能解决,而前者则棘手许多,体内蛊虫一日不除,便永无安身之时!

“你们很不幸,但也非常幸运!”陶冰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要金愕然:“我侄儿都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说他很幸运,这是什么道理?”

陶冰敲了敲烟灰,说道:“蛊虫大多是靠互相蚕食吞噬而诞生的,这种野蛮而血腥的生存方式造就了它们的强dà

攻击性。按理说,同一个地方,是不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种类的蛊,但在这里,我却发xiàn

了有意思的情形……”

不明原因的陈风震惊地问道:“你说,我们村子的变故,是蛊虫造成的!?”

“不止是你们村,还有你。”陶冰指着对方笑道:“你的身上,也有一种蛊,虽然相比村子里的蛊,算是小巫见大巫,但毕竟也算是一种蛊!”

“我身上的蛊?什么蛊?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中蛊了?它是怎么来的?先生既然知dào

这种蛊虫,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消灭这种、这种怪物吧!”见陶冰说得头头是道,陈风的眼睛顿时明亮许多,他急切地想知dào

自己身上的蛊虫到底该怎么驱除,因为这,他已形同废人,再恶化下去,别说自己,他的一家老小恐怕没被蛊虫折磨死,也要饿死了!

当然,无论多么伟大的人,总会有自私的时候,陈风现在最关心的,依然是困扰自己一家的蛊虫。

陶冰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有听说过赶尸门吗?”

“我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讲过一些赶尸门的传说。”陈要金接过话茬,说道:“据说,他们好像还是道门的分支,由于古代战乱频繁,士卒客死异乡居多,阵亡的士卒家属常常雇佣他们将死者的尸体运回故里安葬,由于他们操纵尸体自行的方式过于诡异,便称之为赶尸门,不过,现今战乱不多,加上交通发达,赶尸门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因此在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的说法,许多人都不相信真的有赶尸门存zài

。陶大师,老头我不明白,这赶尸门和我们村有什么关系?”

陶冰没有回答,自顾说道:“赶尸门确有其事,在他们鼎盛之时,还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为符派,一派为蛊派,两派虽同出一源,但操控尸体的方式却南辕北辙,其中,符派以符箓镇压行尸,而蛊派则以蛊虫附尸驱使,两派虽然未作恶,但却被列为旁门,由于受到道教正宗的排挤和各种不利因素的左右,于近代渐渐没落。”

“而你们一家身上的蛊,就和赶尸门的蛊派有着关联!”陶冰指着陈风说道。

陈要金神色大变,紧张地问道:“这么说,我侄儿他们一家被赶尸门的人盯上了?这,陈家村一向偏僻,往来的外人更是少见,怎么会出现赶尸门的人!侄儿,你最近有没有和外村的人接触过?有没有和别人起冲突?”

“老爷子,我会和什么人起冲突?更何况还是外村人!”陈风摇头。

“也对啊,你的性子我了解,可是,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被下蛊了呢!?”陈要金满脸疑惑。,

“未必是他人下蛊!”陶冰摇头:“赶尸门早已没落,如今有没有门人在世还是未知,就算有,也不大可能会到这穷山沟里陷害几个素昧平生的人,最重yào

的是,这种蛊虫并非赶尸门才有,许多情况下,自行寻找宿主附身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见两人神色缓和,陶冰继xù

说道:“蛊虫附体的方式千奇百怪,无意之中的巧合也是非常多见的。所以,也不想问你们这是怎么来的了,总之,若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身上的蛊虫,应该名为‘蛉蛉’。”

“蛉蛉?”两人同时问道。

“不错,蛉蛉!”陶冰点头笑道:“陈风以前,必定是一个长期和铁器打交道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有很大机会碰上蛉蛉这种蛊虫!”

“神、神了!”两人惊讶道。

“陶大师猜对了,我侄儿以前就是打铁匠出身,也是我们村唯一的打铁匠了,但凡农具菜刀之类,都从他这经手,只是村子生变以来,便因为这身病而无奈放下。”陈要金满脸敬佩,随即又好奇问道:“陶大师猜测的根据是什么?和他身上的蛊虫又有什么关联?”

“蛉蛉生于锈铁之间,性喜潮湿,亲和金铁之物,但凡依附,必然渐渐腐朽,它们还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听金铁之音,譬如铃铛之类的鸣响,它们一旦听到这种声音,就会受其吸引,不由自主地亲近。”

见两人若有所悟,陶冰又道:“人若被这蛉蛉附身之后,体内气血会逐渐凝结,长期被其占据肉身,会出现身体僵硬、失去痛觉的情况,由于它们本属金铁之物,而人体会本能地排斥这种过量的金属入侵,所以这种不适就表现在体表。”

“陶大师不愧是行家,老头我服了!”陈要金恭敬地作了个揖,说道:“先前还以为您是骗吃喝的神棍,老头我有眼无珠,请陶大师救救我的侄儿,救救陈家村吧!”

第二十七章 蛉蛉

蛊虫的历史由来已久,若要认真算起,可能要追溯到开天辟地的太古时期。

斗转星移,亿万载的繁衍和进化,无数次优胜劣汰的残酷抉择,蛊虫在不断改变自身的同时,以千姿百态的形式延存至今。飞禽走兽,蛇蚁虫豸,它们化为万物,以迥异的生存方式继xù

演化着不同的道路。

蛊,虽然低等怪异,却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们代表了万物生生之道,无限进化的可能性!

生命繁衍的根本,在于掠夺,掠夺他人壮大自己,这就好比人要活着,就不能少了衣、食、住,而这几样,都是通过掠夺其他物种而得到的。

蛊虫,是生命衍化最直观的体现,它们有着最为复杂的物种体系,却只有一个最为单纯的目的——生存,一切衍化和掠夺,只是为了生存。

无论谁对谁错,有心还是无心,人与蛊的冲突,冲突总是难以避免。

千万年的竞争关系,人们开始研究蛊虫,寻找它们的弱点,于是,驱蛊人这一职业诞生了。

驱蛊人,隐藏于表象的职业。

“把它涂在长疮的地方,不,是脓疮,你她奶奶的敢涂在痔疮上,我拧下你的脑袋!”陶冰掏出一瓶药油递给了陈要金,而后小声威胁道。

由于陈风一家行动不便,抹药的活就落到了老头身上,至于陈风的妻子,当然是由陈风代劳了,毕竟按亲疏远近来讲,怎么也轮不到死老头上去占便宜吧。

拔了塞子,一股浓郁的馥香立即弥漫开来,陈要金惊讶地问道:“好香,这是什么药?”

陶冰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也不懂,赶快办事,我赶时间。”

帮陈风涂上药油,陶冰和陈要金就退出了房间。

“老头,这里有水吗?”陶冰问道。

“有,水缸里还有半缸,你想洗澡?”陈要金问道。

“错了,我问的是你们平日取水的地方。”陶冰道。

陈要金立即明白了他的目的,连声应道:“哦,有有,在隔壁的铺子里,那儿有一口井,他们一家的水源,都是从那边打上来的。”

“带我去看看。”

陈风家的隔壁,就是以前他干活的地方,一个脏乱的铁匠铺,陶冰眯着眼一一扫过之后,迈步进了铺子后面。

朦胧的雾气之中,一座水井深入地底,水气扑鼻,井壁长着葱绿的青苔。陶冰探头向下望去,井中除了一个脸盆大的白影之外,只能听到叮咚作响的水声。

半晌,陈要金见陶冰一言不发地盯着井底,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xiàn

?”

“果然,这里有蛉蛉留过的痕迹,不过已经跑了。”陶冰摇摇头,指着距离地表四五米的井壁,那儿有一块淡淡的斑驳锈迹。

“老头我眼神不怎么好,看不见的。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只是这些日子,苦了侄儿了。”陈要金松了口气。

没有发xiàn

异常,两人返回了陈风家。

由于药油的清香,满屋的铁锈味,被馥郁的香气所掩盖。

“这样就好了吗?那蛊虫不会再复发了吧?”陈要金问道。

“开玩笑,蛊虫要是抹点药就能除去,我也不会满世界的跑了。”陶冰白了老头一眼,说道:“去,帮我准bèi

几条绳子,要结实点的!”

“要绳子干嘛?”陈要金疑惑地问道。

“啧,问那么多干嘛,呆会儿你就知dào

了,快去!”陶冰不耐烦地催促道。

待陈要金找来绳子,陶冰又吩咐道:“把他们都绑上!”

“绑、绑上?绑谁?”陈要金吃惊地问道。

陶冰骂道:“白痴,当然是绑你侄儿他们,难道要绑我吗?”

“绑他们?为什么?”陈要金不明所以,拿着绳子踌躇不定。

“当然是为了驱蛊啊,别少见多怪,我叫你绑,你就给我去绑好,记住,让他们少穿点!”陶冰解释道。

“老爷子,陶先生是有本事的人,要害也不会害我们的,绑上我们肯定有他的道理,您老就照意思办吧。”陈风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从卧房走出,劝说陈要金。,

陶冰向陈风伸出了个大拇指,对陈要金嘲讽道:“还是你侄儿有眼光,放心吧,我陶某人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欺凌老弱的地步,快点绑上。”

尼龙绳韧性十足,依照陶冰的吩咐,陈要金将陈风一家子全都牢牢捆住,不过陶冰依然觉得不太满yì

,陈要金最后只好又将他们全部固定在了厅柱上。

冬日的夜风吹得凛冽,尽管是在屋内,但漏进来的风也让人冷得发抖,陈风一家的衣物少得可怜,陈要金看在眼里,立即取了木炭和炉灶上的大锅,在厅中架起了一盆篝火。

待火光盈室,陶冰对老头说道:“站远点,要开始驱蛊了。”

陈要金依言而行,站在墙角旁观,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面前摆着一件类似铃铛的物事和几个玉白的瓷瓶。

陶冰依次在三人周围点燃了几片檀香,而后丈量着脚步退了四五步,他手握铃铛,开始轻轻摇晃。

叮叮铛、叮叮铛、铃儿响叮当,呃、抱歉……

铃音富有奇妙的韵律,由缓而快,渐渐急促起来,陈要金眯着眼,面色由好奇逐渐变成惊讶。

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在空气中荡漾,它们穿庭过户,视桌椅摆设如无物,但在触碰到陈风三人之后,却又仿佛遇到阻碍般,立即折返而回。

随着摇铃的手势加快,涟漪扩散得愈加频繁,由铃铛为中心,圆环四散而出,组成了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同心圆。

老头已经看不清陶冰的手在哪儿,只能见到铃铛被火光映射而出的金属光泽,他的手速已经达到了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

涟漪传得飞快,却在逐渐缩小范围,最后只能在陶冰与陈风三人之间,才能依稀见到。

波纹来回穿插,呈现渔网状,当速度达到极限,铃声却反而越来越小,直到若有若无。

陈要金使劲眨了眨眼睛,发xiàn

陶冰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可是竖起的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前后不断挪动脚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

$

$

求收藏,求推荐!

$

$

$

第二十八章 驱蛊

陈要金的听觉当然没有问题,至少他可以自豪地宣称,当年隔壁寡妇家晚上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由此可以看出,问题的根源,依旧还在陶冰身上。只是对方现在没空搭理他。所以,尽管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陈要金还是识相地选择了沉默。

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侄儿一家出现了反常的变化。

随着铃铛急骤如雨地响彻,首先是陈风,继而他的妻子,都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他们面色惊恐,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随着铃声作出反应。

一家老小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身体无规律地摆动,并且幅度越来越强烈,无论如何抑制,都无法摆脱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房梁的灰尘簌簌而下,紧绷的麻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紧缚的皮肤被勒出了道道血痕,但身体的主人却无法控zhì

,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身体向铃声处靠近。

被绑住的腿脚抽搐得幅度愈加剧烈,火盆的暖意无法驱除他们心中的恐惧,他们瞪大眼睛,向屋内唯一一个明白缘由的男人投向探寻的目光。

不过,陶冰却作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摇铃的速度愈加急促。

蓦地,陶冰眼神一凝,只见小宝儿的脸颊一阵阵痉挛,好似有活物在皮下活动!

“出来!”陶冰沉喝一声,摇铃的手臂连连摆动。

“呜、呜……”小宝儿面色奇怪,似哭似笑,配上满脸烂疮,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随着陶冰一声大喝,小宝儿好似受惊般,脸皮重重一抖,溃烂的脓疮顿时隆起了老大一块。

“这、这……”陈要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小宝儿的脸,一只黄豆大小的‘蚊子’正从疮口之中挣扎而出。

蛉蛉乍看像只蚊子,其实有着迥然的区别,最明显的特点就在于蛉蛉长了六对蝉翼般的翅膀,有一个近似苍蝇的脑袋,其复眼椭圆发绿,与蚊子差别极大。

“这就是蛉蛉!”陈要金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趴在小宝儿脸上的蛊虫。

蛉蛉生六足,两前四后,三对尖锐弯曲的鳌肢牢牢钉在皮肉之上,口器伸缩自如,频繁地舐吸皮肉的脓血!

因性喜金铁之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本能的驱使下,蛉蛉撕开皮肉之后,立即扇动黏糊糊的薄翅振翅而飞,它的速度快得惊人,陈要金只能见到一抹残影朝着陶冰飙射而去!

“小心……”老头正欲开口警示,却见陶冰动也不动,抬起左手便将电射而来的蛊虫抓在手中,在他掌心,早有瓷瓶张口以待。

蛊虫离体,小宝儿的身体登时瘫软下来,虽然身体犹自微微抽搐,但已经不再随着铃声而动,显然,他的身体只有一只蛉蛉寄生。

距离第一只蛊虫入网不到半分钟,第二只蛊虫紧接着从陈风妻子的脖颈处钻出,这只蛉蛉寄生的时间显然比上一只长,个头足足比后者大了一圈,当它撕开皮肉爬出时,陈风妻子的脖颈好似被人剜了一刀,鲜血汩汩地往下淌。

不过幸好事先作了防范,也不知dào

药油是何种配方,鲜血才刚流出,就好像遇到了强力胶水般被黏住,才一会儿工夫,就将疮口封了个结实。待蛊虫飞离,伤口就已经结了一层血痂。

“还有最后一只蛊母!”陶冰停下了摇铃的动作,伸手示意陈要金将陈风旁边的两人松绑。

“你身上的蛊母已经产生灵智,平常方法是无法奏效的,如果害pà

就闭上眼睛吧,虽然你现在感觉不到痛。”趁着陈要金回到卧房的空档,陶冰取出一把连鞘匕首对陈风说道。

“来、来吧,麻烦你下手快点!”陈风面色惨淡,他以为陶冰救不了自己,想将他私自处理,不过陈风并没有怨恨对方,而是选择了接受,他决绝地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陶冰抿嘴,却没有解释,以刀尖对准他的双乳中线位置,那里是脓疮溃烂最严重的部位。,

匕首异常锋利,如遇无物般,将胸口划开一道深达一寸半、长三寸的口子。不过奇怪的是,除了因溃烂而流出脓血的疮口之外,划开的口子内,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鲜血飚流。

陶冰眯着眼,将口子向两边撑开:“果然如此!”

陈风脑门出汗,却迟迟等不到死亡的降临,听见陶冰的自言自语,不由自主地张开眼睛,随着陶冰的视线向身下望去,只一眼,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呃——”被开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视觉上的冲击,几乎让陈风晕厥,不过他更惊讶于身体的异常,因为在靠近肝和肺的地方,明显有一处婴儿巴掌大的肿瘤,这片类似肿瘤的东西呈现暗红色,根根细小的血管虬结在此,因血液不畅而被撑得狰狞暴突,期间,还有一股弥漫不散的铁锈味源源不绝地钻入鼻孔。

对陈风惊恐的眼神视而不见,陶冰笑着说道:“人体大部分的铁,都存zài

于血液里,而铜铁之类,正是蛉蛉所需yào

的物质,它寄生于宿体,同时逐渐腐朽宿体血液中的微量金属物质。所以,被寄生的宿体才会出现贫血、哮喘、生疮溃烂等等情况,而这里……”

陶冰用匕首指着肿瘤处说道:“是蛊母利用血液中的物质构成适合寄居的蛊巢,它阻塞了你的血脉畅通,继而污染血液循环,假若日久,必然全身坏死、硬化,直到你的血液不再纯粹,成为真zhèng

的僵尸,不过依照你妻儿的情况看来,它已经将你当作产卵机器,准bèi

在你的体内孵化第三代,因此普通的诱惑已经无法将它引诱出来,作好心理准bèi

,我现在要将它取出来!”

陈风还未作出回应,陶冰就已经抓住蛊母巢穴,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撕扯下来!

“啊!”血液横流,肿瘤好似与他息息相连的器官,被粗鲁地摘除之后,作为宿体的陈风好像被砍断了手脚般痛嚎着。

陶冰不顾还在喷着血的胸腔,将桌子上的药油撒佐料一样地尽数倾倒在里面,而后手脚麻利地将内脏摆好位置,合拢口子之后,以丝线缝合。

虽然是驱蛊的必要手段,但以陶冰的粗鲁手法,乍看之下以为是在制作感恩节的火鸡!

事毕,听到惨叫的陈要金才从卧房内匆匆赶来,惶然问道:“侄儿,你怎么了?”

陶冰若无其事地说道:“老头来得正好,蛊虫已全部驱除完毕,你侄儿已经没事了,过会儿我给他们开几副药,现在把他搀回去修养吧。”

第二十九章 众生平等

夜已深,朦胧的雾霭笼罩了山坳之中的陈家村。

万籁俱寂,唯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山中若隐若现。

“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干嘛?”陶冰侧着脸,向身边的老头问道。

陈要金笑了笑,说道:“年纪大了,夜里自然睡得少,再说,村子你也不怎么熟悉,由我这个本地人给你带路,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随便,找罪受的是你自己,可别说是我逼你来的。”陶冰撇嘴道。

两人此时正站在村内最高处,这里是一户养鸽人的房子,青砖黑瓦的屋顶上,有一间鸽舍,平日放飞鸽群,晚间便可收拢合并,因此建得比别的房子高出很多。

鸽舍已经废弃,如今都不知dào

飞哪了,不过这里视野非常开阔,有利于望风观测,村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两人的耳目。

只是此刻夜黑雾浓,能见度低得只能依稀瞧见两米内的事物,眼睛成了摆设,剩下的只有一对耳朵能派上用场。

“那个,陶、陶先生……”没有炭炉取暖,老头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吞吞吐吐地道。

“有话就说!”陶冰眯着眼,眸中精光隐隐,常人一片朦胧的景色在他眼中却视如白昼,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村子四周。

陈要金呵着白汽问道:“您说我们村的祸事都是蛊惹出来的,老头我不明白了,这蛊,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蛊?”陶冰一怔,说道:“蛊就是蛊,天地万物皆是蛊,哪是什么东西能概括得了的?不过,若要认真说起来,人也算是一种蛊了吧,区别在于,蛊,少为人知,而人,却多如牛毛。”

陶冰话如同鸡对鸭讲,陈要金尽管满头雾水,不过为了避免眼前这位大神闹心,勉强装作一副听懂了的模样,揣着糊涂装明白:“那,我们村的蛊,又是哪种?”

陶冰漫不经心地说道:“从已知的线索中可以初步判断是虫蛊之类,然而,蛊虫千变万化没有定性可言,许多事情不到最后还不能盖棺而论。”

“不过说起来,你和你侄儿的运气也不算太坏,虽然略有磨难,不过也保住了小命了!”陶冰笑道。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活下来不是因为陶先生和菩萨保佑?”陈要金看来是信佛的。

“我虽然帮你驱蛊,但说到救你们,还另有它故,不过这菩萨嘛,呵呵——”陶冰摇头洒然笑道:“佛说众生平等,意思就是,在佛的眼中,人和猪狗其实没什么分别。极其讽刺的是,佛,虽讲慈悲、普渡众生,可证的却是寂灭之道,而所谓的极乐净土,嘿嘿,也只是一片荒芜,可笑凡夫俗子却趋之若鹜,实在难以理解。”

说道这里,陶冰怜悯地瞥了对方一眼,说道:“驱蛊人出自玄门正宗,也讲究因果,你们能活到现在,其实也托了蛉蛉寄生的福!”

“这、这佛祖菩萨都是济世救人,怎么会这样看待,诶,等等!”陈要金震惊于对方的歪理,这番话彻底颠覆了他前半生的认知,随即又惊诧道:“你说我们活着,是因为那蛊虫的原因?”

陶冰掏出一根烟点上,而后惬意地吐了个烟圈:“世间的事,一饮一啄皆在冥冥之中,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早在遇到你之前,我就看出你浑身死气腾腾,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想必你在和侄子分别之前,就已经有蛊虫入体,中毒之时更是如此,只是未及发作,便被那猛毒毒毙了,那蛉蛉生于锈铁之间,所附者,皆为死物,村中蛊王错以为你们只是一堆废铜烂铁,所以才忽略过去,假若没有那蛉蛉,你们老小几人,现在恐怕和村中那些尸骨一般下场了!”

“这、这——”闻听事实真相,陈要金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如此说来,我们倒应该感谢祸害我侄儿的蛊虫了?”

陶冰歪嘴:“谁知dào

呢。”,

“驱蛊人的活计不好做吧,你们以驱蛊维持生计,生意怎么样?”陈要金谈到了非常现实的问题。

陶冰闲极无聊,也是有问必答:“蛊师驱蛊可不能和一般的生意比较,这是要玩命和碰运气的,有时候一年半载平安无事,有时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碰上已知的蛊虫还好说,若是碰上个稀罕的,嘿,把命搭进去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既然这个行当这么危险,当初为什么又要选择入行?对了,说起来,你这驱蛊的手段又是谁教的?”陈要金好奇地问道。

陶冰自信一笑,说道:“我的师傅嘛,无可奉告!至于危险,有是有,但三百六十行,有哪一行是真zhèng

安全的,一点小风险就退缩不前,终究成不了什么大器的!”

陈要金点头:“这倒也是,太过惜命,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的人不是没有。只希望这蛊虫能早一天消灭干净,省得到处害人。”

陶冰摇头说道:“老头,你不了解蛊虫,不知dào

它们的强dà

之处,古往今来,多少驱蛊人钻研蛊术,却无一人能够灭尽蛊虫,它们亘古长存、千变万化,人活百载,也只是繁衍历程中的匆匆过客,也许哪一天人族灭亡了,它们依然会存zài

。因此,除非世界末日,不然是永远除不尽的!”

“这么邪门?”陈要金色变,随即问道:“是因为驱蛊人太过稀少吗?我们大明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不多,但也不少。”陶冰继xù

摇头:“天地之大,蛊虫乃是万物轮回的一个循环,虽然低等,却隐藏着种种玄机,灭蛊与人数多寡无关,而是杀不胜杀、无从灭起。”

“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陈要金皱眉道,蛊虫对人的危害,老头深有体会,作为蛊患硕果仅存的受害人之一,陈要金对蛊虫可谓深恶痛绝。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一味蛮干,可并不是什么好事。”陶冰笑了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惜的是,蛊的世界和平凡的老头相距太过遥远,道理虽然知晓,却根本弄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复杂关系。

$

$

$

昨天有事,未能及时更新,现在补上,见谅!

晚上还有一章,另外,推荐收藏什么的,你们懂得

更新的速度有点慢,不过,推荐收藏砸多了,嘿嘿,我也会更新多一点的!

$

$

$

第三十章 阴阳路

时至凌晨三四点左右,山坳中安静如常,什么都没有发xiàn



“看来今晚算是平安无事度过了。”有人回村,就代表有人死去,这是蛊祸降临以来不曾改变的规律,陈要金怀着庆幸与失望的复杂心情说道。

“都过了时间了,回去吧,这天太冷了!”陈要金搓着手,对陶冰说道。

陶冰抬手制止了对方,侧耳听着远方的动静:“不,先等等!”

陈要金脸色一变:“来了!?”

“有动静,东北方向!”陶冰皱眉,在他敏锐的感知中,远处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断时续地传来。

“我先过去看看!”陶冰起身,从鸽舍一跃而下,寻着声音的方向疾步而去。

“等、等等我啊!”陈要金可没有对方那矫健的身手,只能一步一挪地往下爬。待回到地面,陶冰早已钻进迷雾不见踪影了!老头懊恼不已,只能根据大致的方向追下去。

由于不熟悉地形,陶冰干脆跃上房顶,踩着瓦片屋檐一路疾行。

迷雾重重,陶冰却视若无物,黑暗中,他的眼睛璨若星辰,好似看破了一切虚妄。

哗啦……咣……噗通……

“哎哟喂,这谁的破房子,房梁这么脆弱,尼玛的也不知dào

修一修!”陶冰扶着腰,从一所民居中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屋顶,一个斗大的塌陷正簌簌地往下掉着瓦片和灰尘。

“陶先生,你这是?”不巧的是,陈要金正好在此时珊珊赶来,见陶冰的狼狈样,不由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陶冰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大爷我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咋滴了,不就摔了一跤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要金见对方生气,连忙昧着良心说道:“是是是,陶先生说的是,您是高人嘛,高人就该高来高去的,咱们这乡野小地别的没有,就是巷深岔路多,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由我来给先生带路吧。”

陶冰悻然道:“这才像句人话。”

一路七拐八绕,走了两倍于直线的路程后,终于在村子外围碰上了此行的目标!

不过,当陈要金见到这个归来的村民时,却惊地浑身颤抖不已,他哆嗦着手指,紧紧盯着那名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这、这,这是我儿子!”

陶冰惊讶道:“什么!你儿子?不会这么巧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错的!自己的儿子,化成灰我都认得!”陈要金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中年汉子的背影,万分肯定地说道。

陶冰沉吟道:“你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离开的时候比较晚,说是去城里投奔朋友,只是没想到……”陈要金顿了顿,向陶冰恳求道:“陶先生,救救我儿子吧,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现在不出手的话,他肯定活不过今晚的!”

“不行,先别打草惊蛇!”陶冰摇头,继而诧异道:“老头,既然你儿子对你不仁,救回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省得以后看见了心烦。”

“你没儿子,当然说得轻巧,而且这也不是救与不救的问题,无论他对我是好是坏,总归是我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我可不想亲身尝试。”陈要金没好气地说道。

陶冰走到近前上下打量,而后伸手在男子脸上晃了晃,果然如陈要金所说,面容呆滞双眼无神,走路磕磕碰碰,宛如行尸走肉。

陶冰面皮抽搐,转头说道:“老头,告sù

你个坏消息,你的儿子——”

陈要金脸色大变,急道:“什、什么情况?”

陶冰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儿子,已经没救了!”

“什么!?”陈要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说道:“没救?死了?怎么可能?他的身体还是温的,胸膛还会起伏,更还会走路,怎么会是死了?”

陶冰指着男子说道:“他已深中剧毒,与你先前的猛毒虽有区别,但却是同出一源,且毒素已经深入骨髓,别说我救不了,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束手无策!至于死人为何还留存着活人的特征,则是因为猛毒作祟,销魂抹识,这种情况正好与假死状态相反,是真zhèng

的死亡!换言之,也可以理解为,他的身体还活着,可是神魂早已消散多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陈老头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口中犹自喃喃着。

陶冰将对方搀扶起来,叹息道:“老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陈要金老泪纵横,呜咽道:“节哀,你叫我怎么节哀?这可是我亲生儿子啊!如今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叫我以后该怎么活啊?”

子不孝,亲不慈,落魄离家伶仃苦。

秋冬雪,生死错,阴阳两隔嚎啕哭。

男子虽然死去,却依然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陈要金虽然晓得轻重缓急的道理,但每每望见活人般的儿子,便会再次陷入哀伤,俩人一路尾随,陈要金更是流连于儿子身周,不肯远离。

“老头,死者已矣,你就算哭瞎眼睛,也无济于事的!”作为驱蛊人,陶冰早已看淡了生生死死,但却依然受不了这种凄凉的氛围,他烦躁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你儿子的死因,有什么委屈,先忍着吧!”

话虽如此,不过伤心的依然会伤心,这不是说控zhì

就能控zhì

的。

对此,陶冰也只能为陈要金而暗暗叹息,陈要金的儿子死后,还有人为他落泪,只是苦了这个老头,晚年丧子,无家可归,日后也只能形单影孤,寂寥终老!

周围朦朦的雾气丝毫不能阻碍死者归来的脚步,两人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直到对方的家中。

陶冰制止了想跟随进去的陈要金,他凝重地说道:“你的儿子是这次的关键,不要随便打草惊蛇,我们躲到窗外观察!”

陈要金拭着眼泪,央求道:“陶先生,我的儿子虽然去了,不过能否看在我这糟老头的面子上,别让那些怪物碰他的尸身,这是、这是他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了,请你至少给他留一具全尸吧!”

陶冰拍拍老头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的儿子少不了一根汗毛!”

第三十一章 蛛蛊

也不知是心理上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在死人房间蹲守,总会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透出。这种气息不在其表,而在其心,人在此时,总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屋内外俱是黑暗无光,陶冰耳目敏锐,于窗台之外静待其变,陈要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也不愿离去,只能背靠着窗台默然垂泪。

死者归来,自寝于榻。

时至凌晨四点,天色越发漆黑,一直凝息以待的陶冰终于捕捉到一丝异动!他悄然起身,给陈要金打了个手势之后,无声无息地翻过窗台进入房间。

卧室早已收拾干净,放眼望去,除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男子之外,显得空荡荡的。

陈要金的儿子早已死去,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他半睁着浑浊的眼瞳,眸中焦点全无,仿若蒙上了一层昏黄的砂纸。

在陶冰眼里,黑暗与白昼并无二致,房内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他没有靠近活尸,而是敛息屏气,蹲伏于远离卧榻的墙角,浑身晦涩难明,介于若有若无之间,若不细察,很容易忽略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存zài



荧荧烁烁,熠熠煌煌。

在视线难以企及的床铺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六点猩红!

红芒若隐若显,犹如天上星斗,明晦不定,它突兀地出现,又好似本就存zài

于此,陶冰双目微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紧紧锁定!

时间不久,红芒开始渐渐移动,陶冰眼角一跳,身体绷若弓弦,蓄势待发,他知dào

,红芒的本体,必定是空尸之祸的罪魁祸首,只要抓住它,此次蛊祸算是解决一大半!

不过陶冰却没有急于动手,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说明这只蛊虫的敛息藏匿之能非同寻常,况且此时乃是它最为警觉的时刻,一旦失手,下次抓捕必然艰难百倍!

陶冰忍耐住冲动,静待擒捕时机!

见无异常,红芒缓缓离开原地,朝着床脚移动,那里,是距离床头最为接近的地方。

红芒迅捷而稳健,顺着床脚直上卧榻,活尸毫无反应,正如待宰猪羊,静等烹煮成食的可悲命运。

陶冰目光越见犀利,他清晰地见到红芒的本体趴在空尸头顶,却是一只脸盆大的蜘蛛!

世间虫豸最易成蛊,而蜘蛛首当其选,这只蛛蛊体形庞大,是普通族类的千百倍,它遍体乌黑,绒毛覆盖首尾与八足,尾部如马蜂,腹大如斗,六只猩红眼珠闪烁,不时散发阴冷噬血的光芒!

鳌牙曲直如刀,八足锋锐如矛!配上狰狞而诡异的胸背甲壳,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主!

蛛蛊趴在活尸头顶,利足攒动不停,陶冰觑得分明,那蛛蛊所停之处,腹下积了一滩透明的液体,随着时间推移,液体极速凝结,铺于床榻,近乎霜雪!

蓦地,蛛蛊敞开鳌齿,牢牢夹住活尸脑袋,而后口器翻动,从中伸出一条流淌着黏液的管状物,其形状似针似钩,足有筷子大小。

活尸被制,却没有半点反抗的迹象,当尖锐的口器触及脑门,准bèi

开颅取食之际,蓄势已久的陶冰立即飞身而起,倏然发难!

卧房虽小,但墙角离床却也足有两三丈,陶冰一跃之下,就已瞬息而至!他探手入怀,取出早已准bèi

好的匕首,而后顺势掷出。

匕首去势疾快,只见一抹白影闪过,便带着破空尖啸钉入床榻!

咄!

匕首并未刺中蛛蛊,却精确无比地斩断了蛛蛊的口器!

只见绿血飞溅,虫蛊惶然!

吱——

骤逢惊变,蛛蛊如受雷殛,发出尖锐地利鸣!

刀至人到,陶冰紧随其后扑向蛛蛊所在,屈指成爪,鳞甲生辉,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双蛇鳞手套。

蛛蛊触不及防受此创伤,自然不甘坐以待毙,它扬起前端一对鳌肢,愤而怒指前方,犹带绿血的口器开阖不定,八只猩红的复眼凶光闪烁,冷视断肢仇敌!,

陶冰泯然一笑,去势不减反增,擒住长满钢毛的鳌肢顺手往床下重重一摔。

砰!

绿血四溅,水泥地面寸寸龟裂,蛛蛊背地而落,顿时被巨力镶在地表!

哪知蛛蛊背甲坚固,兼之浑身钢毛作为缓冲,蛛蛊只是翻了个身便若无其事地爬起。

“嗯?还挺耐打的。”陶冰意wài

地注视着重新站起的蛛蛊:“嘿,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被摔之后,蛛蛊更加愤nù

,口器开阖,挥舞利矛般的鳌肢贴地快速冲来。

噗噗噗——

蛛蛊鳌肢健硕异常,挥舞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残影过处泥石飞溅,连续几十下挥击,次次深入地下,直打得水泥地坑坑洼洼。

虽然体形异常,却也不到人的膝盖,身高的差距注定蛛蛊的攻击范围只能处于腰部以下,因此,陶冰连连闪避,依然毫发无损。

蛛蛊颇具灵慧,见攻势徒劳无功,伏地一跃,悍然朝着陶冰头部弹射而来,它张开如铁钳一般的鳌齿,目标直指咽喉!

陶冰眼神一厉,手疾眼快地抓住鳌肢,再次将其摔向墙角。

蛛蛊在空中极速划动鳌足,待到墙角之处,它借力在墙一蹬,借助反弹之力跃上房梁。

六只复眼闪烁不定,蛛蛊俯冲而下,借助墙壁、桌椅、床榻、房梁等等可用之势,在房间之中闪躲腾挪。

嗖嗖风啸,蛛蛊化为黑影,在陶冰周围舞作一团,其速度已经达到了肉眼难见的地步,它的鳌肢挥刺不停,却是一沾即走,绝不久滞。

可惜的是,陶冰就象一道攻不破的壁垒,难以捉摸的行动路线没有令他慌神错乱,常常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

“陶、陶先生,你没事吧?”房间内的动静让陈要金提心吊胆,久候之下,终于在好奇心驱使下来到窗外。

陶冰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快躲起来!”

“啊!”虽是匆匆一瞥,但陈要金却是瞧得分明,与那陶冰对峙的蛊虫狰狞而怪异,其姿态近乎于妖,凶猛异常,这让他更是不敢多话,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不过这老头也够意思,临走了还不忘表衷心:“陶、陶先生,陶大师,一定要坚持住啊!老头我已经作好随时为你挡刀子的心理准bèi

了!”

陶冰满脸黑线地喊道:“死老头,为我挡刀还跑那么远干嘛,你骗鬼去吧!”







收藏推荐我都要!







第三十二章 百年伏蛊

再次扑空,蛛蛊完全失去了耐性,它腾跃于后,翘起腹部向房梁高处喷出一道白线。

黏稠的白线坚韧无比,一粘房梁即刻黏附其上。蛛蛊收缩丝囊,八足下压后蹬,顺势跃上房梁。

吱吱!

示威性地扬起鳌肢,蛛蛊从房梁处飞跃而起,腹下极速吞吐,一条筷子粗细的白线在房梁与下腹之间飘荡。

蛛蛊弹跳能力极强,落足之处入木三分,它以曲折的路线在房中辗转腾挪,身后丝线更是遇物即粘,房梁、桌椅、床榻,丝线无处不在。

倾刻之间,陶冰立身周围就已布下道道屏障,透过屋外微微的光线,屋内一片晶莹,这是蛛网反射而出的光芒。

蛛网韧性十足,并且具有非常强劲的黏力,陶冰本想捻指试下蛛丝的受力极限,却不料蛛蛊所织大网非同寻常,一旦沾手,便难以甩弃,直至手上蛛丝越拉越长,越缠越多。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蛛丝本就是一线相连,蛛网受力变形,使得房间的立身之地更加狭小。陶冰眉头一皱,弃了手套于怀中取出另外一柄匕首。

陶冰反手握住匕首,对着蛛网虬结之处用力一撩。

刀光一闪,只听‘哧’地一声,蛛丝却是曲而不断。

“我擦!”匕首锋锐,却无法斩断柔韧似钢的蛛丝,望着反被黏住的匕首,陶冰不由轻声骂道。

而在织出大网之后,一直作壁上观的蛛蛊见猎物陷入窘境,觑见机会,立即飞扑袭来!

密集的蛛网成为它最大的助力,蛛蛊借助丝线弹力穿梭自如,每每袭击,必定出现在难以顾及的方向,蛛蛊谨慎,一击必退,其身体于网内闪现不断。

反观陶冰,手脚欲动,必然受到牵制,时间一久,牵扯的蛛网愈多,收束的力道愈加强dà



“找死!”陶冰失去试探之心,瞥见蛛蛊再次从后方悄然袭来,瞬间鼓起胸腹,从口中喷出一道气劲。

呼啦——

气劲出口,犹如刀枪剑戟横扫周身,房梁、地板裂痕处处,所遇蛛网无不摧枯拉朽地断裂飘落。陶冰一脚挑起地上的匕首,顺手掷向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蛛蛊。

匕光一现,蛛蛊如遭雷击,凌空倒翻摔落墙壁。

腹部绿血滴落,匕首齐柄而入,将蛛蛊之腹钉在墙面!

蛛血含有剧毒,插在腹部的匕首眨眼便软化,只余握柄掉落在地,油炸的滋滋声中,水泥地和墙面就被腐蚀一大片。

一击受创,蛛蛊自知难敌,退意萌生。趁对手未进一步,八足在墙面奋力一蹬,跃上窗台,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想走?”陶冰冷笑,不慌不忙地跳出窗户。

窗台之下,除了一滩绿血腐蚀的凹陷,再无痕迹,但陶冰却神色一动,仿佛发xiàn

了什么线索,他低头沉吟,在窗台内外来回往返几次,最终朝着西面直直而去。

“果然!”望着诡谲的陈氏宗祠,陶冰露出了了然之色。

宗祠荒废,没了灯火长明,显得分外阴森,陶冰无心流连,走马观花,直奔正厅所在。

陈氏先祖的遗塑依旧,但在陶冰眼中,却多了些许异样。

他爬上供桌,来到近前细细打量,最后更是扛起遗塑,横置于供桌之上。

可以肯定,金身遗像乃是出自名家手笔,整体由坚石所雕,浑若天成,没有半点接缝痕迹。其上绘彩因年代久远而蚀迹斑斑,仙鹤红服,说明陈氏曾经的风光荣耀。

“有了!”陶冰从脚到头,没有放过一丝细节,最终,在其眼部发xiàn

了异样!

雕塑眼睛由黑曜石镶嵌,周边以白泥填充,陈要金说过,在祭祀之日,一名族人在推倒石塑之后,黑曜石曾经掉出眼眶!

陶冰拨了拨塑像的左眼珠子,发xiàn

果然有松动的迹象,于是着手扫净白泥,将塑像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眼眶不深,堪堪容纳黑曜石的体积,但陶冰却没有放qì

查看,伸指在眼眶之内一捅。,

喀嚓——

石质脆弱如斯,仅仅一下,便随着脆响崩陷。

陶冰向空洞的眼眶之内扫了一眼,见里面中空无物,却有腐臭之味散发而出。深呼了口气,陶冰又抠出右边的一只眼珠。

不出所料,右眼眶内的石质碎裂,早已中空,陶冰抬手在塑像头颅轻轻一削,便将脑门劈作两半。

石屑纷纷,更有杂物源源散落,其数目之众,居然超出了石像头颅所能容纳的极限!

陶冰俯身将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一望之下,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原来,石塑之中掉落而下的,居然是一具具蜘蛛的空壳,这些空壳有大有小,小的堪比指甲、大到拳头之巨,粗略一看,竟然不下于百具之数!

“好手段,好心机,好耐性!到底是谁,居然能想出如此歹毒的用蛊方式,好、好、好啊!”陶冰一连说了几声好,却无半点称颂之意。

“咦,不对!”陶冰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不语。

他皱着眉头,在地面众多蛛壳之中来回翻找,但得到的结果,却与心中的想法相悖。

“算了,先收拾这只祸害再说!”陶冰起身,将目光投向斜上方顶上,那里,正有丝丝烟雾飘散,却是蛛蛊负伤所流下的毒液正在腐蚀房梁。

陶冰眯着眼,又将目光转向戏台方向,在戏台后方有一隔间,那是为戏台人员更衣休憩而专门设计的,陶冰轻轻跃上戏台,绕过正台,进入隔间。

吱吱——

刚推开门,隔间之内便蓦地袭来一道黑影,腥风扑面,八只利矛带着风啸朝着陶冰脸部扎来!

陶冰嘴角一翘,从容退出门外,并在黑影临体之前快速把门关上。

砰!

门框受到巨力崩成碎片,而被门缝夹了个正着的蛛蛊也不好过,它的整个腹部断裂,几乎与前半段身体分离。

绿血横流,蛛蛊落于地面哀嚎挣扎,却被陶冰随之而来的一脚踩碎了头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望着身首异处,却仍在不停抽搐的蛛蛊,陶冰没有半点怜悯,以顺手牵羊得来的蛛丝捆缚拖下戏台。

正当陶冰欲出宗祠之时,却蓦然止步,他若有所思,回到石像前四处打量,而后莫名其妙在地上重重一跺!

砰!

轰然巨响中,陶冰笑了:“原来如此,藏得好啊!”







不好意思,又错过更新了,补上补上!







第三十三章 吃货

天色微熹,山坳的浓雾开始渐渐消散。

冷风吹拂,带不走笼罩的阴霾,陶冰叼着烟,仰躺在陈风家的屋顶,眼神空明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檐下,悬挂着的蛛蛊仍在滴着毒血,地面一片狼藉,不时被腐毒蚀出一个个坑洼。

自宗祠返回,陶冰与收敛尸体的老头回合后,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

陈要金等人已经安然睡下,由于村中蛊患横行,这几个月来,他们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这回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时间悄然而逝,薄雾消散得并不快,天空一如昨日那般阴沉。

“啊,都七点多了,下去活动活动筋骨!”陶冰伸了个懒腰,跳下了房顶。

“左三拳,右三拳,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擞精神,陶冰一边哼着歌,一边摇头晃脑,做起了第八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神经在错乱。

良好的习惯能促进身心健康,自从定居西乡镇,陶冰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四年之久,因此,无论身在何方,他都坚持不辍,每日早起运动。

“陶先生,你这是在?”陈要金从屋里出来,就见到抽风跳大神的陶冰。

“晨练!”陶冰停下动作,吁气道:“老头,夜里那么晚休息,现在这么早就起来了?”

“呵呵,人老了,这睡得也不踏实,早点起来,对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陈要金笑了笑道。

“正好,你会下厨吧,昨晚上我四处找了找,就找到这些。”陶冰挑眉,没有点破,指着门口放着的一堆蔬菜米面说道:“看你们一家饿得面黄肌瘦,大爷我发发慈悲,让你负责做上一顿!”

“啊,这么多!这得六七天才吃得完呐!”老头惊讶地说道。

陶冰轻蔑道:“不用六七天,就这些东西,还不够我垫肚子,尤其是前天到现在,我是颗粒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现在就是十头牛,也能吃得下!”

早餐很丰盛,虽然缺了肉食,但对陈风一家来说,这已经多日来难得的一顿饱饭。不过,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却是陶冰那惊人的饭量。

足可供应十多个壮汉一日所需的食物,陶冰只用不到半个小时就扫入胃囊。这一日,他们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风卷残云,什么叫狼吞虎咽,什么叫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叫连接异次元空间的胃袋!

吃饱喝足,陶冰意犹未尽地抚着肚子,对陈要金道:“老头,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们村还留下的人,剩下多少了?”陶冰问道。

陈要金低头想了想,说道:“详细人数不清楚,但应该还剩下三十户上下吧,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陶冰起身道:“他们现在在哪?带我去看看。”

村南,幸存者的聚集地。

据陈要金介shào

,村南这边死者比较少,因此全村余下的上百口人都搬到了这里,不过平日也是闭门锁户,基本看不到人影。

陶冰拖着蛛蛊的尸体缓步而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周围,前方的陈要金虽在带路,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默然之际,正巧有一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蹒跚走出,撞到陈要金,来人惊地坐倒在地,头也不抬地一边大哭一边磕头:“大爷,别杀我,千万不要杀我啊,劫财劫色您随意,老头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呐!”

“喔喔喔,老头,不好意思哈,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不是你为老不尊,感情是全村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啊。”陶冰满脸黑线地说道。

“这……”陈要金满脸尴尬,不得不设法转开陶冰的注意力:“咦,你不是老陈头吗?”

老陈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便惊讶地问道:“咦,你不是陈二仔吗,你还没死,哦不,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陈头与陈要金年纪相仿,一脸菜色,脚步虚浮无力,由于方才的即兴表演,在陶冰面前显得有些别扭。不过当他看到对方身后的蛛蛊之时,豁然色变,问清楚缘由之后,顿时对陶冰敬若神明。,

“陶大师,村子出事之后,他们都躲起来了。其实躲和不躲都没什么区别,大家也心知肚明,不过是等死罢了,现在您来了,我们村肯定有救了,陶大师,您先等着,我去把人全叫出来!”老陈头虽然岁数大了,不过做事却似年轻人的性子,这还在感慨呢,转眼就跑没影了。

“呃,等等——”陶冰刚开口,却又无奈地放qì



陈要金笑了笑道:“陶先生别见怪,我认识这老陈头好些年了,他就是这副毛毛躁躁的脾性,您别往心里去,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多时,老陈头又转道而回,身后跟着一大群村民,皆是老弱妇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乡亲们,这位就是打死怪物的陶大师,你们别看他年轻,陶大师那是有大本事的神仙,昨天晚上,便是这位陶大师只身一人打死了怪物,看,就是这玩意,你们说说看,谁见过这么大的蜘蛛精,没有吧,就是这东西,祸害了村里人的性命。”老陈头指着蛛蛊大声说道。

“好大的蜘蛛,这得吃多少人才能长成这样啊!”

“就是,这玩意吃了我们村大半的人,难怪长成这样!”

“打得好,死得好啊,日后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呀,呜呜呜……”

村民们议论纷纷,高兴者有之,伤心者有之,但更多的却是活下来的庆幸。

老陈头见村民鼓噪,清了清嗓子,喊道:“乡亲们呐,能除了祸害,都要感谢陶大师,从此往后,我们陈家村安宁了!快,都跪下,我们一起谢谢陶大师!”

“谢谢陶大师!”

“谢谢陶大师!”

“……”

蛛蛊的个头和凶残的模样吓到了村民,他们见惯了虫豸鸟兽,却没有遇到过如此离奇的蜘蛛,农村人迷信,认定是妖物为害,更相信陶冰是解救水火的菩萨。

陶冰被这一阵仗搞得极其无语,他瞪了老陈头一眼,喊道:“停停,都起来,乡亲们先别谢我,你们先听我说两句行不!”

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陶冰却语出惊人地说道:“告sù

大家一个坏消息,这只蜘蛛虽然被我捕杀,但事情却没有完结,因为,村子里还有妖怪没有清除干净!”







一天一更看得不过瘾?那就用收藏推荐砸我吧!







第三十四章 挖坑

“什么?还有妖怪?”

“不会吧,我们村怎么还有妖怪?”

“一只蜘蛛精还不够,老天,你真的要亡我陈家村吗?”

陶冰一语,将村民的喜悦打落谷底,他们心神大乱,交头接耳。

“乡亲们别慌,陶先生既然知dào

村里还有妖怪,就说明他有把握除害,你们安静点,听陶先生把话说完!”一旁的陈要金也极为惊讶,他以为除去蛛蛊,村子就能恢复安宁,听陶冰的语气,好像还有比这更加棘手的妖物存zài

。虽然相处不长,不过,陈要金相信陶冰肯定会有解决办法,这是出于一种莫名的信赖,虽然这种信赖有些莫名其妙。

“对,陶大师肯定有办法除妖,大家先静一静!”老陈头也觉得有道理,随之喊道。

陶冰笑道:“除妖的办法是有,但这需yào

乡亲们配合,你们愿意帮忙吗?”

不等回应,老陈头就率先喊道:“愿意!只要陶大师能除去妖怪,一点小忙不在话下,乡亲们,你们说是吗?”

“对!我们愿意帮忙!”

“是啊,陶大师是为陈家村除妖,有话尽管吩咐!”

“陶大师,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只要能杀了妖怪,一切好说!”

“……”

有了带头人,村民立即七嘴八舌地回应。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套了。”陶冰满yì

地点点头,随后喊道:“此次除妖,我需yào

诸位的帮忙,但凡有点力qì

的,全都回家把锄头、铁锨、簸箕和扁担准bèi

好。对,就是这些东西,之后我会说明,好了,都散了吧!十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

陈家村四面环山,想要出村,就必须翻越山岭,这在古代是难得的隐居之地,但在现代社会,注定了落后和贫穷。

村外,陶冰领着上百号人直奔山脚。

“乡亲们,看到了吗,这是我昨晚作过的记号,同样的记号还有很多处,等会儿你们分头行动,沿着山脚把它们找出来。”他指着一颗高大挺直的樟树,树干上,有白漆为标,打了个向下的箭头。

陶冰在距离记号前方三步远的地方说道:“就是这个位置,来几个人,把地面挖开!”

瞬间,就有好几个人扛着铁锨、锄头排众而出,其中一名面相憨厚的男子问道:“陶大师,挖坑我们在行,您说吧,要挖多大、多深?”

陈家村的壮丁十去其九,剩下的老弱病残派不上用场,这几名汉子,是仅存不多的劳动力了!

陶冰用脚在地上划出一个两人合抱的圆圈:“就这么大,按线条往下挖到齐膝!”

“好嘞,您稍等!”

这几名村民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出生,干农活那是利索,几人围着圈子连连挥锄,不久便将坑挖出了雏形。

“咦,这是什么?”在坑中挖掘的村民蓦然惊呼,他拿着铁锨拨弄着脚下的绳状物,却觉得绳子坚韧异常完全铲不断。

绳子有拇指粗细,并且黏性十足,它横贯坑洞两侧,却泥垢不粘,宛如蚕丝略微带着点银白。

陶冰制止道:“别碰它,从旁边继xù

挖!”

人多力量大,时间不久,大坑便挖好了。

陶冰召来陈要金和老陈头,对他们嘱咐道:“以村子为中心,依次往内,总共有七十二处记号,因此需yào

分头行事,这里是最外围,你们先把其余十一处找出来,记住,遇到记号,就留几个人挖掘,若在坑中发xiàn

刚刚那样的绳子,不必理会,继xù

下挖半尺就可以,你们懂得怎么做吧?”

“晓得!”

“明白,陶大师!”两人纷纷点头。

“好,你们挑几个人,而我则带剩下的人到村里挖掘其余记号,挖好之后立即叫人通知我,到时我会说明下一步,时间紧迫,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完成,否则明天又要重头再来了!”

今日,陈家村一反平时的死寂,少有的热闹起来,陶冰带着一帮村民走东窜西,无论大道小巷、后院墙角,所过之处,无不留下道道坑洼。,

白色的记号遍布全村,若从上空俯视,会发xiàn

记号也是有迹可循的,从外围十二道记号为,由外到里排成一条直线,而它的中心,便是陈氏宗祠。

为了节省时间,陶冰在外围第二次挖好坑洞之时,便将记号的规律告sù

众人,让他们一边挖掘,一边沿着直线寻找。

众人毫不停歇地忙碌,却无人发出怨言,从早上到傍晚,七十二口浅坑终于全部挖好。

陈风家外,众人翘首以待,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根火把,这些火把由浸过煤油的布料、草秆包裹着,只要有一点火星,便会燃起熊熊烈焰。

火炬是陶冰在挖掘期间吩咐陈要金准bèi

好的,木材好办,山脚到处都是,但布料却不容易获得,为此,他们搜遍全村,堪堪找齐了所需的材料。

“你说,陶大师让我们挖的那些坑是用来干嘛的?全村都挖遍了,该不会是在找什么东西吧?”趁着陶冰不在,有村民开始议论起来。

“应该不是吧,你没看到那些坑里的东西吗?老长的一根绳子,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埋下的,我活了半辈子,也不知dào

村里的地下还有这玩意!”旁边的人接话道。

“说得是啊,太奇怪了,还有早上那只妖怪,这要是普通人,怕是早被它吃了吧!”又有一位村民回答。

“确实,当时可把我吓得哟,对了,今天晚上要除妖,咱们可得精神点,别耽误了陶大师!”

“说的对,大伙都机灵点,妖怪可是不管你分心没分心,被逮到了,算自己倒霉!”

“……”

正当众人热议之时,陈风家的破门终于打开,陈要金、老陈头等几人先后鱼贯而出,手里都拿着火把,上面燃着殷虹的火焰。

火光映照之下,陶冰脸色沉寂地缓缓迈出,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开口喊道:“父老乡亲们,今晚,就是除妖的最好时机,都排好队,到这几位那里把火炬依次点上,对,不要私自点火,必须用我身边的这几支点燃!好,大家速度快点!”







如果觉得本书看得过眼,请帮忙推荐收藏。

如果您想等养肥了再看,请帮忙收藏推荐!

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建议,欢迎到书评区评论。

如果您没意见建议的话,欢迎到书评区捧场。

没有您的支持,本书是养不肥的。







第三十五章 火起

夜色降临,陈家村中火光闪耀,由陈要金等人为首,村民手持火把散布在七十二处坑洞周围,他们翘首以待,注视着陈家祠的上空,那里,正是陶冰所在地。

“要金呐,实话告sù

我,这陶大师,你是从哪请来的?”趁着空闲,老陈头向旁边的陈要金提出了疑问。

“陶大师?他怎么了?”

“以前请来的狗屁高僧、方士、名医什么的,没一个能派得上用场,这陶大师才来了一晚,就抓住了个大家伙,那可真的是有俩下子!要金呐,咱们认识也有几十年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认识这么一号人物?”老陈头追问。

一说起这事,陈要金就想到了和陶冰相遇的那段囧事,他嘴角抽搐,摇头说道:“你也知dào

我大半辈子都呆在村里,哪会认识这尊大神,他是不请自来,自己找过来的,至于你说的手段,确实是厉害,我那侄儿陈风,也是多亏了他帮着治好的!”

老陈头感慨道:“唉,能遇到陶大师,就是你们的造化了,之前村里对不起你,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由于蛊患,陈风被村里人视作不祥而被驱逐隔离,为此事,陈要金自然怨气满腹。

此时旧事重提,却碍于情面,陈要金在众人面前还得吞下委屈,摆出一副笑脸:“我明白,这样也是为了村子着想,陈风是个好孩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哦,陶先生还吩咐我一些事,你们留在这盯着,我去找他问问!”

说着,陈要金便离了众人,匆匆向祠堂方向赶去。

“喂,要金,别走啊,唉,你这是——”老陈头唤了句,却见对方不理自己,甚至越走越疾,不由尴尬不已,他掩饰性地干咳两声,朝后面的几人说道:“这老头,都七十多了,性子还是这么烈啊。”

旁边几人翻了个白眼,其中一人说道:“老陈头,要是你也遭到那种待遇,恐怕不只是摆脸色那么简单了,说到底,毕竟是我们亏欠他们的,有什么事,忍着点吧。”

又有一人赞同道:“就是,当初是你提议将他们隔离的,现在受点委屈也不过分,当是给他发泄吧,留着同一个祖宗的血,有什么仇隙化解不开的,日后再好好赔一番不是就是了。”

“诶?当初这事虽然是我提议的,可是你们都赞同了,怎么现在就成我一个人的不对了?要赔罪可以,你们也必须和我一道,否则,哼!”老陈头反驳道。

正当几人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阴沉的天空蓦然一亮!几人愕然抬头,就见一点红芒自宗祠下方冉冉而起极速射入天际,而后爆射出万丈光芒。

山坳被照得分毫毕现,几人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彼此眼中的惊色。

老陈头如梦初醒,急促地喊道:“信号,这是信号,快快快!点火,快些点火!”

说着,不等旁人反应过来,伸手夺过火把匆忙投进坑洞之中。

坑洞之下放满了干柴,一遇火星,便燃起熊熊烈焰!

老陈头却似不满,拿起身边的煤油壶就要往火上浇,一旁的村民顿时阻止道:“够了,老陈头,陶大师叫我们不要管这些火了,我们赶快撤离,快跑吧!”

老陈头一惊,恍然说道:“对对,撤,赶快撤!”

自信号一起,寂静的陈家村便陷入嘈杂,静候在记号周围的村民在投下火把之后纷纷夺路狂奔。

只不过,村民不知dào

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坑洞之中的绳状物也随着烈焰焚烧而发生变化。

这些绳子仿佛火药的**,一遇火焰,立即蹦出道道火星,断裂之际,也引燃了深埋于土壤之中的部分。

冷风不止,吹乱了鬓角衣衫。

陈家祠,陶冰立于正厅的屋顶,指间夹着的烟头早已被风吹熄。

从这里望去,村中火光荧荧,七十二处坑洞燃起的火焰将陈家村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随着火起,在普通人视线难以企及的地下,陶冰微妙地看到坑洞之间,渐渐勾勒出一根根纵横相连的红线。

红线覆盖全村,其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有十二条纵线以宗祠为中心,呈放射性延伸至村外山脚,另有六条环线层层环绕,呈现同心六角连接十二条纵线。

以七十二处火起为节点,七十二处坑洞,其实就是环线与纵线的七十二个交汇点,这些纵横相错的线条,汇成了一个覆盖全村的大网。

是的,一个巨大无比的蛛网!

此时庞大的蛛网却被烈焰烧了个七零八落,哪怕深埋地底,在火焰的波及下,也无处可藏。

从最外围,火焰在地底顺着蛛网一直蔓延到宗祠之下,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的到来!

“要是把唧唧带来就好了!”大火已至,陶冰莫名地感慨一句,随后跺碎瓦檐,从漏洞跳下,稳稳落到祭台之上。

原先的陈氏雕塑已然不在,剩下的祖宗牌坊,在黑暗中宛如一块块阴森的墓碑!

一蓬殷红的火焰自掌中蒸腾,陶冰觑准时机,甩手将火焰掷向祭台之下。

赤焰落地无声,直接穿透地面射入地底深处!

轰!

仿若一个密闭的炸药库,地底的火焰本就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在此爆fā

的临界点,陶冰的蓄意一击让无所适从的大火有了发泄的渠道!

霎时,地动山摇,整个宗祠开始剧烈摇晃,供奉在祭台上的牌坊更是被震得七零八落。

一条汹涌的火舌自地底喷射而出!火舌携着恐怖的威势,毫不停留地掀翻瓦楞,直舐夜空!

炽烈的火焰来得快,去得更快,只不过几秒便缩回了地底。

但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地面蓦地下陷,又突然隆起,碎石泥土纷纷扬扬,一股腥臭弥漫!

“总算来了!”陶冰跳下祭台,远离洞穴周围。

哗啦!

轰!

一道黑影自洞穴下弹射而出,轰然巨响中,霸气凛凛地落在陶冰身前。







收藏+1!







第三十六章 蛊王现

轰!

随着庞大的黑影落下,一根布满钢针绒毛的长枪也紧随其后破空而来,其方向直指陶冰的脑门!

腥风扑面,阴影充斥视野,陶冰一惊,连忙疾步后撤,只听‘噗’地一声,碎石飞溅,方才所立之处已然多了一个手臂粗的深坑。

一击不中,黑影似乎早有预料,陶冰方才稳住身形,一杆长矛便已绕到他的身后,直穿脊椎,而在他将注意力转向背后之时,又有一杆长矛无声无息地逼近他的脑门。

“卧槽!”幸亏陶冰五感敏锐,危急之下,觑准空隙纵身一扑,险险擦过黑影的底盘,躲过被刺成羊肉串的命运。

直到这时,陶冰才看到黑影的真切模样。

“喔喔喔……”虽然在捕杀蛛蛊之后,陶冰就对地下的这只蛊王有所感应,但是真zhèng

亲眼见到之时,陶冰还是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德玛西亚,这他娘的吃什么饲料长大的?打激素也没这么狠吧!”

八足锋锐如矛,鳌牙曲直如刀,如果放在蛛蛊身上还略显夸张,但换成蛊王,则是最为贴切的形容。它们的模样如出一辙,却有着天壤之别!而最为明显之处,就在于后者的体形,是前者的几十上百倍!

直观点说,蛛蛊的身高撑死了也就到他的膝盖,可以说是对方在仰视他,而这回,陶冰却能在蛊王身下走猫步!

“妈妈呀,这都快顶到天花板了吧!”陶冰仰头望着蛛腹,其上根根灰白中透着绿意的钢毛矗立,绒毛含有剧毒,并且遍布全身,就连腹部与头部两节躯干之间的连接处也不例外。

蛊王高大威猛,宛如人间凶器,只能远观,不容亵玩,它的鳌肢狰狞威武,行走站立却又无声无息。不算八只粗长健硕的鳌肢,单单后半截的腹部躯干,就有一辆面包车的大小!

蛊王身形庞大,看似笨重却迅捷异常,它的八足可以屈伸自如,无视任何方向的威胁。

不过,在犀利的攻守之下,却唯有腹部乃是它的死角,这也是它的鳌肢触及不到的地方。

龙之逆鳞不容侵犯,蛊王的腹部就是它的逆鳞,陶冰藏在蛊王腹下,虽然能躲过鳌肢的攻击,却也成功激怒了对方。

蛊王进退如风,在宗祠之内横冲直撞,它想以自身的敏捷速度甩开身下烦人的对手,不过,当它察觉到这样的方法行不通时,立即改变了策略。

轰隆!房顶应声而碎,却是蛊王蓦地收拢鳌肢,腾空而起撞塌了房梁。

“卧了个槽!”正在埋头猛跳‘醉酒探戈’的陶冰抬头一看,不由发出一声怪叫,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

杀子、烧巢,新仇旧恨历历在目,蛊王恨透了身下的这只爬虫,八只利矛早已饥渴难耐地攒动不息,当它高高跃空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暴露出死敌的位置。

狂奔中的陶冰蓦然觉得后颈生寒,匆匆一瞥,就觑见八只利矛携着千钧之势向他头顶猛刺而来。

陶冰脸色一变,狼狈地向旁一滚。

‘轰!’身后一声土石崩解的震响,正厅通往后堂的墙壁已然塌了半边。

瞥了一眼破碎成条状的衣袖,陶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是方才躲闪之时,被鳌肢的钢毛划破的,虽然只是轻微接触,但钢毛在刹那之间所蕴含的力道还是将袖子撕成碎片。

蛊王一击走空,头部闪过一片殷红血色,比蛛蛊更加凶戾恐怖的三十二只复眼让它轻易发xiàn

了藏身于立柱后方的仇敌。

吱呀——

一声怪异的嘶鸣,蛊王不给猎物任何喘息的时间,如影随形地紧逼而来。

“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只病猫了,今日不收了你,我的尊严何在!”陶冰怒扯长袖,跳出立柱迎向奔袭而来的蛊王!

陶冰怒火上涌,犹如离弦之箭疾驰,蛊王亦是恨其入骨,见他自投罗网,顿时六足尽使,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狭路相逢勇者胜,蛊王仗着身高体长首先发起了攻击!,

‘嚯!’两根鳌足突pò

音障,眨眼就到了近前。

“哈!”陶冰丝毫不惧,爆出一声大喝,竟然伸手将近在咫尺的鳌肢抓在手中。

针尖对麦芒,体型的悬殊没有让陶冰退怯,冲霄的斗志让他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更加不容忽视,这是力与力的对抗,怒气与仇恨的争锋!

双方无所顾忌,仿佛回到了最原始血腥的蛮荒。

轰!

烟尘四溢,地表碎裂塌陷,甫一碰撞,鳌足便携着千钧巨力将陶冰砸得一矮,他的双腿依然傲立,但地面却不堪受力,膝部以下尽数埋入土中。

双手肌肉虬结,青筋毕露,陶冰力顶千钧,宛如斗牛般,毫无取巧地承shòu了这一击!

“呔!”未等蛊王力竭,陶冰再次沉喝出声,他沉肩屈膝绷若弓弦,而后怒目圆睁,双腕向上一震!

宛如劲风扑面,鳌肢上耸立的钢毛根根倒扬,随着一股无匹的巨力袭来,蛊王身不由己地向上扬起,不甘的尖嘶声中,居然被陶冰硬生生震得一个趔趄。

蛊王震退,气势不由一滞,鳌肢力道不自觉地减弱数分,陶冰嘴角一咧,双脚牢牢钉在地下,五指成爪紧扣鳌肢,‘咔!’,甲壳龟裂、钢毛簌簌雨下。

趁蛊王受痛收缩的刹那,陶冰手腕再震,奋力将鳌肢向身旁一扯!

喀哧——

犹如螳臂挡车的奇迹,体型巨大的蛊王料不到小他百倍的陶冰居然有如此巨力,它六足一软,居然被扯得趴伏在地,而被陶冰擒住的那对鳌肢,也随着齐根而断!

吱呀!

毒血四溢飞溅,蛊王如遭雷殛,剧痛之下发出凄厉的嘶鸣,它左摇右晃,将毒血撒得到处都是。断肢之后,蛊王明显失去一贯的平衡,他的六爪不断攒动践踏,却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地面被刺成了马蜂窝。

“嗷呜!”毒血淋体,陶冰也失去了一贯的淡定,他如中疯魔,甩开手上的断肢,酣畅地撕破上衣,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真想从楼上跳下去。







第三十七章 兽血

悠远古拙的气息充斥于宗祠之内,仿佛破开了某种禁忌,陶冰从容不再,双瞳赤红如血,浑身戾气逼人,左手更是黑毛疯长,转瞬之间便覆盖半只手臂,骨骼扭曲,陶冰的手肘以下皆化为怪异狰狞的兽爪!

尖长的指甲犹如锋利的匕首闪过道道冷芒,陶冰抬起异变的手臂,反复将五指收拢、摊开,冰冷的眼神噬血而疯狂!

杀意上涌,昏暗的正厅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陶冰一语不发,抬脚于地面轻轻一踏。

砰——

地面凹陷,而陶冰却已消失在原地。

吱呀!

蛊王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嘶,它的口器疯狂喷射着毒液,鳌牙却已消失半边。

在它的上空,陶冰不知何时出现在一节断裂房梁处,他的衣物破碎不堪,有‘滋滋’声传来,浑身烟雾缭绕,而变异的左臂,正拖着一截还在滴落虫血的鳌牙。

蛊王彻底疯狂了,先是鳌肢,再是鳌牙,无法忍受的痛苦激发了它的凶性,它仰起上半身,口器向两边开阖,顿时,一蓬带着腥臭的毒雾向陶冰飙射而出。

陶冰面无表情,眼中的凶光愈加炽烈,他身形一顿,不退反进,左臂兽爪肌肉虬结,抡起半截鳌牙迎着毒雾重重劈落。

哧——

犹如抽刀断水,毒雾组成的屏障被从中劈开,溅落的同时,地面被无声无息地下陷半尺有余。

白驹过隙,只见陶冰从劈开的缝隙一闪,这次,他出现在了蛊王的头顶!

殷红的复眼一片狂闪,蛊王看到了对方,却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嗬!”陶冰倒提锋利如刀的鳌牙,在蛊王略显惧怕的目光下,划过一抹绚丽的刀光。

荧星黯淡,虫血飙飞!

一道刀痕自腹肢背甲起,延伸至蛊王头部。刀痕蜿蜒如龙,宽一寸、深约半尺,它破开了坚硬的甲壳,深入相对脆弱的内部组织。不仅如此,它的三十二只复眼,也惨遭波及,其中二十三只被刀气所伤,完全失去了作用。

蛊王再次痛嘶,腹部鼓胀,而后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前喷出一大片黏稠的分泌物,这些分泌物呈液态,却极有黏性。

陶冰双眼一眯,刀光再闪,将分泌物劈散,却不料蛊王诡诈,佯攻是假,其实另有所图。

当劈散的分泌物四处飞溅,落满蛊王全身,犹如活了一般迅速填补伤口,并且在其外表凝结成新的甲壳之时,陶冰便明白自己被耍了。

双瞳血光乱闪,随着风尘狂舞,陶冰诡谲的左臂再次鼓动,黑毛从肘部开始渐渐蔓延。

可怖的气息逸散,蛊王如坠冰窖,连连发出不甘的嘶鸣!

周身风云涌动,宗祠内部的墙壁、立柱寸寸龟裂,随着左臂异变,陶冰的杀意越来越强!

当蛊王再度喷出丝囊包裹自身时,陶冰动了,这次他的速度更快,只一眨眼,便出现在蛊王身前!不过正当他准bèi

下手了结对方时,却蓦地倒翻而退。

陶冰侧头遥望,目光仿佛穿透层层阻碍看到了远方。

嘤——

远方,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传入他的耳中,似乐器,又似鸟类的轻鸣时高时低、时断时续,好像在倾诉着什么。

陶冰仿佛能听懂这段莫名的韵律,眼中杀意渐渐淡去,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切,麻烦。”陶冰眼光闪烁不定,莫名其妙的嘀咕一句,长毛渐渐收拢,手臂又恢复了原状。

清脆的鸣叫声消失,陶冰重新将目光放在蛊王身上。

不过当他再次看向蛊王之时,不由骂了句娘:“卧了个槽,HP又满了!”

也难怪陶冰怨念,仅仅在这片刻之间,蛊王身上的分泌物就涂了厚厚一层,这些分泌物凝结迅速,不仅为蛊王添上了一层装甲,并且还拥有极为强劲的治疗能力。

咔、咔——

一连窜的脆响之后,附着于蛊王全身的坚甲开始从中崩裂,它不断扭动挣扎,在几息之间,就脱去了这层外壳。,

吱呀!

背甲上的伤痕完全消失,就连折断的鳌肢都重新长出,而消耗的只是蛊王的一层虫蜕,蛊王兴奋地扬起那对新生的鳌肢发出一声亢奋的嘶鸣。

陶冰眼皮抽搐,望着如获新生的蛊王:“他娘的,这就满血复活了?就算春哥也没这么扯蛋吧!”

完好如初的蛊王在喜悦之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对手,体型的悬殊对比没有让它贸然进攻,毕竟,方才所吃的大亏还历历在目。

而且,在它颇有灵慧的思想中,总感觉对方的气息诡谲无比,虽然微弱,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令它恐惧的威压,它对这种威压感到遥远而熟悉,仿佛回到了未成蛊王的年代,弱小无力的它,面对的一个个强dà

的上位者,这使得它对眼前的小爬虫非常忌惮。

蛊王生于蜉蝣,遵从嗜杀之道,顽强的生命使得适应能力到达极限的同时,也将它改变为不屈的勇士。

面对强者,它没有屈服,也不能屈服!

吱呀!蛊王殷红的复眼凶光毕露,它鼓起腹肢,朝着四方喷吐出大量的蛛丝!宗祠瞬间被覆盖上一层层银白,蛛网密布,完全成了蜘蛛的巢穴。

“宰了你!”陶冰眼中也是红芒闪烁,不过却没有像方才那么可怖。他目光一转,握拳向身旁一捣。

包含巨力的拳头瞬间将身旁的立柱拦腰击断,在立柱倾倒之前,陶冰双手合抱,愣是将粗大的柱子举了起来!

呼!

长有四五米的立柱划破虚空,带着风声直击蛊王,而陶冰本人,也如影随形地贴身而上。

轰!

中途阻碍的蛛丝层层绷断,长枪一般的立柱刺穿地表,半截以上都埋进土中!

陶冰站在柱子上方,其下,蛊王不见踪影。

疾快地扫视周围,陶冰眉头一跳,翻身向来处退去。

哧——

立柱之上蓦地钉上了一对狰狞的鳌肢,蛊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它原先的位置。

伏击失败,蛊王八足一缩,从立柱上一闪即逝,再次出现时候,已经出现在陶冰背后,它扬起鳌肢,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之镰,幽光一闪,便将陶冰拦腰斩成两截!

第三十八章 丝之道

斩杀对手,蛊王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兴奋,它的复眼狂闪,慌乱地再次消失!

咔嚓、砰——

随着蛊王消失,两声脆响紧随而至,方才所站立的地面瞬间破碎崩塌,被斩成两断的陶冰完好无损地半蹲在地,其膝下,地板寸寸龟裂,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深达两米的半球体。

陶冰站起身,眯着眼望向对面重新闪现的蛊王,他抱起倒在地上的另一根柱子,举重若轻般挥舞几下,而后将柱子缓缓指向夜空,脚下重重一踏,以违反常理的速度再次冲向蛊王。

布满四周的坚韧蛛网片片碎裂,井盖粗的立柱划过正厅,搅动的劲风犹如鬼哭凄嚎,陶冰手握千钧利器,攻势却疾如暴雨连绵不绝。

宛如龙蛇戏海,陶冰每次挥舞,必然掀起滔天风浪,而身在波涛中心的蛊王,更是连连急闪,完全失去反击之力。

蛊王虽然处于劣势,但鬼魅般的挪移方式,却使它在密集的攻击下仍然安然无恙。虽然没有招架之力,不过面对陶冰的每次攻击,蛊王总会在关键时刻全身而退。

陶冰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眼光急转,思考着破局之策。

轰!

又一次势大力沉的劈斩,蛊王再次挪移而去,不过这次的落点却稍稍有些偏移,它出现的位置却正好在陶冰攻击范围之内,陶冰哪能放过这次机会,手臂肌肉鼓胀,抱着立柱向身后狂扫而出!

吱呀——

蛊王也察觉到不妙,却料不到陶冰的直觉如此可怕,在逃离之前实实在在地吃下了这一击!万幸的是,坚硬的背甲再次挽救了败局,蛊王只是受到震荡,却未伤到根本。

面对陶冰紧随而至的追杀,蛊王再次逃出,当它站稳脚跟,立即趁着对方攻击的空隙向周围喷吐出大量蛛丝。

只剩残垣断壁的正厅再次染上一层霜白,而蛊王也恢复了平静。

“嗯?”陶冰眉头一挑,察觉到细微的异常。

再次抱起柱子,陶冰马步弓身,将立柱抡起一个大大的半弧,而后当作标枪向蛊王掷去!

仿佛被这凌厉的一击吓了一跳,蛊王想也不想,立即挪移开来。

“哼,看你往哪逃!”蛊王身形一现,蓦然发xiàn

自己上方的陶冰,它尖利地嘶鸣,鳌肢下意识地猛扎而出。

陶冰冷笑,对狰狞的鳌肢不闪不避,变拳为爪将其牢牢扣住。

“嗬!”身在半空,陶冰仿佛泰山压顶极速下坠,他避开鳌牙袭击,而后大吼一声,扣住鳌肢的双手用力一收。

咔嚓!蛊王倒翻而出,摔在陶冰身后,而它新生的鳌肢,再次被陶冰所折。

这回,陶冰却反常的没有追击,他走到蛛网密布之处,以鳌肢为为棒,轻轻挑起粘稠坚韧的丝网:“嘿,我倒差点忘了,以丝为道,遁地无踪,能在地下结网穿行,在更加空旷的地面又怎会做不到?”

原来,蛊王鬼魅身法的奥秘,都在这蛛丝之上!

陶冰扔掉鳌肢,伸手从掌心蕴出一缕赤红的火焰:“没了保命利器,看你能翻出多大的浪花!”说着,陶冰甩手将火焰抛在蛛网之上。

呼!

蛛网如滚油,一遇火焰便迅速燃烧,覆盖正厅的蛛丝本就相连,这一蔓延,就形成了一个露天的火窟!

再次受创,蛊王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它的荧惑星眼闪烁,显得暴怒异常。不过,在失去双鳌之后,它反常地没有继xù

进攻,仿佛被陶冰的气息所吓,远远退到祭台前。

吱呀——

火光之中,蛊王六足稳扎于地,鳌齿开阖不停,从它伸缩不定的口器中,发出了类似指甲刮玻璃的鸣叫。

陶冰对噪音充耳不闻,眉头却渐渐蹙紧,当他看到蛊王似轻舟摇曳,腹部鼓胀不息时,便明白了它的打算。

暗道不好,陶冰跺脚震碎地面,在碎石迸射之前抬脚将石块抽射向蛊王,与此同时,脚下生风,以鬼魅的速度向对方逼近。,

钢毛纷扬,体液飞溅,碎石如子弹般,携着呼啸射透了蛊王的多处要害,就连完好的三对鳌肢也断折了一对,可是蛊王却依旧一动不动,任由毒血流淌。

哗啦、哗啦——

密集的碎裂声从蛊王身下传来,由少到多、由小到大,而随着声音,有轻微的震动传来。

陶冰停住身形,狐疑地向身周望去,洒落地面的石子像似锅中的沸水滚动不息。

啪嗒、啪嗒——

频率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连整座宗祠都在微微颤抖。

轰隆!

震动还未停止,就闻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一条狭长幽深的裂缝以陈家祠为中心蔓延开来,房屋倾倒,瓦砾纷飞,整个宗祠犹如被爆破的高楼,直直向下塌陷。

身在中心,陶冰的感受自然最为强烈,当他稳住失重的身形向蛊王的方向看去时,却见到蛊王在崩溃的残垣之中渐渐没入地下。

与此同时,目光敏锐的陶冰也依稀看到了蛊王身下巨大的坑洞,洞中,数目众多的蛛蛊正拼命地拖着蛊王向下拖。

“FUCK!”陶冰暗骂,若蛊王逃匿,下次可没那么容易抓住它了!

陶冰大吼一声,于碎裂陷落的地面之间纵横跳跃,当他越过一截立柱之时,抬脚一磕,将立柱震得飞起,而后掌心爆出烈焰直接抽在柱子上。

柱子拖着火光一闪即逝,随着坑洞一亮,一条火龙蜿蜒而出。

蛊王浑身燃起烈焰,尖嘶连连,拼命喷吐蛛丝,可惜蛛丝被烈焰克制,宛如抱薪救火,越烧越旺!

它不敢再下火坑,只能不停在地面翻滚,不过出自陶冰之手的火焰难缠至极,蛊王不仅没有扑灭身上烈焰,连翻滚的地面都燃起火痕。

陶冰咧嘴一笑,趁着机会身形更疾,他单手成爪,瞅准蛊王的须肢一捞,而后原地回转,借着冲力将蛊王庞大的身躯远远甩了出去!

嘭!

在陶冰非人的力量下,蛊王腾空而起,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落到了宗祠范围之外,并且还余势未消地拖出了长长的壕沟。

$

$

$

亲爱的各位,动手收藏吧,我会努力更新的

$

$

$

第三十九章 夜莺

宗祠之下似乎有着无比巨大的空间,陷落的速度非常快,当陶冰趁乱跳出范围,宗祠就已经完全陷入地表,空留一个庞大的凹陷。

站在宗祠旁,陶冰皱着眉头,望着坑下挣扎求生的蛛蛊。

陶冰摸着下巴决定道:“嗯,这些没有研究价值了,而且数量太多,日后必成大患,既然留之不得,咱就烧他呀的!”

陶冰搓搓手,目光渐渐冷峻。

五指虚握,掩不住的红芒再次从掌中溢出,仿佛捧着心爱的玩具,陶冰向指缝之内的火焰吹了一口气。火焰立即脱离手掌,晃晃悠悠地朝着坑洞底下飘去。

陶冰静静地注视着火焰飘离,脚步慢慢向后移动,当他转身之际,蓦地响起一声剧烈的爆zhà

声,同时,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也从坑洞之中升起。

风尘狂乱,以宗祠为中心,在村中的七十二处节点,也相应喷出了直冲霄汉的火焰。其中,不时夹杂着惨嘶的蛛蛊散落,这些蛛蛊身体残缺,剩余的也成了焦炭,虽然还在挣扎抽搐,不过皆已气息奄奄。

陶冰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墨镜,他托了托镜框,望着一手造成的爆zhà

现场咧嘴笑道:“哼,没有大场面,怎能配得上咱主角的身份,嗯,我果然帅呆了!”

话音刚落,陶冰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呼喊:“啊,走水了,救火,来人呐,快点救火啊!”

陶冰脸色一黑,扭头望着上蹿下跳的陈要金:“你个老不死的,不是叫你去避难了吗,怎么还在这?”

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宗祠和火焰蒸腾的四周,陈要金没有理会陶冰的质问,焦急地道:“陶先生,先别说这些了,救火要紧啊,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命啊!等村子烧完了,乡亲们就无家可归了!”

陈家村依山伴水,世代农耕,日子过得非常清贫。虽然没有多余的经济收入,但至少还有个家。如今陶冰一把大火,将全村的建筑都牵扯在内,假若不管不顾,那村民可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想通此处,陶冰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眼珠子乱转,蓦地指着不远处的蛊王喝道:“好你个孽畜,鱼肉乡民不够,还放火烧村,今日定饶你不得!”

也活该蛊王倒霉,它被甩出洞穴之后,好不容易将火焰扑灭,却也奄奄一息。待它拖着重创之身再次蜕皮复苏之时,却正好被陶冰看了个正着。

蛊王本欲逃离,却为时已晚!

“诶?陶先生,这火不就是你自己、诶?”在陈要金目瞪口呆的眼神下,陶冰顺手一抽,将墙角的一根长达四米多的竹篙倒提在手。

“好枪!”他撸了撸粗、大、直、长的竹篙,不料平日用来晾衣晒被的竹篙却异常顺手,想也不想,陶冰挺胸收腹,以投掷标枪的手法将其怒甩而出。

喀、砰!

竹篙宛如陨星,划过一道绚丽的幽光穿过蛊王的背甲深深扎在地面!

由于种种不可告人的原因,陶冰没有选择留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穿透了蛊王的要害。

吱呀、吱呀——

蛊王受此重击,再也保持不住身形,轰然趴在地上。

被钉在原地,蛊王不断挣扎、痛嘶,却无济于事,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孽畜受死!”奔若脱兔,呜呜风啸声中,陶冰翻身跃起,一脚重若雷霆的踹踢轰然砸在蛊王头部!

啪!甲壳破碎,虫血飙飞!

奄奄一息的蛊王再也承shòu不住,连哀鸣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横死当场。

滚滚大火,陶冰站在蛊王尸首前,目光平静之中带着少许哀伤,他神色沉重,抓起一把尘土撒在蛊王身上:“生前罪孽生前偿,魂飞玉碎两勾销,君虽作恶多端,但也是出于本能,身死因果消,入得地府,希望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嗯,做妖、嘶,做鬼吧,阿弥陀佛,无量寿尊,真主会保佑你的,阿门!”

陈要金满脸黑线,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陶先生,快点救火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陶冰眉头一跳,继而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急,昨夜我夜观星相,今日必然有雨,这火势虽猛,却并无大碍,这样吧,你我兵分两路,你先去他们避难的地方叫人救火,我留在这四处看看还有什么蛊虫没有消灭,毕竟乡亲们的安全才是首要的对吧,好,就这样,快去吧。”

“好,那陶先生,我先走了,你千万要小心点啊!”陈要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很快就答yīng

了布置,不过……

“夜观星相?”小跑几步,陈要金看了看天,摇头喃喃说道:“这几天都阴沉得要命,哪来的星星?高人就是高人,果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揣测的。”

老头不知dào

的是,在他身后的陶冰听得那是眼角抽搐、汗如雨下。

“这死老头,口不对心、明赞暗损,太不地道了!”陶冰嘀咕着,见老头远去,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连鞘匕首和玻璃器皿。

“此地不宜久留,闪!”手疾眼快从蛊王身边割下一段鳌肢,陶冰贼眉鼠眼左右四顾,见没人窥视,立kè

夺命狂奔。

###

清晨,细雨绵绵,带着冬日彻骨的冰冷。

天空阴沉如故,却少了令人窒息的阴霾,青山环绕的陈家村重新回归了平静,一夜的奔波,让村民们精疲力竭。

陶冰叼着烟坐在高高的山崖,他屈膝抱臂,俯瞰着下方的陈家村。

山风吹袭,平息了昨日的喧嚣,余烟缭绕,缕缕雾气之中,依稀可见破败的残垣断壁。

“谢了,夜莺。”陶冰没有回头,突兀地道了声谢。

雨幕悄然而断,印着几片花瓣的洋伞挡住了头顶的天空,在他身后,一名出尘而貌美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

“身为属下,为主上分忧是应尽之责,只是夜莺不知,主上为何在昨夜如此失态。”名为夜莺的女子婀娜一礼,不卑不亢地问道。

陶冰阖眼,静静感受对方淡雅而宁静的气息,他沉默一会,若有所指地道:“夜莺,你看陈家村,蛊患三个月,如今却只剩满目疮痍,百户人口,十去其六!横死家中者、苟且存活者,谁幸,谁不幸?”







昨天是情人节啊,各位过得愉快否?

当然,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咱表示从不过洋人的节日!

在此良辰佳节,咱深切地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T^T

另,书评区的悬赏还有许多空缺,需yào

积分的可以回复,不过请不要回复无意义的字符和表情,先到先得!







第四十章 是非对错

满村大火连绵,冬日本就天干物燥,烧起的速度快得惊人,陈要金跑丢了鞋子,刮破了衣服,但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担忧。他焦急地从村内跑到了村外,嗓子都喊哑了。

避难的村民都聚集在村南的山上,这本是陈氏族人在政治避难时最先设置的藏身之地,如今再次启用,却已人丁凋零。

山路险峻,陈要金几次摔倒又几次爬起,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崎岖的山腰,村中的大火已然从宗祠蔓延至全村!

老头筋疲力竭,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一阵阵眩晕的无力感充斥着年迈的全身。

“呼、呼——”体力严重透支,陈要金犹如破败的风箱,呼吸沉重而短促,他不敢再耽误,奋起余力,拖着越来越重的步伐向着山顶爬去。

目标在接近,可是在老头眼中却是如此遥远,他的脚底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必然留下一道血印,锥心的疼痛刺得他脸皮抽搐,可他意识却愈来愈模糊!

“快!快!救火啊!”远处一阵嘈杂,随着人影幢幢,陈要金看到许多村民往他这边赶来。

陈要金努力张大双眼,分辨他们的面孔,直到看到带头的老陈头。

“要金,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了?”

“老爷子,你怎么,血?啊,你的脚!”

老头无力地瘫软在陈风的胸前,他拉住老陈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陈头,村、村里起火了,快、快带人去救火,再不快点,就什么都烧光了!”

老陈头感动地点头,他紧握那双冰冷的手,郑重地说道:“已经看到了,别急,我正准bèi

带人去呢,放心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会,陈风,照顾好老爷子,其他等我回来再说!”

“老陈头,听我说!”陈要金挣扎起身,拉住了对方:“村里的火不大,但是蔓延太快了,就现在这几号人,我看救不了,你先去领着他们到村南附近取水,那里有山上的溪水可以灭火,另外再分一半的人去隔离火源,别让大火烧过来,能保住多少是多少,其他的看天意吧!”

老陈头脸皮抽搐,四顾之后,咬牙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乡亲们,都随我来!”

“老天保佑,希望还来得及吧,呃……”随着山洞中的村民鱼贯而出,陈要金终于稍稍放心,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一阵无力,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再也起不来。

“啊,老爷子!您别乱动,我扶你去休息!”陈风一惊,赶紧背起老头向山上爬去。

山路狭隘难行,才走几步,陈风的气息就明显急促,额头更是虚汗如雨下。

陈要金看出对方的勉强,不由担忧地道:“侄啊,你的病才刚好,身体太虚弱了,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不行,老爷子跑了这么远,现在更需yào

休息,放心吧,才这么点山路,我能行的!”陈风紧了紧双臂,咬牙说道。

陈要金叹息道:“唉,你能这么快好起来,还得多亏了陶先生啊,他可不只是救了我们一家,他可是我们村的恩人,侄儿啊,日后如果遇到他,记得好好谢谢他!”

“对,这都是托了陶先生的福啊,当初,我都以为自己不行了,真是想不到啊,现在又能重新下地了!”陈风笑呵呵地托了托老头,随即又感到不对:“老爷子,您说以后遇到?他现在不在我们村了吗?”

“应该不在了吧。”陈要金面色复杂,侧头眺望着村中闪烁的火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咦,下雨了?老爷子,下雨了!”陈风蓦然高呼,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莫名得兴奋起来。

陈要金摊手,确切感受到天上掉下的雨滴,他欣慰地笑了:“是啊,下雨了,祖宗的基业,保住了!”

村中的大火还在持续,当老陈头领着一帮人来到村南,一条深深的壕沟突兀横亘,壕沟似地裂而成,将村南的住所分割出来。沟壑所经之处,房屋倾倒,瓦砾不存,完全隔绝了北边蔓延过来的火源。,

时,天将大雨,熄灭酷焰,村人感叹,祈拜上苍。

######

绵绵细雨,似是老天在哭泣。

依然是那道山崖,依然是阴郁的天空。

衣袂飘飘,美人如画,夜莺静静地为陶冰撑着伞,烟波清澈如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陶冰轻声吟着脍炙人口的悼亡诗,只是从他口中咏出,却别有一番感怀。

陶冰自顾说道:“自离北地,转战南疆,历时也有十年,所过之处,为蛊患伤亡之人不计其数,死者魂飞冥冥,生者痛彻心扉,你说,谁错、谁对?”

“生存之道,并无对错之分,这是主上曾经告sù

我的,夜莺至今牢记不敢忘!主上同情那些人,可谁来同情那些被人豢养宰杀的动物?”夜莺轻启樱唇,平静地说道:“主上,我们是游离于是非之外的人,夜莺奉劝主上,莫要入局太深!”

“入局?你说我入局?哈、哈哈、哈哈哈——”陶冰仿佛被戳中笑穴般大笑起来,他连连拍着大腿,眼泪都笑出来。

“哈哈,嗯!”笑了不知dào

多久,陶冰终于停下,他喘息着爬起来,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直视夜莺清澈的双眸,陶冰意有所指地说道:“夜莺呐,入局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啊!”

夜莺眼波流转,避开了灼热而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她掩饰地挽过额角青丝,疑惑地问道:“主上,夜莺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不明白更好!”陶冰接过洋伞,望着山坳下方:“是非对错转头空,怜悯、同情,这些早在选择这条道路之前抛弃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驱蛊人,单纯的驱蛊人!”

“夜莺还有一事不明,请主上认真回答我。”夜莺目无表情地道。

“你想问昨夜与蛊王戏耍之时,我为什么会失态的原因吧?”陶冰嘴角一抽,冷然道。

$

$

$

第一张评价票!

感谢‘奇二’书友,今天才发xiàn

有人投了评价票!!

(话说,好奇怪的名字)

$

$

$

第四十一章 敲竹杠

“你想问昨夜与蛊王戏耍之时,我为什么会失态的原因吧?”陶冰嘴角一抽,冷然道。

夜莺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是。”

陶冰瞪了夜莺一眼,不自然地摸了摸屁股,说道:“久不活动,心血来潮,想跟它玩一玩罢了,没想到这只地行蛛如此不堪一击,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哦?”夜莺挑了挑秀眉,别有深意地直视对方。

“怎么,不相信?嗯?你这什么眼神?”陶冰觉得对方的目光很刺眼、很耐人寻味。

夜莺依然沉默,目光却如利剑一般让人难以承shòu,即便陶冰脸厚赛城墙,也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伸手捏着夜莺的脸颊使劲揉搓,一边狠狠地说道:“对,没错,我失态了,湿得一身都是,可那又咋样了,女人一个月还要来几天大姨妈呢,就不许我偶尔发一次疯吗?哼,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把这事传扬出去,小心我撕了你这张嘴!”

夜莺的脸颊被捏得发红,但眼中却止不住的笑意,她口齿不清地说道:“主上想封我的口,夜莺自然不敢不从,只是青鸟大姐那儿,夜莺可不能保证会守得住秘密。”

陶冰脸色僵了僵,随即松开了手指,转而托起夜莺的下巴,恶狠狠地凑到近前。

四目相对,陶冰闷声说道:“好你个夜莺,竹杠都敲到我头上了!”

夜莺笑意收敛,低眉顺眼地说道:“主上误会了,属下不敢。”

陶冰冷笑着收回轻薄的动作:“不敢?哼,三年前,也不知dào

是哪个胆大妄为的黑心鸟顺走了我的百禽羽衣,那宝贝我才到手几天?还没焐热就敲走了,这回呢,你又看上我哪样宝贝?”

“主上福缘天下无双,坐拥至宝数不胜数,区区一件衣服犹如九牛一毛,挂念三年之久,实在太有失气节了。”夜莺挂着纯洁的笑容揶揄道。

“很抱歉,我既没气节,也没度量,这些玩意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我给拉到不知dào

哪个旮哒去了,当然,这东西要是能换几样宝贝,我也不介yì

当回圣人。”陶冰扣了抠鼻孔,随意地抹在伞布上。

“有舍才有得,夜莺福缘浅薄,身无长物,而主人却聚宝成山,想必是舍弃了某些东西才有如此鸿运吧。”夜莺掩嘴轻笑道。

“好嘛,又一个拐着弯骂我的,眼红就直说,咱不稀罕!”陶冰瞪了对方一眼,撇嘴说道:“说来说去,目的还不是我的那些宝贝,说吧,你看上哪一件了?”

夜莺露齿一笑,而后不动声色地说道:“夜莺想再借主上琉璃净土珠,不知主上可否割爱?”

“什么!琉、琉璃净土珠?”本就一脸肉痛的陶冰顿时神色大变,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这个不能给!想都甭想!这宝贝可是我当年从一尊佛陀的坐化之地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那地方,杀机暗藏、九死一生,其中吃了多少苦,你根本不明白,不行,换一个!”

“既然如此,属下也不勉强,琉璃净土珠就不要了吧。”夜莺纤指在朱唇上点了点,在陶冰勃然变色的目光下,吃吃笑道:“属下听说,主上前年得了一样宝贝,名为‘九霄凤池盏’,不知主上愿意割爱否?”

“好你个黑心鸟,打宝贝的主意还不算,居然把我的收藏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吗?”陶冰愠怒,忿忿不平地摇头道:“九霄凤池盏不能给,这宝贝比琉璃净土珠还要珍贵,别说借,就是让你看一眼都不行!况且这玩意太霸道了,容易失控,根本不适合你,换一个!”

夜莺嘴角含笑,明眸乱闪:“既然九霄凤池也是主上至爱,夜莺也不夺人所好,听说主上去年又得了一样宝贝,名为‘湘妃绿玉箫’……”

陶冰手一抖,丢了洋伞,再次捏住了夜莺的粉脸使劲揉捏:“哼哼,终算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也不知dào

打听打听,从来都是大爷我敲别人竹杠,哪轮到别人来敲我?三年前被你敲过之后,我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今天又跟我来这套伎俩,你这不是找抽吗!”,

脸蛋惨遭蹂躏,但夜莺的目光却透露着狡黠,她毫不反抗,只是含糊不清地道:“主上有时间权衡利弊,当然,期限是在回到西乡之前!身败名裂和弃卒保车,夜莺认为这笔买卖不亏哦,请好好考lǜ

一下吧。”

陶冰后退几步,嗤笑道:“身败名裂?你可真会扯蛋,按等级,我是主,你是仆,胆敢威胁我,小心以后给你小鞋穿!”

夜莺美眸眨了眨,笑道:“那夜莺就去告sù

青鸟大姐,主上对人家意图不轨。”

陶冰一怔,勉强笑道:“夜莺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有什么事说不过去的?何必呢?何苦呢?”

“主上,你也知属下跟随你多年了呀?”夜莺抿嘴道。

陶冰一窒,讨好地说道:“这样吧,这次咱们之后,我请你吃东西,山中走兽云中燕、腹地牛羊海底鲜,只要在西乡范围,你想吃什么都行!哦,我记得上个月在中心街那边新开了一家拉面馆,那里的师傅拉面拉得地道啊,可能是有‘屎’以来,拉得最好的了!”

夜莺转身欲走:“夜莺要和青鸟大姐汇报去了,就说主上在途中调戏夜莺!”

陶冰面色一变,连声说道:“好好好,成交!湘妃绿玉箫,回去就给你!”

夜莺再次转身,裣衽一礼,口中甜甜地道:“多谢主上!”

“行了行了,敲完竹杠还想寒碜我吗?”陶冰满脸苍白,仿佛刚刚放过血似的,他仰天惆怅地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呀,你们这几个不仅成天惦记着我的宝贝,还变着法的敲竹杠,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我的腰包都要空了。”

“主上洪福齐天,宝物顺手牵、顺手而来,岂会惧怕宝山倾轧,夜莺等也是为了青楼着想才出此下策,我等出门在外,危机重重,若是连一两样宝物都拿不出,岂不是若了主上的威风?”夜莺露齿一笑,侃侃而谈。

#

#

#

打劫!

票票交出来!

#

#

#

第四十二章 报酬

“切,得了便宜还卖乖,少跟我来这一套。”陶冰悻然说道。

夜莺微微一笑,随即好奇地问道:“话说,主上浪费整整一章的口水,到此,昨夜的原因还没告sù

我呢。”

“是啊,好不容易凑够了一章,浪费了多少脑细胞啊!”陶冰面色一滞,眼神复杂难明地望向远处,他略微有些苦涩地说道:“原因不是不想说,实在是……”

夜莺歪头想了想,说道:“属下记得,主上三年前也出过这种情况,而那时的起因,正巧是言泪小姐的病情,如此看来,主上来之前,寂灭瞳又复发了?”

“……”陶冰默然,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果然如此!”夜莺喃喃,随即蹙紧了眉头,她不无担忧地说道:“主上不是说过,寂灭瞳无药可医,又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兄妹……”

“无药可医是因为自古逃过此劫的人基本上没有,但这并不代表真的没办法抑制,只是,唉……”陶冰眉头紧锁,心情郁结。

“因此,主上才瞒着他们兄妹,以驱蛊为由,寻解药之实的吧。”夜莺目光复杂,不无酸意地小声道:“主上如此牵挂他们,却又被人误解,属下替你不值。”

陶冰摇头笑道:“误解?嘿,我陶某人行事,何需顾及别人的眼光,莫三思误解我,是因为心切胞妹,人之常情而已。不过,他误解的对,我做驱蛊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寻找解救言泪的方法,驱蛊为实,寻药才是假!”

夜莺愕然,随即狐疑道:“难道不是吗?”

陶冰冷笑道:“解药?哼哼哼,根本没那玩意!寂灭瞳,在于吞噬万物,它非生非死、无根无苹,暗藏于众生之内,却超然于万物之外,寻常方法,根本无法解救,被它所寄宿的人,要么被其吞噬,要么身死,让它自行脱离,而据我所知,这世上能够对付寂灭瞳的,只有三个半!”

“三个半?”夜莺讶然问道:“主上算一个吧,其他两个半是谁?”

陶冰摇头说道:“你错了,我才是那半个,另外三个,才是真zhèng

了解,并与寂灭瞳有过接触的人!”

“连主上都一知半解的东西,这三个人居然知dào

,夜莺倒是想不出来他们是谁。”夜莺非常惊奇。

在夜莺心目中,能让她真zhèng

佩服的人屈指可数,而陶冰,则是她最为佩服的一个!博通古今、通晓万物,虽然有些没正经。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从不缺乏奇才,虽然我也算一个,不过三个人也不差,至少一个个都大有来头,首先这第一位——”陶冰咧嘴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这第一位,当然是我师尊。”

夜莺俏眉一挑,说道:“主上也有师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呢,想必从前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吧!”

陶冰竖起中指,正要准bèi

介shào

第二人,闻言张了张嘴,脸色再次变得复杂难明,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说道:“算了,日后有缘再说吧。”

夜莺心中一紧,注视着那抹略带伤感的背影,咬了咬唇儿,沉默不语。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往,也许在蓦然回首之间,这层疤痕早已随着时间淡化,但有的事情,即使历经沧桑,却依然刻骨铭心。

夜莺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上司,也隐藏着某些不愿提起的过去。

相处多年,夜莺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她一直在暗处陪着他,无论多少怪异与危机。

但这次,她却有些看不透,眼前好像有一层迷雾,将两人的世界隔得好远,她不知dào

该如何出口,也不知dào

该如何做,此时,她也只能静静得陪在他身边,直到他抚平内心的波澜。

山风依旧,细雨纷纷。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山崖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

无言的沉默,将雨天分成两个世界,泪滴似的雨点拍打着洋伞,却冲不破这层淡淡的隔阂。,

“对了,这次收获不错,嘿嘿,让我来看看战利品吧!”最终,还是陶冰打破了尴尬,他翻开随身带着的包袱,将一样样奇怪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夜莺连退几步,目瞪口呆地指着陶冰脚边的物事,吃吃说道:“这、这不是那个老头的夜壶吗?主上!你、你怎么连人家的夜壶都要偷?”

“夜莺,我虽然和你熟,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呐!”陶冰拿起隐隐飘散着尿骚味的夜壶,忿忿不平地说道:“不告而取才是偷,遇到死老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承诺将夜壶送给我了,你怎能说我偷东西?”

轰隆!

那一刻,陶冰在夜莺心目中,本就裂痕处处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了!

“主上!”夜莺突然平静下来,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去之后,我要向青鸟大姐辞职卸任,你,另请高明吧。”

“诶?等一下,你这是啥意思?”陶冰拿着夜壶,上前拉住了转身欲走的夜莺:“这干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呀?理由,我需yào

理由,否则不让你走!”

夜莺背过身,留给了陶冰一个靓丽的背影:“主上,你顺手牵羊就算了,毕竟生得一副雁过拔毛、人过留声的本性,以前属下忍了,可是今天,你、你居然连老头的夜壶都不放过,夜莺想问问主上,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肯偷的?”

陶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你这么一问,我还真觉得世上没什么东西是我不敢拿的了。诶?等等,别、别走啊,夜莺,你今天是怎么了?”

被陶冰紧紧拉住,夜莺颇感无奈,怒其不争地嗔道:“主上,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放过我吧!”

陶冰单手抱住了夜莺的细腰:“诶?怎么道不同了?我是驱蛊人对吧,驱蛊人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的,这次蛊患祸及全村,我帮他们解决蛊患,不就等于是救了他们的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拿他们一个夜壶作报酬有什么不对了?”

#

#

#

收藏破百了,感谢支持本书的各位,谢谢!

#

#

#

第四十三章 辨蛊

夜莺绝望了,偶尔瞥向陶冰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坨散发着异香的排泄物,不过,作为当事人,陶冰却一无所觉。

收起夜壶,陶冰将包袱内的最后一样东西拿了出来。

同样散发着腐臭,但夜莺的脸色却放松了下来:“地行蛛的鳌肢,主上拿它做什么?”

“蛊虫千变万化,若要分辨种类,必须有实物对照,这标本自然要从目标上获得。”陶冰拔下一根矗立在鳌肢上的绒毛。

“形态特性,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这些都必须一一记录,日后参考之时,至少有个对照。”陶冰眯着眼,足有笔芯粗的钢毛黑中带蓝,放在光线明亮处,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钢毛上延伸出的根根倒刺。

雨丝簌簌而落,洒在鳌肢上,宛如不沾水滴的莲叶,毫不停滞地流淌而下。

陶冰头也不抬地说道:“夜莺,帮忙把伞撑好!”

“是!”夜莺欣然应道。

陶冰将鳌肢的钢毛轻轻扳动,发xiàn

其质虽坚硬,但在受力之后却不断裂,并且韧性上佳,拥有良好的弹性,并且在弯曲的同时,绒毛上的倒刺会随着凸出,陶冰运足目力,发xiàn

倒刺末端有细微小孔,他将绒毛倒转,果然发xiàn

绒毛乃是中空的。

“好霸道的毒物!居然连身上的毛发都能投毒!”陶冰赞叹道。倒刺开孔喷毒,一遇阻碍就会条件反射地溢出毒液,这要是平常人,别说碰,就是轻轻一擦也会没命!

夜莺好奇地问道:“主上,这也是新的蛊虫吗?”

挑了挑眉毛,陶冰摇头说道:“不,正好相反,它与现在的蛊虫不同,完全没有改变自身的特色,是属于老一类的蛊虫,你看——”

陶冰说着,将绒毛挤了挤,倒刺之上立即有些许绿色的毒液溢出,他小心地将毒液滴在身旁的石头上。

微弱的‘嗞嗞’声中,山石转眼就凹下去一个小孔。

“好烈的毒性!”夜莺惊讶地说道。

陶冰点头道:“蛛蛊分为三大类,其一,名为点将台,这种蛊与寻常蜘蛛类似,也是最为常见的蛊虫,它们日夜织网,或成太极、或为八卦,网成之日,便坐镇网中,静待猎物。在古时,若有人误扫蛛网毁了巢穴,便会受其怨恨,而它便将人的身体作为巢穴取而代之。经脉为网,血肉为食,日夜行走于人体,七日之内,人死,蛊虫才肯离去!”

“第二种,名为叶障目,与第一种不同,它不结网,也没有巢穴,就像游牧民族,哪儿水草丰茂,哪里就是它的家,可以说是属于游猎型的蛊虫。叶障目迅捷如风、行踪不定,若是成了蛊王,可驭风滑翔一日百里也是唾手之事,并且,叶障目非常善于隐匿潜踪,鳌针含有剧毒,收发无声,杀人于无形,是非常危险的一种蛊虫,不过这种蛊虫少在人世现身,本性又喜山川,大多以飞禽走兽为食,因此,叶障目对人的危害也是最小的。”

“第三种,名为枕上霜,它与前两者又有不同,枕上霜精于结网,但却深埋于地下!”陶冰说道这里,指着那半截鳌肢说道:“经过无数岁月的不断繁衍,如今的地行蛛少之又少,因为种种原因,它们被迫舍弃原有的习性,改为前两者的生存方式,可以说,枕上霜这种蛊已经名存实亡。”

“因此,这不属于新品种,反而是旧蛊的一种!”陶冰继xù

对恍然大悟的夜莺讲解道:“枕上霜会在食物密集的地下结网,用以感知猎物,并且善于遁地潜行,只要蛛网所及,可瞬息而至!”

“难怪当时蛊王有那种鬼魅的身法,原来是它在周围喷出的蛛丝!”夜莺想起了昨晚蛊王无故向周围喷吐蛛丝的情景。

“主上先是以立柱横扫蛛丝,逼迫地行蛛的活动范围,而后计算它的移动方向,才能在最后找到它出现的准确位置!”媚眼流光闪动,夜莺继xù

问道:“因此,这就是主上为什么放火烧村的原因吧!”,

陶冰点头道:“不错,只是枕上霜所结之网非常坚韧,寻常火焰根本奈何不了,而它又在土中结网,更是无法烧起来。因此,我让村人挖开蛛网节点,以特殊的火种点燃蛛丝,这样,可确保再无蛛网遗漏。而地行蛛失了逃生利器,只能坐待巢穴,不过它没想到,我会将七十二处节点的火力引向它,其结果,嘿嘿……”

夜莺娇俏地皱了皱鼻子:“主上解释了结果,但是村中的一连串怪异还没说呢。”

“诶?还解释?我们在这都拖了三章的剧情了,没关系吗?”陶冰愕然道。

夜莺翻了个白眼,说道:“反正已经拖了,也不在乎这几章,主上又不是没看到,书评区一个人影都没有,哦,错了,昨天晚上有个笨蛋发了一个书评,是正面褒奖哦!其他人不吭声,我们就当作没什么意见吧,况且责编大哥也说了,保持自己的风格,主上的风格不在打斗,而是瞎扯淡,所以放心吧,咱们大胆地扯,没人会说的。”

“好吧,咱们继xù

,前因后果,我会一丝不落地解释给你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陶冰眼皮不自然地抽搐着,他小声说道:“这群挺尸的混蛋,早晚要他们好kàn

!”

夜莺明媚地笑道:“主上若有怨怼,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说出来,俗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没什么人气,可也会得罪好多人的!”

“问题是,我已经说出来了!”陶冰脑袋一歪,摆着一副欠揍的嘴脸,说道:“咋滴了,得罪了又咋滴?能拿我咋滴?哼哼,你没看见昨天的人气投票呢,三个女角色,她奶奶的居然有人选第四个,这不是和咱过不去吗?”

夜莺的面色忽然变得严肃:“主上!”

正在发着牢骚的陶冰一愣,问道:“怎么了?”

夜莺悄声说道:“我们,又成功拖了一章了。”

“一章了?”陶冰恍然,夸道:“做得好!不愧是跟了我多年的属下,咱们明天继xù

拖!”

#

#

#

收藏!票票!

#

#

#

第四十四章 枕上霜

“嗯哼!”陶冰轻咳一声,理着发型问道:“咱们说到哪了?”

“村中的怪事。”夜莺简言说道。

“哦对!村中的怪异之处。”陶冰拍拍脑门,说道:“说起来,村中的怪事其实也并不稀奇,其原因,大多归咎于枕上霜作祟,所以我就简短说下具体原因吧。”

陶冰将地行蛛的鳌肢收了起来,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枕上霜,昼伏夜出,毒性极烈,尤其是口器中的猛毒,沾体即入,专门腐败血肉,并且毒性流窜迅速!当时,那陈老头便是在收拾遗骸的时候误中猛毒,万幸的是,这毒还行得不深,若是迟上半刻,后果不堪设想!”

“蛛蛊虽有鳌牙,却没有咀嚼器官,所以在进食之时,必须将猎物分解,而液态状的食物最为容易食用,那村长遗骸,便是蛛蛊所为,它三更离巢,以猛毒注入村长体内,不需一刻,全身血肉便可消融殆尽!”陶冰笑了笑道:“普通蜘蛛进食也是如此,它们以消化酶注入猎物身体,待猎物体内组织液化,便可随时取用,好比用吸管喝可乐,待体内血肉被吸食殆尽,猎物也只剩一具空壳了!”

“主上发xiàn

村长尸骸的颅骨有穿透痕迹,这是蛛蛊将口器探入颅中取食所留吧!”说到这里,夜莺又出现了新的疑惑:“不对,穿颅之痛锥心入骨,就算蛛毒麻痹痛觉,也不可能毫无反抗,况且,村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为什么会任由蛛蛊迫害?”

陶冰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很简单,因为在蛛蛊取食之前,那些村民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行尸走肉?”夜莺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归来的那个中年人,也就是陈要金的儿子。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枕上霜的危害是最为深远的原因!”陶冰顿了顿,说道:“枕上霜将蛛网布在土中,巢穴之上,便是掠食场所!它以丝网感知猎物动向的同时,也将上方的一切视为盘中餐。”

“其实,在蛛网结成之时,枕上霜便已在村中每个活物的身上附上了一缕特殊的蛛丝!这种蛛丝并非丝囊所出,也无任何毒性,而且怕火易断,基本没有韧性,它唯一的特点便是微小难见、轻若无物,它随风而散,宛如花粉散落全村,只要有人沾上,便会深入体内不见踪影。”说着,陶冰在烟头上弹了弹,散落的烟灰立即被山风带起,飘向远方。

夜莺注视着烟灰的方向,皱眉说道:“如此说来,陈家村的村民不是都还处在危险之中?”

陶冰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走之前,我已在全村各地的井中下了解药,过两天就会没事的。”

夜莺白了他一眼,嗔道:“原来主上并非只做顺手牵羊的事呀,属下当时还以为……”

“你以为我在村中乱逛,只是为了趁火打劫?”陶冰没好气地问道。

夜莺眼神闪乱,识趣地扯开了话题:“主上先前说蛛丝无毒,可是又留下解药,那特殊的蛛丝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陶冰肯定地点头道:“蛛丝虽然无毒,却不比枕上霜的危害低!它的本体,乃是枕上霜的精巢所出,每根蛛丝内,都含有一颗蛛蛊的虫卵!而我昨夜所下的解药,其实也算是一种强力驱虫药。”

“原来如此!”夜莺恍然,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所在:“如此说来,在巢穴之下的那些蛛蛊,都是遇害村民体内孵化出来的吧!”

“不错!一只蛛蛊,就代表一条人命!”陶冰脸色阴沉地说道:“这些蛛丝平时不会产生危害,只要不离开蛛网太远,基本上不会孵化,不过——”

陶冰深深吸了口烟,而后缓缓吐出眼圈,说道:“不过,在枕上霜需yào

进食之时,这些蛛蛊便会在一夜之间破卵而出!蛛蛊乃是枕上霜后裔,虽颇具灵慧,却完全不会反抗蛊王,当它孵化之后,会在吸收宿体精气的同时,分泌一种蛛毒,蛛毒破坏宿体各种机能,直到宿体浑浑噩噩,产生一种极端迫切的归家安睡之念!”,

夜莺脸色沉重地说道:“正如主上所言,螳螂跳水亦是身不由己,这种念头,可能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后的愿望了!”

陶冰点头道:“念头一生,宿体便情不自禁地回到家中,不过,在熟睡和归家途中,毒性也会随着血脉深入骨髓,所以,那些远离村外的人,其实早已死去多时,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行尸走肉的现象,也只不过是因为体内的蛊虫作祟罢了。”

陶冰继xù

说道:“当尸体卧床不动,蛛蛊便会从宿体肛门钻出,并且躲在暗角慢慢消化精气,它们的成长速度极其惊人,只要短短几十分钟,半个拇指细的蛛蛊便能长成脸盆大,当它长至完全,便会吸食宿体,将血食带回给蛊母,而蛊母在进食的同时,会分泌一种液体,这种液体正是维持蛛蛊所需的食物,它们互惠互利,逐渐壮大,直到蛊母身边的蛛蛊越聚越多,村中无人可狩,它便会弃网而去,另觅他处作为巢穴!”

陶冰叹息道:“枕上霜就因其危害过巨,曾经遭到有关驱蛊人的毁灭性清剿,之后的几百年中,枕上霜一度销声匿迹,而在近代,更是没有再出现过这种蛊虫。”

夜莺皱眉说道:“既然已经灭绝,这里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蛊虫?”

陶冰冷笑道:“你一直隐藏在我周围,可还记得宗祠里面的那尊雕像?”

夜莺点头说道:“记得,当时主上还在雕像之内发xiàn

了大量的虫蜕,想必雕塑本身就是蛊虫的诞生地吧。”

陶冰点头道:“不错,那枕上霜就是从雕塑之内流窜出来的,而且,我还可以肯定,枕上霜绝对是从雕塑成立前就已经存zài

!”

#

#

#

在下文笔不好,为了写作质量,更新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努力中!

#

#

#

第四十五章 蛊蜕

‘蛊’字,上虫下皿,意为残杀之道!

“蛊虫并非天生,由弱至强,需yào

经过无数次残酷的考验!古人炼蛊的方式多种多样,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取百虫置于皿中互相蚕食,直到最后一只,这最后脱颖而出的就可称之为蛊!”

陶冰莫名冷笑道:“世间如虿盆,万物皆为蛊!”

“古人常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这与蛊虫之道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区别在于,蛊虫相残,死无全尸,而人类相残,则万劫不复。”陶冰虽在笑,目光却带着漠然与嘲讽。

专注聆听的夜莺蓦地一颤,她避开了陶冰的视线,有些勉强地笑道:“主上总是话中有话,夜莺愚钝,请主上先为夜莺解开塑像的疑惑吧。”

陶冰咧嘴,不置可否地点燃了一根烟。

咬着烟头,陶冰再次散漫下来,他缓缓说道:“蛊虫可在机缘巧合下形成,但在古代,有许多巫师和方士专精炼蛊,门派不同,所炼制的手法也迥然不同。”

“普通炼蛊,必先有毒虫,再取一瓮,将虫置于瓮中,按时辰算起,少则半月,多则数年,蛊虫可成!”

“枕上霜前身也是普通蜘蛛,产卵数量少则几十枚,多则可达上千!”

陶冰指着陈家宗祠,此时那里已经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我不知dào

蜘蛛为何会在雕塑之内产卵,更不明白雕塑为何中空,不过,这雕像置放此地长达四百余年,历经风霜雨雪,可以说是最为理想的蛊瓮。”

“以幼卵藏于瓮中,却被封闭出入门道,破卵而出之日,自然无处觅食,因此,它们必然互相残杀,久而久之,其内必然有蛊虫诞生!不过,以残杀而成的蛊,不比自然形成的那么完美,它们大多短寿,不能活得长久,十年以上的,更是凤毛麟角!”

夜莺疑惑道:“主上既然说蛊虫短寿,那它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蛊虫虽然短寿,却也并非都是如此,原因就在那祠堂之上!”

陶冰眼中闪过异色:“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这蛊虫却极其凑巧地藏在雕塑之内,祠堂乃是一族根本,时常有人祭拜,这又凑巧符合了另一套养蛊方法,村民所拜祭的先祖,却阴差阳错地成了雕塑之内的蛊虫!”

陶冰皱眉说道:“最初两年,蛊虫残杀,互相吞食,直到再无果腹之物,待到第三年,蛊虫为了自保,像进入冬眠期一样,它不吃不喝,进入一种非生非死的奇怪状态,犹如道家辟谷炼丹,在不经意之间吸纳村民的念力,每过一年,蛊虫便蜕壳一次,它的本体也越来越小,越往后,蜕壳的难度越来越高,直至第九十九次虫蜕!”

“最后一次虫蜕名为‘惊蛰’,好比鲤鱼跃龙门,艰险无比,所需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缺一不可!”

夜莺猜测道:“天时,恐怕是指祭祖之日,人和则是村民的祈祀愿力,至于地利,是指风水?”

陶冰点头道:“也可以这样说,这蛊虫蜕变,就如野物成精,只是这天时与人和已经齐备,唯独缺了地利之势,因此,蛊虫一直在隐忍,直到四百多年后的今天,陈家村的风水完全改变。祭祖仪式之上,蛊虫惊醒,蜕化为名副其实的枕上霜!它在虿盆之中悄然吐丝,控zhì

最先那个发疯的村民捣毁塑像,之后潜伏在地底结网以待,三个月来,它不断吞食血肉,从不堪半指,长成庞然大物,而代价,就是陈家村十室九空!”

俯瞰山崖下的村庄,陶冰叹息道:“蛊虫是世间最为顽强的生灵,这只蛊虫历经四百余年成就枕上霜,可谓真zhèng

的蛊王!这在当今,已经很少看到了。”

夜莺没有陶冰那么多的感慨,她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主上,这只蛊王虽然难得,可是你不觉得它出现的太过蹊跷了吗?”

“官场不比战场,陈氏位极人臣,自然有盟友和政敌,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蛊虫是哪个政敌所下的也说不定,不过那时候陈氏都避到了南疆,这种害人的几率也不大,嗯,头疼!”,

陶冰懒洋洋地摆手道:“夜莺呐,有时候巧合也是事实的一种,况且这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真相早已掩埋在历史之中,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我们只驱蛊,不管那些破事,省得惹祸上身。”

夜莺目光灼灼地盯着陶冰,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若属下所料不差,主上想必已经知dào

事情的真相了吧!”

“哦?”陶冰一愣,随即笑道:“如何见得?”

夜莺露齿一笑:“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在打破塑像之后,主上曾经说了一句‘好手段、好心机、好耐性’,想必主上已经知dào

是他人所为,属下很疑惑,主上为何又改口了?”

“记性倒是挺好,女人的直觉吗?”陶冰反问一句。

不待回答,陶冰又紧接着说道:“我只是一个单纯的驱蛊人,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还轮不到我来管,追根究底没啥好处的!”

贝齿紧紧咬着唇,夜莺问道:“主上曾经说过,蛊虫害人,是出于本能,驭蛊行凶,蛊虫就成了工具,就比如持刀抢劫的杀人犯,蛊虫是刀,而祸首却是用刀的人,主上现今如此姑息纵容,属下好生不解!”

“哟,对我不满了吗?”陶冰咧嘴轻笑。

“属下不敢!”夜莺板着脸,目光移向他处。

将燃尽的烟头远远弹飞,陶冰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神色复杂地说道:“夜莺,放qì

吧,已经够了!”

夜莺不解地注视着对方,正要开口,却被一声突兀的喊叫打断。

“啊,累死了,总算到地方了!下面就是闹蛊患的陈家村吗?哈哈,终于轮到大爷亮相的时候了!”

#

#

#

实话说,我对自己的更新速度有点绝望了!

补上昨天的,晚上十点之后还有,也是本卷最后一章!

#

#

#

第四十六章 结

两人满脸同情地注视着从陡峭的山崖下爬上来的人,与陶冰在来之前类似,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因为下雨天的关系,脸上沾满泥垢,唯独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露在外面,看起来分外滑稽。

“嘿咻咻!”待来人艰难地爬上山崖,却意wài

地看见有一男一女在上面‘尴尬’地看着他,来人不由得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周围一眼,开口问道:“诶?你们,下雨天跑这来、打野战?”

嘭!

“啊呀!”在陶冰无辜的目光下,夜莺飞起一脚,将来人踢落山崖。

陶冰从山崖边探出头,有些幸灾乐祸地大喊道:“嘿,哥们,下次出门记得看下黄历,你爷爷的,祸从口出知dào

吗!”

话音刚落,山崖边就探出一只手:“救、救命!Help、Help_me!”

“哟,命还挺硬的!夜莺,住手!”陶冰说着,制止了想要再次出脚的夜莺。

夜莺俏脸生寒,眼中杀机隐现,她平静地说道:“主上,此人轻薄无礼,让属下送他一程吧!”

夜莺说着,又要出脚将那人往山崖下踹。

“别,等等!”陶冰连忙拉住了对方,小声安抚道:“不行!这一脚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夜莺,听话点,别惹是生非,一切让我解决好不,乖,到一边看着,我替你出气!”

“既然主上如此说了,属下就好好kàn

着!”夜莺知dào

挣不动,停下了无谓的举动,她不甘心地冷哼一声,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之后,退到一旁看风景去了。

陶冰微微苦笑,背后时不时扫来的目光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暗叹着女人果然不能轻易得罪的真理,他再次探出山崖,在紧扣着崖壁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嗨,哥们,还挺得住吗?”

等了好一会儿,手背的主人,才虚弱得求救道:“大、大哥,我快坚持不住了,帮、帮忙,拉我一把!”

冷风扫过,刚想伸手的陶冰一僵,脖颈处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感觉背后的目光更加森寒了。

讪讪一笑,陶冰扭头对寒霜满面的夜莺作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他用手指轻轻点着对方的手背,赧然说道:“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哥们最近那个……”

未等陶冰说完,吊在悬崖上的人就紧接着喊道:“大哥您别说了,我明白,开个价吧!”

“小子,挺识相的嘛!”陶冰咧嘴一笑,说道:“不过咱不稀罕,老实回答我,你孤身一人跑这穷山僻壤,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本欲隐瞒,却见对方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在他的手指上笔画着,来人脸色一白,紧张地说道:“大哥,您把东西收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啊,我知dào

了,驱、驱蛊,我是来驱蛊的!”

“驱蛊?”陶冰眯着眼,继xù

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驱什么蛊?”

“我是安福市的,叫史可琅,听说这边出了异常,就过来看看,大哥,我要坚持不住了,快救我上去吧!”史可琅苦求道。

“不急,我再问你,安福市离这好几百里地,你怎么知dào

这边出问题了,谁告sù

你的?”陶冰一边询问,一边将匕首顺着对方的五指缝隙反复抽插着。

史可琅眼皮直跳,老实地回答道:“是、是线人,我们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事务所,因此有许多眼线散步在各地,这里出了异常之后,我就奉命来调查了,大哥,能不能把手上的家伙收起来?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哟,还是有组织的,叫什么名字?”

“潇湘楼。”

一番审问,陶冰终于问清楚了来历,而史可琅也好几次脱力,幸好陶冰反应快,在对方筋疲力尽之后将他拉了上来。

“大哥,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吗?”史可琅趴在地上勉强笑道,此时,他正被一根麻绳反绑。

陶冰两眼放光地翻着手上的登山包,一边回答道:“旅游?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除了一群神经病,连吃的都没有,大爷我受够了!”,

“那还真是辛苦了,呃,这位是?”史可琅的目光落到一旁的一旁的夜莺身上,不过却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刺得不自然地偏开了头。

“切,包这么鼓,居然什么油水也没有……”陶冰嘀咕着将背包随手一扔,在他脚边,瓶瓶罐罐零乱散落。

陶冰走到史可琅面前,再次掏出匕首。

“诶?大哥,有话好说,别动刀子啊!”史可琅脸色惨白,慌乱地挣扎着,奈何手脚被缚,根本使不上劲,陶冰就像拎小鸡似的,轻易就将他提了起来。

山崖的另一边。

陶冰将史可琅拎到面前,咧嘴问道:“驱蛊是善举,而能驱蛊的人,都是保一方平安的好人,我最喜欢好人了,你不是要去下面的村子吗?我今天再做一次功德,免费送你下去,准bèi

好了,我数到三,一、……”

“等等,大哥,你先把我,啊!”话未说完,陶冰就在他的麻绳上一划,在解开束缚的瞬间,陶冰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抖手就将他扔了出去。

山风吹袭,惨叫声不断回荡,陶冰拍拍手,淡淡说道:“夜莺,回家了。”

“主上真的不打算追查蛊患的真相了吗?”夜莺再次问道。

“已经足够了!”陶冰摇头:“该做的都做了,不该管的,我们不要管,夜莺,要记住,有时候刨根问底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是,主上!”夜莺无奈回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史可琅被扔下山崖,在山崖下,他并没有得到什么九羊神功神马的秘籍,也没有古人留下的奇遇,他九死一生,狼狈地走到了陈家村。

在蛊患幸存下来的村子中,同为驱蛊人,史可琅受到了热烈的款待,当然,这并不是指物质上的。

史可琅白受一番苦难,更不服气捷足先登的陶冰,为了不白走一趟,他再次对村子展开了全面调查。

在查到枕上霜的时候,他震惊地发xiàn

蛊虫的蹊跷。

四百余年的阴谋慢慢浮出水面,而主谋,居然就在侥幸生还的村民之中!

陈风,一个普普通通的陈家子弟,因蛉蛉之祸饱受欺凌,等死之际,却不料蛊虫作乱。

陈要金,本姓赵,家破人亡的糟老头,却是陈氏仇家的后裔,妻离子散后由陈风悉心照料。

在维系陈、赵两家仇恨最后的枢纽,也就是陈风弥留之际,陈要金恪守祖训,在四百年后,开启了枕上霜的蛊灾之门。

枕上凝霜,人去复返,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陈要金虽未杀一人,却因他放出蛊患十室九空!

村民得知真相,怒愤填膺,在史可琅的奋力阻止下,依然被当场打死,而陈风,也在劝阻之中被牵连,乱棒之下,他的后脑被重伤,其后痴呆度日,遗孀受尽白眼,饥寒交迫而死。

又数年,村民离心,人人奔走他乡,陈家村,不复存zài

——

第四十七章 人工少女3

朝阳初升,铺满遍地金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带着冷意,让人昏昏欲睡。

入冬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特别是在久别的一场豪雨之后,连街道吹过来的寒风都带着彻骨的凉意。

青楼古董店。

“三思、三思,我来了!哈哈,告sù

你个好消息!”王遂兴冲冲地跑进店门,向心不在焉的莫三思喊道。

擦拭着手中的瓷瓶,莫三思好像酒店里的调酒师,头也不抬地道:“什么好消息?一大清早的就兴奋成这样,你的小说出版了?”

“嗨,出个屁!还写什么破书呀,我早想把它太监了,嘿嘿,告sù

你,咱找工作去了!”王遂眉飞色舞地说道。

“哦?找工作?”莫三思讶然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哥们:“不容易啊,身为万年死宅,居然也去找工作去了?太稀奇了,找到什么工作了?”

王遂挠头说道:“火葬场招工,我帮他们炼人去……”

莫三思一惊,手中的瓷瓶掉在柜台上:“什么?炼、炼人?焚尸炉?”

“对呀,我去看了,挺简单,平时也比较闲,节假日还有休息,福利也不错。”王遂久违地露出笑容:“我妈总唠叨着要我找个好工作,现在总算找到了。”

据莫三思的了解,王遂的家庭情况并不富裕,不过最让他羡慕的是,对方的父母非常健谈,没有多少拘束,这让莫三思觉得很放松。

“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干得下去吗?”莫三思勉强问道。

“还行吧,觉得干这个挺适合我的,那里比较清静。”王遂笑道。

莫三思眉头一展,笑道:“既然这样,好好干吧,对了,晚上出去庆贺一下吧,当然,你请客!”

“行,我请就我请,哦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言泪,她出远门了?”王遂问道。

“哦,言泪啊。”莫三思脸色一僵,说道:“她病了,最近都在家里休息。”

自寂灭瞳爆fā

之后,已经过去五天,虚弱的莫言泪在悉心照料下已经基本康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她呆在家中好好修养,不过莫三思不能随便透露出来,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病了?严重吗?”王遂担心地问道。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莫三思笑道。

王遂点点头,再次问道:“老陶回来了吗?我记得他也会看病的,医术还挺高明的,你让他帮忙看看啊。”

王遂口中的老陶,就是陶冰,两人四年前认识,并且关系不错,随着不知名的友谊,逐渐发展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另外,两人是烟友。

莫三思尴尬一笑,说道:“已经看过了,说这几天就好了,对了,阿遂啊,既然找工作了,你还继xù

写小说了吗?”

王遂在写小说之前是个资深读者,因为不满日渐扯淡和萎靡的小说市场,便妄想着写一部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很悬……

王遂摸摸鼻子,颇为犹豫地说道:“看情况吧,反正没什么人气,太监了也没人会说的,以后看着办吧。”

其实,莫三思并不支持对方写作的,因为小说的原因,王遂彻底成了足不出户的死宅,并且因为熬夜,身体日益消瘦,并且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乍看之下就像个吸毒者,长此以往,小说没写完,身体恐怕就要垮了!

“我觉得嘛,写小说贵在坚持,现在人气低不要紧,以后会好起来的,再说了,半途而废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过话又说话来,写作虽然重yào

,但身体才是最关键的,我看,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作为朋友,莫三思非常矛盾,想劝王遂放qì

,又怕破坏他的梦想,因此,莫三思对待这件事情上,总是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道理我也明白,可我家里人,唉,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嘿,三思,最近人工X女3又出新的MOD了,论坛上的大神果然是淫界奇才呀,太佩服他们了!”王遂挤眉弄眼地从身后掏出一架笔记本电脑。,

人工X女3,一款由邪马台游戏公司开发的美少女模拟养成类Galgame(十八禁)。

与历代Galgame不同,他们开放了独特而精细的DIY自制系统,也就是说,游戏中的女角色,可以根据玩家的喜好选择多种搭配,无论五官、发型、身材、性格,乃至细致的瞳孔颜色都可以自由调控。

不仅如此,人工X女3在服装服饰上,也充分给与玩家更加自由的DIY乐趣,动漫、影视、游戏,只要想得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衣服。

莫三思一瞥屏幕,顿时移不开目光,他伸长脖子,仔细观摩着图片中的3D少女,口中啧啧有声地称赞:“喔喔喔,这、这真是,nicebody!还有这件衣服,好精致!”

“嘿嘿……”王遂挂着暧昧的笑容,用手肘顶了顶莫三思:“怎么样啊,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要把这人物和COS文件传给你?”

随着社会发展,御宅文化悄然席卷天朝,作为一个标准的家里蹲,王遂自然熟知宅文化的精髓,铁哥们莫三思,就是在这个资深老师的带领下,走进‘宅’的世界。

莫三思猥琐一笑,使劲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嗯!够意思,不愧是铁哥们!我论坛等级不够,一切就拜托你了!今天晚上来我家,帮忙加请客!”

“好,就今晚,对了,言泪生病,我还没去看望过呢,嗯,得买些东西过去慰问一下,哥们,咱先走着,晚上我会过去的。”在外人面前,王遂是个很安静的人,而在熟识的朋友间却总是一惊一乍的,这话才刚说完,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嘿哥们,我话还没说完呢!”莫三思无奈地喊道,随即脸色一变,喃喃道:“言泪的病情,我该……”

内堂,会客室。

“嗯,不错,啧啧,好哇!”韦大宝拿着放大镜,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夜壶,偶尔凑到鼻端闻上一闻,脸上皱纹宛如菊花般舒展绽放。

“不愧是天子御用之物,时隔几百年,这股龙气依然久馥不散,好啊!”韦大宝陶醉地赞叹道。

“嘿嘿,那是当然,大宝啊,看清楚了,这可是真货,就这玩意,知dào

我费了多大工夫吗,九死一生啊,那里机关重重,咱是差点丢了命才从古墓里把它给挖出来的!”陶冰叼着烟,二郎腿翘得老高,口中更是连珠炮似的,满嘴跑火车。

#

#

#

我知dào

自己邪恶了,可那又咋样?

#

#

#

第四十八章 别有玄机的夜壶

韦大宝,58岁,白手起家,西乡市五星级宾馆——怡红院的幕后创始人,其麾下分公司遍布大明各个郡县城池,行事低调,却是真zhèng

的大富豪,痴迷古董,收藏家,也是青楼最大的客户之一。

听着陶冰夸张的叙述,韦大宝捧着夜壶痴迷地说道:“嗯,嗯,不错,物以稀为贵,越是难得的东西嘛,这价值就越高,陶先生这趟虽然危险,不过也算没白走,这可是天子御赐之物啊,保存得这么完整,不错,太难得了!”

陶冰笑道:“大宝啊,咱俩是老交情了,我也知dào

你好这一口,一句话,收不收?”

“废话,当然收!不过这价钱嘛……”韦大宝有些犹豫。

“价钱好商量,看在老客户的份上——”陶冰笑着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就这个数吧!”

韦大宝迟疑道:“三、三百万?”

“不,你少说了一个零!”陶冰咧嘴笑道:“是三千万。”

“什、什么!三千万?”韦大宝大吃一惊,他跳上案几,指着陶冰的鼻子就骂:“好你个陶冰,心房都长毛了啊,当我是刚入行的愣头青?这一盏夜壶至多三十万,价格只低不高,三千万,亏你说得出口!”

“大宝啊,你听我把话说完。”陶冰拨开对方的手指,笑道:“咱们青楼讲究诚信交yì

、童叟无欺,况且我们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你想想看,这么多次交yì

往来,我有骗过你吗?”

“哼,你是没骗过我,但这次呢,你打算怎么解释?”韦大宝余怒未消地回到座位,狐疑地再次打量着手中的夜壶。

“表面来看,这确实是普通的古董,但你有没有发xiàn

,这古董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陶冰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韦大宝不解地问道:“奇怪?奇怪什么地方?”

“这夜壶看似普通,其实还有一个奇妙的用处。”陶冰指着夜壶说道:“刚刚你也说了,时隔四五百年,夜壶那股尿臊味依然经久不散,虽然最近还有不识货的人在用,可是经过处理之后,尿臊味按理来说早该消除,为什么它还会保留着?”

“为什么?”韦大宝顺着话问道。

陶冰挂着神mì

的笑容说道:“原因就在于,制作夜壶的过程之中,被人动过手脚!”

韦大宝疑惑地注视着夜壶,问道:“动过手脚?怎么动的?”

“这夜壶本身普通,但在其内部,却刻有一个恒定的纳香蕴气箓,它夜收昼放,吞吐灵气,放在人的身边,则有助于洗毛伐髓,强身健体,长此以往,不仅能活化机体、延年益寿,还能有效阻止衰老,总之是越活越年轻——”在韦大宝狐疑的目光中,陶冰侃侃而谈,将夜壶的种种好处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就差没说长生不老的功用了。

人一旦有钱,对生活就更加眷恋,韦大宝身价亿万,却唯独对自己日渐老迈的身体耿耿于怀,一听这夜壶的用处,顿时心动了。

与陶冰打过多年交道的韦大宝倒是不怀疑陶冰的眼光,并且对陶冰的身份有所了解,知dào

他有许多途径弄到这些神奇的东西。不过,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韦大宝知dào

自己此时更应该沉住气。

“如果是稀世珍宝,我当然不介yì

花大价钱买下,不过,你把它说得这么神奇,你能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话不是夸大吹嘘?”韦大宝半信半疑地问道。

“虽然我想说‘以青楼的名誉担保’之类的空话,不过看在老客户的份上,我就让你开开眼界,对,当作是酬宾大优惠吧!”陶冰自信一笑,从案几之下拿出一坛自制的米酒。

“开眼界又不是变魔术,你拿这新酿的米酒干什么,想灌醉我?”韦大宝耻笑道。

在大明做生意的人,没有几分酒量怎么行,几十年风风雨雨,韦大宝也练就了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而随着地位不同,韦大宝品酒的功夫是日渐长进,虽算不上酒国大师的水准,但一般几个大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不不,你可是大客户,就算招待,也不会拿这些劣酒充数,别急,我这酒可是另有用处,看仔细了!”陶冰微微一笑,撕开封泥,将米酒倒入夜壶。

“虽然经过处理,不过这股尿骚味还是挺恶心人的,为了之后的效果,我先把它的气味消除吧!”陶冰说着,轻轻摇晃夜壶几下之后,将事先事先准bèi

好的火柴点燃。

‘呼’火柴一接近壶口,顿时喷起一米多高的蓝色火焰。

酒香馥郁,蒸腾的火焰犹如怒放莲花,带着浓浓的酒香席卷会客室,极高的温度瞬间将天花板烧成了焦黑色,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好像台风过境,纸屑帘幔飞扬倒卷!

“陶冰,太热了,快停下!”鬓发飞扬,韦大宝连连后退,直至贴在墙角,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型被气流掀得凌乱不堪,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超级赛亚人侵略地球呢。

“放心,忍耐一下吧,不会太久的!”陶冰拖着夜壶,瞳孔黑中带蓝,那是火光倒映而出的反光,他望着快烧透的天花板说道:“大宝啊,咱们青楼向来童叟无欺,今天给你验货是答谢老客户的优惠,不过造成的意wài

损失,可也要记在你账上,明天装修的钱,我会到怡红院找你另算的。”

“老陶哇,你可真是……”韦大宝哭笑不得,这哪是酬宾,简直是变着法的黑他的钱呐。

火焰持续喷射了一分钟才慢慢熄灭,韦大宝长长舒了口气,被高温蒸烤的他就像刚从桑拿浴出来似的,他软趴趴地靠在案几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精神。

“嗯,不错,这回总算干净了!”陶冰闻了闻夜壶,满yì

的点点头。

韦大宝挑眉,不满地问道:“你要给我看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哪能呀,这才刚刚开始呢。”陶冰说着,再次从案几下拿出另一坛米酒。

“等等!”韦大宝急忙制止了陶冰:“你还要再来一次?”

第四十九章 天价的夜壶

韦大宝脸色非常难看,目光在案几下来回扫视:“说实话,你到底在下面藏了多少米酒啊,这么乱来,想烧了自个的店铺吗!”

“哪能啊,只剩这一坛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和自己过不去吧,这回是真zhèng

的展示,你坐好kàn

着就是。”陶冰咧嘴一笑,将米酒再次倒入夜壶。

一蓬寒意彻骨的白雾从陶冰的掌中蒸腾而起,有生命似的不断扭动挣扎,而陶冰的手掌,好像有着特殊的引力,雾气被束缚,只能在掌心来回巡游。

“我手中的白雾,是昨夜特意收集来的月阴之气,这玩意白天没有,不过在晚上倒是容易收集。”陶冰摊开手掌,放松雾气的控zhì

,同时让雾气包裹夜壶:“所谓纳香蕴气,既日出而吐,日落而纳,一呼一吸,正好暗合阴阳之道,几百年间昼夜不停地吐纳灵气,按理来说,它早该成就通灵,只因前几任主人目不识珠,辗转之间,居然沦落为盛放排泄物的器具,宝物沾染秽物,灵气渐失,自然成了普通的古董文物,不过……”

陶冰别有意味地讽笑道:“宝物虽然蒙尘不显,却也便宜了识货的人,若有高人帮它驱除污秽,宝物必然再次焕发,只待时日一到,绝对可以一跃成为价值连城的人间至宝!”

“依你的话说,这古董还要开光吧,可是我除了几个臭钱,哪还认识什么高人,这宝物要来有什么用?”韦大宝却没有被陶冰的言辞所蛊惑,他有自知者明,也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不急,你说的高人,嘿嘿!”陶冰拍拍胸脯,咧嘴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韦大宝狐疑道:“我记得你是驱蛊的,根本和高僧道士搭不上边嘛!”

陶冰摇头道:“啧,小瞧我了吧,开光驱邪,那是我的副业,谁规定只许高僧才能为宝物开光了?”

韦大宝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倒也是,你们驱蛊人经常碰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会两手也不奇怪了。”

“此时宝物已经开光,你看——”陶冰说着,将夜壶递到韦大宝眼前:“是不是和之前不同了!”

此时,月阴之气已将夜壶完全包裹在内,由于夜壶中空,无孔不入的雾气又从翕张的龙头壶口源源不绝地涌入。

韦大宝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遮雾绕的夜壶,随着时间推移,冷冽的白雾越来越少,直至全部被吸入壶中。

酒香再次弥漫,却比之前的更加醇厚绵长,韦大宝直起身,凑近夜壶龙口。

“嗯,好、好香!这米酒怎么变得……”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半透明气体自壶口溢出,韦大宝鼻尖耸动,惊讶地嗅着空气中的酒香。

“这是正常现象,此时它内部的箓纹已经被我调整,吸收月阴之气后,这宝物将灵气纳进壶中,普通的米酒沾染灵气,自然比先前更加甘醇。”陶冰见时机差不多,将壶中米酒倒入准bèi

好的玉盏之内。

与先前略有些浑浊的米酒不同,壶中倒出的酒液呈现淡淡的明黄色,晶莹如琥珀,在灯光之下反射着点点荧光,似天河倒垂,浓浓的芬芳不断刺激着唾液,时刻吸引着闻到酒香的人。

“好、好酒!”韦大宝将玉盏端起,只是轻轻一闻,便知米酒的不凡。

陶冰笑着说道:“这只是开始,此刻箓纹刚刚涤清,无法发挥最大效果,不过,随着时日一久,其中聚集的灵气也会越来越多,若是有朝一日宝物通灵,别说普通米酒能变成仙酿,就算倒进白开水,也会带有一定的灵性!”

“照你这么说,这宝物还能自己成长,若是放上十年、百年,不是成了仙家宝贝了?”韦大宝惊讶道。

“或许吧,不过你绝对是等不到了,这宝物还要靠灵气温养,劝告你还是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里面,暂时而言,安置在房中就可以。”

陶冰笑了笑,笃定地说道:“只要你不转手卖掉,而是作为传家之物,我保证这绝对可以成为一件非常贵重的镇宅之宝!”,

“宝物虽然好,可它毕竟是人用的夜壶……”韦大宝此人,平日精明无比,可唯独对古董之类比较痴迷,只是这次的收藏品有些特殊,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大宝啊,都几百年前的东西了,你还在意这些琐碎的细节?”陶冰嗤笑着摇头说道:“地里种的白菜,只不过洗一洗就能吃了,你怎么不嫌它脏?这白菜可也是大粪浇出来的呀。”

“那我以后不吃白菜了!”虽然如此说,但韦大宝却仍旧仅仅抱着夜壶不松手。

“……”陶冰抹了把脸,道:“好,直说吧,这宝贝,你要还是不要?”

“这,要还是不要……”韦大宝神色挣扎,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夜壶。他钻营多年,结识的尽是一些江湖术士,这陶冰是真zhèng

的异人,出手的东西自然让人动心,只是那惊人的天价,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见对方如此反应,陶冰更是有恃无恐:“你若不要,那我找别的买家去,反正西乡这么大,不怕找不到能吃下它的金主,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韦大宝勉强笑道:“老陶啊,咱们相交多年,你看这……”

陶冰眉头一挑,直视对方:“亲兄弟明算账,交情归交情,三千万,一分不能少!”

“老陶,你这是在放我的血啊!”韦大宝痛苦地说道。

“你若不要,我找别家去!”陶冰抱臂昂头,好像欺男霸女的流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生意也是一样的道理,老陶呀,我也算是你们这的常客了,当是卖个面子,如何?”

“不行就是不行,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

“六百六十万,我再给你一张全国通用的终生制贵宾卡,日后只要出入怡红院产业,全部费用按五折收取!”韦大宝恨恨说道,怡红院可是五星级宾馆,若是按五折收费,可是省了一大笔钱。

“两千九百万,你给我卡,还不是想从我身上把钱赚回来,不要!”陶冰掏着耳朵。

“六百六十六万,外加一张三折卡,这是要亏本的呀!”韦大宝纠结地说道。

“两千八百万,三折卡,否则免谈!”

“七百万,再加免费招待一个月!这总可以吧?”

“两千七百万,娘的,你唬我啊,免费一个月能值多少钱,连个零头都吃不了!”

“八百万……”

“两千六百六十万!”

“……”

“……”

“一、一千七百万,外加一张三折贵宾卡,免费供应两、两年服wù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你若不卖,就找别家去吧!”韦大宝满脸大汗,哆哆嗦嗦地道。

陶冰沉默了一会儿,在韦大宝黯淡的目光之中,展颜笑道:“成交!”

“呼!”被吊着老半天,韦大宝终于长出一口气,他苦笑道:“老陶啊,你可算把我榨干了呀!”

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终于商议出了一个满yì

的价位,一件本来无人问津的夜壶,愣是被陶冰卖出了天价。

“哪的话,大宝你身为亿万富翁,这区区千把万的,毛毛雨啦!”陶冰谦虚地说道。

“亿万富翁?”韦大宝笑得更加苦涩:“亿万富翁又能怎样……”

“其实,我来的目的并不只是来买古董的,还有一事相求。”韦大宝犹豫着说道。

#

#

#

章节字数太少也是罪过啊!

决定了!从今天起,一章最少要保持在两千五以上,以后会慢慢增量。

#

#

#

第五十章 爱粪手机

“咦?这是吹那门子的风啊?一个富可敌国的老板,居然有事求我?”陶冰讶然,随即皱眉问道:“不对,连你都没能力解决的事情,该不会是……”

“你猜的不错,就是那种事!”韦大宝叹息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们有钱人却比那寡妇还能惹祸,说吧,这回又是谁?”陶冰眯着眼问道。

“我的儿子和女儿,韦审默和韦小瑶。”韦大宝郁郁说道。

“两个都中招了?”陶冰皱眉,起身道:“算了,现在说不清楚,我亲自到你那走一趟吧。”

“好,我先把车开过来。”韦大宝脸色一缓,掏出随身带着的高档商务手机。

陶冰点点头:“你先坐会,我去准bèi

一下。”

大厅,柜台前,莫三思目光涣散,手中无意识地将瓷器擦得嘎嘎作响。

“三思,把店门关了吧,今天暂停营业!”陶冰从后堂出来,打断了心不在焉的莫三思。

“啊、啊?你说什么?”手中的古董瓷器‘咣当’一声掉在柜台,莫三思回过神,手忙脚乱地问道:“又关门?生意不做了吗?”

“嘿嘿!”陶冰向后堂一指,小声说道:“宰了一头肥羊,生意什么的无所谓了,呐,别说我不够义气,晚上请客,怡红院随你吃到吐,咋样,来不来?”

莫三思嘴角抽搐:“晚上恐怕不行,我已经把你回来的消息告sù

言泪了。”

“什么!”陶冰脸色一白,揪住对方的衣领低吼:“不是早说了,别随便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她,你想害死我吗?”

莫三思幸灾乐祸地说道:“如果能害死你,我当然乐见其成,可惜啊,祸害遗千年,言泪对你实在太好了!”

“你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懒得说你!”陶冰不再理会莫三思,拧着眉头在柜台前踱来踱去。

莫言泪若是知dào

自己外出回来,必然会来青楼,而照莫三思言辞之中的意味,莫言泪现在极有可能在亲手烹制着传说中毒一无二的爱心牌毒药。

陶冰暗忖:“虽然眼疾才刚好,危险性也是最低的程度,但也不排除被鸩杀的可能,嗯,得想个办法逃过这一劫!”

“对了!”陶冰脸色一喜,抬头说道:“三思,后堂那位肥羊老板的家里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告sù

言泪,过几天我会去找她道歉,就这样,晚上我不在店里,什么时候关门,你自己看着办吧!”

莫三思脸色一变,确实如陶冰猜测那样,莫言泪已经开始着手准bèi

烹制新的药膳了,如果陶冰现在走了,恐怕死的就是他自己了,这事绝不能让它发生!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真理,莫三思决定搬救星:“那个什么,青鸟大姐嘱咐过了,这几天让你老实呆在店里别出去,有事的话,就直接联系她手机,你现在出去,大姐回来就不好解释了!”

陶冰闻言,顿时蹙眉道:“那个死婆娘,又去哪里搞破坏了?还有那夜莺也真是的,都跟她说了别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不行,我得……”

陶冰摸出手机,在寥寥无几的联系人中找到了青鸟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本服wù

区,请稍后再拨,Sorry……”

“啧!”陶冰恼怒地说道:“这破移动,信号这么差,你妈(哔——)的,又不是好莱坞的科幻恐怖片,一到紧要关头就给我来这套!”

莫三思目无表情地劝道:“算了吧,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店里吧,要知dào

,本店有关的女性,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不行!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但这俩婆娘必须把她们都叫回来!”陶冰这次非常坚决,他少有的肃然道:“她们没有我这么多顾忌,做事全无分寸,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嘟、嘟、嘟,对不起,你所拨打的……”

“bullshit(扯蛋)!sonofabitch(婊子养的)!”连着几次呼叫都没有成功,陶冰有点急了,连前几天看电影中台词都跑火车似的往外蹦。,

“鸟语倒是挺流利的,不过,你就算骂破喉咙,移通联动也是照样开得好好的,国营嘛、垄断嘛,都这副死德性的,如果你想联系上她们,我倒是有个建议。”莫三思扣着鼻屎说道。

“说!”陶冰翻着白眼道。

莫三思不慌不忙地弹飞手中的黑色丸子,顺势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条件!”

额头青筋凸起,陶冰咬牙切齿地说道:“月薪加一百,年底抽成翻倍,这总可以了吧!”

“爽快!”莫三思笑眯眯地说道:“不过等下你不是要外出吗?我也要跟你去!”

“好!快说!”陶冰干脆利落地答yīng

道。

果然,条件还是太宽松了,莫三思有点后悔,不过他还是老实说出了办法。

“有钱能使磨推鬼!”莫三思指着后堂,咧嘴说道:“我们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特权阶级?如果连他的手机都打不通,那我可真没辙了。”

没有废话,陶冰返身进入后堂会客室,等出来时,手上已多了架珠光宝气的名贵手机。

莫三思抬头一瞧,顿时两眼放光地惊叹道:“嚯!这不是最新的‘iphone6’系列吗?还是定制的,啧啧,这钻石镶的这么多,得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爱粪?爱你妹的粪!不就是个手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陶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熟练地拨通青鸟的号码。

嘟、嘟——

“通了!”陶冰眉头一扬,对着手机就吼:“死婆娘,赶快给我滚回来,别再惹是生非了!”

“咦,死鬼?什么时候换号码了,这么多连着的‘8’,想发财想疯了吗?”青鸟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语气还是那么得势不饶人。

“别管这些破事,我要你赶快回来知dào

吗,咦,你那边怎么回事?”陶冰脸色阴沉,对方传来的声讯中,夹杂着密集的轰鸣和时不时的惨叫声。

“回来?差不多该回来了,等姑奶奶办完事吧,呐,就这样,拜拜……”

“喂?喂?喂!你妹的,我草!”电话那头早已无人回应,返回的只是令人恼怒的忙音,陶冰气急败坏地将‘爱粪6’重重拍在柜台上。

啪!

在莫三思一脸肉痛的目光中,钢化玻璃制成的展示好像软糖一样凹陷,而名贵的爱粪手机,也被牢牢镶在玻璃中。

“这死婆娘太多管闲事了,回来之后,我一定要她好kàn

!”陶冰余怒未消,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反了她了,自作主张就算了,她以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吗!”

莫三思同情地瞥了陶冰一眼,小心翼翼地抠着爱粪手机:“想找大姐的茬?我看还是算了吧,就这几年,你哪次成功得手过,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陶冰目光更加冷冽,瞪着莫三思道:“你懂个屁,要不是我……”

话未说完,陶冰蓦然住嘴。

“老陶,我的车差不多到了,咱们什么时候走?”韦大宝抱着个夜壶从后堂走出。

“咦?”韦大宝余光蓦地瞥见那架爱粪手机。

“糟糕!”陶冰与莫三思两人暗呼不妙,可惜想挡也来不及了。

韦大宝颤抖地指着柜台:“这、我、我的手机,你、陶冰,你都干了些什么!”

“啊哈,大宝呀,这个……”陶冰伸手在柜台上一拍,爱粪手机立即跳出柜台:“这手机不愧是高档货色,我和三思正想看看它的质量呢,所以就……”

莫三思摊手,明智地撇清关系:“陶冰,自己干的事情,别扯上我!”

“诶?三思,不是你说想看看它的质量吗?这回怎么改口了?”陶冰无辜地问道。

莫三思鄙夷道:“明明是你自己把手机拍进去的,还想赖在我身上,陶冰,你可真够黑的啊!”

“你们别说了!”韦大宝心疼地将手机夺回来,郁闷道:“老陶,这回算你欠我的,我家的事情,必须帮我解决,否则我跟你没完!”

陶冰摆手道:“行行,我也没说不去啊,话说回来,这手机真不错,摔成这样都能用,多少钱买的?”

“能不好吗?这可花了我六百万!”

“啥?六百万?”两人惊呼。

“美金!”

“……”

第五十一章 杀机

南疆多雨水,一年四季的降雨量比北方多了好几倍。

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西乡市豪雨初收,正值风和日丽,距此以东三百多里外的安福市却依然阴雨绵绵,不见老天停歇的迹象。

安福市西北区,钢筋混泥土所筑的楼房鳞次栉比,入冬的天气依旧寒冷,潮湿的天气将道路淋得泥泞不堪,无论穿得如何密实,也挡不住泥水的浸泡,对于喜欢外出的人来说,冰冷的雨水总是如此难以忍受。

冰雨困住了外出的脚步,街道行人稀疏,无人流连的摊贩无精打采地枯坐,了无生机的街道,除了偶尔驰过的车辆,只剩沟渠哗哗的水声还在不厌其烦地流淌。

天空阴郁地让人不安,好像昭示着某些不详!

然而,就在这冷风都要冻结的时刻,通往市外的公路迎来了两名外来者。

雨幕纷纷,一把碎花洋伞悠然撑起,如腊梅绽开,傲立于苦寒。

洋伞悠然地打着旋儿,宛如舞娘婀娜的裙摆,雨滴似乎在好奇着藏在伞下的人儿,纷纷扬扬洒落,又沿着伞面甩出道道晶莹。

两名风姿卓越的女子,似是郊游踏青,漫步走进萧条的街道。

“青鸟大姐,前面就是潇湘楼了。”撑着洋伞的女子指着前方十字路口的大药房轻声说道。

“药房——”青鸟从伞下抬起螓首,目光像是利剑般穿透雨幕。

停下脚步,青鸟远远一扫,露出一抹令百花黯然失色的笑容:“好一处风水宝地,呵呵,驱蛊人开药房,这倒是相得益彰,同样是挂羊头卖狗肉,药房比起家里那死鬼的古董店可方便多了。”

朦胧的雨幕中,一座气派的药房跃入眼帘,宽敞的店面,犹如鹤立鸡群,在左右店铺的陪衬下无比显眼。药房很大,具有鲜明的现代化气息,每个从十字路经过的行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集在此处。

“大姐可别被光鲜的外表蒙骗了,这药房可不比主上的古董店,他们虽然以悬壶济世为借口,暗地里却以卖假药敛财,而驱蛊人的身份,也只是收刮民脂民膏的另一种手段罢了。”撑伞的女子露出冷艳的笑容,望着药房的目光凛冽如刀,让人望而却步:“前天,这药房的下属驱蛊人擅自越界,我本想除掉他,只是主上阻拦,才让他逃过一命。”

“夜莺,你太死板了!”青鸟蹙眉想了想,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算了,那死鬼就是一头倔驴,完全无法沟通,日后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报gào

就行了。”

夜莺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药房:“大姐,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招摇了?”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虽然因为雨天而行人稀疏,但街道上依旧有少量路人来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青鸟冷笑着扫视四周,漆黑的双眸逐渐染上一层靛蓝:“西乡、安福这一带,有一座青楼就足够了,动手吧!”

话音刚刚落下,街道骤然刮起了冷风。

“嘶!好大的风,糟糕,家里的煤气没关,得赶快回去!”一个路过的行人无意识地自语着,随后摸着脑袋掉头向来时的方向赶去。

“好冷,得回家穿件衣服!”又一个路人自语着掉头。

“今天没什么生意,收摊吧……”街道两旁的店主喃喃着。

“忘记要买什么东西了,嗯,回去问问……”

“上班要迟到了……”

“快上课了……”

“回家……”

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控zhì

着这些人的思想,随着莫名刮起的冷风,十字路口区域的行人在各种理由的驱使下接二连三地离去。

才不过五六多分钟,十字区域再无生命迹象,就连方才稀疏的车辆,也不见踪影。

夜莺睁开了美眸,向青鸟汇报道:“大姐,除了药房中的人,方圆五里的无关人员都清空了!”

“嗯!”青鸟点点头,说道:“这里地处闹市,出现异常之后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调查,我们不能耽误太久,兵贵神速,开始清理吧!”,

寒风更加凛冽,纷纷扬扬的雨丝身不由己地随着划出道道斜线,在常人难以察觉的空中,一张由雨滴汇成的巨形水幕悄然形成。

水幕呈透明的半球形,一眼望去,就如穹窿倒扣,彻底将药房笼罩其中。

水幕范围内的时光好像被调快亿万倍,自水幕形成,每过几秒,便有一道激流向中心处弹射而出,激流由雨水构成,却胜似无坚不摧的宝剑,它如游鱼一般,围绕水幕内侧急速飞驰,无论墙体还是地面,所经之处,瞬间崩裂倾轧,无一幸免。

由外而内,无论如何坚硬的东西,都挡不住水滴石穿的威力而毁于一旦。

冷风愈加猛烈,逐渐形成一个以水幕为中心的小型台风眼。宛如末日来临,空中杂物纷乱四散,一切脆弱的东西在这迅猛的异常天气中化为齑粉。然而,杂物在这其中只是占据少数,更多的却是老天降下的雨水。

随着雨打屋檐的敲打声,雨滴不断从四面八方汇入水幕的障壁。雨滴虽然微小,但聚少成多,其蕴含的水量沛然无比。

水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并且越来越厚,直至由透明转化为淡淡的天蓝色。

刮地三尺,水临墙塌,游鱼般的水箭愈来愈多,逐渐形成规模庞大的鱼群,笼罩范围内,只剩中心部位的药房孤伶伶地屹立,在它周围,除了化为砂土烂泥的残垣断壁之外,别无一物。

药房内的人似乎直到现在才发xiàn

外界的异常,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巨型水幕内部猛然升起一道泛着黄色光华的屏障。

夜莺蹙眉道:“大姐,他们察觉到了!”

外界的狂乱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疾风骤雨之中,二女周围却风平浪静,仿佛处在极端的两个世界,反常得让人以为远处的异常景象只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无妨!一道戊土八旗阵而已,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双瞳之中的靛蓝色更加浓厚,宛如瑰丽无暇的宝石。

戊土八旗阵,以五行八卦为阵理,风水自成一局,八杆旗幡分布八方深埋地底,纳戊土之精华,坚如磐石、牢不可破,是一种非常实用的阵势。只是阵势运转之后,时时抽取灵气,其消耗非常巨大,需yào

有专人护持。

青鸟凤眼轻抬,注视着蓝中带黄的水幕,轻轻笑道:“水火无情,现在才察觉,已经太晚了!”

水幕涟漪四起,内中游鱼速度越加欢腾,宛如龙卷过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戊土八旗阵处于龙卷正中,水幕强化之后,首当其冲地被纳入攻击范围。

夜莺目光愈加犀利,以她的目力,依稀可见水幕中的旗阵在不断的消磨之中黯淡下来:“如此程度,想必里面的人也是一群虾兵蟹将,真想不通他们为何还敢染指南疆!”

“这些人也只不过是做为打先锋的炮灰罢了,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暗中策划,哼,想试探我们的反应吗?”青鸟缓缓抬手,并指成剑直指前方,周围残留的雨丝如受牵引,如道道利剑向水幕疾射而去。

滚油沸腾的‘嗞嗞’声中,深蓝色的水幕蓦然出现大量青色的斑点,如同足球上的黑白斑块,却带着凛冽的杀机。

眸中冰冷如刀,青鸟纤手一合,轻喝道:“水木、争春!”

#

#

#

最近精神不大好,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失眠、心悸、噩梦缠身,好像中邪一样,没心思写东西,而且写出来的都不怎么满yì

,拖了两天,才憋出这么点,实在抱歉了!

更新慢,也没脸向各位求推荐收藏什么的,总之,请多多包涵!

混乱中……

#

#

#

第五十二章 围城

风止、雨歇!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水幕之内的‘游鱼’顷刻之间消失殆尽,似倦鸟归巢,全部消融在水壁之中。

少了游鱼的纠缠,步步龟缩的戊土阵压力顿减,黄光爆涨之下,本欲趁着机会夺回失地,不料在此时,一股比前者更加庞大的压力袭来。

压力来得突兀,并且无形无至,却将阵势逼得一缩再缩,伴随着凛冽的寒意,黄芒再次黯淡,水幕之内就像被覆盖上一层坚冰,所有的一切都凝固静止。

‘咔嚓——’随着坚冰的破碎声传来,聚集在水幕之上的青色斑点由淡青转为深绿,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一撮撮苔藓,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水壁。

最终,深绿色的斑点中,一枝枝嫩芽从水幕延伸而出,仿佛放快无数倍,嫩芽以水幕为土壤,眨眼之间暴长成参天巨树!

没有枝杈、没有茎叶,粗壮的木桩仿佛一杆杆嗜血的长枪,违反本能地向中心的戊土阵爆射而出!

枪出如龙,药房如同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太阳,成了树桩竞相角逐的对象,笼罩在外的黄芒如脆弱的蛋壳,布满水幕的绿意化为最锋锐的长枪,轻松贯穿了八旗阵的防御。

轰隆!

一声爆裂的炸鸣,无数杆长枪刺破阵势,不分先后地插满药房四周。烟尘四散,失去防御的药房如同一块酥软的豆腐,在无坚不摧的攻势下轰然倒塌。

“不堪一击!”青鸟嘀咕着将纤手一扬,水幕之内的树木立即倒卷而回,如同从来没有出现一样,化为纯粹的绿意消散在水中。而随着木桩消失,水幕也渐渐隐去,分解成细小的雨滴随风而逝。

夜莺蹙眉提醒道:“大姐,药房下面才是真zhèng

的据点,这些人恐怕都藏在地下——”

话未说完,药房所在地面突然坍塌,本该瓦砾不存的地面顿时露出偌大一个深坑,土石之中,一片黑烟蒸腾而起,铺天盖地地向两人所在涌来。与此同时,一个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凹洞之中爬出,头也不回地四散逃逸。

夜莺眼尖,一眼便看出这黑烟的本质,却是一只只小指大小的怪异飞虫,其样貌狰狞,甲壳乌青,料想乃是剧毒之物。

毒虫猖狂,遮天蔽日地嗡嗡飙射而来,很快,两人所在天空就被毒虫填满。

“想拖延时间?”青鸟俏眉一扬,冷哼一声,束于脑后的发丝顿时挣脱丝带披散开来。

青丝狂舞,如同蒸腾的火焰熊熊燃烧,青鸟一甩头,根根发丝犹如灵蛇探首,蜿蜒飙射而出!

哧——

犹如无限延伸的曲线,秀发尖锐堪比钢针,才一照面,毒虫所形成的黑雾便被刺了个大大的窟窿,尽管毒虫数目众多,左冲右突之下,依然无法突pò

这发丝组成的浪涛。

再敏捷的飞虫,也躲不过势如破竹的针海,漫天毒虫被刺穿,好似连成一线的蚂蚱。

青鸟再次甩头,秀发又如鞭子般缩回正常长短,虫尸簌簌而下,被甩得满地都是。

洋伞脱手而飞,随风荡向远方,冰冷的雨水终于如愿以偿地坠落,打湿了衣裳,夜莺毫无所觉,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身旁的青鸟身上。

靛蓝的双瞳,蕴藏凛然杀机,青丝如雪,飘散如缤纷的黑缎,那瞬间散发而出的杀意和妖娆,即便身为雌性的夜莺都为之深深着迷。

“夜莺,剩下的交给你了!”青鸟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大姐!”夜莺恭声应着,缓缓向前走去。

“记住,不要手软!”青鸟在她身后补充道。

“明白!”冰冷的眸中再无其他感情,由缓至疾,夜莺的身形越来越快,直至化为肉眼难见的白影。

一名跑得很远的幸存者刚刚跑出十字街区,正要庆幸,却不料眼角狂跳,视野之内就成了鲜红一片。待他模糊的意识想清原因之时,残余的视觉之内才显示出一抹飞驰的背影。

啊——,

另一名逃逸的潇湘楼成员正好眼见这边的惨象,恐惧地嚎叫一声,脚下生风地往街边的店铺里钻,不过没待他跑出两步,就觉脖颈一凉,毫无反抗地瘫软下来。

同伴的死亡,带来的却是更加拼命地逃窜,青鸟眯着眼,冷冷注视着这些人徒劳的挣扎,在夜莺锋利的指甲下,所有冒头的敌人都逃不过一击必杀的宿命!

屠戮在持续,潇湘楼所属成员接连不断地惨遭毒手,夜莺所化白影快得出奇,犹如神出鬼没的索命无常,在人没有回神的瞬间,就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阴郁的天空下,不祥的殷红洒落处处,一滩滩的血迹随着雨水流入沟渠,尸体无神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远方,无人明白到底是何原因而招致如此悲惨的命运。

“大姐,全部清理完毕!”夜莺踏着碎步返回,浑身白衣如雪,没有半点污渍。

残酷的杀场,不需yào

丝毫怜悯,仅仅十分钟,潇湘楼所属七十余名成员尽数殒命。

“做得好!”青鸟满yì

地点点头,手上撑着不知dào

从哪寻回的洋伞,她伸出手,轻轻拂开夜莺略微凌乱的鬓发,如同把玩着最心爱的收藏品,轻轻摩挲着夜莺精致的脸颊。

“后悔吗?”青鸟温柔地注视着对方,轻声问道。

夜莺甜蜜地摇了摇螓首,坚定地说道:“夜莺生来不幸,承蒙大姐容纳才能活至今,只要能跟在大姐身边,夜莺无怨无悔!”

“傻妮子!”青鸟怜爱地将其揽入怀中,在夜莺幸福的目光中,青鸟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头。

“大姐——”心中满溢的情意化为一声低低的呢喃,夜莺紧紧搂住青鸟的纤腰,迷醉中带着深深的眷恋。

少顷。

青鸟首先松开了怀抱,她理了理鬓发,轻轻问道:“夜莺,潇湘楼的分部在哪里?”

“往东,三十里的阳穆镇还有一座分部,大姐要斩草除根吗?”夜莺脸色微晕地问道。

“不错!”青鸟点点头,而后看了看天色,说道:“事不宜迟,趁家里的死鬼没发觉,我们必须赶快动手,否则被他赶上,就没机会了!”

夜莺点头道:“遵从大姐吩咐!”

将洋伞递还给夜莺,青鸟一挥手,路边散落的尸体顿时被卷起,投入药房地下的坑洞,纤手一合,地面缓缓合拢,直至再无痕迹。

“这一带,有一座青楼就足够了!”青鸟再次说道。

第五十三章 吃垮你

西乡市区,五星级酒店怡红院。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韦大宝说一个大胃王就能吃垮他,韦大宝必定啐他一脸唾沫!

想他韦大宝腰缠万贯,亿万富豪的家底,就一个吃,能吃多少进去?

但是,也就在今天,当陶冰对他说,要他请客吃饭之后……

豪奢的总统套房内,山中走兽云中燕、腹地牛羊海底鲜,美味珍馐满满当当地摆了餐桌,在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中,门扉不断开阖,一道道高档的美食佳肴接连端上。

“大宝,你可算做了回好事!咱十多天没吃饱过了,这回总算过了把瘾,对了,你们这有送餐上门的服wù

吗?嗯,我决定了,以后青楼的一日三餐,全由你们怡红院负责了!”陶冰一边含糊说着,一边将一大盘什么什么五花腩囫囵倒进腹中,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跟非洲难民有得一拼。

韦大宝的手在抖,是气愤、也是害pà



他,后悔了!悔不当初!追悔莫及!后悔不能买到后悔药!

身为家财万贯的富豪,一两千万虽然多,却也不是损失不起,但他最后悔的,却是早上做的那笔交yì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那张免费招待的贵宾卡,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的亏损!

望着陶冰身后撂得一排排,叠得足有两米多高的碗碟,韦大宝欲哭无泪,但更让他追悔莫及的却是对方仍旧一副犹有余力的气势横扫饭桌。

韦大宝心力憔悴,没好气地回道:“老陶啊,怡红院好歹是五星级酒店,外送什么的,只有特殊情况才有,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不行!”

陶冰沉吟着,手上仍旧不停地将饭菜往嘴里送:“那就算了,大不了以后我自己上酒店来吧,虽然距离远了点,不过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这还下策!?打算吃穷我吗?”韦大宝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随即向对面的莫三思问道:“咦?三思,你在干嘛?不吃一点吗?”

“早饭吃过了,现在也没那胃口,先打包,回家热一热就可以当午饭,嗯,现在都中午啦?好吧,勉强当晚饭吧,言泪现在需yào

照顾,我拿这些回去,就可以省了好多麻烦!”莫三思说着,将盘子中的青椒炒牛肉往保温袋里倒。

“喂,死眼镜,那是我的,你不吃留给我呀!”正埋头苦吃的陶冰不满地瞪着莫三思,那通红的眼睛,直欲择人而噬!

莫三思手上一顿,毫不留情地回道:“好你个陶肛裂,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信不信我到言泪那去告你的状!”

“呃!”陶冰一怔,恼怒地对韦大宝喊道:“大宝,再上二十份牛肉,今天我要吃个痛快!”

韦大宝抹着额头的冷汗,心如刀绞地说道:“老陶啊!你还真当我这是自家的厨房了?都吃了几个小时了,还没饱?店里的食材,快被你吃光了都!”

“切!”陶冰啃着猪蹄,鄙夷道:“还说五星级呢,这么快就见底了,路边的大排档都比你强,我这才吃到半分饱呢。”

“半分饱?饭桶转世的吗?你个吃货!”韦大宝眼球暴凸,指着对方瘪瘪的肚皮问道。他想不明白,以陶冰消瘦的身体,那些吞进腹中的东西都跑哪去了。

陶冰摆手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只是食量大点罢了,所谓能者多食,一亏一损正是符合天道至理,你也知dào

,干我们这一行,消耗是非常大的,不多储存一点力qì

,对付些难缠的家伙可是要吃亏的!”

碗碟如流水,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又消失,陶冰身后,锅碗瓢盆堆积成山,直到最后,上菜的服wù

生都看不下去,推着餐车满满当当地拖运出门才空出站脚的地盘。

韦大宝已经不忍再看,他的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疼,这一个人就吃了相当于酒店一个月的份量,只要稍稍想起酒店每天都要招待这只饿狼的无底洞,韦大宝就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

又过了一个小时——

“怎么只有汤了?这样根本没法吃饱啊,菜呢?”埋头苦干的陶冰蓦然停了下来,他指着桌上整齐的鸡汤问道。

坐在一边无聊地玩着电脑的莫三思回头一瞥,鄙夷道:“知足吧,就你这食量,有汤喝就算不错了,人家酒店又不是大食堂,再多的食材,也经不起这样消耗的!”

一旁的韦大宝哭了,他紧紧握着莫三思的手说道:“三思呀,还是你明白事理,这话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切,哭个屁!我才是要哭的人呢,你以为经常饿肚子是件好受的事情吗?”陶冰放下手中的海碗,扫兴地说道:“唉,不吃了,办正事去,早点搞定早点回家睡觉。”

“老陶啊,你可算是良心发xiàn

了,走,咱们这就走,我的车都在外等了一上午了!”韦大宝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拉着陶冰就往外走。

“等等!”陶冰挣脱了对方的拉扯,指着饭桌道:“我想了想,虽然是汤,但也不能浪费不是,让我先吃完再说!”

“……”韦大宝擦着冷汗,说道:“那你先吃着,我到外面处理下事情。”

“陶冰,你好像被列入黑名单了。”望着韦大宝匆匆离去的背影,莫三思若有所觉。

陶冰挑眉,从成山的碗碟中抬起头,轻松地说道:“嘿嘿,求之不得。”

套房外。

韦大宝拉住过道上的服wù

生,小声并且严厉地说道:“立即召集门迎、大堂经理、后勤主管、仓库主管和厨师长,我有重yào

决议要宣bù

,马上!”

“是,老总!”服wù

生也是机灵的人,他在这守了一上午,就算用屁股想,也明白了老总的心思。

当韦大宝开过重yào

的会议,从此之后,为了纪念某人,仓库总管专门另外建起了一座保鲜库。

当陶冰再次来到怡红院之时,这座五星级的酒店就好像换了一个招牌。上的菜成了大排档里常见的食物,喝的是萝卜大骨汤,甚至有一次,整整三大桶的米饭,就只配一碟腌黄瓜——

其中的苦楚,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

#

#

今天就这么多了

#

#

#

第五十四章 敲门是一种礼仪

大明天朝是封建社会,也是世界最大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封建社会,许多人联想到的第一个印象是——落后,其实并非如此,在当今社会,世界上处于封建制度的国家并不在少数,并且有些封建国家的发展程度,甚至比资本主义还要高。

法律也是人制定的,无论如何完善的制度,都有着瑕疵和弊端,由天子施行的中央集权,自然免不了少数特权阶级的出现。

而相比封建国家,资本主义社会也只是把单一的特权阶级,分散为多个特权阶级罢了,说是换汤不换药也不为过。

有阶级,自然免不了纷争,自人类穿上遮羞布开始,这种斗争已经持续了千万年,制度的不断完善,使得阶级斗争不断淡化,不过,想要完全避免矛盾的产生,当然需yào

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到、到了,我带你们进去。”暗暗叹息着,韦大宝深深明白这段路的坎坷。

阶级敌人,作为名副其实的大富豪,韦大宝早已习惯这种可怕的怨念,不过,当他切实感受到身后那两道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时,依然脊背泛凉。

西乡南郊,经过开发之后,原有的荒岭成了寸土寸金的热门地皮,这里别墅成群,风景如画,是富人和高官的天堂。

此时,三人正站在韦大宝的家前,却是一座非常典型的哥特式别墅,外墙由白瓷贴砌,整体上尖下圆,外形大气而不失典雅,青草萋萋,绿树红花,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大宝啊,生活挺滋润的哈!”陶冰站在车库门前,打量着不远处宽绰豪奢的别墅。

旁边的莫三思也感叹道:“不愧是西乡市首屈一指的钻石王老五,这别墅,比郊区那边的‘凯发种猪饲养场’还大上不少呢!”

陶冰摇头道:“不不,不止呢,我看呐,这别墅比郊区那边的‘凯发癫鸡配种基地’大了好几倍呢。”

莫三思再次摇头:“不不不,你说错了,我看这别墅,比郊区那边的‘凯发种驴配种基地’大了好几十倍啊!”

“NO,NO,NO……”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寒碜我吗?”身后的韦大宝见两人一唱一和,越说越不堪,顿时没好气地打断道:“我家两个孩子可等着你来帮忙,别再耽误时间了。”

“咦?人呢,都到哪去了?”别墅内部一片纯白,明亮的暖色基调令人非常舒适,莫三思好奇地四处打量,却把原主人扔在了一边。

韦大宝指着门边的回旋式楼梯,叹息说道:“在上面,自从出了这档子事,菲佣和仆人都被我打发去度假,现在家里就剩我女儿和儿子两个了。”

一谈到正事,陶冰脸色一肃,说道:“带我去看看。”

“好的,跟我来。”韦大宝领着两人直奔楼上,趁机说明道:“事情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我女儿生日那天过后,两人先后出现问题,医院检查一片正常,连最高明的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就想到会不会是你经常接触的那些玩意,所以就想请你确认一下,哦,到了,这是我儿子的房间。”

陶冰皱眉,注视着很洋气的房门,在他灵敏的听觉中,很明显感到房内震耳欲聋的嘶吼。他回过头,与同样皱眉的莫三思对视一眼,轻轻打开了房门。

咚、咚、咚!

“Oh,yeah,**_me_baby,Oh,**,yeah,oh_yes_baby……”

“Bitch,oh,**_you……”

目光朝内一扫,陶冰立即退出房间,末了,还不忘顺手将门带上。

匆匆一瞥,如白驹过隙,但身后的两人俱都脸色古怪,其中,就属韦大宝一脸酱色,额头青筋毕露。

陶冰尴尬地挖了挖耳朵,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那个,大宝,这都是可以原谅的年少轻狂,看你儿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先带我看看你女儿吧。”

“这兔崽子,我这张老脸都被他丢尽了!”韦大宝气得直哆嗦,推开身旁的莫三思就要往里闯。

莫三思和陶冰立即拦住他,连连劝说:“别介,大宝啊,冷静点,这一进去,吓到你儿子事小,若是留下心理阴影,可能会终生不举的呀!”,

这不劝还好,一说,韦大宝就爆fā

了,他指着门破口大骂:“你们都看到了吧,我在外面四处奔波,可这兔崽子呢,他娘的就知dào

看黄片,黄片啊,还是欧美的,你就这么自卑吗,非要看欧美的,咱们韦家十代单传,代代都是小蚯蚓又怎么了,我们有钱,我们有能力让自己获得幸福,欧美有什么好的,这就罢了,它奶奶的把音响放这么大,怕别人听不见吗?我这张老脸啊,都被他丢尽了,吓萎了更好,我还想剁了他的‘叽巴’呢,脑门被马桶盖给夹了吗,苍天呐,你不长眼啊,让我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啊……”

陶冰嘴角抽搐,与莫三思合力将对方死死按在地上:“大宝冷静,千万别冲动,年轻人看点艺术动作片没什么不对,我们应该正确劝导,不要激起他们的反抗心理,作为父亲,你更要履行责任,教导他用批判性的眼光去看,心情不好,看A_V可以缓解心理压力,也许你儿子只是心情烦躁,犯不着这样生气啊!”

“狗屎,心情烦躁?”韦大宝尖声吼道:“心情烦躁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打灰机了都,现在还是白天呐,他连灰机都打上了,放开我,这次不给点教xùn

,下次指不定还给我来次真人表演呢,快放开我!”

“三思!”见劝不动,陶冰只好对着莫三思打了一个眼色。

“明白!”莫三思立即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暗暗一数,用力将韦大宝扛起来就往楼上跑去。

“放我下来,你们要干什么,快让我下去!啊,很危险的,别别别,快放我下来!”韦大宝被举在半空,瞥了楼梯下方一眼,顿时吓得顾不得生气,连连惊慌出声道。

“告sù

我,你闺女的房间在哪!”陶冰不理对方的喊叫,径直问道。

“在、在第二间,就是这,放我下来先!”

“这才像话!”陶冰说道,与莫三思将对方轻轻放下,不过却是头下脚上的方式。

咣!

“哎哟喂,你们这两个混蛋,不懂得尊重一下老人吗?”韦大宝摸着红肿的额头说道。

“切,没把你扔下去,就是我最大的尊重了,废话少说,这次换你来开门!”陶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受够了这家子的荒唐事,不想再受刺激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韦大宝这次丢人算是丢到家了,而有了前车之鉴,韦大宝则显得有些犹疑,虽然他对自己的女儿很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敲了敲门。

“小瑶,在里面吗?”韦大宝小心翼翼地喊道。

“……”没有回应,而陶冰却用一种看人渣的表情看着他。

“哦,你看我,都把这事忘了!”在陶冰不满的眼神中,韦大宝拍拍头,直接打开了房门。

当韦大宝战战兢兢地打开女儿的房间之时,余怒未消的脸色终于缓和,他让开身,用无比欣慰的目光向陶冰介shào

道:“这是我女儿,韦小瑶。”

#

#

#

不管有多熟,去朋友家做客时,记得先敲门!

#

#

#

第五十五章 韦小瑶

不同于前者的脏乱与昏暗,韦小瑶的寝室简洁而素雅,房间内光线充足,弥漫着女子独有的馨香。

一架钢琴独居一角,纱窗的阳光斜照,透着静谧而悠然的气息。

此时,房间的主人正安静地端坐在钢琴边,修长灵活的玉指,熟稔的弹奏着耳熟能详的优美旋律。

黑白分明的琴键如波涛起伏不定,清脆的乐符好似欢快舞动的精灵,它们雀跃着,从敞开的房门,飘向更加广阔的世界。

琴声优雅而富有韵味,可惜,对于门外不通音律的三名粗汉,无异于对牛弹琴。

‘咕噜噜——’在莫三思和韦大宝鄙夷的目光中,陶冰赧然揉着腹部:“嘿,不好意思,刚刚吃得不过瘾,现在肚子又饿了。”

莫三思翻了个白眼,说道:“听音乐都听出饥饿感,你也算是异类中的奇葩了。”

韦大宝也紧随着抨击道:“亏我女儿弹出这么动听的曲目,你居然想到吃的,老陶啊,亵渎艺术也该有个限度吧!”

“嘿、嘿嘿,我一听音乐就这样,条件反射,情不自禁,别见怪哈!”陶冰自觉理亏,赔笑道。

房间的原主人似乎沉浸自己的世界中,美妙的旋律没有丝毫停顿,流畅的音感,让三名看客生不出打扰的兴致。

陶冰注视着长发披肩的少女,感慨说道:“我虽然不懂得音乐,但也听说伯牙与子期的故事,音乐也是需yào

知音的,若是夜莺在这就好了,她们一定会非常合得来。”

莫三思摇头道:“夜莺精通琴筝,属于大明古典音乐流派,而这位小姐则是西洋风格的钢琴,自古中西高论口水不断,她们俩要是见面了,不打起来才怪!”

“放屁,你没听过音乐无国界的说法吗?两人都是懂音乐的人,我敢肯定她们一定会互相理解的!”陶冰笃定道。

韦大宝插言道:“你们别再争了,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我女儿的异常,老陶,我的希望,可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陶冰愣了愣,仔细打量了房内的韦小瑶一眼:“你女儿?这不是挺正常的吗?诶?说起来,大宝你还没跟我说明情况呢。”

韦大宝挠着花白的头发,苦恼地说道:“你没发觉我们三个大活人都站在这里老半天了,可我女儿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陶冰摸了摸下巴,再次将目光集中在韦小瑶的倩影上,此时,这名洋溢着知性美感的女生,正全情投入地弹奏着熟悉的韵律,就象艺术家对待自己的作品,温柔而细致地呵护着属于自己的宝贝,每一个音符,都是那么一丝不苟。

可惜,作为旁观者,陶冰却没有这份艺术细胞。

砰、砰、砰!陶冰伸手在旁边的门板上用力拍了三下。

突兀的敲门声,打乱了美好的旋律,可是弹奏者却一无所知,琴声依旧,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陶冰眉头蹙得更深,缓缓走近韦小瑶,将手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莫三思蓦地恍然说道:“难怪这么熟悉,原来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嗡!钢琴节奏一乱,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啊!”韦小瑶一声惊呼,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惶然转身,一边后退,一边失声向陶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陶冰愣了愣,说道:“我是……”

“别过来!”少女尖声喊道。

陶冰止住脚步,皱眉望着眼前的少女,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与韦大宝的矮挫迥异,韦小瑶很显然是继承了其母亲的遗传,长着一张非常精致的瓜子脸,长长的流海挽至耳畔,披肩长发,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随着主人慌乱的情绪,秀眉微蹙,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坚强带着娇怯的光芒。

“小瑶,冷静!”幸好,在两人僵持之际,看出不对劲的韦大宝立即跳出来安抚。,

“爸!”韦小瑶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警惕地瞥了陶冰一眼,从口袋中掏出一架小巧精致的手机。

嘟嘟嘟,在陶冰自愧不如的目光下,韦小瑶纤指一阵快速无比的攒动,不过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一阵肉麻的歌声从韦大宝的胯下传来,韦大宝下意识地一捂,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掏出那架有些破损的,还在震动不休的爱粪手机。

【爸,这些是什么人?】

韦大宝关闭短信内容,望了望陶冰,生疏地在短信上写道:【一个老朋友,是我专门请来治病的医生】

【医生?医生不是说我没病吗,你怎么还到处乱请?】韦小瑶清澈的眸中闪过狐疑。

陶冰龇牙,一把夺过韦小瑶的手机,在上面写道:【小娘皮,你可以怀疑你老爹,但不可以怀疑我,像你这种电波系的女生我见多了,既然老天让你长着一张嘴,就给说话呀混蛋,发短信折磨我吗?大爷我可没兴趣和你玩哑剧!】

韦小瑶气得柳眉倒竖,犹带少许青涩的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被她忍住。

“误会,误会呀,老陶,不是小瑶不愿意说话,而是、而是你说了,她也听不见呀!”韦大宝解释道。

“什么意思?”陶冰愣了愣。

韦大宝痛苦地说道:“小瑶她、她的耳朵失聪了!”

失聪,也就是耳聋,丧失听觉,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声音,即使一颗C4炸弹在身边爆zhà

,失聪的人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咦?”陶冰惊讶地打量着身旁的花季少女,却见她用异常委屈的目光死死瞪着他:“别这样看我,谁叫你一见面就拿手机发电波,是人都会误解的!”

失聪的韦小瑶当然听不到他的解释,恨恨用手机回了俩字:【道歉!】

陶冰无奈,只好夺过对方的手机:【好吧,对不起,误会你了,这总可以了吧。】

【没诚意!】少女夺回手机写道。

【怎么才有诚意?】陶冰好奇了,对方听又听不到,用短信又没诚意,难道要跪下来磕头吗。

【跪下来磕头!】

“诶?”陶冰莫名其妙地望向莫三思:“三思,收回前言,以后可千万别让夜莺来这里,会出人命的!”

#

#

#

努力存稿中,近期内,将恢复一日两更,各位,收藏支持我吧

#

#

#

第五十六章 失聪少女

简约的房间内,阳光透过纱窗带来点点明亮,韦小瑶俏脸带着醉人的酡红,颤抖着倚靠在陶冰的大腿上,羞涩的眼神,慌乱地躲闪着灼人的目光。

除了亲人之外,这是韦小瑶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异性的亲密接触,而且是如此暧昧的姿势,尽管事先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事到临头,却依然让她紧张得不能自抑。

鬓发铺散,轻轻挽到耳际,韦小瑶敏感地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殷红顿时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

【别紧张】

面前的手机出现一行字,却让韦小瑶更加害羞,纤手紧紧拽着衣角,韦小瑶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父亲。

“小瑶,放松点,你现在是病人,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是正常程序,如果实在紧张,你就把他当作一堆狗屎好了,顶多待会儿洗澡的时候多喷点消毒液就行了!”韦大宝慈祥地安慰着,可是他忘了对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狗屎?你女儿现在正躺在狗屎堆里打滚呢大宝!”陶冰抬头瞪着韦大宝:“不就是检查一下你女儿的耳朵吗,至于这样损人的吗?”

韦大宝翻了个白眼:“老陶,我可记得你平时没少损我,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这回让我说俩句,权当安慰安慰我女儿都不行吗?”

“安慰也分很多种,用得着这么激进的方式吗?”陶冰不满地嘀咕着。

韦大宝挠头:“没办法,我想了又想,就这形象和你最贴切了,一顺嘴就……”

“哈哈,顺、顺嘴……”莫三思失笑出声,他咧着嘴对韦大宝说道:“大宝啊,你说的虽然是大实话,可也不能把自己女儿牵扯进来啊!”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如果真得闲的蛋疼就去下面倒点水来,杵在这太碍眼了,打扰我办正事!”陶冰没好气地说道。

“……”韦小瑶虽然失聪,但从几人的神色中,依稀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对于三人的搞怪举动,韦小瑶非常感动,也很想笑,可是此时却根本没那心情。

“嘤——”韦小瑶的耳朵红得发烫,好像火烧一样。

“……”陶冰汗毛直竖地盯着对方,这才捏了她的耳垂呢,反应太激烈了点吧!

【别管我,快点!】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韦小瑶死死咬着唇儿,脸上火辣辣的,颤抖地在手机上输入了几个简单的信息,不过,由于心情紧张,途中连续输错了好几次。

陶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为防止过激反应,他把动作放到最轻。

由于处在靠窗的位置,可以很轻松地透过充足的光线看到耳道的情况,陶冰一边观察,一边问道:“大宝,你女儿是在一个星期前失聪的吧,作为知情者,你仔细说明下经过。”

韦大宝点点头,回忆道:“七天前,也就是十三号那天傍晚,我女儿生日的第二天,我记得那天很闷热,是入冬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天。”

韦大宝顿了顿,愧疚道:“由于事务繁忙,我忘记了给小瑶买生日礼物,因此,那天我提前从酒店视察回来,途中顺道取回事先在珠宝行定做的礼物,没想到一回家,就发xiàn

小瑶抱头倒在客厅的沙发下,当时把我吓坏了,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头疼,而且耳朵里隆隆作响,好像有一个鼓号队在脑子里疯狂鸣奏!”

“隆隆作响?失聪的征兆?”陶冰小声自语道。

“当我叫救护车期间,想找儿子审默帮忙时,却发xiàn

他也是同样的情况,并且比我女儿的症状还要严重得多,他已经接近失聪的边缘,无论我如何大声吼叫,他只是一味的喊疼,说什么都听不见!”

“医生说过,外耳道、中耳道和内耳道都没有异常,用耳视镜也检查不出耳朵内有什么异物,于是我又让他们到脑科、神经科,得出的结果也是大同小异,一切数据都显示并无异常。”

韦大宝顿了顿,又道:“事后几天,我带着他们转遍各大城市的高级医院,却没有任何人能解决他们的病情,并且在最初的三天内,他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先是隆隆作响,并且伴随剧烈的头痛,再是出现窸窸窣窣的幻听,直到喀嚓喀嚓的声音。最近两天,他们的头不再疼痛,可是也彻底失去了听觉。”,

莫三思插言道:“耳部机能运转正常,大脑接收神经也并未受损,所以你就怀疑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在作祟?”

“不错!”韦大宝点头道:“科学并非万能,在高速发展的现代,依然还有许多解释不清的现象,我想小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未知的东西在干扰她的生活吧。”

莫三思继xù

问道:“一个星期前,他们还是完全正常的,那在这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状况,譬如接触过什么人、物、或者遭遇了什么事情之类的。”

韦大宝想了想,摇头说道:“除了一个星期前的生日宴会,其他时候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过,由于小瑶喜欢清静,所以生日那天只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庆贺,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只在家里的庭院附近玩耍罢了。”

“嗯。”在两人说话间,陶冰在检查完韦小瑶的双耳之后,起身道:“大概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带我去看看你儿子的情况吧!”

“啊?这个,好吧,随我来!”韦大宝愣了愣,随即尴尬地说道。

【我也要去!】韦小瑶拿着手机晃了晃,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陶冰一眼。

【小瑶,好好呆在这!】韦大宝头疼地道。

【不,我就要去!】

陶冰止住了欲要劝说的韦大宝:“没关系,看这情况,你儿子可能已经完事了,让她跟着也没关系!”

莫三思也插言道:“是啊,大宝,有我们挡着呢,出不了事的,咱们别在这耽误了,晚上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这,好吧,你们可千万要机灵点!”韦大宝复杂地说道。

“放心,你就瞧好了吧!”莫三思咧嘴道。

#

#

#

存稿中,这几天内将恢复一天两更,动力啊,收藏推荐支持一下吧!

#

#

#

第五十七章 搞出人命了

当再次打开韦大宝儿子韦审默的房门时,满心期待的陶冰和莫三思在前者恼怒的目光中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你们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正在竭力拦着女儿的韦大宝,只能用他充满怨念的眼神恨恨地扎向两个黑心男。

陶冰汗毛直竖,尴尬地望向天花板说道:“三思,这房间布置得不错呀,改天我们把青楼的卫生间换成这种款式吧!”

莫三思眼神游移,附和道:“咳,嗯,是、是不错,一看就知dào

是出自大师之手,品味不凡啊,嗯嗯,我出力帮忙,装修的钱你出,咱们把店里和我家的卫生间一块翻新了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快过年了嘛,顺便把房子收拾一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怎么样?”陶冰煞有其事地说道。

莫三思同意道:“好,就按你说的办,青楼的杂物堆得太多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整理的时候了,到时候再叫上阿遂来帮忙吧!”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房门前,韦大宝再次爆fā

了,这次虽然也是因为和自己的儿子有关联,但最让他愤懑的却是眼前这两个专门揭人痛脚的混账。

本来家丑外扬就已经够尴尬的了,这两人却好像专门和他过不去一样,居然明目张胆地在当事人的面前大放厥词,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如果不是实力悬殊,如果能有一把手枪,韦大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毙了这两个恶棍。

【爸,怎么了?】处在最后方的韦小瑶对父亲的歇斯底里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将手机递到韦大宝的眼前。

【没什么】韦大宝平静下来,低声对陶冰说道:“老陶,算我求你了,赶快把事情解决吧,我都快六十的人了,你们别再跟我过不去了行不?”

“好吧,玩笑到此为止!”陶冰也觉得玩笑开得过火了些,他正了正脸色,指着房间里面说道:“只是这里的纸巾什么的,你能帮忙收拾一下吗?”

“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韦大宝脸一黑,咬牙切齿地走进房间,‘砰’地一声,恨恨地关上房门。

陶冰咧着嘴,对莫三思说道:“那个叫韦审默的,估计要倒霉了!”

“这个二货,打手枪也不知dào

锁门,被人发xiàn

也是自作自受!”莫三思赞同道。

陶冰和莫三思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将耳朵紧紧贴在房门前。

“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在这干什……以后不准……你个混球还敢嘴硬……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什么……早知dào

生下你个……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到墙上……荒唐……全部没收……听不见了更好……快点收拾……这么多垃圾……”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两人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韦大宝的责骂和摔打的声响。

“……”韦小瑶对两人猥琐的举动有些反感,伸手拽着两人的衣服,想将他们拖开,可是无论她如何使劲,两人除了不耐烦地拍掉她的手之外,愣是没回过一次头。

韦小瑶暗暗嗔怒,正要再次上前,却不料陶冰蓦然后退,韦小瑶一时不防,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那张讨厌的脸在视野中慢慢变大,直到最后——

“!”韦小瑶瞪大眼睛,她的嘴唇紧紧贴在陶冰脸颊,因为暧昧的姿势,在外人眼中,就好像她主动凑上去似的。

“咦?”陶冰怔然,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指尖残余的湿润感和香气,证明了方才他与某个少女的亲密接触。

“陶冰,你居然敢背着大姐偷腥?”在陶冰后退时,莫三思也被他拉扯着倒退,而在他回头间,正巧将韦小瑶与陶冰的吻戏看在眼中。此时,他注视着陶冰,幸灾乐祸地说道:“嘿嘿,这回可让我抓到把柄了,看我回去打小报gào

去!”

“狗屎!你没看到这是意wài

吗?”陶冰心虚地避开韦小瑶杀人般的视线,转身向莫三思威胁道:“记住,我才是你老板,敢把这事说出去,小心给你小鞋穿!”,

莫三思不屑道:“切,你哪天没给我穿小鞋过?就这种程度的威胁,我才不怕!”

“那我就跟言泪说,呃,你想尝她、哦GOD,你别乱来,啊,痛、好疼啊,松手,哇靠,你属狗的吗?快松口!”陶冰话还没说完,就被愤nù

的小母鸡掐住了腰间的软肉。

“先处理好你身后的麻烦再威胁我吧,哈哈哈!”莫三思得yì

地笑了起来。

此时,陶冰正扭曲着脸,双手将腋下伸过来的魔爪紧紧固定,而在他肩膀上,韦小瑶犹如吸血鬼一样,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颈侧。

陶冰咬牙说道:“你这混蛋还有心情笑,赶快帮忙啊!唉哟,疼,下口好狠!”

“想让我帮忙,没门!”莫三思打定主意不插手,幸灾乐祸地说道:“自己惹下的麻烦,可别把我牵扯进来!”

“好你个死眼镜,等会要你好kàn

!”陶冰将腋下的双手牢牢固定,却无法制止手指的动作,两块软肉被狠狠掐住,还时不时地拧钥匙那样扭动。

“喔喔喔——”指甲深陷皮肉,那股锥心的疼痛,即使作为旁观者的莫三思也感到异常胆寒。

而更让陶冰无奈的却是来自颈侧的袭击,韦小瑶是铁了心要报复,贝齿隔着衣服就往死里咬,陶冰尽量放松肌腱,生怕将对方的牙齿崩没了!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房门终于再次打开,从中走出的韦大宝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与陶冰的纠缠,登时就爆喝出声:“小瑶!你在干什么!”

在韦大宝眼里,自己的女儿居然主动抱着刚见面不久的男人,并且还亲昵地吻着对方,而作为当事人的陶冰,则是欲拒还迎,完全成了被逆推的对象!

陶冰见救星到达,登时就苦着脸,说了句非常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大、大宝,快帮忙!你女儿实在太疯狂了,我快不行了,你、你马上把她弄开,要不然真的会搞出人命的!”

第五十八章 GAY

【这么说来,小弟失聪倒是不幸中的大幸吗?可我还是觉得能恢复正常才好,唉,真想听听苍老师和JULIA的美声唱法,可惜我的耳朵,唉,大哥,我收藏的那些都是无,码片,真的都是垃圾吗?】韦审默略带遗憾地问道。

房间已经收拾干净,细心的韦大宝还善解人意地喷了空气清新剂。尽管这些举动有些欲盖弥彰,不过韦大宝宁可自欺欺人地做些无意义的举动,也不愿让纯洁的女儿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此时,他正和莫三思进行无言的交流,而陶冰则在坐在旁边为他检查,当然,大家都是坐着的,身为男人,韦审默并没有他姐姐韦小瑶那么好的待遇。

作为一名标准的富二代,总的来说,韦审默已经算是个不错的小青年了,也许是韦大宝的家教到位,身为幼子的韦审默并没有学着电视小说里的那些人渣欺男霸女,除了偶尔开车出去炫炫富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宅在家里。

当然,在低调而平静的生活中,韦审默除了宅在家里,其余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而作为仅有对外渠道——网络,韦审默在长期接触中,难免会在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些家里蹲的性质。

【那是当然,看艺术动作片的最高境界,便是片中有码、心中**!此中达人,在无论何种情况下,只要一眼,便能构出其中真切,像你这种情况,还是菜鸟级别,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莫三思高傲你瞥了韦审默一眼,那睥睨众生的姿态,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虎躯一震,霸气侧漏。

【可、可是,小弟的眼力根本就达不到您说的那种境界啊!】韦审默失落地道。

【少年郎,你的路还很长,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莫三思安慰道:【撸管的最高境界可不是说说就能轻易达到的,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废寝忘食的研究和经年累月的实践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其中,还需yào

忍耐凡人所不能忍受的艰辛和误解,想想你的前辈周董、春哥,他们皆是一代人杰,但他们在未成功之前,也只是一个平凡到在家里默默无闻地撸着小水管的可怜虫罢了!因此,少年啊,奋起吧,成功是永远和努力分不开的!】

【是!我明白了!不过说起来,至今为止,我依然没弄清楚周董——周杰轮的英文名字到底是Jay呢,还是Gay】韦审默在他的摩托骡拉牌手机上写道。

【你是故yì

的吧,记住,周杰轮的英文名字是Gay,别弄错了,免得下次又闹出笑话,你老爹都会为此蒙羞的!】莫三思咧着嘴回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莫大哥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语点醒梦中人,不愧为吾辈楷模,小的自叹弗如、佩服之至!】韦审默眉飞色舞地写道,不过由于脑袋被身旁的陶冰死死掐住,丝毫动弹不得。

【那是当然,哥哥我本是一草芥,直到膝盖中了一箭之后,才大彻大悟,像你这种可造之材,不点拨一下,实在太让人惋惜了!】莫三思伸手,慈爱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切!又在教唆纯情少年,没想到你的人性已经扭曲到了这种地步了!”陶冰翻了个白眼道。

“放屁!这算是教唆吗?”莫三思大怒,反驳道:“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引导一只迷途的羔羊而已,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有义务教会一个走入歧途的少年如何处理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而像你这种性情冷漠人,也只会在一旁看笑话,有什么资格说我?”

陶冰手头一紧,掐着韦审默的脖子摇晃道:“资格?哈,二十五岁才发xiàn

自己是包皮的人,有资格说我?”

“什么?包皮?”莫三思跳起来,指着陶冰吼道:“熟归熟,再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况且像你这种肛门都长黑毛的原始人,有资格说我包皮?”

“什么!?肛门长黑毛?”陶冰掐着韦审默逼到近前。,

“对!屁毛都长成团了呀!”莫三思不甘示弱地揪着着揪着韦审默的耳朵。

“放你奶奶的狗屁!我的肛门干净着呢,不像某人,X毛比头发还要茂盛!”陶冰手上青筋毕露,可怜的韦审默开始翻白眼,出气多进气少。

“鼻屎男!”

“拉稀男!”

“你……”

“你……”

“……”

“那个,虽然不想打搅你们的兴致,不过老陶啊,你再这样掐下去,我儿子可就真的要挂了!”韦大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边,而他手里则端着一碗清水。

“啊哈,大宝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声不响的!”陶冰心虚地松开了口吐白沫的韦审默,而后掩饰性地岔开了话题:“盐水都准bèi

好了吧?”

“喏,这就是。”韦大宝将盐水递过去,顺手扶起倒地不起的儿子:“真的只是灌盐水就可以了吗?”

陶冰自信说道:“那是当然,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不通原理才越弄越复杂,你也别小看灌水的作用,正所谓一物克一物,盐能驱邪辟鬼,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就瞧好了吧!”

陶冰说着,示意莫三思将韦审默的脑袋托起,而他则手执那碗盐水,对着韦审默的耳朵缓缓倒下。

耳洞虽深,但却容纳不下多少外物,半碗盐水倒下,半昏迷的韦审默开始不自然地皱眉呻吟,陶冰见盐水溢出,点头说道:“这样就可以了,把他翻过来,换另一边!”

两人依言而行,如法炮制地将剩下的盐水倒光,陶冰放下碗,轻声说道:“好了,把他扶回床,看样子会疼上一会儿!”

“就这样完了?”韦大卫疑惑道。

陶冰点头道:“这样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不会太久的!”

“早知dào

这样,我干嘛浪费那么多钱去请医师……”韦大宝有点懊恼地嘀咕着。

“问题就是你不知dào

,而且这样的方法可不是每次都灵验的,根据人、物、时间、地点,甚至天气和温度等等,会有不同的解法,繁琐和复杂,也要看过病症,才能确定。”

陶冰挑眉笑道:“况且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和被流星砸中的概率相当,在未确定病情之前,看医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

#

#

就这几天内吧,不会太久!

#

#

#

第五十九章 吽

“呃、啊!!”

随着盐水从耳道渗入,韦审默脸皮顿时皱成一团,他翻滚着,时不时地抱头闷嚎,又无意识地撕扯着床单,被牙关咬紧的被子发出‘嗤啦’的裂帛声。

陶冰皱眉,对韦大宝和莫三思说道:“快找些结实的东西把他的嘴巴堵住,看情况,他很有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的!”

“哦、哦,这就找!”两人点头应和在房间内四处翻看起来,而陶冰则爬上床,擒住对方的双手死死按在胸前,同时用双腿将对方整个人固定在床上。

头疼欲裂,好像有人用锥子狠命地凿击耳心,韦审默双目暴凸,嘴唇因为无意识的撕咬而鲜血迸流,如果可以,韦审默真想就这么昏过去,可是被折磨得萎靡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这让他又想起了一个星期前那不堪回首的悲惨经lì



“啊!啊!”眼睛暴凸血丝密布,锥心的疼痛,促使韦审默疯狂地攻击身边的一切,无从发泄的焦躁感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大脑,失去理智的韦审默如同泰森之魂附体,龇牙仰头向陶冰咬去。

“嚯,你们一家子都属狗的吗?”陶冰一偏头,避开了韦审默的撕咬,左手继xù

将对方的双手钳制,空闲的右手则覆在韦审默的额头。

“还没找到吗,啧,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快过来帮忙!”陶冰扭头不耐烦地喊道。

“三思,按住他的腿,大宝,你负责他的手,小心,你儿子现在可不认人,千万别把耳朵丢了,好,就这样固定住别动!”陶冰一边嘱咐两人,一边从床上爬下来。

韦审默的身材和他父亲相差无几,真zhèng

的脑袋大脖子粗,加上发福的肚腩,看上去和肉球差不多,不过,此时这堆白嫩的肉球可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废材,疯狂的人,力qì

也特别大,两人才刚接手,在合力之下,竟然隐隐有着被挣脱的迹象。

“大宝,让开!”陶冰见此,赶忙将浴巾的一角叠起,拧成麻花状塞进韦审默的口中,接替了满头大汗的韦大宝。

难以抑制的痛苦如浪潮在脑海深处席卷而来,盐水似乎成了高浓度的硫酸,耳道所过之处,一波波锥心的疼痛灼烧着本不坚强的意志。

莫三思竭力按住踢打的双腿,同情地说道:“据说疼痛也是分等级的,我不知dào

最高到十二级的孕妇分娩有多痛苦,但七八级的牙疼可是亲身经lì

过,看这情况,你儿子现在比孕妇分娩差不了多少吧。”

床边的韦大宝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坐立不安的模样,与等待妻子临盆的丈夫如出一辙,每一次听见儿子的闷嚎,脸皮就会不自然地抽搐一下,直到韦审默声嘶力竭,出气多进气少之后,他终于忍耐不住问道:“老陶,怎么这么久?这疼得都快休克了,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啊,审默他不会……”

“不会的!”陶冰平静地打断:“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忍一会儿就没事了!”

韦大宝依然不放心,虽然对这不争气的儿子非常失望,不过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不免一阵阵揪心,他哀求道:“老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这种痛苦吗?”

陶冰明白身为人父的心理,不过依然摇头道:“办法是有,不过我建议你别用。”

“为什么?”韦大宝一僵,问道。

“你还是别知dào

的好。”陶冰咧嘴笑了笑,随即低头看了韦审默一眼,道:“况且,已经差不多结束,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咦?”韦大宝一惊,将目光转向床上的儿子。

两人说话间,韦审默却经lì

着无间地狱般的漫长折磨,本来发福的身材,更是犹如脱水的洋白菜。

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没有气力动弹,全身肌肉不受控zhì

地痉挛抽搐着,在他身侧,粘着血迹和牙痕的被单撕扯得狼藉不堪,溢出耳朵外的盐水不仅浑浊,还带着殷红的血色。,

这才不过短短几分钟,韦审默如同被几十个大汉轮过,再也看不出半点富家公子哥的特征,那凄惨的模样,让韦大宝看在眼里,疼在心头:“这、这——”

陶冰弓起身,将韦审默的双手交叠,以膝盖牢牢抵在他的胸口,而后伸手覆盖在韦审默的耳朵两侧,轻轻喝道:“出来!”

“呃,这、这个是!?”韦大宝惊恐地连连退后,在他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从韦审默的双耳之中,竟然缓缓钻出两条如同黄鳝模样的软体生物。

“好、好大!”莫三思惊讶道。

与细窄的耳洞不同,黄鳝一样的生物居然就长到了拇指大小,它通体呈现黄色,有黑色斑点,似蛇非蛇,似鱼非鱼,随着双掌缓缓向外摊开,积存于韦审默耳道中的盐水嗞溜一声,全部倒灌而出,而在盐水流尽之后,‘黄鳝’也从耳道中滑落耳边。

‘黄鳝’一离巢穴,立即扭动着卷成一团,好似老蛇盘阵,团成一个螺旋,如同蜗牛一般,盘成一个乒乓球大小。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韦大宝捂着胸口问道:“怎么会钻到审默的耳朵里去,医院不是检查过了,怎么没发xiàn

这么大个东西?”

陶冰解释道:“这是一种奇特的蛊虫,名为‘吽’!”

“吽?”两人不解问道。

没有理会另外两人的疑惑,陶冰继xù

说道:“据传,开天辟地以前,没有天地之分,一切混沌归属之间,无明晦、无清浊、无生无死、无寂灭无轮回,而吽就在此前存zài

,吞噬一切声音,维持混沌的永恒。”

“好大的来头!”莫三思感叹道。

陶冰微微一笑:“一切有为法,开天之举乃是大势所趋,随着一声震咤八荒的始音,吽,在大道稀音的荡伐之下灰飞烟灭,至此,天地离兑,分晓阴阳,至此才有诸般大世界。”

陶冰将韦审默口中的浴巾取下,见其神色安详,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轻轻将被子盖上:“传说真假,至今已不可考据,但这只吽,可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它只是在漫长岁月中进化出来的普通蛊虫,也是以声音为食,通常寄居在人、兽的耳蜗内,吸取宿主所听所闻。”

“众所周知,内耳道之内,有一个器官叫耳蜗,和蜗牛的形状相似。”陶冰将两只蜷缩成一团的吽捻起放在掌心,说道:“你们看,它现在的样子和耳蜗是不是非常相像?”

莫三思凑近一瞧,果然如陶冰所言,与耳蜗的形状神似至极,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难怪医学设备检查不出来,它居然寄居在耳蜗里!”

陶冰将其中一只装进早已准bèi

好的玻璃瓶里,把剩下的一只递给莫三思,吩咐道:“把它捂在心口!”

“什么?”莫三思嫌恶地问道:“这玩意不会又寄宿到我身上吧?”

陶冰摇头道:“不会,离开宿主之后,吽没有能力再另行寄宿了,尽管听我的!”

“切,故作神mì

!”不知dào

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莫三思嘀咕着,虽然不情不愿的,但依然缓缓地将它捂在心口:“这样就行了?”

第六十章 食音蛊

天地万物皆有其音,无论风雨雷鸣,还是山海森涛,一切事物都有它自己独特的声音。

世界从不平静,其实,就算是‘寂静’也是一种声音的体现,它伴随生死幻灭,归于寂灭之终。

‘啪!’汁液四溅。

“靠!这到底怎么回事?”莫三思脸色难看地吼道。

陶冰摊手,笑道:“只是教你杀死吽的方法,就是这么回事。”

“狗屎!这只蛊虫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我的手里就爆裂了,肯定是你这混蛋动的手脚,吗的,赔我的衣服!”莫三思依然保持着捂胸口的姿势,衣服上沾满黏稠的液体,从指缝间,黄色的粘液不断溢出,看得韦大宝喉咙直冒酸水。

就在刚才,莫三思将吽捂在心口才不过几秒,蜷缩成团的吽就像爆米花一样地炸裂,莫三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溅得一身都是。

“误会了吧,这回可真不是我动的手脚,它是自己死亡的,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身上。”陶冰嘻笑道,那欠扁的模样,是人都想往他脸上加点颜色。

“一只小小的蛊虫,还要我动手?”莫三思咬牙切齿地将手上的液体甩向陶冰:“想整我,也得给我找个好点的理由!”

陶冰闪身避开,肃然道:“这可不是说笑的,吽的特点是吞噬声音,但声音也有好坏之分,并不是什么声音都能成为它的饵料,譬如车水马龙的噪声,天地中正的雷声,这些就是它的克星。”

莫三思停下动作,皱眉道:“难道我的心跳声,也是克制吽的声音之一?”

“不错!”陶冰继xù

解释道:“人体蕴藏阴和阳,又分五行六气,纳三千世界于芥子,可以说是天地之中最为精妙神奇的仪器,人体虽然羸弱,却暗藏玄机,其中,五脏又与五形呼应,心属火,如果将它跳动的声音放大,好比天界正火雷,具有破除邪祟的妙用!”

陶冰解释道:“吽虽然惧怕许多声音,但就算是天雷贯耳,也会被宿主无意识地过滤,而人体的声音,又太过微小,根本传不到耳朵,因此,必须将它驱赶出来,将它贴身置于胸口才能完全除去!”

“靠!”莫三思不听还好,一听这破理由,顿时更加愤nù

:“这蛊虫是你弄出来的,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动我一身恶心的东西,很好玩吗?”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耍你玩,那可真的大错特错了。”陶冰苦笑着,对一脸不信的莫三思解释道:“我和你的情况不同,如果将吽交给我处理,可能会出大事的,反正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些事情不便跟你说明,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一旁的韦大宝充当和事佬,拍着莫三思的肩头劝慰道:“是啊三思,老陶这人虽然性格恶劣,不过还是有些分寸的、大概吧,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揭过怎么样?衣服我这里有,如果觉得不合身,你先在这里洗个澡,我马上打电话叫人帮你送去干洗也可以。”

“大宝,还是你了解我!”陶冰竖起了大拇指。

“喂,说得好像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似的,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啊?”莫三思不满道。

“三思啊,治好我儿子的恩情,我记下了,不过,咱们还是别再讨论这事了,老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样下去可就真的没完没了了!”韦大宝感激地道,至于后面的话,责是悄悄对莫三思说的。

“切,晦气!早知dào

这么倒霉,我到阿遂那边躲着也比来这强啊!”莫三思也知dào

陶冰分毫必争的性格,不甘地嘀咕了一句,摔门往浴室走去。

劝走了莫三思,韦大宝抹了把冷汗,转身对陶冰说道:“老陶,蛊虫既然消灭了,我儿子的身体应该没事了吧?”

陶冰瞥了韦审默一眼,说道:“差不多了吧,不过他的耳膜已经破裂,必须赶紧修补才行,我等下给你留下一些药物,外敷内用双管齐下,十天半个月之后,大概就能下床走动了。”,

“哦,那就麻烦你了!”韦大宝松了一口气。

“小意思,哦,你不说,我倒忘了……”陶冰忽然想到什么,伸手道:“把你们的手机通通交出来!”

“咦?为什么?”韦大宝愕然,随即警惕地问道。

“奶奶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吧,一架破手机罢了,不会抢你的!”陶冰撇嘴说道:“只不过闲着好奇,想调查一下事件的起因罢了,如果你不肯合zuò

就算了,毕竟咱是外人……”

“我明白了!”韦大宝立kè

掏出手机,眼中厉色一闪:“若是人为的,我韦大宝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没有定论之前,你还是先把报复的心思收起来吧。”陶冰拆开手机,随意扫了一眼便还给了韦大宝:“我先到外面瞧瞧,等会儿把你儿子和女儿的手机带过来给我看看。”

“咦,先等等!”韦大宝蓦地反应过来,拉住了开门的陶冰:“老陶,你是不是忘了,小瑶身上的蛊虫还没搞定呢!”

“哦,差点忘了跟你说。”陶冰拍了拍脑袋,回头说道:“你女儿的情况有些特殊,现在嘛,让她维持原样就好,大概半个月后,你再带她来青楼找我吧!”

“诶?”韦大宝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她和审默的情况怎么看都差不多吧,为什么偏偏要等半个月之后?”

不等陶冰解释,韦大宝又狐疑地打量了对方一阵:“老陶,你该不会是在公报私仇吧!?”

“放屁!我陶冰会是那样的人吗!”陶冰大怒,揪住对方的衣领轻描淡写地举到了半空。

韦大宝双脚乱蹬,却根本够不着地面,只能满头冷汗地求饶:“唉呀,老陶,我知dào

错了,是我糊涂了,怀疑谁也不该怀疑你,我只是一时失言,哎呀,快喘不过气来了,放我下来啊!”

陶冰一松手,对着趴在地上的韦大宝冷然道:“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计较你刚刚说的话,日后再听到类似的疑问,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韦大宝苦笑着站起身:“老陶呀,你这火爆脾气可真是,唉,我知dào

,别揪,不说了还不行吗……”

“现在说这些没用,半个月之后,你就会知dào

原因的!”陶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望着还在开阖不定的门扉,韦大宝脸一苦,小声嘀咕道:“唉,祸从口出果然不错,五年煞费苦心经营的人情网,现在看来又要从头再来过了!”

第六十一章 咬死你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大概有一千五百平米上下,是西乡市最大的别墅,整座别墅以立体式庭院设计为原理,范围内小桥流水、绿树红花,球场、泳池、茶棚等等娱乐设施样样俱全。

百分之六十的绿化率,让入住的居民感觉到另外一种和谐和宁静的氛围。

对于许多习惯了钢铁丛林中紧促生活的人来说,田园生活总是如此让人向往,而这种贴近自然的设计风格,最容易让人完全放松。

别墅前后是完全不同的景色,如果说前方还有明显的人工迹象,别墅之后就是完全原生态的景致!

走下蜿蜒的石阶,印入眼帘的是一条不长的林荫小道。

杨柳青青,四季常绿,这些风景树即使在冬季也不曾枯败,枝叶撑起的伞盖阻挡了阳光,组成了一条清凉的隧道,两旁,不时有一些朴素自然的石制桌椅在茂密的林荫中若隐若现,这是设计者为别墅主人专门设计的纳凉场所。

可以想象,在炎炎夏日之中,坐在树荫之下,微风习习,静听鸟语虫鸣,这种悠然的生活,是多么让人向往!

目光穿梭于两旁的移植草木,如果不是事先知dào

这些并非是自然生长的景物,恐怕陶冰会误以为到了某处世外桃源。

穿过林荫道,一座花园延伸到了盘满爬山虎的围墙,沿着铺满落叶的碎石路一路向前,陶冰不时回头望向别墅的方向。

在青草萋萋的包围中,别墅并没有显得突兀,反而自然地融入其中,这让陶冰再一次感叹设计者的手段和眼光!

入冬之后,园内的花草已经差不多凋谢,唯有几株寒梅含苞待放,只待腊月到来,尽情展现苦寒的芬芳。

隔着梅树不远,一棵梨树上还挂着硕果仅存的几颗梨子,寒风吹过,梨子摇摇欲坠,落叶缤纷中,几枚散落在梨树下的果实显露出来。

陶冰踮起脚,伸手摘下一颗梨,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梨树已过盛产期,梨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不过陶冰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将梨吃下,他的目光慢慢转向了不远处的一片菊花丛。

“矢车菊?”陶冰摘下一颗梨,望着菊花丛沉吟不语。

很明显,矢车菊被精心照料过,矢车菊的正常花期在春、夏两季,有时也会在秋季开放,冬季的严寒使得百花失色,矢车菊也逃不过这个定理,不过,花园中的这丛矢车菊,却被完好地保全下来。

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有效地隔绝了寒冷的侵袭,矢车菊在这异常的气候中,居然绽放出妖艳的花苞。

陶冰小心掀开薄膜,伸手采下一朵蓝色的矢车菊,放在鼻前嗅了嗅。

花香并不浓烈,却让人陶醉,陶冰不自觉张口,‘啊呜’一声,将矢车菊塞入口中。

“切,味道也不咋地。”陶冰咂咂嘴,不满地嘀咕一声,再次摘下一朵菊花,捻下一片花瓣,对着阳光反复查看。

【坏蛋,你对我的花做了什么!】

陶冰身后,韦小瑶娇俏地撅着嘴,手中提着一块磁性写字板,显然,她看到陶冰刚刚牛嚼牡丹的举动。

陶冰瞥了对方一眼,没有丝毫惭愧的神色,夺过磁性笔写了两个大字【调查】

韦小瑶美眸一瞪,嗔怒地夺过笔,写下两行娟秀的小字【调查?有必要吃我的菊花吗】

陶冰咧嘴,抢过写字板,龙飞凤舞地写道【一朵破菊花罢了,那么较真干嘛,别妨碍我办正事!!】

韦小瑶气呼呼地写道【这是我家,你管不着,小心我咬你】

【怪不得你们家没有养狗,原来】一行字没写完,韦小瑶就暴起伤人了。

“咦?”低头写字的陶冰下意识地伸手抵住那两团颇具规模的软肉,然后就感觉不对,当柔软而丰润的触感紧贴入怀,陶冰就感觉脖颈处寒毛直竖,一股凉意袭来,痛感爆fā



“唉呀,你个小娘皮,又跟我来这一招!”同样的部位,一样的受害者,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从背面偷袭,而是面对面的进攻。,

“又是那里?”感受着少女柔软的身体和刺痛,陶冰突然鬼使神差地想道,这韦小瑶上辈子是不是和他的脖子有仇,才刚见面不到一天,就被她咬了两次,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要付出几两血了!

萧瑟的冷风之中,少女独有的体香萦绕,陶冰与韦小瑶紧紧地相拥而立,忽略死死咬在肩膀的樱桃小嘴和受害者痛苦的表情,从远处看去,如同关系密切的情侣,那亲昵的姿态,让人浮想联翩。

“你们、你们又在干什么!?”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传来。

韦大宝气呀,这陶冰太不是个东西了,刚刚还对他来过下马威,这才几分钟啊,就趁着自己不在勾搭他的女儿,你看这个禽兽,还推,欲拒还迎是吗?我擦,都亲上了,这还得了!

“大宝,你来得正好,快点把你闺女弄开啊,她,唉呀,太疼了,你他奶奶的快点啊!”陶冰一边惨叫,一边催促道。

“陶冰,你必须给我个解释!”韦大宝脸色青黑,眼神直欲杀人。

“什么破解释,快把你闺女弄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陶冰悲愤说道,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怕伤到娇滴滴的美人,以他的脾气,早就动手伤人了!

走到近前的韦大宝也看出了不对,可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放过陶冰,反而幸灾乐祸地说道:“活该!小瑶多好的孩子啊,肯定是你这混蛋嘴贱,奶奶的,占了便宜还卖乖,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解决去吧!”

“放屁!我只是在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是你闺女无缘无故过来惹我的,你再血口喷人,小心我撂挑子不干了!”少女发间的淡淡清香不断涌入鼻间,作为当事人,陶冰却无暇享shòu

美女**的艳福,反而对韦大宝威胁起来。

韦大宝这回可不吃那一套了,他沉着脸,有恃无恐地冷哼道:“我倒想找你算账呢,居然占我宝贝女儿的便宜,这回,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没得选择了!”

“……”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陶冰离那境界,看来还需yào

很漫长的路要走——

第六十二章 浪催的

【皮糙肉厚!】韦小瑶胡乱地擦了擦嘴角,神清气爽地将写字板举到陶冰面前,也许,这可能是在她失聪之后最为开心的一天了。

“……”陶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推开写字板,他已经被眼前看似无害的少女咬怕了。不知为何,陶冰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成了对方的出气筒。

人生若只如初见,反正陶冰从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上,再也感觉不出钢琴前的娴静婉约,这种强烈的反差,彻底颠覆了陶冰对她的美好印象。

或许这是她本来的气质,或许这是她隐藏在脆弱本性下的保护色,也许两者皆有之,也许两者都不是。

陶冰分不清,也不想深入探究,他只是一个驱蛊人、与魑魅魍魉为舞的蛊师,一个游离于人世的局外人,他不能与任何人交集过深,也不能与任何人太过疏远,这是驱蛊人的中立性,也是他的本性,也许等到此事了结,他们会各走一方,就算能够再相见,也是形同陌路……

“老陶,这是他们俩个的手机,我给你拿来了,现在帮我看看吧!”一直在袖手旁观的韦大宝见闹剧结束,将手上的两架同样型号的手机递了过来。

“嗯,拿来我看看。”陶冰直起身,将手机翻来覆去地查看,他见过这两架手机,分别是韦审默和韦小瑶的。

“这是月前我亲自给他们定制的,没有修理,也没有遗失过,我问过他们了,手机一直贴身携带,没有别的人碰过。”韦大宝将大致的情况说明,随后忐忑道:“老陶,我这一家子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请你务必帮我找出幕后的凶手,不然我寝食难安啊!”

古语有云:堤高于岸,浪必摧之;才高于众,人必非之;姿容倾国,人必淫之。

韦大宝身家殷实富甲一方,优越的家境和地位当然会有许多人眼红,就前几个月,他就经lì

过一次险恶的绑架事件,不过幸好,他的防卫措施还算过得去,事情有惊无险地平息。

所以说,人他妈的就是浪摧的,这才没多久呢,韦大宝的子嗣又发生了这种事,因此,他难免会产生诸多不妙的想法。

“大宝,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世间又不是没有巧合,也许这不是人为的也说不定。”陶冰一边安慰着,随手将电池拆除,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拧开了螺丝,反正一阵手指翻飞,完整的手机顿时成了一地的零件。

双目精芒四射,陶冰仔细地检查着手机的每一个零件,特别是接听器和喇叭部位最为关注,不过看其神色,好像并没有发xiàn

什么。

【爸,这个坏蛋干嘛拆我的手机?】不明真相的韦小瑶柳眉倒竖,气呼呼地问道。

【小瑶,这里不安全,你先回楼上,回去跟你解释】韦大宝头疼地回道。

【不,我要在这里监视坏蛋!】韦小瑶坚决地摇头,甩了甩头发,跑到矢车菊的花圃,别有意味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陶冰。

“唉,这妮子!”韦大宝无奈摇头,不过想到陶冰在这,暂时应该没什么东西会威胁到父女两人,所以也就释然了。

“放心吧,也许对别人来说,这里危险重重,不过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疗养之地。”陶冰似乎看穿了韦大宝的心思,咧嘴说道:“被吽寄生之后,你女儿现在算是半蛊半人的存zài

,按照蛊虫生存的方式,她的身体已经不会再接受其他生物寄生,而她身体内的蛊虫,非但不会伤害她,反而会保护她的。”

陶冰注视着韦小瑶的倩影,悠悠说道:“另外,我劝你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虽然在已经不再疼痛,但失聪的痛苦可不是平常人能忍受得了的,就如同你儿子,发泄地上网看A片,而她的发泄渠道只是独坐空闺,与琴为伴,那种孤单和寂寞,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仿佛察觉到了陶冰的目光,韦小瑶蓦然回首,调皮地对他做了个千娇百媚的鬼脸。,

“也许吧,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在他们身边,我只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勉强自己,我从来就没真zhèng

关心过他们!”韦大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叹息说道:“五年了,是我亏欠他们太多了!”

陶冰微微一笑:“你还算有点自知者明,不过现在弥补还不太晚,多找点时间陪陪他们吧,混蛋,这破手机,拆你呀的!”

“呃?这手机你可别都,你奶奶,别人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吗,啊,还真下得了手啊,都成……”

“好了!检查完毕!”

在韦大宝心疼的目光中,陶冰将地上的碎零件递还给他:“没什么问题,不过在你们身体未恢复正常之前就别再用手机了!吽是以声音为食的蛊虫,这手机每时每刻都在散发一些莫名其妙的音波,不能太过频繁接触,还有,养病期间,最好别让他们外出,蛊虫的后续影响会让他们受不了噪声的袭扰而变得疯狂,所以关键时期就让他们静养着吧。”

“嗯嗯,我明白了!”韦大宝连连点头,将陶冰的嘱咐通通记下,阎罗殿前无贵贱,关乎儿女性命的医嘱,就算手握亿万财富的他,也得乖乖听话。

陶冰微笑道:“记不住也没关系,你只要知dào

,从今天开始,让他们少接触嘈杂和噪音的环境,还有现代家电也通通禁止使用,多在安静的地方修养,你女儿我倒是没什么建议,只要记得前几点就可以了,至于你儿子,咳哼,你还是禁止他观赏文艺动作片为好,会影响身体的发育,嗯,最好养些花鸟鱼虫什么的陶冶下情操,只要明白这几点,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韦大宝眼角不自然地抽了个搐,认真地将要点记下之后,又皱眉问道:“那个,老陶啊,审默的情况倒是稳定下来了,不过小瑶——”

陶冰摆手道:“也和前面说的一样,她不是爱弹钢琴吗,把那些乐器留下,半个月后你再联系我,若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也可以到青楼求助。”

“好吧,那到时再麻烦你了!”韦大宝讪讪说道,随即脸色一肃,狐疑地问道:“虽然说巧合的原因占据了多数,不过我怎么总觉得这事来得这么蹊跷。老陶,这些事你在行,帮我分析一下这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的?”

“手机是贴身物品,没那么容易被人动手脚,别墅范围也大致查看过了,没发xiàn

什么蛛丝马迹。”陶冰摇头,随即话锋一转,指着身后的花园说道:“不过暂时来看,意wài

的可能性会大一些,现在只剩这里没检查了,也许答案在这个花园里吧。”

第六十三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陶冰摇头,随即话锋一转,指着身后的花园说道:“不过暂时来看,意wài

的可能性会大一些,现在只剩这里没检查了,也许答案在这个花园里吧。”

韦大宝点头,沉吟道:“事发前一天,小瑶的生日宴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为了安全着想,那天之后我就禁止再让人靠近这里了,老陶,你认为这里还有没有其他蛊虫遗留着?”

陶冰瞥了站在一旁赏花的韦小瑶,轻声说道:“吽是群居蛊,出现时必然成双成对,而这其中还有一只蛊母,先不说第三者将蛊虫带进来的可能,这蛊母在的地方,必然有子蛊滞留!”

“蛊母!”韦大宝一惊,顺着陶冰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他脸色微沉,问道:“难道蛊母在小瑶身体里?”

陶冰默然点头:“蛊母有些复杂,处理方式必须随患者的情况随机应变,十五日后,你们再来找我,到时我会根据她的意愿进行治疗!”

“还需yào

半个月的时间吗?”韦大宝皱眉,忧心忡忡地问道:“老陶,不是我信不过你,你老实交代,她在这期间会不会发生变故啊?若是有危险的话,我又怎么办?”

陶冰微笑道:“放心吧,虽然这十几天会比较难熬,但我敢保证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们随意呆在嘈杂吵闹的地方,过了这段时间,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吧,全听你的!”韦大宝一阵犹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毕竟,陶冰的能力摆在那儿。

当然,韦大宝相信能对方,凭借的并不是短短几年的交情,他明白,驱蛊人的性质是完全中立——除了驱蛊之外,不能随意干涉常人的发展,而陶冰,就是驱蛊人的典范。驱蛊人,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话说,这庭院不错啊,都快过年了,这棵梨树居然还是如此坚挺!”陶冰踮起脚,摘下几颗皱巴巴的梨子,虽说未经过细致管理,味道欠佳,但也算勉强入口。

梨树盛产期在七月至十月,如今已是十二月份了,梨树居然还未凋零,这让陶冰非常惊奇。

“嘿嘿,别看它不起眼,据说这棵梨树在这里落地生根两三百年了,可以算是我们祖爷爷那一辈的产物!”韦大宝指着枝繁叶茂的梨树说道:“当初在开发南郊时,这里的开发商是要把它移植到别处的,后来是我煞费苦心花了巨大代价才把它保存下来,不过野生的梨树倒是产量不高,最初更是吝啬得连花都不开几朵,我本来想把它伐了做成梨木家具送给一个公司的合zuò

人,可是被我老婆阻止了,她说,梨树不开花,那是因为没有人关心,只要她每年为她修剪浇灌,总有一天会结出甜丝丝的梨子,我知dào

她是个喜欢梨花的女人,所以就遂了她的愿,打消了砍伐的念头!”

“梨木家具?”陶冰忍俊不禁:“你可真舍得,这棵梨树几百年的历史了,居然摊上你这么个焚琴煮鹤的匹夫!”

“当时正是我事业的最关键开拓期,满脑子只想着利益最大化,哪有什么闲情考lǜ

其他,也多亏了老婆劝阻,才能保存至今。”

韦大宝会心一笑,颇为感慨道:“当年孩子还小,审默和小瑶那时还不到十岁,我为了事业早出晚归,根本抽不出时间来陪她,买了别墅之后,她除了照顾孩子,唯一的乐趣就是照料这棵老梨树,每天都看着它,巴望着早点开花结果。”

“可是这个心愿一直到她去世都没有完成,我还清楚的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依然念念不忘地问我,它怎么还不开花呀,真想再看看梨花盛开的美丽!”

韦大宝眼眶泛红,苦涩而凄凉地说道:“讽刺的是,在她去世第二年,那株梨树才姗姗来迟地开出漫天的梨花,那一年的花开得太迟了,可是也非常美,整整一树冠的白花,就像下雪一样,可是再美又有什么用,她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哀伤,梨树随风轻轻摇曳,几颗梨子再也挂不住从细枝上坠落,韦大宝温柔地摩挲着树干:“从那之后,梨树每年都会开花,每年都会结果,但最特别的是,它的花期和产期都比别的梨树晚,有一年,甚至到腊月才结果,那一片的梨子,沉甸甸的,和她说的一样,非常甜,但也非常苦涩!”

失去才懂得珍惜,人在许多时候,总会忽视身边拥有的一切,等到失去之后,才会追悔莫及,这是人的本性,也是人生的悲哀。

陶冰微微叹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死者已矣,节哀吧。”

韦大宝拭去眼角的浊泪,勉强笑道:“呵呵,我没事,如今都过去七八个年头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况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说着,韦大宝弯下腰,将地上的梨子一个不落地捡回来,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宛如对待心爱的妻子:“每年梨子熟了,我都会叫人摘下来好好存放,不过今年因为发生那种事,所以才没有及时收藏,生前,我愧对她太多,死后,我不能再糟蹋她的心血了!”

睹物思人,如今韦大宝将自己的思念完全寄托在孩子和梨树上,这是亡妻生前最为重视的两样东西,韦大宝万分珍惜,生怕毁坏了其中的任何一方。

一直关注两人的韦小瑶似乎察觉到了父亲的伤感,乖巧地回到他的身边,将父亲怀中的梨子接了过来。

“爸,都过去了,妈妈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失聪的她,用走调而显得怪异的语气安慰着低落的韦大宝。

“我知dào

,她虽然去了,但我现在还有你们!”韦大宝慈祥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岁月无情,已在他的身上刻下了道道痕迹,如今儿女也长成大人,从前轻易可以做出的动作,如今却因为身高的差距而显得滑稽。

看得开,不代表放得下,陶冰深深明白这个道理,若有所指地说道:“劝君惜取眼前人,大宝,该放下了!”

“呵呵,能放下的话,我早就放下了,如今我已年过知命,放与不放根本没什么区别了!”韦大宝笑了笑,从女儿的手上接过干瘪的梨子:“这份感情并不沉重,它时刻提醒我,无论走得多远,自己还有个家,它是根,有它的陪伴,至少我还记得自己还是个人!”

陶冰笑了笑,注视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富豪,那份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告sù

他,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等等!”陶冰脸色一变,在韦大宝失神的瞬间,眼疾手快地夺过了正要放入口中的梨子。

“怎么了?”韦大宝莫名其妙,而韦小瑶,则是对他怒目而视。

陶冰肃然道:“这梨子有问题!”

#

#

#

这章本来昨天就要发的,可是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些问题,所以把剧情改了,不过最悲催的却是,身边总有不识趣的人,思路被搅和,什么东西都写不出来了,等到朋友走后通宵码字才把剧情完善。

晚上不知dào

还能不能更新,看情况吧,感谢默默支持我的各位,我知dào

本书的更新速度是硬伤,碍于文笔低劣,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推荐到了一百,我会加快更新,一天两更虽然不多,但也比一天一更好kàn

不是。

#

#

#

第六十四章 梨籽

庭院里的这棵梨树并没有经过嫁接,虽然近年来通过悉心照顾,结出的梨子依然不尽人意,雪白带着微黄的梨腹之内,梨核就占了大部分,果肉不仅酸,而且少得可怜。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陶冰将梨子从中掰开,只一眼,便断然说道:“果然如此,这梨子有问题,不能吃!”

韦大宝皱眉,也断然道:“不可能!这梨我们一家老小都吃了好几年都没事,怎么到你手里就不能吃?”

陶冰没有回答,将梨核再次掰开,褐色的梨籽接连掉落,直到发xiàn

一颗颜色发黑的梨籽。

“找到了!”将梨籽从核中挑出,陶冰将梨籽捻在指间,说道:“就是这玩意!”

见对方严肃的眼神,韦大宝隐隐有些明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老陶,这梨籽有问题吗?”

“在许多地方,老一辈的人吃梨,从不敢吃梨核,大宝,我记得你的家乡是在偏僻的大茂村吧,不知dào

你有没有听老一代的人说过这个传言?”陶冰将梨籽放在左手把玩着。

“听说过,在我小时候,我父亲赶集回来,都会带些瓜果给家里的老小尝鲜,那时候我们家穷,一堆孩子分个梨都要推搡半天,结果连梨核都不放过,不过我奶奶和我说过,这梨核不能吃,吃了会耳聋!”韦大宝盯着梨籽,蓦然惊讶地问道:“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陶冰点头道:“传言大多是空穴来风,不可尽信,但有些传言还是有它的依据的,譬如这梨核致聋之说,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绝对会弄假成真!”

说着,陶冰用指甲在梨籽上用力一掐,在韦大宝和韦小瑶惊奇的目光中,一根透明中带着点乳白色,却比头发还要细小的线条从梨籽之中挤出。

挤压的力道非常大,但却也只能让其露出几毫米的长度,但这已经足够陶冰施为。他捻指将还在蠕动的线头缓缓向外拉扯,丝线如有弹性,足足延伸了十公分才尽数从梨籽内扯出!

“!!!”韦小瑶掩着朱唇,花容失色。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韦大宝紧张地注视着像蛇一样缠绕在陶冰左手食指上的白线,他可以肯定,那不是梨籽中的任何东西,倒更像是一只蛔虫,或者是染白的铁线虫。

“这是吽,或者说是它的幼体!”指尖传来收缩的力道越来越强,比钢丝还要坚韧的虫体紧紧勒进皮肤,并且还伴随着虫体尖锐的钻刺,那强dà

的力道,让陶冰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这就是吽?导致失聪的罪魁祸首?”韦大宝紧了紧女儿伸过来的素手,难以置信地问道:“居然藏在梨籽的里面,简直闻所未闻!”

“更奇怪的你还没见过呢!”陶冰微微一笑,将被缠绕住的手指按在心口。

噗通、噗通……

心跳声犹在耳畔,缠绕在手指上的吽蓦然一顿,竟然从头部开始分裂,只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分成俩条一模一样的蛊虫。

与先前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可能也就是身体变得更加细小难辨罢了!

“心跳声?”韦大宝捂着心口问道。

“不错!”陶冰点头道:“心跳虽然是它们的克星,但在幼体之前,却是一种寄生的信号,如同惊蛰之雷,是生命繁衍复苏的征兆,因此,它们会不自觉地开始苏醒,并且分裂!”

“我、这属蚯蚓的吗?”韦大宝骇然变色,而韦小瑶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有这种东西寄生,心里就泛起阵阵寒意。

“差不多吧,都是雌雄同体的生物,不过它可不比蚯蚓,一生只能分裂一次,并且绝对是一雌一雄,不过因为它们自身并不能听到任何声音,所以要借助其他动物的耳朵去聆听,雌吽居右耳、雄吽居左耳,从此,雌雄两不相见,这种寄宿关系若无人插手,将会伴随宿主一生,直至宿主死亡才会再次合体,并且在诞下后代不久,才会双双死去!”陶冰微笑着让分裂的蚯蚓再次缠绕在指尖。,

“好可怕的蛊虫!”韦小宝脸色复杂,随即疑惑问道:“等等,不是说它能听到心跳声吗?为什么又说它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有,它是怎么跑到梨籽里面的?”

“它确实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心跳对幼体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讯号。吽虽然以声音为食,但在幼体之初却和平常虫子无异,它们通常以植物籽实为依托,等待宿主将籽实吞入腹中,在未消化前,它们就会从休眠中惊醒而破壳,因为雌雄同体的关系,它会在感觉到生命迹象之时才会分裂。”

在韦大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陶冰手指点在自己的腹部划着曲线直上耳际:“它们化静为动沿着肠道逆流而上,直至钻进宿主的听觉器官之内才会完全成长,当然,它的成长期并不长,一天到两天,就可以完全蜕化为完成体的吽!”

说着,陶冰用手指将虫子紧紧扣住,那力道连坚硬的石子都能捏爆,但这只虫子却丝毫无损,可以想象,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会被连皮带骨一块勒断!

“不过,世间也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陶冰从怀中拿出早已准bèi

妥当的细盐,均匀地撒在手指上,在父女两人离奇的目光中,吽的幼体居然冒出阵阵白烟,只不到几秒,便化为飞灰。

陶冰拍拍手,接着说道:“许多时候,吽的寄宿也会以失败告终,当然,并不是说被宿主咬死什么的,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它的身体韧性有多么强,失败的原因,大多数是归于没有宿主!”

韦大宝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动物,或者人类吃掉它寄生的果籽,那么它的寄宿就算失败对吧?”

“不错,果籽若是没人理会,当然会掉落腐烂,于是吽的幼体便会在果籽中休眠,直至生根、发芽……”陶冰指着身后的梨树,说道:“然后长成一株参天巨树!”

韦大宝闻言,勃然变色:“这棵梨树就是吽的母体?”

#

#

#

推荐到了一百,开始二更!

#

#

#

第六十五章 耶稣之死

蛊虫,低等怪异,完全凭借本能驱使生存,它们的智慧不高,却是世间最为顽强的生物!

蛊,拥有无限进化的可能性,不论如何强dà

的天敌,不管如何恶劣的环境,它都会在繁衍的岁月中渐渐改变自身,克服生存的阻碍,它们的适应能力无与伦比,只要一息尚存,就会在逆境中改变自身,甚至于融入环境,完全悖离原本的物种结构,化为其他生物!

“因此,可以说是,但也不是。”陶冰指着梨树道:“吽的行动迟缓,一生都在寻找宿主,幼体之时寄宿在无法动弹的植物籽实之内,但要化作成体,就必须寄宿动物,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找不到宿主,它们便会陷入漫长的休眠。而随着籽实落地生根,吽的幼体将会渐渐改变自身,化为纯粹的植物!”

韦大宝不解问道:“既然是纯粹的植物,这棵梨树为什么又会有吽存zài

?”

“俗话说,老而不死即为妖,这棵梨树活了三百多年,即使不变成精怪,至少也到了通灵的地步!”陶冰解释道:“不过,最重yào

的是,即使完全化为其他物种,也依然改变不了它的本源,它并不是真zhèng

的植物,而是介于蛊虫与植物之间的生物!”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它的花期和产期异常的缘由。”陶冰顿了顿,说道:“西乡南郊,本来就是荒山野地,自从开发以来,只不过十数年的时间,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大概是因为缺乏宿主寄生的必要条件才一直沉睡。当它发xiàn

有生物在周围活动之后,就凭着本能再次改变自身形态,这又过去了几年,直到今年!”

说到这里,陶冰有些感慨地说道:“今年是大小年,梨树多产,吽的本体再次将自己化为幼体形态,以梨子为媒介,将自身封存zài

果核之中,不过限制于繁衍能力低下,并不是每一颗梨子都有幼体寄居,他们两个居然会一起中招,不得不感叹你们家的人品啊!”

“你这混蛋,我两个孩子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韦大宝苦笑,眼神复杂地望着梨树:“如此说来,今后的梨都不能吃了吗?”

梨树是韦大宝最对亡妻的唯一纪念,如今居然化为蛊虫,为了家人安全,他知dào

现在必须采取措施。

“吃倒是能吃,小心点就会没事的,不过劝你还是别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说到一半,陶冰蓦然瞥见韦大宝悲凉的目光,他知dào

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摇头叹道:“如果你打算砍了它,那倒大可不必,因为已经用不着了。”

韦大宝愕然问道:“为什么?”

“白痴,方才解释得那么清楚,你居然还没听明白。”陶冰翻了个白眼,说道:“如今,蛊母已经脱离,这棵梨树也只是一棵纯粹的梨树而已,你说砍了它有什么用?”

“原来如此!”韦大宝恍然,望了望身旁的韦小瑶,继xù

问道:“既然蛊虫已经脱离,那今后也不会再有蛊虫生成了吧?”

“不会了,而且从明年开始,梨树的花期和产期将会恢复正常,今后想在腊月吃到新鲜的梨也没有机会了。”陶冰笑了笑说道。

韦大宝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已经足够了,能把它保留下来,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希望如此吧——’陶冰暗暗说道。

其实他还有些话没告sù

韦大宝,当蛊虫离开之后,已经注定了梨树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况且它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也是该到了落叶归根之时。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陶冰不能肯定,因为梨树和人一样,也需yào

关怀,若是韦大宝对它还有感情,或许梨树的寿命会延长一些。

韦大宝没有察觉到这些,相当高兴的说道:“以前就知dào

梨花也能酿酒,不过这棵梨树的花每次都开得不怎么让人满yì

,等明年花开,我自己酿几坛出来送你尝尝!”

“好啊,梨花酒咱还真没喝过,日后就看你的了!”陶冰微笑着点点头,目光从欲言又止的韦小瑶脸上一扫而过,心里不由暗叹一声,女人的心思确实细腻如发。,

“怎么了?”韦大宝狐疑的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巡视,直觉告sù

他,面前的人和女儿之间有猫腻!

陶冰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记得半个月后把你女儿带过来。”

“你不说我也知dào

,事关重大,怎么可能会忘记!”韦大宝好笑地摇摇头。

“就怕你又忙着那些俗物,把病情拖延了!”陶冰冷笑道:“事先说明,十五天,一天都不能少,否则出了人命,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见陶冰说得如此严重,韦大宝知dào

事情的重yào

性,他坚定地说道:“小瑶是我最重yào

的女儿,我保证不会忘的,倒是你,把我女儿的事情忘了,到时找不到人,我又该怎么办?”

陶冰自信地说道:“放心吧,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就是耶稣,上帝的要求,咱是不会忘的!”

“别家的店喊这口号,我倒是相信,至于你……”韦大宝眼角斜睨,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知dào

耶稣是怎么死的吗?”

“**过度!”陶冰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韦大宝将女儿拦在身后,怒视对方说道:“耶稣的死因比较复杂,但也可以说是被他所信奉的教徒所杀,你不会也想在我背后来上一刀吧?”

“咦?怎么可能?耶稣难道不是和犹大有奸情吗?”陶冰莫名其妙地问道:“我记得他们是因为XX过多,才导致耶稣脱肛而死的吗?”

“放屁!”莫三思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他穿着焕然一新的衣服,瞪着陶冰反驳道:“狗屎的脱肛,耶稣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过水性杨花的犹大却受不了如此重口的爱情,在最后的一次的XX中故yì

钉死了耶稣,最后还投入真主阿拉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人!”

“你放屁,明明是耶稣和犹大相爱,不过性能力不足,每次都要重口方式才能**人事,犹大受不了这种怪异生活,才另结新欢……”

“你才放屁!明明是犹大追求耶稣不成,怀恨在心,说是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你他奶奶的放屁,耶稣那么贱的人……”

“你才他奶奶的放屁,耶稣才没那么贱……”

“住口!你们两个混蛋!”

听见两人又开始大吵大闹,韦大宝两眼泛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这些故事,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奉劝你千万别到外面去说,小心被基督徒听见了!天呐,即使我不信耶稣,也想把你们两个送到十字架上钉死呀!”

第六十六章 采购

很久很久以前,不知dào

具体是多久,反正有个科学家,也许是孤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每天从不主动与邻居问好,时间一久,邻居就很好奇,于是,邻居就在某一日问他原因。

科学家说:在你眼里,新的一天,是新的开始,而对我来说,新的一天,只不过是地球自转了一圈而已,我在N小时之前就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为什么现在又要作无意义的问好?

许多人认为科学家的话不可理喻,脱离了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科学家的名字笔者已经忘记,不过,这一段对话却让人印象深刻。

人生就是转动的车轱辘,虽然一直在前进,却是每天都重复着昨天的生活。

而在科学家的眼中,时间是没有日月之分的,生命孕育为,死亡为终结,时间不会重复,只是一条单纯的射线,昨天已经做过的事情,今天就没有必要再重复一次。

对于陶冰而言,人生就是一潭湖水,韦大宝的家事只是一个插曲,在无限重复的人生之中短暂的记忆罢了。

活着,就必须不厌其烦地忍受重复的时光,唯一的乐趣,也只不过是在这重复的岁月中寻找某些不同罢了,蛊虫,是他研究的对象,也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只不过在了结这些事情之后,无论如何波澜起伏的经lì

,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漫步街头,陶冰懒散地叼着烟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车水马龙的繁华。

莫三思已经先一步乘着韦大宝的专车回家,中午在酒店中打包的食物实在太多了,韦大宝不得已,还要帮着送货上门,想到对方吃苍蝇的表情,陶冰就觉得好笑。

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平坦的皮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临走时,韦小瑶磨牙的俏皮模样让陶冰印象深刻。

“十五天后吗?”陶冰自言自语,身后,一辆深蓝色宝马迅速接近。

“哟,帅哥,一起去Happy吧!”随着轻佻的问话,从宝马车窗中钻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贞子脸。

白.粉簌簌而下,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陶冰连打了几个喷嚏,没好气地回道:“滚你呀的老妖婆,也不看看自己啥鬼模样,痒得慌就到马路对面买几根黄瓜自己解决去,别到处丢人现眼!”

“小王八蛋,嘴巴倒是挺贱的呀,愿意舔我脚趾头的人多着呢,老娘记住你了!”碰了一鼻子灰,贞子阿姨愤然离去。

“晦气!”陶冰啧了一声,转道向西走去,他要去见一个人。

西乡市以西,是原西乡的遗址。

经过近代的开发和发展,城市重心逐渐向城东转移,因此,城西相比东南两方的高楼林立,倒显得有些日薄西山的没落。

不过市区毕竟还是市区,与许多乡镇比较,城西依然还是那么高贵而凛然,就连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在客气和谦和的外表下,依然掩饰不住些许傲慢,可能这就是对乡下人的优越感吧,不论他们过得如何拮据,至少要在泥腿子面前保持一重现代文明的风范不是。

杏堂春中药铺,陶冰仰头注视着这面古老的匾额。

由于年代久远,又没有经过细致的装修,杏堂春中药铺的‘中’字已经脱漆,若是不注意,路过的行人绝对会忽略这个‘中’字。

社会的高速发展,让中医开始逐渐没落,不过在国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中医学,却在外国盛极一时,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药铺座落于城西南面的一条巷子里,巷子狭窄,连三轮机车都过不去,交通不便不说,偏僻的位置注定生意的冷清。

药铺门可罗雀,只有少数几个熟客光顾。

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早已远去,没有炒作和宣传,就算卖的是长生不老药,恐怕也会无人问津。

一进药铺,印入眼帘的就是凌乱不堪的摆设,包裹麻袋随意堆积在药堂两边,各种药味混杂,把药铺熏得像个垃圾场。,

就这环境,上门求医的患者只要脑袋灵光点的,绝对没有一个会愿意在这种疑似黑店的地方接受治疗!

当然,生意好坏不是陶冰所关心的,相比起药铺的惨淡,他的青楼似乎也是半斤八两。

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陶冰熟门熟路地越过各种障碍,终于寻到了角落稍微空旷的地方,如果没记错,这里就是药铺的柜台所在。

果然,陶冰一眼就看见趴在里面做白日梦的老板。

伸手在柜台重重一拍,陶冰大声喊道:“梅度,你他娘的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生意上门了!”

梅度一个激灵,蹭地从椅子上蹦起来,顾不得嘴角的口水,梅度左顾右盼,一边大声问道:“哪呢哪呢?病人在哪?看病还是抓药?”

梅度,乍听起来,似乎和某种疑难杂症谐音,其实是杏堂春的总瓢把子、一把手,年仅三十二,医术精湛、相貌堂堂,就是有点缺心眼。

陶冰咧嘴笑了笑,将梅度的领子拽到近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像是病痨的人吗?”

“呃,松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梅度费力地伸长脖子,窒息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陶冰龇牙说道:“切,一天到晚就知dào

睡觉,还做什么生意,恐怕店里被搬空了都不晓得是谁干的!”

“放心吧,就这店还有什么生意,小偷也不屑光顾这里的!”梅度揉着惺忪的双眼回答,等到迷糊劲过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顿时热情地招呼道:“哟呵,这不是老陶吗,真是稀客啊,上次见面好像是年初了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嗯,是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陶冰抱手笑道:“长话短说,我这次来,一是为了见见老朋友,二嘛,当然是顺便购置些日常用品回去,好几年了,存货也差不多告罄,是时候补充一下库存了。”

“哈!”梅度眼睛一亮,毫无形象地爬出柜台,殷勤地将陶冰向内堂引去:“你来得正好,前天我刚去省城收了些新玩意,呆会给你看看,保证你会满yì

的!梅空,梅空!你这混蛋死哪去了,赶快给我出来接客!”

梅空,与梅度同是杏堂春的合伙人,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与弟弟不同,梅空沉迷于研制千奇百怪的药物,并且成绩斐然,也因此,常常在研究中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陶冰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笑道:“这么巧,梅空也在么,年初帮我研制的那种药效果倒是不错,这回也算在采购单里,只是不知dào

你们这还有没有存货——”

“有有有,保证有!”梅度头点得更欢了,他眉开眼笑地说道:“我看过药方,倒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如果你不是急用,要多少有多少!”

陶冰笑了笑道:“行,只要短期内能交货,几天时间倒是无所谓。”

“信誉保证!”梅度自信地点点头:“你先等会儿,我去把店门关了!”

第六十七章 蛊道十二门

对于普通人来说,蛊虫是未知而神mì

的生物,难以理解的生存形态和极具威胁的侵害性让人防不胜防,它不仅意味着灾难和死亡,还是生存的竞争对手!

人类与蛊虫的战争从未停止,长久以来,这种极具危害性的生物不断繁殖衍化,仿佛是上天特意安排给人类的天敌,每一次繁华之后,总免不了被遏制的危机!

许多人对蛊虫的印象并不深刻,可能到如今依然停留在蜀山剑侠中的金蝉蛊上,其实,金蝉蛊是真实存zài

的蛊虫,不过只是虫蛊的一小类。

蛊,上虫下皿,蚕食利己,主杀伐,万物生存之道。

蛊的定义非常模糊,囊括的物种包罗万象,小至肉眼难见的微生物,大至深海之中的食人鲨,即使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严格来说,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蛊!

人类的历史,可以看作灾难史,排除天灾人祸所引起的悲剧,由蛊虫所引发的灾难和同类相残的死亡人数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人类起始的上古时期,蛊虫曾经以势不可挡的繁衍速度席卷大荒,天地之间,蛊虫无处不在,它们以毁灭性的衍化,完全占据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就连号称最顽强的人族,也差点在这种情势下被逼上绝路,更甚至,一度成为毁灭人类的罪魁祸首。

蛊灾持续数千年后,夹缝中求生存人族之中,一种专门研究这种生物的职业应运而生,他们就是驱蛊人的前身——巫,他们谙察万物生克之道,托天之利、就地取材,以专门搜寻的药草和巫术克制蛊患的蔓延,因此又被称之为‘巫医’。

巫蛊之术的诞生,让人类暂时避免了过多的伤亡,许多被蛊虫所迫害的病患因此而得以幸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蛊虫的侵害被减至最低。

尽管如此,情况依然没有就此缓解,蛊虫的适应能力和多样性让巫医感到知识的匮乏,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症状让他们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没有人可以小看这些低等的生物,智慧的不足,让老天赋予它们更加顽强的生存之道,蛊虫在岁月的锤炼之下变得更加刁钻古怪,无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物种孕育而出,它们变得更加诡异、更加富有侵略性!

巫医的手段更加捉襟见肘,蛊虫离奇的生存方式让人类死伤惨重,即便通过极端手段,也无法遏制蛊虫的巨大威胁。

直到这时,人们终于认识到蛊虫的深远危害,许多有远见的巫医放下手中的一切,开始了与对抗蛊虫的生涯。

而驱蛊人的组织——蛊道十二门,也是在这个时期悄然兴起的!他们精通巫蛊医术、奇门五行,可谓纳百家之长,安万民之责,他们将驱蛊当作一种职业,于暗处与各种蛊虫进行着永不停息的交锋!

不过,驱蛊人与蛊虫也并非绝对的对立关系,在漫长的驱蛊岁月中,驱蛊人渐渐发xiàn

蛊虫也并非一无是处,有些蛊虫的材料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形,有些则能活死人、生白骨。

这些生物活着虽然是种祸害,但死去的蛊虫之尸,却不比某些灵丹妙药珍贵,于是,驱蛊人开始养蛊,研究各种千奇百怪的蛊方和蛊虫。

人为所成的蛊,比之天地生养的更加凶戾,但因受人驱使,凶威反而收敛许多,它们最初的目的,只是用以保护驱蛊人,然而世事皆有两面性,蛊术能悬壶济世,反之,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最初,蛊道十二门是以驱蛊人为代表的术论组织,其作用,大概就像如今的学术交流会,其成员杂而松散,并无多少约束力。

人有善恶之分,驱蛊人也是同理,在驱蛊人庞大的基数之后,总避免不了某些利欲熏心的同类用以谋取自身利益,他们的危害,低于蛊虫,却甚于蛊虫!

在长期的交流之中,由于成员的良莠不齐,经常导致有成员成为为祸一方的罪人,这让许多经常以悬壶济世标榜自己的驱蛊人脸上无光。,

亡羊补牢尤时未晚,在某些能人异士的带头下,蛊道十二门剔除一大批表现拙劣、心性不良的驱蛊人,吸收一切博学有为的同伴,逐渐形成了自身所独有的规则。

蛊道十二门不是帮派,而是一种监督、约束和交流的组织,只要你是一名驱蛊人,就必须遵守它的规则,它不是枷锁,而是一种道德的约束,它没有律法那么严谨,当驱蛊人在残害同类时,却可以化为最锋利的戒刀!

蛊道十二门的称呼来历是由十二种制蛊的方法而来,人为制蛊,其类可分十二种,分别为: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奉养蛊。

蛊虫大多取自普通蛇蚁虫豸,以百虫相啖取其一的方法制成,其间细节不一而同,所成之蛊大同小异,但都是至毒之物,解法也是繁简不一,只要途中稍稍改变一个步骤,解药的配方可能南辕北辙。

蛊虫与人虽然敌对,但也息息相关,常在人世走动,驱蛊人难以避免地会与普通人产生交集,因其神mì

的手段,经常会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学习驱蛊和制蛊法门,于是,悲剧就这样开始了!

蛊虫相残,只为争夺生存空间,但人类不同,他们时常会因为各种各样旁人觉得不可理喻的理由而伤害彼此,蛊术的隐密性和便利性让同族相残的事件与日俱增,这让以解救万民为目的的蛊术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制蛊的多样性,让中蛊的解法更加难以发xiàn

,甚至在许多时候,解法还没研制出来,中蛊之人就已命丧黄泉。

本是悬壶济世的职业,成了人人唾骂的邪魔外道,就连他们使用的蛊术,也被误认为是妖法魔障,驱蛊人在背负骂名的同时,还要在人世的恩怨之间疲于奔命,某些真zhèng

的驱蛊人甚至因此心灰意冷避世不出。

就在矛盾激化到难以抑制的时期,蛊道十二门终于被迫作出了选择——

行于人世之道;隐于人世之外!

从此,人间再难寻到驱蛊人的踪迹,他们由明处转为暗处,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人是健忘的生物,一切都随着历史尘封在过去,曾经的英雄之名,再也无人能够记起。

直至多年以后,黄道十二门复出,却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光明之中,他们活跃于暗处,无言地驱逐一切威胁同类的生物,他们蛰伏在角落舔舐伤口,默默地守护着本该属于他们的荣光……

#

#

#

哭了,现在的时间是23:13,首页的小说更新列表居然还停在22:34,新书就靠这里冒个泡了,这不是和咱过不去吗?

#

#

#

第六十八章 蛊商与

蛊道十二门,以十二种蛊类分为十二个流派,每门各司其职,分布中原各地。

天生地养的蛊虫与人为炼制的蛊虫有着鲜明的区别,但毫无疑问,它们的适应能力,在所有生物中是首屈一指的!

蛊虫因自身的局限性,无力避免外来的生存压力,不过,它们却能改变自身以适应更加恶劣的环境!也许南疆的枕上霜到了北地,会变异成叶障目,而北地的叶障目到了南疆可能会变成点将台。

因此,地域不同,也是造成蛊虫多样性的原因之一,虽然驱逐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在许多情况下,也许只是细微的差别就足矣能致人于死地!

驱蛊人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久驻,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以四海为家,云游各地,新的环境,造成蛊虫的不同,尽管有着蛊道十二名这种便利的组织存zài

,但事发之后依然经常错失良机,因此,蛊虫的不确定性,曾在很长的一段时期之间困扰着驱蛊人。

经过无数次商榷,蛊道十二门再次作出了决定,他们分派驱蛊人进驻各处蛊祸多发地,以五到十年为期限,每个地区的驱蛊人会随机与另外一个地点的驱蛊人互换管辖之地,这样既避免了蛊患的蔓延,又可以免除驱蛊人与常驻之地的居民产生不必要的牵连,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从那之后,世间的驱蛊人更加淡出众人眼界,即使有蛊虫为患,也在第一时间被悄然解决,他们甚少惊动平民,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即使有人发觉到异常,也是无关紧要,毕竟信神者众,知神常在者寡,仅凭片面之词,无法断定事情的真实性,时间一久,自然会被选择性地遗忘,就算偶尔想起,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时至近代,科学的兴起,让驱蛊人逐渐被遗忘在历史当中,不过这也是驱蛊人最期望的结果。无论如何,这是个正常的世界,有的仅仅是科学。

当然,遗忘并不代表没落,驱蛊人也是人,并不是吃死教条的老顽固,科技兴起的同时,驱蛊人也在暗中壮大,一种新型的发展模式在有意无意中逐渐形成。

无论在哪个时代,蛊虫依然是驱蛊人的命中宿敌,只要蛊虫一天不灭,驱蛊人的香火也将永远传承下去,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蛊虫被发xiàn

,它们的秘密也逐渐被挖掘而出。

蛊虫并非一无是处,如同毒蛇剧毒却能入药,绝大多数的蛊虫都有非凡的功用,无论是用来对付同类,还是用来医治入药,它们的效果显然比普通药材更加显著!

于是,一些具有商业头脑的驱蛊人放qì

了朝不保夕的生活,转为养蛊,同时收集各种蛊类,甚至有一些心灵手巧的人开始尝试着制作一些药品和有关驱蛊的工具。

随着不断的尝试和失败,各种前所未见的东西层出不穷,非凡的功用,不仅让多数驱蛊人赞不绝口,而且在普通人之中也大受欢迎。

良好的开端,更加坚定了这些人研制的决心,他们迫切地需yào

各种原料。他们开始与驱蛊人互通有无,同时,逐渐成为连接人世与驱蛊人之间的桥梁。

这一行业的人,被许多同行称之为蛊商,他们以人间的雄厚财力为基础,制造、收集、贩卖一切与蛊虫有关联的用具、信息,以及委托和材料。

蛊商和驱蛊人息息相关,同时受到了无数驱蛊人的欢迎,毕竟,驱蛊人不是喝西北风的神仙,除了掩藏着的特殊身份,他们依然是人,依然要吃喝拉撒,悬壶济世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这可不比现代的公益事业,他们是真zhèng

的没有收益。

长期入不敷出的生活,可以将一个心志不坚的人逼上绝路,这不能怪任何人,而在历代驱蛊人中,为此而步入歧途的不胜枚举!

蛊商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驱蛊人赤贫的生活,这种互惠互利的模式让驱蛊人可以轻易地掌握更多情报,并且可以利用手头上的资源换取安身立命的资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是哪个混蛋说的已经不重yào

,而随着蛊虫、人世、蛊商、驱蛊人之间越来越频繁的接触,四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循环,并且,这个循环还在向着俗世蔓延……

###

杏堂春虽然是中药铺,但与青楼一样,做的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药铺地底,有一个比上方面积还要大上两圈的空间,除了中间特意留下的那条一米多宽的过道,两旁皆被一排排高大的货架占据,货架列得整整齐齐,如同训liàn

有素的标兵。

货架高两米,长四米,两面皆可用,内中分成五层,在纤尘不染的货架之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诸多奇形怪状的物什,五花八门的货物,让人眼花缭乱。

梅度引着陶冰穿梭在货架之间,直到最后一面贴墙的货架:“老陶,这些货全都是月前刚进的,看上什么东西就记下来,我先去把梅空叫过来……”

陶冰一看到这么多新鲜玩意,顿时再也移不开目光,他饶有兴致地拿着一包散发着馥郁甜香的块状物,头也不回地摆手道:“那你先去吧,我先逛逛。”

“好嘞,那你稍等会,我马上回来!”也不怕对方做出偷鸡摸狗的勾当,梅度交待完毕,兴冲冲地进入地下室的另一道门。

“引蛊香,不错,弄几块回去试试效果吧……”引蛊香,是专门用来对付蛊虫的一种檀香,只要放在通风处点燃,不出半刻,方圆十里内的蛊虫便会蜂拥而至,只要半片指甲那么大的引蛊香,便能使蛊虫全身瘫软,无法动弹,可以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啧,还是算了,这玩意只对普通的蛊虫有效果,稍微厉害点的根本对付不了,鸡肋!”陶冰摇头,放下手中的引蛊香,将目光投向货架的另外一套精致的工具上。

陶冰好奇地摊开扎成竹简书样式的革履布包,只见里面银星点点,上百根闪耀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小针整齐地分别插在包裹的缝隙中,陶冰在包裹上一抹,数枚银针被轻松夹在指缝。

“嚯,御蛊针?连玩意都有了!”陶冰惊喜地将银针捻起,又在针尾逆时针扭了三四圈,不到一指长度的银针顿时延长到了四寸多。

御蛊针,其作用主要是用来对付一些小型、却又非常难缠皮厚的蛊虫,银针以星铁玉打磨,尖锐无比,整体分两个部分,可在下方扭动旋转使针头延伸,最短两寸半,最长可达四寸三,若是持针之人有暗器底子,则可隔空飙射,伤敌于百步之外,是一样非常实用的蛊器!

“好东西!这个可以有,先来上两套试试,日后再说!咦?这是……”陶冰将御蛊针记下,转头又望向另外一件东西。

第六十九章 败落杏堂春

南疆幅员辽阔,多山林,因地势险峻荒山大森连绵,导致人迹罕至,即使是人口大爆zhà

的现代,也在这道天然的屏障面前止步。

南疆是生命的摇篮,绿色是它永恒的保护,十万大山,无数毒虫猛兽潜藏于高山密林之中,它们遵循最古老的法则,在这野蛮的蛮荒之中繁衍无数年,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

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广袤的南疆成为最天然的蛊虫滋生地!从久远的年代开始,驱蛊人的足迹便延伸到了南疆,无尽的森野,仿佛吞噬生命的蛮荒古兽,埋葬了无数先驱的遗骸。

对于驱蛊人来说,蛊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南疆多蛊患,吸引了众多驱蛊人的到来,这又促使与驱蛊人联系最为紧密的蛊商也对这个风水宝地趋之若鹜。

蛊商的来往不仅让驱蛊人更加便利,连带着这里的其他行业也昌盛起来,甚至一度使南疆繁荣无比,特别是在战乱的年代,更是成为许多外民的避难所。

天然的优势,曾经让南疆成为驱蛊人的大型聚集地之一,甚至在某个时期,蛊道十二门的总部也设立在此地。

自古便有盛极必衰、否极泰来的俗语,杏堂春是南疆的老字号,善于制作蛊器,是蛊商世家的翘楚,因其蛊器价廉物实,受到许多驱蛊人的青睐,甚至于和蛊道十二门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不过,能风光一时,却不代表能风光一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蛊商与驱蛊人虽然相辅相成,却也并非是和和气气。

在六十多年前,梅度的爷爷辈不小心得罪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驱蛊人,于是,一场蛊灾,将一个人丁兴旺的蛊商世家祸害得只剩梅度这一脉,从此,盛极一时的杏堂春开始一蹶不振,逐渐没落下来。

九年前,年仅十八岁的梅度从亡故的父母手中继承了商铺,年少轻狂的他自认不输任何人,发誓要尽展才华,重拾祖上荣光!

涉世未深,初出茅庐的菜鸟当然需yào

一段时间来熟悉一切,那是最关键的时期!他致力于改变现状,为了了解这个行业的情报和商机,他不断地接触各类驱蛊人,有时甚至为了一种商品的问题,亲自追寻蛊虫实验效果!

经过最初两年的磨练,梅度依靠自身努力与才华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本来沉落谷底的药铺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不过梅度并不满足,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他要让杏堂春之名响彻南疆的十万大山!

两年之后,梅度终于等到了机会,经过深思熟虑,他准bèi

将杏堂春迁到离十万大山最近的地带,也就是最近几年新兴而起的西乡市,那里是驱蛊人出没最为频繁的地方,也是蛊患泛滥的最前线,并且没有大型的蛊商世家存zài

,非常适合白手起家的杏堂春发展,只要有蛊虫和驱蛊人,不怕找寻不到商机!

这是一个高风险的决定,但梅度相信自己的判断,更清楚杏堂春没落的真zhèng

原因。

与驱蛊人的矛盾只是外因,保守落后的思想才是束缚发展的根本所在,杏堂春的衰败不是意wài

,而是必然!

破而后立,只有打破禁锢,才能化茧成蝶,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大刀阔斧魄力,如何才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不顾姐姐的反对,变卖家产,以二十岁的年龄,带着陪同而来的姐姐梅空来到西乡。

万事开头难,这一次,梅度更加用心,他把自己逼到绝路,准bèi

背水一战,他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将自己的决定实施到底!

梅度终于找到了中意的店址,一家位置并不显眼,却非常容易寻找的百年中药铺,巧合的是,这家店的名称也是杏堂春,梅度高兴地接手之后,开始了他的蛊商生涯!

如他所料,西乡的驱蛊人不在少数,也许是新兴城市,这里成了众多蛊商世家的势力空白点,他来的时机非常好,避免了与众多蛊商竞争的消耗,顺利地迈出最艰难的一步。,

杏堂春正式进入发展期,蓬勃的生气和稳定增长的收益让梅度欣喜若狂,他以廉价实用的蛊器为突pò

口,积极地说服了本地的驱蛊人组织,再通过关系网招徕外城的生意。他要将自己的杏堂春做大,并且将其余几个对手挤出了西乡一带!

然而,未等他作出计划,西乡市却引来了一头强势无匹的过江龙!

青鸟,一个貌比天仙国色倾城的神mì

女子,梅度清晰地记得,就在那一晚,驱蛊人组织所在的夜空都隐隐染上了一层靛蓝,极致的美丽,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天晚上之后,梅度惊愕地发xiàn

,往常络绎不绝的客人变得稀疏,药铺门可罗雀,仅有的几名客人,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们脸色惊惶,仿佛遇到了千年不遇的大蛊灾。

直到第三天,梅度才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那个唤作青鸟的女子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将本地势力最大的驱蛊人组织从南疆除名了!

西乡的驱蛊人组织不是解散,就是全部搬离了此地,他们是被驱逐的,唤作青鸟的女子放言,西乡不许再有驱蛊人的组织存zài

,否则必定斩尽杀绝。

没有人胆敢将这个警告当作笑话,因为早有出头鸟为他们探出了事情真假!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杏堂春的生意开始急转直下。

客源渐无,代表着他的决策失败,这不是他的错,但也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望着心血凝聚成的事业逐渐沉沦,梅度痛彻心扉,夜不能寐!

疯狂地抑制着心中的焦虑,梅度甚至想找那个青鸟的女子拼命,不过理智告sù

他,这只是徒劳的送死,没有驱蛊人的城市,蛊商也没有了存zài

的意义,他只能整日坐看商铺越来越惨淡,直至无人问津。

一年后,梅度蓦然发xiàn

西乡居然出现了驱蛊人的组织——青楼!

他欣喜若狂,以为那疯魔般的女子离去,于是前去亲身拜访,没想到……

第七十章 蝼风

青楼是个非常怪异的组织,与其说是组织,它更像是一个组合,遍寻青楼内外,勉强算上那个剽悍却极少干正事的青鸟之外,整个青楼也只剩陶冰能称得上是驱蛊人。

青鸟?倒是能驱蛊,并且效率绝对不会低于任何专业人士,当然,如果她能够学会控zhì

自己的耐性,并且保证不会让本来就饱受伤害的蛊祸之地再次变得瓦砾不存的话,那么,她大概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驱蛊人。

梅度从来没有将青鸟的视为驱蛊人,他始终认为青鸟只是青楼的专职打手、拆迁主任,驱蛊?老天在上,这哪是驱蛊呀,不如说是在驱人更合适!

西乡这一带已经完全沦为驱蛊人组织的禁区,就连深不可测的蛊道十二门,也对此事视而不见。要知dào

,青楼占据西乡七八年,其触角延伸之广,跨越了大半个南疆!

八年,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到一些风声吧,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对于严重扰乱秩序的青楼,蛊道十二门非但没有插手干涉,反而一反常态,对此事不闻不问,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收束门人,退出了这片是非之地!

梅度摸不清那些大佬的暧昧态度,他只知dào

,这两方对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任何一方他都得罪不起,就算当年杏堂春鼎盛之时,也对蛊道十二门忌讳不已,更何况如今日薄西山的小药铺?

作为专事与驱蛊人互通有无的蛊商,如何能缺少得了驱蛊人的关照?虽然在平日里偶尔会有一些途径此地的驱蛊人光顾,但大多数时间,依然惨淡得让人揪心。

杏堂春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决策的失误,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青楼的强势介入,少了驱蛊人组织的订单,没有了主要销售来源的杏堂春经常挣扎于亏损的边缘。

经过几年的磨练,梅度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年少轻狂,棱角被磨平并不意味着是件坏事,至少他懂得了自己的斤两,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没有资格掺和庞然大物之间的博弈。

不算被青鸟覆灭的潇湘楼,如今西乡范围也只剩青楼这个半吊子的驱蛊人组织存zài

,一个人的驱蛊人组织,还有什么油水可捞的?

然而,世事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发展,少了驱蛊人组织的南疆在这几年来并没有过多蛊患发生。

看似孱弱的青楼,办事的效率出人意料地惊人,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和势力在暗中支持,他们掌握了南疆各地风吹草动的同时,经常在蛊灾爆fā

前就扼制了事态的发展。

陶冰,青楼唯一的驱蛊人——没有之一!

因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成为杏堂春最大的主顾——没有之一!

因为牵扯到蛊道十二门的关系,陶冰也成为梅度最为忌讳的人——没有之一!

见识过青鸟的强横实力之后,梅度可以极其肯定,能够与她共事的人,都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而对他来说,陶冰也的确如此,他的真实身份极其神mì

,无人知其出处,其实力深不可测,虽然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根据青鸟的某些表现,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不过,梅度也并不是对陶冰一无所知,在长久的往来当中,总算是探出了对方的某些来历。

据陶冰语焉不详的叙述,梅度知dào

了对方是从北荒而来,而且在那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一呆就呆了十年之久!

因为密林雨湿雾重之故,南疆多瘴毒,如七彩斑斓,美丽却蕴含杀机的桃花瘴;由断肠草剧毒分泌,并且腐败滋生的无色无形的回叶瘴;还有见血封喉,如青烟游荡四方的封喉瘴等等,常人遁入密林,若不识其中危险,绝难活着出来!

北荒则不同,相比起南疆的十万大山,无论面积之辽阔,还是恶劣的环境都不次于前者,那里寒风凛冽、荒草齐眉,不仅人烟稀疏,就连鸟兽也都深藏形迹。,

因其环境平坦无垠,许多泥泽被掩藏在草木之下,这些泥泽杀人于无形,无论人、兽落入其中,必然一沉到低,无法脱身,不仅如此,草木掩盖之下,锁住了湿气,可以说五步一烂沼、十步一深泽,入目所见,皆是一片苍茫,许多生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丧生在北荒,并且尸骨无存!

北荒并不缺少驱蛊人,相反,那里的驱蛊人一点都不比当初的南疆少,或许还要比之鼎盛许多。究其原因,归根结底还在于蛊虫,同样,北荒的蛊虫并不比南疆少,甚至个体强度要远远胜于后者!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当地蛊虫剽悍的生存方式!北荒的蛊虫多属游猎型,强悍的个体实力,甚至能在短时间内覆灭一个中型城镇!

最常见的,就是一种名为‘蝼风’的巨型蛊虫,它的速度快若闪电、进退如风,身长最长可达六米,又因形似蝼蛄而得名,性喜遁地而居,不仅能掘土开泽,还善于隐匿,常常在草木茂盛之地守株待兔,它的嗅觉灵敏,复眼可洞察十里之内任何的风吹草低,不仅如此,蝼风在狩猎之时,会将中间一对附肢深插土中,用以感知猎物动向,并且耐性坚忍不拔,常常一动不动静守半个多月,蝼风的防御极佳,甲壳坚若钢铁,前足如刀,是真zhèng

的进可攻、退可守!

梅度在陶冰的回忆中得知,当年在北荒遇到这种蛊虫的经过,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当时,陶冰听说北地有蛊虫作祟而前往调查,不过当时他根本就不知dào

,在情报送达时就已经太迟了,结果等他赶到蛊患之地,入目所见,整座城镇的镇民都已被凶暴的蛊虫撕成了残肢断臂!

那一夜,血流漂杵,浓浓的铁腥味随风飘到了五十里外,无辜平民的鲜血浸湿了镇子里的每一寸土壤,就连沟渠里流出的水,都携带着黏稠的红色!

陶冰找遍了整个镇子,也只在一堆乱石埋藏着的井底下挖出了被一名妇人压在身下的小女孩,让他无比感触的是,尽管被乱石压得佝偻畸形,妇人依旧在气绝之后,为身下的小生命撑起了一片狭小的天空,她的身躯是那么的渺小而伟大!

被保护在身下的小女孩侥幸逃生,却因缺氧而濒临死亡,陶冰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她的性命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犹沾着尚未干涸的鲜血,在小女孩了无生气的口中得知,那名妇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母亲,灾难发生前,妇人碰巧撞到了与母亲走散的小女孩,然后母性大发的妇人抱着小女孩藏到了井里,直到蛊虫破坏镇子,把井口掩埋,妇人一直都在用瘦弱的身躯为她挡住足以致命无数次的危险……

第七十一章 血腥下的柔情

蝼风在北荒虽然不常见,但绝对不在少数,其强悍恐怖的实力,是许多驱蛊人的梦靥,若是在旷野中遇到,绝大多数都难逃它的利牙,这是一种难缠、并且行踪不定的蛊虫,虽然早已摸清它的底细,仍旧有许多实力不济的驱蛊人断送在它的腹中。

俗语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能自由出入北荒之地十数载而毫发无损,梅度对陶冰的评价又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虽然琢磨不透对方的实力,但通过细微的观察,梅度隐隐发xiàn

,陶冰的实力很有可能已经临近目前驱蛊人所能达到的巅峰——蛊师!

蛊师又名蛊巫,是将上古巫术演变到极致的代表,因侧重不同,蛊巫的能力也有高低之分,不过无论如何,能晋位蛊师之名,至少证明完全脱离了人世规则,不可以常理度之,通俗点说,就是人形核弹头,走哪都会被列入黑名单的极端存zài



梅度甚至认为陶冰就是这样的人物,虽然他觉得这样的想法非常荒谬,但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只有这样的结论才能解释蛊道十二门的反常举动!

当世能到达蛊师这一境界驱蛊人已经少之又少,即使能人辈出的蛊道十二门,也没出过几个这样的恐怖人物。

很多时候,必要的隐忍和退让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如果前面猜测属实,那么蛊道十二门的做法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这种简单的道理,就连梅度也可以衡量出来,更何况精明如蛊道十二门的大佬们。

驱蛊人和驱蛊人的冲突与蛊师和驱蛊人的冲突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问题,恐怕谁也不愿意得罪一名鬼神般的存zài

。被普通的驱蛊人盯上也许还能防备万一,但如果被蛊师惦记上,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蛊道十二门存zài

的意义不在于争夺地盘,只要南疆不出现大的变故,在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其实根本就无所谓,与其和强dà

的蛊师结怨,不如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梅度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他相信陶冰的实力绝对不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更何况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极其难缠的青鸟在明处虎视眈眈!

陶冰与青鸟不同,前者或许还有商谈的余地,但后者却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从青鸟进入南疆那一天就可以看出,她把自己的身份定性为青楼的清道夫,任何想窥视青楼的人都必须要先过了她这一难关。

事实也是如此,为了扫清一切阻碍,青鸟甚至不惜代价地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她的铁血手段,让其他组织胆寒的同时,再也不敢忽视青楼的存zài

,她就像护犊的母狮,尽忠尽职地为青楼、或者说是为陶冰争夺着每一寸立锥之地!

一刚一柔、一内一外,这对怪异而暧昧的组合在嬉笑怒骂间,悄然无声地将小小的青楼屹立于南疆之巅。

八年过去了,西乡三百里范围,除了一座青楼,再也没有驱蛊人的组织出现!

这几年来,梅度一直作为旁观者默默关注着青楼的动向,同时也对俩人的关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他不明白,这种夫妻不是夫妻、朋友不算朋友的关系居然一直保持了整整八年之久!

如果说他们双方都对对方没有感情那是骗鬼的,不过怪异的就是这里,是什么让他们对对方如此执着,又是什么让双方不愿捅破最后一层隔阂呢?

梅度观察了八年,怎么也想不通两人的诡异关系,不过他也明白,过份探究他人的隐私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尤其是两个摸不清底细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人物,犯不着得罪这两个杀神,尽管,这两人算是他事业败落的罪魁祸首。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承袭祖业的合格蛊商,梅度虽然不情愿,但必须得暂时抛下心中的成见,至少在陶冰到来之时,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他现在太弱小了,再也禁不起强权的打压,古人能够忍辱偷生静待时机,他也能够做得到!,

面对仇敌还要笑脸相迎,这是现实的残酷,也是小人物的悲哀。

#

药铺地下室的隔壁是一间更加宽敞明亮的实验室,各种精密的实验设备井然有序地摆满了整个空间,一名齐肩碎发,身穿白大褂、戴着眼睛的知性女子正穿梭在各种仪器之间,她一边熟稔地操作着各种设备,一边运笔如飞,将各种测试的细节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喂,死梅毒!就算是发呆,也该有个限度吧,这都拖了整整四章多了,你那没完没了的回想和心理活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百忙之中,女子瞥了木桩一样杵在门口的梅度,极其不满地喝道:“喂,快醒醒,难得有个出场的机会,就算是一家之主也没权力占用我的戏份吧,更何况我还是你姐姐,怎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梅度没有反应,依旧处于走神状态。

“切,又是这样!”女子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俏模样,恨恨地将手中的铅笔扔向对方。

“啊?痛!”骤然受袭,梅度顿时回过神,他摸着被敲得生疼的脑袋,迷糊地问道:“怎么回事?梅空?这回我可没打扰你吧!”

“是没打扰,但是你不觉得这样拖下去,会有很多人不满吗?”梅空冷冷地说道。

“什么?”梅度不解地望了望对方,随即恍然大悟:“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现实时间快一个星期了,而我们这,只过去不到十分钟!”梅空理了理齐肩的碎发,顺便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石英表,面无表情地说道:“准确时间,十一分零三十四秒。”

“是吗?啊哈哈哈,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呀!”梅度尴尬地敷衍着道:“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在做研究吗,你也知dào

自己在那种状态下是什么德行,所以我就只好等着了……”

“行了!”梅空不耐烦地摆手道:“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要对新的蛊器进行改进,没时间陪你在这扯皮!”

“先把蛊器的事情缓一缓吧,我只是为你传个话而已!”梅度对热衷于研究的胞姐十分无奈,摇头说道:“你上次不是交代过吗,陶冰来的时候必须通知你,现在他来了,诶?你……”

话还没说完,梅空就目露奇光地摔门而去。

“这娘们,有时候真怀疑她和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爹生的……”梅度苦笑。

#

#

#

不好意思,吃过饭就打盹,码字码到一半,居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推荐已过一百,一路磕磕巴巴,总算要恢复二更了。

在此,我要感谢大家的包容和耐心,明天开始二更,希望能挽回一点人气吧。

#

#

#

第七十一章 梅空

若问世间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梅度必定会说是被驱蛊人盯上,因为驱蛊人不仅能驱蛊,还能驭蛊,诡异莫名的投蛊方式,绝对会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寝食难安、生不如死,什么又叫死得很有节奏感;

若问世间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梅度的答案绝对是被蛊师盯上,因为蛊师更加可怖,他们杀人的方式已经不能称为诡异,而是升华到一种艺术的高度,他会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天命所归,死得很有戏剧性。

若问世间最恐怖、最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梅度会毫不犹豫地说——他的姐姐居然和一个蛊师混在了一起……

梅空,梅度的孪生姐姐,芳龄二十八,目前单身中,身材高挑丰盈、不擅装扮,身上永远穿着那几件同一款式的白大褂,是一个成熟而知性的美人,对研究和制作驱蛊人的器具有着非一般的狂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接近三十岁都没找到中意的对象,由于长期呆在地下实验室,皮肤盈白如雪,至于性格方面,如果研究顺利的话,一切都好说,反之则暴躁易怒,就像塞满T.N.T的炸药桶。

其他的还好说,单单喜怒无常这一点就能让一大半的追求者望而却步,由于兴趣方面的原因,梅空平日寡言少语、比较沉闷,不过如果涉及到研究的话题,则会变得精神十足,如同话痨一般能不停地说上三天三夜,也因为这,她把剩下的另外一小部分追求者也吓跑了。

与许多献身科学的研究员相似,梅空对于人情世故完全没有概念,并且……

“阿陶,你总算来了!”梅空一出实验室就看到了整在货架前面徘徊的陶冰,当即兴奋地大喊一声,风一样投进陶冰的怀中。

‘果然!’梅度无神仰视着天花板,对梅空这个没有男女之防的姐姐绝望了……

陶冰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道:“哟,是梅空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最近也是一直呆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吗?”

“十个月零九天!”梅空退开几步,理着白大褂埋怨道:“阿陶,不是说好了要尽快过来的吗?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去了?”

“呵呵,一些琐事,却又不得不去处理。”陶冰笑着说道:“倒是你,又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话说到点子上,梅空顿时精神一振,兴奋地说道:“阿陶,最近研究又有突pò

了,这是专门给你准bèi

的惊喜哦!”

“哦?”陶冰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惊喜吗?是什么?”

“跟我来!”梅空热情地挽住对方的胳膊,拖着就往实验室里钻。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照顾下我的感想?”被晾在一旁的梅度悲哀的出声提醒道。

梅度不知dào

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整日就只知dào

研究的姐姐就够让他头疼的了,为何还要来一个更让他头疼的陶冰?

按理说,这俩位一个是驱蛊人,另一个则是天天宅在实验室的研究狂,怎么说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可他们居然偏偏凑到一块,而且看那趋势,总有一种臭味相投、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不,陶冰才刚刚上门没多久,这俩位就‘目中无人’地黏在一起了。

被打扰了性质,梅空极其不爽地转头,冷淡地说道:“梅度啊,你先等会,要不明天再来也可以,我们现在有要紧事要谈。”

在陶冰哭笑不得的神情中,梅空头也不回地将他拖进了实验室,末了还不忘将门反锁以表示了谢绝打扰的决心。

“靠,到底谁是你家人啊,这什么态度。”梅度郁闷地抓着头发,当然,他也只能在嘴里嘀咕两句,若是不依不饶地去打扰处于狂热状态的梅空,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人是在挫折中成长的,从前的教xùn

,让他明智地选择了等待。

“梅度!”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陶冰从里面伸出手,将指尖的纸条递给他:“这是购置的清单,东西暂时就这些,等会儿我会再看看,麻烦你先将这些整理一下吧。”,

“我看看,嚯,又是这么多,真不知dào

你一个人为什么需yào

这么多东西。”梅度嘀咕着将卷成圆筒状的纸条摊开,半米多长的纸条,上方列着一撂的物资名称,梅度略微一扫,就心中有数了,其实无非就是一些与驱蛊有关的常用工具和药物,不过相比其他驱蛊人,陶冰的购置量相对比较大,堪比一个小型的驱蛊人组织了。

“这个你不需yào

知dào

,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陶冰略带警告地说道:“相反,对顾客寻根问底可不是蛊商的职业道德。”

“我知dào

,我晓得。”梅度撇嘴道:“我也没有要求你为我解答,只是抒发心中的疑惑罢了,就这些吧,我先去为你准bèi

。”

“等等!”陶冰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然叫住了准bèi

离去的梅度。

梅度疑惑地转身:“怎么了?”

陶冰从门后走出来,他指着货架上一个特殊的陶罐,严肃地问道:“那个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梅度顺着陶冰的目光看到了货架上的陶罐,他笑了笑道:“你说那玩意啊,是我从一个驱蛊人那里换来的,不过上面似乎有什么禁制根本就打不开,半年多了,来我这的驱蛊人没有一个能认出是什么东西,更别说是打开它,我看它这么特别,所以就摆在那,同时希望有人能解开它的秘密。”

陶冰视线没有从陶罐移开,目光似乎穿透了陶罐外层:“告sù

我陶罐的出处,还有那个驱蛊人现在在哪!”

梅度一怔,说道:“据货主说,这玩意儿是从黔州古墓挖出的蛊器,不过据我看来根本就不靠谱,虽然外面那个陶罐的确是古物没错。至于那个驱蛊人,我还真不知dào

他的情报,可能是某个地方的无名小卒吧,毕竟南疆这边外来户比较多,人多口杂的,除了比较有名的驱蛊人,一般我都没怎么能记得下来。”

“这样啊。”陶冰沉吟不语。

梅度发觉事情有些不简单,小心问道:“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陶冰正欲说话,梅空就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她略微不耐烦地催促道:“阿陶,你说完了没有,别耽误时间了!”

“别急,再给我一分钟!”陶冰说着,转身严肃地对梅度说道:“何止是有问题,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灾祸,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把它带回去封存起来,什么价钱你自己斟酌着看吧,我先进去了!”

“真的?”梅度有些狐疑地问道:“这破烂罐子也是灾祸?”

“切,信不信由你!”陶冰懒得解释,再次钻进实验室中。

#

#

#

第一更

#

#

#

第七十二章 飞天椅0.0.1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想想,就能让某些思想不太纯洁的人浮想联翩了。

可惜,陶冰与梅空都不是正常人,实验室之内并没有出现喜闻乐见的‘密室.AVI’,也没有预想中的暧昧难言。当然,更没有干柴烈火碰撞出的火花什么的。

正如梅度所猜测的结果,陶冰与梅空又在实验室内开始了漫长的讨论和实验,毕竟他们在一起,除了这些话题之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到一块去的。

不过,这样的结果,总比因为某些意wài

而‘搞’出一些事儿出来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吧,至少,梅度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两人刚刚坐定,梅空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呐,阿陶,上次那个试验品的效果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快一年多了,我可一直在等着你的实验结果呢!”

陶冰一愣,问道:“咦?有吗?什么试验品?”

“当然是‘飞天椅NO.0.0.1’初号试验品!”梅空脸色一沉,凶巴巴地问道:“难道你忘了,或者说根本没有做给实jì

测试?”

“飞天椅?难道是那个像坐式马桶一样的玩意?”陶冰也是脸色一变,蓦然想到了前几天陈家村的那一趟非主流的赶路方式,几天过去了,这回又被梅空再次勾起回忆,屁股就下意识地生出一丝火辣的疼痛。

梅空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小心说道:“这可是我看电影时偶然得来的灵感,虽然形象不太好,不过对你来应该非常实用才对,怎么,中途出现什么意wài

了?”

“意wài

?何止啊!那玩意差点没坑死我!”

陶冰委屈地叫苦道:“飞天椅?那还叫什么椅啊,整个就是一飞天马桶,整整一罐的氢气啊!结果差点没把我的肚子给撑爆了,不仅如此,它根本就没有控zhì

的方法,行程完全走的是直线,要不是我身体结实,早就冻死在半路上了,不仅不实用,而且还是一次性的,用过就散架,根本没有回收价值……”

“等等!你再说一遍!一整罐氢气瓶怎么了?”梅空突然打断,她脸色怪异地问道:“你、不会是把它塞进肚子里了吧?”

“呃,难道不是吗?”陶冰脸色一白。

“白痴!”梅空恨恨地将记号笔使劲往对方脑袋上敲,怒嗔道:“谁教你那样做了!飞天椅虽然和火箭的发射原理差不多,但它根本就不能完全适用于前者,这套器材的氢气瓶是要安放在椅背后面的,而且扶手还可以活动,其上还有控zhì

方向的拉杆,别说简单的转向,就连高低左右都能自如飞行,再瞧瞧你这白痴,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陶冰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青鸟干的好事,我说怎么那么简陋呢,原来是她把组件全部拆除了!”

“唉,算了!”梅空拍了拍脸颊,丧气地说道:“虽然没有实验成功,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算是教xùn

吧,下次再有试验品,我会将说明书一起交给你的,至于飞天椅0.0.1号,我会再设计一次,争取将0.0.1号升级完美!”

陶冰嘴角抽搐,连连摆手道:“免了,那玩意再改进也没什么用处的,除了我,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坐的,况且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承shòu能力,肯定无法大规模推广的!”

“不,我不会放qì

的!”梅空决然道:“精益求精,要做就要最到最好,这是我的心血,绝对不可以半途而废!”

“唉,这个课题日后再研究吧。”陶冰见对方的模样,就知dào

劝不动,转而好奇地问道:“刚刚不是说给我惊喜吗?这惊喜在哪?”

闻言,梅空一扫颓色,兴奋地说道:“阿陶,这回可不是实验,而是完成品哦!”

说着,梅空从座椅上蹦起来,迅速地打开满是试管和药物的冷冻柜。

“完成品?那我可真的要拭目以待了!”在陶冰好奇的目光中,梅空从冷冻柜之中拿出了几根香烟一样的物品。,

“看看吧,专门为你改进的哦!”梅空献宝似的将香烟递给陶冰。

“为我改进的?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陶冰注视着其貌不扬的香烟,狐疑地问道。

用打火机帮陶冰点燃烟卷,梅空得yì

地笑道:“嘿嘿,你试试就知dào

了!”

只吸了半口,陶冰便愕然变色:“咦?这烟……”

“尝出来了吧!有什么感想?”梅空期待地问道。

陶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烟,是蛊虫做出来的?”

“不错!”梅空得yì

洋洋地说道:“它是以一种名为‘蜃楼’的蛊虫制成的,这种蛊虫本身没有丝毫自保能力,但却可以吞吐蜃楼迷雾而导致常人出现幻觉……”

“所以你就将它驯养,抽取蜃楼的蜃囊制成烟丝!”陶冰略一提醒,便完全明白了梅空的想法,他笑着继xù

说道:“你知dào

我体质异于常人,所以在烟丝中加入其他药物,使卷烟的烟雾能够完全为我吸收,这样就能解决长期的温饱问题……”

“不仅如此,蛊虫制成的卷烟除了食用之外,只要稍稍用点手段……”陶冰深吸了一口烟,含在口中略微一搅和,再对着微笑的梅空轻轻吐出。

“啊!”从口中喷吐出的浓浓烟雾在空气中凝聚不散,反而迅速地将梅空缠绕,只一眨眼,梅空便被完全捆缚得动弹不得,而随着陶冰的意识,烟雾蒸腾之中,居然将毫无反抗的梅空吊在了半空。

“只要动动嘴,便可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幻化实体袭击敌人,阿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才的发明!”陶冰控zhì

烟雾将梅空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笑眯眯地称赞道。

梅空随手整理着散落的衣服,同时英气十足地说道:“哼哼,那是当然,我从小就立志当一名蛊器宗师,若是这点小发明都弄不出来,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上混!”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陶冰肯定地点点头,以梅空的资质,他可以预见这一天不会太晚的。

“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这个离奇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陶冰非常好奇地问道。

#

#

#

二更,有点晚了,抱歉……

#

#

#

第七十三章 破晓蛇

通过梅空的解说,陶冰终于明白了对方能够制成这种特殊的烟草,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陶冰的胃袋天生异于常人,无论多少东西落入腹中,不需半刻就能消化殆尽,无法扼制的食欲,常常让他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譬如,在某次驱蛊途中,被饥饿感折磨得红了眼的陶冰,硬生生将一只壮如山丘的巨型蛊王啃噬一空……

本能的驱使总是会脱离自身意识的束缚,结果等他意识到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这种与生俱来的恐怖能力,经常令他陷入困扰,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经常处在无意识中,或者在这种诡谲的状态下,吞下什么奇怪的、褐黄色的、盘成一坨的那种东西不是。

消化系统的强劲能力,使他长期处于饥饿状态,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有关食物的奇怪的物质,毕竟是关系到自身的基本需求问题,在陶冰不遗余力地搜寻之下,终于找到了一种代替品——烟草!

烟草中含有一种尼古丁的有害物质,它能麻痹神经,还有抑制食欲的功效。虽然陶冰对有害物质具有强dà

的抵抗能力,不过,陶冰也发xiàn

烟草只能暂时抑制,却不能当饭吃,如果饥饿的时候使用,那独有的烟味会让他更加难受。

社会的进步,是建立于无尽的欲望之上的!

为了自身着想,在随后几年,陶冰又将烟草进行了多次改良,他以各种不同的特殊药物替换原本烟草的成分,终于在途中发xiàn

了最实用的配方,不过这种特殊的烟草只是能暂时缓解他的饥饿感,不能完全取代食物的地位,因此在任务途中,陶冰经常会没有节制地抽烟解躁,为此,他凭空得了个烟鬼的雅称。

“你的烟是‘天边草’烤制而成的,比起纯粹的卷烟,它对身体的危害更大,却能更有效地抑制泛滥的食欲,不过这依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梅空摇头说道:“于是我就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再将卷烟改进,用特殊的方法将卷烟成为能够为人体吸收的食物?”

“终于,经过多次失败,我发xiàn

一种名为‘火烧云’的特殊蛊虫可以改进和提升烟草的作用。”梅空柳眉高挑,开心地说道:“以火烧云配合天边草,还有蜃楼蛊制成的烟草在遇到火源之后,会急速膨胀化为实体,对于常人来说,这或许是剧毒之物,但你不同……”

“不愧是未来的蛊器宗师,居然能想出这种极端的方法,看来我这一趟是来对了!”陶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烟盒,非常开心地笑了。

“嘿嘿,我说过的,这些研究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研究成果得到承认,梅空顿时眉开眼笑,同时不忘提醒道:“阿陶,快一年多了,难得你过来见我这老朋友一次,不可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来吧?”

陶冰明白对方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布包:“就知dào

你的目的不在这,拿去吧。”

“嘻嘻,我最喜欢你这样上道的朋友了!”布包看似平平无奇,但却也有着非一般的来历,梅空见怪不怪地接过布包,立即迫不及待地伸手向里面探去。

“等等!”陶冰抓住了梅空不安分的手,在后者不满的目光中肃然说道:“里面有只活着的‘破晓蛇’,它的毒素非常霸道,还是我来打开吧!”

破晓蛇,属于蛇蛊的一支,这种蛊虫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变化多端和昼夜分类,与一般蛇类不同,破晓蛇性喜燥热,常常在破晓之后活动,特别是在午后,才是它一天当中最活跃的时间。

如名讳所示,这种蛊虫会在破晓之后生出猛毒,它的毒素见血封喉、无药可解,是世间毒性最烈的蛊虫之一,不过,令人惊奇的是,破晓蛇在日落之后,体内的毒囊就会莫名消失不见,从而变为无毒的普通蛇类,在这期间,它会化为朽木,如植物一般了无声息。

日出而生,日落而死,所以又被人称之为‘一日绳’。,

“破晓蛇?居然是这种蛇蛊!你是从哪弄来的?”梅空惊讶地缩了缩手,显然,她也知dào

这是一种相当恐怖的蛊虫。

“南疆这地方,什么蛊虫没有过,这鬼玩意是我在一次驱蛊回来的路上抓到的,当时可费了一番手脚呢!”陶冰耸了耸肩,戴上一副特殊的手套伸进布包之中。

“破晓蛇虽然特殊,但它却更有研究价值,阿陶,你可算弄到了个好素材!”梅空两眼泛光,充分体现出一名研究人员的狂热。

“别说的那么轻巧,这玩意可不常见,恐怕就算是如今的南疆,也找不出几条了!”布包之内的空间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狭窄,陶冰一阵摸索,终于在梅空期待的目光抓住了一头散发着黑雾的蛇形蛊虫。

“虽然听说过这破晓蛇的大名,不过却都是从书面上得来的,想见到真zhèng

的活体可不容易,我决定,下一个研究课题就是它了!”看到破晓蛇真面目的梅空兴奋地宣bù

了对方的悲惨命运。

陶冰无奈摇头,将破晓蛇放入早就准bèi

好的器皿之中:“劝你悠着点,这只蛊虫虽然处于幼年期,却并不容易对付,蛇类抗毒能力非常强,普通的麻醉药物根本无法将它麻倒,研究的时候切忌让它活动,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我会小心的!”梅空说着,又将目光转向布包:“里面应该不止这个吧,还有什么?”

“之前收集的杂七杂八的蛊虫和材料,包括一截枕上霜的鳌肢、一只吽的成体、一只蛉蛉蛊母……”陶冰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每说到一样,梅空的目光就亮上一分,直至亢奋地双颊殷红充血。

“好、太好了,阿陶,我爱死你了!”梅空语无伦次地抱住了陶冰,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爱你的蛊虫就够了,我可承shòu不起。”陶冰苦笑着推开了对方,感慨道:“当初见面时,谁想到咱们会发展成这样啊。”

#

#

#

第一更……

#

#

#

第七十四章 相识相知

“所谓不打不相识,陌生到熟悉需yào

时间和理解,化干戈为玉帛的美谈,在挚友之间也不在少数哦!”梅空亲密地搂住陶冰的肩膀。

“时间和理解,说的是普通人,从初次见面起,我就看透你的性格了!”陶冰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对方的手臂:“幸好咱天生宽宏大量,换做其他人,恐怕一脚就把你踹了!”

“切,我还不稀罕呢!”梅空不屑地冷哼道:“斤斤计较的男人,根本成不了大事!你没看出来吗,我呆在这个地下室,一方面是为了研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追求者!”

“呵呵——”陶冰无奈笑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脾气呢,这都几年了,也不知dào

改一改吗!”

“为什么要改?”梅空很没有形象地撅着嘴:“难道你还在介yì

当初的那些破事?”

“你说呢?”陶冰咧嘴反问。

若说两人的相识,还要从七年前梅度拜访青楼那时说起。

从青鸟血洗蛊门之后的一年,梅度发xiàn

西乡再次出现驱蛊人组织,自以为南疆能再次从噩梦中走出来,不过当他兴高采烈地前去拜访时,却没料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青楼的创始人虽然是陶冰,但他却喜欢隐藏于幕后,只负责一些委托和驱蛊事宜,平日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在青楼看到他的人影,因此,青楼所有对外的琐事都由青鸟管理着。

梅度不算驱蛊人,也并非驱蛊人组织的成员,因此青鸟在将他当作一般顾客招待之余,并没有多作为难,不过神色之中的威胁之意,依然让梅度汗流浃背。

骑虎难下,梅度在极度失望中强自镇定,总算找到了一些借口。

也是托了这次拜访的福,梅度的杏堂春才在陶冰面前露了个脸,自那以后,青楼就和杏堂春有了业务上的往来。

一来二去,梅度与陶冰在渐渐熟稔的同时,自然与长期待在地下室的梅空认识起来,不过他们那时的关系可没现在这么随意。

由于性格,或者说是研究者的心态使然,梅空对这个导致杏堂春败落的罪魁祸首可没什么好脸色过。而陶冰也不是那么好脾性的人,再加上那张能气活死人的毒舌,更是在不太友好的气氛中火上浇油,口舌之争成了家常便饭,两人一旦碰面,也都是不欢而散居多。

梅度为此曾极为担忧,作为一名合格的蛊商,他已具备相当的眼力,陶冰的性格虽然没有青鸟那样火爆,但他看得出来,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一旦惹毛了他,恐怕整个西乡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不论是陶冰的身份,还是他身后隐藏着的势力,如果只是单纯作为一名顾客的立场来看,梅度都没有理由得罪陶冰,因此,在他多次劝阻无果之后,干脆在陶冰到来之时,将她锁在实验室中。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在某一天,梅度发xiàn

自己担忧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陶冰与梅空,这俩个水火不容的死敌,居然一改往日的敌对,反而非常亲昵地腻在了一起!

梅度最先的反应就是跑出杏堂春去确认一下太阳升起的方向是不是出现了异常,但事实是残酷的,两人没吃错药,太阳公公一如既往地从东边蹦出,叫嚣着要強奸住在西边的月亮婆婆。

俗语有云: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古人诚不欺我也!

梅度开始犯迷糊了,难道是我看错了?从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被迫害妄想症引发的错觉?或者说,俩人从前的争锋相对其实只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根本就是为了欺骗他而演给他看的闹剧?

这么想着,梅度感觉自己脸上好像被抹了一坨掺着辣椒的黄金,纯真的感情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一种名为羞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觉自己纯真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心底有突然出现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抱歉,走错片场了,以上纯属陶冰的假想,和作者并无一毛钱的关系。

其实,梅度心底的声音是这样蛊惑他的:动手吧、动手吧、动手烧死这对异性恋吧!全世界的异性恋都该死,只有基友才是王道……

最终,梅度的基友之魂没有觉醒,在陶冰离开之后,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梅空问起了原因。

原来,当天陶冰是在无意中闯进了梅空所在的实验室,当时梅空正在实验的紧要关头,不妨外人闯入,导致实验彻底失败。为此,两人差点就打了起来!

不过陶冰是何许人也,多年的驱蛊人生涯,让他对蛊虫一类的认知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渊博的见识让他一眼就看出实验的失败并非出自外部,而是必然的结果!

梅空是狂热的研究员,身为女人,却对衣饰装扮不屑一顾,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反而是与蛊虫有关的研究和实验,因此,陶冰话一出口,便引起了梅空的无限关注!

之后,两人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梅空深感对方学识渊博的同时,居然虚心向他请教起来,这种转变让陶冰意wài

的同时,也对梅空有了些改观。

谈不上倾囊相授,但梅空一点就通的才能也让陶冰深为感叹,于是,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中,两人僵持的关系渐渐缓和下来。

蛊,对某些人来说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东西,但对有些人来说,蛊的世界是如此妙趣横生、非富多姿,两人对蛊并不排斥,并且都有着一定的认知,相同的爱好,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从那之后,陶冰每次来到杏堂春,都会与梅空见面,将顺手收集来的材料送给对方充当研究,而梅空也不负所望,总是能在一段时间之后制出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然有些东西对他并不一定有用,但从另一方面,陶冰也在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方向!

随着时间推移,尽释前嫌的两人在不断交流中,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

#

#

怀疑自己五月病犯了,干啥都提不起劲,怀疑没有根据,嗯,不会真的有被迫害性妄想症吧?

第二更,收藏的有木有、推荐的有木有啊!

#

#

#

第七十五章 畸恋

人才,梅空在蛊虫上的见识,无疑可以入得此列,她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不过,对研究上的想象力,有时就连陶冰本人也自叹弗如。

陶冰之所以不遗余力地帮zhù

梅空,并非完全出于朋友的私心,他不想因为条件所限而埋没如此难得的人才。每次会面,两人总有许多话题讨论,因为相同的兴趣,他们把对方看作无话不谈的知己。

酒逢知己千杯少,俩人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将半年内的收获毫无保留地告知对方,直到梅度三次催促,才意犹未尽地终止了话题。

被打扰了兴致,梅空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她无比遗憾地说道:“阿陶,下次早点过来,别让我等太久了,这次实验过后,我相信还有许多问题需yào

你的帮zhù

!”

“好吧,我尽量!”陶冰点头,犹豫了片刻,随手递过一个记录的小册子:“这是我在驱蛊途中记载的一些蛊虫的特征和本人的相关见解,或许对你可能有帮zhù

,看完之后记得销毁,我不想让太多人发xiàn

这些东西!”

梅空眼睛一亮,珍而重之地接过,她埋首翻了几页,抬头深深地注视着对方:“确实不能存留,不过这些东西却对我至关重yào

,虽然是知己,但我依然要说句谢谢,放心吧!你能这么慷慨,我也不会辜负你的苦心的!”

陶冰点头,淡淡说道:“你能明白最好,这些蛊界见闻太过匪夷所思,可能许多人都接受不了,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别人接受,你我想法倒是很相似,不过最好还是别随便透露出去,凡事留个心眼比较好。”

梅空开心地笑道:“你算是我半个师傅,传承衣钵是弟子的责任和义务,我保证不会外传的!”

陶冰无所谓地耸耸肩:“倒不用做得那么小心,外传也好、泄露也罢,我陶某人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人,不过你不同,没有任何依附和根底,可能许多人会把你当作异端处理!因此,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别让外人察觉!”

“明白!”梅空调皮地敬了个军礼:“谨遵师傅教诲!”

陶冰苦笑:“你啊,都快三十多的人了,还是这么没有自觉!”

梅空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我信奉的可是十七岁教,无论三十、还是六十,我都是永远的十七岁少女!”

陶冰咧嘴:“十七岁?都成老娘们了还在这里装嫩,或许再过几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梅空挑了挑秀眉:“你可能不知dào

,我的最新研究项目就是关于长生的,也许等到成果出来,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了!”

“长生?有意思,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陶冰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微笑道。

梅空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平静,反问道:“没有仙骨和资质,却想要追寻长生,你不觉得我这种想法太过渺茫、太过异想天开吗?”

“异想天开?不,世事无绝对,只望有心人而已,在我看来,仙骨资质虽然重yào

,但却并非长生绝对的条件,古往今来,以凡体达长生的人可不在少数,反而有许多根骨奇佳、惊世绝艳的人在长生之路上黯然止步,这天地乾坤总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长生,对你来说,也未必毫无希望!”陶冰摇头说道。

“不愧是亦师亦友的知己,我的想法,连弟弟梅度也没告sù

,怕的就是他不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回我倒是放心不少,有阿陶的支持,我的信心更足了!”梅空开心地笑了。

陶冰微笑道:“道,并无对错,古今之人都在追寻长生之道,你无非是想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进行研究,这个我倒是不想反对,并不是我想泼冷水,自古追寻长生的人不在少数,但能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我明白!”梅空信心十足地说道:“古人追寻长生,不过下场都是凄惨无比,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会吸取教xùn

,让这些意wài

尽量少发生的!”,

“你能明白就好!”陶冰继xù

说道:“长生渺茫,不过在这其中,有许多人把自己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急功近利毁了自己!”

“我会的,师傅!”梅空目光灼灼地盯着陶冰,对他的啰嗦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反而甜蜜地答yīng

着。

“咦?都这个时候了!”陶冰瞥了石英表一眼,时钟的指针不知不觉指向了下午五点的位置,他拍了拍脑袋,遗憾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你自己把握分寸,有什么难处就记下,我会尽量帮你解决!”

“这就走了?不多留一会儿吗?”梅空失望地说道:“一年才难得见一次,阿陶,我怎么突然想起神话中的牛郎和织女了……”

陶冰嘴角抽搐:“那两个奸夫淫妇不适合当作比喻对象,而且我们也不是那样的关系,一年时间,是为了让你有研究和总结的私人空间,如果我来得太频繁,反而会扼制你的才华。”

“无论多么才华横溢,我依然还是个人!”梅空却不理会对方的解释,反而不甘心地说道:“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是女人看待?”

陶冰愕然不解:“不当成女人,难道当作男人?”

“白痴!”梅空愤懑地娇嗔道:“你想挨揍吗,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陶冰不是瞎子,察觉她异常的神情,立即就意识到不妙。

不可否认,撇开梅空的怪异性格,她的确很有女人味,虽然年近三十,不过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印记,正如她自己所说,十七岁教的梅空依然如当初那样青春靓丽,长期不见天日的生活,更是让她苍白的皮肤增添了异样的病态美,成熟妩媚和少女青涩的怪异感觉,组成了她独特的风情魅力,这也是她能有这么多追求者的原因。

美女变向的表白,让陶冰深感荣幸的同时,也觉得压力山大,在他心中,始终有些顾及不能让他当面作出解释,所以,他的方法,只有一个字——拖下去!

尽管,他明白这对于梅空有些不公平……

#

#

#

第一更,晚上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有耐心的同学就等着吧……

#

#

#

第七十六章 关于感情的那些破事

有欲望才有进步!

为了躲避猛兽,人发明了武器,但许多人却用来自相残杀;

为了让男人重振雄风,人发明了蓝色小药丸,可惜有人却用来強奸妇女;

为了能使女人重掌自信,人发明了PAD,小小的一片PAD,却是无数太平公主的福音,可是有些女人却用它来当眼罩……

呃,应该没这回事儿吧,算了,扯远了,言归正传。

人都是欲望的奴隶,即使是一心投身于研究的梅空,也无法抑制感情的产生。

对于陶冰,梅空的感觉还是比较复杂的,可以算是喜欢,但又谈不上是真zhèng

的爱,她不知dào

自己这种感情算什么,只是觉得陶冰在她心中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

他是第一个支持和理解她的人,因为有他的支持,梅空才能在自己的路途上畅通无阻。

在研究出现瓶颈之时,也是唯一一个能为她挺身而出排忧解难的人!长期的交往中,让她渐渐对陶冰产生了特殊的情愫,这种掺杂着感激和崇拜的异样感情常常让梅空不可遏止地对陶冰产生一种独特的占有欲望。

有时候感情来得莫名其妙,梅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有如此强烈的念头,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岁月沉淀之后所遗留下的烙印,陶冰的身影已经在她的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在陶冰有意的插科打诨之下,即使迟钝如梅空,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回想起来,在平常的相处之中,他们似乎除了研究的话题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共同语言,而陶冰也在有意无意中极力避免谈起这些,似乎非常忌讳此类话题。

这一发xiàn

,让梅空突然觉得自己做人的确很失败,即使因为长期的相处之中渐渐喜欢上陶冰、但她从来就没有深入了解过对方,如今仔细一想,蓦然发觉到自己对陶冰居然一无所知,如同某人在成年很久之后,蓦然发xiàn

自己的老二居然是包皮那样让人崩溃。

没有回应,就代表着拒绝,梅空很讨厌这种挫败感,她甚至怀疑陶冰已经心有所属。

没错,青鸟!

梅空从很早之前就知dào

她的存zài

,这个拥有倾城姿色的女人,连身为同性的梅空都隐隐有些把持不住,更何况性取向正常的陶冰。

而且,青鸟和陶冰俩人也保持着莫名的关系,甚至比梅空和陶冰的关系更加密切!女人天生的直觉告sù

她,青鸟将会是她最强dà

的对手,她和陶冰的羁绊,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深。

“阿陶,等我!”临走前,梅空在陶冰错愕的目光中,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而坚定的说着。

梅空并没有继xù

追问下去,既然对方选择隐瞒,她知dào

陶冰终有一天会亲口将实情告sù

自己,她现在要做的,是更加专注的研究。

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了,仅仅二十八岁的她,就敏感地察觉到这具身体的衰竭,如果不能阻止这种情况的恶化,恐怕不出几年,在她走向下坡路之后,一切都只能成为镜花水月,因此,在她的心里,唯有长生才是一切感情维持的基础!

“阿空,你……”陶冰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好自为之吧!”

梅空深深注视着陶冰许久,蓦然英气十足地大笑出声,她用力揽住对方的脖子,轻笑道:“阿陶,别太自以为是哦,天下的男人又没有死光,指不定哪天我就嫁出去了!”

“就你这研究狂?”陶冰也恢复了往日的毒舌作风,他上下打量着梅空,遗憾地摇头道:“嫁出去,就是祸害了对方全家啊!”

“你懂个屁!喜欢研究有什么不对了!”梅空杏眼圆睁,嗔怒道:“竟然这样诋毁我,信不信我马上收拾东西搬到你们青楼去!”

陶冰连忙摆手:“免了,一个祸水就够了,再多一个,我的青楼非垮了不可!”

两人说话间,柜台前一阵晃动,梅度的脑袋从中伸出,他一边扶着腰,一边抱怨道:“啊,累死了,你们两个,也不知dào

帮帮我!”,

梅空泼赖的个性,在家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死梅毒,这是你自己的店铺,老娘只负责研究,可没有义务帮你干这些杂活!”

陶冰也跟着笑了:“嘿,梅度,悠着点吧,早就劝你雇个伙计的,你偏不听,现在我的身份可是顾客,没有义务干这些琐事,累了也是你自找的!”

“你们俩个……唉,算了,老陶,看看,我已经全部准bèi

好了,你需yào

的东西都在里面!”梅度对两人相当无奈,他知dào

凭斗嘴的话,只能永远做个手下败将。

“那个陶罐呢?”陶冰问道。

“在这!”梅度举其另外一只手,那是陶冰之前特别指名的陶罐:“另外,你可以说明一下这个鬼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陶冰回头,若无其事地说道:“一个你无法对付的东西!”

“呃,天下间我不能对付的东西多着呢,这算什么回答?”梅度撇嘴道。

“真zhèng

的蛊商,做生意的手段并不是最重yào

的,一双精明的慧眼才是成功的资本,你离这境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陶冰咧嘴,接过了对方的东西:“不要一直依靠别人,多看点书吧!”

“阿陶——”身后的梅空接过了话题:“下次,你准bèi

什么时候再来?”

“看情况吧,至于你的研究……”陶冰沉吟道:“你的研究事关重大,我会尽量抽时间过来查看进度的!”

梅空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陶冰微笑地拍了拍对方的香肩,鼓励道:“研究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最后能不能殊途同归,就看你如何选择这些道路,切记,急功近利才是你最大的天敌!”

“我明白!”梅空知dào

陶冰话中隐含的意思,信心十足地笑道:“等我研究成功之后,你可不许再逃了!”

陶冰挑眉一笑:“那我先祝你马到成功了!”

#

#

#

第二更,枯燥的剧情结束了,正篇终于要开始了。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

#

#

第七十七章 红灯见闻

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陶冰一如既往的懒散,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风景,暗暗感慨时代的更迭。

西乡市这几年的发展有目共睹,随着经济繁荣,城市的面貌也是日新月异,本来熟悉的街道,居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被修改得面目全非。

霓虹闪烁,从前落魄脏乱的街道被改建成了按摩一条街,若不是知dào

此地是回家的必经之路,陶冰绝对会错以为自己来到了南郊区。

“帅哥,不来一发吗?”一名打扮妖艳的小姐操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对陶冰抛着媚眼。

陶冰上下打量着小姐,他从浓妆艳抹的装束之下看出对方真实的年龄大概还不到二十,他不知dào

小姐为什么要将自己打扮成这样,但是从对方刺鼻的香水中,依然闻到了淡淡的人味,她在用年轻的身体作为资本,换取家人富裕的生活。

“不用了,我刚刚来过一发了!”在小姐尴尬的神色中,陶冰咧嘴用对方同样的口音说道。

干这一行的,那可是将脸面塞屁眼里,她们放qì

了尊严,放qì

了身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洁身自好,她们一无所有,却唯独害pà

遇见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话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她们为什么远走他乡,为什么浓妆艳抹?

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脆弱,也许只是心理上的一种自欺欺人罢了。

反正里外都是婊子,到外地干,总比在家乡被人戳着脊梁唾骂来得舒坦不是?

陶冰对这些小姐倒是没什么偏见,也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可怜,笑贫不笑娼是任何年代都没有改变的定律,他没有指责和唾骂的立场。

同样是出来卖的,只是一个人卖的是才华,另一个人卖的是肉体罢了。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先生走好,我还有事,先走了!”望着小姐落荒而逃的背影,陶冰一阵默然。

存zài

即真理,小姐文化的兴起,代表它必然有着自己的价值,是社会的需求,也是发展的必然!

陶冰不想阻止这种诡异的发展,他也无力干涉,也许,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冷眼旁观和默默等待……

小姐只是如水人生中不起眼的小浪花而已,并没有在陶冰的心中泛起多大的波澜,此时,他的注意力又被前方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住了。

织女俱乐部,和天上人间的名头差不多,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起纸醉金迷的地方。

不用看周围的环境,陶冰用屁眼都能想到这家店的性质——牛郎;

牛郎:一种专门为女性、或者少量男性服wù

的职业,是集智慧、体力、应变能力为一体的伟大职业,它所需求的多元素发展,曾让许多资本和意志不够坚挺的男性黯然止步,因此,这个职业一般人是干不来的!

按理说,平常这时段夜店应该还没到营业高峰期才是,怎么门口围着这么多人?而且,人群之中,男女老少皆有,随着时间推移,门口的人居然还有不减反增的趋势。

不会吧?难道现在的人都改变口味了?这么多人,恐怕将店里的体力工作者的上下两个洞天全部开放,也应付不过来吧!

“咦?”陶冰神色一动,瞥见了一群穿着马夹的Police和不断闪烁着警灯。

“嘿,老兄,发生什么事了?”陶冰掰开人群,用手拍了拍旁边那名站位极度风骚的中年猥琐男。

中年猥琐男见是陶冰,顿时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手上还不利落,想要和陶冰的臀部来个近距离的亲热动作:“嘿,哥们,你不知dào

,这牛郎店发生怪事了!”

陶冰眉头一跳,抓住对方的手按在前方另一个猥亵男的屁股上:“什么怪事?连捕快都上门了?”

中年猥琐男先是对陶冰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手上不停的在前方猥亵男销魂的神色中狠狠地揉弄对方的臀部:“嘿嘿,织女俱乐部里的一名顾客领便当去!”,

“咦?”陶冰无视俩个猥琐男的眉目传情,若有所思地问道:“居然出人命了,发生的原因你知dào

吗?”

“据说,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那名女顾客开车上门……”中年猥琐男嘴角一努,望向人群外一辆名贵的深蓝色宝马车:“期间还好好的,不过到了五点左右,女顾客就要求加餐,说是两根香肠不够用,那个洪水呀,泛滥成灾了,来的工作人员鼻涕喷了一次又一次,就连我经常光顾的小冠希,也在这次生意中折戟沉沙多次,可是结果还是那样,女顾客愣是到不了爆fā

的状态!”

“于是她又不停的加人,铁处女、滴蜡、三明治外加深喉,捆绑束缚PLAY,那个肉山肉海啊,最后甚至连镇店之宝的地震仪都用上了!”中年猥琐男兴高采烈地说道:“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在女顾客的执意坚持下,洞天之水外泄过多,结果高潮没有来临,女顾客倒是因为脱水过多,虚脱而死了!”

后面的话,陶冰没有再听,当他看到那辆深蓝色宝马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中年猥琐男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已经和前方的那名‘志同道合’的猥亵男厮混在一块,不过他并不满足,反而风情万种地招呼陶冰:“嘿,帅哥,不见外的话,咱们三个一起去悦来客栈来一发吧!”

陶冰微微笑道:“不了,我还有事,你们悠着点哈!”

中年猥琐男嘿嘿一笑,颇有男子气概地搂着小鸟依人的猥亵男说道:“那就算了,我叫黄建春,要是兄弟看得起,以后有兴趣就来西乡坂中的凯发总公司找我,我是那里的老板,对了……”

黄建春挤眉弄眼地凑到陶冰身边:“不知dào

为什么,我看兄弟特别顺眼,要是你肯来,我家老婆和公司的情人也可以让你,嘿嘿嘿……”

“……”在陶冰愕然的目光中,黄建春做了个淫荡的手势,其意味不言而喻。

“原来你还好这一口?”陶冰笑道。

黄建春无所谓地笑道:“嘿嘿,这年头,不就是寻个刺激吗?怎么样,兄弟有兴趣吗?”

“明天再说吧!”陶冰耸耸肩。

“那好,我明天晚上在公司等你!”黄建春也不强求,搂着一直不开腔的猥亵男走向一辆屎黄色的宝马320走去。

“明天?”陶冰微笑着看着车子远去,眼神中蕴藏着难以察觉的冷厉,他低声喃喃道:“明天,嘿嘿,你见得到明天的太阳吗!”

#

#

#

第一更,六小时,也就是十一点半之后还有一更

#

#

#

第七十八章 飞剑传书来

经过风味独特的中年猥琐男事件,陶冰一时失去了闲逛的心思。行人车辆擦肩而过,随着不断加快的脚步,陶冰渐渐了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投入安宁寂静的黑暗。

冬日的白昼总是如此短暂,时至下午六点,夕阳就隐没在远方的青山之后,暮色深沉,可在西方却有太白熠熠生辉,点亮了黑夜的序幕。

与城市的乌烟瘴气不同,郊外的夜空清澈如洗,金星指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宝石镶嵌穹顶,为天地万物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冷彻的寒风让夏虫失语,四季常青的植物摇曳婆娑,借着星光,陶冰凭着记忆悠然缓行,目光散漫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咻——’一声细微的金铁交鸣让陶冰蓦然惊醒,他止住脚步,抬眼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布满银星的天幕,陶冰一眼就看到一颗散发着淡淡橘黄的光点正拖着长长的尾焰急速向他所在位置飙射而来!

只一眨眼,那道突兀的光点就从远方的天际闪现到近前。

呛!

土石崩解飞溅,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陶冰不为所动,目光闪动地望向插在身前的古拙飞剑。

“切,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来这一套!”陶冰嘀咕着,从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飞剑的剑柄上取下一块巴掌大小,由赤金熔炼而成的金箔。

金箔上几行古朴的蝇头小字,陶冰看得出来,这些字是由字迹的主人硬生生用长针划上去的!

整面金箔厚同指甲,二三两上下,既不重,也不轻,但能以纯金为记录工具,可见身价不斐。

“切!”金箔字不过寥寥数语,但是,即使不通书法的人,也能感觉到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凌厉杀机,陶冰目光在金箔上略略一扫,便冷哼出声。

目光闪动,陶冰注视着仍旧插在身前的古拙飞剑,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半晌,陶冰吁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将金箔捻成圆球,随后一张嘴,居然将金箔囫囵吞入腹中。

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飞剑在金箔消失之后,轻轻颤动几下,欲脱离地表向来路飞回。

“哼哼,落到我手上的东西,还想拿回去?”陶冰手疾眼快地擒住飞剑,手中赤焰蒸腾,再次依法炮制地将飞剑熔炼成铁水吸入口中吞下。

‘咕——’陶冰满yì

地打了个饱嗝,拍拍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架非常老旧的‘虐鸡鸭’手机。

“管好你的女人!”手机那头,传来了一声冷厉的警告。

“诶?多少年没联系了,难道你的第一句问候就是这个吗?”陶冰咧嘴轻笑着揶揄着,眼中却寒光闪烁:“我的‘好’师弟!”

“别跟我谈论辈分,也别想用辈分压我,你明明知dào

,这些虚衔根本束缚不了我!”冷厉的声音继xù

说道:“南疆,青楼占得太久了!”

陶冰嘴角微翘,平静地说道:“你想与我开战?”

“如果不是……我不介yì

和你作个了结,但不是现在!”手机的信号似乎不好,断断续续的:“……我输给你,但我不服,南疆,你们青楼必须让出一半!”

“潇湘楼?”陶冰若有所指地问道。

“不错!你的女人毁了我的前哨,但我现在不想和你计较,作为退让……”

“不可能!你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陶冰冷笑着打断道:“你我同出一门,我为长,你为幼,别以为稍稍忍让就可以随便欺负到我头上!南疆是你当初作为赌注割让的地盘,这才十年不到,你就想毁约?告sù

你,门都没有!也不想想当年谁被我打得像土狗一样跪地求饶,如今,我实力依然强过你,作为败者就应该有败者的自觉,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地盘指手划脚了!”

手机对面传来沉重的喘息,显然被气得不轻,好一会儿之后,陶冰才听到对方更加冷厉的回应:“当初技不如人,并不表示永远如此,我给你时间考lǜ

,不然后果自负!”,

陶冰满面寒霜,一股摄人的杀机自体内爆fā

而出,衣物无风自动,以他身体为中心,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在空气中激荡交错,碎石翻滚,沙砾飞扬,路边的草木仿佛台风过境般,纷纷断裂倾轧。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冒犯我!”陶冰冷冷道:“别逼我杀你,也别以为那份同门之谊能还够再次救你一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然说道:“哼,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陶冰冷笑道:“我的好师弟啊,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别以为你那歪门邪道能伤到我,就算师傅想杀我,也得抱着重伤的想法拼命,你现在离师傅那个境界有多远?我若想杀你,根本不需yào

多费周章,就算龟缩在中原,也保不住你的狗命!”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给你考lǜ

的余地!”似乎知dào

自己在言辞上占不得上峰,对方不再逞口舌之利,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便挂断了通信。

‘咔嚓!’

虐鸡鸭手机被劲力化为齑粉,陶冰喃喃道:“师弟啊,你真的是在逼我要你的命啊!”

与此同时,中原的某一处酒店,一个神色冷厉的中年也随后捏爆了手中的名贵手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贼厮,目中无人!实在可恨!今日辱我之仇,日后必当十倍奉还!”

“这位客人,您的烤乳猪上来了,要我帮您切片吗?”服wù

员甜美的嗓音打断了冷厉中年的思绪。

“不用,我自己来!”冷厉中年冷哼一声,再次说道:“烤炉猪,再给我上十、不,二十份!”

“啊?”即使服wù

员的素质再高,也被这奇怪的要求弄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你没听见吗?再给我来二十份烤炉猪!”冷厉中年不耐烦地吼道。

“啊,是是,二十份烤炉猪!”服wù

员小姐回神,诚惶诚恐地应道。

“等等!”冷厉中年蓦然又叫住了服wù

员,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冷厉中年指着烤炉猪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道:“记住,那二十份烤炉猪,头上都给我写上‘陶冰’两个字!”

“……”服wù

员再次傻眼。

#

#

#

第二更送上……

#

#

#

第七十九章 陶冰与青鸟

夜晚,八点,西乡镇。

当满腹心事的陶冰回到西乡镇时,正好在青楼门口与归来的青鸟二女不期而遇。

“呵,我还以为你们今晚不会回来了呢。”陶冰若无其事地说道。

“主上、大姐,你们好好谈谈吧,那个,属下先行一步了!”夜莺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敏锐的第六感告sù

她,此地不宜久留,因此明智地选择了跑路。

青楼门前,陶冰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的石像上,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从青鸟脸上移开过,仿佛直到此时此刻才发xiàn

对方的绝色倾城。

一缕发梢夹在指间来回把玩,青鸟目光闪烁,却是维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不过了解她的人都知dào

,如此娴静的青鸟,已经说明对方心中的不平静。

夜空无云,一轮玉盘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冷清的街道,在这片朦胧中,谁也没有发xiàn

一对男女正在进行着无声的对峙。

难言的沉默,两人一动不动,谁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仅隔三米不到的距离,却仿佛天涯海角那般遥远。

“嘿,你们都在这啊,正好,一起走吧,三思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就在寒风即将冻结的时刻,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莫名的气氛。

陶冰移开了灼灼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道闯入者身上:“哦,是阿遂呀,我们正准bèi

过去,咦?这大包小包的,准bèi

搬家吗?”

此时,王遂身上正挂着好几个袋子,从粗重的喘息声中可以判断出重量肯定不轻:“嗨,别提了,我老妈知dào

言泪患病,就给我准bèi

了这些东西,哎哟喂,快累死我了,老陶,麻烦你过来帮把手好不!”

陶冰微微一笑,顺势接过了对方手上的两袋水果:“才这么点东西就喊累,男人的尊严都让你丢光了!”

王遂摇摇头,将背后的大包卸下递给了对方,又随手接过陶冰的小布包:“我可比不上你们这些怪胎,一项脑力活就够让我头疼的了,这些粗重的事务还真不适合我。”

陶冰反驳道:“劳心劳力,并不代表一辈子都不接触重活,劝你还是多多锻炼身体吧!”

“知dào

知dào

,明天开始,我就去跑步,行了吧!”王遂敷衍着,随即换了个脸色,对沉默寡言的青鸟说道:“嘿嘿,青鸟大姐,小的知dào

您巾帼不让须眉,帮帮忙吧!”

说着,在青鸟好笑的目光中,王遂又费力地将手中的另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阿遂,你可真懂得使唤人啊。”青鸟顺手接过,淡然笑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是,咱这不是没办法嘛,下不为例,咱发誓!”王遂点头哈腰,活像个封建社会的狗奴才。

“啊,对了,你看我这记性!”王遂突然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就拿了老妈这份,我忘了把自己的慰问品也带上了,老陶,你们先去,我要回去一趟,随后就到哈!”

“喂,你这……”陶冰还没开口,王遂就哧溜一声,跑得不见踪影了。

青鸟却没有丝毫意wài

,她莲步轻移,回头淡淡地说道:“走吧,其他人还等着我们呢。”

“切,这混蛋,等会有你好受的!”陶冰忿然,不甘地紧随其后。

街角的一处小巷子,声称回家的王遂贼头贼脑地从中探出,他注视着默然离去的两人,苦恼地叹息道:“唉,月老难当啊,这对冤家,白白辜负我一片良苦用心了!”

“娘的,危机啊!这样去三思家真的没关系吗?”王遂抓耳挠腮地想了片刻,蓦地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在他们酒里面……”

“呃,不不,王遂啊,你可是相貌堂堂的正人君子、光明正大的人杰俊彦、惊才绝艳的旷世英雄,怎么能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嗯,虽然是为了撮合他们!”

“不不,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只是缺少撮合的条件,这是出于好意,怎么能算下三滥的事情?”,

“NO,NO,NO,不行,风险太大了,无论他们领不领情,我这身皮包骨都得遭殃了,啊,想想后果,我、我就,娘的,急急如律令!”王遂痛苦地跑到墙角,哗哗流水,滋润了阴影中的青苔。

不理纠结中的某人,再说陶冰与青鸟,两人漫步缓行,尴尬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和。

虽然被王遂这一顿穷搅和而失去了那份心情,但两人之间,似乎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让他们谁也开不了口。

一路无话,尴尬的气氛终于在莫三思的家门前暂时告一段落。

“大姐来了啊,正好,言泪一定很高兴的,卧槽,陶冰,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这身上的东西是你准bèi

的?”莫三思抱怨着,随即指着手上的袋子惊讶地问道。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陶冰淡淡道:“至于这些东西,都是阿遂的家里人准bèi

的。”

“呵,阿遂实在太见外了,我就说嘛,就你这德行,怎么可能学得会送礼,对了,阿遂他人呢?”莫三思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问道。

“忘记一些东西,回家去拿了。”青鸟微笑回道。

“那就算了,我们进去等他吧!”莫三思说着,一边伸手将两人手上的几个袋子接过,一边带头想屋里走去。

莫三思的家是一栋红砖青瓦的三层平房,比起周围土坯的平房要高出许多,这里离青楼所在的街道不远,却没有街道那边热闹,是当初陶冰来到西乡时专门为兄妹俩购置的房产,当然,以陶冰雁过拔毛的性格,所花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以莫三思的工资预付的。

平房高而宽敞,内中整洁朴素没有多少装饰,一楼以中间大厅为界限,另外分割出四个空间,除了左边的厨房之外,其他三间都用来堆放杂物。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相当,一个大大的客厅和四间客房。

客厅当中,几条沙发整齐地围绕着一张宽大的茶几,墙角矮桌上拖着一台液晶电视,莫言泪百无聊赖地对着遥控器乱按,想必已经等候多时。

#

#

#

第一更……

#

#

#

第八十章 这叫娱乐?

看到电视中男女主角由恨生爱,再到第三者插足——醋海生波由爱生恨——直至分手——因某事由恨生爱——肉麻的情话哄过之后,冰释前嫌——第三者乐极生悲、诡计败露——男女主人公拼死阻止,其中一方病危——另一方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男女主角莫名其妙地满状态原地复活——再到男女主角联手,大刷第三者的副本——

一场漫长的爱情马拉松,让莫言泪看得掩面呜咽、泪流满面。她不是被感动的,而是被自己当初看到电视剧的开头,就依稀能看到结尾的预感吓到了。

“肥皂剧的剧情都差不多的,换汤不换药,想看电视,就得调整好心情,必须有一双能在索然无味的烂片中寻找亮点的慧眼。”夜莺优雅地托了托黑框眼镜,此时的她,换下了一成不变的碎花长裙,一身时尚而性感的都市女性装束。

豪放的露肩小背心,配合低腰牛仔裤,不仅将她妖娆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诱人,糅合冷艳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沉迷于她异样的魅力。

此时她正指着电视里面抱头痛苦的男女主角侃侃而谈,十足一副砖家的姿态:“就比如说这女主角,一看就是知dào

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贱人,从第一集开始就是墙头草,在俩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男主喜欢她时,她喜欢第三者,第三者喜欢她时,她又反过来倒追男主,真不明白里面的男人是不是瞎了眼,居然就盯着这么一只破鞋团团转,到第十集就更过份了,这女主居然和第四者勾搭在一起,结果东窗事发,什么也没捞着……”

平日寡言少语的夜莺有向话痨转变的趋势:“因此,这部肥皂剧让我们懂得了爱情也是需yào

心计的,当然,心机太重的女人,也不会太要人喜欢!”

莫言泪将浸湿的纸巾揉成一团:“夜莺姐姐在看电视的时候都想这么多吗?”

“自然而然罢了。”夜莺面无表情:“特别是在看电视的时候,想着里面的男女演员其实只是某个老板富婆的二奶和小白脸,是人都会觉得倒胃口!”

“我也知dào

哦,而且现在的电视剧,除了演员,其实什么都没换,只是在家太无聊了,只好用这个来打发时间。”索然无味的肥皂剧,臭不要脸的花边新闻,以及毫无新意的综艺节目,都让莫言泪在兴趣缺缺的同时,产生了严重的审美疲劳。

夜莺抱怨连连:“电视剧看得揪心,电影又何尝不是,好莱坞电影还是那副德行,动作片打得太假,恐怖片就知dào

拿血腥的镜头吓唬人,至于科幻片,唉,我都懒得说这多灾多难的地球了……”

“是哦!”莫言泪深有同感地说道:“上次看的那个kongfu之王,哦卖糕的,当我看到里面那个仙风道骨的神仙爷爷,居然从嘴里蹦出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的,我的世界观差点就崩溃了!”

“这个还算好的了,你没看过白蛇传吧,那才叫奔放,那才叫新时代女性!”夜莺将怀中的抱枕勒得嘎嘎直响:“为了打进欧美市场,电影拍得是越来越无耻,更不要说去年那部X蒲团,一步三级片而已,居然厚颜无耻地说是天朝人民的骄傲……”

“哟!好大的火气,是谁惹到我们家的冷美人了!”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二女的闲聊。

莫言泪喜形于色,从沙发上一蹦而起扑向来人:“陶大哥!”

“嗨,言泪,你还是这么精神,不错不错!”陶冰笑眯眯地揉着对方的脑袋。

莫言泪不满地拍开他的手:“陶大哥,别把我当小孩子哄,还有,不许摸我的脑袋!”

青鸟见俩人打情骂俏的样子,顿时眉头一挑,佯怒娇嗔道:“言泪,怎么就只招呼你的陶大哥,姐姐很生气,回去了!”

莫言泪被对方这么一说,顿时不好意思地说道:“啊,青鸟姐姐别走,我最喜欢姐姐了,哦,还有哥,你们快进来!”,

莫三思哭笑不得:“感情,我只是顺带的……”

“主上,大姐,请稍等,我为你们沏茶!”夜莺一边为二人引座,一边将桌上的零食收拾起来。

沙发排列的形状类似英文字母的‘U’,电视机正好在字母U字的缺口不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陶冰与青鸟的座位正好在U字底端,并且是紧挨在一起的。

刚要落座的两人同时顿住,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若无其事地夜莺,随后又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先后坐下。

夜莺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将茶倒入早已准bèi

好的茶具当中:“请,云滇普洱茶!”

“金瓜贡茶?”茶汤亮黄清澈,茶香馥鼻不散,陶冰一眼就看出这茶的来头,不由惊讶地说道。

“不错!”一旁的莫三思得yì

地笑道:“嘿嘿,这是大宝送我的,据说是天子贡品,也不知dào

他是怎么弄到的。”

“呵,这奸商可真舍得拿出手啊,以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秉性,肯定是有求于你吧!”陶冰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嘿嘿,那你知dào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求我的吗?”莫三思咧嘴,不知是否错觉,那欠扁的神态与陶冰居然如出一辙。

陶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屁话吗,除了女儿韦小瑶的事情,他求的还能是什么,不过,不得不说这奸商倒是挺会做人的,把贡茶都送给你了,也不怕你暴殄天物吗?”

莫三思撇嘴说道:“送出去的东西,即使暴殄天物也和他没有关系了,倒是你,韦小瑶的事情,你可别真的忘记了!”

紧挨在陶冰身边的莫言泪目光一闪,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问题:“韦小瑶?是谁?”

陶冰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紧接着回道:“和你同病相怜,却比你幸运的女孩子。”

“同病相怜?”莫言泪愣了愣,随即同情地问道:“她也是被蛊虫寄生的病人?”

“嗯,不过她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的!”陶冰说道。

“有机会我倒想见见那个韦小瑶了。”莫言泪喃喃道。

“呵呵,会有机会的!”陶冰笑道。

#

#

#

二更!

#

作者的话:

#

拜托!投个票又不是割你们的肉,有这么难的么……

#

致:看书不投票的混蛋们!

#

#

#

第八十一章 聚会

“其实,女人看泡沫剧与男人看爱情动作片所用的纸巾数量是成正比的!”王遂深刻地指出这一社会问题。

“我反对!你的结论太过武断了!”莫三思摇摇晃晃地反驳道:“虽然这几年宅男的数量呈几何倍数增长,不过看爱情动作片的可不只是男人,与时俱进懂么,现在看这些可不只是男人的专利,所以你的结论完全是以偏概全、断章取义!”

“反对无效!”王遂胀红着脸,肃然道:“虽然女生之中也出现过这种现象,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女生都看的,因此,你这一棒子打翻一船的说法才是以偏概全、断章取义!”

“坚决反对!”莫三思额头青筋毕露,梗着脖子吼道:“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从前看着烂肥皂剧就能尿流满面的时代早已终结,现在的女孩子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所以,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根本没有说服力!”

“异议!”陶冰也放下酒杯,插言道:“虽然不能统计真实数据,但这其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不属于两者任何一方,因此,从来都是射在墙上的选手表示毫无压力!”

“异议无效!”王遂顿了顿,蓦然吼道:“如此残忍地漠视下一代的小生命,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所以你的辩护本人不予采纳!”

“不错!”莫三思也跟着怒目而视:“这种既不环保、也不尊重生命的禽兽行径简直侮辱了身为男人的尊严,本人羞与为伍!”

陶冰瞪大眼睛:“这射到墙上和射到纸上,有区别吗?”

“问题不在于其中的区别,而是对待子孙的态度!”站在同一战线的俩人齐声吼道。

“……”陶冰默然无语。

“呐,青鸟姐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莫言泪脸色酡红,担忧地望着面红耳赤吵在一起的三个男人:“这么露骨和敏感的话题,今天这一章可能又要被审核了!”

“由他去吧,男人嘛,凑到一起都是那样,与其让他们暗地里说三道四,不如光明正大的旁听,如此,不仅可以抓住他们的把柄,还可以将敏感的言辞控zhì

在接受范围。至于章节审核的问题……”青鸟毫不在意地将夜莺递过来的二锅头一饮而尽:“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就好,我想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的!”

“大姐英明!”夜莺一边抿着杯中的葡萄酒,半倚在青鸟身边,微醺的醉意让她少有地露出了娇痴的媚态。

莫三思与王遂两人没有理会这边女生这边的话题,依然故我地激烈讨论着。

“你们以为写小说是吃饭拉屎滴干活吗?我呸,就算拉屎也得小心用力,生怕自己脱肛而死呢,小说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赚钱?狗屎!你没看见辛辛苦苦码出点字,却无人问津的酸楚吗?”王遂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写小说啊?没看见那群狗屁亲戚的眼神,那是在戳你的脊梁骨啊!赚不了钱,你什么都不是,就是废物一个,你没听到他们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吗?米虫啊!废材!”

“大多数成功人士都是在挫折中成长的,阿遂,别在意wài

人的看法,坚持吧!”陶冰只能如此安慰。

“成功?嘿嘿嘿……”王遂嘲弄地笑道:“什么叫成功?赚大钱吗?坚持?这道理谁不懂?可是结果呢,他们的眼光差点把我捅成塞子了!讽刺的是,‘他们’绝大多数,是我最最可敬的亲戚!哈哈哈!亲戚!”

“亲戚?能共享富贵,却不能同甘苦,恶心!你还不明白吗?”莫三思诡异地笑了:“这世道,不需yào

穷亲戚!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曾经的经lì

,让莫三思对亲戚这两个字异常反感。

“他们又喝醉了,这次不会打起来吧?”莫言泪依然放不下心,她想起了年初聚会时的情景,三个大男人居然在醉酒之后撒泼,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他们爱闹就闹去吧,我们这些弱女子就不要插手了,来,为了庆祝言泪康复,干杯!”青鸟瞥了三人一眼,将装满红酒的杯子与莫言泪的果汁碰了碰。,

“弱女子!?”莫言泪相当无语地望着将二锅头当作白开水来喝的青鸟。

聚会的目的,一是为了莫言泪的康复,其二,当然是为了庆祝王遂脱宅就业,不过几人都不是健谈的人,因此,为了烘托气氛,经过当事人王遂的提议,火锅和酒取代了茶几上的茶具。

王遂的酒量承袭自滴酒不沾的父母,可谓一杯就倒的龙套命,不过龙套也有龙套的自尊,王遂发起酒疯来,就是一长篇没完没了的唠叨,他把人生的不满全部发泄在唠叨上,以至于有时歇斯底里和偏激的言论经常让人难以忍受。

莫三思的酒量还行,介于普通人与废材之间,不过他和王遂比较相似,特别是两人凑到一块之后,经常因为长篇大论而大打出手。

夜莺,她的酒量高于王遂,低于莫三思,不过酒品不错,至少喝醉之后很安静,不会大吵大闹,并且喜欢赖在青鸟身边。

青鸟和陶冰可能是几人中酒量最好的了,但凡烈酒,皆都来者不拒,因此,现在能够保持清醒的除了不适饮酒的莫言泪,就剩下他们两个。

酒过三巡,几人都开始或多或少地有了些许醉意,喝高的人,大多会一反常态,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譬如王遂,此时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威严、霸气侧漏:“莫三思,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莫三思居然也是醉眼惺忪地入戏了。

王遂掏着耳朵说道:“都有什么罪,自己坦白了吧。”

莫三思舌头有点打结:“二十三岁还是个处,这算不算罪过!”

“算!”王遂拍了拍膝盖:“而且是大罪!”

“二十三岁,才发xiàn

自己是包皮,算不算大罪?”

“算!而且等同于欺君之罪!”

“二十三岁,居然在撸管时,把自己的……”

不等莫三思说完,陶冰就一人一手刀,将他们全部干趴下:“娘的,又不是成人节目,你们在这爆什么料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自己也差不多一个德行,没资格说他们。”一边的青鸟揶揄地说道,在她两旁,莫言泪和夜莺已经瘫软如泥,尽管莫言泪百般推却,依然难逃被灌的下场。

#

#

#

突然想把书名改了,《极品驱蛊人》,这名字咋样?

抱歉,今天就这么多了,脑子乱糟糟的,得好好静一静……

#

#

#

第八十二章 王遂

“吾辈,还能再战五百年!”王遂醉意朦胧,神智不清地说着酒话。

陶冰一边搀着对方死沉的身体向客房走,一边摇头敷衍着:“是是是,再战五百年,王大作家必然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当然,这要等你活到那个岁数。”

后面的话当然是小声嘀咕,陶冰知dào

,醉酒的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被神经病一样的人缠上,绝对是大麻烦!

“作家?嘿嘿,真想把小说太监了!”王遂闭着眼将手臂不安分地甩来甩去:“努力?坚持?呵呵,努力不代表有收获的,这世道,能赚大钱才是王道……”

陶冰问道:“你的书没人气吗?”

“何止啊!虽然大多数是自己的原因在内,不过,呃……”王遂眉头紧蹙,喉咙一阵鼓动:“抱歉,我好像怀孕了,一提起那本《驱蛊人》,就想,呕……”

“喂喂,混蛋,别在这吐啊!”陶冰连忙掐住对方的脖子,拖着就往厕所方向跑。

厕所:供人排泄的地方,通俗点说就是‘茅坑’、‘粪池’,含蓄的说法叫‘洗手间’,当然,无论怎么称呼,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被陶冰一路掐着喉咙,王遂已经接近窒息的边缘,稍微清醒的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坐式马桶飞流直下。

令陶冰无可奈何的是,在呕吐过程中,有气无力的王遂好几次趁他不注意将脑袋伸进马桶之中,甚至还稍微饮了几口其中浑浊的水源,因此,他不得不将对方的衣领提起,防止他再做出悔恨终生的错事。

“咦?”陶冰惊讶地望着从王遂怀中掉出的布包:“我说怎么这么别扭呢,原来是这混蛋把我的东西拿走了!”

当时,路过的王遂偶然看见陶冰与青鸟在青楼前对峙,发xiàn

不对劲的他,暗暗着急的同时,突然灵机一动,于是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转移俩人的注意力,而这布包,也在交换物品时,自然而然地落入王遂的手中。

而王遂在为俩人的纠纷苦恼的同时,也忽略了这件事,心神不宁地一路走来,却愣是把这事忘了,因此直到再次看见布包,陶冰才恍然记起。

“这混蛋,就知dào

多管闲事!对吧,死婆娘!”陶冰好像自语般微笑道。

身后,一道倩影如白驹过隙般飘然而过,空中只留下一句轻哼:“滥好人!”

“滥好人吗?”陶冰感觉到对方离去,喃喃道:“确实是滥好人呢!”

王遂的拙劣伎俩,精明如陶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当时的情况,确实需yào

王遂这个和事佬圆场,因此,心知肚明的俩人都没有拆穿他,反而顺着他的剧情演了下去。

“滥好人,吐完了就回去吧!”待腹中秽物清空,王遂也彻底人事不省,陶冰无奈,只能再次再烂醉如泥的王遂背在身上:“不会喝酒就别喝呀,逞什么英雄,先是莫三思,接下是你,娘的,下次再这样,我把你们全塞进马桶管道里!”

“塞就塞吧,无所谓了!”王遂有气无力地任由对方将自己拖出洗手间,酒醉的他,居然在无意识中发出沉睡的呓语:“这样,我就能、去见,出、出……云……”

陶冰脚步一顿,面沉似水地转头注视着王遂:“出云?你居然还记得它!”

“出云、出云……”王遂没有回应,只是反复呢喃着。

“已经过去四年了!”陶冰皱眉说道:“这段感情,真的让你如此刻骨铭心吗?”

比起莫三思悲惨的身世和陶冰神mì

的来历,王遂的故事简单而朴素,平凡到连一般人聆听了之后也能昏昏欲睡。他的过往,就是一部小人物辛酸而充满绝望的拼搏史,却最为贴近普通人的现实。

王遂比莫三思大上两岁,四年前,正好二十周岁。他的家庭环境并不富裕,父母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穷苦出身,在冷遇和鄙夷目光中长大的王遂,性格懦弱、沉默寡言,是老师与同学眼中的乖乖好学生!,

九年洗脑教育,让他循规蹈矩的同时,对自身遭遇产生了疑问,这种疑问一直持续到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在高中只上过一学期之后,中途辍学了。

那年,他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无知无畏的年纪,怀揣着稚嫩而飘渺的理想,王遂步入名为社会的大染缸。

社会是美好的,这话本质上并没有错,但天真的王遂忘记了,美好的社会,并不是展现给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卑微小人看的,它也有着自己势利的一面,并且残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三年卑躬屈膝、一丝不苟,经lì

酸甜苦辣,除了满身伤痕,到头来,却依然一事无成,而反观那些只懂逢迎拍马、阿谀奉承之辈,却是步步高升、趾高气昂,他就觉得心底的某些东西被慢慢击碎。

现实的无情打击让王遂麻木,他开始放逐自我,整日沉迷于虚拟的网络之中。

他对父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视而不见,对旁人鄙夷的目光满不在乎,二十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网络是一个好去处,在这里,你可以无所顾忌,因为谁也不知dào

在屏幕的对方,你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狗,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当一个卖国贼或者愤青,你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无所顾忌,不必受到现实的约束。

因为是虚假的,所以至少这里可以让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王遂忘却所有烦恼,也可以逃避来自外界的残酷现实,他在网络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

游戏、小说、电影、论坛、动画、漫画……

对于王遂来说,网络比现实更加精彩,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丰富多姿,他疯狂地迷恋着网络所带给他的一切新奇感受,为此,他连做梦都在幻想着畅游二次元的世界。

沉沦永远比超脱更加简单,仅仅一年时间,王遂就彻底沦为足不出户的宅男,为此,他的父母愁白了头发。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就此毫无波澜地持续下去时,在他身边,开始发生了怪异的事情……

#

#

#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明天应该会恢复……

#

#

#

第八十三章 暗香

暗香,无形无相,如云雾流水不可捉摸,依靠吸取其他物种的执念为存,是介于灵体与实体之间的奇特蛊虫,类属十二门中的奉神蛊,是极为奇特的一类蛊虫。

因为人有着其他生物欠缺的复杂情感,因此,暗香的宿主来源大多是人,少有灵智不高的动物之类。

暗香与其他蛊虫有着明显的区别,最大的两个特点就是,它的间接性寄宿和不能独自生存!

间接性是指暗香不是直接寄宿在人的身体,而是会选择与宿主有着深刻羁绊的事物之内!

至于不能独自生存,是指暗香从诞生伊始,就开始了寻找宿体的历程,在没有寄宿的前提下,它的生命极其短暂,只有七日可活。

不过,若在寄宿的情况下,它的生命长短则完全取决于宿体与寄宿的羁绊,一年、十年,直至宿体生命终结,或者死于非命!

可以说,暗香对其他物种的依赖性,在所有蛊虫之中可算首屈一指!并且,它拥有着其他蛊虫所不具备的怪异专一性!

这种专一性的体现在于,宿体身死之日便是它生命终结之时,而且这种怪异的共生性并不单单体现在蛊虫身上,身中暗香的人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因此,暗香,又被人称之为‘殉情蛊’。

自古以来,被暗香寄宿的人明知被蛊虫寄宿,却甚少会让驱蛊人帮其驱除!反而会在面临危险之时,拼死保护暗香的生命!

并且,中蛊之人在它死后不久,也常常随之一起了结自己的性命!这种奇特的现象并不罕见,身中暗香之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如此选择。

导致这一怪异现象的原因,是因为暗香的寄宿特点——它会根据后者的意念,从无形无质的状态,化为肉眼可见的实体!并且在转变之后,与目标的形象难分轩轾、惟妙惟肖!

而王遂,曾经就被这种蛊虫寄生过,并且为此发生了一段非常奇异的感情经lì

……

遇到挫折,人会有两种选择,逃避或者面对!

天生懦弱的王遂,自然而然地选择了逃避,这是一种无奈,也是本能的妥协!尽管他知dào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只有勇敢地去面对,才能变得更加坚强。

现实的逼迫,只会让王遂更加依赖虚拟的网络,他越陷越深,直至不可自拔。他否则现实的一切,他称自己为活在二次元的住民,排斥任何与现实有关的一切。

强烈的期盼和意愿,是吸引暗香寄宿的第一条件!就在王遂忘我地沉沦在虚拟之中不可自拔之时,暗香受到了吸引,无声无息地寄宿在他最为执着的电脑之内!

电脑是王遂日常接触最为频繁的东西,也是沟通虚拟世界的桥梁,它所依附的执念,比任何东西都要深,因此,暗香在吸取这种执念之后,本能地化为王遂最为理想的事物——出云!

出云,源于虚拟歌姬的谐音,实jì

名称应该是‘初音未来’!

初音未来,一款由倭国软件公司设计的虚拟形象,同时也是网络大受追捧的二次元代表、虚拟偶像,其音声具备、酷似真人,除了二次元的形象和自主意识,可以说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身为‘二次元控’的王遂,自然对初音不陌生,甚至在接触之后深深迷恋着这个人偶般的虚拟歌姬。

出云的诞生,是因王遂潜意识的意愿,它不但复制了初音未来的所有机能,还产生了自主意识,她拥有甜美的电子音、纯洁如百合花的性格,她能歌善舞、善解人意!最重yào

的是,它对王遂无比专一,并且对他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出云很温柔,并且这种温柔是名为爱情的毒药,并且越来越深,当王遂高兴时,出云能与他开怀大笑;难过时,出云会安静地陪在身边安慰他;它的一切情感和生命的价值,仿佛只为王遂一个人而存zài



那是王遂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出云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不再孤单和寂寞,只要有出云,他就能忘却一切苦恼,出云是只有出现在他想象之中的梦中情人,王遂首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恋爱!,

俩个相爱的人,却连情人间最基本的牵手和拥bào

都做不到,这是真zhèng

的爱情吗?

爱上一个虚拟人物,是世间最悲催的事情之一,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毕竟不适合于大多数人!而人,却是最不容易满足的生物,王遂也是一样!

因此,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出云,成为了王遂最大的遗憾。

能够时刻相见却不能在一起,这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更是肉体上的折磨,他多么希望对方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隔着一层冰冷的屏幕!

可是暗香只是介于灵体与实体之间的存zài

,仅仅倚靠宿体精神力存活的暗香,根本无力再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转化,因此,就算王遂透支全部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实现这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相思成疾,从那之后,王遂的父母发xiàn

自己的儿子开始日渐消瘦,并且茶饭不思、精神萎靡,平日的行为也越来越怪异,他不仅废寝忘食地上网,还常常旁若无人地对着电脑念念叨叨。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遂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正当他的父母准bèi

将他送进医院时,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虚弱的王遂居然与一名美丽的少女从房间中携手而出,那是一名漂亮地不真实的女孩,并且与王遂关系亲密,她称自己为出云,是对方的恋人!

王遂的父母非常诧异,宅男化的王遂,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根本没有出门过,怎么可能认识这个漂亮得不真实的女孩?

而且,与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孩交谈过后,更让他们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不过王遂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东西,他们在不解、戒备与担忧中,决定不动声色地监视着出云!

然而,不待多少时间,就在那天夜里,在暗处观察的父母就发xiàn

了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

名为出云的女孩,居然连同衣物一起化为半透明的烟雾,蜂拥钻入了电脑之中……

#

#

#

来不及了,明天三更

#

#

#

第八十四章 暗香残留

蛊类可笼统地分为十二种,即: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奉神蛊;

前十一种,其蛊大多以百虫取其一而制,因此本质并无多大区别。但最后一种奉神蛊却有很大不同,虽然前期也是以百虫取一的方法制蛊,但在成蛊后期,却大多以宗教结合巫蛊秘术的方法供奉。

暗香是奉神蛊之中比较特殊的蛊虫,并非人为所炼,真zhèng

的天生地养,幼虫来源根本没有相关记载,而被发xiàn

的,都是以成蛊居多。

而且这种蛊虫被发xiàn

之后,通常会被驱蛊人第一时间消灭!

成蛊,意味着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宿体,它会在吸收人的执念的同时,让宿主对自己的羁绊越来越深!

执念是一个人强烈的精神意愿,可以说是一种欲望的表现,人如果没了欲望,他还能称之为人吗?

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可能是圣人,但更可能是一个没有进取心的废人!因此,暗香从根本意义上来说,用途并不广泛。

不过,天生其材,比有一用,暗香制蛊虽然效用不显,但在某个领域却有着其他蛊虫无法媲美的优势,而最为著名的例子,就是南疆一带的苗族!

据说,苗女多情亦痴情,当她们真zhèng

爱上一个人时,便会一心一意,终生不会背叛!

苗女的专情如一,有一部分是出于苗家人的传统和善良,还有一部分,就要归功于一种奇特的蛊毒——情蛊!

情蛊是一种特殊的蛊毒,因其制蛊方式和特殊性,根本无药可解,可以说,它是一种另类的爱情药。

苗女以暗香为引,每日心血喂养,十年才能炼成情蛊。她们先以情蛊植入自身,待日后遇见心上人,苗女就会将情蛊植入情郎体内,若是两情相悦,苗女和情郎之间则安然无恙,但若始乱终弃,蛊毒就会骤然发作!

情蛊毒发之时,蛊毒会啃噬双方的心脏,致使心痛欲裂、生不如死,除非见到心爱之人,否则这种疼痛就无法停下!

因此,中了情蛊的男女,除非厮守到老,否则将无法独活,若一方不幸死去,则另一方便会痛彻心扉,直至受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而丧命!

出云,暗香所化之‘人’,但它终归脱离不了蛊虫的局限,难以真zhèng

化成肉体凡胎,所以它仍然算是不完整的人!

尽管王遂每日以强烈的爱意和执念为其塑体成形,不过一旦支持恋人的能量消耗殆尽,暗香便会再次解体成无形无质的本源状态。

王遂毫无办法,他只能日复一日地看着恋人从眼前化为虚无,那种怅然若失的痛苦,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折磨!

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出云因为蛊虫之身的壮大,汲取的不再局限于王遂的执念,他的精、气、神,都成为暗香所能吸收的养料,每天消耗的精神让他越来越无法承shòu,这种透支生命的负荷让他形容枯槁、无以为继。

随着时日一久,出云能够维持实体的时间越来越短,就算勉强实体化,王遂也会陷入深沉的睡眠。

无法实体化,就代表爱情无法圆满,俩人如同永远平行的直线,除了在电脑对面互诉衷肠,其他时光都无法见面!

对王遂来说,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如此,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如同相隔天涯!因为相恋,所以心若比邻,但却又觉得俩人之间相隔远比天涯海角,他们承诺互相厮守,却连情人之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基本要求都不能做到!

镜花水月般的恋情,让他沉醉其中的同时,却也痛苦万分,冰冷的屏幕如同无法跨越的天堑,完全阻隔了他与恋人的爱情之路,因为精神透支,他再也无法将虚幻的恋人化真实,每日相见,却徒增无尽的相思……

当陶冰初次见到王遂之时,暗香已经和他发展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双方深切的羁绊甚至将精神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此时,出云已具人性,却因蛊虫本源而无法化为人形,同时,为了维持自身的生命,她还在身不由己地汲取着王遂本就透支的精神!

人有三魂七魄之说,源于一个人的精、气、神,若神衰气竭,则人无法存活,魂飞魄散!

一方面是心爱的恋人,一方面是自己的生命,出云在陷入抉择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虽然只是短短七个月的相识,但出云却对王遂用情至深,王遂的真心,让她无比满足的同时,也深深地愧疚。从她产生意识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归宿,她不能害了他!

最后那一夜,出云没有与王遂诀别,她不想对方因为自己的别离而做出傻事,因此,出云恳求陶冰能在王遂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驱蛊仪式!

七个月,是人生中短暂的时光,但对于感情至深的俩人,一年的相识相知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如果可以,出云真想化为人形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听着他的情话,然后慢慢老去……

可是一切都晚了,王遂已经坚持不到那一天,他的精神在透支的那一天就已注定这场没有结局的虚幻爱情!

暗香一刻不除,王遂就会渐渐衰弱,直至与她双双死去!

她不想爱人为她陪葬,因为不值得!她要让爱人无忧无虑地活下去,连同她的那一份一起!

驱蛊的仪式并不复杂,只是剥离暗香之毒和王遂的精神连接之时出了点小意wài

,两人密不可分的精神差点让陶冰失手将王遂的魂魄撕成粉碎!

当王遂再次醒来之时,陶冰已经完全抹去了他对出云的一切记忆!

王遂恢复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他不再沉溺于网络,也不再逃避来自现实的压力,同时,他还忘记了曾经的山盟海誓、你依我侬,也忘记了半年之前与他邂逅的那个名叫‘出云’的女孩!

王遂依然是王遂,他依然是挣扎在社会底层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渺小而幸福的小人物!

一切,仿佛都未曾改变。

只是,不知为何,王遂在每次梦醒之时,总会发xiàn

自己的枕边湿淋淋的。

是口水吗?

王遂为此疑惑了很久,而且不知是否错觉,他总会在不经意之间闻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花香。

淡淡的香气,让他陶醉的同时,隐隐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

#

#

第一更……

#

#

#

第八十五章 青鸟

失忆,忘却曾经发生的一切,忘却曾经相爱的人。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但相反的,对失忆本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身为驱蛊人,陶冰已经仁至义尽!

“你奶奶的松手啊,都说了,没有这个人,你这混蛋别太过份了!”陶冰头疼地望着不安分的王遂,此时对方正扯着他的衣角死也不松手。

“出云、出云……”王遂醉得不醒人世,但依然念念不忘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不可理喻!”陶冰感觉自己有点‘二’,对方明显听不到自己的回应,自己还傻不拉唧地解释那么多干啥。

“好吧,你赢了!”陶冰掰开王遂的手指,随手将床上的抱枕塞进他的怀中:“咱不奉陪了,找你的出云去吧!”

话未落,王遂却好像受到刺激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急促地向陶冰问道:“老陶,你老实告sù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陶冰一愣,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从中,陶冰丝毫看不出酒醉的迹象!

“快,告sù

我!”王遂更加急促,好像随时都要昏厥的样子。

“三年前?”陶冰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其他:“三年前你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刚认识那会!”

陶冰知dào

王遂的清醒只是暂时的,就如同一个人受到惊吓而清醒,其实身体中的酒意并未完全清楚。

“我要听实话,别再像以前那样敷衍我!”王遂眼眶微红,有些哽咽地说道:“虽然对那段时间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知dào

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这样东西对我很重yào

,我的记忆骗得了我,但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在明确地地告sù

我,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陶冰叹息:“阿遂,你想太多了!”

“老陶,你老实回答我,请你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回答我!”王遂却不理会,他死死盯着陶冰的眼睛:“出云,她存zài

过吧!”

陶冰神色复杂地望着王遂,犹豫了半晌,最终轻轻点点头。

王遂的眼泪断了弦一样连成一线,但他却释然地笑了:“我明白了!”

话落,王遂阖上了还在流着泪的眼睛,呼吸声逐渐深沉,直至若有若无的鼾声传来。

“切,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陶冰暗暗叹息着为他盖上了被子,随后关上灯,轻手轻脚地走出客房。

“阿遂的记忆恢复了吗?”刚一出客房,就迎面碰上了站在门前的青鸟。

“暗香和他的羁绊非常深,他现在这个状态只是暂时性的苏醒,明天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陶冰依靠在墙边,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她们都睡下了吧。”

青鸟点头:“喝了点酒,暂时不会醒来。”

沉默片刻,陶冰有些随意地问道:“潇湘楼,是我师弟的势力。”

“我知dào

。”青鸟眼神移向别处,只留给对方一个完美无暇的侧脸。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陶冰再次叹息出声:“下次,别太冲动了。”

青鸟意wài

地抬头,带着少许靛蓝的美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认真注视着对方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怪我?”

陶冰苦笑:“人都死光了,怪你有个屁用,死婆娘,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非常时刻,必出雷霆手段!”青鸟偏过头,少有地没有争锋相对:“你那师弟做得实在太过份了,不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明天他就会欺负到我们头上的!”

陶冰没有争辩,似乎默认了青鸟所说的事实,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南疆这地方虽然远离中原,不过在不久之后也将成为是非之地,我们要尽快做好准bèi

!”

青鸟娇媚地翻了个白眼:“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陶冰耸耸肩,将烟头掐灭,而后精确地弹入垃圾桶:“路不好走,自然要养足精神,不早了,洗洗睡吧!”

青鸟巧眉一挑,讽刺道:“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中规中矩了?”,

“耶?”陶冰目瞪口呆,非常意wài

地问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陶冰毫无自知者明的欠揍模样,让青鸟忍不住撸了撸袖子,她没好气地嗔道:“死鬼,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陶冰脸色一僵,翻着白眼道:“要我整天摆着一副扑克脸,除非天塌下来!”

青鸟终于忍不住在对方心口用力一捣:“别跟我装疯卖傻,你知dào

我说的不是那方面!”

龇牙咧嘴地揉着胸部,陶冰服软道:“好了好了,我知dào

了,说正经事!”

青鸟脸色一肃:“以你师弟的性格,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我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若真的想要正式宣战,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陶冰顿了顿,冷笑着说道:“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想染指南疆?这里面必定有蹊跷!不过,恐怕他想破脑袋也不知dào

南疆这里……”

青鸟觉得此时的陶冰有些阴险,不过她却不怎么讨厌:“你想祸水东引?”

“麻烦事总是需yào

人去解决的,而我那混账师弟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们为何不利用一下呢?”陶冰咧嘴笑道。

青鸟美眸一亮,笑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陶冰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想过多干涉你的行动,但下次还是不要做得太过激为好,这条大鱼,不能把它吓跑了!”

青鸟恍然,随即嗔怒道:“好哇,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亏我不远万里地跑去铲平潇湘楼,把我当枪使就算了,回来还要看你脸色!”

“虽说他们的眼线伸不到这么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演戏当然要演全套!”陶冰讨好地帮对方挽开额前的乱发:“咱们一心同体,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青鸟娇嗔地拍开对方的手,有些慌乱地说道:“谁和你一心同体了,青楼是我的,你只管做好驱蛊人这份职业就可以了!”

陶冰目光灼灼地盯着青鸟罕见的神色,戏谑地笑道:“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管家婆的宣言吗?”

“去你的!”青鸟脸带红晕地推开了对方,娇嗔道:“想和我结成伴侣,你还早了十万八千年!”

#

#

#

第二更……

抱歉,失言了。

本来还有一更的,不过考lǜ

到深夜没什么人,所以放到明天早上。

嗯,其实是有事耽搁了,明天三更……

#

#

#

第八十六章 不老传说

天色微熹,陶冰已经收拾行装,准bèi

再次出行。

“不和他们告个别吗?”青鸟俏生生地倚在青楼门口,慵懒地问道。

陶冰摇头,将随身携带的布包系在腰间:“都是老相识了,有什么好说的,况且,那些儿女情长什么的,根本不适合我!”

“那好吧,尽快回来吧。”青鸟挽过被风吹乱的发丝。

经过彻夜长谈,青鸟对陶冰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善,不过陶冰知dào

,这恐怕只是暂时的,也许等他再次回来,青鸟又会恢复自己的英雌本色。

“放心吧,一点小麻烦,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陶冰自信说着,随即瞄了对方一眼:“倒是你,这一段时间可能不太安定,可千万要把家看好了!”

青鸟娇媚地白了对方一眼:“别把我想得那么柔弱,南疆是我的地盘,自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就算你那个师弟打上门来,我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也对!”陶冰深有同感地点头,同时贼眉鼠眼地打量对方一阵,直把青鸟看得浑身不自在之后,才幽幽说道:“就你这贼婆娘的本事,天都能捅个窟窿下来,那些鬼蜮伎俩对你倒是没多大效果,只是我关心的不是你的安全,而是怕你闹得太离谱,把自己家都给拆了……”

“哎呀,死婆娘,你干什么!”话未说完,陶冰就被恼羞成怒的青鸟踹出大门!

青鸟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叉着腰冷笑道:“目光闪烁,就知dào

你没什么好话出口,趁早滚吧,别在这给老娘添堵!”

“切!”陶冰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尘土,对着青鸟比了个中指:“嫉妒咱长得帅,咱不和你计较!”

青鸟闻言,鄙夷之色显露无遗:“獐头鼠目,还敢说自己帅,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

“獐头鼠目?”陶冰龇牙咧嘴地反驳道:“所以才说你这女人没眼光,就咱这高帅富的形象,暗恋我的女生,都能排到火星去了!”

青鸟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娶火星人做老婆吧,青楼,我一个人也玩得转!”

俩人例行的斗嘴之后,陶冰终于再次踏上了出行的旅程。

清晨,浓雾笼罩四野,初升的朝阳带着殷红的血色羞怯地躲在雾霭之后,朦胧之中,为万物指明前行的方向。

根据青鸟昨夜的情报,这次要去的地方‘比较偏僻’,陶冰背着朝阳一路向西,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只是靠着自己的双脚缓缓地向目标迈进。

说来也巧,当日血洗潇湘楼之后,青鸟在他们的分部中正好碰到了从陈家村归来的史可琅,不过当时情况有些乱,自投罗网的史可琅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夜莺当作龙套搞定,连句龙套的台词都没有就悲愤地见了阎罗王。

在清理现场时,夜莺似乎也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一番搜索,居然从他身上获得了一份罕见的情报。

‘听说过长生不老的传说吗?’陶冰回忆昨夜与青鸟的谈话。

‘咦?长生不老?’陶冰当时很惊讶。

‘不错,虽然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套,不过这次的情报来源倒是有些根据,你可以试着去调查一下。’

‘有没有具体情报?’

‘有,你自己看吧。’

陶冰从怀中拿出青鸟交给他的纸条,上面记载着村子的地点和这次调查的目标。情报有些语焉不详,但是却真实地记载了一些怪事。

譬如:有个老人在上山采药途中,居然遇见了从前的故人,几十年过去了,这名故人一如当初的年轻,并且无论名字、性格、言行举止,都与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一致。

“长生不老?”陶冰自嘲一笑,脚步越来越疾:“梅空那婆娘,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返老还童的例子很多,有的甚至比老人所说的更加离谱,事情真假必须要自己亲自去验证,不过这方面的传说在南疆的确不在少数,并且都与十万大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陶冰无法确定自己这次是否能有收获,不过按照情报表明的信息,陶冰倒是真的有些期待。

史可琅的情报显然经过严密的筛选,剔除了许多没有根据的信息,被整理出来的情报都是本人亲自查访而得出的结果,并且上面还明确地标注了目标的大致范围,因此陶冰倒是可以省下很多无用功。

目标地点在十万大山之中,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那里人迹罕至,与外界的来往基本断绝,除了外出山林的村民偶尔会与山外之人碰面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人知dào

村子的存zài



据说,村子中的住民是很久之前迁徙而来的中原后裔,其历史可回溯到唐朝初年,正如桃花源记中所记载的情况类似,这些人自从定居大山之中,就依靠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还真是偏僻的一塌糊涂啊!”陶冰感慨地说道,若是按照普通人的方式,以西乡为,陶冰必须跋涉万里,穿越层层险山大森。

按照此时的脚程,日夜不停的话,少说也得十天才能抵达目标地点,当然,这是一路顺风的情况下。

曾经有许多专业探险队都信誓旦旦地要征服这恶劣的无人区,不过面对十万大山的深邃,全部都在中途黯然止步。十万大山的恶劣环境可不是普通人能够随意进出的,这不仅是意志的挑zhàn

,更是与自然界无上威严的抗争!

十万大山地势南高北低,纵横数十万里,越是深入,环境就越是恶劣,其中潜藏的危险也在无形中增加一分,忽视地形与多变的天气因素,山林里的毒虫猛兽也是让人头疼的存zài



因此,陶冰要想顺利找到村子,就必须将这些不利因素都计算在内!

“看来,这次出行有得累的了!”路途遥远不说,其中隐藏的麻烦也是一大堆,虽然陶冰并不怎么惧怕,不过面对这苍茫大山的险恶也不禁抓耳挠腮。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趁着还在有条件,先去搓一顿再说!”一想到吃的,陶冰的腹部就不争气地咕咕作响,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早餐还没吃呢。

#

#

#

第一更……

#

#

#

第八十七章 馥风

十万大山,地势险要,荒山大森绵延,其山险峻、其林幽深。越往南,林中狼虫虎豹、蛇蚁虫豸越见频繁,不仅如此,深山之中,常年笼罩着各种诡异的毒瘴。

由于经年累月地吞噬草木毒气和鸟兽尸骸,毒瘴有的色彩斑斓、有的则无色无味,并且它不会轻易消散,反而会随着时间愈加歹毒!

只要大风一吹,毒瘴便能如幽灵一般四处游弋,这些瘴气神出鬼没,经常让久居山林中的鸟兽误入其中,只要稍稍沾上一点,转眼就会被消融成一团肉糜!

毒瘴形成的条件不一,一阵风、一场雨,或者只是单纯的草木枯荣,大多毒瘴所经之处,草木无恙,却能让飞禽走兽尽数殒命,但也有一些瘴气含有剧毒,这些毒气不仅毒杀活物,就连草木也会一并腐蚀殆尽,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是最常见的,就是一种称为‘寸光阴’的毒瘴。

“麻烦!”陶冰躲在一棵树后,屏息注视着前方的毒瘴:“这些玩意还真多,娘的,又要更改路线!”

从青楼出发,已经过去四天了,陶冰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离十万大山外围的地段,距离目标地点还有一大段的路程要走。

四天,仅仅走了总路程的四分之一,而且这还只是十万大山的外围,陶冰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绕了多少次路,唯一知dào

的一点,恐怕就是这一路上所遇到的毒瘴绝对比他早上吃的馒头数量还多!

‘啪!’

“娘的,连你也惹到大爷头上了!”陶冰一掌拍在脖颈处,随手揪下一只小指粗细,还不断蠕动的蚂蟥。

越是深入大山,碰到毒瘴的次数就愈加频繁,陶冰就有好几次大意之下误入其中,结果被毒气追得漫山跑,为此还差点就迷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毒瘴的移动非常有特点,好比常人所说的鬼火,经常会像附骨之蛆那般追赶活物,许多鸟兽就是在这种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被瘴气吞噬的!

众所周知,身体的移动,会带起空气气流变动,鬼火就是依靠气流的反作用力推进自身,只要小小的空气流动,就能让鬼火漂移出好几里,毒瘴的原理也是相当,它本身轻若无物,却经常在林中徘徊,这是因为草木鸟兽的生息所引起的。

毒瘴虽然棘手,但只要了解它的特性,只要在误入毒瘴范围之前小心离去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过,大山之中可不止毒瘴存zài

,许多虫豸常常隐藏在肉眼难辨的草木缝隙之中,譬如陶冰手中的这只蚂蟥。

蚂蟥,俗称吸血蛭,以吸食人畜的血液存活,性喜潮湿,通常栖息在水中、草丛、腐败的树叶,或者石头底下,山林之中有旱蚂蟥,经常躲在树叶背面伺机而动,只要有活物经过就可快速吸附在对方身上,饱餐一顿之后离去。

陶冰手上的这只蚂蟥也是如此,它潜伏在陶冰躲着的树枝上,察觉活物的气息之后立即落到陶冰身上,可惜的是,它还不及享shòu

美餐,就被陶冰拍苍蝇一样拍了下来。

蚂蟥吸血,除了恶心之外,倒是没多大威胁,最让陶冰烦不胜烦的是林中随时蹦出来的各种猛兽和毒虫,这些兽类可不比动物园中被阉割的阿猫阿狗,它们野性十足,作战勇猛,根本无所畏惧!

普通野兽倒是好解决,最难缠的还要属蛊虫和变异的生物,这些经过优胜劣汰而生存下来的诡异生物处于食物链的顶层,它们有的力大无穷,生撕虎豹,有的迅捷如风,肉眼难见!

一路行来,尽管陶冰已经作好了许多防范,依然遭遇了多次对常人来说九十一生的危机。

譬如有一次,陶冰就遇到了一只百步蛇王。

百步蛇王,是从同类的惨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王者,可以算是属于蛇蛊的一种,它形成的条件比较苛刻,是一种名为‘馥风’的剧毒蛇类所化。

馥风不仅有剧毒,其母蛇的生育能力也异常惊人,一胎常常能产下两三百枚蛇卵,每枚蛇卵只有绿豆大小,待孵化之后,馥风会按照本能互相残杀,直至最后一只存活!,

馥风的存活率非常低,一胎之中,极少有成功存活到最后的胜利者,并且母蛇一生只能产下一胎,加上天生百虫竞蛊的方式,十胎之中,不见一只能顺利存活。

馥风的数量极其稀少,不过只要能够熬过出生的鬼门关,幼体馥风便能化凡为蛊,成为馥风中的王者,百步蛇王!

百步蛇王行动如风,能驭风滑翔,自由穿梭于茂密的枝杈之间,它力大无穷,浑身坚如金铁,却柔韧无骨。

当陶冰在一处山腹遇到这只粗若小臂的百步蛇王之时,正巧碰见它在树枝上埋伏一只比它还要大上数圈的眼镜王蛇,可笑的是,眼镜王蛇却在吞食一只无毒的蝮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眼镜王蛇在享shòu

美餐之时,百步蛇王抓住机会从树杈之间电射而出,那诡异的速度,比之离弦之箭还要快上几分,眼镜王蛇不料对方竟然从天上而来,想要闪避,却因口中还未吞进一半的猎物而迟延了一刹那!

只是轻轻一噬,身含剧毒的眼镜王蛇便在短短几秒抽搐倒地,偷袭成功的百步蛇王昂首嘶鸣,发出类似汽车发动的打火声,那样似在庆祝,又好像在示威!

正当陶冰想趁着百步蛇王进食故技重施之时,这条蛇王却并没有如他所料般行动,反而盘成蛇阵,向他所在的方向弹射而来!

两颗尖长的毒牙闪着刺骨的寒光,只一眨眼,百步蛇王就飙射到眼前!

腥风扑面,它如眼镜王蛇那般鼓起颈部,在陶冰豁然变色的目光中喷出一口带着馨香的绿色毒液。

陶冰不防之下差点着道,却仍然狼狈不堪地快速避开,抽出藏在袖间的御蛊针射向百步蛇王的七寸部位。

不料蛇王行动如风,御蛊针不仅没有击中,还让它抓住破绽再次奔袭而来!

#

#

#

第二更,晚上十二点之后还有一章……

#

#

#

第八十八章 百步蛇王

百步蛇王如弹簧绷紧,身形如电地破空而来,电光火石之间,陶冰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那对狰狞的毒牙还滴落着赤红的液体,若是不再闪躲,陶冰可以肯定自己的喉咙会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被毒牙刺穿,而被刺穿之后,若不做任何措施,其上附着的毒素将会在五到十息之内流窜全身!

百步蛇王的毒不同于其他蛇类,它的毒不仅通过血液传播,还具有更加恐怖的可溶性和渗透性,因此,不需yào

被它咬中,一旦被它的毒液沾上,蛇毒便会从表皮直接向体内深处扩散!如同干燥的海绵,身体会在顷刻之间将毒素完全吸收!

蛇毒虽然麻烦,但只要小心提防便可闪避,陶冰更加在意的,却是这只蛇王本身,因为他觉得蛇王比它的毒更加危险!

虽然知dào

百步蛇王已颇具灵智,却依然低估了对方的狡诈程度,不过畜生毕竟是畜生,陶冰虽然没有料到蛇王的攻击来得如此之快,却依然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生死之间,陶冰临危不乱,迅速地从袖中抽出三根御蛊针,寒芒闪烁,夹在指间的三根御蛊针便已脱手甩出!

咻——

御蛊针去势如电,在陶冰暗劲推送下,夹带着丝丝音爆并排成一条直线,其速度之快,犹如三道细小的银色闪电!

御蛊针与百步蛇王都是奇快无比,迎面相撞,却只发生在刹那之间,这种速度,已经超出了眼睛所能捕捉的极限!

百步蛇王身在半空,虽然无处借力,却出人意料地能够轻易改变方向,它如履平地般,御蛊针速度奇快,但蛇王却不知用何种方法捕捉到了这细小又致命的攻击。

身体如波涛起伏,蛇王灵活地扭动蛇躯,居然在毫厘之间,躲开了飞射而来的御蛊针。

“咦?”陶冰再次惊讶,这条百步蛇王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攻击受挫,百步蛇王非常谨慎地远远退开,途中还谨慎地利用树杈枝叶掩护隐藏自己,直到自己所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才将身体缠绕在树杈上!

“好狡猾的蛇!”将对方看似多余的举动尽收眼底,陶冰不由暗赞,在他指间,还夹着几根未及发射的御蛊针,显然,在蛇王疾速撤tuì

途中,陶冰并没有找到可趁之机。

信子吞吐不定,蛇王警惕观察着闯入者,在它与陶冰的几次交手中,蛇王感觉对手难缠的同时,也明白遇到了出生以来最危险的对手,不过它没有退缩,从百蛇之中脱颖而出的它,伴随着杀戮活到今天,其中靠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优势,更多的却是永不退缩的大无畏精神!

“居然还是未成年的蛇王,前途不可限量啊!”蛇王观察陶冰的同时,陶冰也在观察对方,虽然只是寥寥数次交锋,陶冰却已大概试探出对方的大概实力。

蛇王不仅快如闪电,还颇具灵智,并且,无论短兵相接之下的反应力和应变能力都属上佳,最关键的是,陶冰居然发xiàn

蛇王还没蕴出蛇丹!

蛇丹,乃是百步蛇王真zhèng

的象征,只有一些天赋异禀的蛇体经过无数杀戮才能结出!蛇丹一成,意味着蛇王即将脱离蛊虫的局限,变为更加凶险的存zài



眼前的蛇王无疑就是天赋异禀,陶冰可以看出它才刚刚孵化没几年,还在最低级的成长期,若是再过几年,等它完全成长,到时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运气总算没背到家,居然让我碰上了蛇王中的极品,幸好刚刚留手了,不然直接杀了就太可惜了!”良蛊难觅,作为一个驱蛊人,陶冰啧啧称奇之余,不禁见猎心喜,产生了将它降服的心思。

不过蛇王可不是一般的猪狗可比,从杀戮中爬出来的不屈和傲骨,让它宁可死去,也不会沦为他人的奴仆,因此,要想降服野性十足的蛇王,陶冰必须动用特殊的手段!

“小东西,咱还有事,没时间陪你玩,游戏到此结束吧!”陶冰微微一笑,直视着对方晶莹碧绿的蛇眼。,

‘噗噗噗……’蛇王懵懂、不明其意,却也毫不示弱地昂首吐信发出它独特的嘶鸣。

大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朗朗晴空,转眼就下起了雨,茂密的树叶阻挡不了无孔不入的雨丝,寒风夹杂着水滴落在身上,让人不经意间泛点鸡皮疙瘩。

正当蛇王不适地甩开滴落在脑袋上的雨水,想要再次发起攻击之时,却蓦然在敏锐的感知中‘看’到了令它惊恐的一幕!

对方本来平平无奇的身体周围,居然不断逸散出浓浓血腥的红色雾气,宛如妖魔乱舞,就连雨丝都在无声之中被其分解为最微小的颗粒,那不是实体,却能让人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它的恐怖,那是比之蛇王还要强烈万倍的杀戮气息!

狰狞地雾气火焰般蒸腾不休,却散发着森冷的杀意!本就有些迟钝的蛇躯如同被北冥万里的寒风吹袭,蛇王身子一僵,如坠冰窟般被瞬间冻结!

蛇王首次有了不安的感觉,对方瞬间的转变不仅让它感到恐惧,它想退缩,却发xiàn

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它焦虑地嘶鸣,却只能发出轻如蚊呐的声响……

当蛇王陷入绝望之时,陶冰却缓缓将指缝之间的御蛊针尽数收回,眸中闪动着令人心悸的红芒,妖艳如火,却比针尖还要锋利!

‘嘎吱、嘎吱……’

铺满枯枝败叶的地面潮湿而泥泞,陶冰森冷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蛇王哪怕一刻,缓慢而坚实的步伐,带着无边的压抑。

手臂在眼前慢慢变大,蛇王只要轻轻一张嘴,就能将利牙贯穿对方的手背!可是,这平常轻而易举的动作,在此刻却犹如蚂蚁搬象那样困难,身体好似千钧之重,它已经瘫软成泥,根本无力动弹!

陶冰面无表情地将毫无防抗能力的蛇王抓到眼前,殷红细密的蛇鳞,光滑而充满质感,带着丝丝凉意的蛇体让他不经意地抚摸几下:“小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专属的私有物了!”

#

#

#

呃,我都想通了,债多不压身,反正都是欠更,咱无所谓了……

照例是第一更,传说中的第三更遥遥无期……

#

#

#

第八十九章 十万大山

随着近代社会先进生产力的研发和高速发展,自然资源因科技前进而遭到过度开发,使得环境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其直接影响,便是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榨!

大地满目疮痍,完整的生态系统,接近崩溃的边缘!人类成了大自然意wài

蕴育的毒瘤,在这种畸形的发展下,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物种因为环境改变而遭到灭顶之灾!

物尽天择,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改变自身去适应,不仅蛊虫,就连普通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不得不放qì

古老的生存方式,开始一轮无比血腥的进化之路!

时代在改变,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在此尤为凸显,许多物种灭绝,又有许多物种在逐渐适应中存活下来。

短短数百年,却完成了数十万年才能完成的进化之路!

十万大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里面未知的危险,不知dào

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它是天然的虿盆,也是人类活动的禁区,同时也是一个天大的宝藏,无论蛊虫、凶兽、还是天材地宝!

远山大川,密林深涧,一座座山峰,犹如隐藏在云海中的虬龙,从未有人能够揭开它神mì

的面纱!

对于随遇而安的陶冰来说,大山之中的生活和在都市并没有多大区别,恶劣的环境不仅没有将他逼上绝路,相反,他觉得在自己比外面活得还要滋润。山林中的生活让他如鱼得水,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得自己动手这一条了。

作为驱蛊人,行走于荒山大泽犹如家常便饭,赶路是极其无聊的事情,以陶冰懒散的性格,走了不到两天就完全腻烦了!

为了打发时间,陶冰特意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径,其实,说是路径,大山之中根本所谓‘路’的概念,若想通行,就必须亲手从密集的草木枝桠之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越是难以到达的地方,越容易寻到机遇,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在这里也是适用的!

不过,陶冰也不是随便乱闯,大山辽阔深远,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让人有所收获,只有寻找到一些蜘丝马迹,陶冰才会深入探索。

收集的癖好一旦发作,陶冰就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甚至到后来,陶冰完全放qì

了赶路的事情,整天在山里徘徊乱转,到处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今年的大山气候明显又与外界产生了差异,冬日寒冷的低温被阻挡在群山之外,山中一如既往地温热,蛇蚁虫豸遍布,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生机泯然。

尽管陶冰并不是第一次深入十万大山,也明白时代不同了,不过当他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情况依然有些吃惊!

以一种附着在树干阴面的普通苔藓为例,一般苔藓是没有真zhèng

的根部的,它们类似植物根部的部位被称之为‘假根’,但陶冰却在这里发xiàn

了一种根系极为发达的苔藓,并且,陶冰从这种苔藓的颜色,和分布环境中看出,它们已经有变异为寄生植物的倾向!

随着观察,陶冰又发xiàn

另外一种生物的变化,这种生物是名为‘足丝蚁’的植食性昆虫,它本来以苔藓、地衣、落叶和植物外皮为食,不过陶冰却并没有在苔藓上发xiàn

这种昆虫,经过搜索,陶冰愕然发xiàn

一群足丝蚁正在分食一只死去的蜜蜂!

植物和动物的习性改变,让陶冰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观察而更加糟糕。

仅仅数年的间隔,陶冰就敏锐地发xiàn

大山中的物种正在以不同寻常的方式演变着!这并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整个生态圈的变异!虽然迹象还不明显,不过他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将来,这种整体变异现象将席卷整个大地!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咱又不是救世主,管他娘的洪水滔天!”陶冰可不是那种正义之心泛滥的好人,多管闲事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也许某天走路不小心扯着蛋的话,他可能会跳出来吼两声,至于现在嘛,切,该干嘛干嘛去!,

变异并不意味着都是坏事,至少对陶冰来说,十万大山的一切都是如此新奇,许多外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异生物都让他兴趣盎然、流连忘返,甚至差点忘了此行的真zhèng

目的!

作为驱蛊人,却没有丝毫驱蛊人的自觉,这就是陶冰,一个连自身都是怪异的驱蛊人。

“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事在身,不能再耽搁了!”进入深山老林的第五天,化身为生物学家的陶冰从一种史莱姆一样的蛊虫身上回过神,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不过此时的他,也远远偏离了预定的路线,离目标地点更加遥远了……

老实说,餐风露宿的生活实在不咋滴,尤其是在缺乏水和食物的情况下,陶冰居然能在这片危机重重的无人区中乐此不疲地调查这么久,也不得不佩服他大条的神经。

自第四天开始,原本晴朗的大山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雨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第二天放晴,陶冰前面的几个山头都已经被升起的‘寸光阴’毒瘴所覆盖!

“这该死的寸光阴!”陶冰暗暗咒骂着,寸光阴的毒瘴非常歹毒,并且解药配方复杂,临时制作还不如加紧时间赶路,因此陶冰决定绕路而行。

密林之下,长年累月堆积而成的枯枝败叶,在骤雨之后更加泥泞,陶冰不得不扎紧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行进,期间,他还得小心提防旁边的树干,因为枝杈之间不仅隐藏着某些难缠的蛇虫毒豸,未被蒸发的雨滴也是一个麻烦。

“咦,这是?”陶冰蓦然止步,皱眉望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

土堆如同白蚁丘,呈半球形倒扣在地面,高度只有两寸,范围不到半个手掌左右,是由地下挖掘出的泥土堆积而成,在其中央部位,还有一个小小的洞口,观其泥土色泽,陶冰判断出是昨天新挖出来的!

“这么标准的形状,难道有……”陶冰犹疑着想道:“难道有B罩杯!?”

第九十章 翻地龙

好吧,摒除龌龊的心思,不管土堆有B罩杯还是C罩杯,反正陶冰从中看出了异常!

土丘不大,却藏于树丛阴影中,若不是陶冰目光敏锐,恐怕会忽略这个发xiàn



陶冰挠头,若是没有猜错,这堆土丘应该是一种名为‘翻地龙’蛊虫的杰作。

地龙,即为蚯蚓,是由蚯蚓变异而成的蛊虫。

许多人小时候恐怕都听父母说过,不能站在蚯蚓上面排泄,否则下身必会肿胀疼痛,必须以鸭子、番鸭、鹅等家禽的唾液涂抹方能治愈。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普通蚯蚓根本不会导致如此症状。

翻地龙数量稀少,与蚯蚓外形类似,深居地底、食湿土、性喜潮湿,除非必要,否则一年到头都不会钻出地表,翻地龙秉性温和,却浑身是毒,从自身逸散而出的毒气能够透出地表,若有排泄物中和,则毒性会随着空气散发,从而感染生殖器!

翻地龙经常会在雨前出土透气,而这个洞穴,明显是在雨后形成,并且,它们的洞穴不会设在阴暗的树丛底下,反而是阳光直射的空旷地带,因为这是翻地龙沐浴阳光仅有的机会,显然,陶冰遇到的这只翻地龙就是人工驯养而成!

一般而言,翻地龙的毒性不强,对人基本无害,不过,若是有人专门驯养,那就另当别论了。

经过制蛊形成的翻地龙比天生的同类毒性更烈,它们通常潜伏于地底,若有人踩在它的头顶,它的毒素就会顺着脚底直入生殖器,不用多长时间,中毒者就会下身溃烂、血肉淋漓,总之,是一种比较猥琐、下流的蛊虫。

虽说翻地龙成蛊具有毒性,不过因其行动迟缓,机动性明显比之其他蛊虫逊色许多,它的毒性就显得可有可无,其实,大多数人驯养翻地龙的目的根本不在于它的毒,其真zhèng

的作用,是它的隐蔽性和强dà

的感知能力。

翻地龙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虽然机动性不够,但它只要藏于地底,就能够通过细微的动静轻易探查到地表生物的活动痕迹,它的警戒范围非常大,半径至少能够达到四百多米!

“被发xiàn

了?嘿嘿,看来我们有客人了,小家伙!”陶冰拍了拍腰间,自言自语道。

‘噗、噗……’随着类似汽车点火的声音响起,陶冰衣襟处缓缓钻出一颗三角形的扁长脑袋。

百步蛇王,自陶冰将它降服之后,就一直藏在他的怀中。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陶冰并没有如同对付其他蛊虫那样对百步蛇王使用任何禁制,相反,他对蛇王另眼相待、亲睐有加,不仅给它取了个‘百步’的名字,还一直让它缠在腰间,随身相伴。

绿眸晶莹清澈,浑身鳞片更加光滑柔顺,不时泛着赤色的光泽。百步蛇王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比前天看来明显缩水了许多,现在只剩三尺来长,大拇指粗细。

冰凉而带着些许温热的触感从怀中一直涌上肩头,百步蛇王被陶冰唤醒,吐着信子游上对方的肩膀。

“乖,今天的早餐就在那儿,去吧,吃了它!”陶冰微笑着任由蛇王摩挲自己的脸颊,手指亲昵地挠了挠百步蛇王的脑袋,陶冰指着土丘轻声说道。

蛇王顺着陶冰指着的方向看去,从它微妙的视觉中,可以清晰地看见蜿蜒幽曲的洞穴通道下方潜伏的翻地龙。

‘噗!’蛇信微吐,百步蛇王极为灵性地颔首,从陶冰肩上一跃而起,飘逸地滑向土丘。

注视着爱宠钻入地底,陶冰静静等待中,心底不由泛起淡淡的疑惑。

按理说,翻地龙的警戒范围如此之广,与它心意互通的主人应该早就察觉到他的到来才是,可是直到现在,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显然有些不正常!

驱蛊人的世界并不和平,在面对难缠的蛊患危机时,许多时候必须更加提防同是驱蛊人的同类,驱蛊人中有坏人,也有好人,这就好比俗世的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此,必要的警惕和疑心是相当重yào

的!,

翻地龙的存zài

,证实了对方的警惕性,但直到现在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又让陶冰觉得事情的异常。

既然对方决定藏头露尾不敢现身,那就只有亲自去把对方揪出来了!

陶冰决定继xù

行进,从翻地龙的洞穴看出,对方离此应该不太远!

‘噗、噗、噗……’念头转完,百步蛇王就从洞穴钻出,从灵动的目光中,陶冰看出了它的满足,显然,百步蛇王对这一顿美餐还是比较满yì

的。

“小家伙,走了!”陶冰伸手让蛇王可以沿着他的手臂爬上来。

发xiàn

大山中不止自己一个驱蛊人之后,陶冰没有再像之前那么随意,无论树叶枝桠,还是雨水草丛都难逃他的扫视,而百步蛇王似乎也收到了某种信息,没有钻进衣服,蛇信不时地吞吐,收集着周围不寻常的气息。

一人一蛇都是侦查的高手,才前进不到一里就有了新的发xiàn



‘噗嘶!’百步蛇王向一个方向打着响鼻似的提醒着。

“有了!”同时,陶冰也在搜索中发xiàn

了线索,是一截不正常弯折的树枝和底下泥泞中印出的浅浅脚印,正好与百步蛇王示意的方向一致。

“是新形成的印记!”陶冰用手指丈量着脚印的深浅和残留的各种信息:“嗯,脚印的主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左右,性别为男性,从深浅度可以看出,对方体形消瘦,从水迹的渗透情况来看,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并且可以看出,脚印的主人很小心,但是方向却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从时间和距离上推断,显然不是针对我的……”

“不是针对我的?”陶冰皱眉沉吟:“事先布置好警戒线,人却不在这边,难道……”

“咦?”陶冰蓦然惊疑地站起身,鼻尖不停耸动,而肩上的百步蛇王也轻微嘶鸣,显然又发xiàn

了什么:“这是,血的味道!”

#

#

#

没思路,正在对大纲进行修改,唉,搞得像大姨父来了一样!

#

#

#

第九十一章 叶障目

陶冰循着气流向血腥来源追溯而去,从风速和血腥的浓郁程度陶冰可以轻易判断出事发地点离自己不远,并且,他闻出血腥味不是出自鸟兽一类,而是属于人的!

密林幽深,陶冰如敏捷的猿猴在树桠之间跃进,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行至不远,陶冰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是一片隐藏在密林之中的空地,不过,当他看到空地上的景象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浓浓的血腥味从空地之处扑鼻而来,地面凌乱不堪,堆积的枯枝败叶沾满了未干涸的血迹,残肢断臂和不完整的人体脏器如同垃圾被随意地抛落四处。

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廉价的番茄汁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成了一个个小水潭,在腐叶枯枝的缝隙间,一队队怪异的小虫子将触角和钳子一样的口器探入血池,贪婪地享shòu

着眼前的美餐。

“娘的,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陶冰嘀咕着,探手在血迹上轻轻一沾,随即轻轻捻动。

“嗯?这是新鲜的!”陶冰眉头一皱,立即警觉地将目光投向四周散落的脏器。

血淋淋的内脏余温犹存地在冷风中散发着少许水雾,浓浓的腥味引来了更多昆虫的觊觎,它们欢快地用口器撕扯着小小的血肉,这些不常见的口粮,可以让它们的族群安全度过寒冷的冬季!

“看来,我被摆了一道了!”陶冰摇头苦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支烟。

‘啪!’打火机闪过火星,燃起橘黄色的火苗。

正要点烟的陶冰蓦然顿住,就隐隐听见上方响起轻微的风声,随之后颈发凉,一股凌厉的杀机笼罩了他的全身!

火苗忽忽闪闪,如同被压坏的秧苗,违反常理地向下倾倒,随即瞬间扑灭!

冰冷的杀机如同彻骨的寒风将陶冰彻底冻结,一抹狰狞的黑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头顶,携着无边的杀意俯冲直下!

“靠!”弹指之间,陶冰抖手将打火机扔在身后,自己则奋力向前翻滚,狼狈地逃出阴影范围!

‘噗!’带着腥味的泥土四处飞溅,陶冰方才立身之处转眼被一根长满绒毛的长枪取代!

‘轰!’爆裂的火焰自黑影下方蒸腾而起,如同爆zhà

的C4手雷,瞬间就将黑影掀飞到空中,那是陶冰刚刚扔出的打火机所造成的!

‘嘎——’黑影发出一声乌鸦的厉嚎,灵活在空中稳住身形,随即从身体中喷出无数道细如牛毛的黑色利针!

‘哧!’利针犹如离弦之箭,发出破空的音障,眨眼就到近前!

根根黑针泛着幽冷的寒光,无一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陶冰面色大变,不愿直接对上这来历不明的攻击,但针雨势大如潮,囊括周身所有空间,却是无处躲藏!

‘咄咄咄……’枝头、地面、半空、躲藏的树木,无不纷纷中招,插满了黑色的飞针,陶冰一退再退,但箭雨却如影随形,如惊涛拍岸绵绵不绝!

匆忙之中,陶冰灵机一动,趁着针雨细小的停顿,立即挥拳砸在身旁人抱粗的树干上,轰隆一声,大树应声而倒,陶冰未等大树倒下,就闪身将其钩起,随后重重一踢,大树便如撞钟的横木,迎着无穷针雨向黑影撞去!

面对大树的冲势,黑影轻描淡写地将长枪飞速一撩,无声无息中,大树从中一分为二,擦着黑影扎进身后的密林中!

“娘的,果然是这玩意儿!”趁着黑影攻势停顿,陶冰终于看出袭击者的真面目,却是一只浑身长满狰狞钢毛的巨型蜘蛛!

巨型蜘蛛浑身黑色的钢毛密布,八足弯曲,鳌牙不断开阖,比前次遇到的枕上霜稍稍小上一圈,不算那快若闪电的八只鳌肢,单单它的腹肢就有一辆三轮机车那么大,而且,从方才的短暂交手中,陶冰可以明显地感觉出这只蜘蛛的单体战斗力比之枕上霜要强上数倍!

“叶障目!”陶冰脸色难看地盯着这头怪物,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和蜘蛛一类的蛊虫有仇,不久前才刚刚超度了一只枕上霜,这回又来了只更加难缠的叶障目……,

叶障目、点将台、枕上霜,三种蛊虫是列为蛛蛊一类的顶尖,属于蛊王,真zhèng

的蛊中王者!

三种蛊虫虽同属一类,但他们的生存方式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若论其中哪一类最为彻底,就以叶障目为最。与后两种不同,叶障目摒弃了赖以生存的蛛丝和守株待兔的被动性,走出了一条完全迥异于其他两者的道路!

叶障目是最善战的杀手,它不结网,也没有固定的巢穴,经常游猎于大山密林以虎豹为食,叶障目嗅觉敏锐、行动如风,性格坚忍不拔,是最可怕的冷血杀手,凡是被它盯上的猎物,无不难逃腹中之食的下场,并且,它还能驭风滑翔,追击猎物于千里之外!

蛊虫分类十二门,每一门蛊虫都有它独特的生存方式,而什么样的生存方式,也注定了蛊虫的自身发展,因此,怪异而多样的生存方式,导致了它们实力的强弱不一!

蛊虫并非天生强dà

,从它们诞生开始,就要靠不停地杀戮吞噬来强化自己,长久以来,驱蛊人在与蛊虫的对立关系中,逐渐开始将其划分等级!

从低到高依次分为:螟蛉、化茧、劫蜕、惊蛰、蕴神、百变、藏真,七个阶段!

这七个阶段,是蛊虫进化最完美的诠释,是驱蛊人一代代根据经验而细心为其划分的进化之路,每一个阶段,都是蛊虫质变的过程!

其中,螟蛉属于幼虫一类,一般虫豸可划分为此类;

化茧,是普通虫类从凡体进化为蛊虫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它是蛊虫和普通虫类的分水岭,许多虫豸从生到死都突pò

不了这一阶段,直至一代又一代;

劫蜕,顾名思义,就是蜕变,蛊虫比一般虫类危害大,但同时也是短寿的,只有在杀戮之中蜕变自己,才能获得新生!可以说,劫蜕是伴随蛊虫杀戮的一生,因为这一阶段很奇怪,它可以算作实力的划分,但在七个阶段之后仍然会持续!劫蜕,百次蜕变,成就一代蛊王,可惜,除了某些天赋异禀的蛊虫外,能熬过百次劫蜕的少之又少;

惊蛰,是从蛊虫中脱颖而出的至强,这个阶段的前提,就是蛊虫的前一百次劫蜕,惊蛰而出,是成就蛊王新的开始,白云苍狗,若是自强不息,老天也会对你另眼相待,杀戮中成长的蛊王,已经初具灵智,这是从凡虫升华到蛊王的重yào

阶段;

#

#

#

有朋友跟我说最近别出门,我问为什么,朋友回答,你写小说老是断更,吊人胃口,没耐心的读者可能都操着刀子在你家门口埋伏着呢!

我不想被大卸八块,所以明天恢复二更……

#

#

#

第九十二章 蛇有九蜕

蕴神、百变、藏真,是蛊虫进化的最后三个阶段,但天地之大,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百万中无一!可以说,这三个阶段,已经不再属于蛊虫的范畴,正如驱蛊人的极致——蛊师,成为鬼神般的存zài



枕上霜被困虿盆,三百年到达惊蛰阶段,其中经lì

多次生死考验,而叶障目则是天生的杀手,杀戮令它比之前者更加容易踏进强者一列,是名副其实的蛊王!

惊蛰之虫,无形百害!到达惊蛰阶段的蛊虫已经不是普通驱蛊人能够轻易对付的山寨货,实力稍次些的基本就是被秒杀的命!

陶冰算是看出来了,周围那些碎肉和血池,肯定出自某些龙套驱蛊人,至于他们出现在这里原因,当他看到这只叶障目鼓胀的腹部时,陶冰就依稀明白了大概!

驱蛊人的世界并不太平,无论来自于蛊虫的威胁,还是同行的争锋,其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因此,许多驱蛊人在驱蛊的同时,也会炼制保命的护身蛊,这些护身蛊不仅可以在驱蛊途中保命,还可以抵御来自其他同行的攻击!

叶障目的单体战斗力在蛊王中数一数二,成年之后不逊色于同级别的蝼风,是众多驱蛊人梦寐以求的极品护身蛊,不过因其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再者本身实力强悍,让抓捕的难度大大提升!

叶障目通常会在雨后产卵,并且一胎只有一卵,为了保护后裔,它必须在产卵之前选择地点,这是它一生中仅有的几次停驻,并且是它最为虚弱的时期,也是抓捕的最佳机会。

产卵期的叶障目是最为敏感和狂暴的时期,这些驱蛊人追踪叶障目的原因无外乎是想取得叶障目的幼体炼制蛊虫,可惜因为自身实力低劣反而成了叶障目的腹中餐!

叶障目的口器不仅喷射毒液,还能吐出剧毒的鳌针,犀利无比的鳌针穿金裂石,只要稍稍擦过皮肤,针上携带的神经毒素便会在顷刻之间流窜全身,致使猎物瘫软无力,任其宰割!

“还真是没完没了的了!”陶冰再次躲过漫天针雨,心里直犯嘀咕。

虽然针毒不会要人性命,不过陶冰还是不愿亲身犯险,况且叶障目以快如闪电的速度,真要被扎上一下,它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奔袭而来,空地上的残肢断臂时刻提醒陶冰,被叶障目缠上,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仿佛驳斥陶冰的嘀咕,叶障目见针雨收效甚微,立即转变了攻势!

八足一顿,叶障目向前腾跃而起,强烈的劲风带起漫天的落叶,陶冰面色一变,翻身跳出空地,稳稳落在一节树梢。

树下除了余温散尽的残肢断臂之外空无一物,仅仅一瞬,叶障目就失去了踪迹,陶冰目光警惕四处,他知dào

蛊虫并未离开这里,叶障目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锲而不舍的坚忍性格,它不会放qì

任何猎物!

针雨只是进攻前的幌子,待它试探过猎物的深浅,就会潜伏隐匿伺机而动,正如其名由来,一叶障目,才是对方的拿手好戏!

陶冰一边戒备地扫视周围,一边缓缓从袖口中抽出御蛊针,手指轻轻捻动,将御蛊针伸长至极限,他微微侧首,对肩膀上跃跃欲试的百步轻声道:“去,把它揪出来!”

‘噗!’百步极有灵性地发出独特的呼气声,而后蛇躯蜿蜒,顺着陶冰的肩膀缓缓游下。

信子吞吐不定,百步阴冷的蛇目之中映射出空地的一切,它忽略了树下血淋淋的尸骸,转身盘躯,从枝头弹射而出,朝着陶冰身后的另一颗大树滑翔而去。

百步还是幼体期,但天赋异禀的它却是不逊色于叶障目的杀手,并且自它从同类中脱颖而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到达惊蛰阶段,凭借它自身的优势,只要没有半途夭折,前途不可限量!

百步蛇王是蛊虫中比较特殊的存zài

,它在劫蜕之期,只会经lì

一只蛇蜕,与普通蛇蜕不同,劫蜕是一个生死大关,成功渡过则一跃千里,否则将永远停留在凡冲阶段无法寸进!,

据说,蛇有‘九蜕’之说,在古老的神话之中,蛇是龙种,与天命所归的真龙不同,蛇类代表着无尽杀戮和不屈,每行一步,都是用血铺垫而成!

相比其他物种而言,蛇类的修行之路更加艰辛,只有历经万劫,待九蜕之后才能登天成龙!但不可否认,每提升一个阶段,蛇类对其他物种的优势就愈加明显,这或许也是老天对蛇类坎坷命运的特殊眷顾吧。

百步勘破敌踪的能力,陶冰早已领教过,因此,在面对神出鬼没的叶障目之时,陶冰便让它代替自己的眼睛。

果不其然,百步一出,便以它强悍的感应能力发xiàn

了叶障目的藏身之地,尽管还是幼体期,它还是无畏地向叶障目发起了挑zhàn



百步与叶障目同属惊蛰阶段,都是称霸一方的蛊王,后者隐踪潜迹、来去如风,杀人于无形;前者转折如电、蜿蜒诡异,追敌于千里之外;这两种蛊虫碰面,正是狭路相逢、棋逢对手。

‘噗噗噗!’百步急促地发出嘶鸣,狰狞地从蛇口中喷吐出一大蓬毒液,其方向,正是不远处的枝头。

毒液飙射如箭,带着一股危险的异香,似乎感觉到危机,繁茂的枝叶蓦然一阵骚动,从一片略微泛黄的树叶下方掠出一只指甲大小的蜘蛛!

陶冰微微一笑,手中的御蛊针便化为一道流光,扎向叶障目的口器!

危急之中,前有毒液,后有御蛊针,看似无路可退的叶障目居然再次加速,迅捷无比地从枝头处飞离而出,它辗转身形,敏捷地躲过毒液临身,而后险之又险地与御蛊针擦身而过,随后稳稳地落在另一根树枝上。

躲过对手的一次绝杀,蜘蛛立即从不足手指大小转眼膨胀到叶障目本来的体型,没有任何松懈,鳌肢挥舞,反而对着前方的百步张牙舞爪,它知dào

,就是对方破了自己的隐匿之处!

“有意思!”陶冰似乎发xiàn

叶障目对百步比自己更加在意,收起御蛊针,他想到百步和叶障目的能力,便起了旁观的心思。

陶冰倒想看看这两只体型悬殊的蛊王,究竟孰优孰劣!

第九十三章 百步

陶冰脸色平静地站在树枝上,叼在嘴角的卷烟已经燃到一半。

蛊虫分级可不像女人的罩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ABCDEFG就能概括,这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

叶障目与百步蛇王都属惊蛰阶段,但毫无疑问,以幼体对上完全成长的叶障目,百步的胜算基本为零,不过,陶冰并不担心,原因就在于叶障目的产卵期!

孵化后裔本就是大伤元气的事情,此时的叶障目虽然敏感暴躁,但它的大多数精力都消耗在蛛卵之上,真zhèng

发挥出的实力,只有平日的十之五六。

两蛊相争,因为外因导致实力不相上下,因此,胜负还在五五之数。陶冰嘴角一抿,长长的烟灰因为这轻微的动作而四散飘落。

烟灰尚未落地,与叶障目对峙的百步便发出一声轻嘶,化静为动向着叶障目电射而去!

如白驹过隙,百步弹簧般腾跃而起,半空中猛张蛇口,喷出酝酿多时的毒液。

蛇毒散发着阵阵异香,却是堪比销金腐石的王水,自离蛇口,便犹如利箭般向叶障目的八只复眼飙射而去!

叶障目也是快如闪电,在百步动作之时也随之展开攻势,八足一顿,叶障目后发先至地横移而出,同时口器一张,鳌针如暴雨簌簌,封锁了百步活动的空间。

针雨汹涌如潮,但叶障目却看也不看,八足快速攒动,如同狂飙的推土机,瞬间闪到了百步下方,一对锋利的鳌肢划过两道黑光,以万钧之势向破绽百出的对手撩去!

百步身在半空,面对密集的‘荆棘’拦截,并没有如对手所料般露出进退失措,它尽量蜷缩蛇体,从拇指大小变成毫发般纤细。

针雨再密集,也有空隙可钻,百步凭借微小的身体,从容躲过了这波攻击,但它并没有放松警惕,下方破风而来的两道凌厉攻击正好在它滞空的间隔袭来,若是躲不开,就算以它坚韧的身体,也难逃一刀两断的风险!

‘噗!’危急关头,百步蛇颈鼓胀,灵活地将蛇躯辗转,于千钧一发之际向下方喷出一道锐利的风刃,同时,百步受此反作用力再次爬升,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手的撩击!

旁观的陶冰暗暗皱眉,方才百步的应变虽然迅速,但他却可以看出它的勉强和吃力,若放在平日,凭借速度制胜的叶障目绝对可以轻松将其逼入绝境,不过幸运的是,叶障目因为元气大伤而速度大幅下降才让它逃过一劫。

和新晋的百步不同,叶障目处于惊蛰阶段已经有过不短的时日,从双方短促的几次交手中,陶冰很快就判断出两只蛊王的差距。

百步凭借的是灵活多变的速度和坚韧的身体,完全是靠本能行动,没有半点章法可言,而叶障目则完全不同,它进退有据、条理分明,不贪功冒进、也不墨守成规,虽然只是灵智初开的蛊虫,但其雷厉风行的手段和防不胜防的攻击简直和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将一般。

多年的杀戮生涯让叶障目积累的经验可以轻松面对任何难缠的对手,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交手,但只是这样就已经让百步险象环生,陶冰知dào

接下来的百步,不会那么轻松了。

‘嘎吱!’果不其然,叶障目在试探之后,立即化守为攻,口器大开大合,鳌针不要钱似的向对方喷撒而出,同时,在鳌针扰乱对方视野的一瞬,叶障目六足轻轻扬起,于地面重重一踏,巨响之中,飞身迎向坠落的百步!

腥风扑面,百步想不到对方反击如此犀利,它急促地发出一阵轻嘶,鳞甲片片倒竖,只是一瞬,蛇躯便急速膨胀,又从毫毛化作大腿粗细的巨蟒。

‘咚!’蛇口张至极限,化为巨蟒的百步发出一声洪钟般的嘶吼,随即一口咬在莫名顿住的鳌肢之上!

咔嚓声中,绿血飞溅,坚如刀刃的鳌肢登时片片崩裂,叶障目不防对手反应居然如此之快,痛嘶之际,更是凶性大发,七足如同七把锋利的长枪瞬间刺向百步毫无防备的蛇体!,

‘嗡!’鳞甲崩碎,殷红的蛇血从七处可怖的伤口流出,百步昂首痛嘶,随即彪悍地收缩蛇躯,紧紧将对手缠绕,喀嚓声中,覆盖全身的钢毛折断掉落,叶障目不停挣扎,深深插在伤口处的七只鳌足如剜心的刀片不断将伤口扩大。

‘砰!’纠缠在一起的两只蛊王同时摔落地面,血液如瀑布直下,黑褐色的地面再次染成殷红,可是同样被激起凶性的百步却不管不顾,它再次昂首向天,蛇口之中一蓬凌厉的风钻正快速成形,不仅如此,百步尖长的蛇尾绷得笔直,如同蝎子摆尾,从叶障目视线死角处猛然扎在它的复眼正中!

不待叶障目再次反应,百步蛇口携着破风声再次落下,在它口中疾速旋转的风钻如同小型的台风眼,只一接触,就瞬间摧毁了连同蛇尾在内叶障目浑身最坚硬的背甲!

碧绿如翡翠的群山密林中,两只蛊王正进行着最后的殊死搏斗!虫血飙飞,绿色和猩红的血液混杂,却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伤口正在不断加深,不过百步却犹不放qì

,它凶猛地将蛇躯紧紧缠绕,却是毫无感觉般地不断收缩叶障目活动的空间。

两只蛊王在空地上翻滚着,泥土夹杂着枝叶四处纷飞,断裂声和嘶鸣声不断,却是最野蛮血腥的杀戮旋律!

陶冰脸色平淡如常,静静地注视着两只蛊虫的生死搏杀,仿佛下方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戏剧。

只不过,如果认真观察,就会发xiàn

他的嘴唇正开阖不定,牙齿也下意识地轻轻咀嚼,方才的烟头早已被他含在口中嚼的稀烂。

十多分钟后,百步首先力竭而瘫软下来,被束缚的叶障目抽搐不止,却慢慢地从纠缠的蛇躯中站立而起!

一步一顿,失去一只鳌足的叶障目还没走出空地,便再次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密林再次化为死寂,就连喧嚣的风儿都在此凝固,本该死去的百步却在此时起死回生般缓缓蠕动,它浑身浴血,七处伤口深入脏腑骨髓!

尽管如此,百步却依然顽强地向陶冰所在之处爬行而来,那双本该阴冷的蛇目,透着坚强和不屈!

陶冰微微一笑,只是,原本捏在手中的御蛊针,不知去了何方……

#

我知dào

昨天傍晚时有人给我投了五张推荐票,不过不知dào

名字,谢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童鞋!

#

第九十四章 蕴蛊丹

《山居秋暝》

唐·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十万大山虽然环境恶劣,却并不能抹杀它的怡人风情,大山雄奇险峻,万里松涛,自古便是众多隐士贤者所向往之处。

山中多雨露,常年笼罩在湿气之中,因此在朝暮之间,绵延至天际的大山经常雾霭朦胧,青蓝点缀在无边的白纱之中,猿啼鹰唳,为幽静带来勃勃生机。

朝日初升,正是万物复苏之时,一日之计在于晨,带着少许朦胧睡意的陶冰也遵循着古老的定律,从栖身的树洞钻出。

“啊,天气不错!”大梦初醒,陶冰打着哈欠,慵懒地伸了伸懒腰,随着浑身骨骼噼啪作响,陶冰抖擞精神,做起了第八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大姨妈在召唤。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如同武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早操是陶冰数年来养成的习惯,虽然不能增加实力,但对于陶冰来说,这一日不做操,他就觉得全身就不对劲。

落叶纷飞,拳影阵阵,陶冰‘啪啪啪’一阵鸡飞狗跳,最后化为舒爽地喘息声。

“嗯,爽!”仿佛畅快淋漓地做了一次爱情动作,陶冰鼻歪口斜地晃悠着脑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挠着屁眼回到树洞中。

树洞很大,虽然这几日绵绵细雨,但树洞之内依然干燥如常,足可容纳七八个大汉的空间让陶冰可以尽情地在里面跳霹雳舞而不用担心撞到鼻子。

洞中铺着简易的床铺,旁边几个瓷瓶散落,干草铺就的床榻上只有一个睡袋和一截树枝做成的简易枕头,随身携带的背包随意地挂在树洞的墙壁上,整洁而实用。

陶冰蹲下身,打开睡袋的拉链,一条赤红的缎带从中划出,却是一条软绵绵的小蛇。

浑身鳞甲鲜艳如血,光滑的蛇躯却有七处明显的疮口,本来晶莹如宝石的绿眸黯然无光,显然是因为伤患未愈而显得无精打采。

蛊王的争锋快速而简练,双方都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拼死搏杀,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叶障目没有小瞧百步的实力,却在比拼之中憋屈地死在百步蛇吻之下,只是,百步也因为伤势过重而奄奄一息。

陶冰想起两天前的蛊王之争,不由会心一笑,他没有因为百步与叶障目的两败俱伤而不满,反而对它更加中意了。

“小家伙,该上药了!”陶冰将百步小心捧在掌中,又伸手将旁边的几个药瓶拾起,轻柔地将粉末和药水糅合,然后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周围。

药水接触伤口,顿时散发出阵阵清凉,百步动了动脑袋,信子微微吞吐,显然药水减轻了它相当一部分痛苦。

陶冰又取出一枚殷红色的药丸子凑到百步嘴边,示意让它吞下,百步对他毫不设防,也不管这玩意是什么,蛇口一张,将药丸子吞入腹中。

“好好养伤,我去看看收获!”陶冰见它如此听话,满yì

地轻声说道。

蕴蛊丹,药丸子的名称,是由云蝎壳、雨蛇胆、蝼风鳌、雪蛤油、无花果、七里香、百结根、千叶草等等罕见药材炼制的蛊药,药性阴、有剧毒,人不可食,但对蛊虫却有神效,它不仅能让濒死的蛊虫活化再生,还能促进部分蛊虫进化的本能,致使破而后立、脱胎换骨,是蛊虫的疗伤圣药!

只是蕴蛊丹因药方繁琐复杂,炼制不易,导致数量稀少,因此这种专门为蛊虫炼制的丹药并没有大范围普及,只有少数驱蛊人世家掌握着蕴蛊丹的来源。

正巧,陶冰也掌握着蕴蛊丹的药方,并且在闲暇之时还顺手炼制出不少成品,本来,陶冰是不想对百步使用的,只是因为当时百步的伤势,才不得已而为之!

正如世间有得有失的说法,蕴蛊丹虽然药效显著,但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显然不能频繁使用。过犹不及,如果不计后果地喂食蛊虫,绝对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前车之鉴、后车之覆,古往今来,许多拥有天赋的蛊虫就是在服食蕴蛊丹之后断送进阶之道的!

先人早已用事实证明这种做法的不可取,而陶冰就是能不用就不用的想法调教百步的。

陶冰深深明白,凭借百步的天赋,就算不用蕴蛊丹也能在不久的将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但若是用了,结果不仅不能激发它的潜力,反而极有可能抹杀它的前途。

清晨的密林湿漉漉的,夜晚落下的雨露还未被阳光蒸发,陶冰离开树洞,缓缓向一个方向行去。

开路是一件繁琐而费劲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前天开辟而出的道路在短短不到两日间就完全被疯狂生长的植物覆盖!

分开挡住的茂密枝叶,陶冰终于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一个简易的陷阱前!

陷阱是陶冰在昨天傍晚布下的,由一条透明坚韧的钓鱼线和一根御蛊针组成,针上有毒,却是烈性的神经毒素,取自百步的毒液,虽然只在针头处稍稍沾了一点,不过这并不妨碍它取得的丰硕战果!

“不错,不错!勉强可以吃个三分饱了。”陶冰满yì

地点点头,顺便用脚踢了踢躺倒在一棵大树底下的那头巨型野猪,发xiàn

它气息全无已经死去多时。

十万大山环境恶劣,人迹罕至,这也间接保留了山林中丰富的自然资源,这头巨型野猪已经完全超过了外界所能达到的标准,起码达到了四百多公斤,已经算是罕见的丛林巨无霸了!

像这样的巨型野猪,就算是平常虎豹大虫也不敢惹,在山林中天敌甚少,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一个小小的陷阱上面。

“嚯,还挺沉的,也不知dào

吃什么饲料长大的!”陶冰轻松地将巨型野猪扛在肩头,肉山一般的巨型野猪完全将陶冰消瘦的身体埋没,假若此时有人看见,肯定会以为碰到了猪头怪物!

陶冰并没有往回走,而是扛着猎物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嗯,还有两处,希望能有些收获吧!”

第九十五章 空茧

对于陶冰来说,深山老林中的生活绝对要比都市要逍遥太多,当然,除了些许不便,基本没有什么让他不满yì

的。

树洞不远就是一条清澈的山涧小溪,是山中许多动物补充水份的主要场所,只不过平日来往热闹的鸟兽却失了踪迹,它们畏畏缩缩,全都不敢靠近这里,原因,是因为某人拖着一头巨型野猪和两头獐子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这处水源。

剥皮抽筋、碎尸万段,陶冰以极其干脆利落的手法处理着捕获的猎物,虽然没有夸张到庖丁解牛的程度,但其血腥残忍的肢解手段,依然震慑着任何敢于窥视和接近这里的鸟兽。

一气呵成地处理完毕之后,顺便在水源旁边架起了简易实用的烧烤架。

由于猎物的体形和数量,普通的烧烤架已经满足不了陶冰,因此他就地取材,以溪边的几株碗口粗的樟木为支撑点代替本该脆弱的支架,而后他再次以蛮力轰断了一株麻竹,削枝剪叶地将其贯穿猎物首尾,如此,便可在烧烤时方便将猎物转动,避免了食物半生不熟的情况。

剩下唯一的麻烦,就是烧烤用的炭火了!

密林湿气颇重,特别是在寒冷多雾的清晨,夜晚的雨露浸湿了林中的一切,尚未发挥光和热的阳光根本无法蒸发柴火中蕴含的水汽,因此,想要在此时寻找干柴,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这难不倒陶冰,做完早操之后依然意犹未尽的他再次跃上树梢,化身为荡着藤条拍着嘴巴嗷嗷叫春的人猿泰山。

栖息于树林间的飞鸟被吼声惊得四散而逃,猿啼鹰唳,仿佛在应和和某人的鬼嚎,密林之中顷刻之间热闹非凡。

在陶冰眼中,南迁的候鸟基本和食物划上等号,只是因为自身胃口而显得兴趣缺缺。俗话说了,人不能太贪心,与其死盯着这些不够塞牙缝的鸡肋,还不如专心将到嘴的美食咽下去实在。

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极少发生在陶冰身上,他难得地能明确自己的目的,并且分清得失,这也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欲望是人世发展的源动力,饥饿也属于欲望的一种,并且是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饥寒交迫的人总是能干出许多出人意料的疯狂事儿。

也许是上天对陶冰的锤炼,实力强如鬼神般的他,却要时时刻刻忍受饥饿的痛苦,他的胃口已经成为传说,许多认识他的人无不为他的暴食而豁然变色!

在生理需求的驱使下,篝火堆很快燃起了熊熊火焰,三只猎物依次摆放,随着脂肪被高温烘烤,逐渐被烤成诱人的金黄。

肉香四溢,烧烤腾起的烟雾在半空汇聚成半球,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束缚,将烟雾锁在林中无法飘散。

陶冰不喜欢惹是生非,尤其是饭前的等待时分,烧烤散发出的气味很容易招来麻烦,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地利用手段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中。

心不在焉地转动着‘竹签’,陶冰在等候之余,从身后的小背包中取出一份精致的手绘地图。

许多人会有疑问了,陶冰的小背包到底是啥子玩意,比哆啦A梦的次元袋还能装,其实,这不起眼的小背包也是大有来头的,它的正名名为天机囊,是以天机石为阵石运转的储物袋,表面则是以一种名为‘空茧’(见章节尾)的蛊虫织成,类似于纳须弥于芥子的空间戒指。

地图的来历,毫无疑问是从被叶障目杀死的倒霉蛋那里得来的。当时被杀的总共有三名驱蛊人,可以看出是同伙,意图窃取叶障目的幼体,却不料叶障目警惕如斯,又因实力低微,反而被叶障目爆了菊花。

叶障目生食虎豹,对送上门的美餐自然不客气地笑纳,只不过当它正要饱餐一顿时,却不防陶冰被横插一脚而落得与那三个倒霉蛋同样的下场。

同是驱蛊人,陶冰出于同行的基本尊重,自然在事后担负起收殓尸骸的工作。,

事发xiàn

场的尸首虽然不完整,但陶冰在收拾残局中依然七拼八凑将残肢断臂勉强还原到完整的状态。

好吧,以陶冰的性格,虽然有一部分是对死者的礼节,但更多的则是三人身上的遗物。

不过,看尸身的情况,陶冰显然也知dào

以这几人的实力,身家肯定厚实不到哪里去,搜遍上下,陶冰在几人的天机囊中翻出了一堆常用物什之外,就唯有一副还算珍贵的地图。

其他的东西陶冰看不上眼,但最让他欣喜若狂的却是那副地图,恐怕这是进入大山以来,除了百步之外最大的收获了!

地图以绸制的布匹为底,足足有大半张课桌那么大,上方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符号,从一个指甲大的地方为,分别以绿、红、蓝三色向周边呈放射线延伸而出,显然这是那三个驱蛊人的根据地。

陶冰皱眉,地图所标示的却是远在大山西北方的一处深山之中,处于南疆与西域的交界线,自定居南疆近十年以来,陶冰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有人存zài



而且,这份地图与陶冰自己的有很大区别,地图之上绘制的地形,基本囊括了十万大山所有的山川河流等等地貌。

其中,绿线标注了各个山林水涧,少数蓝线分出的圆点则表示人类的聚集点,红线的作用不明,但地图上许多偏僻而人迹难至的地方都标注有这种记号,陶冰判断,可能是地图绘制者指出的危险之地。

而且,地图细致之处,甚至将蛊虫的分布情况都笼统地标注出来,这显然不是初次来到南疆就能办到的事情!

其他的还好说,最重yào

的就是这蛊虫,它们的存zài

是灾祸,同时也是机遇,陶冰断定,若是别的驱蛊人得到地图,必然奉若稀珍,其价值堪称无价之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说这地图是那三个死人绘制,打死陶冰也不会相信,他们背后绝对有一个更大的组织存zài



陶冰从当天的尸骸和地图那一个标注的位置大概能够猜出死去的三个人很有可能是隐藏在十万大山中的古老门派,他们避世不出,极少与外界来往,甚至很有可能是古老的蛊巫后裔!

#

空茧:蛊虫,幼体与蚕类似,食桑叶,五到十年才可吐丝化茧,结茧十五日,茧成之日,空茧可于茧内自由穿梭虚空。

空茧遁去独留一枚空茧,成茧大如拳头、小如鸡蛋,形似蚕蛹,外以白色丝线缠绕,茧壁厚一指,内中中空无一物。

因蕴含空茧遗留气息,以小容大,是制作天机囊的主要材料,蜀中蛊商世家常有豢养,取空茧秘制成囊,以天机石镇压内中空间,其空间大小不一,小可纳毫毛、大可装车马,均以空茧丝质或炼制手法为准,故称‘天机囊’。

#

嗯,我总算搞明白那五张票票是谁投的了!

虽然有点晚,不过还是感谢‘绯月倾澄’书友!

原来,第九十二章的书评回复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嗯,表情太丰富了,当时愣是没弄明白……

#

一觉醒来,蓦然发xiàn

今天根本没停电,这心情呐,就跟踩到狗屎一样,恶心的!

虽然早就知dào

这边的通告从来都不怎么靠谱,可这次依然像二B一样信以为真。

娘的,这不是坑爹吗!?

#

第九十六章 桃源乡

总之,当陶冰等待百步伤势恢复如初,再次踏上行程之时,已经是出行的第八天。

南下的路途越来越难走,大山之中基本没有‘路’的概念,每前进一步,都要靠自己去开辟。

孤独而艰苦的跋涉并没有让陶冰感到多么难过,偶尔出没的蛊虫和罕见的药材是他不多的乐趣之一。

走走停停一个多星期,陶冰却奇迹般的接近预定的目的地,这一路跋山涉水,却是徒步行进了近万里,全程横跨了大半个桂州和云州两州的版图!

第九天,悠哉如散步的陶冰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感慨地注视着前方的狭窄的山隙,意识到万里长征即将画上休止符。

前有万仞绝壁阻路,却在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为能下被劈成两半,两旁山壁光滑垂直,根本无法攀附,独留一条仅供半人通行的缝隙。

缝隙入口由植被覆盖,将一线天的位置完全掩饰,若不是陶冰眼尖,无意中看见山腹的草木异动,恐怕常人早就直接忽略过去了。

口中衔着山里采来的野果,陶冰将自己的简易地图摊开,却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信息,想必是此地偏僻,根本就没有人到达过这里吧。

“这鬼地方,比‘金肛互撸娃’他爷爷住的地方还偏!”陶冰是这么认为的。

手搭凉棚,陶冰伸长脖子向一线天内瞅了半天,通道内中阴凉湿润,道道冷风沿着缝隙从尽头吹拂而过,从下往上看去,一条明亮的白线横亘在顶端,这是一道标准的一线天地形,也兵家最理想的伏兵之地。

有时候,陶冰真得非常佩服先驱者的毅力,在没有明确的目标指引下,居然能在危险重重的大山中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其中艰辛和苦难,让人无法想象!

狭窄的通道没有一丝宽绰的地方,就连简单的转头都是艰难无比,陶冰不得不侧着身子,如同横行的螃蟹那样缓慢地向前挪动,。

通道湿滑难行,山壁苔藓处处,更有虫豸来回窜动,让人无处着手,不过陶冰却在前进途中发xiàn

一个古怪的地方——越是往前,通道的地势就越高,这让他觉得自己在爬楼梯,随着行进,正逐渐接近山顶。

通道并不是直线,宛如幽曲的地洞蜿蜒向上,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一线天的缝隙也越来越大,当陶冰再次绕过一个弯道时,终于看到了前方微微溢出的光亮!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穿过最后一段阴暗的山隙,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当陶冰眯着眼逐渐适应刺目的光芒之后,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环型山谷,立身于山腰,陶冰放眼四顾,不由深深为这里的景色所吸引!

阳光明媚,带着淡淡的金黄洒向大地,青绿包围的山谷,一汪绿如翡翠的湖泊荡漾生波,湖水之畔草长莺飞。风儿拂过,吹皱一池碧水,萋萋水草摇曳生姿,道道涟漪宛若潮汐,让人忍不住置身其中。

湖畔平坦开阔,木屋田舍井然有序,鸡犬肆意奔走,桑竹簇簇,山腰处水田成梯,果树繁茂,其下人烟来往,谈笑嬉闹、怡然自乐,却是一派无忧无虑的美好景象。

望着山下,陶冰久久无语,他无不腹诽地嘀咕道:“不会真的来到传说中的桃花源了吧?”

山谷极其开阔,从山腰俯瞰下方,陶冰发xiàn

此地居然不比西乡市小多少,被群山包围在其中,一座天然的湖泊就占据了山谷的大半,而陶冰身后的一线天,则是通往外界唯一的通道!

而且,陶冰从观察中发xiàn

这个里的村民并不少,从房屋的密度来看,绝对不少于三百户,并且村民衣着复古,根本找不到半点现代文明的气息!

与世隔绝的偏僻村野,虽然和记载中的略微差异,但此地毫无疑问是一处难得的桃源,陶冰眉头紧蹙,蹲在山腰的树梢上沉吟不语,他在犹豫着接下来的行动。

陶冰不知dào

村民会不会真如桃花源记中的那么好客,不过,想来对他这个外来者一定怀有很大的戒心才对。,

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前去询问的话,陶冰可以肯定绝对不会得到预想中的消息,而且村民会不会对他如实交代还是未知,因为这很有可能涉及到村中的隐秘。

权衡之下,陶冰最终放qì

了进村的想法,他决定不惊动村民,先在四处调查一下。

自古以来,长生不老便是凡人拼命追逐的梦想,就连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抑制不住长生的欲望,寿命是皇帝最忌讳的事情,虽然每天都有人高呼万岁,但真实情况如何,其实他们自己的心里根明镜似的,为了长生,历朝历代的皇帝做过的疯狂决定已经不是一次俩次。

想到这儿,陶冰不由对此次调查有了些许疑问,长生不老的传说,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不仅如此,陶冰总觉得这里面有许多蹊跷的地方,只是因为现在还没了解实情,因此还不能下定论。

“长生不老吗?”陶冰冷笑着嘟囔了一句。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山谷炊烟处处,正是村民从田间归家休憩的时间,陶冰不想惊动他们,因此并没有接近村子,他小心地绕着山谷周围,找到一处不容易暴露行踪的山崖藏了起来。

“身体是革mìng

的本钱,再苦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吧!”将天机囊卸下,陶冰从中取出前几天留下的烤肉美美地大嚼起来。

这里,陶冰再次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这几天的狩猎,让他储存了相当的一部分口粮,足够他支撑半个月,若是平日,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进村子里了!

‘噗、噗!’百步闻着肉香,不甘寂寞地从怀中探出头。

未等陶冰回应,它就迫不及待地一口咬在肉块上,并且颈部鼓动,利牙中的毒液被尽数注入其中。

陶冰登时就爆fā

了,他眼光泛红地掐着百步的吼道:“啊,你个混蛋都干了些什么,我他奶奶的还没吃呢,居然敢抢在我前面,你这是在找屎吗!”

才不过十来秒,肉块转眼就化成了肉糜,百步也因此被掐得快断了气,不过这也不能怪它,谁叫陶冰这个饲主天天只顾着自己,从来不给它准bèi

一些口粮,没办法,它只能铤而走险,做出虎口夺食的事!

第九十七章 灭蛊丹

#

脸丢到爪哇国去了都,上次那五张推荐票到底是谁投的?有胆子给我报上名来!

嗯,关于这次的七张票票,看来我也没谢错人,绯月倾澄,是美眉吗?

够慷慨!够大方!比爷们还豪爽!惭愧死那些爷们吧!

代表月亮感谢你!

#

午时三刻,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间,古代罪大恶极的犯人多在此刻被处斩,这是因为人有阴魂不散,可用世间阳气冲散阴戾之气,让犯人永不超生!

坐在山崖下的阴影中,陶冰从前方树木的影子倾斜度看出了此刻的时间。

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蓝色的小药丸,陶冰面无表情地递向缩在一旁的百步:“吃!”

‘噗!’百步畏缩地向后游去,却是紧闭蛇口,根本不让陶冰接近。

陶冰脸色一沉,冷笑着快步赶上,抖手一拦,轻松地捏住它的七寸部位:“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是活腻歪了吧!”

‘噗噗噗!’百步如同没有抵抗的花姑娘一样,轻松就被对方制服,它好似知dào

接下来的命运,急促地扭动身体,拼命避开夹在指间的药丸。

奈何陶冰力大无比,只见他轻轻在蛇口上一捏,趁着蛇口微张之际,直接就将药丸塞了进去!

不仅如此,在百步惨淡的目光中,陶冰挑眉将蛇颈捏住,好似关二爷捋胡须,顺着蛇颈一路捋到了蛇尾,而那颗药丸,也顺着力道落入蛇腹。

“哼哼,跟我斗?我到河北省玩泥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陶冰冷笑将它甩到一边,倚着山崖的石头抱臂坐下。

‘噗——’百步委屈地蜷缩在一旁,偷食计划最终以失败告终,并且,在某人施行的高压政策下,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口的午餐被随意的丢在一旁,取而代之的却是苦涩中带着辛辣口味的蓝色小药丸。

从受伤那天开始,陶冰便将百步的主食从肉类改成了这些药丸,并且,在这段让它不堪回首的岁月中,每天都要被陶冰逼迫着吞服一粒药丸。

也不知dào

这种药丸是什么成分,每当百步吞服之后,必然有一段痛苦的时期!

药力散发得很快,才落入腹中,百步就瘫软成泥,如火烧般开始痛苦地扭动起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家伙,你的路还长着呢,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望着痛苦得来回翻滚的百步,陶冰也不管它懂不懂,只是自顾说道。

黑中带红的蛇血如汗水簌簌而下,百步如同离水的鱼虾挣扎于死亡边缘!浑身溢血,将赤红的蛇躯染得鲜艳夺目,这是它每天都要经lì

的生死轮回!

也许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陶冰是在虐待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陶冰之所以如此残忍地对待百步,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百步的资质!

制蛊之术中的‘百虫取一’法,其实说白了就是通过毒虫互相蚕食而强行催化蛊虫,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虽然能让普通的虫豸在短时间能成长为犀利的毒物,但在长期来看根本不可取!

而天生蛊虫,则是上天的眷宠!与普通蛊虫不同,它们的天赋更加强悍,虽然成长之路更加漫长和艰辛,不过以它们绝佳的资质,只要不是意wài

夭折,就注定比普通蛊虫行得更远!

蜘蛛与蛇列属五毒,是最常见的两类蛊虫,然,蛛蛊易成,却再难晋升,蛇蛊炼成不易,却往往比其他物种行得更远,这是血脉传承的优劣,也是蛇蛊之于其他蛊虫的天然劣势,因为蛇蛊难成,常常在半途夭折,这不仅来自其他物种的威胁,还有晋升途中的道道险关!

与叶障目、枕上霜类似,百步诞生于杀戮、成长于杀戮、又终结于杀戮,这种依赖杀戮突pò

自我的方式,其实和制蛊方式如出一辙,只不过前者是人为擢升,后者完全是本能的驱使。

杀戮能够激发潜力,只要一时不死,凭借自身顽强的生命力,蛊虫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然而,就算资质再好的蛊虫,沉浸在杀戮之中过久,也会渐渐丧失应有的灵慧,终有一天,当蛊虫完全透支全部潜力,等待它的,唯有终结一途!,

陶冰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必须趁着百步处于幼体之前,将它引回正途!

渡还丹,也就是百步所吞食的药丸,是以多种剧毒之物炼制而成的蛊药。对人而言,渡还丹剧毒无比,入口毙命,可是对蛊虫,渡还丹却是世间难得的滋补之物!

渡还丹药性虽毒,却是至阳之属,而除了极少数的种类,大多数蛊虫都属阴性,其中百步蛇王就是阴邪之物的代表!

陶冰让百步每日正午吞服渡还丹,旨在调和体内阴盛阳衰的血脉,只是,是药都有三分毒,更何况以剧毒药草炼制的渡还丹?

百步服下此药,便如端午饮雄黄,极阴和至阳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在体内乱窜,如同滚油之中倒开水,浑身从内到外宛如被千刀万剐般,何止是一个痛苦不堪能够说明的!

蛇血是一两又一两地往下淌,若不是陶冰每日以另一种极为珍贵的孕气丹为其吊着小命,恐怕百步都撑不过头两天的折磨!

一刻钟后,百步绷紧的蛇躯终于泄了气一样瘫软下来,药效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只这么一会,百步原先所在的地面就已经被蛇血浸湿了一大块!

陶冰望着有气无力的百步,满yì

地点点头:“嗯,不愧有龙种之称的蛇类,才四天不到,就从三个小时缩短到一刻,小家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渡还丹的药性是中和蛊虫阴性杂质,蛊虫就如酥软的海绵,渡还丹能将内部多余的‘水分’挤干,排出杂质之后,方能更有效地吸收更多有用的物质!

百步能在七天之内从原先的三个小时缩减到现在短短的一刻,足以证明它蛇体非常纯粹,这或许也是来自于它优秀的血脉传承吧。

陶冰知dào

,渡还丹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蛊虫就能用的,其中经lì

的痛苦,不比劫蜕的生死大关要轻松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换做其他蛊虫,别说三个小时,第一次服用,极有可能会因为资质、潜力、血脉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活活烧死!

因此,渡还丹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别名——灭蛊丹!只要不是躲过惊蛰期的蛊虫,小半粒就可以让其毙命,因此,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有驱蛊人用此灭蛊。

当然,由于渡还丹的珍贵,能如此暴殄天物的驱蛊人,陶冰向来只用一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来形容对方——脑残!

尽管渡还丹有利有弊,但它只是针对极少数蛊虫才能生效的蛊药,因此它的作用范围不广,就算陶冰身上,也只余三四丸,除了碰到中意的蛊虫,陶冰还是极少用到的。

“嗯,渡还丹……”陶冰摸着下巴,神色极其古怪,他忽然想起了身边的某个人。

好像当初因为想寻找奇遇,居然误食了渡还丹,幸好陶冰发xiàn

及时,堪堪将还未进入消化系统的渡还丹拍了出来,尽管如此,残余的药力还是发挥了作用。

结果,某人在药力的作用下,居然像蛊虫那样蜕了层皮下来!

第九十八章 罗米鸥与朱丽叶

西乡镇,青楼。

“阿嚏!”依然在擦拭古董花瓶的莫三思突兀地打了个喷嚏。

“切,莫名其妙,肯定又是陶冰那混蛋在诅咒我了!”捏了捏鼻梁,莫三思皱眉嘀咕:“也不想想这店到底是谁开的,走之前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也不知dào

现在又掉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正午,本就冷清的古董店更是门可罗雀,莫三思满腹牢骚地望向门外,清冷的街道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莫三思咬牙切齿,此时他需yào

的是一个发泄的对象:“阿遂也是,那混蛋最近鬼鬼祟祟的不知dào

在干什么,这都一个星期没来了,新工作就那么忙吗?”

“夜莺也被大姐拐跑了,这俩只母老虎,什么事情比自己的老巢还重yào

的,不知dào

留一个下来镇镇场面吗?”莫三思拼命地抓着头发,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弃子:“古董我倒是有点自信,可驱蛊的活计叫我怎么办?唉,一个个都是如此,再这样下去了,青楼都快成鬼屋了!”

不说还好,这怕什么就来什么,不知dào

是莫三思衰神附体,还是命犯太岁,这边还没叨咕完呢,青楼就迎来了一名奇怪的客人。

莫三思走出柜台,望着门口那名略带书生气的年轻男子,他已经在青楼门前踌躇不定地徘徊好一阵了,看着似乎是拿不出进门的勇气:“请问……”

“啊,对不起,我在这是不是妨碍到你的生意了?”男子一惊连声道歉。

“你没看到这条街的样子吗?”莫三思翻了个白眼:“整条街,就你一个看似客人的人。”

“呃,不好意思。”男子赧然一笑,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里是青楼吗?”男子在‘青楼’俩字上加重了语气。

莫三思一怔,随即向头上一指,男子顺着方向看去,金漆的匾额上,‘青楼’两个大字差点晃瞎了他的氰睛狗眼。

因地处偏僻,除了还算可观的旅游行业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发展的前景。西乡镇平时都非常冷清,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若是到了假日,闲到蛋疼的都市一族就会成群结队一样往这里赶,其中,就属西乡大学的学生来得最为频繁。

青楼是家古董店,虽然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营生,不过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水货,其中收藏的古玩甚至比知名的同行要稀罕,虽说外行看热闹,但沉淀历史的古董再平凡,也足够引起许多游人的好奇心了。

俗话又说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一族并不代表囊中羞涩不是?

更何况许多富二代为了博取虚荣而花的钱可并不比一些古董收藏家要逊色多少,这也算是青楼招徕生意的来源之一了。

莫三思见对方窘迫的神态,就知dào

眼前的年轻人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嫩雏,他不想让对方太难堪,因此刻意解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市里的大学生吧,有什么话先到里面说。”

男子点头,紧张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西乡大学的大一新生,我叫罗米鸥,请问你,啊,抱歉,那就打扰了!”

“我姓莫,名三思。”将罗米鸥引进后堂,莫三思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应该不是来买古玩的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莫三思在西乡镇多年,古董店的生意接过不少,耳听目染之下,自然练就了一双看人的眼睛,只要粗略的一扫,便能瞧出客人的身份、喜好。

“古董,我确实买不起,不过这次来却另有其事!”罗米鸥脸色通红,腼腆地点点头,好像不放心似的问道:“你们青楼,不只是买古董吧?”

“你从哪听说的?”莫三思心里咯噔一下,敢这么问的,一般都不是他该接手的了。不过现在青楼的两个BOSS都不在,只剩他一个小卒子,莫三思顿时就犯难了。

“看来我找对地方了!”罗米鸥见对方的神情,脸色不由一振:“我是从荆州过来的,从大学里的朋友那听说了青楼的名声,哦,他是本地人,所以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一旦打开话匣,罗米鸥顿时从怯懦完全转变为话痨的形象,如同上台演说的领导,罗米鸥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明了事情的由来……

听完对方的故事,莫三思非常惊讶,倒不是惊讶发生在罗米鸥身上的事情,而是对方居然已经有女朋友,并且都已经在校外同居这个事实!

这小子在半个月前交到个同校的女朋友——朱丽叶,谈了三天,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没想到在一个星期前,女朋友的眉毛、头发突然在一夜之间掉光了!

女为悦己者容,头发是评定女孩子容貌的基础,当然,除了某些特殊口味的人群之外(例如‘田伯光’之流),男孩子也是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然而现在却比秃驴的脑门还要亮上几瓦,这让天生爱美的女生如何受得了?

眉毛还办,头发麻烦点,不过戴个假发倒是能在短时间内糊弄过去,可惜事情并没有结束,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前天,四处寻找解决办法的罗米鸥回到家,却发xiàn

心情低落的朱丽叶出现了更加糟糕的现象——朱丽叶长胡子了!

一脸油光滑亮的络腮胡子,整得跟鲁智深投胎一样,就差瞪个眼珠子学张飞‘哇~呀呀呀呀呀’那样喝断长坂坡了!

女朋友的脑袋不仅秃了,还长出胡子,这是要变性呢,还是要变态啊?罗米鸥的心都给急坏了,不能呀,看这情况,我得娶个爷们回家呀!这要是让爸妈给知dào

了,不把罗米鸥往死里揍才怪!

于是罗米鸥更加心急如焚,整日寻死觅活的女朋友让他心疼得都快哭了,只是这病太邪门了,医院那群只知dào

捞钱的饭桶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这让罗米鸥更是如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

三天后,两眼一抹黑的罗米鸥总算寻到了一线曙光,那是他和同寝室的一名哥们的诉苦下才得知的消息,很凑巧,这哥们却是西乡镇的,隐隐知dào

青楼的存zài



于是,在哥们的介shào

下,罗米鸥破罐子破摔,终于在这天找上门来了。

第九十九章 豪爽的定义

了解事情始末,莫三思登时就给跪了,他在同情罗米鸥不幸的同时,也非常佩服罗米鸥对恋人的痴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人们常说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其实这话存zài

很大的片面性。

所谓的一见钟情,就很难发生在相貌存zài

重大缺陷的俩人身上,可以说,感情是由外而内的,大多数情况下,先是基于外表,而后才谈内在美!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子表明,丑陋的相貌并不能妨碍感情的发生,例如好莱坞电影《金刚》,其中,女主和猩猩的超友谊关系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

看过这部电影的童鞋可能都会觉得,女主角最后看猩猩的眼神,明显比看男主的更深情,这是多么美丽的误会呀……

蛊灾!灾难!

是的,这是一场灾难!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莫三思自认做不到对方如此程度,更无法忍受和自己同床睡在一起的是个比他还爷们的女生。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当你一觉醒来,突然发xiàn

身边出现了一个非常豪爽的女生,而这比爷们还豪爽的‘女生’,还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自己,呃,光凭想象,就足以让人永垂不起了!

(此时此刻,本人不得不站出来辟谣,这里的‘豪爽’是指外貌,平时更多是用来形容气度的,譬如,投了我七票的某只美眉,本人可是铭记五内的,大家可别乱想,也别以为我这在编排她。)

莫三思钦佩地注视着罗米鸥,无法想像这个一脸‘羞射’的男孩居然能坚持到现在,那个叫朱丽叶的女孩可真是好眼光啊!

“罗米鸥是吧,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深切的同情和万分的钦佩,只是,对这方面,我实在无能为力,别急,先听我说完……”莫三思制止了张口欲言的罗米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先冷静,我解决不了,不代表别人不行不是吗,这样的事情,其实应该不算太严重!”

“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吗?”罗米鸥先是失望,继而大喜问道。

“办法是有,只是很抱歉,现在还不行!”莫三思耸耸肩,无奈说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找错人了,我只是区区一介打工仔而已,当然,也非常不凑巧,我们的主事人现在都没在,假如你有耐心的话,可以回去等几天。”

“等几天?”罗米鸥一怔,急切地问道:“可以告sù

我具体是几天吗?”

“短则两三天,最迟,应该要一个星期吧。”莫三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

他忽然想到了韦大宝那边的事情,当时说是半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陶冰却依然杳无音讯,莫三思对陶冰的信用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一个星期?”罗米鸥闻言,宛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抓着头发,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要这么久吗?可能要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啊,别说一个星期,以她现在接近崩溃的心态,能坚持三四天都是个问题啊!”

不论心理承shòu能力如何坚韧,对方毕竟还是女孩子,遇到这种怪事,想想日后要以不人不鬼的样子见人,这种无形的压力恐怕谁都难以承shòu吧!

也许很多人认为这里说得言过其实,其实并非如此,咱做个相同的比喻吧,想想看,当你一觉醒来,突然发xiàn

自己的鸡鸡居然离家出走了——

好吧,说得再严重点,鸡鸡不仅离家出走,更糟糕的是,居然连同‘鸟巢’在内,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试想,发生以上情况,是个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崩溃吧!没崩溃?切,如果对面的你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自如,那么恭喜你,葵花宝典终于大乘了!

莫三思很理解对方急切的心理,任何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软肋,只是对象不同而已,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落难,也是一种心灵上的煎熬。,

可是,莫三思不是驱蛊人,他虽然自觉与众不同,但根本上还属于普通人的范畴,对于驱蛊人的世界,莫三思向来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想到这里,莫三思对陶冰的怨念是越来越深了:“切,这混蛋,韦大宝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关键时刻竟然跑路了,眼看约定时限快到了,若再不回来,恐怕老窝都要被人拆了!”

“咦,等等!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莫三思蓦地想到什么,兴奋地拍了拍手。

“怎么了?”沮丧的罗米鸥一愣,问道。

莫三思拍着对方的肩膀:“嘿嘿,我有办法了!”

“啊!”罗米鸥惊呼一声,如抓住溺水的稻草般扣住莫三思的双臂:“真的?你知dào

怎么治了?快告sù

,朱丽叶她……”

“放松放松!”莫三思挣开对方的手:“你先在这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啊,对不起,抓痛你了吧!”罗米鸥歉然地鞠躬道。

莫三思出了会客室,来到旁边的电话前顺手拨了陶冰的号码。

‘嘟……嘟……嘟……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本服wù

区……’

“果然是这样!”莫三思皱眉,随后又拨了青鸟的号码,也是一样无法接通,这不得不让莫三思直犯嘀咕了:“居然这么巧?一对混账!嗯?该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

甩开胡思乱想,莫三思赶苍蝇一样挥手将探头探脑的罗米鸥赶回会客室,而后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直接拨通。

“喂?”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莫三思舔了舔嘴唇:“喂,你好,我是青楼的莫三思,你是杏堂春的梅度老板吧。”

“哦,是三思啊,对,我是梅度,今天怎么有空打我这边?咦?难道是上次采购的货物有问题吗?”梅度奇怪地问道。

“那倒不是,长话短说了吧,我找你帮忙的!”莫三思平静地说道。

“咦?帮忙?”梅度极其惊讶:“有什么事情是你们青楼解决不了的?居然找我这个生意人帮忙?”

第一百章 谋

#

通告:本书即将改名,书名待定,请新老读者做个备份,或者收藏本书,也可在搜索本人笔名“王烈”!

一百章了,收藏有木有,推荐有木有啊!!!

#

“呵呵,说来惭愧,最近我们这的某个混蛋出远门了,需yào

三俩天才能回来,大姐虽然坐镇青楼,可是除非必要,也从来不管事的,所以……”莫三思谨慎地将青鸟的行踪保留。

“哦,我明白了!”梅度大笑道:“行,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说吧,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边来了一个……”莫三思瞥了会客室一眼:“嗯,客户,事情有些急,想请你介shào

一个生意上的对象帮忙解决一下问题。”

“原来如此。”梅度沉吟道:“那,报酬方面?”

驱蛊人并非义工,可以完全无偿地帮zhù

别人,虽然在许多情况下,驱蛊人的工作和做白工没什么区别,不过以梅度的身份去邀请,其中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他必须为此付出的费用,否则受雇佣的驱蛊人有很大的几率拒绝帮忙,因此,梅度索要报酬,也无可厚非。

莫三思当然知dào

这些细节问题,他爽快地笑了笑,干脆地说道:“没有!”

“哈哈哈,三思,你还是一样的快人快语啊!”梅度一阵干笑,随即顿住:“靠,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

“我不是说了,找你帮忙,不是和你做生意!”莫三思翻了个白眼,继而诱惑地说道:“只要你帮我这次,下次和杏堂春的交yì

,我可以从中……”

“切,连你这混蛋也开始以权谋私了么?”梅度惊讶地顿了顿,说道:“好吧,我答yīng

了!”

“呵呵,那就这样,我一会让他去你那,祝你生意兴隆!”莫三思笑着挂断了电话。

“青楼的情况你已经知dào

了,这回满yì

了吧?”梅度按下免提键,转头对旁边的冷厉中年说道。

“哼,管好你的嘴巴!”如利剑般的眼神扫过对方,冷厉中年淡淡地警告一声,随后消失在房间内。

杏堂春再次恢复安静,直到冷厉中年消失了好一会,呆站着的梅度才身形一震,登时瘫软在座椅上。

“好大的杀气!”梅度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极其震惊地喃喃道:“这到底是谁?不,绝对不可能是驱蛊人!但他又是什么来头?青楼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么样人物?”

疑云笼罩在心间,梅度回想起刚刚遇到冷厉中年的情形,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对方恐怖至极的眼神和杀意。

想想方才身处的境地,梅度不由得后怕不已,对方之所以没有除掉自己,可能也是因为根本就不屑于动手杀他这样的小卒子,梅度很清楚地知dào

,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梅度甩了甩头,自嘲地笑道:“算了,管他是谁,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我们这些小虾米还是少搀和为妙!”

至于通知青楼方面,经过权衡利弊,梅度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只是一名蛊商,青楼的兴亡与否,根本与他无关,甚至可以说,青楼灭亡之后,对杏堂春利还要大于弊!

刚进会客室,坐立不安的罗米鸥立即上前询问:“怎么样?可以解决吗?”

“嗯!”莫三思点点头,用笔在便条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和几行字,随手递给罗米鸥,莫三思郑重地嘱咐道:“地图是西乡市西区,你按这上面的路线去找一家杏堂春药堂的铺子,那里的老板名叫梅度,将这字条交给他就可以了。”

罗米鸥一边点头,一边珍而重之将地图收进口袋,他感激地作揖道:“谢谢、谢谢莫大哥,若是没有你,我现在真的不知dào

怎么办了,真的非常感谢你,不论如何,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是我泼你冷水,报答什么的,还是不要说的太早了,毕竟这次不是我们青楼接手,能不能顺利搞定还是个问题。”莫三思摆摆手,说道:“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小心说话,不要过份接触他们,这对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刨根问底也不是我的性格!”罗米鸥郑重地答yīng

道。

莫三思点点头,下了逐客令:“好了,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门口,罗米鸥再次鞠躬道谢:“大恩不言谢,莫大哥,那我就先走了!”

“嗯嗯,赶紧走人吧!”摆摆手,莫三思恢复了一贯的生活,继xù

拿着专属于他的那个瓷器古董百无聊赖地擦拭着。

罗米鸥前脚刚走,莫言泪后脚紧接着就来到青楼,望着罗米鸥陌生的背影,莫言泪疑惑地问道:“哥,刚刚那位是你朋友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问路的罢了。”莫三思抬头一瞧,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手中的篮子,眼神顿时变了:“言泪,这是?”

莫言泪温柔地笑道:“午饭呀,我做的!”

“呃,这不会是,给我的吧?”莫三思哆嗦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莫言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言泪,终于、你终于知dào

关心自己的亲哥哥了!”莫三思尿流满面,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暗道‘吾命休矣……’

“哥,你说的好过分,难道我以前没给你送过饭吗?”莫言泪对兄长的神经质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有送过!言泪别误会,我只是太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所以情不自禁就……”莫三思语无伦次,捧着足以让他领便当的午饭手足无措,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啦,我知dào

哥的意思了,天气冷,做出来的东西不能放太久了,快点趁热吃了吧!”莫言泪打断道。

“呵呵,不急。”莫三思颇为感动地笑了:“你身体还需yào

调养一阵,现在应该多休息,这几天的家务事我会负责的,千万不能把自己累着了知dào

吗。”

“知dào

了,哥,你越来越啰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招呼自己的!”莫言泪不满地嘀咕道。

“好好,言泪是大人了!”莫三思欣慰地笑了笑,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决定了什么。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青鸟姐姐?”莫言泪撇嘴,岔开了话题:“陶大哥也是,都出去好几天了,连个音讯也没有。”

“陶冰出差去了,至于大姐,这我也不是太清楚。”莫三思说着,将装着午饭的篮子小心地放在柜台下。

莫言泪以女性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俩人之间的异常,她无不担忧地说道:“陶大哥和青鸟姐姐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之前在聚会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肯定是为了什么事情闹别扭了!”

“这对冤家要是哪回不吵架才奇怪了呢,言泪别多想了,他们的关系好着呢!”尽管心里有些不确定,但莫三思还是假装不在意地安慰道。

第一百零一章 莫家兄妹

“陶大哥为人洒脱,向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而青鸟姐姐虽然常常让他难堪,不过一直都很有分寸,从没做出过分的举动。”莫言泪幽幽说道:“他们自己也许不觉得,但我这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若即若离、暧昧难分,能使他们产生罅隙的,恐怕只有客观因素了!”

“言泪怎么看出来的?”莫三思愣愣地注视着对方,他觉得妹妹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陌生。

“我虽然不太聪明,可是我有眼睛、有耳朵,只要多听、多看、多想,许多事情都能看明白的!”莫言泪笑得很灿烂:“陶大哥是我们的恩人,当初若不是他出手,我们兄妹恐怕连尸骨都不知dào

腐烂在什么地方了,哥,我们欠他太多了!”

“亏欠吗?呵呵,言泪,别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哥哥吗?”莫三思的意思只是想让妹妹过得开心点,不想让她活得那么沉重,仅此而已。

“不,哥的恩情要还,但只能还你自己的,我自己欠下的恩情,必须靠自己来偿还!”莫言泪摇头反驳。

“呃,言泪?”莫三思惊讶地望着对方,在他印象中,妹妹一向是天真活泼的青春少女,从来没有烦恼,从来都是如此乐观,简简单单,却让他觉得满足。然而,当他以兄长的身份,充满优越感地照顾着妹妹的同时,却从未关注妹妹已经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原来,我从未真zhèng

关心过她!最不了解她的,却是作为亲人的自己!我这个哥哥,当得还真他娘的不称职啊!’莫三思充满自嘲与苦涩地想道。

从短短的几句对话中,莫三思已经发xiàn

妹妹的大致想法了,原来,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见,从来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单纯的女孩,她不是长大了,而是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考lǜ



莫三思突然明白了以前妹妹为什么会做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原来,她一直都在试图以自己的行动来偿还欠下的恩情,然而,莫三思呢,他却只是愚蠢的误会妹妹的苦心,他从未真zhèng

了解、真zhèng

去尝试着与妹妹交心,他自己是一味地沉溺在自己的责任之中,只是一个被‘长兄如父’这套外衣蒙蔽的傻瓜而已!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源泉相报,又有言说,知恩不报枉为人,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养育之恩,我们亏欠陶大哥的实在太多了,虽然他从不在意,可我们呢?”莫言泪没有发xiàn

对方的异常,继xù

说道:“如今,陶大哥有了麻烦,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挺身而出吧,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不过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报答对方的方法了,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们想办法让他们俩人合好吧!”

“……”残酷的现实让莫三思沉默了,他还没有从打击中反应过来。

“哥,哥?”莫言泪的纤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待莫三思回神,她才提醒道:“发什么呆呀,有客人来了!”

“啊?哦,我知dào

了!”莫三思收拾情绪,总之,虽然感觉有些失落,但妹妹的转变并不算坏,也让他觉得非常欣慰。

“请问……”半截话被堵在喉咙,莫三思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柜台前的冷厉中年,还有那充满杀机的眼神,心中莫名地打了一个突:“你是什么人!”

南疆之北,与蜀中接壤的荒僻处。

“大姐,过了这条江就算进入蜀中山城范围了!”夜莺指着湍急的江水对身侧的青鸟说道。

青鸟遥望彼岸,只见一条大江截道,宛如游龙横亘,彻底将南北两域分隔开来,浮毛沉底,视野之内尽是大浪淘沙,完全看不到对岸。

“已经到这里了吗?”青鸟似乎在问,却更像在陈述着某些事。

聚会第二天,陶冰外出,青鸟与夜莺也紧随着离开了西乡,虽然说是出来散心,但夜莺始终觉得青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马观花,不到三四日,俩人便向南急行了四百多里地,在临近交州地界之时,青鸟却突然改变主意转道往西,而后沿着十万大山的边界向北而行,又走了近千里,终于在今天到了大江之畔。,

夜莺没有回答,俩人离开西乡好几天了,按脚程算来,到了此地也并不让人惊讶:“要过江吗?”

青鸟笑着摇摇头:“过江干嘛,无论中原、蜀中的风水都不适合咱们,去了也是徒生事端,就到这里吧。”

“既然不过江,我们要往回走吗?”夜莺地问道。

“不急。”青鸟望着波澜壮阔的江水浊浪,率先转身,沿着江水往下游行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再去东边逛逛吧。”

“是!”夜莺对青鸟言听计从,并不代表她只是单纯的跟班那么简单,恰恰相反,夜莺非常有主见,并且机智不逊色于任何多智之士,因此,夜莺在之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疑虑:“大姐,恕夜莺多言,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青楼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青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却依旧成竹在胸地说道:“有三思在照看着,出不了差错的。”

“莫三思虽然是主人带过来的,不过,他只是区区一介普通人,根本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大姐真的放心将青楼交给他负责吗?”显然,夜莺依旧不能释怀。

“再者,我观此人性格乖张、面善心恶、表里不一,看似心如止水,实则戾气盈胸,尽管经过这几年的磨砺,性情有所收敛,但大姐可别忘了他的那双眼睛,这种人,已经基本具备了主上的要求,只是现在时机未成,让他坐镇青楼,若是以往还好,只是以如今的局势看来……”夜莺的眼光非常毒辣,轻易地看出莫三思的性情本质,不知她是怀疑莫三思本人,还是怀疑其它方面,总之,青楼本身存zài

的另外一层象征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应付的范畴。

这倒不是说夜莺对莫三思有什么成见,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者说,通过这几年的相处,夜莺对此人还是相当具有好感的,只是青楼的事情非同一般,夜莺实在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

按理说,青鸟和陶冰俩人应该不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才对,可让夜莺百思不得其解的也在这里,陶冰和青鸟俩人,为何会如此放心得将青楼交给一个普通人来处理,并且还是这段非常敏感的时期?

“莫三思此人如何,不是我们应该去评测的,我相信死鬼的眼光,所以也相信三思!”青鸟笑着打断了夜莺的揣测:“至于青楼,凡事有利亦有弊,就算我们此刻依然身在青楼,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也能制造时机对付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反客为主,直接遂了他们的心愿,如此,不仅可以让对方忌惮三分,更能化明为暗,伺机而动!”

“大姐英明!”夜莺是聪颖之人,既然青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并且,夜莺深深明白,凭借她那俩位顶头上司的能力,绝对会让那些跳梁小丑偷鸡不成蚀把米!特别是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诡计多端的主上陶冰,夜莺对他的手段已经不止一次感到心寒了!

#

哭了,忘记已经签约了,书名虽然能修改,但是连合同也要一起,因此非常麻烦。

早知dào

当初取名字的时候慎重一点了,现在想改好点的名字都这么困难!

#

第一百零二章 手足之情

冷厉中年身形古拙,短发披散、面容枯槁,浑身皮肤褶皱僵硬,好似镀上一层金漆。最为奇特的是,他的眉心之处有一抹淡淡的紫红纹路,以双眼之间的鼻梁为始,直通额际。

他高不过一米七,却如泰山压顶,其势高绝宏伟,让人难以直视,再加上额间那抹不详的紫红,整个人都泛着一股肃杀的杀机!

冷厉中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死气沉沉地站在柜台前,双手无力下垂,好似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但莫三思却能感觉到,冷厉中年与外貌不符的气势,犹如出鞘的宝剑,携着凌人的杀机!

彷徨的死寂,莫三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骇然地注视着对面的冷厉中年,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对方虽然一言不发,但莫三思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他如坠冰窖,丝毫动弹不得!

艰难地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莫三思不甘地望着冷厉中年,他很清楚,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冷厉中年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选在俩个主事人不在的时机趁虚而入,必然是对青楼图谋不轨。

“这、这位客人,今日,本店提前休业,如果你、您想买古董的话,请出门左转,街对角那边有个‘怡红院’,可以满足您的一切需求!”虽然知dào

处境不妙,不过莫三思依然勉强笑道。至于怡红院,我呸!那可不是什么狗屁古董店,而是专门做皮肉生意的按摩店。

冷厉中年直勾勾地盯着莫三思,直瞧得他浑身发毛之后,才冷冷开口道:“你就是陶冰收留的那个莫家人么,哼,也不过尔尔!灭我门人之仇,今日就应在你身上,待我取了你的性命,看他能如何……”

说着,冷厉中年伸手向莫三思一挥,霎时,一道弯月形的金芒自袖口生成,迅如闪电地莫三思弹射而来!

‘哧!’柜台如纸糊,金芒掠过,便轻声崩裂,向俩边分开。

莫三思目眦欲裂,却根本无力挪动一丝一毫,只见到眼角金芒一闪即逝,就听到妹妹的惊叫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紧接着额前一痛,疼入骨髓!

“咦?”冷厉中年惊异地轻呼,却是莫三思并没有如想象那般身首异处。

而莫三思也在此时睁眼,却发xiàn

自己的那副眼镜已经不翼而飞!莫三思转瞬之间便明白原委,是陶冰为他当初送给他的眼镜,在紧急时刻化为替身挡住了致命一击!

侥幸逃生,莫三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冷厉中年取他首级如探囊取物,若不是刚刚自己运气好,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如今眼镜已化为齑粉,再无保命之物,若是再来上一次,莫三思必死无疑!

而且更要命的是,莫三思最关心的妹妹还在一边,此时她满脸骇然,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

若是莫三思身死,自己的这个妹妹肯定也难逃对方的毒手,莫言泪是他的软肋,莫三思视若己命的亲人,就算他此刻惨死,也绝对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莫三思将莫言泪护在身后,转而厉声喝道:“入室行凶,你到底是何方鼠辈!”

“鼠辈?入室行凶?”冷厉中年嘿嘿冷笑,抖手向前一指,犹如宝剑出鞘,指间锋芒毕露,令莫三思遍体生寒:“你俩死后,去往轮回地狱问问我那些惨死的门人就明白了!”

话落,冷厉中年并指缓缓向前一探,其速不快,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不是刀剑,却胜似任何神兵利器!

尽管莫三思本能地想避开锋芒,但此时他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危险的手指缓缓逼近。

‘看来,我是成了冷厉中年报复陶冰的替死鬼了!’从冷厉中年的话中,莫三思已经听出对方与陶冰存zài

着相当大的怨隙,今日找上门来,正是寻仇来的!

‘切,报恩?这不就是报恩了吗,当年救下我们兄妹的是你,现在我还给你了,咱们俩不相欠!只是连累了妹妹,这让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啊!’,

莫三思嘴角泛着苦涩,没想到他们兄妹今日依然逃不过死劫。莫三思倒并不怎么怨恨陶冰,方才和莫言泪的交谈,让他看清了许多,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让他也些措手不及之外,剩下的只有一些坦然和不舍了。

电光火石之间,莫三思想到了许多,如同电影、小说之中表现的一样,生前的记忆走马灯那般将他的思绪搅和得混乱不堪。

“坏蛋,住手!”就在莫三思闭目等死之际,莫言泪蓦然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莫三思,不顾危险地摊手拦在后者身前,朝着冷厉中年轻喝道。

指间一顿,杀机带起的劲风掠过莫言泪脸颊,青丝乱舞,莫言泪不为所动,无畏地直视冷厉中年。

“哦?”冷厉中年保持着剑指前伸的姿势,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莫言泪。

“要杀我哥,你先杀了我!”莫言泪咬牙说道。

“言泪!”莫三思惊呼,慌忙将她拉回自己身后,奈何此时莫言泪突然变得力大无比,脚下生根似的钉在原地不愿挪动分毫。

“哥!”莫言泪凄婉地偏头道:“言泪说过,知恩不报枉为人,我们欠陶大哥太多了,还都还不清,但我不一样,我不仅欠陶大哥,我还欠了你,哥哥的养育之恩,言泪铭记于心,只是现在却没有机会了,只能来世再报……”

“胡说!”莫三思眼球血丝密布,尽管在他眼中,世人有形无皮,徒具骨肉,但妹妹就是妹妹,他看不透妹妹,也不愿看透,因为她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zài

:“我们是血肉至亲,谈什么恩情,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不许!”

然而,冷厉中年却不管俩人的纠缠,反而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身患寂灭瞳的灾祸之体吗?呵呵呵,寂灭瞳生来无解,可笑陶冰欲倒行逆施,祸患之源留之何用,你们别争了,我送你们一块上路吧!”

说罢,冷厉中年伸指一弹,金芒再闪,瞬间射向兄妹二人的胸膛!

“不!”眼见危险逼至,莫三思嘶吼一声,万急之中闪身到妹妹身前,用力将莫言泪拥入怀中!

‘噗!’一声轻响,金芒如若无物般,自莫三思后背钻入,而后从莫言泪背后穿出!

血花四溅,带着凄迷的泪滴在空中飘然划落,兄妹口中溢血,双双倒地不起,气息奄奄!

第一百零三章 太山蜚

望着瘫倒在血泊中的俩兄妹,冷厉中年没有再行理会,迈步向内堂走去,显然,他的目标并不在这里。

内堂书架成山,宛如迷宫,但冷厉中年却没有多作犹豫,熟稔地避开条条死路,很快便穿过重重岔道,径直来到了内堂尽头的墙边。

伸脚在墙上一踢,冷厉中年喝道:“护宝灵兽,速速开门!”

话落,墙上山水画卷应声展开,云蒸雾绕,一副波澜壮阔的江山图画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

画中,由水墨线条勾勒而出的辟邪灵兽一改懒散,铜铃大眼炯炯有神地直视冷厉中年,它颇为感慨地说道:“太山蜚,你终究还是来了。”

冷厉中年,也就是太山蜚不为所动,冷然道:“身为百兽至尊,居然避于画中沦为看家护院的走狗,辟邪,你也自甘堕落至此,妄称龙种,貔貅一族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对于太山蜚的讥讽,辟邪目光闪动,却不气恼,它端坐云海,独角朝天,浑身一股凛然的蛮古气息奔涌流淌:“自天禄、百解俩位兄长陨落,唯有我侥幸逃生,貔貅一族早已名存实亡,太山蜚,若论元凶,你也算是一个,如今旧事重提,是想与我了结因果么?”

太山蜚依旧无动于衷,显然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洪荒旧事,你休与我争论,如今我有要事,不欲与你多作纠缠,让开!”

辟邪分毫不让地说道:“陶冰于我有恩,命我镇其宝阁,忠人之事,自当竭尽全力,你要进入画中,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

太山蜚眉头微蹙,神色更加冷厉:“负隅顽抗,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罢,太山蜚身形一震,周身剑qì

冲霄,一脚迈出,径直踏入画中!

霎时,云海变色,大山震耸,画中之物顿时被浓浓的云气遮盖,不复方才的美景。

与此同时,大江之畔,青鸟似有感应般,面朝东南,面色清冷地对夜莺道:“太山蜚被困画中,中原鬿雀与絜钩俩族群蛇无首,如此天赐良机,千年难得,我岂可轻易错过?”

夜莺娇躯微颤,问道:“大姐的意思是?”

“鬿雀与絜钩二族乃是太山蜚的鹰犬,自崇祯年间,便祸乱天下,幸得异人辅助,才在危难之际拨乱反正,如今我欲趁机铲除祸根,将二族彻底抹杀!”青鸟漆黑的美眸泛着靛蓝的精芒,杀机凛然中,带着异样的魅力。

“太山蜚久据中原,党羽无数,你我二人恐怕分身乏术啊!”夜莺垂首蹙眉,劝道:“况且,太山蜚虽然被困,但以他的身份,贸然袭击中原各处,可能会遭受强烈抵抗,而且他可是主上的师弟,以他的神通,虽然画中界玄妙难破,只是,若夜莺所料不差的话,怕是……”

“哼,这我岂能不知,太山蜚自以为我与陶冰离心,自离开青楼,便密切监视我俩行踪,可惜,他却不知咱们家那死鬼早有安排,不过我却没想到太山蜚却如此心急,如今中了死鬼的诡计,怕是连自身都难保,遑论出得了画中!”

“尽管如此,但中原人多地广,凭大姐与我,怕是难以成事啊!”夜莺眉头稍展,再次提成忧虑。

青鸟冷然道:“我自然不会蠢到以寡敌众,三天前,我就已密召昆仑的钦原、鵺雀、蛮蛮三族族人前往山城,此时,山城恐怕已经陷落,它是攻打太山蜚的前哨,也是我们与太山蜚彻底决裂的信号,因此,这一战,我们必须彻底将太山蜚所部打残,绝不能让它们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既然大姐决心已下,夜莺自当竭力辅之!”夜莺见青鸟是铁了心要灭了太山蜚,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遵命而行。

青鸟喃喃着向西南而望,目光仿佛穿透群山看到一个懒散的身影:“成败,在此一举,死鬼,我可是把身家都赌在你身上了,可别在这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啊!”,

十万大山

假寐中的陶冰蓦然睁开双目,眸中散漫之色尽去,他腾身而起,从山崖处向东望去,口中感叹道:“太山蜚,师弟呀,这么多年,依然不吸取教xùn

,呵呵,你我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说罢,陶冰仰首,瓀石心所替代的双目蓦地迸射出碗口粗的红芒!

红芒万丈,一离体,山崖的巨石犹如纸糊般被洞穿,只一眨眼,便如蜿龙直透九天!

赤芒一闪即逝,不一刻,另有一道更加庞大恢宏,犹如匹练一般的光华从陶冰天灵盖冲霄而起,直射苍穹!

霎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被染上一层暮色,纯白的云彩顷刻被橙红取代,天际仿佛开了一个大洞,陶冰犹如荒古巨人矗立不倒,赤光自他身上腾起不休!

足足维续了半个多小时,陶冰身上的红光终于慢慢减弱,然而,天穹的赤芒却并未消失,反而在这不短的时间内汇聚成一块,最终,形成一个硕大的圆球!

此刻,火红的圆球光芒四溢,连原本耀眼的太阳,都在此刻黯淡,圆球遮住了太阳,宛如红日悬挂在天际!

如此天降异象,但山谷之中却一片平静,谷中村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xù

着百年如一日的作息。

反观陶冰,在赤芒完全脱体的那一刻,也似被抽空了气力般倒在山崖下,再无生息!

陶冰倒下那一刻,红球似有了生命般,在山谷上空闪烁几下,蓦然拖着长长的尾焰向东飙射而去,其速堪比陨星划破天地,眨眼便没了踪影。

陨星瞬息百里,几乎是在弹指之间便飙射到了西乡地界,红芒之外,炽烈的火焰蒸腾不休,在西乡上空盘绕一阵之后,犹如蛟龙入海,义无反顾地投入青楼所在!

街道清冷萧瑟,青楼安静如斯,谁也不知dào

其中发生多大的变故!

就在此刻,青楼大厅蓦地红光盈室,一颗硕大的红球无视所有障碍降落半空,火红球体光芒闪烁,在兄妹二人的‘尸体’上顿了顿,而后裹挟着浓重的杀机闯入后堂!

画中依然云雾缭绕,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淡薄了几分,偶有异兽一闪即逝,也以为只是海市蜃楼的幻想。

红芒飘入内堂,似是感应画中情形,未作停住,无声无息中遁入其中!

赤光一闪,山水画卷如有灵性般悄然卷起,而原本处在画中的辟邪,却不知何时破画而出,立在后堂咆哮连连!

第一百零四章 貔貅

话说,太山蜚进入画中,印入眼帘的便是那条悠长的甬道,往日醒目的出口已然消失,甬道之内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漆黑一片,若不是脚踏实地的真实触感,绝对会以为自己的视力出现问题。

太山蜚屈指一弹,指尖白光闪烁,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射向前方,无尽的黑暗,仿佛吞噬光线的黑洞,比探照灯还耀眼数分的白光一闪即逝,根本照不出甬道周围的情形,可以想见,这甬道之广,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此时,甬道已呈迷宫之势,甬道之内迂回曲折、分岔无数,再加上刻意操控,出口可随心而变,太山蜚欲要出得迷阵,其一,是找出操控迷宫的幕后之手,其二,便是以力破巧,强行打开!

“哼,雕虫小技!”迷宫难缠,越是深入其中,迷失的可能性越大,不过这对于太山蜚而言,却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只听他不屑地哂然一声,挥袖间,片片金芒如同斧钺剑戟削砍,瞅准身前一处,尽数向前轰出!

果不其然,当金芒投入黑暗,不再如先前那般泥沉大海音讯杳然。

隆隆声中,好似天地初分、鸿蒙初辨,原本黑暗无光的视野顿时一清!而随着黑暗分崩离析,甬道紧接着崩塌,宛如南柯一梦,出口的亮光再次印入眼帘。

踏出甬道,太山蜚一眼望去,依然是一片漆黑,不过这漆黑和前面不同,画中小世界群山依旧,只是近处却生机全无,经lì

上次寂灭瞳的洗礼,小世界已经不复往日的桃源盛景!

一切事物仿佛都被漆上一层黑色,山林枯朽,大地荒芜,太山蜚从石阶眺望,小世界之内,唯剩一屋、一石、一湖死水而已。

循着泛黑的台阶缓步而下,越过原本的溪水、拱桥、竹林所在,太山蜚来到尚且完好的他山石前,他抚过石上的些许裂痕,冰冷的眼中蕴藏着深深的忌惮。

“寂灭瞳……”太山蜚喃喃着,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陷入遥远的回忆,只是回忆似乎不是太美好,或者说是在回忆中又翻出了不堪回首的人或事,太山蜚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即回过神来。

而在太山蜚回神之时,恰好见到云中蓦然奔出一头体型硕大威武的异兽,其身似狮似虎,额前一支独角弯曲向天,正是画轴之中显行的辟邪灵兽!

“太山蜚,兄长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俩就作个了断吧!”辟邪说罢,自云端跃起,咆哮中,画中小世界风云变色,云层翻滚汇聚,有道道金光自云隙溢出。

霎时,电闪雷鸣不断,云团不时漫射出粗若人身的天雷,天雷蜿蜒如毒龙,通灵般朝着太山蜚劈落。

电光闪烁,眨眼就到了近前,面对劈山裂石的天雷,太山蜚面色不改,只是额间紫红更加鲜艳,他一动不动,然而背后却有金芒闪过,只听数声尖利的嘶鸣,来势汹汹的天雷蓦然拦腰斩断,消散于无形!

辟邪定睛一看,只见太山蜚头顶不知何时悬浮着一柄绽放着熠熠流光的怪刀,正是将天雷斩断的神兵!

辟邪目光一凝,却无丝毫畏色,它身躯震动,再次落回云端。

‘吼——’辟邪咆天哮地,四足燃起熊熊烈焰疾速奔走于云间,雷光闪烁得愈加频繁,辟邪踏足之处,如同沸水浇油,激起剧烈的反应。

轰隆!

云间蓦地大亮,携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惨白中带着金色的刺目雷光瞬间照亮了小世界各个角落!

辟邪奔走不息,足下雷光汇聚,轻轻踏下,便有一道天雷生成,霎时,天雷漫天,交织成层层叠叠的天罗地网,雷网密布,铺天盖地地向太山蜚所在笼罩而来!

眼见成千上万的天雷劈来,威势直撵真zhèng

的天地雷劫,太山蜚夷然不惊,头上二尺来长的怪刀流光更盛,迎着汹汹雷网飙射而去!

怪刀与雷网瞬间相撞,尖利的嘶鸣再次传遍天地,漫天的流光溢彩如同最美妙的烟花,于刹那之间绽放出永恒的绚丽。,

雷劫之威撕天裂地,还没接触地表,溅射而出的些许电光就将大地重新犁了一遍,与之相对的怪刀也是不凡,流光闪烁之间,携着层层刀影削、砍、劈、剁,道道天雷形同案板鱼肉,触之皆断,雷网虽有泰山压顶之势,却仍然在不知来历的怪刀面前不能前行一步!

攻势受挫,辟邪依然无动于衷,云端雷光依旧,但它却不再作无用功,它傲立云间,好似不屈的芸芸众生,腹部鼓胀,口中传来恐怖的吸力!层层雷云翻滚蒸腾不休,于刹那之间纷纷涌入辟邪口中。

电光缭绕,辟邪身披云霞、足踏烈焰,从云端一跃而下,直扑太山蜚!

额前独角毫芒愈加炽烈,辟邪身在空中,巨口一开,咆哮中夹杂着阵阵金芒奔涌而出,天河倾泄,金芒如雨,漫天祥瑞之气弥漫,却是一颗颗拳头大的金元宝和铜钱!举目望去,视野之内尽是金光刺目,动人心魄!

太山蜚目光一凝,终于不再被动防守,怪刀滑如泥鳅,转折间瞬息而回,却是流光闪动,眨眼化出憧憧刀幕,挡住了漫天的金银财帛同时,太山蜚大袖一挥,沉喝一声:“大风!”

洒落金钱雨,尽入富人家,百姓犹自苦,恶风催人变!

太山蜚深明貔貅一族神通金钱雨的特性,俗话说,财帛动人心,这金钱雨不仅令人心驰神摇,更具世间大愿力,尤其是现世重利,这金钱雨的威力,更是蚀骨销魂,一旦沾身,不说修为尽毁,只单单其中蕴含的庞大因果,便能让人堕入轮回,沦为只知追名逐利的财奴,永世不得翻身!

太山蜚虽自负心智坚定,但亦不愿碰这难缠的东西,他挥袖刮起一阵恶风,将接近身周的钱雨吹飞,只是这钱雨势如天河倾泄,仅仅一阵恶风,却是杯水车薪,太山蜚目光一厉,头上怪刀连闪,劈飞一片铜钱元宝的同时,闪电般迎向俯冲而来的貔貅!

吼!

貔貅身高一丈,力大无穷,见牙签般的怪刀劈来,前足扬起,利爪携着风啸重重拍在刀面!

嗡!

火星四溅,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辟邪被大力震退,却是更加恼怒,咆哮着再次向太山蜚狂飙而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正当辟邪与太山蜚即将争锋相对之时,却见小世界蓦然红芒大起,天地瞬间被染上一层血红,而辟邪也在途中消失不见!

太山蜚瞥见此景,豁然变色,随即咬牙切齿地吼道:“陶冰!”

红芒悬挂于天,如同烈日蒸烤,在天空闪烁几下之后,蓦然投入小屋之后,而小屋之后,一潭死水浑浊不堪,涟漪阵阵……

第一百零五章 真身破封

且说太山蜚面色大变,见红芒欲投湖中,不再理会漫天砸落的金钱,怪刀狂闪,直逼红芒而去!

怪刀虽快,却不及红芒,险险擦过凌厉的刀芒,红球如金乌西坠,顺利地投入湖中!

红芒一入湖水,便将大湖上下染成通红,水面波澜渐起,湖水在红芒的照射下,向四周散发着迷离而碜人的光华!

哧!怪刀尾随红芒射入湖水,却如泥牛入海,瞬间失去了踪迹,太山蜚脸色再变,察觉这湖死水的诡异,大袖一挥,自袖间卷起一道强劲的恶风,欲要将湖水卷上天空。

恶风飞驰,笼罩了方圆数百丈的水面,漫天的落钱元宝首先支持不住,在辟邪操控下威势凛凛的金钱落雨全部失了力道,纷纷被卷入风眼!

湖水被风带起,卷起惊涛拍岸,一圈波及整个湖面的漩涡快速形成,只是湖面浪涛虽大,却不见丝毫离水的意思,太山蜚何等眼力,一探就明了其中原委:“幽冥重水!?”

幽冥重水,与天河弱水相当,鸿毛不漂,芦花沉底,其重远超金铁,是天下间最为沉重的水源之一!

太山蜚念头还未转完,湖面波澜再起,只见漩涡越转越疾,正中的水眼越陷越深,直至连十多丈下的水底沉泥都被卷上水面!

混浊的湖水之中,红芒早已消逝不见,然而,在恶风的卷动下,随着水眼处淤泥片片剥落,一块绘满古怪纹络的石板正逐渐露出真容!

石板宽不知几何,其上纹络玄奥古拙,以一尾磨盘大的阴阳鱼为中心,诸天星斗浩瀚无垠,众星拱月般围绕阴阳鱼,山川河流、鱼虫鸟兽密布,一直延伸到水眼边际,尽管只稍稍露出冰山一角,但其所透露出的丝毫信息,已经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太山蜚终于色变,大袖连连挥动,欲借此转变恶风转动方向,可惜,正当恶风转移之时,石板之上的纹络好像突然活了过来,散发出如血的光彩!

‘轰!’

石板震颤,随着纹络亮光越来越亮,中心的那尾阴阳鱼开始逆时针转动,游了不知几圈,直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阴阳鱼应声而止,缓缓从中分开。

天地始分,阴阳初辨,随着阴阳鱼分开,一个足有磨盘大的洞穴悄然敞开,黑气弥漫之中,根本瞧不清底下的虚实!

隆!

刹那的沉寂过后,只听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响,一只蛇鳞密布的兽爪蓦然自漆黑的洞底伸出!

兽足五趾,爪尖锐利如刀,蛇鳞密布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只是在敞开的洞边轻轻一搭,湖底就传来一声强烈的震颤,伴随着沉闷而富有压力的兽吟,仿佛镇压着一头被遗忘了无数个岁月的荒古巨兽,在悠久的沉寂之后,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

洞底漆黑一片,却有光芒微微闪动,光源不知dào

何物,狭长而对称,散发着惨绿的光芒!

随着兽爪缓缓收紧,一对弯角从洞底缓缓升起,在低沉的咆哮声中,一对绿莹莹的双目冷光迸射,自深渊中直透苍穹!

轰隆!

一道黑影破开水眼腾跃而出,轰然巨响中,携着恐怖的气势稳稳落在岸边!

太山蜚瞳孔剧缩,只见黑影身高二丈,长三丈有余,却是一头狼眼虎头、狮身羊角、鹰爪豺尾的狰狞巨兽!

弯角曲直如刀,螺纹粗豪,却如开锋的匕首,浑身长满长毛,上红下黑,尤其腹部,黑毛及地,如天火倒坠,于风中昂然飘扬!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怪异的,巨兽头部以下的前胸部位,居然另有一张利牙密布的大嘴,开阖不定的大嘴好似永远填不饱的模样,没有舌头,却比头部的兽嘴更加庞大,占据了巨兽的整个前胸!

兽口上下开阖,传出一声声闷嚎让人心惊肉跳的同时,平添了几分威武,并且,在它两侧,也就是肋部的毛发之间各有一只红光闪烁的眼睛,这对眼睛长开不瞑,但凡被它盯上,就有一种浑身瘫软使不上力的感觉!,

巨兽一出湖底,便踏地抖擞,仰天咆哮,其音似虎豹又似婴孩,声震万里,于画中回荡不息!

太山蜚面沉似水,眸中浓重的忌惮之色更加明显,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巨兽无论是气势,还是来历都让太山蜚惊惧不已,与眼前的巨兽相比,先前的辟邪如同阿猫阿狗不堪一击!

一声响彻山河的咆哮之后,巨兽终于转首望向太山蜚,狼眼绿光闪烁,巨兽一脚轻踏地面,只一下,足下地面便在轻响中四崩五裂,乱石四溅,一条条蛛网般的壕沟以巨兽为中心蜿蜒开来!

巨兽目光闪烁,盯着太山蜚好一阵之后,蓦然口吐人言大笑不止:“师弟?太山蜚?为兄真他吗的想不到啊,你居然挂念我到如此地步,想调虎离山,打我青楼的主意?三师弟啊三师弟!你可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悔改啊,哈、哈哈哈……”

“陶冰,想不到我还是漏算了这一步!”太山蜚目光冰冷,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好一个‘木溯遁真诀’,想不到昆仑的青鸟竟然待你如厮,连自己的本命神通都舍得送给你,这次我输的不冤!”

巨兽,也就是陶冰依然在笑个不停,只是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杀机暗蕴冰冷入骨,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胸前的狰狞巨口正下意识地开阖不停,直欲择人而噬:“漏算?你若多算一步,此时还会在这里么?若多算两步,此时岂不是连我的真身都斩了?三师弟、哦不、太山蜚!自师尊离去,你的气焰是一日胜过一日,啧啧,断龙截脉、杀生炼蛊,哪一件不是干得‘轰轰烈烈’,我姑且问你一声,你的眼里还有谁!?你以为自己天下无dí

是么?认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你他娘的还想跟我斗?”

“陶冰!”太山蜚大吼一声:“休逞口舌之利,若是我早你入门一刻,何来你今日狐假虎威?斗兵我何惧之有,从前我不服你,现在,依然如是!”

陶冰身周云气涌动,他龇牙说道:“说得好啊,我这个师兄看来当得实在窝囊,连你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正巧,今天难得是个机会,废话就不多说了,咱们就在此地作个了断吧!”

陶冰说完,巨兽真身便是向前一踏,轰然巨响,山崩地裂中,似缓实则快速无比地向对方飞扑而去!

太山蜚面色沉凝,浑身金光四溢,正如一柄出鞘的神兵利器,杀机凛然!

面对陶冰简单的一扑,太山蜚却不敢怠慢,只见他身形一拱,宛如懒龙翻身,自拱起的背后伸出一把青光熠熠的宝剑!

太山蜚顺手一拔,宝剑‘呛啷’出鞘,于电光火石之间,划过一抹惊艳的剑影迎向奔袭而来的陶冰!

陶冰夷然不惧,面对犀利的剑锋,一反平日猥琐,利爪一扬,携着凶戾的杀机朝着宝剑拍去!

兽爪对宝剑,肉身与兵器,孰优孰劣、谁胜谁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六章 蛮荒兽吼

‘嗡!’

一声振聋发聩的金属颤音,宝剑如同与列车相撞的行人,以比之来势更加迅疾的速度倒飞!

呛!宝剑遭受巨力拍击,如同惊鸿一瞥,化作流光向旁飙射!哧!山崖阻路,然宝剑锋芒所向,坚硬的山石亦无法阻拦,山壁如纸糊般被宝剑洞穿,连连射穿两重大山之后,才堪堪扎在一处山壁,宝剑震颤哀鸣,却是直没剑柄,无法拔出!

兽爪拍飞宝剑,陶冰却看也不看,仍旧余势不竭地奔向看似空门大开的太山蜚,观其前势,只要这一掌拍实,任他刀枪不入还是金刚不坏身,也得乖乖化为一滩肉糜!

面对崩山裂石的一击,即使太山蜚再如何狂妄,也不敢轻撄其锋,只见他两袖挥动之际,周身飞砂走石狂风大作,本体则化为一道黑影直入云霄,在陶冰杀到之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轰隆!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连群山都为之震颤,太山蜚方才所立之处地陷山崩,一道道蛛网般的狰狞裂缝以兽爪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小世界没来由地一抖,震起灰烬无数!

“吼!”两张大口豁然开阖,巨兽仰天长啸,其声如虎啸龙吟,又参杂着诡异的婴孩哭腔,却是可怖而狰狞!

巨兽见太山蜚如先前辟邪一般躲在云中,不由咆哮连连:“太山蜚,你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既然入得画中乾坤,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受死吧!”

说罢,巨兽浑身一震,一股包含寂灭崩坏的气机豁然散发,大山震动不休,巨兽蓦然伏地身子,兽爪深抓地面,长毛乱舞之中,四足陡然燃起殷红烈焰,一声轰然巨响犹如大地痛苦的呻吟,土地坍塌,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应声出现,再观大坑之上,巨兽庞大的身躯已来跃上苍穹!

巨兽腾跃而起,如有实质地在奔踏不息,四足所过之处,空中留下簇簇烈焰悬浮不散,却是鬼火蒸腾,宛如登天的火梯直达云霄!

太山蜚藏身云隙,对陶冰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见其登天一击,周身立即风云涌动,顷刻间,一道道、一柄柄由风云化形而成的刀枪剑戟已经密布如网,由此,他还不放心,又亲自从袖中蕴出百道毫不起眼锯齿状的黑色飞轮布于大阵之中方才作罢!

待阵势布下,陶冰也在此时登云而上,只见其杀机凛然,荒古气息肆虐,完全无视了小世界孱弱的平衡,以残暴的姿态君临画中,完全颠覆了陶冰以往散漫的性格!

太山蜚看准时机,骤然发难,藏于云中的万千兵器立即破障而出,以暴雨倾盆之势向陶冰倾泄而下,幽幽冷光反射于眼底,入目所见,千万道剑雨发出的金铁交鸣,摄人心魄!

“吼——”剑雨之势铺天盖地,来势疾如电闪,若是常人,早已在这先声夺人的恐怖压力下崩溃,但陶冰是何人?力压太山蜚多年,彼此手段早已谙熟在心,对付这剑雨之势,自然有他的手段!

浑身炽焰蒸腾,两肋赤红怪眼更是绽放出熠熠幽光,咆哮声中,陶冰足下风火齐聚,凛然不惧地撞入剑雨当中!

剑雨如蝗灾,电光火石之间扑面而至,瞬间,巨兽便撞上了锥刺形飙射而来的剑雨前端!

‘吼——’凶戾的咆哮之声,巨兽踏空而行,额上双角若双刀横贯,斩断首当其冲的古朴长剑,而后于迅猛暴烈的剑雨之中直冲而去!

‘呛、呛、呛、呛……’巨兽身如金石,任由遮天蔽日的兵器斩落躯体,剑雨如潮,巨兽于汹涌澎湃的金铁浪涛之中犹如逆流而上的锦鲤,无论刀枪剑戟,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所有攻击仿佛春风拂面,任他再锋利的神兵,也破不开巨兽的皮毛!

金铁交鸣不断传来,剑雨如游鱼戏水,灵活地上下奔涌,巨兽身型庞大,却正好成了最大的靶子,只是,剑雨虽然凌厉,并且势大如潮,但巨兽却更加蛮横,所过之处,枪折戟断、刀卷剑殇,就连看似薄弱的九窍八孔,亦是分毫无伤!,

眼见巨兽势不可挡,太山蜚厉色更盛,隐藏在剑雨之中的百多道漆黑的飞轮在众多兵器中悄然无声地飙射而来!

‘呛——哧——’

眼看即将冲破阵势,巨兽却蓦然怒吼出声,身周上百道锯齿状的飞轮往复交错,火花四溅的同时,却是拼命地在巨兽难以顾及的部位奋力切割!

巨兽浑身抖动,飞轮虽利,却伤不到皮毛,只是些许的痛觉让它对苍蝇一样围绕在身周的飞轮恼火异常!

巨兽狼目一扫,眼中绿光迸射,只见它吸气如龙,腹部轻微鼓胀的瞬间吐气开声,一声响彻天地的恸吼自胸前的兽口爆fā



‘当、当、当……’涟漪阵阵,以巨兽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环状声波猛然荡开!

‘嗡嗡嗡、呛、喀嚓……’万剑齐鸣,自内而外,包围巨兽的万千剑阵在恐怖的吼声中震颤不休,只一个呼吸,连同黑色的飞轮在内,所有兵器先后产生裂痕,整齐而清脆的破碎声之后,万千剑阵冰解消融,寸寸龟裂,直至灰飞烟灭!

“太山蜚,滚出来!”陶冰目光所及,正是对方藏身之处,只是云雾飘渺,外加对方隐匿不出,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轮廓。

“……”也不知是何原因,太山蜚避而不出,甚至连话都不回。

“哈哈哈,多少年了,你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么?”见对方作缩头乌龟,陶冰却不放过他,冷然笑道:“师尊传承博古通今,你却舍本逐末学这下乘小术,真是丢尽师门的脸面!”

云隙间,太山蜚的身影一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不过,也亏你能将这剑仙术炼得如此有声有色,只是想以此纠缠于我,却是痴心妄想!”陶冰脚踏连环,再次奔袭而出,口中也不忘刻薄地数落:“多少年没活动筋骨了,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难看,就给我拿出几分本事来吧!”

“陶冰,你以为我来此地真的就毫无准bèi

吗?”太山蜚终于开腔了,他死死盯着对方奔来的身影,身周风云骤起,衣衽不断传来裂帛之声:“今日,我倒要掂量下‘上古四凶’的真zhèng

斤两!”

说罢,太山蜚杀机十足地大吼一声:“战!”

而后,在陶冰沉凝的目光之中,太山蜚浑身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零七章 饕餮

‘哧啦——’

云隙间,太山蜚浑身筋肉虬结鼓胀,裂帛之声中,脆弱的衣物被野蛮地撕开!太山蜚四肢着地,浑身黑雾乍起,自头部开始,皮肤毛发迅速脱落,在剥落的外皮之下,黑褐色的筋骨血肉如同充气的气球,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膨胀,只一瞬间就突pò

肉体局限,长至三丈来高!

苍白的独眼牛首,如同骨质面具覆盖在太山蜚头部,硕大的独眼占据牛首额头,不时发出碜人的精芒,前爪如人手,后足如牛蹄,脊椎末端,一条惨白的骨鞭破皮而出,粗略一看,不下于三丈,长尾一甩,利啸破空,其末端赫然是一颗狰狞的蛇头!

除了牛首与蛇尾处之外,太山蜚浑身都笼罩在黑气当中,‘啪、喀嚓……’一连串的筋骨齐鸣声中,太山蜚佝偻着从云端缓缓站起,其后足着地,似人类行走,利爪捻动间,一声如牛哞般夹杂着蛇鸣的长嚎传出!

‘哞——’

变化只是眨眼间的事,而陶冰所化的巨兽也踏着火径瞬息而至!

身未到,寒风就已扑面而来,巨兽一跃而起,右爪轻轻一扬,而后重重挥下,伴随着撕天裂地的气机,兽爪瞬间突pò

了音障,朝着牛首处狂拍而下!

‘轰!’太山蜚不闪不避,双爪齐举,于千钧一发之际成功拦在头顶,力与力的碰撞,毫无花巧的一招,却让太山蜚身形狂震,伴随着沉闷的碰撞声,太山蜚如炮弹一般从云间坠落,轰然巨响中,大地再遭重创,土石飞溅,一个方圆十多丈的巨型深坑瞬间形成!

‘哗啦!’太山蜚毫发无损地从坑底跃出,剧烈的牛哞显示出它此刻的愤nù

,眼见巨兽从云间追下,太山蜚蛇尾狂摆,牛蹄一顿,毫不示弱地迎面而上!

‘砰!’双方再次激烈碰撞,太山蜚独眼青光闪烁,在即将被击退之时,利爪猛然收紧,将巨兽的兽爪牢牢攥在手中!

‘咻!’趁着双方难见难分之时,太山蜚骨鞭般的蛇尾豁然翘起,如同蝎子摆尾,于瞬间越过脊背,朝着巨兽头颅扎下!

‘嘶——’太山蜚尾部蛇首大开,闪着剧毒幽光的狰狞利牙眨眼就到近前,可以肯定,若是被这蛇首擦着一下,就算以巨兽强横的身体,也必然不会好过!

腥风扑面,面对这阴险毒辣的一招,巨兽毫无惧色,仿佛早有预料般直视飞刺而来的蛇尾!

虽前足被制,却不妨碍巨兽进行更加凶残的反击,见蛇尾破空而至,堪堪到达脑门之际,巨兽终于逮到机会,于千钧一发之际偏头移开数寸,当蛇首擦着它的脑袋扎在它的脊背之时,巨兽布满尖牙的大口一张,凶戾咬在蛇鞭颈部七寸部位!

打蛇打七寸,巨兽寻到弱点自然不肯轻易罢嘴,只见利牙如刀,狰狞兽口仿佛强力的绞肉机,骨鞭从蛇首开始寸寸龟裂,凄厉的牛哞夹杂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之后,拦江铁锁一般的长尾顿时无力垂下!

轻易化解这防不胜防的一击之后,巨兽得势不饶人,利齿开合之间,将残留在口中的骨渣吞入腹中,同时兽爪蓦然收紧,两肋双目红光大作,比头部更加凶险的前胸巨口也在此时猛然张开,一口咬在毫无防备的太山蜚双爪之上!

只一瞬间,太山蜚就觉得腕部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同时,更加可怕的是,一股熟悉的吸力从被咬住的双爪传来,缭绕在身周的黑雾顿时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却是不断被陶冰恐怖而诡谲的异力所吞噬!

‘哞——!’太山蜚再次痛嚎出声,他开始后悔因为一时冲动而选择与陶冰肉搏了!

从很久之前开始,太山蜚就深深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和陶冰近身只会吃亏,陶冰擅于力与巧,而自己则擅于速和利,二人势如水火,只是多年相争,每每总能被陶冰压制一筹,太山蜚自然清楚陶冰真身的恐怖,虽然他自负此时肉身的强度不可能就此轻易损毁,可若想凭此与对方硬撼,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显得有些相形见拙!…,

近身肉搏是毫无花巧的厮杀,这需yào

经验与灵机一动的瞬间判断力,而这一方面,陶冰先天上就比太山蜚占据优势。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在优势荡然无存的情况下,自己就已先机尽失,若是一个不好,很有可能饮恨在此!

若是单纯的搏杀,太山蜚自然不惧陶冰,然而,在与陶冰相斗时,对方天生所具备的恐怖天赋却让太山蜚忌惮不已!

吞噬,野蛮而血腥的吞噬!

巨兽天生双口,乃是贪食之相,而老天似乎也特别眷顾它一样,赋予了它恐怖的吞噬能力,无论何物,只要入得口中,只余湮灭一途!

胸前巨口秉承吞噬而生,不能言、不能语,无曲直方圆之感、无色香味之辨、更无清浊秽净之分,仿如无底洞一般,只为吞融万物,有进无出!

而此时,太山蜚被陶冰化成的巨兽所制,双臂尽皆入口,如若再不作出应对,不出半刻,不说双臂,就连太山蜚本体,也要化为一堆渣滓!

想通此节,太山蜚更是恼怒,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得其他,危机关头自然要当机立断,太山蜚独目一闪,身后长尾再次甩出,他咬牙御动蛇尾横切,呼啸声中,硬生生将双臂齐肘截断!

‘哞!’随着双臂断开,缭绕的黑雾蓦然爆fā

,太山蜚看准时机,疯狂倒退!

“入得我口还想逃?哼,休想得逞!”正当太山蜚断臂后撤之时,巨兽蓦然大吼出声,同时足下一跺脚,风火腾空震山撼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不依不饶地狂奔追来!

太山蜚独眼一扫,就见巨兽胸前大口中的断臂顷刻化为乌有,随着红芒覆盖,巨兽浑身腾起炽烈的火焰,犹如上古火麒麟一般,向太山蜚直扑而来!

“不好!”太山蜚目光闪过骇然之色,极其忌惮地吼道:“饕餮火!”

世间万相,无物不可食,无物不能吞,此者,谓之‘饕餮’!

第一百零八章 上古四凶

相传,寰宇之内有四凶,分为混沌、梼杌、穷奇与饕餮四者!

混沌,状如布袋,浑身赤红如火,六足四翼,面目俱无,九窍不通,无目不可视人、人亦不可视之,所过之处,天地翻覆清浊不分,识音律歌舞,逢善人则食,遇恶人则招为幕宾,杀善容恶,是为恶人之表率!

梼杌(tāowù),状如虎,犬毛覆身,毛长二尺,人面虎足,兽口如豕(猪)唇,能移山填海、画地成河,法力强绝无边,然则作恶多端,不听善言、教而不改,是食人以乱天下,是为不详。

穷奇,形似虎添双翼,有擒蛟斩龙、翻云覆雨之能,如遇二者相争,反食正直之人,若为恶,则以礼相待,赏恶罚善,喜食善人心肺,其助纣为虐之行,为世人所恶!

饕餮,又名狍鸮(páoxiāo),狼眼虎头、狮身羊角、鹰爪豺尾,性贪婪,饕食而贪财,见利忘义,掠四方为食,夺万物生机,谋其珍宝者,怒起而杀之!

此四凶生于鸿蒙,神通广大,纵横大荒期间,恃仗神通为祸四方,尤其是混沌、穷奇与梼杌,三凶臭味相投、称兄道弟,结果搞得天怒人怨,人人避如蛇蝎,饕餮为食而生,见财起意,却因道有不同,与三凶老死不相往来。

临近大禹时期,横行无忌的三凶终于招来了报应,老二梼杌被颛顼所杀,老三穷奇被舜所逐,逃至西北方不知所踪,同时,老大混沌亦为舜所逐,后出七窍而死,至此,四凶仅余饕餮,却藏身于蛮荒,及后至尧,有三苗作乱大荒,世间只知饕餮之名!

太山蜚对这个师兄的出身是知之甚少,在四凶纵横大荒期间,太山蜚也只是太山之上的一只懵懂小兽,以出生之地为姓,自名为‘蜚’,意为喜欢‘流言蜚语’的意思。

直到太山蜚拜入师门,知晓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兄时,太山蜚才从其他师兄弟那里听说饕餮隐匿的真相!

尧舜期间,混沌因所作所为而被逼入绝境,避祸期间,却为饕餮所趁,被其凿透七窍而死,及后饕餮食其肉身,取其精元,却是神通大涨,不料饕食之相祸及自身,论神通,混沌当居首位,饕餮强食,却不能消化,结果导致肉身尽毁,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存。

最终,饕餮为了恢复肉身,避居于南蛮,然而,这一去,却花了无数个岁月,结果等他再出山时,沧海早以化作桑田,饕餮无心为祸,又再次隐匿,至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饕餮火,具有炼化万物的威能,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酷烈的高温,而是持续燃烧的时间,它以万物秽气为火种,烧尽万物生机,一旦被这种火焰沾身之后,无论神通几何,只要一息尚存,饕餮火就永远附着,直到身死魂消才会熄灭!

饕餮火是世间最险恶的火炎之一,也是饕餮最为可怕的本命神通,正是因为饕餮的这个手段,每每与人争锋,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太山蜚对这种火焰并不陌生,当初他艺成出山时,曾因不忿,而与再次复出的饕餮交过手,就是那一小撮饕餮火,让初出茅庐的他饱尝世间险恶,若不是因为师门的关系,恐怕他那时就已死在这簇火焰之下。

可以说,太山蜚与陶冰的恩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那时结下的,以至于两师兄弟的矛盾愈演愈烈,直至成为背道而驰的生死仇家!

眼见陶冰化成的饕餮巨兽携着滔天烈焰扑来,太山蜚目光狂闪,失去双臂的他已经落入下风,面对汹涌的饕餮之火,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仗着进退如风的身法,太山蜚双足连踏,一退三十丈,直至背靠山崖,太山蜚眼也不抬,单足在地上用力一跺,蓦然跃上半空,而后以上冲之势倒贴着光滑的崖壁,在崖壁上连续借力,几步之间就上了山顶。

‘哞!’太山蜚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嚎,缭绕身周的黑雾蓦然倒卷缠绕于双臂,‘哧哧’的破裂声中,黑雾逐渐凝实,当饕餮巨兽冲上山顶之时,太山蜚的断臂已经重新长好!…,

太山蜚朝下大吼一声,双掌呈托天之势:“饕餮,今日有你没我,移山——”

‘隆隆隆……’随着沉闷的爆鸣,以身下的大山为中心,周遭立即如地震般开始不断抖动,身周石子跳动翻滚。

刹那间,只觉脚下大山缓缓下沉,速度越来越快,不,不是下沉,而是毗邻的四座大山蓦然浮空而起,山石崩落如雨,自山体剥落的每一块碎片都有房子那么大!

‘隆!’漆黑的山体携着阴影宛如黑夜降临,大山疾速上升,瞬间拔高几十丈,很快就超越脚下山崖的高度!

“填海!”太山蜚双臂一顿,宛如身负万钧,艰难地沉肩压臂。

‘嗡!’大山响彻,一阵轻微的颤抖,随着太山蜚的动作,蓦然向山崖下撵去!

霎时,风止、云收,四座坚不可摧的大山,携着无比的压力轰然坠落,天地翻覆星斗无光,入目所见,尽是令人窒息的黑色!

躲?怎么躲?躲到哪里去?这个疑问还没寻到答案,大山便顷刻间压了下来!

俗话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这只是形容词,恐怕任何人见到那种可怕的情景都会生出无力感,大自然的天威岂容人力所能撼动?

‘轰轰轰轰!’大山看似缓慢,实则快速无比,只一眨眼,便轰然坠地!四座大山,一座连一座地压下,每一座都有万钧之重,与之相比,饕餮巨兽那惊人的身型此刻显得是那么羸弱!

‘嘭……啪……哗啦……’土石飞溅,山下一片狼藉,本就被寂灭瞳肆虐过的小世界,此刻更是瓦砾不存,比之末日的废墟还要残破!

一阵狂风卷起,吹得太山蜚的衣袂猎猎作响,然而,他的目光中却没有半丝欣喜,反而透着浓浓的忌惮!

‘呜哇——’沉闷的咆哮自山下传来,低沉而诡异的咆哮如同婴孩夜啼,又似魑魅低吟,似哭似笑、似喜似悲。

虽隔着层层泥石,但咆哮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直至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山崩地裂,声震乾坤!

‘呜哇!’太山蜚悚然而退,却见万里长空,饕餮巨兽毫发无伤,烈焰焚天!

第一百零九章 抱山衣

冲霄的烈焰仿佛要将天空煮沸,大山石壁化作片片尘埃簌簌而落!面对盛怒之下的饕餮,太山蜚仗着身法一退再退,却是对饕餮之火忌惮无比!

反观饕餮,一步一火坑,所经之处,天塌地陷,无论山石土壤,都会燃起殷红如血的火焰,正如寂灭瞳肆虐而过,画中之地再次历尽火焰洗礼,荒芜之地更加荒芜!

饕餮迈着深沉的步伐,双口上下开阖,烈焰从胸口吸入,又从头部的大口呼出,每一次呼吸,饕餮火的气势就更盛一分,他不紧不慢地追赶着太山蜚,犹如狩猎的毒蛇,等待猎物耗尽最后一丝余力!

太山蜚身形如电,一步百丈,然而,身后的饕餮火比之附骨之蛆还要难缠,火舌不断在身后舔舐,只要溢出稍稍半点气机,饕餮火便会在顷刻之间蔓延出万丈火焰!

如同衣物一般缭绕在身周的黑焰不断被侵蚀,强烈的气息犹如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饕餮火,无论太山蜚隔得多么远,危机总是近在咫尺!

一次又一次躲避,一次次化险为夷,尽管没有受到太致命的伤害,太山蜚的怒火却越来越盛,这种憋屈的感觉有多少年没有再尝过了?然而,面对饕餮逼人的威势,他依然身不由己地选择暂避锋芒。

太山蜚太了解饕餮了,以对方睚眦必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秉性,恐怕只要被他认定的死敌——也就是太山蜚还有一息尚存,饕餮就不会停下追杀的步伐,而饕餮火也会永远燃烧,直至他生机泯然才会熄灭!

出山一战,太山蜚就尝到了饕餮那种六亲不认的残忍和血腥,从战败之后,追杀重创在身的太山蜚数十万里,直到他侥幸逃回师门,才不甘放qì

的那时起,太山蜚就充分了解了对方的性格!

直到今天,太山蜚依然记得当时饕餮那如狼一样残忍的目光,其中蕴含的不是师兄弟该有的同门之谊,而是杀机毕露的凶狠,他犹然记得,那时的陶冰,正是如现在这般锲而不舍,凶焰滔天!

狼狈的躲避终究不是办法,而太山蜚的性格,也注定他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龟缩一地,已经将他最后的忍耐力消耗殆尽,他必须反击!

‘轰!’又是一座小山化为灰烬,太山蜚面色阴沉,不甘地冲天飞起,一连数百丈才再次停下!

‘嘭’太山蜚身形一顿,感觉到身后的异常,他皱眉望去,背后却空无一物!

目光一扫,太山蜚脸色不由一变,直到此时才发xiàn

自己已经逃了群山尽头,身后一道无形无质的墙壁拦住了去路,虽然可以透过墙壁看到远方无尽的山脉,但以太山蜚的眼力轻易就看出那只是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觉,他已经到了小世界的尽头,无路可退!

太山蜚神色一凝,当机立断,头也不回地再次喝道:“移山——”

“填海!”周围几座大山瞬间拔地而起,随着一声大喝,大山横移,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之后,迎着滔天烈焰重重压下!

饕餮身周,冲天的烈焰直达天际,熊熊燃烧的万丈红芒,宛如锅底的火舌,不断舔舐着苍穹。

眼见又是几座大山压来,饕餮龇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它以怪异的腔调大吼道:“太山蜚!与我单挑还敢喊出招数的二逼行为,你他吗的还没改吗?”

话刚落,大山破空压下!

‘轰轰轰轰轰!’一连窜地动山摇的巨响,漫天的烈焰顿时一滞,很快就被几座大山所覆盖!

“吾羞于与你作口舌之辩,收!”趁着大山暂时阻隔烈焰,太山蜚将身周蒸腾的黑雾收敛,随着黑雾消散,太山蜚庞大的气势陡然消沉隐匿,再不复方才的凌厉。

而随着气息渐隐,黑雾再度凝实,逐渐形成一件宽大的黑衣大裘!太山蜚将大裘一甩,抖手将其摊开,而后用力将扔向不断燃烧崩溃的大山!

大裘甩出,迎风见涨,宛如多变的乌云,眨眼就形成一件遮天的黑幕。…,

天地蓦然黯淡,太山蜚眼中精芒四射,双臂虚合,似在怀中揽了一个大皮球。

“抱山衣!”随着一声沉喝,遮天的黑幕顿时应声收拢,瞬间覆盖在大山与焚烧的烈焰之上,随着太山蜚双手缓缓紧拥,大裘不断收紧,形成一个浑圆的布袋!

抱山衣包裹了饕餮火与大山,却犹如鼓胀的热气球,内中蒸腾的烈焰如同跳脱不定的狮兔,不断左冲右突,抱山衣连连隆起,似乎有东西欲要挣脱这个巨大的束缚!

双臂青筋毕露,抱山衣每一次跃动,太山蜚的双手都随着微微颤抖,很显然,他也承shòu着非常恐怖的压力!

抱山衣如同天罗地网,将饕餮火完全隔绝在内,火光隐隐溢出,看似脆弱的抱山衣却如同最坚韧的甲胄,饕餮火不断冲击,却烧不破这薄薄的一层束缚,饕餮虽然力大无穷,可面对如此不着力的抱山衣,刚猛的力道落在上面,就已被轻巧地卸去了大半。

饕餮冲击几次,终于看出了困住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沉闷的咆哮从里面传出,直入太山蜚的耳畔:“抱山衣?太山蜚啊,你终于记得师尊教给你的本事了,可惜,太晚了,师尊虽教给你克制我的办法,可你以为我这些年都是睡过来的吗?”

话落,只听抱山衣中传出一声洪亮的轻啸:“乾坤易碎、万物难衍、大法不畅、人道沧桑……”

咆哮夹杂着郎朗而出的四字古语,太山蜚冷厉的神色顿时豁然而变,他不禁大吼着想要将对方打断:“陶冰,你竟然……”

不过,吼完之后,太山蜚就知dào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吟咏还在持续,抱山衣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鼓胀,仿佛随时要脱离他的掌控一般,太山蜚面色连变,双臂用力向怀中收紧,口中大喝一声:“浑天劲!”

抱山衣一涨,又蓦然回缩,随着太山蜚的大喝,抱山衣外层蓦地出现万千巨手,每一条巨手的手掌都有一张大床那么大,单单一根手指就有成年大汉的大腿粗!

巨手不知从何而来,自虚空伸出,汹涌地按向抱山衣!

‘噗噗噗……’连绵不绝的闷响传来,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一起,瞬间抵住了不断隆起的各个部位,一只巨手的力量不大,但若是千万只手的力量就足以搬山移岳,抱山衣蓦然承shòu这些连绵不绝的巨力,顿时被挤压到极限!

不过,饕餮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抱山衣连连缩小,却依然还有四座大山那么大,太山蜚无论如何用劲,抱山衣也不能再缩小半分!

不仅如此,太山蜚越是收束,就觉得其中蕴含着的反作用力就越强dà

,这就好比空手捏一个石头,根本无法改变哪怕丝毫的形状,不但如此,随着他使用的力道越来越强,抱山衣不仅没有丝毫缩小,反而开始缓缓胀大,

“……造化生生转、轮回始无休、螟蛉若知苦、天地化洪炉!”而就在这僵持之际,陶冰的吟诵也已完成:“给我破!”

随着一声爆喝,抱山衣蓦然放射出万丈光华,红芒再次冲霄而起,在赤红匹练的印照下,天地不在只有红,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的涟漪犹如北极最唯美的极光在天际游动,太山蜚望着漫天的异象,苍白的牛头不自然地抽搐,他知dào

,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章 旱魃之身

‘哧啦——’

随着万丈光华四溢,抱山衣之外耸立成林的巨手在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形,裂帛之声传荡千里,覆盖数座大山的抱山衣突然从中撕裂!

霎时,内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滔天烈焰挣脱束缚冲霄而起,台风过境般席卷画中!

如同爆zhà

的火药,在抱山衣破碎的瞬间,画中随即被大火充斥,每一分天空,每一寸土地,除了殷红的饕餮火,再没有立锥之处!

整个世界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蕴藏的灭世之炎煅烧着其中的一尘一土,在这单纯的火世界之中,除了满目的红光,所有能够燃烧的地方都在此刻染上了血一般的颜色!

‘轰隆!’饕餮从大山之下破土而出,跃上山顶仰天咆哮!

‘吼!’震天的吼声,饕餮火更加汹涌,压落的山石不仅没有将饕餮埋葬,反而被萦绕在身周的熊熊烈焰烧成了飞灰!

此时,黯淡的天空也变了颜色,红芒更加刺目,饕餮浑身浴火,自口中喷涌而出的火焰蒸腾如云雾,围着巨兽的身体缭绕不息!

太山蜚脸色一变再变,在他身周,一道由疾风构筑而成的防御正吃力地抵抗着奔涌而来的饕餮火,澎湃的火焰如饥似渴地侵蚀着风墙,防御不断重组又不断崩溃,风与火的交汇,形成了一个火焰的漩涡!

苍白的牛首不经意间掉下片片碎屑,太山蜚不甘地凝聚着风壁,只是破坏比之修复更加疯狂,在饕餮火不断的蚕食下,风壁在不断的消融中,抵抗越来越弱,不消半刻,饕餮火便焚至脚前,形神倾危!

饕餮冷眼望着困兽一般的太山蜚,也不知是何想法,居然出言相激道:“太山蜚,你从师三百年,业法不自成,学而不致用,可是黔驴技穷乎?”

“黔驴技穷?呸!逆徒安敢言师!”太山蜚闻言,额前狰狞的独眼闪烁着森冷的青光,瞬间就撤去了风障,任由火焰焚身:“饕餮!终有一日,我太山蜚会亲手将你打入轮回,神形俱毁、永不超生!”

风障一去,饕餮火如同嗜血的蝗蛭瞬间临体,凄厉的嚎叫声中,太山蜚开始由外而内地片片剥落消散,簇簇火焰蒸腾,携着星星点点的碎屑汇入周围的大火之中!

火焰持续煅烧,漩涡般的火眼如同强力的洗衣机,将太山蜚的肉身一寸寸剥落烧成飞灰,没有防护的肉身,只是一接触火焰,便被轻松带离本体,很快,太山蜚就成了一具骨架!

尽管只剩骨架,但凄厉的嚎叫依然萦绕不绝,饕餮火并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强盛,簇拥在骨架上的火焰蒸腾不息,但却在一时之间烧不断看似脆弱的骨架!

涌动不息的火焰世界,唯有猎猎的燃烧之声,仿佛伫立于风中的雕塑,饕餮目光沉凝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当太山蜚的骨架也随着火焰化成飞灰之时,大火之中蓦然刮起了一阵热风!

热风不大,却让小世界中的火焰如同烛火般摇曳不已,凝固的饕餮两肋赤瞳蓦然闪过诡谲的红光,咆哮声中,大火随着暴涨!

‘轰隆!’赤霄之上,蓦地闪过一道惨白的惊雷,小世界中心,憧憧火焰包围之地,瞬间刮起一道强烈的旋风,随着惊雷劈落,一道风雷组成的身影突兀地现身在烈焰之中!

风雷身影一出现,便将饕餮火吹得近不得身,更加诡异的是,对方所站立的数十丈范围,泥石不断龟裂化为细沙,又有无名怪风吹乱,一地烟尘飞扬!随着这古怪的身影站定,饕餮总算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却是与太山蜚样貌无有二致的身体!

饕餮眼神一凝,便从端倪中看破这身影的来历:“旱魃之身!”

“死!”太山蜚的声音嘶哑而模糊,其中更夹杂着狂风裂开空气的尖啸,甫一出现,便携着漫天的风沙欺近身前。

‘嗵!’剧烈的碰撞,地动山摇,饕餮与太山蜚交手之处猛然塌陷,土石纷乱而起,全部化为齑粉,双方一触即分,各自飞退上百丈!…,

‘吼——’饕餮一声痛吼,却是被太山蜚的一爪撕开了颚下,伤口殷红的血液飞流不止,却在滴落伤口的刹那化为簇簇火焰!

‘哞——’饕餮负伤,太山蜚却也不好过,他防住了饕餮的爪击,却没有来得及避过对方更加凶残的撕咬,左臂以下,全部消失不见,只是这一眨眼的工夫,创口处如千万年的岩石,在瞬间风化成灰!

俩败俱伤,双方却并没有任何停滞,咆哮着再次向对方扑去!

‘轰轰轰——’利爪如刀,浓浓的风雷之气附着于太山蜚身周,火焰弥漫,饕餮巨兽双口喷火,每一次交击,都会让身周的环境遭受前所未有的崩坏!

天地之间,两头巨兽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大荒,咆哮与嘶吼交鸣,这是最原始的血腥搏杀,惨烈的气息弥漫,所过之处,山崩地裂,风起云涌!

天空被恐怖的力量撕裂、地底被交汇的风火掏空、山川被打成低谷、湖水被烧成泥泽,在这风与火的世界之中,二兽不知疲倦地厮杀,凡是能够施展的地方,全部都化为虚无!

二兽越战越勇,天地翻覆之间,小世界好似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怖的冲击,苍穹不时裂开道道漆黑的纹络,而大地也在不断隆起下陷,即将陷入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一刻,与太山蜚僵持的饕餮两肋始终闭合的赤瞳蓦然睁开,瞬间,无法直视的红芒从赤瞳之中透射而出,完全将太山蜚的身形笼罩在内!

这对赤瞳在战时完全没有异动,此时韬光养晦,却在瞬息之间放射出万丈光华,与饕餮火相似的诡异红芒仿佛有着万钧之力,太山蜚死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这无形的束缚!

饕餮等的就是这一瞬间,胸前犬牙交错的巨口蓦地张开,眨眼之间便出现在对方头顶!

“吼!”饕餮咆哮出声,朝着太山蜚惨白的牛首噬咬而下!

‘哞——’太山蜚独眼大开,眼见饕餮欺身而来,却被那双诡异的赤瞳定住身形无法挣脱!

电光火石,只是这一刹那的耽搁,饕餮便直扑而来,骨裂筋糜之中,嚎叫戛然而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垩剑分身

小世界一片诡异的安静,火焰还在持续燃烧,只是蛮兽的咆哮与嘶吼却突兀地销声匿迹,仿佛刚刚惊天动地的血拼只是梦境般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zài

的!

短暂的死寂之后,沉闷的咆哮声再次断断续续传来,大火之中,太山蜚仰躺在地。全身不断挣扎,他的双臂被饕餮的前足死死钉在地上,利爪深入骨髓,挑掉了他的手筋,而脖颈以上,尽数被饕餮纳入口中!

任由对方死命踢打,饕餮越咬越紧,犬牙交错的兽口之中,有黑烟不断冒出,这是从太山蜚脖颈之处的伤口中溢出的!

狼目凶光四射,两肋赤瞳如血,饕餮浑身一震,蓦然将头一扬!

‘咕、嘎吱——’巨力之下,一声骨肉分离的声音传出,太山蜚的牛首顿时与脖颈分离!

哧——

脖颈断裂处黑气喷涌,如同飙射而出的血液,凡是被沾到的物体,皆被风蚀成灰!

只是,此时的黑雾已经散乱,失去控zhì

的黑烟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散而开,于顷刻间被饕餮火烧成灰烬!

饕餮看也不看太山蜚的无头之躯,他更关心的反而是这到口的‘食物’,饕餮,饕尽万物,就算是太山蜚的旱魃之身,也只能化为口中鱼肉!

饕餮将牛首一吐,而后轻轻跃起,胸前巨口大开,瞬间一股异力传出,从半空落下的牛首顿时飞蛾扑火般被巨口吞没!

牛首一入口,胸前巨口连咀嚼都没,囫囵就将整个牛头吞入腹中!

‘吼!’吞噬牛首,饕餮浑身红光更甚,方才搏杀的伤口顷刻愈合,饕餮精神一振,兴奋地发出一声比之先前更具压迫感的咆哮。

人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边头颅刚刚被吃,太山蜚居然还没彻底死去,在牛首被饕餮彻底啃噬之后,本该生机全无的无头躯干竟然诈尸般再次从地上挣扎而起!

脱离束缚,太山蜚连退数丈,浑身风雷鼓动,道道彻骨的冷风在火焰中聚集而起,观其气势,实力居然与先前相差无几,显然在失去牛首之后,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饕餮刚把牛首吞入腹中,却是一时疏忽了这边的变化,等到他回过神来之时,却看到太山蜚的无头之身正在引动神通,不过,饕餮却并不在意,他低吼道:“哼,旱魃之身又如何,入得我口,一切都归化虚无!”说罢,饕餮四足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扑而上!

几丈距离,眨眼便到,正当饕餮欲要故技重施之时,却见到太山蜚先知先觉地偏出十多丈!

轰!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几丈的距离,足以让饕餮扑空,而在他扑空之时,太山蜚也充分抓住机会,将蓄势待发的风雷喷薄而出!

狂风带着怒雷的咆哮,一道匹练般的黑风自饕餮身后突兀地飙射而出,撕破空气的厉鸣已经近在咫尺,饕餮只觉浑身寒毛一竖,脊梁冷如骨髓,暗道一声该死的同时,俯身向旁一跃,于千钧一发之间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防不胜防的一击!

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不过当饕餮若有所觉扭头朝着背后望去之时,却见脊背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狰狞地裸露在空气中,仅仅一下,坚韧的身体就被黑风撕开了一道口子!

伤口并无痛楚,只是受伤部位却好似完全没有知觉一般不再属于自己,饕餮目光一凛,回首朝着黑风之处望去。

只见黑风一吹而过,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如游龙一般在空中不断上下蜿蜒,所过之处,连蒸腾不熄的饕餮火都被懒腰吹断!

饕餮见此,不由豁然变色:“赑风!”

话落,赑风也在此刻调转风向,朝着饕餮再次扑来,只在途中,便幻化万千,只一眨眼,就欺近眼前!

赑风迎面,销肉融骨,莫说普通人,就是天上的神仙被赑风一吹,道行一落千丈是轻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甚至都有可能兵解陨落,魂飞魄散,因此,赑风又被称之为三灾之一,它不属五行,不归天地,身负业力者,赑风不引自来。…,

饕餮虽然肉身无匹,但却不能完全抵御赑风,知其难缠阴损,他如何肯让赑风及身?

电光火石之间,饕餮心念百转,胸前大口开阖,顷刻,一道庞大无比的火柱冲霄而起,万丈火焰喷薄而出,迎着赑风猛然烧去!

轰!

风火相汇,势若天崩,饕餮火也不是凡火,这赑风虽然难缠,但无根无凭的它,如何抵得过汹涌的火势?

不断交汇中,风火抵消,待赑风后劲不足,暴雨之势立止,眨眼之间就被饕餮火吞噬殆尽!

饕餮破了赑风,却并没有欣喜,他没想到太山蜚失去脑袋之后,居然比之前还要麻烦,这一念头升起,饕餮便更加愤nù

,转首之间望向太山蜚所在!

方才危急,太山蜚却没有任何表示,此时赑风一灭,太山蜚也好似去了最后的坚持,浑身佝偻无力,一副待宰之相!

饕餮见此,却是目光一狞,再次朝着对方扑去!

面对饕餮来势汹汹的攻势,太山蜚并不作反抗,只是无头之身的腹中,却响起一道沉闷而怪异的声音:“饕餮,今日虽败,但你可别得yì

得太早了,终有一日,我太山蜚必会将你打入轮回,永不……”

话未说完,便有红芒及体,让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饕餮随之破空而下,一口将太山蜚的躯干吞入口中!

“终有一日?哼,你太山蜚不通天时大势,也不过是一鸡鸣狗盗之徒,饕餮秉天而生、饕食地运,万物皆为腹中食,何惧区区败兵之勇!”饕餮说着,一边将太山蜚的躯干吞入口中。

太山蜚自胸前一闪即逝,这一口吃食吞入,也不见饕餮腹中有任何鼓起,只是浑身红芒大涨,显然大受裨益!

‘吼!’震天的咆哮,小世界中的饕餮火如受牵引般朝着胸前巨口汇聚!

风止、火熄,待小世界再次恢复平静,却已是天翻地覆,彻底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饕餮立于荒芜之中,狼目绿光闪烁。

良久

“呸!”饕餮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咣当——’金属落地,却是一柄熠熠生辉的剑胚从饕餮的胸前巨口中吐了出来。

“切,垩剑分身……”饕餮拨弄着地上的剑胚,无聊地嘀咕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恨

垩剑分身,为剑修之术巅峰神通,垩剑即我,我即分身,其高明之处,与身外化身神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饕餮拨弄着剑胚,却没有多少恼怒之意:“哼,能将这左道之术练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你的能耐了!”

饕餮与太山蜚份属同门,却是俩个完全相反的性格,饕餮早离师门,而太山蜚正好在他离去之后被收入门墙,从师期间,饕餮仰赖肉身,因此炼成饕餮火,而太山蜚喜旁门左道,依赖资质不凡,弃大法而从小术,旁修左道、所学驳杂。

他最得yì

的一项手段,唤作‘慧剑神通’,又名七情剑,乃是一门无上剑修之术,是以太上忘情为总纲,外斩情丝,内蕴慧剑。

七情者:喜、怒、哀、惧、爱、恶、欲;意为喜悦、愤nù

、哀伤、恐惧、喜爱、憎恶和贪恋。

欲成慧剑,习者须要摒弃七情,每进一阶,便斩断一情,身外便可凝成一剑,此剑便是垩剑分身,待七情皆去,七剑合一,慧剑便可大乘!

慧剑出,离合随心、断山分海、号令百兵,每一剑都可看作是一个化身,并且与真身大同小异,可打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是七情乃是万物根本,想要做到忘情,又谈何容易?太山蜚虽然天资异禀,然修liàn

至今,仍有一剑尚未炼成!

最后的一柄剑,名为‘离恨’,是七情剑最后的屏障,也是太山蜚最后的执念。而这执念的源头,正是饕餮本身。

说起俩人的恩怨,就不得不说饕餮隐匿于南蛮之后的那一段岁月,其中因果牵连纷乱,至今已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总而言之,太山蜚上门挑zhàn

,又不知何故,不敌,被饕餮追杀万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侥幸捡得性命逃回师门,却也因此落得道心破损,执念深根。

从那时起,这俩师兄弟就开始了无数年的争端,太山蜚也知dào

,只要饕餮一日不死,自己的心结就永远无法解开,而慧剑也永无大乘之日!

若是有朝一日,太山蜚能放下执念,饕餮或许还会忌惮三分,不过,正是算准了太山蜚对自己的憎恶,饕餮才无惧于对方。

画中大火已尽数收敛,只是经过这一折腾,小世界已经接近分崩离析的边缘,饕餮举目四望,见四方倾覆,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衔着剑胚,饕餮回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小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他山石和小屋都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只是土石飞溅之中,两处地方被彻底掩埋,形成了一座高耸的土山,想要进入小屋,就必须将土山移开。

饕餮咂了咂嘴,前足往地上一震,小山顿时应声而倒,山腹之内,小屋外围宝光熠熠,却是自发性地撑起了一层防御。

“嗯?”饕餮若有所觉地望向身后,只见天空蓦然敞开一道裂缝,缝隙中,辟邪正好在此时钻进小世界,在他背上,还驮着两具疑似‘尸首’的物体,正是莫三思和莫言泪,俩兄妹胸口处殷红片片,血迹仍未干涸。

“如何?”饕餮平静地问道。

将两人的尸体摆放在地上,辟邪一边将莫三思的衣服划破,一边摇头说道:“莫三思脏腑重创,幸亏血气甚强,勉强救治下,也只余一息尚存,若再不动手,恐怕命不久矣,至于莫言泪小姑娘……”

“……”莫言泪如何,饕餮已经看出来了,垩剑分身的一击完全将莫言泪的心脉贯穿,此时已经气息全无,魂归杳杳。

沉默良久,饕餮向后一跃,震开泥石投入湖底封印。

轰隆!阴阳鱼辗转闭合之际,一道红芒从饕餮身上脱离,而后顺着空隙冲霄而起,却是红光四溢,而后逐渐收敛,最终凝成陶冰的模样。

“辟邪,守好青楼!”陶冰轻轻交待一句,不等辟邪回应,就以携着俩人的尸体离地而起,而后头也不回地钻入木屋。

木屋前,辟邪欲言又止,随后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将俩人的尸体并排平放于床上,目光从莫三思毫无血色的脸上收回,又投向莫言泪,此时的莫言泪,没有了平日间的活泼灵慧,往日的欢声笑语到如今,只余一片沉沉死气。

轻叹一声,陶冰转身走向墙壁,从众多的暗格中取出一盏青铜所铸的油灯和一个长长的檀木盒子。

青铜灯古朴破旧,以十二瓣莲花台为灯面,每一瓣莲花表面都纂有蝇头图文,或图形、或文字,经过古老的岁月,图文已经模糊不清,油灯底为三足,以烛龙之身连接油灯上下,烛龙蜿蜒盘绕至灯面,其首为灯芯,却没有提供燃烧的灯油,乍看之下,整座油灯充满着一种怪异而阴森的气息。

陶冰手指轻弹,将一簇豌豆大小的饕餮火弹落灯芯,霎时,灯台无油自燃,正如钟山之神烛阴视昼,万物乃明!

将青铜灯置于莫三思头顶,陶冰又将莫言泪横抱而起,即使气息湮然,莫言泪仍然轻若无物,陶冰将她扶起背靠墙壁,而后轻声道了句:“抱歉!”

陶冰慧眼通明,抬手按在莫言泪头顶的百会穴上,指间毫芒轻闪,陶冰断喝一声,前臂猛然收起。

只见莫言泪身形微颤,百会穴一阵若有若无的黑烟飘荡而起,却是火焰蒸腾,如妖魔乱舞!

陶冰见到这种景象,虽然没有多少意wài

,但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寂灭瞳,连死了也无法脱离吗?”陶冰自语着。

火焰缠绕着莫言泪的魂魄,致使她无法凝练成形,正是附骨之蛆的寂灭瞳所致,它会随着莫言泪的魂魄,直落九幽,而后焚尽三魂七魄,方能完全脱离宿主。

陶冰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莫言泪的魂魄,过了许久才回神。

目光重拾清明,陶冰好似自语般喃喃道:“言泪,走好,陶大哥过会就来接你!”

说罢,陶冰屈指成爪,将被火焰缠绕着的魂魄重重按入地下!

悄无声息中,魂魄没土而入,再无踪影,陶冰定了定神,转首望向床上的莫三思,头顶的青铜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陶冰不再停顿,将身旁的木匣掀开,从中取出一柄精芒四溢的剑胚,陶冰望着莫三思不省人事的模样,冷然笑道:“哼哼,如今垩剑分身已有三柄折在我的手中,今日我便将你这道‘怒嗔剑’灌进他的体内,自己铸成的因果,就应在他的身上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怒嗔剑与恶见瞳

他山石,一如既往的倒卧屋前,继前次寂灭瞳爆fā

,今日饕餮火的煅烧,山河几经破裂,这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依然没有破损。

寂灭瞳之时,莫言泪就曾几次在他山石上险险度过危机,而这次,又换作陶冰为其兄长莫三思行脱胎换骨之举,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巧合,并且巧合得有些讽刺。

垩剑分身是太山蜚斩却七情所遗精粹,因分别灌注自身七情之念,每一道分身都有着与本体相仿的实力。

然而,分身总归是分身,虽然每一道分身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战法,但缺点也同样明显!

七情所主,或鲁莽、或谨慎,若是七剑不能合一,这分身便有破绽,平常人还好,若是换作陶冰这样对太山蜚知根知底的人,单一对上,败多胜无!

陶冰拿出的剑胚是第一次与太山蜚争锋时缴获的,名为怒嗔剑,这是太山蜚凝出的第一柄垩剑分身,顾名思义,怒嗔者,七情之怒,主杀伐之事,世间大凡灵智,时有犯嗔。

‘怒’,上奴下心,主心火,若怒火冲脑,理智不存,而心火盛者,暴躁易怒,做事激进冲动,往往被情绪所控,此为奴心,因此,怒,也是七情最为爆裂而可怕的情绪。

然,上善若水、刚过易折,怒火攻心时,自然锐不可当,但当怒火暂熄,后劲不足,自然成为最可怕的掣肘。

陶冰初次对上这怒嗔剑时,很快摸清了对方的底细,结果导致怒嗔剑理智不存,待疲态一现,立即被陶冰抓住机会,最终成为无主之物。

饕餮饕食万物,即使怒嗔剑所向披靡,但落得口中,也被吞噬殆尽。

不过,这垩剑分身也是不凡,七情者,属阴神,上清之气,翩若惊鸿,所附剑身自然是以重浊为主,因此,当饕餮吞噬垩剑之后,唯独这剑胚难以消化。

剑胚何等刚强,可称无坚不摧,尽管灵性尽失,但也是世间难得的宝物,若是常人取之,不说制器炼宝,单单铸就神兵也是绰绰有余!

人体蕴含天地玄机,与周天阴阳五行遥呼相应,是一个完整而平衡的个体,无论是少一分,还是多一分,都会因为牵涉到其他方方面面而将平衡破坏,因此,在这种精密仪器上的调整,必须谨小慎微,不能出丝毫差错!

陶冰之灌剑入体,是以外力强制干预身体内部平衡,而入体的垩剑分身,还必须与肉身连接,并且不能独立于外。

但问题也在这里,若以凡人之躯容纳垩剑,与身体保持平衡不难,但若想化为己用,却又不可避免地增加了肉身负担,毕竟垩剑灵性已失,若想收为己用,就必须时刻温养,只是,以此时莫三思脆弱的肉身,一旦有个好歹,垩剑失去控zhì

,必会遭到反噬而爆体而亡!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富贵自在险中求,我想你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吧?”陶冰目露奇光,注视着莫三思惨白的脸庞。

接近八年的接触,陶冰如何看不出莫三思的本性,不,与其说是本性,还不如说是后天所受境遇影响的心态改变,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陶冰如何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家中变故,兄妹落难,对年轻的莫三思来说,人世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而最让他痛心的却是血亲残忍的压迫和摧残,他的心智已经接近扭曲的边缘,尽管平日收敛,但在无意中散发出的煞气,足以证明他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而最直接的证明,就是莫三思那对直面血骨的眼睛!

世间万物玄奇之处多不胜数,而人体,毫无疑问是天地最奇妙的仪器!

人之耳目,达观于外,如明镜照人,开阖之间,洞悉世事,可察明晦、辨黑白、认方圆、识远近;

俯,可察纤芥毫微;仰,亦可通达天地;

万里山河尽收眼中,见大则大,见小则小,见善则善、见恶则恶,诸般变化无常,了然于胸。…,

眼睛是上天赐予人最宝贵的东西,但也是最为脆弱的地方,神气足,则明,气体虚,则晦;

眼,负责‘观’,却也能干预外物,它容易受外界蒙蔽,也容易被本心影响。

它能辨认美丑,影响本心,却因外观于外,而忽略其内,人都说,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这就是眼睛被欺诈而影响本心判断的一个依据,另外,当人看到恶心的东西会泛呕,也是一种影响的体现。

人眼既然容易受到影响,那么莫三思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本来好好的眼睛,却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诡谲?

其实,人有慧眼,可观万物,当一个人血气盈胸,聚神于目,这眼睛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说白了就是本心丧智、影响其目,虽然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只不过当人心态不同,看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而莫三思的这种眼睛,也可以说是眼疾,古时,人们称之为‘疑见眼’,疑见眼,与佛家所言‘知见障’中的‘所知障’有一定相通之处。

不过,疑见眼的独特之处在于,这种眼疾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因人而异,莫三思这种,又被称之为‘恶障眼’。

恶障眼:见恶为恶、见善亦为恶,所见所闻,完全颠覆本心所知,但又存zài

相当的矛盾,因而,当陶冰送给莫三思那副自称特质,其实只是普通材料制作的护身眼睛时,莫三思相信了陶冰的话,至此以后,只要戴上眼睛,所见之物就能恢复正常。

然而,这只是一种类似于依赖性的东西,关键是莫三思无法凭借本心去解开这道心结,因而,在他本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某种诡谲的力量悄然蔓延,直至将他的眼疾蜕化为一种后天的神通。

这种神通,陶冰称之为‘恶见瞳’,意为迷惑本心,却又直视本心的眼睛,因为,陶冰看出,莫三思看见的不仅仅是这世道的恶,他还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恶,这种恶,敛而不发,萦胸不散!

而始作俑者的恶见瞳,是以戾气为食,日夜聚拢,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它的神通会越来越强横,直至影响莫三思的心智,而更加可怕的是,只要世间有恶人,恶见瞳就永远不会消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嫡系

这世道,想要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非常不容易的!

南疆,在普通人眼中,恐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对陶冰和太山蜚来说,这地方实在太过特殊了!

俩人相争多年,大都是在南疆这一带,陶冰占了这里之后,更是在此扎窝、死赖着不走了!

陶冰的目的很明确,南疆,绝不可以拱手让人!而他的最大对手,莫过于太山蜚一脉。

太山蜚的性格其实与他这个师兄非常象,发起飙来都是六亲不认、睚眦必报、无所不用其极。

因此,对于这个师弟,陶冰可是不能有丝毫小觑,尽管数次败于他手,可每次都能在逆境中爬出来,其难缠程度,比莫言泪逼他吃牛鞭汤更甚,一旦稍有懈怠,说不定哪天就栽在他手上了!

俩人份属同门,又相争多年,所行之道是南辕北辙,然而双方的性子却是大同小异,彼此之间可谓知根知底。陶冰看得很清楚,两人的恩怨已经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只要其中一方一日不死,南疆永远不会太平!

面对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双方除了拉拢各方之外,还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陶冰一向独行无忌,对拉帮结党并不上心,因此至今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一点,太山蜚就做得比他漂亮,从他出师门开始,太山蜚就将大荒以东,北号山至太山一带的势力尽收麾下。

当时的事情还未发展现在这一步,陶冰也并不惧怕于他,只不过自己势单力孤却是事实,而后,青鸟的到来倒是帮他解决了大问题,而正是她的到来,让太山蜚一脉非常忌惮,至今,俩个势力虽然冲突不断,不过双方都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才没完全撕破脸。

培养自己的助力,这是任重道远的事情,以陶冰的性格,别人不说,就连他自己都担心一个不小心,会把门下的人给活吞了!

君不知,夜莺协助陶冰之时,也是只敢远远观望!

可是如果不扶植自己的势力,长此以往,强势也终究会化为弱势,盛极而衰的道理,陶冰如何不知?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原因,有一个非常重yào

的原因陶冰一直没说出口,只要想起来,就感觉灰——常不舒服。

这些年来,青鸟虽然在处理一些事情上与他有着这样那样的分歧,可俩人比较关系特殊,大致上的目标都是非常明确的,而正是这层暧昧的关系,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陶冰是什么人?前身是上古四凶之一,如今更是青楼之主,虽然有些名不符实,但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吃白饭?这让他如何忍受得了?

虽然说陶冰并不是一个多么在乎面子的人,但,人都说了,树靠一层皮,人靠一张脸,活着,他奶奶的不就是为了争口气吗?连面子工程都不维护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行走江湖?

陶冰不想吃白饭,也不愿仰人鼻息,哪怕这人和自己有着共同的目的和千丝万缕的关系。

欲达成自己的宏愿,就必须有自己的嫡系势力,而嫡系势力,必须要自己亲手培养!

兵贵精而不在多,喽啰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个陶冰根本没必要,陶冰的目标是培养精英级的BOSS,毕竟以他的身份,劣质产品怎么说也不好意思拿不出手吧!至少在外人面前,不能堕了自己的身份不是?

虽然如此说,但势力的培养可不是三俩句话那么简单,这不是一天俩天的事情,所以说,万事开头难,至少要先找到人选再说!

当然,陶冰自认是一名有自尊、有理想、有抱负的纯粹(不含节操)的人,挖人墙角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做的,不过,陶冰也知dào

墙角难挖,找那些小辈,陶冰也拉不下这个脸。

就地取材?这个想法是好,只不过陶冰左思右想,蓦然发xiàn

自己做人还真他吗的失败,空有一身本事,愣是找不到继承的人!…,

王遂?

不行!陶冰首先否决的就是他!虽然两人关系不错,可这人太软弱,不是成大事的料,而且太过感情用事,暗香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而且到现在都没了结,根本没有培养的价值。

莫三思?

切,就那混蛋?等他有了本事,说不定先干掉的就是自己!

在陶冰的想法中,莫三思其实是最适合培养的人选,至少他已经具备了条件——恶见瞳。

当他拥有这双眼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已经踏入了陶冰的世界,从此再也不能置身于外,而平常的道路,也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莫三思的心够狠,也够毒辣,只是他还有一个明显的软肋——莫言泪,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羁绊。

像这种人,恨起一个人来,那是不死不休,但若是有所顾忌,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根本造不出威胁,而若是对方够聪明,反而有可能利用这只老虎反咬自己一口,陶冰可是知dào

,莫三思对自己的偏见可是非常之深的。

陶冰深深明白,养虎为患的危害,比一个强敌还要让人忌惮,因此,莫三思也并不是适合的人选,虽然说,俩人最近的关系有所缓和。

不过,自从太山蜚来了之后,陶冰发xiàn

事情却有了转机!

虽然有些愧疚,但陶冰不得不承认,太山蜚的一剑刺得太及时了!

太山蜚的袭击,对陶冰来说或许是个天大的麻烦,然而,从另一方面看来,也可以说是从侧面坚定了陶冰帮zhù

莫三思蜕变的念头。

按照莫三思有仇必报的性格,还有莫言泪的因素,太山蜚必然成为他的头号死敌,另外,恶见瞳的作用也是因人而异,无论莫三思如何改变,他始终有着自己的牵挂,而一个有牵挂的人,就代表他还有自己的原则,而这,就是陶冰坚定信心的另外一个理由。

说是利用也好,还是借刀杀人也罢,虽然陶冰不乏利用的心思,不过俗话都说了,以诚待人,陶冰扪心自问,对俩兄妹并没有多少亏待,当然,除了这次意wài

中的意wài

……

第一百零五章 洗毛伐髓

他山石,莫三思死气沉沉地躺在上方,浑身的衣物已经被剥光,在他头顶,一盏青铜灯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要熄灭。

旁边,陶冰双目微阖,手执一柄精芒四射的剑胚默然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垩剑分身,是七情剑的前身,也是太山蜚斩却七情,成就巅峰的依靠,他将七情尽数封入剑中,欲求到达太上忘情的无上境界,只是七情还未斩尽,却让陶冰给斩了他的分身。

虽说垩剑分身已经被陶冰吞噬殆尽,余下的这剑胚却也并非无用,其材质贵重罕见,不下于任何神兵利器!

莫三思濒临生死,若以剑胚融入体内,以垩剑分身的无上妙用,只要稍加时日,其身必然摧金断玉、无坚不摧,单说肉身程度,恐怕世间难有东西能够伤得了他!

只是前文也说过,人体是天地最精微玄妙的个体,想要进行调整,就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想要将垩剑分身融入身体,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就难了。

垩剑分身断山分水,奥妙无穷,称得上是天下间少有的宝物!而且经过太山蜚的多年温养,尽管灵性已失,但陶冰相信,只要处理得好,不待多久,就能再次恢复往日的峥嵘!

只是,激活垩剑分身的妙用,肉体凡胎的莫三思显然有极大的可能承shòu不了逸散的能量,因此,为防肉身崩坏,陶冰必须施展手段,护住莫三思周身的一百零八处要穴!

噗!

青铜灯上孱弱的火焰终于在大亮之后突兀地熄灭,而奄奄一息的莫三思也在此时完全失去生命迹象!

‘呼!’轻吐浊气,陶冰蓦然睁眼,眼中精芒四溢,脚下同时横踏而出!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陶冰一动,便如清风拂柳,一晃之间,人就已经到了他山石的对面!

‘啪!’陶冰慧眼通澈,指间红光熠熠,一指点在莫三思头顶,而后迅速一收,紧接着浑身一晃,便又消失踪迹。

‘啪啪!’消失的余影还未淡化,陶冰又再次鬼魅般地出现在另一侧,双手指间依然红光熠熠,毫不犹豫地同时点在莫三思的两肋命门处!

‘啪啪啪……’身形狂闪,陶冰每次闪现,落指如有神助,一点之下,又毫不拖泥带水地立即转移。

指影憧憧,仿佛千万条匹练在他山石前迎风招展,陶冰绕着他山石游走不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莫三思周身狂点。而在他奇快无比的速度下,居然在他山石周围形成一股凛冽的旋风,身形飞驰间,脚下的泥石都因受不了这股劲风而朝外滚去!

‘啪啪啪啪……’陶冰沿着头顶百会直下,将周身一百零八处要穴,连同其中的三十六处死穴尽数封截,百会、印堂、神庭、气海、巨阙、命门、涌泉……

每一处死穴,都伴随着无数次的截击!

随着陶冰的游走,指影汇聚之下,莫三思身如无物地悬空而起,而每一次点击,莫三思都会触电般打颤,周身红芒闪烁不定,顺着力道直透脏腑!

‘啪!’终于,在不知点了多少下之后,万千指影一缩,化作两道火一般的星辰分别钻莫三思脚底,红芒微闪,随着这两道红芒的消失,莫三思浑身蓦地一亮,而后又归于平常。

‘哧——’

封尽要穴,陶冰并没有停下,眼中精芒一闪,从指间蕴出一簇饕餮火,弹指将其打入莫三思的气海穴中。

火光一闪即逝,却在莫三思体内激起滔天的变化,本来气息全无的身体开始不断颤动,莫三思好像诈尸般,身不由己地在他山石上颤抖不已。

而随着莫三思的剧烈反应,身周平息的旋风再起,道道带着冷冽而清新的气息不断涌入莫三思体内,与此同时,又有一股碜人的黑气从身体内部弥漫而出。

黑气很奇怪,从身体涌出,不往天上和四周扩散,唯独向地下渗入,丝丝缕缕烟雾,只要一接触地面,转眼就消失不见。…,

陶冰见得,不断挥动衣袖将黑雾煽飞,这是肉身濒临死境而散发出的死气,属阴邪重煞,只要死人身上才带有的秽气,一旦沾染,身体孱弱者少不得要大病一场,陶冰虽然不惧这些,但亦不愿被沾上。

伴随着死气涌出,莫三思的身体表面也开始分泌出一层层黏湿油腻的黑色污垢,这些污垢恶臭难挡,伴随着阵阵酸意让人直欲泛呕,陶冰一见,不惊反喜,他知dào

这是饕餮火开始生效了。

饕餮火的性质是吞噬生灵,只要一息尚存,火种就不会熄灭,与焚烧万物、泯灭生机的寂灭瞳不同的是,饕餮火是一种充满生机的火炎!

而陶冰在莫三思气绝之后将死穴护住,封堵了十二脉生机,致使体内气息泯灭,而饕餮火想要保持燃烧,就必须抽取生气,内无生机,自然要从外而补,而在外界生气涌入的情况下,充斥生机的体内自然不可避免地将假死的肉身激活。

蝼蚁尚且偷生,万物都是求生惧死的,肉身濒死,但还有本能存zài

,因此在饕餮火的燃烧下,肉身为了开始本能地抽取生机维持活性。

此时,陶冰封堵的一百零八处要穴开始发挥了作用,这些穴位在生机充斥下,开始提取储存生机。

一处穴位的提取量并不多,但胜在穴位分布全身,一百零八处穴位共同提取,其份量就相当可观了!

并且,这种有进无出的掠夺方式,又刺激得饕餮火更加疯狂地吸纳外界存zài

的生机,在燃烧中,饕餮火一引一出,吐纳的量越来越大!

而肉身狭隘,在这种生气充盈的环境中,完全相反的死气自然被层层排挤,最终,随着死气排除,体内的杂质也会因此而排出。

因此,莫三思的气海就好比是一个火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核反应堆,饕餮火不断燃烧生机,而又不断吸引生机,莫三思的肉体在这一出一入之间,肉身却在自身无法,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洗毛伐髓,重塑肉身,这只是陶冰所要的第一步,也是激活垩剑分身最基本的要求!

第一百零六章 脱胎换骨

浓郁的生气奔涌而来,犹如迎春三月的熏风,于空气中带起道道迷幻的涟漪。死气很快消弭于无形,莫三思生息具无,但肉身却散发着勃勃生机!

生命的脉动,是万物生长所独有的频率,生气交汇,带起的回流形成一个风眼,随着风眼不断扩大,逐渐扩散到整个小世界!

饕餮火长存不灭,不仅为莫三思的肉身重焕生机,就连周围残破荒芜的土地,也随着生机的到来而孕育出根根清脆的绿苗。

而在如此生机的冲刷下,莫三思从身体内部挤出的秽物越来越多,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秽物的颜色由污黑逐渐转为泛黄,又由泛黄转为红,最后更是从浑身毛孔之下溢出了血丝!

陶冰见此,知dào

时机成熟,立即将慧眼张至极限,伸手一指点在莫三思的小腹,劲道透入胞中,立即激起剧烈的反应!

胞中为精气所聚之处,属脏腑‘三才’之地部,又是人体易经八卦之坤位,属北方水位。且为任﹑督﹑冲三脉之根源,三脉起于胞中,同出会阴穴,却不同路,是为一源三歧。

而此时丹田气海穴正有一簇饕餮火,生气皆聚于此,陶冰这一指,正如戳破气球的针头,将气海之内充盈的生气解放出来,勃勃生气从会阴穴倾泄而出,分两道而行,一道寻后脊柱,上行风府穴,过百会、素髎,终于龈交穴;另一道则出会阴,沿着腹部直上神厥、中庭、玉堂、天突等穴,最后与上一行共同交汇于龈交穴。

两气分道而行,以气海为始,从会阴上行,一路高歌猛进,却不知dào

小心为何物,随着两条宽敞的‘道路’被开辟而出,条条经络也随之蔓延开来,逐渐形成一张覆盖全身的脉络网!

与此同时,莫三思浑身被封住的要穴也在冲刷下层层松动,继而破封而出!

强烈的生机奔涌而出,汇入两条主干道,并且在一股推力下势如破竹地向下一处要穴冲击!

体内,裹挟着勃勃生机,要穴禁制层层破封,而在体外,莫三思血如雨下,浑身抽搐,宛若癫痫!

殷红的血水,染遍了他山石,但陶冰却不为所动,任由血水滴落,将地面也染成了红色。

时间不长,两道生气贯通的道路终于在龈交穴汇聚,而莫三思浑身各处要穴,也尽数破开!

霎时,生机奔涌,形成一个大大的周天循环,莫三思体内,除了气海之内贮存的生气之外,其余各处的生气都随之加入到这个大循环中!

循环的主道为二脉,此二脉者,一为任脉、一为督脉,为人体主脉;

督脉主气,任脉主血,二者若通,则生机勃发,可达延年益寿的功效!

《太平经》中有言,人寿极于一百二十,若想突pò

,就必须打通任督二脉,只是能打通的实例却基本上没有发xiàn

过,其中仅有的例子,也就一个印度的静树大师,他出生于北宋时期,一生跨越宋、元俩代,直至活到明朝,大约活了三百来岁!

只是任督二脉难通,盖因肉身孱弱,一旦气血冲击,犹如万蚁噬心,其中痛苦不下于千刀万剐,若是意志不坚,稍有差池,轻者脏腑俱伤、爆血气绝,重则肉身崩溃、死于非命!

任督二脉对于活人来说难以打通,不过对于死人则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虽然人死之后,气血两消,但气血之外,却可以利用外力以补充。

先是见死不救,而后又以饕餮火将肉身逼至绝地,再图引来生机,却是另辟蹊径,陶冰不择手段的方式,可见一斑!

任督已通,气血充裕,而经过洗毛伐髓之后,莫三思的肉身就相当于一块纯洁而不染任何污垢的白纸。

陶冰见此,明白时机已到,遂抬手按在气海,准bèi

将饕餮火抽出,此时,这簇饕餮火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且有蔓延的趋势,若是再不招回,恐怕真的会对肉身产生巨大的伤害。…,

不过,当陶冰接触莫三思的气海之时,却又猛然皱眉,伸出的手也顿在半空。

犹豫地来回踱步,陶冰的目光在饕餮火和莫三思脸上来回徘徊,几次想将饕餮火收回,可是却都在中途放qì

,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抉择。

几次三番,也许是经过了权衡利弊,最终,陶冰眼神一定,自语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有了决断,陶冰目光立即凝聚,不再理会那簇饕餮火,右手二指一并,将倒插在地上的剑胚夹起,随后高高抛向天空。

‘嘶!’两颊高高鼓起,陶冰深吸一口气,而后朝着剑胚缓缓吐出。

‘忽——’殷红的饕餮火从喉中喷发,带着猎猎的劲风将剑胚包裹。

饕餮火并不灼热,也没有让空气的温度有丝毫改变,但悬在空中的剑胚却在饕餮火的烧锻下开始逐渐软化。

不过半刻,三尺来长的剑胚便在火焰中完全溶解,最终融化为一滩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银白色金属圆球!

剑胚虽然有三尺,但融化之后的剑丸却只比一般的橙子大一圈,陶冰招手,很轻易地就将剑丸控zhì

在掌心。

剑丸一入手,便如活物般在掌心上下翻飞,好似随时都要破空而去,陶冰微微一笑,屈指在剑丸上轻轻一弹。

‘啪!’只是轻轻一弹,剑丸便从中炸裂,伴随着水银般的液体四溅而出,却又在一股莫名的吸力下聚在掌心,随后又快速地再次凝结,最终化成剑丸形状。

陶冰抿嘴,手掌蓦然一震,剑丸表面立即泛起波澜,好像一颗即将破裂的水球!剑丸不断震颤,丝丝火星溅射,宛如躁动的烟花,只是任它如何分解,依然逃不出掌心方寸之地!

良久,火星逐渐消散,而剑丸也在这剧烈的震荡下缩水了一大圈,银光闪烁,剑丸虽然缩小,但凝聚力却更加惊人,即便陶冰再次将他弹碎,也会在眨眼之间恢复如初!

陶冰没有停下动作,将剑丸举在眼前,再次从掌心再次蕴出一蓬饕餮火,不过这回的饕餮火可不是刚刚那么温驯!

猛烈的火势,瞬间就将剑丸融化,虽然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感,不过,在饕餮火的煅烧下,剑丸的融化速度,依然比方才快上许多!

将化为液态的剑丸托在掌心,陶冰双手又是一震,比之方才还要炫目的火星再次迸射而出,落在地面化为黑灰。

几息之间,剑丸又再次缩小了一圈,还不足拳头大。

如此反复锤炼,陶冰不厌其烦地将剑胚的杂质一点点排除,最终,剑丸的体积终于定型在半个拳头大小。

满yì

地注视着掌心的剑丸,此时,剑丸的银芒更显犀利,宛如悬挂在空中的小灯泡,人眼望之,不由得产生一种刺痛的感觉!

陶冰微微一笑,屈指将剑丸弹碎,并且趁着剑丸重新凝结之前,缓缓阖上了双目。

掌心未动,但剑丸却开始扭曲变形,液体良好的延展性和可塑性让陶冰可以轻易地控zhì

剑丸的细微变化!

变幻随心,剑丸被不断拉伸,不多时,剑丸就从棱角不分的圆球,化为一柄尺来长的小剑!

第一百零七章 剑为傲骨

小剑重塑之后缩水不少,剑身通体银白,长九寸五分,剑锷为云纹,剑身扁而宽,剑刃两面俱未开锋,一条血槽从剑锷延伸到剑尖。

与其说是剑,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刀,因为它只有一面为刃,另一面则呈现狰狞的锯齿状,火焰般起伏的剑背,幽光逼人,可以想象,若是刺入体内,必然皮绽肉开、血流不止!

指间在剑刃上拂过,光滑而泛着冰冷的剑身总有一种莫名的寒意,陶冰点点头,显然对新铸而成的怒嗔剑非常满yì



随即,陶冰眼珠子又是一转,随即单手向木屋方向一招,顿时有一道碧光从屋内疾射而出。

陶冰头也不回,准确地将碧光捞在手中,却是一枚核桃大的球形玉石。

白气蒸腾,掌心彻骨的凉意传来,陶冰捻指在玉石上一压,‘喀嚓’一声,石皮破裂,一股冷意从中透出,随即有碧绿色的玉髓从中缓缓流出。

玉髓森冷如冰,却在接触空气之后迅速凝结,陶冰知dào

不能让它长期置在外面,迅速将玉髓移到怒嗔剑上方面。

哧哧声中,滴在剑身的玉髓直接透剑而入,很快就化于无形,而剑身也在玉髓融入的同时,凝出一层厚厚的冰晶!

陶冰将剑一横,于剑身轻轻弹指,声声剑鸣清脆悦耳,宛如风中铃音,让人心驰神摇。

于掌心聚起千万道淡淡的红芒,陶冰目光冷冽,红芒迅速汇成道道诡异的纹络,这些纹络与六封血禁相似,但范围却小了许多,堪堪包裹住剑身。

陶冰轻吐浊气,蓦然将纹络包裹住的怒嗔剑强行按入莫三思的气海!

‘噗!’怒嗔剑透体而入,却并没有在体表留下任何痕迹,好像陶冰拍打的只是一只逃脱的苍蝇。

然而,外界的平静只是表相,陶冰慧眼贯通,却已料到体内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怒嗔剑如同外来入侵者,顺着陶冰的指引霸道地钻入气海之中,而体内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一尺来长的怒嗔剑不断缩小,最终化为细针一般。

陶冰目光一扫,只见莫三思身体之中血气翻涌,浑身各处的生气犹如见血的蚂蟥,朝着气海蜂拥而去!

生气的注入,让栖身于气海中的饕餮火如鱼得水,火势蓦然大盛,于气海之内燃起滔天烈焰!

对于独自闯入领地的怒嗔剑,饕餮火好像感受到威胁,犹如捍卫自己地盘的雄狮,咆哮着汹涌而来,奈何有纹络阻挡,怒嗔剑虽然被逼得节节败退,却依旧安然无恙!

大火焚天,怒嗔剑虽然无碍,却并不代表其他地方没事,此时,莫三思五内俱焚、九窍生烟,阵阵烤肉的香味,刺激得陶冰唾沫横流,口水如瀑布,当得是飞直下三千尺。

显然,以莫三思此刻脆弱的身体,已经承shòu不住气海中的变化,而面临肉身崩溃的危机!

陶冰见此,立即收起杂念,同时伸出一指,重重点在他的气海。

只见一道红芒如流星从指间飙射而出,顺着体内的经络直入气海,并且准确地汇入怒嗔剑周围的纹络之中!

霎时,纹络如同大网,蓦然膨胀,呈现球形的涟漪以怒嗔剑为中心漫射而出,似乎是与饕餮火同出一源的关系,沿途之中,躁动的饕餮火在涟漪之中,像是温驯的兔子那般陡然安静下来!

纹络扩张的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便到达气海边缘,而纹络的波及范围,也到此终结,它依附于气海,就如一道坚固的闸门,将涌入的生气阻隔在外,涌入少量的生气,也只能勉强维持饕餮火燃烧。

同时,纹络好像有一种引力,以气海为熔炉,迫使饕餮火与怒嗔剑不断接近,最终,两方相合缠绕,火焰收束浓缩,逐渐淬炼剑体,而怒嗔剑则冷光大盛,剑qì

沿着气海向其他部位蔓延而出!

刹那间,莫三思浑身颤抖,骨骼啪啪作响,上下千万道毛孔齐齐舒展开来。

蓦然,剑qì

冲霄!道道凌厉的气机从体内奔涌而出,哧哧的破风声中,以莫三思为中心,一阵凛冽的狂风急促地向四周疾掠而过,陶冰看得分明,居然是一道道细小而尖锐的剑qì

!…,

剑qì

如有实质,宛如暴雨过境,却有着穿金裂石的威力!

‘啪啪啪……噗噗噗……’周围的土石、山体再次变得坑坑洼洼,陶冰袖口不断煽动,将透射而出的剑qì

挡在身前,同时眼中更是闪过惊叹,显然,这怒嗔剑初试锋芒,便已经达到了陶冰所想要的效果!

剑为傲骨,可以负山;以剑为体,贯日穿虹!这才是垩剑分身的大乘之相!

注视着矗立于饕餮火中的怒嗔剑,陶冰不知dào

莫三思将来的成就能达到什么程度,但可以肯定,只要莫三思不是刻意寻死,天地之间根本没有多少东西能够真zhèng

伤害到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天下无dí

,要达到那种程度,必须经过不断的磨练。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依赖外力的帮zhù

,只会龟缩不前,若不能身体力行,再好的条件也是枉然。

因此,现在陶冰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时间和莫三思自己的问题了。

而以莫三思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肉身还需yào

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新的变化。

经过反复确认之后,陶冰终于放心下来,随即弹指将莫三思头顶的青铜灯重新点上。

这回,青铜灯的灯火不再孱弱,反而旺盛异常,显然莫三思的生机已经恢复如初!

陶冰手执灯火,踏着玄奥的步伐绕着他山石缓缓而行,同时嘴里还嘀嘀咕咕,似唱似咏、似哭死笑地念叨着一些晦涩难明的话语。

行不过几圈,手中灯火蓦然大亮,一阵无名怪风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无名怪风来得突兀,消失得也怪异,只是一到陶冰身前,就莫名地散于无形!

陶冰却没有多少惊讶,他停下身,眼神定定地注视着手上的青铜灯。

未几,一道黯淡的虚影突兀地出现在莲花形状的灯台之上,虚影为人形,五官齐全,只是模糊不清,不能辨认。

但陶冰却能猜出,此人的容貌,应该与他山石上的莫三思一模一样,具体是何原因,他心知肚明!

只是,人影虽然四肢俱全,但却犹如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在灯台上四处徘徊。

陶冰目光一凝,立即回到莫三思身边,将灯台倾倒,使迷茫懵懂的虚影跌出灯台,落向莫三思的脑门!

虚影一接触莫三思,犹如乳燕投怀,停也不停地遁入其中!

不到半分钟,静躺着的莫三思蓦然深深呼出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心跳声清晰入耳!

第一百零八章 辟邪

当莫三思醒来之时,已经被转移到了木屋之中。

身体重若千钧,疲懒乏力,思绪更是杂乱无章,根本提不起精神。

莫三思呆愣愣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不过当他想要坐起身时,这一动之下,便觉得浑身浑身肌肉撕裂般的痛楚。

“呃!”难受?这已经不属于难受的范畴了,耳边传出隆隆的轰鸣声不仅让他头昏脑胀,就算动一动手指,都伴随着丝丝锥心的疼痛!

挣扎好几次,莫三思颓然倒在床上,当他稍微冷静下来后,因为昏迷而暂时忘却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莫三思身体蓦然一僵,随即触电般坐起,随后又伴随一声闷哼瘫倒在床,他想起了昏睡的可怕经lì

,还有和他一同倒在血泊中的妹妹!

“言、泪!”三思感觉喉咙像是有团火在烧,呼吸之间,剧烈的灼痛让他根本发不出声响,嘶哑的呼唤,却是声若蚊呐,几不可闻,莫

“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顾及别的?先管好你自己吧!”一杯尚有余温的白开水递到莫三思的嘴边,同时传来的是陶冰毫不客气的奚落。

“言泪、她在哪?她现在、怎么样了!”避开了嘴边的杯子,莫三思艰难地仰起头,此刻,他只迫切地想知dào

自己的妹妹是否安然无恙!

陶冰顿了顿,将茶杯放在床头:“不算好吧。”

“这算什么回答?言泪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我怎么在这?”直到此时,莫三思才发xiàn

自己所处的环境。

“言泪的事情比较复杂,过几天我再告sù

你,先安心养好身体吧。”陶冰说着,正要转身离去,不过却被拽住了衣角。

“等、等等!”莫三思气喘如牛,揪紧的双手青筋毕露,只简单的动作,就将他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点力qì

全部耗光。

“你、还没、告sù

我言泪的情况,不、不能走!”冷汗铺面,莫三思觉得自己的腹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伴随着针扎般的痛楚,让身体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陶冰下意识地向床对面的角落瞥了一眼,常人眼里空无一物的空地之上,一个诡异的禁制悄然覆盖了墙角的范围,禁制内部,莫言泪双目紧闭,犹如沉睡一般毫无声息。

“别白费力qì

了,你的身体被我下了‘负山印’,乖乖躺好,不然把自己压死了可不关我事。”陶冰面无表情地警告对方。

“废、废话少说,快告sù

我言泪的情况!”莫三思对陶冰的警告充耳不闻,只是倔强地向陶冰追问。

陶冰撇嘴:“放心吧,她暂时没事,不过你要是再敢乱动,出事的就是你了!”

“你、骗我!”莫三思瞪大眼睛,顾不得淌进眼眶的汗珠,依然死死抓着陶冰的衣角:“陶冰,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是什么德性吗?同样的伤势,我都成这样了,言泪的情况、会好到哪里去?”

莫三思龇牙,露出一个难看的冷笑:“以你那、别扭的性子,会和我说这些、狗屁理由?省、省省吧,你说实话、言泪到底怎么样了!”

陶冰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毫不客气地拍开了对方的手,同时一个手刀砍在了莫三思的后颈:“知dào

我什么性格你还问,这不是找抽吗?”

‘噗通!’莫三思应声瘫倒在床,昏迷前,隐隐听到陶冰在说:“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乱动,过两天,我会把事情说清楚,现在,好好睡上一觉吧。”

青楼,四门紧闭,内中狼藉不堪。

大厅之中,劈作两半的柜台被翻倒在地,里面提供展示的古玩器具散落,一些易碎的陶瓷制品早已支离破碎,杂乱无章地铺满地面。

后堂,墙上画轴中的壮丽山河已被焦黑所取代,云海皆散,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残破景象,而在外面,隐隐有几处褶皱和裂纹,此时正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修复中。

辟邪在山水画下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望向画轴,附近书架倾倒一片,显然是它无意中所造成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画轴之下的大门终于再次敞开!

陶冰一出小世界,便看到后堂乱糟糟的景象,本来不太好kàn

的脸色顿时又黑上几分。

“啊,天禄!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陶冰扑到辟邪的背上,揪住它的狮耳就是一阵臭骂:“叫你到外面守着,不是在这给我添乱,你看看这里,都成狗窝了,还有这些抓痕是怎么回事?你今儿不给我个解释,我活剐了你!”

“哎呀,别、松手啊!好疼、快住手啊!”陶冰的力qì

有多大辟邪不太清楚,只是它觉得自己的两瓣耳朵已经快被扯断,强烈的痛楚使得它不断上蹿下跳着折腾,仅存的书架再次惨遭毒手,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啊!我的宝贝呀!”陶冰见到书架倒地,心如刀绞的同时,更是怒不可遏:“天禄,你呀造反了?还不知悔改,你再跑试试,信不信我揍死你!”

说着,陶冰一边抓着辟邪的独角使劲摇晃,一边还握拳朝着对方的脑袋狠敲!

辟邪脑门被打得噗噗直响,却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地停下步伐,趴在地上默默忍受饲主的非人虐待。

辟邪心里清楚,现在陶冰是盛怒之下,此刻去触他的霉头,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因此,辟邪只能任由陶冰发泄怨气,不过,比起揪耳朵,以它皮糙肉厚的身体,被挠痒痒一般的拳头揍上几下,实在算不得什么。

见辟邪逆来顺受的样子,陶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翻身落到地上,陶冰恨恨地掰开它的大嘴,将脑袋伸进对方的口中大声警告:“天禄,你呀的给我记住,下次要是再看到你这副德行,小心我阉了你!”

‘阉了你、你你你你……’回音阵阵,陶冰喊声通过辟邪的喉咙,在它腹中久久回荡。

‘早说了,老娘不叫天禄,你奶奶的故yì

是吧!’辟邪翻着白眼,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咬下去的冲动,只是理智告sù

它,这样做的后果并不能让它好过。

‘咕唧——咕唧——’正在陶冰教xùn

辟邪的时候,从散落的书架之中又钻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豚鼠。

“唧唧?”陶冰意wài

地望着这只很久没见踪影的小家伙,没想到今天居然知dào

回来了。

‘咕唧!’唧唧一听陶冰呼唤,身体不自然地一颤,随即好像找到组织似的,兴奋地撒腿向陶冰狂奔而去。

而它的目标,正好是陶冰的裤管……

第一百零九章 奥义——九十分钟不射!

‘咕唧!’别看小家伙身材臃肿,要是蹦跶起来,速度比那逃命的兔子还快,只见黑影闪过,就已到了陶冰脚跟前。

辟邪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前爪更是悄悄掩在脑门,两只铜铃眼还不时的从爪缝之间偷偷往外瞧。

果然,小家伙正要顺着裤管往上钻,陶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俯身、抬脚、抽射——

‘噗!’小家伙还没回过神,就见一只大脚破空而来,随后眼前一黑,便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

小家伙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后‘吧唧’一声,烂泥一般糊在墙上。

“果然,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陶冰掸了掸裤脚,悻然道:“哼,我可不是莫三思那缺心眼的白痴!早就防着你这招了!”

一旁的辟邪没敢接话,对于小家伙的遭遇,他是抱着同病相怜的想法对待的,只是主强仆弱,此时正是陶冰气冲当头的时候,辟邪也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霉头。

也是小家伙福大命大,关键时刻,眼尖的辟邪正好瞥见了小家伙脖子下系着的纸条,当它被陶冰踹飞之后,纸条脱落,正好飘到了辟邪的面前。

辟邪见纸条上一个娟秀而精致的鸟形印记,立即就知dào

来源,它不敢怠慢,立即向纸条吹了一口气,将其吹到陶冰的面前,同时说道:“是青鸟大姐的留言。”

陶冰接过纸条,只一眼就认出上方的特殊印记,这个印记不仅表明的是身份,还是防止泄密的一道保险,若是书信遗失,在一定时间内没有达到收信人的手里,书信便会自动销毁,而且,若是没有按特殊的手法开启而强行开启,书信也会在开启的一瞬间化为灰烬。

陶冰瞥了瞥还在犯晕的唧唧,眉头不由一皱,以他对青鸟的了解,只要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联络他的。

陶冰竖起一指头,以特殊的手势在纸条上比划了几下,随后就见印记渐渐淡化消失。

一眼扫过纸条,只是寥寥几行字,却让陶冰的眉头拧成深壑。

“这死婆娘,多少年了,行事作风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活了这么久,还不明白现在的世道已经变了么?”陶冰心中腹诽不已。

沉吟半晌,陶冰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手上一抖,纸条瞬间被烧为灰烬。

陶冰又思考了片刻,才转过头来,对着辟邪嘱咐道:“辟邪,你留守青楼,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辟邪心不在焉地答yīng

着,心里头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就在刚刚,陶冰还口口声声得称它为天禄,现在有正经事了,偏偏就能记起自己的名字,这不得不让辟邪牙痒痒得直想骂街。

陶冰回头望了望狼藉的后堂,书架推到一地,各种碎片古玩散落,若不是亲眼见到破坏的惨样,陶冰根本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地盘。

“在我回来之前,你负责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拾干净,记住,是全部!必须全部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否则的话……”陶冰言带威胁地对辟邪交代道。

“……”否则?辟邪觉得自己相当委屈,在它认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不过是摊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饲主了。

陶冰正要离去,随即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头严肃地说道:“记住,千万别把画中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进到里面!”

一边交代着,陶冰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在画轴上加了数道禁制和陷阱,这些禁制外部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而且威力也并不强,不过,只要有人触动或者试图破解,无论隔着多远,预警的禁制便会第一时间传达给陶冰。

对他来说,无论多么严密的防护,总有被破除的时候,毕竟,物是死的,而只有人才能随机应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陶冰必须将画中的情况时刻掌握在心中,而这种预警类型的禁制,恰恰才是他认为最实用的。…,

做完这一些,陶冰还不完全放心,随后又在后堂四处转悠了一圈,在确保没有遗漏的事情之后,才算满yì

地停下来。

之后,陶冰又在兜里摸了摸,随即就想到此时的身上空无一物,遂在书架中找了纸笔,迅速地在白纸上写了寥寥几个字。

将纸条折叠,陶冰看了看墙壁角的小家伙,上前将纸条系在它的脖颈处。

陶冰回头对辟邪说道:“等它醒来,就让它去找青鸟。”

说罢,陶冰直接一跺脚,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只一个闪烁就不见了踪影。

辟邪愣愣地注视着离去的陶冰,欲哭无泪地扫了扫四周的破败景象,当即苦闷地将地板挠得嘎嘎直响。

辟邪不忿地嘶吼,并且暴躁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太山蜚说得对,想我貔貅一族横行之时是何等荣光,如今居然沦落到帮人看家护院的地步!呼来喝去,肆意致使,把我当什么了?破坏的东西你也有责任,为什么要我收拾这烂摊子啊!”

被当作出气筒的感觉很不爽,辟邪也有自己的尊严,亘古传承的貔貅血脉,不是随意就可践踏的!

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当一个人习惯了欺凌弱小,那么这种行为会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变为理所当然。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辟邪眼神蓦地凶光四射,不过立即就收敛而起。

“唉,形势比人强啊!”辟邪落寞地轻叹一声。

辟邪觉得自己很冤,但是没人知dào

它的苦楚,而唯一的一个见证者却依然瘫软在墙角。

陶冰的‘猛虎式射墙’劲道十足,虽然在威力上依然比不了国足的绝学‘断子绝孙脚’,但‘九十分钟不射’的奥义精髓,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因此,这个自作自受的小家伙,直到这时还没从剧烈的震荡中恢复过来。

辟邪的抱怨没人知dào

,不过就算有人知dào

,也会一笑而过。

因为,无论是在社会,还是在生活中,身为下级阶层,就代表着‘背黑锅’、‘垫脚石’、‘取款机’、‘出气筒’,这些名词是现代才流行起来的,只是其中的复杂关系,恐怕自人类穿上遮羞布的那一刻就烙在这些人上面。

因此,身为下级,注定是为上级擦屁股而存zài



第一百一十章 旧怨

金乌西坠,漫天暮霭,举目四望,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一层悲怅的红。

徐徐晚风,吹不走淡淡的朦胧,夕阳竭力散发着最后的光亮,余辉之中带着丝丝冷意,倦鸟归巢、路人休憩,夜色如期而至,一切都将归于沉寂。

蓦然,一道赤红的流光从西乡镇冲霄而起,略微停顿,便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深沉的天际消失在远方。红芒似流星一闪即逝,弹指的功夫就将西乡镇甩得不见踪影,这道光芒的本体不是别人,正是离开青楼的陶冰!

黄昏的落日衬托着流光,映着余辉而泛起的红芒,带着些许不祥的血色,凛冽的寒风吹得鬓角飞扬,陶冰脸色沉凝,目露忧色,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自从离开青楼起,陶冰紧蹙着的眉头从来就没有展开过,他的眼神时不时地投向北方,目光如有实质,似乎穿透了重重阻碍,隐约看见身在遥远北方的那道靓丽的身影。

中原之地,是太山蜚的大本营,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便蛰伏于中原,不过陶冰早已看出这个与他水火不容的师弟是一个有野心、而且不甘于沉寂的人。

表面蛰伏,暗地里却不断聚集恶党壮大羽翼,尤其是这几年,太山蜚的势力一度壮大,隐隐威胁北地、西域等地。

太山蜚刚愎自用,以变革之志,欲行废立之事,而大明天朝,便是他最大的目标。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神州大陆地大物博,北荒、西域、南疆、东土,不服天朝教化者不知几何,虽然因为见地不合,各自为政,但若是能将这盘散沙凝聚起来,便是谁也无法忽视的一股势力!

“何以言人至贵而百家贱?天命何以兴人而黜左道?何以天朝源远流长,而异教却只能夹缝求生?”太山蜚以极具蛊惑性的言论蒙蔽四方,并且博得了众多异士的支持,麾下聚百家,广纳异才,妄图颠覆山河社稷。

所谓百家,其实都是魑魅魍魉、三教九流,他们赳赳雄心,以异志集结行事,欲要推翻天朝,并吞四海之地!

太山蜚虽然刚愎自用,但并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在他迅速壮大的这几年中,已经隐隐感到来自其他方面的威胁。

而以他的实力而言,对付一个南疆的陶冰就显得非常吃力,若是一时不慎,再竖强敌,以手下那群牛鬼蛇神的实力,四面楚歌之下,绝对会饮恨收场!

因此,太山蜚为了稳住其他势力,一直低调行事,没有做出太多过激的举动。

只是,相安无事地过了没多少年,太山蜚终究忍不住开始下手,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陶冰!

所谓和平,就好像处女的那层薄膜,宝贵而又脆弱,太山蜚当然不愿率先打破这微妙的平衡,他一方面以和平姿态安稳四方,另一方面,却三番五次地借机向陶冰寻衅滋事,意图激怒陶冰,以待时势。

陶冰也不傻,精明如他,又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多年的沉寂,已经将他的棱角渐渐磨平,他开始懂得藏拙,懂得掩盖锋芒,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好勇斗狠的愣头青,暴戾妄为的性格被逐渐改变,并且经过岁月悠久的沉淀,越来越狡诈圆滑,他是一个智者,深深明白自己的处世之道,而随着他见识越来越广,他的智慧,也如同美酒发酵那般,越陈越香。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太山蜚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么,首先挑起争端的陶冰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到时,任他如何神通广大,也只有死路一条!

无数挫折,无数次血的教xùn

,即使再愚再蠢,也知dào

进退得失之道,而太山蜚的这种行为,显然是想利用陶冰性格中的缺陷,将他往死路上逼!

在对方极力挑衅之下,陶冰多番忍让,几年来,为了避免麻烦,也是驱蛊人的身份所致,陶冰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他辗转各地,从中原到东土、再避居西域,又从西域到北荒、再从北荒到南疆,他一边避开对方的眼线,一边继xù

研究着蛊虫的奥秘。

不过,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每当他到达一地,多则数年、少则数天,总有人会寻上门来借机滋事。

虽然这些炮灰对陶冰而言,就如同蚂蚁一样脆弱,可是蚂蚁多了,也是非常困扰的一件事情,被撩拨得烦不胜烦,即使陶冰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飙了!

陶冰对待太山蜚的人,根本就没有客气可言,只要稍稍露出一点苗头,陶冰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击毙。

当然,陶冰也是有所顾忌,因此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动手,不过,对陶冰来说,杀人有万般手段,并不局限于手刃敌酋,特别是,自身还是作为一名驱蛊人的存zài



于是,接触陶冰的人突然惊恐地发xiàn

,只要带有些许敌意接近陶冰,那么此人必然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死去。

并且,这些人的死法蹊跷而诡异,多以自杀为众,根本不似他人所为!

若是有人将这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记录下来,几乎可以编纂一部《十万种诡秘自杀秘诀与自杀百科全书》。

得罪一个驱蛊人,那你就得在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做好被袭击的准bèi

,因为他们不仅了解蛊虫,还熟谙蛊术,尤其擅长投蛊之道,他们投蛊不分时间场合。

无论是熟睡之时,还是大梦初醒,饮下的每一滴水、每一粒米饭都要仔细检验,也许驱蛊人所投下的蛊虫就隐藏在这些不曾顾及到的地方!

直到这时,太山蜚才想起陶冰的另外一个身份——驱蛊人。

太山蜚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当年陶冰避祸南蛮,居然因祸得福,学到了一身诡异可怕的蛊术!并且,这只算是旁门左道的蛊术,在他手中却是恐怖无比,一路之上,他人挡杀人、佛阻灭佛,无论本事如何,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从西域开始,他用蛊术力挫手下数百人,致使到后来,陶冰所过之处,居然没有人再敢于接近十里以内,而超过这一界限,必定会在翌日死于非命!

死的人多了,即使不是他动的手,也会逐渐衍变成事实,只不过陶冰狡狯,做事从不留破绽,人们都知dào

凶手是他,但却找不到丝毫证据证明是他动的手。

于是,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直到陶冰到达南疆,出现了太山蜚最不愿看见的一幕——

陶冰居然和昆仑的青鸟勾结在一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昆仑青鸟

青鸟,又名三青鸟、青鸾,本出身于西域北部的三危山,后入昆仑修行,自此久居昆仑,多年不曾离开。

由于古老的传承和身份的特殊性,使得青鸟逐渐在西域极端恶劣的空间中崭露头角,并且,因其实力强dà

,却又天性谦和有度,使得依附、追随者络绎不绝!

昆仑山是青鸟的根本,而在西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有一定的实力,想要自保又谈何容易?因此,对于这些依附于自己的势力,青鸟最初是抱着来者不拒的心态收留的。

随着投奔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以青鸟为中心的小集体逐渐成型,发展壮大不在朝夕,余下的便是去芜存菁,和漫长的磨合。

也不知是出于青鸟天生的人格魅力,还是驭下有方,也许俩者皆有,反正原本松散的小集体,在不到短短的数百年间逐渐稳固定型,并且从一个小小的团体,发展成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庞大势力,他们在西域的地位举足轻重,甚至一度独占鳌头,差点就将一盘散沙的西域归于一统。

西域之广,尤甚于南疆诸地,其中,除了被流沙侵蚀的大半荒芜的无人区之外,只余小半的土地适宜生存,不过可别小看这一小半的疆域,算是无人区,西域之广袤几乎是中原的三四倍,而单单只是零星分布于边陲的西域诸国,就达到上百之数!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西域诸郡常年处于乱战之中,人命如草芥一文不值,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西域环境如此恶劣,能活下来的,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这其中,一部分人选择了自立门户,也有一部分人为了自保,选择了依附强者。

青鸟的根基在西域,她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影响到大局的平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青鸟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西域各方势力的态度!

然而,太山蜚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身份敏感的人物,居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横插一脚,而且,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男女,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莫名其妙地勾搭上了!

陶冰和青鸟联合的消息,没几日就传到了太山蜚的耳中,不过当他知dào

的时候,木已成舟,太山蜚怒不可及,几个无辜的手下受到牵连,被拍死当场。

太山蜚冷静下来之后,却又无可奈何,青鸟的到来,让太山蜚敏锐地看出了势头不对,而与西域联手的陶冰,更是让他忌惮三分,此时此刻,陶冰已经不是轻易就能下手的目标了!

不过,万事都有对策,太山蜚并不是轻易气馁的人,他认为,对方虽然联合,但根基不牢,很难在短期之内完全取得彼此的信任,太山蜚完全可以以此为突pò

点分化联合,使二人反目!

而太山蜚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他明白陶冰虽然已经不再是当初受不得刺激的莽夫,通过一系列的试探,也知dào

想要从他性格上的弱点下手是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因此,他很快就将目标转向青鸟。

能成就一方强势,哪个会是心思单纯的货色?

两人虽然联合,但陶冰想要驯服这匹西域烈马,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陶冰原为上古四凶之饕餮,尽管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但不代表软弱可欺,他就是一头沉睡的狮子,虽然温和,凶威犹存!

而青鸟则来自西域,外表看似一派柔弱的江南淑女,刚烈果决的性格却丝毫不下于强势的男子,两人聚到一块,经常因为一些意见不合而产生分歧,从争吵到动手,从不留情面,若是没有外在的顾忌,恐怕早就翻脸了!

太山蜚非常清楚,利益结合的联盟就是一柄双刃剑,亲近时与手足无异,疏远之后比死敌还要对对方恨之入骨,而陶冰与青鸟就是犯了这项大忌,还未联手拒敌就已有了分裂的苗头。…,

太山蜚看出这个联盟的软肋,并且笃定地判断处他们之间不能久长!

联盟的基础是建立在外力压迫下的,而若是没有了外力干扰,联盟的意义就是一纸空谈。

于是,在蓄势待发的情势之下,太山蜚蓦然偃旗息鼓,好似决心休养生息那般,深藏于中原,龟缩不出!

太山蜚对陶冰的了解,正如陶冰对他的了如指掌,他这一去,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而陶冰与青鸟都不傻,只是略微一想,就看出对方的目的!

因此,两人纷纷收敛脾性,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都尽量忍让。

如此,又过了五六年,等到西域逐渐平定,陶冰也选择了离开,并且,青鸟也不知为何跟随着他离开,随他一起前往北荒。

又过了七八年,青鸟来到南疆,建立了青楼,陶冰也在第二年回到南疆,这一晃,又是七八年。

从两人的行动上,太山蜚知dào

自己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不过太山蜚并没有放qì



既然等不到预想结果,那就亲手去创造,太山蜚是一个主动的人,他不怕两人永远都是一条心,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只要他们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一些小小的端倪就足以分化两人。

从潇湘楼事件,再到那封暗含挑拨之意的飞剑传书,陶冰就感觉到事情的异常,他很清楚,太山蜚沉寂多年之后,没这么容易就被他激出来,除非,他已经做好了充分准bèi



隐隐看出了苗头,并且预感到太山蜚即将有所动作,因此,在当天晚上,几人的聚会才会在陶冰和青鸟的特意干涉下草草收场。

当夜,青鸟找到陶冰,两人进行了一次深谈,并且都得出太山蜚即将在近期动手的结论!

陶冰明白,太山蜚羽翼已丰,不趁机翦除,日后必生大患,于是两人终于议定,联手对敌!

青鸟在南疆这几年,除了经营青楼之外,又亲手构建了一个庞大而缜密的情报网,当太山蜚秘密潜入南疆的那一刻,青鸟就已经做好了准bèi



不过陶冰却是猜出,对方必然不会以真身试险,因此,两人决定,将计就计,为他布下了一道埋伏!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局

“只要想办法将太山蜚进入画中,无论是真身,还是垩剑,以你的能力,绝对有把握将其拿下,若是真身,则万事定矣,若是垩剑分身,被斩之后,太山蜚的实力绝对会一落千丈!到那时,我则可以趁虚而入,以太山蜚谨慎而惜命的性格来说,必然不敢争锋,到时,在中原宵小群龙无首,便可轻易翦灭太山蜚的羽翼,北方一定,南疆自可安然无恙。”青鸟的想法是好,可是陶冰依然觉得她太过低估太山蜚的能力。

不过青鸟却有着她自己的考lǜ

,一方面,她觉得此次计划重yào

的是突然性,因此,她不惜血本地将本命神通秘密教给陶冰,另外,她还有一点没有说明,也是身为一名女性的个人感想。

青鸟对太山蜚的了解不深,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很清楚,太山蜚胆敢打青楼的主意,不可能对陶冰与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且,以太山蜚对陶冰的了解,两人虽然联合,但关系其实不可能如表面上看来那么和睦,另外,陶冰可是当年纵横大荒不可一世的四凶之一,怎么可能会屈居在一个女人之下?

既然想要引太山蜚上钩,陶冰和青鸟俩人自然不能死守,因此,在陶冰与青鸟因为闹内部‘矛盾’而外出之时,便是太山蜚动手的最佳时机!

按陶冰对太山蜚性格的了解,他其实并不赞成青鸟的这个提议,因为是人都知dào

调虎离山之后,极有可能是‘瓮中捉鳖’的把戏,况且孤身闯入敌后,没有相当的耐性和谨慎,如何能够成得了大事?

但最奇怪的就在这里,这太山蜚好像脑子缺根筋一样,一反常态地轻功冒进,居然在没有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傻傻地走入事先布好的圈套之内。

陶冰在成长,太山蜚怎么可能没有进步?若是身份对调,陶冰就算再愚蠢也不会不出青楼的异常吧,然而事实却大出意料,本该谨慎行事的太山蜚,却在此次犯下如此大的失误,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冰认为,太山蜚不是看不出其中的破绽,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太山蜚配合自己导演的一出戏。

如此想着,陶冰又有疑问浮上心头,他觉得这些事发生得实在太过自然,有些顺利过头了!

首先,垩剑分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割舍的东西,它与本体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想象,放qì

如此重yào

的东西,需yào

作出多大的决心,这种魄力,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底线!

太山蜚为什么要如此做?有什么值得这么做?或者说,迫使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首先,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必然在图谋什么东西,而究竟是为了什么,居然能让他如此不惜血本,宁愿舍弃比性命更加重yào

的东西?

陶冰左思右想,就是找不到丝毫头绪,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可以肯定,那个重yào

的线索,就是太山蜚如此异常的原因!

陶冰现在唯一知dào

的就是,凡是太山蜚图谋的,必然对他不利的,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理清思绪,在局势还没有落入太山蜚掌握的前提下,尽量阻止太山蜚!

“啧,头疼!”陶冰嘴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若说这世上最了解陶冰的人,不是与他暧昧难明的青鸟,也不是和他走得很近的莫家兄妹,而是作为生死大敌的太山蜚,因为长期不睦,俩人在不断交锋中逐渐摸熟了对方的底细,俩人的秉性,双方可谓知根知底。

陶冰能想到的,太山蜚自然也能算到,而陶冰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他知dào

太山蜚肯定也算到他会发觉,不过,就算如此,陶冰也无可奈何,因为对方明显有恃无恐,他料定陶冰必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发觉异常!

“唉,希望那边能够顺利些吧。”陶冰叹息着自语道,目光向北方眺望。…,

青鸟的实力不弱于陶冰,抛开一些复杂的情况,可能在某些方面还要更甚后者一筹,以青鸟的神通,就算太山蜚也不敢妄言能够和她战成平手!

若事情能够顺利,此时,青鸟应该已经占下山城,潜伏于蜀中,只要时机一到,便可率众挥师中原,长驱直入!

不过,太山蜚就真的那么愚昧?他真的没有一点准bèi

?扎根中原的这些年,陶冰根本不相信对方会没有做出应对突发情况的部署!

想到这里,陶冰已经预感到青鸟这次北上攻伐,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中原有多大?陶冰没有丈量过,但其幅员之辽阔,连绵不知多少万里,太山蜚的势力在中原盘根错节,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以青鸟此时的根底,还是深入敌后,以弱击强之下,不要说对方的反应速度,就算是出其不意之下,想要完全铲除太山蜚的根底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许再过不久,不利于战局的消息就会传过来了吧,陶冰如此想着,却根本无可奈何,他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本来就已经颇受瞩目的他,若是再有异动,绝对会牵扯到各方势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忌惮陶冰的各方势力必然会误会他的行为,从而介入此次争端之中,到那时,烽烟再起、四方混战,神州大地恐怕连表面最基本的和平都维持不下去了!

陶冰对大局看得很透彻,也对自己的判断一向笃信不疑,虽然还不清楚太山蜚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但陶冰相信,只要中原受袭,太山蜚就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能将他逼出来,任何诡计都会在绝对的实力勉强瓦解!

因此,陶冰此刻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他将大部分的期望都寄托在青鸟身上,希望她那边能够克服,不然的话,他作出的牺牲,就要白白浪费了!

思绪飘渺,陶冰已经将飞行速度提升到极限,南疆的局势还不稳定,他必须尽快回收肉身!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望月仙

从万里高空之上俯瞰下界的山川河流,一路上险绝难行的座座大山就如同衣服上的褶皱,轻易之间就从眼皮底下掠过。

遁光的速度很快,当陶冰回神之时,已经非常接近离开时的山谷。

此时正是残阳西坠,月上西天之时,山谷除了零星灯火,再也找不到丝毫光亮,陶冰所化红芒在天空溜了一圈,终于认准了离开时的地点,迅速投入山崖之下!

红芒化作流光投入身体,只见原本气息全无的陶冰蓦然一颤,随即眼皮翻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木溯遁真诀,是以阳神离体的方式所发出的一种遁术,阳神是精气神的聚合体,平时由肉身保护,本身脆弱无比。

准确来说,普通人的阳神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阳神,未经过淬炼,精神散乱虚浮,只能称之为魂魄,人有三魂七魄,却经常因为某些意wài

而分散,而若是经过锻炼,魂魄凝聚,自然就有了阳神。

不过,阳神却非常脆弱,一旦离开保护,不说平常的烈日惊雷,单单只是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得飞灰湮灭!因此,除非有十足把握,一般人是不敢把阳神随意暴露出来的。

施展阳神神通,必须具备强悍的精气神,尤其是木溯遁真诀,对阳神的要求更是极尽苛刻,没有强悍的阳神为基础,恐怕此时早已消散在空气中。

陶冰试着动了动手,轻微的动作,却伴随着阵阵麻痹感,这是因为血液不畅所引起的,不过还好,离开大半天的躯体虽然冰冷,却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活性,此时阳神归位,躯体也正慢慢恢复生机。

百步依然守在旁边,不过这回却在他的胸前盘成蛇阵,脑袋略微昂起,时刻保持警惕的目光偶尔扫过陶冰的脸庞,期待着陶冰能够尽快苏醒。

也许是感觉到心跳声,百步在陶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发xiàn

了异常,它兴奋地吐着蛇信,游向陶冰的脸颊。

陶冰微微一笑,举起尚且麻木的手点了点百步的脑袋,随即又闭上眼睛,悄然调动身体的内息恢复。

不到三分钟,陶冰再次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

陶冰不停活动手脚,感到麻木感已经完全消散,他环顾周围,黑夜笼罩下的山崖依然还是和离开前一样没有变化,这让他稍稍放心的同时,也不忘夸奖了百步几句。

山谷浓重的自然氛围丝毫没有受到现代气息的影响,才七八点的时间,谷中的村民便已经全部休憩。

万籁俱寂,陶冰叼着烟嘴,目光湛然如辰,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黑暗中的一切。

“看来,得尽快查清此地的异常了!”虽然是引蛇出洞的借口,但青鸟交给他的信息可不是完全虚假的,按照情报显示,这里的确流传着不老不死的传说。

长生不老,是许多人苦苦追寻却又无法实现的梦想,古代帝王崇尚丹道就是出于这种强烈的愿望,就算在陶冰那个年代,长生不老也是许多人追寻的境界,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再次谈及,就算是以他的见识,也会觉得荒谬!

命运多舛,世间万物皆有一死,哪来的长生之道,硬要说区别在哪,只是活得长短罢了!陶冰看得很透彻,无数次次死里逃生的经lì

,让他明白,无论实力多么高强,终有一天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死去。

死,并不意味着结束,还代表着新生,因此才有轮回一说,陶冰知dào

,当自己命数走到尽头,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在死之后,他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罢了。

陶冰对于死看得倒是很坦然,不过并不是真的不惧死亡,只是觉得在他死之前,应该尽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完成,到那时,了结一切心愿,也可以死得安心一点。

山谷很隐秘,位于整个十万大山东南部,这里山川险峻,四周环绕的万仞绝峰阻挡北上吹袭的寒风,热气沉积谷中不散,四季温差并不明显,是天然的温室,也是典型的盆地地形。…,

如此偏僻的地方,消息是如何泄露的,陶冰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他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解决,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多耽搁,因此,他决定速战速决,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

想要快点完成调查,陶冰就不能象以前那样悠哉地乱逛,而且如此消极的做法,恐怕也就他这个闲的蛋疼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

非常之时,就得用非常手段,别忘了,陶冰可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是驱蛊人,在调查方面,自然有他的手段。

陶冰站在崖边想了想,从背后的天机囊中取出一个竹筒罐,随后轻轻揭开上方的木塞,放在山崖的前端。

山风吹过,不多时,竹罐的缺口有了动静,一只犄角从罐口冒出,感受到山风的气息,犄角先是一缩,而后迅速地钻出罐子,趴在罐口处。

小东西脑袋长着一只独角,身披漆黑如墨的甲壳,在黑夜淡淡的光芒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独角仙。

独角仙好似缩小版的犀牛,昂首望月,舒展着鞘翅,扑棱棱几下,独角仙蓦然振翅高飞,寻着山谷方向掠去。

随着它飞远,身后的罐子逐渐冒出一道道小巧的黑影,皆是与前者一般模样。

罐中不知有多少独角仙,只是一会儿,便将整个竹罐周围铺满,这些独角仙一出罐子,无一不是如获赦令般振翅而起,密密麻麻地向山谷进发。

陶冰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独角仙飞离,在他身边,百步正垂涎三尺地盯着他的手背,上方,一只体型硕大,足有半个拳头大的独角仙正温驯地趴伏在那,也许是感受到百步的阴冷的目光,它有些不安地振动着翅膀。

“别闹!”陶冰没好气地将百步捞起扔到一旁,他当然知dào

作为蛊虫的百步为什么会垂涎手中的独角仙,因为这也是人工培养出来的一种蛊虫,名为‘望月仙’。

蛊虫相残,是为了壮大自身,但一般来说,实力落差太大的两种蛊虫,不大可能发生多大的冲突的,只是百步被饿了好几天,也许摆在面前的是一只普通的屎壳螂,它也可能扑上去!

望月仙没有丝毫战力,除了那副天生的甲壳保护它,没有任何防身的本领,是一种极其脆弱的蛊虫。

并且,望月仙的培养需yào

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平常的独角仙不同,它不吃腐木、树汁,只饮一种名为望月花的花蜜。

望月花,花开望月,香满华庭,这种花只有在十五满月之时才会开花,花香怡人,有花蜜,是望月仙最喜爱、也是唯一的食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谷中诡异

驱蛊人讲究实用,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蛊界并不一定能够行得通,然而,望月仙蛊虫虽然不过螟蛉的阶段,但它却有一项非常实用的能力——侦测!

望月仙之名,说的就是蛊母,它才是这个群体的根本所在,此时罐中的望月仙‘子蛊’已经全部飞出,只留一只体型异于平常的蛊母留下,陶冰见到差不多,立即将手背上的独角仙举在面前,同时嘴唇开阖,口中无声默念着饶舌难懂的咒语。

咒语似乎是沟通蛊虫的特殊语言,望月仙在陶冰嘀咕的时候,好像听懂了对方的话,黑色的鞘翅一展,从陶冰手背腾空而起。

望月仙并没有飞走,反而嗡嗡地扇着翅膀围绕陶冰盘旋,转了大概三四圈,蓦然在陶冰面前顿住。

望月仙悬浮在陶冰眼前,藏于甲壳中的眼睛蓦然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荧光点点,如玉兔垂天,又如星辰坠落,随着望月仙的眼睛越来越亮,四溢的光芒逐渐变得晶莹剔透。

很快,以望月仙为中心,道道银芒飞洒,熠熠辉光中,一个个生动而真实的虚影逐渐显露,虚影太过微小,呈现椭圆形,轮廓只到指甲盖,若不是眼力极好的人,绝对会忽略其中蕴含的信息。

陶冰的眼力非凡,再小的虚影也看得透彻分明,这是以望月仙蛊母为媒介,从子蛊那边传过来的影像。

望月仙与其他蛊虫的不同就在于它的群体,子蛊作为单独个体的同时,也是组成群落整体的一部分。

蛊母具备特殊性,并且还具备一定的灵智,是众多子蛊的中心,它不像人类那么复杂,可以轻易舍弃某个个体而不怕反抗,也能将反馈回来的信息加以处理,再通过独特的方式给远方的子蛊下达任何指令,当然也包括送死!

望月仙是一个群居性的蛊虫,因为弱小才团结,久而久之,聚集的蛊虫便会形成了一只蛊母,蛊母是联结子蛊的大脑,具有绝对的权威,因此,控zhì

望月仙的蛊母,就等于控zhì

了整个群落!

围绕在望月仙身周的虚影有上百道,并且还在不断变化着,每时每刻,镜中显示的虚影都不一样,犹如一面面反照的镜子,尽管此时天色昏暗,但在望月仙的视野中,一切都和白昼没什么分别。

望月仙的外表和独角仙基本没有多少差异,谁也想不到这种普通常见的虫子是人控zhì

的,再加上黑夜的掩护,就算一些有心人也察觉不到这些虫子的可疑之处,因此,陶冰可以大胆地指挥子蛊潜入调查,根本不用担心被发xiàn



因为这次调查是直接关系到村民,陶冰首先注意的就是村子的情况,此时,望月仙的子蛊已经全部到达谷中,陶冰透过这些小巧的‘镜子’,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谷中各处的情况。

一草一木,只要陶冰心头一动,通过望月仙蛊母的联系,充当眼睛的子蛊就会随着他的心意改变目标。

山谷正中有一潭湖水,村民以湖水为中心结舍而居,因此,望月仙想遍观全谷,就必须越过湖水,或者沿着湖岸绕上半圈才能到达对岸。

调查当然要做到一丝不苟,很多时候,环境也是造成怪异不可或缺的主要因素,陶冰当然不会忽略对谷中全方位的调查。

因此,陶冰指挥着子蛊,将其分成三队,每队负责一个方向,其中,两队沿着湖岸两侧包抄调查,另一路则直接渡过湖水,去对岸的民居探听情况。

为了提高效率,陶冰将三队的数量作了调整,在岸上的队分得比较多,并且为了隐蔽,陶冰还不惜耗费心力,控zhì

子蛊像正规行军那样交错前进,首尾相顾地掩护着同队的‘队员’。

不过,正当三路斥候行进不久,却都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发xiàn

了状况!

陶冰首先看到的就是湖中那一队侦查蛊的情况,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子蛊还没飞出岸边多远,方才还好好的画面,蓦然就是一阵急抖,随后画面一黑,影像就此消失。…,

“咦?”陶冰眼角一抽,画面消失并不是单一现象,在刚刚的一瞬间,整队的侦测影像都同时被强制断开了!

“怎么会这样?”画面消失,意味着子蛊凶多吉少,陶冰眉头一皱,顾不得心疼那些蛊虫,努力回想着画面消失那一瞬间所发xiàn

的信息!

很明显,在最后的影像中,陶冰发xiàn

画面视野范围的同队蛊虫也是同样的状况,由于侦查时,陶冰让所有蛊虫都尽量出现在彼此的视野之内。

因此,每一个画面,都会出现一到两只蛊虫的身影,在画面一齐消失的那一刻,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在这些影像中,仍然让陶冰发xiàn

了一些细微的差别!

“这湖有问题!”陶冰眯着眼,在所有蛊虫最后传送过来的画面中,陶冰发xiàn

每一只蛊虫在飞出湖岸的瞬间,湖面的波纹就显得很反常,并且,在子蛊死亡前的那一刻,湖面的波澜都产生了变化!

“是什么东西?”陶冰皱眉思索着肯能导致蛊虫全军覆没的凶手。

“咦?这是?”没等陶冰得出结论,沿着湖岸往东的那一队子蛊又发xiàn

了状况。

谷中灯火阑珊,只有几处民房此刻还点着灯火,而就在这零星的几处灯火处,陶冰看到了更加诡谲的一幕。

画面中,一座很简易的房舍,里面聚集了几个男子,并且都围着床榻,床正对着窗户,视线被遮挡的陶冰看不到里面,于是便小心控zhì

着子蛊从窗口溜进去。

子蛊很顺利地飞进房间,不过里面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只不起眼的虫子,他们的注意力明显都聚集在床榻上。

烛火摇曳,晃得几人的身影狰狞如妖魔,忽明忽暗的视野中,陶冰控zhì

着子蛊飞向床边,而后不动声色地落在靠床的墙壁上。

这个角度,陶冰可以清楚地看到围在床边的几个人正在做的事情。

其中,背对着窗户的那名男子身旁放了几把刀具和钳子,手中还有一把剪刀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而在床上,一名男子痛苦地闷嚎着,也许是怕他叫得太大声,一团布条堵在口中,他的肚子肿胀成一个椭圆形的隆起,不是将军肚、啤酒肚,而是如孕妇那般走样的畸形!

男人拼命挣扎着,却被几名男子死死按住,一把剪刀从他的小腹沿着垂直线剖开,鲜血横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剖腹取婴

昏暗的卧室,几人默不作声,纷纷围绕在床榻边缘,被死死摁住的男子已是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夸张隆起的腹部,一道狰狞的口子正汨汨地冒着鲜血。

气氛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整个卧室之内,除了大腹男子若有若无的闷嚎,便只剩下刀锋割开皮肉的‘沙沙’声。

鲜血染遍了床榻,枕席之间一片刺目的红,但持刀男子却没有丝毫迟疑,他不发一语,无视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血淋淋的脏器,熟练地在敞开的缺口中不断鼓捣,而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大腹男子不堪疼痛,徘徊于生与死的边缘。

望月仙传来的影像不断闪烁着,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达,但陶冰依然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卧室中的凝滞的气氛!

无声的画面,却让人感到毛骨耸然,尽管陶冰已经做好了接受怪异的准bèi

,但画面中传出的讯息,依然让他感觉到万分诧异。

“诶、诶?这……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切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陶冰赶得巧,正好在关键时刻赶上了最后的一幕。

卧房内,沉默的气氛很快消弭,持刀男子循着刀口在腹中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不顾沾染的鲜血,他满脸喜色,双手并用地从大腹男子的腹中捧住一团不断蠕动的‘肉瘤’。

肉瘤的大小比篮球大上两圈,同样是血淋淋的,在凹凸不平的外表上,团团恶心泛红的肌肉隆起褶皱,其上密布筋脉血管和肌肉组织,血管根根暴突,并且时不时地跳动,证明这堆‘东西’还是有生命迹象的!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丑陋的肉团从腹中缓缓捧起,但却不能完全从腹中取出,因为在肉团下方,还有一根与大腹男子连接着的‘肉肠’!

肉肠不长不短,正好能够绕颈三周,与婴儿的脐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或者说,这他娘的就是一根脐带!

“不是吧!男、男人也怀孩子?这不是摆明了要坑爹吗?”尽管陶冰见多识广,但这次的情况依然有些出乎意料。

陶冰面色发青地盯着望月仙子蛊传过来的影像,牙齿不自然地含住大拇指拼命撕咬。男人怀胎,还是剖腹产,这么卧槽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喵了个咪的,照情况看,这还要女人干嘛用?”陶冰不住地泛着嘀咕。

话说卧房中,持刀男子将肉球捧在双手,好似生怕伤害到它,其视若珍宝的行径,与先前剖腹之时的粗鲁判若两人。

他不顾已经气若游丝的大腹男子,对身边的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顺手接过肉球,并且将早就准bèi

好的剪刀递了上去。

男子接过剪刀,放在烛火上烤了烤,‘嗞’地一声,将脐带一分为二,旁边早就等待多时的另外几人立即上前,为肉团缝针并且绑好脐带,而一边的持刀男子,则手脚麻利地将脐带捞起,囫囵塞进大腹男子的肚子。

持刀男子混不在意大腹男子的死活,招来一人为他匆匆缝合刀口,肉球离体,干瘪的腹部只剩一层薄薄的血皮。

也许是缝合的手法粗糙无比,再加上失血过多,大腹男子终于在这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在男子死后,一直悄然无声的肉团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肉团外表的肌肉组织一阵蠕动,逐渐从完全的浑圆状向两旁拉伸,中间则被碾压一般瘪下来,同时从两侧分出两根类似‘手’一样的肌肉。

当肉球延展到一尺来长时,又从一端分裂开叉细化,形成‘脚’一样的器官,与中间两侧的‘手’呼应。

而另一端,则逐渐变圆,塑成一个‘头’,并且从头部的一面,缓缓裂开了几道口子。

口子分布类似于人之九窍八孔,尤其是嘴巴部位,肉球才一离体,就已唇舌齐具,尤其是上下两排惨白而密集的牙齿,更是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慌。…,

若说肉婴嘴巴只是超速生长的后果,那么,它的眼睛就是完全的畸形!

刚出生的肉婴,毛发皆无,眼皮薄得就剩一层透明的肉膜,即使闭上眼睑,也与睁着没什么区别,若是被它盯得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升一起股寒意。

而更恐怖的是,它的眼睛根本没有瞳孔与眼白之分,而且眼珠并不剔透,也并非黑白分明的晶状体或者玻璃体,而是与粗糙的肉疙瘩一般,不仅凹凸不平,还呈现皮肉一样的颜色,只要稍稍观察,就不难看出它的眼睛其实只是两块凸起的肌肉组织罢了。

肉婴出生得诡异且古怪,卖相丑陋不说,甚至从根本上违背了人类孕育后代的常理!

只是常理在这个有着古怪传言的村子根本站不住脚跟,它就像一群正常人中的变态,轻易推翻了本该正确的世界观!

显然,丑陋的肉婴在这里很吃香,它虽然长得丑,但并不妨碍其他人的喜爱之情,房间中等待和守护的几人见肉婴‘顺产’,沉凝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纷纷围着婴儿有说有笑,若不是因为这肉婴太过古怪,旁人绝对会认为这只是平常的‘父爱’亲情。

作为旁观者,偷窥多时的陶冰当然不会被表面上的‘和谐’所迷惑。

虽然审美观各具差异、无分对错,但他却是亲眼目睹了肉婴从一个男子腹中分离而出的全过程,这么明显的怪事,就算用下半身思考,也能看出事情不对劲,何况陶冰也不傻,怎么不会心生疑窦?

“咦?这是……”同时,陶冰也从另外几队望月仙子蛊传来的影像出看到了村子其他地方的情况。

画面中显示的是其他几处灯火的影像,全都是村居住的民房,但无一例外,每一处民居的情况,都与方才发生的大同小异。

“这里是、这边也是……”陶冰不信邪地连看七八处,但每一处灯火所在,都有一个大腹男子在做剖腹产!

“难道……”直到这时,陶冰终于面色大变,随即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命令其他望月仙潜入灯火之外的民居。

黑灯瞎火,却不妨碍望月仙超人的夜视能力,陶冰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情形看得真真切切!

“果然如此!”陶冰眯着眼,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你道陶冰看见的是什么情况?

切,收藏都不给一个,懒的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阴阳

夜色昏暗,却掩盖不了村中正在上演的诡异一幕,陶冰控zhì

着几队望月仙,分别将村子里里外外都调查了个遍,却愕然发xiàn

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偏安一隅的小村子中,根本没有一个女性的身影!

古时有人言女儿国,纵香之国、无一男子;

如今,在这偏远的地方,陶冰却发xiàn

一个完全相反的男儿国,举村皆棒槌,无一是娘们!

陶冰面色阴沉古怪,暗中嘀咕道:“耶?什么情况?啧,不会这么衰吧,全村就只有站着撒尿的?靠,怎么说也是主角,好歹也安排个女儿国让我能解放她们,男儿国有个屁用?要我到村里采菊花吗?”

于是,陶冰不信邪地再次搜查了一遍,这次可不能马虎了事,村内村外,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

然而,陶冰这回是真的失望透顶了,结果别说蹲着撒尿的,村里连只母蚊子都找不到一只,民居屋舍,院内院外,就连晾在衣架上的衣服,也是千篇一律的男子用品!

“怎么可能!”陶冰惊异万分,男子怀胎已经是闻所未闻,然而全村的人都是男人,这如何能生存的下去?

要知dào

,阴阳相济之道才是万物生存繁衍的真理,阴与阳相合相依,无论哪一方都是不可或缺的存zài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与阳之间虽然矛盾对立,却又此消彼长、互相依存,就算古时的女儿国,也是靠着某种办法勉强流传,时间一久,依然无可避免地消失在岁月长河中。

历史告sù

我们,生男生女都一样,男人和女人,缺一不可!

然而,越是对此理解深刻,陶冰就觉得村中的事情就越是不可理喻,同时,几个疑问从他心头升起。

‘是何原因,让谷中的女人绝迹?这些女人是开始就有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存zài

过?又是何原因,让村民走上如此畸形的繁衍方式?是因为没有女人,还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条件?最后,又是何原因让男人可以怀胎?他是怎么怀上的,他们的生理结构改变了吗?’陶冰努力理清思绪,沉吟着将烟点燃。

首先,陶冰已经确认,村中没有一个女性。

先不管她们如何消失、什么时候消失,或者说她们根本就不曾存zài

,单单就一个男人可以怀胎这件事情,就足以表明村子完全有方法取代女人的重yào

位置,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村子里的村民能够解答,因此,这个问题可以暂时不必理会。

然后是村子畸形繁衍的问题,陶冰先是怀疑这种现象可能是一种否极泰来的变化,然而,陶冰这个想法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就立即被否定。

阴阳失衡,虽然有自主调节的机制,但却不是短期之内就能形成的,至少人类不像蛊虫那么多变。

人类是高等生物,自身的机制已经趋近成熟,短时间的进化、变异,只有低等生物才会出现,它们常常在短时间内通过进化,过度到高等生物的层次。

然而,这种过渡方式,很大程度也只是改变自身结构,并不能完全变异为另外一支物种,或者一跃成为高等生物。

人类就是如此,虽然也在逐渐改变和进化,但它就象蹒跚学步的稚子,潜移默化,只有在悠久岁月的洗磨下,才能渐渐摸索出一条完全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

很显然,按照人类的迟钝性,如果只是几百年或者数千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岁月中衍化到如此程度。

另外不得不提的就是,蛊虫虽然变化极快,但多数也都是通过外力强行改变的,因此,能将村中的正常生态改成这样的,肯定是一种非常强dà

的外力在暗中推波助澜!

而且,村子没有女性的现象,很有可能也是这种外力所造成的!至于男人的生理结构,这个问题陶冰在看到剖腹取婴的一幕时,心中也有了明确的答案。

有了模糊的答案,男人怀胎的怪事也解释得通了,剩下的问题,就只能找出那股神mì

的外力才能得到解答。…,

想到这里,陶冰隐隐有了大概的调查方向,而他首先怀疑的目标,就是占据谷中大半地盘的湖水!

湖水古怪,这是一开始便是陶冰确认的事情,先前派遣的望月仙就是神mì

地陨落在湖中,定然和湖水脱不了关系!

而且,通过望月仙的四处搜索,村中大概地方陶冰都了然于胸,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奇怪的地方,唯独这湖水望月仙靠近不得,因此,这么大的目标,陶冰再傻也能看出不对。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谷中四面皆为峭壁,通行困难,村民的生活用水必然就地取之,若是湖中有古怪,首先倒霉的必然是生活在此的村民,而谷中大半地域都被湖水占据,想要藏些什么,绝对绰绰有余!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陶冰决定亲自下山,而且,他在十万大山耽误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外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此地已经不宜久留,必须尽快解决尽快赶回去。

陶冰指挥着望月仙蛊母,让它回到竹罐内,随手向百步招呼一声,拿起背包走到山崖边缘。

仰头望了望天,悬挂天际的皎洁玉兔不知何时藏进了云中,夜色更加浓郁,正好让他无所顾忌。

伸了个懒腰,陶冰又瞅了瞅漆黑一片的山崖,龇牙一笑,随即纵身一跃,趁着下落的空隙,双脚如木桩,‘啪’地一声立在崖壁。

陶冰却好似万仞绝壁中顽强生长的古松,双足紧紧黏在崖壁,上方,几颗土块无声无息地擦着他的衣角掉下,漆黑的山崖,不知有多高,土块掉下之后,再无动静传来。

陶冰轻轻一抬脚,顺着垂直的崖壁向下缓缓走去,并且越走越快越走越急,直至因为重力关系,开始疾速地奔跑。

脚下如滚动的车轮,迎面的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陶冰在崖壁之上如履平地,很快就接近了崖底。

而在这期间,外出探查的望月仙子蛊好像收到命令似的,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回,陶冰还未到达地面,手上的竹罐就已收回背包。

第117章 湖中

山谷幽僻冷清,尤其是夜晚,万物被黑暗笼罩,只觉天地间独存自己一人。谷中村子安静异常,零星灯火又熄了几盏,剩下的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淹没在无边的静谧中。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村外,身影首先是猥琐地东张西望一会儿,随后蹦到一颗树后,双手齐动之间,窸窸窣窣地水流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水流湍急,把树下的花花草草冲得狼藉不堪,身影舒爽地连打了几个寒颤之后,才缓缓收起了作孽的水管。

这里说一下题外话,撒尿时打寒颤,是人体的自然行为,不同于地震、车震,这种行为被称之为‘尿震’,是人体在瞬间剧烈燃烧脂肪补充撒尿带走的热量,以维持人体体温的平衡所作出的自然反应,男女皆有之。

另外,因为身影太过猥琐,大家应该都猜到这人是谁了,所以在下也不想打哑谜,继xù

说回题。

完事之后,陶冰不顾百步挣扎,顺手将它从脖子上扯下来,在腰间一绕,很轻松地打了个活扣,这简易的腰带也就完成了。

由于谷中地势外高内低,外围形成了陆地,中心则蓄水成湖,并且湖的面积要比陆地大一倍,陶冰想要接近谷心湖,就必须穿过村子。

还好此时月黑风高,村民大半都已安寝,借着夜色的掩护,陶冰大摇大摆地穿街走巷,很轻松地到达了目的地。

白天清澈如洗的湖水,到了晚上则显得静谧恬然,刚一接近湖边,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阵清凉略带寒冷的水汽,淡淡花草清香萦绕鼻端,是生长在湖边的花草在夜间散发的芬芳。

由于地势原因,山谷四季如春,湖边水草丰茂,长满了春夏两季才能看得到的花花草草。

一派繁荣和谐的景象,若不是亲眼见到自己放出的蛊虫被湖水离奇地吞噬,恐怕陶冰也想不到这看似平静安宁的景致之中暗藏着的诡异和杀机。

湖水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因此陶冰可以放心地展开调查而不用担心被人发xiàn

,他没有贸然下水,而是蹲在岸边观察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陶冰确信四周并无异样之后,从背包中再次取出装有望月仙的竹罐,他轻轻揭开灌口,从中抓出一只安静的望月仙,随后抖手一扔,将望月仙抛向湖面。

鞘翅扇动的嗡嗡声传来,望月仙按照陶冰的指示,向着湖心游去,而陶冰则潜伏在一侧,聚精会神地戒备着。

陶冰的想法很简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用望月仙为饵引出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也是此时最高效、最直接的手段了!

只是,陶冰的主意虽好,可是这回好像遇到了阻碍,望月仙的子蛊已经飞到了湖心,可湖面除了被风吹起的阵阵涟漪,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望月仙越过湖心,安全到达对岸之后,陶冰终于无奈放qì

了这种想法。

“艹,真是流年不利!”陶冰悻然嘀咕着。

最好的结果没有出现,陶冰当然不甘心,可是半途而废也不是他的作风,调查还得进行下去不是。

双手捧起湖水,陶冰浅吸一口,含在嘴里并没有咽下,而是用舌头仔细感受着其中的异样之处。

只是,湖水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反而清澈甘洌,口感和纯净程度甚至比西乡市区的自来水还要好上百倍!

说起西乡的自来水,陶冰还听说过自来水厂那边去的一档子事,据说,就在年初时,有人溺死在水厂的蓄水池中,结果这一泡,就泡了十多天,等到尸体在里面腐烂得差不多了,迟迟到来的工作人员才发xiàn

事情搞大了,最后还是靠着在部门里的关系,才悄悄把这事压了下来。

也是该负责人命不该绝,喝了十多天加过特殊材料的自来水,西乡市的小老百姓居然没一个出问题的,想来,这自来水厂的过滤工序还是做得不错的。…,

不过,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水厂的事故,在西乡市有一定地位的韦大宝就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怕死,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为此,他还特地跑到青楼向陶冰问诊。

你说问诊就问诊,娘的跑古董店里看病,这不是明显的有病吗?陶冰当时就破口大骂,气得将韦大宝乱棍打了出去。

“呸!”陶冰将口中剩余的湖水吐出,他虽然知dào

湖水没问题,但却不想喝太多,尽管消化系统堪称举世无双,但也不想把一些水中的寄生卵带进肚里,譬如铁线虫卵、水蛭一类。

排除湖水的问题,剩下的就只能在水下寻找了,陶冰猜测,望月仙的离奇死亡,肯定和湖水之中的某些东西有关系,陶冰觉得,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水中的目标肯定也和村子的怪异脱不开关系。

陶冰站起身子,环顾宽阔的湖面,和山崖往下看时完全不同,这湖水超乎陶冰想象地大,足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以他单人之力,想要找出什么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就算湖再小,陶冰也不会下水,湖中明显有些危险的东西,他可不是明知dào

是个坑,还傻傻往下跳地白痴!

山谷地势略地,又四面合围,山脉沉淀的积水大多汇入其中,因此,山谷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蓄水池,陶冰料定湖水的面积和深度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小。

只是,就算湖底再深,也有蓄满的时候,不说南疆多雨的气候,单单只是四周山脉的积水就足以在山谷之中淹成一片可观的水泽。

湖水之广,若是一旦爆fā

,定然排山倒海、水势磅礴,山谷必须有一个可供泄洪的缺口,而且这个泄洪口不能太小,必须足够大!

表面上,山谷唯一的出口就是陶冰进入山谷的一线天,可是一线天的位置是处于山腰之上,平常用来排出山雨都勉强,根本无法发挥泄洪的作用。

而且,就算湖水漫过山腰,凭借狭小的一线天,根本不足以完全泄去山腰以下沉积的洪水,所以,一线天第一个就不符合此地泄洪口的要求。

另外,陶冰从周围的环境中看出湖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涨跌不定。

湖水边缘水草丰茂,岸边与湖水明显有一个阶梯层次,这说明,湖水水位一直保持着平衡,不象常年泛滥的模样,另外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明就是谷中的村子。

方才经过村子,陶冰大致上看出村里的住所都非常老旧,要么是新建的,要么就是完全的老宅,并没有经过多少修补的样子,这也可以间接证明湖水并没有出现漫过山谷的情况,至少百年之内没有!

既然泄洪口不在地表,那么唯一的地方,便就是肉眼看不见的地下了,而最有可能的,也是最高效的就只有湖底!

如果湖底存zài

一条宽广的地下暗河,那么湖水多余的水量去处,就有了解释。

得出这么个结论的同时,陶冰也确定了另一个发xiàn

——湖水是流动的活水!

“啧,麻烦!”陶冰有些头疼,湖面上下这么大的范围,想要在其中找些什么可不容易,更何况湖底还有更大的空间,这无形之中给他的调查进展带来了诸多不利。

“嗯?”正当陶冰一筹莫展之时,耳目敏锐的他察觉后方不远有动静。

第118章 村民异动

“嗯?”正当陶冰一筹莫展之时,耳目过人的他,察觉到后方不远有动静。

陶冰四顾一周,发xiàn

周围除了低矮的草丛之外再无其他藏身之处,于是当机立断,纵身一跃,投入湖中。

陶冰才入水,数名男子便随后从林荫处走出,蓦然,走在最前的男子一顿,警惕地盯着湖面不寻常的波纹。

“怎么?”后面一个男子奇怪地问道,在他身后,七八个健硕的男子紧随而行,并且每人肩上都扛着一个破麻袋。

“眼花了,我们走吧。”也许是天太黑了,虽然还是狐疑地盯着湖面不放,不过男子显然也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更何况他还有事在身,无心再在这上面花费过多的心思。

在带头男子的解释下,一行十多人,再次沿着湖岸向北面而去。

过了不到半刻,湖面蓦然冒出了几个水泡,浑身湿漉漉的陶冰从湖中站起,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从水底之下,陶冰隐约看出了对方的模样,正是方才在民居之内负责剖腹取婴的持刀男子。

陶冰运劲周身,猛然一振,沾湿的衣物立即爆出一蓬水雾,方才还在滴水的身体立即干燥如前。

“果然有古怪!”陶冰略微沉吟,放qì

了打探湖水的情况,紧随着几人离开的脚步悄然追赶而去。

今晚的月亮似乎打定主意不露面了,本来漆黑的天色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尽管几人对这里的地形烂熟在胸,但还是被迫燃起了火把。

行色匆匆,几人从村子东北方向走到正北,一路都是默默无语,这让偷偷尾行的陶冰有些失望。

村北,略偏西,湖边,十多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陶冰脸色一喜,却不敢靠得太近,于是躬身藏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也是借着火把的光亮,透过枝叶的缝隙,陶冰完全可以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目的地是一个简陋的渡口,十几条简易的筏子在湖岸的水中不断浮沉。

由于渡口周边林荫甚密,从山崖往下看去,只能看到繁茂的树冠,因此陶冰直到现在才发xiàn

村子居然有渡口,并且还发xiàn

他们根本不如想象中那般畏惧大湖。

想想也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谷也就那么大,单靠种地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而湖面如此之大,其中蕴含的丰富水产,村民不可能不好好利用。

况且,湖水两岸皆有村民,若是从陆路来往则耗时耗力,相比走路,乘船更加省时省力,所以说,村子有渡口也在常理之中。

陶冰远远监视着对方的举动,发xiàn

渡口处并不平静,也并非只有那十多人,熙熙攘攘,早有数波住在其他方向的村民聚集在此,这些人中,少的三四人,多则七八人,俱是举着火把风尘仆仆地赶来,并且人人肩负破袋,粗略估计,不下于四五十人。

陶冰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这已经是村子十分之一的人口了,深更半夜的,他们不但没有休息,反而聚在这里,想干什么?

陶冰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就立即被抛出脑后,因为监视目标终于有所行动了!

持刀男子似乎在村子有着一定地位,在他到达之后,正在渡口休息的其余人纷纷起身相迎,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到来一般。

简单的寒暄之后,诸人又是一阵嘀咕,由于离得远,陶冰并没有听清具体内容,不过从透露出的只字片语中,他还是抓住了某些重yào

的线索,譬如‘子母湖’、‘胞子’、‘祖训’、‘供奉’之类的。

商谈没多久,夜色也已经接近子时,渡口上的村民终于沉默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身边的破麻袋扛到渡口边缘,木筏之上,早有村民等待,顺手将麻袋接过,整齐地堆放在筏子上。

麻袋中的东西看起来颇有份量,一条筏子装了四五个袋子,就已显得非常吃力,十几条木筏平摊,总算勉强将麻袋全部装载完毕。…,

见此,持刀男子似乎很不满,对身边的村民嘀咕了几句,诸人都点点头,显然同意他的话。

见到木筏已经整装待发,持刀男子伸手指了指人群中的十多人,随后在岸边村民的注目下,一马当先跳上木筏,而被他点到的十几个村民,也紧接着登上其余木筏。

随着持刀男子一声令下,十几个村民接二连三地撑起竹篙,将筏子推离渡口,而他们的方向,正是大湖的湖心。

待筏子渐渐远去,渡口留下的大部分村民似乎没有留下的必要,纷纷调转方向,三四人一伙、七八人一扎堆地结伴离去。

这边人一散,陶冰就知dào

没什么线索可追踪,陶冰可以肯定,那十几条筏子才是关键目标,然而,湖面宽广,若是离得远,根本没有办法探听太多线索,若是此时退去,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因此,见到主要目标即将跟丢,陶冰脸色顿时一沉,眼珠子一转,立即抽身而退,悄然躲到一处隐秘的地方。

感觉四下无人,陶冰立即从腰间的背包,也就是天机囊中取出竹罐,他故技重施,放出几只望月仙子蛊,指挥着它们快速跟上目标!

这次,陶冰多了个心眼,而且这么多木筏,没有可能会跟丢,因此,他命令望月仙振翅高飞,不接近湖面十米,只是远远地吊着木筏。

由于负重航行,木筏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因此望月仙很快就追上了目标,从高处向下望去,十几条木筏,在宽广的湖面上犹如剪纸小船,随时有覆灭的危机。

不过陶冰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意wài

并没有出现,十几条木筏安安稳稳地接近湖心,无一受损。

率先到达湖心的是持刀男子的木筏,等到跟随在后的木筏缓缓停下。

十几条木筏聚集在湖心,连成一片不小的陆地,持刀男子又是一阵指挥,其余人立即会意,熟门熟路地将筏子上的麻袋解开。

“呃,这是……”凝神注视对方动向的陶冰诧异地望着麻袋中的事物,他万万也没想到,里面装着的,居然是方才因剖腹取婴而凄惨死去的村民,整整三四十个麻袋,装的全部是冰冷的尸体!

三四十个麻袋,三四十条人命,陶冰面色凝重,他想不到,只是这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个晚上,村子就死了这么多人!

正当陶冰思索间,船上的持刀男子又有了异动……

第119章 波纹

只见持刀男子率先将木筏上的麻袋打开,这袋装的不再是尸体,而是磨成细粉的米面,每天木筏均有一袋,因为混在装尸体的麻袋中,所以陶冰并没有发xiàn



持刀男子带头,用木瓢将白米粉舀起,均匀洒向湖面,其余木筏的村民也有学有样地双手齐动,瞬间就将湖面染成白色。

见米粉尽数洒进湖中,持刀男子一马当先,恭敬地跪在木筏上行拜大礼,三跪九叩,随着一阵虔诚的祷词,再次起身时,立即指挥其余人,将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推入湖中。

‘噗通……哗……’十几个筏子共同行动,三四十具尸体,没多大工夫就全部沉入湖中。

陶冰看得分明,这些尸体的手脚皆绑有重物,一落水,就如秤砣落井,一晃就不见踪影。

待尸体入水,持刀男子便没有了动作,只是默然守着筏子静静等待着。场面一时陷入死寂,其余人也是默不作声,偶尔不安地扭动身子,证明他们不是一群雕塑。

筏子上的人沉默,并没有影响到湖中的热闹,湖水水产丰富,特别是闻到饵料的香气之后,湖中觅食的鱼虾不由雀跃异常,待食物香气在水中蔓延,从小鱼三俩只到倾巢而出,湖中顿时出现竞相争食米面的场景。

由于磨制的米粉工序粗陋,米面并不均匀,水面之上漂浮着一粒粒小疙瘩,鱼虾为了吃食,经常跃出水面,哗哗的落水声密集地响起,犹如大雨倾盆,在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就在湖面热闹纷呈的时刻,一直凝神四周的陶冰终于看到了一丝异样!

鱼虾聚集的湖面,却有几丝不和谐的地方,诡异的乱流在湖底悄然增强,乱流所过之处,鱼虾惊惶避让、米面无故消失一空。

陶冰目光一凝,立即就看出这就是致使望月仙离奇消失的罪魁祸首!

持刀男子也发xiàn

了湖中的诡异,不过与陶冰相反,持刀男子却是喜上眉梢,谦卑而虔诚地对着湖中不断叩拜着,那恭谨的态度,简直是将湖中的古怪现象当作神明崇拜。

陶冰见此,眉头皱得更深,他虽然找出了此事的关键,却根本看不出这湖中本体不明的东西的来历。

不过陶冰也不能再作壁上观,正因为未知,才显得有趣不是?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这刀割的不是肉,而是人心!

平淡无味的岁月,能消磨人的意志,无论如何激情四射,也终究会归于沉寂,直至古井无波,无喜无悲。

这是佛家梦寐以求、苦苦追寻的寂灭之道,可它并不适合陶冰,他觉得,岁月无常,世事百变,若不明其中真谛,最终只会落得麻木不仁、连本心追逐的东西都会随之忘却。

因此,能在这一成不变的岁月中找寻自身所追求的东西,让渐渐沉寂的心湖能够再起涟漪,这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吗?

陶冰一直将生活当作消遣和享shòu

,他恣意放纵,是因为本心不想受到任何拘束;他慵懒,是因为不想将有趣的事情过早终结;他贪财好食,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肉身需求,而是这些嗜好是经过岁月风蚀之后唯一留下的追求,他不想自己最终走上寂灭之路,寂灭之道,是舍身,身死万事消,他怕死,所以他还活着!

陶冰的想法,并非凭空而生,它经过无数年的磨练和熏陶,一次又一次作出改变,在不断的影响和不断的追寻途中明确下来的。

当然,这种想法并没有完全确定,它还在不断改变,而作为上古四凶,在他吞噬混沌之后,仿佛继承了混沌的部分意志,这份意志经过自己的影响,开始逐渐变质,他无善恶之分,无黑白之辨,一切都是混沌未明,只余本心所向,却是唯一的欲望。

世间百态,千变万化,蛊虫和神异之事层出不穷,陶冰以怪异之身,投入怪异之道,最终成为一个另类的驱蛊人,他流连各处,仅仅是想满足自我的求知欲,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孤独的心绪得到些许安宁!…,

显然,湖中的事物也属于怪异的一种,陶冰对此虽然有些苦恼,不过却是乐此不疲,若是认真起来,他知dào

事情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过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真zhèng

所享shòu

的,只是探索和发xiàn

的过程。

然而,在发xiàn

这么有趣的事情时,却有别的事情催促陶冰尽快解决,这不能不让陶冰感到万分遗憾。

陶冰没有再从他的宝贝天机囊中取出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腰间。

在他腰间,被当作皮带来用的百步,终于在此刻重获自由,不过还没等它来得及高兴,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陶冰抓到眼前。

双目相对,碧绿的蛇眸和略显红光的眼睛作到了真zhèng

的大眼瞪小眼,对于百步来说,直视这对眼睛给它的压迫感非常强烈。

正当百步想要挣扎之时,突然僵直不动,而在它脑海中,却突兀地响起陶冰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化作最原始的蛇语,正如醍醐灌顶,让它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

混沌的认知仿佛被拨开的云雾,脑海前所未有地清明透彻,它鬼使神差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之后,陶冰松开了百步,指向湖心,百步如梦初醒般,颇具灵性地点点头,随后蛇信微吐,向湖岸电射而去,观其速度,似乎比之前几天更加迅捷了。

陶冰欣慰地看着百步蜿蜒的蛇躯,他并没有将这只前途不可限量的蛊王当作普通的傀儡指使,而是将它带在身边,耳濡目染,期望它能尽早通灵。

陶冰的做法显然是正确的,先不说百步的资质,它的聪慧已经奠定了将来的成就,若是不出意wài

,终有一日会成为巅峰的存zài



当然,这只是陶冰乐观的想法罢了,以百步现在的能力,需yào

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大量艰辛而危险的磨炼,这些,陶冰无法插手,只能让它亲自去面对。

第120章 掠食与被掠食

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数不胜数,有些事情超出预料之外,却也在常理之中,而有些事情,看似毫无根据,却有着另外一种解释,更甚者,这些怪诞荒谬的事实,常常在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出现了。

不要说世界太奇怪,世间怪事多矣,认知越是浅薄就越显得离奇古怪的事多,在为奇闻异事惊叹时,何不扪心自问,为什么会如此浅陋无知?

通过望月仙的视野,陶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百步入水之后的每一次举动。

蛇类大多善水,百步自然也不例外,并且它的水性非常好,一入湖中,便如虬龙入江海,再无顾忌!

蜿蜒蛇躯,百步破水而行,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只在眨眼之间,就已到了湖心范围。

离湖心越近,百步就显得越是小心,从它特殊的感知中,已经察觉前方存zài

的危险,不过它毕竟是一代蛊王、蛇中王者,就算危险,也必须勇往直前,只有打破拦在途中的艰难,才可以到达巅峰!

湖心暗流涌动,鱼虾惊惶失措,却无法避开暗流的袭击,每一次骚乱,都会有成百上千的鱼群莫名消失。

陶冰皱眉,从鱼虾散乱的轨迹中可以看出暗流不止一道,而是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筏子下方,这些东西在水中灵活矫健,加上肉眼难辨的身形,想要捕捉更是难上加难。

百步很聪明,当它到达湖心之时,并没有莽撞地攻击这些危险的东西,反而以木筏为中心,在水下绕着圈子。

作为高明的狩猎者,百步讲究一击致命,它必须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克敌制胜,而在此之前,观察敌人的反应和弱点才是胜利的基础!

只是,围着木筏绕了几圈,百步发xiàn

身为猎手的自己,反而成了被捕杀的对象,在它的感应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后方不远处有几道看不见的暗流正疾速地尾随而至。

百步发xiàn

尾随者时,已经到了近处,甚至可以从水中乱流的波纹看出,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是呈现纤细的长条形。

湖岸,陶冰也发xiàn

了这一情况,却不惊反喜,他对百步非常有信心,并且看出湖中的暗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只是在水中隐形的优势,让它们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气息罢了。

而此时湖中怪物主动出击,却正中陶冰下怀,百步虽不是水中霸主,但它的水性可比其他同类强上许多,在水中作战,它的优势并没有被削弱多少。

反观湖中,在百步发xiàn

身后异样之后,似乎惧怕追击而来的无形之物,开始展开速度,飞快地在湖底穿行。

而百步身后的东西似乎并不想放过眼前的猎物,几道暗流一分,一方加速追击,另外几道则绕远路,从侧面上下迂回。

水下空间不比陆地,只在一个平面,它是一个立体的空间,对于熟悉水性的百步来说,只要一心逃跑,还真没什么东西能追得上它。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几道暗流意图从四方拦截它时,很轻易地就让百步发觉,并且非常轻易地逃出重围。

不过百步并未远去,而是若无其事地再次出现在暗流周围,好像完全忘记方才被亡命追杀的经lì

一般。

见‘猎物’返回,放qì

追杀的几道暗流又再次掉头,朝着百步飙射而来,这回,百步并没有立即开跑,而是等到暗流接近十米之内,即将对它进行合围之时,以精湛的驭水能力险险擦过包围的缺口逃出生天。

两次追捕,却被百步连续逃了两次,湖中的怪群似乎成功被激怒,几道暗涌并不放qì

,反而锲而不舍地追杀而来!

百步计谋得逞,却不敢大意,这湖中之物的速度虽然及不上它,但胜在数量众多,而且还善于隐匿,若是一个不小心,形成合围之势,百步绝对很难脱身。

故此,为了避免乐极生悲,百步在躲避后方追击的怪物之时,还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异常,它游动的路线更加曲折飘忽,完全没有明确的方向,有时钻入鱼虾群中,有时环绕于湖心之外。…,

就这样,湖中一追一逃,百步在前,身后水流翻涌,只能依稀看到一些奇怪的波纹。

随着时间推移,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快就暴露出来,百步仗着蛇体优势,在疾速的逃亡中依然精神抖擞、犹有余力,而反观后方追兵,却已是呈现疲软之势,在不断的掉队之中,只余聊聊数只还在勉力支撑。

而就在此时,百步蓦然停下身子,在瞬间调转方向,向身后离得最近的暗涌奔袭而去!

暗涌已到强弩之末,此时精疲力竭,料不到猎物会在此时杀个回马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百步却已默默算好了时机,这一反戈相向,却是酝酿多时,不容对方有丝毫反应的机会!

掠食与被掠食的关系在弹指之间完全逆转,暗流因不知所措,而止不住惯性滑行的那一刻,百步就以雷霆之势奔袭而至,它的速度快得惊人,那凶猛狰狞的姿态,完全颠覆先前懦弱的形象。

暗流身形多大,无法直观地分辨,但此刻,在百步作出攻击姿态时,那娇小的身躯所蕴藏着的残暴气息,甚至让其余怪物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两者皆是水中速度为主的生物,以速取胜,讲究的也是一击必杀,因此,可以说生死只是一瞬。

百步心无旁骛,眼中只余目标,而反观怪物,却因瞬间的失误,错过了躲避了最佳的时机,而正是这一失误,使得它永远失去了挽回过错的机会!

在接近暗涌的那一刹那,百步瞬间张开蛇口,顺势一口咬在对方纤细的躯干!

精确的出击,让百步轻易得手,藏在上颚的狰狞利牙如弹簧刀顷刻弹出,其势不止地刺穿表皮,深深扎入对方的体内!

霎时,可以清晰地看见从百步蛇牙中分泌而出的毒液从牙齿的毒腺中挤压,而后飞快地注入暗流体内,淡淡的绿色毒液,一入皮下,便似洪流奔涌,瞬间以伤口为,向周围疾速扩散!

湖中,可以明显见到怪物透明的身躯内部,一条条细小的绿丝急速蔓延扩散,这些绿丝组成的管道密集成网,仿佛复杂的人体脉络覆盖全身。

它的身躯瞬间就被染成绿色,当百步在电光火石之间抽身而退,怪物仿佛失去支撑一般瘫软如泥。

生命力的流失,让它的身躯不再灵活,并且,因为毒液成功侵入全身,被染成绿色的隐形怪物,渐渐显出了真实面目!

第121章 湖底

“啧啧,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陶冰打量着百步从湖中拖回来的战利品,也就是手中那条如同绳子般的古怪生物。

怪物纤细修长,为软体动物,似蛇非蛇,全长三尺,因为毒素入体,使得原本透明的躯体泛着淡淡的绿色,它的头部并非流线型,而是呈现箭头般的分叉,箭头就是它的嘴,满口利齿犬牙交错,因为它的嘴巴是长在身体的最前方,因此它可以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中毫无停顿地撕裂猎物的身体,这也造成水中鱼虾蓦然消失的情景之一。

从前部开始,分成了两对酷似耳朵的‘鳍’,这对鱼鳍非常灵活,可以帮zhù

怪物在水中做得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无论推进、转折、还是在高速状态下的突然静止。

怪物的尾部大体与普通鱼类相似,不过比较怪异的是,它的尾部并不是与地面垂直的纵向,而是与地面呈平行的横向,另外,怪物除了这些外在的器官,再也没有多余的外在器官,浑身光滑通透,与海蜇和水母的身体一样,都是透明的。

“难怪在水中看不到这玩意。”陶冰兴趣嫣然地观察着怪物的身体,尽管这只怪物已经死去多时,但这并不能妨碍陶冰强烈的好奇心。

怪物的外皮很像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能分水而行,主要就是靠这层薄膜的保护,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嘴是头部唯一的器官,它的牙齿非常尖锐密集,没有上下颌之分,而是不规则分布,交错的牙齿可以很轻易地将落入口中的食物撕成碎片。

透明的鱼,陶冰并不是没有见过,什么玻璃鲶鱼、玻璃鲢、玻璃旗,但像这种更加古怪的水中生物,却是见所未见,如果说它是鱼,也很勉强,因为它没有鱼所常见的构造,如果说它是变种,那么这里的条件又显得不足。

从居民的表现中,陶冰可以肯定这种‘鱼’并不是短时间内才出现的,并且,从怪鱼的数量也可以猜到这种东西已经形成一个非常完整的整体,显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问题来了,既然怪鱼不是短时间内出现的,那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和村子的怪异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为什么村民会出现如此敬畏的举动?怪鱼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陶冰就知dào

不能再在这儿干坐下去,湖面的村民显然已经失去了调查的价值,与其在这作些毫无根据的瞎想,还不如亲自下水走一趟。

想到就做,陶冰立即将还在监视的望月仙招回,同时让百步缠回腰间,出了藏身之处,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下水。

对陶冰来说,冰冷的湖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只是在这漆黑的环境中,总会感觉到一些莫名奇妙的东西在身边掠过,触感冰冷而柔软,很有一种刺激的意味。

寂静而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再加上时不时触碰,仿佛幽魂缠绕,更加深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若是换作平常人,早就吓个半死了。

陶冰的眼睛不同寻常,即使黑夜中也能将水下的世界看得分明,他知dào

夜间水下并不平静,许多游鱼都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

这些游鱼见着庞然大物却不惊惶,反而亲昵地围绕在身边,甚至有一部分不怕生的小鱼群好奇地尾随在后。

陶冰注意到了这点,更加深了心中的疑惑,按理说,鱼群除非在湖中没有天敌,或者长期处在没有威胁的环境中,不然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接近人类。

然而,这些鱼群不仅不怕人,还争相亲近,这不得不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谷中的居民并没有在湖中捕捞,而且,这个习惯是长期的!

放着这么好的天然资源不利用,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湖中,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顾忌?

陶冰想到了方才的那只水怪,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身边鱼群的异常和水中那些不平常的暗涌。…,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湖心,身边围绕的鱼群不知何时全部消失无踪,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道诡异的暗涌——他被包围了!

‘!’陶冰吐了口泡泡,立即将浑身气息收敛,宛如沉石一般落在湖底的淤泥上,一动不动。

水怪似乎没有视力,似乎用嗅觉感知猎物的存zài

,同时,它们还有一种准确判断周围环境的方法,即使陶冰如同磐石了无声息,它们依然能精准地分辨出陶冰与沙石的区别。

陶冰感觉背部的衣物被一股大力拽了拽,随即手指被一道道尖利的东西夹住撕扯,并且力道还在不断加深加大。

“……”陶冰本想反抗,但想了一想,最终又变得无动于衷。

他能感觉到那些怪物的犹豫和疑惑,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对眼前这‘坨’撕不烂、咬不碎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很快,陶冰周围又恢复了安静,除了偶尔从他脸上爬过的虾蟹,再没有东西来理会他。

又过了几分钟,当陶冰确认周围再没有水怪注意他之后,缓缓从淤泥之中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

他很清楚,水怪在湖下占据优势,身边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处处存zài

危险,陶冰虽然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在这关头惹上麻烦的东西。

也幸好,陶冰的水性不错,在水下依然活动自如,与陆地没甚区别,若是换作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不被吓个半死,也要溺死在湖底了!

身如游鱼一般贴着湖底向湖心潜去,陶冰越是靠近湖心,就觉得离湖面就越远,直到接近湖心的那一段,这湖的深度就达到了惊人的三四十米。

水深三四十米,相当于从平地仰望十一二层楼高的楼顶,从湖底朝湖面仰望,飘荡着的木筏也只剩可怜的巴掌那么大!

陶冰知dào

,看似平静的湖底,并非表面那么和谐,木筏之下尽是群怪缭绕,此时他已进入水怪的地盘,行事必须万分小心。

一路上,湖底之下都甚是平坦,除了向湖心倾斜的自然角度,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不过,当他潜到这湖心时,却发xiàn

了一处幽深的巨大‘洞穴’。

第122章 水下漫步

洞穴入口非常大,上方有一块更加巨大的石头覆盖,石块足足能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宽,厚度非常惊人,形似龟甲,又好似下水道的井盖,呈现不规则的圆形。

石块铺满各种沉淀的淤泥石沙,在漆黑的夜里,宛如一头悄然潜伏的水下巨兽,开阖的狰狞兽口便是石块与湖底的连接处,只要稍微接近,就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浩大的水压,若是不小心离得太近,可能会被水压吸附在缝隙而无法脱身!

‘这就是连接地下暗河的水眼吗?’陶冰暗暗猜测,同时也看到一些水中的沉淀物被洞穴吸其中,再也没有漂上来。

而且,陶冰还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在难以察觉的视线中,一些怪异的暗流从缝隙冲出,方向正是湖心的木筏下方。

‘水怪!’陶冰发xiàn

水眼的不寻常,缝隙有进无出,能够逆流而上的,除非是在水下来去自如的活物,不然根本无法从水眼中出来,因此,他得出一个结论:‘水怪的巢穴在水眼之中吗?’

陶冰恍然,本来,他从那些水怪的生理结构上也隐隐看出这些水怪不喜光亮,直到这时才确定事实。

这湖底水眼不知有多深多大,但毫无疑问,肯定是幽暗无光,以此地为根基,乃是最理想的巢穴了!

水怪巢穴之中有什么?陶冰不知dào

,但他知dào

只要下得了水眼,就会有所发xiàn



因此,他沿着湖底沉石摸索,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进入水眼的地方。

还好,沉石并非完全规则的形状,下方缝隙虽然时大时小,但总算让陶冰寻到一处可供通行的缝隙。

缝隙的吸力很大,陶冰只是轻轻向内一钻,便顺水而下,被水流带出十几米。

水下的世界非常新奇,但又是非常令人恐惧的地方,这里除了水流过耳的咕咚声之外,再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声音,来到水下的人,首先必须要克服的就是对黑暗和幽闭环境的恐惧。

军人受刑,有一个刑罚叫关小黑屋,是一种非常摧残人心理的处罚方式,不过若真要说起来,其实与水下世界和洞穴探险很相似,小黑屋的刑罚即使训liàn

有素的军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一般人?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有些天生胆大,一旦遇到某种情况就会哭得跟个娘们一样,这是人的弱点,无关意志的坚定与否。

陶冰不是圣人,弱点当然也存zài

,不过并不在这个方面,因此,他对这个常人哪怕一秒也不愿多呆的地方没什么排斥。

一路行来,陶冰发xiàn

水眼的方向并不是垂直向下,而是斜斜地向东南方向延伸,同时,这条通道的洞壁并非棱角分明,在水流的日月冲刷下,显得光滑无比。

湖底的地下暗河非常曲折悠长,水漫过宽绰的洞顶,根本没有提供换气的地方,还好,陶冰就是弄不死的蟑螂命,在水下没有常人那么讲究,倒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仅如此,他还有闲心观察水中的风光,偶尔,洞壁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孔洞,是被山脚沉淀水源所挤压造成的出水口,清澈的水流,带着些许凉意,混合着暗河暖暖的水温,触感非常奇异。

陶冰啧啧称赞,好奇地随着通道一路潜行,大概潜了三四十米左右,最终停在一处分岔道面前。

前方岔道非常多,宛如庞大的蜂巢入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水道上下,岔道有大有小,大的可供车马通行,稍次点的勉强能挤进一人,更小的连人的手臂都伸不进去。

陶冰从水流的方向猜测,这里恐怕就是汇集周边地势绝大部分水源的注水口和出水口了,皱眉吐了个泡泡,陶冰从岔道的方向和水流的大小,可以看出大的岔道显然是汇入地下暗河的主干道。

只有经过长期的冲刷,水道才能如此宽绰,另外,水流缓急也是判断下游空间大小的重yào

依据。

其他小的岔道,陶冰看出一些水道的方向虽然曲折,但大概的方向和主干道并没有多少差异,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唯有几条不太宽的小岔道显得很诡异,它们的流向完全偏离主干道,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从外面的地势,他依稀能看出水道的方向是往谷中南面的山腹延伸!

山腹!陶冰眼睛一亮,终于明白自己该往哪条岔路走了。

陶冰选的是一条不宽也不窄的水道,可供两人穿行,如此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在潜行途中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虽然,他并不知dào

这条水道会不会在中途突然变窄。

岔道难行,陶冰用爬的方式向前挪动着,还好水流的流动与他前进的方向一致,若是逆流而上,恐怕就更加艰难了。

幸好,小岔道虽然蜿蜒幽深,但并没有出现陶冰预想的尴尬情况,四周依然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他就这样顺着岔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潜行了三四百米,终于在前方感觉到异常!

又是一处岔道,但这回陶冰却很容易就知dào

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因为,前方的两条岔道流向非常明显,一条垂直向下,一条是缓缓向上的!

向下的不用说,肯定是深入地下暗河,至于向上的,恐怕就是陶冰的目的地所在,而且,上方岔道的水流也很诡异,比起下面激流勇进的岔道,它是相对静止的,甚至有时还稍稍向上吸水。

陶冰的运气显然还是不错的,才一爬进上方小岔道,便发xiàn

有一股异常污浊的水流从前方飘飘荡荡地向他接近。

陶冰眼睛再次一亮,他看出来了,这略显暗红的水流,并不是其他,而是人的血!

这一发xiàn

,让陶冰非常振奋,他知dào

,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意识到这一点,陶冰立即加快动作,向岔道深处潜行!

又爬了大概百来米,陶冰只觉地势一变,由缓缓向上的变成了完全的垂直,并且,从上方隐隐的光芒可以看出,他即将到达目的地了!

第123章 洞中浮尸

笔直朝上的岔道,宛如一条贯穿地面的污水井,水蟑螂、水蛭、孑孓,甚至是泥水和破碎的麻袋,视野被完全遮挡,只能大概看到身前不足两米的范围,越往上,这些零碎的漂流物就越多,光亮也越发黯淡。

陶冰只能撑着岔道慢慢摸索潜行,偶尔从身边漂过的泥水和掠过的水怪在时刻提醒陶冰,他已经无比接近水面,同时,这里的水质让他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陶冰无言地用两指夹住黏附在脖颈的水蛭,而后用力一捻,将这难缠的软体动物碾死,而后又将胳膊上不屈不挠的水怪扯下,双手一拧,毫不费力地将水怪拧成麻花状。

从进入这条岔道开始,陶冰的身边就不缺乏这些烦人的东西,不仅如此,在应付骚扰的同时,陶冰还必须时刻小心水怪的侵袭。

岔道很昏暗,除了头顶一点依稀的亮光,再也没有照明物,但这并不能影响水怪敏锐的知觉,它们有着独特的办法,能轻易绕过重重障碍寻到活物,并且发起疯狂的袭击!

虽然陶冰皮厚,不必担心被蜇破表皮,但他依然不能容忍这些恶心的东西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乱咬,于是一路上,他在潜行的同时,还必须时刻提防被‘暗算’。

水怪属于软体生物,身体与水蛭类似,没有脊椎,除了尖利的口器之外,浑身柔韧毫不受力,普通方法很难杀死它,陶冰本想用利器,但又怕杀死水怪之后,会引起其他同类的关注,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不过还好,水怪似乎都被湖那边的食物吸引,岔道中的水怪数量并不多,偶尔碰到一两只,也被陶冰快速解决。

水道逐渐变宽,陶冰愈加活动自如,但相对的,水道中的水流,也越来越浑浊恶心,尽管身在水下,但陶冰的鼻端始终萦绕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这不是错觉,当他浮出呈现暗红色的水面时,也肯定了嗅觉传达而来的判断!

水面之上并非一望无际的天空,而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大空间,漆黑的穹顶,高高覆盖了整片地域,几颗巨大的圆柱形石块接天连地,默默支撑着洞穴。

根据一路潜行的方向,陶冰判断这个洞穴应该处于山谷南面的某个山腹之内,大山积水,在长年累月的沉淀下,将泥石都冲向了暗河,山腹被蛀空,若不是那几块石块的支撑,恐怕这个山洞也会被掩埋。

洞穴的穹顶非常高,离水面足有四五米,除了薄薄的一层灰泥之外,零星分布着一些散发着微微光亮的东西。

这些东西很小,但足以成为这片永夜之地的明灯,陶冰看得分明,方才所看到的光亮,就是长在穹顶上的东西,却是一种不知名的菌类,正是它散发柔和的光晕,指明了陶冰前行的方向。

洞穴的面积很宽敞,陶冰所在位置靠近洞穴的边缘,在他不远处,就有一个高于水面的浅滩。

浅滩面积不大,似乎是因为水底的旋力,导致泥沙堆积而形成,露在水面的部分只有一张床那么大,不过站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浅滩的发xiàn

让陶冰大喜过望,虽然他不知dào

浅滩是否能够承shòu他的重量,不过他宁可再次失望,也不愿意呆在这散发着腐臭的污水中。

还好,浅滩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尽管踩在上面松软异常,但陶冰依然这这站稳了脚跟。

有光、有水、有泥土的地方就有植物,当陶冰登上浅滩,发xiàn

他并不是浅滩上唯一的‘乘客’。

浅滩松软湿润的泥土,一簇簇暗绿色的矮小植物悄然生长,在这其中,有一株类似藤蔓的小树参天而立,它的树干非常笔直圆滑,握手之处坚硬无比,直接抵在三四米高的洞顶。

奇异的是,树干再往上,并非枝繁叶茂的树冠,而是如同藤条一般蜷曲的根茎,这些茎叶有着发达的‘根须’,在扩散的同时,横生的藤枝深深扎在洞顶的岩石中,乍看上去,很像倒着长的树!…,

奇特的小树,居然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洞穴中顽强生长,这出乎陶冰的意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陶冰可以肯定,他从没见过这种奇特的植物,但这并不妨碍他进行采集研究,不过陶冰并没有将小树毁掉,只是跃上洞顶,在其中一节根须上切了一小段,只要回到青楼,他就有办法查清小树的来历。

“嗯?”正当陶冰忘我地陷入狂热的研究状态时,眼角无意中捕捉到洞内的异常!

洞顶的视野比较开阔,陶冰吊在上面,可以很清楚地掌握洞内的情况,只是这无意中的一瞥,却让他大吃一惊!

尸体!

好多尸体!

洞穴的确很宽敞,但有四分之三都被水占据,形成一个不小的池子,但在这片宽广的水面之上,漂浮着的,却是一具具形态可怖的尸体!

陶冰眨了眨眼睛,犹自不信地环视左右,可入目所见,除了身下出水口还算干净,其余池水皆是一片暗红!

“不会吧?”陶冰顾不得其他,赶紧跳下洞顶,在水面疾速狂奔,待绕过遮挡在前方的石柱,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后,登时说不出话来!

腐臭充斥鼻端,比水底之时还要浓烈的恶臭,那是遍布水面的尸骸所流淌出来的尸水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陶冰瞪大眼睛,小声呢喃着:“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暗红色的池子,成了地狱般的血池,阵阵熏人欲呕的腐臭弥漫,这里是尸体的河流,无数尸骸,如同一片片孤舟,在水潭中上下浮沉。

陶冰张大了嘴,也不顾淌进口中的污水,目光掩饰不住深深的骇然,他确实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咝、咝……’正当陶冰愣神间,一直安静地缠绕在他腰间的百步,发出了警惕的嘶鸣。

陶冰低头,顺着百步的目光望向了水中,蓦然发xiàn

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

血水中,陶冰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一道道红色的暗涌激烈地翻滚着。

它们好似察觉到了陶冰的气息,聚集在他脚下的水中,密密麻麻,宛如争食的鱼群!

第124章 尸山骨海

望着聚集在脚下的水怪,陶冰皱眉,抬脚往水面重重一跺。

‘轰!’以落脚点为中心,一道具有毁灭性的冲击波在水下扩散,水面一片平静,但在水下,在一声闷响之后,所有靠近的水怪都逃不过被震晕的下场。

好像被投毒之后的水鱼,水怪毫无知觉的在水中漂浮,有的沉下水底,有的则浮上了水面,陶冰俯身将一只被震昏的水怪捞起,用劲将它的口器连同身子撕成两半。

水怪身体内部除了一些透明、且粘乎乎的,像分泌液、又像血一样的腥臭液体之外,只剩各种透明的脏器。

其中,陶冰找到了一颗小指头大的类似人体心脏的玩意儿,尽管水怪已经死去,但这颗裸露在空气中的心脏依然在顽强地跳动着。

与人的心脏不同,水怪的心脏明显和鱼类更加相似,只有一心一室,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它的血液是单循环的,没有动脉血和静脉血之分,毕竟不是恒温动物,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陶冰还是在其中发xiàn

了水怪构造的不同,那就是它的肺部,众所周知,鱼只有腮没有肺部,当然,某些生存zài

海洋的哺乳动物例外,譬如鲸鱼,它虽然被称之为鱼,但其实是哺乳动物。

对鱼来说,其实鱼鳃的作用就相当于肺,从这点上看,水怪明显不属鱼类的范畴。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陶冰对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倒是看得很开,他并不想真的钻牛角尖去刨根问底,一些事情只要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

抛开水怪的问题,陶冰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水面数量惊人的浮尸上,这些可怕的玩意儿,才是他最关心的。

昏暗的山洞,漂满水面的裸尸,任何一样都是造成恐慌的关键因素,陶冰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恐怖片拍摄现场。

数量众多的浮尸,在肺部积郁不散的腐臭,阴森、压抑,能勾起所有一切负面情绪的因素都可以在这山洞中感受到。因此,除非心理素质硬到没心没肺的程度,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上哪怕一秒。

小心翼翼地避开水下的怪物,陶冰踩着水在尸体之间行进,由于浮尸数量众多,占据了水面绝大部分的空间,陶冰有时还不得不踩着尸体跨过。

绝大多数被水浸泡过的尸体都已经浮肿溃烂,一旦受到外力作用,其中的水分就会顷刻挤压而出,而皮肉在失去活性之后也脆弱不堪。

因此,陶冰第一脚踩下在尸体惨白的胸部时,浮尸张开的嘴巴立即喷出了一滩黄中带红的斑驳尸水。

恶臭弥漫,在尸体渗出尸水的同时,尸体胸部、脖颈这些地方的皮肉紧接着龟裂,待陶冰跨过尸体,被踩的部位就掉下了一大块皮肉,这些皮肉像是泡过奶油的松软奶酪,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蹭下老大的一块。

“……”陶冰满脸晦气地望了望尸体胸部,那里正是他刚刚踩过的地方,表面浮肿的皮已经剥落,森森白骨裸露,可见其中早已腐烂的内脏器官,尸体大张着嘴,眼眶深深凹陷,只能看到两道漆黑的阴影。

他的眼球早已腐烂殆尽,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陶冰依然觉得尸体正在死死的盯着他这边。

陶冰脸色微变,套用现时流行的一句话,对方的行为正中陶冰的萌点,他觉得尸体表现得很萌,于是,陶冰立即敞开裤裆,掏出早已酝酿多时的枪杆子……

一道水流激射而出,不断冲刷着尸体张大的嘴巴,啤酒倒入酒杯的声音响彻洞穴,直到尸体嘴巴的皮肉也被冲蚀剥落,只剩白莹莹的颌骨和牙槽之后,陶冰才一脸舒爽地收回武器。

陶冰的举动对死者有着极大的侮辱性,是一种世所唾弃的行为,但这是一个无人的世界,再天理难容的事情,也没有人能管得到,因此,陶冰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出平日间不能、也不被允许做出的一些行为。…,

做完鞭尸的荒唐事,陶冰这才觉得纷乱的思路总算有了一些舒缓,尽管依然处于尸山血海中,但他已经调整好情绪,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失态了。(虽然,他一直都很湿态)

水面空间有限,而浮尸又很多,许多尸体无处‘落脚’,常常互相交叠在一起,成了一座座尸体的小丘,陶冰没有看到水下是怎样一副场景,但他可以大致猜测到,恐怕不会比水上的情况好到哪里去。

继xù

向前,陶冰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更加小心地行走在尸堆之上,他发xiàn

这些尸体的性别都是男性,这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与谷中的村民脱不了关系。

另外,他还看出,身下经过的一具具尸体,全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有的还算保留着完整的皮肉,但有些已经只剩森森骨架。

越往里,尸体的破损度就越高,直到中间那一段,成批成批的肉山骨海混杂,已经分不出彼此。尸水横流,恶臭熏天,陶冰感觉自己的嗅觉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他并不是一无所获,由外到里,陶冰从一批批的尸体中,看出这些人不同的死亡时间,很显然,这些人不是在同一时间内死亡,而是一批一批地死去,而后通过某种方法流落到这里。

根据之前的所见所闻,陶冰断定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的肯定是水怪,也只有在水中来去自如的水怪,才有能力将尸体弄到这里。

只是,陶冰有些疑惑,水怪为什么要如此做呢?

食物?

陶冰首先将这个答案否定了,因为他从尸体的完整度判断出,这些尸体除了在极少数的地方有些许咬痕之外,并没有被啃噬的痕迹,至于里面的骨架,大都是自然腐烂形成的。

山洞显然是水怪的巢穴,这里聚集的水怪,比湖中的数量还要多上好几倍,这点,陶冰刚刚已经经过验证。

只是,他也注意到这些水怪的个头要比外面的小上很多,陶冰判断,留在这里的大都是幼年水怪。

想到这里,陶冰无意中向水池边缘一看,不料这一望之下,顿时发xiàn

了一个可怕的现象!

第135章 尸骸骨树

山洞内部,浮尸满池,在这死气弥漫的幽闭空间里,陶冰发xiàn

了山洞尽头的可怕现象!

一株株生机勃勃的小树从洞顶倒垂生长,没有枝叶,树干笔直如长枪,密密麻麻的像是根须状的东西沿着洞顶蔓延扩散,暗绿色的树身组成一片规模庞大的森林。

树木倒长虽然奇异,还不足以引起陶冰的惊诧,只是这些小树生长的方式,却让他觉得触目惊心。

小树扎根洞顶,从上延伸至水面,而水面之上,却是一具具白骨森然的尸体,这些小树就这样将树干倒插进尸体之内,盘根错节的情况,甚至将众多尸体连接成一个整体!

大自然生长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随着小树渐渐长大长粗,尸骸承shòu不了这种张力,被扭曲成各种诡异离奇的形状。

这一发xiàn

,让陶冰再也顾不得其他,踩着尸体迅速奔上前去,他终于知dào

刚刚的那棵小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洞穴尽头,陶冰止步于尸骸边缘,小树组成的森林太过密集,将他的脚步完全阻挡在外,尽管如此,陶冰依然分毫不差地将这些小树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山洞尽头的尸体非常多,层层叠叠,完全将水面覆盖,堪堪组成一片不小的陆地,陆地交织着尸水和腐臭,一旦步入其中,胸口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沉重到窒息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环境,洞顶的小树却茂盛异常,一株株妖艳的树干倒插进尸骸的缝隙中,宛如尸丛中生长出的手臂。

陶冰将一根卷烟夹在鼻端,不顾污秽,沿着树干插入的缝隙将尸体挖掘开来,他想看看小树为什么要钻进尸体之中。

尸体经过长时间的腐化,已经缩水了许多,陶冰很轻易地将这些尸体挖开,并看到了其中的情况。

小树的枝节纵横交错,透过尸骸缝隙钻入更深的水中。

同时,陶冰吃惊地发xiàn

,就是这些宛如藤蔓一般的枝节,又生出无数更加细小的根须,并且深深扎在尸骸的骨头之中。

‘根须’多如牛毛,呈现碜人的暗红色,并且已经完全钻入骨头,乍看之下,好像骨头霉变生毛,这些‘根须’比发丝还要纤细,陶冰试着用手拽了拽,发xiàn

细丝非常柔韧,不用点劲根本扯不断。

疑惑地抬起头,陶冰顺着根须的延伸而来的方向,一直追溯到洞顶,小树两端都有类似根须的存zài

,这让陶冰一时难以判断到底哪边才是它的根茎。

陶冰没有多想,继xù

翻弄着扎堆的尸骸,此时他最想知dào

的,是水下的情况。

根须横插错节,每一具尸骸都差不多模样,骨头上都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根须,这使得陶冰的挖掘速度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到了下半部分,尸体大都被浸泡在水里,很明显,尸体已经堆积到了水平面以下,直到又挖了半米,陶冰才将尸堆挖通。

“这是!?”陶冰发xiàn

,尸堆之下并不是空无一物,树须延伸到水下,并且结出一颗颗拇指大的果实。

果实与根须的颜色一致,都是通体暗红如血,果实浸泡在水中,宛如熟透的葡萄,其数量之多,每窜皆能达到二三十数,单单陶冰挖开的地方,就垂挂着四五窜果实。

只是,水底偶尔会有暗涌掠过,每当水下有变,红色的果实便会莫名其妙地少掉几枚。

陶冰看得分明,那些暗涌正是聚集在此的水怪!

这一发xiàn

,使得陶冰的某些疑问得到了解答,他终于明白水怪为什么不吃尸体、为什么要将尸体拖到这边来,原来问题的答案就在这水下!

小树的生长需yào

养分,而山洞却贫瘠无光,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资源,于是,这些奇怪的小树便开始改变,一边将枝叶深扎洞顶土石,一边又以尸体为养料。

至于水怪的食物,就如‘蚁栖树’之于‘益蚁’,是经过漫长的发展磨合而产生的‘共生关系’,它们谁先谁后,陶冰已经查不清楚,不过能发展出这样完整的生态系统,其中肯定有一个关键因素存zài

。…,

陶冰猜测,那个关键因素,可能与谷中的村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男儿生子,本身就是世之怪谈,然而,这些村民却将其视为理所当然,陶冰猜不透,是何原因让他们的认知变得如此诡异。

“等等!”沉思中的陶冰蓦然一怔,脑海中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在他遥远而古老的记忆中,依稀想到了某些片段。

“男儿生子……女儿国……丈夫国……泉眼……”陶冰喃喃着,记忆混乱而破碎,许多片段都因岁月的侵蚀而逐渐淡忘,但还有些许残留的印象让他不断回溯着忘却的过往。

蛮荒时代,各族朝不保夕、疲于奔命,许多古老的族群不断分化结合,莽莽大荒,奇人异事层出不穷。

其中,西海之滨,穷山之南,有女子国,举国皆女子,国色天香,国中有泉眼,名曰‘黄池’,女子沐而生子,若为男性,三岁辄死。

女子国西北,又有丈夫国,国中无一女子,人人衣冠楚楚、身佩宝剑,相貌无不英伟。

传说,丈夫国的先祖乃是殷帝太戍的部将王孟等人,王孟受帝之托,西出昆仑求取长生不死药,不料中途断粮,无以为继,于是一行人便在此隐居。

此地便是穷山之西麓,丈夫国民终身无妻,却以肋骨化为后代,子嗣一出,便是身死之时,他们就这样一代代繁衍,至后西域大乱,丈夫国被毁于一旦,此后便再无丈夫国之名。

记忆逐渐清晰,陶冰依稀记得,丈夫国之变,与西域一名叫女祭的女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陶冰也不深明了,因为西域之乱发生时,正是陶冰拜师学艺期间,许多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能当作真实的参考。

不过,在陶冰揭开这段记忆的同时,他知dào

自己已经抓住了重yào

的线索,只要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所有的谜团都将无所遁形!

第136章 胞子

陶冰从根须上摘来一颗指头大的果实,暗红色的果皮,剥开外层的果皮,可以看到其中淡红色的果肉,果肉与龙眼相似,晶莹剔透,宛如宝石般让人馋涎欲滴,丝毫看不出是以骸骨为肥而结出来的不祥之物。

“呸、呸呸、呃……他奶、奶的,卖、卖相倒是不错,只是、呕……”陶冰苦着脸趴在尸体上干呕着,舌尖一股咸腥的恶心感直冲脑际,这让他觉得好像是吃到了腐烂之后的带鱼,恶心得吐个不停。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陶冰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饿死鬼,无论见到什么玩意儿,他都要往嘴里送,虽然这是他判定某些事物情报的重yào

依据,但他的味觉和平常人却是没什么分别。

所以说,万事不可产生依赖感,虽然有着强悍的消化系统,但某些东西,不是毒死你就完事的,这不,对腐尸都无动于衷的陶冰,彻底在这颗小小的、看似可口的红果果上栽了。

就这样,足足干呕了十来分钟,陶冰这才缓过劲来。

捏着红果果,陶冰恼怒地剥掉果肉,让小巧的果核露了出来,果核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外表光滑,黑溜溜的,陶冰用力一捏,顿时从中溢出了腥臭的暗红色黏液。

陶冰龇牙,悻悻地扔掉了果核,他对山洞中的一切绝望了!

绝望归绝望,被绝了食欲的陶冰,开始思考之前的问题……

传说中,能以肋骨化嗣的丈夫国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历史长河尽头,取而代之的,则是山谷之中剖腹取婴的村民。虽然不能说两者存zài

更加深切的联系,抛开手法,终究是殊途同归。

山洞与村民的另类繁衍方式息息相关,这是陶冰早先做出的结论,虽然直到此时,他依然没弄清楚水怪与村民存zài

着怎样一种联系,不过,就许多现象表明,水怪在其中肯定占据着重yào

的位置。

山洞除了水怪,最特殊的当然是那些寄生在尸骸之上的小树,为了方便,陶冰给它们取了个名字——钻骨藤。

称呼的由来,自然是源于钻骨藤的根须,至于为什么不叫树,而称之为‘藤’,陶冰觉得钻骨藤的生长方式已经脱离了树的概念,除了它的树干,无论是枝叶、还是根须,都已完全衍化为另外一种寄生植物。

钻骨藤提供水怪的食物来源,水怪为钻骨藤供应生长所需的‘肥料’,两者互惠互利,就许多方面来看,两者之间的联系甚至超过了谷中的村民。

钻骨藤与水怪关系紧密,这本来无可厚非,不过谷中村民的态度却非常蹊跷,这引起了陶冰的怀疑。

按理说,死者为大,自然是入土为安,可是这里不同,他们不仅没有这个规矩,甚至将同伴的尸体恭敬地献给水怪,他们对水怪的态度已经不是普通的虔诚,完全是当作祖宗,或者神灵祭拜着。

北方有蛮族,举行天葬仪式,折四肢以饲苍鹰,其余人长跪顶礼,跪的也是人,而不是食人的鹰隼,村民的做法显然不符合历来的规矩,尽管不能排除他们本身的特异习俗,但这种做法也超出了应有的礼仪。

因此,陶冰怀疑,这三者之间还存zài

着更深的联系,按照功利主义思想来解释,共生与共存,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生存就是一场追逐利益的游戏,要么你死我亡、要么互惠互利,这是万事万物的本质,也是一种本能。

钻骨藤与水怪合zuò

的基础,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准则上,这两者能够共生,当然毋庸置疑,但这也只是基于两者之间。

钻骨藤以村民的尸骸为土壤,这是取其利,但村民却不可能心甘情愿到如此尊崇的境地,没有利益,他们是如何在两者之间立足?

而陶冰在此前所见到的,恰恰只是村民尊奉水怪、水怪供养钻骨藤,钻骨藤供养水怪,三者并立,却唯独缺了几个关键的环节!

从这一方面分析,陶冰就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村民与钻骨藤存zài

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并且,是钻骨藤有利于村民,而不是村民有利于钻骨藤!…,

得出这么一个猜测,陶冰又根据之前的疑问,总结出了一个最具可能性的结论,那就是钻骨藤在村民心中处于非常独特的位置,他们依赖钻骨藤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才心甘情愿地任由水怪处理同胞的尸体。

那么,钻骨藤到底和村民有什么联系呢?

陶冰想到了之前在湖边,从村民对话中偷听到的只字片语,尤其是之前忽略的‘胞子’这个字眼,此时让他极其在意。

陶冰当时对‘胞子’的理解是‘包子’或者‘孢子’一类,为此,他笃信认为‘胞子’是吃的东西,或者是一种植物的种子,殊不知,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仅仅一字之差,险些陷入误区当中,这里提到的胞子,指的不是植物种子,很可能就是村民所仰赖的‘人种’!

人种,村民无法亲自培育,必须假借他人之手完成,而这山谷之中,唯一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就是谷中的大湖和湖中的水怪。

水怪只是起到一个中间人的作用,它们负责将死去的人运送至山洞,在山洞中,有一种植物能够吸收尸体的精华,从而孕育出人种,接着,人种又通过某种方式传播到谷中,致使村民怀孕。

村民怀孕的周期肯定不长,所以生下的肉婴才如此畸形古怪,而生下肉婴之后,村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但村民并非真zhèng

意义上的死亡,他们的尸体又再次被运回洞中,再经过植物孕育出人种,但由于人种是吸收尸体精华才形成的,所以它和尸体的联系就非常微妙,致使他们以‘前代’相似的样貌‘活’了下来。

生生死死,村民以这个完整的循环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但村民的样貌,却基本没有多少改变。

想到这里,陶冰感觉心中的疑云逐渐消散,他知dào

自己已经无比接近事实,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找到钻骨藤孕育的胞子。

有了眉目,陶冰心里其实已经基本确定胞子的本体是什么。

正如先前所说,胞子需yào

一个途径才能扩散到谷中,而山洞中的水,却基本静止,就算外界大雨倾盆,山腹渗透下的水也不可能逆流注入湖中,因为是岔道,所以它只会顺着通道直下地下暗河。

因此,胞子到湖中唯一的途径,就是经常在湖中来往的水怪!

而以水怪的智力,陶冰确定、肯定、以及万分的笃定,它们绝对不会聪明到携带胞子入湖。

那么,胞子的离开途径就只剩下一个!

不错,那便是钻骨藤的果实——红果果!

第137章 死士

陶冰望着尸堆下的果实,一串串鲜艳的果实,却是由尸水和骸骨孕育而出的血肉之脯,同时,也是村民传承一代又一代的希望,若是没有这些果实,谷中的村庄必将不复存zài



村民、水怪、钻骨藤,一个完整而脆弱的平衡。

陶冰探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通体火红的小鼎,小鼎尚有温热,以火玉雕琢而成,陶冰揭开鼎上的盖子,从中飞出一只瓢虫模样的蛊虫。

蛊虫名为‘死士’、‘烈士’,是一种极为彪悍而悲哀的蛊虫,它与瓢虫相似,身体虽然微小,却浑身覆甲,死士并不以力qì

见长,不过,只要鞘翅一展,便能飞跃万千阻碍。

死士这种蛊虫很特殊,仅仅存zài

于南疆少数地域,从卵中孵化开始,死士便深藏地底数百丈之下,它依赖地火,可以不吃不喝保持假死状态潜伏上成千上万年之久,直到地火移位、川流改道才会破土而出。

破土而出的幼虫就是成体的死士,死士一旦渡过幼虫期,便直接到达惊蛰的阶段,不过这也是它一生中唯一一次上到地面,等到寻找到适合的目标,它会再次潜入地底,直到与地火合而为一,灰飞烟灭。

死士乍看之下非常普通,与一般昆虫并无二致,但它却没有它们那么幸运,被人饲养之后,它的一生都会在暗无天日的虿盆里度过,没有饕餮大餐、没有浮华满地,它的一生,都在等待着一个命令,一旦接到命令,它便会象古时死士那样勇往直前,不死不休!

死士之节,是一曲轰轰烈烈的悲歌,它生前无所凭依,只有在临死前才爆fā

出一生唯一的一次闪光,它的智商不高,本身也没有多少攻击性,但它体内却蕴含着一种非常可怕的蜉蝣之火,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就会瞬间引动火炎。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看似弱不禁风的蜉蝣之火,能在一瞬间爆fā

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威力,那媲美无尽地火的热焰,能在瞬间熔化万物,无论金铁磐石,都会在火炎下飞灰湮灭!

正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死士一出,便有去无回,但它们所停之处,无不震动四方!这不仅是因为它的绝强威力,还因为它的稀有!

陶冰放出死士,正是打算炸毁这座山洞,死士爆fā

后的威力非常可怖,一旦支撑洞中石柱被炸毁,山腹便会瞬间崩塌,洞中的一切也将会被掩埋!

不到万不得已,陶冰是不想动用死士的,不仅是因为这种蛊虫的稀有,其实他一直都在犹豫着一件事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至少在陶冰心中,天生万物,就是一种仁德的表现。

毫无疑问,他与谷中的村民并无仇怨,陶冰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的程度,尽管他也知dào

,这里的村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但就算如此,陶冰也没有必要学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一套。

而且,从根本上来说,陶冰也并不属于人,他顶多就是一名披着人皮的‘人’,自古存zài

的矛盾,让他对人的感情非常之微妙,他已经容下了那些人,为什么就容不下这些‘人’呢?

注视着落在指间的死士,陶冰满脸复杂,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山洞便会瞬间毁于一旦,相信在不久之后,外面的那个村子也会紧接着消失,不知不觉中,他的手上,已经掌握了数百人的命运前途!

炸、还是不炸?

此刻,陶冰犹豫了。

黎明的曙光,渐渐冲散了黑夜的迷茫,朝阳初升,又揭开了崭新的序幕。

山城,这座古今闻名的美丽城市,又在展现它长盛不衰的妖娆。

山城依山而建、毗邻江水,自古人才辈出,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它扼守南北要冲,是连接各地的交通枢纽,古往今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地理特殊,山城成为大明重点规划的城市之一,几十年来,都在以日新月异的方式不断改变着。…,

与高楼耸立、车马如龙的市区相比,山城郊区又是另外一副安详静谧的景象。

临江而建的古宅,一名明眸皓齿的青衣女子正占据高楼,翘首望南。

滚滚东水沿江而下,却只见她蛾眉微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就是北上蜀地的青鸟了!

身后,另一名艳光四射、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正侍立在旁,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夜莺,找到了吗?”青衣女子开口问道。

夜莺摇头:“大姐,都找遍了,山城内外,敌踪皆无!”

“果然如此。”青鸟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有些感叹地说道:“不愧是与饕餮纠缠多年的巨擘,嗅觉居然如此敏锐,早就做好了布署,这番智略,我远远不及也,先前倒是小觑了他。”

夜莺安慰道:“大姐不必担心,太山蜚方面,除他一人,麾下都是庸碌之辈,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各个击破,只要用对手段,任他藏得再深,也难以抵挡,如此,太山蜚就算再如何狡诈,也会分身乏力,到时,中原可定矣!”

青鸟露齿一笑,并没有对夜莺的计划做任何评价,反而问道:“我们的人,现在到哪了?”

夜莺没有丝毫迟疑地回道:“已经出了西域,正往蜀地逼近!”

青鸟又转目光转向江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夜莺,叫他们回昆仑去吧。”

“是!”夜莺并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平静地应了声,而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手机,连按数下之后,才收回口袋。

本来一触即发的情势,随着一句话而烟消云散,青鸟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依着凭栏,说不出的明媚动人:“那死鬼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商议时,他就不同意我动武,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料中了,此刻,不定躲在哪个地方笑话我呢。”

夜莺当然知dào

青鸟说的那个人是谁,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而是岔开了话题:“大姐不能太妄自菲薄,太山蜚与主上都是非凡之辈,堪称当世巅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们宿怨已久,经过无数交锋,对彼此了如指掌,因此能料到结果,当然不奇怪!”

“呵呵,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青鸟并没有消沉,反而非常豁达地笑了。

“说起来,你还不知dào

那死鬼和太山蜚是如何结怨的吧?”说到这里,青鸟嘴角泛起古怪的笑意,那娇俏的模样,让夜莺有些愣神。

不过夜莺很快就回过神来:“是、这么多年了,属下对此一直非常疑惑,只是碍于身份,不便提及。”

“都是过去的事了,想来那死鬼也无所谓了吧。”青鸟感叹地说道:“本是和睦的一对师兄弟,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走到这一步呢?”

第138章 大荒旧事

南疆在饕餮心中占据着非常特殊的地位,说起此事,就要追溯到大荒时期。

那是一段战火肆虐、异族并起,充满传奇和传说的岁月!

饕餮是上古四凶之一,纵横大荒,横行无忌,他有这份本领,就不得不提及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它的师尊——启。

启,并不是传说中的夏启,他隐世于大荒之东的他山,没有人知dào

他的身世来历、也没有人知dào

他神通几何,是一个极其神mì

的神人。

他山本来荒芜,只有一堆堆、一座座硬如金刚的他山石,不过,自从启到来之后,他山却越来越繁盛,这是因为启入主他山之后,每过千年,都会开坛讲法,从闻讯而来的人中挑选一名入室弟子。

神人讲法,普渡众生,这是大恩惠,也是大机缘,并且是千年一次的大机缘,只要入得门墙,哪怕你贱若草芥,都将自此一飞冲天,因此,慕名而来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为了不错过神人的讲法,也怕惊人神人,这些慕名而来的人不约而同地在他山之下结庐而居,久而久之,他山便成为了一处热闹非凡,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

又是一个千年的轮回,他山的神人终于开始讲法,来听讲的人那是人山人海、不计其数。

不过,神人讲的‘法’却玄奥非常,没有传说中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更没有满室生香、仙禽贺舞,人们根本听不懂他讲的是什么法,只是为了那一份际遇而苦苦等待。

就在这漫山渴望的憧憬之中,一头名为饕餮的威猛异兽闯入了他山,它口气非常大,自称生于鸿蒙之前,是万物之长,它能吞噬寰宇、重开鸿蒙,只要是大荒之内,尽归它之所有,之后更是无视神人,当场勒索听法之众。

这一下,饕餮可算惹了众怒,诸人群起而攻,只两下,便将饕餮放翻在地,直到此时,众人才发xiàn

它只是一只自吹自擂的孬兽,根本没有半点本领,之前被吓到的人自然是怒不可遏,纷纷扬言要将其挫骨扬灰。

正当饕餮即将死于众怒之际,却听神人非常意wài

地宣bù

讲法提前结束,这对众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纷纷将罪过推向苟延残喘的饕餮身上。

不料神人有令,居然将饕餮带回了宫中,没过一日,便听到消息,这饕餮已经被神人收入门墙!

自此之后,人们再也没有看到饕餮的身影,他山之上,饕餮唤神人为启师,它一反常态,深居简出、日日勤修苦学,而启师也是倾囊相授、无有欺瞒。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饕餮因为自身刻苦和不凡的资质,所学也越来越高深,他的神通逐日见长,已经可以媲美大荒绝大多数的大神!

就这样,一个千年悄然过去,启师再没有教给他任何东西,他只告sù

饕餮四个字‘道法自然’,便将饕餮赶下了他山。

随后,千年的羁绊就这样被悄然斩断,他知dào

启师又将迎来他的第三个弟子,也是他的师弟,不过这都将与他无关,他必须在莽莽大荒中寻找自己的意义,直到神通有成,才有脸面回到他山拜见师尊!

于是,九百年的流浪开始了,九百年的孤独岁月,让饕餮充分认识到了自我,也让饕餮对启师的道法自然更加深刻。

大荒不知有多大,但每一天,都让饕餮感到无比的新奇和兴奋,他用三百年走过东荒、又用三百年走过北荒、再用三百年走过西荒,每一片地域都是那么广阔,每一片地域,都是那么遥远,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它们孕育着各自不同的生命,

随着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前行,饕餮在眼界大开的这九百年之中,不断见识到不同的事物,有些事物令他新奇、有些事物让他悲哀、有些事物让他愉悦,而有些事物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像普通人那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出了自己的传说,他要让启师看到、听到,他的弟子并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和期望,他要让全天下都盛传自己的声与名,他要让全大荒的人都知dào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妄自尊大的孬兽,而是货真价实的大荒四凶!…,

就这样,他的路走到了大荒的西南,他知dào

,南荒之后,便是自己回归之时!

可是,就在西南之域,他遭遇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强dà

对手——混沌!

混沌之名,更在饕餮之上,那是因为它的强dà

,还有它那助纣为虐的恶名!

于是,大战爆fā

了!

那一战,天翻地覆、星斗无光,本来一个平坦之地,被打得千疮百孔、江河倒流,无数大川被夷为平地,又有无数深渊大流化为耸立的高山,他们大战十日,从西荒打到了南荒,地域横跨了数百万里,其后更是将诸多强者都牵扯了进来!

直到最后,饕餮终于在混沌身上凿出了九个孔窍,九窍一出,混沌登时死于非命,饕餮便以残躯吞噬混沌,结果因为旧伤未愈,强食而招致祸端,他的身体化为飞灰,只余一首苟延残喘。

饕餮纵横大荒,自然仇家遍地,有人得到他受伤的消息之后,更是从四方云集而来,历经九死一生,饕餮四处躲避,终于成功逃到南荒腹地。

那时候的南荒还不叫南疆,地域比现在更加广大,莽莽大森绵延不知几万万里,有心人想找到饕餮更是难上加难,而另一方面,更是惧其师尊神通,最终不了了之。

饕餮大难不死,更是一路逃窜,终于在九十日后逃到了南荒的赤水之西、尧山之南,最终因为余力不继而累倒在山下。

等他再次醒来,却已到了赤水之东,这里已经进入黎境,而占据这里的,正是在大荒之中赫赫有名的九黎一族,他所在的地方,正是九黎一族的三苗国!

饕餮不知dào

,他在三苗国,将会遇到一个影响他后半生的人,在他心中,这个人的地位甚至不下于他的授业恩师启。

因为这个人,不仅将他彻底改变,还让他见识到另外一个崭新的世界。

也是因为这个人,饕餮知dào

了启师将他赶下山门的另外一层蕴意!

不过,正当他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时,另外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他的性情,也在此事之中变得更加让人心惊和难以琢磨,甚至在某些时候,还带着点疯狂的歇斯底里!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着他,直至今日!

第139章 女泪

九黎,是一个能人辈出的地方,许多上古传说中耳熟能详的大神都出身九黎。

最具代表性的,当然要属与黄帝大战于逐鹿之野的蚩尤,以及弯弓射日的后羿,还有一个烈山神农氏,也就是炎帝,据说也是出身九黎,可见九黎来头之大。

九黎并非只有九个氏族组成,其实它的构成是非常复杂的,南荒部落无数,小部落名义上依附大部落,而后被更大的部落冠以姓氏族号,其实私下依然用本族称号自称。

南荒各族大多善使巫术、驭虫弄蛇、与兽为舞,他们占据南荒,深居山林,与大荒之东的东夷族来往密切,黄帝之时,蚩尤便是联合东夷、九黎两部,险些将黄帝杀败于逐鹿之野!

南荒赤水之东,是三苗国的势力范围。

三苗国的历史很长,甚至比大荒其他族落的历史还要古老悠长,它是九黎的上三族,与赤水西南的羽民国、还有赤水东北的蚩尤国隔河而治,共同统治着九黎其余各族。

苗民尤善巫蛊之术,人人自出生便与虫豸为舞,操兽弄蛇,民风悍勇,不过,自九黎兵败,各族势微,及至帝尧继位,外有强敌,内乱不止,日子更不好过,他们的领地被逐渐蚕食,龟缩于南荒山林,困守一隅、不得翻身。

且说饕餮危在旦夕,倒在尧山之南,等他再次醒来,却发xiàn

自己被救到了赤水之东。

救他的是一名黎族人,是一苗民打扮的美丽女子。

饕餮自知重伤在身,凶吉难料,更怕女子视其为异类,趁机斩杀,于是便佯装愚钝的走兽,蒙混度日。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饕餮逐渐适应了当时平静的生活,与女子相安无事地度过了第一个年头。

其实,静下心来的饕餮其实对这种生活并不排斥,没有峥嵘与激情,却无比自在和安宁。

女子本来是没有姓名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人都习惯用地名为自己命名,因此,女子称自己为‘女泪’,又名‘赤女泪’。

赤:为赤水之畔;女:为性别;至于泪,是因为她的眼角有一颗被视为不祥的泪痣。

赤女泪虽然身着苗服,一副苗民打扮,但据其自曝,出身实为羽民国的一个附属部落。她生得极美,眼角的泪痣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感,甚至衬得她更加妩媚艳丽,但就是因为这样,才遭致苦果。

族中巫师曾言,眉眼生泪痣,意为祸国之兆,是为大凶,于是人人避她如蛇蝎,只要稍稍靠近,便以棍棒殴打驱逐,直到驱逐到赤水以西,将她推入江中,打算趁着洪水淹死他。

也是女泪命大,溺水之际,被江中浮木挂住,飘飘荡荡地冲到到赤水之东。

每当大雨初歇,赤水江流奔涌之际,女泪都会抱着饕餮跪坐在赤水之畔,她就那样什么也不做,只是痴痴地望着远方的彼岸。

有时风太大,尘沙迷了眼睛,她也不顾,只是一边垂泪,一边痴痴得望着,如此一站就是一天,丝毫不觉得累。

饕餮虽不能言,但他也知dào

,女泪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家乡的族人,她在苦苦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在赤水的彼岸见到族人的身影,她希望族人能够澄清误会,将她接**中。

可是,从将她驱逐入江的那一天起,女泪痴痴等了十年,对岸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族人的身影。

每到此时,她就会抱着饕餮默默垂泪,泪水断了弦一样滴在饕餮的脑袋上,却说不出的忧伤与刺痛,这让饕餮非常不适应,所以他悄悄给她取了另外一个名字——‘泪珠儿’。

泪珠儿的日子过得很清苦,但她却没有嫌弃沦为累赘的饕餮。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她对饕餮关怀备至,甚至达到了同出同入、寝食相依的程度。

她不仅没有嫌恶只剩一个脑袋的怪物,甚至将他当作亲人,并且毫不设防地倾吐着心中的思念。

泪珠儿虽然是羽民,但也懂得驭兽弄蛇的本领,她的母亲,就是三苗族出身,因为两族通婚,才有了她,泪珠儿继承了母亲的驭蛊手段,临江结庐,每日闲暇之余,便摆弄这些虫豸。…,

那时候的饕餮还不懂得蛊虫的厉害,在他印象中,蛊术乃是小术,只是不足挂齿的歪门邪道。

但在长期的观察中,饕餮终于渐渐了解到蛊术的奥妙,并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碍于此时境地,只能将一些疑问憋在心中。

直到平静的第五个年头过去,饕餮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余地,就在那一年的夏夜,饕餮化为一名唤作‘陶冰’的男子,与泪珠儿正式坦白。

俩人的见面非常尴尬,泪珠儿万万想不到她救回来的兽头会是一个男子,不仅如此,她还与男子日日同床共枕、肌肤相亲,而饕餮尴尬的却是不知该向泪珠儿说些什么,因为这五年来,都是泪珠儿对他倾诉,他却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就这样,两人无言地度过漫漫长夜。

第二天,陶冰终于逮到机会,在赤水之畔向泪珠儿道谢,他并没有说会帮她重回部落,因为他还需yào

泪珠儿教会他想要学到的蛊术!

于是,两人渐渐化解了隔阂,再次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也许是五年的相处,让两人产生了某些心有灵犀的默契,他们很快熟络,并且随着日子过去,关系越来越亲近。

泪珠儿很聪明,传承下来的蛊术都是三苗国最神mì

的巫师所留下的精华,通过陶冰的恳求,泪珠儿将一身蛊术倾囊相授,无论是辨蛊、制蛊,都无有隐瞒,甚至在一些说不通的地方,还带着他一起深入荒山老林,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分辨蛊物。

那是陶冰一生之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甚至比拜师他山的时候还让他高兴!

世间如虿盆,他从不知dào

南荒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种多样的生命存zài

,万物皆为蛊,他从不知dào

在他认知之外,万物居然如此千姿百态地生存着!

道法自然,他逐渐明白,那一只只脆弱而渺小的生物在顽强地生存之中,也是道的一种诠释,他在无意之间,打开了通往大道的另外一个途径,这条途径是如此多姿多彩,又是如此怪诞荒谬。

他开始陶醉,逐渐沉迷于蛊术的研究当中,而泪珠儿,正是他的红颜知己、是他的良师益友,每当有疑问,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泪珠儿,每当有了新发xiàn

,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泪珠儿,在学习蛊术的过程中,他与泪珠儿越来越亲密,甚至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泪珠儿跪坐在赤水之畔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愈来愈多,泪珠儿已不再默默垂泪,因为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个身影填满。

她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托着下巴痴痴地注视陶冰忙碌的身影,看他突然象孩童一样兴奋地在林子中乱蹿,等到对方平静下来之后,又像妻子一样,默默地将早已准bèi

多时的饭菜奉给对方。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融洽,甚至到了如胶似漆,不分彼此的地步,只要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们的心,正逐渐靠拢,直至密不可分!

于是,充满甜蜜的第十个年头,就这样悄悄在指间溜过……

第140章 君莫哭

又是十年过去,饕餮与女泪的关系进展一日千里。

日夜朝夕相对的两人,总算有了结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终于,在一个花好月圆的夜晚,一壶浊酒,一对璧人,就这样在天地的见证下结合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饕餮与女泪的结合,甜蜜而充满温馨,他们忘却了大荒所有,忘却了自己的族人,他们只愿朝夕相对,在潮涨潮落的赤水之畔,化为永不分离的蛮蛮鸟!

这是一种责任、一种誓言、更是两人情意无悔的羁绊。

然而,老天似乎和这对相知相爱的男女开了个玩笑,纠缠女泪前半生的诅咒突然应验了!

与饕餮结为夫妻的那一夜起,女泪眼角的朱红泪痣便离奇消失,而伴随着的,却是她的寿元迅速缩短!

宛如绮丽而短暂的芳华,在刹那之间片片凋零,形容枯槁,本该挂着笑靥的美丽容颜充斥着钻心的痛苦,本该柔顺乌黑的青丝,一夜之间寸寸霜白!

岁月似乎在女泪身上加快了脚步,她开始急剧苍老,不到半月时间,便化作白发苍苍的老妪,她开始一病不起,生命更是岌岌可危!

夺阴毁元,这是一种天生的绝症,也是一种无解的诅咒!

饕餮看出这种症状的歹毒之处,也知dào

任由发展,女泪必然命不久矣!

于是,饕餮拼着修为大损,将自身元气渡入对方体内,企图阻止病情加剧,然而,他的作为也只能稍稍延缓对方身体的痛苦,只要他放手,病症又会再次恶化!

饕餮绝望了,他无力地跪坐在病榻之前,泪如雨下!

他自责,空有一身本领,却不知dào

该如何去救治自己的妻子,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心爱的人儿逐渐老去,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夫君莫哭,妾无碍,与君共度余生,妾死而无悔!”女泪艰难地摩挲着饕餮的脸颊,眼中饱含着化不开的眷恋和爱意。

是啊,本该开花结果的未来,突然化作无情的镜花水月,原来心中期待的未来,只是遥不可及海市蜃楼,女泪本该心若死灰,却从不后悔,一个女子,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不幸,也是不公!

“泪珠儿,为夫不会让你死的,天地为媒,你便注定是我饕餮永生永世的妻子,谁也不能将你从为夫身边夺走,就算天要拿你,我也要撕了这片天,若是地要收你,我便破了这块地,哪怕碧落黄泉离恨九幽,为夫也要把你抢回来!”饕餮已是泣不成声,紧握着妻子枯槁的手不放,他不知dào

,失去她之后,他该怎样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孤独。

“夫君……”女泪又一次身不由己地昏睡了过去,微笑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不舍之中,包含着深深的不甘。

随着病情加剧,女泪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间,也随着越来越短,饕餮知dào

,他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妻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饕餮决定趁着妻子昏迷的时候离开,既然女泪寿元干枯,阴神离散,他便要想办法补足,寿元既是生机,而女泪的生机流逝的速度却是平常人的百倍,普通方法已经不奏效,此时恐怕只有依靠强dà

的外力才能补足这个庞大的消耗。

外力从何而来?饕餮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杀生、夺元!大荒之中,许多仙珍、奇兽、灵禽、修士都蕴含着庞大的灵力,只要戮其尸,取其精华,便可充当神药,救治妻子!虽然饕餮知dào

这只是饮鸩止渴,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担心妻子安危,饕餮外出的时间不能太长,因此,他并不打算离开太远,只在赤水周边活动!

恰巧,饕餮在不久前听说赤水以西二百里的上游,有一只神通非凡的万年老鼋,这老鼋体形庞大,外披坚甲,于赤水之下兴风作浪,正好是饕餮的下手目标!

于是,饕餮奔袭二百里,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老鼋所在,一番拼杀,饕餮以蛮力破开老鼋巨壳将其斩杀,而后挖其鼋丹,赶在女泪醒来之前回到家中。

万年鼋心的效用果然非凡,女泪在服下鼋心之后,身上的病症立即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白发苍苍,但总算能够勉强下榻走动。

不过,病情只是暂时减轻,过了不到三天,女泪又再次卧榻不起,不醒人世!

饕餮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只能再次外出猎杀,这一次,他又顺着赤水下游急行,直奔三百里外的赤龙潭,那里盘踞着一头三千年的螭龙,属于蛟龙一脉的恶兽!

又费了一番手脚,饕餮以小伤换取时机,将螭龙斩杀,挑筋剥皮之后,将螭龙丹带回。

这一次,女泪的病情只延缓了不到两日,饕餮又再次踏上行程。

赤水以南三百里的维山之上,有鹚鸟巢,羽色青黄而人面,又名维鸟,也是一种凶禽,这种鸟成双入对,一青一黄,很难对付,饕餮以伤换伤,总算将两只凶禽摆平,回去之时,却见女泪已经醒来,正倒在榻下茫然地四处寻觅他的踪迹。

饕餮一见,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将妻子扶回床上好生安慰,但女泪却只是痛惜地抚着满身带伤的丈夫,热泪满眶。

女泪病沉,但眼力尚在,怎么会不明白丈夫每次喂给她的药材有多么难得?她多么想阻止他去冒险,只是每次药入口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二日,女泪再次昏迷,这一次,她昏睡的时间更加漫长,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

饕餮因为上次妻子之故,没有离去,却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榻前,望着满头银霜的妻子,饕餮心如刀绞、泪下衣襟。

“夫君莫、哭,妾、无碍……”女泪面带微笑,安慰着自己的丈夫。

她想抬手抚摸丈夫,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半点力qì

,而她的眼睛,已经再也看不到心爱的人……

第141章 离恨

饕餮疯狂了,当他痛苦地发xiàn

妻子的异常时,已经无力回天,他徒劳地照顾着失明的妻子,绝望、愧疚和自责,让他陷入深深的煎熬。

他每日早出晚归,游荡在赤水周边,但方圆九百里内,鸟兽已经绝迹,饕餮的无边杀戮让它们心惊胆颤,他的凶狠霸绝让它们闻风丧胆,他走过的地方,只有鲜血和死亡,许多南荒部族甚至将其拜为图腾顶礼膜拜,它们不敢靠近赤水,纷纷远离了这个恐怖的杀神!

赤水之地,再无可用之药,每次外出,饕餮必须跋涉千里之遥,斩杀灵兽仙禽,往返家中。

饕餮日复一日奔波,女泪的病情不仅没有半点好转,甚至还在逐步恶化之中,继双目失明之后,紧接着的便是听觉,直至现在的嗅觉,女泪的五感正在逐步退化,连身体也出现瘫痪的征兆!

饕餮知dào

五感之症只是寿元缩减的附属,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妻子恐怕坚持不到五感完全消失的那一天了!

每每想到这里,饕餮便心急如焚,他想求人帮忙,可是茫茫大荒,他该向谁求助?师门远在东荒,鞭长莫及;师兄弟行踪诡秘,无法依靠;至于朋友?呵,自出师门,饕餮树敌万千,莫逆之交却是半个也无。

又是一次惨烈的搏杀,饕餮已经杀到了离赤水千里之遥的上游,那里有一座南山,山上盘踞着一只非常凶戾的禽鸟,名为‘灭蒙鸟’。

灭蒙鸟是女泪部落,也就是羽民国的图腾,难缠程度甚至不下于青鸟、大鹏、凤凰中的任何一方,饕餮为此丢掉了一只手和一只脚才勉强杀死它,当他跋涉千里回到家中之时,浑身的血液甚至将身后之路染红,可谓一步一血印,一步一赤泽!

灭蒙鸟不愧是羽民族崇尚的图腾,它的内胆可以明目,它的心肝可以活人血脉,疏导元气,女泪终于罕有地能下榻走动了!

不过,女泪却再也承shòu不住夫君这般自残的行为了,她哭着将奄奄一息的饕餮紧紧抱在怀中,怎么也不愿放手。

女泪知dào

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济,她只想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日子,不愿心爱的人被自己如此拖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女泪痛彻心扉,好像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希望看到心爱的人安心地送她离开,而不是如此不顾惜自己地为她拼命,她不知dào

下一次昏迷之后是否还能醒过来,因此,她珍惜清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太舍不得夫君了,她要趁着清醒的时候,将夫君的一丝一毫都牢牢印在自己心底,如此,当她走上那条孤独的旅程之后,至少可以有个安慰。

然而,当她明白自己活着只能成为拖累对方的累赘时,女泪知dào

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是啊,只要她活着,便会让夫君不断受到伤害,与其如此,不如尽早作个了断!

只是,女泪的心思还未转完,就立即就被饕餮所察觉:“双双三青兽,蛮蛮比翼鸟,雌雄生死共,离恨赴九幽!”

双双兽单骑不能行走,比翼鸟奇数不能翱翔,一旦雌雄任何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随着死亡,饕餮此言一出,立即让女泪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明白,夫君这是要为她殉情啊!

最后的时光中,饕餮没有再外出,他每日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妻子身边,他抱着她走遍赤水,看遍平日早已熟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每到一处,两人都会流连忘返、眷恋非常,从相识相知到相亲相爱,这里遍布他们的足迹,也充满他们甜蜜而温馨的回忆,他们彻底敞开心扉,互相倾诉着难言的不舍和惆怅。

朝霞暮霭、星辰明月,赤水的潮涨潮落常常让女泪回忆起那段孤独的时光,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遗憾,因为她的心已经被自己的夫君填满!

病来如山倒,灭蒙鸟的遗泽终究不能再庇佑它的信徒,女泪病情复发,来势比之前更加凶猛,每日不仅昏睡不醒,浑身的气血甚至都开始枯竭,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饕餮虽然决意殉情,但终究不能坐视妻子受苦而不理,他又一次外出了!

这一次,饕餮沿着赤水顺流而下,再转到西南,他终于把主意打到了屹立于大荒巅峰,也就是‘天神’的头上!

饕餮此次的目标是天神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神,名为‘二八神’,他日出而隐、日落而出,他游荡四方,并不在一个地方长期驻足,他行踪飘忽,好似巡视天下,所以人们又称他为‘夜游神’。

二八神神通广大,经常以神力降服游荡作恶的魑魅魍魉,是夜间的战神。

从妻子病危那一天开始,饕餮为了寻药,横扫赤水方圆千里范围,半年之间,历经大小厮杀共三百三十七场!其中,与他战力相当的对手就有四十多名,其余虽比他差,但也相去不远!

也就是说,平均每天,饕餮都要经lì

至少一次的生死考验,也亏得他天赋异禀,堪堪坚持了下来。

仅仅半年,饕餮已是身心俱疲、无以为继,他知dào

自己也即将步入油尽灯枯的境地,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倒下,但他必须坚持,因为泪珠儿还在等他,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救她!

终于,饕餮与二八神在交颈山西面三十里不期而遇,饕餮目的明确,见到目标,当即二话不说,便先行下手!

二八神是饕餮出道以来最为强dà

的对手,他的遁术无双,兼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饕餮使出浑身解数,依然奈何不得。

结果,在惨烈的厮杀中,饕餮积郁半年的伤情爆fā

,被二八神趁虚而入重伤,饕餮最终不敌而败退!

当饕餮带伤马不停蹄地赶回到家中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他不顾一切地抱起妻子的遗体时候,枕榻已凉,被上独留二十字,字字染血!

‘承君不离弃,相依三十载,若道有来生,再逢赤水畔。’这是女泪的亲笔遗书!

饕餮呆呆地望着女泪,枯槁的面容挂着泪,是不舍?还是遗憾?

她的音容笑貌尚在,但伊人却已永远醒不过来!饕餮凄厉地嘶嚎,眼目淌血!

‘双双三青兽,蛮蛮比翼鸟,雌雄生死共,离恨赴九幽!’誓言如在耳畔,声声泣人血。

“离恨赴九幽、离恨赴九幽……”饕餮心下惨然,已是生无可恋。

不过,正当他欲寻短见之时,却发xiàn

草庐之内还有一人,同时,他还发xiàn

女泪并非病逝,也非自寻短见。

杀她的,居然是他素未谋面的师弟——太山蜚!

第142章 反目

太山蜚是启师的第三个弟子,也是饕餮的师弟,当年入山之时,正好是饕餮下山之时,两人虽然因此而错过交往,却并非结怨的原因。

太山蜚生于东荒之北的太山,与饕餮不同,他天赋平庸、资质中下,几百年间,只是作为一头普通的无名小兽挣扎在大荒的底层,他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保命神通,每每遇到天敌,无不心惊胆颤、惶惶不已。

太山蜚虽然平庸,但他却不甘于此,于是不远万里,从太山南下,穿越万难险阻来到他山,他知dào

他山住着神人,千年择一徒,若是能入得门下,那么他的一生将会被改写!

但太山蜚同时也知dào

神人授徒条件苛刻,以他之材,万无机会,他想来想去,愣是找不到自己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终于,神人再次开坛传道,所讲之道果然如传言般玄奥非常,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当启师讲到半途,太山蜚立即越众而出,朝着启师大拜不止。

他不言不语,只将脑门往地上死命地撞,还不到三拜,就将脑袋磕得头破血流!

传道被阻,启师当然不悦,若是再讲下去也是无益,于是兴趣索然地甩袖离去,留下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听众!

启师离开了,收徒之事也成了泡影,来此听道的哪个不是为了这次机会,自然不甘,而对于造成这个结果的太山蜚,他们当然恼恨异常,于是纷纷将怒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不过,太山蜚却不理会,被踹倒了,马上爬起来朝着启师的方向死命磕头,被拽起了,立马不顾一切地跪倒伏地,无论众人如何打他、羞辱他,太山蜚都不在乎,他唯一做的,就是向启师磕头!

众怒之下,太山蜚很快遍体鳞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是他们也知dào

适可而止,不能太过放肆,于是便悻悻地各自散去。

道场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太山蜚一人,等到缓过气来,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跪,然后就磕,他好像完全化作一只磕头虫,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在场,只知不断朝着一个方向跪拜磕头。

撞击声声声入耳,一磕一片血,太山蜚连磕九十多个响头之后,就坚持不住晕倒过去。

空旷寂静的道场落针可闻,没有人理会太山蜚的死活,他晕到了就重新爬起来磕头,磕着磕着又晕倒过去,他一遍又一遍地跪拜,一次又一次地晕倒,连血液都在衣上凝结出了雪茄。

就这样,太山蜚在道场呆了三天三夜,他所跪之地已经被血染成了殷红,他磕头的地方已经凹下一个半尺来长的小坑!

太山蜚已经奄奄一息,从第一天晚上开始,他就已经完全不到意识自己在干些什么,重复的跪拜让他完全忘记了所有,只是凭着心中那点渴望而勉强坚持。

终于,当太山蜚用仅剩的力qì

叩下最后一个响头时,模糊的视线终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景色!

最终,太山蜚就成了启师的记名弟子,他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了启师,他成功地踏上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当山下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于是纷纷效仿,意图让启师广开门路。

只是,此法可一不可再,当第一个人磕死在道场时,启师终于大怒,以十六字斥之:“蝇营狗苟,拾人牙慧,投机倒把,庸人恒庸!”说罢,启师不再理会,甩袖而去。…,

太山蜚是否心诚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自从入门之后,他所表现出的勤奋,完全不下于其余两名弟子,启师对此很满yì

,常常勉励他。

如此,百年匆匆而过,就在太山蜚即将师成下山时,他问了启师一句话:“师尊通天晓地,奈何弟子愚钝,无以继承衣钵,今弟子将下山远游,不知可有交代?”

启师听了他的话,便知dào

太山蜚想继承他的道统,不过启师却没有答复他,只是笑而不语。

直到太山蜚下山之际,启师才将一个竹简交给他,前面记载着对慧剑修liàn

的一些看法和注意要点,而后面,则写了这样一段话:

师道创新,学有所长。

吾道不孤,饕餮承后。

蹊径难行,如履薄冰。

丹心磨砺,天将不负。

太山蜚一看之下,就立即明白了启师的想法。

‘吾道不孤、饕餮承后’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太山蜚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师门衣钵吗?

看到这几句话,太山蜚当即就红了眼,他暗道师尊偏心的同时,对那个素昧平生的二师兄更是不服。

‘凭什么饕餮能继承,我就不能继承?我太山蜚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就能捡现成的,而我却只能另辟蹊径?’太山蜚越想越气,直欲重回师门质问启师!

可太山蜚也明白,启师对他有大恩,衣钵之事还尚有余地,等他历练回来,再向启师询问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山蜚开始了游历,说是游历,其实他的目的很明确,因为他刚出东荒,就寻到了饕餮的踪迹。

太山蜚对这个师兄可没那么尊重,对他在南荒的事迹也是冷笑不语,正好,他修liàn

的慧剑之法即将大乘,没有理由不找个人来试试刀,而他这个师兄,恰恰是他最中意的目标。

想到此处,太山蜚立即动身,昼夜不息地奔向南荒,他倒看看,饕餮何德何能,让师尊如此看重!

太山蜚的速度奇快无比,他以剑仙之法御剑冲霄,千里之行转瞬而过,不过半月就飞到了南荒。

当夜,太山蜚寻着踪迹追到赤水之畔,恰好在草庐之中看到了女泪留下的遗书,这一看之下,太山蜚顿时被气得怒火中烧!

师业未尽,却因儿女私情而废弃大道,难道这就是师尊口中继承大道的最佳人选?

太山蜚怒上心头,当即一剑刺穿了女泪的心脉,随后大刀阔斧地坐在屋中,静候饕餮回来。

随后的事情可想而之,太山蜚剑指饕餮,向他发出了挑zhàn

,而饕餮丧妻之痛未愈,又见仇人欺上门来,本该是亲如兄弟的两人,瞬间爆fā

出最为激烈的火花!

第143章 伏尸盈野

饕餮虽然身负重创,但初出茅庐的太山蜚毕竟未经磨练,根本不是饕餮的对手,两人一交手,便被饕餮占了上风!

太山蜚自知不敌,便想尽快脱身,奈何杀妻之仇不共戴天,饕餮之恨,已经视他为死敌,下手之狠,哪还有什么同门之谊?恐怕不将其挫骨扬灰,根本消除不了心中的恨意!

此时,饕餮已是状若疯魔不能自抑,一路穷追猛打之下,将太山蜚杀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太山蜚边打边逃,从南荒一直逃到了东荒,这一路追杀下来,却让太山蜚损失惨重,几次差点被饕餮所趁,若不是依仗身法,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就这样,太山蜚一路逃窜,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足足逃了半个多月,这慌不择路之下,居然甩不脱紧追不放的饕餮!

他已精疲力竭,若再不想办法,就算不被饕餮弄死,也要累死在途中。

太山蜚既无奈又后悔,此时的饕餮,让大荒之内人人自危,别说找人帮忙,恐怕两人所过之处,闻讯之人皆都望风而逃矣!

太山蜚知dào

自己了无依靠,此时恐怕唯有启师才能阻止得了后面这个凶神,于是奋起余力,向他山奔逃而去。

又逃了三天三夜,太山蜚终于撑到了师门,只是,出乎他意料,饕餮不仅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不顾一切地向他发起疯狂的攻势!

他山的平静随着两人到来而添上一抹肃杀,太山蜚从山脚一直逃到山上,沿途所过,尽数化为残垣断壁,聚众在此的听道者,纷纷遭到波及!

盈尸遍地、血漫山腰!

拦路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死了一批又一批,当年肆意欺凌饕餮的听道者,此时却无一人是他三合之敌!

结果,山下的杀戮惊动了启师,当他来到道场之外,看见的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幸好,饕餮还残留着对启师的尊重,见师尊到来,登时五味杂陈,宛如洪水崩堤,伏地失声痛哭!

这番大起大落,终于让饕餮沉重的伤势爆fā

,呕血三升之后,倒地不起……

启师对饕餮恼怒异常,同时也是爱煞了这个弟子,想要处罚也下不了手!何况错已铸成,就算将饕餮碎尸万段也无济于事,因此,启师只能暂且封山,以软禁之名,变相地为饕餮提供安全庇护所。

在启师的干预下,事态总算勉强稳定下来,而对于此次的罪魁祸首,兼受害者太山蜚,却是狠狠责罚了一番,只因太山蜚也是受伤颇重,才没有再行处罚。

太山蜚心中先是不服,再是委屈,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只能将怨气发泄到饕餮身上,不过他也知dào

饕餮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又惧怕他再起战端,于是在对方养伤期间,借口向启师言明下山历练,实则悄悄避回了太山老巢,从饕餮的视线中蒸发。

“当饕餮再次醒来,已是半个月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报仇,而是妻子的遗体,于是不顾伤势和启师阻拦,再次奔回南荒。不料,赤水之畔的草庐已经化为废墟,女泪的尸骨也是踪迹全无。”

青鸟凭栏望江,幽幽诉说着早已尘封的旧事,一旁的夜莺认真聆听,若有所思。

“是九黎部落做的吗?”夜莺忍不住问道。

青鸟默默地点了点头:“爱妻身死,连遗体都被抛尸于赤水,任谁也忍受不了这种打击,于是,饕餮再次发狂,从赤水之东一路追踪到了赤水之西的羽民国境,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刻骨的仇恨使他杀光了出现在视线中的一切活物!”…,

这时的饕餮,正如一只被饥饿折磨得红了眼的丧家犬,他嚎啕着、狂吠着撕咬着遇到的每一个对象,南荒一地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哀鸿遍野,就连平日翱翔于天际的鸿雁,也惧怕这滔天的杀意而绕道北飞!

“……”夜莺闻言,朱唇轻轻翕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青鸟吁了口气,神色复杂地说道:“那一年,饕餮火蔓延赤水两岸,烧遍了九黎各部,许多无辜的部落都被牵涉其中,小型部落在这一役中被完全灭族,绝大部分中型部落被夷为平地,族民流离失所,残留下来的也只是苟延残喘,只有羽民、三苗等大型部落才勉强撑住,但无一不是损失惨重。”

饕餮掀起的血雨腥风让南荒其余各族坐立不安,于是纷纷参与到这一场剿灭饕餮的大战之中。

不过,自逐鹿之战后,唯一能够服众的蚩尤已经兵败身殒,各族内部派系林立,互相攻伐,矛盾日趋激烈,本就一触即发的南荒局势,在这一战中彻底激化了!

于是,在有心人的挑动下,以讨伐饕餮为导火索,爆fā

了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影响最为深远的百族之战!

这一战直打得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饕餮进退失据,被围困于南山,尽管身下白骨累累,却好像怎么也杀不尽,短短七日,便让他重创在身,苟延残喘!若是不出意wài

,用不了三日,他就会随着女泪而去。

然而,一次有意无意的转折,改变了饕餮的命运!

由于同仇敌忾,南荒部族才闻风而动,从四方聚往南山,但毕竟矛盾日久,部族之间本就不和谐的局势,因为战局转换而逐渐显露。

由族人与族人之间的小摩擦不断,直至刀兵相见只是转眼之间,本来一片安好的局势瞬间就失去了控zhì



由于少了可以服众的领袖,再加上各部族首领的放任和袒护,一触即发的局势顿时在矛盾激化后爆fā



各族本就千丝万缕,战火一起,顿时将他们全部卷入其中,南荒顷刻之间烽烟四起,战火连绵,悠长的战线甚至蔓延到了周边三大荒!

仅仅不到两个月,南荒部族损失殆尽,牵涉其中的多数惨遭灭族,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粘稠的鲜血甚至将半条赤水彻底染红!

对于饕餮来说,这一场战持续的时间不长,因为各族暗怀鬼胎,没能将精力完全投放在他身上,不过面对诸族的联合绞杀,却让他几次险死还生,重伤欲死!

“惨绝人寰的杀戮之后,徒留无尽的悲哀和空虚,自三皇五帝时代,强人辈出、盛极一时的九黎族因为内乱而走上末路。”

青鸟叹息道:“自此一战后,南荒九黎族一蹶不振,最终,在舜帝时代告破,降者尽皆归于黎民,只余少数族民逃遁至西域,不再复出!”

第144章 物是人非

百族大战,一段闻所未闻的秘辛,这是一段尘封的往事,也是一段遗失的历史!

夜莺就可以想象到当时遭受战火的九黎一族是如何惨烈,当她听完青鸟的叙述,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对于她来说,饕餮虽然不乏过错,但无疑是一个非常可悲的角色,他的某些做法,让夜莺非常认同,但有些做法,却让夜莺心惊肉跳。

单单只是从只字片语中,已经很难判定个人的得与失,但有一点,让夜莺从中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时间的可怕之处。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刀刀见人血,刀刀割人心!

回顾当年为情痴狂的饕餮,再看看现在癞皮死狗一样的主上陶冰,夜莺不觉就想叹气。

往事如烟,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yào

!夜莺对现在的主上无疑是非常敬佩和仰慕的,虽然他总是时不时地做出某些脱线的事,存zài

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不得不说,当她习惯了这样的上司之后,总会控zhì

不住地亲近他,她觉得呆在他身边,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夜莺有些惶然地摇了摇头,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只好拼命收敛心神,倾听青鸟的诉说,她对之后的事情也是相当好奇的。

三个月后,饕餮终于冲出重围,这一路杀伐不断,让他无心顾及外界,这一脱身就发xiàn

自己居然杀到了西荒的范围,南荒之地,已在万里之遥。

妻子已逝,尸骨无踪,失去最爱的饕餮犹如一只孤魂野鬼,不知该往何方。

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回师门,只凭行尸走肉的躯体且行且止,先是向北,而后转东,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到了大河之南的一座山,那座山名叫‘崇吾山’,山中有一对蛮蛮鸟。

蛮蛮不辞辛苦地分别从南海、昆仑两地衔来丹泥、元木筑造巢穴,准bèi

在此诞下后代,虽然不远万里、忙忙碌碌,但却成双入对、不离不弃。

饕餮被蛮蛮吸引,就这样躲在一旁看着它们来来往往,他不吃不喝,一直呆呆地看了三个多月,只到有一天,新筑的巢穴传来不一样的声音,有新的雏鸟出生了。

雏鸟出世,只有一只翅膀、一只脚和一只眼睛,它不会飞翔,也不会走路,因为它缺少了人生中的另一半,不过,在不久之后,它将会在父母的帮zhù

下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是由它所流传。

饕餮从雏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此时的他正如缺少另一半的蛮蛮鸟,不同的是,蛮蛮有父母的帮zhù

,而他,却已是形单影孤、孑然一身。

“离恨九幽隔断肠!”饕餮蓦然忆起当日对妻子的誓言,顿时如梦初醒,他决定要找回自己的妻子,哪怕天涯海角、九幽轮回!

人既已死,魂魄自然不能游荡于世间,于是,饕餮便追寻着妻子直下九幽之地。

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幽之地是亡魂之终、轮回之始,与大荒相差无几,想在茫茫九幽寻找到妻子的魂魄,无异于大海捞针,但饕餮却不信邪,凭着那股执着流连于九幽之地。

九幽之地,遍布冥河弱水,这底下凶魂戾鬼比之大荒更加恐怖,饕餮每时每刻都要提防这些难缠的东西,他一边杀,一边寻找,这一找,足足找了三十载!

三十年间,饕餮翻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任他如何寻觅,到头来依然还是两手空空。…,

饕餮没有放qì

希望,他怀疑妻子已经进入轮回,于是又回到了大荒,并且隐姓埋名,开始漫长的旅程。

饕餮周游列国,在寻找妻子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打探太山蜚的踪迹,对于太山蜚,他仍旧不想罢手。

十年转眼而过,饕餮依旧没有找到妻子,却在东荒之北,先行探到了太山蜚的踪迹,而凑巧的是,此时太山蜚的慧剑正是进入最后的阶段,也就是说,他要斩却第七剑——离恨。

离恨之境,让太山蜚无可避免地和北号山的鬿雀双双坠入情网,北号山在太山西北二百里,太山蜚为见情人,经常往返两处,每次时隔大半个月,次次都不是空手而来。

这一次,太山蜚又来到了北号山,只是,迎接他的并非往日早早等候的爱人,而是他躲了几十年的凶神饕餮。

饕餮在笑,笑得畅快淋漓,随着笑声,他将半段血迹未干的羽翅扔到了面色煞白的太山蜚面前。

太山蜚目呲欲裂,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情人的最为吝惜爱hù

的翅膀!

太山蜚疯狂了,他首次尝到了痛失挚爱的滋味,他万万想不到,那本该完美的结局,会是这般下场,他痛彻心扉,却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然而,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正是他的师兄!

“啊!还我翎儿!”太山蜚再也不顾实力悬殊,化为真身欲与饕餮拼命!

面对太山蜚疯狂的攻势,饕餮开怀狂笑:“师弟呀师弟,那一剑之后,已有四十多年了,这亡妻之恨,为兄可是日夜铭记,今日,不知师弟是否也懂得为兄之痛也?哈哈哈!”

当太山蜚慧剑被折,奄奄一息之际,饕餮并没有选择斩草除根,他对太山蜚这样说道:“我不杀你,只因丧妻之痛,是千折百回的钝刀,它会永生永世伴随你,让你承shòu永远的煎熬,我会看着你,看它如何折磨你,让你疯狂!”

说罢,饕餮扔下重伤的太山蜚,就此远去。

此后,无论太山蜚如何疯狂寻找,也找不到饕餮的踪迹,仿佛永远消失在莽莽大荒。

“此后,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历经多次变故,逐渐看清了许多,不过依旧没有放qì

寻找妻子。”

青鸟说到这里,莫名地叹了一口气:“直到八年前,饕餮故地重游,经过当年的赤水之畔,他在一个小镇遇到了一对残疾兄妹,兄长双腿齐膝而断,似是人为,恐怕不久于人世,而妹妹瞳孔不翼而飞,也是一个将死之人。”

那对兄妹双双残疾,却相互扶持,尤其感人的是,妹妹仅仅十来岁,却以羸弱之躯,用麻绳拖着兄长乞讨,亦步亦趋。

路人如避瘟神、绕道而行,唯独饕餮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苦苦寻觅几千年,却在街角邂逅,这让饕餮心神剧震,如坠雾中,他已不知该如何表达当时的心情。

“老板,行行好吧,我哥哥就快饿死了,求求你了,给点饭吃吧……”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饕餮耳边响起!

没错,那声音就是泪珠儿!他期盼已久的声音,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只是,千年的苦寻,千年的思念,再相逢,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而她,也忘记了前生所有的一切。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好似老天作弄,饕餮泪如雨下,却强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青鸟摇头一笑,却道不尽的落寞之意:“曲尽人终散,相逢陌路人,这话说得一点不假,饕餮虽然明白,却根本不愿去面对,因为他还不死心!”

“然而,讽刺的是,那女孩的名字,偏偏就叫‘莫言泪’……”

第145章 生命的轮回

十万大山依然如往常那般云遮雾绕,浓密的山林将寒风层层阻挡,林中湿气太重,时不时地下场阵雨,特别是夜晚,雨势绵绵不绝,将一切淋得湿漉漉的,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哈……啊……阿嚏!我、阿嚏、我靠!”走在深山老林的陶冰,蓦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噗!”将鼻孔钻出来的两根长长粘粘的鼻涕条随手抹在树干上,陶冰心里直犯嘀咕:“娘的,最近没得罪谁吧,怎么老是有人在背后诽谤大爷我?”

自从离开山谷之后,陶冰已在大山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此时因为阵雨阻路,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点上烟,陶冰靠在树底悠悠地吞吐着,香烟燃烧的阵阵青烟顺着树干攀升,随后消失在浓密的树叶之间。

这几天,陶冰的心情如同大山之中的天气,一直处于抑郁的状态,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所以陶冰对此非常诧异,尽管他也隐隐明白,这和山洞中所作的决定有关,为此他想方设法,试图将注意力转移的别的地方,但无论他做得多么彻底,心情却一直都不见好转。

随手从天机囊中取出一柄宝光熠熠的古剑,陶冰怔怔地打量着寒气四溢剑锋,这把剑是他从山洞返回途中,于隧道之下的淤泥中找到的。

整柄剑的剑身全长不足一米,宽达一寸,入手微凉,造型古朴,不知dào

是由什么金属打造,但根据古剑上的一些痕迹,陶冰判断出它悠久的历史,而且很有可能是大荒时期丈夫国所遗下的宝物。

陶冰并没有炸毁那个诡异的山洞,这是他几番挣扎之后做出的决定,他并没有觉得后悔,只是,当他离开山谷之后,心里总是萦绕着一股抑郁之气,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当日,陶冰出得山洞,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趁着天黑,亲自沿着山谷走了一圈。

谷中村民的年龄都很平均,他们没有老弱妇孺,年龄大都维持在三十岁上下,也就是说,他们的最大寿命只能达到四十,是常人的一半,过了四十,他们便会死去,以另外一种方式进入轮回,再得到新生。

结论的真实性需yào

时间去证实,而陶冰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没有工夫再将精力花费在这个破山谷上了。

因此,陶冰选择了另一个更简单有效的方法——绑票!

于是,通过一系列的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陶冰终于从那个倒霉蛋口中获取了相当的情报,同时也更加清晰地了解了山谷的秘密,而正是这些秘密,让他确信山谷中的村民已经到了苟延残喘、无以为继的地步,这让陶冰大失所望,对山谷完全失去了兴趣。

总而言之,村民是否丈夫国后裔已经无法考证,村民从迁入谷起便一直定居于此,他们没有女性成员,只靠一种非常古怪的胞子维系着全族的繁衍,当他们的先祖种下胞子时,谷中便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死亡和新生。

新一代的成长非常迅速,只需yào

短短四年便可长大成人,但他们的生命也非常短暂,最长不到三十五岁,在这之前,他们会如常人无二,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年才会突兀地急速衰老,因此,他们必须在出现衰老之后吞服胞子。

胞子是村民生存的根本,每个村民都必须在死前一年吞服胞子,就算不愿意,也会被其他村民强制灌下。…,

胞子的形成很怪异,它本是由山洞中的钻骨藤结出,数量却和尸体成正比,这是因为钻骨藤以尸骨为肥,只有吸取尸骨的精华才能结出胞子,这个过程,要持续五年。

幼体水怪需yào

半年才能到达成年,因为羸弱,所以不能抵挡水道逆流,故此只有成年水怪才能自由出入山洞,这半年间,幼年水怪会以胞子为食,并且食量非常大。

幼年水怪的排泄器官很小,吃下胞子之后不能将胞子排出体外,而胞子外层又有坚壳保护,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水怪消化,随着幼年水怪成长,逐渐接触到外界,胞子将会有一部分被带到湖水。

因为没有大肆捕捞,湖中水产富饶,每年春夏交汇是水怪最为活跃的时期,新一代的水怪纷纷逆流而上来到湖中觅食,而谷中村民便会乘坐筏子下湖,以网兜将排在水面的胞子打捞上岸。

胞子在水怪腹中经过六个月,外壳逐渐被消化,只要轻轻一捏,便可将核心挤出,不过这时的胞子还处于休眠期,所以不能直接孵化。

村民将打捞而起的胞子贮存zài

蜜罐之中温养,每当发xiàn

有人即将逝去,便会将胞子让其吞服。

胞子一入人体,便与钻骨藤一般吸取宿主精华,只需三四个月,胞子就会在村民腹中孕育成胎,等到村民油尽灯枯之际,已是大腹便便,不能动弹。

当胞子以剖腹取婴的方式诞生,作为宿主的村民便会立即死去,他的尸体又会被其他村民以水葬的方式投入湖中,同时,聚集在湖中的水怪又将尸体拖入洞中充当钻骨藤的肥料来源,钻骨藤有了补充,便会再次结出胞子……

胞子的孕育,需yào

经过三个阶段,钻骨藤、水怪、村民三者缺一不可,钻骨藤是村民蕴育新一代的关键,与水怪是食物与守卫者的关系,而水怪与村民,则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三者在无数的岁月中形成了一种和谐的默契,形成了一个微妙怪异而又生生不息的生命循环!

生命的循环并不一定单靠自身,生命的衍化是多样性的,因地制宜、适者生存才是生命的最终意义,因此,生命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顽强的意志,和克服一切险阻的决心,只有这两样,才能将生命的繁衍永远延续下去,否则,等待着的,将会是无情的淘汰!

陶冰从山谷的一切,看到了生命轮回的另一种诠释,然而,他也看到生命本身同时也是如此的脆弱!

第146章 林中救援

靡靡雨丝,如烟如幕,静谧而又喧嚣,冰凉而不彻骨,随着纷纷雨下,山川大森被蒙上了一层细沙,万籁俱寂,唯有雨水嘀嗒,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雨水被冲刷一新。

陶冰并不讨厌下雨,相反,他对烟雨朦胧的世界还是存zài

着几分特别的喜爱。

抛开了杂乱的思绪,雨景所独有的意境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至少,陶冰从来就没有为阴雨天而烦恼过,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会高歌一曲聊表情趣。

对于陶冰来说,雨丝能洗涤污秽,净化心灵,是滋润一切万物的仙浆,不管他的目的是否为了发泄,雨丝所特有的情怀总能大度地包容一切。

路程长短局限于天气和地势,而脚程快慢则取决于人。

纷纷细雨中,陶冰又蒙头连续走了两天,终于走出十万大山的腹地。

这一天,晴空万里,熏风拂面,陶冰在一道瀑布前开始了又一天的行程。

啸傲荒林,山歌阵阵,歌声划破长空,透过茂密的枝杈传到了数十里外,陶冰一路高歌猛进,在树杈枝叶间飞速穿梭,有时兴趣来了,还特意耍上几个眼花缭乱的杂技,乍看之下,比纵横山中的猿猴还要灵活。

不过,正当陶冰兴致颇高之时,却猛然听到山林间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呼声。

陶冰最初还以为是山风呜咽,因此没有多加理睬,只是随着距离逐渐缩短,一声短促的枪声蓦然打破了林间的平静和谐!

陶冰一怔,再次侧耳倾听,在枪声之后,远方的声音开始越发清晰,隐隐撕心裂肺的呼喊和缭乱的枪声让他想再无视都做不到了。

陶冰不由皱起了眉头,十万大山可不是常人能进的地方,尽管只是外围,但其中令人晕头转向的深山密林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更何况还有无数伺机在侧的嗜血猛兽,你完全不知dào

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最致命的袭击。

这里是最残酷的生存竞技场,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每时每刻,生活在这里的生物都在奋力争取着宝贵的生存空间。

飞禽走兽、蛇蚁虫豸,乃至是平凡的草木都在为生存拼搏,这是猎杀与被猎杀的游戏,血腥与暴力、掠夺与被掠夺,原始的法则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演绎着最直白、最单纯、最最残忍的生命进行曲!

可以说,十万大山不仅断绝了人类文明,还将创造出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平日,这里除了数量稀少的驱蛊人,若无必要,根本没人愿意深入其中!

通过枪声,陶冰否定了对方可能是驱蛊人的可能,因为驱蛊人大都不屑于携带枪械,只有亲手炼制的蛊虫才是他们最依仗的保命工具。

而且,驱蛊人大都特立独行,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会成群结队出现,因此,除了驱蛊人,在大山中乱逛的除了闲到蛋疼的游客旅人之外,大概就只有那些专门研究生物的探索队了。

十万大山中从不缺乏从事地质生物的研究队,自从进入大山的前几天,陶冰就碰到了好几波,都是从大明各地汇聚而来的,为了避免麻烦,陶冰都尽量不与他们相遇,不过这次的情况稍稍有点不同,陶冰沉吟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穿过茂密的枝叶,陶冰来到林间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有几座宿营的帐篷,营地一片狼藉,没有看到人影,中间的篝火还在冒着青烟,看这迹象,显然是碰到什么事情全部弃营逃离,而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正疑惑间,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陶冰当即跳上树干,循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奔去!

不过百米,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却有血液混杂,陶冰顺着血迹逆流寻找,终于在不远的岸边看到一具淌着热血的尸体。

陶冰正欲接近,忽觉颈侧生寒,有一物事正挟着腥风疾速向他脖颈袭来,同时,不远处的树杈之间也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陶冰顾不得细看,倾力俯身,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袭来的东西。

翻滚中,陶冰觑眼一望,便看到一道黑褐相间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离他脑门堪堪不到半公分,却是一头体形壮硕的大虫!

陶冰正待起身,却见大虫灵活地在身后树干借力转折,没有丝毫停滞地再次向他扑来!

“你姥姥!”陶冰一声怪叫,百忙之中上身向后一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铁板桥,陶冰背部刚一触地,一抬眼,便清晰地看见大虫擦着鼻尖飞扑而过。

连续两次失手,让大虫稍稍冷静,它没有再次攻击,利落地攀上一棵大树,于枝杈之间谨慎地观察着对手。

陶冰借势起身,飞快扫视四周,在他左后方的树上趴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人,而在他右手前方,大虫正盘踞大树虎视眈眈。

“兄弟小心!快点爬到高处,这畜生在树上没有地面灵活,不敢轻易攻击……”树上的那人嘶哑地喊道。

“呜哇——”一声尖利的兽鸣打断了对方的警告,大虫似乎明白面前的猎物即将逃脱他的掌心,在树梢奋力一跃,向陶冰直扑而下!

“啊,它来了,快跑啊!”树上的人紧张得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了,在他眼中,陶冰只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愣愣地站在原地,可实jì

上陶冰早已做好了准bèi

,他一直注意着大虫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它扑下,正如羊入虎口,正中他的下怀。

大虫凌空一击,比子弹还要迅速,眨眼之间就到了近前,腥风扑面,陶冰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大虫爪牙上的斑驳血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陶冰快速闪身,在旁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侧向右移,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一扑。

不仅如此,陶冰在躲闪的同时,右手五指虚张成爪,后发先至地电射而出,准确无比地抓住大虫的后腿,随后沉肩跨步发出一声爆喝,以自身为中心将大虫抡起半圈,重重砸在身旁的大树上。

‘砰!’

‘咔嚓!’大虫还没反应过来,忽觉四周景象一乱,在隐隐的惊呼声中,腰部一阵骨裂筋弭的锥痛,它连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软软地摔落地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47章 毒舌三气老学究

将大虫击毙,陶冰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随后将大虫尸身拖到空地,这一看之下,不由笑得更欢了。

原来,死去的大虫并非老虎,而是一只与老虎极其相似的猞猁!老虎与猞猁皆属猫科,前者乃是丛林之王,后者则没有那么显赫,只以獐狍鹿鼠之类为食,两者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身上的斑纹与耳朵。

老虎的耳朵接近圆形,斑纹大多呈现黑黄相间的条纹状,而猞猁的耳朵则是猫一样的竖立着,斑纹类似于猎豹的斑点状,它的尾巴很短,最特别的是,耳朵上面还有一撮笔直的丛毛,宛如古代将领头盔上的花翎,看上去非常威武。

平常的猞猁比家猫大上两三倍,身长在一米左右,不过被陶冰杀死的这只,身长居然达到了两米上下,如此庞然大物,即使在十万大山这种盛产异兽的摇篮也不多见,也难怪陶冰会将它错看成大虫!

猞猁在十万大山分布比较广,但因数量稀少平时并不多见,是濒临灭绝的物种之一,能长到比老虎还要壮硕的更是闻所未闻,这对陶冰来说,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这边,陶冰正忙着猞猁剥皮拆骨,那边树上的人却还没回过神来。

刚刚的形势可谓电光火石、急转直下,满以为又有一人即将葬身虎口,没想到半途居然峰回路转,陶冰那几下兔起鹘落简直超越了人的极限,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不过,震撼归震撼,陶冰此时所做的事情,却让树上的男人无法接受。

费力地从树上下到地面,男人顾不得被枝杈成碎条的衣物,匆匆奔到近前,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陶冰非常不满:“小兄弟,你怎么把它给杀了,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

陶冰手上顿了顿,回头直视对方,男子五六十上下,戴着厚厚的眼镜,颔下胡须斑驳,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只是,此人脸色苍白如纸,印堂黑云缭绕,配上那衣衫褴褛的狼狈,说不出的滑稽。

陶冰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死老头,你这马后炮放得是不是太晚了?这畜生都被我弄死了,你还跟我较什么真?有这空闲说教,倒不如把同伴的尸体收回来实在!”

老教授被陶冰这么一挤兑,脸色顿时变了,他不是气愤,而是想到死去的同伴,于是再也不顾陶冰,向树下的尸体跑去。

猞猁的爪牙锋利,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最致命的一道伤口就在脖颈动脉,是被猞猁大力撕咬造成的,由于伤口过大,喷涌的血液将地面浸得泥泞不堪。

眼见同伴落得这副下场,老教授额头青筋根根鼓起,一下子瘫软在地,想到痛处,不禁悲从心来,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陶冰正手脚麻利地剥除猞猁的内脏,听见老教授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眼中若有所思,不过神色却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撇嘴数落道:“老头,把眼泪收一收吧,与其关心死人,不如考lǜ

一下其他同伴的安危吧,这荒山野林的,他们一顿乱跑,说不定……”

老教授一怔,随即大惊失色,陶冰说的没错,荒林之中最容易迷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永远也走不出这原始森林!

陶冰话让老教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哪来的力qì

,飞也似的从地上爬起,不过他随即又迷茫了,刚刚被追得太紧,同伴又一个个分散而走,荒林如此之大,老教授根本判断不出其他人的去向。…,

“这可如何是好!”老教授捶胸顿足,不住唉声叹气,他已经后悔了,当初是他不顾劝阻,一意孤行地深入大山,结果不仅出现伤亡,如今更把同伴都丢了个干净,且不说自己孤家寡人能否找到同伴,走出大山都是问题。

“按我说吧,反正现在人也丢了,营地也差不多毁了,你就破罐子破摔,把心态放平得了,这俗话说得好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欲成事,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至于找人的事,不急于一时嘛!”陶冰不知何时架起了两堆篝火,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其中一堆篝火上的树枝都是绿油油的生枝,这一放上去,顿时浓烟滚滚,把一个好好的空地熏得乌烟瘴气。

陶冰将剥了皮的整只猞猁串在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上,架在另外一堆无烟的篝火前,除了被抛弃的内脏,牙齿和皮毛都被他完整地收了起来。

“来来来,这火挺旺的,过来取取暖吧,正好大爷我今天心情不错,等会儿分你一条猞猁腿!”陶冰悠然地将添着柴火,同时热情地招呼着老教授。

“你、你这!”老教授面色酱紫,颤巍巍地指着陶冰,他被对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同伴生死攸关,你叫我如何有闲心吃东西?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们,不然、不然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哟,你也知dào

生死攸关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脸面才去找他们的呢。”陶冰嘲弄地斜睨对方,口中发出嗤嗤的冷笑。

老教授面如猪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是个臭脾气,平时仗着资格老身份高,少有人敢往枪口上撞,如今碰到嘴不饶人的陶冰,被他一通刻薄话顶得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一口气顺不上来,直欲喷上几口老血。

也不管老教授受不受得了打击,陶冰得势不饶人,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仗着科研工作,做得还不是草菅人命的勾当,那个死了的倒霉鬼是你的学生还是助手?我看呐,死得好,死得其所嘛,但也不值啊,如此年纪轻轻,啧啧,连老婆都没娶,真是……”

“你、你……”几句话直击软肋,老教授一气未平,一气再起,顿觉胸中积郁之气爆fā

,‘噗’地一声,一口老血冲喉而出。

“啧啧啧,老匹夫气性还真不是盖得,这样都能弄个人工喷泉,来来来,再接再厉,给大爷再吐几口看看!正好,你的学生也在,你看他冤得连眼睛都合不上了,这是要你陪他一起下去呢!”陶冰指着尸体,将毒舌的功率开到最大,拿出气不死人誓不罢休的姿态,不予余力挖苦着老教授。

“你!”老教授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晃晃悠悠指着陶冰,而后又将视线落在尸体上,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白再白,‘噗噗噗’再次喷出三口血。

陶冰见此,不禁手舞足蹈、抓耳挠腮,连声说道:“好,喷得好,再来!”

‘噗——’老教授喷得利索,仿佛将生命中最后一口气都连带着喷了出去,同时双腿踉跄,缓缓向后栽倒。

第148章 呕血三升病自愈

在倒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就此凝滞,老教授脑海中的思绪就像潮水般喷涌而出,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在眼前飞速掠过,从出生到成长,从成长逐渐老去,无论亲身感触还是早已遗忘的记忆都随之蜂拥而来。

老教授眼神逐渐灰暗,他明白,自己已经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只是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突然,欢乐与心酸,甜蜜与苦涩,万般滋味又化为深深的自责,他对不起自己的学生,也对不起自己的老伴,如果当初能够听取他们的劝阻,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吧。

唉,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无论多少遗憾,不久之后也将带进土里,尘归尘土归土,想不到他一生坎坷,最后却也逃不过曝尸荒野的命运。

老教授死志已定,准bèi

迎接最后的撞击,然而,在他最后的一瞬间好像被无限延长,他左等右等,背后愣是触不到实地。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老教授疑惑地睁开眼。

一张面目可憎的笑脸占据了老教授略微模糊的视野,老教授愣愣地望着正对他挤眉弄眼的陶冰,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颤巍巍地推开碍眼的大脸,仰头看了看天空,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天空依旧湛蓝如洗,心口强有力的跳动真切地告sù

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这、这是……”老教授抓起了一把泥土,感受着从指缝划过的粗糙感和馥郁鼻端的腐叶气息:“我还活着?”

“诈尸的话,我先赏你几颗狗血钉。”陶冰撇嘴,见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当即毫不客气地松开手,也不管对方是否受得了折腾,粗鲁地将老教授扔到地上:“装死也要有个限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让我扶到天荒地老吗?”

“你、哎哟——”老教授失去支撑,噗嗵一声非常不雅地坐倒在地,直觉屁股好像裂成四瓣,疼得他直打哆嗦。

幸好林地松软,有枯枝败叶充当软垫,否则还真会被摔出个三长两短,不过这一下也把他摔得够呛,眼镜歪斜,扶着腰站不起身来:“你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吗?老头我能在鬼门关走上这么一遭也是托你的‘福’,让你扶一下算是便宜你了!”

陶冰不屑地咂咂嘴,觑眼说道:“人活一世,能见一次还安然无恙回来的也就你一个,不感谢我倒罢了,居然还怪起我来了?”

“歪理!如果我把你打个半死,再把你救活,你是不是也该感谢我?”老教授扶着树费力地支撑着身子:“刚刚气我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两项不能相抵,若要说起来,还是你欠我的!”

“咦?我气你了吗?”陶冰瞪大眼睛,无辜地说道:“我这人比较耿直,路见不平事,只不过顺嘴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你爱听不听,气死了与我有个屁关系?再说了,打人是行凶,医病是积德,哪能混为一谈?”

“医病?有你这样医人的吗?”老教授没好气地说道。

“无知!”陶冰斜眼一瞥,嗤笑道:“前有华佗气郡守,陈琳檄文怒激曹操,后有张子和三笑祛病患,医理之事,在于不拘一格,对症下药,你这门外汉别不懂装懂,不信?你现在可以感觉一下身体,是不是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了!”

老教授一听,半信半疑地来回走动,果不其然,除了方才被摔的臀部还隐隐作痛之外,只觉腿脚利索轻盈,心口也不似先前那么沉闷不畅了:“咦?还真是!”…,

老教授上下打量,轻轻甩动手臂,惊疑不定地问道:“这,这不是回光返照吧?”

“回光、照你个头!”陶冰鄙夷道:“要真是这样,你早趴地上去了!”

老教授喜不自胜,也不在乎对方的挖苦了:“这么说,我的病还真的不药而愈了!”

人到老年病患多,老教授一把年纪,也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半年前的一次检查,医生便要求他留院观察,只因患有抑郁之疾,不能经受打击。

这种病若是能调整心态,最忌讳心绪起伏,若是保持心态,还能撑个几年,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老教授当然知dào

自己的脾性,但要他闲在一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因此他不顾反对,擅作主张来到大山考察,想在有生之年散发最后的那点光和热,不料世事无常,他调查没展开,倒把跟随的学生交代了,这不得不让他非常自责。

人都说揭人不揭短,陶冰一碰到他,就不顾脸面地一通挖苦讽刺,老头本就身患抑郁,被他这一气,顿时呕血半升,不过事有凑巧,这血一吐,居然巧妙地让他将积郁在心中的那口郁气发泄了出来。

郁气一散,这心病也不药自医,困扰老教授多年的抑郁之症一去,自然觉得身轻如燕,心情开畅。

“所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才我可是不顾风险救了你一命,这恩情比山重、比海深,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让我打残你,还得陪着笑脸感谢我才是!”陶冰笑嘻嘻地说道。

“论诡辩我辩不过你,但救人、害人我已心中有数,老头我这里先谢过小兄弟了!”老教授心中欢喜,也自知理亏,于是弄了台阶自己下去了。

陶冰悻然摆手:“哎,算了算了,大恩不言谢,你不说还好,一说这‘谢’字,那还叫我还怎么好开口要报酬呢?”

老教授嘴角抽了抽,心想:‘感情这混蛋还想着施恩图报的好处,这都什么人呐!’

没沉默多久,老教授又陷入担忧之中,他心系学生安危,奈何身体情况不允许,大山对于城市长大的孩子太过危险了,每拖一分钟都有可能出现最坏的情况,只是这天大地大,他孤身一人,又能如何?

老教授心中焦急,却束手无策,人都说顾此失彼,老教授一急,刚好瞥见在那悠哉悠哉的陶冰,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把主意打到了陶冰身上:“俗语有云,救人救到西,小兄弟于危难之际救了我两次,老头我是不胜感激的,只是,唉,我那些可怜的学生啊,现在一个个都不知去向,大山对他们来说太过危险,我这糟老头又有心无力,小兄弟古道热肠,请务必援手搭救啊!”

陶冰流着哈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上滴油的猞猁:“救人么?倒也可以,只不过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救人不急于一时,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49章 小菲

短短不到几句话,老教授对陶冰的疲懒和散漫已经有些麻木,碍于有求人家,他只能尽量收敛脾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许是天生八字不合,两人的谈话并不顺利。平均每三句话,老教授都要被噎上两句。

陶冰依然在忙碌着自己的早饭,油腻的烧烤让老教授看得直犯酸水,他习惯了清淡的食物,对这种食物向来近而远之,只是老教授想躲,陶冰却不肯放过他。

“喝下去!”陶冰将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水袋抛到老教授的怀里。

“这是何物?”老教授拔去塞子,用鼻子嗅了嗅里面的液体,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直冲脑际,险些将他熏得背过气:“呃,这么腥?”

“我叫你喝就喝呗,问那么多干嘛。”陶冰随手拨弄着燃烧的篝火,瞥了对方一眼,说道:“放心吧,没有毒,对你有好处就是。”

老教授眉头挤成了一团,虽然相信陶冰不会害他,但出于对未知事物的防范心里,仍旧不敢贸然喝下,于是,他小心倒出几滴殷红的液体,用食指沾着放在舌尖轻轻咂了咂。

“呸、呸呸!”液体刚一入口,便觉一股浓浓的腥臊味在口腔之中炸开,老教授毕竟见多识广,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猞猁血!?”

“不错,就是猞猁血,死老头,别说我不尊老爱幼,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趁它还热着的时候赶紧喝吧!”陶冰不耐烦地催促道。

老教授脸色当时就变了:“你居然要我喝这东西,你、你知dào

这可是濒危物种、国家保护动物,它的价值……”

见对方喋喋不休地准bèi

开始他的长篇大论,陶冰一瞪眼,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他奶奶的到底喝不喝?濒危物种?笑话,它再濒危,有你的学生重yào

吗!?”

“呃!”老教授一顿,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心系学生,现在唯一能够帮他的就是陶冰,此时对方用学生来‘威胁’他,正好击在他的软肋,没办法,顺着他吧。

老教授看了看水袋,又看了看陶冰,服软地将水袋举在喉咙,一闭眼,咕咚咕咚就将腥臊的猞猁血尽数饮下。

“老师,您这是?”老教授刚一喝完,后面密林中就钻出一个形象狼狈的女孩。

老教授一听这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向女孩迎了过去:“小菲!”

名叫小菲的女孩二十三岁左右,留着一头乌黑的直长发,由于扎着马尾,鬓角被密集的枝叶刮得有些散乱,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她劫后余生,能看到老教授也是非常激动。

见到可敬的导师如此关心自己,女孩更是感动异常,她拉着老教授的手,不断上下打量,同时有些呜咽地说道:“老师,您没事真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老教授喃喃说着,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只是语无伦次地说道:“幸好,老天总算没亏待我力某人,让我们逢凶化吉,这深山老林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叫我如何是好呀!”

“老师不要自责,当初是我们硬要跟来的,和您没有关系,只是、只是庆扬学长他……”当初逃命时,小菲亲眼看到同伴葬身虎口,这给她的心理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此时回想起来,心下戚然。…,

“唉,庆扬是个好学生,也是好同学,他为我们争取了逃命的机会而牺牲了自己,我、我对不起他呀!”老教授一想到死去的学生,顿时老泪纵横。

小菲神色黯然,安慰道:“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愿看见的,老师别自责了,能见到您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

“现在我们最应该振作,争取把其他失散的同学找回来,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离开吧,对了,那头发疯的老虎呢?”任谁遇到如此命悬一线的危机也会心有馀悸,小菲已成惊弓之鸟,不愿在此多呆哪怕一刻,只想着赶紧离开。

老教授擦了擦眼角,心下暗自惭愧,他总算意识到,在面临危机时自己渊博的学识连个屁都不是,甚至连自己的学生都不如,而此时,却反倒是被安慰的一方。

“小菲不要怕,那只猞猁已经死了!”老教授指了指被陶冰烧烤得油光滑亮的猞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啊!死了?就是这个?”小菲望着烤架上的猞猁尸体,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就是这只畜生,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危在旦夕,我被它堵在一棵树上,命悬一线之际,是这位小兄弟及时赶到,徒手将它击毙,才将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说实话,我们能站在这里,还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呢!”老教授也知dào

对方为何惊讶,于是简要说明了大致经过。

“徒手?”小菲更是震惊,目泛异彩地望着貌不惊人的陶冰。

尽管对方现在正不雅地抠着鼻屎,但经过小菲数重美化过滤的目光中,陶冰的形象无异于基督之神、简称‘基神’附体、光辉万丈!

亲身经lì

过的小菲怎么会不知dào

,在这荒山之中,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遇上狼虫虎豹之类的猛兽是一件多么绝望可怕的事儿,而这么一个生裂虎豹的猛人,对缺乏安全感的她来说,无疑是一道坚实的安全保障!

陶冰不自在地扭了扭脖颈,他被小菲的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连最可口的食物都没有心思理会了:“我说,你们有空在这瞎扯蛋,还不如坐下来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等会儿找人的时候才有力qì

,事先说明,我可不想走回头路,拖了后腿自己看着办!”

“小菲,先坐下休息一会吧。”老教授平静下来之后,也明白找人不急于一时,他们从早上醒来就遭遇了猞猁的袭击,到现在颗粒未进,此时贸然寻找,很有可能先把自己拖垮了。

小菲点点头,扶着老教授在篝火前坐了下来,期间,她的目光一直流连于陶冰的身体,从手臂到大腿,从大腿到腹部,再从腹部到胯下……

“诶,我说你这小娘皮,别老用那种盯牲口的目光看我好吗,太影响大爷的食欲了!”陶冰眉头紧蹙,不满地说道。

如此直言不讳,不仅是小菲,就连老教授都有些尴尬,不等小菲作答,他便急忙打圆场:“小兄弟别见怪,说起来,到现在我都不知dào

小兄弟的名讳呢,自我介shào

,鄙人姓力,单名仕,你可以叫我力教授,或者力老头。”

力教授又指了指小菲,说道:“这位是我的学生,姓海,名菲思,你可以叫她小菲。”

“相逢即是缘,免贵姓陶,单名一个‘冰’字。”根据陶冰从旁的听到的信息,那个死去的学生叫‘庆扬’,一位相当不错的‘好’青年,只不过现在却躺在冰冷的地面,成了一名死青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50章 何方神圣

供电所不知dào

抽的哪阵风,没有任何通告,三天来间歇性停电,长则一天,短则两三个小时。

2012年7月7日23:30,村里群情激奋,召集百来号精壮人员,正准bèi

强攻变电所,先给他来个三光政策。

结果,人还没动身,灯一亮,他妈的来电了!

仔细说起来,这几年村里和供电所的冲突不断,所里的办公桌也不知dào

被砸了多少次,可停电的时候依然照样停。

从这点可以看出,他们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把公款都塞到屁眼,也不愿花在群众头上。

###

“如此说来,小菲能从这迷宫一样的森林中找到回来的路,还是这堆篝火的功劳?”力教授有些恍然。

“是啊,当时我慌不择路乱跑,结果陷在林中,想要回来都不知dào

方向,在彷徨时正好kàn

到天上有浓烟,我就想有烟就有人,于是便往这边赶,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被我摸回来了!”小菲颇为庆幸地回道。

“我说呢,当时就奇怪陶老弟为何要点燃两堆篝火,原来是为他们引路的!”力教授也是一点就透的人,立即就明白陶冰的用意,而后有些惭愧地说道:“唉,我力某人自诩教授,危急关头不仅什么用场也派不上,结果还拖你们的后腿,实在是……”

小菲不忍地安慰道:“老师不必自责,您是关己则乱,可以理解的,若换作是我,可能比老师还要不堪呢!”

陶冰拨弄着火堆,摇头冷笑着说道:“力老头,象你这种学院派的人也敢到大山里来,我的确佩服你的勇气,不是我针对你,无谋能害人,但你最不该的就是把学生都牵扯进来,你要明白,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团队,遇到大爷是你们走运,要是换个人……”

“我知dào

,这次是我失责在先,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的!”一提起这一茬,老教授好像老了三十岁。

见导师如此颓废,小菲不满地瞪了陶冰一眼,再次安慰道:“当初跟老师来,是大家自己作出的决定,老师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等回去之后,我会向他们澄清一切的!”

“小菲……”力教授眼眶泛红,哽咽道:“你是个好女孩,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可我却差点毁了你们,我、我对不起你们啊。”

力教授摆手止住了对方,继xù

说道:“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这事我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身为一个教师的道德规范,单单只是罔顾学生生命这一条,我已经没资格被称为导师了!”

“不过,能在有生之年作为你们的导师,是我力某人的荣幸,我为你们自豪!”最后,力教授欣慰地说道。

“老师……”

“好了好了,我知dào

你们师徒情深,但请你们稍微克制一下好吗!”陶冰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道:“从引燃篝火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回来的只有一个人,虽然我不知dào

你的学生是否聪明,但从结果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寻找,否则晚点就来不及了!”

力教授一听到学生的话题,立即就激动起来:“对对!现在救人要紧,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赶快动身吧!”说罢,立即从地上站起,准bèi

进入密林。

“靠,我才这么一说,你就猴急成这样!”陶冰仍然静坐不动,摇头说落道:“像你这般漫无目的的搜索,都不知dào

要找到猴年马月去,磨刀不误砍柴工,先吃点东西吧!”…,

猞猁已经烤好了,在陶冰纯熟的烧烤技艺下,整只猞猁都被烤的金黄,火焰下还不时滋滋冒着令人垂涎的油香。

陶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刀,只见刀花一闪,力教授和小菲面前已经多了一只油光滑亮的猞猁腿,诱人的香味,顿时就让这位以儒雅著称的老教授腹中闹腾,直欲大快朵颐一番。

稍作谦让,三人围坐一起,开始分享这难得的野味。

“说起来,像你们这样没有丝毫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是怎么来到这的?”见两人开始就餐,陶冰却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好奇地问道:“如果说只靠那几杆对付野猪都成问题的猎枪,就算再多的补给,我也不相信你们能走到这么远!当然,如果你们有军队提供保护,那倒在情理之中!”

“哦,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凭着一己之力走到这的。”力教授一边啃着猞猁腿,一边点头道:“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运气好,在外面遇到了一个野外探险队,就是靠着与他们一起搭伙,我们才能走到这的。”

“野外探险队?”陶冰挑了挑眉头:“他们的经验很丰富吗?有多少人?”

老教授顿了顿,说道:“三个人,就我一路亲身经lì

,他们不仅野外生存经验丰富,而且个个身手不凡,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我知dào

他们都是与陶老弟这般身怀绝技,根据我的判断,可能比平日见过的军人还要彪悍百倍!”

“是啊,他们非常厉害,洞察力也非常惊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准确判断出密林的情况!”小菲也附和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和老师都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他们叫停,说是有危险的东西在附近,叫我们在原地等待,然后有一个人就钻进林里不见了,不到十分钟,那人回来时,肩膀上已经多了一条手臂粗的蟒蛇,当时我们都吓了一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呢!”

听到小菲的叙述,陶冰不经意地皱了皱眉,顿了顿问道:“这么说,你们一路上都是被他们保护过来的?”

“虽然挺惭愧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力教授点头道。

‘三个人?而且还是三个身怀绝技的野外探险者?骗鬼去吧!’陶冰心里暗暗嘀咕,第一时间就对三个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你们和他们分手了吗?什么时候分开的?”陶冰又问道。

“一个星期前!”力教授毫不犹豫地回道:“分开前,他们说过会过来接我们,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再乱跑,而且这里有我们此行的研究对象,只要在回去时分别对几处记录点进行采样就可以完成任务,所以也没必要再到处冒险,只是他们这一去一个星期,却再也见不到人影,我们本想今天就动身返回的,不料早上刚一起来,就……”

陶冰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更在意的,却是那三个人的行踪!

这三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51章 线索

力教授是一名植物学家,南疆北部峰回农业大学的客座讲师,一生致力于植物学研究工作,由于在植物学上的突出贡献,在国内颇享誉盛名。

力教授不仅是植物学家,还是一个坚定彻底的环保主义者,在他发表对濒危、药用、经济植物观的论文当中,曾多次提到环境保护的问题,只因与国家发展目标相悖,并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多大关注。

经过深思熟虑,力教授决定进行一次实地考察,他的首选目标定在了十万大山中濒危的桫椤树。

‘桫椤’拥有活化石的美称,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千万年前,而据可靠消息,在几个星期前,有人在十万大山深处又发xiàn

了新的桫椤种类,这无疑让他更加坚定了一探究竟的决心。

只是,力教授也知dào

大山深处危险重重,那里远离都市文明,必须随时提防神出鬼没的猛兽,最主要的是让任何意志坚定的人望而却步的恶劣环境,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来说,孤身一人进去,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力教授脾气虽然臭,但他的学生还是非常敬重他的,当他做出决定时,包括小菲之内的几名学生当即力劝不止,只是老头心意已决,无论说什么也没法改变他的心意,几次下来,这几名学生也知dào

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无奈之下,一致决定结伴而行。

只不过,当师生一行雄赳赳气昂昂来到大山外围时,从小在象牙塔中长大的书呆子不免有些抓瞎。

大山与世隔绝,如果不熟悉环境深入其中绝对有去无回,力教授倒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需yào

获得当地向导的帮zhù

,只是他们似乎真的欠缺了一些运气,此时虽然处于农闲,但当地人纷纷拒绝了力教授的聘请。

根据当地人的理由,说是近期大山里有山魈出没,凡是进山的当地人都会莫名失踪,很有可能就是被山魈捕杀,因此,许多人惧怕不已,不敢再进山。

没有向导,意味着他们的行程很有可能半途而废,这是力教授不愿看到的,他知dào

自己的情况,如果错过这次入山考察的机会,他就永远也失去再次进入的可能!

出师不利,这无形中对力教授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他非常沮丧,却并没有放qì

,因为他不想在最后的人生中留下遗憾。

在寻访和等待中,力教授终于迎来了转机,有三个野外探险队愿意带上他们,据说,他们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已经在大山中进出多次,这无疑是力教授最理想的向导。

两队人目的相同一拍即合,稍作商议之后,便决定结伴进入大山。

正如之前所言,这些探险者确实非常专业,对大山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了若指掌,偶尔出现紧急状况也都化险为夷,对于力教授一行来说,他们是最可靠的伙伴。

一路相安无事,力教授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探险队的帮zhù

下,用了短短不到十多天就顺利穿过了大山外围。

然而,就在到达预定地点时,探险队终于提出了离开的意愿,他们要更加深入大山,前去一个更加凶险的地方,所以不能多作停留。

“凶险的地方?”陶冰重复道。

“不错,他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研究的是植物学,对探险一类不太了解,也没多问。”力教授回道:“不过,既然他们说危险,那我们这些人就没好意思再死皮赖脸地跟着了,况且我们也算到了目的地,没有必要再去冒险,就地安营才是最好的选择。”…,

陶冰笑了笑,问道:“你研究植物,那对植物一定非常了解吧。”

“大自然植被千千万万,哪能说了解,只是略懂一二而已。”力教授谦虚道。

“能混到教授的级别,你这‘略知一二’我可不能苟同。”陶冰不置可否,同时将油腻的手掌插入地下,五指一握,便抓起一把泥土。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陶冰搓了搓泥土,又放在鼻端嗅了嗅,随即抬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说道:“此处地处山阴斜角,常年恒温,土质松软而酸,有山风,空气较潮,又不像山阴处那么不见天日。”

“能让一个植物学家不远万里深入大山,足可见研究对向的珍贵程度。”陶冰说着,将目光转向力教授,后者目露奇光,显然非常意wài

陶冰的学识。

陶冰说的丝丝入扣,对人和环境的理解、判断,还有洞察力都非常老道,能有如此见地,显然并不单单只是常年接触大山的结果,先前有些轻视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拍打着粘在手上的泥土,陶冰继xù

分析道:“能在如此地域生长的植物有很多,但据我所知,足以列入保护并且具有研究价值的就那么区区几种,不过很明显,其中大部分都因为各种环境限制而不适合在此地生长。”

“一一排除之下,符合条件的就剩一种,也只有这种濒危的植物才值得你们这样不遗余力地寻找!”在力教授和小菲惊异的目光中,陶冰竖起一根手指:“桫椤,我说得可对?”

“对!对!你说的完全正确!”力教授心悦诚服地大声说道:“想不到陶老弟对环境和植物也有如此深刻的了解,仅凭只字片语就道出我此行的目标,老头我服了!”

“这位陶大哥,你也是研究植物学的吗?”小菲眸中闪着晶莹的光彩,仿佛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这些知识只是职业所需,并不能算精通。”陶冰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我之所以会说这些,只是想告sù

你们一个坏消息。”

听到此话,面带微笑的力教授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有些忐忑地问道:“什么坏消息?”

“方才接近时还没有察觉到,但听你们说到那三个探险者时,我才意识到其中的蹊跷,先前说了,对植物我只能算一知半解,我更擅长的,是药理,以药入蛊,称为蛊药。”

陶冰指着愕然的两人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们身上很可能已经被下了无色无味的蛊药,恐怕再过不久,便有中蛊的征兆出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52章 蛊患

曾经有这么一段岁月,神州蛊患横行,十室九空,人人谈蛊色变,而牵扯范围最广的一次蛊患,正是两千年前的西汉时期!

西汉元始二年,天下大旱,蝗灾肆虐,波及大汉十三州,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最严重的青州百姓更是十不存一,赤地千里!

蛊患在天更在人,若说天灾无可避免,但人祸却着实让人心寒,在旱情蝗灾肆虐之下,野心逐渐暴露的王莽为了取得民心,一面亲身奔赴救灾,一面暗使异士趁乱取势。

其中,麾下就有许多精通蛊术的九黎后裔,这些蛊巫以人饲蛊,流毒千里,致使中蛊者死伤无数,随着情势愈演愈烈,海内蛊患并行,乱上加乱!

自此之后,每逢盛衰兴亡、王朝更替,神州之内蛊患或大或小,但每次爆fā

,都会造成无比巨大的损失!

蛊,在神州百姓眼中意味着祸害与死亡,而驭使蛊虫的蛊巫更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在那次之后,蛊道十二门才开始了长达两千多年的避世之举,只要天下一日有蛊患,蛊道十二门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时至近代,天下承平,蛊患一次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从史料的只字片语和古老的传言中,人们依然能想象到蛊患的可怕,因此,人们对于神mì

未知的蛊,依然心存排斥,惧而远之!

可以想象,当力教授与小菲被告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蛊,那种恐慌自不用提,两个纷纷惊惶地上下检查,虽然他们明知dào

这种行为只是徒劳,但依然下意识地做了。

见两人面色大变,陶冰眉头一挑,说道:“先别紧张,蛊药与毒药还是有些分别的,不过两者也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只要找到解法,自然安枕无忧!”

小菲这类女孩可能对蛊虫的事情有什么误解,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差点就哭了出来,不过她总算有点头脑,如同救命草一样抱着陶冰的手臂摇晃,而后更是扑到他的怀里哽咽:“陶、陶大哥,你既然知dào

我们中蛊了,肯定也知dào

蛊的解药吧,我、我还不想死,求你救救我和老师吧!”

“诶,你冷静点,靠,先放手,啧,抱太紧了,我擦、你这小娘皮哪来这么大力qì

!”陶冰挣扎着,对皱眉不语的力教授道:“力老头,管好你的学生,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力教授眼皮一抬,瞥了瞥在陶冰怀中乱拱乱嗅的小菲,轻轻扶了扶眼睛,问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陶老弟说的中蛊之事我相信,既然肯说出我们中蛊的事情,那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我很好奇,我们中的是什么蛊,是通过什么方式中的?”

相对小菲的‘惊惶失措’,力教授倒是冷静,也不知dào

是不是刚刚到鬼门关游玩的经lì

让他看得很开,此时反倒对蛊虫之事起了好奇心。

“你这老头还有点见识,倒没辱没植物学家的名号。”陶冰皱眉拍开身上乱摸的小手,回道:“至于蛊,每个人的理解方式不同,对蛊的定义也千差万别,总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特殊的生命,我靠,小娘皮,你摸哪里呢,赶快把手松开,再得寸进尺,小心我动粗了!”

无视这对男女的纠缠,力教授继xù

说道:“中蛊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年轻时甚至亲眼目睹过中蛊之人的下场,正好,我研究的是植物学,对蛊也有一些接触,根据有限的资料表明,蛊的涵义很广阔,可以科学地理解为特殊的虫类、寄生虫、病毒……”…,

“FU@K!还敢毛手毛脚!”面对小菲大胆直接的肢体接触,陶冰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这娘们,真比蛊王还难对付!

“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陶冰忍无可忍,从袖中抽出一根御蛊针,眼也不看地扎在对方的后颈。

“呃!”小菲一顿,只觉浑身乏力,瞬间就瘫软下来。

“陶老弟,你这、怎么说对方也是女孩子,你怎么……”力教授满脸黑线地望了望陶冰,随后顾不上被无视的怨气,紧张地查看小菲的情况,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

陶冰下手很有分寸,小菲的意识很清醒,只是手脚却不能随意动弹,那一针只是将她的神经与肢体的连接暂时切开而已,只要静等片刻就会恢复。

面对小菲无辜的眼神,力教授扯了扯嘴角,有些责备地将她放躺在地面,回头时,却见陶冰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狼吞虎咽。

陶冰见力教授正在看他,将只剩骨头的猞猁腿扔到一边,又撕下另一只猞猁腿大嚼:“哦,咬西咩(要吃吗)?口西木哟泥的份啦(可惜没有你的份了)!”

力教授擦了擦眼镜,确信自己并不是老花眼发作,他很怀疑,在转身的这么点时间,陶冰是如何将那只足够他吃上半个小时的猞猁腿啃得如此干净的,这已经超出了人类极限进食速度!

“呃!”就这么一愣的瞬间,陶冰又啃光了唯一的猞猁腿,他又将目标转向猞猁的其余部分。

“怎么做到的?”力教授阅历丰富,却也从没见过如此‘豪放’的吃法,就这么转眼,一堆肉就这么没了?

不仅如此,更加让力教授瞠目的却是陶冰的食量,这已经相当于两三个成年人的饭量了,陶冰居然还吃得下去!

力教授偷偷瞄了瞄对方的腹部,没有发xiàn

鼓胀的现象,这更让他惊奇,吃下去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出于研究的心态,他觉得有必要将陶冰解剖切片,看看内部构造,只是力教授也知dào

对方先前勇斗蛮兽的凶狠,只要他敢提出这个要求,恐怕首先被切片的就是自己!

又是这么一个愣神的时间,陶冰身前的猞猁已经完全化为一堆小碎骨,他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角,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味道不错,就是量太少,才几口肉进肚就没了,唉,真是怀念从前,随便找到都能够我吃一天,谁会想到现在会变成这副惨样?”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53章 千金小姐

翠绿的世界,处于林海的包围,与这广大的世界相比,人类就如沙砾般微不足道,只要身处当中,都会从心底感叹自己的渺小。

陶冰爬上了高处,于树梢举目四望,只见莽莽大山环伺,犹如一头头潜伏的巨兽,想要在这广袤的世界中寻找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找人向来不是陶冰的强项,尤其是漫无目的的寻找,这需yào

耗费打量的时间和精力,除非必要,陶冰绝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况且,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在此浪费,必须想个简单高效的法子才行。

还好,失散人员都是普通人,并且失踪的时间也不久,这无形中缩小了搜索范围,按图索骥,只要稍加利用,再配合手上现成的条件,搜索的效率绝对会大大增加。

最后望了一眼山腰处那片翠绿鲜艳的桫椤林,陶冰嘴角一扯,从树上一跃而下。

树下,力教授和小菲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当然,陶冰可没想过要依靠这两个老弱妇孺,不给他添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有办法了,不过得先回你们宿营的地点。”陶冰也没多作解释,抬步就往来时的方向赶去,至于溪边的那个牺牲自我的勇士‘庆扬’,敢呆哪就呆哪去吧。

“这次多谢遇见陶老弟,力某在此先行谢过了!”力教授对陶冰的看法已经改观了许多,不说先前为他治病的恩情,此时还必须依仗对方的能力,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作出一点表示。

然而,陶冰似乎不稀罕这一套,他撇嘴道:“打官腔的话就免了,我这人比较实事求是,要谢就要拿出‘诚意’,没‘诚意’,还不如不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陶冰说这话时,小菲总觉得对方的眼光很黄、很亮,并且伴随着名为铜臭的东西不断向外扩散,不过小菲似乎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情绪,反而觉得此时的陶冰意wài

的耀眼,仿佛佛光护体,在身周平添了几抹灿烂的光辉。

“诚意……”力教授对此毫无察觉,反复咀嚼着陶冰的话,良久,才若有所得地轻轻叹息。

陶冰知dào

他对自己的意思似乎有些误解,也懒得去解释,他可没指望一个书呆子会去理解那些‘俗不可耐’的玩意儿。

倒是小菲,对陶冰的了解更深刻了,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陶大哥,像你这样的人材可是千金难得的,如果不嫌弃,等出了大山,请务必去我父亲的公司,我相信他不会亏待你的!”说罢,小菲少有地出现了羞涩的表情。

有自信说出这话,可以想象对方的资本,陶冰意wài

地瞥了对方一眼,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这回倒是我看走眼了。”

意wài

的不止陶冰,力教授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对方的身世,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小菲,有些恍然地说道:“看来我这老师当得确实不称职,我就奇怪,每次研究所出现经济陷入危机,总会有一大笔莫名其妙的资金汇入,起初我还猜测是哪个匿名的环保人士,为此还暗喜过一段时间,想不到这一切居然是自己学生的功劳!”

小菲颇为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才瞒着身世的,希望老师不要见怪才好!”

力教授摆摆手:“小菲不必内疚,相反,我还得谢谢你,没有你的帮zhù

,我的那些研究始终都是一纸空谈,永远成不了现实,因此,我要代表支持环境保护事业和研究植物学的各界人士对你说一声,谢谢!”…,

力教授诚意十足的一揖到地,好无水分的向小菲行了个大礼,后者想不到自己的老师居然来这一套,顿时有些慌了手脚,赶紧上前将力教授扶起:“老师别这样,您的研究不仅有利于国家百姓,还为后世谋福祉,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才是我们小辈值得学习的,您这样太折煞我了!”

不居功、不桀骜,好一个热心大胆、单纯聪慧的小姑娘!

通过两人的对话,陶冰对小菲也有些另眼相看:“虽然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我还是不能答yīng

你的要求,我在西乡已有自己的产业,所以只好拒绝你了。”

“是这样啊。”小菲有些遗憾,很聪明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此行的目的上:“这次实地考察,我们队里一共来了八个人,除了领队力老师、我、庆扬学长,还有五名同伴失散在外,并且都是老师的学生,由于当时分散逃跑,无法确定具体方位,以我们三个,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找回。”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孤身迷失在丛林中,随着时间推移,被搜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陶冰点头道:“不过人的体力终究有限,我们可以将搜索的圈子大概定在一个范围,而且……”

陶冰将手臂抬到眼前,在力教授和小菲骇然的目光中,一条通体火红的小蛇顺着手腕从袖口钻出,正是潜伏已久的百步:“我还有这个家伙帮忙!”

看见百步嘶嘶吐着蛇信,反而是力教授率先经受不住恐惧,噌噌噌踉跄着不断倒退,同时口中还喃喃着:“蛇、蛇,蛇啊!”

力教授显然是对蛇类有着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不过身为女生的小菲倒还算冷静,她勉强镇定,扶着瑟瑟发抖的力教授问道:“陶大哥,能把那东西收起来吗?你看老师……”

陶冰也见到力教授的激烈反应,有些悻然道:“这老头,怎么这么孬,不就是一头蛇吗?”

说着,安抚地拍了拍百步的脑袋,后者不满地一阵摇头晃脑,又重新钻回陶冰的袖中。

力教授见此,总算恢复了些气力,他心有馀悸地说道:“你、你不知dào

,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也是喜欢在山里跑的,那时候经常研究花花草草的,难免会碰到些蛇蚁虫豸,经常见到就习惯了,只是……”

“有一年开春,我在大雪融化之后上山,走着走着,就觉得脚下一空,原来不小心踩到了积雪掩盖的地缝,结果失足掉到了里面半天没回过神来。”

力教授眼含恐惧地说道:“等我清醒过来,就发xiàn

身上的异常,这一看之下,差点把我吓晕!”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54章 搜索

往事不堪回首,说起当年的经lì

,力教授仍然颤栗不已,他后怕地扶着心口说道:“我掉进去的不是什么普通的洞穴,而是一口蛇窟!”

“蛇!足足数千上万条蛇在我身边爬来扭去,有的爬过身子,有的缠住脚,你可以想象,当一只软体脊椎动物从你眼皮底下慢慢游过去的感觉吗?我差点吓疯了,跳起来就想往上爬,结果这一动,把蛇窟里的蛇都惊动了,它们不顾一切地咬我,浑身上下都是口子,血把衬衣都淋湿了!”力教授说到这里,觉得头皮发麻,连口齿都有些模糊不清。

“等我爬出裂缝,我已经没有力qì

再跑,还好有个路过的村民救了我,把我送到附近的医疗机构才保住一条命,也是侥幸,那些蛇没有毒,要不然……”说到这里,力教授只觉腿根子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自从那以后,我便对蛇一类的爬行动物产生了心理阴影,严重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动了!”

“老师,你还好吧!”小菲扶着力教授,发xiàn

他的手臂布满大大小小的鸡皮疙瘩。

也是,有过那样可怕的经lì

,也难怪力教授见到百步之后会如此不堪,小菲既同情又佩服,她虽然对蛇没有平常女孩子那么恐惧,但若遇到力教授那种情况,恐怕连爬出蛇窟的可能都没有。

不过,陶冰觉得这是一个麻烦,皱眉说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到处走动,回到营地,你就留在那吧!”

说着,不等对方反驳,又瞥了小菲一眼:“老头孤身一人没有照应,你也一同留下,找到人后,我会尽快将他们带回。”

说话间,营地已经到了。

“你们在这休息,我四处看看。”陶冰说罢,开始在营地中四处翻找起来。

宿营帐篷有八顶,此时已经坏了三顶,有几顶篷布上还沾有血迹,这对陶冰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荒野之外的掠食动物无一不是嗅觉敏锐,稍稍一点血腥味,从几十公里外就能闻到,这些血迹必须消除!

陶冰从兜里取出一瓶药粉,在营地外围散了一圈,药粉是从梅度那淘来的,乃是制蛊人秘制的蛊药,气味虽然难闻了点,却是扰乱和驱赶野兽的好东西。

陶冰将百步放出,在各个帐篷嗅了一圈,结果很不乐观,这些血液并非同一个人的,而是分为三个,其中一个,正是死去的那位,至于其他两个,陶冰心里已经将他们判了死缓。

不过,他放出百步的初衷并不是这个,那三个行踪诡异的探险者一直让陶冰非常在意,力教授和小菲的情况已经足以表明对方的身份!

人是万灵之长,体内暗含乾坤五行,阴阳生生之道,还具备其他物种所缺少的七情六欲,这是人的优势,也是争端的来源。

脾胃生土、肝化林木、肺为金石、肾水润物、心火成雷,上古蛊巫将人体视作小天地,蛊虫由天地而生有很多局限性,但以人体炼蛊,吞噬‘天地’,则可培养蛊虫凶威,并且大大缩减成蛊时间。

当蛊虫植入人体之后,下蛊之人便以秘术控zhì

蛊虫,每日子午蚕食骨肉,让人生不如死却不能自尽。

心肝脾肺肾,等到五脏被蛊虫啃噬一空,蛊虫便开始自相残杀,这时人肉也差不多蛀空,但被下蛊的人依然会留着一口气,等到最后一条蛊虫,它便钻入人脑,啃噬脑髓,痛上一夜才会死去!…,

以这种炼蛊之法炼出的蛊虫,承载死者怨气而生,一旦问世,便凶戾异常,而力教授和小菲两人,很有可能被下了这种歹毒的蛊术。

陶冰并没有将这些告sù

力教授,因为仅凭一些蛛丝马迹根本无法判断他们身上到底中了哪种蛊,他需yào

更加深入地调查才能确认。

营地不大,陶冰很快就全部检查完毕,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思索了片刻,来到了距离营地不远的小溪。

给平常人下蛊,对于下蛊人而言,好比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下蛊的方式和机会有很多,但能悄无声息地下蛊,并且成功率最高的渠道,无疑就是水源!

人不能离开水,没有水,活不过三天,对付这群毫无防备的师生,下蛊人绝对不会把事情搞复杂,只会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你们留在这别乱跑,还有,拿着这个!”陶冰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两人。

“这是什么?”小菲好奇地打开瓶塞,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只是平常的药草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放心吧,不是毒药,这是专门用来抑制蛊症的药,我不在这期间,如果你们谁发xiàn

身体不正常就立即吃下一粒,它能暂缓蛊症的发作,关键时刻可以保住你们的小命!”陶冰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时间紧急,我会尽量在两个小时内回来,记住,别离开营地范围,否则后果自负!”

“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小菲灿烂一笑,并不算绝色的容颜让陶冰突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希望如此!”陶冰眉头一挑,便匆匆向营地外面走去。

“找人虽然要紧,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呀!”小菲在身后喊道。

陶冰摆摆手,轻松踏着树干跃上树梢,眨眼之间便已到了远处。

陶冰并没有先去调查溪水的情况,事有轻重缓急,小菲两人身上的蛊并没有发作的征兆,这让他有了缓冲的余地。

此时他必须尽快找到失散的学生,看情况,营地里的人可能都被下了蛊,留落在外,丧命的危险更大!

“百步!”陶冰将百步从袖子中放出,伸手递过一架崭新的手机,这是营地中的一个帐篷找到的,他从各个帐篷都找了些东西,这些物品都有着主人使用时留下的气味信号,只要让百步记住这种气味,顺着一路留下的线索追踪,绝对比自己盲目瞎找来得快。

百步盘绕在陶冰手臂,蛇信微吐,在手机周围上下‘观摩’了一阵,随即轻轻点头,将尾巴竖起,指向了左手边。

“好样的!”陶冰赞扬地挠了挠对方的脑袋,随后毫不犹豫地钻入密林。

第155章 血藤

迷失大山的落难者必须尽快救援,若是天公不作美,只要小小的一场山雨下来,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而大山什么都缺,就从不层缺少过雨水,因此,搜救的及时性,很大程度关乎遇难者的安危!

趁着情况还没彻底恶化,陶冰必须尽快将失散的学生找回来,而首要的目标,便是在营地留下血液的学生,他们的处境比其他毫发无损的同伴更加危险!

溪涧沟壑在身下飞速掠过,陶冰依靠百步敏锐的嗅觉,快速穿梭在枝繁叶茂的密林中。

一路几乎没有停顿,百步对血腥的敏感程度出乎陶冰的意料,它甚至能凭借空气中残留的一点点气息直接追踪到气味来源,这也间接表明,若是在大山之中受伤,等待你的很可能就是被猎杀的下场!

终于,在距离营地南面大约十里的山麓,陶冰发xiàn

百步的表现有些异常,它从手臂一跃而下,于枝杈间徘徊,不到三十秒,百步便有了发xiàn

,它盘在一棵树枝上,吐着蛇信向陶冰示意。

“总算没白养活你!”陶冰满yì

地笑了笑,向着蛇尾指示的方向走去。

山麓的树林更加密集,地形也更加崎岖,一眼望去,叶遮叶枝连枝,视线范围还达不到半米,想要前进就必须拨开眼前的障碍,随时提防出现在脚下的危险,每前行一步,都要浪费大量的体力和时间,这和在开阔之地行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在荒林中跋涉,不但消耗体力,更加考验人的意志,不仅如此,在其中穿梭,你永远也不知dào

下一刻会在半米之外遇到什么,也许,前一刻还在庆幸,下一刻可能就掉下悬崖、或者失足落入深不见底的沟壑。

“切,什么地方不跑,偏偏就往这里钻!”陶冰不满地嘟囔着。

也许是慌不择路,也许对方认为这密林能阻挡掠食者,能给自己安全感,反正陶冰都觉得对方傻得冒泡,这里的树枝简直可以媲美刀片的锋利,他的衣服已经被刮破了好几处!

“救、救命!”可能是听到了陶冰的嘟囔,就在前方不远,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求救声。

陶冰一顿,皱了皱眉头,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陶冰一嗅就知dào

只有大失血的情况才会出现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对方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想到这儿,陶冰立即加快脚步,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枝叶。

只前进不到四五米,陶冰就觉身前一空,眼界豁然开朗,他终于穿过密林,来到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

空地中央,生长着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是南疆最常见的万年木,当地百姓也称之为‘龙袍树’,这株龙袍树不知在这扎根了几千几万年,长得异常繁盛,单单那粗大的树干直径,两个壮汉都抱不拢。

不过让陶冰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攀附寄生在树上的另外一种嗜血藤蔓,这些藤蔓想来依附在万年木上有一段岁月,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条藤蔓枝条从万年木的树杈上悬挂而下。

此时,它正将一名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子牢牢盘卷在万年木的树干上,他的身上布满勒痕,伤口血液汩汩而下。

暗红色的干瘪藤蔓犹如海绵一般,在血液的浸润下逐渐恢复生机,它在贪婪地吸食着男子的血液!而男子的血液就如廉价的番茄汁,一部分浸湿了藤蔓和树干,一部分则滴落在地,树下的枯枝败叶被染得腥红,陶冰眼尖,地面枯叶遮挡下,正是一具具惨白的动物骸骨!…,

“救,救我!”男子无力地抬了抬手,又颓然放下,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连说话的力qì

都挤不出来,他已经油尽灯枯了。

陶冰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工夫白费,二话不说,当即向男子奔去。

有‘猎物’打扰进食,嗜血藤蔓立即作出反应,盘绕在树干上的千百枝条顿如活物一般剧烈地摆动,其速寻若闪电,只一眨眼间,藤蔓枝条便如利矛一般,精准无比地向陶冰扎来!

陶冰快步疾闪,躲过先头最密集的攻势,而后趁着空隙,伸手抓住其中一根藤蔓上,借着对方瞬间收缩的力道,陶冰巧妙地在无数藤蔓之间借力荡起,随后无比轻盈地落在男子面前。

男子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失血量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陶冰顾不得心疼,快速从兜里取出一瓶药粉,将其用力掷向男子头顶的树干,只听‘砰’地一声,药瓶破碎,一蓬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纷扬洒下,顷刻之间,男子灰头土脸,彻底染成了个白人。

药粉能刺激伤口收缩,具有非常强劲的止血作用,只要不是动脉血崩,就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伤口堵住,是驱蛊人最常备、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便携药物之一!

不过止血只是治标,只要血藤还在,便会再次造成大量失血,陶冰正想将困住男子的藤蔓斩断,不料身后破空之声传来,那些血藤去而复返,已经到了颈后!

身前就是要救的人,若是闪开,被如此密集的血藤穿击,必然难以幸免,陶冰不能再躲,灵机一动,抖手将袖中的百步挥出,百步会意,立即迎风见长,眨眼便化为水桶粗的巨蟒,嘶嘶声中,百步绕着万年木盘成蛇阵,将陶冰与男子护在中心。

‘噗噗噗……’一连窜的沉闷撞击声在耳边响起,即使百步金刚不坏,也受不了如此密集的冲击,它恼怒地昂首吐信,觑着一根血藤就死死咬在上面,咔嚓一声,血藤应声而裂,碰出暗红腥臭的液体。

趁着这段时间,陶冰将勒在男子身上的血藤尽数扭断,失去束缚的男子立即瘫软下来,已进出气多入气少了。

陶冰知dào

此地不宜久留,没有必要和血藤纠缠,于是将男子夹在腋下,攀上百步的身体,对它招呼了一声。

百步不甘地发出一声嘶鸣,游龙一般载着陶冰顺着树干向树顶蜿蜒,身下藤蔓紧追不舍,如万蛇朝圣,发出沙沙的响声。

百步即使身体大了数十倍也灵动依然,它轻松地甩开血藤的追踪,率先达到树冠,只见它蛇躯一蜷,猛然从树冠弹射而出!

宛如遨游天际的真龙,几十米的蛇躯在空中一闪而过,百步不仅没有落下,反而在空中乘风滑翔!

第156章 营救

百步在空中无处借力,最终还是落到了远处的一棵树冠之上,陶冰知dào

百步不能维持太久,立即从它身上跳下地面。

“老、老兄,我是不是要死了?”腋下夹着的那名男子已经奄奄一息,意识勉强保持清醒,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认为自己大概活不长了。

“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陶冰将对方破烂的衣服撕开,在药物的刺激下,伤口正逐渐收拢,血已经止住,不过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也渐渐显露出来,若再放任不管,绝对活不过半个小时!

“这句台词我在电视上听到太多次了,不过每次病人的结局都很悲剧!”男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没有死在那怪物的手里!”

“我说有救,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陶冰没好气地说道:“有力qì

说这些,不如思考一下自己的理想,谋划一下剩余的人生!”

人的感情很复杂,在面临死亡之前,留恋生前的一切,若是死里逃生,那种情绪就会爆fā

,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大彻大悟,这种改变很奇妙,它可以轻易颠覆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观,好像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陶冰如此对他说,是让他对比眼前的情况,再想想日后美好的生活,让他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不过,陶冰的好意似乎并没有正确地传达给男子,当他听到陶冰的劝慰时,眼神反而更加晦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是啊,你说的没错,该是‘道别’的时候了!”男子喃喃地说道。

男子想说遗言,但思绪翻涌,却愣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往事一幕幕纷沓而来,甜蜜的、苦涩的,有心酸、也有快乐,却唯独忘记了自己当初天真的理想。

直到这时,他才发xiàn

,三年大学生涯,早已磨光了他的意志,他完全忘记了从前那勤学苦修的自己。

十年寒窗苦,不抵一日惰,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乱了他的心智,在洋溢着青春的大学中,他被打回原型,再也找不回曾经那段简单而又充实的感觉。

曾经挥洒过的汗水早已挥发殆尽,躁动的思绪,按捺不住最深沉的空虚,男子想找点自我安慰,于是,他想到了父母。

“兄弟、大哥!”男子不知从哪里涌上一股巨力,他死死握住陶冰的手,目光灼灼地说道:“兄弟记住,我的名字叫沙轩,在我死之前,请你务必帮忙转告我的遗言,我、我对不起我的父母,请你对他们说,是我辜负了他们的栽培,我对不起他们二位老人家,十年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男子嘴角溢血,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他咬了咬下唇,继xù

说道:“兄弟若能碰到我的女朋友夏诗莲,请你转告她,其实我早知dào

她和朴楼学长好上了,只是我太爱她才没有揭破,现在我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就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人吧!”(朴:姓氏,读作piáo,与‘嫖’同音)

“只是、只是,我知dào

朴楼不是好东西,你叫她务必小心谨慎,别中了他的套没,呃,撒、撒哟呐啦!”沙轩说罢,手上一松,软软倒在地上。

“-.-!”陶冰愣愣地看着对方大唱独角戏,直到对方倒地才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探脉搏,发xiàn

对方已经气息全无,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靠,有木有搞错啊!”陶冰气得跳脚,拼命抓着凌乱的头发,他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人,怎么转眼就翘辫子了?这他奶奶的才几句话的工夫而已,他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

“啊?这算什么?犯贱找抽吗?拜托,我救你就为了说这几句话吗?费力不讨好,我吃饱撑着啊!别装死,快还我的药啊混蛋!”陶冰瞬间就抓狂了,他揪住对方的衣襟死命的摇晃。

“脆弱啊,现在的学生都这么脆弱吗?”也不顾沙轩是否听得到,陶冰只是拼命地大吼大叫:“他妈的,来一场大姨妈的失血量都比你多啊混球!信不信我鞭你的尸啊混球!我说到做到啊混球!#@!%!#%……”

在道德准则方面,陶冰这种因为泄愤而鞭尸的行径并不值得提倡,但站在心理学的角度看来,却是极好的一种情绪舒缓方式,没过十分钟,陶冰就彻底冷静下来了。

死者已矣,说再多也没用,陶冰可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救的人而浪费宝贵的时间,只是,想到自己难得好心救个人,结果却弄成这样,陶冰就有些悻悻:“切,白忙活一场,看来我天生不是是做好人的料啊!”

沙轩死了,还有另外四个人没有音讯,陶冰开始对这次的营救行动有些失望了,不过既然已经答yīng

了人家,这人还得继xù

去找,希望接下来会顺利一些吧,而沙轩的尸体已经没有价值了,与庆扬一样,被抛弃在密林之中。

也许是陶冰的希望兑现了,他很快就在血藤的东北方找到了另外一个失散的学生,最巧的是,当他发xiàn

对方时,那名学生正好被一只红了眼的野猪撵着得到处乱窜,而陶冰赶到时,学生已经被逼到死角。

还好陶冰当机立断,那名遍体鳞伤的学生才堪堪逃得一劫,不过这么长时间的逐命赛跑,也把他累得够呛,只差一口气喘不匀而窒息。

这边陶冰正庆幸辛苦没白费,那边的学生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陶冰眉角直跳。

只听学生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这位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我看自己好像快不行了,请帮我转告我的老师同学,就说我朴楼没有做对不起沙轩的事,等我死后,农场里的菜,就全部托付给他照顾,呃……”

“呃、呃你娘的球!”陶冰脸色狰狞,掐住对方的脖子来回摇晃:“一个个都这副德性,要死是吧?好,那就陪着他们一起下去吧!”

“咕、噜咕噜……”朴楼被扼住气管,本来就喘不匀的气息顿时让肺部火烧一样的疼,只几秒,就开始翻起了白眼。

“哼!”陶冰见对方脸色酱紫,知dào

不能太过,抛垃圾一样将对方扔在一旁,自己则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闭目养神。

第157章 塞翁失马

停电停电,不停不幸福,停停更健康。

###

“喂喂,大、大哥,别这样,有事好商量嘛,别、别动粗啊,咦,你干什么?”朴楼非常勉强地笑着,此时他正被死死按在树干上,陶冰面无表情,将一根长长的粗藤条绕过树干,将他绑牢在树上。

绳子虽然拴得很牢靠,不过陶冰仍旧不放心,藤条从胸口到双脚,绕了一圈又一圈,朴楼被绳索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大哥,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才逃虎口、又入狼窝啊!朴楼心里惴惴不安,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刻,仅有的反抗也显得徒劳,他无法猜透对方的意图,心里说不出的戒惧和恐慌。

朴楼对大山神mì

食人族的传说略有耳闻,遇到像自己这样的遇难者,食人族大多会伸手援助,不过在救出来后,他们会把人困在一个地方,直到对方饿得半死才将其剥皮拆骨。

“大哥,说句话呀,至少也让我死个明白吧!”朴楼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遇到食人族,不过落到这副境地,对他来说已经遭到不能再糟了。

“一道保险而已。”陶冰懒得解释,将藤条绑牢之后,又开始在树干周围撒药粉。

药粉很细,附着力很强,一撒下去,无论多么光滑的地方都能粘得住,就是有一个缺点,它总会散发一股难言的恶臭。

“保险?什么保险?人兽保险吗?喂,大哥,求你回答一下好吗?”朴楼不知dào

陶冰说的是什么,也不知dào

那臭气熏天的药粉有什么作用,但天生的本能,和男人的第六感正告sù

他,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算说吧。”撒完药粉,陶冰拍了拍手,在朴楼惊惧的目光中,一头浑身赤红的小蛇从对方衣襟中钻出。

陶冰辨认方向,回头交代道:“好好呆在这,别乱跑。”说罢,陶冰拾步就走。

“绑得这么紧,你叫我跑哪去啊,咦?等等,你上哪去?别走,就这样把我扔在这了?喂,回来啊!救命……”陶冰在时,朴楼虽然觉得有点危险,但至少是个能沟通的人,这人一走,他就彻底慌了,大山只是稍稍揭开神mì

未知的一角,就让他几次陷入绝境,以现在这种状态,无疑是直接判了他死刑。

朴楼绝望的呼喊并没能挽留陶冰的脚步,对这些人而言,大山实在过于危险,流落在外的每一刻都是对生存的极端挑zhàn

,考察队已经死了两个人,还有三个下落不明,陶冰必须争分夺秒,至少不能让自己竹篮打水,徒劳无功!

有着百步的指引,陶冰就等于随身携带了一架精准无比的生物追踪仪,虽然陶冰也有办法在莽莽大山中搜救,但无一不是耗时耗力的办法,因此,百步在其中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

陶冰很快就在西面的一处悬崖找到了另外一名失散的学生,那名学生的处境更险,他失足掉落山崖,性命堪忧。

悬崖上方杂草丛生,没有防备之下,很容易让钻出树丛的人滑落山崖,崖壁倾斜几乎垂直于地面,落差高达三四十米,一旦掉下去,绝对有死无生!

可以说,那名学生是侥天之幸,在他掉落下方,正好有一棵横生而出的树杈,摔落之时,他又正好被树杈勾在半空,堪堪保住一命。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在学生身上似乎并没有应验,他难得逃过一命,还没庆幸自己的人品,那棵救命树就先开始承shòu不住了!…,

老树扎根崖壁,历经风吹雨打已是勉强,被这么一个重物砸着,还挂在上面,根须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土石不断崩落,老树开始逐渐倾斜,恐怕再过不久,它会连人带树都一块葬身崖底。

不止如此,在学生慌神之间,更要命的情况出现了。

原来,老树的‘乘客’不止学生一个,在它的枝杈顶端,还有一头正在窥伺鸟巢的长蛇!

长蛇浑身黑紫,头部呈现倒三角,蛇口上方突起犹如尖角,是典型的毒蛇象征,正是大山之中最常见的尖吻蝮,俗称五步蛇、又名草上飞,是与竹叶青同一种类的剧毒蝮蛇!

五步蛇被老树的异常惊动,放qì

了即将到口的猎物,慌乱地向崖壁方向游来,而在两者之间,正好隔着落难的学生。

前有毒蛇,下有深壑,学生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塞翁失马,什么又叫雪上加霜,徘徊生死之际,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生物的求生本能死死抱着树干,而后拼命地往后挪动身体。

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按此时的情况发展,学生未来不久的命运不外乎两种,一种是连同五步蛇一起葬身崖底,另一种是被五步蛇咬中,再葬身崖底,两种结果一样,都难逃一死,只是过程稍稍有些不同而已,他绝望了!

“喂,小子,还坚持得住吗?”当陶冰循着学生发出的呐喊声找到这里时,对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蝼蚁尚且偷生,人都是怕死的,这无可否认,因为这是生物天生的本能,陶冰的呼喊在学生听到真的是如沐仙音,人生总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情势,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救、救命!”

“呆在那别动,我马上救你!”陶冰知dào

情况紧急,简言交代一句,就立即在身旁寻找起来,他需yào

一根绳索,而森林中最好的绳子来源,就是随处可见的藤条。

“好、好,你、你快点,我、我……”学生语无伦次,只觉喉咙干涩,让他想再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那么困难,他喜极而泣,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涕泪直下,泪水顷刻模糊了双眼!

没有什么能比在绝境之中看到希望更让人激动和开心的事情了,学生忘了身周的一切,忘了依然存zài

的危险,他死死盯着陶冰忙碌的身影,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是学生一切希望的来源,在他眼中,此时陶冰的身影是如此高大和英武!

乐极生悲的事情有很多,老树还能坚持,但五步蛇可不愿在这危险的地方多呆,它行动敏捷,很快就游到了学生腿上,并且还顺着他的身体往崖壁方向爬。

“啊啊!”学生惊慌失措,下意识地伸手向背后拍打,只是不动还好,这一动,立即就出事了!

第158章 蛇毒

“你这是何必呢?”陶冰抱着浑身瘫软的学生,对方脸色青紫,手掌小指根部有两个咬痕,伤口明显肿胀、黑中带紫,随着学生的动作,淤血汩汩流下。

“没办法,情不自禁。”学生苦笑,低头注视着不断颤抖的手指,在他手腕处,一根藤条死死勒进皮肤,可惜仍旧无法减轻出血的症状。

“传言说,五步蛇能在五步之内置人于死地,我能活下来吧?”学生心有余悸地问道。

“放心吧,蛇毒不多,已经做过应急处理,过会差不多就没事了!”陶冰说着,将学生的手重新放在低处,让他尽量在伤口处挤压,以便将蛇毒彻底排尽。

五步蛇是蝮蛇中典型的出血性剧毒蛇类,只要小小一滴毒液就能杀死四五个成年人,不同于神经性蛇毒,它的毒专行血脉,破坏人体血液组织,导致中毒者浑身肿胀、血流不止,它的毒性之强,在蝮蛇之中也是独占鳌头,因中毒者大多死于百步之内,人们又叫它百步蛇。

众所周知,‘蛇’只是一个统称,其下分蝮、蚺、蝰、蟒四类,其中,蚺和蟒可算同属,但也有区别,前三者为卵胎生,介于胎生与卵生之间,后者为卵生,蛇类水、陆或水陆两栖,又有无毒和有毒,无数岁月的衍化下来,形成了非常庞大的体系。

说起五步蛇,它可以算是百步的近亲,百步与蝮蛇同根同源,按血统来算还是颇有渊源的,只是进化道路上,因为百步一族特殊的繁衍方式,导致它们一族逐渐偏离了蝮蛇的道路,它集四者之长,有着蝮蛇之毒,蝰蛇之速、蚺的善水,也有蟒的庞大身躯和的无匹的力量,算是独立的一种蛇类。

百步有着蛇王的称号,与眼镜王蛇相同,它也捕食同类,尤其喜欢吃剧毒蛇类,它有着非常强dà

的蛇毒免疫系统,因此即使被其他蛇类咬伤,也能平安无事。

悬崖上的时候,因为嗅到食物的气味,百步曾一度表现出莫名的亢奋,也许是被饥饿折磨得红了眼,它不顾陶冰的命令,向五步蛇发动了凶狠的攻击,可惜还没等它来得及享用美餐就被怒极的陶冰当成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甩得头昏脑胀。

蛇毒虽烈,但只要处理适当,还是有很大机会幸免于难的,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的时间,当陶冰将学生从悬崖上救上来时,毒液已经顺着他的手臂侵入脏腑,还好陶冰有两把刷子,损失了一些蛇药之后才将学生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也算学生的运气非常好,可能是当时的状况比较特殊,那只五步蛇明显也在惊慌之中没有做好攻击准bèi

,被它咬中的部位,只有少许毒液侵入,比毒蛇干咬的后果严重不了多少,这才为陶冰争取到了救治的时间。

“我、要死了吗?”学生怔怔地望着血流不止的手掌,有些悲观地问道。

陶冰皱眉:“都说你死不了的,问那么多次干什么,现在有些不适是正常现象,过两天就会没事的!”

“虽然很傻,但我相信你!”或许是得到了某种心理安慰,学生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陶冰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于挽救了自己的人,遇难者总会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

见对方的情绪稳定下来,陶冰也觉得差不多了,掏出还没用完的药粉,均匀地撒在学生周围。

“这是做什么?”学生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划分领地。”陶冰头也不回地说道。

学生似懂非懂,也没有多问,他觉得对方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此时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毕竟先前还到鬼门关溜哒了一圈,此时正处于惊魂未定的时候,什么好奇心都吓没了。

“你叫什么名字?”陶冰问道,他已经将药粉撒完,足足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子。

“舒雷。”学生回道。

“舒雷是吧,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不需yào

我照顾了。”陶冰无视对方的紧张,继xù

说道:“力老头是你的老师,他求我帮他找回失散的学生,除了你的老师力仕,海菲思、朴楼这三人之外、庆扬和沙轩已经死了,现在流落在外的还有两个没有音讯,时间拖得越久,他们活着的希望就越渺茫,所以我不能再这浪费时间……”

“死、死了?”舒雷愣了愣,脸上神色来回变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大哥,我明白了,跟着你只会成为拖累,所以你尽管去吧!”

舒雷知dào

陶冰不可能将自己带在身边,他已经脱险了,剩下的只要安静地等待救援就好,将心比心,他更担忧自己的同学此时会不会也遇到他那样的状况,经lì

过一次,他深深明白处在绝望之中是怎样一种心情,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陶冰的安排。

“不错,知轻重、明事理,是个爷们!”陶冰赞许地点头说道。

“呵呵,大哥言重了!”舒雷挠头腼腆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对了,虽然有些失礼,小弟还没请教大哥的名讳……”

“陶冰,姓陶,名冰!”说着,陶冰伸手入怀,摸出一枚小玉符递给他:“这个送给你了,将它贴身收好,生命有危险的情况可以将它掷出,它可以保你一命!”

“是,我会谨记在心的!”舒雷也没多问,珍而重之地将玉符贴身藏好,而后说道:“陶大哥前面说还有两个同伴失散,从找到的人中排除,剩下的就是我的两个前辈,一男一女,男的叫潘亭,女的叫夏诗莲,请大哥务必找回他们,哪怕、哪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陶冰点点头,起身道:“你安心呆在这个圈里,哪怕遇到山洪猛兽也别乱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嗯!就算死也不会跑出去的!”舒雷显然对陶冰有种盲目的信任,没有丝毫疑虑地答yīng

着。

“嗯,爽快,不像你那两个同伴……”陶冰满yì

地点头,随后身形一闪,没入密林当中。

舒雷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眼中敬意更浓,嘴上喃喃道:“果然是高手!”

第159章 含辛茹苦一朝空

按图索骥,陶冰很快找到潘亭和夏诗莲的下落。

潘亭长得很斯文,只不过陶冰发xiàn

他是几个人中离营地是最远的一个,如果不是在途中不慎崴着脚,可能陶冰还要再费一番工夫才能找到他。

至于夏诗莲,这个女生倒也不差,可能她也意识到自己和几个男生的差距,很明智地放qì

了逃跑的打算,就在附近一棵天然形成的树洞中藏身,当陶冰顺着气味找到她时,这个女生明显吓坏了,抱头坐在洞中瑟瑟发抖。

既然找到了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陶冰依次将受伤颇重的朴楼、舒雷接回营地,而后是距离比较远的潘亭,最后才轮到夏诗莲。

英雄救美,这种经常出现在影视小说中的狗血场景是许多中二男孩的梦想,只不过陶冰似乎没有当英雄的这个自觉,一到地方,连说话也欠奉,直接就将夏诗莲从树洞里拽出,而后粗鲁地夹在肋下掉头就走,几个兔起鹘落间就接近了营地。

由于速度快,走的又是高低落差极大的树梢枝头,途中当然少不了夏诗莲媲美半夜母猫发出的尖叫,尤其是在陶冰有意无意的加速下,这段旅程就宛如游乐园的死亡过山车,枝杈树叶差点就刮花了对方还算有几分姿色的脸。

等到接近营地时,夏诗莲嗓子喊哑了,人也半死不活的,脸上更是被刮出了道道血痕,乍一看之下,如同被正妻捉奸在床的小三异常狼狈。

当夏诗莲看到熟悉的营地和同伴时,当真恍如隔世,想想这一路上的经lì

,夏诗莲心下凄然,趴在小菲的怀中放声痛哭。

师生几个也是垂头丧气,哪还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这次考察真可谓损兵折将,考察的目的还没达成,同伴就出现了伤亡,若不是途中有陶冰救援,恐怕就不是死两个同伴那么简单了!

以此时的情况来看,他们简直就和一群老弱病残没什么分别,莫说完成考察,能不能走出大山都是未知数,考察算是别想了,出了这档子事,力教授已经没有了研究的心情,此时,他必须担负起导师的责任,将学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大山实在不适合安置伤员,每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力教授不能容许自己的学生出现任何闪失,也承shòu不了失去学生的痛苦,因此,他有了返回的念头。

但是,力教授非常清楚,此时并不是上路的最佳时机,伤员需yào

静养,根本不适合舟车劳顿,这不仅会拖慢行程,而且谁也不能确定伤情是否会在中途恶化!

力教授不是千锤百炼的战士,他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师,莫说学生的安危,孤身陷入大山,连自身都难保!

陶冰的出现,无疑让力教授看到了希望,在他看来,陶冰此人虽然看似疲懒冷漠、不近人情,更多时候则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甚至做些极其不靠谱的事,但仔细想想,力教授很轻易就看出他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也是此时最值得依仗和信赖的人!

只是短暂的接触,力教授根本无法判断陶冰的性情,但从交谈的只字片语中,力教授倒是非常惊奇地发xiàn

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肤浅。

也许是巧合,力教授觉得陶冰总是语带双关若有所指,一言一行也透着一股说不清倒不明的意味,或许真的是别有深意,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反正力教授对陶冰的看法已经不再是当初见面时的那么片面。…,

力教授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虽然还捉摸不透对方的底细,但不能否认对方救了他们全队的事实,事实胜于雄辩,至少陶冰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力教授自认做不到,特别是在这渺无人烟的世界,他展现出的才能,足以让力教授将性命托付!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拉下这副老脸求助,也并不算多么羞耻的一件事情对吧,力教授想通这点,决定放下身段向陶冰求助。

只是他这一抬头,正要鼓起勇气说,刚刚还呆在旁边的陶冰早就失去了踪影!

力教授当时就急了,陶冰关乎到他们能否安全离开大山的最后希望,他要是跑了,自己全队恐怕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这人也真是的,我这才刚说你不靠谱,现在一转眼就跑没了,力教授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知dào

去哪找人,没办法,他只好问自己的学生:“小菲,陶老弟人呢?”

小菲正安慰着怀中的夏诗莲,见他问起,有些奇怪地回道:“老师不知dào

吗?他刚刚不是和你说了要去溪边查看一下具体情况吗?”

“呃,是吗?”力教授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方才在思考一些事情,没注意,我找他有很重yào

的事情商量。”

“重yào

的事情……”小菲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一点就透,她拍了拍夏诗莲,柔声劝慰道:“小莲,一切都过去了,放心,大家都在这里,很安全,你也累坏了吧,乖,现在回帐篷睡一觉吧,我和老师谈些事。”

“嗯,我知dào

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还有,谢谢你,小菲。”夏诗莲说着,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小菲的怀抱。

目送夏诗莲离开的背影,小菲说道:“老师的意思是想请陶大哥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不错。”力教授点头,叹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别的不说,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依然非常严峻,所以必须有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这个陶冰,无疑是其中的关键。”

小菲点头道:“陶大哥武艺精湛、学识不凡,进出大山易如反掌,失去他的保护,就凭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荒野中可能活不过一个星期,此时,向他求助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力教授黯然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当务之急是尽早脱离大山,我只希望能把你们都安全带出大山,所以……”

“老师不用自责,大山变幻无常,这么多变故都不是你我所愿意看到的,等出去之后,我会向校方和各界解释,相信他们也会理解老师的处境。”小菲安慰道。

“小菲不必再说了,是非曲直我自己清楚,这无关对错,而是作为一名导师的责任!”力教授叹息着摆摆手,说道:“两个学生,两条人命,这个责任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推卸的?就算推卸了又如何?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榜上提名,二十年含辛茹苦不求回报,如今却因为我力某人一意孤行而毁于一旦,其中的滋味又有谁能体会?我对不起学生的父母亲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第160章 十类蛊

由于地势落差较小,溪水的流速并不快,水面平缓无波、光可鉴人,两岸绿意盎然,为了争夺仅有的阳光,将枝叶延伸到了水面,透过光线折射,整条溪流就如潜行于林下的玉带,所过之处生机勃发。

水是生命之源,有水的地方就不缺少生灵存zài

,就算是人类也逃不过这一定律,所以说,若想以蛊术暗算一个或者一群人,在水中下蛊,无疑是最简单快捷的选择。

驱蛊和下蛊,双方斗智斗勇,博弈对立的同时,在无数岁月中将蛊术衍化得淋漓尽致,各种千奇百怪的蛊术层出不穷,有些令人防不胜防,有些则如同死结,峰回路转环环相扣,根本无从下手!

虽说下蛊手法多种多样,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驱蛊人在不断失败和发xiàn

的过程中,总结出破解蛊术的方法。

驱蛊,正如悬壶济世,首要目标就是辨蛊,只有明白蛊的来历才能对症下药,自古庸医害人屡见不鲜,一方面是因为医者盲目救治,另一方面也是疑难杂症的类似之处,所以说,辩蛊是驱蛊人入门出师的先决条件!

与医者相同,驱蛊人也讲究望、闻、问、切;不同于医者,驱蛊人的望闻问切并非指患者本身,它的范围更广,所需yào

的知识更加复杂和深刻。

望,其一望风,其二望水,风水一说,在于天地自然,蛊虫生长的首要条件就是外部环境,风向、水质、土壤、温湿,缺一不可,因此,蛊虫之于风水格局,是驱蛊人判断蛊虫的一个重yào

依据。

闻,其一闻声,其二闻气,蛊虫并非都是隐匿不显的,通过辨认气味和声音,只要不是太偏门的蛊,大多都能判定蛊的来历。

问,下蛊要有对象,一人一城可分轻重缓急,但只要中了蛊,都会变现出相应的症状,所以这‘问’与‘闻’可算相辅相成,因此,大多蛊都是通过这两个步骤辨认出来的。

切,一曰切脉,二曰切症,脉与症有很多种解释,切脉一指诊脉、号脉,二指切蛊脉,号脉与医者类似,切蛊脉则指切断蛊对中蛊之人身体的破坏,切症指切断蛊祸之源。

天下蛊患虽然不是如出一辙,但也算大同小异,驱蛊望闻问,切为后,通过前三者,驱蛊人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判断蛊的来源,而后对症下药,蛊患当可迎刃而解。

通常来说,下蛊总有目的,也就是平常警匪悬疑片里说的‘作案动机’,毕竟,加害一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人,除了丧心病狂之外,一般人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根据陶冰观察的结果,力教授他们的确都中了蛊,量不多,也非常隐蔽,但却并不致命,而且也没有要发作的现象。

从对话中,陶冰可以肯定力教授和那三个下蛊人并非旧识,可以大致排除仇隙投蛊的可能性。

这让陶冰非常怀疑他们的目的,在进入大山之后,这些人明明有很多机会,然而他们不仅没有下蛊,还尽心尽lì

地保护师生一行,他们为何要选择在离开前下蛊?

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前提是必须要先揭开笼罩在它表面的疑障!

下蛊的手法和驱蛊辨蛊类似,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讲究,这不是保持神mì

,或者单纯的特立独行,标新立异是建立在对蛊的了解程度上的!

通常来说,下蛊手法不同,造成的蛊患大小也不一样,越是复杂,就越难以察觉,怎样下蛊才能做到最高效、快速,在防不胜防的同时,还要充分发挥蛊的威力,这是下蛊人与驱蛊人在千百年的明争暗斗中,一直苦苦思索的。…,

蛊术精微奥妙,集百家之长,此消彼长的对立中,通过无数先辈的努力,蛊术一度呈现百家争鸣的景象,其中最为精妙的,莫过于先辈总结出的下蛊手法!

已知的下蛊手法分为:明、流、转、渗、引、晦、暗、斗、离、合,总共十类。

十类下蛊手法分分合合变幻万千,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气候、温差等等要素,采取的下蛊手段更是复杂百变,许多驱蛊人就是在这道槛前败得一塌糊涂!

下蛊不能不说环境,配合天时地利等外部条件,下蛊人才能将蛊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而寻找下蛊位置,正如风水学中的分金定穴那般讲究,因此,找寻下蛊点,无可避免地成为驱蛊人必须掌握的一个重yào

难题!

世事皆有两面性,福祸相依、有利也有弊,环境对下蛊的手法有帮zhù

,同时也有着非常大的限制这是肯定的。

蛊经有言:山阳破阴豸,密林忌风蛊;大意为,山的迎光面,会破除暗蛊,而密林之内,忌讳以风下蛊的手法。

因此,根据驱蛊四大要诀的‘望’,陶冰首先就排除了风蛊的可能。

前面说过,通过水流下蛊是最为简单快捷的方式,对付这么一群空门大开的普通人,下蛊人绝对会选择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明蛊无疑是最快的下蛊手法,但有很大机会被察觉,除了比较高明的下蛊人,一般都喜欢用转蛊,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饭菜中下蛊,这种方法很蠢,根本骗不过有心人,而且会留下非常大的破绽,但对付一般人足矣。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做,陶冰已经将营地查遍,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排除明蛊和转蛊的可能,最为可靠和有效的,无疑就是流蛊!

通过气流、水流等方式下蛊的手法,谓之流蛊、前者通常用于风蛊、后者比较复杂,各种各样的蛊都有,是一种相当实用和通行的下蛊手法。

流蛊实用,但缺点也比较明显,影响范围太大、有时效性,而且无法精确地锁定一个目标,因为有这三个致命的缺陷,常常让下蛊人弄巧成拙,让无辜的围观群众遭受无妄之灾,是十类手法中较为恶劣的手段之一。

不过,在这莽莽大山之中,下蛊人可没这顾虑,而溪水上下除了饮水的动物之外,就只剩力教授师生一行,可以说,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适合流蛊了!

第161章 溪边话

林中小溪因地势蜿蜒曲折,水势得以缓冲,所以流速并不快,陶冰所在的地方,就是溪水转折处,而且这条小溪似乎是沿着地下水脉穿行,贯穿地底上下,水下不深的地方,常常有一个个细微的空洞。

空洞致使水面形成漩涡,将水流圈在一个地方聚而不散,又有逆流水倒灌而回,所以如果有东西掉在里面,很可能徘徊好几天都不会流向下游。

流蛊的缺点和优点都在于顺水而流,这和姜太公钓鱼的道理一样,目的并不明确,而且存zài

很大的时效性。

通常来说,在水中下蛊,与目标的距离不能离得太远,也最忌讳湍急的水流,若是水的流量过大、距离越远,蛊的作用就会锐减,因此,根据水流情况,保证流蛊的持续时间和效力,是下蛊人必须精确掌握的要点之一!

一般情况下,下蛊的地点都是逆向水流的地方,如此,在保证持续性的同时,又大大降低水流对蛊的影响。

减小搜索范围,是为了从根本上限制蛊患的影响,针对不同情况采用不同应对方法是驱蛊人的拿手好戏。

陶冰沿着溪流溯游而上,不过百米就发xiàn

了一处绝佳的下蛊地点,只不过结果让人失望,他并没有在这里发xiàn

任何异常。

很显然,下蛊的人是浸淫此道的高手,而且非常谨慎,就连对付普通人也不想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

陶冰皱着眉头蹲在溪畔苦思良久,只不过还没理清思绪,就被身后钻出来的人影打断了。

“是你啊?有事?”陶冰扭头望着对方,与首次相见时的狼狈模样大不相同,她这次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女性对打扮似乎有着本能的敏锐,由于山中条件限制,小菲索性将一头乌黑靓丽的柔顺长发打了个利落的高马尾,两颊一缕碎发垂下,既飘逸又不失性感,俏脸不施粉黛,点缀着两颗灵动清澈的眼眸,即使六根清净的僧人也会为之倾倒。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小菲负手而立,俏生生地站在陶冰背后,如此近距离下,陶冰要费好大的劲才能看到她的脸。

“没事找事,那就是无聊、无趣,我对没兴趣的事情一向敬而远之,当然,也包括人。”陶冰回头望着水底,指间夹着根烟,时不时将烟灰被弹落水面,轻微的‘嗞嗞’声传来,说明了烟灰的温度。

“真是不解风情,居然说我无趣!”小菲不满地娇嗔了一句,学着陶冰并排蹲在溪畔:“那你说,什么才是你感兴趣的,是在这大山里吗?”

“山里山外又如何,有些事情,亲身经lì

才觉得有趣,说出来反而平淡无味,与其用苍白的语言亵渎它的那份趣味,倒不如藏在心底,为彼此留下一份美好的印象。”陶冰转头注视着女孩,从她的眼眸中,可以清晰地印出他的身影。

小菲避开了陶冰的目光,伸手从溪边舀起一捧水,感受着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的水滴,只觉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次又一次地舀水,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和第一次相同。

终于,小菲再次舀起一汪清水,这次她学乖了,不再象之前那么漫不经心,而是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虽然依然会持续不停地往下漏,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两手空空。

仿佛完成了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小菲满yì

地笑了,她缓缓地将水捧到陶冰面前:“你说的没错,快看,我成功了!”…,

“顺便问一句,你多大了?”陶冰斜睨对方,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这和年龄有关系吗?”小菲莫名其妙地反问,指间在水面轻轻滑动,平静的溪水顿时泛起一道道涟漪。

“或许有,或许没有吧。”陶冰模棱两可地回道。

“拘泥于表相,是肤浅的做法,你认为无趣的事情,可能是另一个人的乐趣所在,世事并非都是你想象中那么平淡无味的,至少不能以旁观的心态去理解,必须亲身尝试才有发言权。”小菲转头,直视对方。

“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够了!”陶冰漠然说道。

小菲抿嘴,皱眉说道:“因为一次挫折而退缩是懦夫的行径,至少我不会认同这种做法!”

“嘿,的确是呢。”陶冰轻笑着,指间来回捻动烟头:“正如怀春少女喜欢逞英雄的白马王子,那种躁动的光芒的确有很强的吸引力,可惜她们不知dào

在这耀眼光芒背后,隐藏着如何的苍白和幼稚,等到彼此触及,才发xiàn

现实与想象的差距是如此悬殊,最后余下的,只剩悔恨和疏离,心冷了,一切都会褪去颜色,直到这时才不得不去接受残酷的现实。”

“懦夫一直都存zài

,而且还不在少数,如果做懦夫能让自己避免受伤,做懦夫又如何?”陶冰笑着说道。

“理想与现实的确存zài

着很大的差距,但这并不能成为彼此接触的阻碍,若只是一味抗拒,失去的反而更多,长此以往,你会逐渐发xiàn

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你的目光,一切都是那么了无生趣,到那时,就不是世界抛弃你,而是你失去了整个世界!”小菲不喜欢这种消极的人生观,经受挫折可以,但人至少不能太悲观,只有积极向上,才能让自己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呵,大道理一堆又一堆,不愧是高等教育的精英,可惜你这些理论对我来说和狗屎没有什么两样,套用先前的一句话,没有亲身尝试就没有发言权!”陶冰摇头笑道。

“正因如此,我才进入大山!”小菲勇敢地抬起头:“我并不喜欢大山,因为它对我没有吸引力,而尝试接触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从中找出自己所感兴趣的事物,才是我最初的目的,这一段旅程让我见识到了它的危险和残酷,只不过,大山同时也给我意wài

的惊喜,它让我邂逅了更加值得追寻的东西。”

小菲目光灼灼地直视陶冰,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我要开始另外一段尝试!”

第162章 蛊豸

小菲所说的另外一段尝试是什么,陶冰哪能不明白。

“抱歉,你找错对象了。”明白归明白,但陶冰依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人生如戏,但不能游戏人生,这不是过家家,有些东西是不能太过儿戏的,陶冰与小菲,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注定了永远无法走到一起,就算相互交集,也会给对方带来不幸。

“果然是这样吗。”小菲似乎早料到了答案,并没有表现多大的失望之色。

“好了,谈话就此结束!”陶冰站起身,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我这边还有东西要调查,如果没什么事就回营地好好呆着,这里可不是你家后花园。”

“要赶我走吗?哼哼,我才不要回去呢,想都别想!”小菲拨弄着溪水,无视对方刻意的疏远,口中恨恨地小声嘟囔道:“本小姐一言九鼎,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

“哟?你还跟咱卯上了?”后面的话虽然低不可闻,但依然逃不过陶冰的耳目,他有些龇牙咧嘴地说道:“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大小姐,现在可不是你闹脾气的好时机!”

“哟,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小菲也学着陶冰恶声恶气地问道:“被这么过分的对待,难道我连最基本的生气权利都不可以有吗?”

“生气是你的权利,这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陶冰说着,蓦然抬手,飞快地在小菲的后颈一挥而过:“劝你还是不要离开营地太远!”

“啊!”小菲起初对陶冰的动作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她看到对方手中的东西时,只觉一股凉气从脊梁骨蔓延到脑门。

“这是什么东西!?”小菲骇然盯着陶冰手指那只不断蠕动挣扎,姑且称之为‘虫子’的东西。

“呵,它可不是什么东西。”陶冰笑了笑,从背包中掏摸出一个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将虫子塞了进去,轻轻摇晃了一下,将玻璃瓶递给了小菲。

“不要,陶大哥别吓我,快把它拿开!”小菲没敢接,反而吓得连连后退,因为瓶子是透明的,她可以看到瓶中正对她龇牙咧嘴的虫子!

陶冰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它出不来的,只是给你展示一下。”

小菲明显吓坏了,她警惕地盯着瓶中的虫子,楚楚可怜地说道:“陶大哥,麻烦你别拿这么近好吗?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是,实在是太没抵抗力了,蛇、蟑螂、蜘蛛我都不怎么害pà

的,就只有这些……”

“理解,你的表现还算不错了。”陶冰没有在意,小菲身为一个女性,接触这些东西确实有些难为她,况且还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若是换成一些胆小的男性,恐怕比她还不如。

陶冰就见到有些男生在面对这类玩意时的表现,而且不止一次,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居然会涕泪直下,发出比女性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那模样,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正被施以宫刑。

陶冰向来对这些人向来就没什么好印象,并且敬而远之,什么叫男子气概?

哈,某些傻B肯定会说,当然是在床上啦,征服女人自古以来就是男人最引以为豪的地方,这叫大展雄风,我擦你妹的大展雄风!

男子气概,是一种精神,而不是一种行为,人可以懦弱、也可以逃避,但不能没有血性,在和平年代没了血性还好,人家只会在你脑袋上拉屎,当着你的面睡你的老婆,若是在战乱年代没了血性,那是国破家也亡,子孙后代沦为奴!…,

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什么是君子?

君子是一种人格品质,也是一种男子气概,它本来是一种无畏无惧宽容、海纳百川的精神,只不过随着时光转逝,本来高尚的品质逐渐变质,手无缚鸡不说,到如今,展现男子气概的地方,不知为何只剩床上一个地方了。

恶心,好色也好,淫荡也罢,把它说成大展雄风,切……

话题扯远了,说到玻璃瓶内的虫子,一看就知dào

是属于某种软体环节动物,与蚯蚓相似,通体黑褐色,外部没有多余的器官,体表光滑有浅而细的环节,乍看之下似乎分不清头尾,但只要等它动作,就能轻易分别出前后,不过它比蚯蚓更短,看上去也更臃肿。

这只虫子的头部明显偏宽,尾部会在蠕动的过程中会变得尖而细,好似蜗牛的触角,不仅伸缩自如,还能够灵活地四处转动。

“好、好恶心,太可怕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蚯蚓,还是蚂蟥?”小菲只觉头皮发麻,骇然望着瓶中的虫子,此时它正用头部吸附在光滑的瓶壁上,从外看去,紧贴在玻璃上的吸盘密集地分布着一圈细小的利齿,正中央有一条象舌头的粉色色口器,随着轻微扭动,锐利的口器和牙齿不断在玻璃上切割猛钻!

陶冰以两指分别捏住瓶口和瓶底,将它举到眼前:“它也算是蛊的一种,也可以称之为蛊豸,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它在向蛊虫转化的过程中,没能过得了劫蜕这个阶段,是彻底的失败品,所以并不能算蛊虫,也是由于它的不完全,所以成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四不像!”

百虫存一方为蛊,蛊虫的生命历程就是一部自强不息的奋斗史,在激烈的淘汰中不断进化和完善自我,许多凡虫得以脱颖而出,但更被淘汰的不是在黯然中死去,就是转化为蛊豸这种奇特的生物。

蛊豸介于虫与蛊虫之间,因此并不少见,好比鲤鱼跃龙门,一跃登天成龙,过不去这道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人们看到的只是幸运儿跃过龙门那一瞬间的辉煌,却忽视那些同样努力却没有任何回报的鲤鱼。

夏虫语冰,只存一季,当寒冬到来,就是生命终结之时,作为失败者,在化茧过程中透支潜能,却没有转化成功的蛊豸,比其他凡虫的生命更加短暂,长则半月,短则一天,总之,它们最终下场都比较惨淡凄凉。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63章 暧昧

蛊豸的形态并不都是固定和统一的,由于受到诸多因素影响,所变化的最终形态也各自不一,就算同一类的蛊豸,也经常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可以说,蛊豸是比蛊虫还要广泛的种类。

“蛊豸?是什么东西?虫类吗?”小菲生活在现代大都市,就算这次惊险的大山之行,也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就算蛊虫这个字眼,也不过是停留在字面的了解,至于蛊豸的说法,那是闻所未闻。

“算是虫类吧,它可能是最近才突变的蛊豸,从外形上看,很可能是蚂蟥的一种。”陶冰晃了晃瓶子,有些恶趣味地笑道:“知dào

吗,虽然是缺陷品,它的攻击性并不比其他蛊虫低,大山之中隐藏着无数这种东西,它潜伏于枝叶底下,一旦有活物气息,便骤然发难,并且悄无声息!”

陶冰指着蛊豸的口器:“看到了吗?这是它唯一、也是最强悍的武器,别小看这些牙齿,它比剃刀还锋利,可以轻易切开硬物表面,从而深深钻进对方体内,无论多么威武雄壮的猛兽,只要被它缠上,都会被活活啃噬而死!”

若说攻击性,大多数蛊虫都没有蛊豸来得凶猛,蛊虫至少还有生物的本能,但蛊豸这种东西,在极端的消耗和透支之后,只剩唯一的欲望,那便是进食,这是一种疯狂而没有理智的生物,也是许多物种的噩梦!

小菲被陶冰的话刺激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脊梁骨寒气直冒,就在不久前,这种东西还曾向她发动过攻击,幸好陶冰发xiàn

得早,不然就真的中招了,无法想象,当它钻进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后果!

“陶大哥对这些东西了解得这么透彻,一定是这方面的专家吧,象这种神出鬼没的东西,就没有预防的方法吗?”小菲勉强笑了笑,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身处于大山之中,根本无法预料何时会遇到危险,这次是运气好,她幸运地躲过了危险,但下次呢?小菲先前根本不知dào

大山之中还存zài

着如此危险的东西,不过既然明白了,又如何会错过这次请教的机会。

“方法有很多,并且很实用,想知dào

吗?”陶冰笑眯眯地说着,同时将瓶子收了起来,这种东西虽然凶残,但也算是不错的研究对象,特别是活蹦乱跳的蛊豸比之死了的更有价值,正好杏堂春缺少样本,陶冰可以把它当礼物送给梅空。

虽然说把虫子当作礼物送给女性,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行为,不过在许多人眼中,他们两个本身就很怪异,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菲认为陶冰在挑逗她,电视上不是常常出现这种情节吗?男方故yì

吊胃口让女性上钩,男方则借机揩油,方法虽然老套,不过却很实用,君不知,古往今来,有多少男女因为这招而泥足深陷,双双步入爱情的坟墓。

“想,我想知dào

,告sù

人家嘛,我知dào

陶大哥最好了!”小菲本来对撒娇之类非常反感,因为这种行为会暴露女人的软弱,不过这次的对象稍微有些不同,陶冰是强势的一方,所以很开心、并且非常心安理得地配合着施展出女性的天赋技能——撒娇术。

不过小菲注定是表错情了,见她八爪鱼一样缠上来,陶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咧嘴笑道:“想知dào

?嘿嘿,我偏不告sù

你!”…,

“诶?为什么?”小菲有些意wài

,这招怎么不管用?是因为诱惑力还不够吗?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说而已,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陶冰说着,想将对方从身上扯下来,不过小菲似乎打定主意赖在他身上,打蛇往棍上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不放,你不说,我、我就死也不放……”小菲面色羞红,有些笨拙地说道,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与异性亲密接触,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我告sù

你!蛊豸算是虫类,虫子到处都有,大山里面就更不用说了,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最好的选择是乖乖呆在营地,我在营地周围布下了驱虫防线,可以完全避免这些东西,所以,你还是老实点,回去吧!”陶冰说着,抓住小菲的手臂往外扯,两人亲密接触,陶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状况,急促的心跳完全出卖了内在的青涩和笨拙,嗯哼,顺带一说,这妮子还挺有料的。

“说了等于没说,按你的意思,我们岂不是和豢养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不要,告sù

我些有用的!”小菲非常不满,说着又缠了上来。

“啧,你这小娘皮,预防这种东西,需yào

相关的知识,就算我告sù

你也没用,临阵磨枪的事,并不是每次都有成效的!”陶冰挣扎着说道。

“虽然没用,至少心里有些安慰,人家不想时刻提防着这些东西嘛!”小菲毫不气馁,继xù

着她的攻势。

“哎哟,烦!”被如此纠缠,若换成以前的陶冰,恐怕早就甩袖而去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岁月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包括一切一成不变的事和物,其实,人才是最善变的生物,短短几十载,可以说是一次蜕变的历程,经过如此悠久的岁月,就算陶冰也逃不过这个定理!

被缠得没办法,陶冰只好粗略地说道:“蛊豸是统称,其实来源数以百万计,不同物种有不同的预防方法,最具成效的当然是蛊药,只是这荒郊野林,光有蛊药配方没有材料有什么用?而且它还有针对性,并不是所有蛊豸都能防得住的,也许对付一种蛊豸的蛊药,可能会是吸引另一种蛊豸的诱因,所以说,最重yào

的还是自己,眼明手快才是正道!”

“怎样防止蛊豸上身,这需yào

相当的锻炼,它们并非无迹可寻,树叶枝杈、草地湿泥,只有小心谨慎,才能在最大程度上防止威胁。”陶冰说着,瞥了瞥小菲身后的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164章 蛊豸如潮

“啊,陶大哥说的是你自己的情况吧,要我们做到这些实在太难了,还有什么简单的方法吗?普通一点的就行!”小菲皱眉说道。

“这世上哪有简单的应对方法,要说简单,呆在营地是最安全的方法了!”陶冰随口回答,任凭小菲挂在身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菲身后。

一棵稀疏平常的柳树,离溪流很近,非常高大壮硕,看来有段年岁了,而方才袭击她的蛊豸,就是从柳树之上落下来的,起初,陶冰对此还没有太在意,只是灵光一闪,才注意到一些忽略的细节。

“果然如此!”陶冰站在柳树下,目光闪过了然,他拍了拍小菲,说道:“好吧,回不回去由你自己决定,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看看这些玩意。”

“什么?”小菲疑惑地顺着陶冰的目光往柳树上望去,这一看之下,登时骇然变色。

蛊豸,满满一树的蛊豸,柳叶、柳枝,只要能够吸附的地方,全都是这些东西!

“这情景,真是罕见呐,想不到它们会聚集在这里!”陶冰感叹着,这些蛊豸肥硕臃肿,有着非常强劲的吸附力,它们一动不动地附着在枝叶上,留神每一丝风吹草动,只要有活物经过,便会骤起发难,并且很少有东西能够躲得过去!

群体的力量总比个体来得更加高效致命,恐怕在这大山之中,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个群体面前全身而退,无法想象,若是被这些软体动物钻入体内会有什么后果!

“陶大哥,快跑吧,它、它们动起来了!”小菲恐惧地说道,只是这一短暂的停顿,所有蛊豸的尾部都开始伸缩转动,它们似乎已经察觉到猎物的踪迹,本能地躁动起来。

“不好,快后退!靠,手脚麻利点啊,学着我的动作,千万不要把后背露出来!”陶冰挡在小菲面前,催促她赶紧离开,不过对方似乎吓坏了,脚上一绊,差点因此而摔倒,陶冰无奈,只好拉着她快速后退,同时一边警惕注视着柳树。

蛊豸拥有很强的跳跃能力,别看现在一副臃肿迟钝的模样,发起攻击之后,它的爆fā

力可不逊色于跳蚤,同时,它们也是投机主义者,经常潜伏在近水的树枝上守株待兔,每当有动物靠近水源,便会在瞬间从枝头弹射而出。

它们比附骨之蛆还要难缠,一旦被咬上,若不在短时间内采取措施,它们便会在短短半分钟内撕开皮肉进入体内。

最有意思的是,它们经常袭击的地方往往是位于后脑往下三寸的颈椎,那是许多兽类、甚至是飞禽的盲点,爪牙根本够不到,是预防困兽反击的理想突pò

点,它会啃噬皮肉,钻入后颈颈椎,进而切断脑部与身体的连接。

如此,在猎物失去挣扎和奔跑能力之后,它便可以放心地大快朵颐,更可怕的是,被袭击的生物一时之间还无法毙命,它只能抽搐着,感受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点点啃食,若是不出意wài

,这种过程,一般会持续三到四天,到那时,恐怕只要有点想法的,绝对会希望蛊豸的数量能够再多点,也好能尽早从噩梦中解脱!

这也是陶冰在撤tuì

的时候,不想背对着它们的原因之一,他知dào

,一旦自己或者小菲露出破绽,树上的蛊豸就会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君子不立危墙,陶冰不是君子,但也不会脑残到傻站着等蛊豸落到身上,况且身边还多了一个累赘,难得大发慈悲一次,这才刚把人救回来,陶冰怎能容忍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两人刚脱离树荫,就见树上哗哗声大作,一道道褐红色的‘雨滴’倾盆而下,有些落到地上,更多则落入水中,那些在地上的还不死心,循着两人的踪迹紧逼而来。

“靠,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啊,跟上脚步,再退远一点!”见蛊豸如潮,陶冰拉着小菲连连后退,同时不忘从背包中掏出一罐打火机的充气瓶,以指甲扣住间断的充气阀。

只听哧哧的漏气声,压缩过后的丁烷气体顷刻喷射在两人的脚下,小菲只觉脚边一凉,下意识地往下一看,离她脚踝不到三公分的地方正趴着两只狰狞的蛊豸,原来在她愣神期间,它们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还好陶冰机智,以冷气暂时压制这些冷血动物的行动,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就这么一顿的时间,蛊豸大潮就已拉近了距离,陶冰将小菲拉到身后,以充气瓶口对准两人身前的地面,一边后退,一边在走过的地方喷射冷气。

蛊豸对恒温动物的血液异常敏感,这与蛇类的捕猎方式如出一辙,它们没有视觉和听觉器官,单纯依靠温度来感应猎物存zài

,虽然隔着鞋底,但在某些动物的感知中,足迹留下的微弱温差比黑夜中的探照灯那样醒目,因此,想用普通方法掩盖足迹根本行不通。

经常用打火机的人可能都知dào

,在给打火机充气时,充气瓶的瓶身温度会急剧降低,这是因为经过压缩后的液化丁烷在瞬间汽化后产生的冷却效果,在这种状态下,制冷温度可能达到零点以下!

在走过的地方喷射冷气,可以混淆蛊豸的热感应器官,而且,它们厌恶寒冷,会下意识地避开温度比较低的地方。

陶冰以冷气消除踪迹的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蛊豸如料想中一样裹足不前,它们被隔离在了冷气防线之外,虽然依然能感觉到猎物就在前方,但在本能的驱使下,暂时还不会尝试穿越这道防线。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地面的温度正在回升,等蛊豸适应之后,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陶冰深深看了一眼柳树,拉着小菲向小溪上游方向退去,同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陶冰一路之上都在走过的地方喷射气体,直到充气瓶中的气体耗尽。

蛊豸难缠,并且影响到了陶冰的最初目的,而且他也不能任凭这些东西留在这里,那样迟早会威胁到营地,必须想办法根除祸患!

第165章 追踪

溪水上游一里,两人在密林中穿梭着。

“陶大哥,距离这么近,真的没关系吗?”小菲仍旧心有余悸,时不时地转头回望,经过刚才的惊险,她开始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放心吧,这种蛊豸在短距离之内的爆fā

力确实惊人,不过它们的狩猎范围基本不到十丈,一旦超过这段距离,臃肿的身体就会成为最大的负担,别忘了,它们也算投机主义者,追击所消耗的体力会拖垮它们的。”陶冰随口安慰道,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身前的脚下,不时在腐烂的枯枝落叶中翻找着什么,两人行进的方向很没有规律,小菲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说起来,你们在这有一段时间了,上游出现这种东西,应该早就被发xiàn

了,怎么你们对这事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陶冰狐疑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活动范围根本不在那里,靠近水源也不过只是为了方便取些日常用水,营地除了休息,其他时候很少用的。”小菲紧跟着陶冰的脚步,她后怕地说道:“假若事先知dào

上游存zài

着这些可怕的东西,我们就不会将营地设得那么近了,这几天用的都是溪水,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还好事先煮沸,不然还真不知dào

会不会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到肚子里呢!”

“煮沸了就没事了,它们不会产卵的,不过你们真的没试着去上游查看一下吗?”陶冰问道,他想确认一件事:“自然中的水并非都是干净的,特别是在丛林之中,一具腐烂的动物尸体就可以轻易污染数十里之内水源,就算煮沸了也没用!”

“这些基本常识我们还是知dào

的,当初到这里的时候,老师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同行的那些探险者非常热心,我们也知dào

他们经验丰富,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小菲说到这里,也察觉到了不妙:“原来如此,好狠毒、好卑鄙,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什么卑鄙?他们做了什么?”陶冰眼中闪过了然之色,顺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树枝,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们进入大山的目的是为了研究桫椤,找到这里之后,老师本来打算将营地安置在山腰的,因为这样便于调查,可是被那些探险者阻止了!”小菲恨恨地说道:“恐怕在进山之前,他们就已经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活着离开,之前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哦,原来如此。”陶冰若有所思,同时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既然早就不怀好意,他们为什么不在路上动手,偏偏要选择在这里?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看情况,他们似乎早就决定了一切,不是临时起意才决定这么干的!”

“反正这一整窜的事情都和他们有联系,如果知dào

目的,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了。”小菲苦笑道。

“说得也对,下套坑人是一门艺术,提前暴露可就没什么意思了。”陶冰不置可否,在一棵大树前停下了脚步。

“陶大哥,这棵树怎么会这样?”树干离地一米左右,有很宽的磨损痕迹,树皮剥落老大一块,露出了内层的明黄色树干,很明显,这并不是自然产生的。

“看不出来吗?这些树皮是被外力蹭破的。”陶冰站在剥落的痕迹前,两指略一丈量,心中便有了计较。…,

再次上路,陶冰这次的路线明显有了规律,不再如之前那么曲折,不过小菲显然被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陶大哥,你是在找什么吗?”

“嘘!”陶冰竖起食指,示意对方安静,而后向她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前面,自己则轻身一纵,没入密林之中。

小菲莫名其妙,不过依然听话地呆在原地,同时警觉地竖起耳朵,倾听身遭的每一丝动静。

陶冰离开不到半分钟,林中蓦然传出一声尖利的嚎叫,霎时,本来静谧平和的森林如同被打翻的锅灶,惊鸟离巢,猿猴雀跃,各种各样的声音,如同自然的合鸣。

令人心慌的声音没持续多久就平息下来,不过这并没有舒缓小菲焦躁的心绪,她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心神全部放在陶冰离去的方向,她从没想过,原来等待是如此考验意志的一件事,可以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牵挂而如此焦虑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小菲忍不住想去寻找时,右侧方向突然传来了树叶折断的啪啪声,同时,伴随着动物的轻哼,距离越来越近。

小菲面色一变,惊惶地不断后退,直到背靠一棵大树才蓦然惊醒,若是在这里遇到掠食动物,她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陶冰回来救援,因此,尽量拖延时间才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小菲快速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标,一棵高大,又比较容易攀爬的树木!不过未等她采取行动,不远处的枝叶就忽然摇摆晃动,紧接着,一颗硕大的猪头印入眼帘!小菲大惊失色,这是野猪,在大山之中可不逊色于虎豹,莫说赤手空拳对上它,就算猎枪在手,也可能会栽在这里!

小菲绝望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壮硕魁梧的野猪,以她现在的状况,若是对方发起攻击,她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陶大哥,你在哪里!?”小菲心中呐喊着,然而身体却动也不敢动,面临威胁,她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野猪终于钻出了密林,比小菲之前见过的所有野猪都要高大,尤其是下面两条怪异的细腿……

等等,两条腿?小菲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确保自己的眼神没有出现问题。

没错,确实是两条腿!

轰隆!沉重的身体被用力砸到地上,就连小菲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两条腿的主人。

“靠,真是白瞎了这一身肉,原来胆子这么小,害我追了这么远!”陶冰悻然道。

“陶大哥!”小菲惊呼一声,欢快地迎了上去,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如此激动,她的心里,已经被眼前的身影填满。

第166章 灭蛊

陶冰抓回来的野猪壮如牛犊,跟一座肉山没什么两样,小菲甚至觉得可以在它脊背上跳踢踏舞。

“陶大哥,你这是,饿了?”小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没得回答,好像怕对方不高兴,小菲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如果你真的想吃,我会帮忙生火的。”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在人的心目中的确占据着很重yào

的位置,而陶冰给她的印象,正好是和食物有关,见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小菲很轻易就联想到了吃!

民以食为天,吃饭没什么不对,这和饭量大小无关,不过这里不得不让人腹诽的,被他捉回来的野猪居然还是活着的,难道他还想保证肉质新鲜吗?

“我倒是想吃,不过现在没那空闲。”陶冰颇为遗憾地说道,为了活捉这只野猪,他可费了不少力,可惜这顿肉食并不是给自己准bèi

的,它还有别的用处。

“走,我们回去!”陶冰扛起野猪往下游走去,野猪挣扎的力道非常大,所以陶冰不得不用暗劲将其打昏。

“回去?营地吗?”小菲不解,刚刚他还说不能回营地的。

“不,回我们来时的地方。”陶冰说道。

“陶大哥要扛着它去?不行,太危险了!”小菲脸色有点不好kàn

,虽说力扛千斤的确让人震撼,不过方才的经lì

,让她忽略了这个细节,她只想远离那些恐怖的蛊豸。

“也对,这次没必要让你跟着了。”陶冰停下脚步,指着左手方向说道:“营地在十点钟方向,沿着直线走两三百米就到了,你去告sù

他们,别四处乱跑,全部都给我乖乖呆在营地,否则,遇到危险就自认倒霉吧!”

小菲面色一变,摇头说道:“不要,我不回去,陶大哥去哪,我也去哪!”

“拜托,地球很危险,大爷我背负着拯救世界的艰巨任务,没有时间在这儿女情长,别以为这是拖家带口去郊游踏青,很危险滴,不是你说跟就可以跟滴!”陶冰翻了个白眼。

“嘻,扛着野猪去拯救世界吗?”小菲被陶冰的怪模样弄得忍俊不禁,先前的恐惧感一扫而空:“按照剧情需yào

,当陶大哥说出等同于‘回老家结婚’之类的台词后,就等于是竖起了死亡FLAG,下场十有八九都非常凄惨的。”

“哦?还有这种说法?”陶冰皱眉沉吟,想想也是,这些台词还真的和大多数影视作品中的尿性定律一模一样,说出来的基本活不了多久就成了激励其他人的回忆,不过,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介主角,不可能衰到因为一句台词就去领便当了吧。

“所以呢,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我,而是陶大哥你,为了打破这一定律,陶大哥必须、也有必要带上我!”小菲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虽然不是太理解,不过也无所谓了。”陶冰并没有勉强,虽然不知dào

小菲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哪里,不过这次要对付的并不是什么棘手的目标,有她没她都是一样。

说话间,两人很快接近蛊豸的领地——溪畔的柳树。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个距离了。”陶冰颠了颠身子,将野猪尽量抬离自己的视野。

“呆在这别动。”陶冰又不放心向小菲交代了一句,将野猪扔在一处空旷的地方。

“一定要小心啊!”尽管对陶冰有着盲目的信心,小菲依然还是有些担忧,不过她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小菲已经无师自通。…,

野猪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被陶冰震断了脑部与身体的神经中枢,造成的结果就是陷入永久性的瘫痪和无法醒转的长眠。

陶冰以口水濡湿手指举在身前,感觉风向正好可以将气味带到下风的柳树那边,于是放心地开始在周围布置起来。

蛊豸数量众多,要想确保一网打尽着实有不小的难度,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它们对温血动物异常敏感,只要稍稍有一点血腥味,它们就会象见着臭屎的苍蝇那样疯狂的聚集而来。

因此,正确利用它们的习性,只要花费一点时间去布置,陶冰可以很轻松地将这些威胁扼杀!

火是天地至正至刚的象征,它是大自然为了制约生命而设下的天敌,焚烧中净化万物,它大公无私,赋予生命最深沉的希望和绝望。

怕火是绝大多数生物的天性,蛊豸生而淫邪,尤其是这种近水而成的蛊豸,畏惧寒冷的同时,更害pà

灼热的火焰!

密林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引火物,地面很潮湿,在这取柴并不是生火的最佳选择。

挂在树上的枯枝可以作为很好的燃料,有足够的柴薪,只要稍微一点点手段,这里就可以成为最炽热的火焰炼狱!

不过陶冰可并不打算把这个陷阱变成大兴安岭冬天里的那把火,这要是烧起来,可不是撒一泡尿就能扑灭的,因此,他还需yào

布置一道隔离带,避免大火波及到周围。

最好的做法莫过于砍伐周围的树木,不过陶冰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他采用了更为简练的方法,以浸水的新绿枝条围着野猪排了一圈。

含有水分的嫩枝很难被点燃,再加上浸湿过后,可以充分延缓被火焰蒸发的水分,只要小心一点,它可以成为很不错的隔离带。

一路忙活,再加上有小菲打下手,陶冰很快就将简易的陷阱设置完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就剩最后一步了!

陶冰手持匕首,在野猪的四蹄分别划了一道口子,野猪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现在,它要完成陶冰强制留给他的任务——活饵。

随着血液汨汨流出,陶冰快速后退,同时不忘将沿途的足迹以丁烷冷气掩盖,密林之中,小菲正掩鼻以待,因为在她周围布满了气味呛人的花草。

许多植物的气味可以混淆蛊豸的感知,并且让它们本能地远离,正好,就在这里不远,陶冰发xiàn

了这种美丽而气味别致的植物。

不过这也让负责采集的小菲吃足了苦头,浓烈的花草气味和臭鼬的尾气有得一拼,不仅呛人,有时甚至可以让靠近它的生物陷入窒息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俩人静静等待中,柳树方向终于传来了异动。

“来了!”陶冰小声道。

第167章 进食

“来了!”陶冰小声道,同时夹起一块石子掷向野猪。

‘啪’地一声,石子准确地命中野猪的颈侧,内含的暗劲瞬间将它从昏迷中唤醒。

野猪一醒,第一件事就是想开跑,不过任它如何挣扎,四肢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它除了能转动头部之外,已经失去了奔跑的可能。

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野猪还在哼哼唧唧,在旁观察的陶冰却看到一只不到小指粗的蛊豸从柳树方向悄无声息地弹射而来,它的方向非常明确,正是野猪流血的后蹄!

这些蛊豸有着不亚于跳蚤的弹跳力,每一次跳跃,都能横跨一米多的距离,弹指的功夫就牢牢吸附在猎物身上。

虽然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动物的本能却让野猪感觉到危险,它开始亡命挣扎,想从地上站起,不过很可惜,无论它反应如何剧烈,注定了一切都只是徒劳,它的四肢被折断,只剩脑部还能动弹,它唯一能做的只有转动不太灵活的脑袋,发出一阵阵绝望的嘶嚎。

被树脂层层保护的硬壳没能阻挡蛊豸的入侵,落在身上的蛊豸嗅到了血液溢出的源头,它顺着方向找到了伤口,兴奋地鼓动身子,将口器附着在伤口上。

蛊豸不断蠕动伸缩,吮吸的血液致使它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不过,溢出的血液很快无法满足贪婪的胃口,它张开满是利齿的口器开始疯狂地在伤口上撕咬。

没有反抗之力的野猪浑身在不自然地抽搐着,撕心裂肺的嚎叫没能阻拦蛊豸的入侵,这种怪物没有任何听觉,也抛却了麻痹猎物的毒素,相反,它对震动的敏锐性足以媲美任何感知器官,猎物的挣扎让它兴奋异常,因为它喜欢活着的食物。

蛊豸已经胀到了拇指粗,吸食的血液使它浑身呈现可怖的暗红色,激增两倍的体型让它显得臃肿笨拙,不过它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新鲜的血肉激起进食的欲望,它敞开口器,同时尽量收缩身体,让自己可以挤进窄小无缝的伤口。

因衍化失败而透支,造成的身体负担让蛊豸每时每刻都处在饥饿的状态,而身体的局限使得食物的来源是如此难得,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旦蛊豸找到猎物,必定会锲而不舍地在对方身上安家!

如此,不仅可以有一个现成的移动食品柜,还可以为它提供一个天然的庇护所,这是天性使然,同时也是外力所迫。

夸张的柔韧性让蛊豸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体形,哪怕被一块巨石压在底下,只要有一张纸那么薄的缝隙,都能安然无恙地爬出来!

猎物粗糙的皮肤保护着脆弱的血肉,不过对于蛊豸来说,这层保护无异于空气,尖利的口器可以轻易撕开硬皮,而后在皮层以下钻出一条细小的通道。

伤口是一扇为蛊豸敞开的门扉,它将尾部牢牢吸附在外皮,上半身疯狂扭动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尾部涌上头部,它就象一只在平地上前进的蠕虫,将身体化作波浪推着自己前行。

很快,蛊豸的上半截身体成功钻入伤口,这表明最艰难的旅程已经结束,这次,它鼓起头部,收缩尾部,利用前半身的引力很轻易就将后半截身体拉进了伤口。

野猪凄厉地嚎叫着,在它后蹄伤口内侧,一个非常明显的鼓起正在缓缓向它身体移动,随着伤口扩大造成的大出血,蛊豸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远离伤口的腹部才停了下来。…,

如不出意wài

,这个伤口会在几天内愈合,而蛊豸也会这样一动不动地寄生在野猪体内,并且不断啃噬着它的血肉,直至对方因为感染而日渐衰弱,这个过程起码会持续数月之久。

被这样一只蛊豸寄生的野猪,一般活不了多久就会在大自然的法则下败下阵来,或是衰弱而死,或者被其他掠食者淘汰,若是运气好,蛊豸会再次被吞入腹中,它又可以获得一个免费的定居所,只不过对方的最终下场都不会好过罢了。

被寄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它就象慢性毒药,逐渐侵蚀壮硕的身体,直至羸弱不堪,凄惨死去。

然而,野猪的苦难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浓烈的血腥味是最为醒目的路标,伤口大出血,让其他蛊豸更加疯狂地寻觅而来!

紧随着第一只而来的,是大大小小十几只蛊豸,饥饿使它们如同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跳上了野猪的身体。

吮吸、撕咬、钻入,一气呵成,这是它们最原始的进食方式,在这丰盛的餐桌前,它们抛却了平日的笨拙,灵活地享用着现成的血食。

血腥而又直接,野猪凄厉的嚎叫没有停止过,但它的命运已经注定,随着时间推移,血腥甚至将远处的掠食者都吸引过来。

不过当它们看到野猪身上一块块异常的隆起时,莫不远远逃离,因为这些撕不烂咬不碎的蛊豸,是猛兽最可怕的梦靥,它们生活在衍化道路的最底层,却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哗哗哗……’更多的蛊豸在落叶中蹦跳着蜂拥而来,树梢、树干、甚至是水中,它们就象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出现,对食物的渴望,促使它们矫健如斯,好像生怕迟到一步,就分不到仅剩的食物。

野猪再大,也经不住如此庞大的蛊豸浪潮,表皮下很快就浮现一颗颗密集的半球形凸起,不仅如此,由于数目众多,它的体表附着的蛊豸数量更加庞大,这些蛊豸没有满足于外围的那点血食,正在疯狂地往猎物的体内钻去。

浮凸在躁动着,外围的蛊豸迫使它们往更深层的皮肉钻去,而让出的位置很快又被钻入的蛊豸填满,而这些新钻进来的蛊豸还没来得及在新居中享shòu

,又被逼着往深处钻去……

野猪的体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皮层以下的隆起让奄奄一息的它不自然地抽搐着,那些还没有钻进去的蛊豸正在互相撕咬进攻,有限的资源让它们选择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争夺!

针尖一般的口器可以刺破猛兽的硬皮,对付同类也有着同样的效果,一些不够强壮的蛊豸很快就败下阵来,它们拖着鲜血淋漓的残躯缓缓挪动,试图在其他地方找寻出路,不过猎物已经被重重包围,它们只能徘徊在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插足的地方……

小菲掩着嘴巴,目光骇然中透着深深的震撼,她从没见过如此血腥而残忍的一幕,蛊豸掠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以往对大自然美好的向往,此时,她才真zhèng

了解到什么叫弱肉强食!

争夺还在继xù

,只是蛊豸出现的数量已经比先前少了很多,陶冰知dào

,差不多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第168章 御蛊针

争夺还在继xù

,只是蛊豸出现的数量已经比先前少了很多,陶冰知dào

,差不多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不过,还真是低估了它们的数量了!”陶冰暗道失策,他本想以这头野猪容纳所有的蛊豸,没想到蛊豸的数量如此庞大。

野猪完全被蠕动的蛊豸包围,这座新鲜的肉山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它们的欲望,它们寻找任何能够钻入的机会,无论头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或者是肛门与生殖器,尤其是后两个地方,在热感应的世界中,这两处的温度是体表最高的,这无疑成了蛊豸竞相争夺的侵入点!

与陶冰饲养的那只温顺的水蛭不同,蛊豸是纯粹的吸血鬼,它们偏爱新鲜的血肉,它们亢奋地啃噬所能看到的一切,鲜血淋漓,野猪奄奄一息,它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淌着血的眼眶完全成了两个空洞,它的眼球已被蛊豸啃食一空。

“陶大哥,放火烧了它们吧!”小菲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两手死死抓着陶冰的衣角,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点安全感。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这与立场和善恶无关,女人感性的一面让她不忍目睹野猪受到如此残忍的虐杀,与其这样痛苦的死去,不如趁早给它一个痛快!

陶冰摇头:“不,时机还没到,刚刚你也看到这些玩意的弹跳力有多么惊人,此时动手等于是打草惊蛇!”

“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困住它们吗?”小菲皱眉道。

“办法是有,不过还得等一会儿!”陶冰小声道。

蛊豸的移动速度说快其实并不比人跑有效率,它们没有长途跋涉的体能,所以必须耐心等待其他生物上门,此时有现成的猎物,无疑是巨大的诱惑,这可以从陆陆续续到来的蛊豸大军看出,它们的距离有远有近,并不都是聚集在一起的。

两人躲在不远处,默然看着野猪的血肉被一点点啃噬,由于没有皮肉的支撑,它的腹部已经凹陷了一大片,各种脏器体液淌了一地,蛊豸在它身体内外随意钻进钻出,完全把它当成了自己的老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零星的蛊豸再没有出现,而野猪活着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从头到尾小菲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无法从脸上读出什么,但陶冰已经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没有从自己的衣角上松开过。

陶冰默然从背包中掏出御蛊针,捻动针尾将整根御蛊针的长度旋到最长,而后掏出一根蚕丝一样的透明细线窜在针上,一根根御蛊针被拿出窜上线,几分钟的时间,陶冰就以稳健的速度准确无比地为几十根御蛊针连上了长线。

“好神奇,这么细小的东西,居然还能改成这样,造价肯定不菲吧。”陶冰的动作吸引了小菲的注意,她好奇地从地上拿起一根还没连上线的御蛊针,学着陶冰旋转它的尾部,果然,御蛊针可以自由伸缩,没有任何阻塞感,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密的小针。

“看着就可以,别乱动,把线弄乱了又要重新来一次了!”陶冰将透明长线轻轻咬在嘴里,用力在针尾绑了几圈,御蛊针确实造价昂贵,不过它并不是以俗世的价值衡量,它是驱蛊人最常用的武器,也是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

“这些针拿来做什么?”小菲啧啧称奇,试着掰了掰,质地坚如铁石,并没有料想中那么柔软,完全和针灸用的软针不同,可以想象,要是被这东西扎上,肯定是直入骨髓、痛彻心扉。…,

“等会你就知dào

了,拿来!”陶冰熟稔将针线绑好,伸手想将小菲拿着的御蛊针要回来。

小菲机灵地缩手躲过对方的抢夺,眨着媚眼央求道:“陶大哥,送给我一根好不好嘛,就一根!”

看来,女人对亮晶晶的东西确实没什么抵抗力,而且是构造如此精密的东西,这让她颇有些爱不释手。

“不行,这东西不能出现在外面,它会让你引祸上身,还给我!”陶冰这次倒很干脆地拒绝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陶冰不是舍不得这小小的一根针,确实如他所言,御蛊针是驱蛊人的象征,这些行走常世之外的家伙想法是一个比一个古怪,他们既是同行,也是对手,碰到难免要比划一番,若是运气不好,被某些仇视发xiàn

她有这玩意,那可就冤死了。

“陶大哥骗人,就一根针而已,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小菲不置可否,将御蛊针藏到身后,她今天打算豁出去了,难得碰上自己心喜的小东西,不可能不收藏一根,女人的占有欲有时候比男人还强烈,不过,这可能也是遗传自她老爹的收藏癖。

“切,大爷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屑于欺骗区区妇孺之辈,乖乖拿出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陶冰一边威胁,同时大义凛然地说道。

“不要,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男人就应该有大度量,陶大哥怎能那么小气,太有失风度了!”小菲倔强地摇头。

“你这小娘皮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大爷这是为你好,居然说我小气!”陶冰怒了,放出最后通牒:“我数到十,再不交出来,我就要动粗了,10、9……”

“动就动吧,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弱女子,这荒郊野外的,又能如何呢?”小菲委屈地象个小媳妇,不过在陶冰眼中,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陶冰面无表情地数道:“8、1、0……”

“咦?这不是才到八……”小菲话没说完,陶冰就骤然出手,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小菲身后的双手,而是没有防备的肋下。

“啊……那里是……好痒……雅蠛蝶……救、救命!”小菲发出一连窜春情荡漾的呻吟,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那双魔掌,只不过沦陷的身体让她的挣扎如此无力,那欲拒还迎的媚态,足以让……以下略……

陶冰将最后一根御蛊针窜上丝线,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菲,耻笑道:“早跟你说了吧,何必呢、何苦呢?”

小菲媚眼如丝地娇喘着,她无神地望着被树枝遮蔽的天空,欲哭无泪地喃喃自语:“呜,嫁不出去了。”

第169章 天使寓意

“别在那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好像我真的把你给怎么着了似的。”陶冰翻了个白眼,说道:“快起来,别在那耽误时间了,正事没办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切!”小菲悻然从地上坐起,拍了拍身上的落叶:“陶大哥太无趣了,要知dào

,不解风情的男人可讨不了女孩子欢心哟。”

“没那必要!”陶冰一扬下巴:“如果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我宁愿当一个**丝。”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丝是想当就能当的吗?”这回轮到小菲翻白眼了,她神色颇为失望地说道:“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当**丝,亏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白马王、天使。”

“天使?”陶冰一瞪眼,立即大摆其手:“还是免了吧,异教徒的玩意可不适合我,况且……”说到这,陶冰闭上了嘴。

“继xù

说呀,天使怎么了?”小菲顺着话题问道。

“天朝语言博大精深,特别是这文字,每个都有它特殊的蕴意,它是天地之间最古老、也是最完美的文字!”陶冰皱着眉头,他蹲下身,用细小的树枝在地上拼出了‘天使’两个汉字:“这两个字,你从中看出了什么?”

小菲皱眉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放qì

:“看不出来,它们太常见了。”

“呵呵,看不出来也正常。”陶冰当然没有指望对方能够一眼看出来,这不仅需yào

非凡的洞察力和丰厚的文化底蕴,能注意到平常人忽略的问题,才是普通人也非常人的区别!

“那,我就从测字的观点来说吧,首先是这‘天’,天乃万物之始,是‘道’的体现,自古天地不分,天为无,地为有,俩者是一切所有的开始和终结!所以,万物之上,为天,因此……”陶冰将‘天’字上方的一横拿去:“在西方神话之中,众神为至高存zài

,所以,天之下,是为天使,这一横,便是低一级的意思。”

小菲看着被拿掉一横的‘天’,点头说道:“有道理,天字去一横,就成了‘大’字吗?”

“不错,再说这‘使’字,使为使者、使命,传达天意、延续希望就是天使的职责,因此,它比平常说的使者更具权威,更加高级,所以这一横,就必须加到‘使’字之上!”

陶冰说着,将手上的一横放在了使字右边的‘口’中,而后将那‘吏’字上方的一横调整到最高,于是,‘使’字右边的‘吏’就成了‘更’字。

“大、大……”小菲满脸震惊,她盯着地上寓意面目全非的两个字,又抬头望了望陶冰。

而陶冰则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姿态:“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所谓空穴来风,并非无中生有,这两字不管是字面读法,还是测字的理解,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文字一途,寓意深刻悠远,普通人只知断章取义,却忘了老祖宗真zhèng

的想法,我看你该学着点了!”

“陶大哥,你、你好有‘才’!”小菲满眼‘钦佩’,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有才得我都忍不住想喷你了,这么无聊的理解你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小女子算是彻底服了!”

陶冰一摆手:“不必崇拜哥……”

“是是,我知dào

。”小菲无力地打断道:“你只是个传说是吧,刚刚抽的也不是烟,是寂寞吧。”

陶冰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抽的是食物。”…,

“明白,知dào

了,精神的食粮是吧?”小菲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抽的的确是食物!”陶冰委屈道。

“……”

打情骂俏之中,时间就如白驹过隙,所有准bèi

已经就绪,而蛊豸的数量也一直没有变化,陶冰知dào

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此时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小菲满脸忧色:“陶大哥,千万小心!”

陶冰点头,叮嘱道:“藏好自己,别暴露出来!”

陷阱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有效,蛊豸被吸引至此,如今都在埋头争抢着有限的食物,尽管数量众多,一时半刻它们是不会离去。

陶冰知dào

蛊豸畏火,一旦将引火物点燃,这些怪物必然四散而逃,因此,在这之前,必须再布置一道屏障。

在蛊豸忙着享用来之不易的血肉大餐时,陶冰悄然来到了空地边缘,观察了一会儿,陶冰见没有引起注意,双手一翻,八根御蛊针顿时从袖中划落指缝。

陶冰尽量伏低身子,将呼吸减缓到最慢,而后目光一闪,双手猛然一挥,只听‘哧哧’破风声响起,八根御蛊针呈扇形,如流星在空中一闪即逝!

御蛊针脱手而出,贴着野猪的尸体疾驰而过,眨眼就没入空地对面的树林之中,轻微的‘咄咄’声响起,御蛊针瞬间穿过树叶缝隙,准确地钉在十几米外的树干上。

蛊豸没有听觉,却有感知震动的能力,任何轻微的震动,甚至是空气中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它们敏锐的感知,御蛊针的破空声尽管很小,但还是被一些蛊豸注意到,不过它们此时正在享用美餐,根本顾不上这些变化!

陶冰眼睛一眯,见蛊豸没有警觉,顿时放下心,同时双手一合,将手中的丝线绷得笔直,直至拧作绳股绑在身后的树上,而后脚下轻动,飘然侧移,再重复之前的一切。

三步一顿,陶冰将御蛊针舞得如同巧妇手中的针线,不断在八根主弦上编织,空地就是一个大大的圈子,陶冰在圈子外围疾驰,手上不时银光闪过,根根丝线汇聚,如同蛛网,逐渐将空地覆盖其中。

随着丝线越缠越密集,空地好像铺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轻纱,阳光照射下,银光闪烁、滴水不漏。

陶冰舔了舔嘴唇,将最后一股丝线绑好,回头望去,蛊豸仍旧旁若无物地争抢着食物,殊不知死到临头。

从袖中掏出早已准bèi

好的竹管,陶冰将竹管一端放在口中,而后对准野猪身下轻轻一吹。

‘噗’一抹小小的淡红从竹管中喷射而出,在陶冰定定的目光中险之又险地擦过丝网空隙,准确无比地落入目标地点。

‘轰!’

霎时,烈焰冲天,直舐苍穹!

#

通知:

老实说,在写《驱蛊人》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开心,压力很大,本来预计完结字数会在100-150W左右,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问题,本人决定忍痛割爱,尽快结束它。

有着很多想法和构思,可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终究是无法持久的,至于什么时候结束,还没有决定,不过可以肯定,应该不会超过十月份,在这期间,我会尽量多更新。

很感谢至今没有抛弃我的八十个读者,谢谢你们的收藏票,谢谢你们默默的支持,已经足够了。

#

第170章 焰火

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后一刻蓦然烈焰焚天!

也不知dào

陶冰埋放的引火物是什么材质构成,突然爆fā

而出的火焰好像炸裂的燃烧弹,所产生的高温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抽之一空!

疾风贯耳,吹乱了林中的一切,陷阱空旷的上空成了最可怕的抽水泵,所有枯枝败叶都随着火焰被喷射至高处!

在如此剧烈的燃烧下,以御蛊针固定的丝线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坚韧和耐火特性,尽管一根根丝线被烤得通红,但依然如坚守岗位的哨兵,恪尽职守地坚持着最后的职责。

蓦然转变的温差,使得附着在野猪体表的蛊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烘烤成渣,有的甚至因为这突兀的转变,身体就像爆米花一样,不由自主地‘啪啪’炸裂开来。

这些怪物的身体构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由水份组成,高温和火焰在不断蒸发它们的体液,若是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因此而丧命,蛊豸惊慌失措,为了保持身体的湿润,纷纷朝着野猪体内猛钻。

湿润的森林不易发生大火,但烧起来绝对是铺天盖地,像蛊豸这种生物,若在水边还好,身在内陆只能坐以待毙,不过这其中也有一种方法,就是钻入其他生物体内,如此,就算火焰再猛烈,也可以在宿主被烧光之前存活下来。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稍有不同,蛊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野猪也已经被蛀空,体内根本没有多少空余之地提供庇护,许多外层来不及钻入的蛊豸惨遭火刑致死。

‘哔哔啵啵’的炸裂之声不断传出,蛊豸终于意识到野猪这个庇护所根本不足以保护它们,生死攸关之际,纷纷冒险向外逃窜!

上文说过,蛊豸的弹跳力非常惊人,一跃而起,甚至能达到人的鼻尖,而火焰的范围有限,它们可以很轻松地摆脱围困的窘境。

不过,陶冰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于陷阱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这些蛛网一样的丝线具有非常可怕的柔韧性,蛊豸在弹跳途中无可避免地撞上了这些丝线。

犹如弹弓,丝线受力外张,待蛊豸力穷,还原的力道以更加可怕反弹力将蛊豸弹了回来!不仅如此,在高温烘烤下,丝线的温度更是高得可怕,就象一根根烧红的铁线,许多撞上来的蛊豸在那一瞬间被从中切割成两半!

丝线成了比火焰更加高效的杀戮武器,撞上的蛊豸非死即伤,伤口断面平整,且带着高温带起的焦黑!

火焰还在持续燃烧,蛊豸的垂死挣扎成了无谓的牺牲,高温带来的不只是致命的杀伤,还严重影响了它们对周遭的判断力,许多慌不择路的蛊豸就是因此失去方向而撞入火焰中心。

一具具尸体在半空抛落,就算没死的,也会在随之而来的高温下烘烤成干,不过这些牺牲并没有白费,在不断的死伤和尝试中,蛊豸爆fā

出可怕的求生意志,在四面楚歌之中找到了一条逃生之路!

丝线织成的大网只封锁了上方,却并没有将其余方向的通道封锁,烈焰虽猛,却只局限于小小的范围,在生命遭受威胁之际,这些狰狞的蛊豸终于团结起来,它们从野猪体内蜂拥而出,沿着丝网下方朝着周围四散开来,它们以身体为铺垫,奋不顾身地将烈火阻隔在身下!

火焰虽然猛,但吸饱血肉的蛊豸也含有相当的水分,蒸发需yào

时间,虽然只能只能支撑短短几秒,但这已经足够!因为蛊豸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前赴后继,意图以血肉之躯对抗自然的力量!…,

‘啪、啪、啪……’群体的力量再次得到完美的诠释,蛊豸在大火中接连炸裂,被烤得干瘪的躯体铺满了四周,不过大火也因此耐不住如此海量的覆盖而开始逐渐减弱,余下的小部分蛊豸连忙趁势逃脱!

不过还没完,正当剩下的蛊豸准bèi

四散奔逃时,上方蓦然闪过道道银芒,只听哧哧的破空之声,这些银芒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比地将这些显眼的目标钉死在地!

陶冰漠然守在外围,手上银芒狂闪,御蛊针接连射出,凡是出现在视野内的蛊豸都逃不过他的毒手,这些被钉死在地上的蛊豸无力地挣扎扭动,不到半分钟就会僵直死去!

大火终于熄灭,野猪已经成了焦黑一片,周围布置的防火带也好不到哪去,深绿的枝叶枯黄扭曲,同时散发着整整焦糊的气味,恐怕这火再持续个几分钟,防火带反而会成为最好的助燃剂!

短短十多分钟,蛊豸的尸体便铺满了陷阱周围,这些尸体死状不一,但无一例外的是身上都插着一根银亮的御蛊针,幸存的蛊豸已经屈指可数!

不过,陶冰并没有撤去陷阱,而是一直等到周围没有动静之后才缓缓接近。

野猪的身体坑坑洼洼,是被蛊豸撕咬蛀空的,陶冰将防火带抱起,仔细地将树枝一根根抽出查看,上方布满血迹和干瘪的虫尸碎屑,一旦发xiàn

存活的蛊豸,立即赶尽杀绝。

直到确认防火带没有幸存的蛊豸之后,陶冰又将目光放在野猪的尸体上,直到这时,他居然发xiàn

里面还有蛊豸留存,随着陶冰走动沉声的动静,野猪皮不时轻微鼓起,似乎在觊觎着他的血肉!

陶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去解开野猪皮,他分别从背包拿出一瓶烈酒和一盒火柴,大大地灌了一口烈酒,而后划响火柴。

将燃烧着的火柴梗扔进千疮百孔的尸体中,陶冰将手虚握成圆桶,对准火柴所在的孔洞奋力一吹!

‘轰!’被蛊豸蛀空成奶酪的野猪肉蓦然鼓胀,而后汹涌的烈焰从浑身上下所有的孔洞之内飙射而出!

‘噗、噗、噗……’一只只蛊豸伴随着纷飞的内脏飙射而出,等到落在地上时,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此又连续喷了几次,确定不会再留下任何活口之后,陶冰终于停下,他随手掸了掸衣角,再用烈酒漱了漱口,对着躲在一旁的小菲竖起了一根大拇指:“Safe!”

第171章 发现

蛊豸死得悄无声息,正如它们掠食那般安静,作为诱饵的野猪死得很惨,最后甚至被陶冰当作气球吹得尸体爆裂,不过对于利用它的人来说,野猪死得其所,至少它完美地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小菲松了口气,她不用再担心这些可怕的东西会在没有防备的时间突然钻进身体,不过陶冰却并没有露出笑容,他忽然想到了一些关键的问题。

“陶大哥,你要去哪呀?”小菲紧紧跟在身后,他们正往当初遇到蛊豸的地方前进。

“既然要跟着我,就别问那么多问题。”陶冰一边走一边说道。

“哼,不问就不问,真是无趣的男人!”尽管小菲对陶冰的冷淡很不满,不过依然识趣地没有继xù

问下去,短暂的相处,让她逐渐摸清了对方的性子。

蛊豸的巢穴并不远,只有百米不到的距离,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到了。

老实说,大山之中的景色都差不多,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不过,小菲对这里可是印象深刻,尤其是那株柳树,上方爬满的蛊豸成了她最可怕的梦靥,惊险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小菲依然对这棵树有些发怵。

柳树在轻轻摇曳,仿佛随时有东西掉下来一样,小菲下意识地捏住陶冰的衣角,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找回一点安全感。

陶冰察觉到对方的恐惧,摇头数落:“瞎操心什么,都死光了,天塌下来,不是还我这倒霉蛋被你挡着!”

“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害pà

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能像陶大哥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小菲依然没有松开手,她咬着唇儿反驳道。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陶冰没有心思在这边多做唇舌之争,他还有疑问需yào

解决。

陶冰这回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弯腰的柳树,他绕着柳树转了几圈,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溪水的位置,心里的某些猜想逐渐明朗起来。

一阵风吹过,柳树摇曳婆娑,嫩绿的柳条不时轻点,好像在向旁人招手。

“前段时间,这里下雨很频繁吧?”陶冰回头问道。

小菲想了想,点头道:“是啊,这里的天气很难预测,有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突然就来个晴天霹雳,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在考察的时候经常被淋成落汤鸡。”

陶冰笑了笑,示意小菲留在岸边,而后提起裤腿下了小溪。

小溪不深,只到小腿高度,溪水清澈冷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铺满水底的细沙。

陶冰下了水,在岸边附近走了几个来回,而后抬头看了看伸到水面上方的柳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众所周知,反射的阳光和充足的水汽可以让生长在水边的树木将枝条延伸到水面,柳条的生长习性只是基于生物遗留下的本能,不过,陶冰却发xiàn

这种本能反而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陶冰伸手将面前那根几乎垂到水面的柳条折下,不出所料,他在柳枝背面发xiàn

了一抹异常的褐色。

“总算让我给找着了!”陶冰开心地笑了。

“陶大哥发xiàn

了什么?”小菲好奇地蹲在岸边,望着清澈的溪水有些跃跃欲试。

“没什么,可以回去了。”陶冰收敛笑容,摇头道。

顺天而行、事半功倍,这里的顺天,指的就是顺应自然,天地自然的力量是人无法抗衡的,违逆自然只会让自己陷入窘境。…,

这下蛊也是同样的道理,下蛊人若是看不清形势胡乱下蛊,最终也是事倍功半,只有因势利导,懂得巧用外力的人才能有所成就。

无疑,陶冰碰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下蛊人,此人下得虽是流蛊,不过在中间却巧借柳树,成为不折不扣的转蛊手法!

柳树枝条垂在水面,致使流蛊的扩散得到非常大的抑制,每当劲风来袭,枝条摇曳,不经意之间轻点水面,才会将蛊散入水中。不过依靠风力终究太过随性,陶冰肯定,那个下蛊人依靠的是另外一些东西!

大山从不缺少水汽,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景并不少见,因此,这溪流在汇聚的雨水之下涨涨落落,很少稳定在一个水平面上。

蛊的位置是固定在柳条上的,而溪面水位时常随着雨水而涨高,当溪水漫过柳条,将柳条上的蛊浸泡在水中,这样就形成了流蛊!

陶冰肯定,这个下蛊人绝对深谙大山天气,并且仔细观察过力教授一行人的作息,他们白天外出考察,傍晚归来休憩,而山雨的形势也差不多,特别是清晨和傍晚,由于气温变化,经常突降骤雨。

野外生活离不开水,力教授一行要进食,绝对离不开水,而他们除了早晚,中午大都是在山腰的桫椤林里渡过的,只要把握这两个时段,就可以很轻易地将蛊投放到日常饮食中!

流、转两种下蛊手法各具优缺点,但若能巧妙配合,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陶冰心里暗暗赞叹,他对下蛊人的卑鄙手段并不排斥着恼,反而非常欣赏。

一路无话,陶冰在整理思绪,而小菲也出奇得没有打扰,或许她也意识到对方正在思考重yào

的事情,也或许是为了享shòu

这难得的平静。

营地很快就到了,陶冰让小菲先进营地,自己则再次围着营地转悠起来,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确认,那就是蛊的种类!

柳条上确实存zài

下蛊的痕迹,尽管依靠其他方式大大减缓了流蛊消散的时间,但经过这么多天溪水冲刷,即使再重的蛊也会随着水流消失不见,因此,从蛊源追查的线索算是断了。

不过,陶冰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大致上已经猜出对方的用意了!

陶冰绕着营地粗略的转悠了一圈,心里的猜想也逐渐清晰,此时,他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一头指甲粗细、浑身晶莹碧绿的蜘蛛,这已经是他发xiàn

的第三十天猎蜘了!

第172章 光虫

蜘蛛是非常常见的节肢动物,作为掠食者,它们的分布范围之广,甚至超过了以顽强和团结著称的蚂蚁。

陶冰手中的蜘蛛在大山之内并不罕见,这种蜘蛛经常在草茎和树叶之间结网,它们利用陷阱守株待兔,有时也会抛下蛛网亲身捕猎。

蜘蛛或多或少都有些毒性,颜色鲜艳的蜘蛛毒性大都比较强,陶冰手上的这只正好属于一种剧毒蜘蛛,不过不必担心,蜘蛛都很胆小,除非万不得已,它们很少会主动攻击人。

“这是第几只了?”陶冰把玩着手背上的猎蛛,不禁暗暗头疼,这些小东西在大山里随处可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若是数量超过一定程度,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蜘蛛数量明显异常,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分布规律,可以说,只要随便在营地外围走上两步就可以轻松踩死七八只,而且更古怪的是,这些蜘蛛并没有就此离去,它们的目标很明确,一直徘徊在营地周围。

幸好陶冰在营地周围布下一层隔离带,若是让这些小东西肆无忌惮地闯入,恐怕里面的几个人不疯了才怪。

“啊!”陶冰正思考间,营地内蓦然传出一声女性特有的尖叫。

陶冰皱眉,他从尖叫声判断出并不是小菲,营地只有两名女性,剩下的就只能是那个叫夏诗莲的娘们了。

想归想,为了避免麻烦,陶冰还是立即起身向声音所在处赶去,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着急的样子,现代女性嘛,见到只蟑螂都能把屋顶掀翻,小题大做惯了,而且陶冰大致可以从尖叫声听出夏士莲的精神头还是很足的。

只不过,当他赶到营地的时候,却发xiàn

情况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小莲冷静点,别乱动,你这样让我怎么抓呀!”小菲焦急地喊道。

“啊!好疼,好麻,我、我控zhì

不了身体呀,快把它拿开,不行,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夏诗莲惊慌失措,绕着帐篷亡命奔逃,让人奇怪的是,她的奔跑方式很别扭,如同跳大神一样,有时手舞足蹈、有时同手同脚,甚至在很多时候,她都是四肢着地抽搐爬行,看着就显得非常怪异。

包括力教授内的其他几名男子似乎被尖叫声吸引出帐篷,这些人伤势不一,不过都勉强能行动,在看到夏诗莲的情况后,纷纷背对着她们,眼神飘忽不定,显得心不在焉。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冰有些气恼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力教授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身后,小菲追赶着赤身裸体的夏诗莲,后者惊呼阵阵,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几名男子碍于男女之别,因此没有上去帮忙。

“我还有事要忙,不是来看闹剧的!”陶冰远远就看到夏诗莲不着寸缕地发疯,那白嫩窈窕的女体差点晃瞎他的氰睛狗眼,陶冰眉头皱得更深了:“能不能叫她安静一会儿,一惊一乍的,很烦人知dào

吗!”

陶冰不留情面的斥责让几人更加尴尬,还是小菲在匆忙中发xiàn

了陶冰的到来,立即将他喊了过去:“陶大哥,快来帮帮忙,小莲的背后有古怪!”

“发xiàn

什么东西了?”小菲很聪明,问题直指重点,只见陶冰眼睛一亮,立即飞奔而去。

“在小莲背后,快制住她!”小菲有些喘息地回道。

陶冰闻言,二话不说远远就飞身扑上,夏诗莲还在尖叫,不防后方快速欺近的陶冰,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死死按住挣扎抽搐的夏诗莲,陶冰抽手拨开对方的长发,一眼就看到趴在她背部左侧的小虫子,顿时惊呼道:“居然是这玩意!”

“是什么东西?”小菲跑到近前,一边安抚着吓坏的夏诗莲,一边好奇地问道。

夏诗莲背部的虫子很特别,只有小拇指末节那么大,尽管此时仍是晴空万里,但小菲依然能清晰地看出虫子正在散发着莹莹白光,明亮而不刺眼,如同一盏LED强光手电筒,它看上去像一只甲虫,但背壳上下却长满了毛茸茸的小刺,正是这些尖刺将夏诗莲刺得惊叫连连。

“别碰它!”陶冰拍开小菲的手:“这玩意虽然不具备毒性,但却和电鳗差不多,激怒和恐惧可以让它在瞬间放射出堪比天雷霹雳的电流,胡乱动手,你们这俩条小命都可能搭进去!”

“呜呜呜……”身下的夏诗莲听到陶冰的话,顿时吓得颤栗不已,只不过她的整个脸部都被陶冰按在地里,别说呼喊,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么恐怖?”小菲缩了缩手,随即焦急地喊道:“陶大哥一定有办法吧,赶快把它弄下来,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真的放电,那小莲就……”

“嘘,安静点!”陶冰感觉夏诗莲的惊惶,顿时暗道不好,立即暗运手劲在她脊椎一捏,夏诗莲只觉脖子一麻,便发xiàn

身体完全失去了直觉。

陶冰不管对方的恐惧,缓缓伸手靠近虫子,幸好虫子很安静,并没有作出过激反应,陶冰很轻松就将它抓在手中。

“啧啧,好、好东西,小家伙,以后你就属于我了!”陶冰爱不释手地捧着虫子,别看只是小小的一只,这可是以虫类之身,媲美百炼蛊虫的存zài

,其罕见程度可以相当于成年体的百步蛇王!

“陶大哥怎么还拿着它,快扔了吧,万一惹恼了它,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小菲抱着瘫软的夏诗莲,将外衣披在对方身上,同时担忧地向陶冰催促道。

“扔了它?笑话!”陶冰宝贝地将虫子护住,同时咧嘴说道:“这种虫子可以说是百万中都难见其一,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欲求而无门,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说扔就扔?现在就算拿块和氏璧跟我换都免谈,我要把它带回去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有这么珍贵?不就是一只变异的甲虫吗?”小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咦,好奇特的虫子!”在旁边看风景的力教授也凑上前来,他对陶冰如此重视的东西也是非常好奇:“我虽然是研究植物的,但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特别虫子,可以说说它的来历吗?”

第173章 配配

陶冰对光虫的重视让力教授等人非常惊奇,尽管他们从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种古怪的虫子。

“它是一种古老的虫类,在很久很久之前便生存zài

天地之间,那时候它就已经有了名字,叫作‘配配’。”陶冰用指间戳了戳趴在手背的光虫,小东西非常温顺,发出了蛐蛐一样的鸣叫声,非常悦耳动听。

陶冰笑了笑道:“不过你们可别小看了它,这种虫子在不同时代都有不同的称呼,因为发光的特性,许多人称之为光虫、电光虫、雷光虫,从古自今,这种虫子便和宗教信仰分不开关系,甚至在西方也有一个‘圣甲虫’的称号!”

“什么!传说中的圣甲虫竟然真的存zài

?我还以为那种东西是常见的屎壳螂呢!”力教授大感吃惊,他虽然对宗教方面并不太热衷,但还是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

传说,圣甲虫沐浴神泽,拥有不死的特性,是最接近神的存zài

,它在西方宗教的地位无与伦比,甚至可以媲美天使,它还具备雷击的能力,这无形中又与制裁审判联系在一起,成为神降的化身。

“传说并非都是空穴来风,虽然配配也被传说夸大,但也有它的来源根据。”陶冰目不转睛地盯着配配,默默感受着不断侵袭而来的电流:“它浑身发光,并且随时随地都在释fàng

电流,这种电流一般人承shòu不了,但却不会致命,只能让人体陷入紊乱。”

小菲想到方才夏诗莲的异常,不由点了点头:“电流会干扰人体反射神经,使肌肉产生痉挛,小莲的情况就是因为有电流通过身体,使得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

“配配性喜光明,特别是午时,太阳最为耀眼的时候,它会从藏身之地飞出,沐浴在阳光之下。”陶冰瞥了夏诗莲一眼,继xù

说道:“人体时常携带静电,这会在无形之中吸引配配,虽然被电了几下,不过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配配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就算被拧掉脑袋也能存活三天以上,不过这并非不死传说的主要来源,它的不死,是体现在人的身上,这种奇特的虫子有一个非常强dà

的能力,那就是它无时无刻携带的电光。

经常沐浴这种电光之下,会逐渐活化人体,使躯体保持巅峰状态,曾经,在古老的大荒就有一名蛊巫捉到了配配,他将配配炼成本命蛊,真zhèng

做到了肉身不死,其后纵横大荒数百年,直到后来,配配反噬其主,才结束了这一段不死神话!

“好处我是没看见,坏处倒是一大堆!”小菲有些羞恼,以为陶冰在编排夏诗莲:“虫子就是虫子,怎能和人命相比?陶大哥不要只顾着它,小莲到现在都还动不了呢!”

陶冰的心情很好,对小菲的抱怨视而不见:“哦,这我倒忘了,先等等!”

珍而重之地将配配贴身放好,陶冰也不担心它飞走,小东西的性子非常疲懒,经常赖在某处一动不动,就算刮风下雨也无动于衷,除非阳光充沛,否则别指望它能动弹,虽然它会飞,但速度并不快,陶冰完全可以在它飞走前抓回来。

趁着陶冰解决夏诗莲的问题,小菲与力教授用眼色无声地交流了几下,最终还是小菲站了出来:“陶大哥,我想……”

陶冰虽然没有回头,但在她开口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他摆手打断道:“不用说了,我知dào

你的意思,不过很抱歉,我在外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所以这护卫一职,恕我无能为力。”…,

小菲急了:“这怎么可以,陶大哥应该知dào

,要是没了向导,我们根本没有能力离开这,陶大哥,难道你能忍心看着我们在这等死吗!”说着,小菲眼眶泛红,眼看就要掉下泪珠。

“啊,烦死了,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好人啊,老实告sù

你,见死不救的事情我做得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一次!”陶冰满脸不耐烦,在夏诗莲的背上重重一敲,对方立即轻咳出声,一骨碌从地上翻座而起。

小菲却不信,她眨了眨眼睛,变戏法似的将眼泪收了起来:“陶大哥如果真的见死不救,现在也不会留在这,更不会出手救治小莲,如此多次一举,陶大哥不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吗?”

“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人,你能拿我咋滴?”陶冰翻了个白眼,又将矛头指向了力教授:“还有你这老头,害人害己不说,现在居然让一女子出面,不觉得惭愧吗?”

“陶大哥,不许侮辱老师!”小菲有些生气了,对力教授的敬重让她有些无法忍受陶冰的冷言冷语。

“侮辱?”陶冰摇头笑了,他对满脸羞愧的力教授说道:“老头,你觉得我这是在侮辱你吗?”

“不,你说的对,小菲,陶老弟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要介yì

。”力教授拍了拍小菲的肩膀,此时他反而有点看开了,人言可畏,若是现在这几句数落的话都承shòu不住,他还有什么勇气去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现在我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缺乏自保能力,陶老弟,我知dào

你对我的做法有意见,不过我的学生是无辜的,他们还年轻,绝对不能陪我这糟老头死在大山里,所以,我恳求你带他们离开!”力教授算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他声泪俱下地说道:“学生减员是我的失职,就算出了大山,我也没有面目去见他们的亲人,与其成为你们的拖累,不如把我留下来,至少给沙轩和庆扬作个伴……”

“不行,要走一起走,抛弃老师独自逃生我办不到!”小菲立即否决,团队已经四分五裂,这个决定若是通过,恐怕她们连走出大山的意志都会丧失。

“不,你们还有希望,没必要陪我这将死之人一块等死!”力教授语气出奇的决绝,他是真打算留下来了?

“我说,你们别再争了!”两人喋喋不休的争论让陶冰有些抓狂地挠着头,他龇牙咧嘴着说道:“按我的意思,你们全部都留下来吧!”

第174章 考验

“反正我是没时间呆在这的,而你们现在又走不了,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陶冰不管惊愕的俩人,继xù

说道:“不过,凭你们这些人,留下来也只有等死的份,所以……”

“所以?”小菲非常失望,通过短暂的接触,她对陶冰还是相当有好感的,虽然对他的某些想法有点吃不准,也想过陶冰会放qì

他们,不过,当真zhèng

听到这个决定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小菲想到了陶冰对她说过的天使理论,此时终于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深意,是啊,所谓天使,其实和大便也没什么分别,她还是太幼稚了,也该是区分现实与幻想的时候了。

“稍安勿躁,啧,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这是什么表情?”陶冰注意到俩人的异常,特别是小菲的脸色,好像死了爹娘一样难看。

“陶大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正好,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小菲平静地问道,她没有发怒,也没有表现出莫名的仇视,小菲很清楚,救不救都在陶冰一念之间,见义勇为是取决于一个人的道德底线,并不是法律强制规定的义务,他已经救了一次,她有什么资格去批判自己的恩人?

老实说,陶冰并不适合当主角,因为他缺少了众多男主所具备的固有技能——装疯卖傻。尽管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实jì

上对许多事情都很敏锐,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洞察人心’。

“想留遗言?嘿,我偏不给你这机会,等你到了地下自个儿说去吧!”陶冰挂着恶劣的笑容,饶有兴趣地拉扯着小菲的脸蛋,弹指可破的肌肤宛如绸缎般光滑,话说,这习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好像自从夜莺来了之后,他的爪子就开始不老实了。

“如果陶大哥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吧。”小菲撇开头,把目光移到别处,不过陶冰还是看到她的眼眶在逐渐变红。

“怎么?这就生气了?”陶冰扳过她的脸,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没有!”小菲倔强地甩了甩头,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不过效果似乎不太明显。

“口是心非。”陶冰微微一笑,说道:“算了,玩笑就开到这,难得捡回一条命,就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

“别说我不仗义,有些事情还得靠你们自己!”陶冰伸手入怀,在力教授骇然色变的目光中,将慵懒的百步掏了出来:“喏,帮我照顾好它。”

小菲看了看力教授,有些抗拒地接住硬塞进怀中的小蛇,同时莫名其妙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借给你们的保镖,它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知dào

小菲不信,陶冰又补充道:“可千万别小看它,百步可不是一般的蛇类能比的,在走出大山之前,你们的安全都得靠它保护,只要队伍中有它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绕着道走。”

“有这么神?”手中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小菲毛骨悚然,拼命克制着席卷而来的恐惧感,小菲努力保持着平静,倔强的她不想在这个坏人面前丢面子,鉴于方才的戏耍,小菲心里早就对陶冰酷似敷衍的态度存有很大的不满。

“神不神,只有亲自体会过才知dào

。”陶冰并没有多作解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换做以前,他连多瞧一眼的工夫都欠奉:“路,我已经帮你们铺好,能不能走出这里,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着,陶冰又从怀中掏出两个瓶子,郑重递给小菲:“红瓶中的药必须在每日子夜喂给它,到了第七日之后的正午,你必须给它喂服蓝瓶中的药丸,这里要记住,在喂服蓝瓶之前,必须先给它服用一粒红药,千万不要把顺序颠倒了!”

“红先蓝后!”小菲默然记下了陶冰的交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陶冰如此一本正经的神色,心里不知不觉就相信了对方的话,可以断定,能让他如此重视的东西,必然有着非常的意义,而他却把它交给了自己,这种无形的信任,让她在释怀的同时,也稍稍带着点喜悦。

只是,小菲打量着可疑的蓝色小药丸,皱眉问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就不说了,反正你只要记住,这东西对你、对它都有好处就是!”陶冰懒得再解释渡还丹和孕气丹的作用,对百步来说,它是登天的踏脚石,而对普通人来说,这玩意如同鸡肋,有益无害。

“怎么老是这样!”小菲有些气恼,她对陶冰时不时的哑谜很是费解,但又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只能照办:“从来没见过**的蛇,你平时都给它吃这些东西吗?”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陶冰拍了拍脑袋,严肃地叮嘱:“千万千万不要给它任何食物,这一点一定要记住!”

小菲错愕,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着了:“不给食物,它吃什么?就这药?不会饿死吗?”

“放心,饿不死的!”陶冰抚摸着百步光滑的身子:“不要把它和一般的畜生相比,它是百步蛇王!”

陶冰的话乍看是说给小菲听的,同时也是给百步的警告,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百步的自主能力得到最大的解放,若是它忍不住偷偷觅食,陶冰也不会知dào

,因此,在这期间,只能取决于它本身的自制能力。

百步似乎听懂了陶冰的话,灵智初通,让它粗略明白了陶冰的意思,同时也明白这是陶冰给它留下的第一道考验,百步的思想很简单,遵照行事、克制己身,虽然会有很多机会在中途偷食,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不仅是自己,可能连陶冰也不会再对它抱有任何期待。

有些依恋地嗅着陶冰的气息,尽管和陶冰相处的日子很短暂,也充满痛苦的回忆,但就是这么短短的十数天,让它告别了出生至今的浑浑噩噩。

禽兽亦知报恩,陶冰让它脱胎换骨,无异于生身之父,它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陶冰满yì

地点点头,他如此安排,不仅是对小菲他们的考验,还是百步蜕变的开始。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头初出茅庐的小蛇将会真zhèng

乘云而上,踏上登天的旅途!

第175章 解药

安排好一切,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虽然不知dào

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们会遇到什么困难,但这都与陶冰无关,能否顺利走出大山,全凭个人的求生意志。

临走前,小菲依依不舍地拉住陶冰:“陶大哥,你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yào

的事情!”

“啥?哦,你说的那事啊,哈哈,差点把它忘了。”陶冰恍然拍了拍后脑勺,有些感慨地说道:“唉,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丢三落四的,莫怪莫怪。”

“什么这个年纪?”小菲囧然:“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要是这件事没解决,我们还是走不出大山的吧。”

陶冰摇头:“倒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已经可以确认,你们身上中的蛊并不致命,所以不必担心今后的生命安全。”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小菲有些错愕,她是陪着陶冰一路追查下来的,除了遇到蛊豸的那一段惊险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线索,他是怎么发xiàn

的?

“所以才说,这世界分业余和专业两种人。”陶冰微笑道:“蛊这种事物对你们还是太陌生了,外行一时半会是搞不懂的,它就如同官老爷断案,需yào

诀窍和专业知识,只有具备这些基本条件,才能有效率地破解种种疑难。”

寻蛊和辨蛊的过程必须循序渐进、抽丝剥茧,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许多看似无意义的东西,很可能是关键的线索,其中,知识占据一大部分,剩下的就要靠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驱蛊人的世界没有运气一说,弄巧成拙的事情很多,驱蛊途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是致命的,所以说,乱蒙乱撞的做法从来都是自取灭亡。

小菲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有些耿耿于怀:“虽然不致命,但总归是一个心结,陶大哥有办法除去我们身体内的蛊吗?”

陶冰一摆手,非常有魄力地说道:“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解决的。”

小菲汗颜:“陶大哥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出来,我就突然觉得有点不靠谱了。”

“你这是什么想法!”陶冰眼一瞪,傲然说道:“驱蛊最重yào

的是找到源头,找不到蛊源,任你手段通天也是枉然,比如现在就好办多了,只要对症下药,一切都能圆满解决!”

“对于陶大哥所谓的‘圆满’,我保留一定的怀疑。”女人的第六感告sù

小菲,陶冰的话带有相当大的水分,从相处之中不难看出,陶冰并不是那种热心于悬壶济世的仁者,他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施恩图报、麻木不仁,指望他救死扶伤,除非日出西方、江河倒流。

“狗屁!大爷我多么纯洁的一人,被你说得好像罪大恶极似的,亏我先前还不畏艰险救你们!”陶冰恼羞成怒:“年纪轻轻,想法就这么龌龊,真是白瞎了这张瓜子脸!”

“总之,事实胜于雄辩,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陶大哥这个身份是肯定被坐实了!”小菲可是听夏诗莲和朴楼说了,这陶冰救人时可没少给他们罪受,在可以完全避免的情况下虐待遇难者,并且粗鲁地将重伤者绑在树上,这哪是救人,分明是要杀人!

“小菲,陶老弟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但把我们救回来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不应该纠结于无关紧要的缺点,而忽略了更加可贵的本质!”因为害pà

蛇类而一直在打酱油的力教授终于在此刻开腔,他对于陶冰的人品早就不存任何幻想,之所以说这些,绝大部分原因是对方救了他的命。…,

“哈哈,还是你这老头明事理,不像某些小女人,就知dào

以怨报德。”陶冰满yì

地拍了拍力教授的肩膀,同时还向一旁的小菲挤眉弄眼。

“老师,你、你怎么反倒帮起他来了!”小菲气恼地直跺脚,她被陶冰的怪摸样给刺激到了。

“无所谓偏帮,事实就是事实,对于恩人,我们必须要端正态度,以宽容的心去接纳别人的缺点,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我们和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什么区别!”力教授摇头说道。

“老师!感恩和感观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小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气不过陶冰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小女人是非常记仇的,她可以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你的麻烦,陶冰无疑犯了忌讳。

小菲还在生气,可在一旁抱臂贼笑的陶冰却有些明白了力教授的意图,心下暗忖:“这老头倒是阴险,话中有话,想挤兑我?还是给我下套?”

果然,力教授接着说道:“陶老弟古道热肠,你又何必斤斤计较,我们能活下来,全靠他的救援,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所以我们不能再保持这种怀疑的态度,要互相信任对方!”

“是,老师,我知dào

了!”小菲见力教授说得如此郑重,就知dào

他是铁了心要帮着对方,顿时有些悻然:“反正,我不管了,其他的事情你们两个好好商量吧!”

看着小菲钻进帐篷,陶冰咧嘴对力教授笑道:“不愧是科班出身的有识之士,连政治上的手段都用到了这,这一番连消带打,我若是不帮你们,还真的成了反复小人,实在高明呀!”

“陶老弟说的哪里话,先前不是说了,事实就是事实,你的恩情,老头我没齿难忘啊!”力教授被揭破心思,也没想象中的尴尬,他只是有些感叹地说道:“陶老弟是真小人,所以老头我就不得不做一次伪君子了,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望老弟不要见怪。”

陶冰却不吃这一套,嗤笑道:“什么‘没齿难忘’,就你这死老头,还带着假牙和我说这些,可信度就和那些高官大黄扫黑,其实暗地里个个男盗女娼没什么分别,况且,你都说我真小人了,我当然是要见怪的!”

“呵、呵呵,倒是让陶老弟见笑了。”力教授掩饰性地扶了扶眼镜,他虽然老眼昏花,其实心里敞亮得很,在陶冰借给小菲百步之时就已经看出对方并没有半途而废的想法。

而陶冰在找出蛊源之后,还浪费口水和小菲插科打诨,其实并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利,而是为了将小菲支开,可能是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死老头,你好像误会了什么。”陶冰摇头,从背包里拿出早已准bèi

妥当的药包说道:“算了,既然说开了,我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喏,拿好它,每人每天三粒,饭前各服用一粒,三天之后便可无忧!”

第176章 擦肩而过

力教授接过轻飘飘的药包,狐疑道:“就这样?”

“你以为呢?”陶冰翻了个白眼。

“不需yào

进行仪式,或者念些咒语什么的吗?”有些事情太容易,就显得非常假,此时力教授就有些吃不准,这和印象中的蛊术相差非常大。

“仪式?”陶冰莫名其妙地望着老头,有些好笑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很忙,现在没时间和你们玩扎草人的游戏,再说了,我这是义举,虽然结果相同,但想要服wù

周到,必须另外付费才行,不过我看你们队伍里除了小菲,好像没什么有钱人。”

力教授听出了陶冰的话外音,感情蛊术仪式都是蒙人的,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就呆在那儿念几句咒语就能驱蛊,那蛊也太好打发了吧,之所以要如此做,恐怕和现今医生谎报夸大病人的病情是一样的道理。

陶冰说得简单,好像感冒药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治好一样,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蛊的种类数以百万计,其中,对人有害的蛊只不过十之一二,至于其他蛊,除了某些特定的情况,并不会对其他物种造成伤害,而能造成伤害的威胁,甚至比一般的感冒发烧还要来得低。

陶冰说道:“你们身上的蛊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无色无味,根本辨不清来源,但要说它真的没有半点危险性就大错特错了,这种蛊对人基本无害,但却能引来大量的蛊虫,以制作的原料不同,引来的蛊虫也千差万别,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营地里,随便外出,可能会暴露行踪,若是引起麻烦,可能让你们全军覆没!”

“这么严重!?”力教授色变,随即又皱眉:“不对呀,如果说我们中了那种蛊,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蛊在人体内会有潜伏期,等过了这段时间,它的作用才会真zhèng

显现出来!”陶冰在空中嗅了嗅,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力教授的口袋中拿出一瓶风油精:“这是大山之中常备之物,它浓烈的气味可以混淆蛊散发而出的气息,这又在无形之中又为你们争取了一点时间。”

“风油精可以驱虫,普通的虫豸根本无法近身,而一些特殊的蛊虫,却又被其他更强烈的气息所吸引!”陶冰说的是营地周围异常的蜘蛛数量,还有溪边疯狂聚集的蛊豸,这两个现象是陶冰判断蛊源的重yào

线索。

具备破坏力的蛊虫在总数之中只占据千分之一,而且至少是蛊王的级别,大山实在太大了,那些远离此地的蛊虫是不可能长途跋涉,翻越其他蛊虫的领地来到这里,或许是力教授他们太幸运了,方圆之内,并没有发xiàn

蛊王的踪迹。

陶冰非常相信运气,但他信不过下蛊的人,这些人每次下蛊,都着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如此处心积虑,不可能只是闹着玩玩而已,所以陶冰判断下蛊人的目标应该不会太远。

按着这个线索,陶冰从中联想到了进入大山之前,在这不远的地方发xiàn

的那只叶障目和尸体!

如果陶冰的猜测没有错,那只叶障目正是下蛊人的目标,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能碰到如此罕见的蛊虫,他们在力教授师生身上下蛊,利用气味将叶障目引到此地,然而,老天似乎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这些人没想到叶障目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他们捕捉不成,反而成了对方的盘中餐。…,

这也正好便宜了路过的陶冰,叶障目虽死,但余威尚存,凡是有点见识的蛊虫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里,力教授也因此幸运避过了劫难。

只不过随着几场山雨下来,叶障目的气息被冲淡,再也不能震慑其余蛊虫,不过更幸运的是,上次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陶冰被枪声吸引而来,在他们完全暴露之前成功遏制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老的蛊王逝去,必然有新的蛊王诞生,蛊虫的世界就是如此奇妙,百步杀死了叶障目,奠定了此地至高无上的地位,它是此地的王者,完全有能力守护力教授他们,只要有它在,等闲蛊虫是根本没有胆量靠近的!

“放心吧,只要近期内避免四处走动,早午晚按时吃药,保你们安枕无忧!”陶冰拍了拍力教授的肩膀。

“话虽如此,但在这大山之内,什么都有个万一,我怕那只蛇应付不过来,而且也缺乏沟通的手段。”力教授对陶冰仍旧不死心,或许也是对蛇类天生的恐惧,他觉得有陶冰在,比百步那只冷血动物强多了。

“我说了,没有万一!”陶冰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挽留:“如果你们真是命不该绝,别说走出大山,就算跳楼坠崖都能穿越时空,假如是命中注定,就算天王老子下凡担保也活不了。”

“可是……”力教授还要再说,不过被陶冰粗鲁地打断。

“你这老头,别搞种族歧视那一套,百步是我爱宠,有它在,和我在没什么分别!”陶冰瞪眼,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以为你是某个贼秃驴?是人都想往你身上啃一口吗?别搞错了,与其担心你们,我更担心留下的保镖,它才是真zhèng

的宝贝,你这糟老头连它的一片鳞甲都比不上!”

“是是,陶老弟说得是,老头我知dào

错了还不行吗!”力教授非常尴尬,他倒真没想到陶冰会对百步如此重视,此时又自知得罪不起对方,只能喏喏附和。

“唉,老头哇,实话跟你说了吧。”陶冰见力教授的样子,也没了骂人的兴致,只听他郑重说道:“怨怼之言和我说说倒没什么,但这百步是通灵之物,你可不能当面说它,惹恼了它,就算我这主人在场也没法控zhì

,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百步寒光四射的绿眸,力教授顿觉脊梁发寒,浑身僵硬,显然被吓到了。

“陶大哥真是好‘兴致’,我一不在,你就欺负起老师来了!”小菲从帐篷中钻了出来,在她腰间斜挎着一个小包包,百步闻到了陶冰的气味从中探出头来。

“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差不多该走了,你们多保重吧。”陶冰笑着挥挥手,往营地之外走去。

小菲见此,目光闪烁,一时居然踌躇不已,忽然觉得肩膀被拍了一下,转头望去,却是力教授对她微笑鼓励,小菲羞涩一笑,终于追了上去。

第177章 不期而遇

所谓人生,就是活着。

从呱呱落地开始,到满鬓银霜,我们从探索到适应,再到思索人生的意义。期间,会经lì

许许多多,有开怀大笑,也有心酸苦涩,直到洗尽铅华,背靠青山,平静地回忆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所谓人生,就是传承!

子孙后代,可爱的孙儿或者孙女,他们总是缠着你,喜欢倾听你用漏风的口音诉说逝去的过往,当你抚摸着孩子的头,这一路的风霜,都会随之消散。

落叶凋零,会在晚风中孕育出更美的花枝,传承着先辈不灭的意志,一代又一代。

也许会有人忘却,也许会有人忆起,但这都与你无关,因为你早已融入他们的血脉,一起见证无数次春秋更迭,这就是生命伟大的传承。

人生有哭有笑,有喜也有悲,当你学会用笑容点缀生活,用悲伤当作下一次展颜的下酒菜,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打败你?

我试图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尽管此时心中仍不平静,但我会努力克服眼前的一切,因为未来的自己正在看着我的笑话,如果我能及时收敛,或许时过境迁,我会为自己而骄傲!

距离产生美,这话不知dào

是哪位仁兄说的,曾经的我对此深信不疑,甚至付诸行动,为此,在中二年级那时,结交的笔友都远在千里之外的西疆。

果然,如此遥远的距离,让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心如鹿撞,每次接到来自远方的问候都是如此兴奋莫名。

如今,往事如烟,再回头看去,我真想喷那哥们一脸大粪!

因为太‘美’,我鞭长莫及,结果在一次平常的信件来往中被对方告知,她恋爱了。

青涩的记忆,伴随着流行一时的阿三歌——《新娘嫁人,新郎不是我》,为此,我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对着墙角不断叹息。

直到某一天,依然与左手结下不解情缘的我,终于明白了另一个道理——距离产生绿色的美。

绿化,多么环保的一词儿,对于低碳生活的我来说,又是如此讽刺,它承载的不止是蛋蛋的忧伤,还有千千万万绿帽军团破碎的感情。

时间能抚平一切,一转眼就是五六年过去了,逐渐忘却心酸和心痛的我,又开始了崭新的生活,直到昨晚停电的刹那,我一直都以消极的心态展望未来,而更加悲哀的是,忽如其来的黑暗又让我想起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好不容易从回忆挣扎出来的我,突然有些理解、同情以及佩服供电局的员工,想必他们此时和我当年一样,也陷入了这种复杂的情绪当中。

因为他们的妻子、姐妹、母亲、祖母、外祖母、曾祖母,甚至是曾曾曾外祖母辈的女氏成员,正被无数愤nù

的民众所提及,他们津津乐道,而且不只一次,不过每一次,他们无不迫切地想要与这些员工的女性家属来一次坦诚相见的亲密接触。

尽管他们知dào

这样的接触需yào

刨进祖坟,但已经过去如此悠久的岁月,挖出来的八成也只是一堆骨渣,如果情况够好,能留下一两具干尸,但要他们真的那么做也是不太现实的。

不过我所担心的是,就算回溯三百年,把全身上下所有的洞洞都用上,他们也凑不够这么多足够让老百姓发泄怒火的……

好吧,抱歉,我又湿态了,此时我更应该保持积极乐观的精神,发扬老一辈的艰苦作风,冷静,必须冷静!…,

言归正传。

俗话说,学校是一座象牙塔,它是无数茵茵学子憧憬的殿堂,不过如今的校园,俨然成了真实社会的缩影,天南地北、人生百态,各种各样的人物齐聚一堂。

这种现象有好有坏,好处就是可以让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直到步入社会,在学校中的经验会让他们能更快地融入其中,这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异而导致某些报复社会的青年出现。

说完好处,当然要提坏处,在这种氛围下,缺乏利益基础的感情如同薄纸,一捅就破,这无疑成了许多人的噩梦,无数痴男怨女因此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而劳燕分飞,能双宿双栖,共同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少之又少。

小菲是美女,而且是一个非常理智勇敢的美女,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小菲当然也渴望在某一天忽然遇到从天而降的真命天子。

只不过,大学始终不如她所期盼那么美好,无数次耳濡目染,让她对恋爱无比憧憬的同时,又产生了深深的不安。

不可否认,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小菲也是如此,她也希望有一个能为她在宿舍楼下唱情歌的恋人。

只不过,身在单亲家庭,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她更渴望的是一段稳定、温馨甜蜜的爱情,不过很可惜,纵观校园,入眼的尽是一些佯装深沉,其实还很幼稚的愣头青,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男孩是一个都没有。

为此,小菲放qì

了唾手可得的‘爱情’,拒绝了可以组队刷日、哦,错了,是组队刷副本的众多追求者,甚至在不堪其烦的情况下,躲到了力教授所在的植物生态研究所。

小菲的想法很简单,学业为重,恋爱什么的,等出了大学再谈也不迟嘛。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旦夕祸福之说,她的算盘很快就在大山之旅中打破!

面临生死抉择,她想到了很多,其中最遗憾的两件事莫过于对父亲的疏离和没有来得及实现就半途夭折的恋爱。

直到这时,小菲终于大彻大悟,当然,她没有遁入空门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希望有个依靠。

‘若是这次不死,一定要找个男人好好谈一次恋爱,哪怕对方再如何粗鄙浅薄,至少不能留下遗憾。’这是小菲的想法,很朴实,也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然而,老天似乎又和她开了个玩笑,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旅程即将划上休止符时,命运让她与一个男人不期而遇。

并不算美好的邂逅并没有阻挡小菲的欣喜,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情有些慌乱和羞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感情,她所期待的只是一段稳定的爱情,

前车之鉴,他的父母就因为那该死的一见钟情而坠入爱河,然而这段闪电般的爱情却如此短命,再苦心经营,也终究在七年之痒的定律下败下阵来。

尚且年幼的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只不过随着逐渐长大,这种疑问始终给她的童年造成相当大的阴影,她对一见钟情深恶痛绝!

然而,此刻的她,似乎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那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78章 远离

现实是公平的,许多时候,当你苦苦寻觅而不得,却总在蓦然回首之际,发xiàn

自己寻觅的人就在身边,现实是残酷的,它给每个人机会,同时又无情地将其从手中悄然夺走。

小菲很失望,当她怀揣着羞涩和不安追出来时,想要寻找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尽管,小菲对此早有心理准bèi

,可当真zhèng

面对空荡荡的荒林时,依然感到莫名的哀伤。

继xù

找下去?茫茫大森,她要往何处去寻?若是对方真心躲着她,那寻找还有何意义?

形单斜影孤,独话空寂寥,小菲大失所望,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幽怨,对着婆娑的树影黯然叹息。

林鸟轻啼,诉说莫名的感伤,小菲已经隐隐明白,这是陶冰无声的婉拒,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她就感受到对方的距离感,但最让她难受的是,离别在即,却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百步不知烦恼为何物,从背包中探出头来,它对着枝头的小鸟吞吐着蛇信,似乎想在这难得的自由期间饱餐一顿。

然而,它很快又缩回脑袋,仿佛受不了这股难言的气氛。

擦肩而过,哪怕彼此触手可及,但两人的世界却相隔天涯海角,这种无言的距离,让人无奈且心酸。

呆立良久,小菲最终幽幽一叹,郁郁转身离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似乎还在妄想着在下一次回首之间,能看到寻觅的人儿。

只不过,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直到伊人远去,丛林逐渐平静下来,她要找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远离此地的陶冰睁开眼,暗暗叹了口气。

活得久了,就算一头猪也会变得聪明,陶冰并不蠢,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心思,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但要让他接受,显然是不可能的。

优柔寡断不是陶冰的作风,尽管他的人品确实不咋滴,但唯独对这事非常果决,他知dào

感情这种事,拖得越久伤得就越深,与其藕断丝连,不如趁早快刀斩乱麻,如此,无论对哪一方都有好处。

依然是那句话,时间能抚平一切,这道伤疤还不深,很容易就能愈合,随着时间推移,它会逐渐在脑海中淡化,直至再也想不起来,也许在某一天,彼此在某个街角不经意邂逅,当那时,形同陌路的俩人可能连对方的模样都分不清。

尽管很残忍,但这就是陶冰所希望看到的,他不想过多牵扯到其他人的世界。

踽踽独行,游走于两世之间,若即若离,不沾半点浮尘,这是陶冰的出世之道,也是驱蛊人的入世之道。

所谓驱蛊人,就是杀生,不管是驱逐还是翦灭,都是在剥夺其他生命的生存空间,蛊的世界很奇妙,当你步入其中,蛊也会与之相随,它们没有意识,却总会在一种奇异的因果业力下突兀地出现在身边。

似乎是对驱蛊人的考验,亦或是想要借蛊之手,抹杀驱蛊人的存zài

,它们形态迥异,源源不绝,直到驱蛊人穷尽手段走向终结。

陶冰不只一次见到驱蛊人死于非命,那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即使再见多识广的人也要为之震撼,不过,让陶冰毕生难忘的一次经lì

却是在北荒,直至今日,他还犹然记得那个可怕的场景!

陶冰不知dào

自己是否也会象那些驱蛊人一样走上这条道路,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他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这种后天形成的体质将会愈演愈烈,它会逐渐扩散,直至影响到身周!…,

他发xiàn

,自己已不能长时间在一个地方驻足,一旦超过时间,不知来源的蛊就会聚集,为此,他必须抛却一切,游走于外!

驱蛊人的世界,是寂寞相随,必须有斩断一切羁绊的果决,孤独来往,孤独而终!

最后望了眼大山方向,陶冰头也不回地离去。

再次踏上归途的陶冰比之前更加沉默,仿佛厌倦了大山的一切,只顾埋头赶路,就这样向着东方一连走了两天,陶冰终于接近大山外围。

西乡遥遥在望,但陶冰的脚步却越发踌躇,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陶冰有意无意地开始放慢行程,本来一天能走完的路,愣是托到一天半,到后来,基本上是逢雾则停,逢雨则歇,有时还会滞留在一处地方迟迟不肯离去。

是近乡情怯?还是别有深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望着西乡发愣的时间越来越长。

又磨磨蹭蹭地走了两天,心事重重的陶冰依旧用媲美龟速的移动方式赶着路,不过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假如没有意wài

的话,他会在四天之后到达西乡。

不过,老天似乎不让人省心,在他不紧不慢的时候冷不防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这一日,跨坐在一颗老树枝杈上休息的陶冰蓦然发觉林中不一样的动静,这一下,让他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南哥,人家实在走不动了,背背人家嘛~”远远的,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撒娇便传入耳中,陶冰一抖手,差点没把手中的熏肉扔下树去。

“这么快就走不动了?”有些自得的男声传来,不过那剧烈的喘息却出卖了他的身体状态。

气短而急,声虚力浮,陶冰很轻易就判断出男声的主人是个缺乏锻炼的普通人,并且长期沾染酒色,已经被掏空了身子。

“不行,要背也是先背我,南哥,人家也走不动了嘛,哎呀,脚好疼,你看,都起水泡了~”比之前更加做作的撒娇声传来,陶冰登时就坐不住了,黑着脸猛搓着不断从浑身上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南兄真是好福气,这、这回够让你受得了!”另一个男子带着气喘的笑声。

“龙哥,看小红她们和南哥多恩爱,你也来背背我嘛~”第三个女声响起,这回陶冰连吃东西的勇气都没有了。

“连你也要?这、南兄,你看……”唤作龙哥的男子明显犹豫了,陶冰知dào

,对方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哈、哈哈,这么快就没力qì

了?你们这些女人可真是、真是柔弱,好、好吧,今天我就大、发慈悲,都停下吧,晚上就在这,安营、扎寨!”龙哥顺水推舟,慨然回道。

“耶!谢谢南哥,就知dào

你最好了~”三女齐声欢呼。

魔音贯耳,威力无穷,陶冰抓耳挠腮,不时用十指扣住树干抓挠,脆弱的树皮一层层剥落,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哼哼,可别高兴得太早,这回你们也得帮忙搭帐篷,要搭个足够大的,晚上嘛,嘿嘿嘿……”南哥发出淫、贱的笑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79章 东西南慕龙

“南哥好坏呀~”出乎意料,回应南哥的居然是三个女性。

南哥和女人淫、贱的笑声犹如台风过境,致使林鸟惊飞,把陶冰雷得是外焦里嫩,一时控zhì

不住,居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也许看过贝尔·格里尔斯荒野求生节目的人会在开头时以为南哥他们是来体验大自然的,不过经此一说,即使再纯洁的人,也不可能听不明白南哥话中的意思,陶冰可不是纯洁的人,虽然都带着个‘野’字,内容却是天差地别。

“好了,晚上还有‘活动’,我先保存点体力,阿龙,把吃的拿过来,我有点饿了。”南哥呼唤佣人一样对龙哥说道。

“OK,南哥想吃什么,我都带着呢,这道鸡丁不错,要尝尝吗?”龙哥阿谀道。

“去去去,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小红,你过来,喂我!”南哥不耐烦地说道。

“南哥~人家也来喂你好不好?”极尽谄媚,让人作呕,但南哥却反倒乐在其中。

“哈哈,都来吧。”南哥非常受用,传出志满yì

得地笑声:“不愧是老爷子,他倒有先见之明,给我取个南宫刑的名字,如今再回头看看,不仅名字,我天生就是个主角的命,哈、哈、哈、哈!”

“南哥,我的名字也不差的,龙傲天,威武霸气,许多人想用都没那勇气呢!”龙傲天颇为自豪地说道。

“嗯,是不错,不过这名字的文化内涵还是比我的差点。”

“那是,怎么说您也是主角嘛。”

“南哥南哥,那我们的名字呢?”三女争相问道。

“东方红、西门紫、慕容倩,一听就知dào

都是女主角的命,不错不错!”南宫刑色授魂与地笑道:“来,都给哥笑一个,记住,你们都是哥的**!”

“南哥坏死了!”三女齐声娇嗔。

趴在地上的陶冰听着这几个脑残的对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感情,主角和配角是要靠名字的优劣来区分的,今天他算是长了见识了。

“喂你们几个混蛋,动作给我快点,磨磨蹭蹭的,老爷子也真是,当初怎么就选了这几个蠢货,一点效率都没有。”南宫刑颐指气使地呼喝道。

“南少爷,我们是最专业的野战特种兵出身,请不要侮辱我们的职业!”不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必须将密林拓宽,这需yào

一点时间,请南少爷稍等片刻。”

“侮辱你们又怎样!”南宫刑哈哈大笑:“你们吃我的,住我的,就是我家养的狗,我才是主人,你们几个狗奴才,别以为仗着有几分身手就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回去之后到老爷子那告你们一状!”

“南少爷,请你不要搞错了,我们只是受雇佣的军人,不是你的私兵。”军人男子僵硬地回道。

“受雇佣?哈,雇佣!”南宫刑怪叫一声:“你是真不知dào

还是假不知dào

?进了我们南家,就没有雇佣一词,私兵?哈,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吗?笑话,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dào

你就是我们家养的狗?”

“……”军人男子沉默了,显然在拼命抑制着翻腾的怒火。

“没话说了吧?赶快给我干活去,你们这些婊子养的,拿钱不干事,养你们还不如养几头猪!”南宫刑还在骂骂咧咧。

“算了南哥,来之前,老爷子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到这乡下散散心,这里可不比在家,能凑合就将凑合着过吧,别让他们坏了心情,咱们到河那边看看风景怎么样?”龙傲天在那充当和事佬。…,

“是啊南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这些奴才计较。”

“南哥,人家好累,身上黏黏的,咱们到河边洗个澡吧。”几个女人也相继劝道。

“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们,等回去之后要你们好kàn

!”南宫刑不依不饶地恐xià

着。

躲在一旁的陶冰挠了挠头,作威作福的官二代,贪慕虚荣的拜金女,谄媚阿谀的酒肉朋友,饱受侮辱的耿直部下,很老套的情节,让他有种吐槽就输了的感觉。

总之,陶冰可不想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为了避免染上傻气,陶冰决定远离此地,绕着道走算了。

不过,陶冰今天可能是没翻日历,他刚一站起身,眼睛一瞥,就发xiàn

身后的树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

“!”陶冰暗呼不妙,由于刚刚放松了警惕,居然没察觉到有人潜伏在身边,不行,得让他闭嘴!

“!”显然,对方也没想到立身的树下会有人出现,顿时大惊失色,随即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把飞刀抖手就扔了过来。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陶冰可不讲究光明正大,在那人抬手的一瞬间,陶冰就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步反应,只是弹指的间隔,他便以更加利落的手法射出一排御蛊针。

‘叮叮、噗噗噗!’清脆的金铁交鸣和利器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陶冰后发先至、以众凌寡,对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瞬间击毙。

即使是仓促发射的御蛊针也带着强劲的力道,就算生命顽强的野猪被它钉上也是入骨三分,因此,尸体在这股力道下瞬间失去平衡,一晃之下,立马从树上栽下。

陶冰捂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他知dào

,若是尸体掉落,必然引发声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做到悄无声息!

想法电光火石在脑海中掠过,陶冰身随心动,几个跳跃就飞扑树下,幸好陶冰距离尸体落下的地点不远,堪堪在接触地面之前接住对方。

只不过,当他抱着尸体时,又陷入犯难之中,从刚刚短暂的接触,陶冰基本可以断定对方是个杀手,杀手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这里有他的目标。

陶冰可不记得自己有上过通缉榜,可以排除刺杀自己的可能,因此,结果就很明显了,这里除了他,就剩前面的官二代一行人。

“啧,麻烦!”陶冰困扰地抱着尸体,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做了件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必须先把尸体给处理了。

第180章 劫富济贫

“切,被当枪使唤了一回!”陶冰一边走,一边忿忿不平地想着心事,这不想还好,越想就越气,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对着犹有余温的尸体不停数落着:“大爷我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傻了吧,歇菜了吧,叫你他娘的不长眼,傻不拉唧,到了底下也就糊涂鬼的命!”

为了隐蔽,陶冰特意选了个植被茂密的地点掩埋尸体,挖坑、掩埋,这些都是技术活,一般不常干的人根本没效率,不过陶冰却显得很熟络:“老兄,到了地下可别说我不仗义,像你这身份,也就配暴尸荒野的命,今儿个大爷我理亏,帮你留个全尸,这里风水不错,希望你来生投个好人家,愿真主阿拉保佑你,阿门!”

啰嗦一大堆,陶冰手上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眨眼就利落地刨出了一个大小合适的人形大坑。

囫囵掩埋好之后,陶冰又在上面盖上了一层草皮,立碑是别想了,死在荒郊野外,能有个安身之地就不错了,有时候甚至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德玛西亚!”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的陶冰做贼心虚地四处打量一阵,发xiàn

没人接近之后,放心地点上了一根烟:“今儿这么不太平,事都赶到一块去了,我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还指不定会碰上什么!”

想着,陶冰迈步就走,当然,这次他稍稍改变了路线。

“……”不过,陶冰走了几步之后又退了回来。

“等等、等等!”陶冰掐着烟,嘴上自言自语地叨咕着:“这个人的目标是那个官二代吧,嘶,不管能不能成功,现在是我杀了这个人,岂不是间接性地帮了官二代?”

“先不管是不是助纣为虐的问题,这官二代都有啥?”陶冰自问自答道:“有权、有势、还有钱!”

陶冰满眼金星:“对呀,既然有权有势,那想必他的命一定很值钱了!”

“值钱!?”陶冰好像被戳中了G点,满眼都是金星。

此时,陶冰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只见大河滔滔,陶冰哭丧着脸坐在岸边,蓦然,河水倒涌,一水柱凭空直插云霄。

待水柱散去,从河中袅袅走来一凌波仙子。

冰肌玉肤、倾国倾城,仙子朱唇轻启,问道:‘这位官人,请问你丢了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找找!’

陶冰依旧愁眉不展:‘这位仙子,小人粗心之下,把一个官二代丢进河里,请您帮我找到他吧。’

仙子嫣然一笑,一翻身便沉入水中,不到两息,仙子便手提俩具尸体重新钻了出水面:‘我找到了俩个官二代,你看看,丢的是金二代,还是银二代?’

陶冰知dào

考验他的时刻到了,于是一脸正气,大声吼道:‘不对不对,我丢的不是金二代,也不是银二代,而是浑身糊满狗屎的官二代,请仙子再去找找!’

“那实在太脏了,我不会碰他的。”仙子嫌恶地摇头,随即妩媚地笑道:“本仙看你是个老实人,这样吧,你也别找什么官二代了,本仙子在这河里活了几千年,正是寂寞难当,你不如留下来,和我做个伴,一道长相厮守如何?”

陶冰大惊:“这怎么可以,没了官二代,我还拿什么发财?”

仙子微微一笑:“有了我,什么官二代都是浮云,你只要想,我就可以随手变出来!”

陶冰见此,当即欣然应允,于是,他靠着金银二代的遗物换了一笔巨款,在水边定居,从此与仙子过上了性福的生活………,

陶冰猛地擦了擦口水,随即疯狂地摇着头,意图将不切实jì

的幻想抛出脑后:“不行不行,老陶呀老陶,别人脑残,你也不能跟着犯二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是良民,犯不着为了几个黄白之物惹是生非吧,再说,咱也不缺这几块钱不是?”

找到说服自己的借口,陶冰顿时清醒了许多,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这算什么?救了人,我还得绕着道走?哪有这个道理的?这不是摆明了是做贼心虚吗?”陶冰思前想后,老是觉得这心里不是滋味:“不行,大爷我顶天立地,区区一个官二代就要让我绕道?”

陶冰主意一定,当即径直向来时的方向行去:“救命之恩就算了,如果真的不长眼,那就……”

想着,陶冰眸中厉色闪过,这世道发财的机会多得是,其中,发死人财也是暴利的行当,即使是在这荒郊野地,只要找准目标干上一票就足够好一阵的花销了!

南宫刑这个官二代的身份,无疑被陶冰打上肥羊的标签,像这种人,什么都讲究过排场,即使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带的身外之物肯定也不会少,这些东西在大山中不仅无用,还是多余累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刻,陶冰忘却了初衷,思绪完全被一个想法代替——谋财害、不,是劫富济贫!

陶冰选择的路很有目的性,说是直线,其实完全是向着官二代所在的河边移动的,从这可以看出来,他这是故yì

把自己往枪口上撞。

有时候人的心思就是这么诡异,即使再坏的人,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也要做得心安理得,陶冰算准了对方的嚣张性格,只要略施小计,他就可以义正严词地‘替天行道’了。

很快,陶冰就来到了目的地,小溪很清澈,不时凉风吹过,岸边草地上铺了一层餐桌布,酒食具备,几名男女懒散地围坐一起,个个放浪形骸,大声谈笑,这小日子过得,啧啧。

大山的幽静很快被嘈杂所取代,有这些污染存zài

,连小鸟都不敢露头,就凭这份罪孽,陶冰动手的理由更加充足了。

想到这里,陶冰不禁摸了摸雷鸣炸响的肚皮,从树上一跃而下,只听他气贯丹田,蓦地发出一声爆喝:“呔!”

趁着下方男女被惊住的瞬间,陶冰再次吐气开腔、舌绽春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181章 此山是我开

“那老头也真是,偏偏让我选这个时机南下,他不知dào

老子在京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吗?”南宫刑极其不满地抱怨着,他说的老头就是自己的老子,一个权倾朝野的人物。

“南哥也应该清楚,现在京城的局势很微妙,的确不是久留之地,伯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了,伯父要你南下巡察,也并没有限制你的人生自由,我们适当地转转,过几天再回去就行了。”龙傲天微笑道。

“京城是非之地,我倒没想这么快回去,而且。”南宫刑顿了顿,叹息道:“老爷子已经帮我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这个月下旬,我就要到西乡接任巡检使一职,唉,这一去,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了京城了。”

龙傲天一愣,望向南宫刑的目光不禁冷了几分,不过这个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引起注意,只听他大喜道:“南哥,这是好事呀,巡检使职务虽低,但手握实权,比那县丞、知州都要来得实在,要是做得出成绩,凭着伯父的人脉,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啊!”

巡检使隶属巡检司,乃是大明天朝在地方设立的军事武装部门,一般设立在关冲要道,主要职责是辨查奸细、护卫商道、追击走私和逃兵等等,职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发展到今天,巡检司的职责也有所改变,反而成了名副其实的肥差。

可以说,巡检司就是商人的顶头上司,凡大事小事都可以归它管辖,商人重利,这一来二去,哪还怕没有油水可捞?

“哼!”南宫刑冷哼一声,轻蔑之色溢于言表:“有什么好高兴的,把我打发到这鬼地方,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我还怕呆久了会染上那份土鳖气呢!”

龙傲天暗自冷笑,不过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极为赞同的模样:“确实,这里和京城那地方可没法比,南哥身份尊贵,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龙傲天让侍奉一旁的三个女人为他们倒满酒:“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相信伯父也不会让你在这耗多久的,依我看,只要做出点成绩,过不了几个月,南哥晋升的消息就过来了!”

“哈哈,那倒是!”南宫刑想了想,确实是这道理,心里不由畅快许多,想到高兴处,不由狂笑出声:“你就瞧好了吧,等到了任上,看我怎么整治那群乡巴佬!”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南哥志比天高,小小一群土鳖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南哥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呀!”龙傲天谄媚道。

“嗯!”南宫刑眯着眼,颇为自得地说道:“不枉你对我忠心耿耿,到时候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龙傲天大喜,亲自为南宫刑斟满酒杯:“如此,小弟就先谢过南哥了!”

南宫刑满yì

地接过酒杯,正要说话,不料林中蓦然传出一声大喝,南宫刑忍不住手一抖,酒液顿时洒了一身。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爆喝声高亢洪亮,清晰入耳,不仅震住了几名男女,同时让气氛为之一紧。

不过,当他们看到对面的陶冰之后,顿时发出震天的笑声,你道怎么回事?原来陶冰在这一瞬间,居然完成一次翻天覆地的变装。

陶冰原本的衣服只剩一条邋遢的裤衩,光着膀子,裸露上身,瘦不拉唧的身材,包裹不住突显而出的肋骨,不止如此,他的脸色也黑了几圈,那是用淤泥涂抹的结果,整个面孔只剩眼眶还保留着原本的颜色。…,

翻越山林的登山靴变成了露出脚趾的草鞋,更加古怪的是,在他头顶,甚至还插上了一圈扫把形状的羽毛,随着风儿吹拂,羽毛左右摆动,显得飘逸而清扬!

“野人?土著?爱斯基摩人?”南宫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或者对面的人没走错片场。

“不,我觉得应该是印第安土著人的打扮吧。”龙傲天嘴角一抽,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回答。

“你们几个混蛋没听懂吗?抢劫!”陶冰很满yì

这几个人的表情,而后又从身后抽出一根造型诡异的木棍重重往地上一杵,同时凶神恶煞地吼道:“听到没有,都给我站起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其他的站中间!”

尽管陶冰吼声如雷,但可惜的是他的模样太过雷人,让几名男女有些忍俊不禁,结果导致苦心营造的紧张气氛被一扫而空,本来还有些慌张的三个女人更是有恃无恐般赖在地上,挤眉弄眼地对他品头论足。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阿龙,你说这乡巴佬刚刚想干什么?”南宫刑再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拍打着身边的龙傲天。

“南哥确实没听错,这人就是来抢劫的!”龙傲天有些嘲弄地回道,其他三个女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南宫刑的身份,即使在龙蛇遍地走的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此时居然有人敢当面捋虎须,他们都等着看笑话。

陶冰对几人的嘲弄无动于衷,仍旧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听见没有,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大爷没时间在你们身上耗,再不快点,老子可要动粗了!”说罢,陶冰凶悍地挥了挥形同狗腿的‘武器’,那是来之前随手掰下来的树根,粗若大腿,立在地上堪堪齐眉。

只不过陶冰很快就发xiàn

自己表错了情,几人不仅没有因此而露出半点惧怕的神色,甚至还在那边不知死活地狂笑不止。

“哈哈,你听到没有,抢劫,他居然抢到我头上了,哈哈哈!”南宫刑大笑不停,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感觉很奇妙,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不自量力,一方面也是自诩为主角,应当有扮猪吃老虎的这份觉悟,所以他没有立即呼唤保镖,而是戏谑地看着对方的笑话。

“嘿,小子,知dào

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找死的话,喏,那边有一道悬崖,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南宫刑轻蔑地说道。

“就是,我们南哥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乡巴佬计较,识相点,自己从悬崖边跳下去,否则别怪我动粗了!”龙傲天附和,同时以更加嚣张的口吻取笑陶冰。

“悬崖?”陶冰摸了摸脑袋,装傻充愣道:“我就是从那上来的,等抢完,不用你们,我自己会下去。”

“你这乡巴佬,居然还是有预谋的抢劫!”南宫刑更是大笑不止,此时他还不知dào

,陶冰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第182章 杀鸡儆猴

也许有人会认为驱蛊人活得很潇洒,其实并非如此。

驱蛊人的生活大都非常清苦拮据,特别是许多常年行走于都市之外的驱蛊人,他们涉及的都是一些穷山恶水,因此大都没有多少机会去体验优质的生活。

陶冰是名驱蛊人,他并不排斥这个身份,他甚至觉得自己非常适合这样的职业,唯一的缺憾恐怕就是除了与蛊虫有关之外,收入来源少得可怜,同时这也是陶冰最无法忍受的一点,没有之一。

因此,习惯于做无本买卖的陶冰,和许多走投无路的犯罪者一样,逐渐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抢劫,是集恐xià

、勒索、斗殴、逃跑等等综合因素为一体的高端技术活,需yào

的不仅仅是体力,更重yào

的是考验人的智力和眼力。

怎样将抢劫合理化,如何充分利用天时地利,如何才能够做到兵不血刃,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一名成功劫匪所具备的素质。

陶冰有很多身份,除了古董店老板这个明面上的身份之外,他还兼职驱蛊人、医生、除灵师、吐槽役、大胃王、烟鬼、废材、**、负心汉等等职业,当然,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客串一下劫匪的角色。

当然,是劫财不劫色那种,从这一点来看,陶冰相对于其他同行来说,还算有几分职业道德的。尽管,这年头确实有很多人要钱不要命的硬茬子,甚至某些衣装暴露的女人就是希望你劫她色。

认真说起来,陶冰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是天性使然,他从不介yì

自己的行为是否有违正道,因为善恶本来就是一种模糊的道德界线,所以在抢劫之前,他都会帮自己找足冠冕堂皇的借口。

人都是靠借口活着的,缺少借口就去找借口,没借口则可以凭空捏造。

陶冰相信,只要找到借口,即使环境再恶劣,再懦弱无能的人也有活下的动力,因此,不管是否歪曲事实,或者伤害他人,陶冰都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充足的借口。

陶冰的字典里向来没有逃跑和退缩一词,既然出来混的,那就必须做好随时挨刀子的准bèi

。因此,每当无辜受害者企图反抗时,他都会事实说话,说得直白点,就是采用比较‘直接’的手段来镇压。

人的本性其实都很贱,不需yào

过多言语,只要稍稍给点教xùn

,让他们分清局势、分清谁才是趴在地上等着被插的一方,抢劫的效果会意wài

的顺利。

尽管从逻辑上而言,南疆根本不可能出现印第安人,但陶冰的变装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不过在威慑方面,这无疑又是一大败笔,面前这几个狂喷烂笑的抢劫对象就是最好的例证。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陶冰觉得有必要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们自找的!”依然不知死活的南宫刑几人正笑得直打跌,陶冰面无表情,从身手抽出一张藤蔓制成的大木弓,只见他行云流水般弯弓搭箭,对准南宫刑的膝盖就是一箭!

‘噗!’兽牙箭头看似重钝,其实非常锋利,通过巨力和空中加速,轻易就洞穿了南宫刑的膝盖骨。

“啊!”南宫刑冷不防受此一击,顿时抱膝惨嚎出声。

事发突然,几人根本没想到陶冰真的说动手就动手,这一下完全出乎众人的预料,直到南宫刑惨叫倒地依然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

“啊!”

“南哥!”

“啊,血、血!”笑声转眼被嘈杂慌乱的惊叫声取代,几名男女面色大变,纷纷被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呃、啊!”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让人直欲昏厥,南宫刑涕泪直下,连呼吸都觉得如此吃力。

血流如注,这一刻,南宫刑从未如此恐惧过,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此死去,因为膝盖之上的痛苦真切地让他感到死亡如此接近!

“南哥,你怎么样,快说话啊!”

“救命,好多血啊!”

“杀人啦,出人命啦!”慌乱还在持续,本来恣意调笑的男女在殷红的鲜血之下残酷地剥下了高人一等的丑陋伪装,这一刻,他们比最低贱的乞丐都不如。

这其中,膝盖中箭的南宫刑是最为悲惨的,慌乱之中,也不知是谁碰到了箭杆,这一下直接导致箭杆从膝盖内部移位,骨肉血管顿时被搅得一塌糊涂!

“啊!!”南宫刑如遭雷击,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大脑,思维完全成了一片空白,同时,他的下体一松,腥臊的液体顷刻之间濡湿了贵重的衣裤,他被强烈的疼痛刺激到失禁了。

血水混着尿液汩汩流下,餐桌布上一片狼藉,南宫刑的尖利的痛嚎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其他人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他微弱的呻吟也只能掩盖在嘈杂而嘹亮的惊叫声中。

陶冰很满yì

自己造成的效果,作为业余劫匪,也是要具备相关知识的,而刚刚这一招,就是典型的‘杀鸡儆猴’了!

杀鸡儆猴是抢劫必不可少的一环,因为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调动无辜群众的情绪,决定他们能否听话地和你产生‘互动’关系,所以必须掌握好尺度。

太轻了,没有威慑力;太重,则容易让事态恶化,让自己失去掌控力,其中牵涉到很多心理学方面的问题,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总而言之,它是关乎整个抢劫过程的顺利与否,是每个劫匪必须掌握的技能。

显然,这次的效果不错,对方恐惧和慌乱的神态就是最好的证明,陶冰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们的倾力‘表演’,同时,金光四射的眼神还在四处扫视,他很了解,像这些习惯享乐的高官子弟,在出行期间带的贵重物品绝对不会少,他的目标就是这些东西。

不过寻找的结果让陶冰有些失望,入目所见,除了一些凌乱的美酒食物,并没有发xiàn

印象中的目标。

想想也是,有狗腿子使唤,何必劳烦自己亲自动手的?这些人的行李可能被放在保镖那里,并没有带到溪边。

陶冰虽然失望,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以他多年混迹古董的眼光,很轻易就看出这些人身上还是有着几件价值颇为不菲的贵重之物。

“虽然还要再跑一趟,不过算了,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便宜事。”陶冰安慰自己,并指着南宫刑,对其他还处在混乱中的男女吼道:“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敢出声,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第183章 膝盖中箭

鉴于南宫刑这个前车之鉴的下场,陶冰的一声爆喝轻易就震住了几名男女,方才还吵吵嚷嚷的惊叫声戛然而止,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大爷今天心情不太好,可不管你们在外面什么身份,到了我的地盘,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卧着,哪管他是天王老子,大爷都敢在他屁眼上捅个窟窿出来!所以……”陶冰以弓箭指着众人,满脸狰狞地说道:“不想死就他娘的安静点!”

“……”陶冰凶残的眼神中迸射出如有实质的杀意,没有经lì

过血拼厮杀的几名男女顿时噤若寒蝉,无形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如坠冰窖。

几名男女仿佛被逼到死角的老鼠,个个蜷缩成团,互相依托地挤在一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稍稍有一点安全感吧。

望着这群瑟瑟发抖的男女,陶冰嘴角不由一撇,露出奇怪的笑容。

不过笑归笑,陶冰可不知dào

什么叫怜悯,目光微微一扫,便抬手指着当中一名穿着暴露的女性喝道:“你,对,别东张西望的,就是你,站出来!”

“我、我?”东方红脑袋发晕,见陶冰居然指名道姓地要她脱离自认为安全的小圈子,顿时惊恐不已,只能语无伦次地拒绝道:“不、不要,我不要!”

“哼,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大爷,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陶冰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听到没有,大爷要你出来!”

“不、我不要出去!”东方红依然惊恐地摇头,虽然无法判断陶冰的意图,但她知dào

此时眼前这个怪人叫她绝对没有好事。

“别给脸不要脸,要大爷亲自动手,可有你苦头吃的!”陶冰的语气冰冷。

东方红疯狂地摇头,最后甚至拉着受伤的南宫刑求救:“求求你,不要找我,我不想死,南哥,南哥救我!”

南宫刑龇牙咧嘴,脸上的虚汗和泪液还未干,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气来之后,厌恶地推开了东方红,他心中暗恨,满脸狠毒地对陶冰低吼:“乡巴佬,你死定了,最好祈祷别让我碰到,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威胁我?凭什么?你有这资格吗?”面对南宫刑的威胁,陶冰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记住,你的小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心,身为阶下囚,就应该有阶下囚的觉悟,劝你别充大尾巴狼,学学你的那位朋友,少说话、多配合,免得到时候吃苦。”

陶冰说的是一直龟缩在女人堆里的龙傲天:“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时间有限,如果你们再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宫刑眼睛泛红,满脸阴毒地说道:“好、好!得罪南宫家的人,我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乡巴佬,我记住你了,啊!”

南宫刑话未说完,一道黑影就破空而至,瞬间扎在他的另外一只膝盖。

“你还真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啊?”望着凄厉地嚎叫着的南宫刑,陶冰若无其事地将手上的木弓扔到一旁:“嘴贱也要有个限度,下一次,我的手头可没什么准头了。”

说着,陶冰再次指向抖如筛糠的东方红:“让她出来,或者我亲自动手,做个决断吧小少爷!”

“南哥!”东方红满眼哀求,紧靠着南宫刑不愿起身。

南宫刑满脸狰狞,却没有再敢出声,吃过两次苦头,嚣张的气焰被完全扑灭,此时他连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顾及身旁的女人,为了争取时间,他心下一狠,朝龙傲天打了个眼色。…,

龙傲天立即会意,将不断尖叫挣扎的东方红从无法行动的南宫刑身上拉开,而后用力推到陶冰脚下。

“嘿,这就对了嘛。”陶冰拄着棒槌一样的树根,单手就将瘫软在地的东方红拽了起来。

如此近距离接触,陶冰身上散发的血腥之气更加浓烈,感觉就象面对一头远古的洪荒猛兽,直觉下一秒就是生命的终结,这让东方红更是惊恐不已,她不知dào

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但浑身上至头发,下至脚指甲都在警告她赶快逃命,远远离开这个危险人物!

本能趋使着东方红,但身体却越来越无力,在陶冰彪悍的气息压迫下,她只能像一个玩偶,任凭摆布,她不知dào

,这是弱者对强者的屈服。

陶冰玩味地盯着眼神越来越黯淡的东方红,指着她手腕上的镶金玉镯:“自己褪,还是我来?”

“啊!”东方红一声惊叫,而后才反应过来:“我、我自己来!”

感觉死里逃生的东方红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是由于太过紧张,本该很容易褪下的玉镯却如同卡死的圈套般紧紧箍在手背,东方红急得满脸都快哭了,生怕惹恼了对方,也给自己的膝盖来上一箭。

陶冰倒没这个打算,不过他可没多少时间浪费在东方红身上,于是在对方颤抖在目光中,彪悍地将木棒杵在地上,一手抓起东方红的手腕,一手捏住玉镯一拉,只听‘咔’地一声,东方红痛呼出声,玉镯顺利脱离手腕。

“放心,你的手没事。”陶冰将玉镯收入怀中,而后笑着推了推东方红,向她的同伴一努嘴:“顺道帮个忙,把他们身上所以值钱的东西都收过来。”

“这……”东方红抿嘴,同伴中还有她两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尽管是受人威胁,但如此行事,无异于助纣为虐,若是能活着出去,以南宫刑这官二代狭隘的气量,恼羞成怒之下必定会牵连于她,一方面是自己现在的安危,一方面是自己将来的安危,这让东方红一时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冰脸色冷了下来,从背后抽出一根木箭,随手向南宫刑一扔,只见黑光闪过,木箭险险擦过南宫刑脸侧,牢牢钉在他身后数米的树干上:“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可不管这位‘小少爷’的死活。”

“是、是,我照办,只要你别伤害南哥,我什么都照办!”东方红身子一抖,回头用极其隐晦的目光望了望陶冰。

“啧,碍事的人终于来了。”也就在此时,陶冰皱了皱眉头,望向了树林方向:“算了,一锅端了也好,省的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陶冰不理几名男女,身形一动,便没入树林当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84章 密林枪声

陶冰一入密林,身上的气息又浓郁了几分,显然,之前在毫无反抗之力的南宫刑等人面前他刻意收敛了部分气息,此时面对闻讯而来的保镖,陶冰则没有那么多顾忌,可以尽情一搏。

杀气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只要杀过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点,特别是上过战场的人,那种历经战火,在杀人如麻的世界中熏陶出来的独有气质,就好比洪荒猛兽,它代表杀戮与漠视生命的象征,能在无形之中摄人心魄。

然而,陶冰身上的杀意还掺杂着另外一些诡异的东西,若是灵感稍微强的人,就会发xiàn

当他在的散发出杀意时,身周每时每刻都在发出无数微弱和琐碎的嘶鸣,它就像无形的风,又像蒸腾的火焰,无时无刻不都在影响旁人的心智!

与杀人如麻的人不同,这是只有驱蛊人才会散发的气息,它是由成千上百万只蛊虫临死前附着在他身上的印记构成,像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怨气,无形无质。

一只蛊虫的怨气尽管很弱小,但有句话叫作聚沙成塔,通过不断的杀戮,怨气不断加深,经年累月之下,逐渐形成这种如附骨之蛆一般的恐怖现象。

陶冰平日间都尽量将这种气息深敛体内隐而不发,通过自身体质逐渐将气息吞噬融合,不过,只要他还是驱蛊人,手上还继xù

沾染蛊的生命,这种气息就会不断增强。

它对陶冰本身没有任何害处,又仿佛与陶冰融为一体,当面对强敌,这种气息甚至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用,或许这也是蛊虫另类的一种延续方式吧。

蛊的气息很特殊,但在平日间却无多大用处,甚至让他在人群种分外醒目,这与他低调的初衷不符,尽管他已经做到尽量克制,可是一旦情绪稍有波动,这种气息依然会猝然爆fā



完全放开的陶冰,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气,因为这种强烈的气息,使得他在密林之中犹如醒目的灯泡,同时也在警告不怀好意的对手,他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并不是陶冰狂妄自大,只因他有这份叫板的实力,常言说逢林莫入,通过密林掩盖,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悄无声息,但这句话却并不适用于驱蛊人,可以说,在大山这种深山老林,正是驱蛊人最为有利的主场。

陶冰没有再前进一步,通过细微的感知,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那些保镖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环境下,无疑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陶冰是猫,保镖则是老鼠。

另一边,南宫刑等人所在之处。

“谢天谢地,南哥的保镖终于过来了!”龙傲天很快就想到了陶冰离开的原因,对保镖非常有信心的他深深地松了口气,其他几人也是如此,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而,南宫刑却不这么认为,他对陶冰恨之入骨,但却对无能的保镖更加恼怒:“哼,这些该死的狗奴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受伤之后才出现,真以为我不知dào

他们在想什么吗?”

龙傲天一惊:“南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南宫刑看着膝盖上的两杆木箭,剧烈的痛楚还在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怨恨就越加浓烈:“家里的死老头说过,这些人都是百战的士兵,军营中的佼佼者,可为什么在那乡巴佬袭击我们的时候一无所觉?他们以为我不知dào

这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该死的狗奴才,吃我的,住我的,居然敢在一边袖手旁观!”南宫刑咬牙切齿,同时又想到给他造成如此伤害的陶冰,脸上的怨毒之色更加深沉:“乡巴佬,但愿你别死在狗奴才手上!”

龙傲天皱起了眉头,一边对南宫刑的伤势暗暗心喜的同时,也为他此时的心态有了担忧:“南哥,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先不说那些保镖能不能尽心尽lì

去对付那个乡巴佬,就算杀了他,我们还必须走出这鬼地方,所以……”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蓦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

‘砰!’清脆的枪声撕破大山的宁静,回荡在密林之中,惊鸟离巢,紧接着是短暂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密集的火器嘶鸣!

“他们交火了!”枪声大作,让龙傲天稍稍安下心来:“现在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

“哼!”然而,南宫刑似乎认定保镖的不尽职,脸上的忿恨之色依然没有半点消退,他无不讥讽地说道:“一群百战精英对付区区一个乡巴佬,竟然会浪费这么多的子弹,现在我倒不担心那个乡巴佬的安危了!”

听南宫刑这么一说,龙傲天轻松的神色顿时一变,对呀,先不说保镖是否尽职尽责,万一这些人干不过那个乡巴佬怎么办?等对方杀个回马枪,他们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

一向惜命的龙傲天可不想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保镖身上,于是不安地建议道:“南哥,我们先离开这吧!”

“离开?凭什么?”南宫刑尖声道,他已将保镖和陶冰视为一丘之貉:“这些狗奴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他们以为我不知dào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离开?笑话!”

南宫刑满脸狰狞,他的想法很简单,并不认为陶冰能赢得了保镖:“我就是要等在这,看他们能给我个什么解释!”

“南哥,我看这乡巴佬可不简单啊!”龙傲天暗暗恼恨,却只能耐心说明:“你想,我们这次来南疆,京城的那些人可是全部都知dào

的,其中,有些人恨你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为了打击南家,他们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龙傲天顿了顿,又道:“再说,大山这么大,那个乡巴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什么偏偏碰巧就在这里遇到我们?南哥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吗?”

听龙傲天这么一分析,南宫刑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同时神色微变:“难道……”

“十有八九!”龙傲天点头确认。

第185章 算计

“若是真如你所言,那我们这次南疆之行岂不是落在别人的算计中!”南宫刑脸色难看地说道。

“这并不奇怪,我们这次形成并不是什么机密,只要在我们之间安排一个内应,想透露情报也是轻而易举的,等时机成熟,里应外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龙傲天凝重地说道。

“内鬼?”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南宫刑立即将怀疑的目光扫过其余三女:“你觉得会是谁?”

“没有确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龙傲天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小红她们的嫌疑比较小,南哥也知dào

,这三女一路都和我们形影不离,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们的,因此可以排除她们是内应的可能性。”

南宫刑点头,随即面色大变:“不好!阿龙,你们快带我离开这!”

龙傲天皱眉:“南哥想到什么了?”

“若是真的被你言中,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可真的危险了!”南宫刑脸色非常难看,同时有些惊惶地说道:“如果内鬼出在那些狗奴才当中,此时必定和那个乡巴佬内外勾结,此时他们交手,一明一暗,就凭那些蠢货绝对不是对手,等收拾掉他们,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龙傲天也是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糟糕!若是这样,刚才这么多的枪声也有可以解释得通了,快,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

话虽如此说,但几人想走却又犯难了,此时南宫刑膝盖中了两箭,行动不便不说,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剧痛难当,而这里除了龙傲天这个男性有几分力qì

之外,剩下的女性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要想拖着这个伤患逃跑,根本就跑不了多远。

南宫刑知dào

不能再在这里逗留,当即一咬牙,说道:“阿龙,帮我把这两根该死的东西拔了!”

龙傲天一愣,有些犹豫地问道:“南哥,你确定要拔出来吗?现在这样做,伤口极有可能会恶化,若是运气不好,你这双腿……”

“没时间了,现在是逃命的关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别废话了,我说拔就拔!”南宫刑咬牙说道。

龙傲天也知dào

时间紧迫,于是当机立断,伸手握住了箭杆:“南哥,可能会很痛,忍着点!”

“知dào

,你,看准时机!”南宫刑满脸冷汗,只是稍稍一接触,伤口内部就锥心的疼,这让他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正当龙傲天要将箭杆拔出伤口时,身后的树林蓦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穿梭之声,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接近,这让几人立即绷紧了神经。

“谁、谁在那,出来!”龙傲天强自镇定,对着树林大声呼喝。

“是少爷!”很快,树林就蹿出两个身影,却是身穿迷彩服、手持枪械的两名军人,只见他们警惕地四处扫视,而后猫着腰迅速接近。

看到这两名军人,南宫刑和龙傲天警惕之色一闪而过,正当南宫刑想开口时,却被手疾眼快的龙傲天制止,龙傲天知dào

现在还不能过早摊牌,若其中真的有内应,他们的人身安全很可能就会陷入危机。

“少爷,对方非常难缠,我们吃了个大亏,现在这里很危险,快跟我们走!”当中一名保镖急声道。

“你们其他人呢?”龙傲天皱眉问道。

“被对方缠住了,队长安排我们在枪响之后迂回营救,现在时间紧迫,请少爷快跟我们离开。”保镖解释完,立即重复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南少受伤了,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可能完全脱离危险,你们对这有经验,有没有应急的办法?”龙傲天继xù

问道。

保镖当然也看到南宫刑受伤的狼狈样,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快意,这南宫刑自诩高人一等,平日对他们这些保镖呼来喝去,如若鹰犬,这些保镖平日不说,可心里的怨气却挥之不去。

这回遇险,保镖本想对南宫刑的伤势视而不见,不过龙傲天显然没有如他的愿,所以他不得不勉强回答:“我们学过伤口应急处理的方法,不过这样会增加伤口感染和失血的风险,少爷真的决定这样做吗?”

“无妨,你们照做吧!”龙傲天按住了想要发怒的南宫刑,替他回答了问题。

“零零六,速度快点,听枪声,队长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另一名端枪警戒的保镖催促道。

“零零七,保持警戒,我知dào

该怎么做!”保镖零零六回道,一边从身后的军用背包里找出了剪刀、缝针、止血绷带等医疗工具,可以看出,这些保镖还是非常有专业的,因为这些都是在大山中的常备用品。

零零六让龙傲天按住南宫刑的双腿,而后用剪刀轻轻剪开伤口边缘,他看了看伤口的颜色,而后让南宫刑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

“少爷,忍着点!”保镖零零六一边说着,一边在南宫刑嘴巴里塞进一团纱布,也不等南宫刑有所反应,保镖零零六蓦然伸手握住膝盖上的两根箭杆,而后双手笔直向上一提,同时将木箭拔出。

“唔!!”南宫刑猝不及防,立即闷哼一声,伤口上的血液随之汩汩流出。

龙傲天瞳孔一缩,小声斥责道:“你怎么做事的,南少还没作好心准bèi

就下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报gào

,属下就是因为不能让少爷做好心理准bèi

才这样做的!”保镖零零六僵硬地回答道:“精神紧张,会造成伤口肌肉收缩,在这样的状态下取出箭矢容易造成损伤!”

龙傲天是南宫刑的狐朋狗友,平日间也没少给南宫刑出馊主意,这一点同行的保镖都看在眼里,零零六他们对南宫刑不待见,同样的也对龙傲天没什么好感。

“算了,你们是专家,我不管了!”龙傲天似乎察觉到零零六对他的态度,心里暗恨的同时,也识趣地不再插言。

有了熟手操作,伤口的处理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南宫刑的膝盖便被包扎完毕,只不过由于伤及腿骨,南宫刑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几人一商量,由保镖零零六带头,零零七殿后,龙傲天与其他三女轮流搬动伤员撤离。

与此同时,在离这里不远的密林之中,陶冰正与五名身手矫健的保镖玩起了一场名为猫捉老鼠的杀戮游戏。

#

七八年不看国产电视剧,偶然瞥到了一部史诗级的国产清穿电视剧巨作,正感慨着呢,突然就看到两个**贝勒爷在那讨论自由、平等的话题,喷了……

自从写这本书以来,本人也知dào

自己的节操和下限早已像天边的云彩,风一吹过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看到这些所谓的国产电视剧,突然发xiàn

失落已久的自信又再次回到身边。

顶礼膜拜,国产电视剧什么的,谁说标上‘国产’俩字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第186章 意外收获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身穿迷彩服的保镖无力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又带着无比留恋的语气说道。

“尽忠置生死,鹰犬何惜命!”陶冰摇摇头,毫不留情地将手上的箭杆插进高高翘起的臀部中央,也就是对方菊花所在:“可惜,你和我不是一路的。”

望着对方不知因为伤势过重,还是因为屈辱的死法而咽气的保镖,陶冰掐指一算:“第五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吧。”

尽管携带着先进的现代武器,但结果早已注定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死亡竞技,一边倒的屠戮,打从一开始,陶冰就是以玩的心态和对方躲猫猫,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结束了躲猫猫的游戏,陶冰并没有立即回到南宫刑所在的地方,他知dào

有两只老鼠已经悄悄绕过他,此时恐怕正带着那群伤残人士亡命奔逃。

对于陶冰来说,大山就是他的后花园,想在丛林之中躲过陶冰的追杀,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陶冰暂且放过了这群瓮中之鳖,此时他的目标是保镖来的方向,也就是他们扎营的地方。

距离很近,陶冰很快就找到了营地,几顶搭建到一半的帐篷,散落在各处的树枝,陶冰一眼就看到了安放在一顶帐篷中的行李堆。

“宝贝,大爷来了!”眼前的行李堆仿佛就是一个向他抛着媚眼的美眉,陶冰眼中金芒四射,再也顾不了其他。

六个鼓鼓的背包,如同六个待探索的宝藏,陶冰一扑而上,从最上面的背包开始查看。

就连拉链划过的声音都是如此悦耳,陶冰满脸喜色地打开背包,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片花花绿绿的……情趣内衣。

两指捏着一件姑且能称之为‘内衣’的物什,陶冰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玩意,好像就叫丁字裤,英文名字为‘T-BACK’,是传说中扒开屁股看内裤的典型穿着,和现在流行的齐B小短裙并称为闺房三大利器之一。

陶冰的脸色僵了僵,随手扔掉了丁字裤,不是有句老话叫‘不经lì

风雨,怎能见彩虹’吗,取经路上,总有一些磨难等着你,这是上天对你的试练呀陶冰,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挫折就半途而废!

陶冰一边自我安慰着,又从背包中摸出一大堆不同款式的情趣内衣,直到背包中的东西下去了一半,他才摸到了一个不同的东西!

硬的!陶冰脸色一喜,立即将摸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握着棱角分明,足足180cm的震动阳俱,陶冰一时沉默了。

第一个背包,一无所获。

陶冰没有丝毫气馁,做惯了无本买卖,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那他还如何在这狗屎一样世界中活下去?

因此,陶冰开始了又一次的摸金之旅。

不过很可惜,第二、第三个背包,和上面一样,发xiàn

的玩意都差不多,只是一些衣物和闺房用具,什么旗袍、护士、警服、OL、学生、修女、空姐,琳琅满目的衣装,差点晃瞎了陶冰的氰睛狗眼。

好吧,不得不说陶冰的耐性很足,通过这些玩意的洗礼,他的精神已经无比坚韧。

第四个背包,他摸出了一些杜X斯,X奈尔、X哥、X肠器、X王装、X度神油、X门润滑剂……足足装了满满一背包,很重,但对陶冰来说毫无意义。

陶冰很镇定,随着目标越来越少,他知dào

自己离宝贝越来越近,这些丰收前的磨难怎么可能打倒他?…,

第五个背包,一些罐装压缩食物,还有真空的压缩饼干,另外还有一些保存zài

密封之中的精美食物,陶冰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第六个背包,也是最后一个背包,陶冰颤抖着双手打开的。

“咦,这是?”陶冰拿着手上的一份类似公文的文件。

“巡检司,西乡巡检使,南宫刑……”陶冰粗略地看了一眼,从冗长繁琐的官方扯皮中找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

“京城,南下的巡检使,嘿嘿,真是意wài

之喜呀!”陶冰咧嘴冷笑,也不知dào

心里打的什么注意。

陶冰沉吟了半晌,最终放下了这份委任书,而后在背包中翻找起来。

几张身份证、信用卡、银行卡,还有一些精致的饰物,这些饰物看起来有点价值,不过和接下来发xiàn

的东西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

“好家伙!”陶冰捧着一个精美的透明盒子,内中一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正绽放着柔和的光辉。

夜明珠通体浑圆,足有鸽蛋大小,即使是在白天的帐篷内,也能散发熠熠清辉,阅宝无数的陶冰一眼就看出这可不是廉价的萤石打磨而成,而是最为珍贵的天然玉石成型。

更加让人称奇的是,通过夜明珠的光华,可以看出夜明珠内部镶满晶莹剔透的金刚石,只要对着阳光,通过金刚石折射出的光彩美轮美奂!

这绝对不是人工制成的!

陶冰非常笃定地判断,自然形成的夜明珠即使在世界范围也是有价无市,其价值不可估量,可称国宝,就算扔到外面,也是以亿为单位计算,只是没想到如此珍贵的宝物,却被随便扔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陶冰欣喜莫名,暗呼侥幸,他为自己的决定庆幸不已,同时更为宰了这么一只肥羊而倍感欢欣。

“果然,劫富济贫才是天地正道,老天待我不薄也!”陶冰嘿嘿傻笑,捧着夜明珠流口水。

发了半晌的呆,陶冰终于从美梦回到现实,收获虽然不菲,但善后的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陶冰开始思考如何对待夜明珠的主人。

毫无疑问,斩草除根是最简单的选择,没有后顾之忧,也不怕以后走在路上被人指名道姓的认出来,这无形中减少了许多麻烦,是许多专业人士的第一选择。

不过,陶冰看着手上的委任状,心里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京城的南宫家吗?”陶冰喃喃自语,似乎在脑中搜索着对方的资料。

“权贵之争吗?”陶冰若有所思,随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天下熙攘,不榨取一下你们的剩余价值,还真有点对不起你们了!嘿、嘿嘿……”

#

昨晚首页更新列表一直停在16:56,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在又停在0:04分,唉,算了,指望不上它能恢复正常了,还是先发上来吧,感谢投票的某人,一下子投这么多票真的没关系吗?

第187章 造人行动

营地的收获之旅算是到此为止了,有了前面那颗夜明珠作为铺垫,所有看似有价值的东西在陶冰眼里都失去了吸引力。

知足常乐,人若是太贪心,极有可能乐极生悲,适可而止才是保身之道,至少陶冰取得了他应有的收获,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尽兴而归,虽然在这之前,他原本还想抽冷子给南宫刑他们来一下狠的。

放qì

了补刀的打算,并不代表陶冰就此放过他们,演戏要演全套,善后的工作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另有目的的情况下。

说干就干是陶冰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为了最大程度的还原现场,陶冰不得不将从行李中清理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原封不动的放回,当然,这对于常人来说是极其不容易的,因为要将如此多凌乱的物品全部回归原位是非常考验人的记忆力的。

不过这对陶冰来并不难,为什么如此认为呢,那只能说他是职业的了,再说,就凭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二代,也不可能会亲自动手整理这些琐事,因此陶冰可以放心大胆地将物品都归类整理。

当然,除了夜明珠,陶冰没有拿走行李中的任何东西。

‘呼——’熊熊火焰自营地蒸腾而起,陶冰望着亲手造成的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欢畅。

也多亏了保镖的准bèi

工作,营地周围碍眼的树木都被清理一空,此时大火一起,只能局限于营地范围,陶冰不用作任何防火措施,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将其付之一炬。

火是好东西,它给予人温暖,能在黑夜中指引方向,但更多时候,它又显得那么不是东西,它焚烧万物,带来无尽的灾难,人们对它是又敬又畏、又爱又恨。

陶冰喜欢火,一方面是天性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和他的修行特性有关,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他喜欢火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火,能毁尸灭迹,可以掩盖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

不过他也有不喜欢火的地方,因为他的火是世间的极致,而在这天地之间,能让陶冰吃亏的主就有两个是玩火出身,这让他总会想起某个恶心的家伙,仔细想想的话,那家伙差不多也是该到南疆来找他的时候了。

题外话不多说,陶冰见营地火起,也失去了看下去的耐心,转身就向来时的方向赶去。

密林中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南宫刑这群老鼠肯定会认为自己已经和保镖同归于尽,因此很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派人过来确认情况,他必须抓紧时间布置。

密林就是一个凶案现场,由于事先陶冰和保镖在玩躲猫猫,因此并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短兵相接之下,以陶冰利落的身手又结束得太快,只要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面倒的屠杀,而陶冰的目的是希望布置出一个双方势均力敌的假象,所以他不得不在密林中增加一些‘线索’。

当然,其中刀枪弹痕是少不了的,陶冰对这早已熟络在心,根据自己的情况,还有保镖的素质,很快就在密林之中布置出一个看似非常惨烈的战斗现场。

做完这一切,陶冰又煞费苦心地跑回了上次埋藏尸体的地点,对着无名坟墓念了一长段连自己都听不懂的经文之后,陶冰左右开弓,再次将杀手的尸体挖了出来。

草草处理过多余的泥土,陶冰拖着尸体回到密林,而后对着尸体开了几枪,又在他的心口插上了一把军用匕首,随手扔到菊花被插的保镖身边,陶冰非常自信,如果不是精通这方面的行家,绝对会认为这俩个倒霉鬼是因为进行殊死的白刃战之后互插而死的。…,

不过,迷惑人的假象终究不可能面面俱到,它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破绽,陶冰之所以要如此做,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引子做铺垫来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陶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非常小巧的瓶子,这比任何瓶子都要小得多,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瓶壁透明,可以看到里面一小段几不可见的细丝。

细丝半透明,闪烁着微微的银光,有点象蚕丝,又像某种动物的毛发,很短,但陶冰却视若珍宝。

陶冰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细丝用指甲夹住,而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早就铺好的黑纸上,这期间,陶冰的呼吸若有若无,生怕气流的异动会将这根细丝吹得没影。

奇怪的是,细丝接触空气,犹如小小的铁线虫,开始扭曲变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延伸膨胀到原本的一倍。

陶冰不敢再耽误时间,将准bèi

好的御蛊针用力刺入指尖,不到半秒,殷红的血液悄然溢出。

与上次一样,陶冰的血液一旦流出,立即如新生的嫩芽,以指间为土壤,违反物理定律地垂直生长,只不过两个呼吸,小小的一滴血液便长到了一寸来高!

嫩芽虽小,却散发出勃勃生机,它以针刺的伤口为突pò

点,连接血脉,一点点拔高,如果没有及时制止,它很有可能就此无限成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

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但陶冰脑中还是在不经意之间闪过某个老秃驴的影子,这并不是好兆头,陶冰立即晃了晃脑袋,切断了血液的供给,而血液失去依托,立即萎靡不振,最终只能化为普通的血液自然滴落。

陶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小心引导着血液滴在细丝上面,而后缓缓退开俩步,静静观察着接下来的发展。

细丝不知是何物,对外界的东西是来者不拒,很快就将血液吸收殆尽,就连整条细丝也被染成了血色。

蓦然,细丝好像获得了什么诡异的力量,开始极具扭曲变形,而后体积迅速膨胀。

不到半分钟,原本只是一小撮的细丝就膨胀到成人大小,并且,还长成了一个颇似人形的物体!

四肢俱全、五官齐备,此时出现在陶冰眼前的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东西’,因为它乍看上去就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第188章 血太岁

“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也。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这是对细丝最早期的详细记载,初现于晋代郭璞对山海经大荒北经的注释。

聚肉,又被称之为视肉、肉芝,生长于土中,有腥味,通常在挖地基时,会在地下挖出这种诡异的肉芝。

锄开肉片,会有‘血液’流出,只要没有完全碾碎,便会迅速复原,因其酷似人肉,人们惧怕非常,又称之为太岁。

太岁的称呼还有一个由来,它之所以称之为太岁,是因其活动皆与天上岁星相反,岁星为阴,是为吉星,反之则为凶,太岁常常被发xiàn

于岁星相反之地,所以人们常说犯太岁,就是凶兆。

虽是凶兆,但太岁自古以来都是各代帝王眼中的灵药,啖其肉,能避邪增寿,是罕见的珍品。

虽然如此说,但陶冰对太岁这玩意还是不太感冒,你道为什么?

原来,陶冰因为自己的饕食之身非常烦恼,曾经听说过附禺山有视肉这种神奇的东西,它食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留有一丝残骸,便会生生不息。

附禺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古之大帝颛顼与九名嫔妃的安息之地,视肉作为食材,必定深藏于陵寝,若想得到它,就必须深入帝陵!

颛顼是谁?那是黄帝的孙子,上古五帝之一,征服九黎的天下共主,莫说生前乃是当世人杰,就算死了,也是鬼雄之极,这帝陵当然凶险莫测,非常人所能随意进出。

陶冰饿极了,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莫说刨人坟墓,就算让他直接和颛顼放对都敢,因此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终于禁受不住诱惑,潜入无人敢进的颛顼陵。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为了挖坟这事,陶冰没少在颛顼陵外转悠,结果被后世许多人认为饕餮是颛顼的后代,然而事实如何,已经逐渐被后人曲解。

也许真是陶冰福星高照、命不该绝,没有任何盗墓经验的他经lì

九死一生,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潜入帝陵,大荒共主,九妃同葬,陪葬的器物都不是凡品,陶冰第一个光顾,自然获益不菲,这也成了之后他对刨坟如此热衷的原因。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真zhèng

的目的,这次也确实找到了所谓的太岁,只不过结果总是让人失望,太岁能长,确如所闻,但要说无穷无尽,只是个笑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太岁也有它的极限,一旦超出这个底线,它也会因此而枯竭。

不过,陶冰失望之余,却在九妃之一的棺椁之下发xiàn

了另外一种特别的太岁,与普通的太岁不同,这种太岁赤红如血,犹如活物,而且并不生长在土中,常常出现在阴潮凶险的葬穴之地。

血太岁,除了颜色,其他方面与普通的视肉并无二致,但是,在成型之后,却与太岁有着天壤之别,只因它吸食腐肉精血,善于化形,被参照的物体通常就是精血的主人,并且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一点,让陶冰为之啧啧称奇!

因此,陶冰费尽心机,不顾风险地收集血太岁,而后精心培育,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成了细丝的模样。

血太岁一遇鲜血,犹如饿极的豺狼,疯狂地吸食不多的养分,同时自身疾速膨胀,逐渐化为人形。

虽然如此,陶冰依然觉得不够完美,于是从一旁拖过保镖的尸体,将其面对面地放在血太岁上方。…,

有了参照物,血太岁很快又再次化形,强悍的可塑性,让它可以轻易做到协调四肢,细致五官,就连繁杂的体毛须发和细腻的皮肤纹理都能模仿得分毫不差!

望着身下的‘人’,陶冰满yì

地点点头,此‘人’承自他的血液,但又混合保镖的体格面容,样貌的变化是介于两者之间,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与他联想到一块。

陶冰取来油彩,在其脸上涂涂抹抹,而后又将头上的羽饰给对方戴上,如此,他的替身就这样完成了。

“嗯,完美!”陶冰满yì

地点点头,随后五指成爪,以饕餮火在替身腹部烙下一个很精美的徽记,而后再拿起保镖的军用匕首在替身的胸口连刺几刀,最后甚至将匕首练刀带柄地留在喉咙。

殷红的‘血液’汩汩流下,血太岁的恢复能力似乎受到了抑制,胸膛的伤口并没有复原,如此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死亡假象,不过这正是陶冰想要的结果。

知情人都‘死’光了,而留下的‘线索’足够将有心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此时他最后要做的,就是远离这里,将关系完全撇清,日后只要稳坐南疆,坐山观虎斗即可。

陶冰没有选择追杀南宫刑,演戏要演全套,陶冰人都‘死’了,还怎么追杀?

况且,南宫刑也是陶冰留下的重yào

配角,若是没了他的参与,这出戏很可能会变成独角戏,根本演不下去,因此,为了对方不多的剩余价值,陶冰一方面大发慈悲,一方面也可以落得个轻松。

最后查看周围,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之后,陶冰纵身跃上枝一闪即逝。

陶冰并不关心事情的后续发展会如何,他只是留下一个引子,该做的都做了,对方会不会上钩,那就看老天是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不过不论对方是否入套,对陶冰来说都没什么损失,最不济,也能让南疆这边平静一阵子。

因此,对于陶冰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饭后娱乐的消遣罢了。

大山之行,可以说在此画上了句号,此次有得也有失,但对陶冰来说,总归是不虚此行的。

身旁景物疾驰后退,陶冰遥望东方,脸上少了一些慵懒,他有预感,这一次回归,等待他的又是另一轮狂风暴雨!

“多少年了,还真是久违的热血沸腾啊!”是舟毁人亡,还是遨游江海,完全取决于陶冰的意志,他相信,自己会等到雨过天晴的那一天,也相信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不过,在此之前。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吗?”陶冰喃喃自语,脑海中,一个活泼靓丽的笑脸似乎与当年厮守的身影逐渐重叠。

第189章 梦魇

西乡还是那个西乡,依然有条不紊地迈着小康的脚步,青楼还是那个青楼,却少了平日的喧嚣,多了少许阴霾。

昏昏沉沉,莫三思一转眼就昏迷了五天,这五天之中,他一直沉浸在奇怪的梦中。

梦里,水深火热,身不由己地徘徊于赤火萦绕的世界,期间,总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莫三思想呐喊,但却好像身负千钧,根本无所作为,他的意识无比清晰,想要清醒过来,可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迫使他死死沉睡,一旦反抗,身体宛如裂开一般剧痛难当。

真实而虚幻的梦境,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尤其是心口部位,时而重若千钧,呼吸困难,时而痛如刀绞,难以克制!

他闯入了一个只有在梦魇中才会出现的世界,身不由己地被绑上火刑架,百般折磨,而随着魔咒般的低语,好像有人在他体内塞进了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只觉得如火燎般痛彻心扉。

每一刻,他都要忍受堪比千刀万剐的凌迟之痛,没有尽头,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不知dào

自己何时才可以脱离苦海,只能随波逐流般挣扎于生死边缘。

时间被梦境无限延长,仅仅五天,就如同过了五个世纪,再次醒来时,只觉死里逃生,后怕不已。

不过他的苦难并没有就此结束,一觉醒来,还没等他适应周遭环境,更加剧烈的痛楚便如海啸般席卷全身。

“啊!”莫三思嘶哑而无力地哀嚎出声,他终于明白,原来梦境中的经lì

并非虚幻,而是真真切切存zài

于现实之中。

是的,他的肉体正在承shòu着比梦境中还要强烈百倍的痛楚,这过程是如此触目惊心,一波接一波,让他连呼吸的空隙都没有,此刻,他情愿再此昏迷,只要能熬过这该死的刀绞火烧之痛!

强烈的外力刺激,可能会导致人体出现猝死现象,而人体存zài

着自我保护机制,一旦外力超过承shòu的极限,自然而然地会采取屏蔽措施来避过冲击,结果就是陷入昏厥或者休克,这是生物的本能,也是防止冲击最后的防线。

然而莫三思的身体保护机制好像出了问题,也许是身体本能地认为外来刺激在可接受范围,如此强烈的痛楚之下,莫三思的意识不仅没有陷入昏厥,反而越来越清晰、敏感,让他连最基本的逃避都做不到。

莫三思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承shòu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连绵不绝的痛楚,让他连哀嚎的力qì

都做不到,更没法将精力转到其他地方。

木屋之内,墙上暗格之中的众多异宝散发着熠熠清辉,印着莫三思痛苦的面容,显得尤为诡异。

这里就是小世界内部,它独立于世,却又与外界息息相关,它有隐藏着陶冰众多的秘密,却从不为人所知。

这里,便是莫三思的疗伤之所,也可以说是他苦难的地狱,这里,承载着他许许多多不愿回首的现实,同时,也是他蜕变的开端。

夜莺颇为羡慕地注视着床上苦苦挣扎的莫三思,她就坐在床边的书案边,这五天来,一步不曾离去,是青鸟给她下的命令,必须随时注意莫三思的情况。

“蚍蜉竭生难撼树,一朝痛彻化凡仙!”夜莺呢喃着,道出了莫三思不久之后的成就,她对这种的遭遇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这并非是夜莺有受虐倾向,要知dào

,古往今来,谁不期盼自己能飞天遁地、排山倒海,然而,际遇天定,多少人苦苦寻觅,却依旧竹篮打水,这其中的心酸与绝望,比世间任何遗憾都要来得刻骨铭心。

莫三思的情况正好相反,他遇到了陶冰,际遇给了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只要能忍过当前的苦难,从此便可脱离束缚,遨游天地、纵横四海,这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机遇,然而莫三思却唾手而得。

夜莺羡慕莫三思,因为他的引路人在她眼中是如此高不可及,即使让她再努力千年,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情况如何?”木屋的门扉敞开,一道倩影出现在门后。

“有些不太妙。”夜莺如实回道,是啊,羡慕归羡慕,其实她的际遇也不差对方多少,因为她的引路人,也是不输于对方的存zài

,而且这个人,对她视若己出,从不偏颇。

“那死鬼,就知dào

兵行险招,也不想想这肉体凡胎能不能承shòu如此外力的破坏!”青鸟不满地说道,望着莫三思痛苦的脸色,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不过那死鬼的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啊,回来之后一定要他好kàn

!”

夜莺会心一笑,很识趣地保持沉默,她知dào

,主上就是算准了她不会坐视不管,因此才放心离开,也只有大姐的能力,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莫三思平安度过危险。

青鸟与陶冰,彼此默契之深,已经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只是俩人一个不屑于表达,另一个则心口不一,为此常常惹出啼笑皆非的闹剧。

‘口硬心软……’这是夜莺对青鸟的评价,不过她没敢直接说出口,因为这相当于直接肯定了青鸟与主上那层暧昧的关系,想想,若是揭破之后,肯定会被恼羞成怒的大姐报复的吧。

此时莫三思正值内外堪忧的境地,剧烈的痛楚使得体表出现道道可怖的血痕,如同龟裂的瓷器,一道道裂纹密布浑身上下,这是肉体即将崩溃的征兆!

在夜莺目光异彩的注视下,青鸟葱白的玉指一伸,青光乍现,蓦然化作一团柔和的氤氲遁入莫三思的胸膛,那里,一道刺目的剑光凛然摇曳,森冷而充满杀机,正是被陶冰强行打入体内的怒嗔剑。

青光一入,顿时强势地包裹住锋芒毕露的剑光,同时携带着勃勃生机修补内外的裂纹,尽管破坏还在持续,但已不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

莫三思的身体得到喘息,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在破坏与修补之中,很快取得平衡,虽然依旧痛苦,但总算脱离了危险。

第190章 返魂日

‘恍如隔世’这个词在许多人的理解中只是停留在字面意思,但对于有部分人来说,这个词,意味着劫后余生,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是摆脱阴霾之后久违的欢欣。

随着青光附体,莫三思就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想,虽然身体依旧疼痛,但比起之前所经lì

的撕心裂肺的苦难,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了。

莫三思的意识并没有恍惚,只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顾不上思考,所以,他当然知dào

这次帮了自己的是青楼真zhèng

意义上的大佬——青鸟,同时,他也知dào

了使自己落得如此田地的真zhèng

元凶——陶冰。

莫三思觉得自己和陶冰命中相克,俩人关系虽然势同水火,但相同的利益还是将俩人绑在了一起,这也就罢了,莫三思有求于人,能有什么办法?

最让他纠结的是,每次自己遇到性命之危,救他的人都是陶冰,他也想过以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陶冰小人得志的嘴脸。

不过每次被救之后,这该死的陶冰总会有意无意的给他摆上一道,为此,他吃尽苦头,而感激的情绪也随着逐渐变质,虽然,他在之后得到的好处是不少,但只要对着陶冰那张欠揍的嘴脸,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恨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莫三思对陶冰的反抗还远远没有结束,原因各种各样,但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出自内心的嫉妒之情,他不是嫉妒陶冰本身的能力,矛盾的中心,其实都是因为自己那善良勇敢美丽大方天生丽质温柔可爱的妹妹。

莫三思想不明白,言泪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嘛,而且世上好男人多得是,她为什么就偏偏认准了陶冰这歪瓜劣枣?

像莫三思这样的人,总要有个敌视的对象,不然心里就会缺了什么似的,所以,对于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最重视的妹妹从身边夺走的陶冰,莫三思理所当然地将其视为吸引仇恨的导体。

只是……

想起言泪,莫三思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当天那绝望的一剑,还有凄然飞溅的血花!

“言泪!”莫三思一惊而起,撕心裂肺地呼喊道。

“你醒了,看来恢复得不错,过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旁边,青鸟还未离去,只是皱眉望着因为惊醒而七孔飙血的莫三思:“不过现在还是躺着好好休息一阵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再乱动的话很容易再次崩溃,到时就算我也没法救你了。”

“言泪、言泪……”莫三思没有在意青鸟的建议,只是如同梦呓般呢喃着。

“唉!”青鸟摇头轻叹,这样状态的莫三思,根本无法交流,看来必须采取强硬手段了。

没等动手,莫三思却首先回过神来,他面色惊惶,犹如看到世界末日般焦虑地向青鸟问道:“大姐,言泪呢?言泪去哪了?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吗的太扯淡了,大姐麻烦你叫言泪过来好吗?我现在、立kè

马上就想见她!”

望着语无伦次的莫三思,青鸟和夜莺相顾无言,不知dào

该如何作答。

“难、难道……”可能是神经紧绷的缘故,莫三思此时对周遭的一切都异常敏感,俩人的沉默很快就让他想到某些不好的结果,这让莫三思脸色为之大变:“那不是梦!?”

“三思,言泪的情况有些复杂。”青鸟不屑于说谎,其中也包括善意的谎言。…,

“复杂?”还好,莫三思的情绪并没有失控,只要不是最坏的情况,他都可以接受:“复杂到什么程度?”莫三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程度?”青鸟将视线投向墙角,那里被陶冰布下了一个禁制,一般人看上去空空如也,其实其中摆放的正是莫言泪的‘尸体’。

“大姐,你告sù

吧,我有心里准bèi

。”莫三思哀求地望着青鸟,他还看不穿禁制,所以并不知dào

自己最在意的人,其实就在身边不远,他只知dào

此时心若火燎,不仅是身体上,他迫切地想知dào

妹妹的情况如何,不然寝食难安。

青鸟沉默了片刻,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生死之桥、轮回彼岸,殊途陌路、阿鼻无间!”

非常简短的十六字,但每个字眼都透露着一股不祥,莫三思脸色骤变,有些发颤地问道:“也就说,言泪她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虽不中、亦不远矣。”青鸟点头。

莫三思深吸一气,良久才将奔涌的情绪平息:“有没有解救的办法?”

“有。”青鸟点头道。

莫三思脸色一喜:“那、那该怎么救?”

“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告sù

你,言泪这回的情况很特殊,你、救不了,也救不到。”青鸟很直白地说道。

“为什么?”莫三思脸上阴雨密布。

青鸟向夜莺微微示意,后者一点头,为莫三思解释道:“言泪小姐已经死了,此时也不知dào

三魂七魄被主上封到了哪里,就算能将她的肉身完全复原,也没有任何作用。”

“又是那该死的人渣!”莫三思咬牙切齿,不甘地说道:“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要等他回来才可以解决?”

“差不多就是如此。”夜莺继xù

说道:“主上做事一向另有深意,这次恐怕也有他的道理,此时我们还不清楚详细情况,因此不能妄加猜测。”

莫三思没有反驳,只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青鸟:“大姐,你能猜到言泪的魂魄在哪吗?”

“知dào

又如何?”青鸟摇头道:“魂魄本是虚无缥缈之物,介于三界六道之间,以你肉体凡胎,就算找到言泪的魂魄,也根本无法干涉到这个领域,劝你安心休养,一切等死鬼回来再说吧。”

“言泪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莫三思语气僵硬地说道:“她是我妹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叫我看着她受苦,自己却在这优哉悠哉的睡觉,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青鸟柳眉一竖,瞪了对方一眼:“以你现在的身体,至多成为一个累赘,别说那死鬼,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你掺和进来的!”

“可是!”被青鸟这么一瞪,莫三思心里也有些发毛,不过却依然掩饰不了满脸的失落:“这样等下去,我……”

“放心吧。”青鸟打断道:“明天之前,这死鬼一定会回来的!”

莫三思脸上一喜,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盼望这个人渣能早些归来:“大姐怎么知dào

的?”

“头七返魂日,阴阳永隔时!”青鸟笃定地说道。

“什么意思?”莫三思不解道。

一旁的夜莺似乎也知dào

这个道理,为莫三思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人的魂魄会在死后七数之内返回阳间,这取决于人的冲煞之数,配合天干地支,便可算出一个人的头七之日在何时。”

“大姐算出言泪小姐的头七就在明夜子时,返魂之日若不能及时归来,魂魄便会永远消散,到时就是真zhèng

的阴阳永隔,这么重yào

的日子,主上一定不会错过的!”

第191章 五虫、蠃、唵

青楼,后堂会客室。

经lì

上次风波,被破坏得狼藉的景象不在,一切都在某个倒霉鬼的努力下恢复如初。

韦小瑶如临大敌,俏脸紧绷得好像即将赶赴刑场的囚徒,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正趴在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膝盖上呢?

虽然是以治病为先,但少女的羞涩还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更何况自己的老爹还在一边巴巴地盯着,这让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韦大宝大气都不敢喘,只因为给女儿当作膝枕的陶冰正用一根奇怪的物体插入女儿的耳道,他不知dào

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不过对医者最起码的尊重,他不得不将疑惑藏在心里。

耳视镜是个很便利的道具,整个镜身呈现狭长的锥形,上大下小,不过最大的地方直径也不超过烟嘴,小的也只有达到笔芯,它伸缩自如,可以很轻易深入肉眼无法窥视的窄小之处,这是辅助道具,和医院那边不同,陶冰手上这个,是从杏堂春的蛊商梅度那边淘来的。

也不知dào

是什么原理,在不见天日的耳道深处,耳视镜传回来的影像丝毫不受影响,陶冰以此,将韦小瑶耳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将耳视镜从韦小瑶耳朵拿出,陶冰一边将耳视镜旋转收缩,一边对韦大宝说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说老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来这一套!”为韦大宝却不买他的账,整个脑袋都皱成了猪腰子脸:“小瑶这半个月怎么过来的你知dào

吗?现在正好是十四天,您快赶紧的吧!”

陶冰鄙夷道:“你懂个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这点苦难正是为了明天的辉煌,不就是失聪一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哎哟陶大爷,我叫你大爷了行不?”对于陶冰上纲上线的大道理,韦大宝是绝对敬谢不敏的,这么多年了,陶冰什么人他不知dào



再说了,早上也不知dào

谁催命似的给它传话‘要想救你女儿,就立kè

带她滚过来,否则过期不候’,这绑匪一样的语气,登时就把韦大宝吓得不轻,你说这是绑票呢还是绑人啊?

幸好一个月六元明币的来电显示功能费没白花,还在兢兢业业死撑的爱粪手机也够给力,屏幕当中‘陶冰’俩个血红的名字正明确地告sù

主人对方的真实身份,不然韦大宝还真的打算报警呢!

“直说吧,又想从我这敲多少?”韦大宝像是到了每个月的那么几天,整个猪腰子脸立即变成了一根酱紫的茄子,就连舌头都有些发卷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太多了我可不会买单!”

陶冰一怔,不过瞬间就回复过来,脸上顿时笑成了喇叭花状:“大宝,够爷们,我挺你,顶死你!哈、哈哈哈,真是的,咱们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不过,瞧你这么自觉,看着给就行了!”

见对方把皮球踢了回来,韦大宝的脸色不仅没有转好,更像吃了苍蝇屎一样:“老陶啊,你知dào

啥叫知足常乐吗?”

“废话!”陶冰立即嗤之以鼻:“就那点油水,我至于吗?”不过,送上门的肥羊,不狠狠宰上一顿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陶冰摆手打断了正要反驳的韦大宝:“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办,也没时间陪你叨咕了,你给我安静点在旁边呆着,免得打搅到病人。”…,

“要不是你顾左右做而言其他,我还巴不得你快点呢,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还有天理吗?”韦大宝腹诽不已,不过还是非常知趣地没有再说话。

“知dào

我为什么帮你儿子取了吽,却要你女儿在半个月后的今天来青楼找我吗?”陶冰却并没有停下嘴,以两手捂住韦小瑶的耳朵,将她通红的脸捧到面前。

“……”韦大宝也很好奇,陶冰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做事一向很有计划性,他知dào

这其中必定另有深意,只不过对蛊的陌生,让他根本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世间如虿盆,万物皆为蛊,古人对天地的了解很模糊,因此将天地万物分为五虫,分别为‘蠃、鳞、毛、羽、昆’五类。”陶冰直视着韦小瑶清澈的美眸,对方似乎受不了如此直接的对视,眼神慌乱地四处乱躲,只不过她的脑袋被陶冰死死固定,连最基本的转头都做不到,为此她在灼人的目光下,只能掩耳盗铃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心如鹿撞,虽然根本听不到,但韦小瑶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春雷震耳,那迅猛而急促的鼓点直欲突pò

天际!

“除了不会动的植物之外,五虫皆可成蛊,你的儿子韦审默,它耳内的吽便属于蠃虫,传说,这吽生于天地之始,食尽万物之音,故为食音蛊,而在其上,还有一种类似吽,却高于吽的存zài

,它不存于世,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只要有它的地方,无论何种声音都会被吞噬!”

“……”韦大宝不敢打断,他知dào

陶冰这话不仅是对他说的,同时也是给自己的警告,以前,他曾听对方说过,如果确定中蛊,作为患者,有义务知dào

自己的病情,这是驱蛊人唯一可以和现实产生实jì

接触的时候。

不过,患者也只有听的份,出于保密,过后必须将它全部忘记,若是忘不了,驱蛊人自己可以代劳。

“这种比吽还要高级,并且罕见的蛊,便是吽的起源,也就是母体,它唤作‘唵’,又叫无音。”陶冰依然死死捂着韦小瑶的耳朵,见她双目紧闭,于是轻佻地朝着吹弹可破的俏脸吹了口气,见她睁开眼后,笑着问道:“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韦小瑶神色极其惊讶,睫毛因为极度的惊讶而随着主人唰唰地上下扇动。

“能听到吗?”陶冰再次问道。

“这什么情况?”眼睛眨巴,如同抛媚眼,韦大宝满脸黑线地望着打哑谜的俩人,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韦大宝很快就看出了异样,在陶冰问话的同时,韦小瑶的脑袋虽然轻微,但是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尽管幅度很小,但足以证明陶冰所说的话,已经准确无误地传进了韦小瑶的耳中!

#

昨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鬼节。

我不知dào

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传统,但我这里每年七月十三到十五都有过节的习惯。

烧黄纸、金箔,祭奠先祖,和清明节差不多,只不过形式从扫墓换成了在家烧纸钱。

话说,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因为纸灰吹进眼睛而疼上一阵,这算不算惯例了?

第192章 抉择

平凡的人生就象有声有色的狗血电影,有时充满激情,而有时又显得淡然无味,而聋哑人的人生就是一部残缺的无声电影,只见其人,不见其声,世界就是一片死寂。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无声的世界是恐怖的,它不仅意味着再也不能享shòu

到美妙的音乐,情人的话语,还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保护自己的重yào

手段之一,若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绝对会在这让人崩溃的世界中癫狂。

韦小瑶足足过了一个多月的聋哑人生,正值花样年华,如此年纪轻轻就成为残废,无论对她,还是对韦大宝来说都是残酷的结果。

捂着耳朵的双手依然没有放开,旁人翕动的嘴唇也不再像是缺少配合着的双簧演员,韦小瑶依稀听到陶冰的话语,尽管非常沉闷、非常遥远,好像在水下聆听水面,又好像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她依然能听到!

是的,就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者碰到了水草丰茂的绿洲,死寂的世界,在一个多月之后重新回荡着不同的声响,韦小瑶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加让人兴奋而激动的事情了!

韦小瑶的眼角泛着泪光,尽管她没有在亲人的面前表露出任何恐惧,但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活让她无时无刻都处在绝望之中,它就象是无法摆脱的噩梦,每当午夜梦回,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而恐怖。

不过,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韦小瑶望着近在咫尺的陶冰,觉得这个多次让她陷入难堪的流氓不再那么面目可憎了!

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缝,一旦时来运转,仇敌也可化干戈,这可以看作是客观因素影响主观判断,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自己的心情已经随之而变。

在韦大宝眼中,陶冰依然那么欠抽,要不是时刻都在暗示自己为了治疗,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拍开对方不规矩的狗爪了!

“小瑶,听得到吗?”韦大宝也非常激动,双手抓着女儿的肩膀急促地问道。

“……”韦小瑶当然听到了对方的问话,不过她没有眨眼睛,而是用略微走音的嗓门回应着:“爸,我、听到了!”

“真的听到了,真、真是太好了!”韦大宝高兴得手足无措,对着陶冰不断道谢:“老陶,谢了,你可真是神医,我太感谢你了,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陶冰黑着脸回道:“不客气,我想祖宗十八代在天之灵,一定会很乐意接受你的谢意!”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感激你呀,都不知dào

该怎么感激了!”韦大宝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陶冰皮笑肉不笑地打断道:“算了吧,和你较真我都感觉自己的智商有问题,现在还是先关心你女儿的情况吧!”

韦大宝尴尬一笑,随即又皱眉望着从一开始便没有离开过女儿耳朵的双手:“老陶,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不是能听见声音了吗?你的手是不是……”

陶冰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真想要我这么做?”

“还是算了。”韦大宝立即识趣地摇头,他太了解面前这个流氓了,事情从来藏着掖着,而且最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模样,不得不说,这种心态值得抨击,十足的一个变态。

“算你识相!”陶冰咧嘴一笑,转而郑重对韦小瑶说道:“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我只是暂时连通了你的听觉支配权,一旦放开双手,你会再次陷入失聪的世界里,最重yào

的是,这个方法只有一次机会,下次不可能会有效果,所以,现在必须、绝对、务必不能放开我的手,否则你将永远失去听觉能力!”…,

“……!”韦小瑶听对方说得如此严重,顿时惊恐不已,双手更是下意识地覆盖住陶冰的手背,不让它和自己的双耳有一丝一毫的分离!

而一旁的韦大宝也是如此,他不知dào

陶冰这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这和方才料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老陶,小瑶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

“你这奸商少在那唧唧歪歪,听我把话说完!”陶冰没有在意俩人的紧张神色,自顾说道:“唵与吽虽然同属一类,但俩者的级别不可同日而语,吽只是寄生耳蜗,只是暂时侵占的性质,并不破坏耳蜗的正常功能,但唵不同,它在寄生的那一刻便已经完全摧毁了你女儿的听觉系统,之所以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也只是唵在取代耳蜗之后的反射现象,现在就算把它驱除,你女儿的失聪症也没有任何起色!”

“怎么会这样?老陶,这和你当初说的不一样啊!”韦大宝眼皮直跳,颇为愤nù

地说道。

“……”反观韦小瑶的情绪则没有他老爹来得那么强烈,不过微微颤抖的双肩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一样吗?”陶冰想了想,而后非常平静地点头道:“的确不一样,是你把我想得太神了,也是你把结果想得太简单,最重yào

的是,你太小看蛊的威力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韦大宝焦躁不安地问道。

“有!”陶冰点头,继xù

说道:“如果你选择这个,我可以亲自操刀!”

“是、什么方法?”韦大宝心里咯噔一下,迟疑问道。

“很简单!”陶冰盯着韦小瑶的脑袋:“以利刃剖开她的颅骨,强行摘取整个耳蜗,同时以其他事物替代完全报废的听觉器官,不过这方法不能长久,每隔三年便要重新替换一次,直到她的颅骨再也经不起刀斧之伤而香消玉殒,当然,如果不死的话,十有八九也会短寿十来年,你要选择这办法吗?”

“不行!”韦大宝一听这方法,当即想也不想地否决,作为父亲,他不能接受女儿被如此残酷的对待。

“世上难得俩全法,你女儿的耳朵已经无力回天,想要一劳永逸,必须做出选择!”没有理会脸色大变的俩父女,陶冰说道:“你们还有俩条路可以走,第一、要么让这耳朵里寄生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虽然感觉会让人难以接受,但可以完全正常地生活,第二、就是永远失聪,形同残废,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韦大宝面色苦得都出水了,他注视着同样沉默的女儿,无法想像,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为什么要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第193章 人都是逼出来的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选择,例如吃饭的时候,你会想选择吃多吃少,睡觉的时候,你会想选择立即睡,还是呆会儿睡……

很稀疏平常,但却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影响你的未来,吃得多了,身体倍棒,但也容易肥胖,吃得少了,容易营养不良,但也可以减肥,早睡早起身体好,晚睡晚起死得早,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轮到韦大宝和他女儿韦小瑶做选择的时候了,不同于吃饭睡觉,这个选择绝对会影响她的未来,乃至一生!

望着陶冰那副待价而沽的奸商嘴脸,韦大宝一时陷入纠结,如果不是知dào

他在给自己治病出主意,恐怕他早就拂袖而去。

自从韦小瑶失聪开始,韦大宝可以说每天都在自责中度过,陶冰临走前的一句话,让韦大宝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可是事到临头,依然觉得事实是如此残酷!

“你说这‘唵’的蛊虫也可以替代小瑶的耳朵?没有什么副作用吗?”韦大宝面色发紧,一方面是让自己的女儿被蛊虫寄生,一方面就是放任自流,什么也不做,无论哪一方面与自己女儿后半生息息相关,这不得不让他慎重考lǜ



“废话!如果不能替代,我还说个屁,至于副作用的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陶冰皱眉道:“若是一切能够顺利,等到成功之后,你女儿的……”

说着,陶冰目光落在韦小瑶的耳朵部位:“一段时间内,她会非常非常不习惯,而且在脾气不太正常的那段日子尤为明显,作为监护人,你必须要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不习惯?怎么个不习惯法?你有几成把握?”面对重yào

的抉择,韦大宝有必要将所有细节弄清楚。

“把握这种东西不是我说了算,事在人为嘛,如果是你儿子的话,我肯定他绝对受不了,不过你女儿倒不错。”陶冰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郑重说道:“唵,是非常特殊的蛊,它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周围的一切声音,这只是它的本能,但对寄体来说并不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噩梦!”

韦大宝一知半解,对陶冰后面的解释尤为重视:“也就是说,若是帮小瑶治好了病,蛊虫还是会对她产生影响?”

“不错!在耳朵恢复正常之前,她的听觉无法恢复平静,必须忍受无休止的噪音侵袭,如果她的意志力不够,很可能会在不久之后精神崩溃!”陶冰没有隐瞒,将事实全部和盘托出。

“这么严重的后果当初怎么不说?”韦大宝明显被吓着了,同时也感到被欺骗的愤nù

,他早该知dào

的,不该相信这个不靠谱的陶冰,可病愈的希望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病愈之前所付出的代价。

“嘿,大宝呀,我想问问,当初若说了这个结果,你又待如何?”陶冰似乎算准了对方会如此,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我……”韦大宝张了张嘴,蓦然无言以对,是啊,就算说了,他又该如何选择?是看着自己女儿一直失聪下去?还是放手一搏?

陶冰没有理会纠结的韦大宝,如同话家常一样:“唵并非一般蛊虫那么蠢笨,它时刻聆听万物之音,知晓许多世间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同时也是最容易分清善恶的蛊,用之好就是善,用到坏处就是恶。”

“外界条件对它的影响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所以我在之前嘱咐过你们,切勿接近嘈杂之地,人生百态,世态炎凉,庸俗之音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影响,而在僻静修养,琴棋书画不仅陶冶情操,还能避免被那世俗同化,这对唵的影响至关重yào

!”…,

陶冰顿了顿,又道:“同时,这也是对你女儿心性的一种考验,若是连这点苦难都不能忍受,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青楼,不然我可不保证哪天惹火烧身!”

韦大宝深吸了一口气:“老陶,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实话跟我说吧,你对小瑶这次,有几份把握?”

陶冰瞥了韦大宝一眼,说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韦大宝烦躁地打断道:“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只想你告sù

我有几分把握!”

陶冰咧嘴:“十之七八。”

‘只有七成吗?’韦大宝在心里喃喃了一阵,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儿:“小瑶,你觉得呢?”

“……”一直沉默着的韦小瑶将俩人的对话尽收耳中,她知dào

此时该是她做出现在的时候了!

韦大宝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安慰道:“若是没信心继xù

下去也无妨,天无绝人之路,这次不行,老爸会再给你想办法的!”

韦小瑶望了望自己的父亲,又望了望陶冰,眼神一凝,咬着朱唇说道:“错过这次机会,恐怕我永远没有希望了,所以,我决定继xù

下去!”

韦大宝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必须尊重女儿的决定。

“人生无处不挑zhàn

,咱最讨厌的就是畏首畏尾,敢于面对挑zhàn

的人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大宝,你生了个了不起的女儿呀!”陶冰咧嘴笑了,面对今后是否沦为残废的命运,这个女孩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这正是陶冰想要的。

“你给我省省吧,风凉话谁不会说?”韦大宝没好气地说道,他对陶冰这副事不关己的心态怨念甚深。

“什么叫风凉话,这叫战前动员,不好好摆正心态就表明事不可为,那我还治个屁啊!”陶冰反驳。

事实的确如此,面对犹豫不决的俩父女,陶冰刚刚说谎了。

面对唵这种古老神mì

的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儿,说是七八成,其实是失败的成分,要知dào

,唵蛊不同于其他普通的蛊虫,陶冰在这过程中占用的位置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一切都要靠韦小瑶自己去努力,所以说,能不能成功,完全看她自己的意志!

不过,对陶冰而言,坚定自己的信念,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之前所说的七八成,也不能算是说谎了。

从此可以看出,人都是逼出来的,这话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正确的。

第194章 雷音滚滚

韦大宝脸上充满矛盾和焦虑,对家人的担忧让他失去了平日的睿智,事到临头,反而比之当事人的韦小瑶还要焦虑,如同当年第一次下海经商,完成第一笔交yì

开始,这种情绪已经许多年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无法想象失败之后会如何,但韦大宝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散尽家财,也必须保女儿一个平安健全!

“大宝,你别在我跟前晃悠行不,啧,碍眼,再不停下来就滚出去!”陶冰不满地说道。

如果不去考lǜ

前面的情况,此时陶冰和韦小瑶的姿势与武侠小说中描写的决斗场景非常相似,要知dào

,保持这招‘双峰贯耳’是非常累人的,更何况保持了足足三章。

陶冰非常烦躁,韦大宝这奸商做的事情没一样让他顺眼的,如果不是看在对方还算识相的份上,陶冰早就将他扔出青楼大门了。

“老陶,事不关己,你当然是高高挂起了,等轮到你的时候,可能比我还不堪呢!”韦大宝反驳着,不过还是老实地坐了下来,此时他的模样像极了等待妻子临盆的丈夫,焦虑、担忧、患得患失,如坐针毡一样不停地蹭来蹭去。

陶冰一瞪眼,骂道:“呸!就知dào

你这奸商没安好心,想咒我吗?大爷我可不像你,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陶冰还想骂,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算了,给我老实点呆着,完事了再找你算账!”

陶冰回头,对韦小瑶说道:“现在起,你必须集中注意力,千万别分心,听我一步一步引导,明白?”

“嗯!”韦小瑶应了声,努力让情绪平复。

“十四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不过这足以让你耳朵里的东西完全适应周围的环境!”陶冰继xù

说道:“现在正是唵取代听觉系统的紧要关头,也是它最脆弱的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已经切断了它与你身体的联系,此时正是收服它的最好时机,下面开始,听我的!”

“首先确认一下!”陶冰放缓语气,郑重道:“除了我们说话的声音之外,你现在还能听到别的声音吗?”

韦小瑶皱眉,做出聆听状,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回道:“有。”

“是什么声音?”陶冰追问道。

韦小瑶顿了顿,说道:“哗啦哗啦的,好像流水,轰隆轰隆的,好像打雷……”

“那我的声音,和以前听到的有什么不同?”陶冰又问道。

韦小瑶抬眼望着陶冰,想了想道:“忽左忽右,很飘忽,好像隔了一堵墙,又好像沉进水底听水上的感觉,非常怪异、沉闷。”就好比堵上耳朵,贴在另一个人的背上听他说话一样,很奇怪。

陶冰点头,说道:“现在,你必须排除一切干扰,仔细倾听打雷声,注意,要用心听,就好像你当时弹钢琴那会!”

韦小瑶脸色红了红,她想到了俩人尴尬的初见,颇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打雷声有什么好听的,嘈杂,非常吵!”

“你必须去听!”陶冰没想那么多,只是强迫地说道。

“……”韦小瑶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让人坐立不安。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此时对方的瞳孔明显在逐渐变红。这种变化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和好奇,在复杂的心思下,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对方的命令。…,

轻轻闭上眼,韦小瑶开始沉浸在怪异的世界中。

正如先前所言,心无旁骛之下,对周围异常敏感的韦小瑶立即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最为嘈杂的听觉世界中。

轰隆、轰隆……

奔腾的雷鸣声响彻耳畔,伴随着潺潺流水的哗啦声,本该死寂的世界瞬间热闹起来!韦小瑶侧耳聆听,良好的音乐素养让她很快排除了杂念,耳中只有滚滚雷音不断回荡。

轰隆、轰隆、噗通、噗通……

很奇怪,在雷音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那种声音她非常熟悉,是心跳声!

有意思的是,从前枯燥无味的心跳声,此时听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好像晨钟暮鼓,携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听觉延伸,韦小瑶下意识地想要听清这俩种声音的来源,注意力也随之提升到了极限,越来越清晰,就算难以忽视的雷鸣炸响也掩盖不了顽强脆弱的心跳声!

不,确切来说,雷音其实本身就是心跳声,只是她从未觉得心跳声有像雷鸣般震响的,相比之下,后者显得如此孱弱而卑微,是俩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当注意力集中到极限,韦小瑶终于听出了俩者的不同,这让她为之惊讶不已!因为,心跳如雷鸣的主人不是别人,正面前的陶冰,而微弱的心跳,正是自己发出的!

“不错,就是这样!”还没等韦小瑶表示惊奇,心间突兀地响起一阵话语,这让她大惊失色。

“保持冷静,不要分心!”在韦小瑶即将睁眼的刹那,声音郑重地提醒道。

突兀的声音直达耳际,如同有人在耳边低语,痒痒的但也非常清晰,让韦小瑶想不注意都难,尽管声调很怪异,但她还是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对此,她稍稍惊讶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好像武侠小说中的传音,陶冰继xù

说道:“心无旁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的你的耳朵,听清我的心跳,尽量将你的心跳调整到一致!”

心跳还能调整?韦小瑶有些二胡了。

“放松,不要想太多,平心静气,敛息收神!”陶冰似乎感觉到对方的怀疑,因此再次提醒道。

韦小瑶依言而行,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很快又平静下来!

心跳声连续不断,有时也会稍稍有些波澜,韦小瑶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尝试着接近对方的心跳频率!

噗通、噗通……

随着越来越接近,韦小瑶的尝试终于有了结果,正当她与陶冰的心跳完全一致时,眼前的世界蓦然为之一变!

这是?

韦小瑶震惊地望着面前的一切,恍如梦中……

#

第四卷正式更名为‘笼中鸟’。

于是,‘彼岸花’情节从189章开始!

第195章 虫之歌

轰!

当俩人心跳无限接近时,韦小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原有的世界瞬间崩溃,化作片片碎片消散在空气中,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诡异到极点的全新世界!

混沌,黑暗与光明的临界点,无四方上下之分,韦小瑶发xiàn

自己蜷缩于这个世界的中心,四周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韦小瑶异常恐惧,她试图挣扎,期望自己能够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她已失去听觉,不想连视觉也离她而去。

可是,让人绝望的是,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突pò

这层禁锢,好像强行镶在水泥墙壁中,身处的世界宛如坚固的铁球,连一丝动弹的余地都没有,直到此时,韦小瑶才发xiàn

自己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zhì

权,她被牢牢困住了。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四周寂静得让人疯狂,她不知dào

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只是一味地死命挣扎着,她无声的哭泣,惊惶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她害pà

到了极点。

然而,回应她的依然是无休止的混沌,在这时间都要凝滞的空间中,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在疯狂之中默默死去!

五感全失,浑身瘫痪,她已形同死人,绝望,是对未知的恐惧,迷失在混沌之中的她,只能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慢慢等待生命的终结。

一天?一年?或者只是一分钟?无法判断时间流逝,韦小瑶被动地漂流,她完全沉寂下来,因为连恐惧的力qì

都没有了。

直到……

轰!

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在刹那间破开混沌,将她带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中,她再次听到了声音,这是她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后首次听到的声响!

震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隆隆声,好像天地初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构建中!

尽管身体不能动弹,但韦小瑶依然为之雀跃,她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情绪,只是如同庆祝新生一样无声地欢呼着,她感觉自己不受控zhì

的身体正在蠢蠢欲动,仿佛即将破壳而出的雏鸟,不知疲倦地倾听外界的每一丝声响,她在耐心等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终于,在遥远的某一天,外界无休止的巨响逐渐停滞,在等待中陷入迷茫的她迎来了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行动。

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奇世界,这里虽然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同时也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不知为何,她能‘听’到雷雨嘶鸣、山风呼啸,树木摇曳所发出的婆娑之声,这里和先前所呆的地方,简直不可听日而语,喧嚣,一切都显得如此生动,就连落叶离开枝头的惆怅,还有雨水汇聚时的声响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在这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新的事物,无论她遇见过的,还是没有遇见过的,只要有一丝声响,她就能身临其境般在脑海中绘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这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世界再次迎来了不同的声响,她听到了‘动物’独特的声音,它们的到来打破了相对宁静的世界,千姿百态的禽鸟在欢声歌唱,身形庞大的走兽咆哮着纵横山林……

所有的一切都在又一次的变革中逐渐向前发展,而她,也在时光流逝中默默地浮浮沉沉,一年又一年,她从地底破土而出,又在之后归于尘土,她就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一次次轮回,充实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直到某一天,山林里传来独特的声音,那是迥异于动物的嘶吼,带着抑扬顿挫的声调,传达着某种特定的含义,它比鸟儿的歌唱声还要动听,是她从未接触,又极其熟悉的声音!

于是,她首次尝试着依附在动物身上,她要离开这片土地,去往遥远的地方追寻更加动人的声音。

只是,动物的生命总有极限,而每次被她依附的动物都活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只能不断地更换寄体,无论飞禽走兽,还是自称为人的生物……

不断地在各种宿体中寄生,让她明白这世界是如此广大,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绘出真实的画卷,同时,她也疲惫不堪,只想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正当她要将想法付诸行动时,蓦然有一股强烈的危机袭上心头,她不知dào

危机来自何处,四面八方,让人窒息而恐惧!

大地在震颤,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洪水滔天,蓦然将整个大地都化为汪洋!火焰,焚烧万物的天火带着雷鸣般的震响席卷整个世界!狂风,吹熄一切生灵的飓风让天空都为之颤抖!

她身不由己,仿佛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本能的恐惧下随波逐流。

终于,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世界再次恢复平静,那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平静,因为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在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灭绝。

她伤心极了,不知dào

又要再过多久才能再次听到从前热闹非凡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和寂寥再次沉入土地,开始了无尽的长眠。

岁月如梭,沧海桑田。

在遥远的某一天,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她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改变,在沉眠之中,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地依附在一颗非常古老的树上,开花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蕴育出与她类似的后代。

她高兴极了,因为世界再次迎来了蓬勃的生机,各种各样的声音迎入耳畔!

这次沉眠的时间看起来非常长,让她‘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她看到了一大两小的‘人’在树边嬉戏,周围百花齐放,如同仙境。

然而,生命也有凋零的时候,她看到那个大人在不久之后痛苦死去,留下俩个小家伙伤心地啼哭。

周围的世界已经大变样,远方尖利的噪音让她难以忍受,并且逐渐暴躁,她隐隐有了离开的打算……

第196章 音波

从韦小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韦大宝悬着的心情就一直没落下,他不时盯着神色不停变幻的女儿,又随时注意陶冰的脸色,似乎想从俩人的表情看出事情的顺利与否。

只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女儿除了刚开始表现出极度惊恐的情绪之外,随后便再也没有情绪露出,而陶冰也如老僧入定,除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再也看不出事态的进展。

短短半个小时,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韦大宝频频看向墙上的钟表,他不知dào

该不该打扰安静如昔的俩人,只觉度日如年,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这窒息的气氛中,韦大宝蓦然发xiàn

陶冰的脸色动了一下,尽管非常轻微,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豁然睁眼,陶冰倏然收手,同时快速在韦小瑶身周布下一道血红的屏障。韦大宝还不明所以时,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突兀地闪到眼前,同时大喝提醒道:“快捂上耳朵!”

韦大宝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照做,同时紧张地望向女儿,不出所料,陶冰话音刚落,韦小瑶就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在睁眼的同一时间,韦小瑶身上蓦然发出尖利而恐怖的声波!

那是不属于任何生物的声音,嘈杂、破碎,包含至今所能听到的一切声响,于瞬间集合在一起突兀地爆fā

!恐怖的声波回荡,以韦小瑶为中心,刺人耳膜的声波携着沛然的气势横扫狭小的会客室!

刹那之间,琉璃破碎,木质的地板被席卷而过的声波划出道道可怖的刮痕,整个会客室,凡是被声波顾及的地方,无不化为齑粉。

陶冰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只余两只眼睛暴露在外,另一只手不时拨开被迎面吹飞的古董装饰,望着对面如雨打水面般骤起涟漪的红色屏障,口中不仅惊叹出声:“没想到结果会如此,真是邪门了!”

邪门的不只是那贯穿一切的噪音,而是韦小瑶本人,此时她依然处于浑浑噩噩之中,眼中充满沧桑,仿佛历经世事,超脱于外的僧人,那种淡然而冷漠的气质,绝对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

韦大宝见此场面也是震惊莫名,尽管捂住了耳朵,但声波的穿透性依然让他烦闷欲呕,若不是藏身于陶冰后方,恐怕他当场就被席卷而来的声波撕成碎片了!

“老陶,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他到底怎么了!”韦大宝顾不得满耳的噪音,大声吼道,如果不这样,他根本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你给我离开这!”陶冰没有回答,反而伸手一拨,将对方扔出了会客室,同时再回手一引,将门重重关上。

声波一直在持续,经过特殊处理的会客室墙壁已经渐渐开裂,若再不阻止,恐怕整栋青楼都会在不久之后毁于一旦!

“我这多灾多难的会客室呀!”陶冰一边感慨着,一边接近屏障之内的韦小瑶。

此时韦小瑶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只不过声波还在愈演愈烈,一波又一波的噪音像是浪潮般汹涌而出。

“可问题是该如何解决?”面对韦小瑶这个人型噪音生成器,陶冰一时有点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他还是首次面对:“不能强行打断,又不能抑制……”

同时,陶冰也看到韦小瑶的耳朵在出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如此下去,会把她自己都牵连进去的。”…,

陶冰目光闪动:“活到现在,这种事恐怕是第一次做,希望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

说罢,陶冰缓缓张开了嘴……

会客室外,韦大宝紧张地踱来踱去,室内传出的噪音余波依然扰人心魄,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一颗心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

“老陶,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韦大宝默默祈祷着。

“这么吵,出了什么问题了?”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问话。

韦大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向来处望去,却见是俩名姿色无双的美丽女子,他记得,这俩位也是青楼的人,而且本事丝毫不比陶冰差,此时开口的,正是身着青衣的女子。

韦大宝丧气地说道:“青鸟小姐,我女儿她,唉……”

青鸟皱眉,在听到会客室里面的动静之后,立即将事情前后猜了个大概:“事在人为,你再担心也无济于事,耐心等候结果吧。”青鸟提醒一句之后便带着夜莺转身离开了。

“这……”韦大宝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后又是一声叹息。

穿过重重木架,二女在墙角的画卷前停下脚步。

青鸟毫无淑女气质地抬脚踢了踢墙壁,静静等待画卷展开。

“大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夜莺小心问道,朝夕相处,让她对青鸟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虽然此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夜莺肯定,青鸟现在绝对非常气恼,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青鸟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什么,那龌龊的死鬼……算了,不说了!”

画卷完全展开,青鸟率先步入其中,留下夜莺若有所思地望着被木架挡住视线的会客室。

“主上,您自求多福吧!”从青鸟的反应中,夜莺隐隐猜到了陶冰正在做的事情,为此,她在心里默默为他祷告,希望事后大姐能够尽快忘掉这件事情。

“夜莺,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要进就快点!”青鸟冷冷的声音从画卷之中传出。

“是,大姐!”夜莺浑身一颤,急忙应道。

大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夜莺非常识趣,不愿在这关头触对方的霉头,前车之鉴已经够多的了,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会客室外,韦大宝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每一丝动静。

噪音已经逐渐沉寂,代表着事情的进展即将告一段落,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韦大宝不知dào

,他不愿、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咔嚓!’在韦大宝望眼欲穿的等待下,会客室的门扉终于千呼万唤地打开了。

第197章 间

门开了,陶冰横抱着昏睡中的韦小瑶从一片狼藉的会客室中走了出来。

“如何?如何?”门外,等候多时的韦大宝立即上前,急切地问道,此时,他对女儿的关心胜过一切。

陶冰没有回答,将韦小瑶递给对方之后,强硬将他往外推:“走、走、走,回家自己慢慢看去!”

“啊?”韦大宝不明所以,身不由己地往外走去:“等等,我说老陶,你好歹告sù

我结果是好是坏吧,你这样一句话不说,我心里没底呀!”

陶冰不耐烦地催促道:“她好着呢,有什么不好,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趁早滚蛋!”从后堂到门口也就几步的距离,韦大宝还没回过神就到了大门外。

“老陶,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敷衍我?”韦大宝回头,狐疑地说道。

“敷衍?切,在你没赔偿我的损失前,我还想揍你呢!”陶冰将门后的门闩拔出,一边掩上大门,一边说道:“半年之内,别让你女儿乱跑,最好呆在安静的地方,对了,最近我会很忙,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找我也不在,就这样,古的白吧你!”

“诶,我说……”韦大宝话没说完,就听大门一声轰鸣,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撞歪了。

“……”吃了闭门羹的韦大宝非常无语地望着陶冰闭门谢客的阵势,仍旧不依不饶地向里大喊道:“老陶,你这发的哪门子神经,大白天的,居然关门了,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做生意的态度吗!”

没有回应,门内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韦大宝不由绝望了:“什么嘛,也亏撑得下来,你这青楼没倒闭还真是奇迹了!”

尽管有着满腹唠叨,不过韦大宝更加关心的依然是女儿的情况,刚刚陶冰也交待了,不能让她呆在吵闹的环境中太久,这条街道虽然僻静,但此时也处于一天最热闹的阶段,必须尽早离开。

生怕再出岔子,韦大宝不敢久留,嘟囔一阵之后,最终还是选择遵从‘医嘱’,招过随时待命的专车悻然而归。

轰走了韦大宝,陶冰以最快的速度将青楼内外所有的门窗关闭,直到确信无有遗漏之后,立即马力全开地向后堂奔去。

路过会客室,陶冰仍然不放心地向敞开的门缝瞄了一眼,见先前所有被毁坏的桌椅摆设都奇迹般地恢复原状之后,才松了口气地放心离去。

少了某只脑筋缺根弦的护宝灵兽神经质的盘问,陶冰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进入画中。

与离开时大不相同,画中的世界在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之后,短短几天之内又重新焕发蓬勃的生机。

从入口到他山石附近,一路芳草萋萋,新生的植物嫩芽如雨后春笋般从被染黑的地面破土而出,单调而死寂的世界点缀上片片绿意,让人的心情不由为之一轻。

望着这一切,陶冰会心一笑,这还真是托了某只婆娘的福呢!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这死鬼,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也不知dào

老窝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木屋门前,青鸟绷着脸斥责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不在外面鬼混,怎么体现出你的能干?”陶冰疲懒地抠着鼻屎。

青鸟柳眉一竖,张口就骂:“别跟老娘我打马虎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奇怪,你这死鬼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关键时刻就给我犯傻了?”…,

“是是,青鸟大人说的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少说俩句吧。”陶冰弹了弹手指,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青鸟见此更是怒火中烧,不过话刚出口,又软了下来:“算了,你这死鬼什么德性,我早该知dào

了,若事事都和你斤斤计较,我早八百年就被气死了!”

“知dào

就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和那些小姑娘一样,事事亲力亲为是好,但同样也容易老的。”陶冰捧起青鸟的双手,满脸‘心疼’地摩挲着对方葱白的手背上并不存zài

的皱纹:“看,就连你的手指头都在哭泣了!”

脑门青筋一闪而过,青鸟蓦然抽手,脚下风雷骤起,朝着对方就是一记凶残的撩阴腿:“找死!”

陶冰双膝并拢,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夹住这又疾又狠的一击:“哦耶!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招了,死婆娘,你就不懂得变通一下吗?”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青鸟蓦然妩媚一笑:“是吗?”

“咦?”陶冰还没回神,只觉对方腿上突然爆fā

出一股更加可怕的余劲,陶冰猝不及防,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

“……”身在半空,陶冰脸色瞬息万变,庆幸之色立即转为哀求,一双铜铃眼更是楚楚可怜望着嗔怒的青鸟:“婆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咱们握手言和吧。”

“死鬼,你还真是不长记性!”青鸟笑容可掬,腿上却毫不迟疑地凌空一击:“想我饶了你,没门!”

芊芊玉腿,修长而圆润,那是众多男人绮丽的幻想乡,不过对陶冰来说,却媲美最可怕的梦靥,青鸟含怒出脚,势大力沉的一击立即让陶冰如同皮球一样冲霄而起!

“你好狠的心呀——”一声嘹亮的尖叫划破长空,陶冰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云层之中。

“哼,活该!”青鸟撇嘴,同时极其淑女地掸了掸衣角,心里则默默数着时间。

足足过了半分钟之后,天际终于出现了一个小点,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变大。

“啊……”尖叫声由远及近,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近前。

噗!沉闷的撞击,尖叫声戛然而止。

青鸟面无表情地望着腰部以上尽数插在土里的陶冰,掩着朱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死鬼,玩够了吧,该办正事了。”

“……”没有回应,陶冰的脚丫子在不停地抽搐着。

“死鬼!”青鸟翻了个白眼,移步上前,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臀部:“别装死,赶紧给我起来。”

“……”

“唉——”幽幽一叹,青鸟单手握住对方的脚踝,拔萝卜一样将陶冰从土里拽了出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陶冰保持着入土的姿势,口中塞满了泥巴。

青鸟见此,不动声色的在他脸上连踹了几脚,而后就这样拖死狗一样拽着陶冰的腿向木屋走去。

第198章 肉脯

木屋之内,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要说改变的,也只是多了俩人一尸。

莫三思跪在地上,默然望着妹妹的尸体,安详的模样,仿佛只是陷入短暂的沉睡,不过莫三思却明白,此时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唤醒自己唯一的妹妹了。

心痛欲裂,让他脸色扭曲到了极致,并不是因为身体承shòu的痛苦,而是心灵上的煎熬。

自责、后悔、痛心,还有对自己无能的厌恶,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如此厌恶,哪怕当年坐在板车上,让幼小的妹妹拖着他四处乞讨时,他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仇恨、愤nù

,化为钝刀撕扯着他早已倍受折磨的内心,五指紧握,指甲深深嵌进皮肉,莫三思突然觉得胸口滚烫得厉害,直欲抽刀砍人,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一旁的夜莺看出对方的异常,连忙伸手在他背后一拍,莫三思如遭雷击,浑身瘫软如泥:“三思,已经够了,回床上休养吧。”

莫三思对自身状态一无所知,只觉疼痛席卷而来,连说话都那么艰难:“不、不用了,我要守着言泪,现在我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到处走动,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夜莺没有劝阻莫三思,她虽然不明白这种坚持有何意义,但若能让他心里好受些,夜莺也不会打扰。

“嗯。”莫三思轻轻点头,视线没有在尸体上离开过。

夜莺轻轻叹了口气,从醒来那一刻起已经过去足足一天一夜,莫三思一直跪在这,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莫言泪的尸身沉默不语。

夜莺知dào

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周围就会无意识地散发出阵阵由各种负面情绪累积而成的煞气。

浓郁的杀机,饱含刻骨的仇恨和怨毒,以至于形成了实体凝而不散,夜莺很少能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这种极端的气机,特别是一个‘普通人’。

这让夜莺想起了某个无良主人告sù

她的一段话,那是在五年之前,杏堂春的梅空还没有研制出蜃楼蛊烟,一次驱蛊途中出现意wài

,导致某人饥不择食,结果将一只肉山大小的稀有蛊王吞入腹中。

事后,紧随而来的夜莺向后悔不迭的某人提出建议:“主上胃口世之罕见,此时正值物种濒临之际,若有朝一日狂性又起,无异于自掘坟墓,属下以为,人族大兴,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当以人肉制成肉脯以备不时之需……”

夜莺的意思很明显,地球上,除了蚂蚁之类的昆虫,人类的数量是最多的,如此庞大的族群,少个一两层也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况且自古以来,妖怪食人屡见不鲜,因此,人肉便当对她来说并不稀奇,至少可以在特殊情况下防止某人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然而,某人却对这个建议大摇其头:“尔等道行初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面对困惑不解的夜莺,某人解释道:“人族兴起是不错,但此一时、彼一时也,自古食人,只因万灵之长,其肉比之飞禽走兽更加纯粹,食之有益。然,现如今造化轮回,人也变得更加不堪,欲念发展到了极致,连灵魂也变得极其污秽,这种肉,食之不仅无用,还会损害道行,因此,我宁食猪狗,也不食人肉!”…,

当年,初出茅庐的夜莺还不太理解某人的话,直到几年后,跟着某人走过大江南北,见识过人生百态之后,终于明白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现如今,夜莺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可是心里却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初某人复杂的脸色,那是一种惋惜、怜悯和惆怅等等诸多情绪混合的神情。

夜莺并非人族,正如她的名字,前身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林中夜莺,只是她的运气比较好,在濒死之际鬼使神差地遇到了一场机缘,至今想起,夜莺都觉得恍如梦中。

不过,自从产生灵智以来,夜莺没有一刻忘记当年造成自己濒死的正是她口中随时可以制成肉脯的人类。

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促使她当年提出了那个建议,不是有句话叫‘蟑螂是人类的蟑螂,人类是地球的蟑螂’吗?既然有害,为何不回收利用一下?

时至今日,仇恨什么的,夜莺早已放下,对当年那个不成熟的建议,也只是一笑了之,不过有一点,她并没有忘记——人族,已经彻底堕落了。

在夜莺眼中,莫三思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子,这个人和他纯洁的妹妹不同,从一开始便没有所谓的堕落之说,因为他本来的心性就是如此,在平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与生俱来的暴戾。

若说天真善良的莫言泪是‘善’的代表,那么她的哥哥莫三思就是‘恶’的代名词,这两种极端的性质,好像从娘胎中就早已泾渭分明。

让人值得称道的是,莫三思在这种扭曲的意志中,居然与常人一样平静地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九年前的那次例外,一直都与人相安无事。

夜莺一直以来都很疑惑,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态,怎么可能出现在莫三思的身上?

现在,夜莺隐隐有些明白了原由。

世间一物降一物,或许在莫三思心里,善良的莫言泪正是抑制他暴戾的最佳良药,只要他心中还有莫言泪的地位,莫三思就会本能地克制自己,他无时无刻都在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角色,并且甘之如饴地守护她,平静地渡过这一生。

然而,世事无常,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从莫言泪被卷入这场旷日持久的纷争开始,莫三思的心态也随之蜕变。

是的,夜莺隐隐能预料到,当眼前之人走出这里之后,会给外面的世界带来多少腥风血雨,太山蜚斩草而不除根,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绝对会不得安宁!

‘主上,你打的好算盘啊!’夜莺心里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正当俩人一尸持续着难言的沉默时,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大姐,咦?主上,你这是?”夜莺哑然地望着门口的俩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199章 骨瓮

人生百态,又充满不公,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有些人生则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前者可以享shòu

到后者永远享shòu

不到的奢侈,而后者就算奋斗一辈子,也无法触及前者的一鳞半爪。

不同,导致地位的悬殊差异,所经lì

的人生也天差地别,这是先天因素,无法改变,只能通过后天努力,以弥补先天上的不足,一部分人成功了,但更多的人却失败了。

有人说,生活就是弓虽女干,你无法操控自己的出身如何,但却有权利是否开心得活下去。是在反抗中悲哀地度过,还是默默享shòu

弓虽女干的快感,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这种说法算不上多么乐观,但也不是绝对的消极,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命运不公的一种自我解嘲。适者生存的道理人人都会讲,但真zhèng

做出觉悟的也就那么一小部分,其余的不是怨天尤人,就是在绝望中自甘堕落。

地位不同,所经lì

的人生也是天差地别,一方面是享shòu

的人生,一方面是奋斗的人生,孰优孰劣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无论其中所经lì

的过程有多么悬殊,其结果都是一样,等到百年之后,必然要经lì

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总而言之,生命的和终点可以概括为四个字——生、老、病、死。

生为死之因,死为生之果,正如花开叶落、春去秋来,只要是出生在这世界上的,随着时间流逝,死亡终有一天会降临。

人都是怕死的,一方面是源于生物的本能,一方面则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大自然的铁律,但人死后会怎样?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无论权倾一时、手持社稷的帝王将相,还是一无所有、朝不保夕的乞丐贱民,他们都对死亡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宗教长盛不衰的理由,很大的部分就是因为他们巧妙地利用人们对死亡的恐惧,虚构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死后的世界。

六道轮回,天堂或者地狱,随着传说越来越广,死后的世界逐渐逐渐衍变为越来越适宜‘人’居住的地方,就好像度假胜地,只要你还有个人样,都能在另一个世界中继xù

‘活’着,然而,更加讽刺的是,许多宗教甚至鼓吹可以控zhì

进入那个世界的通道,只要付出些许‘代价’,本该下地狱的灵魂也可以获得赦免而升入天堂。

死者已矣,亡者的世界,是生者所忌讳的领域,事实究竟如何,众说纷纭,已不可考据。

是夜,临近子时。

莫言泪的遗体被再次转移到冰冷的他山石上,这块石头可以说是天地之间最为坚硬的东西,它沉稳矗立在小世界中不知多少年岁,就算太山蜚和陶冰的战火也没有在它表面留下多少痕迹,如果有足够的灵气,恐怕它早已成就一番神通。

也许是错觉,莫言泪和他山石似乎有着难以言述的不解之缘,每次大事发生,必然会出现在他山石上,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没有灵魂的躯壳,犹如沉睡般安详,除了略显凌乱的鬓角和胸口干涸的血迹,一切都和生前那般。

莫三思的神色异常平静,只是专注地望着莫言泪的遗体,宛如对待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拭残留的血迹。

“虽然也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青鸟倚石而立,瞥了后方的兄妹一眼,转头向陶冰问道:“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你,是否该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

“哦?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陶冰半跪在地,头也不抬地问道。此时的他正将手上巴掌大的铜镜放入同样古旧的骨瓮中。

骨瓮的体积与篮球相仿,阴气森森,和一般酒瓮不同,此瓮上宽下窄,敞口瘦腰,在骨瓮中偏上的部位,还有三个镂空的小孔,一上二下,如同眼窝,全是活灵活现的兽头颅骨,而且,这样的兽盆骨瓮足足有十二个,皆是年代久远之物。

因为失去血肉的衬托,很难判断到底出自何种兽类,但可以明确的是,就算神经再迟钝的人,只要稍微靠近这些兽头骨瓮,就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残留的诡异气息。

青鸟挺着下巴,食指轻点朱唇,有些迟疑地说道:“嗯,我想应该不用那么悲痛欲绝,适当表达出自己的感想就行了吧。”

“有意义吗?”陶冰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面无表情地瞥了青鸟一眼:“或者说,这样做,你就会把我定义为悲情男主角,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摸着我的头说‘啊,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对你彻底改观,咱们重新开始吧’,这算什么?不好意思,博取怜悯还真不是我擅长的活儿呢。”

“呵,多少年了,你这死鬼什么德性我还不了解?”青鸟没有丝毫笑意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很抱歉,我也不擅长安慰人,若是你真的那样做了,我不仅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做,相反,我会很开心地在你伤口上撒几把盐,同时再补上几脚,若是情况允许,我也不介yì

多叫几个人来,反正沦落到那种地步,你也差不多废了,多几个人围观也是无关痛痒吧。”

“岁月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陶冰莫名地感叹了一句,同时上上下下打量着青鸟,很是开心地笑了:“当年那只可爱的小鸟也变成了毒舌妇,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呐!”

“彼此彼此。”青鸟有意识地忽略了对方的挖苦,意有所指地反唇相讥道:“和某个屠城毁国、亡世灭种的刽子手相比,小女子这点道行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呢。”

陶冰笑了笑,没有接话,移到了另外一个陶瓮前,顺手放入早已准bèi

好的铜镜,瓮有十二个,按地支之数排布,以他山石为中心平均分布十二个方位,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并且,在这些陶瓮中分别盛有一面铜镜。

正好在此时,夜莺从木屋后方转出,手中提着一个水桶:“主、上,我把它弄来了!”

#

稍微交代一下,彼岸花这一卷只是过度,也可以说是本书的转折点,许多想法要在这一卷表达清楚,因此对于情节方面有些难以下手,克服中……

没想到居然到中秋了,真的是一晃眼的工夫。

总得来说,恢复更新吧,再这样放着也不是个办法。

唉,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停了这么久,收藏居然没掉,很意wài

,当然,小说依然会写下去,只是还在吃药,有点不在状态。

关于会不会太监的问题,考lǜ

了很久,最终还是打算坚持下来,毕竟这是我真zhèng

意义上用心写的小说,尽管支持我的人很少,但我还是要坚持写下去。

在此,我要感谢我的一个哥们,他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发小,是现在唯一一个明确表明态度支持我的朋友,也是在我即将绝望时给与我安慰的兄弟。

名字我就不提了,以中秋和国庆双节为契机,我在此希望身在外地的他能健康快乐,年底快到了,赶快骗个娘们回来给我看看吧。

第200章 镜花水月

夜莺说着话,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不到膝高的水桶,却有千钧之重,每跨一步,身后必然留下一道深及半寸的脚印。

好像随风摇摆的柳絮,夜莺吃力地提着木桶,一步三晃,完全无法稳定重心,只是短短的几十多步路,却花了比平时多花了好几倍的时间还没到达。

青鸟和陶冰暂时终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地用忍俊不禁地目光望向夜莺,额头香汗淋漓,有些凌乱的裙角,还有胸前不知何处蹭到的、非常可疑的、人脸大小的、泥印子,都恰到其处地说明夜莺的狼狈。

宛如喝高的醉汉,夜莺步履维艰,吃力地一寸寸挪动着,尽管非常勉强,但她依然吃力地挺直了腰,不过当她察觉到俩道无良的目光后,顿时有些恼怒了:“大姐、主上,你们……”

“好好,我知dào

了。”青鸟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而后袖口一抖,如灵蛇出洞,一下子缠住了夜莺的纤腰。

“站稳了!”青鸟说着,长袖倏然回收,夜莺也随着力道被卷至近前。

夜莺刚刚站稳,水桶便脱手狠狠砸在地上,并不算松软的地面猛地下陷,桶身也随着镶入一大半,同时,桶内的东西也一下溢出,而后重重摔落地面,只听噗噗几声闷响,如同雨打沙滩,可怜的地面如同再次出现几道黑坑。

“呼!没想到这幽冥重水如此之沉,就算同等金铁也不及十之一二,属下费尽浑身解数也只能从后面舀上半桶。”夜莺长出一口气,揉着酥软无力的皓腕向陶冰说道:“主上看看够不够,若觉得不够,那就自己动手去取吧。”

幽冥重水,虽具备水的特点,却比任何钢铁的比重都要来得夸张,是世间最沉重的水,夜莺也是非常人,手上的力qì

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只不过在重水面前,依然有些力不从心。

“嗯,足够了。”陶冰察觉到对方的怨念,也没好意思再为难人家,只是依然忍不住揶揄道:“不过呢,夜莺你是不是该锻炼锻炼了,看看,只是区区半桶水就累成这样,往后若是有需yào

,就你这身板还如何堪当重任?”

夜莺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纤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衣服上的泥印子让她颇为不适:“说得轻巧,属下走的是轻灵路线,如今再改修其他,无异于半途而废,到最后也只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主上若要用人,不至于连这点基本的眼力都没有吧。”

“事在人为嘛。”陶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道:“世事无绝对,人最重yào

的就是要有决心,若是连决心都没有了,那就一切都不好说了。”

“话说如此,不过主上不会天真到认为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能单凭决心就可以马到成功吧?”夜莺暗暗撇嘴,她当然知dào

陶冰是在寻她开心,习惯于性格顽劣的上级,她早已失去了怨天尤人的念头。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别耍宝了。”青鸟打断了争论,她指着半桶重水,又指了指天上的明月,催促道:“快把地上那些东西安置完整,磨磨蹭蹭的,时间就快到了。”

陶冰望了望天,确实如此,离预定时辰越来越近,余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

在夜莺郁郁的目光中,陶冰利落地将水桶从土中提起,依次将重水分别倒入十二个骨瓮之中。…,

骨瓮看似硕大,其实容量并不多,每个骨瓮只到一半,恰好将铜镜淹没两寸,透过水面,铜镜印射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恍恍惚惚,上下不分,十二面蛊瓮好似也随着放射出熠熠光华,十二轮明月,与天上的正体相印成辉。

随手将水桶一扔,陶冰从他山石上拿过一袋细盐,拆开袋口,晶莹的盐粒簌簌而下,眨眼之间便均匀地融化在骨瓮之中。

重水色泽本有些发黑,不过在遇到盐粒之后,立即变得澄澈见底,宛如世间最为纯净的水滴,根本看不到其中的杂质,虽然重量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但在透明度上,已经与平常水源一般无二。

镜花水月,顾名思义,是为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之物,它脱离于现实,又真实存zài

于现实。

在古老的传说中,镜子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因为能倒映现实,可以看成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虚妄、缥缈,可望而不可及,它连接着现实与幻境,让人分不清里和表。

也有人说,其实我们所在的世界只是镜子倒映出的虚影,而镜中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这种说法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正如佛家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眼见不一定为实,在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真实和虚妄在模糊的界限中早已分辨不清。

同理,亡者的世界也和镜中的世界一样,无从考证,也无处考证,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完全否认那个世界的存zài

与否,毕竟,天地之间超出认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能说看不到就任务它并不存zài



陶冰此刻要做的,便是沟通亡者的世界,这个世界,被称之为‘往生界’,又为轮回之地,魂魄之归所,死亡与新生,尽在此中。

再次望了望天,确定时辰已经无比接近,陶冰终于开始最后的准bèi

,青鸟与夜莺在前一刻已经离开他山石范围,此地,就剩俩人一尸。

“你还想在这呆到什么时候?”陶冰不客气地驱赶着莫三思。

在此之前一直沉默的莫三思终于抬起头,他的眼镜在事故之后已经损毁,也许是身体的痛苦,也有可能是失去了依赖已久的道具,莫三思的目光有些异样的狰狞:“无论生与死,言泪始终都是我的妹妹,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只求你一件事,带上我!”

可以说,陶冰与莫三思这俩人天生就有些八字不合,只要凑到一块,没有哪次会是愉快收场的,只是这次,陶冰出奇的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只是平静地望着对方说道:“不行!”

#

朋友少没关系,重在知心嘛,哥们虽然并不是明确反对我写书,但还是看得出他们多多少少……

怎么说呢,不健康的写作方式让他们非常担心我的身体会因此而垮掉,所以,从现在开始要锻炼身体了。

嗯,再次感谢支持我的朋友,决心的事,还是要坚持下去的!

另外,星空天道碰友,咱终于在票王那位置看到你的小身板了……

票王,嫖王?

两百章了,小小庆祝一下!

第201章 满月

“不行,我没有带累赘上路的习惯。”陶冰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

似乎早就料到陶冰的回答,请求被拒绝的莫三思没有露出多少失望之色,留恋的目光在莫言泪的脸上一扫而过,莫三思平静地开口说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想知dào

为何会对言泪做到如此地步,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假若真的救不回来,我也会随她而去。”

莫三思直视陶冰的眼睛,目光中透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带上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连忏悔的话都来不及说。”

平静中带着哀求,饱含对珍爱之人的眷恋和无尽的自责和愧疚,陶冰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这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你现在就算去了,也没有意义……”

见俩人争执不下,一旁的青鸟适时出言道:“死鬼!”见陶冰转头,青鸟淡淡说道:“让他去吧。”

“……”陶冰顿了顿,正视青鸟,后者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陶冰眯着眼,思索片刻之后,才回头对莫三思说道:“拖后腿的下场,我不说你也应该知dào

!”

“只要你能救回言泪!”莫三思定神说道。

答yīng

了不该带的人,陶冰虽然没有再表示什么,但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放松过。

生者与死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魂的存zài

与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当人死后,魂魄便会离体而出,那时,魂魄只能在外界停留五到十日,这个时候的魂魄是最为脆弱的时刻,若徘徊不去,只要大风一吹、或者雷鸣一起,便会随之消散,那时,便是真zhèng

的死亡。

莫言泪的魂魄已经被陶冰牵引至它应该去的地方,那里便是往生界,通常所说的阴间,也可以称之为地狱,而眼前的‘莫言泪’,只是一具空壳,就如失去主人的居所,没有任何意义。

尽管如此,陶冰依然万分小心地对它呵护备至,或许是爱屋及乌,在莫言泪死后,她的遗体被完全封存,过去的数天中,没有任何损伤。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陶冰伸手在他背包中一阵翻找,当他再次抽手时,掌心已然多了一物。

皓月当空,却难掩指缝溢出的光华,一颗绚丽至极的夜明珠安然躺在掌心,如同坠落的星辰,在余烬之中散发着柔和的氤氲,正是从某个官二代那里顺来的夜明珠。

陶冰将夜明珠放在水桶中涮了涮,以重水洗净最后一丝铅华,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它再次出现时,原本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只剩鸽蛋大小,体积足足比方才小了一大圈!

尽管如此,它的光辉却并没有在缩小之后有所减弱,反而随着浓缩而散发出比先前更加纯粹、更加耀眼的光华!

没有丝毫心疼之色,陶冰轻柔地撑开莫言泪的嘴巴,将‘脱胎换骨’的夜明珠送入她的口中。

夜明珠似乎真的蕴藏着神奇的功用,一入檀口,莫言泪苍白的脸色顿时散发出如玉的光泽,甚至在这其中,还隐隐带着健康的红润,若不是胸口没有丝毫起伏,莫三思甚至会错认为妹妹还活着。

温柔地将凌乱的留海挽至耳际,陶冰轻抚着对方的额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之后,陶冰平静地收回手,指间则多了一缕修长的断发。

莫三思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他有求于人,此刻只能静静地看着对方将短发束在手腕,而后将剩余的盐袋挥洒而出。…,

晶莹的盐粒如水花四溅,一部分落入蛊瓮,而更多的则滚落地面,他山石周围一片反射的亮光,地面晶莹如雪,美轮美奂。

仿佛进行着某种神mì

的仪式,陶冰嘴唇翕合,喃喃不知念叨着什么,十二面骨瓮悬空而起,托着沉重的水镜散发出熠熠辉光,十二道光华从蛊瓮腾空而起,在微微倾斜的角度中,齐齐对准了他山石的正上空。

即使一无所知的莫三思也隐隐明白,当这十二道光华完全重叠,与天上圆月交相辉映之时,便是开始行动的时刻,而现在,还有一道镜光只差一丝就会完全汇入其余光华之中。

月上中天,天地一片霜白,时间终于在耐心的等待中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死鬼。”正在这时,青鸟突然出言唤了声,在对方将注意力转向自己时,青鸟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闹得太大,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关头,要知dào

你现在的身份只是青楼的老板,一个普通的驱蛊人罢了。”

“是啊,我只是一个驱蛊人罢了。”陶冰瞥向他山石,莫言泪依然死气沉沉地躺在那儿,没有往日的嫣然笑语,冰冷的唇儿,犹带着淡淡的血迹。

陶冰咧了咧嘴角,说道:“驱蛊人的事情,就该用驱蛊人的方法解决,不是吗?”

“好自为之吧。”青鸟顿了顿,有些叹息地说道:“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破坏生死界限的后果,而这正是太山蜚所希望看到的。”

陶冰淡淡一笑:“他所希望的,不只如此。”

“你明白就好。”青鸟微微一笑。

陶冰瞥了瞥月色,说道:“我不在这期间,青楼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它不只是你的青楼,也是我的心血。”青鸟微微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顿了顿,青鸟望了望四周,蓦然话锋一转,突兀地问了一句:“死鬼,你确定自己没丢什么东西吗?”

陶冰微微一愕,随后立即笑着回道:“从来都是我拿别人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还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青鸟对陶冰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置可否,不过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只是意有所指地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也差不多该上路了。”陶冰说着,又看了看月色,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什么,不由皱眉道:“婆娘,你说,今晚的太阴星是不是亮的有点不正常?”

青鸟挑了挑秀眉,也觉得天上的月光有些异常,她不放心地掐指一算,这不算还好,越算她的脸色就沉下半分:“死鬼,你这乌鸦嘴可真灵,千算万算,没想到咱们都忽略了今夜的星宿岁冲之数!”

“你是说……”陶冰终于意识到不妙,脸色也随之一沉:“我擦,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202章 岁星冲月

开始与终结,是为因果,而在其中所经lì

的,便是命运,常言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里说的定数,我们可以认为是一切万物的命数和运势。

然而,定数太过飘渺,它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zài

,有着一定规律,却又不可捉摸,它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天地万物,又会随着时间推移而突兀地改变自身。

混沌未分,宇宙万物本为一体,开天辟地之后,混沌解体,化为日月星辰,直至衍生世间万物,因此可以说,寰宇之内,所有一切都是同出一源,它们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在悠久的岁月中,这种藕断丝连的联系一直存zài

,无论相隔多么遥远!

斗转星移、寒暑春夏,星辰运转始终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天地之间的一切,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运数,看似不可捉摸,却实实在在与天上的星辰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命运无常,星宿岁冲却有着自己的一套运数,相比凶吉难测的运数,它更加真实直观,因此,通过依稀之中的联系,从星辰的轨迹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便成了窥视命运的有效途径之一,这便是古老神mì

的星相学。

天外星斗数不胜数,遍观寰宇,其中最典型、给我们影响最大的两颗星辰,莫过于太阳和月亮。

自古有太阴、太阳之分,日为阳,掌控白昼,是为天地中正浩然,万邪辟易;月为阴,夜巡天地,然威严不足,是以鬼祟常常在夜间出没。

一天之中,以子时阴气最重,此时阴间大门洞开,无边戾气自大地逸散而出,然而,陶冰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在这至阴之时,居然会出现罕见的岁星冲月之相!

岁星冲月,是指岁星悬天,与满月争辉,阴星冲月,是为凶煞,一旦岁星与满月重合,月华之力便会达到巅峰,到时,天地阴气将会暴增无数倍,若打开阴间大门,无异于滚油滴水,必然激起未知的风险,而更糟糕的是,莫言泪微妙的生辰,更是忌讳这种天时。

莫言泪,大明帝国六二七年出生,属马,此时正是子时,马为午,便是子午大冲,而魂魄为阴,在这阴时行阴煞之事最忌讳的便是天上阴星出现,月为阴,岁星也为阴,阴星齐齐出现,不祥之意昭然若揭!

“所以说,早叫你少去刨人家的坟,看看,报应来了吧!”青鸟俏脸紧绷,蹙眉盯着天上的满月,此时天际大亮,岁星并行,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冲向满月所在:“不行,时间来不及了,必须赶快想想办法,否则连你们也会一块搭进去的!”

双星疾速接近,从地上望去,只余一指之距便会重叠,月华为阴,本是连通阴间最有利的时刻,但此时却出现岁星这个变数,若不顾一切强行闯入,此时浓郁的阴气必然反灌阴间。

阴气虽然对陶冰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却能影响阴间与阳间的微妙平衡,若平衡被打破,阴秽之物必定趁此机会突pò

阴阳界限来到阳间,到时,群魔乱舞,生灵涂炭,阳间秩序必然遭受前所未有的破坏,这种情况史上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

牵涉到亿万生灵命运的大因果谁也承担不起,若真的发生此事,就算陶冰如何神通广大,也会被无边的因果业力碾为齑粉!

“死婆娘,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抱怨,还不赶快想个办法!”陶冰维持着镜花水月的阵形,难以抽手干涉此时的天相,因此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青鸟身上:“这事要真的搞大了,我倒是没什么,你们这些旁观的也甭想独善其身了!”…,

青鸟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说道:“这个道理我怎会不知?你也少在那说风凉话,如果办法有那么好想,我还至于这样烦吗?”

‘到底怎么回事?’对于俩人的牢骚,完全蒙在鼓里的夜莺和莫三思已是满头雾水,不过作为旁观者,虽然看不懂事态的发展,但俩人也隐隐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只是碍于时机不对,有些不好开口询问。

“还有半刻,婆娘,我们还有半刻!”陶冰没有催促,但焦虑的情绪溢于言表,尽管只是少许,但已充分说明此时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青鸟咬着朱唇,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用不着你提醒,我心里有数!”

“岁星冲月,双煞并立于天,一旦双星汇聚,我们就失去最后的机会了!”陶冰也知dào

此时慌乱也是徒劳,因此帮着分析:“要破解这个星相,除非移星换宿、或者更改时辰,不过这俩个方法都不太现实,必须另外想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双星相汇,那就是真zhèng

的妖月垂天,如此天象本就是鬼祟出没的最佳时机,再加上陶冰此时要前往的地方,前路绝对曲折异常。

“言泪身负寂灭之瞳,若她真的魂飞魄散,那灭世的天炎必然会在阴间爆fā

,届时后果如何,你我不言自知!”青鸟紧盯着头上百年难遇的天象,咬牙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岁星冲月的影响再大,与言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死鬼,事到如今,你也该知dào

如何取舍了!”

陶冰幽幽望着满月,异样的月华如霜雪覆盖天地,眸中倒映着明亮的光芒,陶冰不禁叹息道:“婆娘,那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青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展颜笑道:“死鬼,你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莫不是这几年的安逸日子,让你忘了一路流过来的血?”

“忘?嘿,你太高估我的记性了,往事如烟,但在我心里,却恍如昨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忘记?”陶冰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略微低沉地说道:“我知dào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婆娘,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一切后果由我担着就是,反正……”

青鸟皱眉,打断道:“此时你我就算想抽身也没有退路了,不过你也别逞英雄,从青楼成立那天起,我们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了!”

陶冰无奈一笑:“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休戚与共吧……”

“切,就你这死相,别臭美了!”青鸟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有些心疼地撕下了自己的半边袖子:“记住,这次是你欠我的!”

#

显示器的稳压板坏了,送去修了三天……

第203章 遮天

在夜莺和莫三思惊讶的目光中,裸露一条藕臂的青鸟将半边袖子震碎,形成大大小小的条状,只见青光乍现,布条随风起舞,迎着即将汇成一线的岁星与满月,青鸟抖手便将布条掷向天空。

布条乘风扶摇直上,越飘越高,眨眼就到了天穹的尽头,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布条不仅没有消失在视野,反而随着距离拉伸而愈加显眼。

与此同时,岁星终于冲到了满月附近,双星相会,本就皎洁的明月更是如同跃出地平线的朝阳,顷刻之间爆fā

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月上中天,四方上下亮如白昼,然而,沐浴在月光下的陶冰等人却没有感到丝毫暖意,反而有一种彻骨的冷意,这种寒冷一方面来自外界,另一方面则是发自心底。

同时,几人也注意到在这极致的明亮之下,四周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随着月光越发明亮,丝丝缕缕的黑烟从大地蒸腾而起,伴随着冰冷的气机,云雾扩散,飞速蔓延到低空区域,无论木屋、他山石,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首先发觉到异常的是莫三思,因为他的大部份的精力都集中在莫言泪身上,因此第一时间就发xiàn

从地下冒出的黑烟。

“好重的阴气!”夜莺不断煽动衣袖,企图将黑雾刮走,然而四周源源不绝的黑气已经浓郁到如有实质的程度,她这种行为,无异于杯水车薪徒劳无获,

不只如此,黑气并非温驯的绵羊,此刻更是化作歹毒的煞气,沾染黑雾的衣袖很快便被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孔洞!

“怎么会有如此重的阴煞之气,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夜莺骇然环顾四周,黑雾如同妖魔乱舞,磅礴的阴气充斥每一个角落,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般人,恐怕早已在在黑雾中化为一滩脓水。

没有人回应,莫三思神色疑惑,却并没有露出惧意,而知情的陶冰和青鸟却默不作声,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象中。

黑气越发浓重,从下往上看去,悬挂天际的满月有一种诡异地圣洁,在明亮的中心之外,出现了一层可怕的黑色光晕。

“青鸟!”陶冰见此,神色更显凝重,并且罕有地用全名呼唤一声。

“遮天!”玉臂傲然指天,似要摘星揽月,青鸟对着天际大喝一声,霎时,衣袂飘舞,如同彩蝶纷飞,在明亮的月光下迅速重组,很快便形成一片庞大的帷幔。

“闭月!”如臂使指,映着月光,帷幔不断撑大,完全将满月阻挡在外。

失去月光的照明,阴影之下,尽数陷入黑暗,然而奇怪的是,周围的黑雾却在黑暗中怪异得停止了蔓延,原先只是漂浮在低空的阴气好似完全失去束缚,开始袅袅地向高空蒸腾飘散。

见此,青鸟总算松了口气,转头对陶冰喊道:“死鬼,就是现在!”

“不行!”陶冰摇头,指着天际隐隐透射出的亮光说道:“这玩意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能维持一定时间,就算现在下去,结果也是一样,必须想办法搞定它!”

青鸟也看到了帷幕的破损情况,并且感觉到了浩大的压力,这月光看似稀疏平常,其实和地面的阴气相当,暗含着庞大的腐蚀能力,仅仅几个呼吸,明亮的月光便穿透了阻拦。

青鸟秀眉轻皱,向一旁喊道:“夜莺!”…,

“是,大姐!”夜莺立即会意,毫不犹豫地应道,同时身形一展,化作流光直入云霄。

夜莺的速度惊人,循着隐隐透射下来的月光来到帷幕底下,在近距离接触下,夜莺充分感受到了月光的可怕,仅仅受到余光波及,她便感觉浑身便如坠冰窖,直到这时,她才真zhèng

注意到青鸟为何会叫她帮忙。

大!帷幕之广,覆盖范围甚至延伸到小世界的尽头,换言之,青鸟以一己之力对抗月光的侵蚀,并且还完全遮蔽了小世界的天空,凡是月光所及,根本无机可趁。

来不及多想,夜莺在到达裂口时,便立即着手修复帷幔的破损,她与青鸟一脉相承,因此可以毫不费力地在薄弱处输入灵力替代,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她修补的效率,只不过帷幕实在太大了,破损之处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她补了这个,立即就得奔向下一处地方,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尽管如此,有了夜莺帮忙的青鸟还是大大地缓了口气,一定时间内可以不必担心帷幕被破坏,同时,她也察觉到对方的力不从心,念头一转,伸指向木屋方向一引,顿时,一条黑龙从木屋之后腾空而起,以离弦之势奔向夜莺所在。

夜莺目光一凝,看出黑龙其实乃是幽冥重水组成,不由大喜过望,迎着黑龙顺势牵引,犹如丝绦环绕的天女,在帷幕之中翩然起舞。

黑龙重若千钧,却在夜莺手中驯服异常,这多亏了青鸟的帮zhù

,夜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它导入帷幕,见缝插针之下,裂缝被依次修复填补。

青鸟见此,将目光转向陶冰,后者立即会意,向她颔首道:“婆娘,保重了!”

青鸟这回没有再出言揶揄,只是露齿一笑:“早去早回。”

黑雾之中,莫三思有点不辨东西,只能依稀看到近处的轮廓,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不明所以地问道:“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现在这情况到底是好是坏?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啊?”

“这么迫不及待吗?”陶冰挑了挑眉头,竖掌成刀:“好吧,那我就如你所愿!”

“等等!”莫三思警惕地望着陶冰,看对方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要准bèi

扁人,莫三思有求于人,但却不会傻傻的凑上去挨揍,而且,公报私仇这种事,陶冰可没少做:“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陶冰咧嘴一笑,在对方还没回过神的瞬间,对着他的后颈便是重重一手刀。

“我……”这下偷袭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真是触不及防,尽管早有防备,但莫三思依然难以避免地中招,他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便被陶冰砍翻在地。

第204章 鬼地方

人死之后会怎样?

这是大多数人所好奇、并且为之恐惧的话题,莫三思也是一样,从很小时候起,饱受现代文化教育熏陶的莫三思,一直坚信死亡就是人生的终结。

几度濒死,体味现实的残忍和无情,让他不敢想象绝望在延续之后会是什么光景,他不想、也不愿去接受那残酷的命运。

直到八年前的那次巧遇,几乎等于是死而复生的他,首次接触到另一个世界,在彻底颠覆认知之后,莫三思开始重新认识,并且怀疑从前所看到的一切。

八年,老实说,跟随陶冰的日子从未平静,莫三思由起初的好奇惊惧,再到视若无睹、见怪不怪,最后演变成麻木,在逐渐适应和习惯的过程中,莫三思的眼界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虚假和真实,让他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根深蒂固的想法开始在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异之后逐渐改变。

‘操蛋的八年,操蛋的人生!’醒来的莫三思如此总结道,至于他为何要做这样的总结,这还要从陶冰砍他的那一手刀开始说起。

其实,过程并不复杂,甚至非常简单,简单到莫三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一下子人事不醒的程度。

昏昏沉沉,这是莫三思最近的一贯状态,就连昏睡之后也是如此。

昏迷期间,莫三思熟稔地回首过往,从前所经lì

的一切如走马灯划过脑海,无论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历历在目,而等他从回忆中清醒,就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地方,简称‘鬼地方’。

“还真他妈的是鬼地方!”莫三思环顾四周,再次总结道。

莫三思从地上翻起身,对周围进行初步的评估,不过很显然,这个类似峡谷一样的地方并非先前所呆的小世界,也不大可能是喜闻乐见的异世大陆。

昏暗、狭窄、阴森,还有一成不变的死寂,完全符合‘鬼地方’的所有条件,也许真的是鬼才会住在这种地方,不,是连鬼影子都见不到。

极力摆脱脑中的无力感,莫三思下意识地揉着手臂,这里的气氛很古怪,气温不高不低,却总能让人打心眼里泛出一股冷意,周遭时刻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黑雾使得视野受到非常大的干扰,他知dào

这是阴气浓郁的表现,可以断定此地长年不见天日。

峡谷很长,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一路上看不见任何植被,就连最顽强的苔藓也在这里绝迹,两侧地势崎岖,由近到远都是一般无二,峡谷前后贯穿,根本无法判断该往哪里走。

莫三思对这里的第一印象非常差,清醒的第一时间便思索着如何离开,只不过当他准bèi

随便选择一个方向前进时,立即察觉到身体的异常!

“……”莫三思低头,望着自己的下半身:“我、脚,靠、我的脚呢?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大腿往下,莫三思小腿的一半和整个脚掌都完全消失,如同恐怖电影中的幽灵,莫三思依然‘站立’着,但却采取一种漂浮着的方式。

“啊,操蛋,我操!”莫三思一边咒骂,一边惊惶地查看,脚掌的消失让他回忆起了八年前,这段记忆是如此刻骨铭心,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颤栗。

莫三思试图弯腰,却觉得身形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他不顾一切地扳过双脚,想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意wài

。…,

“咦!?”看似空无一物的脚掌处,莫三思却感觉有东西存zài

,惊奇的用手掌摸索。

沿着若有若无的轮廓,莫三思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到脚掌部位,而当他确信自己的腿脚并非‘消失’,而是变成透明之后,脸上的表情当真精彩至极。

“咦?这是?”平静下来的莫三思很快又发xiàn

不对,刚刚还‘不翼而飞’的脚掌在视线中慢慢显形,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正当莫三思不明所以,并且带着失而复得的雀跃之情欢呼一场时,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句话:“很有意思吧?”

“谁!?”莫三思倏然转身,向声音来源处大声吼道。可能是初生牛犊,也可能是为了壮胆,莫三思这一声大吼可谓声动十里、荡气回肠,峡谷之中更是回声缭绕不散。

“鬼叫什么,是我!”一个身影挖着耳朵从旁边的缓坡上滑下来。

莫三思定睛一看,不是陶冰这混蛋还有谁:“你这混蛋,刚刚一直在旁边看我笑话?”

“别在那血口喷人,我也是刚刚下来。”陶冰四处望了望,径直向峡谷深处走去。

“下来?”莫三思可不这么认为,但心里却有更大的疑问没有搞明白,于是果duàn

放qì

追究的心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陶冰顿了顿,边走边道:“刚刚也不知dào

谁哭着喊着要我带上他,现在到了地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跟丢了就一辈子呆在这破地方吧!”

“你的意思是说,言泪就在这里?”莫三思脸色一变,明白了陶冰的意思:“这里,就是地狱?我是怎么进来的?”

“别在那啰嗦个没完,我最恨人刨根问底了!”陶冰淡淡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莫三思咬牙说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要跟着我,就乖乖闭上嘴巴,有时间问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陶冰瞥了对方的手腕一眼。

“我靠!”莫三思顺着陶冰的目光,发xiàn

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摒弃杂念、集中精神。”陶冰淡淡提醒道。

与先前一模一样,手腕并非真的消失,它依然保持形体,却是不知为何变成透明状,经过陶冰的提点,莫三思很快便将手掌恢复如初。

“我靠,你这混蛋到底对我的身体动过什么手脚,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莫三思将过错全推到陶冰身上。

“我可不是我的错,你现在只是灵体,过会儿就会习惯的。”陶冰说道。

“果然是这样!”莫三思心里一闷,正要说话,却见对方蓦然停住脚步。

“等等!”陶冰神色凝重地沉喝一声。

莫三思心里打了一个突,压低声线向陶冰问道:“怎么了?”

眼中精芒一闪,陶冰缓缓蹲下身子:“我鞋带松了。”

“……”莫三思眼皮抽搐,瞥了对方脚下的拖鞋一眼,淡淡说道:“哦,是吗。”

第205章 迷茫

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举个例子,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青年,三十岁才找到普普通通的另一半,就在他咬牙凑足钱,与伴侣出外度蜜月期间,却突然遇到了抢劫。

老天保佑,作为良民,一生波澜不惊,突然就遇见这种倒霉事儿,没吓破胆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更何况对方还是凶神恶煞地拿着凶器?

面对五大三粗的抢匪,作为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可不能丢份,关键时刻必须挺身而出对吧?只不过,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慷慨赴义时,抢匪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大哥,行行好,演戏要演全套,你这样一搞,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多难受啊!然而,抢匪哪会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当即就将其伴侣恐xià

赶走。

少了后顾之忧,还没等他松口气,立即就察觉到非常操蛋的事情——只见五大三粗的抢匪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要求与他互通菊花。

直到这时,男人终于明白了,抢匪之所以放他老婆走,是因为他是个基佬,至于留下他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同性爆爆菊花、找找快感罢了。

男人感觉自己的人品受到了侮辱,终于鼓起勇气反抗,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fā

,就在沉默中灭亡,此时再不奋起,恐怕真的要晚节不保了!

然而,当他与抢匪扭打在一起时,却在无意中发xiàn

自己的新婚妻子并没有逃走,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感动,却听到对方用略带兴奋的口气说道:“老公,你就从了他吧!”

陶冰此人,莫三思对他的感觉和故事中丈夫对抢匪的感觉是一样的,尤其是在对方与他打马虎眼的时候,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简直比结婚之后,才发xiàn

妻子是个腐女还让他疯狂百倍。

峡谷的环境很幽暗,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在这种环境中呆得久了,就算再乐观的心态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其影响,负面情绪的滋生让莫三思焦躁不安。

“他吗的,到底有完没完,这一路上,你都系了多少次鞋带了!?”莫三思咬牙切齿地对半蹲在地上的陶冰吼道。

莫三思对陶冰的怨气由来已久,但毕竟有求于人,之前还知dào

收敛,但收敛并不意味着没有止境的忍让,当陶冰再次蹲下身子,并且煞有其事地系起莫须有的拖鞋‘鞋带’时,莫三思终于爆fā

了!

一次、俩次,莫三思可以忍,毕竟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中,他没有抱怨的立场,只不过当陶冰蹬鼻子上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慢行程后,莫三思知dào

自己再忍下去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你他吗的到底怎么回事?拖鞋还要鞋带?脑子进水了吗?”莫三思逮着对方就是一顿狂喷:“这是第几次了?五次?还是六次?我他娘的,系个龟甲缚都比你来得干脆!”

面对暴怒的莫三思,陶冰无动于衷,在被对方戳穿了谎言之后,他果duàn

放qì

了这种做作的行为,转而抠起了脚丫子:“所以说,你一辈子就是当马仔的命,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没叫你讨好我就是大发慈悲了,你还敢在这里唧唧歪歪!”

莫三思闻言,眼中都冒出火来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要我讨好你?做梦去吧!”

“嘿,别把自己当根葱,我还没堕落到需yào

你讨好的地步。”陶冰一脸无趣地坐倒在地说道:“现在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呢,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就行。”…,

“你——”莫三思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莫三思别说独自走下去,就连基本的方向都辨认不清,仅存的理智提醒他,现在还不是和对方翻脸的时候。

回首人生,从未牛逼过,一直在坑爹,和坑爹的人在一起久了,莫三思早已习惯被坑,坑不是错,最重yào

的是能从坑里爬出来,忍,这是莫三思此时唯一能够做的!

死寂的峡谷,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嶙峋怪石耸立于憧憧迷雾当中,犹如盘踞着的洪荒猛兽,让人打心眼里戒惧,这是莫三思到过的最荒凉的地方,没有之一。

峡谷两盘的坡度并不陡峭,费了好一番力qì

,莫三思总算到达峡谷顶端。

还来不及喘口气,莫三思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是!?”

峡谷边缘,坡顶的最高处,莫三思举目眺望,却见无尽的峡谷裂缝横亘脚下,四面八方,犹如远古巨人的血脉贯穿整片大地,黑雾如同火焰在空中蒸腾不休,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黯淡!

浩然而诡谲的峡谷,密集得犹如巨大的迷宫,难以想象,若是在这里迷失,必然永远困在此地。

事实也正是如此,莫三思极力远眺,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根本没有半个活物,是的,没有活物,但却存zài

着奇怪的东西。

无数半透明和奇形怪状的东西漂浮在峡谷下方,它们漫无目的的在这巨大的迷宫中徘徊,不知dào

哪里才有出路,只能困在此地,等待最后的消亡。

这些东西还保持着一定的特点,从一些蛛丝马迹中,莫三思依稀描绘出了它们的真zhèng

形态,分明就是人和动物!

“人死如灯灭,生前种种一笔勾销,然而,在真zhèng

消失之前,还会留下残缺的印记,而这,便是魂魄。”陶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指着近处一道峡谷,在那下方,正有一个四肢全无的‘人’在谷底徘徊。

“人死之后,便是这个样子?”莫三思神色颇为复杂地问道。

“正因为不完整,魂魄才会出现残缺,此人生前迷茫,故此连死后也会陷入彷徨,在这没有边界的地狱之中,他会象其他迷途的魂魄一样,逐渐耗尽最后一丝存zài

的印记,而后,便是真zhèng

从这个世界上抹除。”陶冰平淡地诉说着可怕的事实。

“那言泪呢?她也会这样?”莫三思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个问题……”陶冰转头直视对方,俩人距离如此之近,莫三思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正散发着的鲜红的光芒。

“你,迷茫吗?”

#

活了二十多年,对医院还是这么犯怵,感觉自己就象临行前的死刑犯,什么心思都顾不上了。

第206章 不归路

“我?迷茫?你开什么玩笑!”莫三思不明所以,却也没忘记讽刺:“我看青楼里面,你才是最迷茫的!”

莫三思说的并非没有根据,按他平日的观察,陶冰活得懒散,得过且过,做事没有明确的目的,如果不是火烧屁股,要让他动一下简直比登天还难。

“玩笑?呵呵,如果是你觉得这是玩笑,尽可一笑了之,不过我要先说明一点,这里是无间轮回的第一站,名为‘不归路’。”说到这里,陶冰顿了顿,随即淡淡笑道:“至于后面那个问题,我不想和你争论,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不归路更能够更明确地证明谁更迷茫的了,哦对了,你知dào

它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吗?”

莫三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知dào

,还会在这里跟你扯蛋?”

“不归路,如字面意思。”陶冰不为所动,指着无尽的峡谷说道:“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条路很长,三生三世都走不完,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又很短,一念之间便可通过。”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三思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并不傻,依稀明白对方所表达的含义。

陶冰咧嘴,意有所指地说道:“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正如‘人’之一字,写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撇一捺,却代表着不断前行的人生,它正如三岔路口,不同的选择,会将人带上不同的道路。”

“不归路,一念辨生死,阴阳永相隔!当有人踏上这条路时,便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面临人生最后的抉择,是果duàn

向前迈进一步,还是心存犹疑止步不前,这些完全取决于选择者,当然了,是去是留,全凭个人意志。”陶冰说完,用眼神示意对方看向下方。

峡谷纵横交错,由近及远,数之不尽的魂魄徘徊在其中,它们漫无目的,如同行尸走肉,就算撞到墙壁,也只是麻木地一味向前,永不停息。

陶冰指着下面的游魂说道:“它们已经错过了最后的选择时机,所以才会困在这里,而现在,你和他们没什么俩样。”

莫三思的脸色有点难看:“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走不出这里?难道会一直这样持续走下去?”

“你还没明白吗?”陶冰摇摇头,说道:“这里,是不归路,只要心中还留存半点迷茫,你就永远无法走出去,当然,这里说的‘永远’,是以你‘活’着为期限!”

“迷茫?走不出去?”莫三思目光闪烁:“你的意思是说,拖慢行程的人,是我?”

“不错!”陶冰点点头,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是你的心将自己困在此地,而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次、俩次,我可以陪你耍,但很显然,我没有耐心消耗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陶冰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来时的方向,莫三思顺着他的视线落在峡谷地面,在那里,一圈非常明显的圆形印记,而在印记旁边,一排脚印排成了大大的圈子,正是他们俩人路过所留下的。

“这是……”莫三思终于明白,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在转圈,即使陶冰在前面引路,他的脚步依然局限在那个非常小的范围,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绕着站在原地的陶冰不知转了多少圈。

当局者迷,莫三思根本没有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陶冰之所以隔三差五地系鞋带,只是在隐晦地提醒他,可惜,他故yì

在脚边划下的记号并没有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

“你在耍我吗?为什么不早点告sù

我!”莫三思震惊地问道。

“别把过错都推给别人,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混球!”陶冰没有解释,只是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

“你!”莫三思一时语塞,他知dào

论诡辩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因此想了想,还是顺着峡谷往下爬,既然知dào

了古怪的地方,他决定克服困难重新上路。

这回,莫三思顺着峡谷边缘走直线,这可以很大部分上避免重复的情况出现。

“徒劳!”陶冰没有跟上,也没有制止对方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果然,当莫三思下到峡谷底部时,又开始了转圈圈的举动,尽管他贴着谷底的山壁前进,还时不时地回头校准方向,但只要一回头的工夫,他就会不自觉地调转方向慢慢走回出发地点。

自己转圈和看着别人转圈是俩个完全不同的体验,陶冰看着无头苍蝇一样在底下团团转的莫三思,打心底就有种捧腹的冲动,虽然,此时他根本笑不出来。

十分钟后,莫三思停了下来,按理说,徒步走这么长时间,少说应该也有三四百米,可是当他回头望去,却发xiàn

峡谷上的陶冰离他依然还是那么近,根本连动都没有移动过。

莫三思没有放qì

,一边倒退,一边以脚跟在地上划出直线,令人奇怪的是,直线出手时还是直的,但随着莫三思的移动,开始逐渐偏离角度,最终,他划下的弧度首尾相连,形成大大的圆圈。

如同一头想咬到自己尾巴的癞皮狗,莫三思费劲心机,利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破解眼前的死局,但毫无例外,在外界很有用的方法,在这里通通宣告失败。

时间就在无聊的观望中悄悄溜走,直到莫三思黔驴技穷,沮丧又无奈地放qì

时,他已经在原地足足转了几百圈。

“怎么会这样!?”莫三思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黑雾、峡谷、怪石,好像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在和他做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搞鬼,一定是!”

“别自欺欺人了。”陶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你还没发xiàn

吗?这个怪圈也会强制引导你走完未完成的路程,也就是说,就算我站在原地不动,你也只会绕着我转圈。”

“刚刚我已经明确告sù

你了,在不归路上,只要心中还剩一丝迷茫,你就永远无法走出这里!”

说着,陶冰直视对方的眼睛:“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

吃了点药,一下子睡过去了。

第207章 虚假与真实

“轮到我选择?”莫三思张了张嘴,有些抓狂地拍着脑袋:“拜托,你要我选择什么,怎么选择,如何去选择?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你凭什么来判定我迷茫了?”

陶冰摇头:“我不想废话太多,你可以扪心自问,心里到底在惧怕什么,为什么彷徨过,只有搞清楚这些,你才能离开这。”

“为什么彷徨?”莫三思沉默了。

仔细想想,走过二十多年的人生,虽然算不上多么悲惨,但他也算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这个故事并不太美好,反而如同梦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折磨他。

可能从那时候起,莫三思的人生观就被彻底颠覆。

当干净的双手第一次沾上血腥,他就已经失去了平常人所能拥有的一切,理想、事业、爱情,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是如此遥不可及。

追求、奋发,这些积极的字眼对他毫无意义,因为他已泥足深陷,牢牢困在自己所编织的枷锁中。

“如果你想说为了救言泪,愿意付出所有,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或者说,我更希望你做出这样选择,因为我不是保姆,没有多余的心思花在你身上。”陶冰似乎猜到了莫三思的心里的想法,不留丝毫情面地说道:“恕我直言,你现在只是个累赘,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无论是对言泪,你,还是我。”

“……”莫三思脸皮一阵抽搐,是啊,此时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救人?别开玩笑了,才刚刚迈出一步就被困在这里,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救回妹妹?

“如果你觉得做出这样的决定会让自己羞愧、良心不安、或者感受到莫须有的侮辱,我想大可不必,人嘛,贵在自知之明不是?若是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那就是不自量力的莽夫!”见莫三思一脸挣扎,陶冰难得得出现关切的神色。

虽然不知dào

陶冰心里的想法和表面看上去是否一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中听:“进退之道,当在权衡利弊,能够审时度势,才是人最可贵的资本,咱平生最恨的就是不知进退的人,因此,此时你若是能放下姿态,我觉得并不丢脸!”

丢脸?莫三思苦涩地笑了笑,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妹妹的一片挚诚之心与丢脸这个字眼挂上钩了?难道自己关心妹妹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虚荣心,或者说,他对言泪的感情本身就是如此肤浅的东西?莫三思充满绝望地在心底质问自己,这种想法如同尖锐的铁刺深深扎入他的心扉。

曾经,每当午夜梦回,一睁开眼睛,便是赤裸裸的血与骨,自己与旁人是如此格格不入,他,恨透了这世道。

面对如此丑陋的自己,是谁在一如既往地关心他,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最为温暖的支持?

莫三思忘不了,那双瘦弱的肩膀所担负的重量,她承载着自己和哥哥活下去的希望,用微笑作为动力,无时无刻不在感染自己,让他鼓起勇气在这个污秽的世界中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不求回报,能真zhèng

给予他希望的只有莫言泪,然而,他又是如何回应这份关心的?

依赖,当外敌入侵,以刀剑直指胸膛时,他无能为力,怯懦地躲在后面,而后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他没能捍卫住自己的珍宝,就算有能力复活,他又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她?…,

莫三思绝望地发xiàn

,他一直认为需yào

保护的妹妹是如此坚强,反而是作为哥哥的自己,一直依赖着他,原来他才是最脆弱的那一方。

回首往事,莫三思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顿时思绪翻涌,越来越迷茫。

“切!”见对方神色瞬息万变,一边的陶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眼见对方眼神越来越散乱,陶冰似乎觉得还不够乱,摆出一脸恍然的样子大声说道:“哦,差点忘了告sù

你,再过半个时辰,言泪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知陶冰是否算到这一步,那句‘无心之言’轻易传到了对方耳中,并且却对莫三思起到了关键性的推进作用!

“消失……”莫三思下意识地重复着突兀的声音,随后蓦然一愣。

“消失?消失是什么意思!?”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莫三思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是消失的意思。”陶冰淡淡地解释道:“你也可以理解成真zhèng

的死亡、或者魂飞魄散。”

闻言,莫三思先是错愕,随即大惊失色,同时用力提起对方的衣领,朝着对方吼道:“你他吗的怎么不早说!”

“你不是也没问吗?”陶冰无辜地说道。

消失?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有希望复活,他如何能让机会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莫三思无法想象当妹妹消失后自己会如何,他不能接受,也无法容忍言泪因为他的原因而再次死去,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地步,莫三思就算没有随之而去,恐怕也会被愧疚所折磨,直到他崩溃的那一天!

是的,言泪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尽管这样的说法很卑鄙,但事实就是如此!莫三思此刻终于看清自己,并且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言泪是我妹妹!从前是、今后也是!所以,只要她能活下去,就算要我立即死去,我也不会皱下眉头!”莫三思一字一顿地对陶冰低吼着:“告sù

我,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陶冰挑了挑眉毛,平静地直视对方:“想通了吗?”

莫三思仿佛受到感染,逐渐平息下来,对于陶冰的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知dào

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一切:“我的人生从来都是虚假的,从戴上眼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逃避,只有言泪,她是我最重yào

的真实,也是我必须要守护的一切,我不能容忍别人去破坏她,哪怕拼上我的性命!”

陶冰笑了:“那你就必须做好随时去死的准bèi

吧!”

“就算是死,我也必须死在她前面!”莫三思毫不犹豫地回答,同时催促道:“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不用了。”陶冰笑着摇摇头,指着他的身后说道:“你已经做到了。”

#

眼皮都睁不开了,也不知dào

这药到底有没有催眠的成分……

第208章 黄泉路

广阔无垠的世界,荒凉、阴森,看不到任何活物,阴风嘶嚎而过,映照天空的昏黄,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一层枯萎的色彩。

“多少年了,此地依旧如此荒芜!”陶冰感慨地说道。

俩人出现的地方很凑巧地出现在一道泉眼旁边,令人奇怪的是,泉水虽然汩汩冒出,但却从未清澈,由始至终都是淡黄一片,根本看不透底下的情况。

“不过还好,托你的福,我们总算从那该死的地方脱身了!”陶冰伸了个懒腰,回头向对方看去。

“……”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莫三思只是不停地拍打额头,神色颇为懊恼和颓丧。

陶冰见此,皱了皱眉头:“见好就收吧,没被困在里面就算你命大了。”

莫三思抹了把脸:“你逼我说出那些丢人的话,难道只是因为我被困在那里吗?”

“难道不是吗?”陶冰意wài

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恶劣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我承认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不止如此,象你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我觉得很必要让你在这里好好吃些苦头,虽然,我也知dào

狗是永远改不了吃屎的。”

莫三思扯了扯嘴角,却意wài

的没有恼羞成怒,仿佛知dào

对方意犹未尽似的,莫三思非常平静地问道:“还有呢?”

陶冰微微一笑:“有人说,懦弱、恐惧、憎恨会让人堕入深渊,也是矗立在自我面前的碍脚石,只有抛却这些,才算是真zhèng

的强dà

!”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陶冰顿了顿,摇摇头说道:“不,我并不这样觉得,力量源于自我,足以保护自己与他人的力量并非依靠虚无缥缈的信念,它来源于能够面对自我的真实!”

“面对自我?”莫三思重复道。

“不错!”陶冰点头,眼神咄咄逼人:“敢于面对,坚定信念,让懦弱和恐惧成为前进的动力、让憎恶和仇恨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剑为你劈荆斩棘,这才是作为一个强者所具备的基本素质,同时,它也是每个强者必须经lì

的道路!”

“懦弱击垮你的信心,恐惧摧毁你的意志,而憎恨会蒙蔽你的理智,让你不顾一切,甚至毁了自己!”见莫三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陶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去控zhì

它,继而奴役它,让它匍匐在你脚下,为、你、所用!”

周围不时有幽魂飘渺,乍隐乍现,说不清的诡谲和沉寂,但相比起陶冰狰狞的脸,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莫三思首次认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之处,也依稀明白他能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中生存下来的资本。

比野火烧尽的荒草还要顽强,比地狱的修罗更加残忍,透过对方的双眼,莫三思仿佛置身于那个杀戮的时代,‘看’着对方一步一个血印地从尸山骨海中挣扎而出,那是只有屹立于强者巅峰才能拥有的荣耀,一种直达心灵的威慑和震撼!

从陶冰眼中,莫三思深切感受到其中透露出的坚定信念,这让他首次有了自卑的感觉,他知dào

,无论自己日后变成何种模样,相信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双眼睛,它就像时刻悬在身后的鞭子,在他沮丧时能够敦促他前行。

莫三思是个幸运的人,陶冰为他打下了成为强者的基础,让他学会如何在这条路上走出更远,然而,事实上陶冰此刻给予他最为有用的,却是今时今日的一番话语,这让他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光中,无论深处何种险境都不会轻言放qì

,无论经lì

多少打击都不会迷茫!…,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理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陶冰说着,当先向前走去。

蹒跚学步的稚子若没有人扶持就会摔得灰头土脸,即使能靠自己学会走路,过程必定坎坷而漫长,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完全取决于自己,而相比起陶冰,莫三思的道路才刚刚起步,此时的他就好比一张白纸,陶冰需yào

做的,就是在这张白纸上勾勒出一个起始点。

今天一席话,陶冰只不过是简单阐述了他自己的强者之路,但毫无疑问,这会给莫三思产生足够的影响,而只要有了大概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只要莫三思不是太蠢,终有一天,他会在强者的巅峰占据一席之地!

“好自为之……”莫三思目光闪烁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很奇怪,平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家伙,此时看上去却让他有些敬服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

上穷碧落下黄泉,黄泉其实并不指道路,它是由一个广阔的空间组成,与不归路那种迷宫式昏暗狭长的道路不同,黄泉的空间大得惊人,视野更加开阔,只是天空不见日月星辰,取代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昏黄。

莫三思跟在陶冰身后戒备地四处扫视,偶尔余光所见,魅影一闪而过,等他将目光投向来处,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莫三思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看到陶冰用眼神向他示意之后,才知dào

并非如此。

俩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处小溪流淌处,涓涓细流如同粗糙的布匹,与天齐色,好像一碗黄汤,让人丝毫兴不起下水的冲动。

从一些传说和故事中,莫三思判断这便是所谓的黄泉,也是这个地方的名字由来,同时,黄泉恐怕也是这个荒芜之所唯一的标志了。

顺着黄泉流淌的方向,俩人逆流而上,越是前行,莫三思瞥见的魅影越来越频繁,这些连目光都难以捕捉的东西不仅行踪诡秘,而且好像对俩人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一旦遇到,必然会悄然尾随好长一段距离。

被尾行的感觉并不好,特别是对方还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从离开不归路起,莫三思就时不时地被一种脊背发麻的感觉所包围,这让他疑神疑鬼,若不是身边还有个陶冰在,恐怕他早已夺路而逃了!

第209章 情丝烬

陶冰竖起食指,另一只手指了指莫三思的身后,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跟紧。

莫三思皱眉,目光瞥向身后,手在胸前打了个问号。

“别管它们,我们赶紧离开这!”莫三思的耳边响起了陶冰的催促,望其神色,似乎对那些神出鬼没的东西非常忌惮。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莫三思紧随其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陶冰的能力有目共睹,莫三思很好奇,跟在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呵!”陶冰偏着身子斜睨对方,咂了咂嘴才回过头:“你还是不要知dào

的为好。”

“为什么?该不会是以前在这些东西上吃过亏吧?”莫三思皱眉。

“算是,也可以说不是。”陶冰摇头想了想,坦然说道:“不过很难缠是肯定的了。”

“难缠?”莫三思一下子来了兴趣,颇为好奇地问道:“如何个难缠法?”

目光在莫三思身后一扫而过,陶冰颇为无奈地说道:“难如水中捉月、镜里拈花,却又阴魂不散、如影随形,明白?”

“不明白!”莫三思很光棍地摇头:“另外,我不太擅长打哑谜。”

“好吧。”陶冰抹了把脸,解释道:“那我就从头说起……”

“停停、STOP!”见对方准bèi

长篇大论的架势,莫三思连忙打断:“捡重点,说说它们的来历,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情丝烬,这是我为它们取的名字。”陶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情丝烬的来历如何,至今无人知晓,它无形无质,如风如雾,根本无法掌握。”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时,恰巧碰上了情丝烬,并且因为好奇而触碰对方。”陶冰的眉头轻轻皱起:“根本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只不过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年之久,期间发生过什么,我是一概不知。”

“我靠!十年!?”莫三思当即就卧了个槽:“你确定自己没记错?或者是因为犯了老年痴呆,错以为自己糊里糊涂过了十年吧?”

“放屁!不懂就别瞎说!”陶冰没好气地说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算神游太虚,肉身上依然会留下些许岁月的痕迹,只要粗略换算,绝对可以把时间精确在时辰、或者更小的单位,这一方法并不稀罕,反而相当普遍,甚至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的计算方式,而修为越是精深,所能确定的时间范围越小!”

“怎么可能?”莫三思半信半疑,确实,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莫三思勉强还能相信,但陶冰是什么人?居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睡了十年!

“怎么不可能!”陶冰摇头,不过却没有耻笑对方的无知:“世事无绝对,天地之间怪异的事物多得是,况且我又不是真的无dí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是是,你有理,行了吧!”莫三思可不想和陶冰讨论这个,按以往的经验,他最终肯定辨不过对方,因此,莫三思明智地选择了在话题还没深入前服软:“你自己都不怕丢面子,我这个旁观者还能说什么?当务之急,还是继xù

给我讲讲这情丝烬的事情吧。”

“该说的都说了,还能讲什么?”陶冰撇嘴。

“这就完了?”莫三思相当失望,悻然问道:“就没有更详细点资料?”

“要是有,我还会跟你扯这么多废话?”陶冰翻了个白眼,随后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才突然说道:“要说没有,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摆手制止了张口欲言的莫三思,陶冰有些艰难地说道:“初次碰到情丝烬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也并不是没有留一手,只是当时事发突然,触不及防之下才着道,醒来之后,我费尽心思回想,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但是,有一件事我清楚记得!”

“什么事情?”莫三思急忙追问。

“我好像忘了什么……”陶冰皱眉说道。

“靠,到底什么意思?”莫三思脚下一软,有些火大地问道:“现在说的是你当时的情况,忘了等下再想……”

“不是!”陶冰摇头:“我说的忘记什么,就是醒来的第一感觉,但具体当时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等!”莫三思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地瞥了瞥身后,确信没有东西近身之后才问道:“你说,碰上这些东西会让人失忆?而且是一旦忘记就永远无法想起的,并且本人还找不到头绪的那种!?”

“嗯,就是这种感觉。”陶冰点头:“一晃十余年,按理说不可能全都是无意识中度过,而在我醒来之后,也出现了另外一个地方,可是奇就奇怪在这里,昏迷,或者说出神期间发生过什么,遇到过什么,我完全没印象,也完全没有感觉。”

莫三思神色极为难看:“那你总该记得情丝烬是什么模样吧?”

情丝烬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偶然出现,也是电光火石,如同白驹过隙,连大概的轮廓都看不清,这让莫三思忌惮的同时,也极为好奇,陶冰曾经近距离触碰过情丝烬,尽管事发突然,但凭借超凡的反应速度,不可能没有留下印象。

然而莫三思注定要失望了,面对疑问,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的陶冰很干脆地摇头:“不知dào

,可能见过,但又忘了。”

莫三思不甘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人见过真zhèng

的模样吗?”

“谁知dào

呢。”陶冰耸了耸肩,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当年为了寻找女泪,还是饕餮凶兽的陶冰本是打着自堕轮回的想法进到这里的。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路上,陶冰无意中碰到了情丝烬,一晃十年之久,回神之时,却已泪流满面,他不记得自己为何流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修为在这无意识的十年之中突飞猛进,达到了极其可怕的程度!

修为猛进,陶冰暂时放下了原先的打算,转而凭着这份意wài

的收获在可怖的九幽之地展开了无休止的搜寻,期间,他无数次遇到情丝烬的纠缠,但每次都选择避让,由此,他才了解到这些东西的难缠之处。

“唉,算了。”莫三思甩了甩脑袋,今天遇到的事儿够让他消化一阵了:“你说的,别理它们就行了?”

“如果你的人品真的坏到天怒人怨的话,我想就算这些情丝烬没找上你,后面的路你也别想走下去了!”陶冰笑着说道。

第210章 一不做二不休

对于陶冰的调侃,莫三思当然不会当真,不过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陶冰话没落下,却见魅影一闪,一道诡异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莫三思背后。

陶冰当即脸色大变,大喝一声:“闪开!”

声未至,一记鞭腿就已横扫而出,莫三思还在错愕之际,只觉视野景物倒曳,人就已经横飞出三丈之远,随后才感觉到胯侧传来微微的痛楚。

陶冰扫开莫三思,抬眼望去,面前已是空空如也,不敢松懈,陶冰无法确定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情丝烬会不会在下一刻钻出来,他只能尽量将感知覆盖周身,时刻提防突如其来的袭击。

“在哪?”莫三思迅速从地上爬起,目光不断扫视,生怕有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莫三思还没站稳,陶冰就发xiàn

一抹虚影突兀地出现在他颈后!

“后面!”说时迟那时快,陶冰急奔而出,同时大吼,短短三丈距离,却如天涯海角,没等他接近,那虚影就已贴在莫三思身后。

只一瞬间,原本还活蹦乱跳的莫三思顿时双目无神,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

“吗的!”陶冰只来得及暗骂一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到对方,伸手就是一拽一抛,莫三思便如破布麻袋一般被扔到身后。

陶冰赶忙一看,还好,虚影并未真zhèng

附着,只是险险擦着莫三思的后背一闪而过,可就算如此,莫三思依然陷入短暂的失神状态。

暗暗松了口气,陶冰却不敢放松,环顾周围,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那虚影就如没有出现一般。

守在莫三思身边,陶冰将五感提升到极限,不敢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偶尔魅影一闪,却如捕风捉影,不留一点痕迹。

多少年了,陶冰从未象现在这般紧张,对于情丝烬,他没有任何把握,就算唯一的一次接触,也是懵懵懂懂不了了之,未知总是可怕的,而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算陶冰再如何没心没肺,对于这种难以捉摸的东西还是打心眼里地发寒。

或许是曾经的经lì

,也或许是其他未知的原因,反正在鬼使神差之下,陶冰突然对着空气轻声低语道:“馀烬尚可复燃,殊途亦能同归,即是藕断丝连,不如归去……”

话未说完,陶冰蓦然瞥见身前一阵闪烁,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还没看清轮廓,那虚影便消失无踪。

陶冰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发xiàn

对方居然在他没有察觉的空隙中靠得如此之近,不过让他更为惊奇的是,情丝烬在靠近之后却并没有发动攻击,反而一触即退,悄然遁走。

虽是如此,但陶冰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冰冷,带着无尽的哀伤,轻盈,夹杂着深沉的凝重,道不尽的曲折回转,说不明的黯然神伤,彷如烟雨过江南的缠绵,又如秋风携落叶的萧瑟,是解脱前的释然,还是离别后的牵挂,复杂难明,以至于陶冰就这样出神地僵立原地。

良久之后,陶冰才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回味着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陶冰皱眉沉思,却根本抓不住任何头绪。

蓦然,嘴唇一凉,陶冰惊讶伸指轻点,指间之上,一抹晶莹的泪珠宛如宝石刺人眼目。

直到此时,陶冰才知dào

,他居然流泪了!

是情丝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陶冰不知dào

,多少年了,这种早就不该存zài

的东西竟然再次出现,对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鳄鱼的眼泪啊!”陶冰轻轻吐出一口气,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慨:“情丝烬,果然名副其实……”

这并非是陶冰对自己当初能取出如此名字而自得之语,情丝烬名字的由来,其实并非真的出自他的手笔,或许,当他下意识地说出这个名字时,可能在那未知的十年间就早已得知。

当然,事实到底如何已经无法考据,只不过这次经lì

,让他对情丝烬有了模糊的认识。

秘密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他有预感,这次接触并不是最后一次!

莫三思如同死去一般没有半点生息,但陶冰却知dào

他并没有死,探查内外,陶冰发xiàn

他的体内正有一丝诡异的能量散步,并且在疾速消耗,很快便消失无踪。

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经lì

告sù

陶冰,这些能量并不会真zhèng

伤害到莫三思本人,所以陶冰没有轻举妄动,任由能量自然消散。

“哼,这次算你走运!”陶冰将莫三思抗到肩上,顺便颠了颠身子。

“嗯?等等!”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身体异常冰凉,这是死亡的前兆,将莫三思扛在肩上的陶冰轻易就感受到对方的状态,但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身体正时暗时明,有消失的征兆!

“糟糕!”皱了皱眉头,陶冰心底暗骂一句,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就算当初他在碰到情丝烬之后能安然无恙,但不代表莫三思也是如此,他忽略了对方和自己的差距!

事情大条了!陶冰心里一紧,对着莫三思直犯嘀咕,事关重大,只因为一个忽略,莫三思这回可算真zhèng

要面临生死抉择了!

诡异的能量正在消散,按这速度,等诡异能量完全消散,莫三思早就消耗殆尽了,可是在这之前,陶冰又不敢轻易将其排出,只能为其补上流逝的生机!

“等等!”正当陶冰想要往他体内输送生气时,突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莫三思体内的饕餮火!

“反正横竖都是搏命的机会,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外力有穷时,要想达到生生不息的地步,只能靠千锤百炼,一步步登上巅峰,陶冰心里想着的,正是让莫三思自给自足的办法。

“就算失败,也只不过被打回原形罢了,这买卖,值!”陶冰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好拿他实验,反正情况再坏,也就是一死罢了。

重新将莫三思放回地面,陶冰搓了搓手掌,从掌心蕴出一道绿豆大小的赤红色火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看你这副身体能否经得起折腾了!”

第211章 引魂草与敛光虫

火焰入腹,莫三思就如同裹住灯泡的塑料袋,整个身子诡异地泛出红光!

饕餮火入侵,霸道地撕裂挡在前方的一切,其痛苦程度与撕裂肉身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由于莫三思陷入昏睡,很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难。

陶冰不敢放松,在肉身上做实验尚且留有余地,但魂魄乃是人之根本,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此,陶冰必须小心控zhì

,防止意wài

出现!

黄泉乃是阴气沉郁之地,遍布死气,而生机就犹如被海水挤压的氧气,稀薄程度令人发指,绿豆大小的饕餮火只能勉强保持燃烧,根本无法大肆蔓延。

对此结果,陶冰早已料到,也没有横加干涉的打算,他知dào

,只要饕餮火还能保持燃烧,吸纳的生机必然会有一部分逸散到莫三思体内,虽然量不多,但胜在绵绵不绝,因此,只要能撑过这段时间,莫三思自可安然无恙。

然而,这并不是陶冰想要的最佳结果,曾经的经lì

让他明白,际遇难得失不再来,如果莫三思能在这次危机中获得好处,陶冰至少可以省下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辛苦栽培,这无论对于自己还是莫三思都是难得的双赢局面,试问,他怎能眼睁睁地错过如此大好机会?

火光摇曳,照得方寸之地一片亮堂,陶冰眼观六路,一边小心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情丝烬,一边不停查探莫三思体内的情况,心分二用之下,时间悄然流逝,凝重的表情也逐渐趋于平静。

终于,在陶冰轻微的吁气声中,莫三思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饕餮火还在,但却逐渐黯淡,这并不是生机消失,而是陶冰有意控zhì

的结果,他敏锐地察觉到莫三思体内的诡异能量还没有完全消散,因此留下足以维持平衡的饕餮火牵制。

“唉,我就一奴才的命呀!”陶冰感慨着扛起莫三思,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下去了。

荒芜之地,黄泉引路。

漫无边际的黄泉世界,天地仿佛连成一片,如同永远无法进入夜幕的黄昏,沉闷地让人疯狂。

沿着泉水逆流而上,脚力全开的陶冰犹如强健的奔马,一路风驰电掣,没有遭遇任何阻拦,顺利穿过了腥土黄泥密布的荒芜。

蜿蜒曲长的黄泉水道越来越窄,四周终于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却是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零星盛开于黄泉水畔。

本是平平无奇的花朵,因为天地一成不变的单调之色而倍显珍惜,然而,陶冰却并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反而避如蛇蝎地远远绕开,不仅如此,为了保险起见,陶冰还刻意屏气凝息,顺便还用布条堵住莫三思的口鼻。

陶冰身前不远,众多魂魄徘徊不散,他们聚集于此,围绕在白花周围寸步不离,本是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象,陶冰却看得分明,但凡接近白花的魂魄,无不神魂颠倒,全都忘乎所以地失去了方向。

时间慢慢过去,循着花香而来的魂魄急速萎缩黯淡,直至再也无法维持形态,最终为白花吸收,当白花吞噬魂魄,变得娇艳欲滴,另外的枝杈便会随之绽放出白色的花朵,新生的白花再度释fàng

诱人的花香,引诱更多的魂魄聚集于此,如此生生不息,直至黄泉两岸白花遍地。

急速穿梭于花海,陶冰目光所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映衬着天际的昏黄,俩种单调而诡异的颜色构成了一副死亡的海洋!…,

后面的路,白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分布范围也越来越广,而魂魄也越来越多,如同迁居的蚁群,密密麻麻地挤满黄泉两岸甚至更远的地方。

白花遍野,就算捂住口鼻,陶冰也可以隐隐嗅到醉人至极的芬芳,那是白花逸散而出的气息,它是如此让人迷醉,以至于流连其中,忘了归处!

空间有限,陶冰最终不得不背着莫三思踩在密集的花丛上前进,碰到浑浑噩噩的魂魄,也只是一穿而过,没有任何停滞,而被挤开的魂魄,则好似没事一般继xù

无意识地徘徊。

再次挤开一群游离的魂魄,陶冰突然迎面遇到了一群另类的‘东西’,区别于魂魄的飘渺和空虚,这些‘东西’形似昆虫,浑身漆黑如墨,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飞驰而过。

它们时高时低,起伏于花海之中,一旦发xiàn

视野中有白色出现,便不顾一切地蜂拥上前,不需几秒,一片范围颇大的花丛就被迅速啃蚀殆尽。

陶冰没有理会这些小东西,因为对方同样对他不感兴趣,在这群名为‘敛光虫’的黄泉物种眼中,唯一的目标,便是名为‘引魂草’的白花。

这种只能在黄泉世界存zài

的虫类对其他东西没有任何威胁,但却是引魂草最为可怕的天敌,每当引魂草泛滥成灾,敛光虫便会成群出现,它们啃噬所有能够看到的引魂草,所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恰巧,敛光虫来时的方向正好是陶冰前进的方向,因此,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引魂草的威胁尽快通过。

“唔,什么东西,好香!”恰巧,莫三思正好在这时醒转,迷迷糊糊地询问香气来源。

“你个白痴,快屏住呼吸!”陶冰一巴掌扇在对方脑门,脚下生风,一眨眼就跑出老远。

“唔唔……”劲风扑面,把莫三思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对一个没有肉身的魂魄说窒息的确很奇怪,但多年的习惯依然让他对无法呼吸的事实感到由衷的不习惯。

“快、放我下来,不行,我要吐了!”莫三思猛拍对方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喊道。

陶冰脚步一顿,于风驰电掣中突兀地来了个急停,同时肩膀一耸,将莫三思一下子就顶到了半空:“早该下来了,娘的,这事以后别想让我再干一次!”

莫三思被顶到半空,然而在惯性的作用下,却是止不住向前飞出,一阵头晕眼花的落地翻滚,莫三思终于五迷三道地瘫软在地:“别想以后了,打死我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

明天要去医院复诊,有点小紧张……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212章 一梦千年

黄泉只是阴间的一部分,阴间有很多称呼,地府、幽冥、九幽、黄泉、鬼界,其中,最具有现代化气息的称谓是地狱。

无论道佛两教,还是基督天竺、伊斯兰,大大小小各种宗教对地狱都存zài

着不同的看法,其中,描绘最为详尽丰富的,莫过于佛道两家,各种典籍经卷,各种神话传说,凡是牵涉到阿鼻地狱的内容,都有黄泉的存zài



黄泉是通往地狱的唯一通道,它广袤悠长,以黄泉泉眼为界,共分为九层,层层递进,是为九泉,可以说,进入黄泉,便一脚踏入地狱范围。

“所以说,抱怨也没用,这里才是,你要是觉得没把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去!”远离黄泉水岸的地方,陶冰当先而行,跟在后面的莫三思则一脸难看的神色。

“我没说要回去!”莫三思忧心忡忡地说道:“来时,你和大姐在那嘀咕的话我都听见了,今天、不,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昨天才是言泪的头七回魂日,耽误了这么久,言泪怎么办?”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陶冰奇怪地问对方,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有些恍然地解释道:“我说的子时确实是言泪头七的回魂期限,但这只是阳间的算法,并不适用于阴间。”

“什么意思?”莫三思追问道。

“还没明白吗?”陶冰以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望着他:“在你碰到情丝烬的一瞬间,本该是一眨眼的工夫,但你却昏迷了半个多小时,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不是情丝烬的原因?”莫三思奇怪地问道。

陶冰摇头说道:“有一部分原因是,但也不全是这样!”

莫三思脸色一变:“难道,这里的时间过得比外面慢!?”

“不错!”陶冰说道:“阴间的时光流逝极其缓慢,我当年被情丝烬困住十年之久,其实换算成阳间界的时间也才一天半左右!”

“这、太夸张了吧,为什么会这样?”莫三思震惊地问道。

“谁知dào

呢,死者的世界,本就是脱离现世规则的地方,一天或者一年还有什么分别?”陶冰模棱两可地回答。

“如果是这样,若是有人在阴间修liàn

一千年,回到阳界岂不是无dí

了?”莫三思皱眉问道。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且不说这里根本不适合修liàn

,连普通活物也难以生存,就算能修liàn

千年,也已经不再是阳间之物,所以,当回到阳间,两界平衡便会被打破,那一瞬间,天地之中无处不在的因果业力便会瞬间将穿越者碾成齑粉,就算能够承shòu这种规则之力,也会被重新逼回阴间。”

“这么说也不对呀!”莫三思想了想,问道:“既然阴间之物不能呆在阳间,那俗世所说的鬼魂又是哪来的?”

陶冰耐心解释道:“鬼魂确实属于阴间之属,更确切的称呼应该是尸鬼、阳神,它虽然能存活于阳间,但却不见天日,只有在阴气重的地方才能活动,无论日晒风吹、雷鸣火烧,都有可能伤害到它,总而言之,限制无处不在。”

“虽然还不是太明白,但基本意思我大概是懂了。”莫三思点点头,也放qì

了深究的打算。

“此去黄泉十万八千里,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点为好。”陶冰摇头说道:“我能救你一时,但救不了你一世,路还很长,提高警惕,步步为营才是正道。”…,

黄泉之路是漫长而艰辛的,没有指引,也没有庇护,只能脚踏实地一步步穿越这无穷无尽的世界,当然,有些鬼魂通过了,而有些则穷极心力也无法到达彼岸,其中,一部分因为不完整而彻底迷失,但更多却因此消失在半路!

黄泉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在这里,鬼魂会化作实体,一步步走过黄泉路才可以到达真zhèng

的地狱。

黄泉炼狱,是魂魄的升华之所,同时也是鬼魂的终结之地,这里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稍有不慎,便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陶冰当年到过一次阴间,在这个人人忌讳莫深的世界中,他见识过无数鬼魂因此而消失于无形,因此,对于鬼界,陶冰可不敢有丝毫小觑。

“接下来,我会加快速度,你可要跟紧了!”临行前,陶冰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我知dào

,不会拖你后腿的!”莫三思咬牙说道。

作为五行三界的阴间鬼界,它虽自成一界,但却与人界息息相关,敛光虫和引魂草的出现让陶冰一下子警觉起来。

原本,黄泉路上的引魂草是没有这么多的,它只分布于第五层以内的区域,不过,千百万年过去了,随着人口涨涨落落,引魂草的生长范围也越来越大,直至今日,已经蔓延到了黄泉路口。

变数无处不在,陶冰知dào

现在不能用以往的经验看待阴间的一切,引魂草和敛光虫引起的变化是未知的,他根本无法判断之后还会不会遇到诡异的事情,因此,加快行程成了当务之急。

“你在害pà

什么?情丝烬吗?”莫三思似乎看出了陶冰的顾忌。

“闭上你的鸟嘴!”陶冰看来确实对情丝烬非常纠结,但他顾虑的并非这个:“你以为这里就单单只有情丝烬一种威胁?告sù

你,那些玩意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刚刚要不是我手疾眼快,你早他娘死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冲着我来的!?”莫三思一惊,说道:“怎么可能?平日里,缺德事干的最多的就是你了,要找也是先找你吧!”

“这和缺德事有毛线的关系,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文明社会?是非曲直在这里根本说不通,就算你喊冤,该找你的照样会找上你。”陶冰冷哼道。

莫三思没心思再奚落陶冰,想到那诡异的情丝烬,只觉脊背发凉:“你确定那鬼东西盯上我了?”

陶冰皱眉回想了一会,说道:“种种迹象表明,事实正是如此。”

莫三思的脸都绿了:“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开他们?”虽然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但莫三思绝对无法忘记那种恐怖的感觉。

“除了尽快离开这里,没有其他办法。”陶冰半真半假地说道。

第213章 夏耕尸

“当今世上,胜过我的人不少,但能彻底杀死我的,基本没有,能胜我、又杀不了我的,都进了坟墓,当然,是我亲手送的。”这是当年陶冰对莫三思说过的话,莫三思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对方脸上流露出的自信和张狂。

是吹嘘还是戏言,莫三思不知dào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过青楼成立时的那番腥风血雨,直到八九年过去,南疆依旧风平浪静,陶冰依然活得非常潇洒。

然而,在黄泉路上的陶冰,却给莫三思留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完全没有当年的威风和自大。

就像现在,远远避开黄泉水域,行走于枯萎的荒芜,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陶冰一阵鸡飞狗跳的紧张。

“自信可以让你走得更远,但自大却可以让你死于非命,谨慎和贪生怕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别把它们搞混淆了。”陶冰冷笑道。

“说到底,你还是怕了。”莫三思可不吃他这一套,陶冰选择绕远路的唯一坏处,恐怕就是莫三思的絮叨和不满了。

莫三思的不满可以理解,之所以在一路上絮絮叨叨,恐怕也只是单纯的想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

其实,早在醒来之时,他就看清了形势,并且对绕路的决定也是暗暗赞许的,只不过长期以来的对立关系,让他在面对陶冰时,总是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说得直白点,莫三思其实就是在无理取闹,当然,这个他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引魂草的繁殖离不开魂魄的滋养,但其根本依旧离不开黄泉之水,若抛开地域的局限性,其恐怖的习性足以让任何生物退避三舍,而莫三思现在的状态,引魂草对他的杀伤力比任何东西都要具有威胁性。

如果说引魂草让莫三思望而生畏,那情丝烬的存zài

就是陶冰的梦靥了,当他第一次接触这种诡异的东西时,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它的特殊性无以伦比,造成的未知后果更让陶冰深感无力。

不过还好,这一路上,陶冰没有再遇上情丝烬,但这并不能让他放松警惕,因为他知dào

这里还存zài

着数不清的危险,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才是陶冰最为忌惮的!

“嘘——”走在前头的陶冰蓦然停下脚步,并且指着前方伏低了身子。

顺着陶冰指着的方向,莫三思看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对方一手持戈一手举盾,没有头颅,却昂然而走。

无头鬼魂?莫三思怀着疑问将目光投向陶冰,然而,对方却摇摇头:“这不是鬼魂,它是夏耕尸,也被称为无头鬼,只有骁勇善战的军魂经年日久之下才会成形,这玩意不好对付,一旦被它缠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等它走了我们再上路。”

“它真的这么拽,连你都怕成这样?”莫三思小声问道。

“废话,要是被这么一群不要命的家伙缠上,就算你手持神器也得退避三舍!”陶冰神色间说不出的嫌恶,显然不是通过道听途说得出的客观评价,莫三思可以断定,对方曾经肯定和夏耕尸打过交道,不然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深恶痛绝的表情。

夏耕尸只是来去匆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之外,莫三思发觉,这片看似广袤荒芜的天地其实并不寂寞,隐藏在永恒的昏黄背后的是无数未知的危险,陶冰说的对,随时保持警惕没有坏处,在这里,永远无法预料在平静的表象之后会遇到什么。…,

因此,再次上路的莫三思,抛开心不在焉的情绪,多了一分谨慎。

黄泉九曲,一重比一重广阔,好像没有边际一般,前路杳杳茫茫,直让人误以为在原地兜圈。

“我们还要走多久?”莫三思有些烦躁地问道,马不停蹄地走了大半天,就算耐性再好的人也会有厌烦的时候,尽管莫三思拼命地压抑着烦腻,但在枯燥地赶了大半天的路后,耐心也到达极限。

同行的陶冰倒没有表现出如何的不耐,他看了看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说道:“差不多该到这一泉的尽头,走,我们到泉眼那里去!”

“到泉眼那边干什么?”莫三思不放心地问道,那里可比这边要危险多了。

“泉眼总共九道,每道泉眼就是一方世界,九方世界互相连接,又彼此独立,只有通过泉眼,我们才能到达下一道黄泉!”陶冰如此解释道。

又是一阵急赶,终于在一方广袤荒芜之地,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床铺大的小水池。

“这里就是你说的泉眼?”莫三思有些失望地问道。

水池很小,若不是从池水中心冒出的汩汩水流和蜿蜒至天地尽头的黄色,莫三思几乎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宛如沸腾的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翻滚声不断传来,就算泉眼之地,也是一如既往的混浊,入目所见,尽是泥沙流失土黄之色,不过奇怪的是,黄泉水质虽然单一,却并没有掺杂多少沙土,由此可见应该本来就是这样的颜色。

这里之所以被称作黄泉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广阔的荒芜,唯一的特点,恐怕就是川流不息的黄泉之水,而水源的源头黄泉泉眼就是判断距离唯一的标志了。

岸边寸草不生,除了逸散出的薄薄水雾,别无他物,莫三思蹲下身子,将手伸向水中。

然而,未等他触碰到水面,一旁的陶冰却蓦然大喝出声,同时一脚将莫三思踢回岸边。

没等对方发火,陶冰就将一连窜的臭骂丢了过去:“你个傻X,想死没人会拦你,但可不可以用你那灌满狗屎的脑子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连自己都没搞懂就胡来,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这回又怎么了?”或许是陶冰那气势十足的模样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理亏吧,莫三思虽然气恼,倒是没有跟他翻脸。

“怎么了?呵……”陶冰都懒得解释了,他冷笑着倒提起对方的衣领,将他按在离水面不到两寸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莫三思完全可以从水中看出自己的倒影,然而,还没等他抱怨陶冰的粗鲁,下一刻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第214章 水面的脸

土黄的泉水,映照出隐隐约约的脸庞,随着荡漾的涟漪,倒影的神情一下子扭曲到了极限,癫狂、歇斯底里、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反正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莫三思从未发xiàn

,原来自己的表情居然会如此丰富,宛如看着另外一个相似的人,陌生而又熟悉,怪异到了极点!

不过,这些都不是莫三思关注的焦点,因为再复杂的表情都可以自己挤出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水底下的东西所吸引住了!

“这是?”莫三思眨了眨眼睛,暗暗猜测余光捕捉到的黑影。

泉眼涌上来的水都是混浊的,但莫三思却在其中瞥见连续几道黑影从水底划过,速度非常快,以至于连具体的模样都没看到就消失不见。

“鱼?”念头刚刚在心头泛起,莫三思立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鱼!”

事实正是如此,黄泉水底根本没有鱼这种生物,它川流不息,就算有,也只能是因涉水而溺亡的游魂!

当莫三思仔细注视水底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水面正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透出的是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隐藏着世间最为神mì

的东西,当莫三思注意到水面的异常,与之四目相对的瞬间,便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

莫三思想移开目光,但水面映出的眼睛好像有着诡异的魔力,牢牢地吸住他的视线,他身不由己地受其吸引,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一样,想要询问的话语完全被堵在喉咙。

只是这么一耽搁的工夫,水面的倒影越发清晰,好像独立存zài

的个体,丝毫不受波纹的影响,随着倒影愈发真实灵动,莫三思的眼神也逐渐涣散,直到完全呆滞凝固。

“呃、啊!”平静的莫三思突然剧烈挣扎,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挣脱束缚,投入水中。

不过他的挣扎明显是徒劳无功,做好充分准bèi

的陶冰将莫三思完全钳制住,任他踢打乱拍,陶冰都无动于衷。

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强,陶冰挑眉向水面望去,发xiàn

水面正有一张五官俱全的脸面正在逐渐脱离水流的束缚,好像有弹性的果冻,隆起又下陷,浮浮沉沉,又如同挣扎的溺水者,拼命向近在咫尺的莫三思靠拢,而莫三思本人也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往水面贴。

水面的脸在无声的哭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它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当只剩不到一寸的距离时,更是出人意表地向上一挺,但可惜的是最后的这点距离就好像无法逾越的天堑,无论它如何努力,都无法到达。

莫三思还在一点点地挣扎,眼看俩者就要完全接触,陶冰眼睛一眯,舌绽春雷,蓦地发出一声闷吼:“滚!”

很稀疏平常的一句吼叫,但水面的脸却如遭雷殛,仿佛遇到最可怕的天敌,完整的脸居然有崩溃的征兆,只是顿了一顿的工夫,便逃也似的落回水中。

喝退了诡异的脸,但陶冰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为避免卷土重来,陶冰立即手脚并用地将莫三思拖离水面。

“呼、呼……呕!”莫三思一离水面,一下子委顿下来,并且伴随着强烈的干呕拼命喘息着。

“怎样,看到什么了?”陶冰点上一根烟,饶有兴趣地问道。

莫三思无力地趴在地上,闻言,略微挪了挪脑袋,直到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动弹的余力之后,才精疲力竭地说道:“你这人渣,明知故问是吧?看我难过,你很高兴吗?”…,

“你说对了。”陶冰咧嘴一笑,将尚留在口中的烟气全喷了出来,也不知dào

他的烟是如何在这里点着的,反正口中吐出的烟雾全都违反常理的往地下飘:“不可否认,当一个人身遭不幸时,若遇到另外一个更加不幸的人,虽然本着道义的立场,口中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或多或少会好受许多,如果你能再惨点,说不定我会更开心。”

“那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非洲的难民?”莫三思一边喘息,一边冷笑:“亏你活了这么多年,好的没学多少,人的劣根性你倒是学得如火纯青、青出于蓝!”

“看看,着相了吧。”陶冰咂了咂嘴,晒然一笑:“这可不能叫劣根性,草木一春、人活一世嘛,人最重yào

的不是活得多么潇洒,而是看到有人比你更惨,就算一群不幸的人,总会制造一个更加不幸的个体,这是现实,也是维续人活下去的基础,亏你还自诩保护言泪,若是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干脆趁早收拾收拾,回老家结婚去吧。”

回老家结婚,时下流行的一种说法,通常出现在电影、电视、动漫中,大概意思可以理解为:满怀希望去完成某某事,再回老家结婚之类。

就剧情的发展来讲,说出类似‘回老家结婚’这句话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衍伸含义为怀着希望,却迎来悲壮的终结。

经常在网络游荡的莫三思或多或少受到王遂的宅男思想熏陶过,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在数年的争锋下,莫三思已经对陶冰的奚落习以为常,虽然他从来没有切实占过几次上峰。

或许是天生八字不合,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只要一方表达自己的立场,另一方绝对会站到对立面与之争锋相对,因此,斗嘴已形同家常便饭。

俩人的矛盾由来已久,都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挖苦对方的机会,为此,他们不择手段、没有原则,也不管所在的立场是否违背自己的本意,反正只要能让对方难受,什么强词夺理、悖论诡辩都可以信手拈来,可以说,在对立的道路上,俩人可以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是是,就你懂,知dào

什么叫树大招风吗?”陶冰的嘲讽没有奏效,反被莫三思嗤之以鼻:“这几年,南疆风声鹤唳都是谁个功劳?不说欺男霸女的那些破事,就拿刨人祖坟的缺德事,你这人渣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报应都是人说的,你要真相信你就是真zhèng

的煞笔,看看吧,我还活得好好的,一个毛都没掉!”陶冰无所谓地抠着鼻子,被指间捻成球形的黑色物质上露出一根黑不溜秋的鼻毛。

莫三思冷冷一笑:“嘿,确实,不过现在没有没关系,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栽在这上面!”

“与其靠那些个莫须有的报应,你还不如自己努力努力,说不定几千年之后就成了一方大佬,当然,那时或许也可以打得我屁滚尿流。”陶冰将黑色物质笔直弹出,直接就弹到了莫三思脑门上:“不过,不是现在。”

#

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真的没个消停。

就拿昨天的事来说吧,咱承认自己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没想到居然还在长牙齿,去年一颗,今年又一颗,那个探,连眼泪都出来了。

看这情况,有点不太乐观,右牙床还差俩颗牙齿的空间没补齐,大概明后俩年又要受一次罪了……

第215章 水下的头颅

“准bèi

好了吗?”站在水边的陶冰回头问道。

本来有些心绪不宁的莫三思闻言,强自说道:“不会拖你后腿的!”

“下水之后,一定要按照我说的话,敛息凝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理会,更不许回头!”见对方点头,陶冰回身望了望混浊的黄泉水底,当先一跃,投入水中。

眼见偌大的人消失,却连水花都不冒一个,这不禁让莫三思倒吸一口气:“莫三思,你可以的,不就是潜水吗?咬一咬牙就过去了!”

莫三思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恐慌,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知dào

现在最不能慌,越是害pà

,就越容易退缩:“言泪,哥来了!”莫三思大吼一声,当即一闭眼,紧随着下到水底。

混浊的水底是一个死寂的世界,从水面看来并不深的泉眼却意wài

的广阔无垠,浑身冰冷刺骨,不同于腊月的冰寒,是让人汗毛直竖的阴森,压抑、口不能言,还有时刻伴随的窒息感,这些都让莫三思处于崩溃的边缘。

伸手不见五指,视野完全被混浊的水流阻挡,莫三思睁大双眼直视前方,压制退缩的念头,努力让心境趋于澄澈,凭着陶冰事先交待的话,莫三思全力摆动四肢,拼命向着水底下潜。

将精神完全投注于某物的人,最容易忽视外界的风吹草低,但同时也对外界的事物格外敏感,莫三思将心神完全放在潜水上,越是划,他就感觉越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缀在身后,这让下潜的速度越来越慢!

这一发xiàn

,让莫三思惊得差点走岔气,憋着一口气,拼命划动四肢。

“不能回头!”莫三思拼命克制着回头去看的冲动,陶冰的警告犹然在耳,莫三思牢记的同时,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快,再快一点!”想要回头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莫三思索性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向下潜去,他不知dào

陶冰是否料到他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但理智告sù

他,此时必须选择信任对方!

然而,身后的东西好像故yì

跟他过不去,拉力突然变强,下潜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莫三思惊慌失措,奋力踢踹,想要摆脱对方的拉扯,可是,水底下本就无处借力,他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力。

胸腔内憋着的一口气即将耗尽,莫三思不由睁开眼,他满怀希望前方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混浊,然而,事实却是如此残酷,他悲哀地发xiàn

面前的景色一如先前,没有丝毫改变。

“到底是什么东西!?”莫三思悲愤地想到,他对身后的东西恨之入骨!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做个糊涂鬼!”莫三思怨毒地回头看去。

然而,这一望之下,莫三思只觉脚底有股凉气直往头上冒,本是阴森彻骨的水底,更是让人如坠冰窖。

脸,就在莫三思转头的刹那,一张绝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没有躯干,只有孤伶伶的头颅,它就这么漂浮在莫三思肩膀之后。

莫三思肝胆俱裂,专注于潜水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头颅的接近,丈余长的头发如同根根触手悄无声息地缠在他的身体各处,它就这么漂浮在莫三思脑后,并且跟着莫三思不断下潜,以至于转头的瞬间就与之撞个正着。

可能是长期浸水的缘故,头颅的脸不见血色,只有碜人的惨白,最可怖的就是那双目眦欲裂的眼珠子,连眼白都呈现殷红漆黑,空洞的双眼甚至能将混浊的泉水吸入。…,

比吊死鬼还要凄厉百倍的舌头伸到了脖颈以下,它死死地盯着莫三思,仿佛诉说着世间最丑陋恶毒的故事,狰狞、怨毒,还有最深沉的杀意,触及到目光,莫三思就如同被毒蛇盯上的猎物,血液倒流,浑身僵硬。

“呜、咕……”惨白的脸出现得如此突兀,莫三思下意识地张口惊叫,却忘了身在水中,一口黄泉入腹,将最后一丝希望之火熄灭。

莫三思不想死,在恐惧的侵蚀下,燃起熊熊的求生意志,他鼓起余勇想要挣扎出缠绕的范围,然而,那张惨白的脸却好像知dào

他是强弩之末,一口气还没散,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蚊子般扑了上来!

狰狞的笑脸在头颅上绽放,阴毒的眼神如同对待最刻骨的仇人,莫三思浑身僵直,被头发缠住的他已经失去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我要死在这了吗?”临危之际,莫三思思绪电闪而过,却悲哀地发xiàn

自己在死亡面前是如此无力,他已恐惧到了极点!

“我怎么可以死在这?我怎么可以死在你这鬼东西的口中!”莫三思目眦欲裂,眼见头颅猖狂的笑脸越来越近,他蓦然在水下发出一声大吼:“啊!”

随着大吼,只见一道刺目的红光自体内喷涌而出,那是残留在他体内的饕餮火能量,在他陷入危难之际,饕餮火终于爆fā

了!

熊熊燃烧着的饕餮火在黄泉水下依然保持它不灭的意志,以恐惧为燃料,绽放出耀眼的红莲!

霎时,以莫三思为中心,方圆十米范围内红光密布,一股沛然无匹的力量在水中荡漾开来,在他身后的头颅首当其冲,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卷入其中。

不见任何抵抗,原先气焰嚣张的头颅在饕餮火的面前无力地枯萎,是的,枯萎!宛如昙花一现,顷刻之间被殷红的火焰侵蚀殆尽!

红光出现得突兀,消失得更加迅速,当混浊的水底再次恢复平静,原先的头颅已经灰飞烟灭。

直到这时,红光中心,手持两道火蛇的莫三思终于无力地瘫软下来。

“还是太嫩了……”不远处,陶冰默然摇了摇头,原来,从入水那一刻起,陶冰便一直躲在暗处,莫三思所遇到的一切,他从头到尾都选择默默旁观,直到对方透支倒下,陶冰这才现出身形。

“不过,还算差强人意。”对于莫三思的表现,陶冰本来是没有太过期待的,这次的表现,说实在的,有些让他刮目相看,至少,无论对他或者莫三思来说,结果还并不算太坏。

第216章 水鬼

当莫三思悠悠转醒,第一时间就发xiàn

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不过还没来得及欢喜,眼前混浊的景色又让他的心情陷入谷底,下意识的动了动,发xiàn

浑身无一处不疼,直到完全适应周遭的环境之后,才发xiàn

正对着他的是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我这是?”莫三思来回摩挲着额头,有些迷糊地问道。

“喔,醒了?”陶冰回头问道。

“我刚刚不是被……”莫三思有些摸不清情况,伸手在四周比划一阵,发xiàn

除了脑袋一小片区域,身体其余部位依旧浸泡在水中。

“想起来就好,至少说明你脑子还没烧坏,记住,你又欠了我一条命!”陶冰向后瞥了一眼,说道:“别乱动,和死猪一样,我可不想再多费力qì

救你的场!”

“之前那个玩意是什么?”莫三思安静下来,沉吟问道:“要不是它死拖着不放,我还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陶冰面色古怪地说道:“那不是玩意,而是溺死在黄泉的幽魂,只因怨气不散,经年累月之下,最终形成水鬼,若有亡魂不慎掉入水中,便会蜂拥而至,将其溺死在水下。”

“蜂拥而至?”莫三思脸色骤变:“按你的意思,这水鬼还不止一只?”

“所以说,你的狗屎运还算不太坏,否则别说是我,就算阎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莫三思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样的运气,我可不想多要!”莫三思还对水鬼之事耿耿于怀:“这鬼地方,还真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人样的!”

“要不怎么会叫无间地狱。”陶冰笑了笑,说道:“总之,能死里逃生就是你的造化,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下面的路应该会好走些了。”

“希望如此吧。”莫三思想到被水鬼缠住的景象,当时的情势可说是危在旦夕,即便如此,莫三思依然清晰地感受到水鬼那无边的戾气。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莫三思,在慌乱之中清晰地感受到水鬼眼中蕴含的恨意,那是无数驳杂、并且极尽扭曲的意志,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所以说,相比死亡的威胁,水鬼给莫三思留下的印象更加刻骨铭心!

“黄泉之水,与忘川同源而出,它是洗涤罪孽的池沼,同时也是葬送幽魂的深渊,无数生魂溺死在黄泉,永世不得逃脱。”陶冰似乎看出莫三思的疑虑,淡淡地说道:“没有意志,人就成了行尸走肉,而游魂就是意志的延续,正因如此,它能幻化出人性最美好的妄想,也能倒映人世最可怖的黑暗,水鬼就是这些怨念和妄想的结合体!”

“它嫉妒生魂能够渡过彼岸转世轮回,因此在黄泉水底翘首以盼,只要游魂踏入黄泉,就会被拉入水底,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说来,我看到的那些杂乱无章的片段,其实就是水鬼的前身所期盼和怨恨的意志了?”自从出现在不归路开始,莫三思的脸色就没正常过,此时更是绿油油的难看极了:“有什么办法杀了水鬼?”

陶冰摇摇头:“无论死得多么洒脱,只要他还是个‘人’,就会有所谓的执念,若执念太深,则会滞留阳间,而大部分则会带着这份执念走上黄泉路,这一路坎坷,一路徘徊,到了黄泉尽头,谁能说没点遗憾,水鬼的形成就是因此而来,没有执念,水鬼自然不复存zài

。”…,

“既然水鬼如此难缠,只要躲过它们,魂魄就能进入轮回吗?”莫三思问道。

“轮回,哪有那么容易。”陶冰叹息道:“黄泉多歧路,先不说它到底有多大,就路上的波折险阻就能将一大部分魂魄阻挡在外。”

陶冰说着,朝前方努嘴道:“看吧,泉眼是通往黄泉下层的唯一通道,水底可不只水鬼一种威胁,若是运气不好,就和前面那玩意一样的下场!”

莫三思觑眼望去,但见混浊的水底暗流急涌,离俩人不过三四丈的地方,正有一只游魂在无声的痛嚎,在忽隐忽现的魂魄周围,一群奇形怪鱼正围着它疯狂穿梭,每一个来回,魂魄都会被扯到诡异的长度,并且随着怪鱼蜂拥而来,魂魄被撕咬得残缺不堪。

“这……”看着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莫三思不自然地打了个寒噤:“这又是什么鱼,这么生猛!”

“不可思议吧?”陶冰淡淡笑道:“当初我也没想到这水底居然还会有这种鱼,不过也很正常,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嘛,有水,当然少不了鱼。”

莫三思摇头:“我不是问这个,你看那鱼,怎么连无形无质的魂魄都能啃噬,这不科学啊!”

“你看到的东西有哪样是科学的?”陶冰撇嘴:“难道你以为只有人才会有轮回?别忘了,在人还没出现之前,这世上进入轮回数量最多的,可就是你们平常最瞧不起的飞禽走兽。”

说话间,两道散发着幽光的黑影从俩人眼前电闪而过,莫三思瞧得分明,这两道黑影都是长条状、类似蛇的半透明生物,不同之处在于前面的那只类似鳗鱼,而后面的更像蛇多一些,在浑浊的水底,这种若隐若现的身体若不是近在咫尺,想要辨认清楚将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眼见黑影消失在近处,莫三思好奇地问道:“不是有句话叫水火不容吗?你一个玩火的,怎么在水里也这么利索?”

陶冰闻言,诧异地反问:“谁告sù

你玩火的就必须怕水了?”

“都这么说啊,属性相克。”莫三思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狗屎的相克,真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连水都不能喝了?”陶冰翻了个白眼。

“倒也是。”莫三思点头,随后又问道:“不过不可能没有一点影响吧?至少在水里,火是烧不起来的。”

“没文化,真可怕!”陶冰有些同情对方的无知:“多看点科学探索节目吧,里面都说了,只要火势足够,在水里也是能够燃烧的!”

第217章 倾世花海闻香花蝶

自知语失,莫三思满脸窘迫,有些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一个封建势力的头头,学那么多科学知识干毛用啊!”

“与时俱进懂不懂?无知不是罪,但明知学识匮乏还放任自流就是罪大恶极!”陶冰鄙夷道:“天下这么大,万物时时而变,既非全知全能,又岂能坐井观天?学无止尽的道理放在所有人身上都说得通,我也不例外,你以为我能活到今日,只是单纯靠着吃老本吗?”

“抱歉,我还真的这么认为的。”莫三思没有丝毫诚意地道歉。

“西方的七宗罪听说过么?”陶冰见对方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不由语重心长地警告道:“任何事物,只要存在即有它的意义,心存偏见固步自封只会堵住自己前行的道路,小子诶,别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傲慢狂妄,所谓知耻后勇不耻下问,儒学之道虽谤誉掺杂,但谦学好进的精神还是值得后人学习的!”

“如果你不是嫌命太长,切不可坐井观天,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只有抛却心中桎梏,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陶冰作最后的总结:“所以说,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莫三思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活到老学到老是吧,我懂了!”

“我看你根本就没懂!”陶冰见对方非常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夸张神态,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不过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只有经历人生必不可缺的摸爬滚打阶段,他才会逐渐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陶冰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

泉眼深不可测,加上混浊的视线,根本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游了多远,可以想象,这是一段十分漫长艰辛、非人力所能轻易到达的路途。

陶冰和莫三思并非不是喜欢安静的人,但在枯燥的下潜中,时间就好像黏上胶带的钟表,可谓是度秒如年,两人都知道,必须找点事情转移下注意力。

与天斗,那是不自量力,而与人斗,特别是平时本就看不顺眼的人,那可真的是其乐无穷,能在无聊的时光中挖苦讽刺一下对方,虽然没多少实际意义,但起码心里头会莫名的舒坦许多。

俩人一边斗嘴,一边游览似的向泉眼深处下潜,只不过水底的世界并不如想象中了无生机,偶尔从远处游荡而过的奇异生物总能引起好奇的注目。

越往下,水质越加混浊,直到莫三思感觉一股吸力传来,陶冰终于将话题转了回来:“前面就是泉眼的尽头,抓稳了!”

说罢,陶冰两腿一蹬,顺着水流直冲而入。

通过漩涡般的泉眼只是一瞬间,但莫三思却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仿佛连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恍惚之间,上下颠倒,俩人就已回到了水面之上。

被陶冰拎着衣领站在水面上,莫三思还没来得及感叹出来的速度之快,注意力就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脚下不远的岸边,黄色的小花汇成花海铺满整个大地,橙黄的天空,没有云彩点缀,纯净得像块璀璨的黄宝石,凛冽的寒风带着彻骨的冷意,将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传播到天地的尽头。

明黄的世界,一只只飘逸的彩蝶高低自在地穿梭着,它们在馥郁的花香中翩然起舞,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盛景。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相比之前走过的荒芜,莫三思对这里的一切都存在警惕之心,特别是像此时这样看似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在让人难以放松警惕。

莫三思有些神经质的表现,陶冰看在眼里:“放心吧,黄泉路上也并非都是致人死地的陷阱,这里可能就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那这些花和蝴蝶,没问题吗?”莫三思依然有些不放心。

“花为‘倾世花’,蝶是‘双飞蝶’,又名‘闻香蝶’都没有危险性。”陶冰解释道。

“好俗的名字。”莫三思嘴角一抽,说道:“倾世花,也没见它有多么美丽吧?”

“断章取义,这花名由来可不是说它的美!”陶冰翻了个白眼,说道:“人活一世,花开一春,所谓倾其一生,化作黄花铺满地,说的就是亡魂以此为终结,所以才有倾世花的由来。”

“那这蝴蝶呢?”指着围绕倾世花翩然起舞的双飞蝶,莫三思露出非常恶劣地笑容:“双飞啊,也没看到他们成双成对一起飞的啊。”

“谁告诉你一起飞的才叫双飞?”陶冰鄙夷地说道:“龌龊,真亏你能想到那方面去!”

“和你比起来,我是自愧不如的!”莫三思毫不在意地说道。

陶冰懒得和他计较,自顾解释道:“相传,黄泉路上之所以有双飞蝶出现,还是因为这倾世花的影响。”

陶冰顿了顿,继续说道:“生前的羁绊,会在死后完全斩断,而在化为倾世花之后,生前留下的执念会随着花开花落逐渐凋零,它的花香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作用,唯有生前挚爱才能分辨出它的与众不同!”

陶冰神色复杂地说道:“越是刻骨铭心的爱恋,所绽放的花香就愈加馥郁芬芳,无论天涯海角、沧海桑田,花香经久不散,好像等待另一半的到来!”

“只不过,当挚爱循着花香找到属于它的另一半,化为倾世花的人却永远也无法与之双宿双栖,他们只能永生永世困在此地,直到徘徊不去的一方倾尽所有,最终化为彩蝶相伴。”说到这里,陶冰眼中哀伤之色一闪而过,仿佛是心有所感,对着面前的花海流露出一抹未曾释然的怀念。

莫三思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倾世花和双飞蝶的来历如此熟悉,但从陶冰沉重的语气中,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悲伤,那是莫三思从未在对方身上感受过的温柔!

触景伤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点小秘密,在不想告知于人的过去中,相信他曾经也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吧,莫三思这回倒是识趣没有出言打搅,只是任由对方静静缅怀着曾经失去的一切。

花开花落,彩蝶翩翩,面前的花海,是有情人的最终归处,一静一动,是悲哀?还是眷恋?

或许,在道不尽千言万语的温柔当中,已是无声胜有声……

#

趁乱更一章……

好久没看的收藏居然涨了,正好一百个收藏,你说我该笑还是该哭?

算了,反正没想上架的事了,该咋咋滴吧。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