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妃 - xp1024.com
《青王妃》


第一章 我成了传说中的被小三

我,南鸢,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平民,幸运的抓住20世纪最后的小尾巴来到了这个花花世界,然后从一个世纪横跨到了另一个世纪,见证了许多历史性的时刻。

可如今时光如梭的也到了这非嫁不可的年纪,家中老母在世的时候筛选她未来女婿的范围已经从左邻右舍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搜罗了一个遍,发现不是已经有对象,就是预备二婚的,所以只能忍痛一个个排除在外,最终将她那双慈爱之手伸向了同我一起长大的好闺蜜,淼淼。

淼淼人如其名,是一个江南典型的水性女子,注意这里的水性可和杨花没什么关系,而是指她人长得如出水芙蓉,自然物极必反,长得如水一般,可这性格却是侠女风范。

这不,因为老母的临终嘱托她已经连续几个月炸轰般的帮我安排各种形式的相亲,只求为我觅得如意郎。

刚下班的我挤在地铁里抱着那根银色的金箍棒在汹涌的人潮里给淼淼回着微信。

又是一大段一大段接踵而至的语音,要不是因为淼淼是我的闺蜜,我肯定要骂死她,不知道我在地铁上,这语音根本听不清,她这厮普通话又实在有待加强,语音转文字我都得费力想半天才能明白啥意思。

过了好几个站台,我也终于弄懂了淼淼的意思,原来她老公今天请客,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让我也跟着去吃个便饭,还特意嘱咐下了地铁记得补个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当然明白淼淼的意思。

等我赶到他们聚餐地方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淼淼一见我来了,连忙起身然后在我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她便热情得把我介绍了起来,这感觉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包装精美但要立刻甩卖出去的尾货。

“原来是嫂子的好闺蜜啊,长得果然和嫂子一样水灵,先坐吧,我这有空位。”开口的是一个小胖哥,看上去倒是一个精明的人,只见他一个招手,服务员便搬来了新椅子,随即原本坐在他身侧的人只好往旁边挪了挪,等我入席后,侧目一看才发现坐在我右边的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事情就是这么狗血,他就是我的高中男神,通俗点说就是当年的暗恋对象。

“苏聪,居然是你。”

这时候我的高中男神才正眼看向我,随后只听他万年不变的温润声音传来:“南鸢,真是有缘。”

原来还打算同我展开热络话题的小胖哥已经自动自发的成了聋子和哑巴,好在其他人都在高谈阔论着,除了淼淼之外,别人也对我同苏聪也没太在意 。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好猜测了,过了三个月左右,我同我的男神苏聪在一起了,不过我想着等我同他的关系再长久一些,我再同淼淼摊牌,说实话也是自己心里不确定,那天聚餐结束后,苏聪便自动自发的请缨送我回家,过了十年他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我想既然要结婚,那也要找一个自己欢喜的才行。

苏聪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做事情都很稳妥,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了,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连亲亲脸蛋都没有,而我一个二十八年的母胎单身第一次正式谈恋爱,虽说没看过猪跑,但 也吃过不少猪肉,猪腰,猪肝,猪耳朵,所以我明白的很,于我而言苏聪是一个适合谈恋爱和结婚的最佳人选,可对苏聪而言,我只是一个适合结婚和过日子的人,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庆幸,毕竟能和自己暗恋多年之后重逢并有机会结婚的,这可不是人人都能的,至少当下的我心里还是觉得甜甜的。

又过了三个月,在我看来我同苏聪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一起看过电影,一起吃过饭,一起逛过商场,而且也一起让最亲近的人见过彼此,连淼淼都说我是一次性把一辈子的桃花都用在了苏聪的身上,那时候的苏聪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多回话,我以为他是默认,但却不知他是心虚。

和苏聪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面,我真的成了原来最不可能成为的自己,因为苏聪有胃病,所以我向淼淼的婆婆学了广东人的煲汤,淼淼的婆婆很疼淼淼,所以连带着也很疼我,说我就像是她另外一个女儿,要不是她只生了一个儿子,非让我也做她的儿媳妇不可,这话说的一旁吃着榴莲的淼淼都吃味。

不过我倒是很羡慕淼淼,有这么一个开明乐观的婆婆,反观我的那个未来婆婆,苏聪带我去见她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冷若冰霜了,我也晓得苏聪家过得是小资生活,可他妈妈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怨恨,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过她,问苏聪,他也只是说让我别多心,天真的我竟一厢情愿的相信了,直到那日。

淼淼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她老公要出省公干,所以淼淼怀孕也不能在身边伺候,好在淼淼的婆婆在身旁帮衬着,这天淼淼实在忍不住诱惑,想吃香辣鱿鱼和酸辣粉,刚巧她婆婆要出门和自家姐妹搭牌子,淼淼这才拉着我逃了出来。

刚吃完鱿鱼和酸辣粉,淼淼想着要买婴儿椅,于是我们又转战来了商场,刚逛了不到半小时,我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苏聪的妈妈,她陪着一个已经大腹便便的女孩在选孕妇服,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

我不记得苏聪有兄弟姐妹,但还是上前去和她们打了招呼,今天的苏聪妈妈很是热情,同那日判若两人。

“南小姐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逛?”话还没说完呢,那两眼咕噜像装了雷达似得往我微鼓的小腹上瞅,这也难怪误会,我同淼淼刚吃完那么多吃的,肚子能不胖吗。

“我陪我朋友来看看婴儿椅,不知道这位是?”

出于礼貌,我还是要问问,万一是苏聪家哪位亲戚,往后可得说我没规矩了。

“这呀,是我儿媳妇。”

“啊?”

也不知是不是我这“啊”太过突兀了,这怀孕的女孩居然哭了起来,随后两个人影快速的走向我。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同样一句话,来自两个人的嘴巴,而问的对象却截然不同。

淼淼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可还是护着我,整个人护在了我的前面,而另外一个开口的是苏聪,他护住的自然不会是我。

不知道是我神经太过大条,还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没了方寸,苏聪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也会疾言厉色,他像护着小鸡仔一样拦在了他老母和那孕妇的身前。

“南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小艾是无辜的。”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不会说话了,难不成我被吓得失声了,我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

“苏聪,你当我家南鸢是傻子吗,这肚子大的都快生了,我,我去你和南鸢谈之前就给别人播种了!”

还是我的淼淼理解能力快,原来,不是我被绿了,而是我把那孕妇给绿了,而我就是那个无耻的小三。

“苏聪,我只问你一句话。”

“他从来没爱过你。”躲在苏聪身后那弱弱的孕妇倒是先开口了。

我虽不及淼淼那么雷厉风行,可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这下我也没能忍住了,对着那柔弱的孕妇冲道:“你丫能闭嘴吗!”

大概见惯了平常温柔的我,苏聪也被吓了一吓,而在那孕妇身边的苏聪老妈两眼又狠狠的瞪了瞪我。

我只当她是个泼妇,虽然现下我自己也差不多是泼妇了,“既然你有女朋友,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和小艾是真心相爱,可是小艾的父母要棒打鸳鸯,我只能尽快找个女朋友,好让他们消除疑虑,南鸢,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利用你。”

“啪”。

一个响亮又痛快的耳光响彻在这偌大的商场里,淼淼不愧是我的闺蜜,她替我赏了这懦弱的男人一巴掌,是啊,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可我要当那个聋子和瞎子,苏聪虽混蛋,可也得有个笨蛋配合才是。

打完这巴掌后,淼淼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我离开了,我想今晚我怕是得买醉了,真是没出息。

可我这消沉的想法刚漫上脑海,我同淼淼便被后面的人给推到在地,原来是那个外表柔弱的孕妇和苏聪那刁钻的老母。

我摔倒没事,可淼淼是有身孕的人啊,我忙把淼淼给扶起来,只见那凶悍的孕妇朝着淼淼又是一脚,嘴里还嚷嚷着谁也不能欺负苏哥哥,可惜她肚子太大了,刚抬脚碰到淼淼,自个儿也是来了个乌龟趴,好在那一脚是我替淼淼挨了,可我也太大意了,淼淼被我拉到了一旁,可我却没半分着力点,一个趔趄没稳住,整个人便直直的朝着电动扶梯栽了下去,脑袋着地的那一瞬间,我想的是,好歹是个饱死鬼了。

第二章 没错,我穿越了

都说人死前会看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事物,可在我后脑勺朝电梯狠狠砸过去的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没看见,独独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暗黑,耳边除了淼淼的一声惊吼之外,再也没了别的声响,那个暗黑无边的梦里面唯一浮现的就是几个月前淼淼给我安排的那次聚餐,我像是一个透明人,看着身边人潮涌动,车声轰鸣的街道,只瞧着那穿着黑色迷你短裙的我踩着一双恨天高朝着淼淼走去,然后我看见了淼淼,看见了淼淼的老公王建一以及苏聪这混不吝。

我在梦里大声呼喊着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狗屁的暗恋感觉,那个苏聪早就不是心中的男神了,梦里的自己似乎和我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着我悠悠的看了过来,然后用口型在告诉我,瞧我的,只见梦中的我拿起一杯红酒便对着苏聪迎头而去,然后对着他竖起了中指,随后漂亮的一脚重重踩下去,疼得苏聪龇牙咧嘴的,此时的我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哈哈哈……”

“妈呀,诈尸了!”

原本还一片混沌的脑袋此刻一阵尖疼,我好像被人扔在了地上,可我不是后脑勺朝地倒下的吗,怎么会额头这般疼。

双手撑着地面,将自己的身子翻了个个,席地而坐,然后才发现这儿到处一片灰蒙蒙的,我的眼前还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的男童。

“小蛮,不是我杀的你,你有仇要去找二姨娘才是,不要找我……”其中一个个子稍矮些的吓得一边尿裤子一边讨饶,而另外一个早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五丈远了。

“我的屁股!”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才坐在地上这么一小会,我的屁股就好像要和我分家一样,忍着剧痛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小破孩,我真是糊涂了。

“你谁啊你,还有这是哪儿?”

这男童愣了愣神,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敢情他把我当傻子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没瞎,你这晃得我脑壳疼。”

“对不住,小蛮姐,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这男童欺身而上一把抱住了我本来就站不住的身子,然后只是一个劲的在哭。

我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自己先看看附近的地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入目之处,满地疮痍,这附近居然堆满了尸体,而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衣着打扮像极了古装剧的衣着,我,我还在做梦不成?

“喂,别哭了,我问你,这是哪儿?”

“这是乱葬岗啊。”

“我知道,我是说我们所处的城市,就是这个乱葬岗的地界名称是什么?”

“地界名称,你是想问都城吧。这里是莫城,是羌国的帝都所在啊,小蛮姐,你和我在这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不记得了。”

什么?!莫城,羌国,什么鬼?!

对了,我是被苏聪的老婆给害得摔下了电梯,那现在的我应该是在救护车上才是,怕是我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现在神志不清了。

我把还在抱着我大腿痛哭的这个人给推了开,只是我这身子大概受伤严重,连个小孩子都得连推两次,结果刚一推开这人,自己又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而这时候我的手还碰到了在我身边不远处的那具女尸,若说是在梦中,这感觉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冰冷僵硬了,双手也像是脱了水的花儿一般,起皱的厉害。

哪怕我是个喜爱看恐怖片和鬼片的女汉子,此时此刻,我也怕得要死,顾不得身上各处的伤,撞撞跌跌的一路小跑着离开这修罗场。

就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狂走了十几分钟我才离开了那个遍地尸横的鬼地方,可一回头,那个爱哭鬼似得男童还一路跟着我。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仿佛被我的厉声质问给吓到了,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小,小蛮姐,我们,我们私奔吧。”

要说我先前还觉得我是在梦中,可这会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毕竟现在的我累到肺都快爆炸了,如果是做梦,我应该不会感觉累才是,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

“你喜欢小蛮,要同小蛮私奔?”请原谅我实在没办法对这小孩说出同我私奔这种*的话来,毕竟这个孩子看上去最多也才十一二岁,可我是一个即将要奔三的人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我早恋,怕是孩子都要和他所差无几了。

只见我问完这句话,这男童的红面脸蛋立刻更红了,仿佛我轻薄了他一般。

“小蛮姐,你虽虚长我两岁,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看着二姨娘往死里打你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

哎呦喂,这孩子小小年纪,情话说得可是了得,要不是老娘我定力好,还真差点被他这天真无邪的眼神给勾搭去了。

“好,既然你说喜欢小蛮,那你可得忍住了。”话音刚落,手气掌落的我“啪”的一个耳刮子就朝着他的脑袋瓜子用力的打了下去。

我的个娘,这不是梦,这居然不是梦,我的手立刻红肿了一片,而刚才还对着我深情款款的男童,哇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小蛮,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这般蛮力的对我啊。”

我已经不想同这个瓜娃子再胡侃下去了,我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我一定是魔怔了,我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啊,现在发生的一切像极了我读书时候酷爱看的穿越小说,可是爱看不代表要亲身经历啊。

就在我还在一个劲的怨天怨地怨众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壮汉,一把就把我擒拿住了,然后将我本来就已经够糊涂的脑袋死死的按在了墙角上。

再后来,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被这壮汉按倒在墙的时候,除了一直跟着我的那个男童一个劲的嚷嚷着我疯了,还有周遭一些爱看热闹的人,随后眼前一黑,两腿一软,我想我这个噩梦估摸着可以结束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迎面而来的一盆凉水给泼醒的,这凉水及时的缓解了我的口渴。

伸出已经严重缺水的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眼睫毛上还有几滴大的水珠又滚落进了眼珠,让我一时看不清眼前这几个男男女女。

“小蛮,既然你醒了,本王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给小世子下药的!”

虽然我情商不高,但好在智商及格,前因后果的稍加分析,我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先前那个男童说我是被二姨娘给活活打死的,然后现在我复活了,那么这个所谓的王爷自然要问个明白,想来这小世子定是这王爷的正妻所出,而这二姨娘势必脱不了干系,只是我这个小蛮到底是谁的人。

“小蛮,亏得我平时把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你却藏了这般祸心,说是谁让你冤枉我的,你说出来,王爷和王妃也能饶你一命。”

这站在王爷身边,穿得花红柳绿,出口便咄咄逼人的,定是那二姨娘了,长得倒是一个美娇娥,可惜那双眼睛骗不了人,活活一个绿茶婊的代表。

而此时坐在高椅上,一身富贵紫衣,面若芙蓉,而怀里又静静躺着一个两三岁小娃的,就定然是王妃了。

我现在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里知道事情的真伪 ,只能使出以不变应万变的绝招,也就是穿越之葵花宝典,俗称穿越症候群的——失忆。

“你们是谁,为何把我绑在这里?”

很显然,那位王爷的侧妃听到我的答案明显神色一松,随后高声道:“小蛮,是不是有人逼你做的,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王爷和王妃都会给你做主的。”

有人逼的,那这有人也只能是你这侧妃,二姨娘。

“穂馨,郎儿刚睡着,你这说话能浅点吗?”

王妃就是王妃,话说得很温柔,可字里行间却是在责怪着这侧妃。

看样子,王爷对这件事情也烦恼的很,只是命人把我给押了下去,然后我就被关在了一间存放柴火的房间。

第三章 梦回21世纪

送我来着柴房的人就是原先看到我诈尸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离乱葬岗的另外一个男童。

“我是叫小蛮是吗?”

这男童却没搭理我,要不是反复确定我是个活人,而不是诈尸,他是怎样都不肯押送我的,这下对我更是不理不睬了,只是一个用力把我推到了这间破屋内,然后反手就把房门给锁得死死的。

真是个不好说话的角色,等我在这柴火房内给自己拾落出一块稍显干净的地方,然后轻悠悠的坐了下来,这一安静下来,我才能正常的运作我的脑子,综合这须臾发生的种种事项,我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的的确确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朝代,羌国,不知道是哪个羌啊,是腔调的腔,还是乐器羌笛的羌。

原本狂走的时候,身上的痛楚倒也没觉得很明显,现在这么静静的坐着,身上哪里都疼,屁股疼、脑壳疼、手疼、腰疼。

淼淼,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医院里拼尽全力的救我,而那个该死的苏聪又会不会怕得难以入寝,毕竟我也是掏心掏肺的爱过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携手一生的,而我在这个地方又能活多久呢,虽说我假装失忆,可是那个侧妃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我明年的明天,就是我的忌日。

在我纷纷扰扰,思绪万千的烦闷中,我竟也能酣然入睡,想来还是老母亲说得对,我这人就算受了再大的伤害,经历再大的刺激,只要给我一张床,给我一个碗,我就能在这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用我妈的话说是没心没肺,用我闺蜜淼淼的话说是大智若愚。

“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啊,她才快奔三而已,还没结婚,还是个处女呢,她还没享受过人世间的美好,她不能就这样没了,我求求你!”

是谁在哭,是谁在说我的心声,那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好像在用力的把我拉回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世界。

“对不起,这位患者跌落电梯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而人的头又是最精密,神经元最复杂的地方,你的朋友经过抢救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随时会有离世的可能,麻烦你尽快通知患者的家属,让他们做好心理思想准备。”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属,她有的也就一个我了。”

是淼淼,她蹲在地上低低的啜泣着,她怎么哭得这般伤心,我上前想抱着她,却发现我根本抱不到她,而她哭了一会之后,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同她一起起身看了过去,是苏聪,他,怎么这般狼狈了。

淼淼几个大步走到他面前,然后抬手又想打他,却被苏聪一把死死得抓住,“还想再打我一巴掌吗,若不是你当初的一巴掌,南鸢会躺在里面吗?”

好个猪八戒倒打一耙,若是苏聪现在能听到我说话,我一定骂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若你打一巴掌,能让南鸢好起来,那你可以随便打,打到我死都可以。”

什么鬼,现在又开始忏悔了吗,我的偶像剧鼻祖男神有句话说得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南鸢现在就躺在那里面,她只能靠着氧气罩存活着,你知不知道南鸢是个多好的女孩,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你,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这般伤害于她!”说着说着,淼淼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这还是我认识的淼淼吗,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淼淼被老师体罚了,还能笑着说再做一百个俯卧撑也不成问题。

“淼淼,别伤心了,南鸢知道你这样也会伤心的,再怎么样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只是可惜了南鸢这个好孩子。”

从不远处走过来安慰淼淼的是她的婆婆,那个和颜悦色,从来不舍得说淼淼一句的好妈妈。

“南鸢身后一切的费用我会承担,这是我该负的责任。”苏聪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原本已经平复心情的淼淼再度发飙,“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南鸢还活着,她还活得好好的,你没看到她在用力的活着吗?你死了她都还活着。”

淼淼被她婆婆接回了家,而苏聪却一直站在ICU外面,我和他站在一侧,也这么静静的看着里面毫无生机的自己,我的心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抗拒,我不愿看到那样躺着靠一台机器而仰人鼻息般活着的自己。

我在这里呆了一晚,仿佛我不用睡觉一般,第二天一早来这探望我的还是淼淼以及她的丈夫王建一。

“淼淼,别担心了,南鸢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醒过来的。”

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可是淼淼仍旧相信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眶一圈血红色,想来昨晚回去也没睡好,淼淼,我该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待我如姐妹,可却不曾想,你这么爱我。

“怎么了,医生我朋友怎么了?”

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难道我快死了,只见他们加快脚步的往病房里赶,不,不,我不能死,我还要和淼淼当一辈子好闺蜜,我还要当她孩子的干娘呢!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嘿,醒醒,醒醒!”

脸蛋被谁重重的掐了一把,一睁眼,看见先前那两个男童,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便被他们一人一边的驾着我,把我驾到了昨日被浇水的地方。

还是昨日那几个人,王爷王妃和侧妃,只不过多了几个人,还多了一些用具,目测来看,是刑具。

“小蛮,你还是老实招了为好,不然又得受皮肉之苦了。”

在一旁开腔的是那个昨天说要和小蛮私奔的男童,他娘的,这就是爱小蛮的表现啊,我真替原先这身子的主人同情。

难道我在我原来的世界活不成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我也快活不成了吗。

“咕咕咕。”

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我的肚子叫了起来,我才发觉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我略略思考了一阵,开口道:“能让我当个饱死鬼吗,我想吃碗牛肉面。”

第四章 下毒的居然是王妃

“吩咐厨房去煮几碗牛肉面。”

我没想到这王妃好生通情达理,吩咐完厨房之后,又对王爷说这件事情她来处理,王爷毕竟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心神,只是在一旁的侧妃倒是一脸的不爽快,王爷临走前还握了握王妃的手,王妃像是心中了然一样,没做回应。

牛肉面来得很快,我却吃得慢悠悠的,我肚子饿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想当个饱死鬼,我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只是吃得再慢,这面也总有见底的时候,喝尽碗内的最后一口汤,这才不舍的放下。

那侧妃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能老实的答话了吧,否则这些酷刑你可得挨个尝个遍。”

竟然这般等不及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连我自己都忘了个干净,还能记得是谁指使的我吗?但若说要害小世子的话,谁也不会蠢到用泻药,这泻药最多只能让人腹泻不止,三日便可痊愈,那到底我是笨蛋,还是我背后那个指使的人是笨蛋。”

“小蛮,我怎不知你这般巧舌如簧,以前实打实的蠢笨丫头,现在这舌头倒灵活的很。”

“好了,小蛮怎么说也是你屋里的人,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王妃娘娘话刚说完,便使了眼色,让原先还在一旁等着给我上刑的人退了出去。

那侧妃一看急了,“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不是说她若不招便可用刑的吗。”

“到底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穂馨,你这般急切的想刑囚小蛮,难不成要害我儿子的人便是你吗,你不敢动他性命,只好折磨他来惩罚我。”

这时候全屋子里的人全被吓得跪倒在地,除了先前还坐着吃面的我。

“这件事情,王爷既然交给我处理,那旁的人便无从置喙。”

随后,我便被王妃身边的丫鬟给搀扶着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侧妃在身后估计恨得都要用眼神杀死我了。

走路约莫五六分钟的光景,我来到了王妃所在的庭院,然后她吩咐丫鬟打了洗澡水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留下来照顾我。

王妃的丫鬟名唤小蕊,看来这里的丫鬟名字都是用小开头了。

当小蕊看到我身上的淤青伤痕之后,竟然哭了。

“小蛮,王妃很想救你,只是当时当日那个情景,王妃只能先自保,你可千万别怪王妃啊。”

小蕊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想来这件事情真正背后的主谋居然会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她到底是怎样恨着那个侧妃啊,虽说那个侧妃确实让人面具可憎,可这王妃竟然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虽说是泻药,可毕竟还是个稚嫩小儿,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洗漱完毕,小蕊也给我上了伤药,再穿好衣裳之后,小蕊便领着我去见王妃。

王妃正在房内给小世子喂饭,那小世子也很是调皮一会跑一会跳的,很是不听话,可王妃却仍旧乐此不疲的追着小世子,看到我来了,便让小世子的奶娘带着小世子下去歇息,说实话刚刚那一幕不管任何人瞧了都会觉得这王妃是一个慈母。

屋内其他伺候的人都跟着小蕊一同出去了,就只剩下我和王妃在里面,看来她是有话要对我说。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本王妃和小世子一命。”

额,此话从何说起。

“其实我已经记不大清到底发生何事了。”

她看了看我,轻叹了口气:“原先以为你说失忆只是个托词,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只听她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让王爷对穂馨彻底失了心,才想以命一搏,好在你把药换了,而阴差阳错的这药又被小世子吃了,若这药没换成普通的泻药,我的孩子怕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居然是王妃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谋害那个侧妃,而这个小蛮成了替罪羔羊,小蛮是侧妃屋内的人,居然能为王妃所用,这其中的缘由还真令人遐想。

王妃拉过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手,满身愧疚的说:“小蛮,现下你在王府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穂馨那是肯定回不去了,而我这也要避嫌不能收留你,如今之计你只能去府上三弟那当下手,只不过三弟那清寒的很,日子肯定比不上你先前在穂馨那的。”

“可以可以,我去哪儿都成,只要别再把我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柴火房就好。”

“你放心,等你到了十六,我便求王爷放你出府。”

穿到这也才两天,我都没意识到我这具身子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现在反应过来到觉得哪哪都别扭,不过这也算是穿越唯一的好处,就是返老还童了。

小蕊进屋准备领着我去那什么劳什子的三少爷那,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情,趁着王妃对我充满愧疚,赶紧说了出来。

“王妃,既然小蛮已经死过一次了,而前尘往事也都已经忘却了,那不如换个名字重新活一回。”

“那你想叫什么名讳?”

“南鸢,南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南;鸢是鸢飞蝶舞喜翩翩,远近随心一线牵的鸢。”

好在以前老母总喜欢这些古文诗句,和人介绍我名字的时候,总喜欢舞诗弄句的,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两句了。

王妃允诺了我改了名讳,随后我也就跟着小蕊去了王府内最偏清的三少爷那。

一路上小蕊和我说了很多关于这三少爷的事情,说是这三少爷本是王爷的亲弟弟,可奈何小时候身子孱弱便被王爷的母妃送到乡下寄养,直到王爷的母妃去世之后,王爷才命人把这三少爷给接了回来,可是三少爷这身子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病秧子,若不是王爷仁厚,这几年用药吊着,这三少爷怕是早就魂归黄土了。

怪不得这个地方冷清的要命,王妃想来也有怕我祸从口出的一天,所以才把我打发到这个地方来,好在我南鸢别的不行,赖活着的本事还是很大的。

第五章 来到兰清苑

小蕊同这三少爷处的丫鬟小厮打了招呼,我便留在这了。

“你叫南鸢是吧,三少爷这别的没有,空屋子多得很,你自个儿随便去挑一件,只不过干净的被褥要自己去向管家领。”

“好的,对了,我们这有吃食的地方吗,我看刚刚送食的人过了咱的庭院都没进来送食。”

民以食为天,我还是比较关心五脏庙的问题。

那丫鬟倒也不奇怪我这样问,大家都一样,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对别的事情也不会上心。

“咱这吃食的地方就后院的一个小的居灶君,不过没钱买米粮鱼肉,等同于虚设了,那些送食的人送完府里所有其他的主子之后才会给我们送,那个时候饭菜早就冰凉了,也就是瞧我们兰清苑有个没用的主,才敢这样对我们。”

这人倒是心直口快啊,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那日后相处起来也应该会比较直爽。

“小菱,这么老半天了,药煎好没啊,主子又咳了!”

“知道了马上来,这方昼真该当个女娃娃。”嘴上虽说着不饶人的话,可。小菱还是手脚利落的把药罐里煎好的药倒入碗内,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里屋走去。

我也该去看看我这个未来要伺候的新主子,跟着小菱我也进了里屋,这屋内的摆件比王妃那的可少多了,且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腥的药味,现下是三月天,虽说还是有些清冷,可也不必烧着那么旺盛的炭火不是,这屋子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实在是有些不大好闻。

“主子,这是王妃娘娘体恤您,特意给您新拨来的侍女,南鸢快给主子行礼。”

我连忙依着先前小蕊给王妃行礼的仪态画葫芦一般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刚行礼行好,这三少爷又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

进来这么许久,我也没能瞧真切这三少爷的模样,他躺在那张老旧的嘎子作响的床榻之上,一重又一重的帷帐将他遮盖的严严实实,只能透着这帷帐连接之处的缝隙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单薄如纸的身形,看来这三少爷真是疾病缠身,命不久矣啊。

这兰清苑里总共才三个人,加上我这个新来的,还不超过一只手,里屋里确实传来低沉急切的咳痰声,这三少爷也不知还能活多长。

兰清苑虽然偏僻,好在这里够宽敞,空房间确实多得很,想着我往后少不了要去伺候里面那位主,便挑了个靠近里屋的房间,既然我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了下来,那我便绝不辜负上苍的好生之德。

刚路上同小蕊聊天的时候还知道了一些别的事,原来我这身子的主人今年已经是金钗之年了,距离十六岁还有四年,我可以趁着这四年好好去适应这个世界,然后存点钱,出了这个王府之后,再另谋生路也不错。

小蕊走的时候还留给我好些药膏,对付身上的伤绰绰有余了,下午的时候我又出了兰清苑去了府里的管家那领了新的被褥床罩,等回到兰清苑的时候,发现小菱和方昼正一脸喜色的看着我,方昼瞧见我走近了,连忙上前揽过我手中的被褥,而小菱也上前拉过我的手开口道:“刚刚王妃派人送来好些东西,说是给三少爷的,可是从前王妃哪里有这般惦记着她这个小叔子,你来了,我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起来了,南鸢你还真是我们兰清苑的贵人。”

原来是王妃送东西来了,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啊,最要紧的她这一举动让我这个生人在兰清苑的日子也变得更加好过一些,小菱和方昼趁着三少爷午

憩的时候帮着我把我要住的屋子给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这样我就省了不少功夫,原本想着收拾屋子起码也要两三天的。

这一忙活就到了傍晚,屋里的那位爷也没再咳嗽叫唤,我和小菱同方昼就在屋外悠闲的拉起了家常,吃起了小食。

“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再过一年我便去求王妃娘娘让我出府,现在王妃娘娘派你到了我们兰清苑,想必也是让你来接替我的。”

这小菱想得还真够单纯的,我也不能泼了她的冷水,便在一旁附和着,这兰清苑的日子本来就够凄苦的了,我也不好断了她的念想。

方昼捧着手里的暖茶,喜滋滋的品着,“自从进了兰清苑,我已经有两年没喝过这种茶水了,我啊想得就很简单,等着这里面的主子一去,府上肯定会另外安排,只要是离了这,去哪儿都好。”

方昼的话刚说完,我喉咙里的话梅便死死得卡在那,上不去下不来,小菱给了我一杯暖茶,这才让我缓过劲来,方昼是个实诚孩子,照顾里面这位主也是最长久的,若说他不尽心,怕是没人比他更上心,可是他的心里却又是殷殷期盼着这事。

“南鸢,刚刚方昼那话吓到你了吧,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想日夜盼着里面的主子死,虽说我们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他若真病重了,方昼怕是比谁都用心照顾着。”

后来我们的闲聊也就戛然而止了,方昼和小菱还是很用心的在煎药,而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他们也就让我先回屋去睡了,回到房间后才觉得这里静的可怕,哪怕呆在柴火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仿佛我把这的房门一关,外面和我便是两个世界了。

从今往后,要有四年的时间在这里度过了,我不知道如果日子久了我会不会也像方昼和小菱一般,至少现在的我还是想那三少爷活着,我不想再去一个别的陌生的地方了,虽说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陌生的。

第六章 三少爷是个美男子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便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的软塌太过舒服,以至于一整晚我什么梦都没有。

见小菱和方昼一个忙着生火,另外一个忙着把昨夜里面三少爷刚换的衣物拿去清洗,见到我已经起了,便招呼我过去。

“整个兰清苑就这清晨时分会稍稍忙些,不过也就这么点事,往后你我可以分开做。”

小菱这分开做的意思大约是等同于我概念中的调班吧,其实我早上大多时间起得都很晚,晚上反倒夜猫子睡不着,这也是我那个世界年轻人特有的习惯。

我在一旁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刚小菱让我看着炉火,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熄了,现在天气早上本就清寒一些,只穿着一件里衣的我有些扛不住。

方昼刚把三少爷的吃食从厨房拿来,却听见外面有人喊他,我也没顾上听是什么事,赶忙先回了屋子穿衣。

等我穿好重新回去的时候,见方昼竟然在嗷嗷得哭。

“这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菱见我来了,叹了口气:“方昼的娘亲昨天夜里没了,这一大早的方昼的小妹就急忙来府上了,管家刚来通知的。”

我一听,赶忙上前安慰方昼,“先别哭了,赶紧跟你妹妹回家才是。”

方昼哭得止不住,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神色为难起来,嗫嚅道:“我走了,三少爷怎么办,他不让小菱伺候的,等会还得用膳喝药呢,而且我这一去没个三五天肯定回不了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伺候人吃喝而已,“这不有我吗,你别担心了。”

方昼也一心急着回去,匆匆交代了我几句,便把放在石柱上的早膳递给了我,然后小跑着出了兰清苑。

我也不耽搁功夫,端好手上的食盒便进去了,可惜进去之前我没有回头看看小菱的神色。

屋内的味道相比起昨天好多了,早膳的吃食很简单,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有些过于寒碜了。

“三少爷,该起床吃饭了。”

也不知道这样说行不行,里面的人似乎没回应,该不会是睡死过去了吧,虽然昨天就从小菱和方昼的口中得知这个三少爷身子一直没好转,我连忙上前拉开帷帐,想一探究竟,结果刚看到一床被褥,这挡住帷帐的手腕便被里面这位主一把扣住,我整个人便失去重力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被子上。

入目之处,竟是一个绝美的男子,饶是我见过21世纪那么多的小鲜肉,也抵不过眼前此人的半分,须臾之间,我竟忘记了反抗。

“看够了吗?”

他好像不喜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可我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之后胆子变大的关系,听见自己清晰无比的咽口水声,然后木木的说:“还没。”然后手腕上就再度传来剧痛感,我的色心屈服于这美貌公子的武力之下,直喊疼。

随即我被这三公子一把推到在地,我的娘,屁股顿时疼的让我龇牙咧嘴的,还是老祖宗说得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古人诚不欺我。

虽说屁股痛,可我的手腕却是更痛,刚刚这三公子哪里有半分孱弱的模样,力气大的能把我的手都拧断了,我连忙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企图通过这动作能让自己少几分痛楚。

“我虽是个没地位的主子,可也容不得你这下人这般放肆!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往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从他的语气之中我也听出了他确实身体不好,看来刚刚我突兀的闯入他那隐秘的空间,确实惹恼了他。

“我是代替方昼来给你送早饭的,刚刚叫了你半天你也没反应,想说你是不是出事了。”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而因为这三少爷把我推了出去,这帷帐又重新缓缓的落了下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我赶忙又接着说:“再说了,你本来就长得好看,我夸夸你,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难不成我还得谢谢你。”此话一出,帷帐里面伸出一只玉手,然后睥睨的看了我一眼,我虽心中有气,但转念一想他是个病秧子,我还是不要同他计较的好。

他那玉手一直这样高高的抬着,我终于迟钝的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用帐钩钩住。

“嘴挺能说会道,就是反应太慢,怪不得被人罚来兰清苑。”

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平调,倒不像真的嘲讽我,反倒让人觉得有种被人踩中小尾巴的感觉。

“三少爷,这几日方昼的娘亲去世了,所以你再不高兴也得忍着,或者我让小菱来伺候你。”

“忍着,你一个丫鬟也敢叫主子忍着。”我这逞能的嘴啊。

过了一会儿,我以为这三少爷又要训斥我的时候,只见他眉头一紧,似有难言之隐,见我迟迟不出去,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还不出去。”

可刚说完这话,只听得轻悄悄的一个“噗”,额,敢情是肠胃不舒服了。

这下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为了缓解这尴尬,我连忙笑盈盈的说了句:“ 屁乃人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你!”这三公子抬手便要打我,我连忙逃似的跑了出去,口里仍不忘说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第七章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刚前脚踏出房门,后脚便被这该死的门槛给绊住了,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传来了一阵嗤笑。

这一大早的,先是身后遭殃,接着又摔个狗吃屎,真是够倒霉的。

小菱听见我这的声响,连忙走过来将我扶起,然后拉着我到了前面不远的石亭里,随即看了我好一会,才正声道:“三少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一听就是就是有故事的,我赶忙接话,“你也瞧见了,我像逃命似的出来,能好的了吗。”

“唉,想不到过了这两年,这三少爷还是这般不近女色。”

额,这话是几个意思,小菱的话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打铁要趁热,八卦要趁早,知道小菱肯定还有后话,我便巴巴的等着后续。

“我刚来兰清苑的时候,不知道这三少爷如此不受宠,想着若能当个通房丫头,我也算是个有名分的了,谁曾想,这三少爷看着身子弱,却不容旁人近身,我那一晚是被扔出来的。”

没想到啊,小菱这么个看着单纯的小女子也敢学采花贼,我的内心是佩服的,不过转念一想,那三公子长得确实是惊为天人,也难怪小菱会春心大动。

八卦结束之后,小菱把先前拿来的早膳剩下的给我吃,我一看和里面那位吃的居然一模一样,这王府里的连个厨子都敢欺负了,真的势利眼成这般,着实让人恶心。

刚吃完早膳,小菱想起汤药已经熬好了,不过她还是没敢进去。反正刚刚我已经把里面那位主得罪光了,现在也不差再得罪一回,我便硬着头皮将这汤药端了进去。

这里屋里有个隔间,大概是出恭所在,我进去的时候,三少爷并不在床上,可我和小菱聊天也好一会功夫了,这出恭也该出好了才是。

为了避免像先前那样的情况发生,我只好在里面又等了一阵,可仍旧不见这三少爷出来,我正想一探究竟,结果这隔间的门就打开了。

三少爷看到我,一脸的不痛快,不过也没再训斥我,只是看着他这般瘦弱的身子,倒是让我有些不忍,我还是要发挥人道主义精神的。

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便把三少爷的手一把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话刚说完,他突然一个泄力,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我差一点脚软跪地,好在有惊无险,还真别说,这三少爷看上去是个病秧子,可体重却一点都不轻。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床上,这才发现他居然没吃早膳,要死了,本来就是个活不久的命,还这般不珍惜。

“去打水来,我要盥手。”

盥手?应该就是洗手吧,我忙不迭又跑了出去,赶忙去后院的水缸里舀水。

回到屋里的时候,这三少爷见我手上只有铜盆,问道:“巾帕呢?”

我他娘的又得放下铜盆跑着出去找巾帕,可这时候小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刚来哪里晓得巾帕这种物件放在哪个地方,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好随便拿了一块看上去还素净的帕子回屋。

好在他也没挑剔巾帕的不是,净手之后,我以为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结果这厮来了一句:“药凉了,重新温过。”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拧着我的短脖子,倔强道:“不温,你没看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吗。”

三少爷似乎就等着我反抗呢,眼皮一挑,双手一叠,“不温也成,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暂时没想到,不过你既然应允了,往后可不能反悔。”

这时候的我也是真傻,好好去温药不就好了,本来挺小的一件事结果换成了答应别人条件,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好,没问题。”

见我答应的爽快,他拿起药便准备喝,我赶忙拦下。

“怎么,要反悔?”

“不是,你这肚子里没点东西垫吧,直接喝药很伤胃啊。”

他被我的话说的一愣,原本就寒冷的眼眸这下更是冷若冰霜了,“本就是将死之人,还怕伤胃。”随即一饮而尽。

我被他突然来的这句话给征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三少爷一会儿想法折腾人,一会儿又这般看轻自己性命。

很想同他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贪生,可是我不是他,无法体会他的心境,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整日躺着,怪无趣的。”

好在这次他没再说出将死之人,要晒什么太阳的话,我也上赶着把藤椅和矮凳搬到外面去,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日头渐暖。

虽说有日头高高的抬着,可仍旧有些许冷风穿过,三少爷整个人躺在藤椅上,双目闭神的在感受着阳光,我怕他冻到,还是谨慎的回屋找了一床小毯子。

把这毯子盖在他身上之后,他也没睁眼,想来他很久没有这般自在过吧,毕竟以他这身子,换了方昼和小菱铁定不让他出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回房拿了些零嘴泡了壶暖茶出来的时候,小菱看到在庭院里的三少爷吓得一个后退,差点没摔倒。

“南鸢,你怎么让三少爷出来了,三少爷这病可经不起一点折腾啊。”

我也没想到小菱的反应会这么大,连讨饶的说:“就一会儿,一会儿,他也不好整天呆在那个屋里面,人都要没阳气了。”

古人吗,自然是很相信这阳气阴气的说法,果不其然,我说完之后,小菱也认同了,只不过仍旧告诫我,只准待一会儿。

因为小菱和这三少爷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所以小菱也没敢待在外面,偷偷得回了屋。

我把泡好的暖茶递给了他,他这才睁眼,我瞧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便问道:“做美梦了吧?”

“嗯,是个好梦。”没想到他会回答我,就这样安静得呆了一会儿,他突兀的说起了话,“你叫南鸢对吧。”

“嗯,是个好名字吧。”

他只浅笑了一下,没做回应,鬼使神差的我也开口问了他,“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顾烬白。”

第八章 侧妃上门刁难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长得好看的人连名字都这般顺耳,我默默得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见他手中的暖茶刚饮尽,我刚接过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来到了这兰清苑。

“小蛮,没想到你在这兰清苑呆的挺惬意的吗。”

还继续叫我小蛮的除了那位跋扈的侧妃之外,还能有谁。

“侧妃娘娘好,这么一大早就来看我了,您还真挂念我啊。”想来她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既然如此,我便瞧着看好了。

这侧妃很是不高兴我这般同她说话,一个眼神示意,她身边的丫鬟上前就打算给我一耳刮子。

即便我现在身上还是伤痕累累的,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抬手便给了那丫鬟一个大嘴巴子。

这丫头片子显然没想到我会速度比她快,她没打到我,反被我掌掴了。

侧妃显然没想到我敢还手,一个大步上前趁我没回神,结结实实的也给了我一巴掌,“敢打我的人,简直反了!”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人敢打我耳光,我气得想还手,却听见顾烬白一阵急咳。

这时候的我也顾不得打人,赶忙拍着他的后背,拍了好一会,这咳嗽声才渐渐缓和过来,他抬了抬手示意我停下来。

刚才还一脸凶相恨不得把我抽皮拔筋的侧妃,这会子倒腼腆的对着顾烬白浅笑了起来,“你就是三弟吧,我是你,你的二嫂,刚才尽顾着教训小蛮,还来不及问候你呢,你这身子怎这般弱啊,要不要我给你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这侧妃话里话外明显的想同顾烬白套近乎啊,这美貌果然可以行遍天下。

“我不记得我有个二哥,你这声三弟不敢应。”

这顾烬白故意的吧,侧妃哪里敢自称大嫂,总不能说自己是王爷的小老婆吧。

只见这侧妃的脸色又红转白,尴尬的自说自说,“我是你大哥的侧妃,你也可以叫我穂馨。”

顾烬白听完后突然朝我伸出手来,这货难道要帮我出气,我想当然的把我的手放了上去,结果挨了一记打,这人打得又快又重,疼得我“啊”了一声。

“茶。”

原来是要喝茶,早说不就好了。

“不管她先前是谁的人,既然进了我这兰清苑,便是我的奴才,人是蠢笨了些,可我这主子虽不济事,也不是好欺的。”

本来一肚子怨气的我,听了这话稍稍舒服了些,可他刚刚的说辞,帮人还不忘损人一顿。

那侧妃听完后,脸色再也绷不住了,“三弟,这小蛮原是我的婢女,毒害了你的小侄子才被贬到这兰清苑,我怕的是有一便有二,到时候害了三弟可就迟了。”

“侧妃娘娘,请注意你的用字遣词,小世子只是腹泻,而我也从来没有毒害过他。”这句话不管是我用南鸢还是用小蛮的身份都能说得问心无愧。

这侧妃娘娘觉得今日大概讨不到什么好,又觉着不好彻底得罪了顾烬白,只说了句,“小蛮你等着。”

“侧妃娘娘,小蛮早被你打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南鸢。”

她也没再回话,带着人离开了这兰清苑,离开前她身边那个小丫头眼神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像是恨毒了我。

我刚想同顾烬白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见他此刻铁青着脸,看着我说道:“兰清苑很久没这么乌烟瘴气过。”

我以为他说得是那穂馨,却听他接着说,“先前你说过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在想好了。”

为何我觉得他后面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等方昼回来,你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说完后便自个儿起身慢悠悠的回了屋,只剩下一脸错愕的我。

他虽语气不善,可好歹没说滚字,摸了摸已经肿 起来的脸蛋,又看了看泛红的手背,我竟不知道该不该哭一哭,我这命怎么这么惨,刚来这没几日,便得罪了这里的两位大佬。

在一旁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热闹的小菱这时候终是冒出了头。

“南鸢,你这下可怎么办好。”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是倒霉到家了,叹了口气,还是先把藤椅和矮凳先搬回屋内。

中午和晚上,这顾烬白都没找我麻烦,吃饭喝药都没为难我,可我也知道他这下是铁定了心肠要让我离开兰清苑了,出了兰清苑我还能去哪里啊,王妃娘娘就是为了撇清和我的关系才把我送进来的,那侧妃穂馨巴不得剥了我的皮,我要是出去还不得被折磨死。

先不管这么多了,至少今晚先过去再说,只能先祈祷方昼别这么快回来,我得想个法子让顾烬白留下我。

兰清苑到了晚上会显得更加清冷,这楼台亭榭本就残败了,没了火烛显得更阴森了。

“小菱,睡了吗?”

这话刚说完,里面的烛火便一下没了,我正准备回屋将就一晚上的时候,小菱却开了门。

只见她已经换了衣裳,想来刚刚正巧我说话的时候,她在吹灯。

“刚灭了灯,你怎么就来了,有啥事吗?”

“那个,我想洗澡,可不知道去哪里。”

她听完后,楞了一下,开口道:“什么是洗澡?”

原来她不知道洗澡的意思,赶忙换了个词,“就是沐浴。”

“你想沐浴啊,再等两天就可以了,到时候府上的大娘会带我们去沐浴房。”

怎么还要等府上的人带着才能洗澡啊,这也太麻烦了。

“等等,南鸢,侧妃娘娘进府也一年多了,我先前远远的也看见过你,你怎么不记得沐浴的日子。”

这小菱看上去挺马虎的,想不到也有这般细致的时候。

“先前出了事,我脑子摔伤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这春冬是三日一次,夏秋是两日一次,不过夏日里热得受不住,我都是去那后院拿水洗的。”

“那你有沐浴用品吗,就是濯发沐浴用的物件。”

“有,你等等。”

小菱回屋重新点了灯,然后迅速得在自个儿床上拿过一个盒子,出来便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这里面用纱布包着的是木槿叶,这是濯发的,另外这是澡豆,你可省着点用,我自个儿平时也很省的。”

这洗头发的木槿叶我倒是能接受,只是这澡豆我实在没法下手。

“这澡豆有新的吗,等我发了例银,我便还给你。”

小菱一副看见鬼的样子,有些不大高兴,“还嫌我脏啊,那你别用了。”

说着便要拿回去,我赶紧拉住小菱的手,“不是不是,是我身上起了脏东西,怕我到时候传给你就不好了。”

“那我用剩的这个澡豆你用了之后就给你吧,我也不用了,好了我要睡了,快走吧 。”

没办法,我只能将就了,回了房间,点了根蜡烛,又拿了铜盆以及先前煮好的热水便往后院去。

第九章 结识顾染

后院这是兰清苑最偏远的地方,而且也不会有人来这,我便大着胆子脱了外衣,只剩下亵绊和亵裤。

头上的木簪子刚拿下来,便觉得这一头乌丝一卸而下,竟也长到了腰部。

刚刚和着亵绊亵裤已经用温水冲了一遍,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贴着肌肤,很是不舒服,夜风一吹更是冷的要命,只得快速的洗头。

头发刚打湿,才发现先前的水已经用完了,只好把头发往头上一盘,走到水缸处,打算打一脸盆。

刚到水缸处,便听到瓦片声响,转头一看,一只麻雀从屋顶一飞而下,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有什么贼人呢,打好水后,快速的用木槿叶的纱布包在水中打湿然后用力揉搓出些许泡沫,这原理和洗发水差不多吗,古代 的人可真聪明。

昨日王妃送来的用件里面有一罐盐,想必是拿来漱口的,回去后再好了。

这沐浴在古代可真费事,我好怀念我家的浴霸。

等我回屋换了衣服擦干头发上的水渍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没有吹风机,我这一头长长的头发要想弄干,恐怕得有好几个时辰了。

按照时辰推算,现在这个时候在现代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才对,可这古代的生活真是无趣死了,也不对,估计整个王府只有兰清苑才会这般安静。

反正顾烬白也睡着了,我也没事可做,于是散着一头未干的头发我便悄悄的溜出了兰清苑。

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外面还是灯火通明的,到处有人走动,不过这些人走得那么急匆匆的是做什么,仿佛在赶时间。

“四小姐,你走慢点,慢点啊。”

在离我两丈远的地方,有两个小姑娘在快速的进行着你追我赶的画面。

“有鬼,四小姐有鬼啊!”

我去,这灯火通明的哪里来的鬼,可是这个小丫头手指直直的指着我,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口中的鬼指的是我。

在她前头穿着鹅黄绒衫的就是王府里的四小姐了,不过瞧着和顾烬白倒不像,估计是王爷的老爹娶得妾室所生。

“你是何人,怎么如此披头散发?”

“我是兰清苑的,这晚饭吃得多,出来消消食。”

四小姐一听我是兰清苑的,便没做苛责,不过她完全没意识到我在答非所问。

“你是小蛮,我记得你,你是穂馨的人。”

突然她抓起我的手腕来,似是对我一下有了很大的意见。

看来这侧妃很不得人心啊,连带着我这个昔日的丫鬟还得跟着受罪。

我一个反手将这四小姐反扣住,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吓得大喊起来。

“别喊别喊,我放了你的小姐还不成。”

要是把王府里其他人惊动了,我可不敢保证王妃会再救我第二次。

原以为四小姐肯定要发难,却不想她一脸兴奋的看着我说道,“你这什么招数,没见过啊。”

“防狼十三招。”

“你虽然和我一样是个女子,不过巧劲用得很好,能把这个什么十三招教我吗,你不白交,我会给你赏银。”

这个四小姐实在有意思,不像我看到的其他女子,颇有些淼淼的味道。

“你若真想学,哪日得空我教你便好。”

我这出来晃荡了也有个把时辰了,因着外面有风,头发干得也快。

“你这脸怎么了,好像是被人打了。”四小姐指了指我已经消下去一些的脸蛋,我也不避讳,回了她,“是穂馨那个恶人打得,我迟早要还回去。”

“你不是她的人吗,怎么我看你和她有很大仇。”

我把吹在前头遮挡视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轻笑了起来,“的确很大仇,此仇不报非君子。”

“小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合我胃口,若是那穂馨再找你麻烦,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她身边的丫鬟听到她这样说,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那侧妃不好惹的,咱还是别惹祸端了。”

“你们都怕她,我可不怕。”

“还有我,往后说不定是我帮你呢,对了,我已经改名了,以后叫我南鸢便好。”

光今天一天我便像好几个人重新说了我的名字,也是没谁了。

“南鸢,比小蛮顺口多了,我叫顾染,不必像旁人一样叫我四小姐。”

“恩,顾染,我记住了。”

他们顾家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套路,都是一不顺心就抓住别人的手腕子,也不知道和这手腕是不是有仇。

“我出来时间太久了,我得回去了,下次有空我去兰清苑看你,兰清苑里好像住着的是我三哥吧,说起来他回府了两年,我都没去看过他。”

顾染道别后,我也打道回府了,这一趟出游倒是误打误撞的结识了顾染这个小丫头,顾家人一个冷清到骨子里,一个自来熟的可以,还真是冰火两重天,还是先回去想想明天怎么说服顾烬白那个顽固派最重要。

刚回了兰清苑,却发现顾烬白的屋内竟然亮起了烛火,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我也没多想便闯了进去。

刚推门而入,我便后悔了,里面的场景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顾烬白居然在换衣服,而且刚换到一半,他那洁净的胸膛便这样红果果的暴露在我面前,我记得他不是很虚弱的吗,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胸肌和腹肌啊,这不看白不看,我一咬牙把另外一只脚给跨了进去。

“把门带上!”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他估计要趁着月黑风高夜,把我给宰了,我承认刚一时之间气血上头了,忘记了里面这位可是我要讨好的对象啊。

刚转身想走,顾烬白却已经到了我的跟前,然后这道如同逃生一般的门便死死的关上了。

第十章 刺客入府

他速度极快,半分没白日孱弱的样子,我被他这么快来到我身前被吓得一怔,刚想开口讨饶,脖子便被他死死的掐住了。

一瞬之间,我便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说,你是谁的人?”

他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空去思考,只能双手本能的想扯开他的手掌,他看我根本无半分反击之力便松开了我。

等他一松开,我便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我真以为我会就这样丧命于此,这个顾烬白长得这般好看,手段却如此狠辣,果然约好看的人越是可能危险。

“顾烬白,你个疯子,我谁的人也不是,你不用赶我走,我马上就离开这。”说完我便颤巍巍的站起来想推门而去,却听见苑外传来嘈杂声。

“三少爷,府里遇刺客了,您让我们进来查查。”

原来我先前见到府里的人那般匆忙竟然是在捉拿刺客,而我再笨也想到了一个可能,转身看了眼顾烬白,他明显受伤了,刚刚不是在更衣,而是在疗伤。

我还来不及把脑海里的思绪理清楚,却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三少爷,我们进来了!”

“你跟我来!”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

我把顾烬白推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一骨碌的跳到了床上,随即道:“不准推开我!”

快速的把外面的衣服给脱了扔到地上,又把顾烬白原先挂在床尾的另外一套衣服也扔到了地上,然后心一横眼一闭,伸手抱住了顾烬白。

顾烬白明显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大概也猜到了我的举动,忍着没把我推开。

而这时候房门也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领头的是管家,他带着人闯进来一看,我佯装着娇羞,把被褥一遮,顺道也遮住了顾烬白受伤的后背。

“三少爷,我们是来找刺客的,不知道你有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这管家,真不懂事。

“咳,管家我这就这么大点地方,藏不住人。”

“可是,刚刚护院说明明看到刺客朝着兰清苑来了。”

我蒙着盖头看不清管家的脸,但是也猜到他现在最怀疑的地方就是蒙着盖头的我了,本来想着不露脸就把这事盖过去了,看来是不行了。

不情不愿的我把被褥给掀开了来,但是头却故意靠在顾烬白的肩窝处,用我平生最多的演技娇滴滴的对着顾烬白说:“三少爷,奴家羞死人了。”说着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处,这下我看得更加真切了,他的左肩下方有一个血窟窿,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我现在特别庆幸洗头之后没把头发扎起来,这戏看上去就更真了,顾烬白捏起我的一缕细发,把玩起来,然后厉声道:“看够了吗?”

这句话我以为他是对我说的,身上却感觉一阵暖意,他把被子重新盖到了我身上,而管家也赶忙带着人退了出去。

我真怕这管家不相信要上前查看一番,幸好幸好。

我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顾烬白却突然温柔的对我说:“不怕,往后你就是我的人,谁也不敢欺凌你。”

他,他脑子秀逗了,却见他眼皮一挑,我这才注意到管家他们原来还在门外偷听。

“嗯,都听三少爷的。”

这下屋外的人才散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体靠得离顾烬白很是亲近,大脸一红,连忙弹簧似的弹开了。

“你不能打我,刚才我也是没办法了,再说了,我这也是帮你。”

真的怕这顾烬白翻脸不认人,好在他只是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被子里面的伤药和纱布递给了我。

我虽然没学过医护,可还是依样照葫芦的包扎处理好他的伤口,我其实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想到先前顾烬白那杀人的模样,怕得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你很机灵,虽然办法下九流了一些。”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了身子,而这男子的身子离得我这般近,刚才是情非得已,现在我可是不敢这般大胆子,连忙闭上了眼睛。

“你做什么。”

“非礼勿视啊。”

“原来你也懂非礼勿视。”这句话说完后我便听见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等我睁眼的时候,他已经穿戴完毕,我也赶忙下地把外衣重新穿上,等待着他的发落。

“往后,你便留在兰清苑吧。”

“好的,三少爷。”

听见我唤他三少爷,他倒笑了一笑,“果然是个胆小的。”而我也在腹议了一句,果然是个妖孽。

“你就没想问的?”这时候的他已经不装了,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脸色虽还是有些惨白,可比我白日见到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我哪里敢问他,只能小小的说了句,“我不想死。”

“明日,你务必要让小菱相信,你已经是我的人,否则你我还是会被怀疑。”

我自然相信这其中的道理,连忙应允着点了点头,但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那今天床上得有点东西才行啊。”

顾烬白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果然还是个纯情的美少年,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把小剪刀,然后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顾烬白,还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

“顾烬白,这一刀得你受着,毕竟我的清白是因为你才被玷污的。”

“什么意思?”

我上前拉过顾烬白的手,用剪子迅速的割破了他的手指,现在想想刚刚就不该先包扎。

在干净的床单上留下了明晃晃的一坨红色,小菱明天看见了,不信也得信。

第十一章 王府设宴

回屋后,经过刚刚那一场险情,我累的精疲力尽,脑袋一沾枕头便呼呼的睡去,全然不知道顾烬白的房内此时有另外一个人出现,而顾烬白今日之所以受伤也全是因着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是小菱敲了好久的门我才起了床,真舍不得离开我的被窝。

早膳和汤药小菱都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她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南鸢,虽说你刚来,我也不该指望你帮上忙,可现在方昼不在,我一个人也不能把所有的活都干了,你赶紧进屋去伺候三少爷吧,现在你可是三少爷眼前的红人。”

果然,她知道了,看来昨天管家他们那帮人已经把这事给传得人尽皆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戏给做完,回了屋弄好头发,随便洗了把脸穿戴整齐便朝着顾烬白那去。

进了房间后,看到顾烬白已经斜靠在床头等着我来伺候,待睁眼看到我之后,却有丝讶异。

“你这是?”

我也实在弄不来他们这的发型,随便找了两根发带给自己扎了个双麻花辫。

“好看吧,我这可是打了好久。”

“还行。”

不过来了这兰清苑短短两日,我就从一个香饽饽变成了小菱的眼中钉,当个我把那床单拿出去的时候,小菱眼神看我都有了几分恨意。

“南鸢,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昨个儿三少爷还要赶你走,你怎么就成了三少爷的人了!”

小菱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善,明显受到了刺激,大约是她想上顾烬白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而我却一炮打响。

“大概,大概是顾烬白喜欢我这种乖张性子的。”

天知道我多想告诉小菱,我还是个完璧之身,我虽觊觎顾烬白的美色,可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的,再说经过昨日一事,我彻底成了顾烬白潜在的威胁,若往后一个不当心,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胡说,三少爷怎么看得上你,肯定是你想留在兰清苑,所以趁着三少爷体弱,强行玷污了三少爷!”

我他娘的这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刚想同小菱争论一番,却听里面顾烬白的声音传来,“南鸢,进来给我松松背。”

我只得把手上的床单塞给了小菱,然后进去给顾烬白当人工按摩器。

“顾烬白,我的一世英名就被你给毁了,小菱往后怕是要恨死我了。”

只见他把手上的书一放,沉声道:“南鸢,既然成了我的人,委屈必然要受一些,过些日子我会同大哥说,让你做我的通房丫鬟,等时日久了,再做我的侧妃也可。”

这又是什么鬼话,刚想说顾烬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却听见门外飞快逃离的脚步声,原来是说给小菱听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管家来传话,说是王爷晚上府里宴请,务必请顾烬白去一趟,等管家走后,顾烬白便同我说,晚上有场好戏要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且走且看。

到了傍晚,便有掌灯的家仆来接顾烬白了,顾烬白显得很虚弱,还得我在一旁扶着他,而小菱也不敢靠近顾烬白半分,只能跟在我们的后头。

又是上次那个花厅,这个地方是除了兰清苑我来的最多的地方了,不过今日倒是显得喜气洋洋的,顾烬白坐在次位上,侧妃倒是一早便到了,看到我一阵不爽,但仍旧止不住想同顾烬白套近乎。

“三弟啊,听府上的人说,昨个儿捉贼的时候,捉到兰清苑去了,贼没捉到,倒是瞧见小蛮,不对,是南鸢这丫头在你床上,这不会是真的吧。”

“侧妃娘娘啊,您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手伸那么长,都伸到兰清苑去了。”敢这般同穂馨说话的,除了四小姐顾染,还能有谁。

只见今日顾染穿得一身粉红袭衣,趁着夜风而来,还带来了园中甘冽的花香味。

她见我在顾烬白身边,挑了挑眉算是与我打了招呼,我也同她挑了挑眉,示意回敬。

“四妹还是这般说话伶俐啊,就不知往后是哪户人家的公子有福分能娶到四妹啊,不过也得有这本事降得住四妹才是,否则还不落个惧内的名声。”

这侧妃说话就说话,怎么这般矫作。

“这般热闹,不知是不是三弟来了的关系。”这开口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却见顾染对她很是亲昵,说话间才知道她是王府里的二小姐,顾筱筱。

侧妃对着二小姐倒是毕恭毕敬的,这恭敬里头我到觉得多了几分惧意。

不多久,王爷和王妃也终于入了席。

上菜上的不急不慢,却看得我口水连连,自从穿越到这之后,除了那次的牛肉面,再也没吃到什么好吃的,现在卓上摆的烤鸡,炖鸭,片鱼和辣虾看得我食指大动,还加上好多道我根本见都没见过的菜肴,我今天怕是要馋死在这。

“三弟,自从上次家宴后,便忙得顾不上你,却不想身子看着像是好了一些。”说话间,王妃还给顾烬白夹了菜,不过席间顾烬白吃得不多,碗内却已经高高堆起了许多吃食。

“还好,也是南鸢来得好,叫我看了便心生欢喜。”说着说着,顾烬白还拉起了我的手,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我的个娘,演戏真是厉害,不当影帝可惜了呀。

王妃瞧我愣在那,掩帕笑了笑,“今早听说了你们的事,也是我和你大哥思虑不周,早该给你寻个娘子,南鸢暂时就当个通房丫头吧,你看如何?”

“听嫂嫂的。”

王爷倒是很欣慰这顾烬白纳了我这个丫头,我也赶忙朝着王妃和王爷行了叩谢礼。

倒是顾染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戏文一样。

这晚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王爷突然发话。

“穂馨有喜了,往后还得王妃多多照顾才是。”

只见王妃手中的筷箸停了下来,却仍得装作镇定,然后还笑脸盈盈的对着穂馨道贺,而穂馨也一副感谢王妃的模样。

突然悲从心来,我不由得想到了苏聪那家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在这封建的古代社会里,女子对自己夫君的这种做法只能忍受,无从抵抗。

第十二章 顾家二小姐

“不过是个侧妃有喜而已,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让所有人都知晓。”顾筱筱的话一出,让厅内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侧妃,明明被气着,可不敢出声,这不由得让我多看了这顾筱筱一眼,她虽说是府上的二小姐,可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些。

“筱筱,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自个儿的婚事黄了便见不得别人好!”还是王爷发了通火,对着这顾筱筱发了难。

“是,我就是个累赘,和三弟一样,你们都嫌我们碍眼,大不了我明天就找个糟老头嫁了,到时候你就最高兴了!”说着把手上的筷著猛的一扔,夺路而去离开了这正厅,然后本来就吃得很尴尬的晚宴也总算是结束了。

顾染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摆了摆手,对着王爷和王妃作揖便也离开了,只剩下在一旁默默流泪的穂馨,而王爷又得耐着性子安慰着,随后揽着穂馨离开了,连和王妃招呼都没打。

见王妃一脸神色忧伤的望向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说着:“三弟,让你见笑了。”

顾烬白倒是这时候说了句人话:“让人见笑的不是你。”

后面王妃似有话要对顾烬白说,便让人都退了出去,小菱出了正厅便自顾自的回了兰清苑,我只能在厅外候着了,里面的谈话也没很久,出来的时候,王妃的侍女小蕊还拿了好些吃食给我,却听见顾烬白对着王妃说了句:“小阮,别送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被刚刚顾烬白的那句话困扰着,他不是应该叫王妃嫂嫂才对嘛,怎么叫了个我没听过的名讳,莫不成是我听岔了。

只顾着思考问题的我全然没注意到走在前头的顾烬白已经停了下来,而我也一头撞了上去,差点把怀里的食盒都打翻。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什么,迟早摔死你。”

“明明是你自己停下来,又不说一下,真是倒打一耙。”

“我说你,咳咳……”

他怎么又咳了,身体不是很好的吗?

我刚想开口询问,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三弟啊,你这弱风般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是那个二小姐,顾筱筱,她这人真的是浑身是刺,逮谁咬谁,但这话问的又好似一分假里透露着半分真心。

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伺候着,而她一副很惬意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刚刚的委屈。

顾烬白一个踱步到我身旁,然后淡淡的说道:“恩,快了。”

顾筱筱没想到顾烬白竟然这般作答,就仿佛一个毫不在意的人一样,于是这顾筱筱剑锋一转,转到了我的身上,见她用她那双狐狸眼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以衣袖掩面笑了起来,“三弟啊,我知晓你那兰清苑冷清,可再不济你也不用看上这么个丫头,真是毛都还没长全呢。”

“二小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的毛全不全,您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有偷窥癖,专门窥探府里的丫鬟不成?”

实在气不过这王府里的人,谁都能明里暗里都来损我一顿,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任谁都好揉捏一把。

顾筱筱这下总算找到了一个好撒野的对象,那对象自然而然就是我了,瞧她上前就要将我拉过去,却不曾想顾烬白一手抓住了顾筱筱。

“我这丫头不大会讲话,不过你也不好随便动手。”

顾烬白这人要么冷若冰霜的,要么说起话来道叫人生出一种安全感来,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那么容易让人沉沦的脸,我很难把持的住啊,只好偷偷的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位置,让这颗心可以跳得别那么欢快。

“你,你放开我,我可是你二姐。”

这顾筱筱说话怎么娇气起来,因着她就在我跟前,我是看的贼拉清楚,她这脸居然红了,莫不是,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烬白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你家小姐身子不爽,赶紧带回去吧。”

果然顾筱筱也没反驳,而是真的转身跟着丫鬟走了,由此可见,我刚刚的猜想居然没错。

等她们走远了,我拉过顾烬白的手,缓了缓神,才开腔。

“顾烬白,你二姐看上你了!”我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这是事实,而不是疑问。

顾烬白听到这话,只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他怎么对我的说辞毫无反映,难不成之前这顾筱筱就已经对顾烬白做出过现在此等事,真是骇人听闻啊。

刚跟着顾烬白没走几步,身后便又传来声响。

“真的是你啊,小蛮姐。”

我去又是哪个家伙,我又得重新说一遍我自己的新名字。

转身看去,原来是那个说要同小蛮私奔的男童,说实话到这地方来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可是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见过三少爷,奴才是侧妃娘娘那的小厮,葛韦。”瞧这孩子对着顾烬白行了个大礼,顾烬白应允了一声,他才起身。

“葛韦,我已经改名了,我叫……”

“我知道,叫南鸢了是吧,可我还是觉得小蛮好听。”

原来他知道啊。

“你找我何事?”

葛韦看了我一眼,然后却对着顾烬白重新跪下。

“三少爷,我同小,我同南鸢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能否等南鸢十六的时候,将她许配给我。”这小子,那天穂馨要刑囚我的时候,还让我实话实说免受皮肉之苦,今日这又是闹哪出。

顾烬白这时候饶有趣味的在我和这葛韦身上看了一圈,重重了咳了一咳,然后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中,“南鸢,是我的通房丫头,不是你这个奴才可以肖想的。”

此话一出,葛韦的脸色果然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没想到,我才进兰清苑短短两三日,便摇身一变成了通房丫鬟了,尽管我并不觉得这通房丫鬟是个好称呼。

后来葛韦便匆匆的离去了,而在回兰清苑的途中,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忍不住笑了起来,顾烬白停了下来,问道:“失心疯了吗?”

就知道从他嘴里难得有好话,我只好摆摆手表示无事,其实我想的是刚才那葛韦的名字,若他生活在我那个时代,怕是这名字取得要后悔死。

第十三章 穿越来这的第一年

过了几日,方昼也回来了,不过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说不上来的奇怪,就是让人看着心疼,毕竟是娘亲去了,换谁谁都受不了,我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接连几日都无精打采的,而顾烬白的身子却明显一天一天的好转了起来,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看着虚弱,实则强壮的很,也就方昼和小菱还高兴了老半天,日子就这样如流沙般逝去,一转眼便又过了两个月。

一天,小菱突然神秘的拉着我去了她的房间,同我说她想换成早班,之前两个月我和她都是互相早晚交替的,不过方昼最喜欢我晚班的时候,因为我值晚班的时候,他都可以早早去休息,毕竟我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他肯定同意我进屋伺候他吃喝的,所以方昼便能早些休息。

“可以啊,没问题,反正我也睡得晚。”

小菱其实早就不生我的气了,她说她也想明白了,我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来着兰清苑的时辰刚好是顾烬白想要女人的时候,怪只怪顾烬白前几年还没长大,听到小菱这话,我辛苦的憋着笑,可怜的顾烬白就这样被人诟病了一把。

好在晚上顾烬白那除了晚膳需要人伺候,别的时辰倒没事,而我也知道这人根本不似外表看去那么人畜无害,好在他只是嘱咐我别到处惹事,其他的也不管我。

过了这两个月,我身上的伤倒是好的七七八八,就是这身子骨实在不咋地,来了这两个月里面,都感冒了一两回,趁着天气转暖,我便寻思着每晚出去小跑一阵也好,强身健体。

想不到顾染这丫头片子也是爱晚上出来晃荡的夜猫子,我俩经常约着半夜相见,然后我便能吃到好多兰清苑不曾吃到的好东西,有一次我把顾染给我的冰果子偷偷藏了一些在身上带回去给顾烬白那家伙尝尝,可那家伙却看都没看,只说了句贪嘴坏事。

估计顾烬白前世是乌鸦转世的,他说完后的第二天我便拉起了肚子,都怪这顾烬白,好的不灵坏的灵。

再说回顾染,她虽年纪与我相仿,见识却比我要多,而且她也有些三脚猫功夫,我除了那防狼十三招之外便再无别的好教她,倒是反过来,都是她教我,这一来二去,倒是同她关系日益增进,有一次同她贪杯多喝了几杯,就和她一起睡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女孩在一起除了讨论感兴趣的事情之外,最爱的便是八卦以及吐槽,从顾染口中得知,原来她的二姐顾筱筱曾在一年前被人拒婚,所以现在脾气很臭,若不是她和大哥是同一个娘亲,这王爷也不许她这般放肆妄为;而那侧妃穂馨原是个小官人家的庶女,却被她大哥一次游街看中,这才摇身一晃成了侧妃,至于王妃,来头就最大了,王妃的母家是皇家,她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王爷对她除了夫妻情分,也有些君臣之礼在。

至于关于顾烬白的版本倒是同我在小蕊那听到的大同小异,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顾烬白的娘亲是王爷生母的婢女,长得只能算姿色平平,却不料生出来的顾烬白却是好看的不得了,就是可惜从小身子便弱,真是天妒英才。

我也只能跟着附和,这顾烬白身子才不弱呢,他都是装的,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要装,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着同顾染的关系越来越好,我有些心里的猜想也大着胆子告诉了顾染,比如顾染的二姐顾筱筱对顾烬白似有男女之情,顾染听后虽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接受了。

原来两年前顾烬白刚进府的时候,顾筱筱便对顾烬白这个三弟很是照顾,顾烬白原先也不在兰清苑,而是在顾筱筱旁边的梦羽轩,可才过了半年不到,不知什么缘故,顾筱筱便不依不饶的要将顾烬白赶出府去,还是王爷最后出面才解决了这事,这王府上下都在传是顾筱筱对自己这个三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叫顾烬白给戳破了,然后顾烬白才被打发到了兰清苑,现在时日久了,这事也就渐渐平息了。

听完之后,我不禁感慨,顾烬白真是个祸害啊。

转眼便到了冬至,整个王府倒是平平静静的,侧妃生了一个贴心的小棉袄,是个可人的小家伙,小世子也很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成天嚷嚷着要抱妹妹,可不知是小世子没抱稳还是走得太急把这小孩给摔了一摔,然后王爷便罚了王妃,让她在屋内给那刚出世的小小姐写百遍经文,当我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下便觉得是侧妃故意为之,而后连忙摒除自己这个想法,怎么能将人心想得如此恶毒呢,那可是侧妃的亲生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我宁愿相信是小孩子无意为之。

顾染也来兰清苑看过她这三哥好几次,而顾烬白对她说不上来冷淡,但也决计够不上热情,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顾染之后来兰清苑便直接来找我,连拜见她三哥也省了,顾烬白倒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对这事他也不上心,只是嘱咐我一句,别贪玩。

从外人眼中看去,顾烬白对我还真的不错,至少从来不会打骂我,哪怕我做了很多荒唐事,例如有一次我给顾烬白熬药的时候,竟然能把那个汤罐给熬焦了,又例如明明是我守夜,却能在顾烬白的床头呼呼睡去,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他的床榻上,我还想说难不成顾烬白竟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却不想他来了句,你要记住自己是通房丫头,若长久不上我的榻,叫人生疑。

这种小事一次两次多了,我也对顾烬白忽冷忽热的态度习惯了,其实他这人是面冷心热的,只要我别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那他还是会护我周全的,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把顾烬白当成我在这的依靠了。

第十四章 大寒之夜

天气冷得让人受不了,兰清苑的伙食虽已经和府里的大锅饭隔开来了,但平日里还好,可是现在是冬天,不吃点甜食荤腥哪里扛得住。

我拿着自己这几个月的例银托葛韦出门的时候买点白糖和小果子,葛韦知道我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之后,便对我断了心思,可仍旧说我同他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他愿意把我当成他的亲姐妹,我也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便认了他这个兄弟,让他喊我姐姐。

没成想,葛韦不单单给我买了白糖小果,还带给我六斤五花肉,我还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肉呢,却不想他说是顾染托他给我带的,而他自己也给我买了一丈青布,眼看着要过新年,兰清苑还不一定能分到府里的新布,让我先用着。

我也不推脱便收下了,我也不愁没衣服穿,想着顾烬白老是穿白衣黑衣的,给他做一件青衣也好。

后院的那个居灶君在夏天的时候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在顾染的帮衬下,这个居灶君里面也算是该有的都有了,而且王妃也把兰清苑从大锅饭里给择出来,每日也会有新鲜的蔬菜送过来,肉食相对应的就会被克扣一些。

我在里面支起了一个小火炉,然后熬了白糖,再把这些小红果一个个扔进去,随即用筷著夹出来,放在一旁的竹篮里,这也等同于变相的糖葫芦了,虽说样子不好看,但能添点甜头便可以了。

今日是大寒,屋外已经从清晨开始扬雪,到现在这个点已经在外头厚厚的积了一层又一层,这么冷的天气,光是喝热汤还是不够的,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我去居灶君的外头找了一块大而平滑的板石,又用温水细细的擦洗干净,之后叠放在火炉之上。

清洗干净板石后,我又把这五花肉洗了两三遍,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好在现在天寒地冻的,不然这五花肉可不好切,等这些都处理好之后,屋外传来了声响。

原来是方昼来寻我了。

“南鸢,三少爷问你在做什么,这么晚了,晚饭还没好啊。”

屋外的雪看来已经渐渐停了,幸好方昼来了,不然我还没法一个人把这些全搬过去。

“方昼,这个竹篮还有小火炉你帮着提一下,我马上来。”

见我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方昼也只好先提着这两样东西先出去,而我拿了几个碗碟和一把筷著放在食盒里,又拿了一个大碗,把那些肉装进去,一并放了进去,最后又拿了一罐盐以及早就洗好装在另外一个竹篮里的些许蔬菜。

就这样左手一食盒,右手一竹筐晃晃悠悠的踩着院落里的这些积雪一步一步的走到顾烬白的房内去,算得上是我来这的第一场雪了吧,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厚实踩踏声让我心中充满踏实。

“南鸢,你在做什么啊?”

不曾想,顾染这个不速之客来了兰清苑,看她手里也拿了一个大食盒子,我便问道:“你丫鬟小箪呢,怎么没跟着?”

见顾染把它自个儿的食盒放在一旁的石台阶上,然后收起了纸伞,又顺手把我的竹篮给接了过去,这才答话,“她今日身子不爽,我便没让她跟着了。”

等到我和顾染进了屋子,我便拉着顾染走到屋内的炭盆前烤烤手。

“顾烬白,你再等等啊,我马上做好吃的给你,你先吃个甜果。”

方昼和顾染早就习惯了我不称呼三少爷,一开始方昼还千方百计想让我改回来,可后面差点被我带过去,他也就不勉强我了,反正正主不介意就成。

这白糖凝固的快,果子已经被牢牢的裹住了,不过我技术不好,这些果子都粘成一坨了,这次的低版的糖葫芦失败,下次我得找个竹签才行。

不过我还是硬生生的掰开了,然后递给了顾烬白。

顾烬白大概是真的饿了吧,他张口便把这小糖果给咬了过去,妈的差点咬到我的手指头好不好。

可这时候在一旁的顾染和方昼都低低的笑着,有什么好笑的。

“南鸢,你再不来,我们和三少爷都得饿死了。”还在一旁擦着桌子的小菱这时候放下帕子佯装着不高兴。

小菱和顾烬白之间的疙瘩不知道啥时候解开的,反正就是突然小菱也可以进屋伺候了,不过什么时候开始的却是忘记了。

“那个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呢,我马上弄,马上啊。”

我赶忙打开食盒,然后把里面的碗筷以及五花肉和盐巴拿出来。

顾染也笑着把她带来的食盒打开,“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些现成的吃的来,想说今天是大寒,同三哥和南鸢聚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顾染带来的是一些糕点和一整只烤鸡,可是当顾染把这拿出来的时候,小菱和方昼却自动自发的在一旁伺候着。

“顾烬白,今天这饭,咱能同桌而食吗,本来往日里咱们吃的也一样。”

见他没反对,只说了句,“你别饿死我就行。”

小火炉上的板石已经被烘烤的烫烫的,我把切好的五花肉一一摆放上去,立马发出了滋滋声,然后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油水,我再抓了些盐巴细细的撒上去,然后用筷著翻了个面,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原汁原味的烤肉便成了,我把这烤好的肉第一个献给顾烬白,要说狗腿子我当仁不让是第一人。

只见他吃了一口,然后便用眼神示意我接着再弄,果然,烤肉走遍天下无敌。

这天晚上,整个兰清苑都充斥着满满的烤肉味,这六斤五花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我们这几个人却吃得干干净净的,我给他们讲了鬼故事,小菱吓得都快哭了,可不一会儿又被我说的笑话给弄得笑哭了,而顾烬白这个千年冰山也难得的笑了好几次,我明明没有喝酒啊,可为何却好像沉醉在他的笑容里了,我估计是吃肉吃撑了,给难受的吧。

这时候的我不知道,今天这个大寒之夜会成为我这辈子难忘之事中的一件,也不知难忘的到底是人还是这时候的氛围。

第十五章 小世子落水

立春过了之后,院子里的雪便化得差不多了,而我发现在院子里居然冒出了几枝春芽,想起来好像去年有一回我同顾烬白吃雪梨,然后吃完之后我突然幼稚的想同他比赛看谁能把梨核扔得远,他起先说我幼稚,却仍旧依着我同我比试,结果我比他远那么一点点,高兴的我那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身子不好,居然比扔东西还输给我。

我拉着顾烬白去看了这刚抽出来的小春芽,他倒不像我这般欢喜,只道无心插柳罢了。

又过了半旬时日,这小春芽更是强健了不少,看来我每天来瞧瞧,让它很有觉悟,自个儿便自发的翠绿了起来。

“南鸢,小小姐明个儿双满月,管家刚来通知说是让咱兰清苑的人也跟着去凑凑热闹,听说请来了莫城最大的戏班子呢,王府里刚过完春节又要热闹一番了。”

小菱边磕着瓜子边在那啧啧称叹,我只知道明日我又得见到讨厌的人了,唉,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时间一过,就来到了小小姐澜馨的双满月的日子,王爷对这侧妃还真有够好的,给取得名字都带着馨字,只不过这一来,王妃心里估计又堵得慌了。

顾烬白带着我和小菱以及方昼来参加了这次的宴请,顾烬白去年一年身子都没显得太过虚弱,所以现在他的脸色和正常人倒是无异了。

来参见这次双满月的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人,听小蕊说都是同王爷和侧妃娘家交好的达官,这不上赶着来庆祝的,不过王妃也请了一些贵妇来,这样好显得不突兀,我只是咂咂舌,觉得不过一个小娃娃的满月,也能这么兴师动众。

王爷倒是对顾烬白身子好起来显得很昂是高兴,满口说着对得起已经离去的家父了,可是我瞧着顾烬白倒对他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没什么感想似得,连应承的话也没说一句,这倒让王爷有些许的尴尬。

没一会儿,戏台上便开始了咿咿呀呀的唱大戏,小时候外婆就最喜欢听戏曲,从小耳濡目染的我自然也有一些兴趣,刚听戏听到一半,顾染便来寻了我,说着戏太无聊了,让我同她去别处玩玩,我刚看戏看在兴头上,还想知道这戏文下面怎么发展呢,就拒绝了顾染,说等这一幕唱完便去寻她,顾染也没勉强我,便只好自个儿先走了。

这戏文说的是两个小姐各自喜欢上了两位公子,其中一个是穷书生,一个贵胄子弟,却被自家爹爹胡乱牵红线,而后产生了一系列的本可避免的误会,我一猜后面肯定能有个大团圆的结局,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肚子,现在开始闹起了肚子,我便同顾烬白说了有事,然后退了出去。

如厕之后,便想着去找顾染,可在去找顾染的半道上便远远的瞧见了顾染,可是这时候顾染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而这男人衣着打扮明显不是府内的人。

等到我靠近才听到他两的对话。

“小生姓凌,单名一个寒字,莫城的凌侯公便是家父。”

“小女子名唤顾染,乃是这府中白王爷的胞妹。”

哎呦喂,这明显是看对眼了呀,想不到不看戏了却也能看到另外一场好戏。

“嗯咳,四小姐,您可让我好找啊,怎么在这赏花啊。”

顾染一瞧是我,脸唰得一下便红了,然后一脸娇羞的站在我旁边,而这个凌寒公子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看得出来也是个小少年性子。

“南鸢,这是凌王的公子凌寒,我与他刚巧碰到,便闲聊了几句。”

想不到顾染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我也不好再打趣,只道:“我在这给你俩把风,你们继续聊聊人生,赏赏春花。”

我可不能做这电灯泡,便重新回到听戏的园子里去。

这一下便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移位子去了正厅用膳,而顾染这个时候才和凌寒那位俏公子悄悄回来。

这两人看来是一见钟情了,顾染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若真能觅得如意郎君倒是不错,我这肚子也是没谁了,还以为好了呢,没成想又闹了起来,我便偷偷的溜了出去,可刚一出这正厅没一会儿,我还没找到厕所呢,肚子又不疼了,真是奇怪。

这小小姐的双满月弄得很是盛大,到了这晚上整个王府还是一派热闹景象,这不现在又放起了烟花,这古代的烟花不如现代的好看和多样化,不过却也很绚丽,让人看着便觉得高兴。

“噗通!”

什么声音?

我转身看去,却看见水塘对面的柳树旁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而刚刚落水的地方因着烟花的光亮让我看清了水面上一双手在挥打,天哪,是小世子。

没多想,我也一跃跳入了水塘之中,好在大学时候被淼淼拉着去游泳馆学了几天的游泳,却不想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有人也发现了这落水的情况,已经赶忙叫人了,可是现在烟火正放得欢,怕是人赶到这边来还要一阵功夫,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小世子的身边,而小世子的手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落下去了。

等到我把小世子揽在手臂内,然后再划到岸边的时候,岸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王妃冲在最前面,看见淹水的是小世子吓得差点昏过去。

来不及处理身上的脏东西,看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忙喊了句“你们快散开,别挤在一处。”

也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到了,这些人马上便拉开了距离。

“谁有手帕,快给我。”

这小世子鼻腔和口腔处有一些絮状物的东西,我撬开他的口舌,将这些脏东西清理干净,然后有立刻将小世子的领口给扯开,然后将小世子放平在地上,按压他的腹部,不一会儿小世子的水便吐了出来,可是人却半分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完了,这小世子怕是不行了。”

不知道哪个混账家伙说了这句话,我气得喊了句,“闭嘴!”

“小世子,小世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拍打着小世子的脸颊,然后俯身靠近他,却发现没有任何意识,我赶忙将他的头额抬起来,然后打开他的嘴巴,大大的吸了口气,对着他吹了进去。

来回了好几次,终于小世子有了呼吸,清醒了过来,随后就大哭了起来。

活了,终于活了,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大力气。

我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累死我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第十六章 游花灯会

救了小世子之后,我就成了王府里的香饽饽,王爷和王妃赏赐了好些东西,这下子兰清苑的日子便好过了起来,而我也光荣的得了重感冒,这一感冒就半个多月,可把我难受坏了,好在顾染还是会经常过来陪我,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她那位如意公子,凌寒。

他两已经偷偷的见了两三次面,我这一生病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好戏啊。

其实那日小世子的落水绝非是意外,我见到的那个人影到底会是谁呢,谁会下那个狠手来对付一个稚童,按理来说,这整个王府里最在意小世子存在的人便是侧妃穂馨了,可是她再狠也不至于挑在给自己女儿庆生的宴席上,左思右想我也没个头绪,只好趁着无人的时候,把我这个猜忌告诉了顾烬白,可顾烬白却说我是生病糊涂了,光会胡思乱想了。

这场感冒连同着阴雨天一起结束,方昼都说我一好连天都放晴了,虽然方昼这话其中有谄媚我的成分在,不过我还是听着很受用,最高兴的是王妃赏赐了一个大大的浴桶,我往后再也不用同那么多人一起共浴了。

我早早的便烧好了热水,又放了顾染给我一些香珠,这香珠可是她们小姐才能用的沐浴品呢,我也给了小菱一些,可把小菱也高兴坏了。

先前顾染告诉我明日有花灯会,我也想出去玩玩,再一想出府还是要同顾烬白打个招呼的,但刚刚去见他却不见他在屋内,自从他身子大好之后,便常常有时不在屋内。

整个人浸泡在木桶里面享受着,这热水澡洗的那叫一个惬意,算得上我来这洗的最舒服最欢快的一个澡了,洗着洗着我便哼起了经典的洗澡歌。

“南鸢,你找我何事?”

这顾烬白什么鬼,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你干什么?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啊?”

顾烬白尴尬的往旁处挪了挪眼,“你门没关,我以为你还没睡。”

原来是我自己没关门,怪不得别人。只听他接着说道:“你刚才找我何事?”

“明日再说吧。”

顾烬白转身刚想走,却见他又迅速的折返了回来,然后在我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注视之下,问我这屋里哪里能藏人。

藏人,我这屁大点的屋子哪里能藏得了人。

“南鸢,你没睡吧,我进来了哦。”

原来是小菱来找我了,看来顾烬白刚要出门便瞧见小菱了,我也知道顾烬白他的尴尬,只好眼一闭心一横,拉了拉他的手,然后头往木桶里使劲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菱刚跨进房门,顾烬白已经整个人进入了浴桶内,好在这浴桶大得很。

“小菱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菱看我在洗澡,撸了撸袖子道:“我来帮你擦背吧。”

“不用,不用,小菱我已经快洗好了,你找我是?”

只见小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油包纸袋,然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是我今早托人买的鸡腿,吃不完就拿过来给你了,那个谢谢你给我的香珠啊。”

我现在根本不敢动弹,对面顾烬白这个家伙两眼直溜溜的看着我,他已经半张脸在水里面了,我真怕他一个呼吸不顺给憋死了。

“嗯嗯,好,我待会就吃,那个我要换衣服了。”

小菱一听便赶忙离开了,小菱刚走,顾烬白就窜的一下从水中露出了口鼻,看他曾几何时这么狼狈过,我被逗得噗嗤笑了出来,他却一下到了我跟前,伸手捂住了我,“小点声,她还没走远。”

明明水温已经渐渐趋凉了,可是我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虽之前也同顾烬白这般亲近过,可我却不争气的害羞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顾烬白才意识到和我靠得太近了,我为了缓解尴尬,就问了问明日我能不能出门赏灯。

他连忙出了浴桶,只匆匆留下一句,“明日一同出门。”

出去还不忘给我关上了门。

顾烬白这小子刚刚也是害羞了吧,而且他居然约我明日出门去赏灯,看来他十有八九是看上我了,做着美梦的我,欢乐的在屋内戏耍着水。

第二天,我向顾染借了好些胭脂水粉,然后给自己细细的装扮着,等打扮好才发现这小蛮原本长得底子就不错,一打扮便更是好看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小蛮的长相,渐渐地我都有些快忘记自己原先的模样了。

而顾染也约了凌寒那位俏公子,而顾烬白说他有些事情找王妃商谈,于是我便同顾染先出门了。

这还是我来这第一次出来逛街呢,莫城的今天是一个最小的盛会,因着今天是莫城一年两度的花灯节,而下一次花灯节要等到下半年,这么一想,我去年居然没出来游玩过,着实可惜了。

顾染带着我走街串巷的吃了不少有名的小食,而凌寒俏公子也如约而至了。

“嗨,凌寒公子,又见面了啊。”

这凌寒公子一下便认出我来了,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个男孩子竟然也这么脸薄,真是不禁说。

顾染似不愿意我这般调戏的口吻同凌寒说话,拉着凌寒的手威胁我道:“南鸢,你管好三哥便好,干嘛来调戏我的凌寒。”

“啧啧啧,这么快就成了你的凌寒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好了,这下我把顾染这丫头也得罪了,见她被我说的脸都红了,我赶忙讨饶道:“好顾染,是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的凌哥哥,也不该把你的心思说出来。”

这下顾染可不饶我,上前扬手便要打我,而这时顾烬白也来了。

“三哥,你来得正好,快教训教训南鸢,让她不知羞乱说话。”

顾烬白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我,然后说道:“嗯,顾染你让着她点。”

这话说的,让我这个调戏别人的人都不禁脸红了一阵,而顾染和凌寒听后却是一脸吃狗粮的样子,可是顾烬白分明什么话都没对我说过啊,但是穿越在这拥挤的人潮中,他分明无意识的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禁那颗心狂跳不止。

而顾烬白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的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他现在很轻松,脸上也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模样。

第十七章 顾烬白残废了

这个游街既然是以花灯为主题,自然满大街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有憨厚可掬的兔子灯,也有活灵活现的灵蝶灯,总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花灯,这花灯会上人实在是太多了,才一会儿的功夫顾染和凌寒便同我们走散了,好在顾烬白身上有银子带着,我只负责傻乐就成。

“顾烬白,这有鬼面具啊,真恐怖,你看!”我把一个阎罗一般模样的面具带在脸上,冲着顾烬白摇头晃脑,顾烬白也拿了一个鬼夜叉的面具带在脸上,我假装害怕,连忙讨饶。

就在我同他打闹的时候,顾烬白突然把我一把拉过,护在他怀内。

而这个时候,街会上的人也开始四处逃窜开来,怎么会有人放冷箭。

因着到处都有人逃窜,顾烬白拉着我也开始往安全的地方而去,而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凌寒和顾染也出现了。

“三哥,怎么会有人要杀你?”

这些人是要杀顾烬白的,怎么会有人要杀顾烬白呢,顾烬白只是王府里一个无用的三少爷而已啊,我紧张的握紧了他的手。

“凌公子,你带着家妹和南鸢赶紧回去,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对你们下杀手的。”

我不肯放开顾烬白的手,我很怕,怕顾烬白会回不去。

“放手,你这样跟着,我死得会更快!”

顾烬白吼了我一句,我这才没办法放开了他,顾染瞧我这般不争气,便让凌寒护着我,她自个儿一个人回王府去搬救兵去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还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也已经到了我们跟前,这些人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每人手中都拉着一把弓箭,然后冲着我们呼啸而来。

凌寒离我最近,他帮我挡掉了一箭,可随之而来的另外一箭却是避无可避。

不成想,顾烬白一个跳跃把我扑倒在地,可他的腿上却中了一箭,那些人见他中了一箭竟然就收手了,然后快速逃离开。

中箭的除了顾烬白还有好些路人,而这时候官府里才来人。

“顾烬白,你的腿,在冒黑血!”

凌寒快速的将这箭矢给拔出,撕开了顾烬白的裤腿,却见顾烬白的腿已经是淤黑一片。

“这箭被人淬了毒,还是奇毒。”

什么,毒,怎么会有毒呢。

“你别怕,我帮你吸出来。”

顾烬白明明已经疼得受不住了,可他却一把拉住了我,“傻子,这毒即刻侵入骨血,吸不出来的。”

顾染脚程很快,已经从王府打了一个来回,见顾烬白受伤了,立马吩咐人去找了大夫,然后让人将顾烬白一路抬回了王府。

小菱和方昼被吓坏了,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大夫来得很快,他用一些*敷在顾烬白受伤的地方,却见这受伤的地方立马冒气了白泡,而顾烬白一路上没喊疼的人,却痛的晕了过去。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要是我知道出门会遇见这档子事,那我宁可永远不去看花灯会,几个破花灯而已。

那大夫见我一脸着急模样,安抚我道:“别急别急。”

王妃也已经赶到了兰清苑,见顾烬白这般模样,也问了情况,还是顾染把前后情况给说了一遭,而王妃听后却蹙起了眉头,只站在一旁看着大夫施刀。

“那个,你们都先出去吧,都围在这,影响我。”

我们一干人等只好都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的剜肉声响,可顾烬白却没半声声响,而大夫也终于出了门。

“这毒老夫从未见过,只能先用解毒草药先抑着,最好有那紫参龙须或许能解了这毒,不过也不一定。”

“你到底能不能救?”

“南鸢,不能这样对大夫说话。”

“抱歉,是我失言了。”

顾染揽住我的肩膀,安慰着我,可我却半点都不安心。

后面的几天,顾烬白一直没醒来过,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什么火,什么走开,不知道是不是梦魇了。

而王爷也寻来了那大夫说的紫参龙须,可吃了之后顾烬白情况也没大好转。

每天晚上都是我亲自在照顾顾烬白,一日睡得迷糊去了,看见顾烬白站在那同谁在说着话,而我也实在是睁不开眼,又睡了过去,醒来后却发现顾烬白仍旧是昏迷的状态,我大概太想顾烬白好起来了,就做了一个那样的梦。

大抵又过了十来天,一直断断续续迷蒙来回反复的顾烬白总算是醒了,可是醒来后,大夫的一句话又彻底让所有人揪住了心。

“这毒太强了,命是保住了,可这腿是彻底废了。”

大夫的这句话无异于给顾烬白下了一个死令,他好不容易可以做个正常人了,不管他之前的身子到底是装的孱弱还是真的虚弱,至少他展现给众人的是好的身子,可现在却告诉他他的腿废了,那岂不是要他成为一个残废。

可顾烬白听到这句话后确实异常的冷静,只是让人把大夫请了出去,然后接下去的几天都很正常,小菱同方昼都说顾烬白是习惯了这样病弱的日子,可怜才刚好的身子现在又不行了,只有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顾烬白这次是彻底病了,不止身体病了,心也病了,他变得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冷淡,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叫我看了心慌。

这天,顾烬白好不容易睡着了,我看着他那惨白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一瞬我想的是,若是我能替他残废该多好。

“你做什么?”

顾烬白突然睁开了眼,一手就拽住了我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

“我只是……”

“可怜我吗?”

“没有,我没有可怜你。”

“方昼!”

不知道顾烬白叫方昼做什么。

还在屋外煎药的方昼急忙进了屋,却听顾烬白厉声道:“南鸢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我兰清苑留不得这样的人,去把管家叫来,记得让他带上鞭子!”

我被顾烬白的变化给吓得不轻,想挣脱开来,却被他死死地抓住,直到管家到来。

第十八章 被赶出了兰清苑

不一会儿,管家便带着人来了,看着屋内顾烬白。

“管家,奴才以下犯上,该怎么责罚。”

管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烬白,这才谨慎的说了句,“为奴者,不敬主,轻则鞭笞,重则出府。”

“那就出府吧。”

顾烬白的话说的平淡冷静,同刚才要教训我的样子截然不同,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是迷瞪的,这一刻我觉得他是真的想赶我走。

我定了定神,走到顾烬白的身边,尽可能得让自己声音听上去镇静,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顾烬白,我晓得你心情不好,你可以对我发火,可以把怨气撒我身上,可你不能这样就把我赶走了。”

如果我今天被赶出府,那我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失去唯一的庇所之处,而我会憋屈的没法发泄,此时我宁愿顾烬白让人鞭笞我一顿。

“你就这么想留在王府。”

“是,我要留在这,除了赶我出府,别的惩罚我都能接受。”我也不想被鞭笞,可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我明白。

我瞧着顾烬白像是在权衡什么的样子,他权衡的时间不长,便有了结果。

“那便自领二十鞭吧。”

在一旁的方宙和小菱这时候齐齐跪在地上替我求情。

“三少爷,平常您最疼南鸢了,她性子就这样,可绝对不是故意冒犯三少爷的,您就饶了南鸢吧。”

“是啊,三少爷,您就饶了南鸢这一回吧。”

相处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同他俩也都有了感情,都说患难时候见真情,就算平时有小打小闹,可这时候他们愿意帮我,我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而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命人搬来了长板凳,虽然刚才我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等到我整个人趴在这长板凳上的时候才开始怕起来,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怕了,连手指都不自觉紧紧的抠住了板凳。

随之而来的便是狠狠的一鞭子,短短的一秒,却能让人恨不得立马晕过去,我的背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火辣火辣的,而整个身子也顷刻间便布满冷汗。

可我来不及感受这第一鞭带来的痛楚,紧接着便是第二鞭,第三鞭,这一刻我又求着这二十鞭能快些,再快些结束。

从来不知道我也这般能忍耐,这鞭子一道一道得抽打下来,我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半分讨饶的姿态来,顾烬白这次是铁了心要处置我。

后面不知到第五鞭还是第七鞭的时候,我便不省人事了。

等到后面我醒过来之后才知道我是被半道赶来的王妃给救下的,从小蕊那得知,王妃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被抽的晕过去了,而顾烬白也趁着王妃的到来把我赶出了兰清苑。

“什么,我,啊。”

我想起身询问小蕊具体的情况,这才发现我根本起不来,整个人像躺尸一般趴在床上,一起身整个后背便被连着皮肉疼。

“我的小祖宗啊,你好不容易醒了,又要做什么!”能这么中气十足说话的除了顾染不做第二人想。

顾染把我慢慢的从床上扶起来,尽管顾染已经很轻了,倒是这一个翻身还是让我来回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南鸢,你真是命大,只挨了五鞭,要真挨上二十鞭,我怕是要给你送葬了。”顾染说得是夸张了一些,但我也感慨了一番,当时的我还真是脑门被门夹了,我完全可以求王妃让我留下来。

我粗粗的喘了几口气,顺了顺心,才问道:“顾烬白真把我从兰清苑赶出来了?”

顾染听完我的话,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我的大脑门:“傻南鸢。”

“哎呦,我是病人,你不要给我雪上加霜啊。”是真疼,她这一手指头下来,我的背也跟着抖三抖。

“还晓得自己是病人啊,哎,我那三哥自从腿废了之后,整个人便又变回原来那副清冷的样子。”

接下来,顾染也难得才会抽空来看我,我住在王妃的后院竹屋里,有人来送汤药和吃食,除了太过安静显得无聊一些,别的都还好,就是到了晚上,我实在是有些难以入眠,背上总是火烧火燎的。

不过,到了第三日晚上,就在我迷糊之间背上却传来了丝丝凉意,这凉意不霸道,却能慢慢的将我的灼热感一点点吞噬,我满意的沉沉睡去,今晚将会好眠。

日子过得很快,第七天的时候我便可以下床行走了,但我也不敢太过用力,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将外套穿上,然后出了这竹屋。

这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了许久才寻着兰清苑。

许是小菱和方宙都在忙着做别的事,进到里面也一直没见着他们的人影。

刚打算去屋内见见顾烬白,却被里面突然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得差点摔倒。

“会不会走路,真他妈晦气,刚伺候了一个神经病,现在又遇到一个睁眼瞎!让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我从来没在兰清苑见过,这弄药的不一直都是方宙吗。

要不是我现在还有伤在身,我一定会同这无赖之徒争论一番,可我来这的目的不是来同人争吵的,我便只能恶狠狠的剜了眼前这人一眼,然后赶忙进了屋子。

不过短短七日而已,这屋子便成了眼前这般颓废模样,似乎它跟着这屋里的主人一起失了生气。

而顾烬白居然整个人坐在地上,房间内到处是破碎的陶碗和一滩又一滩还未干涸的药汁。

“怎么,刚才羞辱的还不够?”

羞辱,顾烬白居然用到羞辱这个字眼,那人到底说了什么,我后悔刚才就该教训他一番才是。

“是我,顾烬白。”

顾烬白整个人背对着我,听到我声响便用手去掰那条已经没有知觉的腿,原本还打算来质问的我,赶忙上前想将他搀扶起来。

不曾想,哪怕已经这般模样的顾烬白却是一把将我推开,然后硬是靠着自己的蛮力咬牙站了起来,尽管顾烬白将我推开了,可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他真没力气,我并没有因此而拉扯到后背。

“顾烬白,你答应过我,不赶我出去的,为什么又要把我赶出兰清苑呢?”

我还是将我来此的目的说出了口。

“我记得我只答应你不赶你出府,没说留你在兰清苑。”

顾烬白好不容易才拖着身子重新坐回床榻上,而我也不敢再次伸手去搀扶,这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很是尴尬,只好慢慢的收了回来。

第十九章 找了个新大夫

自那日去了兰清苑见过顾烬白之后,我才知晓原来顾烬白不单单把我赶出了兰清苑,就连小菱和方昼也一并给赶了出去,小菱被管家拨去了侧妃穂馨那伺候,而方昼却是跟了二小姐顾筱筱,这两位都不是省事的人,有一回无意间碰见侧妃在教训小菱,而小菱只能一个劲的讨饶,要不是顾染及时出手救了小菱,小菱的胳膊怕是要废了,我也知道侧妃是因着恨我的关系而迁怒于小菱,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若说先前在兰清苑的时候,我还感受不到这阶级分明的制度,可如今却是真切的体会到了,若不是我先前救过小世子,怕是侧妃会想法子折辱我。

而顾烬白这么大闹一通把所有人都赶出兰清苑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王爷的耳中,而王爷却也似充耳不闻一般,任其生死。

我很想再往兰清苑跑,可顾染葛健甚至小菱同方昼都有意无意的提醒我,说顾烬白怕是气数尽了,一个一心不想活的人,谁都没办法救的,可我仍旧是不甘心。

如今我是专门负责照顾小世子的,除了白日要陪着小世子玩耍之外,到了夜间便很是得空,顾染最近找我也少,大约是忙着与她的凌寒哥哥约会,这天我总算是逮到了刚准备出门的顾染。

“顾染,我今天同你一块出门行不行,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幽会的。”

见我似有急事的样子,顾染也没多问便带着我一块出了王府,刚出王府我便借尿遁同顾染分道扬镳了。

一路上问了不少人,辗转反侧才打听到莫城最好的医药馆,却不想这医药馆早早的关了门,我可不能白出来一趟,便重重的拍打起了这药馆的木门,大约拍了十来下,里面亮起了烛火。

“你怎么敲得这般急,门都要坏了。”出门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药童,嘴里的牙齿还脱落了两颗,说话漏着风。

“你家大夫在吗,我找他有急事,相当急的事。”

这药童让我在外面等候,不一会儿里面便又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个认识的。

“大夫,你还记得我吗,半月前,您去王府过的,就是前面几条街的康王府。”

这大夫瞧见是我,连声说道:“记得记得,这会子找我,莫不是那公子又出事了?”

也怪不得大夫这样想,我赶忙说道:“没,没出事,只是我来这想问问看,您就真的没办法让他的腿好起来吗?哪怕再小的可能也可以试一试的那种有没有呢?”

只见他思虑了一下,让我在堂外等候,他说他不一定行,但这几日他的师傅刚好在这,可以让他师傅试试,我一听心中便又燃起了几分希望,这大夫已经是莫城最好的了,那能当他师傅的必然更加厉害,说不定顾烬白的腿真有救。

不过这大夫看上去已经是四五十岁了,那他的师傅估计再怎么招也得有个七十岁。

可他这师傅一出内堂,我抬头望去,居然还是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吧,这大夫莫不是同我开玩笑。

这年轻人身穿一袭蓝衣,眉目清秀,长得倒是很好看,可是他一见我便露出那种匪夷所思的笑容,实在有种浑身起刺的感觉。

定了定神,我便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你真是一个大夫,一个医者?我怎么觉得……”后面的话我也不用说全,听的人自然能懂。

这人见我一副质疑的态度,挑了挑眉,折扇一打便马上转身准备回内堂去,在一旁用仰慕的神色看着自个儿师傅的大夫立马出手打了我的手臂,这动作神速的我压根避无可避。

“快给师傅道歉,我师傅可是世上最好的大夫,平日里从不轻易出诊,你这小女子还敢质疑,还不快跪下!”

他这一打可是用力,我的胳膊一瞬便被打麻了,也顾不得许多,左手揉肩,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眼拙,错把珍珠当鱼目,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计较。”

跪下那是不可能的,我顶多谦卑的鞠了个躬,那人这才把步子重新转回,然后让原本打算一同前往的药童留了下来,反而是我背起了这医药箱子,这医药箱子看着不大,却沉得很,这人实在是有够小肚鸡肠,心中虽不满,但仍旧恭敬顺从的接过背上。

这年轻大夫走得极快,我又背着这死重死重的箱子,不一会儿便累得不行,不过半月没锻炼,我这身子便差的要死。

“等等,等等,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

一路上我来回换了好几次肩膀,现在两个肩膀都痛得不得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人听到我的声音,只好止步,然后折返回来。

明明干的就是大夫这一行,身上却没半分药味,若我不是在医馆觅得他,在大街上碰上了,我定当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少爷,毕竟看上去便是一位吃喝玩乐的主。

“这小小年纪,体质便这般差,往后可怎么婚嫁,怎么生娃?”

明明说出来是让人不舒服的话,可他说话的眼神却很认真,仿佛真的在思量我这体质适不适宜生养一般。

“不然您等会给我看看,开个方子。”

我也就着他的话往下说,毕竟给顾烬白看病是第一。

“这虚的,也不知是不是吃不上饱饭。”说完便把我放在一旁的药箱揽过,然后也不管我休息好没,便又走在了前头。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老大夫不是说他这师傅第一回来莫城,怎么对这地形倒是了解得很啊,连康王府在哪里都晓得,轻车熟路的像他去过一般,也说不准是他这几日呆在莫城闲逛时看到过。

第二十章 这大夫名唤冷泗

王府里看门的守卫只是问了问我带的人是谁,我便说是四小姐寻了个新大夫给三少爷瞧瞧,就算日后这守卫当真去问顾染,也不会捅什么篓子出来,好在进府后没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人,倒是很顺利就进了兰清苑。

这大夫进府后倒像进了自家庭院一般,闲然自得的很,一路上我也把大概的情况同他说了说。

正准备推门进顾烬白的房门前,我拉住了这大夫,把刚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我家这三少爷脾气不好,你待会对担待一些,千万别刺激他,哪怕他的腿真的好不了,也希望您能往好处说,成吗?”

只听他戏谑的说了句:“医者父母心。”

为何我听完更不放心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顾烬白还没睡,听见房外响声人影便开了口,我也不敢多做耽搁,便推开房门带着这大夫走了进去。

不曾想,刚进去,顾烬白似有些讶异,不过只短短一瞬,让我看不真切,而我也简单说明了来意,原以为要费上好一阵功夫才能说服他,却不想他同意了。

这大夫也没给顾烬白望闻问切,直接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排卷布,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银针排序着。

“把你家少爷的裤子脱了。”

他这要求提的让人措手不及,可顾烬白的脸色却很难看,我看得出来,也许不一会他就要发飙了,可这大夫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子,我是见过这人的脾气的,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扭头就走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也顾不得害羞与否,便走了过去。

顾烬白瞧我撸了撸袖子,然后一副要将他吃了模样,他顺势将这大夫刚才放在一旁的折扇给收入掌中。

“你若再诓,我便毁了这折扇。”

“唉,你这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伤了我的宝贝!”

这大夫居然示弱下来,不过一把小小的折扇罢了,见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待着。

他伸手掐了掐顾烬白的大腿,可顾烬白却半分痛感都无,这大夫又用银针扎了好几处,可顾烬白却仍旧是毫无反应。

“这腿,不大好治啊。”

顾烬白却说道:“庸医。”

嘴上虽说着庸医,可姿态却是放松的,顾烬白此刻正把玩着那大夫宝贝不得了的折扇,而这大夫也没出声制止,他两之间我为何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大夫立马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好多家伙,他该不会准备挨个试过去吧。

“大夫,实在不行,那便算了吧。”

这时候大夫便让我出门在外面等候,可我又怕这大夫会不会趁我出去对顾烬白不利。

“他不敢伤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烬白便又说了一句。

“南鸢,你已经不属于兰清苑,也不是我的丫鬟了,往后别多事了。”

顾烬白这话一出,我便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我只是觉得顾烬白的伤是我害的,我有责任要将顾烬白给治好,哪怕腿救不回来,可他能重燃活下去的热情也是好的,可我没想到顾烬白竟是这般嫌弃于我。

尽管我被顾烬白的话给伤心到了,但我仍旧守在兰清苑里面,我不愿这么模棱两可的就同顾烬白生分下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这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大夫,顾烬白如何了?”

他似有不爽,背靠着梁柱。

“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喝到,真是伤心。”

是我顾虑不周,可这会子功夫我也没地方能找到茶水,只能连声歉意。

“大夫,这样,待会儿咱出了王府,我请你喝酒吃肉成不?”

一听到有酒喝,有肉吃,这大夫的脸色马上好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衣袖,然后带着我走出了兰清苑。

刚出来,他便把情况告诉了我,顾烬白的腿是怎么都好不起来了,伤势属于积重难返的类型,不过好在他刚施针让顾烬白原本淤堵的关节通了,等于说顾烬白尽管以后不利于行,可膝盖以上还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好了,至少顾烬白不会瘫痪在床了。

“对了,往后有事可以去今日那药铺寻我,你也不要大夫大夫的叫我,唤我冷泗便可。”

我带着冷泗出了王府,然后便直奔酒馆而去,好在我身上带了不少银子,不至于连请客都请不起,而这冷泗也真不客气一下便叫了好多吃食,看他这精瘦的样子,真怀疑他能吃完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冷泗突然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实实的答道:“南鸢。”

这冷泗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同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实在是不搭,仿佛很久没开荤似得,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醉鸡同片鸭便见底了,先前还说我没吃饱饭,这没吃饱饭的明明是他才对。

酒足饭饱之后,我付了银子,这顿吃的真够我肉疼的,将近一个月的例银,主要是酒贵的要死,早知道我请他喝杯茶便好。

正当我同他要道别之际,他直晃晃的摊出了手掌。

这是几个意思,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只能微笑着看着他,表示不明了。

“你这丫头片子,该不会以为请顿饭就能抵了诊金吧!”

我刚付完酒菜钱,身上根本没多少银子了,我把荷包里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冷泗也不到他诊金的一半,见他一脸不高兴,我只能将原先王妃赏赐给我的银簪子也给了他,这是王妃当时感念我救了小世子而赏赐的,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可冷泗似乎还不满意,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这簪子是抵押物,往后要拿真金白银换回去。”

其实冷泗这人看去明显是不缺黄白之物的人,可他又表现的很是市侩,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第二十一章 顾烬白彻底瘫痪了

送走冷泗之后,我也赶忙回了府,今晚我若不能同顾烬白之间的疙瘩解开,日子一久,怕是我同他真要成陌路了,我不想,也不愿如此。

重新回到兰清苑之后,我便直接进了顾烬白的房间。

进去之后,我便连忙关上了门,也不知是怕什么。

顾烬白此时却不在房内,我正打算四处寻找之际,却听得房内的隔间传来一声巨响。

这隔间是一个简易的如厕之地,顾烬白原本身子不好,所以屋内才又造了这个。

我闯了进去,却看见顾烬白整个人倒在地上。

“顾烬白,你怎么样?”

上前连忙将顾烬白扶起,这次他没有将我推开,而是顺势将他自己靠在了我身上,看着这样的他,我又想到了刚到兰清苑的时候,他的身子也是这般,那时候大抵是假的,可现在却是真的了。

将他扶回床榻之后,我又找了干净的帕子帮他打水擦拭,可他这时候却不依了。

“南鸢,你真要逼得我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吗?”

他的话说得很慢,却足够让我透不过气来。

顾烬白仿佛又回到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人,他又重新把自己缩回那个壳子里去,他的腿坏了,整个人便坏了,可他不该这般软弱才是,不该的。

回到王妃那后,我一晚没睡,眼前浮现的尽是今晚顾烬白的样子,他那个样子像是随时会飘走一般,我不安极了,我对顾烬白不是怜悯,甚至不是愧疚,而是深深的担忧,这种担忧足以折磨我折磨的浑身疼痛。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不久在照顾着小世子,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刚喂两口饭,结果一帮人进来把我给绑了起来,而奶娘也带走了小世子。

我又被重新关到了那个柴房里,一路上我问了那些人发生了何事,可没人告诉我。

好在过了一会儿,葛韦偷偷来了柴房,他这一来我才知道了缘由,是顾烬白出事了。

说今早送药的人刚进去便发现顾烬白没声响了,赶忙通知了管家,而管家也把这事告诉了王妃,王妃请了宫里的大夫来诊治,这一诊治才知道顾烬白的身子急剧下转,这大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顾烬白的命,然后管家在王府里一打听才知道是我昨日寻了个大夫进府给顾烬白看病,结果不过一夜而已,顾烬白便差点去见了阎罗王。

“怎么可能,昨日那大夫还说顾烬白的股保住了的。”

我抓着这柴房内的木窗,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葛韦见我不信,便又说道:“早上管家便报官了,那药铺现下已经被封了,所有的人也都被带到了官府,就等着审判了,小蛮,你如今怕是危险了。”

我还想问些具体情况的时候,顾筱筱出现了,命人打开了柴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便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这个耳光来得又重又急,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扇到了地上。

“好个歹毒的贱婢,居然对我三弟赶你出苑,怀恨在心,特意找了个毒大夫来把我三弟的腿给弄废了,其心可诛也!”

后面顾筱筱让人驾着我进了兰清苑,兰清苑里面到处都是在忙的丫鬟小厮,而我能清楚的听见里面顾烬白痛苦的*,不响却似刮人的利器在剜肉一般的嘶吼。

在兰清苑主持大局的自然是王妃娘娘,她见顾筱筱绑了我,也没替我求情说话。

“大嫂,如今你不能再偏袒这个贱婢了,就是她害了三弟,要不是她昨日自作主张找了个毒大夫,三弟也不会至此了!”

我想若不是王妃念着我救过小世子,怕也是早就不管我了吧,我不能这样无辜冤枉的背上这个黑锅,定了定心神,便有了主意。

“王妃娘娘,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做的,但我要求与那个大夫对峙!”

多说无益,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自保,要是这件事情我择不清楚,哪怕是我救过小世子的性命,我也是活不成的,谋害主子的罪名一旦坐实,那我必定是要人头落地的。

天刚黑下来,里头伺候的人便出来了,据说这大夫是宫里顶尖的医者,他出来给王妃行了个礼,然后说顾烬白两条腿都废了,往后只能做个废人,而且原本已经克制的毒素不知怎的又在全身蔓延开来,好在他用金针及时止住了,不过往后需每月施一针,才可保性命无虞。

而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无异于晴天霹雳,这大夫的话说的虽婉转,可话里的意思无非是顾烬白的性命就如同悬挂在火烛中的丝线,随时便能没了。

这时候,管家进了兰清苑,依附在小蕊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小蕊面露难色,对着我同王妃说:“主子,官府刚来报,说是牢房内的两个大夫都畏罪自尽了。”

此时的我居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得让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个雪球越过越大一样,我也被卷入了这个巨大的雪球当中。

顾筱筱此时要求王妃即刻把我送往官府,我已经失去了同那人对峙的机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想置我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

“让她进来。”

顾烬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有些害怕。

可我仍旧走了进去。

“你可满意,我成了这幅样子,你可高兴。”

眼泪就这样莫名的落了下来,也不知是怕还是慌。

“顾烬白,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你,如果我真要报复你,何苦做得这般明显。”

如今唯一能保我的,只有顾烬白了,我甚至想我要不要跪下来求他,在生死面前,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可以分文不值。

顾烬白看了看我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估摸着是想起我先前对他的好来,痛定思痛的开了口,“我不会要你的命,可也别再让我见到你。”

后来,王妃力排众议保下了我,而我再也出不了王妃这个华丽的院落,后来又过了几日,王妃说查出真相了,原来那大夫是个医痴,妄图另辟新径来解了顾烬白的毒,却不想害了顾烬白,而这个真相是大夫的药童受不了酷刑说出来的,然后在那药铺内搜出了好些违背世俗的医治药方,可这个真相真的是真相吗,还是只是为了真相而造出来的真相,这些我没去深思,我只知道,顾烬白这辈子毁了,而我成了帮凶。

第二十二章 顾染出嫁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时光过得飞快,不经意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现下王府里最忙碌的事情便是四小姐顾染的婚事了。

凌寒早在夏季的时候便让他父亲上门来提亲了,两家本就是门当户对的贵胄之家,凌寒和顾染又情投意合,自然这婚事成的很顺利,就是顾筱筱不知是吃味还是咋的,对顾染也全然没了先前的亲近,不过顾染倒只是难过了一下,不过后面也就想通了,她本就同她的大哥二姐不是一母同胞,如今疏远也是正常,而对顾烬白也是一样,反倒现在同王妃倒是最为亲近。

我也没什么好送顾染的,要送贵重的物件我也没那银子,可若什么都不送,似乎也说不过去,早在去年这个光景,葛韦送了我一匹青布,当时给顾烬白裁了身衣服,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这衣服便一直存放在我自己这了,当时那青布子还剩下一些,没想到我这个现代人思来想去最后只能亲手做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荷包给顾染,说来也真是搞笑了。

如今我虽已解了门禁,可以在王府里走动,可是我却一次都没兰清苑,自从顾烬白瘫痪之后,王妃拨了两个新的小厮去伺候顾烬白,而那两个小厮我远远的见过一两次,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很,兰清苑别的人都进不去,除了一月一次要给顾烬白施针的太医除外。

方昼有次说了句吉祥话被王爷看中便直接跟着王爷干事了,现在的方昼在府里除了管家之外便是最大的奴才头头了,我也私底下见过他,托他帮忙给兰清苑送了一些东西,也不敢送药物之类的,只能送一些滋补的汤水,就说是王府厨子煮的,方昼一开始还愿意,到后来也就嫌烦了,他告诉我,顾烬白这人冷情的很,不会惦记着我们的好的。

因着顾染出嫁,王府里热闹的不得了,到处都是红布软霓的悬挂着,囍字贴满了王府,顾染是王爷最小的妹妹,所以陪嫁很是丰厚,王妃也把自己嫁入王府时的陪嫁物件挑了三件最贵重的赠与了顾染。

终于明日便是顾染出嫁的喜庆日子,我早就求了王妃让我在顾染出嫁前去帮忙,王妃也知我同顾染关系最好,便允了我。

刚进到顾染的闺房,见喜娘还在收拾准备着,顾染的丫鬟见我来了,便赶忙把我迎了进去,而喜娘见来人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吃食,让我先吃上两颗喜蛋和两个喜饼,说是吉利。

“南鸢,等你好久,还以为嫂嫂不准你来。”

顾染生的好看,可今日瞧她穿上这身火红鲜艳的新娘嫁衣,才惊觉什么叫做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真美,顾染,你好美。”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流露我的心声,顾染听后却咯咯的笑出声来,“又来一个讨喜钱的,南鸢,你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的凌寒相公明日见了你,保准比我还夸张!”

听到我提凌寒,顾染这才绷不住,整个脸完全是害羞的样子。

我也就这会子同顾染能说上话,随后便跟着喜娘做着这婚前的诸多准备了,我是真心将顾染当成是朋友了,所以自动自发的来帮忙,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在王府里唯一能交心的顾染也要嫁人了,今后我在这偌大的王府便再也朋友了。

忙完所有的一切后,我便把我做了三日的青荷包拿出来送给了顾染,顾染一看却说很喜欢,我知道她不缺这种物件,可听了还是很高兴,顾染似乎有话要同我说,便让喜娘和伺候的嬷嬷丫鬟出去了。

“南鸢,你同我去凌府吧。”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件事。

“顾染,这事你先前同我提过,我不是拒绝了吗,怎么又提起了。”

“这半年多来,你都没怎么笑过,你都不像我刚认识时候的南鸢了。”

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伪装得很好,每次见顾染,我明明都是笑的啊。

“三哥虽然瘫了,可南鸢,你不能跟着瘫了呀,你不一定要入凌家,只要出了王府便是天大地大,自由之身了。”

我不得不承认,顾染的话让我很心动,我甚至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我不能,那个人还在受着煎熬,我在王府哪怕帮不了他,见不到他,但我知道他在这,能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便很安心。

“顾染,我不走。”

看着我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顾染只说了句痴儿,然后也没再劝我了。

这一晚,我留在了顾染这,同她喝了一点小酒,也不敢喝多,两个人聊着聊着便哭了,顾染其实也有很多心事,只是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可我隐隐觉着和她的那个凌寒公子有关系,但她不说,我便不问,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朋友之间都要分享不可的,可哭着哭着,顾染又笑了,她说想到同我一起夏日去捕萤火虫的事情,结果萤火虫没捉到,倒是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水塘,明明就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可现在回想却觉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后来不知道是我先睡过去还是顾染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顾染正倚靠在床头痴痴的笑着,我只道她是欢喜的。

来梳头的是王妃请的有名的喜事嬷嬷,只听她一边梳头一边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今日的顾染比起昨日来更夺目了一些,嫁衣里外套了三层,然后带上凤冠霞帔,最后盖上喜帕,由喜娘牵着出了门。

顾染的爹娘早没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顾染出府前先去叩拜了王爷和王妃。

王爷和王妃给了喜钱,又喝了喜茶,然后便听见门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彻云霄,铜锣笙箫,唢呐胡笛,一片喜庆,热闹得不得了,好像整个莫城都沉浸在这片喜庆之气中,而平日里老是要找顾染麻烦的侧妃竟也红了眼,莫不是我看差了。

府里所有的人都出来送顾染了,等顾染踏出了康王府的大门,坐进了那喜轿之内,看着迎亲队伍渐行渐远,我才有真实的感觉,顾染嫁做人妇了,那个原本小孩心气的顾染要做新娘子了。

顾染,你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活得比谁都好,我明明心里是欢喜,是祝福的,不知为何,眼里一片水雾,泪珠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转身想偷偷抹泪,却不想这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顾烬白。

他坐在抬椅上,也看见我了,可就一眼便立刻闭目挥手,让人将他抬了回去,这下子我原本就控制不住的泪水更是决堤一样狂流不止。

第二十三章 一个丑奴

顾染出嫁的那天晚上,府上所有人都去管家那领赏银去了,每人两吊铜钱,另带一匹麻布,领了这些之后,我便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吃食,这些钱也够买两只烧鸡和一壶菊花酿。

我不能再这样颓废萎靡下去,顾染说得对,顾烬白瘫了,我不能也跟着瘫了,我要清醒过来,不能这样无休止的自怨自艾下去了。

第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把住的竹屋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所有的器皿用具都来回擦了三遍才罢休,做完这一切,我累得不行,躺在床上默念着,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而我也把自己原先找人做的那件青衣拿到了兰清苑,里面那两个小厮已经见过我很多次,每次都拒我于门外,可这次我却是很坦然。

“这是我自己随便找人做的,三少爷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放下便走,可刚走两步,便听见他们的声音。

“一个敢毒害主子之人送的衣裳,哪个敢穿。”

“回头烧了便是。”

……

第三日,王府又要忙着准备回门宴,今天是顾染回门的日子,我早早的便征得王妃同意在大门那等着了,小世子因着我照顾了这半年,对我很是黏糊,所以从早上就跟着我要到门口来等他的小姑姑,还嚷着说要让小姑夫给他买纸鸢玩。

等了一阵子,便听见远处的马车声响,听声音也知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好些推车。

不一会儿顾染他们便到了,紫色团花的帘布,明黄色的两侧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浮动,衬得很是庄重。

顾染同她相公从马车上下来,而站在马车两侧的一男一女也跟着一道入府,那女的我认识是顾染的陪嫁丫鬟小箪,可那男的却很是引人注目,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他的脸上带着大半张铁皮面具,看上去便让人瘆得慌,而我看着他却突兀的起了疙瘩,心想我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小姑姑,我好想你啊!”小世子一见到顾染便不肯让我抱着,整个人往顾染身上粘,顾染便张手将他抱了过去。

在一旁的凌寒看着小世子,不由笑道:“顾瑜,让小姑夫抱抱可好。”

“不要,你拐走了我的小姑姑。”

小世子顾瑜这话一出,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除了那个铁面男人。

王爷同王妃在正厅招待凌寒和顾染,而顾染回门也带了好些东西,还偷偷让她的丫鬟塞给了我一个小锦囊,这锦囊我也来不及打开,便藏于袖中。

席间,侧妃穂馨对顾染道很是客气,这客气的让我觉得好像顾染已经是一个外人了,顾染倒也不在意;而那个趾高气扬的二小姐顾筱筱本就不高兴顾染先她之前嫁人,如今顾染回来了,便故意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瞧别处没啥好说的,便把这矛头对准了铁面男人。

“四妹啊,这凌府是没人伺候了吗,怎么找了个这般怪模样的人来。”

顾筱筱见在顾染和凌寒那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刁难到一个奴才身上来,而王爷同王妃居然两个人都没制止,那时候我不知道顾筱筱被一个大人物看中了,所以王爷和王妃才由着她来。

见没人应她,她又接着道:“不如让嫂嫂从府里再拨两个机灵的同四妹去凌府吧,虽说都是奴才,可也要能带的出去才是。”

“不饶费心,我这随从本就是打算荐给王妃嫂嫂的,凌府虽不及康王府这般家大业大,可区区几个奴才也是养得起的。”

凌寒的话显然有些动怒了,可他那句本就打算荐给王妃,是说这铁面男人要留在王府了吗?

顾染握了握凌寒的手,然后才说:“阿青,过去给王爷王妃行礼。”

原来这铁面男人叫阿青,见这阿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后退到我身边,他这么突然的靠近,让我不由觉得有些不适。

“之前顾瑜落水之事,我这做小姑姑的想起来还是后怕,这阿青原先也是跟着凌侯公长大的,可惜前两年遇上大火,一张脸便毁了,不过好在阿青武功很好,保护我这小侄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还是我同凌侯公讨要来的呢。”

王妃一听,便应允了,王爷面色有些不好,毕竟他还没同意,王妃也看出王爷的不高兴,只好马上找了个话题:“顾染,都成亲的人,往后可不能凌侯公凌侯公的,该叫爹才是。”

原来这凌侯公是凌寒的爹爹,也就是顾染的公公了。

顾筱筱这时候突然起身,我看着她一步两步的走到我身边,心想,这人该不会又没事找事来找我茬吧。

结果,她突然伸手想要去掀这阿青的铁面具,可阿青一把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放肆,一个奴才也敢碰主子!”

明明是顾筱筱想要给人难看,结果却倒打一耙,而阿青也立马松开了手。

“二小姐竟然想看,那直说便可,不用自己动手。”

阿青的声音和顾烬白的居然有几分相似,但略微浑厚粗糙一些,我转头看去,只见阿青伸手将自己的面具拿了下来。

入目之处,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灰褐色扭曲疙瘩,若要形容,我只能想到被火烧之后留下的干竭蛇皮,令人胆颤,令人不忍直视。

这时候,小世子顾瑜突然大哭了起来,喊着妖怪妖怪,这场面尴尬的一度让人恨不得立刻消失。

王妃立刻让奶娘带小世子下去,我也想下去,可刚刚出神了,这奶娘已经走了一会儿,我再走,就显得刻意了。

而顾筱筱却一点没觉得错愕,只是嗤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我并无恶心。”

好一句并无恶心,却能让在场的人都不舒服。

“你虽无恶心,但却令人恶心!”

许久没有这般大胆妄为过了,好像是从顾烬白瘫痪之后吧,我便成了一个胆小鬼,只要不危害到我的生命,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活,可这时候我也不知是怎的了,便把自己心里当下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而顾筱筱出手准备掌掴我,也被阿青拦了下来,碍于阿青,顾筱筱只能作罢,然后好好的一场回门宴,就这样被破坏了,而我被罚要把王府里所有的夜壶今日都刷干净。

至于这个铁面男人阿青,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同我一起留在了王妃的苑内。

第二十四章 令人不解的怪人

在我居住的竹屋附近还有另外一间更小一些的竹屋,原先是准备拿来当小世子今后的书屋所用,现下王妃便先挪来给阿青居住。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见过阿青那狰狞的面孔,我都有些怀疑王妃是不是看上他了,从衣食住行到吃穿用度,可以说能想到的王妃都亲自打理,甚至还特意把自己屋内的软丝绒被拿来给阿青睡,而阿青却也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并且阿青留下来的这几日我发现他同我一般,完全没有主仆这个意思,见到王妃也从不行礼,而且他完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最多的便是远处看着小世子罢了。

“阿青,这是王妃娘娘特地让我拿来给你穿的新衣,若款式样式不中意,王妃说她会重新拿去给师傅剪裁。”小蕊对着这个阿青倒也是十分客气恭敬的,反倒有种这个阿青才是主子的感觉。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

我也知道这种面容损毁之人,多半对自己的面貌很是介意才是,可那日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摘下自己的铁面具,又好似不是那么的在意,我也有些说不上来了。

不过他对我倒很好,刚来那日我帮着小蕊给他送被褥的时候,倒早早的便把我手中的被褥接过,反倒小蕊手中的东西多得差点弄倒在地,看来这个阿青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之人,知道那日我帮着他让顾筱筱难看了一场,所以心存感激,而且我虽被罚刷了一日的马桶,可他却在我受罚之后,给我送来了梨花膏药,味道很好闻,洗干净之后涂抹在身上,便可以遮掩住身上的异味。

每天清晨,我才刚起床洗漱完毕,推门看去,便能看见阿青在习武练剑了,他有这一身武艺,也都是日日苦练所得。

顾染给我的那个小锦囊,里面装着的是一对纯金镶玉的耳坠子,样式很简单,可我很喜欢,说实话来了这里之后,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带过耳环这东西了,也为太久没戴了,结果费了好大的巧劲才套进去,套进去之后这耳垂处便立刻红烫起来,刚巧这时候奶娘来叫我,其实我也算得上是半个奶娘了吧。

“南鸢,你这耳朵上的可是纯金纯色的好物件啊,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不曾想,我这刚一出去,奶娘便看见了我的耳坠子,也是,我平常从来没这么好的物件,她看见了自然要问上一问。

“是四小姐送的,也是看着我照顾小世子的份上。”

殊不知,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奶娘心中愤懑吃味起来。

“我照顾小世子的时间可比你长,也没见王妃和四小姐赏赐什么,连个次玉都没呢。”

若这玉坠子不是顾染送的,我肯定二话不说摘下来送给她。

“哪能啊,这还不是因为我先前救过小世子的原因。”

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奶娘反倒有些不自然起来,然后催促着我赶紧去照顾小世子。

小世子顾瑜早早的已经用过早膳了,现在正跟着阿青依样画葫芦的比划着木棍子,上次小世子见过阿青的面容后吓得不敢接近阿青,然后在王妃的耐心劝解下,小世子才稍微敢靠近一些,而自从看了阿青一次精彩的舞剑生花之后,便彻底摆脱了阴影,而阿青也不是会同小孩子计较的人,对小世子虽算不上热心,可也还好。

“南鸢姐姐,你这耳朵怎么了,好红啊!”

顾瑜这个小孩子,年龄虽小,却很是细心,他看见我耳垂红肿了起来,便让我蹲下身子来,对着我耳朵呼呼的吹着,然后边吹边说:“呼呼,就不痛痛了。”

真是贴心的很,我心里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他虽然平时贪玩了一些,可安慰起人来,这小嘴可是甜的很,很能逗人开心。

这时候,在一旁静立的阿青也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自顾自的回屋去了,也是个怪人,平日里甚少说话,也不太关心旁的事情,因着白日要跟在小世子身旁,所以就王妃这里,怕也是与我最熟络不过了,但我同他之间说过的话,这几日来竟也不超过一只手。

到了晌午,小世子闹着要吃新鲜的桃子,饭也不愿意多吃,无奈我只好去王妃的房间去寻桃子来,却不料看见阿青走进了王妃的卧房,进去后还特意关上了门窗。

实在不能怪我多想,我便偷偷的趴在窗格前,听着墙角话。

“阿青,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我也没有办法,你暂且忍忍吧。”

“我不在意。”

里面的对话我别的没听清,就这两句听得真真切切,没想到王妃同阿青之间还真的有私情,可王妃到底看上阿青哪了,阿青不过就是一个武艺高强一点的奴才而已,当然我也没有瞧不起阿青的意思,只是在这个朝代,王妃爱上奴才,实在是骇人听闻。

而这时候阿青也从屋内出来了,我连忙跑得像贼一样,千万不能被逮到啊,等我逃到安全地方时,才反应过来,我完全可以装作刚到的样子,跑什么跑,这样想着,手便控制不住的敲打了一下脑袋。

“墙角听得高兴吗?”

不知道阿青这个人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不是,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

阿青瞧我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眼角突然的弯了一弯,看不清他铁皮面具下的神色,却也能判断他此刻是在嘲笑我。

“我同王妃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废话,谁会承认自己绿了自己的主子,除非是不想活了。

“还有,这个你拿着。”

阿青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搪瓷罐,我打开看了一看,里面是紫色的膏药,闻上去一股子清淡的药味,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给我擦耳朵的,想不到他这么细心。

“谢啦,那我先走了。”

等走了几步之后,我想了一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劝诫一番,便大着胆子又走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执着于不可能的人。”

听到我的话,他的双眸看向我,让我一瞬挪不开眼,这眼睛里藏着的是我看不透,摸不清的情愫,在我以为他不会搭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这世间,但凡我想要,便没有不可能。”

好个狂傲自大之人,我咂咂舌,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自知多舌,便自行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王妃生病了

自从那日撞见王妃同阿青的事情之后,我便刻意的回避着阿青,除了白天避无可避一定要一起看顾小世子之外,其余时间我都是避开他来,甚至不敢同他说上一句话,毕竟撞破别人的好事,万一这事被传开来,我便是死的第一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护着我了,在这里,我便是一个草芥而已。

“南鸢姐姐,你可不可以搬到我房间和我睡。”

小世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精神恍惚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听奶娘说晚上经常惊醒,除了白日在我这午睡还稍微能睡一会,他虽然平日也同我好些,可也不至于黏我到要我陪睡才是。

“那顾瑜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奶娘这会子还在外面煮着小世子要喝的茶饮,顾瑜瞧了瞧外面,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孩,竟然也会懂得顾忌,我估摸着也许这原因同奶娘有关,便把小世子抱了起来,同奶娘说我要带小世子去王妃那,奶娘只道尽快回来,别等这茶饮凉了。

带着顾瑜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我才敢停下来,然后把顾瑜放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才问:“现在奶娘听不到了,你可以放心告诉南鸢姐姐了。”

岂料我这刚一问,顾不瑜便哭了起来,只是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声音抽泣着说:“奶娘要杀我。”

我被顾瑜这话给吓到了,我猜到同奶娘有关系,却不想是这么个答案。

“顾瑜,你确定吗,奶娘可是一手带你的,怎么会呢?”

“是真的,是真的,我睡觉的时候因为尿床醒了,然后看见奶娘手上有刀子,就是夏天吃西瓜的那个刀子。”

我赶忙把顾瑜揽到怀里,连声哄他,等到他哭声渐渐止了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同你娘亲说过吗?”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毕竟顾瑜是个小孩,万一看错了,冤枉了奶娘也不好。

“我只说过不想和奶娘一起睡了,可是爹爹说不可以,娘亲也说再等一年才行,可是我真的很怕,根本不敢睡晚上。”

看着顾瑜这孩子一脸慌张害怕的神情,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同王妃说才好呢。

就在我还在苦恼的时候,头顶上悠悠传来一个声音,抬眼望去,不正是阿青,他在靠在柳树上休憩。

“男孩子就知道哭鼻子,可是很丢人的。”

“阿青师傅,你快救救顾瑜你这个唯一的徒弟吧。”

顾瑜是自己非要认阿青当师傅的,阿青虽没答应,可也没反对,阿青一个跳身便到了我俩眼前,他一把将顾瑜抱了起来,然后伸手抹去了他的眼泪。

“你认我是师傅,便安心同奶娘住一处,师傅会护住你的,而且一个奶娘罢了,你一个世子还怕了不成。”

这个阿青,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便以为顾瑜也能同他一样啊,我将顾瑜从他身上抢了过来,然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那个奶娘,如果真的要害人, 我不可能任由顾瑜回去的。”

小孩子也是知道谁对他好的,听我这样说便死死的抱紧我。

阿青扶额叹了口气:“自己都是孩子,便急着给人当娘。”

当晚,我还想着要怎么同王妃说这事,结果奶娘便被赶出王府了,只说是奶娘手脚不干净偷了王妃的东西,可是这也太赶巧了一些,而顾瑜知道后安心高兴的晚上吃了两大碗,而我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事总和阿青有关。

因为奶娘一事,我同阿青又开始慢慢说上了话,我打心里认为这事是阿青出了力气,看来是爱屋及乌啊,即便小世子是王妃同王爷所生,可阿青还是把自己当成顾瑜的二爹,这才帮着顾瑜解决了这件大事,我也乐得高兴,反正我只要不碰到阿青的老虎须,我也不会出事。

这半个月王妃的头疼症又发作了,疼得厉害却从来不出声,直到半夜疼晕在自己床上被小蕊给发现了,这才急急的去找了大夫,可这大夫只说这是旧患,只能暂时止疼,但没办法根治,这是王妃小时候伤到了脑子,所以便落下了这病根一直跟着王妃,而大夫这番话说完之后,在一旁的阿青紧张的都握住了拳头,看来阿青对王妃用情至深啊。

“王爷呢,王爷来了吗?”

王妃不是已经红杏出墙喜欢上阿青了吗,怎么这会子心里又想起王爷来了,我谨慎的看了一眼阿青,还好还好,他没气得再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回王妃,王爷说他今天在侧妃那睡下了,明个儿来瞧您。”

小蕊的话说话之后,王妃落寞的闭上了眼眸,却见她的脸上两行清泪落下,这一瞬间,我又觉得王妃心里最爱的还是王爷,至于阿青只是她寂寞时候的一个排解吧,不说身份,就说样貌好了,阿青也绝对比不上王爷的,我又偷偷心里可怜起了阿青,可阿青却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二话不说拉着我便走了出去。

“那个,你也别太伤心,毕竟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男宠,别太伤心了。”

我说着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料他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吓得以为他要打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我喜欢的女人不是她。”

然后说完这话,就消失了。

就在我以为阿青实在保全自己脸面的时候,却见庭院里多了好些掌灯的人,阿青居然把王爷给请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爷一进屋便对王妃嘘寒问暖,然后斥责了小蕊,说王妃只是小病,这才害得他没来看王妃,然后又让我去把大夫叫回来,他要亲自询问。

其实我心里知道王妃的病还得王爷的关心才行,于是在路上我便让那大夫能说的多严重便有多严重,但是最后又得加上一句,这病得亲近之人多加关怀爱护,会有很大疗效,果然那大夫把王妃的病说的天花乱坠,王爷的脸色一阵白过一阵,最后连王妃的药膳都是亲自喂食。

等送走大夫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王妃这一病,半个王府的人都没睡,而在我同阿青走在回竹屋的路上,阿青突然说:“我怎不记得小阮有这么病重。”

阿青的话里似乎带着点嘲讽,他在暗讽我的狗腿子,可我却突然怔住,阿青的这声小阮怎么听着这般耳熟,而我却怎样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跟踪阿青

阿青来到府上不知不觉也三个月了,也因为有他的到来,我原本还沉浸在顾烬白的悲伤情绪也慢慢抽离了出来,等我再想到顾烬白的时候,心中虽苦涩,可也明白我同他的误会是没法解开了,那两个大夫都自尽了,人证已经断了,而物证压根就没法找。

而奶娘被赶出府之后,我要忙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原本两个人做的事情,现在全落在我的身上,也许也正因为忙碌,我现在想顾烬白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到晚上便累得呼呼大睡,一起床便要围着顾瑜转,若不是阿青在,偶尔帮衬一把,我怕是得忙地像陀螺一样。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我诚恳的呼救,皇帝老儿想念自己的外孙子了,命人把顾瑜接到宫里去共享天伦之乐,而这时间少则半月,多则数月,这可把我高兴坏了,就仿佛得了一个长长的假期。

王妃最近心情也很好,因为打从王妃上次头疼之后,王爷便经常留宿在王妃这,我不知该替王妃高兴还是该替王妃难过,一个人所有的喜怒哀乐怎么能全托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呢,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也把喜怒哀乐全托付在了顾烬白那,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卑微至此,我喜欢上了顾烬白,可这辈子都没法同他在一起。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是阿青,小世子入宫了,他也同我一样放起了长假。

“在想一个男人。”

听到我的答复如此坦诚,他倒没觉得意外,我还以为他会接下去问我,那个男人是谁之类的,可他居然没再问,也真是难为他,八卦乃人类本能,他能克制住这个本能,真厉害。

“喝不喝?”

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两壶小酒,我也没客气,便同他对饮起来,阿青这个人一开始冷漠的很,但相处久了,其实也还不错,他倒有那么几分像顾烬白,都是一开始冷冷的,后面便能以心待人。

“你知道吗,你偶尔,只是偶尔,会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是吗,你哪个故人像我这般丑陋,也是不易。”说完便把手中仅剩的一点酒给饮尽了。

“我说的是感觉,只不过那个故人怕是恨透了我,阿青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不知道我是不是醉了,我便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阿青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那面具下是什么表情,但声音是轻快的,“不会。”

然后,我便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居然也会贪图这种甜言蜜语,对这种明知道是假话但又发自真心的说辞给安慰到,现在的阿青自然是不会,可日后呢,谁知道呢,可我还是很欣慰,至少我来到这以后,除了顾烬白和顾染,阿青算得上是第三个让我觉得会安心的人。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阿青的铁面具也越来越远,我居然在醉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顾烬白,看来我真是醉了。

第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不行,昨日那酒怎么那般烈性,真是难受的不行。

晌午时分,小蕊来通知我,今日是管家发例银的日子,让我别忘了早些去领,管家下午要出门采办,等回来的时候恐怕账房那时候已经关了,我便急急地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了管家那领银子,在管家那刚好碰上了一起来领银子的小菱,小菱领完自己的便把方昼的也给领了,方昼如今跟着王爷,这例银也自然比我们多上一些。

小菱是侧妃那的人,她同方昼能碰面的机会也是多的,可方昼现在跟着王爷,小菱同方昼也该没了以往的亲近才是,毕竟我就同他们便生疏起来了,不过,他俩相处的时间毕竟长我很多,也许还亲近着,也是正常的。

“南鸢,如今想见你,真是难啊。”

在我还在感慨同小菱和方昼的关系时,又碰见了葛韦,经过我几次的强调,他终于不再叫我小蛮了。

葛韦的个子现在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而已,我就已经很习惯在这的日子了,连淼淼我都很久很久没想到了,或许是因为葛韦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看见他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还处在梦中。

“今天发了例银,我请你去吃醉*,你不是最爱吃了。”

好歹葛韦前前后后也帮过我几次,我一次人情也没还,便想着今天请他一次,于是答应同他一块出门了。

要说这莫城最好吃的醉鸡,还属那次我请冷泗的那家店,看到醉鸡便想到了冷泗,那个只见过一面,便英年早逝的大夫,我现在想想都不敢相信,他就那么死了,明明看上去就是个祸害人间的美男子就这样去了,还真是唏嘘。

“南鸢,你怎么不吃啊,这醉鸡可不便宜呢,趁热快吃啊。”

葛韦帮着把这醉鸡撕成了好几大块,然后吮吸了自己的指头,随即拿起了鸡脚脖子啃了起来。

“你吃鸡腿吧,鸡腿好吃。”

本来就是我要请他,哪能只让他啃鸡爪子。

见我坚持,葛韦便不客气的啃起了鸡腿,边吃边说真香,看来他长了个子,可小孩本性还是存在着,就在我打算同他闲聊之际,远远的看见了阿青,他距离我大概十几米,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他那一眼带着些不高兴,刚抬手准备同他打招呼,他便隐没在人群中。

来不及细想,我把荷包里的碎银子拿了出来,然后同葛韦说这顿我请,随即便立刻追了上去。

阿青走得快,可又像刻意留着距离让我追上一样,可就在我马上要追到的时候,阿青却不见了,我四处找了找,就是没有找到他,奇了怪了,他能去哪里呢?

就在我准备放弃之际,我又看见了阿青,阿青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蓝水秀衫的男子,那人对阿青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阿青听完他的话后,便同他钻进了一辆马车上。

这时候好奇心大过一切的我,也急忙忙叫了一辆马车,然后嘱咐那马车远远地跟着,但别跟丢了,要是我知道这一次跟踪会给我带来那么大一个麻烦,我肯定立马就走,头都不带回的,可是这世上千金难买早知道。

第二十七章 我怕是要挂了

车夫跟了差不多半柱香,然后便掀开帘布告诉我,我跟的那辆马车已经停下了。

“好的,多少钱?”

那车夫伸出五个手指,翻了一番,果然是敲诈人啊,也不是很长的路畅居然要这么多,无奈只好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这么一来我刚发的例银便所剩无几了。

见我给得痛快,车夫问要不要在原地等我,我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跟着那两个人影。

走了一阵才发现,阿青同那人是往山上深处行走,而我已经跟到半山腰了,不过歇了一分钟,再往前走便找不到他们了。

又兜兜转转的在这山上找了找,除了知了麻雀的声音外,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真是活受罪,没事跟踪阿青干嘛,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银子,于是转身打算离去,就在这时候,我瞧见几个黑衣行者快速的穿过这片山腰,我便鬼使神差的沿着他们刚刚的行径跟了上去。

我大概没有跟踪的天赋,居然再一次把人跟丢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黑衣行者同阿青会有关联。

“叩见主上,黑多等一行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这是那贼人的双手。”

因为山里空旷,即使离得远我也听得到声音,抬眼望去,我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正对着某个前方跪下扣头,等我谨慎的靠近之后,才看清他们叩拜的居然是阿青,而阿青的身旁就站着我原先看到过的那个蓝衣男子。

“这次做的很好,主上没白养你们,不过那贼人虽死了,可他的儿女却逃了,你们在沙咯呆了半月,也没找到他们,除草未尽根,怕是春风吹又生。”

说这话的是那个蓝衣男子,一看就是一个忠厚之人。

“黑多已经留了人在沙咯,一定会找到他们。”

“记住,生死不论。”

这样的阿青是我没见过的,虽穿得还是府上的那粗布衣裳,可他说话之间却透露着难掩的枭雄气息,即使我离得这么远,也让我觉得浑身压迫,仿佛阿青本就是这个样子,之前那个虽寡言却热心的他只是他的一个面具,他的一个伪装。

“是。”

这时候我是一动也不敢动的,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死死地扣住树皮,企图这样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果然,他们一行人没再说话,然后只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离去的声音,幸好幸好。

就在我放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时候,刚一转身便听到空中一阵快速呼啸的风,然后一把匕首就这样明晃晃的冲着我飞过来,我甚至来不及躲闪,完全失去了动弹,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对面那人飞掷过来的匕首给死死的插进了胸膛。

“啊恩…… 啊恩……”

就这一瞬间而已,我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痛得跌坐在地,这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眼泪更是一瞬间便充满了眼眶,什么都看不清。

“救命,救命。”

胸膛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有无数的冷风往这口子里钻,我身上的血根本就像来不及关闸的阀门一样,蹦涌而出,我无法思考,也没法思考,只能本能的喊着疼。

“蠢货!”

是阿青,他看到我的时候说了这两个字,完了,我这次是彻底的完了,再也没有人能来救我,阿青说不定会把我抛尸荒野的,不对,根本不用抛尸,我本来就在荒野。

我的耳朵已经听不清声音了,阿青的嘴在一张一合着,怕不是在诅咒我快些死吧,再后面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看着阿青越来越近的铁皮脸蛋,我彻底的眼前一片漆黑。

没想到,我就这样挂了,在无任何预兆前提下就这样挂了,是不是挂了之后我就回到原来属于我的世界了,如果是的话,那也好,至少这里的人我已经可以放下了,不管是顾染也好,顾烬白也好,就是有些对不起顾瑜这个小世子,他入宫之前我还答应他等他回来带他去放纸鸢,去吃小素鸡。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受到颠簸,感受到起伏的震动,难不成我不仅回不去,还要直接去阴曹地府了。

“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救活她,否则。”

是谁在我耳边聒噪,身上好疼,好疼,疼得我睡不住了,然后努力着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我只见到一个男子背对着我,站在离我不过一尺之处,而在他的面前有两个人在跪着。

“主上,我等一定尽力而为,救治这位姑娘。”

“尽力而为?”这人似乎对说辞不满意,只听那跪在下方的人立马回道:“是全力以赴。”

这人突然俯身靠近跪在地上的人,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是要救活我的,而这时候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要的不是尽力而为,也不是全力以赴,而是殊死一搏!”

“是是,我等一定会殊死一搏,殊死一搏的。”

在他转过身来之际,我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身上虽疼,可我真的是很困很困,就这么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其实我好想看看这人的脸,不知道是哪个好人救了我。

在我睡着之前,只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不过小小刀伤,非得让我来,真是大材小用。”

我彻底睡着了,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在这个梦里,我沿着看不见的路一直在走,走得又快又急,好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好像是在逃脱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梦好长好长,我在梦里走了好久好久,没有尽头,没有方向,只是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然后我突然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救命!”

我喊着救命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头顶那云锦缠绕的帷帐,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好看的脸蛋。

她见着我醒了,很是高兴,但是她指手画脚的对着我比划着,然后又匆匆的走了。

“水,我要喝水。”

我手肘撑床板,打算起来喝口茶,却不想原本不疼的胸口,现在一动痛得不得了,随后整个人又重重的重新躺了回去,这一下我更是痛得难以言喻了,只剩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咿呀,咿呀。”

刚走出去的那个漂亮妹妹又回来了,瞧我流眼泪,急得连忙向外面招手。

然后两个大夫就进来了,之所以知道是大夫,是因为他们手上一个拿着药碗,一个背着医药箱。

“姑娘醒了,切不可乱动,这一刀伤得可是厉害,好在姑娘年轻,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的。”

在一旁守着的那个漂亮妹妹把我给扶了起来,然后又往我背后塞了一个软枕,让我可以靠的舒服点。

第二十八章 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

打从我醒了之后,我这里便有了四个仙女姐姐在一旁守护,可惜这四个仙女姐姐都是哑巴,在这里简直无聊到爆,除了欣赏美人和美景,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左边胸口处的伤患也从一开始的巨疼减轻了不少,只是想用力呼吸的时候还是会疼得不得了。

她们也不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出去便会一直跟着照顾,我压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却也能瞧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地界,鸟语花香的,连空中的气息都似乎带着一些微甜。

这时间一晃居然过了一个月,而我在这一个月里面总算有点享受到舒适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这般惬意过,心内甚至希望这伤患好的慢一些,果然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我有些想念在王府里那个还病重恨着我的顾烬白。

次日一早,用好早膳之后,其中一个仙女姐姐进了屋子来,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明白了,她这是要带我去见见这里的主子了。

这四个仙女姐姐带着我左穿右绕的在这个地方穿梭,然后停在了一处荷花塘。

不远处,有个正在煮茶的男子,黑袍广袖,扫茶点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至极,而现在又刚好是晨曦薄雾之时,清晨的温度还带着些夜间的清寒,那朝阳的金光像一抹金粉淡淡的撒在这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好看的光晕,令人看了便心生欢喜,待我走进了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阿青。

这个阿青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阿青了,他穿的这身黑色华服一看便是不菲之物,虽脸上还带着那骇人的面具,但是我敢笃定,就算是王爷见到了他,恐怕都得卑躬屈膝的给他敬礼。

“伤好点了吗?”

见我半响不说话,他主动开了口。

我依依得坐在他前方的石凳上,然后点了点头,这时候原本跟着一起来的四个仙女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阿青。

“这会子倒是安静得很,莫不是近墨者黑。”

我哪里敢随便开口啊,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再胡乱说话,我有几条命好活,可一直不说话也不行,想了一想,才缓缓的起了身,然后做了一个我认为最做作,最矫情的谢恩之礼。

“多谢救命之恩。”

“别东施效颦了,坐下来喝口茶。”

阿青这人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和那顾烬白有的一拼,都叫人无所适从。

我只好又施施然的坐下,然后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暖茶,这茶虽有几丝苦涩,但胜在回味很足。

这时候,阿青站了起来,一个挪步来到了我身旁,我疑惑着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他动手扯开了我左肩的素衣。

再不还手我就不是21世纪的女汉子了,只是他明显知道我的后招,我刚起身,一抬右手准备给他一个耳刮子的时候,他却轻巧的将我一拉围在了他的怀内。

“还是这么冲动,”他的手在腰侧停留了一阵,随即又道:“一个月的时间倒是长胖了不少。”

被他这样拘着,我又怕又慌,说出的话都带着一点哆嗦。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他好似猜到我会这样说,头低低的朝着我的耳垂下来。

“说对了一半。”

这说对了一半,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他不要我的命,却要我半死不活。

两腿一弯,就准备跪下求饶,他却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令我动弹不得。

后来,他送我回了原来住的房间,我又开始安心的养着我的伤,他来看我的次数不多,可每次我都小心谨慎的不得了,大概过了十日,他来我这时,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看了那人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刚想问他是谁的时候,却见他手起刀落的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了下来,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便看见一小滩血涌落在地上,然后那人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我才想起来,他就是那日丢匕首重伤我的人。

自那日后,我对阿青便更是怕得要死,但凡他来,我就佯装睡觉,只是装的次数多了,也叫人生疑。

这天我又打算装睡蒙混过去,可阿青却直接上了床,我再也没法装睡下去,他见我还要起身,便出手压住了我的肩膀,声音低低的说着,“我好累,打个盹先。”

话音刚落,便真的闭眼休憩了。

我又不敢随便起来,只好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敢一点一点呼吸着,怕要是自己呼吸太大声了吵到他就不妙了。

直到阿青好像真的睡着了,我才敢放心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这刚一呼吸我便觉得阿青好像在笑,可是认真一看,又还是刚刚那副样子,我真是疑心太过。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阿青好一会,他连睡觉都要带着这张铁面具,不会咯到吗,这样想着,我的手便不听使唤的慢慢的靠了过去,等就快要靠近他的铁面具之时,他却突兀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做什么?”

我慌得立马起身想要逃开,却不料他一用力将我往里拽,然后我就很尴尬的亲到了他的下巴。

现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确实不是故意要轻薄他的啊,连忙跳开,说着抱歉,不料迎面而来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打得我和阿青两人皆是一愣。

“谁准你动她!”

打我耳光的自然不是阿青,而是一个我压根就没见过的女人,她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身粉桃色的穿着,很是俏皮可爱,可是她的眼里尽是眼泪,仿佛这被打之人是她一样。

“燕北凊,谁让她亲你的!”

燕北凊,原来阿青的真名叫燕北凊。

这时候,我同他一起下了床,却见阿青抓着她的手,眼神很是不悦。

“道歉!”

这小姑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我揉了揉脸蛋,然后说道:“算了,算了,一个耳光而已。”

这下轮到阿青和那姑娘惊讶,接着这姑娘气道:“谁要你求情。”

她怕不是想多了吧,谁要做圣母玛利亚,我走到她面前,然后卯足了劲,还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

“我说算了的意思,是说不用你还利息,否则你以为我会只打你这一巴掌。”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怔住了,还打算上前动手之际,阿青便拽着她离开了这房间。

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我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脸颊,然后去找了仙女姐姐们要了熟鸡蛋。

只是,没想到经过这耳光事件之后,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阿青,不对是燕北凊瞧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带着我回了王府,离开前,我很是不舍这四个仙女姐姐,便同她们约定下次来一定教会她们玩跳皮筋。

第二十九章 燕北凊,竟要娶我

回了王府之后才知道,原来王妃早就派人去官府过了,说是府上的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不见了,可是官府说这属于私宅之事,不归他们管,还说说不准是家丁和丫鬟私奔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可是我还是有些伤心,就连已经嫁人的顾染都派人四处找我,可再府里的顾烬白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回来之后,王妃也没深究,只说回来就好。

可过了几日,府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说我俩出门幽会,可是半路却不慎遇到了山贼,而我出于对阿青的爱慕一人阻挡一个山贼,结果中了一刀,而山贼最后也被阿青给杀了,就这样孤男寡女,男女的情愫就发酵了,可惜我受伤太重,被阿青送到了一户农家休养。

听完这个故事版本,我都想笑了,是哪个厉害的写书先生,能写出这种狗血无聊的剧情来,燕北凊武功那么高强,还需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去阻拦山贼,真碰到了山贼,我两条腿保准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府上的人可不管这事真假如何,就当这事是真的了,也对我毕竟真的中了一刀,可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另我想不到的是就连葛韦这个杀千刀的都来问我,是不是同阿青好上了,他奶奶的。

府上这些人之所以对这个流言这么坚信不疑,原因无他,竟是因为我曾经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原来自从我被赶出兰清苑之后,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弃妇,我只有到了十六才有可能出府,所以他们相信我是傍上了燕北凊这课小树,之所以说他是小树,那是因为别人只当他是个武夫罢了。

这不,我刚回来,小菱便急匆匆来找我,然后很是惋惜得看了看我,才说出她来我这的目的。

“南鸢,你真的跟了那个丑奴啊,万一到时候生出个怪物来可怎么得了。”

小菱这货,八卦得很,以前在兰清苑的时候,就喜欢说府上那些丫鬟小厮之间的绯闻,现在看来,她是准备来我这套话,然后出去好有谈资的。

“谁告诉你我同阿青好了的,别人随便说说的也相信,再说了,阿青不是丑奴,也不可能会生出个怪物来。”我可不敢随便叫这燕北凊的全名,只能仍旧同以往一样阿青阿青的叫着。

见小菱还想说什么,却双手突然紧张的握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谢谢你啊南鸢,我先走了。”

看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果然我一回头便看到燕北凊站在我门前。

刚刚的话,估计他听了个全,我也怕他突然发难就不好了,便连忙就着小菱的话说不客气。

“同我走吧。”

估计是要去见王妃吧,回来还没去见过王妃,只是同管家打过招呼而已,我同燕北凊都是王妃的人,自然要去报道的。

走在半道上,我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起了燕北凊。

“你的凊是庆贺的庆的吗?”

“不知道夏泽凊中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完全没听过这四个字,他瞧我真不懂,便寻了根木棍,在地上写了这个凊字,我一瞧不就是少了一点水的凊吗,原来这个字和青只差两笔,读音也相似。

到了王妃那,小蕊出来示意我们动作轻一些,然后只让我进去了,而燕北凊则留在了外面,我虽疑惑不解,但仍旧照做先行一人进到里屋。

我走了进去,只见王妃正躺在床榻之上,现在已经是炎夏了,她居然还盖着薄毯。

施施然的我行了一个礼,然后王妃摆手示意让我坐到她的旁边。

我刚坐到床沿边上,王妃便拉过我的手放到她的腹部,我便了了。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月了。”

这话,不是应该跟王爷说吗,怎么同我这么个小丫鬟说。

王妃现在虽笑着,可笑容里却有些许的疲倦和落寞,我正在脑中飞快的想着说辞,却听她又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南鸢,我真羡慕你。”

“我只是一个奴婢,王妃可是人中龙凤啊,要说羡慕也是我羡慕您才是。”我自个儿从来没觉得我是个奴婢过,顶多就是个打工的,而王妃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说好话我还是懂的,想必定是王妃怀孕了,所以才患得患失的吧。

“南鸢,自从三年前你替我背了那个黑锅之后,我便觉得你变了,变得很自我,你这种性情怕是皇室中人都少有,我之所以说羡慕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有福之人。”

说着,王妃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物件递给我。

是一个碧绿通透的镯子,翠绿得很,一看便是上品。

“王妃,这?”

“送你的,当做嫁妆吧。”

嫁妆?!

“王妃怕是高兴坏了吧,我早就被顾烬白赶出来了,这嫁妆从何说起。”我自认为我是顾烬白的人,所以王妃一说嫁妆,我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他。

“阿青同我说了,他要娶你。”

这一下,我再不懂就是个傻子了,燕北凊说要娶我,他为什么要娶我,他想要干什么?

身体发自本能的,我拒收这个手镯,我要是收下了,那还了得。

“我不能嫁给阿青,我不可以的。”

王妃见我一脸抗拒的样子,也不勉强我收下这手镯,只说她是替阿青来做这个红娘的,如果我真不愿意,可以拒绝。

看来燕北凊同王妃之间还真是清白的,我先前是枉做小人了,可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便行了礼赶忙退了出去。

小蕊正在门前熬药,而燕北凊就站得远远的,背对着门窗,听到我走出来的声音才转过头来。

“谈完了吗?”

燕北凊此刻说话竟然还温柔了起来,我却更加焦虑了,只能一把拉过他急急地离开了王妃这。

一路上,我走得飞快,等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发现两腿走得发软,气息不稳,可燕北凊却丝毫没半分疲惫。

这件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耽误不得。

“燕北凊,我不能嫁给你,不可以嫁给你。”

此话一出,他倒是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是嫌我容貌丑陋,日后生出个怪物吗?”

果然,他先前听到了我同小菱的谈话。

“没有,人不能貌相,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那是嫌弃我是个奴才的身份,给不了你奢华的日子?”

要是在以前,我定然说是的,好叫他知难而退,可是他明明是个了不得大人物,我这理由用不用都不行。

“我自己也是个奴才呢,谁能嫌弃谁啊。”

“那是为何,你既不在意我的容貌,也不介意我现在的身份,我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

真以为他那救命之恩,要让我以身相许吗,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被他的人给弄伤的。

“燕北凊,你难道不知道一仆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吗?我原先是顾烬白,就是府上三少爷的通房丫鬟,这下你该懂了吧。” ,

好歹他是个组织的头头,总不能取个二婚头的吧。

我以为我这话说了,他肯定就放弃了,可他却跨步走到了我跟前,一把把我揽在怀内。

“我不在意,何况,我早说过要娶你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旧日你问过我是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我说你说对了一半。”

原来他那日说的说对一半,意思是不取我性命,而是要娶我。

第三十章 他说恭喜我

我猛地想推开燕北凊,却发现燕北凊力气大得很,死死拘着我,令我不得动弹。

“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三少爷的,你要娶一个心里有别的男子的人吗!”

燕北凊虽然没见过顾烬白,却从我口中听过好几次,果然他听到我的说辞之后,眉头稍皱,我以为这个理由足够强大了,任何一个男的都没法接受的,可他居然笑了。

“南鸢,你胆子够大的啊。”

他总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让我生畏,我不是没见过他的手段,可是此等违背我心意之事,我真的不想顺从。

后来,他总算是放开了我,却又告诫我,嫁不嫁由不得我决定,仿佛非要娶我不可,我一咬牙,一跺脚,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燕北凊明明可以阻止我的,可是他没有。

这是第二次我这么清晰的看见他那丑陋扭曲的脸,我知道我既然做了便不能退缩。

“看见了吧,你这张脸让我害怕,我怎么能和一个让我害怕的人同床共枕呢。”

“晚了,你说迟了。”

随后掠过我手中的面具重新戴上,然后又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送我回了竹屋。

这一晚,是我有史以来完全睡不着的一晚,以往不管是被鞭笞,还是无辜中刀,我都能忍着痛意浅睡一阵,可是,如今的我一闭眼便想到燕北凊说要娶我之事,我便怎样都睡不着了。

为何当初顾烬白拿我当幌子要我假装通房丫鬟的时候,我答应的那般爽快,可如今真要嫁娶却抗拒的很,我又想如果现在说要听我成亲的是顾烬白,我还会如此抵抗不愿吗,这个答案很明显,是不会的。

就这样一直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我仍旧是睡不着,索性起床穿了外衣便直奔兰清苑去了。

我蹲坐在兰清苑外面的石板上,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着天亮。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过,仿佛只是须臾,天便已经起了鱼肚白,而这时候兰清苑的大门也被打开了来。

“这谁啊,一大早的吓死人啊!”

说话的是后面拨来照顾顾烬白的立信,他先前对我最是恶劣,认为我是害主之人。

“是我,南鸢。”

立信把手上的食盒往地上一放,然后双手往胸前一搭。

“我以为谁呢,是你这个毒丫头啊,怎么呢,又想送什么给主子,我说你也别送了,反正每次送了都得烧掉,何必呢。”

我不是来吵架的,不是来斗嘴的,不能同他置气。

“立信,我可不可以进去见见三少爷,就一面,一面就可以。求求你,求求你了。”

这般低声下气对人说话求情,我还从来没有过,可是我除了这招之外,别无他法了。

见我不同往日的态度,立信说话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

“不行,万一你进去了,三少爷见到你被气着了怎么办,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看来立信对顾烬白是真的好,不然不会想得这么周到,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顾烬白到底怎么样了。

“我可能要成亲了。”

立信还当我要说什么,听我说完之后,便让我等在门口。

其实,我除了这句话,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原本我是想能不能让顾烬白把我重新要回兰清苑,或者由他出面帮帮我,可话到嘴边,我却发现我根本没说这话的资格,他认定我是特意找人害他瘫痪之人,当初他没要我命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可我明明是被冤枉的,顾烬白打从那时候起便再也不会信我了,但是我仍存有幻想,毕竟过了这么久,万一他想明白了呢。

不一会儿立信便出来了。

“南鸢,我今日就不该同情你,害得我被少爷责罚。”

“他,他说什么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他肯定会说与他无关,或者是直接不理会这件事。

“恭喜,少爷说恭喜你,还有你往后再也别来兰清苑了,每次来都没好事,快走!”

立信说着便把我一把推了出去,然后他拿过食盒关上了大门。

这一把推得不重不轻,可我还是扭到了脚踝,我忍着想站起来,而胳膊就被人牢牢的扶住了,扶住我的自然不会是旁的人,就是我昨日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燕北凊。

“他说恭喜我,他说恭喜我。”

抬眼看了一眼此时正护住我的燕北凊,我以为我会流泪的,可是我却没有,怕是以往为顾烬白哭得次数太多了,导致现在哭不出来了。

“傻子。”

燕北凊弯腰下来,蹲在我身前,明明才想处了不到半年的人,却在此刻给了我莫大的温暖,我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就这样一路背着我走回了竹屋,他的肩膀很宽厚,靠在上面的这片刻,我居然对他没那么害怕了。

回屋之后,他便褪了我的鞋袜,然后扭了扭我的脚脖子,说是无大事。

看着他,我有时候会觉得糊涂,他明明是个旁人勿近的性子,怎么对我好像一直以来都蛮好的,虽然我心底深处对他是有恐惧的,可他一下温柔起来,又让我觉得会忘记这恐惧的感觉,若他不毁容,怕也轮不到我同他婚嫁吧。

“燕北凊,你不喜欢我的吧,你娶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他抬眼看了看我,然*住了我的手,眼神认真的望着我,好像要把我望进他的眼中一样。

“别妄自菲薄。”

此刻的我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被看的害羞,心内便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既然反抗无效,那么不如尝试接受。

“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我也不能骗你,我的心里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忘记那个人。”

“我不介意。”

果然,他确实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那么我的歉意就稍稍能少一些。

“燕北凊,希望你我永不相弃。”

“好,永不相弃。”

明明是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居然也能对彼此承诺说着永不相弃的誓言,顾烬白,我会忘记你,试着结束这段属于我一个人的暗恋的。

第三十一章 婚嫁之前的事

燕北凊把我愿意同他成亲之事告诉了王妃,王妃很是高兴欣喜,便让小蕊去库房去支了二十两银子,然后购买了很多的喜庆用品,就短短的三日时间而已便准备好了所有的物件,而先前顾染成亲时原就剩了许多婚嫁之物,王妃也让管家一并拿来用。

我原本的竹屋也被拾落的似模似样的,而王府里原本有一处僻静的庭院便拨给了我同燕北凊,可是那庭院与兰清苑几乎是连着的,我怕燕北凊介意便告知了他,可燕北凊却说若这么点事都在意,那往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心里已经默认了他即将会成为我的良人,听到他说往后过日子,我竟也有几分期许,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在王府里久呆的,可能偷得几日清闲便过几日也好。

我这喜事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一个都前来祝贺道喜,小菱还特地绣了一块帕子给我,这帕子上是两只鸳鸯,栩栩如生的很,想不到小菱竟这般心灵手巧。

“南鸢,你当初何苦诓我,还说你同那个丑。”小菱刚想说丑奴,但又想到这个丑奴马上要成我夫君了,便赶忙改口,“是阿青才是,你若早早告诉我,我也可以准备的再好些。”

小菱嘴上虽这样说,可我当初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打嘴,我居然要成亲了,是真的成亲,要同燕北凊共度此生了。

而葛韦也来送了贺礼,可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不高兴的,大概他认为我既然是被顾烬白不要的,那肯定也不会再有人要我了。

“南鸢,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娶你,至少我们是知根知底的。”

这葛韦说的什么胡话,我刚想让他别说胡话,却听到门外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南鸢,没想到这么多人争着娶你啊。”

说这话的府上除了顾筱筱也就是那个侧妃穂馨了。

果然我猜的没错,侧妃同这顾筱筱竟一前一后的来到我这,还真是稀客啊,她俩都是主子的身份,居然也会来,不过我可不认为她们真有这么好心。

葛韦见侧妃他们来,便急急的行礼之后便走了。

侧妃走到房内,左右看了看,然后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

“南鸢,主子念在你以前伺候过一段时间,现在你婚嫁了,特意来送你贺礼的。”

侧妃身旁的小丫头拿着一个锦盒递了过来,我只好收下,心中却是充满疑惑的。

“怎么,不打开看看。”站在侧妃旁边的顾筱筱倒开了口。

既然开口了,我便只好打开了来,结果这里面放着的是一双红色秀面的布鞋子,样式款式看着都是上层的东西,可是这红鞋分明是旧的,根本无半点光亮色泽。

见我半天没把这鞋拿出来,顾筱筱便走到我旁边来,结果一看,便掩面笑了起来,“穂馨啊,你可真会挑吉礼,晓得南鸢跟过咱的三少爷,这旧鞋做贺礼再合适不过了。”

穂馨跟着顾筱筱笑了起来,然后眼神瞥向在我身后帮忙的小菱。

“我道这小菱去哪里了,原来巴巴的来这当奴婢了,给我当奴才还不够,还要跑来做奴才的奴才。”

原本在屋里帮我的小菱这下也不敢再帮忙,只好赶忙俯身退了出去。

身旁的这双旧鞋看的我刺眼,我想也没想拿过放在桌上的剪刀三两下便剪得支离破碎,这下穂馨可不淡定了。

“南鸢,别以为王妃护着你,你便这般目中无人了,我好歹也是这王府的侧妃!”

原本大喜之事,我真不想触了霉头,可总不能因为不触霉头便要忍受怨气吧,可我现在不光光代表着自己,我还有一个燕北凊要顾着。

“侧妃娘娘怕是误会我了,这旧鞋代表着过去,而我现在剪了,就表示过去也一并剪断了,明日是我大婚,我自然要摒弃过往好图个彩头,难道侧妃娘娘送我旧鞋不是这个寓意吗,还是说您想用这旧鞋来暗喻些什么。”

“真是越来越会诡辩了!”

顾筱筱还想为难我几分,正准备开口,却被闯进来的顾染给打住了。

“呀,侧妃娘娘和二姐都在啊,这是上赶着给南鸢送喜银吗?”

我要成亲这事王妃大概也告知了顾染,可没想顾染居然会回府来,而有顾染在,顾筱筱自然不会继续为难我,毕竟顾染现在可是凌家的媳妇,凌家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顾染一看我扔在地上的旧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然后上前一脚踢开了这旧鞋,“什么破鞋子,别挡路。”

侧妃现在大气也不敢出,便道已贺喜过要离开了,而顾筱筱也跟着一并离开了。

“她俩故意来找你麻烦吧,我说她们也真是闲的。”

顾染现在已经换成了妇人发饰,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一些,可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是看上去像小女生。

“不打紧,不重要。”

我拉着顾染坐在我身旁,想来真是神奇,一转眼我便成了待嫁的新娘,而顾染也在我出嫁前来陪我。

明日我便要从王妃这嫁给燕北凊了,虽然以后要居住的地方还是王府里,可我感觉像是要有一个家一样,我同顾染说了我与燕北凊的事情,当然中间那段中刀的事情我给改成遇上山贼了,而顾染就像是听戏本一样,直说精彩。

“南鸢,我很高兴你能嫁给阿青,更高兴你能忘了我三哥。”

顾染不说还好,一说我原本上翘的嘴角便平了下来。

“我没有忘记顾烬白,只是决定要放弃喜欢他。”

对着顾染,这件事我是很坦诚的,她是除了燕北凊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心上有顾烬白的人,她原先打算让我出府来忘记顾烬白,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她带来了燕北凊,就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一样。

顾染在我这也不能久呆,她送了我一个吉祥如意锁,一看便是很贵重的东西,可她成亲时我却只是送了一个寒酸的荷包,她知道我要拒绝,便说这是日后送给我孩子的,我只是暂代保管而已,她都这样说了,我便只好留了下来。

在她离开之前,还偷偷告诉了一些闺房之话,我还以为她要说啥子,原来是告诉我圆房的事情,说的时候她倒是害羞的比我厉害,要是她知道我早知晓这档子事,而且知道的比她要详细的多,她怕是不敢在我面前充当我的领路人了。

第三十二章 成亲之日,再见故人

终于,到了成亲之日。

一大早,小蕊便带着一个嬷嬷来了我这竹屋,然后带来了一个嫁衣,这嫁衣也是先前顾染成亲时留下的备选,我倒是觉着很好,起码不用像顾染一样为了挑选喜服花费了诸多时间,可是这红盖头倒是从未见过。

“这,不是四小姐婚嫁时备选的吧,我好像从未看见过。”

这红盖头上锦绣花样很是精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用料。

小蕊笑了笑,帮我把喜服给重新拉了拉,“这是你未来夫君特意昨夜带来让王妃送过来的,说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就这红盖头必得隆重精美,因为掀开这盖头代表着掀开你俩崭新的将来。”

原来竟是燕北凊嘱咐的,想来自从答应与他成亲之后,已经有四日未见了。

嬷嬷替我梳妆打扮之后,也说了那一梳梳到尾的吉祥话,我虽然不是主子,可也懂得要发喜银,好在王妃想的周全,昨日便早早地给了一些。

最后的口脂是我自己涂抹的,用了朱赤色这种艳丽夺目的色彩,看着铜黄镜中的自己,甚至还有些不信,我竟真的要嫁人了。

盖上红盖头之后,便是由小蕊和嬷嬷一块扶着我出了门,因为我还是嫁入府内,所以我也没有坐红轿子,就是这样一路走过去的,路上到处都是夏日的荷花香,仿佛空气里都有些许丝甜味。

这一路走得不快不慢,等走到新的住所之后,天才开始大亮起来。

新的住所挨着兰清苑,也不知道外面这般吵闹会否吵醒里面那个人,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便急急地咬了一口嘴唇,我不可以再去想他,我即将要成为燕北凊的妻子,我的心里不可以再想别人。

刚走到院落的门前便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声响,原来是府上的小厮丫鬟们,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来道贺了。

“恭喜恭喜啊。”

“喜结连理,天作之合啊!”

“珠联璧合,白头偕老啊!”

这短短的几步路,居然有这么多的祝福声。

盖着盖头的我也看不清这个院落的模样,只知道这里不大,几个抬脚便到了正厅。

小蕊将牵红分别递给了我和燕北凊,我俩各持一端。

“一拜高堂。”

没想到喊礼的居然是方昼。

“二拜高堂。”

这高堂自然是府上的王爷和王妃,可是我这盖头下可见的就一双脚,看来只有王妃来了。

“夫妻对拜。”

燕北凊同我一起转身相对,然后对着彼此鞠了一躬。

“送入洞房。”

接着我便被小蕊和喜娘嬷嬷带了下去,而这新房就在正厅的后方,一下就到了。

我坐在床榻之上,然后想问问有没有吃的,这早上起来之后便什么也没下肚,确实有些饿了。

“南鸢,这新娘子要同夫君饮过交杯酒之后才能进食呢。”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南鸢姐姐,你好漂亮。”

小世子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而王妃也一道走了进来,然后小蕊便带着顾瑜同喜娘一起退了出去。

等她们出去之后,王妃才开口。

“南鸢,这是我送你的喜礼。”

王妃递给我一个红色锦盒,我便打开了来,一瞧原来是那日她原本就要给我的镯子,我一直不明白王妃为何待我这般好,等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同燕北凊关系不浅。

“多谢王妃,南鸢会一直带着的。”

我以为要等燕北凊很久,没想到王妃刚走,他便进屋了。

而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外面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人声了。

看着燕北凊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然后用喜秤将这喜帕子撩开了。

现在我总算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却见燕北凊撩开帕子后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也不过就短短几日没见罢了,我怎么瞧着他仿佛好看了起来,明明还是带着那个铁面具啊。

“饿了吧,先吃点。”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馅饼一样的点心,我也顾不得规矩便狼吞虎咽的囫囵下肚。

见我吃得快,他又拿了一杯茶给我。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第一次成亲,确实不知道该干啥,而且外面也早就没人了。

“委屈你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说委屈我了,这倒让我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见他从红袍腰间取出一个物件来,然后塞到我手上,“南鸢,这玉配我今日便当做聘礼赠送与你,不过平日里不可外露于人。”

看来他要送我的果然是个大宝贝啊,我虽然不懂这些金银玉器,可也看得出来这玉佩品质上乘,这玉配漆黑如墨,色重质腻,且文理细致,坚致温润。

“我这亲成的太赚了,你瞧这是刚王妃送我的玉镯,如今你又送了我一个玉佩,真是赚大发了。”

燕北凊看了一眼我拿在手中的玉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不悦,不过只是转瞬便逝,其实我也不能肯定,毕竟我只是见他皱了皱眉而已。

“你喜欢就好。”

好吧,我现在十分能确定他是不高兴了,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变得好像王妃这玉镯可有可无一样。

现在时辰还早得很,哪有人一个大早就把成亲给办完的,虽然我是不怎么介意,但心里还是觉得这婚确确实实有些潦草了。

今日我等于是放了婚假,不必要再回王妃那里去照顾小世子了,而燕北凊似乎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于是吃完午饭之后,我便打算先回竹屋去把自己的别的物件拿到这边来。

褪了一身红衣,穿上新裁的衣服,便准备出发了,却不想我怎么也没料到会遇到顾烬白。

因为要去王妃那必定要绕过兰清苑的大门,而我走到兰清苑大门的时候,却看见顾烬白正闭目躺在摇椅上。

他好似已经睡着了,除了顾染出嫁那天见过他之外,我便再也没能同他碰面,却不想再次相见,我已经是要他人之妻了。

明明心里告诫自己要快快离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

“看这么久,看够了吗?”

顾烬白还是发现了我,而今天他的周围居然没一个伺候的人,立信不在,另外一个人也不在。

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而顾烬白的那双眼也一直看着我,仿佛也在认真的考量着我。

“我嫁人了,就在今日。”

“嗯。”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啊,一个简单的‘嗯’字,居然也能让我觉得难受,南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把你所有的心里话说出来,往后你的生命中便彻底要让这个人离开。

我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了断干净,往后便是连想都不可以想了。

“我有话要同你说。”

顾烬白今天倒出奇的没阻止我,只是点头表示他听着。

“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我说出口之后,都能感觉到自己隐隐有些颤抖。

而他没搭腔。

“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从今日开始,我会强迫自己不再去喜欢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想清楚明白的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你,如果可以我宁愿瘫痪的是我。”

总算是把我所有的心底话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喉咙都是发紧的。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缓了缓自己的心绪,咽了咽口水,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顾烬白,谢谢你,不管如何,至少在兰清苑的那些时光,对我来说很美好。”

到最后,他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然后在我准备离开之际,看到了燕北凊就站在我身后。

他怕是全听见了吧。

看到燕北凊的瞬间,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惧意,燕北凊此刻该恨得想剐了我吧,我这边才刚同他结了白发之约,转身又对着别的男人诉说着爱意。

“进来聊聊。”

不想从头到尾对我没搭理的顾烬白居然要燕北凊进来。

而他居然就真的踏步走了进来,我一慌上前抓住燕北凊的手,用只有我同他才能听到的声响乞求他。

“别伤他,我求你。”

而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便撇开了我的手。

“你不是还有事?”

没想到顾烬白会开口催我离开,而我看了一眼燕北凊,他进来之后便再也没看我一眼,而我此刻踟蹰不前,深怕我这一走便会出事。

“他伤不了我。”

果然,顾烬白自始至终都是最了解我的那一个,我再不走,怕是燕北凊真会发火,只好用最快的步伐飞速离开,然后去了竹屋,路上我便只有一个念头,我这次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到了竹屋之后,我根本就没做停留,只是随手拿了两件衣服便又急急的赶了回去。

可等我赶回去的时候,顾烬白已经不在庭院了。

我便又赶紧回了新屋,却遍寻不到燕北凊,此刻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不知这样坐在地上多久,直到燕北凊回来。

“地上凉,你还要坐多久。”

抬眼看去,燕北凊好像不怎么生气了,我便赶忙起了身,然后一副小媳妇样的去给他倒了茶水。

“喝点凉茶吧。”

“南鸢,往后别再见他。”

这大概是燕北凊对我此次事件最仁慈的做法了,我急急地点了点头以表我的忠诚。

“过来。”

燕北凊用完茶之后伸手对我招了招,我便靠近了他,然后他突然整个人抱在我的腰间,冰冷的面具贴着我的腰,透过衣衫都能感觉清楚,我不知道燕北凊这是做什么,便本能的出手拍了怕他的后背。

我想,是我让他伤心了吧,也不知道他同顾烬白到底说了什么。

第三十三章 圆房之夜,一抹红血

晚膳的时候,管家便带着人来了我这,原来是王妃特意让厨房煮了好些佳肴送过来,本来中午的时候还剩下许多吃食,我正准备去热热吃,却不想王妃又送来了。

“南鸢啊,这可是王妃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都是硬菜,王妃对你可真好,你可要懂得感恩啊,往后更要尽好本分。”

一共十二道,虽食材都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可也看得出来,厨子费了很大一顿功夫,光是看看便令人食指大动。

燕北凊拿了一锭银子给了管家,管家这才满意的退了出去,燕北凊这出手够大方的,直接给了将近我三个月的例银啊。

“这是米酒,不会醉。”

原来他没忘我和他要喝交杯酒这件事情。

我拿过酒壶,细细的斟酒,米酒味很浓郁闻着让人便口舌生津。

燕北凊拿过这酒杯我正准备同他喝交杯酒时,他却自己一饮而尽了,我也只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慢慢的酌着这小酒。

晚膳期间,我同他两个人说的话无非是这个你多吃点,或者这个味道不错,当然基本上是我说,他就点头当做应答,看来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心里还是过不去。

米酒是不会喝醉的,但会让人脸红发热,才喝了没几杯,我便觉得身上燥热燥热的,现在又是夏日,这闷热的感觉越发严重。

我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夜风趁着月光习习吹进来,吹得让人心里微漾。

燕北凊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我正想转身同他说话,不料他却一头靠了过来,他的脑袋瓜子就抵在我的肩窝处,害得我只好牢牢地抓着窗沿。

“好香,你今日抹了什么?”

除了顾烬白之外,我再也没有同谁这般亲昵过,燕北凊靠得这么近,他说话的气息一阵一阵的拂过我脖子上的肌肤,令我不由得有些抗拒。

好在,燕北凊好像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他便离开了,然后我借着要收拾碗筷的由头,快速的收拾桌子,然后去了后院打水。

等我忙完之后,回了房间才发现燕北凊已经更衣上床了,他只穿了一件里衣静静得坐在床上看着书籍,这一瞬我忽然产生了错觉,仿佛在那床上的是另一个人,我被这念头吓了一跳,直到燕北凊的声音传来:“去洗洗身子。”

没想到燕北凊的动作这么快,他给我打了满满的一桶水,也准备好了澡豆和木槿叶,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弹,他便把帷帐给放了下来。

我总不能赶他出去吧,只好把门口关好,然后快速的脱了外衣,就着亵绊亵裤一起进了澡盆,我也不敢洗的过长,只能随意的洗了一下,头发昨日便洗过一次了,再洗又得半天才干,还是明天再洗头吧,现在主要把身上的热意去掉便行。

等我出来之后才发现一个难题,这帷帐虽然遮掩着,可若燕北凊存心要看,那我更衣之际岂不是要被看光了,虽说我同他迟早要坦诚相见,但现在我还是有点不敢,等我谨慎的看向床榻,才发现他原本手上拿的书已经放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了,看来他已经就寝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裤,然后走了过去,等走到了,又想万一他还没睡着,那我等会进去要说什么。

“还不进来。”

原来他还没睡啊。

我只好坐下脱掉鞋袜,脱完后又有些紧张,半天没掀开帷帐,而这时里面的人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拉了进去,然后我就直挺挺的躺在了柔软无比的大红喜被上。

而此时燕北凊整个人正在我的正上方,我看着他,没由来的心里一窒,要说对他喜欢,那绝对是骗人的,可要说我这时候说不行,那我岂不是一日之内要惹怒他两次。

只见他慢慢地靠近我,我慌乱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就在此时落了下来,带着点凉意的吻从我的额头移到鼻梁,一寸一寸往下走,最后他的薄唇落在我的唇间,他的唇很是软甜,当他在吻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他也在颤抖,难道他也在紧张,为了给我自己勇气,也为了这新婚之夜能和谐一些,我便大着胆子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随即燕北凊加重了这个吻。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啊,同那个花心大萝卜苏聪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可以算是什么进一步的行为都没有过,可我现在却切切实实感受着一个人的吻,燕北凊大概也从没接吻过吧,这不,亲着亲着,我俩的牙齿便磕到了一处。

原谅我这个时候憋不住了,居然笑了起来,而燕北凊也一笑,然后一个翻身睡在了我的身旁,随即我的手掌便被一个清冷的手给牢牢握住了。

“南鸢。”

“嗯。”

“睡吧。”

居然就这样结束了,燕北凊居然没打算睡我,我转了转身子看向他,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眸,气息平稳的呼吸着,一下子仿佛空气都是安静的,而我在此刻心内也感觉安定了下来。

“好的,燕北凊,晚安。”

他大概这时候心里充满了疑惑吧,肯定很想知道我说的晚安是什么意思,带着这点小捣蛋的心思,我竟没多久就睡着了,而在我睡着之后,我浑然不知燕北凊此刻揭开了他的那张面具。

这天,我睡得很舒服,总感觉抱着我的玩偶大白,整个人往大白的胸口处挤,而大白也抱住了我,想来我可能也是傻了,这天气居然还能感觉到有阵阵凉风。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到天快亮的时候便打破了,我的小腹不知为何疼得不得了,被这疼意折磨的我醒了过来,而燕北凊却迅速的翻了个身,我捂着肚子看见他戴上了那个铁面具,也真是难为他了。

“你怎么了?”见我这般痛苦的醒了过来,燕北凊也有丝担忧。

“大概是昨天吃多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多好吃的,我这肠胃便受不了了。”小腹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可我又完全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我真是要疯了。

燕北凊下了床,然后伸手便把我一把抱起来,随后他停住不动了,我瞧他不动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原本就大红的床单上现在又有了一抹鲜艳的血红之色。

我的天,居然是我的亲戚,大姨妈来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我完全忘记了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这个事实,我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怎么会?”

燕北凊看着床单上的那抹红,心中充满了疑惑,而我也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不是燕北凊的第一个女人,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个东西本该是新婚之夜的落红之事。

“放我下来。”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身上的疼好像减轻了一些,只是我又不喜欢燕北凊,我难受个什么劲。

“我是来初潮了,我需要,需要那个东西。”

燕北凊再傻也该明白了,他扶我先坐在床榻上,然后他匆匆忙忙的穿了外衣便出门了,我知道他是找王妃去了,现在王爷因为王妃怀孕了,所以天天在侧妃那就寝,所以燕北凊去找王妃,我也不担心。

好在这痛感过了一会儿便好多了,而这时候燕北凊也回来了,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然后进来后便递给了我,我拿着这东西便去了茅厕。

原来古代的‘汉堡包’长这个样子,款式看上去倒是和现代的有些类似,只是这里面软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塞在里面,我也顾不得细细研究,便用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我用得对不对,反正带上了便好。

这来回一折腾便到了早晨,我回屋的时候见燕北凊正端着一碗水在那吹凉。

“快喝吧,说能止疼的。”

原来是红糖生姜水,看来是王妃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挺细心的。

我端着还烫人的碗,坐下便小口小口的饮着,等这碗红糖水见底了,我才感觉到彻底身体暖了起来。

“往后,你不用我醒来就戴面具,我迟早要适应的。”

燕北凊将我喝好的碗拿在手上,走出门前,说了一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你是我的妻子,不用刻意讨好我。”

原来他认为我在讨好他,我只是想让他可以有一个不用设防的人而已,毕竟那张面具要是戴的时间太久了,怕是燕北凊会抗拒自己原来的面貌。

早上我收拾好房间之后,便和燕北凊一起去了王妃那,路过兰清苑的时候,我刻意低着头,昨天我已经伤了燕北凊一次,往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等到了王妃那之后,王妃说顾瑜今早便被王爷接走了,原来是皇后娘娘准备弄一个什么宴会,而王妃身子不爽便没有参加。

“南鸢,往后你便是阿青的妻子了,凡事以夫君为主,况且你这夫君待你真是极好,若王爷。”王妃谈到王爷眼神便突然暗淡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似是有些欣慰。

我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女子都这般委曲求全,都要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而容忍着自己的夫君与他人欢好,像王妃是皇帝的女儿都要如此这般忍让,那其他女子怕是更加了。

由此及彼,中午我同燕北凊用膳的时候,我便同他摊了牌。

“燕北凊,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女人,可你既然娶了我,便不能再有旁的人。”

我真是个坏女人,自己心里明明还有别人,却要这般要求燕北凊。

“哪个告诉你我以前有别的女人的!”

他突然的便发了脾气,让我始料未及,筷著都被吓得落了地,我连忙又开了口,“若你真的要有别人,我一定会让的。”

然后的然后,燕北凊便气得连午饭也没吃完,自个儿一个人出了门,我也不敢追问他要去哪里,只好默默地把剩下的饭菜都给吃了。

第三十四章 燕北凊杀人了

到了入夜时分,晚膳的时间都过了,燕北凊也没回来。

我在门口搬了条小板凳坐着等他,才新婚第二夜,难不成我就要独守空房了。

等着等着我便发起了困,靠在门边上居然打起了小盹。

就在我彻底要睡着的时候,燕北凊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

咦,听着语气已经不生气了,不过我还是要小心点。

“额,赏月呢。”

结果我抬头一看,天上居然只有星星没有月亮,我这谎言被戳破的太快了。

进屋之后,我自动自发的去倒了杯茶给他,然后又狗腿子的给燕北凊脱去了青衫,再接着去收拾了床铺,我这巴结的性子是什么时候有的,真是对自己无语。

入塌之后,燕北凊翻身和我对面相视。

“南鸢,明天要出趟远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我们一起。”

我又不能问去做什么,只好点头同意,而燕北凊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蒲扇,然后轻轻的摇着。

原来昨晚那阵阵凉意是他一直在给我扇风,看着这样的燕北凊,我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记得小时候过暑假同外婆一起生活过一阵,当时住的瓦片房二楼是没电插头的,便是外婆整夜摇着蒲扇我才能安然入睡的。

“你真好。”

听到我这么直白的说辞,燕北凊笑了一下,“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感动了,南鸢,你可真容易收买。”

“恩,我就是这么容易收买。”

第二天,我俩去王妃那说要出远门,而王妃倒是慷慨的很,说府上已经找了新的奶娘,所以足足给了我俩半个月的假期,拜托,在现代也没这么好的老板好吗,这半个月可就是我的蜜月啊,燕北凊出了王府之后可就是有钱人啊,我可以到处买买买,吃吃吃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我俩出门后,便有一辆马车在王府不远处等着了。

“参见主上。”

这驾车的马夫对着燕北凊行了个大礼,然后又对着我展开了他标准的八颗大白牙,“这就是夫人吧,主上以后就有人照顾了,属下见过夫人。”

“那个,可以不要叫我夫人吗,怪别扭的。”

实在适应不了别人这样称呼我,而那人明显脸色一滞,不过立马便反应过来,直说请上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燕北凊便闭目养神了,我也只好一路无言了。

过了两炷香左右,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而我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很是眼熟啊,然后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当时我受伤居住过两个月的地方吗,原来燕北凊是带我回这来了。

不过这次我却是从正门进去的,怪不得刚开始的是想不大起来。

跟着燕北凊穿过长长的回廊之后,才到了他现在要来的地方,瞧着这里面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再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要不是这里站着二三十个素衣打扮模样的男子,我怕是要忍不住赞叹一番。

“叩见主上,叩见主上夫人!”

齐刷刷的声音像喊口号似得,我见燕北凊没说话,自然也不敢搭腔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赶鸭子上架的成了这组织的贼婆娘似得,而且眼前这个场景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鹿鼎记里的那个在神龙岛的夫人,不过好在这个教主虽面容丑陋,至少胜在年轻了。

后来,燕北凊拨了四个人来照顾我,这四个人便是先前我受伤时候一直照顾我的仙女姐姐们,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们了,算起来不过短短数日而已,出门的时候我拿了好些零嘴,当我把这些吃的拿出来想分给他们一起享用之际,却见仙女姐姐们拿出了更多新奇精巧的吃食。

我以为我又可以享清福了,结果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长得一点不好看,真不知道北凊哥哥看上你什么!”

原来是那日见我轻薄了燕北凊,然后打了我一巴掌的人,今日她的穿着居然和那日的一样,莫不是她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不成。

仙女姐姐们看着这人来意不善,便无形中站好了位置,以防她伤害我,我倒是不怕的,虽然身手不怎样,可还手还是能做到的,她来者不善,那我也气气她。

“不好看也比你好看。”

“北凊哥哥他爱的永远都是我姐姐,你不要得意!”

我以为她会说燕北凊是她的老相好,却不想原来她是替她姐姐出气,这时候慈安走过来对着我咿咿呀呀的做了些动作,我虽不能全懂,可也明白几分,大意是让我别生气之类的吧,这四个仙女姐姐的名字我只知道慈安的,其他的我都没问过,便干脆现在一并问了。

慈安是懂字的,便手指点了点茶水,在红桌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分别是兰梦、晓筠、琨曳。

这几日燕北凊好像都很忙,除了一日晚上他来过我房内,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同我聊了几句话便走了,而我也乐得清静。

这不,我的亲戚今天刚好走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个凉水澡了,平日只能擦擦。

琨曳是仙女姐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而且做事最稳妥,她怕我迷了路,便领着我去沐浴的地方,结果刚走到一半我便远远的瞧见燕北凊,刚想上前同他打招呼,却看见他的前面还跪着一个人,然后燕北凊便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我原本要上前的身子直直的定住。

“既已知罪,那边自刎吧。”

接着我便看见他身前原本跪着的那个人对着燕北凊死命的磕头求饶,那急切的恳求让人听了都心生不忍,可燕北凊却抽出他随身携带的佩剑,手起剑落的一挥而下。

那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了出来,很明显也溅到了燕北凊的身上,见他用衣摆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然后便有人将那人给拖走了,在燕北凊转身之际,我已经快速的拉着琨曳躲在了假山后面。

我在发抖,我的手,我的脚,我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我知道燕北凊不是个简单的人,可是如今我亲眼见到了如此血腥的场景,叫我怎能不怕,成亲以来我被燕北凊的温情给蒙蔽了,我都忘记了既然他能有这么一帮人替他做事,那他又怎能双手不沾血腥呢。

琨曳瞧我抖得厉害,便蹲下来安抚我,可是没有用,我抖得整个人都发累了还是止不住,最后还是琨曳回房拉来了慈安,这才把我扶回了房内。

回了房间后,我便把她们都赶了出去,然后拼命的让自己喝水,我被吓得早就口渴得不行,等茶壶里的水都被我喝光之后,我才稍稍平静一些。

我坐在屋内的躺椅上,屈着膝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的就是燕北凊杀人的样子,虽然他一直带着面具示人,可我从来不觉得面具下的他会这么让我害怕,万一有朝一日我惹得他不快,会不会我也这样被直接处决了,越是这样想,脑子里便越是会出现那种骇人的场景。

“怎么都在外面?”

是燕北凊,燕北凊来了,我连忙起身想躲起来,却不料屈着膝盖太久了,刚起来一个趔趄便叫我差点摔倒,我双手撑地赶忙起了身,却听门口被打开了。

“怎么,摔着了?”

燕北凊刚想过来扶我,我吓得喊了起来:“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瞧我情绪这般激动,便当真没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想回王府。”

如今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快些回去,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燕北凊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我不可能同他分开的。

燕北凊听到我说这话,便顾不得我先前说的话,径直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我居然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你在发抖,你在怕我。”

他的眼睛就这样直视着我,让我没法忽视,“燕北凊,你不要杀我。”没出息的我还是说出了我此刻最想说的话。

见我说了这话之后,他对着外面的人说了句关门,然后把我放到了床上。

“你看见了?”

“嗯。”

到了床上,我便死命的往床脚里靠,可燕北凊哪里会任由我这般,他把我的脚拉了过去,然后帮我褪了鞋袜。

在他帮我脱鞋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南鸢,我若不杀人,反过来便是人杀我。”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而此刻燕北凊也已经脱了自己的鞋袜上了床,此刻我已经避无可避,怪只怪我太不懂得伪装了。

他见我死死的抓着床尾的那根床杆,也没靠近我,只是坐在我对角的方向,然后我俩便是长久的静默,在我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轻轻的说了声,“夜深了。”

我连外套也没脱,便一骨碌的钻进了被窝中,满头满脸的盖上,这么热的天气,我却始终不敢掀开被子。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燕北凊窸窸窣窣穿鞋袜的声响,果然他后来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烟花之地,惊现旧识

接下来,我在这个地方又呆了五天,而这三天燕北凊再也没出现过,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好像消失一样,我问了慈安问了琨曳,可她们都表示不清楚,难不成燕北凊把我彻底扔在这了。

这场所谓的蜜月假期一直到第十一天了,燕北凊才出现。

见他好似从什么远处回来的,脚上的黑靴沾上了一些黄泥,而这里并未下过雨。

慈安和琨曳给燕北凊换了新的衣裳和鞋袜,然后他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抿了一口茶水。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我已经不似那日那么惧怕了,也想通了一些事情,燕北凊这人我虽不知他真正的身份,但能肯定的是他不会是一个恶人,尽管他的身上有很多谜团,比如为何王妃会对他有礼相待,又比如为何他明明身份尊贵,却甘当一个武夫,不过目前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现在要做的便是但是要把我的立场同燕北凊说清楚。

“我有话要同你说。”

“好,我听着。”

为什么,燕北凊的话音仿佛对我好像不似往常的态度,我也没细究,而此时在房内伺候的四个仙女姐姐也都一并退了出去。

“我会忘记那日发生的事情。”这是我能想到对他最好的交代了。

不料此话一出,燕北凊却冷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见到我的第一句,会是问我这些天为何不来找你。”

“我没这么自作多情。”

“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出门。”

燕北凊留下这句话给我,便走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回王府了吧,也好也好,整日在这里呆着,虽然有人照顾伺候,可我这颗心终究是悬着的,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总觉得他和我回了王府便又成了普通的人,只为吃穿用度烦恼便好。

我也没啥好收拾的,来的时候便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自然也得‘两袖清风’才好,

却不想这次赶车的是燕北凊自己,那日来接我们的马夫不在,而燕北凊赶车速度很快,我坐在马车里都来回颠簸,差点坐不住,总觉得他似是故意为之,结果原本两炷香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到一炷香,进了莫城的城门之后,我便忍不住了,急急的喊停,下了马车便吐了起来,把中午吃的米糊粥全吐了个干净。

“你要谋杀亲妻啊你!”

我这人吧,只要自己一不痛快就会嘴上没把门,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燕北凊该不会被我这话给气到吧,刚想道歉,后背却被人没轻重的拍着,但说话的语气倒是欢愉的。

“你还知道是我的妻子啊!”

没想到燕北凊这人居然为了我之前的那句‘我没这么自作多情’而生气,所以才一路上故意赶快车,真是有够幼稚的。

胃部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燕北凊递给了我竹壶,我涑了涑口,这才好过一些。

“直接回府吗?”

“我有和你说回莫城是回王府吗?”

这时候,有人过来对燕北凊行了个礼,然后便把马车拉走了,而燕北凊带着我走了一阵,然后便说到了,我一抬头却看见明晃晃的三个字。

‘醉花楼’。

原来,燕北凊是要带着我来逛青楼,虽然自打穿越以来我就很想去见识见识这古代的青楼,却没想到会是和自家相公一块去。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青楼刚开门不久,这楼上楼下全是出来招呼客人的姑娘们,一个个穿的都很是风尘啊。

在青楼里他叫了个乐师,然后便和我两人坐在曼纱帐内听曲儿,这乐师长得极美极美,年纪约莫大我一些,但真的可以用出水芙蓉,沉鱼落雁来形容,而且她的弹奏技巧也很好,乐声很是优美动听,饶是我这么一个刚铁直女也忍不住要啧啧称赞一番,倒是燕北凊这厮都没怎么正眼瞧过这美女几眼。

要不是我现在饿得受不了,只能一边大鱼大肉大快朵颐着,一边摇头晃脑的欣赏着这绕梁的乐章和倾城的美人。

然而等我吃饱饭足之后,这懒人屎尿多的真理就在我身上体现了,只好连忙下了楼去寻茅房,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时候我尿急得很,也来不及细看,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等我如厕回了,走上二楼,准备左拐往燕北凊所在厢房走去时,又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人不是旁的人,正是四小姐顾染的新婚夫君,凌寒。

见他现在一手抱着一个美娇娘,一手在撩着那美娇娘额前的碎发,然后根本就没看见我,从我身旁走过,现在的我感觉我的大脑像是立刻倒流了血液进去一样。

我准备上前去拦住凌寒,不料这时候从别的厢房里出来了好几个人,一下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只好等着这房内的人都走完我才好重新追上去。

这时候的凌寒已经下了二楼正准备离开这醉花楼,我两步并作一步的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被我这样一拉整个人被我拽了过来,瞧见我,一脸惊慌。

这典型的被抓了个正着的神色,我想起顾染成亲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难不成顾染那时候便知道凌寒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不会的,顾染肯定是被这个凌寒给蒙蔽住了。

“你对不起顾染吗,你们成亲才多久,便到这烟花之地鬼混了!”

也许燕北凊说的是对的,我这人确实太冲动了,很多时候我根本没弄清楚真相,便气急败坏的要去充当这个正义使者,这青楼里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听见我的这声巨吼,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当我还想好好教训这凌寒一番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声音给吓得差点痉挛。

“哪里来的疯婆娘。”

是燕北凊的声音,我转身看去,见此时的他怀里正搂着一个妙人,这妙人不正是先前在厢房里弹琴的那个姑娘,他俩咋粘一块了,而我此时也忘记了要教训凌寒的事情。

“看看你这张脸,哪个男人愿意亲下去,管不住自家相公,便巴巴的来管别人的相公,难怪你相公都不想碰你。”

开口的是燕北凊怀里的妙人,语气刁钻,让人听了却没法反驳,她长得确实比我好看太多了,而这时候凌寒也立马挣脱了我,接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滚开。”

我一下就被凌寒给弄得摔倒在地,而燕北凊此刻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同他怀内的那个美女乐师一同走回了厢房。

而原本还在一旁聚着看热闹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的跌坐在地上,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立刻快步出了青楼,我得去找四小姐,这凌寒原来也和其他纨绔子弟没有区别,我不能让她继续被蒙蔽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凌府在哪里,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凌府所在,等我到了凌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听凌府外面的看门的小厮说府上的少夫人清晨便跟着老夫人上山敬香去了,要第二天傍晚才能回来。

这下我只好先离开了,我不知道燕北凊现在还在不在那‘醉花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王府,所以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怕回去会多生事端,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去哪儿,摸了摸浑身上下,才发现原来身上的那个荷包不见了,看来是落在‘醉花楼’了,那里面的钱还是我从仙女姐姐那跳皮赢来的呢,而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成亲时王妃给我的这只碧绿青翠的玉镯子了,可是我也不能拿去典当啊。

也不知是不是我刚刚去找凌府的时候走得太快了,现在肚子居然又饿了,我正愁着晚饭没着落的时候,只见三五成群的人往前面赶去,我也不知不觉的就跟着这人群往前走去。

原来是莫城一年两度的花灯会,时间过得好快啊,居然又到花灯会了,记得上次出来逛花灯会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还是顾烬白呢,对了还有顾染和凌寒这个花花公子。

这条街属于小吃街的范畴,卖花灯的在另外一边,只见这一条街全是手艺人,有滚刀口的,也有做泥巴娃娃的,还有拉着二胡唱小曲儿的,最后我看到了煮馄饨的,原本就已经发饿的我现在感觉又饿了不少,我只好蹲在一旁的角落处静静的呆着。

最后我饿到这花灯会都快结束了,还是没能吃上一口热汤,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起身去‘醉花楼’瞧瞧燕北凊还在不在,那煮馄饨的大爷却叫住了我。

“姑娘,来吃碗混沌吧,刚刚在这吃面的公子说请你,钱他已经付过了。”

苍天啊,你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是吗,我赶忙起身走过去坐下准备开吃,却在桌子上看到了熟悉的荷包。

这不是我的荷包吗,然后翻开一看没错啊,这荷包里面还安静的躺着十五个铜板,原本里面只有二十个。

“您这馄饨是五个铜板一碗吗?”

“是啊,公道价格,童嫂无欺。”

那就对了啊,看来刚刚在这的那个公子就是燕北凊啊。

我也顾不得吃馄饨了,我得先找到燕北凊才行。

第三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重创

“我想问一下,刚那位公子他往哪边走的?”

“就那边,刚走一会儿,你现在去绝对追的上他。”瞧着师傅这么热心的样子,估计以为他正在促成一段良缘吧。

沿着这个方向走了一会儿,我便看到了他,他现在正在捏泥人儿那等着老师傅给他泥人,而他仿佛知道我在身后一样,我刚走进,他便开口问我:“这么快就吃好了。”

“我没吃馄饨,我怕你走了找不到你。”

燕北凊听到我的话后,倒是没啥反应,只是叫住了路过的卖糖果买了一把糖然后塞给了我。

捏泥人的师傅手脚很快,在我准备吞下最后一块糖的时候,他把做好的泥人递了过来,然后瞧见我手中原本满满的一把糖果只剩下一颗,接着见他低头咬走了已经拨开纸皮的糖果,可这一刻我却思维跳脱的回到还在兰清苑的时候,想到顾烬白那日从我手中咬走那白糖果的场景,我的心没来由的突然疼了一下。

这两个泥人最后他送给了我,不过我真的很怀疑他的审美,别人捏都是英雄或者是佳人,他倒好让师傅捏了两个丑八怪,一个是刀疤脸的男人,一个是瞎了眼的少女。

“南鸢,做人不要自作聪明,凌寒没做对不起你四小姐的事,以后遇事要多动脑,也许你的一个冲动,会赔上整个凌府。”

燕北凊踏着步子走在我的前头,而此时此刻,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重影,我看着燕北凊同顾烬白好像重叠在一处,整个人就定住了,而燕北凊此时也回过了头。

我顾不得别的,把心中最想问的话给说出了口。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瞧我呆在原地不动,快步走过来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眼神泛着冷光,只听他那鬼魅的声响传来:“只要你不背叛我,那我就永远会是你的相公。”

他说这话仿佛是把心中最痛的过往掀给我看一样,他一定被人狠狠伤害过吧,而且还是被至亲至爱之人,否则他抓住我的手不会这么紧,不会这么用力,他的眼神仿佛淬了冰的剑刃,要将我活活看穿一般,此刻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将他一把拉入我的怀内,然后紧紧拥着他,“你放心,我是你的人,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我以为燕北凊此刻会要么回抱我,要么挣脱开我来,却不料他一把将我扛肩抱起,我去他怎么思维这么跳脱。

现在这路上人虽然不多了,可小摊贩们都还在的啊,他是一张老脸严实的被铁面具给包着,可我这张白嫩的脸蛋可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啊。

他只是背着我走了一段路,后来大概是我太重了吧,他终是受不了只好将我放下了。

“你能不能同我打个招呼,我快被你吓死了!”从他背上下来,我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一声,我要轻薄于你了。”

他这算是回复我先前的话吗,却见他将我抵在就近的一棵树上,趁着我还迷糊着,俯身而下,我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他掠去了口中的气息。

这个吻来的又急又重,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他手环抱着我,好让我的后背能少受些罪。

今天的燕北凊同成亲那日完全不同,他很是有技巧的亲吻着我,一开始像是疾风细雨,后来又似三月细风,吻得很是绵密,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发软,脚底不稳。

不知道我们这样亲吻了多久,最后这一吻完毕,他抹了一抹我的嘴唇,然后说了一句,“不要怕我。”

我明明是个贪恋容貌的人,为什么燕北凊这样吻我,我一丝一毫不觉得为难,难道我是一个色女,吻过一次便会想着第二次的好,要死了我。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天黑风高,又是一大片芦苇林,若不是今日月光亮堂,我怕是要联想到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了。

这四周安静的很,只有夏日的蝉鸣和水塘边的青蛙声而已,真不知燕北凊这人脑子里想的是啥子,以为来这么个地方很是浪漫吗,不知道这里蚊子最多了,更可恶的是这些蚊子都只咬我。

最后燕北凊还是带着我回了王府,晚上他拥着我入眠,我好像心中对他的惧怕也减少了一些,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贪恋着别人对我的好,贪恋着我现有的温暖,我不管燕北凊到底是谁了,只要他对我好,那我便愿意这样跟着他,前方如何,我实在不想去想得那么遥远。

第二天我才知道王府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侧妃也有喜了,另一件是顾筱筱定了一个好亲事,对象居然是当今太子爷。

而我把这两件事当八卦说给燕北凊听的时候,他毫不在意只是将我碗里的红烧肉夹走了,然后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之后,我便开始做起了我的贤惠小妻子,叠被按摩,梳头洗漱,俨然我的内心也已经把燕北凊当成我的夫君了。

话说回来,我同他成亲以来,也有二十多天了,同床共枕的日子倒是不少,可是他最多只是吻我,却从来没做出别的什么行为,我毕竟是个现代人,也懂得一些男女方面的事情,便想他会不会有可能是有隐疾。

有天小菱来我这串门子,同她聊天的时候,因为想到她的主子穂馨有了身孕这件事,便联想到我,问我是不是也快了,我只能笑而不语,我总不能说燕北凊不行吧,而小菱却说她有好多偏方可以供我参考,这些法子都是侧妃在用的,保准一用一个灵,而这个时候燕北凊刚巧回来了,小菱便赶紧走了。

我也理解小菱,毕竟在这府里除了我和王妃,旁的人都不怎么敢和燕北凊这人搭话,他这人天生便有一种威慑,连顾筱筱都畏惧不敢随意来找我麻烦。

这天晚上,收拾好上床休息的时候,燕北凊幽幽来了一句,“我没有隐疾,只是你还太小。”

就算他真的身子不好,也不能直白告诉我啊,我只好搭腔:“没事,没事。”

他瞧我应得这么快,又戏谑的加了一句,“如果你着急,我也可以成全你。”

哪个着急啊,我连忙闭眼睛说着好困好困,然后便睡着了。

就在我以为这小日子能这样敲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混下去的时候,一个噩耗像是晴天霹雳般的把我的好日子给打得支离破碎。

一大早,隔壁兰清苑便传来哭声和喊叫声,我被这声音给吵醒了,醒来一摸床边发现燕北凊不在,我披了件衣服便出了门,却瞧见有好多丫鬟小厮往兰清苑里面赶去,莫不是顾烬白出了什么大事。

等我刚走到兰清苑的大门口时,里面便传来一声惊呼。

“三少爷殁了!”

这一声像是回音一样在我脑海中来回响着,什么意思,好像是再说顾烬白死了。

不可能的,顾烬白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

我来不及顾忌旁人,推开挤在门口处的这些人便闯了进去,这时候顾烬白门前已经聚了好些人,管家就在门口,他见我来,掩面擦泪悲呛的同我说着话,“南鸢,三少爷毕竟以前是你的主子,你来送送他好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我不信,都在撒谎,都在骗人。

等我走进房内的时候,看见照顾顾烬白的立信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而另外站着的是一个的大夫,见他正在收拾药箱,连连摇着头,口中尽是叹息。

这一段路明明很短的,可我为什么觉得我好像走了很久一样,好不容易到了顾烬白的床前,我终于是看到了顾烬白那张人神共愤的绝世容颜。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一样,安静的让人觉不出端倪来,他分明只是累了在睡觉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哭,为什么他没被吵醒。

“都别哭了,都别哭了!”

我喊得很响,把在屋里屋外哭的人都给震住了,“不要吵到他,他在睡觉,等下就会醒的,等下就会醒的。”

坐在他床榻的边沿,我知道他平日里最是怕冷,以前哪怕是三月天,他的屋里都得烤着火炉才好,我把一旁的床褥扯过来盖在他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拼命搓着,拼命哈气,“顾烬白,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我这样碰你,你该醒来打我才是,别睡了,你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明明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为什么我的眼泪却止不住的落在他的脸上,我急得又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泪痕,然后手指一探,他确确实实没有呼吸了,半分喘息都没有。

“姑娘,死者为大,你不能这样。”在一旁的大夫上前来拉我的手,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将这大夫一把推开,冲他喊着:“没有,他没死,他没死!”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又将刚盖好的被子给掀开了,然后对着顾烬白的胸腔做着心肺复苏,可是没有用,顾烬白醒不来,他醒不来,我只好捧着顾烬白的脸渡气给他,他的唇还有温度,还是软的,他没死,没有死。

可是我渡了好几口气给他,他还是毫无反应。

“够了,南鸢够了!”

是王妃来了,她将我一把拉开,而管家也已经派人进来要将顾烬白给带走,我整个人趴在顾烬白身上,不准任何人带走他。

“南鸢啊,三少爷确确实实死了,大夫说他是身上的毒素来不及抑制,行便周身,药石无灵了。”

最后,管家和其他人将我给拉开了,而立信也起身将我还想再次起身去拉的手给一把拦下,“你个毒妇,你想让三少爷走都走得不安宁吗!”

第三十七章 送顾烬白最后一程

立信抓得我手痛,他对我的厌恶不是假的,看来顾烬白是真的很讨厌我,连带着伺候他的人对我都这么狠厉。

才一会儿的功夫,小菱和方昼也赶来了兰清苑,小菱两眼已满是泪水,毕竟她跟着顾烬白这么些年,总归是有感情在的,可是方昼却只是一脸惊讶,悲痛之色不太明显,这会的我已经全然方寸大乱,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后来还是小菱扶着我回了房间,回了房间后我却只是傻傻的坐着流泪,脑子里想得全是我同顾烬白的过往,这些过往片段急促的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上演,明明还是那么鲜活的画面,怎么最后就定格在顾烬白睡在床上的样子,然后便是我死命的想证明他还活着,可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府上的管家办事很快,顾烬白早上被抬出去置放在王府的小黑屋里,下午便运来了上好的楠木棺椁,我根本不敢去看,都是小菱一次又一次的跑回来告诉我,她说她亲眼瞧见管家和立信给顾烬白换上了寿衣,亲眼看着他们把顾烬白放入棺椁盖上棺盖,这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南鸢,三少爷怎么就走了呢,好好的人怎么就这样没了。”

“小菱,你先走吧,我想静静。”

我怕同小菱交谈的话,我会受不了,小菱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劝了我几句然后自行离开了。

只有早上顾烬白被抬走的时候我哭过一阵,到现在不知为什么,明明很爱哭的人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有人进了屋子,我都不知道。

“南鸢,你还好吗?”

原来是顾染来了,她知道她三哥走了,所以来送送他吗?

“来了。”一出声,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冷静。

顾染坐在我身边,伸手抱住了我,然后她的两行热泪便落在了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在抽泣,但不敢哭得太大声,仿佛在克制着自己。

“我想去陪陪他,他现在肯定很害怕吧,那个棺椁里面那么黑,你说他会不会只是假死过去而已?顾染,我要去救他!”说着便推开顾染往外面跑去。

“南鸢,你等等我!”

可我刚跑到门口,便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这人将我一把扶住,才免得我摔倒在地。

是燕北凊,是他回来了。

“北凊,他死了,他死了。”我原本还能冷静的心境在见到燕北凊的这一刻却轰然崩塌了,好像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可以卸下心防,眼泪便止不住了。

“我知道。”

“阿青,你从凌府回来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回来的,可是我三哥出事了,我实在等不住了。”

后面赶上来的顾染瞧见燕北凊,便同他说这话,原来燕北凊今天是回了凌府啊,怪不得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燕北凊知道在我心中顾烬白的位置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顾及他的心情了,他此刻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而我也立即跑了出去。

一直跟着我的只有顾染,燕北凊没有追上来。

到了顾烬白棺椁放置的地方,我瞧见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过来给顾烬白上香,就连顾筱筱和穂馨都在里面。

顾筱筱仿佛身后长了一双眼睛,一回头便看到我和顾染在门外,而她一看双眼通红的样子,便知道她也哭了许久,她心里面一直对顾烬白是有别样的感情在的,就算她来年要嫁给太子殿下,可她心里最深的那个角落一定有顾烬白的影子在。

“你把三弟害得这么惨,早上还闹了那么大一通,你还来做什么!”

顾筱筱的说话声充满了戾气,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可我此刻完全没了往日的那种跋扈,我只是想陪着顾烬白,安静的陪陪他而已。

“我来祭拜一下。”

这时候侧妃穂馨也转过身来,她现在怀了身子,按理说对这种事情都会避嫌的,却不想还是来了,她倒没顾筱筱那般激动,只是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南鸢,你有什么资格来祭拜,三弟生前便不愿见你,死了还要被你叨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再怎么说也得顾忌一下你如今的夫君。”

“我说你们够了吧,不过是想来送送三哥而已,他们之间的事你们这些外人了解多少,再说了,南鸢作为曾经伺候过三哥的人,来祭拜不是人之常情吗!”

顾染此刻气得不轻,拉着我便走了进去,而顾筱筱却欲上前打我。

“我可以让你打,但不是现在!”我不能肿着脸去祭拜顾烬白,我抓着顾筱筱扬起的手臂,很是用力,她被我抓得疼了,便只好放下,然后气呼呼的走了,而穂馨也不愿多待,便让她的婢女扶着她走了,这一下子整个灵堂里只剩下我同顾染了。

顾烬白的灵位就放在那案桌上面,写着顾家三子顾烬白之灵柩,那么孤零零的一个牌子便是顾烬白存在于这个世间最后的证明了。

“小姐,姑爷来寻您了。”顾染的婢女小箪来寻她,原来是凌寒来府上了,顾染一再确认我无事她才跟着小箪离开。

“顾烬白。”我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好,现在我说什么他也是听不到的了。

“顾烬白,我原本想同我夫君好好生活,想着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忘个干净,你是不是知道不管你是生是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所以你才敢毫无顾忌的离开,你存心让我这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对了,我之前送给你的青衫,你让人烧了对吧,也好,这样你到那边至少有套新衣服了。”

“兰清苑以后就没人住了,可我还在那旁边,你偶尔也回来一下,我会给你准备好吃食的。”

我这样一个人跪在灵堂的蒲团上自言自语着,好像顾烬白能听到我说的话一般。

“南鸢,我们回家。”

燕北凊终究还是来了,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同他说了一句话。

“就这一晚,我想安静的陪陪他,可以吗?”

“那我陪你。”

“不要,顾烬白不喜欢生人在的。”

明知道我这话会将燕北凊伤到,可我还是说了出来,燕北凊后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我很感谢他,没有同我计较。

“你看,我这夫君对我很好对吧,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活得很幸福的,没了你,我也会很幸福的。”这句话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我已经分不清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守在这灵堂一整晚,直到天亮时分,王妃派小蕊来让我回去。

“南鸢,王妃说你已经尽了最后的情分了,三少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却不料,我刚离开灵堂不过一段路,却看见燕北凊在那站着,他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难不成他在这等了我一夜。

他瞧见我来,便上前来扶我,我这跪了一夜的膝盖早就酸疼得不行,他这扶着我我还稍稍好一些,看着他这样对我,心中不免酸涩。

“你真是个傻子。”

“彼此彼此。”

回到房间后,他找来了洗漱用的帕子,用烫水过了一过,然后拧干折成布包盖在我的膝盖上。

我何德何能,能让燕北凊这样待我好,我虽然还沉浸在顾烬白去了的悲伤中,可是有他在,我这颗心却又能生出一分柔软来,我昨日对他那般,他表现得不介意,可我心中知道是对不住他的。

“往后,我会把他埋藏在心里,绝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可此时,燕北凊却倏然抓住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之中,很认真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南鸢,你成亲之前说的永不相弃可还当真?”

我道他是在疑我的真心,便伸出手来覆握住他的手,“自是当真。”

“若你有一日发现我不像你看到这般,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他这是怎么的了,好像真的在害怕我会离开他一样,我将他拉起身来,自己也站了起来,然后靠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会的,我们只剩下彼此了,不是吗?”

顾烬白的葬礼举行的简而隆重,第三天便被送了出去,而这次燕北凊和我一起去送了顾烬白,顾筱筱和穂馨因为有燕北凊在,也不敢找我的麻烦,而顾烬白真的被埋入黄土之中,我才渐渐接受他是真的已经离去这个事实,他被埋在一个不算很好的地方,可在我看来却是不错,至少这里荒僻,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

等葬礼结束回王府后,我才知道立信离开王府了,而兰清苑也要被封了,因为这里本就是被废弃的院子,之前是特意给顾烬白养病才开出来的。

我想再看一次兰清苑便在封苑之前走了进去,我去了顾烬白的房间,不过短短几日没人居住,桌子上居然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顾烬白睡过的这张床现在还挂着帷帐,就好像我初来的时候,我打算给顾烬白送早膳,却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我拉开帷帐摸了摸里面的被褥床单,这里还有顾烬白剩下的气息在,不料我一个不稳,身子往下一压,却发现了一个机关,这床板下面居然是空的,在这床板之下居然有暗道。

第三十八章 一颗心装得下两个人

原来这下面竟然有一条悬挂着的扶梯,我把被褥床单一股脑的给挪开,然后爬上床自己整个人慢慢的往下走,走了连两三步之后我想到一个问题又重新爬了上来,现在这个时候虽然没人会进来,可万一有谁像我一样想着来兰清苑看看,那可就不好了。

我走到门前,将这门口关上又插上门栓,然后又到桌子上拿过烛台和火折子重新爬上床,被褥我还是按照原先的样子给摆放好,然后将这掀开的床板块给移回去,只掀开一边。

这烛台带着太重了,我便只把蜡烛给拔了出来,连同火折子一起放入怀里面,这才顺着这条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一手抵着床板块,一手拉着悬挂的扶梯,我怕自己掉下去,所以便很快的将扶着床板的手给移开了,这床板一盖上,入目之处便是一片漆黑了。

等我整个人慢慢地爬到底了,然后脚往下面晃荡,才意识到这脚根本还碰不到地面,只好空出一只手来先将火折子打开来,结果火折子的盖子瞬间便掉了下去,听着声响是很近的。

等手中的火折子有了火团,往下一照才发现大概距离我现在有半米高,我便跳了下去。

幸好不高,我把怀里的蜡烛拿了出来,然后用火折子点亮,再顺手把先前掉在地上的盖子给捡了起来。

这过道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但不至于混浊,想必之前是有人进出过,只是近段时间无人走动而已,护着手中的蜡烛烛光,左右四周环顾了一下,这就是条直直的过道而已,正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躯,我这身高刚好到头,走起来不会太辛苦,我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便看到这过道的另一端有着一条同样的扶梯子。

我下来就是想一探究竟的,我都走到底了,那肯定要弄清楚,便不管不顾的就着这扶梯往上一节一节的踩了上去,等到了最高处,发现这里盖着的是个大石块,我一手抓着,一手去推,可是这石块重的很,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推开,在我准备再试一次就放弃的时候,这石块竟然被我推开了大概一只手掌大小的缝隙,当然付出的代价便是我从这梯子上狠狠的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把我摔得浑身疼痛,眼冒金星,我躺在这地上休息了许久才恢复一些气力,喘着粗气,我又一步一步重新爬了上去,我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去推这和石块,可我也不敢用尽全力,怕又摔一跤,最后大概这样一下一下的推,推了不下百次,这石块的大半被我推开了,露出的空间足够让我整个人钻出去。

最后,等我彻底的出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王府的外面,我之所以这么清楚的肯定是因为离这不远便是王府的后门所在。

为什么顾烬白会在自己的床榻下面有这么一条通道,而且是直通王府外面的,莫不成顾烬白生前有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也随着顾烬白的离去而彻底埋葬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将这个大石块给重新推了回去,这石块上长满了青苔,若人不去翻动,绝对不会想到它的下面居然有这么一条密道。

重新回了王府之后,我便立刻奔着兰清苑去,却见管家现在正带着人在封兰清苑,见他打算去锁顾烬白的房门,我立马上前将他拦了下来,万一他打算进去瞅瞅,那怕是要惹他怀疑了,毕竟这屋子现在是反锁着的。

“我来关吧。”

管家也是见过我先前那般为了顾烬白癫狂的模样,于是将手中拿着的锁和钥匙递给了我,我佯装着使力将这门用力往外一来,然后将手中的锁给套了进去,将这门锁好之后,才把手中的钥匙交还给他。

“南鸢啊,三少爷已经走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

之后我也没多做逗留便离开了这,刚出了门我便急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燕北凊见我时候跑着回来的,便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也没见你人影,王妃那也不见你在。”

我喝完这杯水后,还是觉得口渴便抓过水壶往嘴里灌,这一壶水便被我喝得见了底。

“我有事情要同你说,北凊,我发现了顾烬白的秘密。”

燕北凊瞧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便走了过去把门口给关上了,然后等着我的下文。

“顾烬白的房内有一条密道,我刚刚是不小心发现然后进去了,所以你才没找着我。”,

我这话一出,燕北凊居然一把抓过我的肩膀,然后急声问道:“此事,你除了同我说过之外,还告诉过别人吗?”

不成想,他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便诚实的告诉了他,并未。

“南鸢,这密道之事你断不能同他人语,否则恐会惹火上身,懂吗?”

见他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我便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连王妃同顾染都不能说。”

“好,我知道了。”

在我一再保证下,他才相信我。

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北凊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原来在顾烬白过身那天他之所以回了凌府是因为凌府的凌国公找他有事,所以他要离开王府,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当然知道这个凌国公找他有事是托辞而已,是为了说给外人听的,而我这个当妻子的肯定要今后说给旁人听是何要事,我就是他最好的传声筒。

“你怎么不早说,我得起来。”

燕北凊瞧我立马起身便拉住了我,“你要做什么?”

“你出门,我自然要给你准备一些吃的穿的。”

这下子他倒是不拦我了,他的衣服不多,也就黑白灰衫这三种颜色,我把他的衣服弄好,又找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最后把最近攒下来的一点碎银子也塞了进去。

“平日挺聪明,今天怎么就傻了。”

燕北凊这时候也已经穿了鞋袜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傻了,你在外面肯定要用钱啊。”

这话说完后,我才反应过来,对啊,他出了门就不再只是一个武夫了,他出了门可就是大爷了,我这点碎银子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

“是我糊涂了,那这银子我便留着自个儿用了,不过这些吃食你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

“若我爹还在,一定会说你是个好儿媳。”

这是燕北凊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世,看来他的爹早就过身了。

第二天,凌国公的人便在外面等着燕北凊了,而燕北凊同王妃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王府,而我作为他的妻子便将他送了出去,这送到了城门口见到好多人已经在城门口了,而顾染居然也来了。

顾染见到我来了,便到我身边来,然后拉过我的手,“南鸢,未来几个月我重新回王府来住了,咱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什么情况,你相公同意啊。”

“南鸢,这次我相公同你相公都要跟着凌国公,就是我公公去沙咯剿匪,沙咯最近出了好些大事,原本在那的官员都被土匪给杀了,这不朝廷才派了我公公前去平定。”

“那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的燕北凊正准备跨上马背,我急急的走了过去,他见我到他身旁,便停了下来。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不管你到底去做什么的。”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旁人寻你麻烦,就去找王妃,她会帮你的,不要怕打扰她。”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让他安神,不要担心我。

顾染也在同自己的夫君说着最后的嘱托,大意都是保重自身,期待来日相见之类的,我不知道那个沙咯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里的悍匪到底有多可怕,我只知道燕北凊不会出事的,我已经失去了顾烬白,不能再失去燕北凊了。

随后,他们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约莫有百来人,各个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男儿郎,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都能活着便好。

我同顾染最后上了城墙,见着人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挥着手同他们告别,而此时此刻我也不能再隐瞒自己的心思。

“顾染,你知道吗,我怕是个渣女,一颗心居然能同时装得下两个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荒唐。”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燕北凊有情,可是我能清楚的分辨自己的心,此时此刻,我在担忧他,我在紧张他,就像此前对顾烬白那样,可我明明没有忘记顾烬白的,怎么会这么快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呢,尽管这个男人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

“南鸢,你可真是傻,喜欢便喜欢了,又能有什么荒唐的,何况阿青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顾染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再想细问,可她却不言语了,只是笑着说了句,“南鸢,我真羡慕你。”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二次听人说羡慕我了,第一次是王妃,这次居然是顾染,我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她们羡慕的。

第三十九章 哪有什么顺遂人生

燕北凊离开莫城之后,顾染便带着大包小包回了王府,原来是她的婆婆让她回王府小住的,说她一个新妇同她这个老人一起生活怕是生闷,便让她回了王府,想不到在古代也会有这么开明的婆婆,能让自己的儿媳回娘家去住,顾染当然是巴不得的,这不她相公凌寒前脚刚出了莫城的城门,后脚她便拉着我去了凌府。

这凌府不愧是国公的居所之所啊,一入内便看到里面两座纯金打造的大狮子,别人家的狮子都是放在门口的,可凌国公家的却是放在里面的,顾染说着对纯金狮子是当今圣上赏赐的,意在奖赏凌国公先年的战绩。

“没想到你公公还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啊,这样看来凌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心里是有把杆秤在,凌寒过烟花之地的事情我只能瞒着顾染了,燕北凊那日同我说的话,我还是言犹在耳的,万一我把这事捅破了,说不定真的会害了顾染同凌府一家,只希望凌寒是真的有放顾染在心上吧。

“我公公还不算什么,以前圣上的三皇子还在世的时候,那才是战神呢,可惜啊,英年早逝。”

原来王妃除了当今太子之外还有一个兄弟,顾染谈起这个战神可是说的很高兴,仿佛在她眼里这个战神就是她崇拜的对象一般。

我坐在房内看着小箪在收拾顾染的衣物,我则是悠闲的吃着果食,小箪听到顾染讲的这般起劲,也加入了这场谈话之中。

“南鸢,我同你说,若是这战神还在世的话,我家小姐可能就不会同现在的姑爷在一处呢,毕竟那战神可是小姐第一个喜欢的男子。”

顾染赶忙捂住小箪的嘴,我一听原来是有缘由在。

“幸好你家相公出门了,否则这凌府的醋坛子都得打翻了。”

“你别听小箪乱说,只是幼年的时候同那皇子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暗地里帮过我一回罢了,要说同这战神真有渊源的还得是龙家那位大小姐。”

我这听得一脸懵,龙家,又是哪个大户人家。

“我都只顾着自己在这说话,我看你都听不大明白。”

“这些事情,与我还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我们中午吃什么。”

就这样,原本可以细细谈下去的事情就被我截断了,现在的我哪里会想得到我今后会同那个龙家大小姐有着斩都斩不断的缘分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之后的日子就过得很平淡了,顾染同我一起回了王府,而王妃也已经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实在不方便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务,而那侧妃现在也宝贝着自己的肚子,根本不会来管府中的事,至于顾筱筱,她如今正忙着准备着自己的婚事,因为顾烬白刚去世,所以这婚事也就只能往后延了。

这样最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而顾染回了王府,我也有了玩伴,这日子也就过得不会那么无趣,至于小世子我现在基本上也不用怎么去照顾他,新请的奶娘人很机灵勤快,什么活都做的很好,照顾小世子也是头头是道的,再加上王妃同王爷给小世子请了教书先生,所以白日里小世子都跟着教书先生学文识字。

过了半个月左右府上便收到凌寒派人送回来的书信,信中的字很多我都看不明白,顾染也知道我关心着那边的事情,于是一边自己看一边解释给我听,然后知道这些山贼已经剿灭了大半,不过要斩草除根,而且接下来还要跟着凌国公处理沙咯的相关事宜,所以归程尚早。

这一刻我是羡慕顾染的,好歹凌寒还知道派人写信回来报平安,可是燕北凊这家伙却只言片语也没让人带给我,不过有时候没消息也是好消息。

算了算日子,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居然已经到了顾烬白的百日了,我同顾染准备了一些金银元宝,便出门了,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天已经转寒了,我穿了三件衣裳却还是觉得有冷风灌进去,而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两人刚走到半道上,却不料迎来了这么一场大雨

这雨下的越来越大,我们手中的金银元宝早就被这雨给打得七零八落了,等我同顾染好不容易到了顾烬白的坟墓之时都快临近傍晚了。

现在想想我们两人也傻得很,既然下雨了完全可以先避雨,非得紧赶慢赶的先赶过来,不过好在我俩到了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些湿了的金银元宝我便扔到了一旁,把食盒里带的吃的摆了出来,明知道顾烬白吃不到,可这样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一样。

我只是在那静静得站了一会,然后听见顾染同他说着说。

“三哥,这世上对你最好的只有南鸢一个人,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照顾你,死了只有南鸢记得你的百日,你在下面可要好好保佑我俩啊,还有记得在下面找个好姑娘。”

这顾染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赶紧让她先别说了,然后对顾烬白说今后还会抽空来看看你,走之前我还把留给顾烬白的八个鸡腿给拿了两个,想来顾烬白也不会怪我的。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却不料等我和顾染回府后,第二日便双双得了重感冒,为了不给府里别的人添麻烦,顾染便让我去了她住的地方,两人一块养病,也好有个照应。

大夫给我俩开了许许多多的苦药,这一病便又过了十日。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说沙咯被攻陷了!”

小箪同外面跑着小碎步进来,她说的这个话把我吓了一跳,攻陷是什么意思?

顾染一把抓过小箪的手,急道:“谁说的胡话,前几日凌寒还来信说过不久就可以回莫城了。”

“是王爷说的,说沙咯被山匪给控制住了,原来那群山匪原先早就得到了风声,在姑爷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撤了一大半了,结果现在沙咯那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却突然被山匪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凌国公,姑爷都下落不明,是沙咯驿站那边今早到的急信呢。”

那燕北凊呢,燕北凊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顾染这时候顾不得许多,便去找了王爷,我也赶紧跟着顾染一同去。

可是王爷却不在府内,顾染问了大门处看守的才知道王爷已经入宫了,想不到一群山匪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凌国公他们都给弄成这样,我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燕北凊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就这样焦灼不安的等待了一整天,直到王爷从宫里回来了。

“哥,凌寒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沙咯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顾染同我一样着急,她的夫君现在还下落不明中。

王爷让方昼拿过他身上的披风,这才说话,“沙咯大半的地界被那群悍匪给霸主了,两个城门都被他们给封了,凌国公一行人等于困于瓮中,圣上已经派了一千人马今晚便出发去沙咯了,放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一千人马,这一千人马够吗,那群悍匪怕是一些亡命之徒,想要据地为王了,燕北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除了在这里担心着急之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听了王爷的话,我同顾染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尤其是顾染甚至想跟着这一千人马一起出发去沙咯,可最终被王爷斥责了一顿,说她一个弱女子去了沙咯岂不给人添乱,忙帮不上反而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恐怕还得多出人来照顾她。

最后,顾染只能作罢。

我同她便只能日日在府中祈祷,祈祷上苍保佑他们能无事,其实别说是顾染,就是我也有这种冲动的想法想去沙咯,但王爷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最好的帮忙便是耐心等待,等待他们平安归来。

这样揪心的日子大概过了半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沙咯之围解了,而那些悍匪全数绞杀,我方人员死伤上百,这其中只有凌寒这个先锋受了些轻伤,他们如今已经班师回朝了。

听到凌寒受了伤,顾染便再也待不住了,她趁着天黑偷偷出了府,决心要去迎接她的相公去,而我自然也偷偷得跟着他一起去了。

我俩坐着马车赶了大约三天的路程,终于同凌寒他们的人马碰上了面。

这个地方叫花城,是羌国最美的地方,因为花城是羌国唯一一个有着花神称谓的名城,而这花神指的不是名花,而是名人。

我和顾染到驿站之后,那侍卫认得顾染便带着我们进去找人。

凌寒是一下便被找到了,可是燕北凊那些侍卫却说不是很清楚,而凌寒还在闭目养神睡觉中,连顾染都不敢吵醒他,我自然更是不能去问他燕北凊的去向,只好自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驿站里找着。

这驿站我来回走了不下五遍,几乎每个地方都看遍了,却还是没找到燕北凊。

“我都说你别来了,非得跟着,也不怕麻烦!”

是燕北凊的声音,我一下便听出来了,我正高兴的转身准备同他打招呼,却看见此刻一个女子正亲昵的拉着他的衣袖,而他此刻的神情却是难得的放松和惬意,我看得出来,燕北凊同这女子关系非同一般。

“可让我好找,没想到你在这。”

我没什么好躲藏的,便这样直愣愣的走到了他们面前,然后便看到那女子满脸的错愕以及燕北凊那张根本看不清表情的脸。

第四十章 顾染拿我当赌注

等我走到燕北凊同这女子面前时候,才算彻底看清这个女子的长相,因为是晚上了,而且这里又没有足够明亮的灯火,先前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而已,却不想这女子长得真真好看啊,甚至比先前在莫城那个烟火之地的乐师长得还好看,想不到燕北凊居然认识一个又一个的美人。

这女子眼睛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遍,然后居然笑着上前拉起了我的手,“你是南鸢。”

看不出来,燕北凊居然已经向她提起过有我这么个糟糠之妻了。

我被她这样热情的拉着双手,一时竟然忘记挣脱了,只能笑了笑,然后点着头说:“是,我就是你说的南鸢,如假包换。”

这时候燕北凊脱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然后走过来盖在了的身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来这里。”

“别这么凶对嫂子,不然以后你可上不了嫂子的床。”

这一下,弄得我好尴尬,原本还想带着戏谑的感情来看看他俩会有啥反应,不想这美人直接开口喊我嫂子。

“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事。”

我以为这话是对着我说的,我这才刚来啊,就想法子赶着我走,亏我刚刚还为了他把披风盖在我身上而有些感动,却见这美人笑着拱手说着好,然后便走了。

“你跟我来。”

也不知道燕北凊现在是怎么个心情啊,生气,不像啊,可说高兴也不太像啊,对了他这分明是要教训我的神情。

他领着我走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我同他走了进去,随后他关上了门,我便像一个小媳妇似得等着他发落,其实这时候我心里还是高兴多余担忧的,至少他看上去没有受伤,胳膊腿也都还健在。

可是进了屋后,他却并没有立马质问我,反而给我倒了茶水,又拿了热帕子递给我让我擦拭,我也一一照做不误。

“过来。”

我放好这拧干的帕子后,走了过去,不料他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而我就正正好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之间,这下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惊得立马要起身,可他却死死的按住我的肩膀,“你来我这,不就是担心我吗,如今见到我了,你可以好好看看。”

这燕北凊怎么变得这么会说油腔滑调的话了,不过短短半年没见而已,不过他既然敢说,那我也就敢做,等他话音刚落,我便伸手摸向他的头发,随后一寸一寸往下移动,不过后面碰到的都是冰凉的铁面具。

“你什么时候,才能在人后脱掉这个铁面具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意思是说要给他一点心理建设准备是吧,也是毕竟对他而言这件事情可不是吃饭睡觉那般简单之事,是要慢慢来才好,这种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的。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啊?”

这句话我刚问出口,他便笑了,笑得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我刚说的话又不是笑话,至于发笑吗。

“我以为你从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难不成你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我都该无动于衷才对嘛?”

我这话问出口再傻的人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虽没说我心中有他,可他也该明了了。

“我很高兴,你会问我,如果你真的一个字都不问我,我反倒要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太过失败了。”

燕北凊到最后也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很懂得避重就轻。

“南鸢,现在我还暂时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不过你只要知道我燕北凊既然娶了你,那便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这句话远远比和我解释那女子是谁,同他是什么关系要来的让我窝心,至少此时此刻我是相信燕北凊的,也愿意将自己的真心托付与他,只是内心深处还是会偶尔,只是偶尔而已,会不经意的想起顾烬白,我其实是很鄙视这样的自己的,可我还是不可自拔的一颗心朝着燕北凊前进。

第二天,顾染一脸喜色的出现在大队之中,我一瞧她那副样子便知晓她昨晚同凌寒处的很好,而凌国公居然亲自过来同燕北凊交代着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可也看得出这凌国公私底下对燕北凊的态度很是恭敬有礼。

我自然不可能会去问燕北凊这凌国公同他的关系,我只要安心的当个现成的享受者就好,我很怕麻烦的,所以我不会主动去问,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所有人都准备好要出发离开驿站的时候,却有人来这驿站送礼,而收礼的自然是凌国公了,而这送礼的人则是花城的城主,一听就来头很大的样子,昨天还没进入花城的时候,顾染便告诉过我,这花城虽然在羌国的国土之内,但却不归羌国的官吏管理,一直以来都是由现任的城主打理,只要城主不作出任何人神共愤的事情,那么羌国便会由着花城自生自灭。

这样说来,这花城也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了,我特别想知道那花城的城主花神是个怎样神奇的存在,昨天入城的时候便能感觉得出来这花城的民风很是淳朴,到了晚上都可以夜不闭户的,想来也是个桃花源般的地方了,可惜在这不能长待,不然我定然会和顾染多待几日消遣。

顾染同凌寒进了马车,而燕北凊却让我坐在了他的马背前面,现在的我骑在这马背上,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状态,这可是我第一次骑马啊,虽然以前也看过别人骑马的样子,可现在真切的整个人在马的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别怕,有我在,放松身体。”

燕北凊再我的背后对我说着这话,可是这哪里是他三两句话说说就能让我放松的啊,我如今能佯装着镇定都很不容易了。

就这样一路颠簸的走了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晌午时分,我总算是能安心双脚落地休息了。

在燕北凊的帮忙下,我颤颤巍巍的下了马,险些跌倒,这可把后面的那些跟着的侍卫给惹得哄堂大笑,其中一个指着我笑道:“你这小姑娘下马的样子也太好笑了,若不是阿青扶着,怕是个摔个狗吃屎了吧。”

真是个没素质的小屁孩,年纪明明不大,说的话却让人能这么不舒服。

“那是我从来没骑过马好吗,若我要学,定然骑得比你们任何人都好!”燕北凊就知道我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他听完我这句话便只是把马栓在一旁的老树上,然后走到不远处休憩前,留了句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我就知道燕北凊也是瞧不起我的,气得跺脚,而这时候凌寒和顾染瞧见我这有热闹便也过来了,一问才知道我在吹牛皮的事情,顾染倒是真姐妹,立马站在我这边。

“我家南鸢可是女中豪杰,女工红线是样样不会,可是要说学这御马之术,不出三天肯定能学会。”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能和顾染当朋友了,我先前那顶多算是吹牛皮,她这话一出我差点站不稳。

“好啊,少夫人若是这南鸢姑娘三日内真能学会御马之术,那我们便给少夫人随意差遣一天。”

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的筹码,这样真的好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若我学会了,我又没啥好处,可我若学不会,丢脸的可是我啊。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

你个多嘴的顾染,我这下是被你害惨了,后面顾染同她们的约定之话我是一句没听,整个人灰溜溜的走到燕北凊的身边,重重的唉声叹气起来,我这命苦的身子,看来又得受罪了。

“牛皮吹大了不好收拾吧。”

“现在不是吹牛皮的问题,而是顾染要把我吹得牛皮给捅破了,她居然和那帮小屁孩打赌说我三日内绝对能学会,我就是个连武奇才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啊!”

说着说着,我便蹲在了地上,玩弄起了地上的小石子。

燕北凊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脑袋瓜子,说了句自求多福,我狠狠的剐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夫君啊,这时候不应该说有我在,别担心,再不济也该说我亲自教你之类的。

后来,下午出发的时候,我便没有再上马了,而是上了顾染的马车,而凌寒却自己骑了匹马在前面走着。

“顾染,你这赌下的太快了,万一我学不会你会怎么样啊?”

顾染倒不像我这般担忧,接话道:“输了就输了吗,大不了我请他们所有人下一次馆子而已,我是想着你若是趁着这个赌约能把骑马学会倒也不错,毕竟骑马很重要啊,难道以后你想一直坐在阿青的马背前,不能享受一次自己驰骋的快感。”

倒是看不出来,顾染心性这般豪迈,“那这样说来,你骑马很厉害哦。”

“额,其实,其实我不大会骑马。”

我了个去,这顾染,我服了她了。

因为顾染的这个打赌,回了莫城之后,她便送了一匹小红马给我,然后她也请了一个骑马的师傅来教我,而燕北凊居然一点都不关心我,只说让我别摔得太惨,他便由着我跟着顾染去莫城的马场学马,既然他这般看不起我,那这下我便真的下了决心非得学会这骑马不可。

第四十一章 学骑马的第一天

顾染说着让我去学骑马,可她自己却重色轻友的很,明明凌寒的伤势已经见好了,可她还是以要照顾病患为由而不陪我一同去莫城的马车,顾染我还不了解,同我是物以类聚的,都是爱睡懒觉的人,这么大冷的天,让她一大早起来陪我去学骑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教骑马的师傅顾染早早的便带着我去拜访过,是一个精瘦的师傅,身手很是矫健,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上马骑射演练,我想就差一个火圈让他连人带马跳过去来显示他高超的技术了。

燕北凊反倒比我这个要学骑马的当事人还积极,天还没亮就催着我起床,然后给了我一点碎银子让我留着花,这小气的,就给了我这么点碎银子,我能买什么好吃的啊,唉,都怪顾染,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

不曾想,我这刚收拾好出门便瞧见那教骑马的师傅已经在王府的门外等着我了,他瞧我这么早出来,便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看来你这小姑娘是个好学的料子,今天我一定好好教你,你先跟着为师走吧,从这里到马场还得走好久。”

我以为他说得好久是客气话,却不想这一走便活活走了一个时辰,等我到了马场之后才反应过来,气喘着问师傅,“为什么我们不骑马来啊,这样不是能快点到这,能快点学骑马吗?”

这师傅也是个老顽童,听到我说这话,直接对着我来了一个手指弹头,这可痛死我了。

“师傅,你知不知道很痛啊!”

“还知道痛啊,为师的让你跟着为师走着一个时辰的路就是锻炼你的体力,瞧瞧你明明这么年轻,走起路来,三步虚两步实,真是差得很。”

我就这样被这师傅给嫌弃了,好吧,谁让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除了老实听话还能咋地。

这师傅手脚很快,而之前顾染送给我的小红马居然已经养在这马场之内了,师傅把这马给牵了出来,然后又似模似样的在马厩的饲料处拿了好些吃食,紧接着我的两只手上便全是这些饲料了。

“喂吧,这匹马性格温顺,只要你别太蠢笨,上马今天便能学会了。”

我只好乖乖的走到这小红马旁边,然后把手中的饲料一把一把喂给它,这小红马确实很乖顺,只是闷声吃着这美味的饲料,等到我手中的饲料都被它吃完之后,它还伸出它的马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掌心,一手的口水,水滑水滑的,黏腻的很。

等我把马儿的五脏庙伺候的妥妥当当之后,我这教马的师傅才晃悠悠的到我身边来,瞧着他手上拿着的包子和大饼,我才想起来我早膳也没用呢,现在饿得不得了。

“喂好了,走吧,去那边学。”

见师傅马上要走,我一手拉过他的衣袖,“我也没吃呢,不然让我先吃点,咱们再学。”

“行吧行吧,你去那边买,那里有吃的,不过快着点啊,别耽误时辰。”

“得嘞!”

等我来到这个马场唯一有卖吃的地方,才知道这里的东西贵的出奇,外面的包子肉的和素的都是一文一个,这里可好,素的十文,肉的居然要二十文,这简直就是坐地起价嘛,可我又实在是撑不到学马之后再出去买吃的,只好买了两个素包子,然后快速的果腹下咽。

师傅带着我要走进这个马场,然后发现这个马场有个要登记的地方,路上听这师傅说,这个马场是莫城贵胄子弟,皇亲国戚才能进来玩耍骑射的地方,一般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所以每次有人来这边骑马都要登记在册,我见这师傅在上面写下凌府少夫人顾染这几个字,我虽然有些字看不大懂,但是偏偏这几个字倒是都看得懂的。

再后来就不大好玩了,我不过学个上马都学了老半天,要不是我这马儿温顺怕早就被摔下来了,师傅后来教我的时候语气越来越不好,我有一种回到了当年学车的感觉,那个时候我的教练还夸我聪明来着,想不到这开车变成骑马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了,你现在学会上马了,现在试着送跨,用你的腿夹马或者用腿蹭蹭马肚子。”

“好,我试试。”

我根本不敢用力,只能用很小的劲去弄,结果这样半天下来,我的小红马只走了一步路,反倒是我的两条腿累得不行。

“你用点力气啊,这么小的劲在拍蚊子呢。”

师傅一凶起来,我便狠了狠心,真的用了力气在弄这马儿,结果可好,这马儿大概被我弄疼了,气得一下小跑了起来,这可把我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吓得差点掉下来。

好险好险,要不是师傅跑得快,上前将这马儿给安抚住了,我怕是要屁股开花了。

“下来,先休息一下。”

“多谢师傅。”

“我说的是让马儿休息。”

这人,真是让我呕血啊。

后面,这师傅便带着马儿去了别处,让我自己在这马场内休憩,等他带着小马一走,我这紧绷着的心态才算放松下来,这师傅别看他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颇有长者的风范,对于他好像有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恐慌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何会这样。

就在我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晒着我的日光浴之时,不远处却传来‘啪’的一声,大概是我来这之后挨了好几个巴掌的关系,我直觉的认为这是有人在掌掴,而有人不幸的挨了巴掌。

起身朝着四面八方转圈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在左前方的一颗大榕树下站着几个人。

等我刚走进,便瞧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正准备扬手又打她对面那个白衣女子一巴掌。

“住手!”

我这张嘴又要给我惹祸了,总是记不住教训,但我既然已经开口了,便不能再退缩。

这白衣女子的脸一侧已经被打得高肿起来了,而这紫衣女子转身看了我一眼,那一巴掌却还是朝着白衣女子落了下去,而我已经在她们很近的地方了,自然本能的便一把拉住了她高高扬起的手。

这紫衣女子被我抓得动弹不得,她身旁的丫头作势便要上前打我,我一抬脚便把她给踹到了一旁。

“你是什么人,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爹爹可是龙相爷,你惹了我,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两眼瞬间有了怒意,我也不惧,不过抓着她的手便放下了。

“我管你是谁的女儿,你这么打人就是不行,没人教过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有损于人的道理吗?”

得亏平常顾染和王妃都爱说这些话,我现在说起来倒是朗朗上口。

“她的马儿惊到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教训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此时,在我身后的白衣女子居然对着这紫衣女子跪了下来,我的个娘啊。

“是我错了,我没有看到龙二小姐,这才不小心惊到了您,都是我的错。”

可这时候,我瞧这紫衣女子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上前一脚便踹到了这白衣女子的肩上,这一脚踢得很重,这白衣女子被踢的整个人翻倒在地。

“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把摔倒在地的白衣女子扶了起来,这姑娘被踢得一瞬之间都站不起来,而一直在白衣女子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此时却哭着又跪倒了那紫衣女子的跟前,他们是有毛病吗,怎么这么喜欢跪人。

“龙小姐,你要发泄就发泄到奴婢身上吧,奴婢卑贱,您怎么打我都可以,求求您不要打我家主子,求求您了!”

这一看又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瞧她现在对着那紫衣女子又磕头又讨饶的,我的心被堵得好难受,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些人便卑贱如泥,有的人却能轻易的决人生死,这世道实在是太不公了。

“我现在不要你这贱婢的命,我要她的!”

她的手指直直的指着我,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万分的恶意。

行啊,我南鸢好久没同人干架了,上就上。

“你要我的命是吧,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我便上前一手将她反拘了起来,然后把她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我虽然不济,可是蛮力还是有几分的,她们这种小姑娘我还是能制服的。

因为先前这紫衣姑娘的丫鬟已经被我重重的踹过一脚,所以现在也不敢上前拉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个混蛋,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放开你也行,给这姑娘磕头认错,我就放了你,你刚刚把人伤的这般重,我只让你磕头认错已经便宜你了。”

紫衣姑娘明显不同意,可我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一些,她才哭着讨饶,我刚准备放开她,却听见后面声响传来。

“这里好热闹啊,你们在做什么?”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翩翩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第四十二章 学骑马的第二天

这个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些暖意,明明是天寒地冻的气候,可他出现却能让人心里觉出暖来。

就在我沉迷于他美色的时候,手上的劲就卸掉了,而原本被我困住的紫衣女子便一瞬挣脱开来,既然被她挣脱开了,我自然不会再上前去抓一次,毕竟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子还不知是敌是友。

“原来是你啊,施梦。”

果然,他们认识,我这下可怎么好。

“姐夫,你可得给我做主!”

原来不光光是认识,居然还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我谨慎的往后退着步子,可来不及了。

这个长得好看的男子不知怎么的一瞬便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已经把我要逃走的身子给一把拦住,而他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先前会沉迷于他了,原来不单单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同顾烬白居然有几分相像。

“顾烬白。”

我想此刻的我大概是魔怔了,居然伸出手去想要摸这人的脸蛋,而他自然不容我轻薄,一个躲闪便叫我落了空。

“好大的狗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

“好了,施梦。”

是了,不是顾烬白,他不可能是顾烬白的,他的声音同顾烬白完全不同,这脸虽相似,可若仔细瞧,也只是眉宇之间有些相像罢了。

不料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白衣女子此时却飞扑到这好看男子的脚下,我都被吓了一大跳。

“大人,还请你给我做主。”

大人,原来这个男子还是个父母官啊,这父母官也太年轻了一些吧。

“姐夫,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分明是她故意纵马行凶,施梦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姐夫了。”

这个紫衣女子施梦也太厉害了,虽然不知那马儿究竟如何吓到她了,可是我才不相信她现在这一副跋扈的样子是被吓到的样子。

这好看男子看了看施梦又看了看白衣女子,然后却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你倒是说说看,这事始末如何,你不是刚刚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吗。”

“事情的始末我是没瞧全,不过我倒是看到这个施梦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欺凌这位白衣姑娘,你瞧她这脸蛋肿的快赶上刚出炉的馒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形容的太过生动了,在白衣女子一旁伺候的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赶紧朝自家小姐道歉。

“姐夫,我不依,我不依,你今天若是不严惩这茹苏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蛮人,我就告诉姐姐去。”

“施梦,你在威胁我吗?”

周围像是时间静止一样,变得异常安静,而后一个马夫一样的人打破了这沉默的环境。

“龙小姐,刚刚那匹惊着您的马儿,我们已经杀了,您大可安心。”

这时候,那个叫茹苏的白衣女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口声声喊着我的马儿我的马儿。

最后,那好看男子拉走了一直嚣张的紫衣女子施梦,不过他走了之后,还回头带着深意瞧了我一眼,就这一眼,看得我很不舒服,因为他离得远了,我又觉得他看着好看了,脑海里不经意将他同顾烬白重叠在一处,不过我也知道他只是和顾烬白长得有些像而已,他不是顾烬白。

那白衣女子一路哭着去寻自己的马儿,然后她的丫鬟便扶着她赶去了马厩,我则仍旧在原地等着我那个严厉的师傅。

中午的时候,我还掏了腰包请了师傅吃饭,这中午的更贵,燕北凊给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然后下午这师傅居然说有事直接先走了。

当天晚上,燕北凊又回了凌府,我独守空房,第二天没有燕北凊我也起了个大早,然后自己一个人徒步走到了马场,见师傅早就在马场,看到我到了,说了句,来的太晚了,之后便带着我进了马场却学马。

幸好今天我聪明,早早的在王府里便用了早膳,然后还随身带了一些干粮当做午饭,今天中午我可不会再请这吝啬的师傅一顿。

今天学马还算顺利,大概是因为我与我的小红马感情沟通良好,它便听话了许多,我又适时的做出一些指令动作,简单的行走和小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你下午便自己到处溜溜,我去打个盹,过会儿来。”

顾染可是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啊,就教我三天居然能得这么多钱,顾染还不如把这钱给我花,我心疼银子所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不然就白白浪费这钱了。

我拉着缰绳,在这偌大的马场内慢慢驾着我这小红马,它时而摇摇脑袋,时而小跑一阵,我虽心中还害怕,不过大致的情况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也算得上是乐得其中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看见几匹骏马走到了我的面前。

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昨日那几个人,这紫衣女子施梦今天换上了一身蓝色的骑马装,而那个白衣女子茹苏却是换上了绿色的一身,而且我看得出来这茹苏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尴尬和退缩,这打她的人又不是我,她看到我有什么好退缩的。

“茹苏啊,这可是你昨日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不上前去道个谢,这才显得你尹家有家教啊。”

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茹苏已经同这施梦又成为一块玩耍的‘姐妹’了,我倒是也不奇怪,毕竟从身份看去这施梦怕是个人上人,茹苏同她讲和也是没办法之事吧。

“有家教不体现在这块。”

不想同她们做多纠缠,我转过身去打算远离她们,可我的马儿刚走了两步便发疯似的狂奔了起来,是那个施梦,她刚刚朝着我小红马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这该死的。

我的小红马这会子像从牢笼里放出来的猛兽一般,跑得实在太快了,我用尽全力想控制住它,可是越是想控制便越是控制不住,骑在马背上的我已经被震荡得左右来回移动,手上的缰绳渐渐脱离开我的手掌,而我的视线里现在除了马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最后的最后我只好丢盔弃甲,整个人死死地抱住马脖子,祈祷着它能停下来,能停下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慢慢得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我的手也已经抱不住马脖子了,我死定了,师傅之前说过初学的人要是被马儿给挣脱开掉在地上,十有八九是要重伤的。

“驾,驾,驾。”

在我马上就要摔下马背之际,后背上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拉了回去,原来有人不知怎的骑到了我的马上,然后顺势救了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天爷,您还舍不得我死。

后背上坐着的人我猜测是我的师傅,他要是再迟点来,我就真的死翘翘了,“师傅,你怎么才来,你这个笨徒弟差点就死了呀!”

“的确有点笨,不过心地不错,吁。”

不是师傅的声音,这背后的人御马之术很好,才三两下便把急躁得不得了的小红马给驯服住了,我扭头一看,居然是他,那个长得很像顾烬白的好看男子。

他瞧我一副早就被吓呆的模样,伸手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昨天胆子那么大,今天便吓破胆了。”

我虽然是个现代人,可也知道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啊,这人现在对我这般,我若是没有作为,那可就对不住燕北凊了。

一出手便用尽了全力,我将他给推下了马,而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对他,然后我这小马又不听话的嘶吼了起来,两只前蹄还高高的抬了起来,然后我也被它给摔倒了地上。

这人也没顾上埋怨我,而是立即上前将小红马给拉扯住,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我落地后这马儿的后蹄子原本是要来踩我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上前牵制住,我怕是骨头都要碎了。

才这么短短的片刻,他便救了我两次,而我还小人之心得推他下马。

“姐夫,你为什么要救她!”

原本还在不远处看笑话的施梦和茹苏也骑着马赶了过来,看见我完全没出事,这施梦便恨不得上前来打我。

“施梦,我以为昨日你已经得到教训了。”

“可是我……”

见这施梦还要说别的话,可是她马下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衣摆,她也只好作罢,然后留给我一个狠毒的眼神,一副要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样子。

而茹苏只是在马上对着我低了低头,表示歉意,然后便跟着施梦离去了。

“你没话同我说吗?”

我差点忘了,这个人还在呢。

“额,多谢英雄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我定当衔草相还!”

虽然说得是老话,可是我却是当真的。

他听到后笑了笑,“这戏文里说的不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吗?”

“你不知道吗,若是长得好看的,自然是以身相许,若是看不上眼的,自然是衔草相还了。”

这下他突然欺身而上,靠得我很近,我不禁后脚跟往后退去,可我退一步,他却进一步,害得我最后只好双手护住自己,他这般的贴着我,让我有些害怕。

“还从来没人说我看不上眼呢,你这小妮子,眼睛大概还没长开吧。”

原谅是我的话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啊,谁说只有女子在意自己的容颜的,男子要是自恋起来,就没我们女子什么事了。

“我的意思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第四十三章 学骑马的第三天

就在我与这人还要多做纠缠之际,我那教骑马的师傅过来了。

“我不过打了个盹,你怎么就跑到这来了,还没学会走就要想飞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说着说着还准备上前来拉我,看来是要好好的教训我一顿,而我正欲解释,身旁的这人却出手拦住了师傅。

“你这小徒弟刚刚已经受到了惊吓,我看您还是别再吓她一次为好。”

看不出来吗,这个人心肠还是很好的,居然帮我说话,而我的师傅居然就真的没有再训斥我,只是叫我跟着他离开这马场。

在走回马厩的路上,我问了问师傅:“师傅,您认识刚刚那个人啊,他是谁啊,我瞧着好像是个大官的样子。”

“我哪里认识那么多人,你就好好明天学最后一次,至于刚才那人,往后没事别沾惹,他可不是你能攀附的人。”

“哦,知道了。”哪个要去攀附啊,我只要牢牢的抓住燕北凊这课大树就得了,别的人与我何干。

回到王府后,我瞧燕北凊还没回来,便把他先前换下的衣服拿去换洗,说起来他的衣服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收拾呢,王府里有下人们洗衣晾晒的地界,我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盆便离开了房间。

现在虽然是下午了,不过这里洗衣服的人却是好些人,就连小菱和小蕊都在呢。

小菱见我走了过去,便腾出一块赶紧的地方让我好摆弄,“南鸢,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是前两天回来了吗,我还去了你那边找你,可没一次看见你呢。”

“明天过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最近在学骑马,可是受累,我这胳膊我这老腿几乎要废了。”

小蕊接话道:“你这是好福气,四小姐出嫁了还惦记着你,让你去学骑术,这可是小姐们才能有的待遇呢。”

我也不多做解释,不然她们得说我不知好歹了,于是我同她们便拉着家常然后边聊天边叙旧,小蕊动作最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小菱也早早就洗完了,不过她似乎有很多苦水要同我说,便坐在一旁继续同我唠嗑。

过了一会儿,我木桶里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洗好了,现在的天气快入冬了,才洗了这么一会儿手便开始泛紫了,好在就差最后漂洗一遍就能了事,我让小菱待会同我一块儿去我房里,刚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一些枣饼记得小菱也很爱吃这些甜食来着。

“小菱,主子找你老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偷着懒呢!”原来是侧妃穂馨身旁的那个恶毒丫鬟小云来找小菱,说着说着还动手拧起了小菱的耳朵。

“我说你说话就说话,没事动什么手!”我扔下手中正漂洗好的最后一件衣服,上前一把扯开小云的手,定眼看去小菱的耳朵已经揪得发紫了,这个小云的手劲还真大。

“原来是南鸢你这个贱婢啊,我教训小菱是天经地义,我这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干你屁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侧妃的时间久了,这个小云同穂馨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小菱此时已经疼得掉泪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便将她护在身后,“小云,你和小菱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现在你把小菱的耳朵揪成这样,万一王爷看到了,难道要你的主子替你背黑锅吗?”

“不过嫁了个略有地位的丑八怪,就真以为自己也成了主子吗,大家知不知道她的夫君满脸的扭曲疙瘩,恶心死个人了,亏她还能同那种丑人同床共枕,真是贱!”

这个小云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骂我也就算了,居然骂起燕北凊来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低身端起那个刚刚漂洗的木盆,然后朝着她便狠狠泼了过去,一瞬间她浑身便湿哒哒的,满头满脸都是滴答的水渍。

一旁其他的人早就被我的泼辣彪悍给吓得不轻,而小云还想上前来打我,却被小菱一个出脚给绊倒在地。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家主子!”

小云从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被我一把抓住:“你要去告状我不拦你,可你要是往后再为难小菱,再到处嘴碎说阿青,我敢保证我会一直找你麻烦,你可以试试看!”

这下原本很气恼的小云听见我这般狠厉的说辞竟害怕起来,我瞧她心生惧意,这才放开了她。

而后,小菱却很担忧,干脆我好人做到底得了,于是我便拉着小菱去见了王妃,王妃明白我的来意,却说她会考量,只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

后来是小蕊送我们出门的,走到门口处,小蕊才开口,“小菱,你也别太担忧了,等会我陪着你去侧妃那,她们见我去了,便知道是王妃的意思,也不会太为难你了。”

小菱连声感谢,随后小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我,“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见阿青了,他去浣衣处寻你了,怎么你没碰到他。”

额,刚这一路上确实是没瞧见啊,最后小蕊陪着小菱去了侧妃那,而我也先回房了,刚回房便看见燕北凊再摆弄着我洗好的衣裳,原来他把衣裳给拿回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都瞧见了?”

“是啊,南鸢,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却不想你这脾气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了。”

“难道我该听着她一直出言不逊才对嘛?”

燕北凊这下没接我的话了,只是把地上的木桶递给了我,然后他自己先回了房。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燕北凊从我的梳妆盒里面拿出了他先前送我的药膏,然后拉过我的手给我抹上了,“这种日子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结束,结束是什么意思。

“还从来没人为了我这般凶悍过,不过我喜欢你的凶悍。”

切,先前还说我脾气不好,现在又说喜欢我的凶悍,这燕北凊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点,不过不知为何,我心里很甜。

终于,到了学骑马的第三天,我总算是要结束这个折磨人的事情了,而今天的燕北凊有点奇怪,在我出门之前居然伸手抱了抱我,还亲了亲我的额头,让我顿时脸色涨红,推开他后立马跑出了王府。

“呦呦呦,这满脸绯红的,一看就是思春啊。”

却不想,这骑马师傅今天居然又在王府门口等着我了。

“你个不正经的,哪个思春,胡说胡说。”

这个师傅到了今天我也不知道名字,不过也许也就这三天的缘分了,他既不问我的名讳,我又何必去问他的,这样就很好。

大概因为高兴吧,今天到了马场后,我学马很快,其实基本的知识要点我是差不多背熟了,只不过理论掌握得好,不代表实践也能一样,好在今天我的这匹小马儿听话,哪怕跑得快些,我也能很好的稳住自己。

而这师傅也出奇的对我夸赞连连,真是很难得了,大概他想着毕竟最后一次见我,还是让彼此都有个好印象比较重要。

在我正骑马骑得高兴之时,却又见到了那个人,他又不是来学马的,至于每天都这样来吗,其实心底隐隐有个想法,这个人该不会是故意来寻我的吧,结果真的想什么来什么。

“可真有缘,一连三天都见到你这小妮子。”

什么有缘,明天开始便能再也不用见面了,我也不想同这人多做纠缠,拉着我的小马儿便欲走,却不料他骑马一个掉头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做什么?”这个时候我那个好师傅又不见了,真是的,连个帮手都没有。

“想同你交个朋友,觉得你很有意思。”

我去,这个说辞在二十一世纪都已经很老套了好吗,我只好下了马,而他也立刻下了马来。

“我说这位兄台,一来我学问不好,二来我也不会武功,你同我交友可是半分好处都得不到啊。”

“别兄台兄台的,往后可以唤我定宸。”

这个人真是有些自来熟啊,我尴尬得笑了笑,然后他等着我回话。

“我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吧。”那个叫施梦的叫他姐夫来着,我这可没记错。

他听到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反问道,“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呢。”

见过讲话实诚的,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他这一句话立刻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想不到啊,我南鸢居然也会被人一见钟情了。

“呵呵,这三妻四妾是没错,只不过我同你一样,也是个有夫之妇了。”

这下,他彻底呆住了,我正窃喜着,不料他却靠进我一步,“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是觉得你我有缘。”

他以为我在撒谎吗,真是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是自恋狂啊,“可惜,我并不觉得你我有缘。”

“那你至少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吧?”

我又不傻,今天之后我同他便无可能相见,我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我便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金飞白。”

在他还想同我说话的时候,在不远处他的随从飞跑着过来,附在他的耳后说了一些话,然后他只好作罢,只说他明天还会来,我没有搭话,只是目送他远去。

不得不再一次觉得自己牛掰,连瞎扯的名字都这么有涵义,金飞白,金飞白,倒过来就是白费劲,可惜了我这刚要萌芽的红杏之恋啊就这样被我自己给扼杀于摇篮之中。

大概人一旦过得舒心,老天爷便会给你一个耳刮子让你清醒清醒吧,我刚回王府便瞧见小蕊同小菱在王府门口等我。

小菱瞧见我走进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我跟前,然后拉着我的手,“南鸢,不好了,阿青伤了人被抓到官府里去了,好像伤得还是个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这可怎么办啊!”

此刻,我的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是回响,怎么这好日子和我就这么没缘分呢。

第四十四章 王妃生女

等我回过神来之后,我便跑着去找了官府,当初我同燕北凊一起消失了两个月,后来回来后管家还带着我亲自去过官府销案的,所以我自然知道这官府的所在。

去了官府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该寻得是牢房才对,于是我便拉过一个站在官府门口的类似捕快的人,最后好在这捕快热心肠便带着我去了牢房。

看守牢房的狱长问我来找谁,我便说了阿青两字,可他们一查居然没有这个人。

“就是今天冲撞了贵人的那个人,他的脸上有一个铁面具的,很好认的。”

“原来是他啊,那你这进去可得花点银子,他可是重犯!”

我出来的急,身上半分银子都没带,只好求他先让我进去,“求求你了,里面那个是我相公,我想先见见他,这欠您的银两我下次一定连本带利补齐,您看行吗?”

“不行不行,每个人都这样说,那老子我拿什么吃饭。”

“不然,我先给您写个借据,我相公还关在里面,我肯定还要再来的,您说对不,就求求您先让我进去瞧瞧他吧。”

他见我一再央求,而且还说要立字据给他,他这才答应,然后让一旁的小弟给我拿来了纸墨笔砚,我便写了个借据给他,这下他才同意让我进去见燕北凊。

牢房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满是腐烂的味道,若不是现在临近冬日了,说不定还会更臭一些,这个牢房还是蛮大的,这狱长下面的小弟带着我走了两分钟左右他才停下脚步来。

“诺,就在这,你抓点紧啊,马上就出来。”

当我此刻见到阿青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了,正瘫坐在一堆稻草当中,身上已经换成了粗麻的囚衣,可是这囚衣上却是血迹斑斑,我捂住了嘴巴,深怕自己哭喊出来。

他意识到这牢房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眼睛看过来,见到是我,开口便道:“晦气,找个女人来牢房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这下便止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了下来,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如今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呢,我虽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到底何许,可我也知道他平日速来爱干净,沐浴濯发的次数比我都勤快,而且我同他一块居住的房间里,平时还是他打扫多。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听见我说这话,竟然对我说:“你个娘们,啰里啰嗦的,赶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怎么不能来,你是我相公,什么叫这里不是我该来的,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你等着谢我吧!”

说完我便出了牢门,然后问了狱长,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相公先出来。

“我说你傻吧,你这相公当街冲撞的可是圣上的亲妹妹,现在我们就是等着上面发落而已,说句不好听的,你今天见他怕是最后一面,这些皇家人的命可都是金子,别说是冲撞了,就是一个不顺心,咱啊可都得死!”

不可以的,燕北凊绝对不可以死的,我抹了抹眼泪,便快着脚步赶回了王府,不管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委如何,王妃好歹是圣上的女儿,那她总能说上话的,况且平日里她对燕北凊的好可不是一点点,连带着对我都这般好,她一定会帮忙的。

回到王府后,我便一路赶着去找王妃,可半只脚还没跨进这王妃的院落门口,便瞧见里面忙得不得了,进进出出的人居然是平日里的好几倍,小蕊这时候刚好也出来了,我便一把拉住她。

“我能见王妃吗,我有事要求她。”

“南鸢,王妃早产了,现在她哪里有空帮你啊,倒是你先帮我去找王爷来,王妃疼得一直喊王爷,你快去!”

刚说完话,小蕊便又急急忙忙的走了回去,王妃早产了,这可是件大事,事有轻重缓急,我一猜王爷现在就在侧妃穂馨那,果不其然我就在侧妃那找到了王爷,穂馨似乎很不高兴,直说自己肚子也疼起来了,穂馨的身子比王妃迟了两个月,可是她一喊疼,王爷原本打算跟着我去王妃那,可他却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穂馨身体不舒服,本王得先顾着她,你去同王妃说,本王待会再过去。”

哪里有这样的丈夫,王妃可是他的发妻啊,他如今的地位权势可全都是因着王妃才得来的,不论他心里有多喜欢穂馨,可现在另外一个女人正在替他生儿育女啊,这一刻我突然对王爷充满了恨意,我替王妃恨,替王妃不值得。

“王爷,你还真是个好丈夫。”

也不管我这话说了之后,王爷会有什么反应,我便扬长而去了,等重新回了王妃那,我才知道王妃已经生下了一个小棉袄,看着接生婆她们手上端着的一脸盆红水,我真是难受的不行。

“王爷呢,王爷来了吗?”

已经这么虚弱的王妃还在想着她那个根本不爱他的丈夫来了没,她那样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怎样也说不出王爷现在正在关心着他另外一个孩子的事实,我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一样,咽了咽口水才能说出话来,“没找着王爷,估计王爷还没回府呢。”

王妃其实知道我说的是谎话了,她只是没有拆穿我,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大约又过了个把时辰,王爷终于是来看王妃了,见王妃还睡着,他看了我一眼,居然对我发起难来。

“南鸢,你本是伺候王妃的人,可却玩忽职守,本王就罚你这些日子不准来骚扰王妃,让王妃安心休养。”

真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分明是怕我说出他这么迟来见王妃的缘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我还有事情要求王妃呢,结果我还没张口便被王爷身旁伺候的方昼给拉了出去。

“南鸢啊南鸢,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以为王爷是三少爷吗,由着你这般性子乱来,你这几日就安分点,别惹王爷生气,晓得了吗?”

“可是,阿青被关起来了,我现在只能是求王妃了。”

这时候,方昼却说出了一句我万万没想到的话,“你求了王妃也没用,您相公可是当街骑马惊吓了德安公主,这德安公主可是圣上最疼的妹妹,就算是王妃出面求情都不行,不过你可以试着去求求凌国公,毕竟凌国公当年同德安公主可是有所交情,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不想,方昼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他跟着王爷这些日子也是知道了很多朝廷上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去寻顾染帮忙,可是越是要找人帮忙的时候,这人就越是找不到,像王妃我已经被明令禁止去见她,而顾染一家子居然去了太子府,我在凌府外面等了一整天都没见他们回来,只好先折返回了王府。

不管如何,我首先还是要想着让燕北凊再牢房里的先吃好睡好,准备了几套干净的换洗衣裳,然后又把王妃和顾染先前送我的耳环手镯金锁等拿去当铺换了银子,这些物件加一起最后也才换了三十两,这当铺明显就是敲诈我,可我也无可奈,狱长这周扒皮一下就要了我二十两银子,我也只能忍痛把这银子乖乖奉上,为了让他在牢房里的日子好过点,我拿三两银子买通了狱卒,又拿二两银子买了干净的被褥和草席,然后换了几天好一些的伙食。

这狱长的小弟倒是个心眼多的人,他见我这么关心自家相公便偷偷告诉了我一个法子。

“我说小娘子,瞧你今天这出手阔绰的,我便告诉你一个法子,兴许可以搭救你家相公。”

“什么办法?”

他这会子却卖起关子来不说话了,我只好又塞给了他一两银子,这才撬开了他的嘴,“也不难,就是我们这牢里面有很多病的快死的犯人,你只要出得起银子,不多就五十两,然后就可以狸猫换太子,偷梁换柱。”

“那这不是活活要别人的命吗,这事我不能做。”尽管这不失为一个救人的方法,可是要一命换一命,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小娘子心底倒还蛮好的,那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银子可得翻翻,但是能不要任何人的命。”

这个好,能不害别人又能救得了燕北凊,我愿意试一试,“那您说,多少银子,我去凑。”

“一百两,昨天刚好有个犯人死了,现在天冷,尸体不会那么快腐烂,你只要给够了钱,我们就能上报说你相公暴毙而亡了。”

我一听,才觉出来这个人摆明就是坑我吗,先前说的那个狸猫换太子直接说用死人替换不就得了,非得压到最后,然后把这钱提高了一倍。

“你故意讹我的吧,非到最后才说,然后把价码提高这么多。”

“唉,你这小娘子,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啊,我要不是看你对你家相公上心,我还犯不着趟这趟浑水呢,你以为用个死人替换很简单啊,我们还要对这死去之人的亲属交代,这人为什么不见了,还有各种杂七杂八过手的人都得分到油水,你以为呢。”

“这一百两却是太多了,你给我几日时间,还有这几日不许再鞭打我相公了。”

他瞧我答应了,便暗地搓了搓手,“放心,放心,我们兄弟懂得,要赚小娘子的钱,当然得保证你相公活着了,不过就三日啊,要是过了三日,这尸体说不准就会开始发臭了,到时候再想蒙混过关可就难了,你紧着去办吧。”

第四十五章 身陷囹圄的我

其实这人说的法子是个下下策,我心中自然明白最好的方法还是去求凌国公。

好在,我现在去找凌府打听才知道原来凌国公他们回来了,可是我现在还是没法去见他们,因为太子居然也在凌府里面,这样一来我便只能傻傻的呆在外面等候,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我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是一炷香又好像是两炷香,终于里面的人出来了。

因为离得远我也没看清那个太子的长相,等到他们一大帮人走了之后,这下我才进了凌府去。

“南鸢,我夫人这几日偶感风寒,是不会见你的,你也省省力气,阿青虽然是我府里的人,可他得罪的毕竟是德安公主,我爹爹对此事置之不理便是最好的帮忙。”

说这话的是凌寒,他如此简单的话便将我打发了,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如若凌国公做了,怕是要花极大的代价,燕北凊就算出自凌府他也不可能出手相救的。

临走前他告诫了我一声,“保全自身方为上策。”

我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该怎么做才算是保全自身的上策,离开了凌府,我便在大街上像个游魂一般游荡着,脑子里想得很多,最后决定还是想方设法先凑钱要紧。

当我走回王府的路上,却撞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他故意来撞我才是。

“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你出来玩了。”

我一抬头便看见这熟悉的身影,是马场上的那个人,是那个说今后可唤他为定宸的男人。

“你叫顾筱筱是吧,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便不知道你的名讳吗。”

顾筱筱,这个人把我认成是二小姐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敢确定的,二小姐日后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再有非分之想也绝对不可能能同太子殿下抢人才是,我现在只想着尽快救出燕北凊,自然就就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既然知道我是顾家二小姐,那你也该知道我是太子殿下未来的侧妃吧,那日我说的有夫之妇可不算诓你的啊。”

“我知道,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好福气,还没娶过门呢便有人为了他誓死捍卫自己的名分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走了,往后别来王府这找麻烦,你惹不起的。”这个定宸顶多算是个莫城大官之后,他也不糊涂,绝对不会为了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女子而去得罪太子殿下的。

却不料,我刚走一步,他却将我一把拽了回来,这一拽便使得我同他靠得很近,“顾筱筱,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有夫之妇,咱们后会有期。”

他这张像顾烬白的脸还是会让我稍微失神一阵的,只是一瞬,我便逃离开来,然后快步逃进了王府里面。

回了房间,翻箱倒柜一阵才惊觉先前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早就拿去当铺典当了,我哪里还有钱啊,只好跑去找小菱,小菱知道我的难处后,把荷包里所有的钱都给了我,不过总共也就二两银,之后小菱还去找了方昼,从他那又拿来了五两银子,这样加上我自己手头上剩下的加在一起正好十两银子,可是十两同一百两相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

思来想去,最后我只能一咬牙一狠心的去了马场,我现在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便只有顾染赠给我的这匹小红马了,记得买来的时候好像花了一百两白银呢,就算贱卖再怎么样也能有个九十两才是,这样的话就刚好是一百两了,可马场掌事的知晓我的来意后,那原本还笑盈盈的脸蛋立马变了神色,然后最后告诉我最多只能三十两。

“不是吧,我这马可是名马,当初买来可花了一百两银子呢,我这最多才骑了三天,这也不能立马变得这般廉价吧!”我可是指望着卖了这马拿来救燕北凊的,我也想过去找燕北凊的人帮忙,可后面回想起来才知道那个地方第一次去是昏迷的时候,第二次是燕北凊带着我去的,我压根不知道路线那个啊,这完全没办法找到他们的。

而且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两天燕北凊被关在牢房之内,他们这些人怎么也完全没风声的呢,自己的老大被扣押了,按照常理来说不是都应该劫囚才对嘛。

“最多四十两,再多也没有了,你就说卖不卖吧,我这的好马可不缺你这一匹。”

这是救命的钱,我没法再同他再磨蹭下去,于是便同意了最终四十两成交,现在一半的钱是凑到了,剩下的估摸着我还是得去求王妃,除了她没人能再帮我了。

再次回到王府后,我便急匆匆去了房间,把这卖马得来的四十两银子同之前的十两银子放在一处藏好,然后才出门去王妃那。

自然,我是被人拦在了外面,王爷的命令还没撤销呢,最后还是里面的小蕊听到我的喊叫从里面出来了。

“南鸢,你怎么来了,王爷不是说不准你来见王妃吗?”

“我可以不见王妃,但能不能让王妃借我五十两,这五十两我今后一定会还的,小蕊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以为小蕊肯定会答应我,却见她摇了摇头,“这忙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王妃现在根本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不然你看去求求四小姐行不行,她肯定会帮你的。”

听到小蕊的话后,我只好谢谢她,然后又回了房间,把屋里看上去能卖的能当的全找了出来,抱着这些东西接连去了当铺三四次,可是这当铺的掌柜只是收下了一张被褥和一个铜盆,最后给了我十文钱,便将我打发走了。

现在已经是到了深夜了,我已经来来回回的跑了好些地方,就连王府外面看门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了,我已经把能想到的可以变卖的东西全捣鼓出来了,可是我觉得我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我好像根本没办法救燕北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才能救他出来。

刚推开庭院外的大门,一个没留神,我便被门槛绊了一大脚,差点摔下去,等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后,心中的憋屈和害怕难受一股脑的全涌上了心头,我就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团成一团蹲在那哭了起来,我真是个没用的人,连燕北凊也救不了,他出了事情我除了到处求人之外,便毫无办法,一旦顾染和王妃无法帮我,我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就一直蹲在那边哭边抹泪,然后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了这庭院的墙角处居然有一个枝丫伸过了墙头。

我抹干净了眼泪,把放在墙角旁的已经不太牢固的凳子给挪了过来,然后借力踩了上去,这一登高便看清了,原来是兰清苑里的那颗小苗长大了,这不就是当年我同顾烬白一起吐梨籽之后无意发芽的小树吗,不想它今日竟然已经这么高了,往常根本不会往这墙角之处观望,今日却是无意一瞥便见到了。

这一刻,说不上来心中的感慨,就仿佛我又看见了先前那个在兰清苑整天咋咋呼呼快活恣意活着的自己,那个时候我哪里会想到顾烬白会离开人世间,而我最后会嫁给一个叫燕北凊的人呢。

站在这椅子呆呆的看了一会,然后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我不能乱,不能慌,否则燕北凊该怎么办。

我去了后厨拿了些吃食,填饱肚子后认真的想了想,想着再怎么样也要让他先吃好睡好,于是起身从衣柜里准备拿干净的换洗衣物去,结果在收拾的时候,一个锦囊掉了出来,差一点掉在地上,好在我眼疾手快接住了这个锦囊,打开一看,这里面安静躺着的物件不就是当时同燕北凊成亲时候给我的黑色玉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来这东西肯定能换个大价钱。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出门了,现在整个王府里最自由的人怕就是我了,王妃那不需要我,而我又不隶属任何嬷嬷管教,这样一来我相当于是个自由之身,也方便我自己办事。

典当铺的掌柜看到我又来了,就怕我又拿些破铜烂铁来典当,这不看到我来都连忙想关门。

“掌柜的,我是最后一次来典当,真的最后一次,麻烦你行行好。”

“你可别再把没用的东西往我这塞了,昨日我是看你可怜才同意给你那十文钱的,”

“不会不会,今天这个肯定能换大价钱,拜托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那掌柜也是看在我要救自家夫君的面子上,最后勉强答应让我进去了。

我把那玉佩递给了掌柜,那掌柜看完之后脸色一变,然后说让我先等他一会儿,他得进去找人商议一下价格,我一听就知道这玉佩当对了,幸好当时燕北凊给了我这个宝贝疙瘩。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这掌柜的还不见他出来,我想进去询问的时候,却发现内堂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爷的这玉佩可是我的救命钱啊。

我刚转身准备去寻人的时候,身后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十个官兵,然后一把将我给擒拿拿住了。

“你们做什么,我可是良民。”

“良民,良民怎么会有皇家的东西,带走!”

第四十六章 顾染救我出牢狱

原本我是要救燕北凊的,结果最后人没救成反倒自己却给搭进去了。

这些来抓我的人就是当铺掌柜的去通知的,他看到我的时候还一副很害怕我的样子,仿佛我真的是江洋大盗一般。

我以为我进入牢房能见到的时燕北凊的,现在我也算是来给他作伴了,却发现燕北凊的那个牢房内早就没了他的踪影,而我也被关进了原先他呆的牢房。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给燕北凊准备的被褥枕头,现在全成了我的了,我是不是该感叹自己又先见之明。

“大哥,我能问一下,我相公去哪里了呢?”

那人就是当日说能帮我办事用一百两救我相公的人,他见我进来了,便急着骂了我,“我说让你救你相公,你也用不着去偷盗啊,偷得还是那么个要命的东西,现在好了,你相公救不了,自己还白白要搭一条命进来。”

“我没有偷东西,那是我相公给我的聘礼。”

“那就是你相公是个小偷,对了,你相公昨天晚上被人带走了,本来想等你来了就告诉你别凑银子了,现在到好,你自己来了,我也用不着对你愧疚了。”

“那我相公他还会回来吗?”

“这我可不知道,这得看上头的意思,但是估计昨晚拉出去是被偷偷处置了吧,你也别急,最迟下午就会有消息了。”

可最后,我在这牢里整整呆了十天也没任何消息传来,好在我之前花的二两银子没白费,至少我自己是吃得好好的,没有同别的犯人一样吃糠咽菜的,别人蹲牢房都是瘦脱一层皮,可我却还胖了一圈。

那十天,整个京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我这个牢狱里的人是一点都不知晓,每天都缠着狱卒大哥问我家相公怎么样了,可那狱卒也说不知道,被带走后就没任何消息传来。

过了十天,我那二两银子也花光了,然后我也得跟着吃这里的牢饭,吃惯了好菜的我,实在没能勉强自己吃下那个馊了的饭菜,最后还是狱卒大哥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闭着眼把自己当成牲口把那个馊了饭菜给倒进自己的肚子里了,只是刚咽下去要又吐了出来,前十天养好的膘又消了下去。

“南鸢,有人保释,出牢门。”

出了牢门之后,我看到的是顾染,今天刚好下起了绵绵细雨,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我进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两件衣服,可现在这天却冷得不行,现在这雨下得还连带着风,冻得我忍不住使命搓手哈气好用来取暖。

此时的顾染正满脸欣喜的看着我,想了想现在这把蓬头垢面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可她却上前拉住我的手,“南鸢,让你受苦了,我这么迟才来救你。

“不不不,要不是你,我可能还要更糟糕呢。”

“小箪,你先回凌府,我要带南鸢去个地方。”

顾染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我隐隐有些不安,可又不敢问出口,就怕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她带着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莫城的一处荒野处停了下来,对这个地方我眼熟的很,可一时之间却又有些想不起来。

“阿青今天早上被缢首了,凌府和康王府都没人来认领尸首,所以就胡乱让人缝了脑袋然后给扔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里,我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我当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睁眼所在之地吗,是那个乱葬岗,是那个无名尸首所处的地方。

“你胡说,他不会死的,他不会和顾烬白一样死掉的,他不会!”我虽这样对着顾染吼叫,可身子却不听话的拔腿就跑,我害怕如果此刻我真的跑上去,我会真的见到燕北凊的尸体,我害怕。

现在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跑着跑着我便摔了个大跟头,这一摔可把我给摔得不轻,我的整个脑袋几乎都埋在水泥潭中,虽然只有短短两三秒,可我却在这两三秒中感觉到了窒息,眼口鼻中尽是泥水渍。

“南鸢,南鸢你没事吧你!”顾染一把将我给扶了起来。

“顾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你借我银子,借给我五十两,我就可以救他了,我就可以把他给救出来了!”我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我想我是在做梦,我现在还在那个监牢里面才对,现在发生的种种都是梦而已,只要我醒来了,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我,放开了顾染的手,然后用力的打了自己几个巴掌,真的不痛啊,看来这真的是梦。

“你别发疯了南鸢,你想让阿青暴尸荒野吗,现在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给他处理后事了,你清醒一点!”

顾染的话说的很大声,哪怕雨声很大,风声很大,但我也听的真切,而且我的脸虽然不疼,可是手却疼的不行,看来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梦啊。

最后,顾染陪着我上了这乱葬岗,几年没来这个地方,想不到这乱葬岗已经改善了许多,这地方也建了几间屋子,看来变成义庄都有人看守了。

“你俩找哪具尸首?”

“就今天早上送来的,是官府判了绞刑,然后又缝好脑袋送来的。”

“等等,今天送来一共两具尸体,都在那边的屋子里,我带你们去。”

“多谢。”

这人带着顾染和我去了摆放尸首的地方,他推开了这里的门,可我和顾染却被吓了一跳,这里面居然有十几口棺材,看着真吓人。

“你们别怕,这里的可都是死人,不会害你们的,你们谁过来认领一下。”

顾染明显已经开始发抖了,她都是为了我才会来这个地方,她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便让她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死的是我相公,我来吧。”

他掀开了一个白布,我一看这人明显不是,可是他的死相很是吓人,我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别怕别怕,这人是外来的游民,昨晚死的,官府今早送来的,可能是被贼人害死的,所以这死的就不是很好看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无碍,接着他走到了另一具尸体面前掀开了白布,这具尸体的脸上全是扭曲的丑陋疙瘩。

不一会儿,我便跟着这人出来了,顾染见我出来了,便说她会找人来抬尸首。

“不用了顾染。”

“南鸢,你一个人不可能挪得动阿青的,而且也要早点让他入土为安才是。”

我不知该怎么同她说才好,只能附在她耳后悄悄说了句话,这下她才安静了下来。

随后,我们两个就离开了义庄。

等走出了一段路之后,顾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南鸢,你刚才说若要活命,就赶快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里面的尸体不是阿青,虽然很像,但不是他,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了,后果可想而知。”尽管我只见过两次燕北凊真正摘下面具后的样子,尽管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同燕北凊真的很像,我也差点认为就是了,可是那不是他,他的肌肤除了那些被火烧伤的地方很扭曲怪异之外,别的地方都是白白净净的,绝不会像刚才那样黑黝粗糙,而且那人的身材同燕北凊也有些差异。

“意思是他金蝉脱壳了,可南鸢,如果躺在里面的不是你夫君,那你夫君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我也答不出来,但至少我知道这招狸猫换太子我没用出手,却是有别的人用出手了,就是不知道燕北凊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好不好。

一路上,顾染也同我说了原来我去寻她的那日她是被凌寒给关在房内,而后又接连好十几日被人给软禁在府内,好在今日凌寒解了她的软禁,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出来见我,可是一出来却听说阿青已经被绞刑了。

“顾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顾不得一身泥泞便将她一把给抱住,顾染对我是真的付出真心的,我很是珍惜这份友谊。

“好了,我也不能在外面久呆,我先送你回王府,明日再来寻你,你在王府是不能呆了,我哥哥对你似乎有些忌惮。”

“你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不能出来,可是小箪可以啊,她这些日子有往王府里跑,所以我才知道你被关了,也知道我哥不准你去见我嫂嫂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康王府不要你,我要你,明天我便来接你。”

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王府呢,顾烬白不在了,而燕北凊如今也不见踪影,王爷顾筱筱侧妃对我都充满敌意,而王妃现在刚生了宝宝,她实在不能再为了我而动气了。

“顾染,你不能一辈子当我的保护伞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谢谢你救了我。”虽然我不知道当日我拿去的那个玉佩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能让人直接报官的,肯定也是个*烦了,不知道顾染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把我给救出来的,但也知道她肯定废了不少功夫。

第四十七章 兰清苑没有了

顾染见我坚持不让她送我回去,只好一个人先走了,现在已经不下雨了,可是我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脸上头发上都是一滩黄泥粘着,哪怕刚刚擦了擦,还是很狼狈的模样。

府上的人见到我都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不过也没人拦着我,我就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自己的屋子。

回了房间之后,我便立刻换了衣裳,然后躺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久,身子才开始慢慢恢复暖意。

我也不敢睡过去,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知道大抵是发热了,我要是睡着了,说不准会昏迷的,于是起了床拿着木桶去后院打了水,然后又把屋里唯一一个能生火的炉子给点着了,以前在兰清苑的时候都是小菱或者方昼点火,而后来都会有别的人帮忙,再后来每次都是燕北凊会生炉子,我自己好像一次都没弄过,现在才知道简单的一个生火都得弄这么半天。

生了炉子又把铜壶放在上面烧水,然后我便重新回床上去坐着,只是不敢让自己睡着,刚迷糊一下,便又醒过来,这样来来回回反复好几次,弄得自己浑身上下好累,明明一直坐在床上的,可是我就是感觉累,说不上来的疲困和酸累。

我瞧着那外面火炉上的铜壶开始吐着白色水汽便知道这水烧开了,然后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可就在我快到这火炉旁时却一个绊脚摔了出去,然后我就再也没知觉了。

明知道我不能这样睡下去,可是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我起不来,是真的起不来,背上好像又千斤重的物件压着我一样,我没法动弹。

尽管我闭着眼睛,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屋外冷冽的寒风刺骨一般的吹过我的身子,现在我除了晕还觉得疼,像细细的针头几千根在绵密反复的戳着我,这种感觉不会一下让你觉得很痛,却会让你在疼痛之后失去知觉,最后的最后连这种感觉都渐渐消失了。

不知道我究竟这样躺着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晚上,又好像一天一夜,久到我差点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而有人好像给我喂了什么东西,随后我却渐渐感觉到了身子暖起来了,这么寒冷的天气,身子怎么会发暖呢,也正是因为这股暖意,我的眼皮一下一下的慢慢睁开了。

等我彻底醒过来之后,才发现眼前一片滚烫的烟气在流动,而我慢慢站起身来才看到离我一墙之隔的兰清苑现在正是一片火红赤焰,兰清苑失火了,兰清苑失火了,而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转身望去,我这房内竟然也已经跟着兰清苑一块烧起来了,连带着横梁都落了下来,这火势太过凶猛,我根本没法进去把我那五十两银子取出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该去叫人来救火。

刚想出门去叫人,葛韦却在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南鸢,你赶紧跟我走,火势太大了,快走!”

我在牢房里本就得了伤寒,然后又淋了雨,现在又不知道在这屋外睡了多久,葛韦一拉我,我便双脚失去力气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我的膝盖骨都快跪裂了。

“南鸢,快走,快走!”葛韦原本想抱着我出去,可是他力气不够,根本没法抱住我,好在这一摔我虽然疼,可却有了一些知觉,便瘸着腿整个人被他搀扶着逃了出来。

等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兰清苑里里外外已经赶了很多人过来,到处都是救火打水的人,而葛韦见我没事,也跟着管家一起去打水救火了。

这场火烧得极旺,好像要把兰清苑给吞噬了一样,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跟着救火的人跑了进去。

管家看见了我,一把把我拦住:“你要干什么,现在里面火太大了,所有人都不可以再进去了,这兰清苑只能是烧毁了,好在本就是个荒院了,你快出去!”

不行,那棵树还在里面,我同顾烬白的那颗无心插柳的梨树还在里面,如果连那棵树都没了,那我和顾烬白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我像个疯子一般要闯进去,可最终生病的我拧不过管家的手臂,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火越来越大,而整个兰清苑最后就被这团大火给烧得片瓦不剩。

最后赶到兰清苑的是王爷和顾筱筱,王妃的身子不适宜来这里,而侧妃估摸着也快生了,自然也不会来。

小菱和方昼也一并跟着来了,他们看见此刻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兰清苑,眼中和我一样都有不同的情愫在里面,而小菱看到我后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南鸢,你从牢里放出来了啊!你还好吗?”小菱这不说话还好,一说原本还在看着这兰清苑的王爷和顾筱筱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会走水呢,原来是你这个害人的灾星回来了!”说话的是顾筱筱,她身上竟然还穿着嫁衣,看来离她的婚假之日是不远了,今日怕是在试穿嫁衣吧。

王爷也看见了我,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筱筱,你马上就要出嫁了,今后便是太子的侧妃,说话做事都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动不动就说这些。”

“我又没说错,她照顾过三弟,三弟就被克死了,她嫁给阿青那个丑八怪,结果那个丑奴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德安公主也被处死了,她不是灾星还是什么,要我说真够晦气的,眼看着马上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偏偏这兰清苑还走水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灾星回来带来了厄运!”

在顾筱筱身旁伺候的丫鬟很机灵,连忙就着她主子的话往下说,“小姐别生气,要我说这火烧得好,说明小姐往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的,至于这个灾星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烧死她,可惜她命大逃出来了,你看那兰清苑挨着的房子也整个都烧掉了,这就是报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身体孱弱的关系,我居然连一句骂人的话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喉咙像着火一样,本来就为了那颗梨树毁了而难受着,而现在她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锋刃一样刺穿我的肺腑。

“王爷,王妃说让那个南鸢去见她,南鸢毕竟是王妃的人。“是小蕊的声音,她的出现适时的救了我,而原本还在一旁准备再次奚落我的顾筱筱也只好作罢,而王爷也没有多做阻拦便由着我跟着小蕊走了,这时候管家也把这乌泱泱的人给散开了来,只留下几个人在兰清苑内收拾着残局。

走了几步路之后,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重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烧毁的兰清苑,这场火彻底将我和过去给烧断开来,至少,我要开始为了自己而筹谋了,顾烬白不在了,燕北凊也失踪了,我将不再依附于任何人而存活,我要为了我自己继续走下去,我想我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

第四十八章 我真的离开了王府

跟着小蕊一同来到王妃这,王妃的脸色已经比起先前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王妃冲着我笑了笑,然后便让乳娘把婴儿抱过来给我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妃的女儿,这么小小的一个,软绵甜糯的很,她的眼睫毛还是短短的一簇奶白色,眼睛,眉宇都很像王妃,不过嘴巴轮廓活脱脱的就是王爷的样子,明明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居然也能看得出像谁来。

“小蕊,你带着乳娘和欢儿先下去吧。”

原来这小丫头的名字叫欢儿,一听这名字便知是给予了欢悦的涵义。

“南鸢,阿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逝者已逝,同三弟的事情一样,你要看得开一些。”

王妃叫我过来,肯定不会只为了这件事情吧,我便点了点头然后等着她的下文。

“今后你还是跟顾染去凌府吧,王府里你呆着已经不安全了。”

“不安全,我还真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王妃既然你真心为我好,不如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可否,我不想一直蒙在鼓里。”

燕北凊同王妃本就关系不一般,现在燕北凊明面上是冲撞了公主然后被赐死了,可是我瞧着王妃接受的也太快一些,这内里究竟有何缘由,我想弄清楚,何况她现在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了。

“凡事糊涂一些人才会活得更好,你只要记住往后绝对绝对不要回王府来了,你同王府要断的干净彻底才好,我困了,你下去吧,明天一早顾染便会来接你。”

王妃把话说得很决绝,仿佛在和我告别一样,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好退了出去,今晚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原来在王妃这的竹屋已经分给了新来的乳娘,就在我准备去打扰小蕊同她睡一晚的时候,一个半大的人影冲了上来将我的双腿一把抱住,我低头一看,这穿着厚厚皮袄外套的小人除了顾瑜还能有谁。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啊,南鸢姐姐。”

我蹲下身子来,摸了摸他这红彤彤的小脸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最近功课学得如何啊?”

小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大人问功课这种敏感话题,结果他却一脸骄傲的看着我,“当然学得好,前日姑婆还夸我来着呢。”

姑婆,他的姑婆不就是王妃的姑姑,那也就是德安公主了。

“是吗,你可别骄傲啊,要更加认真学习才好。”明明小时候我自己也最讨厌读书,长大之后却又叫下一代好好读书,真是讽刺得很。

最后还是照顾小世子的奶娘寻了过来,这才将他带走,临走前他还说明日再来找我,可是我却没法同他约定,小孩子最是看中承诺约定这回事了,我要是答应了又失言,他怕是要恨死我了。

明日离开王府之后,我便再也不能回来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得同小菱方昼还有葛韦告别一番,今后怕只能等他们出府了才能相聚了。

出了王妃这,我又沿着那条往兰清苑的路走去,现在兰清苑的火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黑烟还在冒着,如今这会已经是入夜了,府上的人都在忙着收拾晚膳的事情,这片已经没人过来了。

兰清苑里面已经被大火烧得面具全非了,除了大门还保留了下来,其他地方全是焦黑一片了,这场火来得太过突兀,明明白日还下过阵雨,这样潮湿的情况下居然也能烧起来,我总觉得这火不是天意,而是人为的,可是有谁会对兰清苑这个已经荒废的地方还这般在意呢,竟要纵火毁了才罢休。

顾烬白的房间烧得连窗户都脱落下来了,而里面的桌椅床凳烧得只剩下一些灰烬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先前这床下面还有个暗道来着,不知道会不会被烧的露出来,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个暗道的入口不知是不是被封了,居然完全打不开了,已经被火灼的连同地板一同焊死了,看来这场大火把这暗道永久埋藏了。

走出房间后,我又朝着那梨树的方向走去,却发现根本没法看到梨树,因为梨树旁边的房屋整片倒在这,木梁,瓦片,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处,根本看不到梨树半丝踪影,想来这火大的早就把梨树给烧死了。

我又重新回了自己住的房间,这里面的情况还稍稍好些,除了床已经被整片烧毁,一处横梁已经塌陷,不过也是今后没法住人了。

之前那五十两银子我就藏在了床底下的瓦罐中,弯身子在床底下摸索了一下,总算把这瓦罐给捞了出来,打开一看,好在里面的银子和当初当铺的票据都还在。

除了这银子,房间里已经没有别的值钱和值得带走的东西了,屋外原先烧水的火炉也早就熄了,水壶的水也已经冷了,可我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从衣柜里找出一块方布,将这银子打包好,又塞了几件衣服,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看,我也不敢回头看,毕竟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只是事事休怕是不能。

找葛韦最方便,他原本是跟着侧妃的,后来跟了管家做事,我只同他说我今后要离开王府去照顾顾染了,然后给了他十两银子,当做是我对他这些年照顾的一点谢礼。

“南鸢,既然你相公已经死了,你何不重新找个归宿?”

葛韦说这话把我吓一跳,他对我有意,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可能答应的。

“葛韦,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心不是蒲扇,可为了贪凉任意翻转,我相公虽没了,可我要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这句话是我当下能想到最好的说辞,对葛韦我有的最多只是朋友的感情,可对燕北凊不一样,哪怕在我爱上顾烬白之后他才出现,可我仍旧沦陷了,这么想想,我还真是没有出息。

“怎么不能,若说是三少爷我比不上,那我认,可是阿青不过是个长相难看的武夫,我哪点比他差了!”说着说着,葛韦还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脸色很不好,我才惊觉他始终是个男人,即使抱不动我,可是钳制住我还是很容易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石子击中了葛韦的脑袋瓜子,他疼得捂住自己的脑袋,而我也趁势逃开来,往四处望去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小菱和方昼我是后来一起见的,其实他两虽把事情瞒得死死的,但我不是傻瓜,我自然是瞧出来了,他俩已经在一起了,先前每次领例银都是小菱领,然后今天他俩跟着王爷一块来兰清苑的时候,方昼暗地里抓住了小菱的手。

“方昼,小菱是个滑头姑娘,不过她心很善良,你可不能欺负她,我怎么也算是她娘家人。”

小菱瞧我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双颊通红的挥手轻打着方昼,她大概以为这事是方昼告诉我的。

“疼疼疼,你可轻点。”方昼一喊疼,小菱就马上问他是哪里疼,果然是恋爱中的男女,看着真让人羡慕。

最后,我同小蕊凑活着睡了一晚,小蕊知道我要离开王府了,虽嘴上不说,可我也看得出来,她有些难过,想不到我做人这般不聪明居然也能有几个人对我是真心好。

次日,顾染便来府上接我了,还刚巧和顾筱筱碰上了。

顾筱筱瞧着我身上带着的包裹,她身旁的丫鬟心领神会的便说了一句让我很难堪的话。

“哎呦,同时当奴才,怎么南鸢你居然有家当,不过万一你前脚出了王府,后脚王府就丢东西了,那便有理讲不清了,不然还是让我查看一下。”

“对啊,同是奴才,怎么有人偏就嘴贱一些呢。”

“南鸢,你以为跟了凌少夫人,就可以狐假虎威不成,今天你这包袱我们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顾染正欲帮我说话,我却将包袱往地上一扔,要看就看好了,反正往后在也不用同她们打交道了。

“小姐,南鸢是个贼,你看这里有好多银子呢!”

我忘了还有这茬了,是了,这里面还剩下四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这时候顾筱筱总算有了一个教训我的借口,她的丫鬟把这些银子递给了她,她却将银子掷于地上,“南鸢,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梁上君子,这下你连个下人都当不成了,小汾,去叫管家报官!”

“等等,这钱是我卖了金银物件当来的,在当铺都有当票的,不信你自己看!”那包裹里除了衣裳银子之外,自然还有当票在。

我把地上的当票递了过去,顾筱筱看了之后,转身便打了小汾,“也不看看清楚就胡乱嚷嚷!”

被打了的小汾只能低着头咬牙瞪着我,分明打她的不是我,她却恨上了我,真是奇葩。

等我重新把包裹收拾好之后,顾染将我拉到身后,“二姐,你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若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未来的侧妃睚眦必报,你觉得合适吗?”

一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顾筱筱便更得意起来,“你也知道我马上要成为太子的侧妃了,那你今后见到我还得毕恭毕敬的行礼才是,不然你今天就行一个让我瞧瞧,免得今后出了错,让人贻笑大方了,凌少夫人,你说呢。”

顾染可是她嫡亲的妹妹啊,顾筱筱怎么能一口一个凌少夫人的称呼她,真是连个外人都不如了,可顾染却丝毫不生气,却是笑着对着她,“那也得等顾二小姐入了太子府再说,到时候我一定让我公公婆婆一同来道贺您,想必你也很乐意太子殿下见到吧。”

随后,顾染不管顾筱筱脸色有多差便拉着我离开了康王府,不想我真的要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王府了。

第四十九章 夜半贼人上床

跟着顾染来到了凌府,这凌府在莫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之家了,凌寒今日见到我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大概是内疚那日对我说的话吧,而更奇怪的是这凌府的主母见到我之后,反倒对我客气的不行,仿佛我是一个贵客一样对我,这倒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最后顾染出手解救了我。

“娘,南鸢原先和我便是好姐妹,她来咱凌府,您看还是让她在我那吧,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安心。”

这凌家主母一脸慈眉善目的看着我,还伸手将我拉了过去,“一看就是个实诚的姑娘,长得又水灵,怪不得,怪不得。”

我被她这样拉着,便更是尴尬了,而顾染佯装吃醋,“娘,到底谁才是您儿媳啊,我吃味了。”

“这么大人还吃醋,来来来,这冬枣给你吃。”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一幕我眼前居然浮现出那年淼淼同她婆婆照顾我的情景来,眼睛不禁就是一酸。

“你叫南鸢是吧,那往后便跟着顾染这丫头吧,不过可别冷落我儿子凌寒啊,我们还指望着早点抱个孙子呢。”

顾染脸一红便拉着我走了出去,看得出来她婆婆对她真好,我好高兴,不管是淼淼还是顾染都遇到了一个好婆婆,真好。

小箪帮着我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这房间里面的物件一应俱全,而且一看便知道都是高级货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我这身体也跟着大好了起来,原本还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结果不过一个晌午过去,人便好了七八分。

中午的时候,顾染带来了猪肝粥和肉包,说是这凌府里味道最好的两样吃食,我一尝还真是如此,这猪肝粥味道很浓稠,入喉之后便有一股暖意往下游走,而这肉包肥而不腻,吃完这两个还觉得意犹未尽呢。

“小箪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往后有事可以找小箪帮忙,有我在这,没人能欺负的了你去。”

“有你真好,顾染,我觉得好幸福。”

这句话无半分讨好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话,既然知道燕北凊没死,那我就不会太过伤心,他只要活着,哪怕这辈子他都不回来找我了,我也没关系,况且我不觉得他真的不要我了,昨天那莫名其妙砸中葛韦的石子就是一个证据。

下午的时候,凌国公也回府了,他先前便见过我,知道我以后便留在凌府了,他倒也没在意,只是嘱托顾染好好照顾我。

他这话说得便怪了,不过凌家的人都出奇的对我好,这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凌母先前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好些干净的换洗衣服给我,而这凌国公却又说让顾染照顾我,就这么无功不受禄的接受,还真有点不安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染又把她自己屋内的暖炉和银炭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能用到的物件给我送了过来。

“顾染,我觉得有些心慌。”

“慌什么啊,你到了我的地盘有啥好慌的,我会保护你,罩着你的。”

“不是啊,就是为什么你公公婆婆都对我这般好,虽然知道你我关系好,可还是让我觉得不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此时顾染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瓜子,“别人对你不好你反倒安心了,我爹娘可是好人,知道你相公不在了,所以才特殊你,不过阿青可能还活着这件事情你可别和任何人说啊,否则又要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重重点了头,顾染在房内同我又聊了好一会儿子的天,最后还是小箪催着说姑爷等很久了,她才离开了我这。

不想我刚准备换衣服上床,便有人来敲门。

“南鸢姑娘,这是少夫人吩咐我们给你打得热水,说让你沐浴之后再入眠身子会舒服一些。”

随后我便看见好几个家丁拎着热水桶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把房内摆放着的木桶给灌满了水。

“那南鸢姑娘,我们就先退了。”

这说话的小厮长得很是白净,倒是个谨慎稳妥的人,我关上了门,上了门栓,然后在顾染刚给我的那些物件里翻出了澡豆。

是了,先前被关在牢里那么多天,然后回了王府之后又是惊厥又是着火,根本没法收拾自己,恐怕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脱了外套,然后就着亵衣亵裤整个人泡在了这还略带烫意的木桶之内,刚整个人坐下去,便能感觉到浑身上下有炙热的气流在游走一样,身上的那些寒意一瞬间便被驱赶走了,这么舒服的泡澡真是难得了。

头发就明日再洗吧,我便把头发给高高竖起,然后用木瓢一下一下的往肩上手臂上淋水,最后沐浴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水温已经渐渐发凉了,我便出桶了。

一出来就觉得冷起来,便赶忙更换了里衣里裤,然后将火烛熄灭,整个人钻进了被窝之中,不料我刚躺下没多久,窗户就被人打开了,不会吧,这凌府还能遭贼了。

我刚想大叫救命,却被眼前之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大概半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可是我还是一瞬便认出他来,是燕北凊来了,这个天杀的终于出现了。

他见我认出他来了,这才放开了我,可他刚一松手,我便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掌,不过也不敢用力,只小小的咬了一下。

“怎么不咬了,这么快就消气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还是笑着的,那弯弯的眉毛让人看着便觉着好看,可我还是骂了一句,“笑什么笑,以为自己卖笑的啊。”

“这样才算是卖笑的。”话音刚落,他便轻轻捏过我的下巴,然后给了我一个温暖绵长的拥吻,他的唇很冰很凉,可是吻上去却很舒服,他的吻技好像又提高了啊,不过三两下便让我整个人软了下来,他也顺势将我一把推到在了床上。

吻着吻着,他便将唇移到了我的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最敏感的点就是脖子了,他一吻,我整个人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然后用力的抓着他的前襟,试图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不过好在他只是浅尝即止,随后便脱了外衣同我一起钻进了被窝里面。

他的唇虽然冰凉,不过身子却是很暖和的,让我忍不住的往他怀里靠过去,他也顺势将我搂在了怀抱里面,这一刻我觉得足够了,他活着,来见我了,他心上多少是有我的吧。

“南鸢。”

“嗯。”

“你受苦了,往后不会了。”

“嗯,我知道。”

我只是抱着他,没问他怎么逃出来的,没问他事情的原味始末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不会害我,他是我的相公。

“你如果在凌家待得无趣,我可以让人接你去羽庄。”

他嘴里说的羽庄就是我去过两次的那个神秘地方吧,我摇了摇头,“不要,那里才真的无聊,你若不在,便更无聊了。”

“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

“你胡说什么啊你!”气势上我可不能输给他,说着被子下的手便重重捏了他一把,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玩火。”

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是我没法问出口,我总不能问他为什么不要我吧,这多丢人啊,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我若不做出点行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这话。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便开始付诸实际了,他刚亲我脖子弄得跟啃鸭脖子似得,我也得还击一番,于是我便搂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吻了上去,而且每下都亲的很用力。

“南鸢,你欠收拾了你。”

最后,以他打了我屁股两下而告终这个惹火行为,我都这么大了还被人打了屁股,还真是丢人。

我整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可我却能神奇的感觉出来他在把玩我的头发,要死了,我这头发可是很多天没洗了啊,我连忙伸出脑袋来,然后把他手上我的头发给抢了回来。

“都发臭了,要是知道你来,我肯定濯发。”

“无妨,你身上很香。”他将我整个人拉了上来,然后埋头在我肩膀处,可这一下他冰冷的铁面具便抵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我,愿意同我相处的时候不带面具呢?”

不料我这句话问出口,他却慢慢地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连带着我身上的温暖好像都少了一些。

“南鸢,我说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不是现在。”

每次都这样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那张脸,他就这般不相信我,他就认为我这般肤浅会对他,一生气我便把他的手拉到我面前,然后重重的又咬了一口,是真的很重的一口,似乎在发泄着我的不满。

等到我松口之后,他才说了一句,“谋杀亲夫啊你,下手真够狠的。”

“别和我说话,我困了。”说完我便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可他却一骨碌的又靠了过来,“好,不说话,我就只抱着你。”

“不要,你离我远点。”

“是我错好不好,不生气了。”说着还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燕北凊啊,刚才让你别和我说话是我同你赌气,而现在让你离我远点,是我有难言之隐啊,我刚想转身将他推开,却不料一个不大不小的屁就这样响彻在安静的空中。

“燕北凊,都怪你,让你离我远点,现在可好,我丢死人了要!”

“哈哈,不丢人不丢人,屁乃人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不丢人!”

这一刻,我原本还羞愧难当的心情像是被打了一棒似的,这句话我岂会不知,可是这句话我分明是同顾烬白说的,燕北凊怎么会知道!

第五十章 混乱的一天(1)

那晚,我带着疑虑和困惑渐渐睡去,我总觉得燕北凊这人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底等着我去揭开,可是我也知道就算我开口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燕北凊已经起身了,他俯下身来亲了一口我的大额头,然后便离开了,其实我已经醒了,不过我没睁眼而已,毕竟如果要同他四目相对,我肯定会问他什么时候再来,这么想想才觉得卖笑的分明是我啊。

后面我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回去了,干脆也起身洗漱收拾了,屋外的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温热的光线趁着窗格子的缝隙一整片的扫下来,将屋内照得亮堂起来,真好,连天气都变得回暖起来了,看来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等把自个儿收拾干净后我才巴巴的去找顾染,结果出了门才想起来我昨天根本没去过顾染那,也不知道她房子在哪里啊。

“南鸢,你醒的真早,要*吗?”

我差点忘了,小箪就住在我隔壁,那昨晚燕北凊出现会不会让她觉察到了。

“嗯,睡不着,大概认床吧,昨天晚上好像还听到猫叫了,凌府有养猫吗?”

“没啊,昨天我什么都没听见,一觉到天亮呢。”

幸好幸好,看来她没发觉,我看她手上端着吃食,看来是要给顾染送早膳去,我便上前帮她拿了一些,不料小箪眼神突然直盯盯的看着我的脖子,“南鸢,你这里被蚊子咬了啊,都泛红了,这天气怎么还会有蚊子啊。”

我去,是燕北凊这货昨天留下的吧,小箪还是个小孩自然不知道这是啥,要是被顾染瞧见了,相瞒都瞒不过去啊。

我赶忙佯装挠痒在脖子上抓了抓,“啊,还真是有点痒啊,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说完便有意识的将衣襟给拉高了一些,幸好现在天冷这衣服往上拉拉能遮掩住。

等小箪带着我往东边走去,穿过一个穿廊之后又往南转弯,这凌府还真是有够大的,昨天顾染只带我逛了一个后花园而已,今天小箪这一代却显得更加大了,终于在小箪七绕八绕的带领下,到了顾染所住的庭院,只见入门之后又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小箪在门外喊了声小姐姑爷,然后便听见里面顾染的声音,“进来吧。”,如屋后却只见顾染一人,完全没看到凌寒的人影。

“南鸢,你也来了啊,还想着说等下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倒先来了。”顾染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便下榻洗漱更衣了,而此时的我便把原先是凌寒的那份早膳给享用了。

趁着用膳的间隙,我环顾了一下房间,见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的感觉,而屋内随处可见的玲琅摆件极尽奢华,就连顾染睡的床榻也是精雕细琢的镶银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海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由此可见,凌家比之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凌国公是当朝一品大员。

“想什么呢,粥都要凉了。”

顾染瞧我出了神,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对了,我今后和小箪一样留在你房内照顾你,那我有什么事情可做的。”

我可不能把人家的客气当成是福气啊,还是做些什么才会安心。

此时的顾染没空回答我,她正在享用早膳,吃完她自己的那一份还有些意犹未尽。

“南鸢,你还从来没逛过白天的集会吧,刚好你今天跟我一起去,还可以买些东西。”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来到这这么久,每次玩都是晚上出去的,还从来没有好好在白天看过莫城的人文风景,于是我同顾染一拍即合,随后回屋去取了银子和当票,便带着小箪一块出门了。

没想到现在时辰还这么早,街上已经都是人了,各色小摊贩和卖肉卖菜的挤满了这莫城的街道,顾染拉着我一会儿逛胭脂铺,一会儿逛布店,买了不少好东西,我同小箪两个人四只手都快拿不下了。

“才逛了这么会,我就饿了,南鸢小箪我们去吃羊皮花丝和过门香好不好。”

这羊皮花丝顾名思义就是炒羊肉丝,味道极鲜美,而过门香等同于炸肉,样式虽少,可是肉味可是十足浓郁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顾染便经常买这些吃食分享给我。

“可以啊,本来不饿的,别你一说超饿,对了,你先拿着这些东西和小箪去点吧,我得去趟当铺,很快就回来。”说着就把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塞给顾染。

“你知道我们等会在哪里吗?”

“知道的,你们等我就是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穿过集市里的人潮,然后走了一下便到当日救急的当铺了。

“当什么?死当活当都可以。”掌柜正在柜台的台面上快速的拨弄着算盘,愣是没抬头看我一眼。

“我是来赎当的,这是当票。”

听到赎当,掌柜的才抬起来看我,一见是我,手都哆嗦了一下,“你,你不是被关在牢里了吗,这么快出来了?”

“掌柜的,我出来没第一时间来找你麻烦,你倒是嫌我被关的不够久啊。”

“没没,你先坐,把当票给我,我让人去拿。”

我把身上的当票递给他,然后他吩咐小厮去找,结果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小厮出来,我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掌柜的,我来赎当该不会你家小厮还去报官了吧,我可是堂堂正正出来的。”

“我去催催,去催催。”掌柜一脸尴尬的神情,正欲转身,小厮刚好已经出来了,见小厮对着掌柜说道:“当家的,这当票没法赎当。”

“我当初可是活当啊,当票也俱全,银子我也带了,怎么就不能赎当了!”

顾染和王妃送给我的那些物件我可都要取回来的,那是当初救急没办法才会拿来当掉的。

“客官,对不住啊,因为当日你被官府抓走了,我们就以为你所有的物品都是赃物,隔天有人便把所有的东西都买走了。”

这一下,我再也坐不住了,气得走上前,“岂有此理,是谁买走的,你们总有登记吧。”

“这,这还真没,当时就想着赃物尽快出手,免得官府没收呢。”

“你们,这么大一个当铺做生意都不守规矩的啊,那现在怎么办?”

“不然这样吧,我们三倍赔偿给您,您看成不成,这样我们已经是亏本了的,不然您看看我这的死当,有无中意的,可以换给您。”掌柜连连鞠躬致歉,我再咄咄逼人反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只是那些东西哪里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那我问你掌柜的,那天你一看便去报官,可是有什么缘故?”

“姑娘,你真不知道啊,那玉佩可是羌国战神的信物啊,这整个莫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不过这战神分明几年前已经战死了,可现在整个莫城都在传战神重新出现在莫城的事情,说不定会来找你麻烦呢。”

想不到那东西居然是战神的信物,可我记得先前顾染同我说过战神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他的信物怎么会变成燕北凊的了,燕北凊一直跟着凌国公的,难保当初战神同燕北凊有交情,最后这玉佩便落到他手上了。

“那那个玉佩呢,现在在谁手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还在官府那吧,姑娘你可别再当梁上君子了,这次你命大,下次可不一定了。”

唉,有我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偷吗,我这浆糊脑袋也想不通透,只好离开了当铺,准备去找顾染和小箪。

却不想,才走了没多少路,便瞧见一个熟人在不远处。

“师傅,师傅!”

原来是当初教过我骑过三天马的严厉师傅,还以为以后都不会碰到了呢,却不想今天撞见了。

我这师傅一见是我,脸就拉得老长老长,好像我欠他银子似的。

“别师傅师傅叫唤,不晓得的以为我是个老头子呢,再说了,只教了三天,你哪里能算我徒弟,出去可别说我闫海的徒弟!”

他若不说自己名讳,我哪里晓得原来他叫闫海,我便只好点头当做答应了,不过他一转身我又喊了他一声‘师傅’。

“得得得,你爱叫就叫吧,有你这个半吊子徒弟,还真是倒霉。”

怎么就倒霉了,我虽然技术不佳,可也不至于让他说倒霉啊,“我哪里惹你了,最后一天你分明夸我学得不错来着,不过短短半旬没见,你这人便又刻薄起来,以后怎么讨媳妇?”

我晓得他是个光棍来着,之前顾染说过这个教骑马的可是莫城最有名的光棍师傅,三十好几了,还是独自一个人生活。

“好,你要同我说理是吧,你跟我来!”

我跟着闫海走到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见他撩开自己的衣袖,我居然看到了血痕,不过已经开始结痂脱落了。

“怎么弄的,你马鞭子没抽到马反到抽到自己了?”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又会骑马射箭之术,谁没事敢打他。

“都怨你,你还记不记得在马场里遇见的那个俊俏公子,他在你学马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来找我了,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姐,我哪里晓得你是谁家的,结果他身边的随从就给了我这一鞭子。”

竟然是那个人打的,真是神经病。

“那你怎么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只能老实交代,说你是凌少夫人的姐妹,这他才放过我,你说说看,我倒不倒霉,好好的平白挨了一鞭子。”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确实在王府外面碰见过那个叫定宸的人,怪不得他叫我顾筱筱,原来他错把我当成是顾染的二姐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给你带去无妄之灾,这样吧,我请你吃顿好的,当做赔罪行不行?”

最后,我这师傅假装不情愿的跟着我走了,然后我带着他去了顾染现在在的那个路边摊。

第五十一章 混乱的一天(2)

“呦,南鸢你去趟当铺赎回来一个大活人啊。”

显然,顾染的记性不好,这个人明明是她给我找的啊,怎么自个儿倒忘得一干二净。

“凌少夫人,这么快就把我闫海给忘了,我长得不会如此不起眼吧。”我这师傅说起话来倒搞笑,完全不像平日对我那般凶悍的样子,果然,男人啊,都是肤浅的,瞧着顾染长得好看,便特殊对待,对我便是又骂又吼的,真是过分。

这下子,顾染终于认出来闫海来,“原来是你啊,你这换了套衣裳,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哈哈,顾染真是我的好姐妹,这不是变着法子说他长相平平吗,不过闫海倒没在意,还自顾自的说,“凌少夫人,咱们有缘相逢就是缘分,不介意我入席吧。”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闫海,什么鬼东西,明明是我拉他过来的好伐,怎的现在被他说成是有缘相逢,真是厉害了。

“拜托,是我叫你来的好不好,你这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说着我便要入座,结果闫海这厮居然一脚踢翻了板凳,害我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摔个了四脚朝天,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尊师重道懂不懂,师傅都没入座呢!”

要不是知道他因为我被人毒打了一顿,我现在肯定起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这下算是还他的了,我呲着牙站了起来,顾染也连忙询问我有无大事。

“你刚才见到我的时候还说我不配当你徒弟,怎么现在抢起板凳来又和我说尊师重道了,真是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哎呦我的屁股。”

这下,闫海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看他就要走了,我便赶紧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既然你说了是我师傅,那往后就要一直当我师傅啊,否则我可不依啊。”说完我又朝着在后面忙碌的店家喊话,“店家,这里多上两个菜,再来壶酒。”

这下子,闫海这薄脸皮才算是保住了,然后高兴的坐下等着上菜,而我也得了个便宜,往后出门惹事了可以说我是闫海的徒弟,那么我也算是有人撑腰了,要是闫海知道我现在的心思,估计得扒了我的皮。

我们一行四个人就在路边摊上就这样坐着,小箪最可怜了,什么话都插不上,只能在摊主上菜的时候说几句这菜味道好,而顾染这丫头同闫海闲聊几句后发现居然能聊到一块去,聊着聊着顾染这丫头想起来一件不该想起的事情来。

“我都忘了,当时送你去学骑马就是为了打赌来着,可是后来你坐牢了,我就忘记了。”

顾染的话说得不轻,刚说完这句话,在一旁吃饭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而闫海却一副了然的模样。

“顾染,你多吃点,多吃点啊。”我不信拿吃的还堵不上她的嘴,我可不想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

“等会吃,来得及来得及,既然你已经学会骑术了,等我改明寻个好日子,到时候你可要为我争口气。”说完还往我碗里夹了一团羊肉丝。

我就知道顾染这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把这事给过去的,她这争强好胜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像谁了,她认真起来,没人能赢得过她,我只好一脸尴尬的低着头默默的吃着羊肉。

“凌少夫人,你这姐妹骑术只学了个皮毛,要是靠她争口气,怕您是争不到了。”

“谁说的,我明明就会了,骑得好着呢,顾染我随时可以上马,我说真的。”

眼看着我同我这师傅又要掐架起来,聪明的小箪立马给我和闫海各倒了杯酒。

顾染也连忙劝架起来,“不是要认师傅吗,你赶紧给你师傅敬酒啊。”

最后我一连敬了闫海三杯小酒,等三杯下肚后才觉得肚子渐渐灼热起来,有股子难受劲往头上直冲上来。

这时候,附近的人群好像都往另一条大街涌去,那是莫城的主街道,是不能摆吃食摊位的,现在这条街是莫城的第二条大街。

“快去前面看啊,是战神,战神回来了,战神真的还活着啊,快走快走!”

不知是哪个人在人群中高喊了几句,这下人潮涌动的就更厉害了,连带着我们这都挤满了人群,顾染一听有热闹便起身要去看,小箪赶忙跟了上去,而我就去付了钱。

不过转身的功夫顾染同小箪就被人潮带着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而我此时居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起来,幸好在一旁的闫海一把把我给扶住了。

“顾染呢,去哪里了,我得去找她,师傅你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无聊,你自己个儿当心点。”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啊师傅,总不能满大街的问闫海住在哪里吧。”

“长汀街石子巷,你到那打听闫家人就能找到我了,不过没事别来打扰我,我可是很忙的,要忙着挣钱懂吗。”

“知道了,知道了,说得谁不忙一样,我走了。”

沿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走去,一下子我便从这副街挤到了主街上去,这主街的人更加多了,挤得我根本走不动道,完全是被动着往一个方向前进而去,周遭全是鼎沸的声响,一个两个嘴里喊着战神战神,这激动的样子仿佛像看到了金子一样,就连沿街两旁的店面二楼三楼都挤满了人,这个盛况恐怕皇上出巡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跟着人群走了一会儿,便有士兵在拦阻,不让我等平民再往前了,我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好几十人抬得明黄顶轿,坐在里面的估计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了吧,说实话我对这个战神也是充满了好奇,先前顾染形容的那般英雄那般不凡,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女暗恋着这战神,心想这战神得多好看才得了啊,怕是长得得有顾烬白那般好看才行吧,反正在我心中排名第一的美男还是顾烬白,不过燕北凊若是没有毁容怕也会是个不凡的长相。

我往四周望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染同小箪在更前面的地方,现在实在是太热闹了,要是有个现代扩音机那就好了。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我才从人群中杀出一条小道来,环抱住自己的小胸膛一点一点在这里面挤着,可等我好不容易挤到顾染所在的位置后,发现顾染居然走到了我原来站得位置,看来她之前也瞧见我了,所以就和小箪挤过去了,阿西吧,老娘又得重新走一趟。

“别踩别踩,我孩子在里面,别踩了!”

“娘,娘,娘救救我!”

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和小孩的哭泣声,果然这拥挤的人群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都让开,青王过来了!”

果然此刻那金贵的大轿子上下来一个人,我也来不及欣赏这战神的美貌,此时我已经扒开围堵在一起的人群,朝着那妇人的方向赶去,想着小孩可千万别被踩到了。

等我好不容易看到小孩所在的位置后,正上前准备抱起这小孩的时候,一双好看的不得了的大手已经将小孩给牢牢地一把抱住了,而等我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张打死也不敢相信的脸。

这一瞬,我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睁着眼睛眨都不敢眨得望向他,见他如水一般清冷的眼眸,如玉琢一般无暇的面庞,周围所有的吵闹声我都像是自动静音了一般,只是看着他把手中的孩童交还给了那个哭泣不止的妇人,而等我彻底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走了,似乎都没看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他不是别人,是顾烬白,是已经被下葬了的顾烬白,原来他没死,他居然没死,他还活着,刚刚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他会呼吸,会走动,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鲜活的样子,他不仅活了,还活得这样好。

“战神,战神,战神……”入耳不绝的呼唤声又重新响彻了起来,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我稳住后,我便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顾烬白!顾烬白!顾烬白……”我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无论我喊得多大声多用力,都没有人能听见,而顾烬白就更是听不见了,我追着队伍跑了一路,可最后他还是跟着那顶富贵绝伦的轿子消失在皇城之内。

我累得瘫倒在地,而这时候顾染也出现在了我身后。

“南鸢,你一路跑什么,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回头看我一眼啊,可把我和小箪累得够呛。”

顾染一边说这话一边喘着粗气,而我也喃喃的说了句,“是啊,无论我怎么喊,他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你说什么?”

我转身一把抓住了顾染的肩膀,“你刚刚看到战神了吗,他是顾烬白,是你的三哥啊,他没死,他没死!”

顾染被我说的话给吓到了,一脸不信的说道:“南鸢,你是不是喝醉了啊,三哥早就死了,你当时不是亲眼看到过他的尸首吗,你怎么尽说些胡话,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的,真的是顾烬白,你相信我啊,那个人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所有的一切都和顾烬白一模一样,他就是顾烬白,我不会认错的!”

“可是他是战神啊,战神怎么会是三少爷,三少爷怎么可能是战神啊。”在顾染身边的小箪也说了句话,而我此刻却觉得胸闷难当,头痛不止,然后眼前一黑两个膝盖前后不一的跪了下去,幸好顾染及时拉着了我,让我没脸朝地砸下去。

“我好难受,好恶心。”

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忍不住弯腰呕吐了起来,刚吃的羊肉丝炸肉团子这下子全一股脑的呕了出来,吐了好一会儿,连早膳都吐出来了,才稍稍有一些舒服,顾染让小箪去叫了辆马车,随后我便一路闭目养神回了凌府,可我的心却久久的不能平静,顾烬白居然是战神,而战神居然就是顾烬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十二章 混乱的一天(3)

马车刚在凌府门前停下,顾染和小箪扶着我走出去的时候,便瞧见有个人望眼欲穿似得在门口等着,看见我们回来了,便急急地跑上前来,这人我见过是跟在顾染婆婆身边伺候的,叫婩心。

“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少爷出事了,你快跟我来!”婩心这满脸着急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害怕,顾染便什么也没问匆忙的跑了进去。

“唉,车钱还没付呢,车钱!”赶车的大哥瞧顾染跑进去了便上前拦住了我和小箪。

“小箪,你快点跟上你家小姐,快去!”

交了车钱之后,我也连忙跟了上去,凌寒出事了,会是什么大事,此时的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我后来到了之后,只听见屋里传来惨厉的喊声,而紧接着便是顾染的哭声。

“凌寒,凌寒!”

我快步走了进去,见到屋内围了好些人,陵母、陵府的管家和屋内伺候的丫鬟小厮,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此时正跪在床前救治着。

“别哭了,人还活着,他只是痛得晕过去了。”

见这大夫快速的上药包扎,弄好这一切之后,才慢慢起了身子转过头来和陵母交代着事情。

“贵公子命是保住了,不过务必切记这几日要好生照料,绝对不可以再有一点闪失,等会派人跟我去取药,另外,尔等绝对不可以去外面擅自买伤药,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拿着药箱走了过来,而我也看清了这大夫的样子,就一看便觉得眼熟得很,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你跟我去取药吧。”他伸手指了指我,我有些错愕,房里这么多人,我离他最远偏偏叫了我。

凌母却是想让她身边的婩心跟着去,“让我这丫鬟去吧,这孩子刚到凌府,还人生地不熟呢。”

“没事没事,我去吧。”

我也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帮顾染,平日里都是她照顾我帮助我,而现在顾染整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瞧她双手握住凌寒的手,只是默默的流泪。

这个大夫走路走得极快,我本来就吐过胃里还不舒服,他走这样快害得我差点跟丢了。

他带着我去了莫城的四五家药铺,一家药铺买两三钟药,我虽然不认识这些药材,可也识得一些字,分明好几种药都可以在同一家店铺买,他这人非得分开采买,不是延误时间吗。

“我说,你就不能写个药方,然后我们可以直接在一家药铺买啊。”

“你只是跟来付钱的。”

这人对我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我也不敢多问下去,连忙掏出银子来付账。

“用药剂量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回去后让人赶紧煮了,一日三次,一次两碗。”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些药,心想大概可以用半个月左右,“这里的药只够半旬的,那用完之后我们再出来买是吧?”

“若用完,这凌少公子身子还没见好,恐怕就不用买了,不过以我的医术定然是没问题。”

这个大夫,真够臭屁的。

我谢过之后,便赶着要回府,他却将我一把拉住了。

“还有事吗大夫?”

见他把腰间的香囊取下,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这莫城的人有特殊癖好,都喜欢我这种发育不成熟的。

“我有相公。”

他听我这样说,抬手便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脑门,疼得我一瞬便嗷叫了起来。

“你神经病啊,好痛啊!”

“神经病的是你,我这香囊里面装的可是百香丸,能解百症,我是看你面色苍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好心才给了你这宝贝玩意,你倒好,以为我瞧上你了,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

“好好好,算我错怪你了,对不住,我得先走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说完我便一把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个香囊袋子,然后紧赶慢赶的回了凌府。

我把所有药都给了凌家的管家,然后把刚刚那大夫给我的百香丸给吃了两颗,这百香丸苦的很,就算立即吞下口中还是留着一股子黄莲味,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吃完后过了一阵,还真舒服了不少。

顾染自回了府之后便一步也没迈出过房间的大门了,都是亲自照顾凌寒,从不假手于人,而凌寒却半分都没清醒过,好在他还能吞咽,所以汤药和吃食都能吃得下,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凌寒终于醒了。

“姑爷醒了,姑爷醒了!”小箪喊得最大声,把正在困觉的我给吵醒了,而顾染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一下府上阴沉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不过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凌寒怎么说也是凌国公唯一的血脉,他怎么能这三天一次都没来看过凌寒,还真是叫人费解。

日子一晃又过了十日,凌寒已经可以起身下床走动了,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而顾染却在凌寒快好之际得了风寒病倒了。

“之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顾染,我好庆幸娶了你。”

想不到啊,凌寒这货说起情话来是张嘴就来啊,我还准备好好吃回狗粮,可是小箪三拖两拖的将我这个碍眼的给拖了出去,好吧好吧,我就不煞风景了。

我正准备回屋好好补个眠,却前脚刚进房门,迎面一头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这投怀送抱的太着急了一点吧。”

“燕北凊,你怎么青天白日就来我这了,你找死啊你!”我赶忙将门口关上,然后又拉着燕北凊坐到两旁没有窗户透光的床上。

“让我抱抱。”

我刚落座,燕北凊便将我的粗腰给抱上了,他的头抵在我的肩窝处,害得我一阵发痒。

“别闹别闹,痒死我了,呵呵。”

“南鸢,再等几日,我便接你走。”

“走,走去哪里?”我一脸困惑的看着他,而燕北凊却欺身吻了下来,不过他并不重欲,只吻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我。

“燕北凊,有两件事情,我得同你老实交代。”

趁着他这会在,我得据实已告,我不喜欢有事情瞒着掖着,这样万一以后他发觉了,会让他受伤的。

他此时正抓着我的手给我取暖,听到我有话要讲,只是将我的手伸到他唇边亲了一亲,然后笑盈盈的说,“恩,你说,我听着。”

“第一件事情是,我前些天见到了战神,就是你们羌国的战神,而且……”

“而且什么?”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好像在蛊惑着我往下说一样。

“而且,我觉得那个战神好像是顾烬白。”

不料我说出来之后,他却一脸正常,只是沉思了几秒,然后将我给揽在怀中,“嗯,我知道了。”

他这个知道了,是几个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就是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你给我的那块黑色玉佩被我给弄丢了。”

这块玉佩对他来说该是很重要的吧,虽然说我当初是拿来救他的,可是我还是觉着对不起他,毕竟那是他的宝贝疙瘩。

“南鸢,你真傻。”

燕北凊这人就不能按照套路来吗,我都做好同他解释的理由了,可以说是我自己贪玩拿出去显摆然后丢了,又或者可以说是被人偷了,可他一句你真傻,又把我想说的话给死死堵住了。

“对了,上回只顾着同你亲热,忘了问你一件事。”

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内,然后等着他的发问。

“你怎么会被关到牢里去?”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缘由,那就好办了,我之所以不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就是不想他内疚,我怕他自责,自责我因着那玉佩的缘故而得了牢狱之灾。

“额,我同你一样在大街上冲撞了人,所以就被关了。”

这个答案真是机智得很,这样一来,燕北凊就没法往下问我为什么冲撞了人,不然他要是问了我,我也肯定会问他的缘由。

“是吗?那这个东西我看还是不要给你好了。”

突然一条黑绳挂坠般的物件跳跃在眼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初燕北凊给我的那块黑色玉佩吗,居然又重新回到燕北凊的手中了。

我一把将这黑色玉佩给夺了过来,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啊,我傻傻的望着这玉佩,欣喜的不得了。

“这玉佩叫龙珏,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可别再弄丢了。”

“可是这东西不是战神的吗,燕北凊,你认识战神?”我并没有忘记当初当铺掌柜告诉我的话。

“那是以前,现在它归你,名正言顺属于你。”说着他便将这玉佩悬挂在我的腰侧,而他挂好龙珏后却突然定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往我腰间看去,那腰间除了龙珏,还明晃晃的挂着另外一个香囊,是那天那个自大的大夫给我装白香丸的香囊。

我正欲解释的时候,注意力却被燕北凊的手给吸引住了,同燕北凊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多,所以其实对于我而言,燕北凊既熟悉又陌生,可现在我的脑海里却出现那天战神的手来,这两只手看上去是那般相像,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五十三章 顾染怀孕了,旧人来相认

“燕北凊,我知道我可能是疯了,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此时,正欲询问我的燕北凊也愣住了,可他明显比我镇定多了,先是将我腰间的香囊三两下便解了下来,然后戏谑道:“南鸢,你一边怀疑我是别人,一边又接受他人的香囊,你的眼里就是没我燕北凊是吗?”

我承认,我真的很怂,被他这么一质问,什么疑问都没了,赶忙狗腿得一把将燕北凊往我怀里搂,“那日我不舒服,刚好来给凌寒看病的大夫瞧出来了,所以才给了我这百香丸,我带在身上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相信我,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

诶,这燕北凊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才惊觉,燕北凊这货的手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攀上了我的小胸膛,要死了。

“燕北凊,我去你二大爷的!”

说着便将他整个人给推了出去,他倒轻巧退出去后一个巧劲站住,然后痞痞得说了句,“是你把我的脑袋往上扣的,这不摸白不摸,何况摸着还真有些舒服。”

“滚滚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见我有些怒了,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将那香囊里往自个儿怀里一放,然后又把他腰间的金线游边的紫色香囊抛给了我,“这里面的比百香丸好百倍,以后不许收别人的东西,还有,三日后,会有人来接你走,你也不用同凌府的人商量,他们不敢拦你。”

说完后,我还来不及发问,他便又跳窗出去了,然后我跑到窗边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他刚刚说的是凌府的人不敢拦我,而不是不会拦我,手上将他给我的香囊握得紧紧的,心中的疑问便越来越大了。

我也不敢把龙珏带在腰间,便将这黑绳收拢放入他刚刚给我的这个紫色香囊里面,好不容易在凌府安定了下来,这下我又要离开了吗,唉,嫁给燕北凊还真是笔不怎么划算的买卖,也不知道今后我到底会在何处了。

尽管在凌府呆的时间不长,可是凌家人对我都是极好的,而且顾染现在又病了,就这么走,还真有些不舍得,想着我便决定去买一些东西,然后便匆匆出了门。

莫城毕竟是羌国的京畿,物价铁定是高的,不过一只沁红的玉簪子居然要二十两,我白花花银子就这样飘走了,后来我又买了三斤面粉和一些鸡蛋,凌母肯定是什么都享受过的人,送贵重的东西我又送不起,就算是买了,也是要贻笑大方的,倒不如做些新奇的吃食给她。

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便回了凌府,却在凌府外面碰到了那个大夫,看来他是来回诊的。

我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从他身边走开了,回了屋子后把面粉和鸡蛋都放下,之后我便赶着去了顾染那。

“凌公子这病已经无碍了,毕竟年轻。”

刚进屋便看到这大夫在给凌寒把脉,而顾染此时正依靠在床垫子上,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家相公,咦,果然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这都嫁给凌寒了,还这般用情。

“多谢先生,还劳烦你给内人看看。”

那大夫上前给顾染把了脉,才半分钟左右,他就收起了丝巾和手枕。

“凌夫人,你这病在下没法医。”

“啊,大夫,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我的一颗心也被大夫的话说的七上八下的。

“非也非也,夫人乃是有喜了,两月有余。”

顾染有喜了,顾染怀孕了,她要当娘了!

我这个外人似乎比凌寒还激动几分,上前便要抱顾染,却被那大夫拦住,“仔细些,现在胎儿还不稳呢。”

“好的好的。”

凌寒此时也来到顾染的身边,他动作轻柔的将顾染给环抱住了,然后说着真好,真好。

小箪高兴坏了,连忙说去告诉老夫人和老爷,一撒腿就跑开了,剩下我和大夫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我只好充当起了这个送客人,便领着他往门外走。

他今日没背药箱来,也适时的走得慢,突然走到游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你真不认识我了?”

整个游廊里也就只有我和他,这句话自然问的是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人我虽觉得熟,可确实没想起来。

“唉,我这张好看的脸蛋按理说见过一次的人都该记得,怎么就你个没良心的忘得干干净净。”

没良心的,我好像是个好人来着,我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啊。

“额,我说你大概认错人了吧,这物有相似,人有相同也是有的。”

此时的他半个身子靠在游廊的亭柱上,变法戏似得从身上拿出了两个簪子,“物有相似,你瞧这两个簪子像不像?”

他手上拿的一根是我刚买的红簪,而另一根是银簪,这银簪子不就是当年王妃为了感谢我救了顾瑜而赏赐的青翠银簪吗,电光火石之间,脑中一个灵光闪过,我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我找去医治顾烬白双腿的,他的名字叫冷泗,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原来是你个混蛋!”

说着我便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他没想到我会踹他这一脚,痛得他抱膝乱跳,画面一度很是搞笑。

“你个泼妇女子,君子动口不动手知不知道啊你,我的脚,哎呦我的脚。”他一屁股子坐在了地上,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瞪着我,一边不断揉搓着他的小腿。

“你算君子吗你?好好的人被你医死了,还害得我当初被人鞭笞,被人赶出兰清苑,都怪你!”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哎呦,我的腿怕是断了。”

看他一副真的很痛苦的样子,我心想不会真的把他的小腿骨给踢断了吧,我只好蹲下身子来查看一番,可当我刚一蹲下便一把拽走了我腰间的香囊。

“还给我!”我急着去抢,可他却起身将手抬得高高的,一脸得逞的坏样。

我气得又想踹他几脚,可他这下有了防备,我怎么都踢不到了,还差点摔个大跟头。

“我说呢,他刚刚故意折腾我一番是为了什么,原来这么小肚鸡肠,哈哈。”

我哪里听得懂冷泗这货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当他一打开这香囊瞧了一眼,便连忙系好,然后还给了我。

“拿去拿去,逗你玩玩,这么着急,不就是块黑玉吗,我又不说买不起。”

看来这冷泗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幸好他认不出来这是龙珏。

“我问你,你当初不是死在牢里了吗,现在怎么又活得好好的?”

“顾烬白都能死而复生,我活了不是很正常吗?”他倒是说的干脆。

“战神真的是顾烬白,他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低低的说着话,其实冷泗的话给我送了一颗定心丸,虽然见过战神的脸,可我真的还是不敢确定,这下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瞧瞧你这幅高兴的样子,怎么他没死,你要抢着去认亲戚啊?”

“还我簪子!”

我朝他伸出手去,一副你给不给的样子。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拿银子来换。”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抢劫啊你!拿来!”结果我一枪,他便把那个红簪子还给了我。

“南鸢,你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我是一日不敢忘记你啊,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呢,你可别赖账,要不要我到处宣扬一番你欠债不还的事情。”

我早就忘了这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恨冷泗这厮居然记得这般清楚。

我现在身上剩的也就十五两银子了,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我还得留着急用的,自然不能交给他,可是欠债不还也不是我的风格。

“这样,我现在没那么多银子,最多可以给你五两,另外五两我是真给不了,这簪子你就留着吧。”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这人这么认真,这女孩子的东西我留着也是麻烦,见人都得解释一次,不如这样,换成欠条,以后我来找你拿银子!”

前一秒还一副誓死要拿到钱的样子,后一秒又这般大方起来,还真是叫我很难适应啊,我不安的接过这玉簪子,“你不会坑我吧?”

“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个子没长,胆子倒肥了不少,你不信还给我,还给我!”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这还差不多!来来来,这是我写的欠条,你就按个红泥就好了。”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纸张,然后拿了一方红泥盒子给我,这纸张上的字写得倒是端正,只是简单的一句‘今南鸢欠冷泗文银十两,日后归还。’

为何我总觉得他这人让人觉着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特别笑得还那么狡诈三分,狡黠三分的样子,我便怀着不安的心情按下了我的大拇指印。

如今的我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冷泗这货会用我的欠条换了一笔天大的人情,当然啦,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的祖宗啊,你怀孕了就别到处蹦跶了,赶快休息啊!”

顾染却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南鸢,我就指望着你这能清净点才来找你的,你不知道凌寒和娘有多夸张,你是没见到我房内如今已经摆满了各种补药和各种对孩子健康的吃食,凌寒居然问我我的孩子会不会踢我,我都快无语死了。”

“哈哈,这凌寒也太逗了,第一次当爹都这样夸张。”

顾染瞧我在和面,便问我做什么,我说这个是秘密,等完成了再告诉她,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我都觉得可能会失败来着。

在我以为我同顾染就只是简单唠嗑唠嗑的时候,顾染告诉了我一件事,准确来说是通知了我一件事。

“明天,咱们就出发去马场,我同当日那些打赌的侍卫约好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约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刚下床来着吗?”我一脸惊悚的看着兴奋的顾染。

“就刚刚啊,我爹来看我的时候,我顺嘴提起了这事,他说好办,就明天。”

得嘞,我怕是死定了!

第五十四章 马场比试,险象环生

我捣鼓了一整个下午,最后也没能把理想中的面包给做出来,只好作罢,就是可惜浪费了这鸡蛋和几斤面粉,而顾染知道我原是想做糕点的结果却一败涂地,她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我很不爽,真是损友,若不是念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我铁定要把我手上黏糊糊的这一坨往她脸上擦,让她笑话我。

其实我想告诉顾染我可能要离开凌府的事情,不过见她还很兴奋同我说着明天要去马场的事情,我也不好在此时扫了她的兴致,想着从马场回来后再告诉她吧。

到了晚上,我居然做梦梦到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还被马蹄子给狠狠的踩住了我的脑袋瓜子,这一吓我就醒了,背上全是细汗,那个梦境十分真实,仿佛我的头真的被踩碎了一样,我抱膝而坐着,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只是太紧张了而已,心中却隐隐得觉着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又不知道为何会这般不安。

后来我就这样抱膝睡过去了,早上是被冻醒的,吸了吸鼻子发现感冒流鼻涕了,感叹着我这身子越来越差劲了,喝酒能喝到呕吐,睡个觉而已也能流鼻涕,真是老了老了。

“南鸢,你醒了吗?”

是小箪来了,我披了件外衣便下了床去开门,见小箪此时正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一个包裹,我赶忙接过手去, 让小箪进了屋子,小箪进屋后直呼,“你这好冷啊,怎么没烧火炉子,这天气越发冻了,这样可不行啊。”

听她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来凌府的时候顾染送过我一些银炭来着,我一直都没用刚在房子的角落里呢。

“我不会生炉子,所以就没弄了。”一脸尴尬的同小箪解释着,小箪的神色却有些怪异,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把包裹里的衣裳鞋子给拿了出来,“这是小姐以前的骑马装,只穿过一两次,你同小姐身形相似,小姐便让我拿来给你。”

“额,顾染她也太看得起我了,还真以为我能赢似的,我只求别摔下马来就好。”

小箪把我放在一旁的食盒重新拎在手中,“那我先去伺候小姐和姑爷了,你用完早膳后就去府门那等着吧,小姐马上就会过去的。”

顾染的这套骑马装看上去完全就是崭新崭新的,窄袖带绒的绯绿短衣,齐身的嫩黄长裤,外带一双内里衬棉的长靴靿,看上去装备倒是蛮好看的,我便快速的穿戴完毕,在腰间系上一条细丝带,然后便蹦跶着去了后厨找吃的。

府里的丫鬟小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都晓得我今天要同府里的护卫们一较骑术,一个个都把碗里好吃的尽数给了我,这一下我的碗被装的满满的,差点掉下去。

“南鸢啊,平常府里的护卫就觉得他们高人一等,你可得帮我们出口气,让他们知道我们丫鬟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

“就是就是,好好灭灭他们的威风。”

围在我身边的这些小姐姐们一个个都用骐骥的目光看着我,我此刻就是一只被赶上架子的老母鸭,可得好好顺从一把民意,转身将手中的大碗放下,振臂道,“必胜必胜!”

结果我这开头开的猛了,其他人都跟着瞎嚷嚷起来,结果一个穿着护卫服的人走了进来,整个后厨鸦雀无声,这护卫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我,然后说了句,“你们这么多人围着都不用干活了吗?”

话音刚落,一群原本以我为首领的小姐妹小兄弟们全一溜烟跑了,剩下我同那护卫大眼瞪小眼。

我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然后便急匆匆的从后厨跑到了府门那,不料此时顾染他们已经在了,而且我还看到了我那骄傲自负的师傅—闫海。

“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是如何败坏我的名声,我总得亲自看着才死的安心不是。”

这闫海,来都来了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非得给我本就脆弱的心灵加上重重的一拳。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的是师徒吗,冤家还差不多吧,我请你师傅来是来当中间人的,他毕竟是老手,也能帮着你点。”顾染在我俩中间赶忙调节一下。

我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要同我比试的人啊,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从府内出来一个人,这人不正是我先前在后厨打过照面的那个护卫,该不会就是他同我比试吧,乖乖。

“见过少夫人,府上所有的弟兄们都忙,所有就派了我这个老幺来,小的别的都行,就骑术一般,所以少夫人您不一定会输。”

这个护卫说话也太气人了,分明就是瞧不上我。

“哈哈,这个有输有赢很正常,不过输了的人可不许耍赖,那咱出发吧,不过你们 得体谅我这个孕妇,咱们坐马车去呗。”

我的顾染大人,你到现在都没看清局面吗,唉,我暗暗扶额叹息,希望别输的太惨就好了,至于颜面,我丢得起,面子又不值钱的咯。

“那小的先去马场等着少夫人和这位,这位姑娘。”说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马,然后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我吃了一嘴沙子。

闫海瞧我一副焉了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打击我,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歹是你师傅,我先去帮你去马场挑马,你这输是输定了,不过有为师在,起码能让你输的不那么惨烈。”

然后见我这师傅骑了自己的快马潇潇洒洒的便奔腾而去,我差点又吃了一嘴沙,这些会骑马的都这么拽吗。

“南鸢,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我们走吧!”顾染这句话半分也没安慰到我,我只好惨笑了一下,然后坐上马车去了马场。

到了马场后,我看见师傅手中牵着的正是原来顾染赠我的马,我高兴的跑上前摸了摸它的马头,它看见我也挺高兴的,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我的手掌心。

“我同马场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正在里面准备着,待会你就只管上马就好,输赢不重要,晓得嘛?”

闫海突然对我这般好起来,我还真是不适应,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脑袋,顾染已经同小箪在马场里面选了一个视野最佳的地方休息了,而同我等会要比试的人,居然在打瞌睡,看来他是真的完全瞧不上我啊。

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骑着这被我卖了的马儿在马场上匆匆走了一圈,感觉还是不错的,没任何不适,那看来这比赛顺利走个过场是绝对没问题的了。

整个赛程大概两千米左右,马场上的人简单设置了几个屏障,然后在起点和终点的位置各自摆放了一盆沙子,规则很简单便是出发之时我同对手各自手持一面红旗,到达终点将终点的白旗拔出,再将手中的红旗埋入,交换位置完成,且最先回到起点者为胜。

这一点都不简单好吗,我以为就是骑骑马溜溜圈子就得了,还要在本就不易的御马当中加这个环节,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上马前,闫海对我交代了一番,“你等会只要顾着御马便好,旗子就放弃掉,否则你一定会从马上摔下来的。”

“可这样,我也还是会输啊。”

“你师傅我就没想过你会赢,你老老实实的把别的屏障过了就算了不得了,这样起码不会输得太丢人,知道没。”

我只好听从他的这个意见了,上马之后,一只手握住缰绳,一只手紧紧抓着红旗,只待一声令下,我同那护卫的马儿便一起跑了出去,我的马儿好像知道这是比赛似得,居然也能赶上那护卫的马儿,只是相差半个马身而已,而护卫骑着骑着还回头挑衅似的回头看了我两眼。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马儿便远远的甩开了至少两个马身的距离,眼看着他已经在前面将沙盆中的旗帜给交换完成了,可随即他却并没有拉着马儿往回跑,反而往更前面骑去,瞧出来了,他这是故意在羞辱我,故意拉长赛程,然后等我回转之后便快速赶超过我,他这是要我输得里子面子全一起没了呀。

本来我已经决定听从闫海的意见,到了旗帜这的时候直接放弃任务,掉转马头便往回赶,可是这下子我却是执拗了起来,我偏偏不信了就。

快到旗帜摆放之处时,我压低了身子,将自己半个人悬空于外,然后把手上的红旗猛地往下一插,这时候马儿有些不舒服,它突然嘶鸣了起来,我连忙坐正用缰绳牵引着它,它挣扎了一下,而后安静了下来,而此时那个护卫也驾着马匹往回赶了,我顾不得许多,弯腰便把沙盆中的白旗给拔了下来,我居然做到了,居然做到了。

当我再次坐正准备快速骑马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人仰马翻的声响,转身看去,那护卫的马儿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将他给摔下来了,而我看见那马儿的脚上被一个捕兽夹给死死的咬住,挣脱不得。

我连忙转过马身,快速来到那护卫的身边,见那护卫疼得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也有被马摔过的经历,知道那种感觉,我下了马正欲去救人,却不料原本受伤的那匹马居然抬起前蹄,眼看着便要落下来踢中我的脑袋。

第五十五章 顾烬白、燕北凊(1)

就在这危险的紧急关头,我的小马儿居然上前将那受伤的马给撞开了,而护卫这时候也清醒了一些,他起身控制住了马。

“还请姑娘帮帮我,我要把这捕兽夹给弄开。”

“好,我怎么帮?”

他走到马的另一边,整个人双手将马头抱住,然后让我把这捕兽夹给拉开,等他抱紧之后,我便伸手去碰那夹子,结果刚一用力,这马儿便受不住的扑腾起来,我差点被踹到,可我还是大着胆子重新动手去弄。

“你不要命了你!”

闫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他一把把我拉开,然后自己蹲下去拉开这捕兽夹,果然他是男人,力气自然比我大得多,一次便成功了,而这时候马场上的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抱歉抱歉,这捕兽夹是上次有人在马场比赛的时候埋下的,还来不及清理干净,不过你们今天这比试的场地里可没有这东西啊!”马场的主人又惊又怕的在解释着,不过他这一番解释倒是让护卫脸上一阵尴尬,这样说来还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自大来着。

“这比试,是在下输了,心服口服,姑娘真乃真豪杰,能不计前嫌来相救,真是让我汗颜。”

阴差阳错,我居然赢了,我会不会运气太好了一点,一激动我便得意忘形起来,“师傅,我赢了我赢了!”

“晓得了,整个马场的人都该听见了。”

“都是师傅教的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忘拍拍我这师傅的马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我是懂的。

最后马场主人扶着护卫,而我也跟着师傅便一同准备走回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将这消息告诉顾染了,估计她也得高兴坏了。

可当我们走到顾染休息的地方,一个惊喜的声音便出现在我耳旁,连带着我还被人抱住了。

“筱筱,真的是你!”

突如其来的冲力将我给撞得差点站不稳,等我缓过劲来,才看清眼前这人正是在马场相识的少年—定宸。

我还来不及挣脱开他的束缚,便听到不远处另一个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害得臣弟一顿好找。”

眼前的人终于是将我放开了来,而我也看清了这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是顾烬白,没想到居然是他,我以为只要知道他还活着,我便很满足了,却不料他现在距离我这般近,我有些呆滞住了。

“青王,让本太子来介绍一下,她是顾筱筱,康王的妹妹,也是本太子未来的侧妃。”太子,这个人居然是太子,我看了这太子一眼,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像顾烬白了,原来他俩是兄弟,可是顾烬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康王府里的三公子呢,此刻我怎么也不敢唤他‘顾烬白’了。

“是吗,康王的妹妹长得还真是各有特色啊,凌少夫人,你说是吧。”

顾染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她此刻的神情完全和我当初见到战神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你。”顾染已经被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赶忙走到她的身旁,将她一把拉住。

太子这时候却一脸高兴的走到我的身旁,“我们的婚事已经筹办的差不多了,你这个有夫之妇要名副其实了。”

他笑得很是好看,可是我却是内心焦灼不已,顾染现在也完全被太子的话给弄蒙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太子,最后却只言不语。

而此时我那个师傅闫海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只好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不能慌不能慌。

“太子殿下,我看这顾家的两姐妹好像都有些不舒服,不如我们先走如何?”

“也好,本太子不急于一时。”说着还伸手想来拿捏我的下巴,而我一扭头已经躲过了,可太子的手却被顾烬白一把拦住。

“青王,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着这么近距离的顾烬白和太子,一瞬间都不敢大声呼吸起来,深怕一个喘息便会惹出祸端来,而顾烬白却只是笑着说,“太子殿下也说了你同未来侧妃的大婚在即,不急于一时,那这大庭广众之下怕是不好做出这等越距之事,否则顾二小姐该落个不好的名声了。”

顾烬白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未看向我,可我瞧他却是看得很仔细,越是仔细,心中的妄想便越是荒唐,我有些害怕,将手握得紧紧的,在太子同顾烬白即将离开之时,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句,“燕北凊。”

“放肆,青王的名讳岂是尔等可随意称呼!”

站在顾烬白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转身对我训斥了一番,而我看见太子对着那人厉声道,“她是本太子未来的侧妃,叫一声自家弟弟的名讳有何不可!”

我差一点瘫倒在地,我看着那个还背对着我的人,自始至终,他都没回头看我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无妨。”

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疑惑一瞬间通通解开了,原来如此,竟是如此,顾烬白就是燕北凊,燕北凊就是顾烬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顾染离开的马场,顾染有诸多的疑问想要问我,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无从答起,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傻瓜,被一个不知道是叫顾烬白,还是叫燕北凊的人给耍的团团转,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回凌府,我到底该怎么办。

顾染瞧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最终什么也不问,小箪也是一脸迷惘。

“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的确,我现在不想回到凌府,我怕我一回去便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脑子里想得全是同顾烬白和燕北凊之间的过往。

顾染也没多问,只说让我自己小心点,然后便跟小箪叫了马车同那个受伤的护卫一同回了凌府,而我一个人从马场慢慢走,一直这样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我走到双脚发麻的时候,抬头望去却是康王府的门外,我怎么就回到了这里呢,我怎么就走到这了,我静静地坐在王府外面的一棵大树旁,想要把思绪给屡清楚,可偏偏有人不让我如愿。

“你这脚不打算要了是吧?”

我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说来也是奇怪,我既然听得出冷泗的声音,怎么就听不出燕北凊和顾烬白的声音呢,他俩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我同他们都那般亲近过,我怎么会糊涂到根本认不出他们来,若不是今日去了马场,若不是今日他也出现在那,若不是我心中本就存着疑虑,若不是我最后喊了他的名字,我到底要被他瞒骗多久,到底要多久。

“不用你管!”

冷泗不客气的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好乐呵乐呵,你倒是说说看。”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冷泗这家伙什么不好撞,非要撞到我的枪口上来,那我自然就对着他发起火来。

“哎呀,这人世间本就是烦恼多,欢乐少,这样我今天就出点血,请你去喝酒,如何?”

喝酒,喝酒好,酒是个好东西,喝了我就可以不用去想顾烬白,不用去想燕北凊了。

冷泗带我去了一家很好的酒肆,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就只是闷头喝酒,这酒极烈,可我却觉得怎么喝都喝不醉似得,脑子里不断来回出现顾烬白和燕北凊的身影,他们一个根本不爱我,一个对我很好,可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怎么会呢。

最后,我不知道喝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眼前这个家伙也成了好几重人影,他挥着手在我面前来回晃悠,而我也眼一闭便倒头朝着桌子狠狠的砸了下去,我想这回我是真的醉了,这么重重的砸下去居然本分痛感都没有,反而觉得很温暖,好像一双手抵着我的脑袋似的。

“谁让你带她来喝酒的!”

“你说让我看着她,我只能让她喝酒了,不然我哪里看得住这么大一个活人。”

“诡辩!”

好吵,谁在说话,吵死我了,“不要讲话了,烦死了!”

我一抬头然后脑袋一晕乎便又重新重重的睡了过去,不一会儿我便觉着我被谁给打横抱在怀内,这个怀抱很暖很暖,让我忍不住地往他怀里钻进去,而耳边也传来好听的声音,“睡吧,睡吧。”

这声音带着点蛊惑,我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想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就真的彻底睡了过去,我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面顾烬白和燕北凊他们都成了我的男宠,一个说南鸢,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动了心思;另一个说南鸢,你最终还是会喜欢上我的,结果我正打算上前拉住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越来越远,然后最后融为一体了,等人影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我见他伸手掀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那张脸全是扭曲的疙瘩,而且还越长越多,越长越多,最后的最后我就在梦里被活活给吓死了。

第五十六章 顾烬白、燕北凊(2)

这样迷迷瞪瞪的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睡在了床上,头疼的厉害,等我起身扶着额头轻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醒了,喝口水吧。”见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走了过来递给了我,我瞧着他这般冷静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一抬手便把他手中的茶给接了过来,我以为我会撒泼似的打翻这杯茶,但没有。

喝完之后,我将茶杯重新递给了他,他也就很自然的接过放在了一旁。

而我趁着他放茶杯的间隙,下了床,将房内的烛火给点燃起来,我怕这天色昏沉,我会看不真切。

“燕北凊,你过来。”

他很听话,便踱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望着他,看了好一阵,然后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额,这冰冷的铁面具下藏着的到底是丑颜还是俊色其实我已经知晓了,只是我仍旧要求个明白才可,我很慢很慢的将他脸上的那张铁面具给掀开了来,而他也就真的站着没移动半分,等到面具完全掀开之后,我如愿见到了那张绝美英气的脸庞。

手中的面具倏然落下,而我的眼泪却瞬间爬上了眼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言辞恳切的说道,“是我不对,不该瞒你这么久。”

“青王殿下真是说笑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奴婢罢了,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听见我说这话,他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抱在了怀里,“南鸢,我就怕你知道了真相会是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是吗?没想到青王这般看中奴婢,奴婢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我用力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可他力气很大,将我死死的箍住,令我动弹不得。

“你想勒死我吗?”我心中十分不爽,他这般对我,实在是可恨可恶得很,听到我话里动怒了,他这才稍稍放开了一些,而我也顺势挣脱了出来。

我毕竟不是石头心,没办法让这事就这样过去,我有一大堆的闷气要同他发泄,我没法忍到明日了。

“青王殿下,你知不知道在我以为你真的死在兰清苑的时候,我也快死过去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有燕北凊在,他是我的夫君,是支撑着我走下去的那个人,可现在顾烬白同燕北凊居然成了同一个人,而你让我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像一个傻瓜。”

“南鸢,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的是永不相弃,而我不管是谁都会一辈子做你的相公。”

永不相弃,好个永不相弃!

“你很得意吧,在你是三少爷顾烬白的时候我便沉浸在您的美色当中难以自拔;而当你是丑奴燕北凊的时候,我居然又一次沉迷在你的温柔陷阱里,你可真了不起!”

“南鸢,明日我会带你离开。”

“谁要跟你离开,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青王殿下,您请吧,奴婢往后权当没认识过你。”

“你非要这样同我置气不可,莫城不安全,你在这里我没法安心。”

他上前来抓我的手臂,而我却用力的将他甩开了,“不安全的是你,你怕别人知道你冒充过顾家的人,那为何不改了自己这张脸!”

“你以为我没改过吗。”他说得很轻,可我却听了个真切,但我没法去体谅他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舒服,身体心里都不舒服,我不想见到他。

“你还不走吗?”

“除非答应我明日离开这。”

这下子我倒是真的想发笑了,“你完全可以绑架我,把我带出莫城,何苦来征求我的意见,你可是青王,万人之上的主子。”

“因为你是南鸢。”

不要再心动了,不要再心软了,不管他是顾烬白也好,是燕北凊也罢,他都是个十足的骗子。

“你不要怪我。”我下定了决心,他却有些听不懂,直到我跑到门前打开门口大声喊着,“有贼啊,快来抓贼,快来抓贼!”

这下,他不走也得走了,只不过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如有必要,我会的。’

等府上其他人赶到我这的时候,我只能解释看错了,是一只野猫跑过而已。

头还是晕乎的很,可却再也睡不着了,房间里似乎还遗留着他的气息,我居然还会贪恋,真是疯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染便来了我房里,她那满脸等着解答的样子,我便知道今天她是要刨根问底了。

“原来阿青就是青王,南鸢,你知不知道,你相公现在可是战神青王啊!”

没想到顾染知道了。

“昨天我缠着凌寒问了很久,他才肯透露一点点,不过南鸢,青王现在顶着的可是我三哥的脸,我现在终于相信你了,这青王长得和我三哥是真的一模一样啊,怪不得你会爱上他了。”

爱上他,我爱上他了,是啊,连顾染都知道,我自己怎么能不知道。

“顾染,青王是青王,阿青是阿青,他们纵使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是我的夫君的。”我虽然傻但是还不蠢,青王是什么人,可是当初的战神啊,虽然不知道他以往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他能在康王府蛰伏多年,内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我若同他攀扯上关系,怕我是嫌命太长了。

“南鸢,你也别气馁,你长得还是可以的,虽然不能同我相比吧,不过念在一夜夫妻百夜恩的份上,青王也肯定会让你当他的侧妃的。”顾染有时候还真是单纯,侧妃,是啊,他如今也成了王爷了,今后定然是会有三妻四妾的,连康王这种依附于王妃而得权贵的王爷都有其他妾室,更何况青王了,可一想到他以后会同别的女子亲热,甚至会更亲密,我的心中便有些刺痛。

“谁要做他的侧妃,我南鸢要的可是只属于我的男人。”

顾染被我的说辞给震惊到,不过她只是说了我一句真傻,随后便想到凌母约她下午出门才买的事情,便拖拽着我也一同出了府,小箪被管家叫走帮忙去了,所以陪着顾染和凌母的也就一个我了。

凌母见我也去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而顾染同我完全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路采买需要的物件。

“哎呦,南鸢啊,我这肚子好疼啊,不知是不是早上吃坏了东西。”凌母突然捂着肚子一直喊疼,这可把顾染给吓坏了。

“娘,咱们赶紧去医馆,快走。”不料凌母一把抓住了顾染的手腕,“没事没事,只是想如厕了,可我走不动道,你又怀着身孕不宜快走,这茅房离得太远了。”

“我陪您去吧,凌夫人,顾染你先去前面的凉茶铺等我们,等会我们就回来。”我连忙扶过凌夫人,顾染再三确认凌母无大碍才放心的自己一个人去凉茶铺坐着。

茅房离得是有些远,找了好一阵才找着,而凌母只是让我在茅房外面的一个拐角处等她,说去去就来,我也瞧她好了一些,便没有再跟上前去。

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见凌母还没出来,想着别是出什么事情了,便准备去寻她,不料刚走出拐角就被人一掌劈中后脖,然后脖颈一痛,两脚就发软倒下了,想不到莫城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有强盗,完蛋了,我估计要被卖到山沟沟里当婆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肉多的缘故,晕了没一会儿我就醒了,发现我正坐在一辆快速行进的马车内,马车被赶得摇摇晃晃的,我挪着身子来到马车的前面,掀开轿帘一看,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生脸。

“你个土匪,刚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前面赶车的人完全没想到我会醒过来,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然后将这马车赶得更快了,我一个没站稳便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和你拼了我!”我一脚便重重的踢在他的后背上,他完全没有防备居然脱了缰绳整个人甩出去了,可是马车却仍旧是死命的往前撒欢一样跑着,我虽然会骑马,可是我觉得我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这匹野马,我颤巍巍的坐在马车外面,试图拉着这匹马,但任我如何拉扯缰绳,它都停不下来,而我此时抬头往前方看去,却发现这马儿完全跑疯了,前面不远处可就是悬崖了啊,难道我要死在这了。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怎么能这样死了呢,我还没完全惩罚完那个人呢,顾染的小孩还等着认我做干娘呢,我不可以死的啊!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我咬了咬牙,一闭眼一跳高整个人从马车上跳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整辆马车连车带马的摔了下去,那声响都只听见低沉的一声巨吼,想来这个下面深得很啊。

我虽然死里逃生了,可是我也被甩得身上巨疼不止,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发现刚刚绑架我的那个贼人居然追上来了,我只好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他朝着那崖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懊恼的抓着脑袋,之后便悻悻离开了。

而等他走了之后,我蹲在石头后面呆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昨天那人说过如有必要,他会的,难道这个贼人就是他的人,他非得把我带离开才罢休,可是他也太不折手断了吧,居然让人把我打晕然后带我离开,他还真做的出来。

第五十七章 遇见龙施梦

等那抓我的贼人走出很远之后,我才慢慢起来,手肘膝盖上全是淤青一片,走起路来还有些发抖,我得赶快回到莫城去,这里太荒僻了,留在这说不定会遇上别的什么危险。

我虽然是个路痴,不过也知道可以跟着马车轮印找回去的道理,只是我受了伤,而这里距离莫城大概也有很大一段路程,就这样一瘸一拐的慢悠悠的走着,等我回到莫城的时候,天上的月亮都已经高高挂起了。

我一整天只有早上吃过两个肉包,现在饿得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好在莫城的小吃街还有人在摆摊,我身上现在也有随时带银子的习惯,于是我要了两大碗馄饨面,在等馄饨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前面一个身穿紫衣摇摆着腰肢,一晃一晃晃到我眼前,然后掩面笑着说,“是你啊,怎么在这种地方用膳,真是脏死了。”

“我说这位姑娘,你不吃别挡道,还有我可都是净手之后才擀面制皮的,可干净的很,你别胡说!”摊主显然很激动,被别人这样说,心里自然是生气的。

“自己人是脏的,当然看什么都是脏的,店家,你可别同这种人置气,免得自己惹一身骚。”

要我说,这个龙施梦也是极爱紫色了,不过见她三次,有两次都是穿一身紫色的。

“你个贱婢,现在可没人帮你,快点跪下给我家小姐认错!”在龙施梦身边的丫鬟嚣张的很,不过也就嘴巴厉害,根本不敢上前教训我,敢情她也还记得我当初踹她的那一脚,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这小姑娘,嘴巴怎么这么毒,快点走,别妨碍我做生意。”摊主看着就要把她们给赶走,而这时候龙施梦身边的小丫头尖叫了起来,“滚开,我可是相爷府的丫鬟,别用你这脏手碰我!”

看来这龙相爷在莫城的名声很大,这摊主一听立马跪地求饶起来,而龙施梦却一脚狠狠踩在了这摊主的手掌之上,用尽气力的碾了下去,那摊主疼的都缩成一团了。

我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筷著便朝着龙施梦扔过去,她被打得疼了,脚才挪开来,见她揉着被打疼的胳膊喊道:“我说脏就是脏,你现在立马用这脏手去做面,然后让她吃下去,否则你就不要在莫城混了!”

这龙施梦就知道欺负摊主这种老实人,摊主起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弯腰求饶道:“是草民错了,草民的是脏手,是贱手,可草民不能砸了自家招牌,否则往后再没人来这吃面了,求龙小姐饶恕,求求你了。”

“龙施梦,你有本事就跟我南鸢走,别在这仗势欺人!”

说完我便快速离开了这面摊,而龙施梦显然不想放过我,居然也很快追了上来,我才不想同这个泼妇做多纠缠,在莫城两条街道上来回走,不过因为我受伤了肚子又饿的关系,居然走了好一阵也没甩掉龙施梦这个尾巴,而她的丫鬟居然跟丢了,看来这龙施梦也不完全是个绣花枕头啊。

最后,我看见一个倒夜香的马车经过,想着先躲过去再说,便跑到这倒夜香的马车侧边,这倒夜香的看见我一脸惊讶,说了句,“血,血啊。”

我跑得快了,把手上原本结痂的伤口都给崩开了,现在这血都浸透到衣服外面来了,“别怕别怕,我这是摔了一跤又刚好摔在柴火上,现在疼得走不动道,在你这歇息一下,马上就好啊。”

“哪有人在夜香车上歇息的,真是怪人。”这倒夜香的嘟囔了两句,不过我却看见龙施梦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总算是甩掉这个粘人的尾巴了。

甩掉龙施梦之后,莫城的小摊贩也陆陆续续收摊了,我这饥肠辘辘的受不住,想着不然先回凌府吧,凌母和顾染估计都吓坏了,我失踪了这么久。

当我走到凌府门外的时候却看见青王居然在门口,他怎么会来这的,难道知道我跑了所以又想来抓我吗,可是都这么晚了,凌母居然从府里跑出来送青王,而且凌国公凌寒都在。

“青王,都怪老身没看牢南鸢这丫头,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府上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到现在也还没个消息。”凌母一脸愧疚的对着青王致歉,而他的脸上却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夫人切勿自怪,是本王的人办事不利。”

果然是他,他这个心黑的,马车都摔到悬崖下面去了,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他之前说什么永远是我的相公,都是诓我的吧,我还想着如果他再来找我几次,兴许我就能原谅他了呢,真是个冷面冷心的,而更想不到的是凌母居然也帮着一起骗我,所以白日里什么肚子疼,什么要上茅厕也都是帮着青王来绑我的,我有一丝丝难过。

既然回不了凌府了,那我今晚该去哪里,身上虽然有银子,可完全不够住客栈的,最最关键的是我往后可怎么办啊。

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我还是先去找个医馆把身上的伤给治治再说,否则没被饿死,也被疼死了。

在我走了好几家医馆发现都关门之后,我去了最后一家,结果天不负我,这家医馆里面还点着烛火台子呢。

“哎呦,大夫快救救我,我的胳膊怕是快废了。”

“等着,这里有个腿骨摔断的,你那胳膊就先等一会。”等我进门了才看见这大夫头也没回的在忙着救治伤患,那个伤患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了,那确实比我严重的多,我这小胳膊还是等等吧。

“怎么是你啊,一天不见,这浑身上下怎么都是伤啊?”居然是冷泗,他怎么在这里。

“你是这的大夫?”

“怎么,不行吗?”他倒是反问了我一句,不过手脚倒是利落的把我的衣袖给卷了上去,他这一拉扯,我的胳膊便更疼了。

“嘶,你轻点,很痛的。”

“娇气,忍着点。”他让一旁的药童帮他拿了一个小白瓷瓶,然后拉开红塞头,从这里面倒出了些许的白色药粉洒在我的胳膊上,这一撒疼得我咬紧了牙关。

这时候那个医治腿骨摔断的大夫大概忙完了,转身看向了我,然后笑道,“小姑娘,又是你啊。”

冷泗轻笑了一下,“老钟,这小姑娘记性不好,大概早就忘了你了。”

我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当时那个叫冷泗为师傅的老大夫吗,居然他也还活着,而且还留在莫城。

“我记得,那这样说刚刚那个药童就是当年那个缺了两颗门牙的小药童是吧,你们胆子很大啊,居然还敢在莫城开医馆。哎呦,你轻一点!”冷泗这货故意的吧,居然那么用力的绑纱布,痛死我了。

“谁胆子大也没你大,都快三更了,还敢一个人出来找医馆!话说你家那位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居然完全忘记了那天知道顾烬白和燕北凊是同一个人之后,我是跟着冷泗去喝酒的,可是到最后却是被青王带回府上,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冷泗知道了,那是不是他也很快知道了,他连我的生死都不在乎,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直接就,我也不敢往下想了,好在冷泗这时候进屋去取别的东西。

“谢谢大夫啊,我家这个不怕死的,根本不会骑马非得跟着去,结果把骨头都摔断了,真是糊涂。”

“没事,你相公还年轻,很快就能好,别担心了。”

我不敢再逗留下去,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在了案桌上,然后拿过那个白瓷瓶便瘸着腿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医馆。

一口气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我才敢停下来,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还到处是伤,真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现在好像哪里都不能去了,凌府不能回,王府更不能去,我居然无处可去了。

对了,刚才那妇人说他的相公是骑马摔断了腿,想到骑马我便想到了师傅,他不就住在莫城的吗,我可以去求他帮一下,好歹我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徒弟啊,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隐约记得他好像住在长汀街石子巷来着,现在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只好是个人便问上一问,好在问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他告诉了我明确的位置,再三道谢过后,我便赶着去找师傅了,师傅住的这个地界算得上是莫城最破旧的一块地了,他不是专门教人骑马骑射的吗,怎么会这般穷困潦倒,按说完全可以换个更好地界居住才是,不过他这人也是个怪人,说不准他就喜欢住在这种地方也不一定呢。

“大嫂,我想问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个姓闫的,他住在哪里啊?”

这人一听我叫她大嫂,便一脸不高兴,“你个小丫头,半老徐娘被你喊成大嫂,真是不会说话。”

我连连道歉,她见我态度还算诚恳,便朝着远处指了指,“那个姓闫的就在石子巷最里面,不过小姑娘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闫海这货平日里太不会做人了,以至于街坊邻居对他好像没啥好印象,不过他那人又自大又怂,别人不喜欢也是正常的,像上次在马场他一见当日打他的人在,便一溜烟跑了,实在是有愧人师二字。

当我终于走到这石子巷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正准备敲门喊人,却听见里面传来男女情事的喘息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吓得我后脚跟一退,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土罐。

“谁在外面偷听!”是师傅的声音,只不过有些狠决,让我一怔,立马蹲了下来。

“喵……”好险好险,刚好旁边经过一只野猫,替我躲了过去。

“死相,谁会偷听啊,快点。”这就是个妙龄女子的声音了,还带着点娇羞,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怎么就忘了师傅好歹也是个男的,我就这么找上门破坏了他的好事,他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我只好猫着身子慢慢的走了出去,等走到刚才那大嫂的屋外,瞧她还在绣花,看见我便一副很了然的样子,“小姑娘,姓闫的长得是不赖,不过是个花花肠子,你啊还是别被骗了,赶紧回家吧。”

看来,师傅这经常有不同的姑娘来,我怎么就认了一个这样的师傅,莫名觉得有些丢人啊,对着这个大嫂我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无妄之灾

这下我彻底没地方可去了,今天晚上我难道就要露宿街头了吗,这大冷的天让人忍不住打起了牙架,这越冷打得越厉害,最后是又冷又累,我只好找了随便找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把刚刚从医馆拿的白瓷瓶给打开,然后将我受伤膝盖上的裤子给弄出一个大口子,将这白色药粉轻轻撒了上去,一阵蚀骨的疼感瞬间传遍我的下肢,平日里我最不能忍痛了,这一下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下来,我这眼泪大概一文不值,从来都是说掉就掉。

等处理好膝盖上的伤,我又把衣裳下摆处的布料用嘴给撕咬下了一条,然后绑了一圈在我的膝盖上,这地上还是太凉了,我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染上风寒那还得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想再死一回。

想了想,莫城好像有个寺庙来着,那里的都是出家人,应该会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吧,别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吧,我实在是有些发困了。

强撑着意识,我走了一大段路,结果快到寺庙处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影匆匆闪过,还略带着眼熟,不过我这人看谁都眼熟,但偏偏又谁都想不起来,我还是不去瞎想了。

结果当我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借着月光却看见有什么液体在流动着,顺着这液体的方向看去,居然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一个时辰前还叫嚣着要我好看的龙施梦,她怎么躺在那一动都不动!

“救,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看她还活着,便连忙上前帮忙止血,可是她看见我只是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袖,喃喃地说着些胡话,一句是什么什么贱人,另外一句是我不想死,不想死,可当她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原先还死死抓着的手便陡然落了下去,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后来,寺庙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便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我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而我身上又有血迹,其中一个小和尚吓得尿了裤子,另外一个高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我了个去,分明刚刚是我喊得救命好不好,结果变成我是杀人的了,可是这些和尚由不得我辩解,连夜便带着我和龙施梦的尸体去了莫城的官府。

看守大佬的狱卒见到是我,眼睛都直了,“怎么又是你,你又偷什么宝贝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说了句,“这次我是因为人命才进来的。”

“什么?你偷东西被抓到,你还杀了人!”

这狱卒会不会脑洞太大了,不过我也没心思同他辩解了,我是不是还要庆幸一番,我今天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死的毕竟是龙相爷的千金啊,再怎么样我这次估计都得遭罪了,但是人不是我杀的,这点我很清楚,我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毕竟是老相识了,狱卒对我也还算客气,还给我找了床破被子,好让我不要冻到,在狱卒给了被子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唉,这次啊你是死定了,等着吧,我去把刚吃剩下的馒头拿给你,不过硬得很,你可别挑。”

“不挑不挑,有的吃就行。”我哪里敢挑食,都这种情况了,我当然得先保命要紧,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还不如乖乖被他带走,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大概很习惯牢房里的环境了,我吃完馒头后,盖上被子,然后一沾稻草便呼呼大睡过去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累,我需要缓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可得养足精神了。

就在我还在睡梦中做着美梦的时候,一盆冷水迎面而来,将我浇得透心凉,我起身拂去脸上的水渍,还没等看清眼前的人,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杀了我家小姐,你个贱人!”原来是龙施梦身边的丫头,她打得很用力,好像想把我打死一样,要不是一旁的狱卒看不下去制止了她,我猜我还真有可能被打死。

“我没杀她,昨天晚上我甩开你家小姐之后,你没再见过她吗?”

虽然身上现在很痛,可是我要先自证清白才可以。

这丫头哭着喊道,“没有没有,小姐跟着你跑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肯定是你杀的,你本来就敢打小姐,你杀了她一点也不稀奇,对了,你是怕小姐叫相爷教训你,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这才杀了小姐,你个贱人,我要替小姐报仇!”说着说着还想动手来打我,却被边上另外一个穿戴官服的人给制止住了。

“此事本官自会处理,若不是相爷吩咐让你这个小丫头来认人,哪里由得你这般放肆,既然认出来了,便快走吧,等会本官就会开堂审案!”

这个肥头大脑的就是莫城的父母官了啊,我心中原本就不多的胜算又减少了几分。

他们走后没多久,狱长便让人拿了手铐脚镣给我,约莫到了快正午的时候才带着我上了公堂。

我刚走到大堂上,后面的捕快便用力将我一把按到地上,我这膝盖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按更痛了几分。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南鸢。”

“哪里人,家住何处?”

“莫城人士,家住凌国公府。”

一听我住在凌国公,这大官马上转了转眼珠子,然后问我,“你与凌国公有何关系?”

不是审案吗,这么刨根问底的,看来他是想攀扯关系,不过我只能让他失望了,“我是凌国公府上的少夫人的—丫鬟。”在我说到少夫人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片惊恐,在我大喘气说出丫鬟两字后,他便给了我一个白眼。

“丫鬟就丫鬟,不能好好说吗,吓死本官了。”见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然后拍了拍惊堂木,‘啪’。

在他身旁的师爷上前同他说了句话,“老爷,这个时候不用拍。”

“这是本官的公堂,本官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啊?”

“自然是老爷,自然是老爷。”师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退到一旁静立着。

“说说看,你是如何杀了相爷的二千金,又是如何抛尸荒野的。”

这个老爷大概是个智障吧,“我没有抛尸荒野啊,龙施梦的尸体是在寺庙门口的。”

“那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她咯。”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我杀了她,证据何在?”

他见我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便有些正经起来,“这第一,寺庙内的和尚好多人看到你在尸体的旁边,而相爷的二千金是当即断气的,不是你还能有谁;这第二,你同这死者之前本就有过推搡和争执,这事昨晚莫城的小摊贩很多人都可作证,这第三吗,是你故意引得死者追你而去,而你惧怕相爷的势力,所以便起了杀心,岂料死者一路逃到寺庙,这才使得你暴露如人前,诸多种种,哪一条都足以证明你就是凶手!”

“简直荒谬,如若我真的要杀她,为何在她死前我要呼救,那不是故意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再者我同她的确有过推搡和争执,可你要清楚,当时是她盛气凌人欺凌于人,而我从未动过她一下,最后你说我故意引她追我,然后又费力的莫城的城北一路杀到在城南的寺庙,是我太蠢还是龙施梦太蠢,她完全可以就近喊人,非得自己个跑到那荒无人烟的寺庙去!”

“你,你巧舌如簧!”

“你不明是非!”

要比大小声吗,谁不会啊!

“放肆,来人呐,给我打!”

我瞧着一旁的捕快马上就要动手,喝道:“谁敢!这可是京畿要地,你们要屈打成招吗,我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懂法!”

这时候,那个师爷附耳同那大官说了几句话,见这大官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你说你没杀人,那我问你,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这不就是你要杀人的时候,被对方给弄伤的吗?”

“如果我身上有伤便认定我同死者推搡过,那大人你现在衣衫不整,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刚刚在后堂同人亲热过?”

此话一出,这大官的脸色立马窘迫起来,立马转身收拾衣着,然后捣鼓了半天才回身,“大胆刁民,敢戏弄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打十大板,这可不是屈打成招,而是对你藐视官员的小惩大诫!”

这个昏官,我被人按压在地板上,然后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挥板猛打了,这些捕快打得很用力,好像打得不是屁股而是麻袋一样,痛死我了!

“青王到!”

堂外传来的喊声让我内心惊喜了一阵,然后外面便有十几人进来了。

“秦大人平日便是如此审案的吗!”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也知道他这是在为我出气。

这大官立马从上面下来,然后狗腿子似的行了个礼仪,“青王怎么来了,真是贵客啊!”

他以为是走亲访友呢,还贵客,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呦。

“这人本王要带走!”

“且慢,青王!”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而大官又立刻谄媚的迎了上去,“见过龙相爷。”

原来是龙施梦的亲爹啊,看来我今天想出去没那么顺利了。

第五十九章 他来了

“龙相爷,下官正在审理此案,一定秉公办理给龙二小姐伸冤,让她能早日安息,您放心。”

“如果屈打成招也算的话,那莫城估计会有一大帮人都是凶手了。”此时说话的人我听不出来,不过估计是他身边的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随从吧。

“这个这个,额,下官只是略微施点手段,如若不是真凶,她也不会招的,这只是一种方法而已。”

“我见过凶手,我见过。”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遇见龙施梦之前还见过一个人影的,那个人跑得很快,估计是杀人后太过慌乱,所以才仓惶逃走的。

“那还不快说!”这个大官连忙问道,他今也是谁都不敢得罪。

“在我到那寺庙之前,看到过一个身影逃离开,想必那个人就是凶手无疑。”

“那那个人是谁啊,姓甚名谁,你快说本官立刻派人去抓捕。”

我要是知道是谁还用得着在这牢里呆了一整夜啊。

“我,我只是见过,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虽然我确实觉得那人眼熟,可是现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这记性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

听完我的说辞之后,这个大官一副被我气的不轻的样子,而龙相爷只是几个踱步便到了我的眼皮跟前,见他正欲抬脚踩上我的手掌,却被青王半道拦住了,“相爷,你这沾了灰尘,本王替你掸掸。”说完便真的俯下身来替这个龙相爷摆弄,而龙相爷立马挪开了步子,“不必不必,小小灰尘,哪能劳烦青王动手。”

而青王此时却对着我笑了一下,仿佛让我安心的样子,随后便快速直起了身子,“相爷爱女心切,自然恨不得立马斩杀了这个女子,若她真是凶手,那杀了也就杀了;可若不是,怕是日后会同凌国公有所嫌隙。”

“那青王你说该如何,本相一共三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心痛难当,此刻我真恨不得立刻绞杀了她,好让我的施梦得以安息,一个凌国公府上的贱婢的命哪里抵得上我女儿的半分!”

“这是当然,相爷今日斩杀了此女也并非不可,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局势震荡,行差就错只需一步,便可万劫不复。”

这龙相爷左右思虑了一阵,转身对这大官说道,“本相给你三日时间,你去找真凶,如若敢敷衍本相,那你便和这女子一道上路。”

“不可用刑,否则有损相爷名声,记住。”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随从说的,看来这人挺好的。

此时的大官吓得差点痉挛,他哪里能料想的到这件事情还能引火烧身到他那,他连忙跪下叩头,“下官一定全力以赴,一定缉拿真凶。”

在这两座大佛要离开官府的时候,龙相爷问了一句,“青王今日为何会来这?”

“为了心中之人。”

龙相爷似乎很满意青王的话,连连说多谢青王挂心,随后两人这才前后脚离开了府衙,而我又被重新待会了那个牢狱,现在我根本没法平躺,只好一直这样趴着,可是这样整张脸就不得不埋在这稻草堆中,而这稻草扎人得很,我的脸是不是被划出口子里,看来是新换的。

“啧啧啧,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今天是仗责,明日说不定便是拶指,再后面光想想就够受的了,不如你直接招供吧,这样还能舒舒服服的再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狱卒是存心来吓唬我的吧,“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认,再说了你家老爷不敢再刑囚于我,否则他自己也不好交差。”

除了屁股受难之外,别的倒也还好,虽然吃的都是冷粥冷饭,不过我觉着我肯定能活着出去,心里莫名相信着那人,至于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只是他太急切想让我离开莫城了,我便这样自我安慰催眠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便有些趴不住了,连着牢饭也没吃,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屁股上灼热疼痛感越来越强,只是现在这个牢房里什么药都没有,唯一有的那瓶白瓷都被刚进来的时候给没收走了,我真是命运多舛啊,好像到了这里之后,便一直小灾大难不断的,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都可以成半个大夫了。

这时候,牢房门被人打开了来,我刚准备抬头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等到看清之后才发现进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你是谁?”

“小娘子,我是另外一个牢房的狱长啊,你没见过我,不过我可知道你,前后进来两次了,肯定把这里面的人伺候的很好吧,今天哥哥我买了些烈酒让外面的人喝下,现在他们都睡了,你叫也没有用的,还是让爷我来好好疼疼你吧!”

说着便把外裤和外衣全一股脑的脱了下来,我吓得顾不得屁股疼拼命往旁边挪动着身子,我该不会今天就要失身于此了吧,这怎么行呢,绝对不可以的,虽然命很重要,可是我的清白同样很重要,我的身子绝对不能不洁,否则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我一边往旁边攀怕,一边告诫着自己,南鸢不要乱,千万不要乱。

见他马上要抓到我了,我高声喊了起来,“等等,你等一下!”

“等什么,别等了,我等不了了,早就想要你了!”说完便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这人身上全是一股子臭汗味,刚靠近我我便恶心的快要吐了,“你知道战神吗。”

他刚想吻下来,听到我提战神便停了下来,“战神?老子自然知道,怎么,你不会以为战神真的是神,会来救你吧。”

“我是他的人,你别胡来!”想不到到了现在我唯一能拿来威胁的居然是战神的名号了。

“就你?还敢说是战神的女人,省省吧,你这样也就刚好配我罢了。”随即一个巴掌狠狠的落下来,把我整个人都打偏在地上,身上所有的疼都不及这一下,我是真的怕了。

燕北凊,顾烬白,快来救救我,你现在在哪儿!

瞧我被打得已经无法动弹了,这个猥琐的狱长已经整个人重新靠近了我,正欲上手来脱我的衣服,而此刻我已经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你今天要是碰了我,你一定会死!”

“臭*,敢威胁老子!”他一把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在我决定奋力一击准备咬他手掌的时候,外面闯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刀便把那只擒住我的手连同臂膀整只砍了下来,这淫贼刚嘶吼了一声,便被另一人给踹飞到了别处,而我也被眼前这人给牢牢抱在了怀内。

在另外牢房里关着的犯人刚才看到我差点被侵犯的时候装聋作哑,而现在却全部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南鸢,闭眼。”我很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他起了身,听到他拿过了刚刚砍杀淫贼的那把刀,然后便听见那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嚎叫饶命一边死命扣头的声响。

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张开了眼睛,此时的他哪怕身处这个昏暗腥臭的牢房之内,也能让人觉得他就是唯一的光,是可以拯救我于水火之处的人。

“她说得没错,你今天一定会死!”我看见他手起刀落的一挥而下,快得让我都有些震惊,见那人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处理干净。”

“是。”

见他扔掉了刀,重新走到了我的身边,见我一副呆呆的样子,便柔声安慰起来,“不怕,我带你回家。”

他将我轻轻抱起,但是也不敢碰到我的屁股,也怕弄疼了我,而我此时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他的脸上沾上了一些血污,“你杀了人,会不会有事?”

“不会,你安心。”

等他将我抱出牢狱之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来,“你这样带我走,相爷会找你麻烦的。”

“明早我会把凶手交给他,我只恨没早点带你走。”他怎么现在这么会说情话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句话,便能叫我心中欢愉起来。

牢房外面已经有辆马车在等着了,马夫见人出来了,便上前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夫人。”

他将我抱着坐进了马车内,然后又拿了一个软塌垫到我的屁股底下。

我一刻也不敢眨眼的就这样直盯盯的望着他,好像深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呢,是顾烬白,燕北凊,还是青王呢?”

“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

“顾烬白是你过去鲜为人知的伤痛,而青王是你如今戴在头顶的重冠,我觉着还是燕北凊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难得用了两个成语的排比句,燕北凊现在看我的眼神带着点不可思议,而后他轻缓了应答了我,“好。”

接着一路上便是相顾无言了,他在马车上都这样抱着我,还时不时帮我调整一下屁股下面的坐垫,毕竟那个地方是屁股啊,还是挺私密的地方,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以为他是带我回凌府,却不想他是带我来了他的府邸—青王府。

进门之后,我便看见好些人分成两排跪在了地上,“恭喜夫人回家!”

想不到燕北凊已经同府里的人打过招呼了,而燕北凊还是这样抱着我,让我有些羞涩,“放我下来吧。”

“都散了吧,夫人脸皮薄,别围着了。”

燕北凊非但没放下我,反而就这样一路抱着我在他的府邸里大摇大摆的走着,而府里到处都是刚刚散开的丫鬟小厮,这下我便更是脸红了,只好把脑袋埋在燕北凊的怀里面,不敢露出来张望。

第六十章 绑架我的另有其人

他抱着我走了好一阵,左拐右拐才到了他所住的厢房,让丫鬟打了热水又拿了换洗的衣裳,然后便让她们都出去了。

燕北凊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好几种药瓶,又拿了一卷纱布半跪在我跟前,将我受伤的那只腿的裤腿给慢慢卷起来,而他看到我的膝盖肿的厉害都开始化脓了,便有些不忍,“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回凌府,还弄得一身是伤,要不是你病着,我肯定要打你一顿。”

是我会错意吗,我还以为他会伤心的说都是他的错,不该绑走我之类的,结果还说要打我一顿,我的命好苦啊,他嘴上虽说着狠话,不过动作倒是轻柔,上了药又缠了白纱布,正当我要道谢的时候,这人来了一句,“把裤子脱了。”

额,这燕北凊该不会现在兽性大发吧,我可还是个伤员好不好。

“不要吧,我还受着伤呢。”

“你个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说着便动手来脱我的裤子,我毕竟是个女的啊,就算内心很早就想扑倒他了,但不代表我不会难为情啊,我扭捏着不让他碰,结果我一动屁股,便又痛了几分,直喊疼。

“矫情,那你自己脱。”随后他便束手站在一旁等着我脱裤子,他这样看着我怎么脱啊,“我自己上药好了,你出去吧,我可不想被你看光了。”

燕北凊却笑了起来,“迟早是我的人,看光怕什么,再说了,你自己怎么上药,屁股还想不想要了!”

我再扭捏反倒显得我做作了,只好配合着他将裤子脱了,我自己根本没法用力,最后还是燕北凊将我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此时房内烤着旺盛的两盆银炭,所以现在光着下半身也不觉得冷,而燕北凊丝毫没有猥亵的意思,只是很小心的慢慢把的裤子给拉下来,尽量不碰到我手上的膝盖,脱了裤子之后又将我抱起来,然后慢慢的让我平趴在床上。

“忍着点,这身子的主人笨,自然它要多受点罪,好在没打开花,否则溃烂了就不得了了。”见我咬着牙齿在忍痛,所以他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只是我这屁股如今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大了,燕北凊这货一个不留神便重了一些,我疼得差点想打人,等上好药之后,他又拿了条裤子帮我慢慢套上,整个过程毫无半点暧昧,倒是我想起了往日的一件事情,笑出声来。

“笑什么?”

“我想起来第一次带冷泗去给你治病的时候,他也让你把裤子脱了。”

“同冷泗那人少打交道,他可滑头的很。”

“你俩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当时还那么狠让管家鞭笞了我!”说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把抓住了燕北凊的手,“你是不是有一日也这样帮我疗伤过,在我鞭笞后不久?”

那时候我疼得日日睡不着,后来某一日我就突然后背不疼了,现在想来那不是梦了。

“先坐在软垫上。”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将我慢慢扶起来,然后我被他抱着坐在了一个软垫上,接着他又将悬挂在洗漱椅上的帕子用热水打湿,将我那张花猫一样的脸给好好的洗了一遍,说实话长这么大了,除了小时候妈妈这样照顾过我之外,他真的是唯一一个了。

等把我的脸蛋擦洗好,又把干净的上身衣物拿了过来,然后的然后,他看了看我,把衣服一放,说“胳膊没事,自己换。”然后就自己走出了房门。

真是想不到啊,燕北凊这货居然也会脸红,刚刚帮我上药的时候还一副柳下惠的模样,现在又这般,还真是个纯情的美少年啊。

我不禁感慨我这运气来得也太好了,他现在不仅不丑了,而且还权力滔天,而且我爱上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这种心情就跟中了彩票,还是连续中了好几次的那种,不不不,仔细一想这可比中彩票还要难呢。

等我换好上半身的亵衣,又套上干净的外衫,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活了过来,而燕北凊这时候也回来了,没曾想,他还带来了两个小美女,一个是琨曳,一个是慈安,他居然把当初羽庄里的两个仙女姐姐带回来了,这下我心里更高兴了。

琨曳手上端着小菜和清粥,而慈安手上拿着的是一套带绒的套子,用现代语说相当于是加绒手套了。

“夫人可算回来了,主上总算安心了,琨曳不如慈安手巧,只能从厨房拿了吃食,借花献佛了。”

“是啊,夫人回来了,府上总算有女主人了。”

纳尼,她们不是不会说话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会说了,这是什么鬼。

“在羽庄的时候,她们都被点了哑穴,现在我带她们出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往后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这下我觉得我好像又中了一次奖,老天爷看我过得太苦了,所以就把这些人送到了我身边,那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不再有苦了吗,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

她们在我房内只待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而燕北凊自然就留在房内了,我现在可全靠他才能存活呢,自然懂得要讨好自己金主的道理,所以当燕北凊熄了灯上床之后,我捏着手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亲了他的脸。

而我刚亲好,准备扭头就躲进被窝的时候,他却一把搂住了我的脑袋,见他翻转了一下身子,然后手肘抵在玉枕之上,手掌撑住他自己的脑袋,就这样与我同面相对,双目相顾。

“怎么现在知道你夫君长得好看了,便动歪心思了。”

“我都现在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顾烬白就是燕北凊,燕北凊就是顾烬白。”

他听见我说这话,手便在我的脸上慢慢游走着,弄得我有些发痒。

“南鸢,我本想等大局定下,然后才告知你实情,却不想被你猜到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怪我,却没想过你会离开我。”

离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他了,想起来了,那次同他在凌府对峙的时候,好像确实撂下过狠话。

“我那时候是气急了,才会说狠话,再说了,我只是说永远不想见到你,又没说要离开你。”我故意在抓自己的语病,想就此逃过一劫,却不料我这话刚说完,他便低头吻住了我。

同他接吻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戴那个面具在亲吻我,顶着这么大一张帅脸,想让自己不沉沦,真的是很难啊。

一开始,他只是浅舌游走而已,但吻着吻着他伸手抱住了我,然后加重了这个吻,天哪,他的吻技真的是越发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了吧,我开始不安分起来,双手攀附在他的胸上,然后难以自禁的发出了些许奢靡之音。

要死了我,怎么这么色啊,燕北凊听见我这奇怪的声音后,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往下游走,结果,苍天啊,就悲剧了。

“疼,疼!”

我的屁股如今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燕北凊明明已经很轻了,可是我还是疼的倒抽了口冷气,这贪色果然是不行滴。

燕北凊没再吻我,而只是环抱着我,他的气息很好闻,好像有股子清甜的香味在,我的脑袋正抵在他的下巴处,听他沉缓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许说永远不见我这种话,知道吗?”

“嗯,我一直想问你,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是顾烬白之后,他的声音就开始变了,同燕北凊的时候不一样了。

“天赋异禀。”

切,臭屁得嘞!

“对了,以后你能不能做事和我商量一下,怎么可以直接让人绑了我,要不是我命大,我就死了!”虽然原谅了他隐瞒我的事情,可是对于他这种强盗一样的霸道行为还是不能认可。

这时候他放开了我,“我什么时候绑架的你?”

“不是你说的吗,要带我离开莫城,然后我没答应,你说如若可以,你会绑了我的。”

“我是要你离开莫城不假,可那日我只是让凌夫人寻机带你出府,然后我会亲自带你走,可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却没了踪影,我一直以为是你发觉了所有才会逃。”

什么?!这么说当初那个打晕我并且带我走的人并不是燕北凊的人,那到底会是谁,我虽然平常嘴巴毒了一点,为人嚣张了一点,不过同大部分人关系处的还是良好的,而且能找人来掳我的,好像除了燕北凊便再也没别的更厉害的角色啊。

“那,那到底是谁要绑我啊,我一直以为是你,那天我到了凌府的门外,听见你同凌夫人的谈话,之后便认为你根本不在意我的生死,所以我才打算去寺庙住一晚,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好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同他说了一遍,听完后,见燕北凊的脸色凝重起来,“幸好你没事,可到底是谁要对你动手。”

“你说会不会是顾筱筱啊?”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顾筱筱了,毕竟她一直看我不顺眼。

“不会,她没理由绑你。”

燕北凊说得也对,顾筱筱只是为人跋扈刁蛮一些,可绝对不会做绑架这种掉身价的事情,而且她一个名门闺秀怎么能和土匪强盗有所瓜葛呢。

我还在冥思苦想到底还得罪谁的时候,燕北凊却突然

“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以为你是顾筱筱?”

提到了顾筱筱,由此及彼的燕北凊自然想到了太子殿下,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阴差阳错,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背叛你!”说着还竖起了我的三根手指头。

“你啊,真是不省心,到处招惹桃花。”

这话该说他才是吧,我哪里到处招惹了,“还说我呢,你自己才招蜂引蝶呢,一会儿顾筱筱,一会儿又是什么龙家大小姐。”

我以为他会辩解几句,却不料我提到龙家大小姐后,他整个脸都变了,好像有些落寞,有些看不清的情愫在里面,而我却再也不敢问下去,看来燕北凊同那龙家大小姐之间肯定有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过去,而那段过去我并不想知道。

“我困了,先睡了。”

不待他回应,我便闭上眼睛,盖上了被子。

南鸢,不要难受,不要吃味,你自己以前也喜欢过别人,很公平的,至少现在燕北凊是你的,他现在属于你一个人,我在脑海里不断这样催眠着自己,而燕北凊却只是给我拉了拉被子,然后起身下了床,这下我所有的宽慰好像都土崩瓦解了,我真没出息。

第二天一早,是慈安和琨曳来屋内伺候我起床的,我这屁股虽然上了药,可还是有些疼,起了床之后也只是在屋子外面的摇椅上呆了一会儿,外面天冷呆了一下便有些受不住了,可又不想回屋里去继续睡。

慈安瞧我不想回屋,便拿了一件大氅给我,这大氅一看就是燕北凊的,大得离谱,不过倒是蛮暖和的。

在青王府到处走了一走,见到正房厢庑的游廊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俊壮丽,且府内随处皆有树木山石,倒是同燕北凊的羽庄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打造这么一个府宅要花多少票票。

就在我走马观花似的游荡之时,却看见燕北凊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而那亭子内还坐着一个罗纱素裙的女子,哪怕隔得有些远我都能觉出几分美态来。

而琨曳此时却想拉着我离开,其实心内已然有几分猜想,“那是龙家大小姐吗?”

“是的,不过她现在也是太子妃,所以她同主子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这女的居然是太子的正妻,敢这样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来青王府拜访,想来也是说些平常之事吧,可当我看见燕北凊出手扶住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痛了起来,原来他不止对我会这般柔情,对别人也是一样的。

“夫人。”慈安在一旁轻声的说着话,我却觉得好生讽刺,燕北凊昨天待我那样好,视若珍宝般的唯恐我碎了似得,可他这样优秀夺目的人哪里会只有一个女子呢,就算今日不是她,他日也会有别人出现,难道我要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样在远处看着他同别人恩爱,然后自己独自一人顾影自怜,暗自啜泣吗?

不,我不要,我南鸢才不要成为那样的女子!

第六十一章 方昼是燕北凊的人

我在冷泗身边来回转悠了好几圈,真的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要说唯一牵强的地方,就是他这身高在女子中就属于鹤立鸡群的了,“我说你在cosplay吗?你这也完全就是真的女的了。”

“什么扣?”

我这一瞬嘴把现代语都说出来了,真是失策失策,“没什么,话说你好好的干嘛装女人啊,难道你有特殊癖好?”我只能往换装癖这个方面去想了。

“别胡说,谁有特殊癖好了!”冷泗这人禁不起说,见他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黑瓶,然后将黑瓶里的紫色粉末混在了茶水里,然后到了一下在手上,接着便往脸上一抹,然后他那张绝美的人皮面具便撕了下来。

他这不撕人皮面具还好,这一撕下来倒是更滑稽了,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身旁的琨曳和慈安也忍笑不俊了起来。

“你也不管管你女人,就让她这么欺负你兄弟啊!”

燕北凊倒是接话接的快,“我都由着她欺负,自身难保,怎么救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母老虎一样,人家分明是个文静温柔的女人好不好,只是温柔得不明显而已。

就在我们一行人在亭子里开着玩笑的时候,管家来了这。

“王爷,龙相爷派人来请您过府一叙,怕是为了夫人的事情。”

“好,你让人稍等片刻。”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现在其实还是个嫌疑犯的事情,昨天燕北凊不顾一切把我从牢里救回来,那个龙相爷肯定不肯罢休的,虽然昨天燕北凊有说今天会找出凶手来,可是真有那么顺利吗。

燕北凊离开亭子去里屋换衣服,而我却有些不安,那个龙相爷怕是个大人物吧,他的女儿死于非命,要是燕北凊交不出人来,他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北凊知道怎么做。”冷泗这货难得正经了一把。

“你说他这样把我带回来,会不会暴露他之前的事?”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现在怕是已经有风声在传了,毕竟见过顾烬白的人不在少数,康王府那么多人,而我先前又是顾烬白的婢女,只要稍作联想,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怕什么,他一个从地狱回来的人,谁敢轻易招惹!”

从地狱回来的人,冷泗居然会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燕北凊,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战神却成了康王府的三少爷,然后又成了凌府的武夫。

“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吗?”要是问燕北凊,他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你俩夫妻一体,他迟早会告诉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不过南鸢啊,燕北凊这人最看重的便是忠诚,你可千万别做第二个龙施烟。”

龙施烟,这个名字之前便从顾染的嘴里听到过一次,可现在再听见却是另外一番心情,这个女人到底在燕北凊的生命中占有怎样的地位,我不太敢想,昨天只是顺嘴提到一下,他的脸色便那般难看,看来他心里有一道很深的伤。

“我说,你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怪别扭的。”

“把你这大氅给我。”说着便也不顾我反不反对,直接把我这大氅抢了过去,然后稳稳当当的披在了他自己身上,“快冻死我了,这女子的衣服就是单薄!”

此刻我真想掐死这个冷泗,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可恶!

冷泗这货披着这件大氅就离开了,离开前还把那张人皮面具又贴了回去,又对我说这几日怕是会有人找我,要我莫怕。

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本来就担心燕北凊的我更是心烦了。

府上别的人我又不熟悉,只能一个人回了屋里睡觉,这古代一点娱乐都没有,甚是乏味,好在我身体不爽,所以一沾枕头便很快睡了过去。

等我睡得正迷糊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怎么发热起来了?”

是燕北凊回来了,他的手此刻冰凉的很,这碰上我的额头便觉得人清醒了一些起来。

慈安和琨曳却噗通两声,双双跪在地上,“是奴婢们没伺候好夫人,还请主上责罚。”

他坐在了床沿边上,然后将我扶起来靠在他的怀内,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见琨曳和慈安还跪着,心中便出了个恶毒的主意,“不关她们的事,你要怪就怪冷泗去,他走的时候顺走了我的大氅。”

冷泗,我对不起你,为了琨曳和慈安,我只好把你卖了,而且燕北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先背一下黑锅吧。

“你们去拿药吧。”

这下琨曳和慈安才双双退了出去,其实我只是有些高热,但人还是清醒的,“龙相爷找你,是因为龙施梦的事吧,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是白家的*白茹苏。”

白茹苏,原来我在寺庙前碰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她啊,怪不得觉得眼熟得很呢,只是一共才见过两次,印象倒是不深,看上去那么娇弱的女子居然敢杀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

“怎么抓到的啊?”

“原本抓到的是一个孔姓书生,结果白茹苏跑到官府自首,说自己才是凶手,而后一查才知道这书生是白家的门客。”

不知是不是我脑洞太大,为何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两女争一男的情景,“看来这个书生一定长得极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重皮相。”

“谁说的,你丑的时候我也没嫌弃过你啊。”

“嗯,我也不嫌弃你。”

好吧,我说不过他,是让我嘴笨来着,还说我欺负他,分明就是他欺负我才对,只是燕北凊昨天在牢房里杀人的事情也能这么轻松过去吗。

“昨天那个淫贼的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我是不是给你招来麻烦了?”

“梁渡处理的很好,只是以后你要听话一些,否则我不是次次都能来得这么及时,一想到昨天你经历那种事情,我便后悔一开始就该带你离开,而不是同你商量。”

看来,燕北凊的处境现在也不容乐观,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却再次回到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我回凌府行不行,继续做我的闲人?”

“你认为现在你还走得了吗?南鸢,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你便只能生死同我在一起了。”

生死同他在一起,好美的一句话,我此刻便把我内心最想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燕北凊,我想睡了你!”

而他听到我这么大胆的表白后,竟然也不意外,反倒低下头来想吻我,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唇,“等一下,我还生病呢,万一过给你怎么办。”

“大不了我也喝一碗苦药。”说着便亲了上来,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坐着亲我不大舒服,于是双手一撑便翻到了我的上面,他的头发拂在我的脸上有些发痒,可我也顾不得去拨弄了,只是享受着他的亲吻,可我俩刚亲了一会,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康王府来人了,说有要事求见。”

康王府,难道出事了,我推着燕北凊让他起来,“本王马上去。”

“你说会是谁来找你?”

“可能是小阮的人。”

小阮,小阮,我终是想起来了,他是顾烬白的时候便唤过王妃小阮二字,而当他是丑奴的时候,也说过这两个字,这么明显的线索在我面前,我却一直没弄明白,还真是够笨的。

虽然身体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强硬着要跟去看看,而琨曳和慈安这时候也刚把药端过来。

“我担心王妃,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回来乖乖喝药。”见我一再保证,燕北凊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一起去了正厅。

等到了正厅后,却不想见到的会是方昼,方昼好像没料到我也会在,但仍旧镇定的朝着燕北凊行了礼,“主上,康王明日会在朝上说出您曾是顾家三公子的事情,属下怕耽搁,所以才犯险前来相告。”

主上,方昼原来一直是燕北凊的人,从兰清苑的时候就开始了吗,那燕北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小阮怎么样了?”

“自从主上当了青王之后,王妃便被康王软禁在府内,除了贴身婢女小蕊,没任何人再见过王妃。”

王妃被软禁了,怪不得那日王妃要我离开王府,要我从此再也不要回到康王府,她说康王府已经不安全了,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那顾瑜呢,还有顾欢,他们怎么样了,王爷没把他们也软禁吧。”顾瑜顾欢可是康王的亲生子女啊。

“小世子和小姐先前被主上的人送出去了,所以他们无事。”

燕北凊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我记得我离开康王府的前一天晚上还见过顾瑜一次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我还准备问下去的时候,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王爷,康王爷带了好多人来,奴才们拦不住,马上就要过来了。”

没想到方昼居然被人跟踪了,要是被康王爷看到了,那燕北凊就要被抓到把柄了,而方昼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琨曳,带他从后门走,还有南鸢,你回房间后,别出来!”

我甚至来不及同燕北凊说一句小心,他就跟着管家出去了,而我们剩下的人也迅速撤离了正厅。

走在半道上,我看着琨曳带着方昼往后门走去,而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点,便没回房间,而是跟着琨曳他们去了后门。

第六十二章 幸得王妃相救

“夫人,你跟来做什么,快回房间去!”琨曳是个脾气比较硬的人,不似慈安这般软绵绵好糊弄。

“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俩躲哪里去,而且如果方昼这时候不在康王府,那他就有最大的嫌疑,现在康王府肯定有人在盯梢,你俩武功再好,也没法悄无声息闯进去吧!”

琨曳见我说得在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夫人,我们怎么办啊?”

我转身对慈安说着,“你先回房去,如果燕北凊过来,就说我吃了药睡了。”

“琨曳方昼,你俩跟我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危急情况,我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和身体的难受了,慈安听完便只好赶忙回了房间,而我同琨曳方昼便快速的出了后门,我们三前脚刚出后门,后脚便看到有许多人往这边的后门赶过来,真是差一点就出事。

好在青王府离康王府大概半里路的脚程,等我们到了康王府的大门,果然,这康王的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而且我瞧见好像王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在,估摸着现在在盘点人数呢。

“夫人,现在怎么办?”

“后门,我们去后门!”

到了后门一看没人看守,可是为了保险起见,琨曳腾地而起张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形,然后跳了下来,“夫人,后门里面有两个看守的人在,我们进去肯定绕不过他们的视线!”

暗道,那条从顾烬白房间通到外面的地道,我记得出口就在后门附近,而且有一块大石头压着的,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那块硕大的大石块。

“琨曳方昼,你俩快推开这块石头,这底下有密道!”

他俩是练武的,力气自然很大,见方昼只是俯身褪了一下便推开了这块大石头。

还好还好,这条看着快散架的梯子还在,方昼很快便跳了下去,琨曳抱着我也很快跳了下去,他们会武功的这么吊的吗,都不用抓这个吊梯的吗,等我平安落地后,琨曳又沿着吊梯快速爬了上去,然后将那块石头给挪了回来,重新盖住了这个入口处的洞口。

洞口一闭,整个地道便昏暗的不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是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的,这下这么漆黑可怎么走啊,不过显然我多虑了,琨曳和方昼两人身上都有火折子,现在毕竟是逃命,所以我感觉只走了一下就到了。

方昼张嘴咬着火折子,然后开始快速爬上去,等到达顶口的时候,见方昼双脚用力,将自己整个人勾在吊梯上,可是他推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这盖住的东西根本推不动,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了当时兰清苑着火过,而那房间里的地道入口好像是被焊死了,那这下可怎么办啊!

“琨曳,我记得这上面的地道口是被焊死过的,估计我们没法上去啊,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个缺德的放的火!”

这时候方昼已经放弃从上面跳下来了,“南鸢,这把火是我放的。”

“什么,是你烧了兰清苑!”

怎么也没想到放火的居然会是方昼啊,而琨曳这时候脸一僵,训斥道:“你该叫夫人,而不是直呼名讳!”

方昼听后连忙给我行了个礼,看来这琨曳在燕北凊的这个组织里面身份很高啊。

“没事没事,我们现在该想得是怎么才能打开这上面的盖啊,再耽误下去,方昼该危险了!”

“让我来!”琨曳动作很快,一下就爬了上去,可是她用了打了好几掌,发现也是上不去,只好泄气的又下来。

“这样,你俩有没有办法一起上去,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大力出奇迹!”

我这个狗头军师能给的也就这个办法了,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要是被燕北凊知道了,估计得骂死我了。

“夫人说的有道理。”琨曳上前将方昼的腰带给一把解了下来,然后上到最顶,将这腰带打死在吊梯最上面第二根的横栏上,然后方昼随后也爬了上去,我见琨曳一脚踩在吊梯上,一脚踏在附近的泥墙上,然后又将刚刚那个绑在吊梯上的腰带围在自己腰间打了一个死结,而方昼还是同原先一样用脚固定住。

他俩本来身高就有差别,现在这样的站位两人便处于相同的高度,然后他两人一起用力,大概推了三四下,这上面的洞口被推开来了,而方昼最先爬了上去,琨曳又解了腰带,下来带我上去。

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康王府的里面,而当我们马上要出去的时候,管家居然带着人往兰清苑这赶过来,琨曳动作快,背着我便跑了出去,而方昼也一起跟了过来,我们三人蹲在一旁的墙角边,这样才能不被人看见。

“快到处找找看,现在就方昼和小云这两个人没出去集合,等会谁找不到,谁就是府上的奸细,快找!”

“方昼,你过会儿就去找管家,然后告诉管家,你刚刚是去了王妃那,我去找王妃,到时候好可给你圆谎,至于理由,就说是王妃想见王爷,所以才找的你,记住了吗?”

“好,记住了,那你们小心!”

方昼很快便跑了出去,消失在视线中,而我也让琨曳带着我去了王妃所在的院落。

可是我忘记了,王妃既然在软禁中,那自然是有人看守着的,我该怎么进去才行。

“夫人,我引开他们,你快去快回,等我甩开他们就回来寻夫人,我自会想办法进去。”

“好,那你小心一点!”

琨曳一跃跳到那些看守人的面前,然后他们便全追着琨曳去了,我就趁着这个空挡偷偷进了王妃的院落,我也不敢耽误时间,得尽快找到王妃才行,等我到了王妃的门口后,却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主子,主子!”

是小蕊的声音,我推门而入,看见王妃正悬挂在横梁之上,王妃居然在自尽!

我连忙上前抱着王妃的脚往上抬,而小蕊便踩在凳子上将王妃从白绫里套了出来,王妃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怎么办啊,主子你别死,主子!”

我赶忙让王妃平躺在地上,然后让小蕊打开门窗,此刻我也顾不得自己会被发现了,我赶紧给王妃做心肺复苏,一下一下又一下,按到手都酸了,可她还是没动静,我又将王妃的下颚抬了抬,然后深吸一口气便给王妃渡气,心中想着王妃你可别死啊,你绝对不能死啊,王妃我求求你睁睁眼,求你了!

在我已经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王妃忽然深深的吸进一大口气,活了,王妃活了!

“王妃,你做什么要寻死,你知不知道我和小蕊都快被你吓死了!”顾不得王妃现在还躺在地上,我抱着王妃便大声哭喊了出来,天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天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要是听了燕北凊的话,那王妃可能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王妃是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要不是她,我刚来这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叫顾烬白,叫燕北凊的人。

“南鸢,咳咳,你也来送我了吗?”

王妃说出的话,让我又止不住哭了起来,“谁要送你走,我要你活着,你不许死不可以死,你死了叫顾瑜顾欢怎么办,你要让她们从小就没有娘吗?”

“你说什么?顾瑜顾欢他们还活着?”

小蕊这时候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小蕊,先把王妃扶到床上去。”

我知道此时王妃已经没了去意,看来是有人骗了王妃,诓了王妃。

我让小蕊去取了暖茶,看见王妃脖子上那道勒痕,心中便觉得难受,到底要有多大的狠决,才舍得对自己下手。

“顾瑜和顾欢都被燕北凊带走了,王妃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三哥是有让人带信给我,可是第二天穂馨就拿着他们的衣服来找我,说是在山上发现的,那衣服都已经被野兽扯烂了,说他们被豺狼给吃了,这衣物是我亲手做的,他们离开之前我特意嘱咐过,要一直穿着的,所以,所以……”

看来,这事同穂馨脱不了干系,只是我有一种更不好的猜想,但愿只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了。

“你是谁?”

门外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我出去一看琨曳正擒住小蕊的脖子,“琨曳,快放开她,她不会害我们的。”

这时候,王妃的院落门口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难不成是康王回来了。

我拉着琨曳进了屋子,然后看了一眼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王妃的这个床底板了,在王妃略带惊讶的眼神中,我和琨曳钻了进去。

而此时,屋外进来了好些人,至少四五个人。

“王妃,你这可有什么外人进来过,为何看守的人不在?”

开口询问的果然是先前去青王府抓人的康王爷,岂料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个人,看鞋面是粉色花团的,估计是侧妃或者是顾筱筱。

“王爷,你觉得我这里还有谁会来?”

“呦,姐姐,你说话可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啊,王爷是怕你思子心切,才会让你静养的,你可别辜负了王爷对你的一片深情啊。”

穂馨这女人,说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自己也是做娘的人,怎么能这般恶毒骗王妃说她的子女都没了。

“一片深情,好个一片深情,王爷若真对小阮有情,那进来后为何没问我房内为何会有悬挂上方的白绫,为何我的脖颈之上会有一片淤红呢?”

王妃说话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些悲呛,随后只听她言辞咄咄的问了一句,“王爷,我们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王妃好生休息,本王改日来看你。”

“顾康,你敢做不敢认吗,你让穂馨拿带血的衣裳来诓我,为的不就是让我站在你同烨王和太子这边吗,怎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那也是王爷的孩子啊,王爷怎么会拿这事诓你。”

“闭嘴!你只是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替王爷说话!”

我瞧那双本来正欲离开的脚又转了回来,听他说道,“是,没错,是本王诓了你,那又如何!”

不想,我竟猜的这般准确,这个康王已经不单单是渣男那般单纯了,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负心人里的佼佼者了。

“都出去,本王要单独同王妃谈谈,方昼留下。”

这时候其他人只好都出去了,小蕊也退了出去,出去前一副很紧张我被发现的样子,频频往床底下看过来,小蕊看得也太明显了,我都发觉了,何况别的人。

“本王问你,你为何今日要唤方昼来你这,本王记得你同方昼并不熟络。”

这可如何是好,我根本没和王妃说过方昼的事情,没套过话啊,这下要穿帮了。

“因为小阮想见顾康,想在死前再看顾康一眼,可就连你的随从都知道你不会来,他说王爷忙,有空会来看我的,可我要见的从来不是康王爷,而是我的顾康,那个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顾康。”

这下,这个渣男便瞬间没了气势,反倒是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小阮,我是你夫君,你这辈子唯一要忠诚的人,燕北凊只是利用你,先是利用你在王府潜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想利用你想拉拢闫氏一派。”

“是吗,可我为什么觉得想拉拢的人是你呢,王爷,本王妃刚死里逃生,实在没精力同你周旋了,您请吧。”

王妃大概对这康王已经死心了吧,不然不会说得这般冷淡,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康王见王妃无意多说,便只好让方昼同他一块出去了,出去后便说王妃这软禁解了。

好在他们走了,我躲在这床底下这屁股高高的抵着床底板,现在又疼了起来,琨曳刚把我从下面拉了出来,却不料那个穂馨半路又折返了回来。

小蕊在屋外说着王妃就寝了,可穂馨还是冲了进来。

琨曳的轻功很棒,她已经带着我上了横梁,而我见穂馨进来后二话不说便趴在地上往王妃的床底板下张望,可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正欲抬头之际,却被已经起身的王妃给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穂馨,这是同心苑,不是你的百花轩,还容不得你这般放肆无礼!”

王妃这是为了救我,明明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可仍旧强硬着撑在那,而穂馨大概也被王妃这架势给吓住了,怔怔的行了礼道了歉,然后便挂着两行清泪跑了出去。

见穂馨出去了,王妃却轰然倒了下去,幸好小蕊立马扶住了,琨曳带着我下了横梁,当我靠近王妃的时候,却听见她嘴里迷糊的喊着‘顾康’。

第六十三章 有人要杀我

等王妃醒来之后,我又宽慰了她一番,等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拉住了我,南鸢,往后,我唤你嫂嫂,你叫我小阮可好,我二哥是个好男人,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好,那今后我便叫你小阮,你还是一样叫我南鸢,只是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再有轻生之念,不为了别人,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朝着我重重点了头,然后我便跟着琨曳出去了。

不想因为之前康王说不再软禁于王妃,所以王妃这已经没人把手了,而现下又正好是交班的时间,所以琨曳轻而易举就带着我离开了康王府。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王妃脾气这么好,家室这么好的人居然也会爱上康王爷那样的渣男,我想这个康王爷当年也一定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吧,可惜啊偷了王妃的心却不能好好保管,反倒让王妃的心支离破碎开来。

因为我走得慢,琨曳也不敢走得太快,只能在身后慢慢跟着,走着走着,居然下起了小雪,这纷纷洒洒的小雪不一会儿便落满了周身,当我们快到青王府的时候,却看见燕北凊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见我被冻得满脸通红,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弯腰抱住我的膝盖窝,一旁的慈安将纸伞撑了过来。

依偎在他的怀里才觉得有些暖意,我想我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燕北凊这辈子不要抛弃我,只要他能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人,那么往后即使他不能像现在这般宠我,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虽然有王妃这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可我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等回了屋子,他才将我放下,然后让慈安去后厨拿了晚膳,又让琨曳去把先前已经凉透的汤药重新温煮过。

“北凊,我有点害怕。”

他见我一副小猫状的拉着他的手,便耐着性子蹲在我脚边,“怎么了,小阮同你说了什么?”

“小阮,她今天上吊自尽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误打误撞的闯进去,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和她一样。”

“胡说什么,南鸢,只要我活一日,你便永远不会到那般境地。”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有光亮一样,让我心里明亮起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然我就没靠山了。”

“好,一定。”

用膳吃药之后,已经快到后半夜了,燕北凊也准备同我就寝了,其实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今天不管如何,我都决定将自己交给他,我爱他,我想要他。

可燕北凊都脱了衣服了,结果又有人来打扰。

“王爷,皇上宣您进宫,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要是别的什么人,我一定不让燕北凊去,可现在来找他的是羌国最高的权利统治者啊,燕北凊不得不去。

离去前,燕北凊让我好好睡,一觉醒来他就回来了,可是他食言了。

我醒的很早,一摸床边是冰凉冰凉的,我便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好的关系,身子也觉得舒爽起来,披了件外套便站到窗前,推窗望去一整片白茫茫的雪景,除了一些雪松还冒着点绿意,别处皆是清一色,而这昨晚的小雪已经变成鹅毛大雪了。

过了一会儿,琨曳和慈安也来了,见我已经起了,便打了热水让我洗漱。

“燕北凊,啊,是你家王爷呢,回来了吗?”

慈安把帕子从我手上拿过去,摇了摇头,“没呢,管家说王爷昨晚入宫后便一直没回来,估计是留在宫里用膳了。”

琨曳正帮着我把鞋袜给穿好,说实话我是拒绝的,但是我发现我现在根本不能自行穿戴,只好暂时让琨曳帮忙了。

今天的早膳听慈安介绍是长生粥和曼陀样夹饼,这名字取得倒是好听,这长生粥不就是药膳,而这什么夹饼就是炉烤饼啊,如果光听名字,我会觉得一定很美。

用完早膳之后,燕北凊还是没回来,我有些担忧,便让琨曳帮我把管家寻过来。

管家撑着一把油纸伞便过来了,他在屋外收了伞,又将伞上的雪花抖了抖,随后竖放在一旁,然后才走了进来。

“夫人,您叫奴才过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吗?”

“夏管家,你是姓夏对吧。”

“回夫人,是的,姓夏。”

“我想问一下,你家王爷昨天离开王府的时候,可交代了你一些旁的事?”

“这,未曾,只说让奴才尽心伺候好夫人即可,旁的倒没细说。”

“那夏管家,如若我要出府,你家王爷可有说要让你阻拦?”

见这夏管家似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相告,“王爷说,夫人在府里可随处走动,但出府却是不能。”

看来,燕北凊自己也知道昨晚确实要发生一些什么,既然他这样交代过了,那我也不要忤逆他,之后夏管家便退了出去。

想了一想,我决定去燕北凊的书房和卧房走走,我这里肯定不会是他的卧室的。

琨曳和慈安倒也没拦着,只是左三件右三件的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活脱脱像极一个粽子,然后才带我出去。

燕北凊的卧房在东南边,而书房却在西北角,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把卧室和书房隔得这般远,这要是万一有事不是很不方便,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书房看看。

一路上都是扫雪收拾的丫鬟小厮,见我裹得这般严实,都觉得有些搞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没事,笑吧,我确实蛮搞笑的,呵呵。”这下我把这几个小丫头都给逗笑了,除了在一旁很是严谨的琨曳除外。

到了书房之后,慈安去生了银炭炉子,而琨曳也立即去别处寻了暖茶过来。

我见这屋内陈设简单质朴,完全不似别的王府那般豪华摆设,不过简单才显得合眼,我很喜欢。

案桌上摆放着一些蓝皮书籍,不过大概是燕北凊经常翻阅的关系吧,见这书皮纸都已经有些起卷皮了,我随意拿起了一本翻看了一下,只看得懂一些,但大概的意思却不能明了,不过东拼西凑也能猜出了一个大概,这大概是兵书吧,燕北凊本就是战神,会看这些书籍也不奇怪。

而这些蓝皮书籍的下面还压着两三封信,明知道不该随意翻阅别人的信件,可我鬼使神差的还是打开了其中一封。

信中内容寥寥几字,却让我看得跌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南鸢此女,留其不得;

汝若不除,吾将动身。

短短十六字,却让我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写这封信给燕北凊的是谁,他为什么要取我的命。

慈安这时候已经端了银炭进来,见我一脸惊悚的样子,便放了火盆走了过来,“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慈安啊,我突然有些饿了,你同琨曳帮我去后厨拿吃的好不好,因为我怕等会王爷会回来,所以你一个人去怕是拿不过来。”

“好,那我们去去就回,夫人耐心等等吧。”

琨曳刚进来给我倒了茶水,然后便跟着慈安一起离开了,而我赶紧将另外几封信全拆开了来,其中一封写着,太子生母并非皇后,若此秘密公诸于众,定可挫其羽翼,灭其锋芒;另一封写的是烨王平定西北战乱实属叛敌投降,只是尚未有实证,所以要燕北凊静待d时机,当我准备接下去拆信封的时候,却有一把利剑朝着我指了过来。

此时,对面的男人正拿着他的利剑直指我的喉头,神色狠决,“夫人,还请放下手中之物,不然梁渡怕是要以下犯上了。”

梁渡,我记得他,他是燕北凊身边的随从,也是那个一刀砍下淫贼手臂的人,手中握着的信飘飘然的落了下去,我甚至不敢去捡,我觉得我此时要是说错话了,他真的有可能会随时要了我的小命。

“梁渡,你疯了!”不知道为什么琨曳又折返回来了,她见梁渡正拿剑抵着我的喉间,上前便给了他一掌,而我也赶紧慌乱的逃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便与回来的燕北凊撞了个正着,他把我一把扶住,“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不过下一刻燕北凊便知道了,因为他看到了他两个得力的手下正在厮杀。

“都给本王停下!”

燕北凊的话刚说完,梁渡和琨曳便止了手,而此时我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俩为何这般?”

“主上,梁渡以下犯上,他拿剑指着夫人。”

燕北凊听到琨曳的话后便下意识的将我护在身后,”梁渡,琨曳的话可有冤枉于你。”

“回主上,琨曳之言,句句属实。”

我瞧燕北凊此时握了握拳头,而我觉着这事我是罪魁祸首,我有必要说出来,毕竟如果这件事从梁渡嘴里说出来和同我嘴里说出来,那完全意义不一样。

“我偷看了你的信,所以梁渡才会拿剑指着我。”

此时燕北凊回身看了我一眼,我并无闪躲,我虽然偷看信件不对,可我并不是存心的,当然不是存心也是不对的。

“梁渡,自己下去领罚;琨曳护主有功,下去领赏。”

燕北凊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这书房内便只剩下我同他两人。

他踱步到书桌前,见上面的确拆开了几封信,而地上还掉了一封,他把这信捡了起来,然后将这些信拿到了银炭盆前,将之付诸一炬。

“南鸢,你看到了多少?”

他的语气像是问我伤好点没一样,让我看不出端倪来。

“拆开过的我都看了,没拆开的我还来不及看。”

“你怎么这般老实,我问你什么你就真回答什么。”

他这是不怪我的意思吗,我大着胆子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燕北凊,你送我走吧,我知道有人要你杀我。”

第六十四章 刨人坟墓

“这就怕了?”

“有人要杀我,欲除之而后快,我能不怕吗?”

我放开了他的衣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想知道燕北凊会怎么说,写信给他的人必定是他极为信任和仰仗之人,我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你即将成为我的王妃,谁也不敢动你!”

却不料,他留给我的是这么一句话。

见我对他说的话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燕北凊把他身上的黑狐皮氅脱了下来,然后盖在我的身上,“我有带大氅,你不用给我。”

“穿我的暖。”他执意不肯让我拿下来,我也只好作罢,慈安此时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好些吃食。

“见过主上,夫人。”

慈安瞧了瞧屋内,有些疑问便问道,“琨曳不是说怕夫人冻着,特意去拿了手炉过来吗,怎么没瞧见人。”

“本王同王妃有要事要说,你不必跟着伺候。”

燕北凊拉着我出了书房,然后他打伞将我护在他身旁,说实话他待我这样好,还真是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我虽然怕死,但其实内心并不想离开他。

却不想他没有带我回卧房,而是带着我去了他的厢房。

一进屋内,我便瞧见房内的东北角摆放着一个绛紫色的书柜,飘洒的白雪早已卷着寒意落了一些下来,见其点覆在朱红的雕花窗棂上,倒是别有一番意境,而这卧房内此时也是冷得让人发颤。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见他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两粒药,一粒自己吞服了下去,而另外一粒却交给了我。

“等会儿你得同我一起出府,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就好。”

我拿着这药,总觉得不安,“你给我的是什么?”

“假死药。”

我不知道他为何把这药给了我,只是将这药放在了荷包内,看来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不过他既然说了,那我听着便是,可我怎么也料想不到,燕北凊带我去的居然会是顾烬白的坟墓。

而当我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康王爷也在这。

见到燕北凊同我走了过来,顾康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青王总算来了,本王还以为青王不敢来了呢。”

这是何意,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在,而我看到有好些人在拿铲子铲土,这下终于懂了,他们居然要刨坟!!

“本王既无做亏心之事,何故不敢前来。”

“多做口舌之争无意,等棺椁抬上来,便知分晓。”

瞧着燕北凊除了我谁也没带在身边,就连梁渡也没带,要是等会那棺椁里什么都没有,那该怎么办。

此时的雪已经渐渐止了,可我却觉得更加冷了,好像脚都被冻住了一样。

“南鸢,你从前可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后来又成了燕北凊的人,该不会同一个男人睡你,你都分辨不出来吧,何况他俩分明一模一样!”

顾康这人说话太过直白,一旁其他官员模样的人都纷纷嗤笑起来,而燕北凊正欲教训却被我拉住了衣袖,这种事情还不用燕北凊出手。

“王爷真是说笑了,如若睡过就能识人,那莫城花楼里的姑娘怕是做不得生意了,否则在场的诸位怕是不好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又或者说王爷深谙此道,便认定人人都可如此。”

“你个刁妇,胡说八道些什么!”

在场的这些官员一个两个都面红耳赤的,仿佛我真的冤枉了他们一样,而就在此时,棺椁已经被抬了上来,我的心也开始打起了小鼓。

顾康也不愿同我争辩,只是让那些刨坟的人尽快打开棺盖,我双手不自觉的抓紧,明明知道里面什么都不会有,明明知道燕北凊马上便会麻烦缠身,可我居然还能稳稳得站在他的身边,而当他们真的把棺盖打开后,却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看来是完了,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康反复来回说着这些话,然后转身指向我同燕北凊,“你是假的,你分明是假的!”

我瞧他好像有些魔怔,就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样,于是我便走了过去,等我看清棺椁里的情形,总算是明白顾康为何这样了。

这里面有个人安静的躺在那,而这人分明就是顾烬白的样子,这下别说是顾康了,连我都有些怔住了,而此时已经有官员开始下跪,纷纷说着自己错信了康王,而等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之后,康王最终也不得不认输,双膝倒了下去。

而燕北凊此时却突然倒了下去,我离他不过短短十步,见他那样轰然倒下,哪怕知道他是吃了假死药,可我仍旧心悸了一下。

“燕北凊!”

等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很微弱,“救人啊,你们快点救人啊!”

这时候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背到身上,我跟着他们上了马车,而这马车一路急奔到青王府,管家看到燕北凊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赶忙出府去找大夫。

等梁渡把他背到卧房后,府上便忙乱起来,到处是人跑来跑去,有打水的,弄炭盆的,然后封窗的,只有我好像什么也没法做,只能这样握住他的手。

“围着这么多人干什么,都出去!”

是冷泗来了,他来了,我这心总算可以落地了。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冷泗才把药箱放下,然后见他一脸镇定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金针,然后用什么药汁擦拭了一下,随即插入燕北凊的头顶。

“他吃了这假死药,会不会伤到他的身子。”

“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瞧你一副紧张的样子,没事,这假死药只要两日内用我的独家秘方,绝对不会伤身子,不过啊,北凊他这招的确够狠,皇帝老儿本就对顾康那小子的话半信半疑,这么一来,康王府绝对要遭殃了,不过这戏还得演下去,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那你确定,他绝对不会出事吧。”

“怎么的,不信我啊,等会就醒了,我先休息一下,等下还得应付外面那帮老贼。”

瞧冷泗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下来,等冷泗出去后,燕北凊终于是醒了。

我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瞧他醒来了便责怪起来,“你这戏演的真好,要不是我提前知道,我可能都要被吓死了。”

“可我觉得你还是被吓到了。”

“你知道就好,要补偿我的,知道了吗。”

一连五日,府内除了我,便再没人见过燕北凊,可也只有我才知道,燕北凊自那日昏倒回府后便连夜出府了,而我就成了他在府内唯一的见证人,我不晓得他出府是去做何事,不过也知道他要做的肯定是大事,至少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我得让人知道青王的身子病的很严重。

所以,第一日我硬是撑着没睡,府上便传王爷身子仍没好转;第二日,琨曳拿进来的吃食我一点没用,府上又传王爷病情愈发严重;到第五日的时候,府上已经传得风言风语起来,管家都好几次想进来探望,但我没让他进来。

倒是冷泗经常偷摸着进来给我送好吃的,我不能吃府上的吃食,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

这不,冷泗又趁着没人偷溜了进来,这次他给我带来的是一整只烧鸡和一壶菊花酿。

“还是你够意思,知道我快饿死了,就踩点来了。”我撕开一只鸡腿便分给了冷泗,冷泗也不客气三两下便囫囵下肚了,我瞧他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来,然后想起第一次同他吃饭也是如此。

“你怎么像没吃过饭一样,好歹也是个名医啊,注意斯文。”

“说得好像你自己很淑女一样。”他这话说的也不错,毕竟他刚说完的时候,我还在吮吸着手指头,的确不是淑女的行为。

“那不一样,我可是有人要的,你好像还是个光棍吧!”

此话一出,冷泗果然生气了,上前就想要把这烧鸡给抢走,我连忙护食挡住他的魔爪。

“我错了,我错了,不如你看我帮你找个姑娘可好?”

“老子不要,老子一个人要多潇洒就多潇洒!”

“冷泗,该不会你看上了我家的燕北凊吧,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啊!”

请原谅我不得不这样想,毕竟冷泗可是个变装癖爱好者啊,说不定他心里面真的爱慕燕北凊也是指不定的。

“你说老子是龙阳癖,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看他这么激动的样子,我便愈发肯定他看上燕北凊了,不然哪能这般激动呢,“好了好了,喜欢燕北凊又不丢人,不过你可别告诉他啊,燕北凊可是个直男。”

“真搞不懂他看上你什么,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同龙施漓根本没法比,怎么就非你不可了,还为此得罪了玉衡!”

冷泗的话我抓住了两个重点,龙施漓又是谁,同龙施烟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而玉衡又是哪个?

“我问你,要杀我的是你口中的龙施漓还是玉衡?”

“你怎么知道?”说完冷泗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来确实是他们中的一个了,先前我没有问燕北凊,是因为知道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可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我把手上的鸡腿一放,一把抓住了冷泗的衣袖,而冷泗立刻狂躁起来,“你的脏手,别碰我的衣裳啊,这可是我刚换的新衣啊!”

“冷泗,别转移话题,我只要知道是谁这么狠要我的命!”

见我完全没打算松开他,冷泗也只好作罢,不过他只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南鸢,我只能和你说,等过了年龙施漓就要回莫城了,你应该见过她。”

见过她,我飞快在脑中搜索着记忆,终于我想了起来,好像之前在羽庄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个跋扈的女子,她还打了我一巴掌的那个。

“她是龙施烟的妹妹对不对?”

“没错,也是龙施梦的妹妹,她自小便拜了玉衡的爹爹为师,所以玉衡对她很是宝贝,可她喜欢北凊,一见钟情和她那长姐一样,不过她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候她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那现在看来写信给燕北凊让他杀我的肯定就是那个叫玉衡的了。

“燕北凊此次离开,是不是去找他们?”

“对,施漓病了,玉衡来的急信,但是北凊明面上是不能离开莫城的,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办法。”

竟是这样,原来燕北凊压根不是去办什么大事,而是去看别的女子了,这几日我还天天担忧,深怕被府上的人看出来,我在这里担惊受怕,他却千里会情人!

“唉,南鸢,你没事吧!”

冷泗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才回了神。

我正想一个人静静,却不料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王爷,夫人,太子殿下听闻王爷身子仍未大好,已经前来探望了,人马上就过来了。”

什么?!太子要过来了,那怎么办,怎么办!

冷泗明显比我冷静多了,他拉着我到了床边,然后同我一起上了床,等他将帷帐放下之时,外面的门此刻也被推了进来。

“青王,本太子听闻你近日疾病缠身,未见大好,特意带了御医前来探望。”

这个太子居然还带了太医来,简直要命了,而冷泗这货学着燕北凊的声音说起话来,“劳烦太子殿下挂心,臣弟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冷泗模仿燕北凊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就是我都听不出端倪来。

可太子等人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只听他身旁的随从说道,“青王莫非有难言之隐,为何不肯下床来,既已大好,该当给太子殿下行礼才是!”

说着便真的走了上来,而冷泗这货居然全然没了章法,我见他额头上此刻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唉,看来还是得靠我。

我伸手朝着他的腰肢掐了一把,他立马哎呦了一声,而我也马上配合的喊了一句,“王爷讨厌,外面太子殿下还在呢。”

瞧我这般说话,冷泗立马撸了袖子,然后露出半截在外面,“太子殿下,臣弟现在恐有不便,能否去正厅稍等,臣弟马上就过来。”

“王爷,那你待会可早点回来啊。”我还适时的将这戏码给接了下去,而冷泗听见我这般矫作的声音,一脸嫌弃的就差吐了,不过还是训斥了我一番,“你这女人,非折腾死本王不可啊。”

没想到没想到,这冷泗居然也是个演戏的一把好手。

“看来是本太子扫了青王的兴致。”说完便走了出去,而我同冷泗此时才稍稍缓了口气。

可没想太子出去之后,这帷帐就被人瞬间撩开了,而我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拿着被子将自己盖得严实,而头顶就冒出了一声怒斥,“冷泗,谁给你的胆子上我的床!”

第六十五章 正大光明的偷听

原来是燕北凊如此及时的赶回来了,我还没钻出被窝呢,就听见冷泗立刻跳下床的声音。

“唉,燕北凊,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说刚才我俩是事急从权,不是,你听我解释啊你!”我看见冷泗逃命似的从窗户那蹦了出去,这画面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我还在床上欣赏着冷泗跳窗的这出好戏时,却不料燕北凊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见他双手撑床用一种绝对压迫的姿势瞬间靠近我。

我顺势靠在了床角边,然后默默的将被子给扯了上去,做出一副委屈状,“你要干嘛?我俩真没什么。”

“那也不行!”他突然一把将我的头揽了过去,然后他娘的霸王硬上弓,强吻了我,他这次的吻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在里面,他的吻来得凶猛,似乎想将我生吞了一样,这样的他是我没见过的,以往他都是温柔的很,哪怕情动也不会这般,我有些怕了,双手推搡着他。

好在他只是吻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我,我差点窒息好吗!

“燕北凊,你混蛋!”

我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强迫我,哪怕他是我喜欢的人也不可以,再说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这样的燕北凊我不喜欢。

“等我回来收拾你!”不料燕北凊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还要收拾我,我气得一把将他拉回来,然后还之以颜色,他喜欢强吻是吗,那我便强吻回去,他没料到我居然敢推到他,我将他壁咚在床边,正当他沉醉其中之时,我发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舌,他痛得一瞬便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推开我。

“快走吧,免得太子又过来!”看着他嘴角的血,我才不心疼呢,他倒是心情好起来的样子,只是擦了擦嘴角便起身离开了,而我却心情更加郁闷了。

刚才冷泗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踞着,那个龙施漓一看便是从小被宠大的孩子,而那个玉衡又是个怎样的狠角色,都说字如其人,从他写给燕北凊的信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不会拖泥带水之人,其笔锋刚劲有力,字透纸背,我觉得不会是个好商量的主,若以后见到他,非得躲得远远的才好。

桌上的烧鸡现在对我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想着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刁难燕北凊,我个不争气的还是准备偷偷溜去正厅看看情况。

正当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冷泗居然又回来了。

“你还敢回来啊!”

“小爷落了鞋,对了,燕北凊没把你怎么样吧。”

瞧冷泗正坐在床沿边穿着鞋,我叹了口气,“他刚刚超级可恶,要是下次还敢欺负我,我就休了他!”

豪言壮语还是要有的,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你俩是夫妻,晚上哄哄就得了,再说你这姿色也不好找下家。”

这冷泗,刚刚是忘了自己怎么出丑了是吧,我将桌上吃剩的烧鸡朝着他扔过去,“我去你的,刚刚忘了他怎么对我俩的!”

“得得得,当我没说,免得到时候我里外不是人,好了吧!”见他马上要走,我也没拦他,我自己也得马上去正厅了,却不料刚走出去就被冷泗拉了回去。

“你去哪里?”

“偷听啊。”

“我说你胆儿够肥啊,里面那几位可都是高手,你还没靠近呢,人家就可以觉察到好不好!”

“啊,那怎么办?”

其实冷泗还是蛮好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皮面具,然后三两下就给我戴上了,还真是神奇的很,这玩意儿居然薄的像极了面膜。

“记住啊,我今天没带易容水,所以这个东西只能撑一阵,你可得快点出来。”

我对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估计他也没能明白,我已经跑了出去,刚好碰到了慈安,见她是要去奉茶,我便叫住了她。

“慈安,把茶给我吧,我去送。”

“你是哪个院的,怎么会来正厅这边!”

不想我换了张脸,慈安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也难怪了,现在谁能知道我是南鸢。

“是我,南鸢,你家王爷的夫人,我现在易了容,你看这东西还是你送我的呢。”

慈安原先送给我一双类似手套的东西过,我一直带在身上,所以她看了之后才认出我来,“是慈安眼拙,没认出夫人来。”

“没事没事,我担心燕北凊,所以想去看看。”

慈安只好将手中的茶给了我,然后我又和慈安换了外套,这才快步去了正厅。

等到了正厅后,我才觉得这里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啊,这个太子殿下正坐在正位之上,而燕北凊却是站着的。

走上前将供案上的茶水摆了上去,却听这太子定宸说了句话,“青王如今真是越发窝囊了,居然只想做一个逍遥散人,难道是本太子不够格让你效忠!”

“太子说笑了,臣弟只是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好容易可以过上安逸的日子,又有良妻相伴,实在不愿意再卷入纷争当中。”

燕北凊的话倒是说的有礼有节,他说的良妻就是我吧,想不到在外人面前倒是很维护我嘛。

“良妻,不过是康王府的一个下等奴才,也配得上你堂堂一个王爷!”

这个太子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一个奴才,再说了奴才又怎么了,我同燕北凊那可是有革命友谊的好不好。

我正怒目瞪着这个太子,却不料太子一瞬看向了我,我吓得手上的供案都掉在了地上。

“青王这里的奴才都这般胆小吗?和自家主子一样毫无大志。”

说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连带着骂了燕北凊,“太子殿下,奴才不过是被您的英俊面容给怔住了而已,并不是胆小。”

原谅我如今没这个狗胆敢跟太子叫嚣,可当我刚说完,燕北凊便呵斥了我。

“还不跪下!”

燕北凊从来没这么凶骂过我,我眼眶一红只好屈膝跪了下去,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奴才,犯不着动气。”

这下这个太子倒是来做好人了,而他也起了身,对燕北凊说再好好考虑今日的提议,离去之前倒是问了我一句,“你这丫头,多大了?”

妈呀,几个意思,该不会我换了张脸,他还是看上我了吧,我只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按照我原先的套路来。

“奴才有夫君了。”

听到我的回答,他倒一愣,接着便笑了,“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同某人挺像。”

不想,燕北凊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下月康王的二妹便该嫁到太子府了吧。”

说实话,我是完全猜不到燕北凊说这句话的意图,只听太子回复道,“没错,怎么二弟也关心此事?”

“只是想提醒太子两句,成婚前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否则会像我一样。”

像他一样,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你忘不了她,可青王她如今不再是你的青梅竹马,而是我的太子妃了,你不该肖想的!”

“太子多虑了,过往之事譬如过往云烟,臣弟有南鸢一个便够了。”

燕北凊,你到现在居然还拿我当挡箭牌,要不是我易了容混了进来,哪里能晓得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那个人。

“南鸢,名字倒不错,只可惜是个下人,母后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当青王妃的。”

说完这句话后,燕北凊便对太子行了退礼,而太子也就离开了青王府。

原来,龙施烟同燕北凊竟然曾经到了婚嫁的地步,原来他俩的感情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是已经到了两心相许的地步,若不是后来生变,怕如今在他身旁的人断然不会是我,而我到底在他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我不敢细想。

“还要跪多久!”

燕北凊突然说了这句话让我吓一跳,我赶忙起来,正准备退出去,不料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王爷,你这是何意?”

“南鸢,你不知道你演技很差吗?”

没想到,他认出我来了,他一把掀掉了我脸上的假皮面具,而我此刻便无所遁形在他面前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

他的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连慈安都没认出我来,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尴尬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好玩。”

“冷泗大概最近都不能好过了。”

冷大爷我对不起你啊,我又一次成功的把你推进了火坑,心中默念了句,‘安息吧,我的冷大爷。’

回了屋之后,燕北凊居然叫人把整张床都给拆了,好好的一张床就这样被拆的连个完整的架子都不剩,看得出来我要是再惹怒他,下一个被拆的就该是我了。

“走。”

他这般急迫的拉着我又是去哪里啊,他见我步子走得慢根本跟不上他,居然拦腰将我抱了起来,而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原来他带着我来到了沐浴池。

丫鬟们看见我俩过去,都纷纷跪了下来。

“都出去,不用留人伺候。”

额,燕北凊这货该不会想和我来鸳鸯浴吧,我的天哪,我今天真的要和他上本垒打了吗,可是我现在完全没心情啊,我满脑子想得都是龙施烟和龙施漓这两姐妹的事情,话说长得好看就是麻烦。

第六十六章 太子大婚(1)

结果正当我准备严厉拒绝某人的求爱之时,燕北凊却带着我来到了这淋浴池的东北角。

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带我来这干嘛。

他只是从身后抱住我,然后在我耳旁说了一句话。

“这里是整个王府最机密之处,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入口,今后若王府临难,你可以躲避在此处。”

见他牵着我的手在第四格木板上敲打了五下,然后这木板居然一分为二,在我眼前打开了来,往里走去,只见里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燕北凊拿过一旁的火烛牵着我往下走去,光是阶梯便走了足足三四分钟,等到了最低处,燕北凊只是按了一处的暗门,整个地下通道竟火光跳跃,一瞬明亮起来,这个设计简直堪称现代化啊。

等他带着我进到最里面,所到之处尽是兵器和金银,简直就是一个巨大藏宝库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地库,感觉就像是在地下建了一个宫殿一样。

“你不是刚封的青王吗,怎么会?”

“这个地方我已经筹备了五年,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往后你便知晓了我的软肋所在。”

燕北凊居然将他最重要的秘密告知于我,说实话我确实被震撼到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会出卖你?”

“你认为我识人不明?”

他这话反问的我没法回答,不过这不代表今天的事情可以糊弄过去。

“我想知道你和龙施烟的过去。”

我并不是个大气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我不想今后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与那人的事情,我怕我到时候会受不了。

“我同她,有的只是恨。”

恨?燕北凊怎么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他与龙施烟的关系。

“你恨她抛弃了你,你恨她嫁给了太子是吗?”

“我带你来这,不是来谈她的。”

看来,我今天是没办法得到答案了,不过我还是要同他说清楚我的想法,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燕北凊,既然你说不想谈她,那就谈谈我们。”

“我们?”

“是,谈我们,我知道你以前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欺瞒了我,我现在也全然不介意了,可是这不代表我认同你对我的行为,如若以后你再欺骗我一次,不管是为何,我都不会原谅你,既然你是一个最恨别人背叛的性子,同样的我也是如此。”

我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燕北凊,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在的这几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燕北凊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企图看出我问这句话的意图来,但显然他看不出来。

“我回了羽庄,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的回答让我一滞,想不到他还是选择不说实话,我有些泄气,也有些失望,“燕北凊,让你动手杀我的是不是玉衡,龙施漓是不是马上就要来莫城了。”

“南鸢,我不喜欢你这般耍心眼,你既早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耍心眼,没想到燕北凊居然用这三个字来形容我,“对,我就是耍心眼了,只许你骗我,不许我诓你吗?何况你刚答应我绝对不会再欺骗我,可转头便瞒得死死的。”

“你想知道是吗,那我便全告诉你。”说着他一步一步的将我逼退到兵器架上,“玉衡要我娶施漓,可我没有答应,我告诉他,我心中有的是一个叫南鸢的女子,他若是敢动你,我会让他后悔认识我!”

不想,真相竟是这样,燕北凊抬着我的下巴继续说道,“南鸢,我不想你日日活在恐惧中,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但不告诉你不代表我心上没你,既然我对你上了心,便绝对不会叫你伤了心。”

“我很贪心的,你不可能像康王那样可以纳妾,日后若对我生厌也绝对不准爱上别人,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你所有的感情只能放在我身上。”

“真是个跋扈的女子,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是我看上你了才对,不然你看上我也没用。”

最后,燕北凊只是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道。

说实话,本来我心中还是很介意他同龙家姐妹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全然不在乎了,即便他爱过龙施烟又如何,即便龙施漓有那个叫玉衡的神助攻又如何,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外人,而是燕北凊,只要他说他最看重的是我,那便够了。

后来几乎每日我都同燕北凊睡在一处,可除了拥吻之外,他居然忍住一次都没碰我,我实在忍不住有一日便问出口了。

“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南鸢,你要知道有肉吃不到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我知道啊,你就是我最想吃的那块肉。”

“再忍一阵,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隐忍,无论我怎么诱惑,他最多只是忍不住对我上下其手,但从来没越过那道雷池过,而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静,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这不,太子府前来送喜帖了,终于是到了顾筱筱嫁入太子府的这天了,而我不想去,因为我知道今天太子就该知道顾筱筱不是我,而我不是顾筱筱的事情了,不过我因为这事也问过燕北凊一次,燕北凊却只是笑笑没说话,不过倒是对我念着冷泗有些不满,冷泗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从琨曳那知道,冷泗被燕北凊派到一个山沟沟似的地方救治瘟疫去了,瘟疫在这里毕竟是骇人的,所以我担忧冷泗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大早慈安同琨曳便给我送来了好几套衣装供我选择,而我觉得这件太过艳丽,那件又太素朴,挑了半天也没挑出来,最后还是燕北凊看不下去给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广袖流仙裙,只见其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小朵的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绿色裙身,内穿薄如蝉翼的香胸衣。

这么大冷的天让我只穿这么一点,这是想冻死我的节奏啊!

慈安给我捣鼓了好久的发型,说实话等她帮我弄好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最后给我别了支羊脂色的茉莉小簪。

不过燕北凊觉着眉毛还不太满意,所以亲自上手帮我描了眉,他动作不大熟练,差点毁了我的妆容。

等一切就绪后,燕北凊给我拿了一件大氅,然后便像护着小鸡仔一样带着我出了门,而管家早早地就准备了祝贺的贺礼,我问了一嘴,有一个吉利的白玉送子观音,还有一卷已经失迹的大师画作,想来这两样也得花费不少银子了。

等我们到了之后,我有些害怕不敢进去,可燕北凊却架着我走上前去。

“这是我家王爷特意挑的礼品送给太子和侧妃娘娘的。”管家已经将手中的礼品悉数交给了太子府的人,然后便回到马车上去等着了。

“燕北凊,我非得同太子照面吗,我有点怂。”

“你不见他,他也得知晓不是,今日见了,他知道你是本王的人,往后便不敢骚扰你了。”

好吧,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等我与他一同进了内殿之后才知道为何他今日让我这般打扮了,这满堂的宾客女眷便占了半数,一个一个都是争奇斗艳般的打扮,如果我穿得像个粽子一样,反倒显得我格格不入了,看来不管任何时代,女子爱美起来都是可以不要命的。

“在你前面的是吏部张大人的长女,今日来此便是想自荐的。”

“不是吧,今天可是别人成亲啊,这样也可以啊。”

“那是,往后怕是你与我成亲之时,也免不得会遇到。”

我与他成亲,我同他不是已经成亲过了吗,怎么还要再成一次吗,当我正想一问究竟的时候,却听外头喊道,“凌国公,康王爷快请进,快请进。”

想不到这两家一起来了,顾染进来后第一下便看到了我,可无奈今日人实在太多了,她得呆在凌寒身边;而王妃同那个渣男一起进来后,却是对着我同燕北凊浅笑了一下,一些时日未见,王妃的身子却好像已然大好了,不管如何,她身子好起来便是好事。

同我们坐在一桌的正是之前燕北凊介绍过的那个吏部张大人的女儿,她看到燕北凊后,两眼便发起光来,全然不顾我还在呢,便不断的对着燕北凊含情脉脉的放着秋波。

当我不存在吗,要比美是吗,Who怕Who啊!

我把外面的大氅一脱,然后给燕北凊使了个眼色,他笑了我一下,便将这大氅接过,结果对面的这个女的居然以为燕北凊是对她笑的,反倒大胆的开了口,“青王,早就听闻您威名赫赫,现在您死而复生,真是太好了,小女对青王甚是仰慕,不知可否与君交好。”

额,她来这的目标不是太子吗,这调转枪头也调得太随性了吧,我身子往后一仰倒在燕北凊的怀里,然后对着她道,“我的男人惧内,怕是要辜负小姐美意了。”

她见我同燕北凊举止亲密,便开始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式。

“原来是青王的小妾啊,这青王大概是没尝过什么好的,才会对您如此这般疼宠吧。”

“她是未来的青王妃,不容你肆意*。”

我还没发挥我十分之一的口才呢,燕北凊便迅速的结束了这场辩论,唉,真是扫兴的很!

第六十七章 太子大婚(2)

听见燕北凊出言维护我,那个女子自觉失了颜面,于是便转头同别桌的人熟络的展开了话题。

这时候我才觉得有些发冷起来,“快给我披上,冻死了要。”

“刚刚表现不错。”

说着便帮我重新披上了大氅,而此时屋外又传来传声,“龙相爷,烨王到!”

看来今天这个成亲倒是来了很多大人物啊,不过顾筱筱的花轿怎么还没到啊,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说,这花轿也太慢了吗,怎么还没到啊?”

“早到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出来。”

额,早到了,早到了怎么还不开始行礼啊。

现在满堂宾客正欢坐一堂,若我是个外人一定会觉得这场婚礼气派极了,只是我此刻已成局中人,没有了旁观者清的心态。

我见龙相爷远远看了过来,而燕北凊也只是朝着他示意了一下,不过看得出来龙相爷有些不大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听闻青王早前突发恶疾,如今看来倒是瞧不出半分孱弱的样子,反倒越发英姿俊朗,殊不知要偷走莫城多少闺秀的芳心了。”说这话的是坐在燕北凊右手旁的一个花白老爷爷,看不出来吗,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凑热闹。

“量将军说笑了,昔年北凊有幸拜在将军门下当过三月学生,如今想来甚是惭愧,这诸多时日竟没上门拜访。”

“哈哈,现在整个莫城还会称呼老朽为将军的也就你一个燕北凊了,想来不过短短七年,你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真是令人唏嘘。”

也不知道燕北凊是不是由此想到了什么,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好像不愿回想。

“参见太子妃娘娘!”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极美的女子,样子同龙施梦倒是有一两分相像,但完全是云泥之别的两个人,若说像那还是龙施漓更像一些。

见她一身正红的翠烟衫,如同散花水雾一般形态的软霓摆尾,等她慢慢走近正厅之后,所有的人都朝着她行了跪拜之礼,除了几个身份显赫的只是同她点了点头,而当她进来之后,燕北凊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再无瞩目,可只有我知道,此刻的他不同于往常,就连垂于身侧的手都略微有些打颤。

可我没法像他一样不去关注龙施烟,她身后还披了一件淡红色的水薄烟纱,体态美的不像是凡人,若要形容,我能想到的只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样子,别说是男人,就是身为女子的我都觉得身子一软,我总算是知道为何燕北凊当初会爱上龙施烟了,但凡是个男的都会爱上了吧,为了这样的女子,一怒冲冠为红颜都是平常之事。

“诸位有理了,太子还在宫中行礼,所以便只能由我这女主人先行前来开宴。”

说完,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我和燕北凊走了过来,我完全没有同她一较高下的资本,等她靠近之后,我莫名的想逃跑。

“你来了,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今日还能前来,本宫替太子谢过。”说完便有人上前端来两杯酒。

这个太子妃,胆子很大啊,现在整个大厅可全是人啊,她这般不顾世人眼光,真是厉害。

燕北凊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态,反倒一副相见甚欢的样子,见他轻快的拿起了酒杯,然后嘴角含笑的说了句,“别来无恙。”

“北凊哥哥。”

太子妃眼看就要失态了,她身旁的婢女赶忙拉了拉她的水袖,这才让她回了神。

两人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恋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可我却在他们中间像极了一个透明人。

等他俩一饮而尽了,太子妃才终于注意到了我,“你便是南鸢?”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点了点头,完全一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胆子小,怕是不知行礼,还请太子妃见谅。”

燕北凊适时的帮我解释了一番,而龙施烟见燕北凊维护我,倒是上前来拉我的手,她那双柔荑一样的手附在我的小粗手之上,两者相较,我真是恨不得立刻缩回去。

“北凊性子犟,以后还劳烦南鸢妹妹多多担待才是,倘若,”后面的话她欲言又止,只是我听着不舒服极了,可我却找不出任何借口可以反驳她,好在这时候顾筱筱这个新娘子也牵了进来。

顾筱筱毕竟是侧妃,通俗点说就是以妾室的身份嫁入太子府邸的,所以她是没资格穿大红色的,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朱砂色的嫁衣,就连盖头也是朱砂色的,朱砂同大红也算有些相近了。

这时候所有的宾客都已经落座等着观礼了,这是一个没有自己夫君的婚礼,虽然顾筱筱平日里嚣张跋扈,可我觉着她心中此刻也是遗憾的吧,这里的女子自己的命数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婚嫁更是所有命数当中最无法改变的,哪怕嫁给贵如太子这般的人,顶头上有龙施烟那么绝美的一个人压着,且龙相爷又是龙施烟另外一重保障,顾筱筱倘若不能收性子,今后怕是不好过,而我冥冥中也成了她不好过的一个原因。

在一旁喊礼的已经准备就绪,正要高声呼语的时候,太子回来了。

“施烟,不是说好等本太子到了再行礼吗?”

不料太子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龙施烟略微一怔,但马上便恢复如常,“吉时马上就要过了,臣妾也是怕太子赶不及回,所以才做了一回主意。”

毕竟是喜庆的日子,太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见他走到顾筱筱的身边,附在他耳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便一脸笑意的坐在了高位之上,而底下所有人又对着太子行了礼仪,这次燕北凊自然也要行礼了,他可以只鞠躬,我可不行,我看别的女子都是跪在地上,我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这地板冰寒十分,跪下去之后,寒意立刻传遍周身一样。

我正准备起身,不料燕北凊腰间的挂件掉了下来,这个燕北凊平日里就只会说我,他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带子都系不好。

“一拜天地。”

礼总算是开始了。

“二拜宾客。”

我已经把这挂件捡了起来,正准备帮燕北凊系回去,“三拜……”,喊礼之人剩余的‘主母’二字还未喊完,我在桌子上方便看见他的喉头倏然插入一只利箭,血溅三尺,随之就轰然倒地。

“杀人了!杀人了!”

所处之地静谧了一下,然后便是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逃跑声,此间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呼声不断。

我立刻站了起来,见整个大厅现在完全是乱成了一锅,到处都是杯盏碗筷落地声响,人挤人的到处逃散开来,慌乱中有好几个人都踩中了倒地人的尸身。

原来这太子府是遇刺客了,此时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数十个黑衣人,步伐紊然有序的朝着大厅冲杀而来。

他们的对象明显就是坐在高位上的太子和太子妃,此时我正准备抱住燕北凊,可他却在我朝着他伸出手的一瞬间略过了我,然后快速的跑到了龙施烟的身边。

看到这一幕,我甚至来不及难过,因为身边有人被黑衣人砍中,正跌倒在地,大声呼喊,我吓得赶忙蹲下身子,然后想把那受伤的人拉过来,可还没等我靠近他,他便已经一命呜呼了,看他是这个太子府里的护院,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就这样死在我的脚畔,见他两眼瞪圆,带着不相信和恐惧的神情。

“北凊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此时龙施烟的声音在我听来很是刺耳,顾染不知道什么到了我的身边,她手上正拿着一把短刃,这上面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原来这个时候唯一能想到赶来保护我的还是我的顾染,可我们来不及说话,顾染便看见一个黑衣人跑了出去,顾染便追了出去。

而我此时整个人躲进了桌子底下,掀开桌布朝着燕北凊所站的地方看了过去,他整个人护在龙施烟的面前,而原本还在高位上的太子却是在顾筱筱的身边。

“太子,我好害怕啊!”

顾筱筱掀开了盖头,然后紧紧的箍住了太子的手臂,而太子看到顾筱筱的脸之后,却是一脸的震惊,“你是谁?”

“妾身是顾筱筱啊,是太子您的侧妃啊,太子小心!”

见顾筱筱整个人拦在了太子的前面,好在太子武功不弱,只是一脚便踹翻了那个黑衣人,不过倒霉的事这个黑衣人刚好倒在了我这桌椅下面,然后他一瞬便看到了我。

我吓得赶忙想退出去,可他却伸手将我从那桌子底下给拉了出去,然后扬刀便要斩杀我!

“小心!”在不远处的顾染高喊了一句,而此时已经没人会救我了,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一刀不会太疼。

不料这个时候,有个人影扑在了我身前护住了我,而这个人就是离我不远的太子!

好在他动作快过这个黑衣人,见他挡手受了一刀,然后便又是一脚将这黑衣人击倒,随后起身将我扶了起来。

“你,你在流血!”刚刚那人一刀砍的极深,不断有血从他的臂膀上流出来,此时我心中对他是感激万分的,要不是他,刚才我怕是要成刀下亡魂了!

“无妨,你没事就好。”

我看见还护在龙施烟面前的燕北凊正在对冲上前的黑衣人奋力斩杀,而我却没法去挂念他的安危。

他像是想过到我这边的样子,可我已经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南鸢,怎么是你!”此时这些黑衣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杀或被擒住,所以顾筱筱便怒气冲天的质问着我。

太子听到我的名字后,却一瞬蹙眉,“你是青王的奴妻?”

奴妻,真适合的两个字。

第六十八章 太子大婚(3)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燕北凊这时候总算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将我一把拽过,左右查看了一番,“你有无受伤?”

“多谢青王关心,我很好。”我一瞬便挣脱开他来,而龙施烟此时也走了过来,见太子受伤便惊呼了起来,“快宣御医,太子受伤了!”

而康王和龙相爷此时才从屋外走了进来,龙相爷对着被活捉的刺客狠狠的甩了好几个巴掌,而当他准备询问的时候,那个刺客已经自缢身亡了,而其他被活捉的也几乎同一时刻倒了下去,看来这是一批死士。

“太子殿下可好,这些贼人居然敢行刺太子和太子妃,好在青王及时出手相助,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龙相爷同燕北凊是一伙的。

“这是本王该做的,只是还是令太子受伤了。”

龙相爷突然转身将矛头对向了我,举手便要掌握,却被一旁的燕北凊死死拦住,“她是本王未来的正妃,还望龙相爷手下留情!”

而龙施烟此时也赶忙帮着说话,“爹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速速同青王查明这些死士的身份!”

最后,这场大婚便成了一场闹剧,而顾筱筱在我临走前冲着我狠狠瞪了一瞪,而那个救我的太子却让燕北凊到他身边去,瞧他只是动了两下嘴皮子,而燕北凊却没做反应,只是俯身便退了出来。

出了太子府之后,燕北凊想上前来拉我的手,我却一把甩开了。

“南鸢,我可以解释。”

“不要,你千万不要解释,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相信的!”

此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明明昨晚下定了决心,决定要相信他,要同他一起走下去,可是今天所发生的种种,让我清醒了过来,或许燕北凊对我是有情谊的,他昨晚还说既然对我上了心,便绝对不会叫我伤了心,可我的心现在不仅仅是被伤了,而是像被谁抢走了一块一样,我好痛,好痛啊!

管家见我俩出来了,赶忙上了前来,“王爷,夫人,刚才小的看见好多黑衣人闯进去啊,你们没事吧?”

“没事。”

“不要叫我夫人!”

我俩同时说话,显然管家被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是奴才错了,求夫人原谅,求夫人原谅!”

一个五十岁的人就这样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我实在是承受不起的,我赶忙蹲下想将他拉起来,却发现他在发抖,竟然在打颤!

我扶不起来他,也不想让燕北凊帮忙,没办法的我只好也跪了下来,朝着他磕头,而当我正要叩到地上的时候,额头上却垫了一只肉手,“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夏管家她这是同我在置气,与你无关。”

听到燕北凊发话后,管家这才缓慢的站了起来,我当然也不会再继续跪着,而是起身就跑了,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见到燕北凊,我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跑得比我快,三两下便抓住了我,我怎么都摆脱不了他,只好任由他抓着,但嘴里说出的话确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燕北凊,你今天要是不放开我,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南鸢,我要是放了你,你还会回来吗!”

“我为什么不回来,我就算要走,也不是这样窝囊的走,你不要跟着我,我要一个人静静。”

“好,我给你时间,但最多两个时辰,若两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只能拿你身边的人开刀。”

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只能是慈安和琨曳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觉得燕北凊是个狠决的人,我就是往日被他的甜言蜜语,被他的温情暖意给哄住了,他有的不单单是美好的那面,他的好我既然享受到了,那么他的恶我便也是时候要体会了。

“你放心,我不像你,言而无信。”

最终,他还是放了我,但还是强硬的将他身上的大氅换给了我,而我也不再奔逃开来,而是缓慢的转过了身,一个人在这个莫城里面四处游荡,等走到了酒肆,才发觉我好想喝酒,可身上什么钱都没有,想了一想我便摘了头上的簪子。

“店家,给我来几坛酒,我没银子,用这个换!”

那店家看了一眼我这簪子便丢还给了我,“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人人都没银子来喝白酒,那我还要不要赚钱了!”

“我这可是羊脂的,别说买你几坛酒,就是我要包了你的店,也是够的!”

其实我是在说大话,我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但是几坛酒想换还是能换到的吧。

“不然这样,你把你身上这件鼠毛大氅给我,也就这大氅还值几个钱吧。”说着还摸了摸他那本来就不长的八字胡。

“这个大氅值钱是吧,那我给你就是了。”说着我便脱了下来,这刚脱身上便阵阵寒意钻了进来,可我顾不得身体的难受,我得先让我的心舒服点。

“给这姑娘来一壶酒,算我账上。”

看来是一个好事之徒,我刚打算拒绝,却不料是我师傅,闫海。

“师傅,怎么是你?”

“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吗,还敢穿成这样上街,不冻死也得出事!”他把我拿在手上的大氅重新给我穿了回去。

“师傅,你也太小气了,才一壶酒,要不要这么抠啊!”

我同闫海已经坐在了一旁角落的凳子上,这角落里正好有个暖炉,坐在这边上倒是让我觉得暖和不少,而闫海还点了好几个荤菜,鸡鸭鱼肉算是全有了。

见他有些饿了,已经拿着桌上的花生米开始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像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即问道,“顾染那小娘子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师傅,到底谁才是你徒弟啊,你就是看顾染好看,我告诉你,顾染可是凌家的少奶奶,你少肖想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永远喜欢美女!”

听我这口气便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样子,闫海喝了一口小酒,龇了一下牙,“我说啊,男人好色不是正常的吗,再说了,这女人还不一样也只看中皮相,呸!”瞧他明显已经喝开了,都开始吐痰了,真是粗俗。

“师傅,其实你打扮打扮也还不错的,就是这行为举止啊别这么粗鲁,不然你真娶不到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不能成天寻花问柳的,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啊。”

“你怎么知道我寻花问柳了?”

我怎么忘了这茬了,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你自己说的啊,你说你好色啊,既然好色又没成家,那肯定要找姑娘啊,你真当我是白痴啊。”

“嗯,嗯,有理。”

我瞧着师傅今天好像也不大开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姑娘给伤了心,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于是我便同他喝了好几杯,这酒味道冲的很,可下肚后却让人生出一股爽劲来,就是舌头已经开始发麻起来。

虽然喝了些酒,可我没忘记同燕北凊的约定,我得回府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而我在这师傅喝得比我多多了,早就醉的东倒西歪的了,我可管不了他,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出不了啥事,正当我要走的时候,师傅却一把拉住了我,嘴里嘟囔着,“念心,念心别走。”

念心,现在干这活的姑娘连名字都取得这般文艺了吗,看来师傅很喜欢这个叫念心的啊,“念心要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啊。”

“不可以,你不能走!”不料他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将我一把揽在了他的怀里,我身上的大氅也被他这一扯给扯掉了一些,而且露出了个肩头,要死了,醉成这把狗样子!

“师傅,是我,我是南鸢!”

“念心,我知道你喜欢自在的日子,我说我可以带你走,可你总说我是小孩,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给你你要的一切,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了,好不好,好不好。”说着说着,我的后背便被泪水浸湿了,闫海居然在哭,天啊,这个念心估计是他的初恋啊!

“南鸢,你不想活了你!”不料我正准备推开闫海的时候被另外一个人一把拉了出去,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冷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冷大爷,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其实我已经开始有些发晕了,而看到冷泗大概内心觉着安全吧,便脚跟不稳朝着他栽了过去。

“燕北凊,为什么我一回来就得伺候你媳妇,我的命啊!”

冷泗这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他将我给背了起来,而我觉着有些冷了,便拉了拉快掉下去的大氅。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觉得胸中一阵恶意传来,然后我便吐了起来,眼前这个垃圾桶一直在疯狂的扭动,我气得给了他一巴掌,“能不能安分点,真是。”

“南鸢,我保证明天一定会杀了你!”

迷糊中传来这么一句话,我也没听得很真切。

后来,好像是有人把我放了下来,然后另外一个厚实的肩膀将我重新背了回去,然后我只觉得这个肩膀舒服多了,整个人像八爪鱼似得粘着,随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他居然留着这些

这一晚上我都睡得不舒服,一会儿要吐,一会儿渴了,总之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好在有人一直在照顾我,而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被这样贴心的照顾真好,一想起燕北凊来我便呕得不得了,“燕北凊,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即使在梦中,我还是忍不住要骂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明明嘴上说恨龙施烟的,可是一转眼她有了危险便全然不顾我,当我看到他那般护着龙施烟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光是在梦里这样想着,我都觉得受不了,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个已经爱上燕北凊的自己!

“别哭,别哭。”

耳边似有人在安慰着我,他一边抱着我吻着我的眼泪,一边拍着我的后背,想不到在梦里我都这么眷恋着燕北凊给我的温柔,燕北凊,等我清醒了,我就一定不许自己再沉沦了,一定不许了。

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天亮,等我起了之后,整个脑袋就像被炸开过一样疼,我再也不借酒浇愁啊,这借酒浇愁愁更愁啊,我屈膝抱着自己,企图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门口被吱嘎的打开了来,我以为是燕北凊来了,便故意没回头看他,可说话的却是慈安,“夫人,你醒了,快喝点醒酒汤吧,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慈安将一碗装着橘子、莲子、青梅、红枣和桂花的醒酒汤端了过来,我喝了几口,说实话这味道极好,甜而不腻,又爽滑利口,我拿过汤勺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等一碗下肚后,人却是觉着舒服不少。

“慈安,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主上背你回来的,而且还不准我和琨曳伺候呢,主上一个人帮您更衣换袜,整整伺候了您到后半夜,直到你彻底安睡了,到了清晨管家来叫他才走的呢。”

这个燕北凊,怎么又这样对我,还不如直接让我胡乱睡去,不要照顾我,这样我还安心一些,结果又这样对我好,真是叫人窝火。

“慈安,他现在人呢,我要去找他。”

“主上一大早就进宫了,好像是为了昨日太子府遇刺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进宫了,唉,我还准备好好质问他一番,昨天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同他争论,我怕更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结果等我冷静了一些,他人又不在府上了,“慈安,你说有个人明明对你很好,事事以你为先,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却保护了另外一个人,你说这个人是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吗?”

“这个慈安倒还真不好说,不过若是有人这样对慈安,那慈安绝对不会怪他,反而会安慰他。”

这个慈安脑子秀逗了吧,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还安慰他,我不打他一顿就好了,还安慰他,我又不傻。”

“夫人啊,你这样做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啊,难道你想失去他,看他同别人在一起吗?”

这个我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我也不想委屈了我自己啊,大概究其根本,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吧,我没办法那么大度,他救了别人没救我,我还去安慰他,我又不是圣人。

等我洗漱穿戴齐全之后才想到琨曳一直没出现呢,“对了,琨曳去哪里了,怎么没来?”

慈安正把早膳从炉炭保暖的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桌上,听到我问她便回道:“昨天主上回来后,便给了琨曳一封信,好像是有急事交代,让她出城了。”

“这平常办事的不都是梁渡吗,怎么这次是琨曳?”

听到我提梁渡,慈安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轻声说了句,“梁渡已经离开羌国了,具体去了哪里只有主上一人知道,可是私下里都在传那日他指剑对着夫人,被主上给杀了。”

“怎么可能!”梁渡并没有伤到我,而且他跟了燕北凊那么多年,我不相信燕北凊会这般绝情。

我想了一下,整日呆在府上也是无事,但燕北凊又说过不许我出府的,现下刚好雪已经化好了,而这些天都是暖阳照日的,在这府里到处走走看看倒也不错。

慈安也是刚来这府上的,和我到的时间差不多,最熟悉的便是我这里和正厅后厨了,别的地方都不熟悉,于是我俩找了夏管家,让他拨了一个熟悉府上地形的人带路。

整个青王府分为前厅正厅和后院三个部分,而正厅没啥好逛的,我便已经pass掉了,至于后院最重要的便是那个淋浴池了,那对我来说可是个禁地一般存在的地方,当然是能免则免,现在看来也就个前厅可以走走。

因为现在是冬季的关系,所以前厅所有种植的树木花草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好在有几棵腊梅还在绽放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大雪的关系,这腊梅光是这样看,反倒觉不出美来,我瞧这前厅别的树都是几棵成排的,唯独有一株是被单单立着的。

“这是什么树啊,怎么这里只有它是单单一株的?”

“回夫人,这是前不久从外面运进来的梨树,是主上亲自落土的,据说是极其名贵的。”

梨树,梨树,这真不是我多想,我总是把这棵树同当初在兰清苑的那棵联系在一起,“我问你,这棵树进府的时候,是不是被裁剪过?”

“夫人猜得对,当初这树移过来的时候,枝丫全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主上当时也是狼狈不堪的。”

真的是兰清苑的那棵梨树,想不到它没死,当初我多么想把它从火海里救出来,却不想燕北凊把它挪到这来了,我想起那天我是晕倒在地上的,迷糊中有人喂了我药,既然燕北凊把这棵树救了出来,那那个时候真正救我的也肯定就是他了。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乱又有些悦,我失去了游逛的心情,想着若是燕北凊回来了,那他肯定不是回书房就是回卧房,书房我是再也不敢去了,那我便去卧房等着吧。

慈安见我走得匆忙,便急急的跟了上来,等我到了燕北凊的卧房后,却又觉得这样等着他会不会有些不妥,不然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

“夫人,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可是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故意了。”

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慈安倒是笑了起来,“夫人,主上是您的夫君,女子等夫君,是天经地义的,您若真怕到时候显得尴尬,不如去主上的房间拿件外套,我记得今晨主上没有回屋,是直接走的,而且他的大氅还留在夫人的房间呢。”

是了,这个借口肯定不错,不过慈安说她一个奴婢不能进屋便只能在屋外候着了,于是我一个人进了屋。

这房间里的床换成了拔步床,说实话这床实在太大了,不知道两个人在上面会不会太宽敞了,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南鸢,你在想什么呢你!”

回了神之后,我便将燕北凊这屋内的衣柜给打开了来,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亵衣亵裤都放在最下面,而袍、襦、袄和襕衫全放在下面的两三个,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衣服还挺多的,接着我打开了第四五格,里面放着的都是宽大的长衣,记得这种衣服叫直?,而当我打开第三格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要拿的衣服,可我的眼神却被另外一个包裹的方方正正的金色包裹给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能让燕北凊这般重视的用金丝锦缎给包住,我把这金色包裹给一层层掀开了来,结果里面包着的不过是一件款式极其简单,布料极其廉价的青衣。

我将这青衣给拿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觉着眼熟的很,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我当年找了个蹩脚裁缝做给顾烬白的衣服吗,这衣服当时不是被立信那货给烧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厚重的一件大氅出了门,慈安陪着我一起去门口等燕北凊,在等他的时候,我脑中疑问一个一个越来越多,燕北凊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没让我知道,要是我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听听看他对我的解释。

等了一小会,燕北凊的马车已经到了,赶马车的是府上管家的侄儿,见到我在门口便讨喜的喊了句,“南鸢姐姐。”

这小侄儿同别人不一样,不喊我夫人,只喊我南鸢姐姐,说实话他年纪同我估摸着不会相差太大,不过我倒是喜欢他这样称呼我,夏管家说过他几次,但我说无妨,也就由着他去了。

燕北凊掀开了马车的轿帘,见到我在门口等着他,他也是一脸迷惑。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我很急,必须立马见到你才可以。”

我把手上的大氅给了他,他却接过之后给我披上了,我穿得不少了,他这样是要活活热死我啊!

慈安很识时务,知道我同燕北凊有话要谈,只是留了暖茶和糕点便掩门退了出去。

燕北凊坐在脚凳上喝着暖茶,然后等着我开口。

“你昨天说要同我解释,我现在愿意听了,你说吧。”

见我这般痛快,燕北凊只是将我拉了过去,“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还是会很生气。”

“是啊,我是生气啊,可是我不想这气生的不明不白,要是你告诉我,你当时心中想得全然都是龙施烟,我也不怪你,我会立刻打包走人,绝对不拖泥带水!”

不料我这话一出,他却将我一把抱在了怀里,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甘气势落后于人,而是直直的看着他。

“首先,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是,望你原宥,恕罪则个。”

“嗯,然后呢?”

“当时我是认定你不会出事,所以才会去太子妃那边,而我之所以会去,却不是为了保护她。”

燕北凊总有这个本事,能把一件我认为很简单的事情讲得很复杂,原谅我脑容量不够,完全不能理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定我不会出事,难道?”难道那群杀手就是燕北凊派去的!

“你猜对了一半。”

我气得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非要让我一句句问,很可恶诶!”

他被我弄得发笑,“好了好了,快痒死了,我告诉你就是,人确实是我的人,但不是我派的。”

居然是燕北凊的人,可又不是他派去的,那另外一个能指挥的了的八九不离十就是玉衡了。

“是玉衡派去的,他要杀太子!”

“他的目标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我之所以要救下太子妃,全然是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他之前提议过一次让我在他的麾下做事,可我若是应允的太痛快,反倒让他怀疑,可现在他认为我看重太子妃,便用太子妃相利诱威胁,所以我再顺理成章的应下,才显得他眼中我这颗棋子可以物尽其用。”

“原来如此,可你的人却要杀我,我现在才明白那个玉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实话别说太子相信你看重龙施烟了,就连我都相信了,燕北凊,你以后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就像上次吃假死药那次一样。”我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放心的靠在他的怀里。

“是我错了,我一直没答应玉衡的这个计划,一来白白牺牲死士,二来我实在不想同那人再有瓜葛,可既然玉衡一意孤行做了,我自然不能不利用,只是我没想到玉衡居然想一箭双雕,当我看到太子替你挡刀时候,我既庆幸又懊恼,庆幸他救了你,懊恼因为我而伤了你。”

他的话说的句句直冲我的胸膛,他这一解释,我所有的气性已经全然消了,“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再次爱上龙施烟,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你啊,就知道说大话,现在我的事解释清楚了,你的呢,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喝酒的事情吗,天哪,我大概要被他狠狠说一顿了,最后我还是将那日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当然师傅哭的事情我没说,毕竟这事可丢人了,我好歹也是他的徒弟,保存师傅的颜面还是要做到的。

“以后离你那个师傅远点,我就不该纵了你去学马,结果招来了一个太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师傅。”

“嘻嘻,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你啊,你看你变成两个人,我还是都喜欢上了,这么说来,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敢说我坏是吧,那我就坏给你看!”说着便脸对脸,嘴对嘴的亲了上来,而我也很热烈的回应着他带给我的这个吻,不过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因为某人吻得我快喘不上气了,看来以后误会还是不要隔夜的好,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第七十章 不好的消息

距离过年还有半旬的时日,这十几天里面燕北凊都不在府上,好像是忙着处理太子大婚遇刺一事,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能将自身撇的干净,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而且琨曳也已经回来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我可以去凌府看望顾染。

顾染上次冲动了一些,动了胎气,这些日子都是躺在床上安心养胎的,说实话那日瞧她身手那么敏捷,我都忘了她是个有身子的人了,在凌府呆了一个上午,然后我想着冷泗不是回来了吗,顺便去他的医馆看看他也好。

不过等我到了医馆之后才发现只有那老大夫在,一问才知道人在内堂呢,我让琨曳在外头等我,自己走了进去,等进去后才发现我好像来错了,现在的冷泗根本没空理会我,医馆来了一位绝美的姑娘,我瞧着冷泗自顾自的说着,可人家却没怎么应声,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咳咳,冷大爷,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看到我啊,只顾着同美女谈天。”

听到我出声,冷泗这才抬头看向我,而原先坐在一旁的那个姑娘也朝我看了过来,却不想是一位故人,我认得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原来是南鸢来了。”

果然,她也记得我,上次燕北凊同凌寒他们出门,然后顾染带着我去寻他们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女的同燕北凊在一处。

“看来你俩已经打过照面了,不过我还是来介绍一下吧,她是南鸢,就是你嫂嫂,至于这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是燕北溪。”

燕北溪,同燕北凊的名字就只差一个字而已,不知道她同燕北凊又是什么关系。

“本来想过几日去府上看你,不想你今天来看冷泗了。”

看得出来,冷泗喜欢这个燕北溪,我进来之后,冷泗就没怎么瞧过我,一门心思的盯着这北溪看,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燕北凊这几天都忙,所以我抽空来看看你,上次见你都没好好同你打过招呼,你又带着我回了王府,也算是来道谢的吧。”

“咱两谁跟谁,有啥好道谢的,再说你来就来了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说着就自动自发的让琨曳把东西给放下,这些全是我离开凌府的时候,顾染给我的吃食,现在看来我得借花献佛了。

北溪这人性子比较清冷,一整个下午都是冷泗和我在聊天,她只是很偶尔的发表一下意见,不过她不说则以,一说就会把冷泗呕得内出血,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虽然清冷但不冷漠。

这时候堂外说来了个重症的病人,那小老头大夫搞不定,便进了内堂来请冷泗出去,冷泗瞧我同北溪处的还行,便先出去看病人去了。

“冷泗这人,比女的还能说,真是厉害了。”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最受不了冷清,今日幸好你来了。”

北溪的心里难不成也有冷泗,不过她隐藏得很深,我根本探究不出来,像我喜欢一个人是根本藏不住的,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现在看来大概和颜值成正比,越是好看的越是矜持,像我长得普通的只能是主动示好了,也不知道燕北凊是不是被我的厚脸皮给降服住的。

“不过他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你啊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一旦正经起来比谁都正经,在正事上他从来不会戏弄人。”

冷泗毕竟帮我这么多次,我当然要帮他当个好说客,只是这次北溪没搭腔。

我俩只见静谧了一阵,正当我想着该说些别的什么之时,北溪却说了一句话,“你要小心龙施烟。”

“为何这么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唉,这只说一半,真是让人闹心啊,不过既然她开了这个头,那我自然也有些别的事情要问她。

“你说,这龙施烟和龙施漓哪个最为可怕?”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知道龙施漓,只是有一瞬的失神,回过神才道,“她俩虽是姐妹,但内里还是不同,可要说可怕,没人敌得上玉衡。”

玉衡,这是除了冷泗之后,另外一个人提起玉衡了,说实话我对这个玉衡真的是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而燕北凊能和这种人有所关联,日后会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害怕了。”

“你怎么和燕北凊说得一样,胆子真小。”

北溪笑了一下,说实话她人本来长得就好看,同龙施烟是不一样的美,龙施烟的美是显于外在的,就是那种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为天人的,可北溪却似一朵还未绽放的娇花,她一笑觉得周围都亮了。

“北溪,你真好看。”

不料我这句话说出口,北溪的嘴角瞬间平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

“你怎么了?”

“我有些头疼,可能没法再陪你了,我先回房去了。”北溪自顾自的掀开门帘我那个里面的睡屋走去,而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这个时候冷泗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北溪不在,便问道,“北溪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好像说错话了,她有些不高兴。”

“你说了什么?”冷泗突然神经质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从来不知道冷泗也会这般蛮力,“嘶,冷泗你丫的松手,痛死了!”

琨曳听到我的喊声,从屋外冲了进来,对着冷泗就打了起来,不过冷泗武功并不弱,然后几招之后冷泗便被琨曳擒住了,“燕北凊这货居然派了琨曳来保护你,真是倒霉!”

“琨曳,放开他。”

冷泗离了琨曳的束缚好像有点尴尬,故意清了清嗓子 ,才道,“小爷太久没练武了,实属失误,你可不能告诉燕北凊!”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不过我觉得你先进去看看北溪比较好,我刚刚不过说了句她真好看,然后她就不舒服了。”

“难怪了,南鸢,你以后千万不要说她的外貌,不然我可能会打人。”

这又是什么鬼,我又不是说北溪丑,我是说她好看,说她美啊,我只知道女子都喜欢别人赞许,却不知道有人不喜美的,不过我现在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北溪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没有擦脂弄粉,而且上次也一样,更奇怪的是,她两次穿得都是黑衣,好像故意想把自己弄得不起眼,不引人注意一样。

回府之后,夏管家来找了我,递给我一本长长的册子,说是新娘要置办的物件都写在上头了,问我还有没有别的需要的,可以一并买了,我看了看这册子,写的满满当当的,而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要买,便把这册子重新还给了夏管家。

这几日瞧着燕北凊终于空出了时间,我同他说了我见过北溪了,而且我也把北溪的奇怪之处告诉了他,岂料燕北凊同冷泗是一模一样的反应,说绝对不可以再北溪面前说她面容姣好的这种话,然后他还告诉我先前有个婢女夸了北溪,结果被冷泗给弄哑了。

“冷泗这么狠毒的吗!”

“是啊,所以你以后少和他来往,不要有事没事往他那跑。”

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我嘿嘿笑了笑,然后趁他不备,将冰冷的手探向他的脖子。

“怎么这么冰。”

他把我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将我整个人纳入他的怀中,“明日和我出府。”

“去哪里啊?”

“去太子府 。”

他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太子替我挡了一刀,也不知道他的伤好的如何了。

“太子的伤没事了吧?”

“你很关心他?”这审问的口气,像是有些不悦,谁说只有女子小心眼来着,男人也一样好不好,“我不是关心他,而是人之常情,毕竟他救了我,我总不能毫不关心吧,再说了,你明天到了太子府之后还不得和太子妃眉来眼去的,我都没计较,你计较什么!”

我这招叫做转移话题中心,把问题引到对方身上,这样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当真就是了。”

看来,燕北凊明天还真得跟那龙施烟眉来眼去啊,即使知道是做戏,不过我还是不舒服,但表面上我可不能泄露出来,“嗯,我不会当真,但是你要事敢假戏真做,我就让你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

不过在这场话题结束之前,燕北凊又告诉我一个噩耗,说是龙施漓要提前回来了,而且她极有可能会住在青王府。

“什么啊,她不是龙相爷的女儿吗,她家那么大,干嘛要住到青王府来!”

一个龙施烟就够让我头疼的了,又来一个龙施漓,这是要烦死我吗,我很不高兴的推开了燕北凊,他见我不高兴但只是叹了口气,“我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拂了玉衡的面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多么沉重的四个字,玉衡对燕北凊来说不单单是谋士,不单单是一个能力对等的挚友,更是救命恩人,那这是否意味着我要和龙施漓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可龙施漓那种能一见面就甩人一巴掌的性子,和我这个三言不对继而开打的人能一起生活吗,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搬进来,我心知肚明的很。

“燕北凊,她真住进来我也拦不住,可她要是敢乱来,你知道我的!”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最后的底线是我不能失去燕北凊。

第七十一章 探望太子殿下

第二天,我同燕北凊一大早便去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人说太子的伤已经大好了,现下正和新侧妃在一处,然后这太子府的下人便领着我们去了侧妃的居所知语轩。

等进到这个知语轩的时候,我便瞧见这园中竟有一个小水潭,潭中竟然盛放着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棵棵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绿的叶片之间,如今这么寒天冻地的时节居然还会有这种类似莲花的植物盛放,实在是一个奇景啊。

“那下面有常年温热的温泉,看来他对这新侧妃的到来倒是花了蛮大的一番功夫。”

燕北凊的话说的让我面色一滞,太子原先一直以为我是顾筱筱,那这园中的奇景就是为了我才特意设计的,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尴尬,想来我也不是什么美女啊,这太子怎么就对我有了心思,莫不是他俩兄弟爱好一致,先是都爱上了龙施烟那样的绝美佳人,然后觉得佳人难训,转而喜欢上了我这种类型的。

容不得我多想,此时太子府的下人已经在屋外请安示意了,“太子殿下,青王殿下同他的夫人一起前来探望了。”

“让他们进来吧。”

太子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慵懒的意味在里面,下人推开了门然后弯腰示意我俩进去,等我们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顾筱筱居然跪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而太子却仍旧坐在床上。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这个太子是要冻死顾筱筱吗?

“盼了这么多天,你总算想起本太子救过你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他,而且顾筱筱此时已经看向了我,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一看便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她这一眼看得我有些心虚,总觉得她这个样子是我害的,要是我当时就同太子说我不是顾筱筱就好了,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定宸就是太子啊,而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没法说了。

“上次太子遇刺的时候南鸢也受了惊吓,她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原先就被屈打过,所以这刚一好便央着我来看望太子了。”

还是燕北凊会说话,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帮着我解释好了,而太子此时也起来了,屋外站着伺候的丫鬟也都进来伺候了,燕北凊带着我正欲出去,可我还是没狠下心来,“太子殿下,我想同侧妃说两句话可好。”

我不能直接说让太子宽恕了顾筱筱,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权力,可是我瞧着顾筱筱好像马上要倒下去的样子,虽然她以前对我不好,但她如今这样同我脱不了干系,我并不是圣母,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而已。

瞧我替顾筱筱说话,太子便让一旁伺候的丫鬟去搀扶,而顾筱筱根本冻得起都起不来了,直流鼻涕。

随后太子穿戴整齐便同燕北凊一块出去了,而出去前燕北凊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他的意思,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安心。

伺候顾筱筱的丫鬟我是认识的,就是顾筱筱原先府里的丫鬟小云,她同顾筱筱一样同仇敌忾的瞪着我,若不是我身后有个孔武有力的琨曳在,怕是要冲上来了。

“你有什么要羞辱我的话快点说!”

她以为我要羞辱她,“其实我没话对你说,我待一会儿就可以。”

顾筱筱突然推开小云给她盖外套的手,怒气冲冲的朝着我走过来,她的手脚完全被冻的发紫了,可她这个瞬间却能走过来,看来是有很大的怨气要对我发泄。

身后的琨曳拦在我的前面,被我阻止了,我虽然打不过男的,可现在这么孱弱的顾筱筱我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样的她也根本不可能动得了我。

见她还没走到我跟前就差点要绊倒了,好在她身后的小云很快将她给扶住了。

“南鸢,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有心计!”

我等着她接下去的话,所以没有开口反驳。

“你是怎么勾引太子殿下的,你还告诉他你是顾筱筱,你让太子以为你才是要嫁给他的人,结果当他发现我不是你的时候,便是我被*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已经抢走了顾烬白,还要来抢我的太子殿下吗?”

“燕北凊不是顾烬白,他俩只是长得像,不代表是同一个人!”

她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我那么好骗,燕北凊就是顾烬白,我当初爱上的根本不是我的三弟,而是昔年羌国最意气风发的少年,要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就是青王妃了,可你不仅仅抢走了他,还来抢我的太子殿下,你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楚,来日我一定千倍万倍的奉还于你!”

她几乎是吼着说完了这些话,我本来也没打算同她解释,所以便同琨曳出去了,同顾筱筱的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可不想我刚踏出房门迎面便又碰到了龙施烟。

今日的她穿得倒是很淡雅,不想浓妆艳抹的她和略施胭粉的她都这般美,果然美人怎样都是美的,依着规矩我得给她行礼才是,等她走进了,我便施施然的依手准备行礼,不料她却迅速上前制止了我。

“妹妹这是做什么,又没外人,我俩不用这么生分。”她的这句妹妹我还真是承受不起,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她是燕北凊的大房,而我是后来的小妾似的。

“太子妃说笑了,南鸢哪有这么好的福分。”唉,我真是越来越虚伪了,明明想说的是谁是你妹妹,可到了喉头却成了这么一番话。

她见我一副鹌鹑听话的样子,很是满意,便自顾自的拉过我的手放入她的手掌之内,“侧妃前些天惹怒了太子殿下,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太子中意的是你,其实青王如今只是空有其表,实则已经大不如前,不然也不会这么久礼部都没正下官衔来。”

“这不干活还能拿钱,不是更好吗?”

大概她没料到我会说这话,握着我的手有点松,但很快便又往下说,“其实如果妹妹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同燕北凊说说,要是为了一个女子得罪了太子,怕是得不偿失了,我想妹妹也不愿如此吧。”

这个龙施烟,嘴上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啊,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把难题推到了我面前,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太子才打压燕北凊,不让他在朝堂有一席之位吗,我虽然不聪明可也不傻好吗,想诓我,想都别想。

“太子妃,南鸢虽然是个下人出身,可也明白一女不事二夫,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还希望太子妃不要再说笑了。”这种事情立场当然要立马表明,若模棱两可,那可要惹大祸的。

见我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太子妃只好作罢,说太子和青王正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用膳,便拉着我一道去了,此时的我完全没看到身后那道怨恨的眼神。

等我和龙施烟到的时候,燕北凊和太子都各立一方,两人因为站得不愿,而且又都是差不多八尺左右的身高,身材也都相似,所以从后面看还真容易看错。

虽然两个人长得都各有特色,但是我还是中意燕北凊这款的,毕竟这么妖孽的真的不多了,等我转头去看龙施烟的时候,发现她此刻居然也用花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人,用我的脚指头想也知道她看的肯定是燕北凊,好气啊!

“太子妃,我们快走吧。”我出声示意了她,她也自知失礼了,便尴尬得笑了笑,随后又嘱咐一旁的丫鬟不用跟着伺候了,那我自然也只好让琨曳留下了。

等我和龙施烟靠近了,他们也没转过头来,而龙施烟此时却做了一件我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她居然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燕北凊,这是*裸的红杏出墙吗,还是在我和太子面前,这也太大胆了,不不不,这根本就是撑破了胆子才敢做的事情啊!

“施烟,是我。”燕北凊转过了身子,而龙施烟一副认错人的尴尬样子,连连道歉,而我身旁的这个太子倒像是半分不介意的样子,只有我是一头雾水的吗?

“还请太子赎罪,臣妾一时眼拙认错了人。”说着便朝着太子殿下跪了下去,而燕北凊倒是清者自清的姿态,站得可笔直了。

见这太子饶有兴致的在燕北凊和龙施烟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然后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才道,“本太子同青王本就长得相似,只不过太子妃认错了人,可你却没认错。”

最后这半句是对着我说的,他这意思我要是不表示一下,都过不去了,只好连忙说了一句,“南鸢也认错了,若不是青王及时转身,怕是南鸢也要出丑了。”

这下总行了吧,阿西吧,非得让在场的人都尴尬一番才作罢,这个太子殿下看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既然错了,不如将错就错,青王你觉得呢?”

太子的话一出,我都蒙了,我看了看龙施烟和燕北凊,见他俩倒像是无半分惊讶之意,果然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燕北凊总算开口了,“太子所说的将错就错,是为何意?”

“既然太子妃抱了青王一把,那同理相对,本太子也该得到相同待遇不是。”

这个太子,死抓着这茬是过不去了,我瞧着燕北凊要上来拉我,我只好上前一把抱住了太子殿下,然后在他后背大力的拍打了一下,“哈哈,太子殿下看来很缺爱啊。”

抱完了太子殿下,便快速离开了,而我瞧着燕北凊快要杀人了,赶忙又上前抱了抱太子妃,“大家都抱抱,都抱抱啊。”

最后,我自然也要抱一抱燕北凊这个男人,只不过他很不配合我抱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抱我,最后我只能尴尬的摆摆手站在原地。

“没想到,青王的夫人这么有趣啊。”龙施烟给本就很尴尬的我适时的说了句话,我也只好冲着她笑了一下。

太子这时候脸上荡漾着春天的微笑,看来真的是很缺爱啊,而我此时已经不敢去看燕北凊了。

“青王,既然你已经应允同本太子站在同一阵线,那往后可让南鸢多来太子府,也好同太子妃做个伴,毕竟她俩可以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能闲聊。”

他的话像一把匕首插入我、燕北凊和龙施烟的心口,这个太子表面上看去是个人畜无害,正人君子的模样,却能一句话同时伤到三个人,真是不得了了,我看龙施烟一副吃瘪的样子,又看燕北凊没有打算回话的态度,我便自告奋勇的回了话。

“太子殿下,有句话,叫做话不可言尽,事不可做全。青王的好南鸢自会慢慢发现,若是一日便全知晓了,怕是往后会少了很多乐趣。”

不料,我这解围的还有人不领情,龙施烟立刻接话道,“太子所想正是臣妾所想,你们男人谈国事,我们女人便只好谈家常了。”

“南鸢,既然太子和太子妃如此伉俪情深,我们遵命就是。”

燕北凊的话像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吃味,吃太子和龙施烟的醋,好在他昨天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不然我现在怕是要郁闷死了。

太子这时候突然开口,“青王说到伉俪情深,本太子倒是想起之前做的一个梦境来。”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这时候我们四个人都已经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我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太子,而燕北凊却在下面暗暗掐了一把我的手,我吃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却发现龙施烟的手正堪堪放在燕北凊的大腿上,而燕北凊避重就轻的躲了过去。

“已经西去的闫大师上月来到了本太子的梦中,他说此生能与我白头到老的是一个带着方位的女子,还是近日才识得的,这左右一思虑,本太子从未认识一个同方位有关的女子,直到不久前,才终于醒悟过来,青王,你说这是不是启示?”

想不到太子说的梦境居然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呢,非要说什么大师,又说什么启示,这摆明就是要让燕北凊把我让给他的意思,而他却不说明,非得让燕北凊自己挑破这个窗户纸,这太子定宸同太子妃龙施烟还真是天生一对,都喜欢让别人来挑明,等挑明了,他们又会说自己并无此意,但是对方可就要难堪了。

第七十二章 龙施漓来了

我看燕北凊已经在桌下拉住了我的手,马上就要起身走了的样子,我突然就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太子定宸不理解我为何发笑,我大概笑了好久才止住了,说道,“你们说这个闫大师搞不搞笑,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梦告诉了太子,怎么不托梦给那个‘方位’姑娘,要是她知道自己要当太子的女人了,早就来找太子了,所以说着闫大师办事不牢靠啊。”

这话说完,燕北凊倒是冷静了下来,抓着我的手也没那么紧了,而太子的脸色却是难看的不得了,而此时燕北凊正了正声音,“今日同青王在太子府叨扰太久了,想来太子和太子妃还有诸多要事要办,那我们就先行告别了,至于同太子商讨之事,不日本王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同燕北凊对着太子行了礼,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太子府,说实话我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惹恼太子啊,要是他后面找我麻烦可如何是好。

上了马车之后,燕北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平日笨嘴拙舌的,今日倒是舌灿莲花,说吧,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不出来吗,他居然这么高兴,看来我至少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那这样就够了,至于太子高不高兴,和我没关系,虽然他救了我一命,那我今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就是了。

马车走了一阵,我忽然想起来,好久没吃这街上的小吃了,便央着燕北凊下了车,去寻好吃的去。

“小夏,你先和琨曳回去吧,本王要陪夫人在街上觅食。”

觅食,真是一个文雅的说法,要我说就是在街上大吃四方才对。

他大概是真的高兴过了头,居然陪着我一起在街上吃起了过门香这种小玩意,正当我满嘴塞得都是炸肉之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南鸢?”

我想应答却不料被口中之物给呛到了,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燕北凊连忙递给我一碗豆浆,又赶忙拍着我的后背,好让我这口气顺下来,等我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才高兴的喊了对面之人一声‘师傅’。

燕北凊听我提过这个师傅,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而闫海见到燕北凊在我身边,便依依做了个作揖。

“见过青王殿下。”

不成想闫海居然认识燕北凊,还知道他的身份。

“阁下便是鸢儿的教马师傅吧,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鸢儿?燕北凊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啊,说实话若是别人这么叫我我可能会直接给他一个白眼,可他这样顺口说出来却让我觉得很甜啊。

“我只是个粗人,除了骑马射箭,便什么都不会了,有幸教过青王的夫人,是小的荣幸。”

闫海哪里有这么斯文说过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而燕北凊却是眼眸微睨,仿佛有些谨慎,“阁下可曾去过太子岭?”

“不曾。”

“那是本王看错了,本王同夫人还有要事,阁下请自便。”说完燕北凊便搂过我的肩膀带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燕北凊好像此时浑身都僵硬了一些,仿佛他要面对什么大事一样。

等我俩走出了好一段路,他才停了下来,我看着他转身抱住了我,是很用力的那种,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他这是怎么了?

“鸢儿,以后不要再见你那个师傅!”

他这句话说得让我觉得好像很严重,“为什么?”

“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但我不能确认,可对你我不能冒险。”

燕北凊从来没这样紧张过,说实话本来没事的我也被弄得有些紧张,我点了点头保证绝对不见我那师傅,其实我基本上都在青王府邸待着,平日也出不去,见我那师傅更是不可能了,后来我们一起走回了王府,想着回去之后我给他好好按摩,好好马杀鸡一顿,那他也就能放松下来了,说句实话我的按摩功夫还是出自老妈之手,老妈先前可还是个有名的中医呢,只可惜我并未能继承她的衣钵。

可还没等我俩走到王府的门口呢,一个人影便冲着我们跑了过来,然后因为冲力实在是太大了,直接把我和燕北凊拉着的小手给冲断了,害得我一个踉跄,好在及时跑到我身边的琨曳拉住了我。

“北凊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呢。”现在这个死死抱住燕北凊的除了龙施漓还能是谁,她真的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握了握拳头,扭了扭脖子,准备给她来一顿暴打。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燕北凊显然知道他要是再不拉开扑在他怀里的人儿,我可能就要暴走了。

没想到龙施漓刚离开燕北凊的怀抱,转头便对着我跪了下来,这简直让我傻眼了,她要是冲着我发火或者阴阳怪气的说一通,我可能还会给她点颜色瞧瞧,可她这样跪了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干嘛,还没过年呢,拜年太早了吧!”

燕北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刚说你像小孩还抬举你了,你这样哪里有一个相府小姐的样子,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尽管语气比较生气,可我也听得出来燕北凊对这个龙施漓是有兄长之谊的,我别的没见过,白莲花小绿茶也是知道不少的,而龙施漓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唯一的可能便是她背后那个善于计谋的玉衡了,他大概教她不战而胜,是为上也这个道理吧。

就你会啊,我也会啊,要论演戏我在我们村里也是第一把交椅好吗,当年连淼淼都输给我呢。

“北凊啊,你怎么对个小妹妹这么凶啊,人家初来乍到,自然内心是彷徨害怕的,见到兄长肯定要一诉艰辛,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哪里会安慰人,还是我来吧,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嫂子,施漓啊,你说对不。”

她估计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适应了她的战术吧,果然见她完全傻住了,哈哈,小样还想上演知心红颜姐妹的套路吗,省省吧,我南鸢可是看过宫心计和甄嬛传的好伐。

进了府后,夏管家把偏院的汀兰水榭给收拾了出来,那里环境优美,而且距离燕北凊的厢房最远,这夏管家很会办事吗,看来是个机灵的。

可不料龙施漓一听离燕北凊的书房和卧房都这般远,便装作为难起来,“多谢南鸢姐姐和夏管家的好意,可是施漓有个毛病就是在陌生的地方一定要有亲近之人在侧才好入眠,否则便要成夜成夜睡不着了,若是玉衡哥哥知晓了,怕是要责怪北凊哥哥了。”

好你个龙施漓,想睡得离燕北凊近点就直说,还说什么睡不来陌生之地,又说什么怕玉衡责怪燕北凊,你丫怎么不直接说想睡到燕北凊的厢房里面,想睡在他的床上,甚至是想睡了燕北凊才对啊!

“是本王考虑不周,忘了你有这个习惯,不如这样你就搬到本王厢房隔壁的屋子住可好。”

我怒目瞪了燕北凊一眼,你几个意思,想让她近水楼台先得你吗?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啊。”

燕北凊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你觉得不方便那就还是去汀兰水榭吧。”

“不不不,方便,方便的。”

我受不了了,我准备打包走人,燕北凊你这个骗子,之前答应的我答应的好好的,结果龙施漓一撒娇一示弱,你就缴械投降了!

见我已经走了,燕北凊居然也没上前追我,我正气得心中烦闷,却听他说了一句,“琨曳,去把夫人的东西收拾收拾,今晚全搬到我房内。”

原来他还留着这招啊,真是的,害我一顿好气,我扭捏着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他见我回来了,便问道,“夫人你刚刚是要去何处?”

“刚刚有些尿急,想如厕来着。”

“是吗,那现在怎么不去了?”

“大概它还想睡一会吧,就憋回去了。”

说完后,一旁的琨曳和夏管家都笑了,我知道我这个理由说得是有多烂便有多烂,这都怪燕北凊这个坏人!

琨曳和慈安动作很快,当然我那房间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最后才两个包裹便收拾好了,而等我到燕北凊的卧室后,却发现小厮们搬了一个更大版的衣柜进来。

“你要换衣柜啊?”

“给你准备的,否则下次你又得去翻我的衣柜。”

原来他知道我动过他的衣柜啊,我冲着他笑了一笑,然后走过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肢,正想上前给他一个亲亲以示鼓励,却不料当他低下头来准备吻我的时候,一个很不适宜的声音穿了进来。

“北凊哥哥。”

我忘了,龙施漓就在隔壁啊,要是晚上想同燕北凊亲热,我还得忍着不出声,光是这样想想我就觉得好憋屈。

“这房间好大啊,是我房间的两倍都不止呢,还是这个房间看着宽敞明亮啊!”

“那不如你住进来,我搬出去可好?”

她听我这样说,连连摆手,“南鸢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房间而已。”

装,你再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第七十三章 买糖人

我见龙施漓装的那叫一个可怜,真是难为她了,原本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非得装成这般柔弱,可能她自己现在都得别扭死了,既然她故意来膈应我,那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喜欢这个房间啊,那我让北凊今后送你一个大宅子,你也快到婚假的年纪了。”

果然,我这话刚说出口,龙施漓便怔住了,大概她没料到我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她嫁人。

“施漓还小,还想多陪北凊哥哥两年。”

我去,这小姑娘脸皮要不要这么厚,真是服了她,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只好将这个话题给跳过了。

燕北凊倒是饶有兴趣的抱着我的腰,哪怕龙施漓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他都丝毫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说实话要是我看见我爱慕的男子同别人这般亲密,我肯定立马斩断自己的情愫了,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唯独人的感情是没有办法掌控的。

龙施漓见在我这也讨不到好处,而燕北凊也完全没有半分要单独同她相处的样子,她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燕北凊却突然将我转过身子对着他,而我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他便低头吻住我的唇,刚刚他的表现要有多好便有多好,我非常满意,所以我便卯足了劲同他亲热,亲着亲着两个人居然倒在床上去了,这大白天的还真是羞涩,嘿嘿。

“南鸢,你真美。”他趴在我的上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本就长得太过好看了,平常不说情话我都很是容易沦陷,现在他这样说着,倒是叫我心里生出许多甜味来。

我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我的眼前,亲昵的同他鼻尖互碰,“燕北凊,别尽说些好听的,我要的是你的实际行动。”

“遵命。”话落便又是一个热吻,我说的实际行动可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这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就在我俩意乱情迷,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之时,燕北凊却放开了我,他只是搂着我,“往后让着点她,我不想你俩任何一个受伤。”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要是不客气,我肯定十倍奉还。”

“嗯,你这脾气估计也不会受气,我倒是不担心。”

什么嘛,先是甜言蜜语哄我,然后又出卖色相取悦我,结果最后说的话居然是让我让着龙施漓,好吧好吧,谁让我栽在这么个妖孽身上了,就算不是龙施漓,还有一个更强大的龙施烟呢。

晚膳是燕北凊带着我们出府去用的,莫城最大最豪华的迎来客,这个饭馆名字取得倒是大大俗,不过古话又有说大俗既大雅,想来这名字取得顺口,所以才会客源不断。

我们三个人一共点了六道前菜和八道热菜,说实话我觉得完全是吃不完的,这些菜里面有我最爱的金乳酥和雪婴儿,这金乳酥就是蒸制的糕点,外面看去是金灿灿的,吃到嘴里里面的咸蛋黄和红豆沙便溢满口腔,说实话同现代的蛋黄月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外这雪婴儿名字倒是取得有些骇人,但实际就是豆苗贴田鸡,这道菜是这主厨的拿手好菜,大概有一半都进了我的五脏庙。

“南鸢姐姐这胃口真好,我看这小腹略有些隆起,莫不是有喜了吧。”

龙施漓的话成功让我呛到了,她这是拐着弯说我胖是吧,不过最近确实天天吃的好睡得好,确实好像胖不少。

燕北凊瞧我咳的厉害便给我倒了茶,又拍着我的后背,好像我这是第二次在燕北凊面前这样被呛到,还真是狼狈啊。

“吃就好好吃,连用膳都这般不专心,让我说你什么好!”燕北凊虽然在帮我顺背,可他说的话让我不高兴,又不是我愿意呛到的,还不是你的好妹妹害得!

就在我生气看着燕北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真是有缘啊,这一天之内居然见到两次,南鸢莫不是你才是我的有缘人吧!”

敢当着燕北凊的面调侃我的除了冷泗,我不做第二人想,抬头看去却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北溪也在。

“这相请不如偶遇,咱一块吧。”

冷泗自顾自的便一屁股坐到了龙施漓的身边,龙施漓似乎不喜欢冷泗,一副嫌弃的表情往旁边挪了挪,而北溪自然就是与我同坐了,冷泗他们来了,那这些菜估计就不会浪费了。

我以为我的吃相已经够难看了,没想到冷泗一来倒显得我很优雅了,只是他真有那么饿吗,北溪不断往他碗中夹菜,她自己都没怎么吃,我瞧着她脸色还似白日那般,便让小二上了一道银耳羹。

“冷泗,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吃饭还像乞丐一样,真是难看死了。”

龙施漓的话一出,我准备上前去夹鸡腿的筷著便默默的退了回来,而冷泗却像毫不在乎似得,看他这般囫囵下肚,桌上大半的菜都被他下肚了,而他也终于止了筷。

“你管得着吗,老子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好了,你俩都少说几句,还有北溪你吃的也太少了,身子还是要自己照顾的。”

我瞧北溪点了点头,但仍旧没下筷,难不成她是为了保持身材,古代的女子也这般注重自己的身形啊,可这个道理放在她身上好像又说不通,她都不喜欢别人说她好看的,那更加不会注意自己的身形才对啊,我真是一头雾水,觉得北溪身上充满了秘密。

不过在场的除了我,好像也就龙施漓容易内显于外了,另外三个人哪个不是让人云里雾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燕北凊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战神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也要蛰伏在康王府,还一呆就是好几年,但我没法问,问了就等于揭他的伤疤,要他再痛一次,那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顿饭吃完之后都已经到戌时了,这个时候刚好是莫城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了,虽然冷可到处飘扬的食物热气让人看了就觉得暖和,要不是刚才在迎来客吃得太饱了,我一定还会继续战斗的。

“北凊哥哥,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南鸢,要回吗?”燕北凊却问了我,我摇了摇头,这刚吃饱饭呢,如果回府只能洗漱就寝了,这睡得也太早了点。

冷泗却突然插话进来,“前面有糖人,不如我们买点糖人,也正好消消食。”

看不出来嘛,冷泗这么个大老爷们也会喜欢这种甜滋滋的东西,见我们都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龙施漓也正好跟着了。

这做糖人的师傅可是忙得很,附近都是一些孩子挤在那,我看了一眼,这糖人就是用铜勺子勾起小半勺的糖浆,然后快速在铁皮板子上勾勒出各种好看的图案来,这玩意我小时候也吃过,想不到到了这居然还能吃到。

等着师傅忙完先前的活计,才开始帮忙做我们的,我、龙施漓和冷泗各要了一个,我要的是蝴蝶形状的糖人,而龙施漓要的是一条龙,至于冷泗最离谱,他要的是一整块糖片。

因为冷泗的最厚,所以就先给冷泗做了,见冷泗兴高采烈地的拿过这糖片之后递给了在一旁甚少说话的北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冷泗好好,原来爱吃糖的不是他,而是北溪啊,北溪估计也没想到冷泗会将这糖片递给他,接过的时候说了一句,“还当我是小孩啊。”

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咋的,我就觉得他俩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最是般配了,冷泗是个热性子的人,喜欢热闹同他在一起大概永远不用怕孤寂,而北溪却是完全相反的人,她好像把自己同这个世界都隔离开了一样,她的内心大概像个冰库,若不是冷泗这样的人,怕就没人能走进去了。

后来是龙施漓的糖先做好,她倒是不是喜欢吃,就是觉得好看罢了,随后便给了燕北凊,好在燕北凊只是拿着并未吃。

最后才轮到我的蝴蝶,见师傅行云流水的挂着糖浆在铁皮子上快速的游走勾勒,不一会儿一只糖蝴蝶就画好了,就当这师傅快要完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孩撞上了站在最前面的我。

“小心!”燕北凊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我拉住,而那小孩看撞到了我便连连致歉,随后便转身对那做糖的师傅说,“爷爷,我要一个蝴蝶糖。”

“真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今天爷爷的糖浆挂完了,要等明天才有了。”

“你这不是有一个蝴蝶的吗?”小孩手指着已经做好的那个糖,而我觉得我也没必要非吃不可,刚想说让给他好了,可燕北凊却蹲下身子来拍了拍小孩,“这个蝴蝶让给另外一个小朋友吃好不好,我这有一个龙的,更好看。”说着便把他手上的那个递给了他。

小孩乖巧的接过了燕北凊手上的,然后到处看了看,问了句,“另外一个小朋友在哪里啊?”

我尴尬的挠了挠脖子,“是我。”

“嘻嘻,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肚子里的小朋友。”

这死小孩,我刚上一秒还沉浸在燕北凊的情话中,结果这小孩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而在对面的冷泗却笑得肚子都疼了,真是丢脸死了。

燕北凊摸了摸小孩的头,那小孩便跑开了,而我最后还是顾不得长胖把那个蝴蝶糖一路吃着走回了青王府。

第七十四章 龙施漓自裁

北溪和冷泗一同陪着我们三回了青王府,而北溪和冷泗似乎还有话要同燕北凊说,于是我便和龙施漓先各自回了卧房,她住的地方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我俩是一道走回去的。

等走到走廊处,四下没人的时候,龙施漓突然停住了,我也自然没再往前走,只听她说道,“你很有手段,我以前的确低估了你。”

果然,龙施漓在没有人的时候露出了本性来,我也懒得同她唱戏,只是说了一句话,“嗯,我是很有手段,所以你小心点!”

“放弃北凊哥哥吧,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你一个奴才不该奢望太多。”

我这暴脾气,恨不得同她争论一番,但又想起之前燕北凊交代我让着她一点,所以我只好握了握拳头便作罢了。

她见我没搭理,居然上前一把拉住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练过武,力气大得很,捏的我手腕发疼,“我二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对了,龙施梦是她的二姐,她既然回莫城了,当然就知道龙施梦已经过身的事情,“当然不是,凶手已经投案了,官府也已经了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见她此时的眼神狠决了起来,整个人慢慢地靠了过来,低低的说道,“北凊哥哥要救你,自然要有人顶包,但你只要乖乖的离开青王府,那么我便可以放过你。”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想的,“龙施漓,你做梦!”

我刚说出这句话,她居然抓着我的手对她狠狠打了一耳光,搞得我都蒙了,我知道了,一定是燕北凊此时就在我身后的不远处,这龙施漓做戏做的可真好。

“南鸢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肖想北凊哥哥的,可是我同他一起长大,我喜欢他比任何人都早啊。”

想让我在燕北凊面前露出容不下她的样子,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你。

刚刚她那么用力的捏住我的手腕,到现在都还很疼,龙施漓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能怪我。

“既然你承认你对燕北凊的执念是肖想,那我便断了你的肖想吧。”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而我却已经转身看向了燕北凊,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选择先到我身边。

“怎么了?”

“北凊哥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南鸢姐姐生气,她打我是应该的。”

龙施漓啊,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好,你既然自称和燕北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你的性情,你是那种任由人欺负而不还手的人吗,还想冤枉我,真当燕北凊是傻瓜吗!

“施漓,既然你嫂嫂生气了,你赔礼道歉吧。”

这下龙施漓彻底呆住了,她还以为燕北凊会教训我一顿,又或者会心疼她一番,结果却是让她给我道歉。

“北凊哥哥,我。”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别扭的拘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既然说过要断了她的念想,那我只能牺牲一下燕北凊了。

“燕北凊,你等会可别打我。”

“什么?”

他不知我这句话意欲何为,可我却已经踮起脚尖对着燕北凊的薄唇亲了下去,龙施漓见到我亲燕北凊,整个人脸色立即成了猪肝色,哈哈,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当我得意之时,却不料燕北凊一个壁咚将我按在了一旁的梁柱上,随即我便沉沦在他那炉火纯青的吻技当中了。

他大概也知道我为何这样做的目的,有些事情就是要残忍一些才好,否则有些人会一直以为自己永远有机会,我只希望这次打击能让龙施漓清醒过来,她是不可能介入我和燕北凊当中的。

龙施漓是掩面而泣哭着跑开的,而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倒是一阵痛快。

“专心点。”燕北凊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直视他,“刚刚只是做戏而已,你吻得也太认真了。”

“是吗,可我向来喜欢假戏真做。”说着便又重新席卷了我的气息,有些路过的丫鬟看到了都捂着眼睛跑开了,而燕北凊的舌头很灵活的撬开了我的贝齿,正在与他纠缠之际,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先前可是吃过大蒜的人啊,他该被我的口气给熏到了,要是一次让他有了阴影,这可是会影响到我未来的福利的。

“等等,等等。”我推开了他,他似是不解,我解释道,“我之前吃过大蒜啊。”

“可你后来吃了糖。”

吃了糖又怎么样,难道能把大蒜味给掩盖掉,“所以呢?”

“所以,很甜。”

看来他今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在走廊这吻了一顿之后,又抱着我回到房里吻了起来,而我被他吻得整个人发软发虚,都快受不了了,可偏偏,偏偏有个不懂事的闯了进来。

“王爷,夫人,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施漓小姐在房内闹着自裁呢!”

什么!装白莲花还不够,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这套苦情戏码居然现在还有人用,可很明显燕北凊还是相信了,他放开我便大步迈出了房门,甚至来不及和我说一句去去就回。

我可不能在房里傻傻等待,万一这燕北凊一去不回,我可不得气死了,当然这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知道男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女人的眼泪,龙施漓等会要是眼泪鼻涕齐飞,然后抱着燕北凊不撒手,燕北凊还能打她不成,唉,难道我以后得天天面对这种情况,光是想想便觉得脑壳疼。

幸好房间离的很近,等我到的时候,我正看到燕北凊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剪刀。

我快步走了进去,拉起燕北凊的手,果然这血是燕北凊的。

“燕北凊,你是傻子吗?”

我很生气,也很心疼,我把他手上的剪刀给拿了下来,然后看见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的龙施漓,幸好我来了,不然燕北凊铁定没法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库房拿金疮药!”在房内伺候的丫鬟被我这一吼吓到了,然后连连点头跑了出去。

好在这道口子不深,我已经拿一旁的帕子先给燕北凊包扎了,然后想一把将龙施漓拉起来,却发现她虽然瘦瘦小小的一个,可我居然拉不动。

“还有脸哭,你的北凊哥哥被你害的都受伤了,哭有用吗!”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抬起了头,见她两眼通红,估计是已经哭得很凶,随后她才慢慢站了起来。

“北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难过了,一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我就。”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来了,真是快烦死我了。

“施漓,来年开春等我同南鸢的大婚过了,我便给你寻个好人家,莫城的好男儿比比皆是。”

大婚?燕北凊没和我说过啊。

“可是我只喜欢你一个啊,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生气是为了姐姐,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生气的是姐姐不要你了,但我却不能代替姐姐。”

龙施漓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可我却不能生气,我得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别再执着于我了。”

见燕北凊只是淡淡回了这么一句话,龙施漓又把选择权扔给了我。

“南鸢,我求求你,我不要做正妃,我可以做侧妃,做小妾,甚至是暖床丫鬟都可以,只要你让我同北凊哥哥在一起,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耍手段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说实话,她现在说的话不像是假的,可是我南鸢没有同人分享夫君的道理,即使我死了,都不行!

“龙施漓,我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可燕北凊是一个人,他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既然他如今是我的人,那我就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来分享他,只要他心中一直有我,哪怕我死了,他都得给我守活寡!”

可能在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说要自己的夫君给自己守活寡的吧,可我实在没法想象燕北凊同别人在一起的景象,他的从前我没法干涉,可他的现在,他的未来我绝对不容许有人染指半分。

我给燕北凊处理了伤口,帮他用纱布包扎得仔仔细细,而他在我说完那番话之后便什么话都没说了,在离开龙施漓这时,我回头说了一句话。

“用伤害自己的这种方式来争取爱情,那你得到的只会是伤上加伤。”

我也没有好为人师的爱好,言下之意只是告诉她,你要是再敢用这个招数,我保证会在她重伤的情况下再补上几刀。

被她闹了这么半宿,回到房间的时候都已经是子时了,月亮已经爬到了高空,正发出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冬天的月光越发清冷,而我也有说不出的疲惫。

“南鸢,我好高兴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让我觉得你我是生死都无法分开的。”

我上前环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上,“燕北凊,你有难以言说的过去,我也有,你我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保重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今日他只是被剪刀划伤了手,可以前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伤,战神战神,听着威风凛凛得不得了,可我却宁愿他是个普通人,能和我普普通通的平凡到老,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七十五章 皇后召见

这一晚,我同他都失眠了,我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把我的来历同他说清楚,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至少他应该知道我的真实来历。

我俩躺在被窝里面,他拥着我,用身上的体温暖着我,一到冬日我便手脚发凉,他夹着我的脚丫子,让我能迅速暖和起来。

“北凊,我有话要对你说,只是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让你觉得震惊,但你绝对不要害怕。”

“你莫不是又要讲鬼故事了,放心我不是顾染,胆子没那么小。”

他怎么知道我以前讲过鬼故事给顾染听过,“你当过梁上君子啊,居然偷听姑娘家说话。”

“我是瞧你半夜都不回兰清苑,所以才出去找你,结果就听到你在那说了一些诡异的事。”

“那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

这个燕北凊,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啊,真是吝啬鬼。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不叫南鸢,而是叫小蛮的吧。”

“嗯,有个喜欢你的说过这个名字。”

什么叫喜欢我的,人家明明有名字叫葛韦的好不好,我懒得同他争论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小蛮和南鸢,是两个人。”

燕北凊这时候稍稍将我拉开了一些出来,然后望着我道,“你是混入王府的奸细?”

好吧,他的脑洞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当然不是,准确来说我不是你们羌国的人,甚至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你是黎国还是魏国的细作?”

我忘记了,世界这个词语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了,不过他既然怀疑我是细作,那我便逗逗他,这样想着我便故意正经了起来。

“是,我是细作,那你预备怎么办?”

“既然是细作,没学过怎么伺候人吗?”

“你什么意思啊你!”他的意思是我技术很差咯!

不料他却笑了起来,原来是故意耍我的,“你要是细作,怕是人人都可当细作了。”

“好了,被你一说话题都扯远了,我们重回正题。”说着他便又重新抱住了我。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所知道的任何国家的人,而是在很远很远,不知道多远之后的未来某个时代而存在的人,就好比是你的祖先的祖先的祖先那么远的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话,见他没接话我便接着说道,“燕北凊,你是在我这个世界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了,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过你,对顾染和小阮都没说过呢。”

“我很高兴你这么相信我。”

燕北凊就这样相信我了,我解说的难道这般通俗易懂,看来我的口才现在很溜吗。

“南鸢!”他突然喊了我一声,“你说你不是我们这的人,那你是不是会离开?”

他这样紧张的问着我,让我也觉得紧张起来,我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安慰道,“不会的,你看我在你们这都生活这么久了,说不定那个世界的我早就化作一滩烂泥了,你放心不会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不困的我慢慢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梦中的燕北凊很温柔的吻着我,像是对一件珍宝一样,然后呢喃的在我耳边说,“南鸢,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那么任何人力鬼怪都休想带走你。”

一夜无梦,等清晨醒来的时候,燕北凊还在睡,我撑起了脑袋,用指尖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游走,这样好看的人居然心上有我,光是这样看着我就觉得我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当我准备收手的时候,他却出手一把抓住了我,而我往床上一躺,他就顺势整个人凌驾在我之上。

他的手像我刚刚对他一样在我脸上慢慢游走,我本来就最怕痒了,他这样一弄便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付下身来亲我,我正准备迎接他的热吻之时,不料他亲的却是我的脖子。

他的唇舌一下一下在我脖子上点火,说实话这样的燕北凊让我有些受不了,而这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燕,燕北凊,你,你。”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我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而燕北凊却一瞬便弹跳开来,然后剩下还没缓过劲的我在床上发呆。

因为早上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过,所以龙施漓来房里找我道歉的时候我都是出神的,直到她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南鸢,我在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难得难得,经过昨晚之事,她不再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了,也省去我不少鸡皮疙瘩。

“怎么了?”

“算了,你根本不用心听,我不说了!”

好吧,这还真是我的错,可我也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同她道歉不是,于是我俩只能相对无言了。

“夫人,刚刚管家说皇宫里派人来请夫人入宫。”

皇宫?“只说请我一个人吗,你家王爷不一起去吗?”

“主上有事,刚刚已经同凌府的公子一块出去了,估计还不知道宫里派人请夫人入宫的事情呢。”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来叫我入宫啊,燕北凊又不在,我一个人能行吗。

“不如我陪你去吧,皇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瞧你怕的。”

让龙施漓陪我去,那我肯定死得更快啊,再说人家指明只要我一个人入宫,我要是带着龙施漓也一起去了,怕一个不慎,我就得遭殃啊。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我让进来传话的慈安帮我找了一套适宜的穿着,又弄了一个合适的发型,用最快的速度捯饬好自己,然后便匆匆出门了。

宫里来的就是气派,这接人的马车都是软香玉枕的,我坐在马车里面到如今还觉得不真实呢,刚问了宫里传话的公公,到底是哪个要见我,他却说稍安勿躁。

好在还让跟人,琨曳跟着我一起进宫,我心里还稍稍安心些,我只盼着燕北凊你赶紧回府,然后进宫来找我啊。

青王府离皇宫并不远,马车大概走了一炷香左右便停了下来,我拉着我这长长的裙摆好不容易才下了马车,然后见领着我的又是另外一个公公了。

“南鸢姑娘是吧,跟咱家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原来要见我的居然是皇后娘娘,按照辈分推断,这个皇后娘娘就是燕北凊的亲娘啊,那我这个丑媳妇是要见婆婆了,也不知道这个婆婆好不好相处啊,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说错话了。

皇宫到处是巡逻的侍卫,见过给我带路的公公都朝他行礼,看来这个公公在宫里的地位很高吗。

“不知怎么称呼,南鸢还指望着公公待会帮衬帮衬,万一这说错了话,还希望公公援手以助啊。”

“姑娘说笑了,咱家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哪敢提贱名,倒是姑娘今后成了王妃可多多帮衬才是,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小李子这就带您进去。”

原来他姓李,话说回来,感觉姓李的公公很多啊。

我抬头看了一下挂在上方的匾额,风寰宫。

等我进去后才看到这里面有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女子正端坐在那,想必这个就是皇后娘娘了吧,不过看着好年轻啊。

“南鸢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岁。”

我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李公公拼命对我摇着手,难道我说错话了?

这时候这个女子却笑了起来,“本宫可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沐浴,且先等着吧。”

额,这可把我尴尬死了,怪不得刚刚就觉得太年轻了,我只好连连致歉。

她也没让我坐下,我只好一直站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后面的大屏风里走了出来。

见她一身明黄凤袍,这个就该是真的皇后娘娘了吧,可会不会又闹个乌龙。

“从前听闻南鸢姑娘是康王府的下人,却不知如今的下人都这般没有分寸了。”

是了,是了,这个肯定就是了,我赶忙对着她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又把先前的那套说辞重新又说了一遍。

“罢了,起吧,小李子去搬张椅子来。”

“嗻。”我瞧着李公公动作迅速的退了出去,这下我连个打掩护的帮手都失去了。

“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何事吧。”

我看这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我,我是该说知道还是该说不知道。

“回皇后娘娘,南鸢愚笨,不知道。”

此时,她从那个高台之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下来,一直到我的身边,我也不敢直视她只好一直低着脑袋。

“姿色平平,人也看着蠢钝,真不知道青王看上你什么。”

看来这个皇后是不满意燕北凊要娶我当王妃的事情。

“皇后娘娘说的是,南鸢的确样貌才情一应俱无,不过我认为我配得上青王。”

要说先前不敢直视不单单因为她是皇后的关系,更因为她还是燕北凊的娘,可若她执意要折辱于我,那我也是不依的。

“原来不是个胆小的,你可知道历代要成为皇室的女子都得验一道身,若不是青王铁了心,本宫是绝对不会答应娶你这样的女子为妃的,既然青王看中,那你只要过了本宫这一关,便无人可再阻挠。”

“还请皇后娘娘直言,如何验身。”

这时候在一旁看好戏的紫衣贵妇终于开始了她的戏份,见她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这验身最简单不过了,就是宫里的嬷嬷脱光了身子检查你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便可,这可是每个要当王妃的都得经历的。”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简直荒谬至极,我怎可随便任人脱衣亵渎,我虽然不是什么保守之人,可也是不许别人随意对待的。

“皇后娘娘说笑了,南鸢早在王府之时便已嫁与青王,完璧之身是否,也只有青王最清楚。”

见皇后和那紫衣贵妇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那紫衣贵妇便开口道,“可要当王妃的女人若在举行大婚之前失身,哪怕是失身于自己的夫君,那也是没有资格称为王妃,毕竟大统在前,规矩不可废。”

这个规矩怕是皇后同贵妃临时私下想的吧,为了不让我当王妃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本来我也不是非当王妃不可,只要燕北凊爱我护我,王妃的头衔形同虚设,可现在我却是非当不可了。

“皇后娘娘,若要验明正身也不是非得脱衣检查的吧,旁的法子便没有吗?”

此话一出,紫衣贵妇便皱起了眉头,“哪还有旁的法子,再说你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然而这时候已经去而复返的小李子却听了个全,他居然真的在此时帮了我。

“珍贵人,这宫人的守宫砂也是可以验的啊。”

这个时候皇后瞪了李公公一眼,随后便只能让人去叫了宫里专门负责宫砂之事的嬷嬷。

不一会儿,便有好些人进了来,手上还拿着一碗血红色的朱砂,她们让我掀开了手臂,然后任其点色。

我记得守宫砂这玩意不是要女婴出生不久就点上的吗,怎么这里的居然成人也可试验,难道是技高一筹。

所有人都盯着我的手臂,过了一下,这守宫砂居然真的附着在我的手臂内侧里面形成一个小红点,这下子皇后和那个什么珍贵人全傻眼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皇后一脸质疑的不愿相信,而珍贵人则说了一句歹毒的话,“守宫砂也不一定准,来人啊,把她的衣服扒了,验明正身!”

话音刚落,原先帮着点色的几个嬷嬷便上前来抓我,好在琨曳在身侧三两下便将他们给打退了,可这时候珍贵人喊着保护皇后娘娘,然后从外面进来十几个人,琨曳武功再好,可双拳难敌四腿,还是被他们给压制的死死的。

而我虽然会一点小功夫,但是这宫里的嬷嬷一个一个力气大得很,一下就把我擒住了,然后我就被她们给拉到了屏风里面。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会和你们拼命!”

我死命的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我一个人根本敌不过她们四个人。

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是今日在这里被人扒光了,就算我能活,可只要想到这一幕我必定羞愧难当!

“你个小姑娘,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还不准,你按着她,你把她裤子脱了!”

这里面长得最壮的命令着别的嬷嬷干活,我的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的按住了,随后我便感觉到身下的外裤被脱下,接着就该是亵裤了。

这一刻的我好恨啊,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折辱!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时让人生不如死!

第七十六章 浴池三两事

此刻的我像极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因为我的剧烈反抗,侧脸的时候死死咬住了个嬷嬷的手,而另外一个正准备拉下我最后一件亵裤的嬷嬷也被我突如其来的蛮力给踹翻在地。

我挣扎着想起身,不料却被那个发着指令的嬷嬷给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她的力气巨大无比,这一掌掴直接把我给扇的眼冒金星。

“你个不知好歹的,居然还敢打我们,真以为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啊!滚开,滚开!”被打得已经脸肿的我这个时候滚动着身子摔了下去,结结实实的一下痛得不是一点点。

这时候这些嬷嬷还想上前来抓我,而却顺势一把拿过他们放在角落的朱砂,朝着她们便泼了过去,一下子整个地面便成了血红一片,而我自己的身上也全染上了朱砂。

“不能进去,青王你不能进去!”

屏风外传来的声音让我立马安心了下来,燕北凊来了,他终于来了。

下一刻,他便进了里屋,而随其身后的皇后娘娘和珍贵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

“南鸢!”燕北凊几乎是片刻便到了我身边,而我手上的朱砂碗也瞬间落地。

他全身上下看了我一遍,反复确认我没事才将我牢牢护在身后,“皇后娘娘,你答应过本王若要召见鸢儿必定会让本王一同前行,可如今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从来没见过燕北凊如此动气的样子,他那眼神像是要剐了皇后一样,说实话我看着都有些害怕,我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让他冷静一点。

“本宫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此女子的清白,她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却仍是处子之身,青王难道不该起疑吗,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妖术魅惑了青王!”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早就想以此来作为鸢儿不能当正妃的借口,所以本王同鸢儿一直是相敬如宾,未越雷池半步!”

原来燕北凊居然知道皇后会出这招,所以一直以为他才一直隐忍,一直对我没有做出夫妻之实。

“哎呀,皇后娘娘和青王都消消气,现在不是皆大欢喜吗,南鸢姑娘既可以做正妃,而又没有坏了规矩礼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是。”珍贵人这个和稀泥的出来打圆场,而皇后和燕北凊也没有再次针锋相对。

燕北凊看我一侧高高肿起的脸蛋,便厉声问道,“你们谁打了青王妃,谁动了本王的女人!”

此时,刚刚还在一旁跪着的这些嬷嬷们一个一个对着自己扇起了巴掌,说着青王恕罪,青王饶命,燕北凊没发话皇后也没发话,她们便只能一直打着嘴巴子,这打得力度又快又重,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可该报的仇现在不报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所以等到她们几个脸上都有了好多巴掌印子,我才顺势给了燕北凊一个眼神。

他明白我的意思是够了可以了,他才开口制止了。

离开这风寰宫的时候,燕北凊是抱着我走的,他用她的大氅将我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琨曳将我先前被强行脱下的衣裤给收好一并带走了,而离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忽略皇后娘娘那恶毒的眼神。

燕北凊这样抱着我一路走到了宫门口,说实话我本来还觉得委屈的,可是他这样出现像一个超级英雄一样拯救了我,我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便在此刻一扫而空了。

上了马车之后,他才将我放在软垫凳上,他用手抬着我的脸,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瓷小罐,打开之后我便闻到一股子好闻的味道。

“这是祛瘀膏吗?”

“是,别说话了。”

他估计怕我说话会拉扯到肿了的脸,我只好闭上了嘴,他的动作很轻柔,用指腹在我脸上慢慢推开这白色的膏药,这个玩意之前燕北凊给过我,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只是这丝丝凉凉的感觉还是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个时候的我以为燕北凊和小阮是一对,还劝慰他不要执着于不可能的人,想着想着我便笑了起来,结果这一笑连带着脸蛋疼。

“还笑,亏你笑得出来!”

“我都被打了,你还不许我笑,难道你要我哭吗,那我哭给你看!”

见我一副马上拉下脸来要哭的样子,他还真被我骗到了,赶紧抱住我,“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啊。”

“逗你的,你以为我是林黛玉啊!”

“林黛玉,是谁?”

哈哈,我怎么又忘了,他不懂我的梗这件事情,我连连摆手表示没什么,却听他重重叹了口气,“南鸢,你为我哭过太多次了,我再也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流泪。”

“是啊,你之前在兰清苑把我赶出去的时候,我可不是哭了很多次吗,那个时候我都觉得我一点不像我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混账。”

难得燕北凊会承认错误,要是这个时候不讨点好处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我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笑着说,“既然知道自己混账,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我在他还一脸不知要发生何事的神色下偷袭了一下他的薄唇,然后我偷袭的下场就是在回青王府的路上被某人一路湿吻到底,哎呀呀,我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想想就好激动。

回了王府之后,慈安便给琨曳敷了热帕子,琨曳为了我和宫里的侍卫动了手,然后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些淤青,那些侍卫也不知道要怜香惜玉的吗,真是可恶!

龙施漓难得没来烦我,后来听慈安说才知道原来龙施漓去了太子府拜访,真不知道这两个姐妹见面会谈论些什么,不会聚在一起说我的坏话吧,龙施烟看着倒不像,但龙施漓这个孩子可说不准。

等慈安帮琨曳敷了帕子之后,便带着我去了淋浴池,估计是燕北凊吩咐的,他也知道我肯定浑身不舒服,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泡超大型浴缸啊,不好好享受简直浪费了。

不想光伺候沐浴的丫鬟就有四人,一个撒花瓣,一个浇水,另外两个在一旁候着,看到这么豪华的浴池,脑海里不禁冒出一首名诗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这诗的下面两句便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啧啧啧,看来我今晚是要彻彻底底成为燕北凊的人了,心中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她们见我和衣下水,脸上露出丝丝为难之色,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只好轻声提醒了一句,“夫人,这沐浴还需脱尽衣裤方好洗净呢。”

额,虽说都是女子,可要我在她们面前脱光光,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们都在外面伺候吧,等我好了,再叫你们。”

“这,夫人是不是我们伺候的哪里不周全?”

“没没没,挺好的,就是你们这样看着,我觉得怪怪的,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享受一番。”

见我态度坚定,她们只好俯身退了出去,等她们关上门只好,我才在水里脱了亵衣亵裤,当我整个人浸泡在其中,才真真觉着这就是温泉啊,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温泉。

洗了一阵,屋外有人推门而入,大概是她们觉着我泡的太久了吧,“你们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不着急。”

说话的居然是燕北凊,我转了个身子看向他,却见他戏谑的蹲了下来,我毕竟水下可是什么都没穿的啊,虽然心里认定了他,可他如此这般看着我还真有些不适应,为了缓解尴尬,我便故意扬水朝他淋了一些过去,而燕北凊被我这一弄,上半身的衣服都湿了,而他居然也朝我打起了水浪。

他这水花拍的大了些,我一瞬便眯了眼,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在水里踉跄了一下,好在他及时出手拉住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重了还是怎么样,这一拉我居然把他给拉了下来,随后这浴池里便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等他从水里露出脑袋来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丝不对劲,他刚刚在水里面,而我离得这么近,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果然我的猜想没有错,燕北凊此时的目光充满着炙热。

他一步一步的将我抵在这浴池的边缘,而他略带粗糙的手掌在我的后背缓慢游走,随后只是停在我后背上方,而他也附在我的耳边,“南鸢,你真是个妖精。”

他这句话说的时候尽是热气洒在我的耳廓之处,湿热的气息让我有些站不住,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事,“燕北凊,我不想在这里。”

“你想也不行,这得等到我们开春大婚才可以。”

说完便打算喊外面的人进来伺候,而我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喊。”

“怎么了?”

我略微有些窘迫,但还是开了口,“我不习惯别人看我的身子。”

他一副觉得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只道,“以后你得习惯别人伺候。”

看来他很习惯别人这般伺候了,这么一想燕北凊以前不是被很多婢女看光过,我气得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被很多人看过身子!”

见我原来是吃味了,他高兴的低头吻了我一下,“你个善妒的女人,我以前天天在外打仗,都是和一些糙老爷们一块洗的,哪里见过什么姑娘!”

龙施烟也没有吗?我差点就问出了这句话,但好在话刚爬上舌头便被我死死抵住了,“燕北凊,你虽然是王爷,可是我不准任何女人看到你的身子,你的心,你的身,你的每一寸每一缕都只能属于我!”

在我霸气的宣言之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外面的丫鬟们是不会进来,可燕北凊却一直不出去,那我还是得被他看光啊,“我要穿衣了,你转过去!”

“我帮你吧。”

第七十七章 这个年过的很热闹

我还来不及拒绝,他便打横将我抱出了水面,然后拿过挂在一旁的干帕子帮我擦水渍,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我只能心一横眼一闭,任其为所欲为,好在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帮我擦干身子后,然后一件一件帮我穿衣。

他帮我弄好之后,他便开始脱衣要好好沐浴一番,然后让我去卧房拿干净的换洗衣物,我还想好好看看他的身材,他却催促我快去快回,在我出门之后,他便吩咐丫鬟们不许进去。

等我回了房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然后又赶忙走回了浴池,此时屋外的丫鬟居然一个都不在了,我推开了门,见燕北凊正恣意的躺在那闭目小憩,水只露出他上面精壮的胸膛,可我却在那胸膛之上看到的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我虽分不清这上面的到底什么武器,但是我也能知道这些伤都是他辉煌的战绩留下的勋章。

“怎么,还看不够?”

他是知道我进来的,可我却无暇顾及他的美色,见我没说话,他转头看向了我。

“咳,水快冷了,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从水中走了出来,还好还好,他亵裤没脱。

“伺候我更衣吧。”

这时候他浑身湿透的站在我面前,然后大爷似的张开了双臂,也不怕冻得慌。

我放下手中的衣裤,拿了另外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他仔细擦拭着,全程没问他一句话,只是在擦那些伤疤的时候格外小心。

“早就不痛了,你不用这么小心。”

“嗯,我知道。”

帮他擦好前面,我又开始帮他擦后背,可后背的伤却是更多,只一瞬我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深怕被他觉出我的异常来,我连忙吸了吸鼻子,“这大冷的天,我快冻死了,你自己擦!”

我将帕子递给他,然后便跑了出去,他也没有拦我。

跑出去之后,我的眼泪便更是止不住了,燕北凊,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炼狱,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多骇人的伤疤,这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好像都在告诉我,你曾经的伤痛有多深。

“蹲在这看什么呢?”燕北凊动作很快已经穿戴好出来了,我赶忙用手抹了抹脸,试图将泪痕去掉。

“没什么,有点累了就蹲下歇歇。”我笑着站了起来,而他却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但他没说一句话,只是抱着我,而我也用力的回抱着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哭的,那我就笑好了,我要笑得很高兴才行。

“我饿了,我要吃羊肉羹,还有雪婴儿还有蝴蝶糖。”

“好,我带你去。”

日子不知不觉便到了除夕这天,因为我还没有正式同他大婚,所以今晚的入宫只能他一个人前去,不过龙施漓却以要见龙相爷为由央着燕北凊带他入宫,这个龙施漓在青王府住了这么些天都没见你说想你爹,怎么一有机会同燕北凊单独相处便说想爹了,还真是厉害,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便让燕北凊难办,于是没阻止他带龙施漓一道去,他离开王府的时候说会尽快回来,让我多准备些吃的等他。

除夕这日从早上开始就下雪了,这场雪算是入冬的第二场雪了吧,瑞雪兆丰年,是个好意头。

府上的丫鬟小厮们大多都是没有家人的,只有极少数放了假回家陪亲人去了,我便提前订了迎来客的招牌菜,到了晚上便陆陆续续的都送了过来,今天府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吃食,这场面别提多热闹了,大概因为我这个夫人没什么架子,而且燕北凊这个冷面人又不在,所有大家都很放得开,燕北凊对着我便是温柔的三月春风,可对着其他人特别是不熟的人那是要有多冷便有多冷啊,想来我得好好改改他这个性子。

等所有人都用好晚膳之后,我又把先前让夏管家准备的红包给分发了下去,至于不在府里过年的,在他们回家之前便早早发了。

“一个一个排好队,这是夫人特意给我们的赏银,里面可是有两个月的例银,人人有份!”

“谢谢夫人!”

瞧着这么多人我也觉得热闹,只是这么热闹的时候我还是会想燕北凊。

发完红包之后,我便同琨曳和慈安准备回屋,却不料这时候来了好几个不速之客。

“南鸢,你这好热闹啊,我们是不是来迟了!”

说话同我一般无二的也就是顾染了,而顾染的身后还跟着小阮、冷泗和北溪,想不到他们居然都来了。

“不迟不迟,待会还得吃夜宵呢,话说你怎么一点都没胖啊。”

我上前便抱了抱顾染,然后又同小阮和北溪都抱了一下,而冷泗瞧着就他没有,便不依起来,“南鸢,你好生偏心,怎么就是不抱我,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冷泗,你有北溪不就够了吗!”看来顾染同冷泗现在也很熟啊,冷泗一脸绯红,而北溪也难得有些窘迫,估摸着冷泗还是没捅破窗户纸,要是说多了反而不好,索性便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进了卧房。

我瞧着他们身上都有些雪,便赶紧让她们脱了大氅外衣,又让慈安和琨曳多拿了几盆银炭进来,今儿个这日子就是要喜庆些才好,只是人人都有喜色,除了小阮。

看来她是想顾瑜和顾欢了,这么个团圆的日子自然是会想孩子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琨曳和慈安又拿了好多吃食进来,我坐在小阮的边上,拍了拍她的手,“小阮,你这身子看着好了不少,不过心情也要好起来才行,这样顾瑜和顾欢才不会担心娘亲。”

“嗯,我今日见到他们了,他们在德安公主那养着,说是跟着一个很好的师傅,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又跟着德安公主了,先前不是说为了防止康王爷利用孩子要挟小阮,所以带走了孩子,看来燕北凊在其中费了不少功夫。

“康王妃,你不要郁郁寡欢了,等我生了孩子之后,我会经常去德安公主那走动,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这样康王爷也没法拦你。”

“顾染,这到底为什么顾瑜和顾欢最后是跟着德安公主了?”

冷泗正吃着蜜饯,听到我问,他便替顾染回答了。

“燕北凊以孩子身子不好为由将顾瑜和顾欢交付给德安公主,德安公主居住的环境冬暖夏凉最是适宜,而且她又是两个小孩的姑婆,自然会更加照顾。这也是杜绝康王爷要回孩子的最好理由,德安公主那可不是谁都敢去的,所以便以王妃有恶疾为由,禁止她去看望,说是怕过病气给两个孩子。”

想不到这其中居然如此错综复杂,现在表面上看来燕北凊是太子这一派的,那康王爷难道是烨王那一派的。

“顾康投诚的是不是烨王?”

我说这话只是顺嘴为之,却不料北溪的脸色一瞬难看起来,而冷泗也立刻打哈哈转移了话题,看来北溪同那个烨王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自然不好再问下去,便顺着冷泗的话说起了别的事情。

“对了,顾染你同小阮都回来了,怎么燕北凊和龙施漓还没回来?”

顾染笑了笑,“你啊,一门心思在青王身上,我们走的时候青王好像还有事便没同我们一块儿回。”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愿他能顺利解决吧。

当我们几人在房内聊得正是开心之时,一声稚嫩的童声闯了进来。

“娘亲!”

这时候屋外一个小可人儿快步跑了进来,这个小可人儿除了顾瑜还能有谁,见他一头扎进小阮的怀中,小阮高兴的抱紧他,这个场景看了便叫人心中生出柔软来,做了母亲的人都是如此这般,一心只为了儿女。

“管家,把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去抬进来吧。”

是燕北凊回来了,我立马起了身跑了出去,燕北凊还没进门便被我抱了个满怀,他见我这么高兴便低头吻了我一下,然后便同我一块进了屋子。

冷泗一脸被我们喂了狗粮的样子,等燕北凊脱了大氅之后,便硬是要坐在我俩中间,当起了巨大的电灯泡,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同燕北凊偷偷在他背后拉起了小手手,哈哈。

“对了,龙施漓呢,没同你一块儿回来?”

“我让她回了相爷府,毕竟今日是除夕,何况她不是说想她爹了。”

Yes!燕北凊你做的非常好,老娘很是满意,让龙施漓故意想同燕北凊独处,结果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

“青王,我真弄不懂,龙施漓不是龙相爷的三千金吗,怎么相爷府太小没她的容身之处,非得住到青王府来!”

这个问题其实我之前也想问的,但是燕北凊的一句玉衡是他救命恩人我便只好什么都不问了,顾染不愧是我的好姐们,帮我问了出来。

我等着燕北凊的回话,却不料回答我的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北溪。

“龙施漓是私生女,她的娘亲是个洗脚丫头,生了她之后就被相府夫人处死了,而龙相爷又碍于自家夫人的颜面,所以一直没让龙施漓的娘进门,所以自然龙施漓也是入不得相府的。”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龙施漓固然跋扈刁蛮,可从小就没有在自己爹娘身旁长大,性格乖张倒是有几分情有可原了。

“这可不是她住在青王府的理由吧,我看她就是看中了青王,南鸢你可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别像我似的,被眼皮子底下的人给偷了。”

顾染这话什么意思,我松开了燕北凊的手,转而握住了顾染的手,我还以为顾染同凌寒不会的。

见我安慰顾染,顾染便故作没事的冲着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怪小箪,也不怪凌寒,只怪自己没瞧出来。”

居然是小箪,怪不得上次去参加太子纳侧妃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箪,而且我去凌府看顾染的时候也没瞧见小箪,却不想居然是这样。

“凌寒这个该杀千刀的!”我气的咒骂了起来,而顾染却朝着我摇了摇头,“没事,其实不是小箪也会是别人,而且小箪现在虽然当了姨娘,但凌寒后来一次都没去找过她,我只是有些心寒而已,好了好了,这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这个时候见夏管家拿了一个火炉,又让别的小厮拿了好些蔬菜和切好的肉片,见到此情此景,我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我当时在兰清苑的时候给顾烬白做过的烤肉吗,没想到过了好几年又能吃到了。

后来的气氛就比较轻松了,小阮和顾瑜吃了一些便去了客房睡下了,而北溪也早早的去了客房,屋子里只剩下我、燕北凊、顾染和冷泗了。

冷泗最会弄气氛,时不时说一些莫城的新鲜事,然后又故意挑逗燕北凊一下,当然结果就是被燕北凊一个瞪眼给吓回去,最后冷泗和燕北凊喝了一些酒,而顾染最后也困得睡在了我的膝盖上。

冷泗的酒量显然没有燕北凊的好,他喝了三壶花酒便醉了,我不敢喝多只敢喝一两杯,前几次醉酒的后果我可还记得,我可不想第二天头疼欲裂。

我这边一个顾染在睡着,而燕北凊的肩膀上也趴着一个醉的乱七八糟的醉汉,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换的位置,这时候王府里面刚好响起打更的声音,想来是子时了,燕北凊靠近了我吻了我的唇,说了句,“辞旧。”

他这句辞旧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懂,而这时候外面刚好放起了烟火,一簇簇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而落,美的让人侧目,可我现在根本没法一心二用,因为燕北凊正捧着我的脑袋认真缱绻的与我唇舌纠缠,等到外面烟火全放好了,他才慢慢放开我,然后说了句,“迎新。”

“何意?”

“都是你。”

若不是现在我的腿上还安然的躺着一个顾染,我想我会扑到他的,没想到燕北凊如同我想得一般,他伸手将他肩膀上的冷泗给推倒在地,然后将自己的椅凳坐的与我更近,若说此时我还有什么心愿,那有的便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我的身边,而现在他们确实都在。

他将我牢牢抱在怀内,像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将我放开一样,我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如何,可只要他一直不放开我的手,那么不管是千难万险还是刀山火海,我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第七十八章 太子来府

开年过后便是去各个莫城相熟的府邸走动了,若说相熟当然莫属康王府了,不过我实在不想去同穂馨和顾康这两人打招呼,所以特意挑了他俩都不在的时候去了康王府,自从除夕那日小阮同顾瑜见面相处过,如今她的精气神是一日好过一日,我到的时候她居然在做面团,原来是顾瑜喜欢吃一种叫梅花香饼的糕点,而小阮可以托驿站的快马送到德安公主那。

同小阮聊了一阵之后,我和燕北凊便离开了,接着去了凌府那,因为先前听顾染说过小箪的事情,所以但我见到小箪摇身一变成了姨娘的时候也没觉得奇怪,我能了解她的心思,毕竟凌寒是国公唯一的子嗣,哪怕上头压着一个顾染,她的下半辈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再说顾染表面是个犟脾气,但内里却是个心软的,她不会真的为难小箪找她麻烦的。

我以为今日只是来拜年的,却不料燕北凊居然让我认凌国公和凌母为爹娘。

“皇后娘娘虽认了你,可往后你要是没有一个硬气的娘家人,怕也会受人非议,还是青王爷想的周到,你若做了我们的干女儿,往后便没人敢拿你身份的事情来挑唆,凌母和国公做你的爹娘,你可愿意?”

凌母本来就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她同国公愿意做我的爹娘,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也知道这是燕北凊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才特意想的,所以我便给他们敬了茶,而我敬茶之后,燕北凊也跟着一起改了口。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青王莫要折煞老夫了。”凌国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燕北凊安抚了几句,才让凌国公安下心来。

凌母在我们临走之前还特意送了一个紫血的镯子给我,说是见面礼,我这白白倒是得了不少便宜。

回了府后,燕北凊便又出门了,他在这莫城之内可还有好多大官家要去呢,而他这刚走没多久,青王府也来了人拜年。

“夫人,是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来贺年的。”

太子,按辈分不是应该燕北凊先去才是吗,我还想着等燕北凊回来便和他商量去太子府的时间呢,不成想倒是他先来了。

我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正厅见太子。

还以为除了太子龙施烟也会在的,却不料今日来的只有他一人。

琨曳和慈安都跟着我去了正厅,而太子这时候也转身看向了我。

“南鸢见过太子,太子万安。”

“起吧,不用拘礼了,都是自家人。”

慈安上了暖茶和糕点便退到一旁候着,而太子看了慈安一眼后开口问道,“上次上茶的好像不是她。”

“那个婢女在别处收拾呢。”

太子见我解释便笑着用茶盖拂了拂茶杯,然后喝了一口才开口,“记得上次同青王议事之时,南鸢你并不在啊,你怎么晓得上次端茶的是哪个。”

我就知道这个太子存心来找茬的,我只能不慌不乱的回了他一句,“府上能进正厅伺候的来去不过那几个,我记得也不稀奇。”

“是吗?”

“太子若不信,我这就叫那几个婢女过来,让太子瞧瞧。”

见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子便摆手说不用了。

“现下青王正出府,不知何时能回来,太子若有要事相商,等他回来后南鸢让他立即去太子府,也省的耽误太子的时间。”

“不必,本太子知道青王出府了,才特意来寻你的。”

特意来寻我,这个太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那不知太子寻南鸢是有何事呢?”

不料他此时几个踱步走了过来,他这一走近我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躲闪什么,本太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太子说笑了,不久南鸢便会成为太子的弟媳,这哪来的躲闪一说。”

他好像故意想让我尴尬一样,我已经退了好几步了,可他仍旧步步紧逼,“本太子记得说过有和你说过名讳,私下你可唤我定宸,不必一口一个太子尊称,你我也不是没有亲近过。”

他说的亲近不就是当时骑马的时候他飞上马身救下我的事情吗,非得说的如此暧昧,让人不舒服。

“不敢,太子乃是储君,南鸢不敢。”

“不敢,好个不敢,你都敢戏耍本太子了,岂会不敢直呼名讳,南鸢,你这般做小伏低,真是令人不悦。”

好你个狗屁太子,非逼得我动粗,既然是你说的可直呼名讳,那你就别怪我了。

“你一口一个本太子,一口一个我戏耍于你,请问我戏耍你什么了,我是否早就告诉你我有夫君,是你错将我认成顾筱筱,而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就是太子,所以如此这般看来,戏耍之人不该是你吗!”

这燕定宸瞧我突然咄咄逼人起来,倒丝毫不生气,“这才像我认识的你,先前几次见你,你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让人好生不快,本太子喜欢的可是你原本的性子。”

“还真是多谢您的抬爱,南鸢受宠若惊啊,不过南鸢人小,怕是承受不了过多本不属于我该有的东西。”

“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虽说你已然成了青王的人,但凡事都存有变数,就好比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能复活,那么女子改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人死复生是天定之数,非人力能加以阻拦;可女子改嫁却是由其自身而定,所以变数一词还真不好说死。”

我见他正欲伸手来摸我的脸蛋,我却侧身避了过去,而他也不恼怒,只是苦笑了一句,“若是我先遇到你的,那该多好。”

这人对我该不会真动了真情吧,我对他好像没做过什么感动的事情啊,“先遇到不一定是好,后遇到也不一定是坏,就好比您和太子妃,明明你俩的缘分不在前头,可最终也能成为夫妻,太子该惜福才是。”

听到我提起了龙施烟,这燕定宸却脸色凝重起来,“太子妃,太子妃根本不是太子能选择的,而我要的她根本不懂。”

我可不是什么情感专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万一这劝着劝着他对我好感更多了那可咋整,我可不想有太多桃花,我这辈子只要有燕北凊一个人就够了,他既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的红玫瑰,我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缘分。

“你只会说太子妃不懂你,那你自己根本也不懂她,你们两个都没交出真心过,怪得了谁!”

“放肆!”太子身旁的侍卫见我顶撞太子正欲拔剑,而我身后的琨曳也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我的身后。

“南鸢,我还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子像你这般有趣过,太子妃虽长得比你美,可太没情趣,本太子敢断定即便你这几年属于燕北凊,可最后还是会成为我的。”燕定宸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我看了胆寒,但我架势还是不能输的。

“你错了,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不管任何人对我都没有归属权的支配,若太子一再相逼,那么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就在我同太子僵持不下的时候,燕北凊回来了,他一回来我整个人便松了一口气,我都怕我再说下去可能要彻底惹怒这个太子了。

“不知太子殿下来了府内,北凊有失远迎,还真是失礼了。”燕北凊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然*住了我已经冻得发抖的拳头,瞧瞧张开我的手来同他十指紧扣放在身后,他来了我便可以安心了,燕北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见我同燕北凊如此亲密无间的样子,燕定宸大概也心中堵得慌,所以也没说什么话便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便跟着燕北凊回了房间,然后又将房门关好,这才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突然想起有事要同你交代就回来了。”

“何事?”

“现在没事了。”

燕北凊仿佛是在逗我,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惹得他一阵发笑,“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我是要告诉你若有人上门来拜访,你可称病,怕你应付不过来,不料我还是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你来了就好,燕北凊我都觉得我今天可能说得太冲,得罪了太子啊,唉,这日后他会不会打击报复啊?”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目前暂时不会。”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看来燕北凊有着很大的一个计划,我也不会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要他活着,只要他会一辈子同我在一起,那我可以做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一个瞎子,因为我怕万一我知道了他的计划,我可能不仅帮不到他,还会害了他,我只要像现在这样呆在他的身边,那便够了。

不过我的美梦做不了多久,因为龙施漓下午就回来了,还故意拿了好多珠宝过来让我挑,说什么我之前是下人的身份,肯定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让我随便挑,只要我喜欢都可以送我。

既然你要白白送给我,那我不要白不要啊,我又不傻,我故意要了很多,到最后她都快忍不住制止我了,可等她一走我便把这些珠宝让慈安拿下去给分了,这个龙施漓还真以为用这些黄白之物能拿下我,我估计她肯定过会儿就会去告诉燕北凊,说我是贪得无厌之人了。

果然,到了晚上燕北凊同我入寝的时候,说了一句,“明天你带着慈安琨曳去莫宁轩选一些首饰头钗,记住买最贵的。”

“你生气了?她送我的我转手就送给别人了。”

“嗯,是生气了,不过是气我自己没多给你准备一些,这才让施漓那个丫头有机会拿黄白之物来膈应你。”

“燕北凊,你果然是有钱人。”说完我便吧唧了他一口。

“太敷衍了,重来。”

我就知道燕北凊这货在这等着我呢,好吧重来就重来,怕你啊,然后的然后他便反守为攻,将我彻底攻陷,唉,有个太帅的夫君,真是折磨,今晚我又没睡到他,我们的大婚什么时候才到啊,我等得好着急。

第七十九章 重新入住凌府

因为太子一事之后,燕北凊后面出门都会带着我,我也跟着见了好多的小姐夫人,不过其中不乏有些看不上我的,但我丝毫不介意,她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们呢,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到了元宵节这天。

莫城到元宵节这天是最热闹的时候,有唱大戏的、街口串串的、卖字画和猜灯谜的,燕北凊看我喜欢凑热闹便依着我在猜灯谜那玩了一会儿,我见但凡猜中的都有礼物,我便跃跃欲试的想猜一个,可也不知是我太笨还是这灯谜太难一连好几个我都猜不出来,反倒往里投了不少银子。

见我出手阔绰,这摊贩主便给了找了个最简单的让我猜,“姑娘,我这灯虎可是给您挑了最简单的了,您要是再猜不出来,那我也真没办法了。”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希望他这次给我找的确实是最简单的了,不然我怕是要丢脸丢大发了,而在一旁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也都一块起哄起来,“射灯虎,射灯虎!”

我瞧这灯谜面上写的是‘兔子请老虎吃饭’,打一成语,我左右思虑了一下,终于想到了。

“是寅吃卯粮,寅吃卯粮对不对!”

“对对,就是寅吃卯粮,这位姑娘猜对了,来这盏灯就归你了,另外多送一盏兔子灯。”

看我因为得到了两盏灯笼便这般高兴,燕北凊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只是笑着,他现在这个模样可真好看,我站在原地还不肯走,想着看下面的灯虎还有什么。

接下去几个灯谜难简不一,不过倒是都有人猜得出来,不过眼看着没剩几个灯虎了,这难度就越来越高了,其中一个就一个‘皇’字,让猜一个成语,我想了好多关于白和王的成语,可是怎么想就是猜不出来,而冷泗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其中了,喊了一句,“白玉无瑕,是为皇也。”

原来是这个成语啊,冷泗得了这盏灯之后转手便给了北溪,今天北溪难得没穿黑白两色,这一通青翠嫩色倒是显得人精神了不少。

最后两个灯谜一个是两字的‘并重’,一个是单字的‘桁’,都是猜成语的,这别说是我这么笨的了,就连冷泗一下都没想出来,倒是燕北凊和北溪同时说出了答案。

“是恰如其分。”

“还有行将就木。”

果然聪明人的世界与我是没关系的,他俩说出答案了我还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我们手上拿着这么多灯也不方便,便给了一直在这看灯谜的小孩子。

“北溪,过几日还得麻烦你陪着南鸢,我怕是有阵子不能同她见面了。”

“为什么,燕北凊你要出远门吗?”

今天出门前他可没告诉我啊,燕北凊亲昵的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忘记我之前和你说的开春之后,你我便要举行大礼了。”

原来是要到了举行大礼的日子了,不想这么快就到了,北溪笑着应允下来,然后我第二日便被顾染接到了凌府居住,我如今已经入了凌府的宗谱,算是半个凌家人了,而我觉着就住这么几日还要收拾房间也太麻烦了,便重新住进了当初的那间房子,好在北溪也是个不讲究的,颇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南鸢啊,虽说你怕麻烦我们,不过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青王过几日便会陆续抬礼进来,你就安心做新娘子就可以了。”凌母在我入府后便只是让我放宽心,一切事宜她们都会帮着操持,而同顾染难得能在一起这么相处,所以我们三人可以说是几乎日日形影不离。

无奈天公不作美,我本来打算带着顾染和北溪去外面逛逛,可这天居然回寒了,本来穿三件就足够的,现在要穿四五件才可避寒,而在屋内伺候的丫鬟们也帮着升起了银炭盆子。

这时候北溪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银炭盆前细看了一阵,然后用铁夹子夹了一块出来浸没在铜盆的水中,随后用手捞起,在手上涂抹了一些之后放置鼻前闻了一下,她这番举动令我同顾染一脸不解,不料北溪接下来的话却把我吓坏了。

“这燃碳里面被人混了一些柳叶桃,这柳叶桃若是闻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北溪的话刚说完,刚负责燃碳的丫鬟们就纷纷跪在地上,可还没等她们求饶,居然相继昏倒在地,随后顾染便立即让人去找了大夫,本来她还想派人去通知燕北凊,可被我拦下了。

“他现在估计忙着处理别的事,要是告诉了他,他会忧心的。”

“可我这居然有人要害你,我岂能安心!”顾染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在凌府并无得罪过人,而且谁能这么准确的预料到我们今天会起火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黑碳是一早就在我屋内的,我回想了一下,这些碳当时拿来给我的好像是小箪,我也想起我当日告诉小箪我并不会生炉子燃碳的时候,她一副不自在的表情,难道会是她,可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当下我没把这个猜想告诉顾染,顾染同小箪的关系如今很是微妙,一边顾染气小箪背叛了自己上了凌寒的床,可另一边若是凌府有人故意为难小箪,顾染还是会私底下训斥这为难之人,我不想因为我的无端猜测而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所以这件事情我只能自己偷偷的办。

我向府上的丫鬟小厮们打听了小箪如今的住房,便趁着入夜偷偷去找了小箪,去之前我有和北溪说过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先睡,北溪想陪我一同前去,可人多眼杂,而且我也不想让北溪知道便婉拒了。

今日凌府出了这件事,凌寒自然是不会去小箪那,肯定要陪着已经怀孕的顾染了,所以现在小箪那肯定是只有她自己。

等到了小箪的住处后,我见她屋内火烛仍亮着,便上前敲了门。

“谁?”

“是我,南鸢。”

我自报姓名后,小箪便给我开了门,她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便让我更确定了几分,我进去之后便转身关了门上了栓。

等我坐到一旁的马凳上之后,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而小箪也拿捏不准我意欲何为,只是很谨慎的给我倒了杯热茶。

“南鸢,不,是青王妃请用茶。”

“你觉得我敢喝吗?”

话音刚落,小箪便一个不稳,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不是你?”

我也不想同她拐弯抹角,我要的只是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听不懂你的话,不知青王妃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明明已经怕得在发抖了,小箪却仍旧死不承认的架势,我叹了口气,“小箪,我还记得在王府初次见你,你当时跟在顾染身边乖巧得不得了,不想短短时光,你都成了姨娘了,想必你费尽心思上了自家姑爷的床也是会为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我要是同顾染说出今日木炭之事与你有关,你觉得你这姨娘还做得了吗?”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箪要是再不承认,那我也只能留不得她的情面了,我怕得只是顾染伤心,我不想她因为同一人接二连三受到打击。

“你没有证据,黄口白牙的,你诬赖不了我!”

见小箪激动起来,我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来你这之前,我去过你以前的房间,在你房内发现了柳叶桃,你说不是你,那为何会有这毒物!”

“你胡说,我早就扔了,我……”

没想到小箪这么禁不起激,我冷笑了一声,“啊,原来扔了是吧,你倒谨慎,可惜的是不够镇定,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害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此时小箪一把挣脱了开来,“你是没得罪过我,可你抢走了小姐所有的爱,你出现之后我便再也不是小姐唯一的倾述之人,好不容易小姐嫁了人,可不想你却跟来了,我只想你重病而已,没想你死,可没想到你居然连火盆都不会生,南鸢你我同是丫鬟,可你的命却比我好太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你爱你们家小姐,那你为何又要爬上凌寒的床,当然这件事凌寒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你错了,南鸢,我从来就不想当姑爷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有上过姑爷的床,我要的只是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可你离开凌府之后,小姐居然说要给我婚配,我从小到大唯一对我好的只有小姐,我绝对不能离开她,既然她要让我走,那我便只能让她永远无法赶走我。”

想不到小箪对顾染的感情居然这么深,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有一些不容于世的想法在脑海中,但我这下子却全部释然了,我明白了她的初衷,也懂了她的苦楚。

“小箪,此事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再用这个方法去害别人了,不然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

她似是不相信我居然这么轻易放过她了,“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想顾染好,至少你永远不会害她,小箪,你同顾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包括我也不行,因为你对顾染来说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只是你这次确实伤了她的心,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才可以。”

“南鸢,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明白我的人,可我却想害你,我真是,我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居然跪了下来,我连忙上前扶起了她,“过了就过了,何况你并没有害到我,但是你以后可千万别再做了,知道吗。”

“嗯嗯,其实我也后怕过,后来你离开了凌府,我才安心下来,我多怕哪一日你受不了就生火盆了。”

同小箪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离去前还是最后留了一句话,“有些事一辈子只能你自己知道,不光是你下毒这件事。”

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意思,离开小箪这里后,我倒是觉得心中放下了大大的石头,没想到顾染这货男女通吃啊,不过她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知道,可不知道有时候才是最大的幸福。

回了房间后发现北溪被我的响动给吵醒了,她见我回来了便起床点了火烛,我坐在这背凳上曲起了膝盖,将自己牢牢抱住,莫名的有些想燕北凊了,也不知我不在的这一天他都是怎么过的。

见我耷拉个脑袋在膝盖上半晌没说话,北溪倒是开了口,“见过下毒的人了。”

“嗯,见了。”

“怎么垂头丧气的,难道不顺利。”

“没,顺利着呢,不过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啊。”

北溪难得笑了一下,“自然是不能说之人,不然你白日的时候便会说了。”

我转头看向了北溪,接着昏黄的烛光倒是觉得生出另一番美来,“每个人都有难说出口的秘密,有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有时候是为了保护心中之人,北溪,明天得靠你好好做戏一番了。”

“以前燕北凊总说你爱折腾人,现在看来还真是说对了。”

其实她同燕北凊的关系我一直想问,正好她说了,那我就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你和燕北凊的名字很像,可是他好像只有小阮这一个妹妹,所以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不久你就会知道的。南鸢,其实我真挺羡慕你的,活得这般简单,活得这般随性,燕北凊对你真的是好到了极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想象燕北凊也有这么一日。”

我对北溪的话充满了疑惑,“他以前对龙施烟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不过你不用告诉我,我怕我会吃味。”

“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绝对不会像外面说的那般,我想你对燕北凊是特别的一个。”

这天我和北溪两个人聊了很多,北溪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居然能对我提的问题言无不尽,知无不言,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有着一块最柔软的角落,而在那个角落里不知道有谁存在过。

“话说,冷泗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可,我同他,不可能的。”

她的这句话里没有可惜,没有遗憾,有的反而是歉意和内疚,看来冷泗注定得不到北溪的芳心了,真不知道北溪这样的人会爱上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而在不久的未来我才知道北溪所爱之人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之人。

情爱之事,最是磨人不过,各人都有各人的劫要去渡,而我和燕北凊的劫却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章 名副其实的青王妃

第二日,北溪便对顾染说她昨日错将柳叶桃和别的药物弄混了,那掺杂在木炭中的其实是一种易燃的药材罢了,而那些婢女会晕倒是因为这药物入水后会产生一些*的作用,因为北溪之前一直同药物打交道,所以她才会没事。

尽管顾染对北溪的话还存在一些疑虑,不过那些婢女却是只是昏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而前来把脉的大夫也并未开药施针,这件事最后便被北溪给忽悠过去了。

这时候凌府的管家前来通报,说是青王前出来纳采了,请了媒妁来向凌府提亲,我想出奇看看燕北凊,但是顾染却拦着我,说这是规矩婚嫁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我为了顾染这纳采的说法,原来这是娶妻必过的流程,纳采过后便是问名,就是我的生辰八字,要拿回庚帖后卜吉合八字的,我想我的八字肯定就是燕北凊提前选好的日子,这样一来便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了,而问名之后便是纳吉、纳征、请期和最后的亲迎了,这别的意思我倒是都懂,这纳征是为何意我还真有不解,顾染听我说不明白便给了我一个白眼。

“真该让你多读点书,这纳征就是送聘礼。”

后面又过了两三日,凌母来通知说是两日后便是吉日了,而我就好像还处在云里雾里的感觉一样,一切都不用我操心,凌府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操持,到处都是贴着囍字,小箪也因着帮忙而和顾染开始慢慢亲近起来,她俩本就是最亲近之人,看着她们现在感情慢慢和好,我心里是高兴的。

这日,燕北凊派人送了十里红妆的聘礼,顾染说如今整个莫城都是一派喜庆面貌,人人都在说青王成亲之事,已经成了这几日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我赶忙跑了出去,见府外确实有诸多的物品箱子一件一件往这凌府抬送进来,我知道燕北凊有钱,可也不至于这么有钱吧,难不成他动了那暗库里的金子,不过听顾染说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毕竟青王娶正妃可是天大的喜事。

时间一晃便到了成亲前的最后一晚,想起当时在康王府的时候,那时候嫁给他好像才是昨日之事,却不想我还会再嫁一次,好在他一直都在,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今天的北溪却没有陪在我身边,说是还有很多事要同顾染商议,让我早些入睡,我只要睡得安稳,然后明日精神奕奕的上花轿便可。

而等我回了房之后我才知道北溪为何不陪我一起回来,因为现在这屋内正站着一个我朝思暮想之人。

我几乎是飞扑进他的怀内的,我好想他,不过短短几日未见罢了我倒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了,我居然会这么想念一个人,说来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燕北凊,我好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我也是。”说着他便低下头来牢牢封住我的唇,大概这几日他也同我一样饱受相思之苦,所以他的吻几乎是攻城略地般的席卷而来,他的唇舌在我的口腔内肆意游走,就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我,而我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最后他将我抵在一旁的木窗之上,一手扶着我的腰肢,一手自上而下的游遍周身,我觉得我快疯了,这样的燕北凊让我几乎没法拒绝。

“南鸢,再多等一日,我想把最好的都留在明日。”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想留给我一个最好的回忆,所以最后我只是缠着他多亲了一阵,然后便放他离开了,看着他一个王爷身份还得偷溜进府来看我,心口处的蜜糖像是盖也盖不住似的溢了出来,明日一定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我殷切的期待着。

燕北凊离开后不久便有丫鬟来唤我去沐浴,我跟着她去了凌府的浴池沐浴了一番,然后便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北溪才回来,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想必她也知道燕北凊偷溜进来一事,我躺在床上想及早入眠,可却怎么都睡不着,大概是太过亢奋了,最后我居然起来了,想看着天慢慢变亮。

北溪见我睡不着干脆也起了陪我一同坐着,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堂格外圆,好像在告诉我明天是个好日子,我痴痴的望着那月亮看到最后竟然在月亮上看到了燕北凊的脸,明明才刚刚见过他,这下子却又想起他的脸来,我还真是没出息。

“瞧你高兴的,这大半夜不睡觉,明天可怎么熬啊。”

“熬,怎么能用这个字形容呢,明天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得慢慢来,我要记住一辈子。”

北溪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我道,“真好,能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真好。”

这一晚好像过得很慢一样,想起上次这样呆呆看着天亮还是燕北凊在同我说要娶我之后,我去了兰清苑的门口等着见顾烬白,那时候的我哪里能想到顾烬白就是燕北凊,而要娶我的自始至终都是他呢。

结果我还没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呢,我这便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是凌母,她见我一晚没睡便让我赶紧先眯一会儿,然后让丫鬟们进来给我侍弄。

“不用了,我一点儿都不困,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

“年轻人劲头就是好,赶紧先吃双喜蛋,这一整天估计你都没法进食了,丫头们快都进来吧。”

房间内瞬间火烛通明,帮着洗漱伺候的便有好几个,等我吃完这喜蛋之后,便瞧见有人将嫁衣拿了进来,看这嫁衣居然里里外外有好几重,一看便是制作良久。

“南鸢,你这嫁衣可是宫里最好的十几个裁缝一起赶制的,从制作样式到出工,前后花了一个多月,看着绣工不是经验老道的绝对做不出来。”其实不用凌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没想到居然要做这么久。

这嫁衣上绣的居然是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我一个王妃能穿着凤凰图腾的吗,不过既然凌母她们都完全没提出异议,想来是燕北凊特意交代过的,看过嫁衣之后便将其先悬挂在一旁,我得先梳发饰和涂抹胭脂。

我还以为会是年纪大的嬷嬷帮我梳理,却不想帮我梳头居然是凌母,这可使不得,已经让她费了这么多精力了,再让她帮我梳头那不是折煞我了,可凌母却执意要亲自来。

“既然做了你名义上的娘亲,那我自然是要尽心到底的,若是她还在,怕是要欢喜得不得了。”

凌母口中的她是谁,难道是一个身份很特殊之人吗,瞧着凌母提起她的时候,那口气俨然一副可惜可叹的样子,我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银笋尽标齐。”

凌母仿佛是真的嫁女儿一样,她轻柔细致的帮我梳着发髻,说实话她对我这样好,倒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妈妈,这眼泪不禁便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这时候可不能哭啊。”凌母拿过腰间的丝帕帮我擦泪,我也赶忙止了泪。

发髻弄好之后,便是上妆了,这上妆便是由一旁的丫鬟们帮着弄了,先是面脂在我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妆,接着便用铅华和胭脂分别涂抹在脸上,然后又上了一层淡淡的香粉,想不到这里的化妆品样式虽不多,可最后呈现的效果确实很好的,接着便是给我用石黛描眉,最后剩下的便是用口脂点唇。

等这一切都弄好之后,丫鬟们又给我戴上了金色繁复的耳坠子,然后又在我头上别了好多金钗一样的物件,等我摇摇晃晃起身之后只觉得头重脚轻,好在我平日吃的不少,还能撑得住。

最后便是伺候着我床上繁复几多的大红嫁衣,这嫁衣内衬便有好几层,等我将所有的内衬都套上之后,伺候的丫鬟又给我的腰间系了娟带,最后才给我套上长曳拖地的外袍。

等我穿上红秀鞋面的精致绣履,这才是算是彻底的打扮收拾好。

“南鸢,你今日这一打扮倒显得莫城所有的女子都黯然失色了。”北溪居然也会说讨喜的话,真是难得难得,而凌母这时候将喜帕拿了过来正欲盖上,而我却觉得这喜帕好似眼熟,一想竟然是我当初在康王府同燕北凊成亲之时所盖的那块,燕北凊居然一直保留着,说实话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盖上喜帕之后,我便不能沾地了,而这时候府外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原来是燕北凊的迎亲队伍到了,不想我这一收拾便是好几个时辰之后了。

屋内的喜娘将我背在了背上,也不知道是我太重还是喜娘身子骨不行,我瞧她居然一瞬还有些起不来,好在后来她铿锵有力的将我背出了凌府,好险好险,要是喜娘背不动,那传出去还不成笑话了。

等到了府外之后,我在喜帕底下便瞧见了顾染她们,想来她是嗜睡所以才赶到最后来送我,也真是难为她了,怀着身孕还惦记着我,不过我更高兴的是,我这次回来也算是解开了她同小箪之间的矛盾。

第八十一章 真正的圆房

喜娘稳妥的将我背进了喜轿,而燕北凊也下马同凌国公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是他上马的声音,然后我这轿子便被缓缓抬起行走,我止不住好奇的心思,便撩开一方喜帕,然后偷偷掀开了轿子窗户的布帘,前后一望,只见这十里的红妆根本看不到尽头,马车从街头排到解围,井然有序,而今日的天气极好,暖的连冬日里沉睡的树儿都开始吐芽了,只见路旁铺散着的居然是数不尽的粉红花瓣,寒风卷着花瓣席卷开来竟能闻到甜味,而这些树梢之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侍卫,观望涌动的人群高声呐喊着‘青王大喜,王妃大喜。’

这前头放炮仗的,吹唢呐和敲锣鼓的正一路喧鸣的给我们开道,而我还想再探头往前面看去的时候,不料琨曳和慈安这两个丫头出现了。

“王妃,这可不能出来啊,新娘子要等新郎官揭开盖头才行啊。”说着说着慈安便把我推回了喜轿之内,没办法我只好两眼望着这头上的一抹红,明明凌府到青王府是不长的一段路,可这一路熙熙攘攘下来竟走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青王府,等喜轿落地之后,喜娘便搀扶着我走出了轿门。

刚一进府便到处是讨喜的祝福声,夏管家和其他丫鬟小厮们一口一个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这改口改的倒挺快。

记得正厅和前门的距离并不远来着,可再喜娘的陪同下却觉得漫长至极,我又不好掀开盖头来自己大步向前走,反倒是我走了快一些,喜娘便拉着我慢下来,说是不能提前进去。

这一番磨蹭下来,等我走到的时候,才发现正厅比外面更是热闹了,听这里面的声响没有百来人也有七八十人,而此时已经先于我到正厅的夏管家便开始喊礼了。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厅。”

此时我见喜娘把早早拿在手中的手牵一头给了我,一头递给了早在厅外等我的燕北凊。

我同他两人牵着这条红色手牵一同走进了正厅。

“一拜天地!”

我和燕北凊一同朝着厅外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来宾!”

我又同他朝着左右两处各行了一次礼。

“夫妻对拜!”

我俩一起转过了身子面对着对方,然后依依朝着对方低了低头。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由着喜娘琨曳和慈安三人将我带回了燕北凊的卧房,而我到了卧房之后才觉得耳朵根子清净起来,这大半天竟是鞭炮锣鼓震得我的有些头晕。

这卧房俨然成了红色喜庆的新房,我见床上这绣花的绸缎锦被上铺着一些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其寓意就是字面‘早生贵子’的意思,等我坐在这上面也觉得有些膈应,便伸手想推开一些,可喜娘去拦住了我。

“王妃,这要的就是膈应难受,可千万不能推开啊,不然这福气就得赶跑了!”

听喜娘一番说辞,我也只好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的挺得笔直,不知道燕北凊还要过多久才回来。

这会子安静下来倒是显得太过安静了,也不知是不是我昨晚一宿没睡的关系,我已经止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差一点就睡了过去,可是我又不敢真的睡过去,只好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闭上。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过了多久,久到我都想掀开这红彤彤的盖头了,“琨曳,给我倒杯水,我快渴死了。”

好在这时候喜娘没再阻拦,她要再阻拦我怕是要忍不住打人了,不过等琨曳递给我之后我也不敢大口喝,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深怕把唇上的朱色给弄掉了,我可得做一个最完美的新娘子,让燕北凊一见便觉得惊为天人才好!

终于又等了好一阵子之后,屋外开始闹腾起来,看来是燕北凊他们过来了。

果不其然,此时房门被打开了,可开口说话的却不是燕北凊,而是冷泗这个家伙。

“燕北凊,快点快点,我们都等着看看新娘子到底长得啥俊俏模样呢!”

又不是没有见过,这冷泗搞得好像我和燕北凊是盲婚哑嫁似得,而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别人成亲,你起什么哄,快点走,别耽误人家!”

北溪,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而后冷泗闹洞房也闹不成,只好乖乖的跟着北溪走了。

我见前方那红秀鞋面的脚一步一步的靠了过来,而后拿过喜娘举着托盘里的喜秤,将我头上的盖头帕一挑,而后我的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总算是见到燕北凊的脸了,他今日一身大红喜袍很是贴身,头上的红色锦缎裹着他的墨发,明明只是简单的一身红衣却让我挪不开眼去,今日的他尤为好看,不由想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八个字。

他将我帕子掀开后便将其搭在床檐之上,随后便坐到了我身边。

喜娘笑着说了句,“王爷王妃真是璧人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而后瞧这喜娘拿来了一个长条锦缎帕子,将这帕子从我的小腿绕到燕北凊的小腿之处,然后顺势打了一个大结,“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共浴爱河。”

说完之后又让一旁的慈安把先前就倒好的喜酒给端了过来,我同燕北凊各自拿过一杯,然后相互交叠喝了这杯交杯酒,说实话我今日就早上吃了那一双喜蛋,现在肚子里完全都是空的,这一杯烈酒下肚,直接就让我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太辣太呛了,我差点就要反吐出来,好在我咽了咽口水将这酒给生生压了下去。

最后燕北凊让琨曳和慈安带着喜娘下去领赏银,然后屋内便只剩我和他两人了。

“南鸢,我终于娶到你了,你好美。”

燕北凊莫不是喝酒喝多了,不过他说得话倒是很讨我的欢心,“你醉了,我很早就嫁给你过了,怎么叫终于娶到我了。”

“不一样,上次是我怕你跑了,所以强行娶了你,可这次是我们两情相悦,两心相许。”

“嗯,今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作势挑了挑他的下巴打算挑逗他,却不料他一个翻身便将我压在床下。

“啊哦,好痛啊,燕北凊,这床上的东西膈应死我了。”

他见我喊疼便将我拉了起来,然后将床上的这些‘早生贵子’悉数撇于床下,随后便将我再次推到在床。

“你不出去陪宾客,没关系吗?”

“已经陪了一下午了,现在我要陪的只有你。”说完便欺身而上吻住了我的朱唇,亲了一阵之后,他便又重新将我扶起,然后帮我卸了耳环去了头饰。

我知道,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

最后他在帮我脱去外衣的时候显得有些温吞,他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慢慢一下一下的扯开我的腰带,而当我只剩下一件亵衣之后,他便解了自己的束缚,随后抱着我一同入塌。

此时屋外已经挂起了圆月,而燕北凊正准备亲上来的时候,我推了推他的胸膛,“还亮着呢。”

他知道我说的是屋内一直点着的喜烛,不料他不过伸手一摆,那跳跃着的火苗便一瞬熄灭了。

“你好厉害,能教我吗?”我其实也想有一点自保能力,自从上次进宫遇到那件事之后我便越发觉得有武力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可此时的燕北凊却全然没在意我说的话,只是目光灼灼的望向我,“我可以教你别的。”

说完便抬手一扬,将帷帐重重的落了下来。

他起初只是流连于我的嘴唇之上,我同他同样都是新手,可不知吻了多久,等到我有所意识之时,却见我同他均无一缕所着,而等他真的准备有所行动之时,我却莫名有些害怕起来,“燕北凊,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我有些慌乱的声音打断了燕北凊,而他却是略带嘶哑得说道,“南鸢,我等太久了,我等不住了。”

随后我所有的气息便同燕北凊混杂在一起,他大约有着无师自通的本领,我在他的带领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偶尔柔风细雨,偶尔暴雨雷霆,一时之间我完全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只能紧紧的死死的抓着燕北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炙热仿佛要将我融化,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权,只能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他到后来完全就像是尝到了糖果的孩子,一遍一遍的带着我重新踏入那个世界。

最终,他成功的让我们成为夫妻一体,而我对他的表现只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说,毕竟一开始打算带路的是我,可最后迷失方向的还是我,当然对于他这种卖力的表现我觉得甚是满意。

深夜,燕北凊搂着我,说了一句让我两腿打颤的话,“娘子,为夫想再来一次。”

天,我大概忘记了他之前可是战神来着,这战斗力大概比常人要多出好几十倍,不过为了不让他新婚之夜便吃不饱,我只好强撑着困意点了点头,然后过不久我就有些后悔了,燕北凊,你丫的你说的一次和我理解的一次是同一个一次吗!

自此开始,我南鸢便是崭新的一个我,对于此后我同燕北凊可以开始没羞没躁的生活觉得更是期待了,燕北凊这样一个要心有心,要力有力的绝色美男居然被我给征服了,光想想都能觉得齁甜齁甜的。

第八十二章 狩猎围场(1)

次日我是在燕北凊温暖的怀中醒过来的,看着他睡得这般沉,脑海中总会不断浮起在兰清苑初次见他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哪里能料想的到他同我最后会真的在一起,喜欢上他一开始是因为他姣好的容颜,后来大概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我,而到他成了燕北凊之后,却又要强娶我,我本以为同那个绝美的男子是有缘无分了,不想最后他竟是我初始之时就喜欢上的少年。

我在手沿着他的高挺的鼻梁在游走,而他也醒了过来,只是笑着说多睡一会儿,他从不嗜睡,估计昨晚确实太过放纵了,而我也沉沉的重新睡了回去,等到琨曳和慈安来唤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躲在被窝里面穿好了亵衣亵裤接着才起了身,却不料一站便全身酥软,好在琨曳及时扶住了我。

“王爷去哪里了?”

“好像是宫里有事,一大早便走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们说是让王妃多睡一阵。”

琨曳递给我干净的洗脸帕子,而慈安却在收拾床榻的时候把琨曳叫了过去,大抵是看到昨晚的落红了吧,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洗漱之后慈安便把床褥被套都换好了,然后准备给我梳妆打扮,等我坐到梳妆台前却被眼前镜中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吓一跳的原因不单单是显露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更重要的是这个镜子把我的脸照的无比清晰,因为我素日便不爱看自己的模样,毕竟不是我自己原先的脸庞,可如今这镜中的自己却让我赶到莫名久违了。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我抹了抹自己的眉毛自己的脸颊,这每一寸都是同我自己本身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成想我最后竟然成为了我自己,这怕是带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这镜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回王妃,这是黎国进贡给圣上的贡品,皇上前几日便赏赐给了王爷了,只是今早才拜访入房内。”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了,我竟然高兴的哭了起来,“南鸢,好久不久,你好吗?”

琨曳和慈安大概都被我弄糊涂了,她们哪里能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呢,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送给我新婚最好的礼物。

过没多久燕北凊便回来了,见我痴痴的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回身,他便走了过来抱住了我,“怎么了,听慈安说你起身后便一直这样坐着。”

“燕北凊,我是南鸢,我是南鸢!”

“你当然是南鸢,我知道。”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同他解释清楚,只是抱着他的腰,靠着他不说话。

吃了午饭之后,燕北凊便告诉我羌国一年一度的狩猎明日就要开始了,而我作为新妇这次也在受邀范围之内,燕北凊知道我刚学会骑马不久,正是技痒之际,所以下午就亲自带着我去了马场,给我选了匹马,而这马儿就是之前顾染送给我的那匹小红枣,当我得知他用好几倍的价钱买回来之后,我的心仿佛在流血,这个马场主事的也太能赚黑心钱了,一转手赚了个翻翻啊。

不料出发之前,龙施漓居然也要吵嚷着去,她本就是相府的千金,就算我们不带她,她也有的是法子跟去,而且自大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来找过我的麻烦,难不成是已经认清了现实,所以就此作罢了。

“跟去可以,不过不许闹事。”

龙施漓一再保证不会闹事,燕北凊才答应带上她一块前去。

等我们几人到皇宫之时,我远远的便瞧见皇后也在,想着上次闹得那般不愉快,还是有必要同她去打个招呼,毕竟她也是燕北凊的娘亲。

“北凊,我们等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好不好。”

“怎么了,你不是该避之不及才对吗?”

“她好赖也是你的娘亲啊。”

想不到我说完之后,在一侧的龙施漓却笑了起来,“北凊哥哥,你没告诉她皇后娘娘不是你的生母吗,我看她一副上赶着去讨好的样子就觉得滑稽!”

什么?皇后居然不是燕北凊的娘亲!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事我回头同你解释。”

此时前方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起来,而燕北凊作为皇子自然要上前同太子一起开路,我只好按捺住性子,想着到了猎场之后再私底下问他好了,而他把身上盖的外袍给了我,才匆匆夹马离去。

浩浩荡荡的出行人马从宫门出了莫城的城门口,然后又行了大约三十几里路才总算是到了狩猎的地点,淮谷。

淮谷这地方放眼望去到处是山峦叠嶂之势,峥嵘巍峨的地形很是适合猛禽灵兽栖息生存,但这样的地势地形我到觉得更适合围捕困兽,瓮中捉鳖。

想不到北溪和冷泗也来了,而凌国府来的只有凌国公和凌寒两人,想来顾染怀着身孕肯定是不许她出门的;但这次康王府里来的人却是顾康和小阮,平日那个乖张的侧妃却没跟来;至于太子府的自然正妃侧妃都跟着来了,不过龙施烟在看到燕北凊的时候眼里流出的柔情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我便驱着马骑到了离燕北凊最近的地方。

我瞧着坐在高台之上的那个男人就是羌国的最高权力统治者了吧,见他年纪仿若四十出头,不怒自威的气势确实让人觉得生畏,但眉宇之间露出的狡黠目光却让我看着觉得不舒服,我怎么也没法把他同燕北凊联系在一起,他就是燕北凊的老子,但,但我记得燕北凊很久很久之前好像对我说过一句话,说若他爹还活着也会觉得有我这个媳妇不错,那按照他当时的那个说法,燕北凊的老子早就不在了才对。

这么一来,我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多了。

“皇上,今日这日头不大,却暖和的很,正是狩猎的好时节,还请陛下射出这头一支开弓箭。”

说话的我瞧着是这宫里最大的领头公公,皇上听后便拿过一旁高举着的弓箭,随后原本悉数关在笼子里的飞兽和走禽便全被放了出去,而皇上手中的箭矢便一触飞射于天际。

随时而去的便是底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各路人马,我瞧着太子骑得最快,已经拔得头筹往前方而去,而燕北凊却是朝着反方向的骑马过来,我瞧他驾着马一溜烟便到了我的身边。

“等会你就在附近玩玩便可,可不要往里走,到了黄昏时分我自会回来。”

我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龙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驾马过来了,“青王同青王妃还真是新婚燕尔啊,连狩猎都得特意嘱咐一番,看了真是叫人生羡。”

“姐姐,那是自然,毕竟青王妃可不是省事的,青王担心也是在所难免。”顾筱筱居然也跟了过来,燕北凊不想同她们多做口舌之争,只是拍了拍我的头,随即绝尘而去。

他骑得不快,似对这种狩猎没有兴趣,只是作为陪跑罢了,可我这边却一下围了好几个女人,原本只有龙施漓也就算了,可龙施烟和顾筱筱也在我这凑热闹,我真是应对不暇。

“大姐,我瞧着你身边这个妹妹倒是贴心的很,想来伺候太子伺候得很得力吧。”龙施漓这话一出顾筱筱的脸色变瞬间不好起来,此地不宜久留,不然说不准炮火马上就要打向我了,毕竟这些女人各个都把我当成是情敌的啊。

“你们聊着,我先撤了。”说完我便给琨曳使了个颜色,琨曳便同我一块儿骑马往狩猎的方向跑去,至于身后那几个女人我也顾不得了。

还真别说,我刚到这狩猎场里面便瞧见好几只野兔,我见琨曳一箭一只动作行云流水的很,而我昨天才和燕北凊学了一下,这弓箭我都拉不太开就更别提射中猎物了。

琨曳见我试了好几次都中途失败,不是箭矢没射出去就是射出去射歪了,便一个飞身跨骑在我的马背之上,然后手把手的握着我手中的弓箭,只一瞬便射中了一只,我一高兴振臂高呼了起来,结果误中副局把琨曳的眼睛给磕到了。

“啊,怎么办琨曳你都疼死了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看她一瞬都张不开眼睛,只有热泪不断涌出来。

“王妃,无碍,我休息一下便好。”

我赶忙下了马,然后琨曳也顺势一跃而下,我看了一下这里到处都是树木,我便扶着琨曳到一旁的树底下休息,想起之前燕北凊给过我不少化瘀的药膏,只是不知道用在眼睛上行不行。

“我这有一些药膏,但是眼睛上估计不行吧。”

“没事,我已经好了一些了,只是王妃务必呆在琨曳身旁,若是出了事琨曳不好和主上交代!”

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琨曳想得还是我,这倒叫我更是愧疚不已了,而当我还在担心琨曳伤势的时候,琨曳却突然将我一把推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十只箭朝着我们射了过来,几乎是呼啸而来的。

琨曳一个打滚便上了马儿,然后骑着马到了我身边,伸手一拉便将我带上了马匹,琨曳如今被我伤了一只眼睛,又要带着我逃跑,我成了拖累她的累赘,只是会是谁想要我的命,能在皇家狩猎的时候放冷箭,难道一早便在这设下了杀手,我脑中闪过很多怀疑的对象,可我没空多想,我要想的是和琨曳平安回到营帐才是。

等琨曳带着我骑出了一阵之后,才发现那些放冷箭的人已经紧跟着追了上来,而我同琨曳也被前方的绊绳给摔得双双落下马来,琨曳不愧是顶级的武者,落地之际还将我护住,所以我虽摔落在地但实际并没受什么伤。

第八十三章 狩猎围场(2)

这些人各个带着黑色面巾,手上已经举着冷剑朝着我和琨曳奔赴而来,而琨曳仍旧死死护在我的身前,在我以为我和琨曳肯定要双双奔赴黄泉之际,却有人从远处射箭救下了我们。

“南鸢,你没事吧!”

等我看清救我之人,我才大大喘了口气,是冷泗和北溪,没想到是他们适时出现救下了我们,而北溪这么一个看着柔弱的女子居然箭法如此之好。

“快给琨曳看看,她先前被我伤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事。”

冷泗蹲下身子给琨曳查看了眼睛,而后他却往琨曳的背后看了一下,“眼睛倒没事,倒是这箭比较棘手。”

原来琨曳为了护住我居然中箭了,冷泗让我和北溪扶住琨曳,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些药瓶来,放在一边的草堆上,想不到冷泗这个大夫当得还真专业,他在腿间拔出了一把匕首,随即将琨曳背后的黑箭给拔了出来,溅起的热血瞬间便喷到了我的身上,而琨曳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冷泗,琨曳会不会出事啊?”

“还真不好说,这箭伤倒是不深,可抹了剧毒,而我身上带的都是些平常伤药,没法控制住毒素,如今之计只能是尽快带琨曳离开。”

我们几个人便利索的将琨曳给扶了起来,然后冷泗将她扛到一旁的马匹背上,冷泗上马之后,我同北溪也正打算骑上马匹,却不料这时候又一批新的黑衣人窜了出来。

其中带头的拿剑指着我,“你留下,我们可以放其他人走。”

我瞧冷泗马上要下马的样子,便用力拍了马屁股,“冷泗,琨曳绝对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活她!”

“南鸢,你大爷的!”

只听到冷泗骑出很远还在骂着脏话,我站到了北溪前面,对前面这帮人说道,“你们可知我夫君是何人,他可是战神,你们若是今日杀了我,怕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或许你们还可以活命!”杀我可以,但总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吧,再说我并不想死,我想同燕北凊一起活到老。

“哈哈哈,不愧是战神的女人,到了现在居然还未露惧意,只可惜要你命的人怕是战神也动其不得!”说着便要冲上前来,而北溪却一跃上马,朝我伸出手来。

随后北溪将我拉上马背,然后由她带着我迅速隐秘在这片山峦之中,北溪的马骑得又快又稳和燕北凊简直不相上下,想不到她不单箭术了得,连骑术都是佼佼者。

“南鸢,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呼啸而过的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可北溪的话却莫名让我觉得安心,有时候我觉得她同燕北凊还真是有些相像,但哪里相像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她骑得快没一会儿便甩开了后面那群人,而我却看到太子在下面的山坡处被围攻的情景。

“是太子!”

“怎么会有人袭击太子,不知道是何方人马。”北溪同我在马上关注着山坡下的情形,我瞧着动手的那帮人招招狠决,似乎一定要置太子于死地不可。

我踌躇了一下,但仍开了口,“北溪,我们这到外面的营帐,你骑马最快要多久能到?”

“若顺利,半柱香即可。”

那这么一算,一来一回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我瞧太子身边的人马大概少了一半,一炷香估计勉强能能撑到,我快速下了马,然后对北溪说道,“你快去快回,太子毕竟是未来的储君,若再这里出了事,还不知要多少人遭殃。”

“你同我一起走!”

“不行,好歹我是青王妃,若太子的人撑不住了,我只要下去诓骗他们一番,拖延几分钟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快走吧!”

见我态度强硬,北溪自知多说无益,便一拍马儿屁股快速离去了,而我也不想丧命,我便猫着身子躲在这灌木丛处,底下的厮杀要有多激烈便有多激烈,太子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厮杀了这么久双方居然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子身边的一个亲信居然反水了,短短一瞬,太子的人便被他斩杀了三个,这样一来太子这边可用之人便不足五人了,我离得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双方说的话,只见这燕定宸拔刀上前亲自宰了那个叛徒,随后双方再次进入胶着状态,又过了一会儿,太子的身边竟只剩下平日跟进跟出的那个亲信了。

眼看太子这边就要不行了,而北溪过了这许久还未回来,我没办法只好将燕北凊之前披在我身上的外袍给高高挂在一旁的树上,然后沿着另外一条小道快速爬了下去,等到了下面,我便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然后朝着前面射了过去,其实我心中还是很忐忑的,这一箭可能会丢了我的命,但燕定宸这个太子爷好歹之前救过我一命,就当今日是还给他了吧。

不料这一箭却射的很天公作美,我这一箭原本是要射最前面这人的膝盖的,谁料他一刀砍下来我正好射中了他的手背,而此时这些人的注意力便全朝着我看了过来。

燕定宸见是我,便一脚踹翻了前面的人。

这些人明明看着就要冲着我过来了,可却被其中一个带头的拦住了。

“小姑娘,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们要杀的是这个太子,你快些滚!”

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我是青王妃,是皇室的人,太子有难,做臣子的岂可袖手旁观,我已经叫了人,侍卫说话就到,你们想要活命就快些离开!”

此时我已经到了太子身边,看了他一眼,“青王立刻就会到了,太子还请宽心。”

不料,他看我的眼神却充满着深情,好似一副吃了蜜糖的样子。

“兄弟们,少听她胡说,青王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昔日的战神,还需要去叫人马吗,若他来了直接以一当十,我们谁也跑不了,所以这个女的一定是骗我们的!”

我靠,燕北凊这么厉害的吗,我还想说借着他的名号能多拖延一阵,可现在看来我可能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啊!

不想当这些人一步一步靠近过来的时候,坡上几瞬射来好多支箭,几乎是百发百中,不过须臾片刻,眼前这十几人便悉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而这射箭之人却是盖着面巾,叫人看不真切。

“南鸢,原来你心上是有我的!”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燕定宸死死抱住,我怎么挣脱都出不来,最后只好用尽全力踩了他一脚,这一脚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自然也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燕定宸拉着我便跑了起来,他跑得又快,差点摔死我,这堂堂一个太子爷逃命起来也是很拼命啊,可怜我的肺活量差点跟不上。

跑出大概一里的距离,他才停了下来,而我则扶着膝盖在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我说,你要不要,要不要跑这么快啊,你想累死我啊,啊!”说话都是喘着粗气的,我累得感觉肺都快炸了,只能一刻不停的喘息着。

“太子,我去附近看看,您和青王妃先休息一下。”他的亲信去了别处勘察情况,好在我们现在在的地方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我也顾不得干净与否,便手捧了一些水喝了好几大口,又休息了好久才慢慢活过来。

“我说,你个太子,到底谁敢来杀你啊,想不到好好出来打几只野兔也能遇到这种事。”

而此时燕定宸也才刚喝好水,他同我一样席地而坐,看了一眼此时炙热的太阳,眼睛微眯,“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青王也是一个。”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没想到居然冤枉到燕北凊的头上了,“我呸,燕北凊才不会做这种暗地伤人的事,他可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容你随意污蔑!”

“他要是光明磊落,何苦蛰伏在康王府三年当个病秧子,南鸢你该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相信了物有相似,人有相同这句话吧。”

原来这个太子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同他过多交涉,万一说多错多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练练自己的武功吧,万一下次再碰上,好歹还能活命,也不必像今日这般狼狈了。”

“你担心我啊?”

燕定宸这个臭不要脸的,谁担心他,“我可不是担心你,我今天只不过还了你当初替我挡的那刀罢了,往后不管你多危险我都是不会来救你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是吗,那还真可惜了,我差点以为你对我也有些动心呢。”

燕定宸的话让我有些不安,我都有些后悔今日这么冲动了,要不是后来出现的那个蒙面人,可能我真要死于乱刀之下了,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既然要救我们,又何故蒙着脸。

“太子,刚救下我们的人,晕倒在前面不远处,好像是受了重伤!”

不料这时候太子的亲信带回了一个深受重伤的人,他确实就是先前救下我和太子的人,可此时的他却浑身是血,好似真的被人砍了无数剑的样子,他的脸只露出上半截来,可我却觉得很熟悉,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个人的名字,而当太子拉下此人的面巾后,我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八十四章 狩猎围场(3)

“师傅!”

“你说什么?”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初教我骑马的师傅,他怎么会在这,还浑身是伤!”

太子这时候才说了一句,“怪不得,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好在之前琨曳受伤的时候冷泗拿了好多瓶瓶罐罐,而后来这些伤药全被我收拾了起来,我让太子帮忙检查闫海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然后太子的亲信又帮着清理伤口。

“你师傅身上的伤,虽看似伤处很多,但其实最狠的便是心口这一刀,而且我敢肯定你师傅身上其他的伤和心口的伤绝对是两个人,不绝对是七八个人一起看伤的,这心口便是最后一刀,而用剑之人,其手法熟练,速度快狠,能这么利落一刀深中肯絮的除了青王不做第二人想。”太子的话虽说的又快又乱,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最致命的这一刀是燕北凊下的手,可燕北凊为什么要杀闫海呢,闫海同他难道有什么冤仇。

“好了,现在不是猜测谁是凶手的时候,先把我师傅救活再说吧。”

等太子的亲信把师傅的伤口给处理好之后便将他平躺的放在地上,过了一阵我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这声音是燕北凊无疑了。

这怎么办,万一燕北凊过来看到闫海在这,说不准燕北凊会瞬间了结了闫海的性命,之前燕北凊便告诫过我不准和我这师傅再有什么来往,当日他那副神情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太子,你和我出去,但你的亲信得留下照顾我师傅,毕竟他好歹救过你的性命。”

随即,我也顾不得太子是何反应,我便起身朝着燕北凊的方向而去,我见燕北凊带了好些人马在搜索,当他看到我出现之后便快速飞奔到我面前,然后将我一把揽过,“鸢儿,我快被你吓死了!”

他抱得我很紧,都快让我踹不过气来了,可我舍不得推开他,我伸手环抱住了他,其实我也真的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可怎么办。

“咳咳,青王不必担心,青王妃先前救了本太子,一直与我呆在一处,很是安全。”太子也走到了我们的旁边,而燕北凊此刻才松开了我,他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是吗,那就多谢太子照顾本王的王妃!”

我瞧他两人现在好似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于是我只好拉了拉燕北凊的手,说了句,“我有些难受。”

后面燕北凊带着我上了马,然后留下大队人马在原地搜查刺客,回去的路上燕北凊骑得很慢,仿佛在照顾我的感受,他将我抱在他的怀内,下巴靠在我的肩窝处,“你这难受来得快去的也快,还真神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你的,我不是不想你和太子闹矛盾吗,再说今日确实发生了好多事。”

“那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北溪快马骑回营帐,说是太子遇刺,而你却留在原地应援之际,我急得都快疯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敢去救人!”

我听燕北凊的声音是真的有些动气了,便扭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我错了,我当时以为北溪肯定很快就能带人前来,所以才大着胆子下去救太子,其实我只是想还了太子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不喜欢欠谁的,既然有机会自然是要还的。”

“那也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凡事量力而为才可,万一你今日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我晓得燕北凊确实被我吓到了,我只好讨饶,“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逞强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我便让燕北凊骑得快一些,说实话要是我自己御马肯定是不敢骑这么快的,可燕北凊是老手啊,他带着我骑马骑得飞快,我都有种错觉好似我自己快飞起来,而他坚实宽阔的胸膛牢牢贴着我的后背,让我无比安心。

等回了营帐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今日燕北凊只是出去狩猎到晌午便回了营帐,却没想到我不在,而过了一会儿冷泗便带着琨曳回了营帐,这一问才知道我和北溪都没回,燕北凊便带着人马四处寻找,但只是见到一些死尸,他又怕我同北溪已经回了营帐便又驱马回了,这下北溪是见到了,但也知道了我这个胆肥的留下去帮太子,而等燕北凊再次赶到北溪说的那个地方时,却见到一个蒙面人,于是燕北凊料到这个蒙面人便是之前要害我之人,可最后却还是让这个蒙面人给逃了。

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我也不禁觉得唏嘘,我可怜的师傅就这样背了黑锅,但闫海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淮谷还真是一个谜团,若想知道只能今后去问太子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看琨曳,不知道她现在好了一些没。

“琨曳不在淮谷了,冷泗带着她回了莫城,她肩上的毒同当年射中我腿部的毒一样。”

“怎么会?燕北凊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可一下子却不知道要先问哪个。”

燕北凊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就好好缕缕,父皇那我还得先去一趟,今日太子遇袭,不是小事。”

见他起身要走,我拉住了他,“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皇上是你亲爹吗?”

他好像有些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有些伤感的说了句,“我倒宁愿他不是我的生父。”

说完便出了营帐,我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他说出宁愿皇上不是他生父这句话来,人人都道皇家好,可是皇权下面埋着的到底是权力地位还是遍地尸骸呢,我有些看不懂了。

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营帐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还来不及看清眼前之人便被她猛地推倒在地,“你个贱人,你都成青王妃了,为什么还要勾引太子殿下!”

能说出这种一没逻辑二没理智话语的人除了顾筱筱我也绝对不会做第二人想,老娘好久没动粗了,顾筱筱这是你逼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他娘打死你!

等我站起来之后,我便朝着她猛地一脚踹了下去,但没想到我踹到的不是顾筱筱,而是随之而来的龙施烟。

我这一脚大概用尽了全力,痛得龙施烟整个人弓起了腰,我这一看彻底蒙了,赶忙上前想去查看一番,还没等我上前,龙施烟旁边的那个小侍女便一瞬将我掐住了脖子,直直抵在一旁的木板上。

“区区一个下贱之人居然敢欺负到太子妃的头上来,真以为当了青王妃,就能为所欲为吗!”这侍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她的手劲很大,不过片刻我便觉得眼前开始冒起了金星,而我觉得我根本没法呼吸了,我拼命踢腿拼命扭打,却发现我的力气小的像是在打棉花,我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

“你们做什么!”是慈安进来了,她先前跟着冷泗去了莫城,却不想她又回来了。

“滚开!”

这个侍女见慈安上前阻拦便一脚将慈安给踹倒在地,慈安不同琨曳会功夫,我听琨曳说过慈安是个苦命的丫头,被自己的养母卖到了窑子里,是燕北凊有次机缘巧合救下了她,所以她就一直留在羽庄伺候了,后来又拨给了我。

因为这侍女一心二用,所以掐住我的力道自然就小了很多,我挣扎着起身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想跑到慈安身边,却不料她被我掌掴的恼怒了,一脚重重的踢在我的后背之上,她这一角感觉快把我的内脏都给踢出去了,等我到慈安身边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扶她,只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王妃,王妃!”

后来我只看到慈安整个人护住我,再后来我只觉得眼前好多泪水流淌着滴在我的眉间我的脸颊,而后我便彻底疼得晕了过去,我甚至不知道慈安有没有事。

梦中我的后背都被人狠狠踢打着,每一下就疼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慈安整个人挡在我的面前,最后竟被人活活打死了,我哭喊着从梦中醒来,等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慈安。

“慈安,慈安!”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见慈安一脸喜色的跑出去叫了声,“王爷,王妃醒了!”

接着外面的帐帘一掀,燕北凊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坐在这床沿边上看着我,而我从他的眼中竟看到了一些湿气。

“鸢儿,我没想到在我自己的营帐之内,居然能让人把你伤得这般重!”

我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慈安,见她走路有些困难,我便知道她被打得极重,“燕北凊,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也顾不得龙施烟在你心中的分量,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个人跪在慈安面前磕头认错!”

“王妃。”慈安听到我说这话,眼泪便止不住的开始掉,“慈安,光哭是没用的,我们的眼泪当不了武器。”

此时营帐之外有人传话进来,“青王,太子妃前来求情,说是希望能见见王妃。”

“求情?”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燕北凊,慈安却帮着解释起来,“王妃,你昨晚晕过去之后,主上就立马到了,他命人将那贱人的腿骨和背骨都给打断了,但不许任何人医治,您是没看到当时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都被吓坏了,现在那贱人估计疼得正快去见阎罗王呢!”

原来燕北凊已经帮我报过仇了,而这个时候龙施烟的声音便从帐外传了进来,“还请青王妃见本宫一面,本宫是来负荆请罪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再不让她进倒显得我不通情达理了,我点了点头随后燕北凊便走了出去,然后龙施烟从外面进来了。

不想龙施烟竟然这般花容憔悴,全不似我以往见到的那般光彩夺目,见她的衣裳都是昨日那袭竟没换过。

“青王妃,昨日是我的婢女太过放肆了,可她也只是为了我出气,毕竟当时你那一脚踹得也是不轻。”

龙施烟的话我听明白了,她是说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我,我倒是有些冷笑起来,慈安见我要起身,便整个人作为靠枕让我靠着她。

“太子妃所言极是,昨日的确是我动手在先,但我不相信你没看到是顾筱筱先推倒的我,我原本动手教训的也是顾筱筱,当然误伤了你,我很愧疚,慈安,扶我起来。”

“王妃,你这身子可下不来床啊!”

“我没那么娇弱!你不扶我,我自己来!”

慈安没办法只好将我扶下了床,却不料我对着龙施烟便作势要跪下去,龙施烟连忙上前搀住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喘了口气才说道,“太子妃若不让我跪,那便也踹我一脚吧,这样我欠你的也可以还清了。”

“青王妃,你何苦如此,明明今日是我求你,却弄得反倒是我为难你一样,如今青王太子都帮着你,我的婢女被人打断了腿骨和背骨,日后别说是行凶,就是正常的行走怕都成问题,她毕竟是我的丫头,我不能让她瘫痪在床上啊!”

我让慈安将我重新扶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龙施烟这么傲气的人居然能为了一个丫头来求情也是不易,“太子妃,你也会说你的婢女是行凶,你心疼你的人,我也心疼我自己的人,慈安虽是青王拨给我的丫鬟,可她不仅仅是个丫鬟,昨日若不是慈安及时赶回来,我怕是要死在这营帐之内了!”

“青王妃,我替我的丫鬟向你认错,我龙施烟堂堂相爷千金,太子正妃,今日这般求你,你都不依吗?”

好个相爷千金,好个太子正妃,求情的人有用自己的地位来相加威胁的吗。

“太子妃,你不用替你的丫鬟认错,因为她敢如此猖狂也是你默许的,昨天哪怕你出声制止一句,今日你的丫鬟也不会被打成残废,我没让燕北凊要她的命已经是给你相爷千金,太子正妃的颜面了!”

“你!”龙施烟被我说的气得手指直冲向我,随后气恼的拂袖而去,而我再也忍不住疼,开始咬牙。

“王妃,我还是扶你去躺着吧,你这后背都被踢得发黑了,昨晚王爷给您敷了止疼的,可您还是疼了一夜。”

我摆了摆手,让慈安将我扶起来,“燕北凊在外面做什么呢,我看他刚才也不在营帐里面。”

“这。”我见慈安欲言又止,便让她搀着我走了过去,掀开帐帘一看只见外面跪了四个人,一个一个都脱了上衣,而有人在用皮鞭抽打着他们,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燕北凊并没发现我出来,但龙施烟却看到我了。

我瞧她朱唇轻启说了一句绝顶伤心的话。

“燕北凊,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我见你爱过别人,才知道你从没爱过我!”

说完这话,龙施烟便红眼怒目的朝着我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我便知道从此她将把我彻底当成仇敌。

“住手都别打了!”听我说完后,这行刑的人看了看燕北凊又看了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只好僵在那。

见我出来,他转身扶住了我,“身子没好,出来做什么。”

“你为何要打他们?”我对这些跪在地上的人有些印象,好像是营帐外驻守的人。

“他们没护住主子,反倒擅离职守,该罚!”

燕北凊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可我不喜欢他这般严肃的样子,我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才道,“他们只是些苦命的人,太子妃要他们走,他们敢不走吗,再说我不想你因为我多添业障。”

言下之意,他应该明白了,随后他便让这些驻守的士兵下去了,而在我们回营帐之前,我也同他说了一句,“如果琨曳没事了,就让冷泗回来去太子妃那瞧瞧吧。”

“鸢儿,你不必这般善心。”

“我不是为了龙施烟,只是为了你,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对她有歉,我说过你燕北凊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归属于我,所有哪怕是半分歉意我也不想你分给她。”

第八十五章 北溪要入府

到了下午的时候,冷泗果然回来了,他先是去了龙施烟那呆了一阵,而后才回了我同燕北凊这。

谁料他刚进来便开始数落起我来,“我说你们也太狠了,龙施烟的那个婢女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这会儿怕是她已经去奈何桥准备投胎转世了。”冷泗虽然平常说话就喜欢夸大,但我也知道这次他说得怕是绝无半分虚假。

“你只知道她快死了,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燕北凊及时赶回来,我同慈安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到时候投胎转世的就是我俩了。”

现下燕北凊并不在营帐之内,而是同太子和几位朝中大臣去了皇上那,想来也是为了昨日之事,不知道还会牵扯出多少风波来。

“我也只是顺嘴一说,又没说你们做的不对,只是燕北凊这货忒狠了,不打死非让人活活疼死,话说南鸢可是你叫我回来救人的,瞧你刚刚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帮凶是的,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冷泗的话里透着些委屈,我也知道我不该对他胡乱发脾气,赶紧讨饶道,“是我这个小女子错了好不好,您冷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一般计较吧。”

“你哪里是小女子,蛮横起来怕是燕北凊都制不住你,好了我也是同你说笑的,还真当我冷泗气量狭小啊!”

“就知道冷大爷为人最是仗义了,对了,琨曳如何了,她身上的毒可解了?”

“解了解了,不过她身子还是有些发虚,我就留她在医馆了,好歹还有人能照顾,不过你也别担心,她这伤大概半旬就可痊愈。”

“那我便安心了,要是因为我而害了琨曳,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听到我说这话,冷泗便语重心长的同我谈起了心,“南鸢啊,不是我说你,而是你这暴脾气确实要改改,你自己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敢去招惹龙施烟,好在如今太子还有燕北凊都站在你这边,可龙施烟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往后你自己得万分小心,毕竟燕北凊没法时时刻刻都护着你,而她再不济还有个当相爷的爹!”

我知道今日冷泗所言句句为我着想,可是难道我忍了我退了,她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她的心里一直有燕北凊,否则刚才也不会说那句话了,只是我原本针对的是顾筱筱,却不想事情俨然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再多说也无益了。

“我知道,所以冷泗若说我想和你学医,你可答应?”

我现在这个年纪再来学武也太迟了,但学医就不一样了,除了自保之外还能救人,说不定关键时刻真能救我自己一命。

冷泗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南鸢,你以为学医比学武简单是吧,我告诉你这学医的苦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你若真想学一技傍身,还不如让燕北凊教你,他懂得不比我少,而且肯定更愿意教你。”

说着说着还暧昧的看了我一眼,这个冷泗不愿意教我就算了,还来调侃我,真是可恶,不过等到北溪来营帐看我的时候,冷泗一会儿问一句昨日没受伤吧,一会儿问一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真难想象冷泗这样的人陷入情爱也会这般小心谨慎,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北溪帮我弄了弄靠枕,然后才说出了来意。

“南鸢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之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黎国的死士,因为知道燕北凊还活着所以前来刺杀的;至于杀太子的那帮人目前怀疑的对象是廖家的人。”

“廖家?”

“三年前太子办过一桩贪案,而廖家在此前就被满门抄斩了,现在看来是有漏网之鱼吧。”

但其实我对北溪所说的内容留有疑虑,太子那边我不做多想,但要杀我的我觉得并不是死士那么简单,再说黎国的人哪里会认到我,如果是死士那目标该选燕北凊才对,我有些糊涂,觉得好像所有事情都搅在了一起,让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狩猎只有昨天一日,但遭殃的人却有很多,没成想开开心心出来却要伤痕累累的回去莫城,燕北凊和北溪一起留下收拾残局,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北溪是戍王的遗孤,也就是说她其实燕北凊的堂妹。

而我们其他所有人就都先回了莫城,回程的路上顾筱筱跑到我的马车上对着我又是磕头又是讨饶,说让我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帮她说说话,否则她这个侧妃怕是再也进不了太子府的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你的莽撞,害得好多人受伤,你要求也该求太子妃才是,只要她饶恕了你,太子府自会有你容身之所,慈安我累了。”

我的意思很明了,我没法去说情,我要是去了,龙施烟怕是得恨上加恨了,不过后来顾筱筱又去求了谁我就不知晓了,只是回了莫城之后倒是没听到说太子侧妃被赶出府的消息。

琨曳也已经从医馆被抬了回来,眼睛是早就没事了,只是肩上的伤愈合的慢,每天又要喝好几碗苦药,不过我瞧她似是一点不怕苦的样子,仰头便一饮而尽,不像我同慈安喝了苦药还得吃好些蜜饯才能止住苦味,琨曳知道我和慈安是被太子妃的人给伤的便气的想起身,还好慈安连忙说燕北凊给我们报仇过了,这下琨曳才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琨曳,我觉着你好像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吧,我总觉得琨曳偶尔会发呆会傻笑,而这样的改变都是从那日受伤之后才开始了,莫不是琨曳有了中意之人。

“王妃说笑了,琨曳哪有不一样。”

“是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傻了。”没想到慈安也觉察出来了,看来还真不是我一人多疑。

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致的猜想,然后谨慎的问出了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冷泗了吧?”

听到我提起冷泗的名字,琨曳的神色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一样错乱起来,“没有没有,王妃你别乱说,冷公子不是我能肖想的。”

“呦呵,你们在说我吗,是不是在说我坏话!”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冷泗居然来了,而琨曳的脸色便更慌了,接着只好埋首于枕间,这一副娇羞的样子还不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子才会有的模样,我心道琨曳未来的情路可是不好走。

“谁在说你啊,真是自恋,你来做什么,是不是燕北凊回来了!”

“你说说你,一整天就知道记挂自己的夫君,我啊是来看琨曳的,又不是来看你的,真是!”

“好好好,我不妨碍你这个神医看病,慈安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慈安便同我起身离开了琨曳这,其实我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而慈安的脚也开始利索了起来,只有琨曳还需要日日用药,真不知我这样留冷泗在琨曳房内到底是对是错。

“慈安,你不必陪我了,我想自己走回去。”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三日了,我已经三日没见到燕北凊了,成亲到现在不过短短五日,我居然有大半时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快回来没,我总觉得这么宁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回莫城之后龙施漓居然没跟着一起回青王府,当然我是巴不得的,可是龙施漓真的放弃了吗,我不晓得。

“王妃王妃,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夏子已经去接了。”夏管家匆匆的跑过来给我传了这个消息,我便赶紧跟着他去了府门口,我这刚到燕北凊便已经下了车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燕北凊,我好想你。”说着我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丫鬟小厮在看着,我便一把抱住了他,我是真的想他了,好像同他在一起之后我便越来越依赖于他,一刻都不想同他分开。

“我也是。”

等我们回屋之后,燕北凊便关上了房门,紧接着便是他的热吻袭来,他吻得很深很用力,仿佛有种害怕失去我的感觉,我只好用力的回吻着他,企图让他安下心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燕北凊今日这般失常,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我。

我开口询问了他关于猎场之事处理的如何,燕北凊只说已经处理稳妥,只是他怀疑要杀我的人恐怕不是黎国的死士,虽然在那些死士身上发现了黎国夜门的令牌,但是其中蹊跷之事过多,黎国的夜门虽然精通毒药暗器,但琨曳所中之毒却不是夜门的毒,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我瞧着燕北凊已经累了很多天,想来也是连着忙了这么多天,连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便想说让他早些安睡,别的事情都留到明日再说。

不想燕北凊刚入睡一会儿,夏管家便急忙跑了进来,说是有圣旨到了,我连忙将燕北凊弄醒,然后我们一同去了正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戍王之女燕北溪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青王昔年为国出生入死,战功赫赫,今正值盛年,故特将戍王之女婚配青王以作侧妃,钦此!”

寥寥数句,我却听的真切,我见燕北凊好似并无惊讶之色,只是顺从的接过了圣旨,而后

夏管家便带着那宣旨的公公退了出去。

我正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先于我开口,“我要娶北溪,十日之后便举行大礼。”

说实话,刚刚那公公说的话我还来不及消化,而听到燕北凊的这句话后我的脑海中是‘嗡’的一声,仿佛觉得自己幻听了,“你早就知道了。”

“是,回府之前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回来之后会那样,原来真相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却不想是这样的事。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没法拒绝的理由。”

我在等着他的解释,可他只是看着我,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告诉我是吧,好,我去问北溪!”说着我便打算冲出门去,可燕北凊却死死的拉着我不许我走,“不准去!你要是去了北溪会活不成的!”

活不成,活不成又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着燕北凊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来,而这时门外传来了冷泗的声音,“呦,我没打扰你们夫妻恩爱吧,我就进来了啊!”

等冷泗进来之后才发现我和燕北凊之间的氛围不对,“你们吵架了?南鸢,你又怎么惹到燕北凊了,他对你可是视若珍宝啊,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冷泗还是半开玩笑的同我俩说着话,而我再也憋不住喊叫了一句,“燕北凊要娶北溪,燕北凊要娶你的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燕北凊南鸢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十日后,北溪作为侧妃入府!”

燕北凊刚说完这句话,冷泗便上前揍了他一拳,“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娶北溪,她对你来说可是妹妹一样的人啊!你怎么对得起南鸢,怎么对得起我!”

冷泗明明是打不过燕北凊的,可是冷泗打了燕北凊好久,燕北凊都没有还过一次手,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娶北溪了,我觉得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比那日被人掐住还难受,我不能在留在这,如果再待下去我怕我会说出什么让我后悔的话来。

“冷泗,别打了,带我去见北溪,燕北凊说如果我见了北溪,她就会活不成,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活不成。”

这时候冷泗才松开燕北凊的衣襟,我瞧着燕北凊满脸淤青,心中又痛又气,我得知道真相,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北溪进了青王府,先前龙施漓进青王府我虽怄气,但也知道燕北凊心中有我,所以我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北溪不同,北溪是燕北凊自己亲口说要迎娶之人,我有些恐慌。

冷泗过来便要拉我的手想带我离开,而燕北凊此刻却上前就踢了冷泗一脚,“你别碰她!”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燕北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娶北溪,你知不知道我们成亲才五天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娶了北溪,我和你就玩完了!”

“鸢儿,北溪我是一定娶的,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的神情让我不禁一震,“如果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身边,然后看着你同别人欢好,那你得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

第八十六章 北溪的过去(1)

见我同冷泗要走,燕北凊上前一把将冷泗擒住,然后将他一把推了出去,而我连房门都没踏出去便被他死死抱在怀里。

“燕北凊,你这个骗子,说什么永不相弃,结果一转脸你就要娶别人,我恨你,我恨你!”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胡话,拼命拍打着他的后背,最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哪成想都被我咬出血来了,他居然也没将我推开。

没办法我只好松了口,刚想再骂他,却被他吻住了唇舌,他男人的力气我一个女子根本敌不过,最终我只能什么都不做,任其予取予求,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便扬手想打他,可最终我的手只是抬得高高的,没忍心打下去。

“鸢儿,我可以保证我只会给北溪名分,别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这一晚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燕北凊,他就是没有告诉我要娶北溪的实情,而我现在根本出不了王府,目前只能等冷泗的消息了,却不想第二天冷泗完全变了个人。

“南鸢,北溪只是借用青王侧妃的头衔,她同燕北凊是绝对没可能的,我求你不要再反对了,好不好。”

看来冷泗是知道了真相,“冷泗,你昨晚还和我一样,怎么不过一夜就缴械投降了,我猜你是知道了真相,那这个真相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我冷泗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伤害北溪,南鸢看在北溪好歹救过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看来我想从冷泗这知道真相是不可能的了,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北溪,可到底是怎样的真相居然能伤害到北溪,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局外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有我除了接受结果,没有第二条路。

“你们每个人都要保护北溪,好像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似的,冷泗你放心,我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既然燕北凊铁了心要娶北溪,那我腾地就是了,我南鸢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一点的。”

“你能不能别闹了,你是失去了燕北凊的心,还是失去了青王妃的头衔,我都说了北溪不会同你来抢燕北凊的!”

冷泗突然对着我发了一通脾气,“你以为受到伤害的只有你南鸢吗,我冷泗的心也一样疼啊,北溪明明是我深爱的人,可我连和她说我爱她我都不敢,现在我只求她能安安稳稳的,别的我不敢奢望。”

看着这样的冷泗,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因为燕北凊和北溪不会有发展的可能,我便要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让她入府,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对待感情要的便是完全信任和彻底归属,燕北凊的过往我不能问,因为那会触及他的伤痛,如今北溪为何要嫁给燕北凊我也不能问,因为会伤到北溪,可我却觉得若此次我退了一步,那往后便是步步退,燕北凊根本就不相信我,而这样的认知会让我心寒。

我没有再要求冷泗告诉我真相,我也没有想着逃出府去找北溪,我甚至不知道北溪现在到底在哪里,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着北溪进门,等着王府重新红布高挂,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我嫁给燕北凊才短短几日,他便要再娶美娇娥,可我心底对北溪却半分都讨厌不起来,这样错综复杂的心情让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而燕北凊再也没进过卧房,就算他来了我也不会见他的。

距离北溪进门的时间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不见任何人,饿了便吃,渴了便喝,困了就和衣睡下,我并没有疯,也不是伤心过了头,相反我很冷静,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被自己给推翻,到了第三日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开了房门独自一人去了燕北凊的书房,我知道这几天他都睡在书房。

哪知道我走到半路居然遇到了燕北凊,我还来不及开口问他,他便先发制人先开口了,“我不娶北溪了,我不娶她了。”

他这话一出,我的眼泪珠子便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将我抱住用力的想把我融进他的怀中,“对不起,对不起,鸢儿我不该不考虑你的心境,要你同别的女子分享我,哪怕只是明面上的也不行,这几日我想得很清楚要保住北溪不一定非娶她这条路。”

燕北凊的话将我原先想说出口的话给堵的死死的,我来是想告诉他我同意了,但北溪此后不能住在王府,可不想燕北凊却告诉我他不娶了。

“你相信我吗?”我对他问出了这句话,他点了点头。

“那让我见北溪,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最后燕北凊带我出了府,没想到北溪居然在莫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宅院,见到我同燕北凊同去,她对我笑了笑,然后让燕北凊在外面等着,说是有悄悄话要对我说。

等北溪带我进到里屋之后,她给我沏了暖茶,然后又拿了一个暖手的护套给我,“我这里平日不点炭盆,有些冷,你先将就着用。”

“北溪,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进府,但是你不能住在王府里面,至于你为什么要嫁给燕北凊的原因,我不会问,因为我知道如果你说了对你会造成伤害。”

“没想到你这么爱我这个哥哥,我好像没告诉过你燕北凊其实是我的亲哥哥,他不是我的堂哥。”

亲哥哥,不是堂哥来着吗,怎么他俩会是亲兄妹,说实话这个答案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冷泗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可以说这世间除了我和燕北凊还有早些年就走了的父母双亲,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我脑子有些乱。”我知道的是燕北凊的娘亲不是皇后娘娘,可他的爹却是是皇上无疑,可在我认知里面燕北凊的亲娘肯定是皇上的女人才对啊,怎么会又成了北溪的亲娘,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在花城见到北溪的时候,她便唤过我嫂子,只是那个时候我哪里能料想到她居然是燕北凊的亲妹妹,那这样说来他们的娘亲曾经二婚过,但这个朝代皇帝的女人还能嫁给王爷的吗?

“没事,我们家的事情确实比较乱,但我今日恐怕没法详说,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嫁给我亲哥哥的原因。”

“别,冷泗和燕北凊都说过,我要是问了你,你怕是活不成,所以我宁愿不知道。”

见北溪淡淡的笑了一下,这笑容中带着点绝望又带着点遗憾,“他们太小看我了,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我这么多年也活过来了,不会说一说就活不成的,之前我就想进王府找你详谈,可燕北凊,也就是我哥他不准,他说南鸢若是知道了怕是得哭上三天三夜,但是我真的好想找一个人倾述一番,我憋得太久了,冷泗我不能说,我哥更不能说,除了你,我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朋友了,何况你又是我的亲嫂嫂。”

北溪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好像她几年没说过的话今天都要一吐为快才好。

“好,我听着,若你觉得为难,可以随时不说。”

“我的过去,要从九岁那年开始,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开始。”

在北溪九岁的时候,她一直和燕北凊一起生活着,那时候的燕北凊还是戍王的儿子,自小便天资聪颖,三岁可背千字文,五岁就可做文章,而到了七岁那年已经熟习各类兵法,可谓是如数家珍了。

那年的羌国正值多事之秋,邻国的进犯和内里的权力斗争使得整个羌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而在后宫风云的皇后娘娘使了毒计陷害了四皇子的生母,然后四皇子和她的生母便被一起贬罚到了花城。

花城是羌国唯一一个不归羌国官吏管理的都城,所以皇后娘娘的爪牙也没办法进来祸害四皇子——燕子拓。

燕子拓同燕北凊是同年出生的,只是燕北凊比他大两个月,而戍王也知道四皇子他们的遭遇,所以便把燕子拓同他的生母一起接进了府里生活。

“那个时候燕子拓怕生的很,我和哥哥就一起捉弄他,不料他有一日竟发了火,把我最心爱的香囊给绞了,那是我娘亲在我八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我很是宝贝,平常就连我哥想拿我都不准,可却被燕子拓给绞的粉碎。”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情被我娘亲发现了,她问我是谁弄坏的,我也不敢说,还是哥哥出来替燕子拓背了黑锅,说是羡慕我有,而他没有,娘亲发了好大一顿火,把哥哥打得满园子乱跑,然后燕子拓就站出来说是他弄坏的,最后娘亲重新又做了三个香囊,其中两个分别给了我和哥哥,而最后一个就给了燕子拓,燕子拓还真收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最后他反倒同哥哥和我变得亲近起来。”

他们三人一起生活了三年,而故事的情节走向都在我的想象之外,北溪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便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关键是那个时候羌国正在御敌,而燕北凊和戍王都去了前方打仗,北溪的娘亲也说要等戍王回来才好定夺,可北溪却觉得那个前来求亲的少年长得很不错,她成日被燕子拓说自己像个男人婆,这次好容易来了个俊俏小生还不得好好去气气燕子拓,不料她这头刚说完,燕子拓便黑了脸,然后第二日就离开了花城去投奔了燕北凊和戍王。

第八十七章 北溪的过去(2)

“他离开花城不到一天,我就想他想得不行,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少了个人陪伴我罢了,可如今想来当年的自己真是太过幼稚了。”

后来前方战事吃急,而羌国居然后方断了粮草,最终北溪的娘亲带了北溪也去了战场。

等她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遍地疮痍,到处是死尸了,燕子拓带的前锋军身先士卒全数死在前线,可北溪不信,她怎么也不信燕子拓死了,她和燕北凊两个人在死人堆里一个一个翻找着,最后在三四具尸体下面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燕子拓。

“我当时见到他已经和真正的死尸无甚区别了,可我就是知道他没死,我就是知道,我庆幸我来了,我找到了他。”

当时每日都在打仗,无数的士兵受伤流血,军中的军医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一个几近死绝的人,是北溪日日在燕子拓的床头贴身照顾,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而最终燕北凊用对了御敌之法,以一万人击败了三万人的敌方,光是想想我都能想到那场战役的惨绝,当时的燕北凊才十三岁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想出以一敌三的法子,最后还胜了,那是我无法参与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过去,而从此之后燕北凊就一战成名成了莫城的战神。

那个时候,燕子拓昏迷了好几个月,等醒来的时候已经班师回朝了,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莫城开始传言燕北凊是皇上的儿子,而后他们的娘亲自刎,爹爹便带着她一人回了花城。

北溪寥寥几句就把那么惨痛的过去给一语带过了,我瞧着她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以为娘亲死了便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痛的失去,可我没想到今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痛苦难当。”

等北溪和戍王回了花城不到一月,燕子拓便也回了花城,他找到了北溪,同她说自己爱慕她,想同她一辈子在一起,而北溪此时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当中,根本没法对燕子拓给予回应。

“当时他问我,问我爱的人是不是我哥,他说他怀疑我根本不是娘亲生的,因为爹爹之前有过一个小妾,而那个小妾才是我娘。”

“他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那个小妾根本就是娘亲逼着爹爹娶的,那个女人是被自家相公休掉的,但发现有了身孕便想投河,娘亲救下了她,为的只是当时娘亲也才刚怀上我不久。”

这件事情花城的人都知道,可是那小妾和北溪的娘亲是同日临盆,而那小妾生的孩子是个死婴,之后便母子一同陨了,而燕子拓的怀疑便来源于此。

“看不出来,这个燕子拓居然这么多疑,连你的身世都存有质疑。”

“若我当时就能停了对他的心思,那该多好,只是很多事情千金难买早知道的。”

后来北溪便狠狠骂了燕子拓,说她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燕子拓,而燕子拓也傲气的离开了花城,此后又过了两年,燕北凊已经成了羌国唯一一个未满十六便战功累累的元帅,而燕子拓也一直跟随着燕北凊打天下,后来燕北凊写了信给戍王,说是需要暂借花城的两万兵力用以抗敌,而戍王便带上已经十四的北溪去了太子岭。

太子岭那一场战役持续打了两个月,而北溪那两个月同燕子拓一句话都没说过,可燕子拓却在一天夜里潜进了北溪的营帐。

“那天燕北凊带着所有人打了漂亮的一仗,我们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燕子拓到我营帐的时候,我正准备将他赶出去,可他却给我带来了一屋的萤火虫,那样炎热的夏季,想要捉到那么多的萤火虫肯定被不少蚊虫给叮咬了,我便拿出了驱虫的药水给他涂抹,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问我心上是否有他。”

那一晚对于北溪来说是难忘的,满满一营帐的萤火虫,而眼前的少年郎本就是她心爱之人,所以她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而燕子拓吻着北溪的唇,告诉她,北溪,你真好看,真好看。

“你俩睡了?”

估计我说的实在是太过直白了,北溪原本还惨白的脸爬上了红晕,“没有,我们发乎情但止乎礼了。”

好吧,看来是我太现代了,我还以为这个燕子拓一下就本垒打了。

只听北溪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我同他几乎是天天黏在一处,终于被我哥瞧出端倪来了,后来我哥便把我俩的事情告诉了爹爹,爹爹也很高兴就做主将我许配给了他,但是婚事肯定要回到莫城才能举行,可是我的美梦却被我最爱的人给击得粉碎。”

后来,黎国的将士连夜伏击了北溪他们,一时间炮火连天,差点连主营帐都烧光了,不料我在故事中听到了龙施烟的名字。

“龙施烟当时和我哥已经许下婚约了,而他们本来就是打完这场战役之后便要回去成亲的,我们当时还说刚好婚礼可以一起办,这样还可以双喜里门呢,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所有人被黎国的将士给团团围堵住,是燕北凊带着龙施烟杀出了一条血路,送她出去让她去找救兵,可是我们在原地同敌人僵持了三天三夜也没等来救兵,我爹为了我和燕北凊可以活命,硬是自己带了一千人引开了大部分的敌人,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即将安全的时候,燕子拓居然在我哥的背后给了他一刀!”

我惊讶的捂住了口鼻,仿佛我也处在当时那个战火连天的地方,燕北凊居然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背叛了,燕子拓可以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生死兄弟啊!

“为,为什么?燕子拓不是马上要当燕北凊的妹夫了吗?”

“我也这样问他,可他告诉我,只要燕北凊活着,他就永无出头之日!”

后来,是燕北凊的死士护着燕北凊上了往荑北前去的军船,可是船只开出不出半个时辰便传来震天的爆炸声,整艘船带着连天的火焰只身沉入江底,无一人生还,而北溪在知道燕北凊和戍王死了的第二天便决定自刎谢罪,是她相信了燕子拓这个小人,她有着难辞其咎的罪责,可是她还不来拔剑便被燕子拓给拦下了,而那一晚她彻底成了燕子拓的人。

“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可当燕子拓占有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已经走丢的灵魂又被他找了回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没法去评说北溪和燕子拓的这段感情,感情的事情,自古以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要说可笑最可笑的估计就是老天爷了吧,他让原本可以幸福的两个人成了仇敌,且又给了他们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燕子拓告诉她,自己会娶她,会让北溪成为人上人,会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北溪的脚下。

“我被他囚禁了整整半年,那半年我试过咬舌,试过绝食,可我每伤害自己一次,燕子拓便杀一个人,直到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没想到北溪居然怀上了那个混蛋的孩子。

“那,那个孩子?”

“因为我怀了孩子,燕子拓看我看得更紧了,几乎每天都要我同塌而眠,有好几次我都想过要同他一起死去,可我居然会舍不得腹中的孩子,我居然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简直不是人!”

此时的北溪已经泪流满面,我上前抱住了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混蛋太会工于心计了,把你们都给骗了。”

我放开了北溪,而北溪此时居然还对着我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见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我我可能根本没有勇气活下来吧。

“都过去了,那个孩子我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燕子拓在与黎国签订了休战协议后就带着北溪准备回莫城,而回莫城的必经之路就是通往荑北的那条大江,北溪说想在这江上祭拜一下燕北凊,而燕子拓为了讨她的欢心只好由着她去了甲板之上,可是北溪趁着不备跳进了这大江之中,而等她醒来之后,却是冷泗救了她。

“你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冷泗?”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冷泗是燕北凊的故人,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燕北凊没死的事情,我的孩子因为我跳江而提前出生了,可是才六个月大的孩子根本活不下来,他是个男孩长得很好看,可惜在这个世上匆匆活了不到半柱香就走了。”

没想到北溪的过去居然这么悲壮,我不由得心疼起她来,而燕北凊究竟是怎样存活下来的北溪并不知道,但是北溪告诉了我另外一件出乎我的意料的事情。

“其实燕北凊同龙施烟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都是龙施烟上赶着来寻的,我没想到那么爱我哥的人居然能逃了之后一声不吭回了莫城,然后快速的嫁给了当今太子。”

“龙施烟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只是知道龙施烟爱惨了燕北凊,一个这么爱燕北凊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在生死面前什么真爱什么真情都不值一提吗。

北溪缓了缓心绪才说出了她现在为何非嫁给燕北凊不可的原因,“几天前,我和燕北凊同时得到消息,燕子拓要从边境回来了,而我现在有很重要的原因不能离开莫城,所以嫁给燕北凊是我唯一的出路,因为除了他便只有一个太子能同燕子拓平分秋色了。”

我再笨到现在也该猜到这个燕子拓是何许人也了,“这燕子拓就是烨王,对吗?”

“是,就是他。如今掌控着羌国大半兵权的十方大将军。”

第八十八章 北溪不见了

“北溪,我该叫你姐姐才是,姐姐,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想得只有我自己,对不起。”听完北溪的过去,我整个人都觉得压抑死了,我以为北溪是天生凉薄的性子,看她对冷泗总是一副冷冷的态度,我一直以为她是高傲,如今想来我才觉得错的离谱,怪不得我先前说她好看她会那般异样,原来是当年燕子拓伤了她,让她一个女子听不得别人说她容颜姣好。

北溪连连说无事,“南鸢,这怎么能怪你,燕北凊是你的夫君,你自然没法容忍同别的女子共享,是我同他思虑的不够周全才对,我们商量过了,花城我虽然回不去,可我可以离开莫城,只要你、燕北凊和冷泗过得好,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子怎么生活在这个乱世,万一烨王找到你,你该怎么办!”

听北溪这样形容这个烨王,我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汗,可以亲手伤害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这样的人回了莫城之后怕是燕北凊都不好对付。

“找到大不了是一死,其实我活着真是没什么盼头。”

北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吓得不轻,连忙抓住她的手,“谁说没有盼头的,你有弟弟,有我这个弟媳妇还有那么好的一个冷泗,你千万不要生出这种心思来,青王府本来就是你家,你现在只是换了一个身份进来而已,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姐姐,你要不留下我就跟你一起走!”

“南鸢,你怎么这么拗。”

“嗯,我就是拗,只对自家人拗。”

等我和北溪从里屋出来之后,我见燕北凊正立于前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短短一个时辰没见他而已,我却觉得更心疼他了,一想到自己之前那么不懂事同他胡闹,估计这几天他也和我一样根本没法好好休息,可是现在北溪在这,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燕北凊,你娶得这个弟媳妇真不错,爹爹知道了会很喜欢的。”

“北溪,我不能娶你了。”

“我知道,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之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俩这话说的把我弄得里外不是人,我上前连忙打了一下燕北凊的手臂,他被我打的有些蒙,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已经知道了你同北溪是亲姐弟的事情,所以你俩不要在意我的感受,北溪进府了我就多了一个解闷的姐妹,高兴还来不及,而且还能让燕子拓那个混账憋屈受,这简直就是一举好几得呢!”

燕北凊看了我一眼,“即使我娶北溪也没用了,因为燕子拓已经知道我和北溪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什么时候知道的?”北溪一脸惊恐的样子,好像燕子拓已经来了一样,我赶忙扶住北溪的身子。

“就在南鸢和你进里屋后不久,线人的飞鸽传信就到了。”说完就递给我一截短纸,我拆开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写了短短一句话,‘花城往事,故人已知。’

“这八个字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确定他知道了?”

燕北凊如实说道,“因为燕子拓原本要回莫城的路线根本不会经过花城,可他后来半路改道去了花城。”

那这下可怎么办,北溪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她离开莫城独自一人生活吗?

“既然他知道了,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他,我看他能将我如何!”瞧得出来北溪是真的动气了,我也看得出来她现在除了气还有些怕,只是她把自己惧意藏得很好,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北溪,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这几日同我和南鸢先回青王府,怕是往后要不安生了。”

燕北凊带着我和北溪回了青王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龙施漓今日居然会出现在王府,见我们回来后她却对着我和北溪笑了,这笑容里夹杂的东西我看不出来。

“想不到北溪姐姐最后要嫁给北凊哥哥,北溪姐姐我同你可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你成了戍王的义女,我们之间也就淡了,不想以后我们还是要成为姐妹。”

“龙施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燕北凊此时叫的是全名,而龙施漓还一副很高兴的神态,“今天早上爹爹替我向圣上要了旨意,圣上应允了,我会同北溪姐姐五日后一同进府。”

什么?龙施漓的话让我险些站不住,我看向了燕北凊,见他此时眼神阴鸷的看向龙施漓,龙施漓有些害怕但还是保持住身形没动。

“龙施漓,不要以为玉衡纵着你,我也会纵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北溪可以嫁给你,我就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都愿意做你的侧妃了,我都愿意同别人分享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龙施漓显然是有些心急了,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

“龙施漓,我同你不可能成为姐妹,因为我不会嫁给燕北凊,而你也绝对入不了青王府。”没想到这时候说话的会是北溪。

“北溪,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出了燕北凊会娶你,天下人谁还会娶你,你只不过是个被烨王玩过的女人罢了!”

龙施漓大概是失去理性了,但我还没出手教训她,身后便传来一个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我娶,我会娶北溪!我冷泗会把北溪八抬大轿娶进冷氏,一生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龙施漓你不要以为我哥宠你,你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你要再乱说,我毒哑了你!”

冷泗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霸气,只见他把北溪护在身后,完全就是护犊子的神情,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我觉得他好Man啊。

“冷泗,你好帅,太帅了!”我在一旁扮演起了小迷妹的角色,这一刻冷泗在我心中的形象简直不能再高大了。

燕北凊这时候才走上前去,一字一句的同龙施漓说道,“北南鸢和溪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你若再出言不逊,就是玉衡来了,也保不住你,懂了吗!”

见在场所有的人对龙施漓都充满了敌意,她自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哭喊着跑了出去,她大概也没料到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吧。

“冷泗,你同我去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最后冷泗也来不及对北溪多说些什么就只好跟着燕北凊走了,但走之前他大着胆子亲了北溪的脸颊,随后耳根发红的逃开了,真是想不到冷泗居然也是个纯情种。

不过每次见冷泗,都能看到他腰间插着一把折扇,不管什么季节他都带着这把折扇,我估摸着是北溪送他的。

“北溪,其实冷泗不错的,人也好,对你更是好上加好。”

“可是,我的心早死了,南鸢,我这辈子没法再爱上任何人了。”要是冷泗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心死,我瞧着北溪被亲之后甚至没有一丝娇羞便知道冷泗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看来那个燕子拓还是活在北溪最深的角落里面。

这天晚上我是和北溪一起睡的,不知道为何我总有种有人在监视北溪的感觉,而燕北凊也没制止我。

我同北溪躺在一张大床上,而我俩又毫无睡意,以往和燕北凊睡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被折腾的很惨然后昏昏睡去,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少了他,我反而睡不着了。

“在想燕北凊啊,其实南鸢你不必特意陪我睡的,青王府相对还是很安全的。”

“谁想他,我这可是难得的放假好不好,你别看他平日正人君子的,背地里可会折腾我了。”

“真好,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羡慕你的吧,那是因为我知道燕北凊是个绝对值得托付的人,之前他和凌国公剿匪路过花城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看上了你,他说你能让他忘记那些惨痛的过去,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开心的,他甚至想过不报仇了,可天意总是同他过不去。”

这番话从北溪的口中说出来,我这个当事人是有别样的感觉的,不曾想我居然有忘忧草的功能。

“当初在街上对着顾烬白射出毒箭的到底是谁,我感觉很多事情就是从那天之后才改变的。”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知之甚少,只是听冷泗提起过一次,好像是宫中之人,至于是谁,可想而知了。”

北溪这句可想而知,让我心中也大概有了一点眉目,“北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我大着胆子把之前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你还爱燕子拓吧,哪怕他曾经害过燕北凊,害过你亲爹。”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敢问,你倒是替我问出来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可他的确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有时候在梦中我还会回到过去,可那些美好的瞬间就连梦中都难以延续,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杀了燕北凊,就是我杀了他。”

北溪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让我觉得难受,我往里面挪动着身子抱住了北溪,“哭吧,这些年我猜你都没有放肆的哭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倾述对象,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当个称职的听众。”

北溪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她没办法完全将自己的痛楚展露于人前,可至少她哭了一些,我就满足了,北溪这样坚强的女子为何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呢。

后来也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到最后居然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地上,是被活活冻醒的,哪怕我睡姿再差也不至于滚到地上还醒不过来吧,我刚起身便觉得脖子这酸酸麻麻的,还带着点疼意。

“北溪,醒醒,天亮了,北溪?”

不料我一掀开被窝,哪里还有北溪的半点踪迹,这被窝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卧枕啊,如果北溪醒了肯定会叫醒我才对,所以结论是北溪不见了。

“燕北凊,燕北凊,北溪不见了!”我甚至来不及穿外套和鞋袜便赤着脚朝着屋外跑去。

“王妃,您先穿衣啊王妃!”前来伺候的慈安跟在后面小跑着,而我刚跑出这个回廊便遇见了燕北凊,他见我一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迅速将慈安手中的外套给我披上然后抱着我回了卧房。

“燕北凊,北溪怎么会不见的呢,她是不是觉着会给你我带来麻烦,所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先回房再说。”

回房之后,我迅速爬上床,把被褥全一股脑盖在身上,然后同燕北凊才细细说了详情。

“北溪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要走也绝对不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慈安去把夏管家叫过来。”

等夏管家到的时候,我已经穿戴好了衣物,但是完全没心思吃东西,北溪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啊。

“王爷王妃安好,不知道叫老奴过来是有何事?”

“我问你,昨天府上可有什么可疑人进出过?”

夏管家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王府若要进了新人老奴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今日府上并未招新人。”

“那我问你,有没有谁昨天是生病告假的或者是有事不在府上的,有吗?”既然没生脸,我便把这思路往熟人身上去想。

“哎,王妃这一说奴才还真想起来了,厨房的帮厨昨天早上说不舒服要休息,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又好了,但是没听说厨房昨日有出什么事啊。”

看来这问题八九不离十就出在这了,“去把这个帮厨找过来。”

“好的,奴才这就去。”

夏管家很快就把这个帮厨给找了过来,我看着倒是个老实人,便开口问了他,“你昨日怎么突然不舒服起来,后来又好的那么快?”

这个帮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回答道,“回王妃,奴才昨个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浑身不舒服,可一整个下午奴才都睡在房内没回厨房啊。”

看来是有人易容入府了,我见燕北凊拳头握紧,说道,“燕子拓别的不会,可易容却跟冷泗学得很好。”

第八十九章 烨王回来了

在北溪不见之后,宫里便有人传话说是烨王提前到了莫城,如今已经入宫面圣了,圣上要燕北凊同太子还有小阮一同入宫,说是好兄妹团聚,而我这个青王妃也在入邀之列。

“你说北溪失踪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冷泗?”

燕北凊想了一想,觉得不妥,“冷泗最看重的就是北溪,要是知道北溪不见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而且我昨日也和他说有事要他亲自去办,这会子怕是已经离开莫城了,我们在他回来前把北溪找回来就可以了。”

“也对,要是知道北溪的失踪和烨王有关,这冷泗说不定真会发疯,我们且走且看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什么狗屁燕子拓到底长的什么鬼样子!”

“嗯,我们走吧。”

燕北凊带着我便一同入了宫,皇上宣我们在华清宫等候,我们到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在等着了,而小阮和康王爷也刚好同我们前后脚一起到。

自从狩猎之后就没见过龙施烟了,不过短短几日我瞧着她好像又瘦了一大圈,我一个女子都觉得有些心疼,而太子却朝着我款款笑了一下,燕北凊见了便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真是个爱吃醋的幼稚鬼。

不想这一早就入宫的烨王却迟迟没有出现,他这是准备压轴出场啊,要证明自己身份特别的意思吗,却不想这烨王是和皇上一同进了华清宫。

“太子和青王还有小阮你们都来了,快来看看你们的兄弟,短短几年,倒是壮硕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个皇上对烨王还是很看重的,对燕子拓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而我也终于是看清了燕子拓的长相,不想却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同燕北凊的轩然霞举,燕定宸的玉质金相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燕子拓的脸,我能想到的居然是‘小受’这个词,真是不敢想象长得这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来,不过我也能理解北溪喜欢上他的原因了,确实是很多女孩子会中意的外貌。

“烨王殿下常年征战在外,看着确实是比以往要结实了,只是许久不在莫城生活,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习惯这里的生活。”太子燕定宸最先说话,明面上好像是在说烨王的辛劳,但是暗地里又在说烨王同莫城‘水土不服’。

“太子哥哥说笑了,子拓自小虽不在莫城长大,可对莫城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现在边境安定,子拓也总算是可以回归故土,若以后对莫城的人情逸事有不懂的,还望太子哥哥多多帮忙才是。”

明明内里对对方都忌惮得很,表面上还得表现得这般兄友弟恭,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啊。

顾康也同这烨王在套着近乎,小阮也只是说了句兄长,而刚好这时候外面有大臣要见皇上,皇上就离开了。

而自始至终只有燕北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青王,你似乎不欢迎本王回莫城啊,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兄弟啊,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并肩作战!”

若说人的脸皮有多厚我今天倒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个燕子拓居然能如此轻松的说出他同燕北凊的兄弟情,我一瞬便冷了下来,如果我的眼神能杀人,这个燕子拓怕是死了无数次了。

“烨王说笑了,只是本王多年不见烨王,有些不敢相认了。”

“青王也真爱说笑!”说着便上前抱住燕北凊的肩膀,燕北凊也没躲闪,便由着他抱,只是当他将手从背上往下面放下去的时候,燕北凊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青王这是?”

“后腰之处多年旧患,烨王该同我一样知晓才对。”

燕北凊此话一出,我见燕子拓的表情果然变了,他那脸在短短的一瞬由白转青,由青转白,真是变脸也没这么快的。

“啊,本王忘了,怕是年月久了,人有些糊涂。”

“是呢,当初还是烨王帮着本王档掉了敌军的一剑,否则我受伤的地方可不止后腰一处。”

我看着燕北凊同燕子拓在虚与委蛇,而太子和顾康也加入了进来,看来男子之间的斗争一点不比我们女子差。

“龙施烟,几年不见,你变得越发动人了,你还记得当年你来营地找青王的事吗,我说,哎呀,是本王糊涂了,糊涂了。”这个燕子拓是故意的吧,明明短短的一句话,却能让在场的人都难堪,还真是个个中高手。

“见过烨王殿下,您怕是没见过我,我是你的三嫂嫂。”

燕子拓见我突兀的插话,他也只好顺着我的话往下接,“原来是青王妃,没想到我三哥都娶妻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明明二十出头的人,说什么岁月不饶人,真是有够迂腐,“既然你没赶不及回来参见我同青王的大婚,不如你现在给我行个礼,我就当收过你烨王的礼了,不然旁的人不知道还以为烨王故意迟几日回来呢。”

我冲着烨王露出了最为标准的八颗白牙,而烨王见我一副等着他行礼的样子,他只好真的对着我行了礼,我要的只是让他别这么嚣张,他真以为还能再欺负燕北凊不成,我的男人可不是让别人随意欺辱的!

“乖啦乖啦,可惜你三嫂我今天没带喜钱,下次见烨王三嫂再给你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说的太溜了,我瞧烨王的脸色不大好,但仍旧说着无妨无妨。

就在我们等着皇上回来的间隙,却见皇后来了这,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美女,而等我定睛一看,这个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失踪的北溪。

“北溪,你怎么在宫里?”

这里面最没规矩的就是我了,其他人都对着皇后娘娘行了礼,只有我上前便拉过一旁的北溪。

“放肆!青王妃,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以为这是青王府吗!”

说话的就是之前跟在皇后身边的小跟屁虫—珍贵人,没想到不管任何场合这个珍贵人都和皇后在一处,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自知理亏只好对着皇后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

“好了好了,青王妃大概做惯了下人的活计,连带着跪拜之礼都这般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青王妃是个没见过市面的。”

“珍贵人,请你注意自己的用字谴词!”在身后的燕北凊帮着我出了声,其实我才不在意这个‘真贵人’还是‘假贵人’的话,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就成了。

“青王也不必如此护短,珍贵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本宫如今来华清宫是有重要的话要来告诉诸位,北溪如今是我的义女,而她也告知了本宫自己中意之人并非青王,而是烨王,所以本宫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择日就将北溪嫁与烨王,至于青王的侧妃也有了新的人选,就是太子妃的亲妹妹,龙施漓。”

“不可以!”

“不行!”

同时说这话的是我和龙施烟,真是难得我和她还有如此一致的时候。

“太子妃,青王妃,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后现在已经坐在了高台之上,而北溪却站到了烨王的身边,我和燕北凊都难以自信的看着她,虽然昨晚我就知道了北溪心中一直还爱着燕子拓的事情,但事情的转变也太快了一点,燕子拓到底使了什么魔法,能让北溪一夜就同意嫁给他。

“皇后娘娘,家妹年纪尚小,且心智未全,若是婚配给青王怕是当不好侧妃这个名衔。”

龙施烟言辞恳切的在对皇后娘娘解释着自己不同意的原因,可她身边的太子却是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太子妃。

身边的燕北凊也上前对皇后娘娘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皇后娘娘,本王本欲迎娶之人乃是戍王之女燕北溪,但如今她若要反悔同本王的誓约,本王也不能加以阻拦,只是本王的青王府也不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这事是皇上定下的,若青王反对,可自行去找皇上解说,本后只是个传话的,可也容不得尔等一个两个都来质问!”

最后燕北凊自行一人先离开了这,我没跟他走,因为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北溪,我绝不相信北溪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之人,她一定有苦衷,一定有的。

等我们所有人都离开华清宫的时候,我拦住了北溪的去路,而燕子拓一副要上前揍我的模样,好在被北溪拦下了。

“南鸢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有话要同她私下谈谈,烨王不会这个都不准吧。”

燕子拓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便独自一人往前面走去。

我拉着北溪到一个隐蔽之处才开口问她,“北溪,你没事吧,燕子拓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昨天是怎么离开王府的?”

我这时候急得不得了,可北溪却还笑的出来,我气的打了她一下,“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早上都快被吓死了,我以为你独自一人走了,我以为你要一个人去流浪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是我错,南鸢昨晚和你聊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这么多年根本忘不了燕子拓,昨晚是他潜入王府,点了你的睡穴然后带走的我,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忘却往事,同他一起走下去。”

第九十章 冷泗疯了

北溪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她是把我当成白痴了吗!

“北溪,你和我说实话,燕子拓是不是威胁你了,他是不是拿谁的命来要挟你了,你告诉我,燕北凊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他曾经让你活不成吗!”

我说话的声音不敢太高,只能低低压着说,但是心中的担忧和怒火几乎是同时爆发的,北溪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我不相信只过了一晚,她就完全失去了自我,我不相信!

“南鸢,你也是女子,你该知道不能同相爱之人厮守到老是一件多遗憾的事情,这些年我受够孤独了,你就当我对不起燕北凊这个弟弟,我没办法放开燕子拓,我必须牢牢抓紧他才行,他没有威胁我,你知道我的,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强迫不了我。”

“那冷泗呢,冷泗呢,他一颗心全给了你,就算你不给他回应,他也甘之如饴的陪着你走过了这么多年,你至少要给他一个交代吧,北溪我求你,不要对冷泗这么残忍,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知道你为了逃开燕子拓而要要嫁给燕北凊,他居然求我答应,你真的要对一个这么爱你的人做这么残忍的事吗?”

“有本事让冷泗来找我!”不想燕子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瞧着北溪被我一番话激的都快落泪,伸手便要揍我。

“不要!”

北溪的话音刚落,我就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巴掌声响彻了天际,可挨打的却不是我,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北溪挡在我面前,她替我挨了这一巴掌。

“北溪,北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打你的。”燕子拓突然说话的声音都害怕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北溪,一副好像马上要失去北溪的神情,我虽然不了解燕子拓这个人,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北溪,很爱很爱,可以说不逊色于冷泗。

“燕子拓,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不要,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绝对不会。”说着便捧着北溪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完全不在意身旁还站着我这号人物。

“南鸢,你在这做什么?”燕北凊此时也走了过来,而燕子拓这才放开了北溪,北溪一瞬就从他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我见北溪用力的擦拭了自己的嘴角,那么用力仿佛想把燕子拓的气息完全擦掉,这样的北溪真的是自愿回到燕子拓的怀抱吗?

“燕北凊,我没办法忘记燕子拓,冷泗回来了记得到烨王府通知我一声,至少我该亲自去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外面的春风正习习吹过来,明明风中裹携而来的是花香,可我却只感到阵阵寒冷,我甚至可以想象冷泗知道之后的场景,连燕北凊当初说要娶北溪,他都恨得揍了燕北凊,而北溪如今要嫁的可是燕子拓啊,我不知道到底冷泗会怎么样。

燕北凊将我揽在他的怀内,他看着北溪有的只是淡漠,“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和冷泗只能祝福你,只是北溪有些路你走了便再无回头之日了。”

“燕北凊,你这个做弟弟的该这么和长姐说话吗?”

“还是烨王好手段,短短一夜便叫北溪转了性。”

燕北凊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没有回过一次头,可只有我看得出来,他在恨,恨自己保护不了北溪,恨自己如今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头王爷,如今的烨王权势同太子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而只有燕北凊左右夹缝,艰难行走。

回了青王府之后,我便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和他,我带着他回了卧房,帮他净了手,帮他擦了脸。

他只是一直安静的看着我,不知道他同那个皇上谈的怎么样,瞧他一路上都没说,估计是悬了。

“燕北凊,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做普通夫妻好不好,我不想你报仇了,我觉得你好辛苦,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让我抱抱。”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将我拉到他的怀里,而我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我环抱着他的脖子,觉得有些累,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觉着如果我和他不离开,迟早我们会在这权谋之下被搅得尸骨无存,我要的从来只是安宁的日子,我害怕会失去燕北凊,我害怕。

“南鸢,不是我不愿意同你做寻常夫妻,只是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做的,今日北溪一定是受了燕子拓的威胁,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威胁是什么,但是绝对是比她命还重要的事情,我虽然同北溪是一母所出,可我最在意的人却不是她,不然我今日绝不会由着她被威胁,南鸢,我觉得我好脆弱。”

燕北凊居然同我说他脆弱,我死死咬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哭出来,我怕我一哭他会更慌,“燕北凊,闭眼,在我没说可以睁开之前,你不许张开眼睛。”

“好。”

燕北凊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我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然后换了一个姿势重新坐在他的身上,我捧着他的脸细细吻着,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尖到脸颊到嘴唇,每每想到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我记得北溪说过当时已经中刀的燕北凊是被自己的亲信给救到了船上,可是那艘船却爆炸了,所有的人都沉入江底,除了燕北凊一个人还存活于世间,那样的过去所带给他的伤痕又岂是区区几年可以缓和的。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脖子上,我哑着声音对他说道,“燕北凊,我想要你。”

“好。”

随即他便将我覆于身下,可是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直到一场情事结束,我才叫他张开眼睛来。

“你说冷泗该怎么办?”

“那是他该度的劫,我们谁也没办法,过三日后他就回来了,刚好是北溪成亲前一日。”

“是啊,也是你娶侧妃的前一日。”我知道他娶龙施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不可能让他为了我抗旨。

燕北凊刮了刮我的鼻子,“是我糊涂,忘了告诉你,龙施漓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我了。”

“为什么?”

“真想知道?”

“嗯嗯,真想知道。”

不料他附耳过来,“那再来一次,刚才没看到你情动的样子,觉得有些吃亏。”

最后,一室旖旎,满是春光。

冷泗回了莫城之后就知道了北溪要嫁给燕子拓的事情,他来了青王府找我和燕北凊,一脸颓废的问着我们,“你说北溪怎么会答应嫁给燕子拓的呢,她明明已经忘了燕子拓啊,她明明恨着他的啊,为什么。”

“冷泗,忘了北溪吧,她和你始终有缘无分。”

燕北凊大概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性子,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冷泗就更郁闷了,我赶忙推着燕北凊去了书房,而我自己留下陪着冷泗,哪怕只是陪他坐坐就好。

“南鸢,你知道吗,我刚到莫城,就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北溪在烨王府等着我,你看她连见我最后一面 约在燕子拓那,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我瞧冷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而此时琨曳却走了过来,我看了琨曳一眼,瞧她此时也是满脸愁容的样子,哎一个两个都是爱而不得,好像就我最幸福了,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且还顺顺利利嫁给了他。

“琨曳,你安慰一下冷泗,我有些累了。”

琨曳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离开去找了燕北凊,燕北凊此时正在写信,我也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不过我也不太关心这些,他见我来了便示意我先坐,然后等他写好这封信后就有人进来拿着信就出门了。

“冷泗怎么样了?”

“不好说,感觉变成疯子快了,现在琨曳在陪着呢。”

燕北凊有些困惑,“琨曳?她怎么会?”

哎,要我说燕北凊这货情商不高吧,还真是没说错,“你可别说你没瞧出来琨曳喜欢冷泗啊,自从上次冷泗给琨曳解了毒之后,琨曳这姑娘便情窦初开了,估计冷泗还毫无察觉吧。”

“我还真没瞧出来,冷泗居然也有姑娘喜欢了。”

我对着他撇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明明就是个榆木疙瘩,你怎么就把我吃得死死的。”

“那是因为我所有对女人的智商都给了你,你就知足吧。”

这个燕北凊还真是自大狂,不过他这话说的还是很让我满意的。

到了晚上我同燕北凊准备就寝的时候,夏管家一脸惊慌的来上报,说是冷公子在酒馆疯了,这个冷公子除了冷泗还能有谁,等我和燕北凊赶到酒馆的时候,我看见冷泗的周边已经有好多摔得粉碎的酒瓶,而他现在正抱着一个酒坛子在那里哭诉,琨曳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他,店里的人要是敢上前制止,琨曳便亮出她手中的剑。

“冷泗,你疯够了没!”最后还是燕北凊上前想拿过他手中的酒坛,结果冷泗不给还将酒坛子朝着燕北凊砸了过去,还好燕北凊躲闪及时。

“你没事吧?”我赶忙上前把燕北凊拉到我这边来。

已经站的扭七扭八的冷泗明显快倒下去了,我才不会去扶他,谁让他差点弄伤我的人,不过琨曳可舍不得他摔倒,上前将他牢牢架住,我刚想开口叫琨曳把冷泗送回医馆,却不想冷泗这货沉醉行凶了。

“北溪,是你吗,北溪,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说着我就看到冷泗一把将琨曳拽入怀内,然后一张嘴便吻住了琨曳的薄唇。

我刚想仔细看看这被强吻的过程,结果燕北凊伸手将我给挡住了,等到他手移开的时候,琨曳已经满脸通红的跑出了酒馆,这个该死的冷泗,知不知道这一吻可是会吻出事情来的啊!

“我让你占你琨曳便宜!”趁着冷泗酒醉,我上前狠狠踹了冷泗的小腿一脚,我那如花似玉,清纯可人的琨曳就被冷泗这货给白白占便宜了,气得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要不是后来燕北凊拦着我,我想我是会的。

第九十一章 去了烨王府

冷泗最后是被酒馆的人驾着给带到青王府的,医馆那里根本没人能照顾他,思来想去最后燕北凊还是决定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等我们回府后我才看到琨曳正在大门口等着,看见冷泗完全醉成烂泥了,便上前将他扶过,好在琨曳是练家子所以搀扶一个冷泗还是没问题的。

“主上,王妃,琨曳求你们一事。”琨曳很少会用求这个字,我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今日发生之事,还望保密,琨曳不想让冷公子为难。”没想到琨曳居然是提出这个要求,我有些心疼她但又没办法替她做主,冷泗本就是认错了人,若知道轻薄了琨曳,怕最后难堪的还是琨曳。

冷泗被安排到了原先北溪住过的那间房,我也让慈安去煮了一些醒酒茶,另外也准备了热帕子,希望这样能让冷泗明天醒来不至于头疼吧。

我同燕北凊回了卧房之后,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看冷泗今天这个样子,要真到了北溪成亲那天,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来呢,你说可怎么办好?”

“那就让他惹吧,大不了我替他收拾烂摊子。”

“嗯,我只是觉得北溪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冷泗,而冷泗估计也要错过琨曳这个好姑娘了。”

他瞧我似有些感慨,便抱住了我,“幸好你我没有错过。”

北溪和烨王成亲的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便莫城上下人人知晓了,不过街头之上谈论最多的倒不是他们的大婚,而是原先青王要娶戍王之女,最后却被烨王横插一杠的事情,而且因为这事还把几年前的战事都扯了出来,什么战神当年不敌黎国,最后烨王挑起大梁打了胜仗,听到这种言论我真是快气吐血了,但是燕北凊却很是无所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后招等着发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北溪要大婚的日子,不想在大婚前烨王府却派人来请我过府,说是烨王妃有请,这婚还没成烨王府的人便已经以王妃尊称了,我想北溪说不定是有要事要说便跟着烨王府的人走了。

到了烨王府之后我也没心情欣赏周遭的美景,便直接跟着带路小厮去了北溪的婚房。

见到北溪的时候我见她一身白衣的坐在屋内小憩,听到我进来的声响这才起身。

“南鸢,你来了,快坐,你们快去多生两个炭盆,青王妃怕冷别冻着她。”

说完在她身旁伺候的一个丫头只好出去了,等我坐下之后,北溪又把桌子上的糕点推给我,结果她自己先吃了一口,接着便吐了出去,“烨王府的人做事都这么懒散吗,这云糕早僵了,你下去换新的来!”

北溪从来不是个贪嘴的人,我瞧着她是故意支开这些看守的人,可是房内的丫鬟都被找了由头撵出去,可屋外还有好几个看守的呢,这哪里是主子,分明是被软禁的囚徒。

“南鸢,你跟我到里面去。”北溪拉着我走到了更里面的内屋去,等进去之后北溪只是拉着我的手说几日不见对我甚是想念之类的我,我猜屋外看守的人大概再偷听吧,我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等过了一会儿北溪才同我说出今天叫我前来的目的。

“南鸢,明日你务必拦着冷泗,不能让他来,燕子拓他是个疯子,我本想私底下见冷泗同他说清楚,可燕子拓却把我的信给半道截了,后来我出府回来之后才知道冷泗来过烨王府,我不知道燕子拓同冷泗说了什么,可是如果认识明天乱来,我不敢想。”

我瞧北溪对冷泗还是有担忧的,“北溪,如果你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南鸢,我没有反悔,我只是不想冷泗出事,他好歹也算是我的兄长,同燕北凊一样是我的亲人。”

北溪都这样说了,我再阻拦也没意义,“好,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一定办到,可是你这几天好吗,我和燕北凊都很担心你,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燕子拓几乎对我是有求必应,今日我说想见你,他便立刻差人去请你了,南鸢,我只能长话短说,接下来的话你务必牢记,一字不漏的回去转告燕北凊。”

想来是更重要的事了,我点了点头,只见北溪从腰间取出一张纸给我,“告诉燕北凊,羽庄里面出了奸细,让他彻查。”

北溪的话刚说完,屋外便有人进来了,只听屋外之人纷纷喊着王爷安好,是燕子拓过来了,我赶忙将信急急揣入袖间,然后用一个我自认为最正常的表情转过去对着他。

“听说府里的糕点不合你意,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

这个烨王再一次忽略了我的存在,上来就一把揽住北溪的腰,那深情的眼眸都快能掐出水来了。

“燕子拓,青王妃还在呢,你注意点。”北溪冷着脸推开了他,他也没恼,只是转身看向了我,“对不住,忘了青王妃也在了。”

他哪里是忘记了,分明就是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

“烨王眼里只有爱妻,看不见我也是正常的,只不过烨王没听过成婚前夫妻最好不要见面吗。”

燕子拓听完后却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燕北凊看上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同,如今看来不过是尔尔,比起太子妃相差甚远。”

他说话很直接,这倒好办起来,若是他拐弯抹角,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招,“我也想不到烨王居然是个貌相之人,皮相终会逝去,可真心却是难得,否则烨王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昔年的感情。”

要说北溪怕他那是因为心中有他,可我不一样,看着燕子拓我心中就无时无刻都有一把怒火,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么强烈的厌恶,大概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心态。

见我完全不畏惧他,燕子拓这才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青王妃倒是个直率之人,倒本王汗颜了。”

“烨王谬赞,南鸢不敢当。”

“北溪,你叫青王妃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烨王突然把话锋对准了北溪,北溪淡淡回了一句,“第一次婚嫁自然要问问过来人,莫不是这样你也不准。”

这个燕子拓自然没再问下去,而我也不想再呆在这了,便同他们告辞离开了烨王府,出了府之后我便紧赶慢赶的回了青王府,可谁知我同燕北凊错过了,他有事出府去了,我把袖中的纸条拿出来反复看了看,见其只是白纸一张,根本什么字都没写,可北溪说羽庄有奸细,那燕北凊岂不是很危险。

我还在屋内等着燕北凊回来,慈安却在这时候进来了。

“王妃,冷公子醒了,可是有些不大对劲,您去看看吧。”

估计冷泗还是难以接受北溪要嫁人的这个事实,我便跟着慈安去了,哪里知道我还没走到冷泗的房间,就听见冷泗那震天的笑声。

等我走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冷泗捂着肚子在大笑,而琨曳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泗,你笑什么,捡到金子了?”

“南鸢,你来了啊,我告诉你,我想明白了,彻底想明白了,北溪嫁人是好事,她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燕子拓那个瘪三,我冷泗就祝福她,她如今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我高兴,我高兴啊!”

我瞧冷泗大概是喝酒喝糊涂了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酒味,难闻得很。

“琨曳,他什么情况?”

“回王妃,冷公子今早开始就没有碰过酒了,只是醒来后就一直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只是笑。”

看来冷泗这孩子是喝酒喝魔怔去了,我让慈安下去吩咐小厨房煮点小米粥,这不吃饭还不得把胃给弄出问题来,他自己就是大夫,这么不爱惜自己,是作践给谁看啊,唉!

“冷泗,明天我让琨曳陪你出去玩玩好不好,你爱去哪就去哪儿,行不?”

“我哪也不行,我要去给北溪道喜,她明天做新娘子,我一定要去。”冷泗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但这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了,只好把琨曳叫了出来。

“琨曳,你这两天都得看紧他,尤其是明天,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就算是下蒙汗药也不能让他去烨王府。”

“王妃,不让他去,能行吗?”

我瞧琨曳现在完全是心疼冷泗的样子,只好告诉她要是冷泗去了,说不定就没命回来了,这下琨曳才保证怎么都会拦着冷泗,在冷泗这呆了一下午,直到他被琨曳点了睡穴,我才离开这,不想经过前厅的时候,看到那单株的梨树居然已经开始绽放花蕊了,这算得上是近来最好的事情了吧。

“梨树啊梨树,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希望你能保佑北溪,保佑冷泗,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也希望我和燕北凊都能一直好好的。”说完我便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下,此时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阴影,睁开眼睛一看是燕北凊回来了。

“它这么小一株树,能帮你实现这么多愿望吗?”

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他去了书房。

第九十二章 北溪大婚

到了书房之后,我把袖间的纸条给了燕北凊,然后告诉他羽庄出了奸细的事情,燕北凊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把这纸条给烧了。

“你不看一下吗?”

“你以为燕子拓这么容易会把消息暴露给北溪吗?”

我想了一想,才道,“你的意思是燕子拓故意利用北溪放假消息给你?”

“没错,北溪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她没法告诉我们,我猜想可能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只是一时还没头绪。”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他笑了一下,转身将刚写好的字重新用白纸给盖上,“你什么都不用做,明天会有大事发生的。”

不过短短几日,我看燕北凊同当日那个颓废的他有些不一样了,我也把北溪不让冷泗去婚礼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料这头我和燕北凊正说着这事,琨曳便找了过来。

“王妃,琨曳办事不利,冷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找遍了整个王府,但就是没找到。”

“无事,下去吧。”燕北凊一点不着急的样子,琨曳没办法最好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亮了,而我在慈安的帮助下改头换面了一番,然后就跟着燕北凊去了烨王府,北溪本就是在烨王府里出嫁,所以省去了不少环节,等到了新人行礼的时候她才出来,但我没想到今日的她居然还是一身白衣,这可是她的大婚啊。

燕子拓的脸色很不好,但他隐忍着没发作,在座的宾客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而北溪却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今日虽是我与烨王大婚,可也是家父离世之日,今日北溪一身白衣乃是为了祭拜先父,烨王殿下想来不会怪我吧。”

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是戍王的忌日,我看了看燕北凊,瞧他似乎也有些动容。

“北溪,别胡闹,快去把嫁衣穿上,待你我成婚,之后的事情都好说。”

“在座诸位皆知,先父乃是死在战场为国捐躯,可到如今还是没能寻回家父遗骸,实乃一桩憾事,烨王曾是战神青王麾下的一名左前锋,上阵杀敌,屡立奇功,如今北溪即将婚嫁,可先父却不在身侧,青王算得上是北溪唯一的亲人,曾愿庇佑北溪一生,无奈烨王乃北溪心系之人,所以今日烨王殿下愿请青王重入军营,已示昔年战袍之谊。”

说完后北溪便正色看着燕子拓,我也听明白了,北溪这是要燕北凊重回军营,她要燕北凊重新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燕子拓此时脸色涨红,像是想立马爆发的样子,不料堂外传来呼声,“冷泗冷公子有礼,里面请!”

不想,冷泗还是来了,琨曳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冷泗啊。

今天的冷泗完全换了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袍子,要说般配,反倒是他同北溪穿着上更为般配了。

“恭喜烨王,贺喜烨王,鄙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烨王同王妃能笑纳。”

我看这负责收礼的人拿了一个锦缎的盒子给燕子拓送了上去,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燕子拓看完后脸色大骇,立马盖上,然后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多谢冷公子如此费心,那本王就敬谢不敏了!”

冷泗没对燕子拓的话做回应,反倒是看向了北溪,因为我在冷泗后面的方位坐着,所以瞧不清他的脸色,而他又故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这人又有些耳背便更是听不清了,我只看到北溪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在场的人各个面面相觑,这个样子看去反倒是北溪同冷泗是天生一对,然后被燕子拓这个混蛋给拆散了似得。

最后我看丫鬟们送上了火红的嫁衣,可北溪只是逃了最外面的那一件,我瞧北溪面上全无喜色,一副好像要走进坟墓的表情,可燕子拓却将牵手握得紧紧的,最后在仓促的喊礼下结束了这荒唐的大婚。

这场婚礼来参加的都是莫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燕子拓本就是功成归来的,可这成亲大殿上闹了这么一出,什么里子面子都丢了,我瞧着北溪被人搀扶送了下去,而冷泗坐在旁边一桌一直笑着喝酒,我看着也不是滋味,我也不想多留,便偷偷同燕北凊说了一句,然后开溜走了。

燕北凊估计以为我是先回王府了,但其实我是去烨王府找北溪去了,她这么一闹,还不知道还会怎么样呢。

婚房很好找,可是喜娘和伺候的丫鬟都在里面等着,我得赶紧想个办法进去才行,但是里面的人不走,我怎么进去啊!

不想我正在着急之际,喜娘和伺候的丫鬟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我赶紧猫着身子躲在一旁,见她们走远了才溜了进去。

刚进屋,我就看到北溪正拿着一把剪刀,我的天,她该不会想自裁吧!

“北溪,你别乱来!”我冲上前便想抢过她手中的剪子,可一不小心便划伤了自己的手,好在划拉开的口子并不大。

“南鸢,你流血了,快坐下来!”北溪用剪刀随意将自己的嫁衣给剪开了一道,然后给我包扎,“我没有想寻死,你误会了,我这条命还得留着同燕子拓斡旋呢,我不会寻死的。”

“那你拿剪子做什么,我看你刚刚明明就!”

北溪无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脚给露了出来,然后用剪刀瞬间剪开鞋面,“这鞋子太紧了,燕子拓是根据以前的鞋码给我做的婚鞋,我穿得上却脱不下来,现在紧得慌,只好用了剪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北溪想不开呢,真是吓死我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大胆,你说的这番话肯定会惹怒燕子拓啊,你跟我走吧,让燕子拓丢人去!”

“不行,南鸢,我得留在他身边,他不会把我如何的,我要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你等着看吧,今天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以往的北溪都是冷漠淡然的,现在的她完全被燃起了复仇之心,虽然她自己不想承认,但我知道燕子拓的归来让她重新活得像一个人起来,只是如今的她浑身是恨,我真怕这恨最后导致的结果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既然北溪说绝对不离开,我就想先离开吧,不料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外有人走进来的声响,我最好立马躲到床后面去。

原来是刚刚的喜娘和丫鬟。

“还好王妃提醒,不然奴婢都忘了这些喜件了,真是多谢王妃啊。”

“不必,对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我自己等王爷便好。”

“那可不行,这很多事还得我们来做呢,王妃且先耐心等着吧,王爷那估计还得忙好一阵儿。”

得了,这下我根本没法走了,结果我同她们在屋内等了许久,等得我都差点打盹了,燕子拓总算是来了。

“王爷,王爷怎么喝得这么醉,你们怎么也不拦着!”伺候的丫鬟对扶着王爷进来的两个小厮训斥,那两个小厮连连说不关自己的事情,是王爷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

喜娘正想上前去搀扶燕子拓,不料燕子拓发起大火来,“都给我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我这本来昏昏欲睡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差点暴露了自己。

喜娘和丫鬟哪里还敢逗留,只好立马跑了出去,可怜我这下是更走不了了。

我听见燕子拓慢慢走到床这边来,然后后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北溪,你今天真毒啊,非得在我们大婚之日往我心窝子上插上这么重的一刀,北溪,你可真是我的好北溪!”

“烨王说笑了,若论狠毒,北溪不及您万一,你醉了,先睡吧。”

我听见北溪起身的声响,然后又听见燕子拓一把擒住北溪的声音,“既然你嫁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女人,大婚之日,自然是要圆房的!”

“燕子拓,你觉得我如今还会在意这具身躯吗?”

北溪的声音带着点苍凉,而燕子拓却是将她推倒在床,他那如鬼魅般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北溪,我要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说完我就听到北溪衣服被撕扯开的声音,大概因为我还在房间,北溪对燕子拓很不配合。

“怎么,刚还说不在意,现在就这般抗拒,北溪,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爱的是我,却要说你喜欢的是燕北凊。”

紧接着我听见的便是北溪的一巴掌,“燕子拓,我没你这么恶心,燕北凊是我的亲弟弟,你嘴巴干净点!”

“你承认了,你总算是承认了,北溪,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想大概燕子拓现在是不清醒的吧,否则后面说的话怎么又会开始讨好来,我蹲在一旁不敢走,怕一走就被发现了,可旁边传来的声响却是让我尴尬无比的很。

北溪虽会一些武,但在燕子拓这个常年打仗之人的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我看见帷帐落了下去,然后看见里面的衣物一件两件被扔出来,北溪声嘶力竭的在拒绝着燕子拓,我想我必须得走了,否则北溪大概会羞愧致死。

我匍匐着身子往门口挪去,等走到门口慢慢打开房门之际,燕子拓好像听到了声响,正准备从床上下来,此时我听到北溪将他拉了回来,“燕子拓,你是要我吗,我给你就是了。”

我趁着燕子拓沉迷之际逃了出去,可还没关上门里面的喘息声便溢了出来,再接着我被人捂住口鼻拉到了一旁。

之所以没反抗那是因为知道带我走的人是燕北凊,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转身抱住了他,“燕北凊,是我害了北溪。”

“不关你的事,她是为了爹,为了我才这样的,总有一日,我会让燕子拓挫骨扬灰!”

我看燕北凊此时眼里充满的都是狠决,不知为何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害怕这样的燕北凊了。

之后等我们回了青王府之后,我才想起来冷泗好像一直没看到过。

“冷泗呢,他该不会还在烨王府喝着吧?”

“走了,他说莫城他已经没法待下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想不到冷泗这孩子还真是深情的很啊,只是他若一根筋走到底,怕是这辈子都得吃尽苦头了。

“走了也好,若还在莫城待着,他怕是连呼吸都会痛了,只是燕北凊你说他给燕子拓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燕子拓当时脸都快挂不住了。”

“自然是件好东西!”

我敢打赌燕北凊绝对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我看他也没打算说,那我也懒得问了。

琨曳是第二日才知道冷泗离开莫城的事情,我看她好像没什么惊讶之色,但是一整天做事都心不在焉的,不是茶水倒了出去,就是走路的时候撞到杆子,看来我这个知心大姐得上阵了,否则琨曳怕是要得相思病了。

“琨曳,冷泗会回来的,你和冷泗还是有可能的。”

“王妃误会了,琨曳对冷公子有的只是敬慕之情,他是主上的挚友,同琨曳是天差地别的人,琨曳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琨曳的这番说词我很不满意,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我曾经也是个丫鬟啊,和你们主上的距离更是远的不能再远了,可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被这些外在条件给束缚住的,如果有一天你能有机会把握住,千万千万不要因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冷泗虽然心里一直有着另外一个人,可是谁说人心是不能变的,就像我,我以前也喜欢过别人,但是最后还不是喜欢上你家主上了,所以你绝对不要放弃啊,有喜欢的人,可是一件很……”

“咳咳,王妃。”

琨曳突然咳嗽起来,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王妃,那个琨曳还有事要做,您对我说的话吗,我都记住了。”说着便飞快的离开了亭子,我这知心姐姐的本事还没发挥十分之一呢,琨曳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是我口才见长,这样想着我便打算起来也走,却不料刚起身就被后面的人一把抱住。

“你从前喜欢过谁?”

妈呀,燕北凊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难怪刚刚琨曳刚刚要赶快逃离了,我想我怕是要死定了。

第九十三章 接踵而来的祸事(1)

“我之前喜欢的人不就是顾烬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我后来喜欢上了燕北凊啊。”

“是吗?”

说实话此时的我内心是打鼓的,而燕北凊将我转了个身子,我便趁着他还没多问什么便做主垫脚吻住了他,要是他再细问下去难保我不会说多错多,再说了我的初恋早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对我而言我心中唯一爱的人只有眼前之人,我今生唯一要护住的人也只有他。

色令智昏这个成语不是没道理的,燕北凊被我吻了两下便昏了头,然后抱着我坐到了石桌上面,加深了这个吻。

果然在烨王大婚三天后,宫里便传来圣旨,大意说的是青王正值青年,是为国报效的好时机,不过青王毕竟多年未入军营,头衔给的自然不会太高,岂料燕北凊连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官衔都不要,而直接从最基础的小兵做起,并且在军中还不得告诉他人他青王的身份。

因为整个军营里的人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大换血了,所以军营之内认识燕北凊的还不超出一只手,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他了,明明是一个将帅之才,现在却要从最底下一步一步来,而且燕子拓这个人说不定会对他在军营中多加难处,但我在燕北凊的面前半分忧虑都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还得多担心我一个。

燕北凊入了军营已经整整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回府就回了两次,而且府上这些日子里也多了好些人,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但也觉得眼熟,有些是羽庄里的人,想来是燕北凊特意调来保护我的,毕竟他不能时时在我身边。

这燕北凊不在府上,我便无聊起来,于是我就经常往凌府和烨王府跑,烨王大概也没什么功夫陪着北溪,对我他也抱着随便的态度,所以烨王府的人对我比对北溪还熟了。

这日我来看北溪,却见她房门紧闭,昨天燕北凊回来和我说过燕子拓同他是一样的时间出入军营的,所以今天烨王应该不在府上才是。

“北溪,你还没起吗?”

我在外面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北溪就给我打开了门,我看她嘴上还流了一点褐色汁液,“你哪里不舒服吗,这么一大早就喝药?”

北溪迅速把我拉了进去,然后告诉我她喝的是避子汤。

“你,你哪里能弄到这些东西?”

“自然有的是办法,只要有钱,燕子拓以为我喝得是坐胎药,但其实是避子汤,我根本不想有他的孩子,所以每次同他行房之后我都会喝。”

瞧着这样的北溪,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日,太子妃约了小阮,就是康王妃还有顾染,总之莫城所有的小姐夫人她都约了,说是要我们入太子府相聚赏花,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不去又不好。”

北溪拍了拍我的手,“无妨,她也请了我,明日好歹你有三个人是站在你这边的,料她也不敢轻易动你。”

“我怕是不怕她,可就觉得有些不安,燕北凊又不在我身边,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次日,我便出府去了太子府,等我到的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我已经是起了个大早赶来了,想不到却是已经迟了。

“还是青王妃舒服啊,这离太子府近一些,还能多睡会儿懒觉呢,不似我们住的偏的,紧赶慢赶才刚刚好如约赶到。”这个说话的不就是当日太子娶顾筱筱的时候那个什么礼部的千金吗,想不到她今日也来了。

“李小姐,您住的要算偏,那莫城怕是没有住的近的了。”原来是顾染从一旁站了起来,我瞧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小箪,小箪冲着我笑了一笑,我也冲她点了点头。

“好了,太子妃娘娘等会就过来了,瞧你们一个两个聒噪死了。”没想到龙施漓今天也来了,自从她被燕北凊拒婚之后,我有好一阵没见到她了,今日见她倒是越发美艳了,同她那个倾国倾城的姐姐快有的一拼了。

北溪是最后一个到的,可所有人包括龙施漓在内都上赶着去讨好北溪,这龙施漓莫不是忘了自己先前出言侮辱过北溪的事情吗,现在见北溪嫁给了手握重兵的燕子拓,便这般示好,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南鸢,我今日睡得晚了,本想同你一块儿到,没想到你赶在前头了。”北溪这一句话就帮我挽回了颜面,我瞧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没一个敢出言反驳的。

“无妨无妨,咱们毕竟住得近,可以多睡会儿。”这下刚刚出言教训我的李小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今日唯独没见到小阮,听顾染说好像是小阮身子不爽所以回绝了太子妃的邀请,看来等这个赏花结束之后我也得去康王府去见见小阮,上次见她还是在宫里,那个时候因为北溪出事了,我同她也没怎么打过招呼。

“太子妃来了,太子妃来了。”

“果然是羌国第一美人啊,这身姿这容貌,我等真是万分不及其一啊,当然烨王妃同太子妃娘娘是一样花容月貌的。”啧啧啧,这个李小姐看不出来还是个马屁精啊,这边夸了太子妃,还不忘把烨王妃也给夸一顿,左右逢源,舍她其谁,佩服佩服!

“本宫邀请诸位夫人小姐来太子府,是因为正逢花开时节,太子府近日进了不少奇花异草,想着要同娇花一般的诸位共同欣赏才不负这好春光。”

龙施烟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跪了下去,剩下一个大肚子的顾染,一个小肚子的我,还有北溪没跪下去。

“多谢太子妃娘娘!”

这阵仗弄得龙施烟完全就是皇后娘娘似得,不过如果太子能如愿登基,那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最后,太子妃果然带着我们一群人在太子府的后花园里逛了许久,我没想到不过一个太子府罢了,这后花园居然这么大,逛了一圈下来,我这两条老腿差点没废了。

在我以为这逛一圈就算了事了,没想到太子妃说刚想起还有一样花卉没搬过来,实在太子府的侧厅养着的,那花可是稀有之物,硬是邀我们一同前去,唉,这到底是什么花儿,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顾染大着肚子现在也有些受不了,便一个人停了下来休息,我和北溪只能跟着太子妃继续往前走。

不想走了还没多久,我就听到身后落水的声音传来,转身一看就是刚才坐得好好的顾染,也不知道是哪里冲出来的恶狗死死的咬着顾染不放,顾染眼看着就快沉入这春日的冰塘里面了。

“顾染!”我转身就想回头去救她,却不料被太子府的人拦得死死的,“青王妃不能去啊,那个池塘深得很,进去的人就出不来的!”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滚!”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她们,而北溪也在身后制止了奴才再阻拦我,随之原本还要去看花的人全聚了回来,可是除了北溪根本就没人朝我们伸出援手来。

咬着顾染的狗将顾染拉到了水塘中间,而现在靠顾染最近的是小箪,可是我记得小箪好像是不会游泳的,我见小箪奋力去踢打那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狗,那狗被小箪打得疼,转而松开了顾染反而咬住了小箪,等我和北溪跳入池塘然后划到顾染她们身边的时候,顾染的头已经沉了下去,现在虽然已是快入立夏,可是池水还是冰冷不堪的,北溪比我游的快,她靠近顾染的身边将顾染从水里给拉了出来,可等她回身将咬住小箪的狗给踹出去之后,小箪已经沉了下去。

我的水性并不好,只能算一般般,我想更深处游去,我想把小箪给救回来,却不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身边的龙施漓将我死死拽住。

“南鸢,你疯了你,她只是一个妾室,一个奴婢,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这时候已经有太子府其他的人陆陆续续游了过来,他们扎进水里去救小箪,而我此时周身力气都已经花光了,就被龙施漓这样拽着拉着给弄回了岸上。

“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啊!”北溪此时正在给顾染检查,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只好对着一旁已经傻掉的众人大喊。

小箪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而顾染还在里面昏迷着,我都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和顾染说小箪已经没了的事实,小箪身上的衣服被狗咬的已经七零八落了,我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小箪,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到最后,那只发狂的狗被太子府的人给乱棍打死了,说实话我根本觉得这只狗会袭击顾染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龙施漓此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见我还是一身湿淋淋的呆在已经死去很久的小箪身边,她突然说了一句话,“南鸢,你确实比我强,北凊哥哥会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

“龙施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问她,她只是撇了撇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北溪此时从顾染所在的屋内出来了,她拉着我从地上起来,“去换套衣服吧,你接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染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可是孩子留不住。”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怎么办,顾染该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2)

小箪的尸身是太子府的人帮着收掉的,我不忍回头看,只能让北溪帮着弄,我便先去了顾染现在所在的房间。

我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有人不断往外面端着铜盆,那铜盆里面全是血水。听北溪说死胎要立即从肚子里拿出来才好,否则对顾染的身子更不好,北溪毕竟是曾经做过娘亲的人,等她忙完小箪的事情回来后,便嘱咐着伺候的人注意的事情。

顾染被灌了好多汤汁,如今正昏沉沉的睡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而原本在太子府的那些女眷大部分也都是唏嘘几声便匆匆走了,仿佛觉得顾染出事是一件晦气事。

这时候太子府的管家派人来请我和北溪,说是太子妃娘娘有要事相商,我便嘱咐慈安好好看着顾染,如果醒了先不要告诉她小箪和孩子都走了的事实,我怕顾染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等我和北溪过去之后,瞧着太子妃正躺在屋内的贵妃椅上,而一旁站着的还有顾筱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顾筱筱,却不想这时候她出现了。

“凌少夫人,如何了?”

“活了,可也不知道还活不活得下去。”顾染极其看中自己这一胎,时常让我摸她的肚子,还说前阵子好像能感觉到胎动。

太子妃一脸惋惜的说道,“好好的赏花,却出了这等事,本宫难辞其咎,不过这狗儿也不知道是府上哪个混账东西养的,今日发了疯害了人。”

龙施烟的嘴上虽说着惋惜的话,可我却觉得她半分愧疚之色都不有。

“太子妃不必自责,许是顾染同那孩子无缘罢了,也怪她自己福薄,怪不得旁人。”顾筱筱说的话让我火冒三丈,不管如何,她好歹也是顾染的亲姐姐啊,自己妹妹出了这种大事,她不去看望也就罢了,反倒在这说着风凉话。

见我有些冲动,北溪拉了拉我的手,暗示我不要胡来。

“太子妃娘娘,今日这事不管是天意还是人祸,凌少夫人毕竟是在太子府出的事,您同凌国公也得有个交代才是,毕竟那可是凌国公的嫡长孙。”

“这是自然,本宫已经派了人去请凌府的人了,现在让烨王妃和青王妃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俩,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望管好自己的舌头。”

说话的功夫,凌府的人已经来了,不想来的不是凌寒而是凌母,她向龙施烟行了礼,但毫无半分责怪之意,只说是凌家留不住这个孩子。

随后,顾染便被凌母接了回去,至于小箪的尸首也一并带回了凌府,回去的路上我和北溪一直陪着凌母,我看得出来凌母此时在克制着自己,她不敢哭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这一开口便会溃不成声。

等送到凌府后,凌母便不让我和北溪进去了。

“还请青王妃、烨王妃止步,小箪是个好孩子,我们凌府会厚葬她的,只是太子府的人我们惹不起,孩子没了我们也只能往肚里吞,还请青王妃不要替凌府出头,否则凌府怕是会有大难临头。”

不想凌母竟说出这番话来,我还想多问些什么,但她已经命人关上了门。

我回头看了北溪一眼,她也看向了我,“今日顾染落水,凌母居然没有责难太子妃,想来是凌府更重要的人或事被龙施烟给握着,南鸢,现在燕北凊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切记凡事不要乱来,否则今日的顾染便是明日的你我。”

“所以,你也认为顾染出事不是天意,对吧。”

“哪来那么多的天意,你我就静观其变吧。”

北溪说的静观其变不到一天,莫城就又出了大事,军营一夜得了瘟疫,已经连夜死了十几个人了,连带着燕北凊和燕子拓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我让管家去外面打探消息,可是过了整整三天,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军营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一个厨子,而但凡吃过那个厨子所做之食,全数中招,我根本也进不去,去找了北溪,才知道北溪去了寺庙祈福。

我觉得我像一个无头苍蝇在外面瞎转,而燕北凊在里面到底如何了一无所知,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急疯了不可,如今能帮我的只有那个太子殿下了。

我让管家给太子府递了拜帖,但是都是有去无回,好像太子特意避开一样,没办法我只好让琨曳去打探太子可能会去的地方,既然他不愿意见我,那只好我去找他了。

最后琨曳打探得知,太子这几日都会在一处戏台子那呆上一阵,好像是在捧什么名角。

等我到了那唱戏的地方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唱戏的地方离‘烟花楼’近的不得了,这太子平日里也没听说爱听戏啊,怎么日日都往这来,难不成这里有猫腻。

今日我穿了身男子的衣装出门,好歹我是燕北凊的王妃了,见过我的人也不少,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一个王妃去逛了戏子唱腔的戏台子,怕是要给燕北凊脸上抹黑了。

这唱戏的地方搭得不大,但是里面听戏的人倒是不少,还有不少熟面孔也在,琨曳带着我很快就找到了太子所在的雅座。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外袍,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唱戏的名角,连眨眼都不带的,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才发现唱戏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不过游走的身段倒是很老练;另外一个看着更小一些的是个小姑娘。

我让琨曳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去见这位太子爷。

“来者何人?”

“来者何人!”

台下唱戏的说着这话,现在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的也说着这话。

“我是青王妃,有事一定要见到太子殿下不可。”

然后这看门的进去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进去之后外面的人便关上了门,没想到这雅座里面倒是设计的富丽堂皇的,燕定宸看到我进来便笑着招呼着我坐下。

“南鸢见过太子殿下!”我毕竟是上门来求人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这里有的只是看戏之人,陪我看完这出戏,你再说你的来意吧,否则只能请青王妃出去了。”

“既然是看戏之人,那何来的青王妃,燕定宸你说是吧。”

最后我只好陪着他看了一个多时辰的戏曲,一开始我怎么也看不进去,但后来实在是无聊只好认认真真看了,看完之后才唏嘘,这出戏唱的是弑父弑兄的桥段,真不知道燕定宸怎么喜欢看这种戏。

等唱戏的谢幕之后,燕定宸又说了句,“有赏。”

“现在我可以说了吗?”

“就这么等不及,以前想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现在你亲自来寻我,自然要同你多相处一阵才好。”

燕定宸说出口的话很直白,我反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心底也在思量着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他没事,死不了。”

“啊?”

燕定宸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没有看我但仍是把话说了下去,“你来寻我不就是为了去见青王一面吗,我如今告诉你他死不了,你该安心才是。”

“你怎么知道?”

“知道太多,死得越快,南鸢,你若不是本太子在意的人,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砰得一声站了起来,脑袋迅速飞转着,然后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顾染,顾染是替我受过的?”

“还不算太笨,只是可惜了凌家今后怕是要无后了。”

无后,他这句话又把我给整蒙了,“燕定宸,无后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凌国公和凌寒已经离开莫城的事情吗?”

“离开了莫城,那又如何?”

此时的燕定宸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有些惧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俩单独在一个狭小空间的关系,他一瞬捏着了我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法挪开。

“离开了莫城,燕子拓自然是要斩断燕北凊的左膀右臂,可惜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的斗争为什么要祸及女人小孩,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为什么能救我不救别人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太好笑了,燕定宸居然发笑起来,随即将我抵在一旁的柱子上,“南鸢,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反倒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别人,我为什么要救别人,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关!”

说着我见他俯下身来想吻我,“燕定宸,你根本不喜欢我!”

“你说什么?”

我推开了他的手,走到了旁处,“我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征服别人而已,一旦到手,便毫无趣味,龙施烟这个绝顶美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南鸢。”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身来找我,怕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太子殿下,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若因为南鸢而背负了兄弟砌墙的名声,怕是得不偿失吧。”

燕定宸此时却坚定说了句,“那又何妨。”

“琨曳!”我还是不敢冒险,只好叫了一声,可是琨曳没有进来。

“逗你的,这么好骗,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被你骗到的!”

这个燕定宸还真有闲情逸致来同我说笑,可我还是想见一次燕北凊,如果不能亲眼看见他安全,我怕是不能安心。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地

等我出了门之后才看到琨曳被燕定宸的人给拦住闯不进来,见我出来了琨曳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走吧。”

燕定宸然自顾自的一个人往外面走了,我也准备先回府再做打算,不料我还没走,便看见有人在后台打刚刚唱戏的这两人。

“住手!”

我上前制止了他们,而他们见我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想都不想就要动手赶我走,好在琨曳上前两三下就把他们给吓唬住了。

“为什么打人?他们犯了什么错!”

被琨曳吓得不敢还手的那个人嘟囔了一句,“你管得着吗,你丫谁呀!”

“他们不是你们戏班里的台柱吗,怎么连台柱子都敢打。”

“什么狗屁台柱子,不就是唱腔好一点,身段好一点,有大爷赏钱让他们过府唱戏,他们还敢摆谱不去,我们唱戏的不就指望着大爷们的打赏,他俩倒好,直接想拆了我这的牌子,怎么打不得,打死都是活该!”

抱着女子的这个青衣这时候说了句话,“那是过府唱戏吗?那个钱老爷是看上了我妹妹,要是我们去了,我妹妹说不定就没清白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他们两个也是苦命人,既然我管了这事,那自然要管到底才行,不然等我走了,他们少不了还得挨揍。

“这的班主是你吧,我要给他们赎身,多少银子够?”

“王,公子,你这样回去老爷怕是要责骂你的。”琨曳瞧我一副要把人买回府上的样子,便急忙出声阻拦我。

“咳咳,老爷又不在府上,再说买两个下人我这公子还做不了主了。”

琨曳见拦也拦不住,只好作罢,而这班主却不答应起来,“那不行,他们两个是我好不容易*出来的,刚能上台赚钱了,我卖给你了,那我喝西北风去啊!”

“班主,你开个价吧,再贵的名角也有价码,我也看中他们了,但我要的可不是过府唱戏这么简单,本人不才,家中家财万贯,买几个伶人回府不是大事。”

哪成想,我话刚一说完,这两兄妹便急急反对起来,“我们不跟你走,我们兄妹是凭本事吃饭的,我们绝对不会出卖皮相!”

“班主,你要是今日不将这两兄妹卖给我,那往后我可得天天来捧场,整个羌国也就莫城赚钱最方便了不是,您这能唱会唱的肯定不止他们,但若是你一头得罪了钱老爷,一头又得罪了我这个王公子,在莫城怕是不好混了呀!”

我这狐假虎威的架势不知道是不是跟冷泗学的,他平日里就总是这幅样子,我今天倒也学的有两三分像,就是不知道镇不镇得住这个班主啊。

“成,一千两,人你带走!”

一千两,可还真贵啊,好在燕北凊之前给过我几张大面额的票子,不然我今天可得丢人。

我把身上的银票给了班主后,班主却说是一千两一个人。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王家虽然有的是钱,可也不是冤大头,你要这样做价码,成我一个都不要了,但我要你唱不成戏,摆不了台!”真当我是二百五吗,这一千两都能买好几百头猪了!

最后这班主没办法只好让这两人都跟我走了,我走了两步后才想起来,他卖身契还没给我呢!

“班主,做人要诚实点,卖身契给我!”

这班主还在喜滋滋的看着银票呢,听到我的话立马说自己忘了,然后自己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拿了两张卖身契给我。

我带着这对不情愿跟我走的兄妹走了一大段路,确定班主的人没跟上来,才停下脚步来。

“我看你们兄妹有的是本事,肯定饿不死,我也不需要你们感谢,你们走吧!”

他们两人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就把刚到手的卖身契给撕得粉碎,“走吧,以后可以接着唱戏,但找个好班主,刚那个忒黑心了。”

我拉着琨曳准备回府去,却听到后头重重的跪地之声,回头一看他们俩兄妹正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谢谢公子!”

“膝下有黄金,别轻易下跪,我救你们可不是为了你俩的叩拜。”

“公子,我们离开了戏班根本无处可去,既然公子好心救了我们,那就让我们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吧,我会做女红,会纳鞋底还会唱小曲,肯定能给公子解解闷,至于我哥哥,你别看他瘦弱,可有的是力气,往后什么力气活他都能干得了,求求公子让我们跟着您吧!”

“是啊,公子大恩大德,我们不想来生再报,这一千两银子我们就是给您干一辈子的活也偿还不了,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

他俩说完便又重重给我磕了头,最后我只好让他们跟着我回了青王府,而琨曳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但也没阻止我。

回府的路上我知道了他俩的名字,哥哥叫宋暮,妹妹送宋霭,他俩的爹娘取名字还真方便,这连着就是暮霭了,好听又好记。

我让夏管家给他俩找了个能睡下的屋子,然后具体干什么活让管家自己看着办,累了一天的我此时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去了浴池泡了快一个时辰的澡,身上所有的疲惫才一洗而光,出了浴池准备给自己套亵衣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将我的亵衣给拿走了,我不是和她们说过不要留人伺候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谁!”

我刚转身看去,却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燕北凊什么时候回来的,夏管家没和我说他回来了啊,可我还来不及问他什么,我就见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将我看了个遍。

“燕北凊!”

这个色坯子,我刚想打他,他却拿过一旁的浴巾将我给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我放到一旁的软塌之上,我还来不及问他怎么回来的,他便欺身而上吻住了我,他的吻很柔和,像是在极力讨好我一般,而渐渐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开始忽重忽轻的游走着,等到他一吻结束,我才问出口来,“燕北凊,你私自出了军营,会不会有事?”

“不会,别担心。”

我大概太想他了吧,如今见到他了反倒软弱起来,“燕北凊,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知道你肯定担忧,所以我才出来和你报个平安,本来想回卧房等你的,不料你先来了这。”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他后我安心下来了,我便起身紧紧的抱住了他,靠着他坚实的胸膛,我才觉得真实,“是啊,我快担忧死了,你不知道顾染的孩子没了,小箪也死了,可她们都是因为我才会受难的,后来又知道军营出了瘟疫,我真怕你也出事了。”

“不会,你放心,另外你以后不要私下见燕定宸了,我不在你身边不能时时护住你。”

“嗯,我知道,对了凌国公和凌寒他们可能会出事,另外你回军营之后要加倍小心,我总觉得暴风雨就要来了。”

“燕子拓想断了我的左膀右臂可没那么容易,这次瘟疫是重挫他的一个好机会。”

我看着燕北凊此时还穿着军中的军衣,想来他是偷溜出来的 ,马上就得走,便催着他快走,“我见到你了,知道你安全了,你快走吧,万一燕子拓发现你不在,那就不好了,另外你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保重自身,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

此时他吻了吻我的眉眼,然后将我将我抱得更紧,“真不想走,南鸢我保证最多不超过十日,莫城的天就该变了。”

见他来回赶路也是累得慌,我只好什么都不做,就让他这样静静抱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吻了吻我的嘴角,然后才放开我,走之前告诉我让我这几日装病,不管任何人来都说病重出不去,只要我不离府,那我便是安全的。

后来的几日果然好多人上门要来见我,而我一律以病重为借口不见任何人,而在第七日的时候,军中的疫症便得到了解决,而随之一大帮人被贬职流放,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燕子拓一手提拔上来的,因为这次疫症的事情牵扯出了一桩贪案,太子和青王顺着线索一步步查下去,最终把燕子拓最重要的副将给拉下了马,经此一事,燕子拓在朝的威望也大大减弱了不少。

燕北凊回府之后就忙得不得了,不是跟着太子出去就是忙着应对各种人情的关系走动,每天他都是忙到深夜才回来,而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府了,我一直在府内待着不能出去,直到他手上的事情都停下来的时候却是到立夏了。

今年的立夏来得早,如今身上只能着一件外衫了,到了中午时分就更是热了,好在燕北凊这别的不多,爽口的果汁倒是很多,新来的宋霭除了会唱小曲之外,做吃的也是一绝,我有时候都觉得这一千两换了个这么个可人儿可真是划算。

慈安这会儿把刚放凉的酸梅汤给我拿了进来,近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特别喜欢吃些酸的,一度怀疑是不是怀孕了,可来府上的大夫瞧了说我只是肠胃问题,并不是怀孕,这件事被燕北凊知道后他倒皱起了眉头。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说他要多卖力点,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孩子,然后的然后,我就天天直不起腰来,可燕北凊却乐此不疲。

第九十六章 燕子拓的反击

后来我有去凌府看过一次顾染,顾染虽然精神不济,但是比起先前好了不少,她只是痴痴的抱着先前做给小孩的衣裳,然后有时候会小箪小箪的喊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说,小箪已经不在了。

大概之前哭了太多次了,所以现在的顾染已经没有眼泪了,凌寒和凌国公已经回了凌府,他们两个人都没出事对我而言是莫大的安慰,要是凌寒再出事了,我怕顾染撑不下去了。

失去孩子的痛我没办法同她感同身受,好在小阮经常过府来陪顾染,有小阮在我至少能安心一些,原谅我实在太过胆小,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顾染真相,但是我怕我说了之后会失去顾染这个姐妹,我现在没办法确认到底当初痛下杀手的是不是龙施烟,而且就算是她,我也没有能力能帮顾染报仇,我不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简直比锥心还要痛上几分。

燕子拓的副将被拿下之后,后续便没有任何消息了,想来皇上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儿子,所以最后所有的罪名都由那个副将一力承担了,而我也很久没再踏入烨王府邸。

燕北凊如今顶替了那个副将的职责,每天都忙得很,可他仍旧会在晚饭之前赶回来陪我,至于我能见的人一个都不好去找,就留在府里跟着宋霭学做汤的手艺,还真别说宋霭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但凡她教我的,我都能很快学会,看来这是名师出高徒的节奏,我把她最拿手的几道甜羹学会了便一连做了好几天给燕北凊吃,燕北凊本就是不爱吃甜食的人,但禁不住我撒娇,最后都下了腹。

这天,我又打算把新作的甜羹拿去给燕北凊吃,突然想起来另外一道烤制的炉饼还要看着火候,然后我就让慈安把我做好的甜羹先送去书房。

“王妃,让奴婢去吧,慈安姐姐这几天身子不爽,怕是难受得走不动道。”

还是宋霭细心,我都没留意到慈安的不舒服,她倒是看出来了,最后我就让宋霭去送甜羹,让慈安留下来陪我。

等宋霭走了之后,慈安却对我说了一番话,“王妃,这个宋霭不似看上去那般单纯,怕是有了攀附之心。”

“攀附之心?她要攀附谁?”

慈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整个王府除了主上之外,她还能攀附谁,有次我见她偷偷抱着主上的衣服在闻。”

“什么?我去,我该不会引狼入室了吧,慈安你帮我看着火,我去看看。”说完我就把身上的围裙给摘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往书房走去,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居然是宋霭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不断发抖,而燕北凊站在一旁没出声,我看到他的蓝衣上流淌着不少汁液,看来是我之前做的甜羹不假了。

“怎么了,燕北凊?”我走了进去,然后取出身上的帕子给燕北凊擦拭着,燕北凊却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清冷的对着宋霭说道,“王妃大恩救了你们兄妹,你们的主子便只有王妃,今后做事仔细些。”

燕北凊没把话说全,可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宋霭,你先下去吧,我最近和你学的甜羹糕点也学的差不多了,今后你就跟着陈嫂浣衣吧,正好天热了,也去去燥劲。”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说完便起身压着腰退了出去。

我转身看了一眼燕北凊,问道,“她摸你哪儿了?”

“哪儿也没摸着,我只属于娘子一人。”说着便要来亲我,我却推着他的胸膛,“谁叫你长这么好看的,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啊!”

“这皮相也是父母给的,我也没办法啊,不然让冷泗回来给我换张脸。”

“那可不行,你这脸我也喜欢,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把狂蜂浪蝶都拒之千里之外!”

我以为这只是宋霭对燕北凊的一念痴想,却不想今后的宋霭做出的事情让我后悔莫及。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大暑,而好消息是顾染再次有孕了,这对我来说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不过她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大意,日日躺在床上养着,能不动就绝不动,而我也让慈安和琨曳亲自选了一些上好的补药送到凌府去,话说顾染都再有了,可我的肚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还没到,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世界至少过得很和谐。

今年正值大选,皇上又要选妃了,这个皇上宫里已经有那么多娘娘了,居然还要选妃子,真是厉害厉害,这样一来燕北凊不是又多了很多小妈,我这头同燕北凊的玩笑还没开完,另一头燕北凊就得到了消息,原来燕子拓从异域搜罗了好些美女,全送进了宫,因为这些美女极具异域风情,所以皇上被哄得是昏了头,眼看着燕子拓又慢慢爬了上来,但燕北凊倒是不急,一副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皇上的纳妃已经结束了,然后又要举行一个什么宴会,估计就是吃吃喝喝一群人聚在一起玩吧,然后我就开始了拼命减肥的旅程,其实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腰上已然长了不少肉肉,就连燕北凊都说枕着我的肚子舒服,这可把我气坏了,虽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起码不能太丢人吧,然后我就好几天都没吃晚饭了,又绕着王府大跑特跑,最后终于在这个宴会到来之前成功把自己挤进了新裁的衣裳内。

“饿了这么多天,等会放开吃,不要拘束。”

“燕北凊,你看不起我啊,我肯定忍得住,女人减肥可是终身的事业,我先前只是懈怠罢了。”

在我即将出门之前,慈安居然闹起了肚子,而宋霭就自动请缨说是可以替代慈安,因为这时候琨曳也不在府内,我便只好让宋霭跟着去了,她说自己是想将功补过的,燕北凊居然也没反对。

入宫之后,宋霭的表现确实很好,我觉得她好像知道宫内很多规矩礼仪,我不懂的她都会提醒我,弄得她很大方,我很尴尬。

这宴会无非是歌姬献舞,然后奏乐庆贺,今日的龙施烟将自己打扮的是艳压群芳,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估计都被她吸引去了,就连燕北凊都频频往她那边看了好几眼。

“燕北凊,你果然也是个好色之人,看吧看吧,反正她也不是你的。”

他被我这充满醋味的话给逗笑了,揽过我的腰肢,附在耳后说道,“本王看的可不是什么美人,你没注意到今日北溪有些不对劲吗?”

北溪同龙施烟靠得最近,我光顾着吃味,确实没注意到北溪,我朝着北溪那边看过去,见北溪今日确实很怪,这种怪若要用词汇来形容,只能用坐立不安来形容,可是她怎么会坐立不安呢。

一曲夕阳箫鼓完结,在座的都鼓掌示意,其实我也没啥音乐细胞,不过好听倒是蛮好听的,我便也跟着鼓掌起来。

接下来又是面具群舞,这个舞跳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这妖娆的身段饶是我这个女子也佩服不已,说实话得饿多少顿才能有这*啊,而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看到这些美人面具卸下之后居然摇晃着身子踱步走了下来,任凭他身边的公公怎么阻拦也拦不住。

这就是酒暖思淫欲吧,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见到美人还会走不动道,真是厉害了,我看了看太子燕定宸的脸色,他倒是平静如水似乎习以为常了,至于燕子拓的神色好像带着点期盼,也不知道他那目光里的期盼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还慌神之际,那跳面具舞的人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刃来,直直冲着皇上而去,此时距离皇上最近的便是燕子拓,而后我看到燕子拓上前护住了皇上,而后血溅三尺,北溪却在这个时候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以为这些人的目标只是皇上,却不料离我最近的女子也转身刺向了燕北凊,我的一句‘小心’还没喊出口,宋霭已经整个人抱住了燕北凊,然后宋霭的后腰被直直插了一剑,接着燕北凊便是一脚踹开了那行凶之人。

所有的事情好像发生在片刻之间,整个宴会已经乱做了一团,随后而到的侍卫将所有献舞的人给拿下了,那行刺之人早已被乱剑砍死,而此时宋霭已经昏死在燕北凊的怀内。

“宋霭,宋霭!”我跑到燕北凊的身边,看着宋霭那昏死前还紧拽着燕北凊的手,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掰开还是不掰开。

最后燕北凊抱着宋霭去了内殿,内殿里已经有太医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我跟在燕北凊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是燕子拓,燕子拓的手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口里喊着‘父皇小心。’

联想起先前北溪的坐立不安,燕子拓眼神中的期待,我已经猜到了,但猜到了又如何,燕子拓这个赌注他赢了,至少皇上对他今后会是愈加信任了,而燕北凊好不容易挣来的局面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眼前我来不及去想未来的事情,我看见宋霭死死抓着燕北凊的手,明明昏死过去的人力气却大的惊人,太医来掰手指都掰不开,最后只好让燕北凊先站在一旁静待着。

燕子拓的伤势相对宋霭要好得多,毕竟他已经及时避开了要害,所以只是上了些药,包扎之后就被抬到别的地方休息了,而北溪却没有跟上去,却是站在了我的身边。

宋霭后腰处的衣服被撕开来,我见那上面有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说实话光看着我都觉得疼。

燕北凊此时大概没工夫来安慰我,北溪带着我走了出去,我坐在前面的台阶上,脑中想得全是刚刚那一幕,说实话我要感谢宋霭才是,毕竟是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了燕北凊,但是我的心却没由来的有些难受,总觉得这时候要是躺在里面的是我就好了。

“南鸢,那个婢女毕竟救了燕北凊,我瞧你这样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以后绝对不要为难她。”

连北溪都看出端倪了,看来我什么情绪毒流露于表面了,“她爱慕燕北凊,之前燕北凊对她也是没什么的,可是经过今日这事后,在他心中怕是多少会有一些位置了。”

燕北凊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他也绝对不会因为救命之恩而喜欢上宋霭,但是玉衡曾经救过他,所以他对玉衡是不一样的,因着玉衡对龙施漓更是放纵,如今他的救命恩人又多了一个,而这救命恩人还是个爱慕他的女子,我有些不敢往下想。

“今日之事,本是燕子拓的一个计策,不想却殃及到了你们,我得走了,南鸢你要振作,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替燕北凊好好照顾那个女人,记住绝对绝对不要胡闹。”

说完后北溪便走了,不想北溪刚走,龙施烟又过来了。

“怎么,这样就心痛了,你的心痛不及我的万一,以后怕是会更痛了。”龙施烟是故意来膈应我的吧,我不想同她吵架,便转身又进了内殿。

此时的宋霭已经上了药也包扎好了,但是她没办法转身。

“还劳烦太医多多仔细些。”

“一定一定,此女子胆识过人,竟敢以肉身护主,是个难得的忠仆。”

我走到了燕北凊的旁边,可那只想牵他的手却怎么也伸不过去,直到他回头看向了我。

“吓坏了吧。”

我只能愣愣点了头,而燕北凊此时也拉起我的手走了出去,大概宋霭疼得睡着了吧,所以燕北凊此刻很是轻巧的就从她的手中抽离了出来,我不知道燕北凊要带着我去哪里,任凭他往前大步流星走着,而我在后头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小跑着。

等到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他将我一把抱住,“幸好不是你,南鸢。”

不想他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此时我任何的猜疑任何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我抱着他没说话,此时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今后我要对宋霭好上加好,我会给她很多的金银珠宝,很多的绫罗绸缎,但是我不准她再留在王府。

“南鸢,往后我若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可要原谅我。”

“嗯,原谅原谅,什么事都原谅。”我只想将燕北凊牢牢锁在身边,所以他此时说的话我都一股脑儿答应了,可是真正伤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九十七章 燕北凊的变化

后面,等到宋霭的情况好了一些之后,燕北凊便叫人将她抬回了青王府,而他还得和太子处理今日行刺一事,回去前,他叫我安心,不要担心他,我也只能都一一答应。

等回了王府之后,我便让人给宋霭单独安排了一间超大的豪华房,又把之前太医开的药方给了管家,让他连夜把这上头所有的药材都去买齐。

好在离开皇宫之前,太医有给两副现成煮好的药汤,我亲自给宋霭温了药,又让慈安把宋霭从床上给扶起来,然后给她喂着药。

我瞧她虽有些昏迷,可眉头却是一刻都没放松过的,喂进去的药只吞下了一些,大多数都吐了出来,到最后我这手中的药几乎都是滴在棉被之上,我只好作罢,刚放下汤碗却听到宋霭突然大喊了一句,“王爷小心!”

听到宋霭的话,慈安气得想将她给扔下,我连忙按住了慈安,“小心些,宋霭如今可是你主子的救命恩人。”听到我这话,慈安只好手脚小心的将宋霭给慢慢放回床上。

我探了探宋霭的额头发现好在没发高烧,她后腰的伤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了,在她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我都得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不管她刚刚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喊出来的,我都只能忍着。

“慈安,你等会从府里挑两个机灵的丫头照顾宋霭,务必保证她的伤势不会恶化,一旦有情况马上来告诉我。”

慈安似乎有些不乐意,噘着个嘴道,“王妃,这姓宋的小蹄子不就是替主上挨了一剑吗,这也是做奴才应该的,您何必这么小心。”

“好了,小点声,你这话对我说说就算了,可不要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不然还以为是我这做王妃的气量小,你记住了,往后你对宋霭可不能再随意了,我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见我有些不高兴,慈安也就没再多说,俯身便退了出去。

已经到了三更天,可是燕北凊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刺客的事情比较棘手,我坐在一旁的椅凳上等着他回来,却不料等着等着眼皮子便扛不住了,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来也不知怎的自己居然睡着睡着从椅凳上摔了下去,这好家伙直接把我的额头都擦破了皮,一摸半手的血。

我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原来现在已经天亮了,想不到燕北凊一晚没回来,这时候慈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慈安,进来吧。”

她推开了门走进来看到我的脸便惊叫了起来,“王妃,你的额头怎么在流血,我去找大夫!”

“别大惊小怪,我这是自己磕的,不碍事,你帮我上点药就行。”

见我出声拦住了她,慈安只好回来帮我处理着额头上的伤,其实不严重就是这些天怕是不好出门见人了,还是伤在脸上,不过我虽然嘴上说着无碍,不过还是担心会不会破相的,好在照了镜子之后才稍稍安心一点。

在慈安帮我处理好伤口之后我才想起来问她,“琨曳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但刚才又和主上一起出门了。”

“什么?燕北凊回来过?”此刻我也顾不得吃早膳了,便飞奔着去了门口,可到了大门一看哪里还有半分燕北凊的人影,夏管家看到我出来便连忙给我请了安。

“王妃,您这脸没事吧,王爷刚回来但马上就又走了,不过刚走一会儿,要不要奴才去追。”

燕北凊回来过就又马上走了,连回房休息一刻的时间都没有,想来确实是很忙吧,我摆了摆手,“不用了,对了,宋霭的药你昨天买齐了吗?”

“齐了齐了,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也不难买,刚才王爷还特意嘱咐我们,让我们好生照顾宋姑娘,先前好像还特意问了宋姑娘如今住的卧房呢。”

夏管家的话让我心头一窒,我有些恍惚,但好在立马回了神,我继续问他,“那王爷临走前去看了宋霭一眼,对吧。”

“是的,去看了,不过马上就出来了,然后就带着琨曳走了。”

原来他回府之后还是有时间的啊,“我知道了,慈安,我们也去看看宋姑娘吧。”

等我到宋霭的住处之时,我见她已经醒了,伺候她的丫鬟正在喂她吃粥,见到我来便赶忙想给我行礼,“见过王妃。”

“你有伤在身,不用多礼了,还有你们几个跟着慈安都先下去吧。”

慈安带着屋内的两个小丫头一起走了出去,还顺带给我捎上了门,这个慈安该不会以为我要关起门来教训宋霭吧,她怕是想多了。

“今天王爷来看过你的伤势,我本来想和他一起来的,可他让我多睡会儿,这才耽搁到现在才来看你。”

听到我说的话后,宋霭并不讶异,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令人羡慕。”

我自己说的话分明就是谎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了,好像是在骗宋霭,但其实是在骗我自己。

“宋霭姑娘,你也会找到一个鹣鲽情深之人,如今你好好养伤便是,旁的什么都不用想,你哥哥在府中也不必再干苦力,管家会带着他做一些算账之类的活计,所以你们兄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王妃,宋霭有一事相求。”

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我还以为至少得再过两日她才会开口。

“你如今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别说是一事,就是百事我也会去办,只是宋霭姑娘也是个明理人,自然不会提出什么非分之想才对。”

说实话我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说话还得拐着弯子,这样的我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宋霭咳嗽了两声,然后眼里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大概是牵扯到伤口疼了。

“王妃,宋霭和长兄的命都是王妃的,哪里敢提什么非分之想,宋霭想说的是让王妃带一句话给王爷。”

“什么话?”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宋霭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让我传话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这句话到底是为何意。”

“王爷既然有同王妃说要来看我,那自然该知道王爷来看我所说的话,也自然明白宋霭为何会说这句话。”

好个宋霭,居然在这里等着我,我若说不知那岂不是推翻自己先前的话,若说知道便没法再往下问,这样一来我便只好作罢,也不愿同宋霭多待,便出了门。

接下来,燕北凊每日会回府,可总是能在我知道他回来之前便又匆匆离去,好不容易有一次琨曳没跟着一起去,可我想问琨曳燕北凊这些天都在做什么的时候,琨曳却只是说让我安心,说实话她越不说我越不安心,因为燕北凊同我快有半月没见了,他每次回来都是去瞧一眼宋霭便又匆匆走了,说实话我心中的憋屈越来越大,可却无处发泄。

一日,府中丫鬟的窃窃私语被慈安听到了,回来告诉了我却是让我心中一阵烦闷,原来她们在传的居然是宋霭之后可能会成侧妃的事情,说什么既然王妃的出身是一个丫鬟,那侧妃的出身也是丫鬟也就不奇怪了。

终于,到第十九天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挠心的日子,我便早早在王府门口蹲守,我就不相信这样都见不到燕北凊一面。

等到寅时时分,一辆挂着明黄火烛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而燕北凊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要的是一个真相而不是他对我的解释,所以他一下车我便猫着身子往宋霭的屋子走去,宋霭这有一个绝佳的偷听地点,我藏好之后燕北凊便已经走到这了。

好个燕北凊,这么多天一次都没去见我,居然一日不落的来看宋霭,我倒是要看看你同她到底每日都谈了些什么。

只见他屏退了左右,然后踱步走了进去,宋霭的伤这么多天也已好了大半,她见到燕北凊便急着下床来给他行礼。

“宋霭,这么多天,你还没考虑好。”

“王爷,这可是攸关宋霭能否活命之事,王爷总不能一样都让宋霭得不到吧。”

燕北凊有些为难,我见他坐在一旁半晌没出声,而宋霭却是又接着往下说道,“王爷这么多天都没去看王妃,心中想来也是为难,一边不想失去我这个助力,一边又不想失去王妃,先前我以为你很快就去见王妃,所以就让王妃给你传话,却不想我猜错了王爷的心思。”

“你没和她乱说什么吧。”燕北凊的话带着些疲乏,我好想冲进去问他,但是我不能。

“王妃是个直肠子,若我同她说了,怕是王爷现在没法这般安然吧,自古以来,江山美女都是不能兼得的,我若为了王爷背叛了曾经的盟友,可我又不能得到我想要的,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着宋霭居然上前依偎在燕北凊的怀内,燕北凊立马同她隔开了来,而宋霭居然笑了。

“燕北凊,我还以为你的目标很明确,想不到你战场上杀伐决断,可到了感情上却是这般优柔寡断,我的伤可快好了,若你还不能给我明确回复,怕是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功亏一篑了。”

第九十九章 换脸入王府

第二天早上,琨曳来找了我,说是她回了王府一趟,告诉了燕北凊我说想他想见他,而燕北凊却以政事繁忙回绝了她,我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琨曳离开羽庄的事情若是不给她寻个由头,怕是会被揭穿,白日我躲在客栈里哪里都没有去,我在想我接下去该怎么做才好,突然想起先前冷泗会做假人皮面具来着,虽然冷泗不在莫城了,可难保他做的皮子不会留一两个在莫城,于是我就叫琨曳去冷泗的医馆帮我偷两个出来。

等琨曳回来之后,见她果然给我带了两个,可惜的是冷泗只留下了皮子但我不知道他之前用的药水是什么东西,我想整个莫城会知道的也只有北溪了,可是我要是去了烨王府,怕燕北凊也很快就会知道了,所以只能是让北溪来找我。

“琨曳,谢谢你帮了这么多忙,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帮我,我写一封信给你,你帮我交给烨王府的北溪,我知道你喜欢冷泗,要你去找北溪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心中膈应,那我也不勉强你。”

“王妃,我琨曳既然决定帮你,那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去做,见烨王妃又不是难事,何况冷泗喜欢她,和我无关。”

想不到琨曳这孩子想得倒是比我还通透,我写了短短的一句话让琨曳带给北溪,纸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纸鸢回城。’

不想,琨曳去了半天也没回来,莫不是被烨王府的人给抓起来了,我正急得想出去打探情况却不料刚要出门便有人闯了进来,而进来之人正是我此时最不想见到之人。

我怔怔的看着燕北凊走了进来,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看来是琨曳泄露了行踪,但此时该理亏的人不应该是他吗,我为什么要害怕,这样想着我便挺直了腰杆子,“燕北凊,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哈哈,我就猜到你认不出来,南鸢,你怎么连自己夫君都能认错。”这声音,妈的,是冷泗!

我正想打他这个二货,却不料琨曳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北溪,而此时冷泗也揭下了那种假人面具。

进来的琨曳和北溪也没想到冷泗会在这里,琨曳迅速关上了门,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北溪同冷泗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俩已经快半年没见面了,不想这种情况下见到了,而在我身边的琨曳却只是一直盯着冷泗看。

“南鸢,你怎么回来了,看来你是知道燕北凊要娶侧室了。”

看来北溪也一早就知道了,只有我还傻傻的在羽庄日日等着燕北凊的信件,龙施漓说的真没错,我真是个白痴,被燕北凊玩弄于鼓掌的白痴。

“早知道冷泗回来了,我就不让你这么冒险出来了。”

冷泗听到我提到他,便把目光从北溪身上移到了我这,“怎么,你找我有事,莫不是打算抛弃燕北凊,转而同我私奔。”

这个冷泗半年多时间不见,油腔滑调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谁要和你私奔,我只是想要你给我易容的药水。”

“你要那个做什么?”

“我要混入青王府,我要亲眼看看燕北凊的二婚是如何举行的。”

北溪上前拉过我的手,“南鸢,燕北凊他有难言之隐,你要相信他,他不会背叛你的。”

“什么狗屁难言之隐,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兵力吗,我他娘还以为燕北凊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还不如我冷泗呢!”不知道冷泗是不是被北溪的话刺激到了,他倒是显得比我激动。

“不管是不是难言之隐,他只要娶了别人,那便是对我不忠,我南鸢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要这样的夫君!”忠诚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底线,我不能原谅燕北凊这的举止,哪怕真有苦衷,哪怕他只是权宜之计,对我而言,都不可以。

北溪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客栈这却闯入了好些人马,我以为是燕北凊来了,便赶紧拉着琨曳躲进了柜子里面,等我关上柜门之后才知道原来闯进来的是燕子拓。

当燕子拓看到北溪和冷泗站在一处之时,他气得抽出一旁的冷剑对着冷泗便挥下去,冷泗虽然会一点武,但才三招便被擒住了,在我身旁的琨曳急得不得了,最后顾不得先保护她自己,便冲柜子里冲了出去,因为柜门打开了一半,我便没法往外面看去,只听得外面几声刀剑相抵过后,冷泗大喊了一句,“燕子拓,我去你奶奶的,你他妈还要不要脸,连女人都打,老子和你拼了!”

再接着便是北溪跪下求饶的声音了,“燕子拓,不要杀他们,我求你,我求求你!”

“你求我,北溪,这么久了,你的心也该被我焐热了,既然你求我,那你就停了避子药,否则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想不到燕子拓知道北溪一直在服用避子药的事情,而最后琨曳和冷泗都被带走了,在他们走了之后,我听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才从柜子里出来,赶到窗口一看,见琨曳和冷泗都被人压着,而冷泗还回头看了看我,对着我还挑了挑眉头。

我立刻转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然后看到一个绿色小瓶子正静静的躺在一旁的角落里,看来这个玩意就是易容水了,而琨曳之前从冷泗那拿来的皮子也被我藏在枕头下面,有北溪在我料想燕子拓也不敢拿冷泗和琨曳怎么样,我目前要做的便是借由这个假面具混入青王府了。

我下了楼付了这几天的房费,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将这人皮面具给带上了,这药水刚开始是冰凉冰凉的,带上人皮面具后不一会儿就贴的严丝合缝的,除了我自己之外怕是任何人都瞧不出来了。

我到青王府的门口一看,果然大红灯笼挂着,大门口也贴着囍字,要说心里不堵那是假的,可我现在带着面具呢,决计不能流眼泪,不然这假人皮怕是要脱落了,我只好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以防这眼泪掉出来。

这时候我看到王府正门有好多人在进进出出的运着东西,我便赶忙混在后面打算蒙混着进去,不料这刚走到门口呢,夏管家就把我拦住了。

“你哪来的,先前没见过你啊。”

这夏管家平日见他也没这般仔细啊,这会子倒是仔细起来了,“夏管家,你不记得了,先前青王妃入府的时候,还是我们送的喜饼呢,不过大半年而已,你就忘记了。”

先前送喜饼的是一个妇人,她还有一个女儿那个时候也是准备出嫁的,所以做的喜饼格外好,这件事夏管家之前有同燕北凊说过,燕北凊还让他赏了不少银子给那个妇人。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娘刚来送过,你怎么又来了,而且我看你手上也没拿着喜饼啊。”

“我娘说,刚那喜饼不知是不是数错了,但是她老人家又年纪大了,再走一趟吃不消,所以这不我这做女儿的就来帮她重新数数。”

“行吧行吧,快着点。”

说着我便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这所有喜事的物件都是放在偏厅的,我跟着她们到偏厅之后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如厕,然后府里的丫头们便告诉了我茅房所在。

等到四下无人了,我才准备去找燕北凊,这个时候他不是在书房待着就是在卧房待着,之所以找他的时候要换脸,我是想看看他在别的生人面前到底是会做戏还是会露出真情,我等会就说南鸢离开了羽庄,然后给了我这块龙珏,说是到青王府能换一千两银子,龙珏本就是燕北凊当时成亲的时候给我的定情信物,要是他看到龙珏都不取消这场婚礼,那我对他便真的死心,我不会非要等到成亲那天才出现来寻他,我怕那个时候难堪的会是自己。

去了书房一看,他并不在,难不成他此时在卧房,我便又转身打算去卧房,却不料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不想居然是宋霭,今天的她已然换成了一身华服,此时的我不再是青王妃,只是一个送喜饼的丫头,我赶忙跪了下来,“见过宋小姐。小的是来给王府送喜饼的。”

希望我能蒙混过关吧,不想刚才一时情急却是说出了一个大漏洞。

“你怎么知道我姓宋,说,谁派你来的!”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茬,怎么办怎么办,我见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我要是再说不出由头来,怕是不好脱身了。

“青王妃不在府上,而王府之内除了要嫁给青王的江州宋小姐之外,怕是没别的女子会在府中出现了,城中青王大婚的告示已经贴了好几天,而且小的就是来送喜饼的,这不就自行猜测了,看来是猜对了。”

好在急中生智的我把这个Bug是给补上了,该死的明明我才是正义的一方,怎么反倒显得我这般猥琐,可恶至极,这一切都得怪燕北凊,都怪他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想我南鸢一双慧眼又看错了人,接二连三在男女之事上栽倒,我怎么就这么背!

“算你聪明,这不是偏厅,快些走吧。”

“多谢小姐。”

我正起身要走,不料她又叫住了我,“等等。”

惨了惨了,难道我被认出来了,我这演技有这么差吗,冷泗啊,该不会是你的面具做的不够精细吧,我硬着头皮转了回去,心中思量,大不了我就和她撕破脸皮,也对,如果被认出来了,我确实该撕破我的脸皮。

第一百章 充满杀机的青王府

宋霭这么一喊,我没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回头,正在为要不要撕破脸皮一事纠结之时,她开口道,“要叫侧妃娘娘,我马上就是这青王府的女主人了。”

她是这的女主人,那我算什么!

“侧妃娘娘,小的记得这青王府原先可还有一位王妃娘娘呢,怎的这几日都没见着。”

“多嘴什么,小心自己的舌头!”在宋霭旁边跟着伺候的丫鬟赶忙出声教训了我一顿,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宋霭出声制止了她身旁的丫鬟,倒是同我继续说话,“你个丫头片子倒是知道的不少,那位娘娘怕是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夫婿要另娶呢,得了,退吧。”

“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是被发现了,原来这货居然在意的是我先前叫她小姐的事情,不过从她的口吻中好像觉得我不知道还是件憾事,看来她想让我来大闹一场才好遂了她的意。

我行礼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现在这个时辰刚好是府里吃食的时候,丫鬟小厮们都在后厨用膳,觉着这是个好时辰,我刚想转身去燕北凊的卧房,不料我看到原先送喜糖的那个大叔正在往前厅走去,还走三步一回头,一看便是不想让人发现的样子,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青王府,莫不是和我一样是另有目的,左右一思量最后我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瞧瞧再说。

见这大叔手脚轻快,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脚下生风,一晃眼的功夫我就跟不上了,等我到前厅的时候才发现燕北凊居然也在,那这样看来这大叔就是来找燕北凊的,可是既然是来找燕北凊的,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避开耳目,我有些不解。

我也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的在一旁看着,因为离得远所以根本听不到燕北凊同这大叔说的话,不过他们也没说上几句话,你大叔便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赶忙压低身子躲在一旁的灌木下,然后看着他从我身边走出去,等这大叔走了,我才敢探出头来往里面看。

我见燕北凊从另外一个门口走了出去,那个方向去的不就是正厅,不知道他去正厅做什么,这样想着我便也在后面偷偷的跟了过去,不想我刚跟了几步,他便回头看了过来,差一点点我就被发现了,要不是我刚好躲在梁柱后面,可燕北凊却在此时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现在想想我躲藏个屁,我来府上本来就是来找她的,我是要代替我自己来给他传话的,这样想着我便打算走出去,可一道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

“北凊哥哥,你怎么才来。”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龙施漓,她怎么也出现在青王府了。

“你昨日去羽庄做什么,你告诉南鸢了?”

龙施漓此时却否认了,“没有啊,我去羽庄不过是之前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再说了你也说了不能让南鸢知道,否则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哪里敢啊。”

“知道就好,还有你现在来我这要是被宋霭看到了,怕是要起疑。”

“放心吧,真被发现了就说我是替我爹提前来送彩礼的,不过北凊哥哥,我这么帮你,你也得投桃报李才是啊。”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我觉得这里面充满了蹊跷,龙施漓先前特意到羽庄来告诉我燕北凊要娶宋霭,可如今又一副好像在筹谋什么大事的神态,难道龙施漓有更深的计策在后头等着,她虽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可她背后的那个玉衡才是真正的高人,这样看来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万一我的出现正好中了她的下怀,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想了想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藏在王府里面,而整个王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只有我和燕北凊才知道的那个暗道,沐浴池那边平常也不会有人去,除非我和燕北凊要去沐浴了,才会有人去打扫。

刚走路走到一半,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仔细想想我好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自从知道燕北凊要娶小老婆之后我这胃口就每况愈下,这一整天啥也没吃能不饿吗,不如先去偏厅偷点吃的,也好垫垫肚子,偏厅现在堆放的可全是喜糖喜饼和喜糕这些东西。

等我到了偏厅一看果然没人看守,我也没细想为什么没人看守,只当自己运气好便溜了进去。

这里面摆放着的东西可赶得上我同燕北凊大婚之时用的了,我让你们用这么好的东西,将两块喜糕刚吞下肚的我便打算把这些东西给弄坏了。

结果我刚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就听到外面有声响,该死的不会是有人过来了吧,眼下哪里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对了,刚刚有看到几个箱子里面只放了浅浅一层的糖果,来不及多想我便急忙将自己藏在了一旁的箱子中,刚盖上盖子后外面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过来了。

“把这装喜糖的几个箱子全搬到正厅去,快着点。”

好了,我这下怕是要彻底凉凉,我觉着自己不一会儿就被抬高了起来,我也不敢随便动弹,怕被发现了,结果抬我这箱子的两个小厮偷偷交谈了起来。

“这里面啥喜糖啊,这么重,感觉像抬了一头猪啊。”

“闭嘴吧你,王爷说了江州宋氏嫁到府里是大事,就连喜糖喜饼这些小物件他都得亲自过目才安心,待会咱们还得再回来扛一趟喜饼的箱子,快着些走吧。”

后来走了一段路我就被重重的放到了地上,我在这密封的箱子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想偷偷打开盖子来呼吸才发现这箱子的锁扣是往下扣住的,若不是在外面里面是根本打不开的,我该不会闭死在这里面吧。

这下我才开始慌乱起来,箱子的喜糖都被我胡乱扫到一旁,却不料我这一扫才发现原来这喜糖底下居然藏着一些东西,瞧这个样子好像是竹筒一类的玩意,等我把它从下面取出来一看才看清,这好像就是古代的*啊,我把这玩意放到鼻前闻了闻,果然竹筒里面装的是硝石和硫磺,再想到先前那送糖果的大叔偷偷找过燕北凊,我瞬间就着急了起来,燕北凊这是要干嘛,他让人运这么多*进来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都下去吧,另外宋霭可送回驿站了。”是燕北凊的声音。

“回王爷,早送回了,而且老奴也同宋小姐说了,咱们羌国婚假前男女是不宜见面的。”这个是夏管家的声音。

接着我便听到燕北凊让他们退下去的声音,随之而来我听到的便是他开始一箱一箱打开箱子的声音,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发现我了,那就让他发现吧,我也省的费力气去打开了。

明明燕北凊已经快走到我这来打开我这箱子了,不料夏管家又回来了。

“王爷,烨王派人来传信,说是让王爷过府去领人。”

“领什么人?”

“说是冷公子和琨曳在他府中作客,只是现在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难道冷泗和琨曳出事了,不该啊,有北溪在燕子拓那厮不敢动他俩才是,接着我便听到燕北凊跟着管家离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任何声音,我试着喊了一声,“燕北凊。”

果然没人回应,看来这里已经彻底没人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我开始大幅度的在摇摆着这箱子,然后一瞬我整个人便被侧着翻倒在地,我试图用手去打开这个盖子,然后悲剧的发现我翻错边了,箱子的锁扣这下是被我压在下头了,我这样更是打不开的,这是倒霉,这样都能弄错。

没办法我只好重新将箱子给翻了回来,这人被锁在箱子里面想动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等我重新将自己翻正又花了不少的力气,想着我再往反方向倾斜一次就成了,可这次无论我怎么动,这个箱子就是不倒下去,看来另外一边不是墙壁就是有东西挡着,我只好又一下一下往旁边带着这箱子挪动,挪了好久我才停下来,这密闭的空间累得我满头大汗,我试了试汗水便决定最后一次往箱子的侧边压去,结果一下就成了,不过我人倒是没有再次翻到,而是感觉自己好像和墙面形成了一个夹角,我抬手努力推了推,然后一下就把这箱子给打开了来,等我从这个箱子里出来后,我才觉得自由的空气是真好,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刚准备要走却发下了一个大秘密,这正厅的最靠边的石砖居然有几个是被撬开的,等我走到边缘一瞧这石砖的下面居然都是通的,等于说这些石砖之间只是有一个空着的框架撑着罢了,而我蹲了下去掀开一块已经被盖上的石砖,这里面安静躺着的果然是我先前发现的*管子。

我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燕北凊仿佛在策划着什么大事件一样,可我因着龙施漓先前出现过的关系,又怕自己万一此时见了他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虽然心里是气他的,但还是要以他的生命安全为第一才是,这样想着我便把箱子给扶正盖上,然后一路避开丫头小厮们去了淋浴池那边。

想着今晚现在这里面睡一晚,诸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其实目前我更想见的人反倒是龙施漓,她到底想做什么,把我诱回莫城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一章 诓骗龙施漓

这一晚很安稳的便渡过了,这个地下室里面很是安全,我也不用担心谁会闯进来,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燕北凊,他在正厅埋了那么多的*究竟意欲何为,宋霭既然是江州的人,那么燕北凊娶她从明面上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江州不是一直同黎国交好的吗,怎么又会同羌国做起了联姻之盟,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宋霭看上了燕北凊。

因为这里面常年昏暗,我也不敢点火烛,所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更天了,我撑着地面起了身,拍了怕身后的灰尘,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先出府去见冷泗,既然昨天燕子拓派人来通知燕北凊去接人,那冷泗和琨曳肯定都已经回了医馆了,昨天在府里见到的事情我还是同冷泗和琨曳说说,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刚准备走脸上的面具居然掉了下来,看来昨天流的汗太多了,居然把这面具都给汗脱了,好在易容水还有,等我出去再重新用上这种假人皮吧。

等我顺着台阶走出这个地宫之后,却发现有丫鬟推门而入,好在这个角落有摆放一个巨大的屏风,我猫着身子将自己压得很低,我见她们鱼贯而入的在一旁收拾着,不多久燕北凊就进来了。

“都出去吧,不用留人。”

燕北凊说完后,所有的丫鬟就都退了出去,而后我见燕北凊就脱了外衫就着亵衣亵裤进了这浴池汤里面,他躺在里面倒是很惬意的闭着眼睛休息,我在这猫着身子弄得我腿都麻了,可又不敢动弹,简直就是折磨。

他今天来着沐浴该不是为了明天的大婚做准备吧,若要真是,我非得宰了他不可,不想我刚动了这个心思他便睁眼朝着我这边悠悠看了过来,他该不会发现我了吧。

“出来吧。”

额,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知道我在这了吗,看来还是被他发现了,我正准备起身出去却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燕北凊的身旁。

“黑多参见主上。”想不到在这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藏着,燕北凊是如何发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情办得如何。”燕北凊话一落我便连忙竖起了耳朵,虽然离得不是很近,可好歹在同一个房间。

我见此人身着黑衣,且是跪着给燕北凊回禀的,这一下就让我回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我第一次跟踪燕北凊的时候投掷匕首刺中我的人,不想他今天居然出现在这了。

“主上,属下已经查清了,江州的宋家同黎国早就签下了同盟文书,所以宋家的人把宋小姐送过来怕是有诈,且宋小姐这些日子除了日日去听戏,别的哪里也没去。”

燕北凊此时正双手摆放在两旁的池壁之上,明明说着的是天大的机密之事,可他的姿态却很是轻松,“嗯,不必再派人跟着宋霭,燕子拓想放一枚棋子在我身边,那就让他放,只是可惜了。”

这句只是可惜了后面的话我自然是猜不到,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策,我见那个叫黑多的把这事说完之后就立即退了出去,而燕北凊居然到最后也没发现我,而是自己褪了衣裳换了新服便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堪堪起了身,这两只腿早就麻的快不是我的了,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等走到原先燕北凊沐浴的地方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有茶水有糕点,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我将这些吃食全下了肚之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等吃饱之后,我便用这里面的水将自己的脸和手都洗的干净,然后拿出易容水将原本已经脱落的假人皮给重新上了回去,易容水冷泗只留了这么一瓶给我,如今我已经都用完了,离燕北凊的大婚之日也只剩下一天了。

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今日府中的人都忙,我从淋浴池出去居然没碰到任何一个人,到了后门也能很轻易的就离开了,等离开王府后我便急着去找冷泗和琨曳,不想他们两个都不在医馆。

奇了怪了,他们不在医馆会在哪里,总不会是留在青王府了吧,那也不能啊。

我正准备离开医馆去我原先住的那间客栈,不想龙施漓来了冷泗这。

她是只身一人来的这,一进门便问了这里的那个老大夫,“唉,我问你冷泗去了哪里?”

“你找我师傅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他人呢!”

龙施漓说话也是真不客气,我瞧这老大夫已经面露不悦了。

“不知道,没见我这忙着吗。”然后这大夫便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一脸不高兴的龙施漓。

“哎呀,这冷公子不在,我可怎么办啊。”趁着龙施漓没出门,我立马独自嘟囔了起来,果然我这话一出口,龙施漓立马转身看向了我。

她瞧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也找冷泗,你是谁,以前没见过你啊。”

“其实不是我找冷公子,而是有个夫人要找冷公子,说是有要事相见,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说让我来医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不想这么不巧这冷公子居然不在。”

见龙施漓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踱步到了我身边,细看了我一阵才说道,“哪个夫人要你找冷泗?”

“她只说她不方便告诉我是谁,但是如若我替她传话传好了,说不定以后可以进青王府干活,青王也是战神啊,我若能进了王府,说不准也能一睹战神风采呢。”我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弱化,弄得像是个花痴的小姑娘,好在我和龙施漓不算很熟络,要是换了顾染北溪或者小阮,那我装的再像也得分分钟被识破了。

我这番话出口后,龙施漓便轻蔑的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我的花痴情节。

“你说的那个夫人是不是长得还不错,但是说话很神经大条。”不曾想我在龙施漓的印象中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能从情敌的口中听到我长得还不错这句话倒是叫我始料未及,这算不算是别样的夸奖了。

“那夫人长得是不错,她同我一般高,而且身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过出手很阔绰。”哈哈,我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

“这样吧,她有什么话你同我说,告诉冷公子和告诉我都是一样的。”看来龙施漓已经确定我口中的夫人就是我自己了,龙施漓既然你这么好骗,不多骗骗你,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何况是你将我诓来莫城的,那我就非得知道你的目的不可。

我假装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口道,“这不好吧,那个夫人说的是找冷公子,不过她说如果找不到冷公子让我去找烨王妃也行,她不方便去寻人便让我帮她跑跑腿。”

“是吗?南鸢,你还要骗我。”

此刻我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明明掩饰的很好才对。

“南鸢,南鸢是谁啊?”

我见龙施漓伸手似要来掀开我的假人皮,电光火石之间我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别打我,别打我!”说着还连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头,一副真的怕她打我的样子。

“对不住啊,我刚混乱了,你不会是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胆小,快起来吧,我带你去找烨王妃。”

“你真不打我啊,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可不想平白无故挨揍啊。”说着我还踉跄了一下才起来。

龙施漓带着我便离开了这个医馆,一路上我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我得套出龙施漓的话来,可是我该怎么套路。

“对了,你一个替人跑腿的,怎么穿的衣服都是高等货?”龙施漓突然冲着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大概是我的最大的纰漏吧,也难怪刚才龙施漓会怀疑我了,我咳了咳才回她道,“我哪儿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啊,是那夫人的,我瞧着好看便多嘴说了一句,然后她就给我了,我瞧着她好像有伤心事,就也没敢多问。”

“呵呵,她是该伤心,最好伤心的立马去死!”我的天,这个龙施漓居然盼着我死,真是个歹毒心肠,我还以为自从上次她在太子府出手救了我之后对我已经没那么恨了呢。

既然她开了这个头,我自然要接下去才是。

“那个夫人我瞧着好像也不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坐姿站姿好似都是小家小户,也不知是嫁了个什么好夫君,能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呢。”

龙施漓见我说了小家小户这四个字,她很是满意便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了,“何止小家小户,分明就是个贱婢罢了,不过是运气好伺候过主子一阵,便生了枝头凤凰的心思,不过我觉着你即使帮她传了话,她怕也是不能如意了。”

“哦,这是为何?”

不知道是不是我问的多了,龙施漓有点不顺心,“问那么多干嘛,跟我走就是了。”

好你个龙施漓,等这事过了,我非得同你干一架不可,不要以为你有个什么狗屁玉衡撑腰就了不起,我还有燕北凊给我撑腰呢,至少这一趟我不算白来,起码知道了燕北凊娶宋霭是有目的所在,而且我隐隐觉着宋霭不一定能顺利嫁给燕北凊。

龙施漓带我来的是一个豪华的宅院,可我又不是没去过烨王府,自然知道她带我见的不会是北溪,看来她是要找个冒牌货来诓骗我了。

事实证明我的话是对的,见龙施漓进去不久便带了一个女的出来,这女的我一瞧就知道是个丫鬟,虽说她穿了华丽贵服,但是她的指甲里头还留着些许污渍,哪个贵妇小姐不爱惜自己的柔荑,龙施漓还真是大意。

“她便是烨王妃,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她吧,你俩聊,我先走。”说着龙施漓就打算走,我却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她见我同她一块走便止步拉住了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烨王妃,现在见到了怎么又不说了。”

“这位小姐,你怕是被骗了吧,刚才那人啊不是烨王妃。”

龙施漓一脸窘迫的模样看着我,但仍没露馅还是镇定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实话这下其实我都快憋不住了,她要说也得说‘谁告诉你她不是烨王妃’这样的话才对,结果非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套话,我肯定要让她此时丢脸丢到太平洋去。

我故意左右环顾了一周,这才谨慎小心的开口道,“那人头上的金钗是假的,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烨王妃,可金子这东西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看你也被她给骗了吧,想不到这莫城还有人敢冒充烨王妃的,我们去报官吧,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银呢。”说着我便迈开步子打算往前走,龙施漓赶忙将我一把拉回来。

“没想到你这个市井之人都能看出来,还真是厉害啊,既然敢冒充烨王妃那肯定也是有些后台的,不然这样你先跟着我,我保证明日一定让你见到烨王妃,明日可是青王大婚,烨王妃肯定会去的。”

“啊,明日,可是那个夫人说这事很急呢,让我越快越好啊。”

龙施漓一把拉过我的手,“只说很急,又没说一定要今日,再说了她若等不住可以自己去寻人,你不是还能白得这十两银子不是。”

原来龙施漓要的就是我亲自出现众人面前,那样燕北凊肯定会派人出来寻我,而我出现在莫城势必也会被宋霭知道,龙施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最后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龙施漓去了她如今住的宅子,不想龙施漓故意带着我饶了好几圈,最后回来的还是刚刚那个院子,也好既然来了那我今天就住下了,既来之则安之,呆在龙施漓这我也好一探究竟,但愿我能顺利知道龙施漓的目的。

跟着龙施漓进来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地方离青王府还真近,之前居然没有发下,也不知道龙施漓这货什么时候买下这么大的一个宅院,既然离青王府近,那还省了我不少事了。

只是,龙施漓带我入府之后就又离开了,也不知道她这么匆匆是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燕北凊,明天所有的事情就该揭晓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绝对不要出事了。

第二章 歹毒的龙氏姐妹

龙施漓对我这个陌生人倒是很不错,早就吩咐了下人给我准备好了吃食,瞧着这上来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原谅我是个没气节的小女子,在美食面前我还是暂时丢盔弃甲了,只不过我自己也琢磨了一下估计她待我这么好,也是打算着要来套我的话的。

之后我便都在龙施漓这里呆着了,不过令我想不到的是在龙施漓这居然还能碰到龙施烟,龙施烟是中午时分到的,这会子我刚巧在用膳,见到她来我差点要喊她太子妃了,好在这三个字刚要冒上来便被我自己死死压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从来没见过你,对了龙施漓在哪里!”

不想今天的龙施烟居然是只身前来的,没带任何随从在身边,我把嘴里的食物给吞咽了下去,然后才说话。

“你又是谁,龙施漓是今天带我这的那位小姐吗?”

这时候刚下去给我上菜的丫头回来了,她见到龙施烟后立马让我从凳子上下来,然后拉着我一块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妃。”

得了,这下就算我想当无知妇孺也不行了,想不到一天之内我得给这两姐妹挨个下跪,真是憋屈。

我跪在地上后,也跟着说了句见过太子妃娘娘。

见此时龙施烟绕到我俩身后,然后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离她最近的分明是我刚坐过的那张椅子,可她偏偏不坐,看来她还嫌弃我坐过的凳子啊。

“我问你,你家小姐呢,去了何处?”龙施烟将话锋问向了我身旁的这个小姐姐。

“回太子妃娘娘,今日小姐将奴婢身旁的这位姑娘带回来之后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见我身旁的这个丫头将身子伏得很低很低。

“她又是谁,之前没在府上见过。”

“回太子妃娘娘,这位姑娘是我家小姐的上宾,说是让我们好生伺候着便是了。”

好在龙施烟没再问我是什么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编,难道又把对着龙施漓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不成。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便在这等着龙施漓回来。”

我才刚吃了两口饭啊,这就让我离开了,无奈谁让龙施烟是大佬,我只能跟着刚才身边的那个丫头一起退了出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太子妃娘娘又要教训人了呢。”

“她经常来你们这吗?”看来龙施烟和龙施漓走得还是很勤快的。

我见这丫头现在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大概认为我同她是一样的人吧,所以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是啊,这宅院的主子原本是太子妃娘娘,自从青王回来之后,她经常会回来,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让施漓小姐住进来了,不过这太子妃说怪也怪,我见过好几次她在阁楼上眺望青王府那端。”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事,而这丫鬟还想同我唠嗑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龙施漓回来了,而她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刚刚我们在的正厅。

“那个,我先随便逛逛,你去忙吧。”

她见我不想同她八卦下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便赶紧又重新回了正厅那边。

等我靠近正厅之后却听见里面传来杯碗茶盏落了一地的声响。

“龙施漓,你有没有脑子,你做什么要去告诉南鸢燕北凊要娶妾室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这样极有可能会让燕北凊死吗?”

让燕北凊死,龙施烟怎么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

“龙施烟,你别以为长我两岁就真有资格教训我了,南鸢回来了北凊哥哥才能对她失望,一个女人口口声声念得都是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力,这样的女子北凊哥哥是绝对爱不长的,而且南鸢回来了,宋霭的精力才能从北凊哥哥身上移开一部分来,不然北凊哥哥哪里那么容易对付得了宋氏。”

“你想让南鸢当出头鸟,龙施漓你真以为燕北凊是傻子吗,你把南鸢那个女人诓回来除了给燕北凊带来不必要的掣肘,还能有什么,不过一个宋霭罢了,你就这么着急。”

龙施漓此刻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带着点得意,又好似带着点狠决。

“你不过怕南鸢死了,北凊哥哥会一辈子忘不了她罢了,可我不像你,我既然想得到北凊哥哥,那我要的就不单单是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我要的是他的所有,至于南鸢那个蠢女人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在太子府是因为你才会害到顾染吧,你当时故意将沾了药物的花朵让南鸢触碰,结果太子殿下把那花给换了,却不想最后死的不过是个奴婢和一个可怜的婴儿!”

龙施烟这时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上前打了龙施漓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我差点喊出声来,亲姐妹之间都这么狠毒的吗。

“你以为我是怕那个女人死,你错了,我怕得是因为她而害到燕北凊,至于你这个蠢货,要不是有玉衡在,你以为燕北凊会多看你一眼吗,纵使南鸢死了,你也不可能成为燕北凊的女人,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让南鸢离开莫城,等燕北凊的计划彻底成功之后,你再找人做了她,神不知鬼不觉,一举两得!”

我以为只有龙施漓是个疯子,看来龙施烟也不逞多让啊,她们两个姐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龙施漓相对还好对付一些,可龙施烟的狠决才是令人发指。

“我不要,我要北凊哥哥厌恶那个女人,我要那个女人彻底破坏北凊哥哥的计划,然后再由我出面收拾了宋霭和她背后的人,那么北凊哥哥一定不会再爱她,转而会发现我的好,从而彻底爱上我,我不像你,只懂得杀人。”

“好好,我说不过你,可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燕北凊看不出来吗,再说了你告诉南鸢之后,她出现了吗,她去找燕北凊了吗,没有吧,也许她根本没上你的当!”

额,龙施烟你这回是真高看我了,我真的被龙施漓的三言两语就给激到了,差一点就要在宋霭面前暴露了。

后来她俩说的话无非是互相告诫对方,最后龙施烟拂袖而去,而我在想我的出现到底会破坏燕北凊的什么计划,他在府中埋了那么多的*筒子,然后又让他的手下去跟踪宋霭,最后得到的线索是宋霭只去了戏园子,宋霭好像是燕子拓的人,燕子拓想利用宋霭做什么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好像好多环扣就在这一瞬间就都解释的通了,宋霭和燕子拓唯一看似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当时在皇宫内行刺的那个晚上,当时燕子拓替皇上挨了一刀,然后便卷土重来了;而当时宋霭替燕北凊挨了一剑,此后宋霭便同燕北凊开始了暗地交易,那么这样想来,宋霭是燕子拓安排进戏园子的,而他的目标原本可能不只是燕北凊,我记得很清楚我之所以和宋霭有关联是因为当初去找太子燕定宸,天哪,宋霭这颗棋子这么早就被安下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中招的不是燕定宸而是我这个傻瓜。

细细想来,我现在算是想清楚了,首先我的出现会妨碍到燕北凊同宋霭婚礼顺利进行下去,其次我的出现也会让宋霭他们怀疑燕北凊与之结亲的诚意,而燕北凊保不齐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失望至极,认为我只顾着自己眼前的这三分短利而完全看不清大局,再则龙施漓也想通过我让宋霭一方对我痛下杀手,因为我的出现极有可能动摇燕北凊,如果动摇了燕北凊,那燕子拓的这颗棋子就没办法安安好好送进去了,所以我可能一出现在莫城就会惨遭毒手,而燕北凊也会因为我死了而没办法虚与委蛇接受宋霭一方的联盟。

想不到我的出现能带来这么多蝴蝶效应,龙施烟担心的是会因为我而使得燕北凊没法深入敌情,与虎谋皮;而龙施漓想得仅仅是让我从燕北凊的心中死去,至于我的死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说过她要的是燕北凊对她回心转意。

龙施漓的计谋和想法我如今是都清楚也都了解了,她认为她有能力能帮燕北凊搞定其他的事情,但我现在想不清楚的还是燕北凊这货为什么要埋那些东西,难道他要在成亲当日炸了青王府不成,可这样一来他自己不是也会受伤吗,我实在是不懂他了。

“你在这做什么?”

龙施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快吓死我了!

我重重的咳了咳,才道,“我今晚要睡在你这吗?”

“你想不想得到更多银子?”

她问我这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她想要知道真正的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烨王妃我找到了,只不过她说她想亲自见你口中的那位夫人,只要你带路带得好,那我可以赏给你一百两黄金。”

这个龙施漓她是要害死我啊,刚刚还冠冕堂皇的说不想要我的命,她口中的烨王妃百分百就是就是宋霭,可是我这张假脸宋霭是见过的啊,要是我出现在她面前,那所有事情可都是会穿帮的啊,但我若是说我不去,怕是龙施漓也不会饶了我,现在的我处在两难的境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三章 困兽之斗(1)

龙施漓还在等着我给她回复,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她的计策,那自然不用再留在这了,可是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回绝她呢,心下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哎呀,我同你去见烨王妃当然没问题啊,只是你确保你现在见到的那个烨王妃是真的烨王妃吗?”

“那是当然了,我又不傻还能再被骗一次。”

你当然不傻,你是以为我傻才对,我脚跟一动离开龙施漓半丈远,“小姐,刚才来您这府上的是太子妃啊,您既然认得太子妃怎么可能不认得烨王妃,您的银子真有那么好拿?”

龙施漓大概没想到我会拿这话去堵她,现在她也不避讳了,直接说了实话。

“你这个丫头倒不笨啊,那我告诉你吧,托你办事的就是青王妃,而我先前之所以让人假冒烨王妃就是为了知道青王妃意欲何为,我同青王妃情同姐妹,怕她做出傻事来,所以才出此下策。”

情同姐妹,龙施漓你撒起谎话来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啊,“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夫人现在就住在莫城最大的那间‘悦来客栈’,不过她身边连一个下人都没跟着呢,想不到居然是青王妃啊。”

“悦来客栈,她还真懂得享受,行了,我这有银票是你的了。”瞧她从袖间拿出一张纸质的票给我,我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看来在这个世界一百两黄金等同于一千两白银。

说完她便一副得逞的样子离开了这里,也不让我跟去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离开这了,本来还想着今天要套她的话,现在套话也不必了,等她出府后我便赶忙也出了府。

我想了一想觉得先去钱庄取些现银子比较重要,我身上没带钱,琨曳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我把这一千两银子取了一百两出来,然后余下的九百两全换成了银票,又拿着这钱去买了两套衣服,其中男女装各一套,想来今明两天会用得到,希望我不会帮倒忙,龙施漓想利用我破坏燕北凊的计划,那我就让龙施漓成为我手上的刀子。

如今我身上已经没有冷泗的易容水了,虽然还有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可这样我也没法用,这样想着我便把先前那个易容水的瓶子给拿了出来,摇晃了一下瞧里面还有一丁点,不知道掺水后药效会不会失去,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出了成衣店我便去了茶肆买了两大碗茶水,将剩余的一些茶水倒入这易容水的瓶子当中,而后我又去了一家小作坊的药店买了蒙汗药,这店铺还是当时冷泗告诉我的,说莫城买不到的一些东西这里都可以买到,只要银子到位就好,之后我便冒险回了那间‘悦来客栈’。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订了一间上房,又让小二上了一些酒菜,等到只有我一人在房间后,我便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新的那套粗布麻衣,我又沾了些水把脸上的假人皮给撕了下来,最后将另外一张新的人皮给带了上去,因为易容水掺了水分,所以这张脸我废了好久的劲才带上,不想我刚带上楼下便传来纷纷踏踏的上楼声。

没想到龙施漓的动作也不慢,才半个时辰就带着人来着悦来客栈了,我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去,看见很多士兵闯了上来,走到最后面的才是龙施漓和宋霭,但是在宋霭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自称宋霭兄长的宋暮。

这个宋暮不是宋霭之前买下来的一个戏子吗,他怎么还会跟着宋霭,我见他们一行人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给一脚踢开闯了进去,这眼看着就要到我这间房了,我连忙将原先脱下来的衣物一脚踢到了床底下。

刚藏好这衣服,我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我见此时进来的是宋霭,她狐疑的在房内看了一圈,而我自然要大声质问她是什么人,怎么能随意进来。

“我问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这两天!”询问的是宋暮,不想曾经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名角现在浑身都充满着杀气,我总觉得这个宋暮好像更危险。

我仔细对着那画像看了看,画得还真有几分像,“我是刚住进来的,哪里见过,她是逃犯吗?”

“走吧,看来那个女人得了风声已经逃了,她要想躲最好的地方就是青王府,等明天一切事情就都能知晓了。”此时的宋霭对燕北凊哪里还有半分柔情,然后他们便不顾我又自行出去了,我连忙上前将门给关上,但还是偷偷蹲下身子听他们的谈话。

“你别急,要报仇不急一时,燕北凊如今是瓮中之鳖,他娶了我便彻底被束缚住了,你往后多得是机会,抓不到南鸢这个女人,不过是少了一个筹码。”

“一个女人,真能影响到燕北凊。”

“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到底燕北凊也只是个寻常的男子。”

这个宋霭说的话我完全是听不懂,不过此时龙施漓大概从别屋出来了,宋霭便停了话。

“南鸢居然不在这里,难道是我府上那个女人诓了我,等我回去细问一番。”

“龙施漓,往后消息确切了再来通知我,燕北凊说过我入了府,南鸢这个王妃往后便是摆设了,她要敢回来,我会让她有去无回。”

“那是自然,一个贱婢怎么配合江州的宋家相比,那我们快些走吧,这两日这客栈太显眼了,要是被北凊哥哥先找到了南鸢,怕是会立马被送出莫城。”

后面我便见他们匆匆下了楼,而龙施漓同宋霭就分道扬镳了,可我此时才觉得安心下来,这样看来我还是明日再混进王府另做打算吧,只是宋暮又是个什么身份的人,还真是让我疑惑。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外面震天的锣鼓声给吵醒的,不想驿站离客栈半里路的路程这声响都能传过来,我匆匆到楼下结了账就离开了,前面的路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而燕北凊并没有来驿站接人,我抄着近路先行到了青王府。

青王府外面到处是分发喜银的下人,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去,我开始有些焦虑起来,这时我见宋霭的喜轿已经抬过来了,由喜娘背着走了进去,而此时上前要喜银的人最多,这个空挡是我进去的唯一机会了。

不料我把这府上的家丁小厮看的太简单了,我想蒙混混进去却被他们给轰了出去,好在我身边还有一些上前讨喜银的,这样一来我也就显得不突兀了,而且我虽然被轰下来了,可手上却多了一个碎银子,啧啧,这燕北凊简直就是败家玩意,这么多钱浪费掉。

我想了想前门不行,不如去试试看后门,不想后门把守的人也很多,我怎么都混不进去,这时候我见一个老伯扛着两担子的菜正准备进去,我便偷偷跟在他的身后,等我即将跟着老伯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守的人又把我给拦下了。

“你是谁?”

“咳咳,这位小哥,她是我孙女,来帮我扛菜的,刚才一路就是她扛过来的。”

不想这个老伯居然出言帮了我,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认出我是谁来了,这个人无疑就是冷泗了,只是冷泗为什么也要易容混进来。

“行吧行吧,快进去。”

等我们进去后不久不料又遇到了小夏子,这个小夏子和夏管家一样都是我的克星啊,他瞧了我俩一眼,问道,“你们是来送菜的,怎么以前没见过,邓老头没来?”

“邓老头生病了,所以今天换了人来!”

我抢在前面答话,不料我身边之人叹了一口气,接着夏管家便喊声准备叫人,随之我便看到这老伯身手矫捷的在小夏子身后来了那么一下子。

“他没事吧,冷泗你出手也太狠了。”我压低着声音质问着冷泗,冷泗直接将脸上的面皮给撕了下来,“南鸢,别不识好歹,老子我是在帮你,快走,等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俩把小夏子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随后见冷泗此时脱了外面这身老汉的衣服,然后重新快速的给自己又换了张脸,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从一个糟老头子成了一个偏偏俊俏的风流公子。

“琨曳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活着呢,你今天要无时无刻都跟着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离开我半步,知不知道!”

冷泗这句话是何意,好像他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用最小的音量开口道,“燕北凊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之前见他在正厅埋了不少*竹筒,他不会想炸了王府吧。”

“你怎么知道,你混进来过了,我可告诉你,你今天什么事情都别想,老老实实跟着我,要是你出了事,燕北凊那货还不得杀了我。”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燕北凊知道我今天会来?”

冷泗这会给了我一个白眼,仿佛看着智障一样的神色看着我,“你以为琨曳回来燕北凊当真不知道你也跟来了啊,不过你倒不笨,没有傻乎乎的同燕北凊对峙,好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厮,我同你这么交头接耳的,会惹人起疑。”

第四章 困兽之斗(2)

此话过后,冷泗便当真一句话也没同我说过了,他不知道是借了哪家公子的名号堂而皇之的进了正厅,此时宋霭还没出现在这,估计是在什么地方等着吉时呢,我有些站立难安,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往四周的地砖看去,可冷泗却是很镇定,让我有些干着急。

这时候康王府的小阮和顾康,凌国府的凌寒和顾染以及烨王府的燕子拓和北溪都来了,他们来的时候都带了很大的厚礼,特别是烨王给的最是豪华,另外来的就是一些熟面孔,不过我此时一颗心全是吊着的,总觉得惴惴不安的很。

而最后进来的是鱼贯而入的十几个贵客,听了管家的喊话才知道这些人全是江州有名有望的氏族,是特意赶来莫城给宋氏的幺女贺喜的,只是这些贵客长得倒是毫无贵气,要说是门派里的人反倒更像一些。

随后这些人齐齐落座在正厅之内,而燕北凊此时也终于进了正厅,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青衣,而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当年我送给他的那件,从前从未见他穿过一次,却不想今天这个日子他倒是穿上了,我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是我也知道我现在没法问出口。

不一会儿,喊礼的人便说吉时已到,请新妇入内,我瞧宋霭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进了来,先前明明是粉色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便换上了大红的嫁衣,且这颜色红的怕是要沁出血来。

“想不到侧妃也能穿得如正妃一样的大红,江州来的人竟如此没规矩吗。”宋霭的脚步刚踏入正厅,外面便传来龙施烟的声音,不想龙施烟也来了,而她自己今天穿的倒是更为隆重,搞得好像她才是新娘。

“见过太子妃娘娘。”

“参见太子妃娘娘。”

整个大厅里回想的都是一片跪拜之声,我自然也得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免了,今日是青王迎娶侧妃的大好日子,本宫可不能喧宾夺主。”她话虽这样说,但落座的却是正上方的主位,而等她落座后燕北凊就从另一旁的主位上站了起来。

接下去的仪式就举行的很顺利,宋霭行了所有礼之后就由燕北凊牵着下去了,我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冷泗这个家伙按得死死的。

“稍安勿躁。”

冷泗的这句话简直和没说没什么区别,我的男人如今正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尽管我知道这个婚礼不会如此简单结束,但心中还是不安的多,他的稍安勿躁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燕北凊就重新回来了,然后府上的下人就开始重新摆桌上菜,因着江州的习俗是用方桌,所以正厅里面其实坐不了几个人,而燕北凊以远到是客为由头,坐在正厅之内的全是江州的那些人,而我们其他人被安排到了外面的露天台,当然像龙施烟还有烨王还有康王爷他们几人还是坐在正厅之内的。

今天的日头不大,府上的下人挪来了几个类似遮阳伞的东西挡住日头,席间一派热闹的四处交谈之声。

燕北凊很恭敬的一个一个敬酒过来,要说他真有计策,可现在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太过真实了吧,等到他敬酒到顾染那一桌的时候,顾染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给猛地丢掷到了地上,一个清脆的酒杯坠地的声响就传了过来。

我转身看了过去,见顾染此时已经隆起小腹了但仍然不顾她身旁凌寒的劝阻,毅然决然的站起来质问燕北凊。

“青王真是好福气啊,短短一年不到就又娶了一位娇妻,只是不知道青王妃如今身在何处,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如今正再次重做新郎官!”

想不到顾染还是一个帮着我说话的,我见此时另一桌的小阮也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她对着燕北凊便自行先饮了一杯,“三哥大喜,我这个做妹妹本该贺喜才是,只是南鸢同我有生死之交,请恕小阮实在说不出祝福之语,犹记得南鸢还在康王府的时候……”

“康王妃,你醉了。”如果燕北凊此时不阻止,怕是小阮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了,而小阮只是笑笑没再回话。

我以为燕北凊不会回顾染的话,不想等顾染被凌寒拉着坐下去之后,燕北凊才回道,“南鸢她会懂我。”而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却直接穿过人群看向了我这边,我一下被吓到差点崴了脚脖子。

后来燕北凊敬酒到我们这桌的时候,我佯装掉了东西一直蹲着身子在摆弄,等他去了别桌我才慢慢起了身,冷泗直接嘲笑了我一句‘真没出息。’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居然就到了晚上,而席间的人却还是没少多少,不想宋霭此时居然出来了。

“她怎么能出来?”

“自然有好戏要上场了。”

我瞧宋霭此时已经褪去了大红嫁衣,她手上不知道拿了一件什么东西,见她出来后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给狠狠的砸到了地上,一声巨响炸裂,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宋霭,你这是在做什么?”

燕北凊此时也从主桌上站了起来,他口气平静的好像在问宋霭肚子饿不饿一样,此时的我暗暗握紧了拳头。

“青王爷,宋霭如今同你已成夫妻,本该同你相夫教子白头偕老才是,我宋霭代表的是江州一国的诚意,与羌国成亲本是为了结永好之谊,可你青王居然是个奸佞之徒,先前便有风声说青王能大难不死乃是黎国所救,而青王作为回礼竟应允将羌国奉上,我手上的信件就是青王与黎国通敌的罪证,今日宋霭便大义灭亲,以示正听!”

此时坐在正厅里面的江州诸人也一并从腰间抽出了软刃,而原本在正厅的太子妃和烨王此时正一步一步的从正厅退了下来。

顾康此时也站了起来,“早就听闻青王此前同黎国的太子百里七夜私情甚好,当年两国交战可百里七夜却能次次活命,现在想来不是虚传!”

一时之间,许多人起身附议了顾康的话,而燕北凊却只是踱步走到了宋霭面前,我见他笑靥如花的看了宋霭一眼,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桌上的烛火点燃,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不想宋姑娘居然还有这般的本领,本王本该称你为侧妃,可如今看来青王府的侧妃名分宋姑娘是看不上了,可你毕竟行了婚嫁大礼,生死不论,只能留在青王府了!”

说完,我见不知从哪里涌出来许多暗卫,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了,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凝重。

“上!”不知谁在空中喊了这个字,然后我便看到双方的人互相拼杀了起来,而顾康和原先附议他的人也一并冲了上去,原来这场婚礼竟最后成了这样。

冷泗抓着我躲在了安全的角落,“你躲在这,别出来,大爷我得去帮燕北凊了!”

说完他便冲了出去,而此时小阮和顾染也被人带到了我这边来,小阮完全被吓傻了,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想在今日弑杀她的兄长,不过这里面最令我吃惊还是烨王,他居然站在人群中纹丝未动,只是一直死死拉住想上前帮忙的北溪。

如今在我眼前的情形就是好多人在厮杀,顾康好像早就知道宋霭会有这招,他跟在宋霭的身后一起对抗着燕北凊的人,而他们的头头燕子拓却是丝毫未动,仿佛在犹豫思考着什么,我看不真切也不想再去揣度,如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燕北凊,不知道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顶上又瞬间出现了好些人,不过这些人各个面带黑巾,背上的箭矢毫无虚发的朝着正厅*过去,我甚至分不清射中的到底是谁的人,而就在我还慌神的时刻,正厅的爆炸声传了过来,是接二连三的那种响声,然后眼前出现的便是一片火光了。

“燕北凊!”我急得喊出了燕北凊的名字,不想顾染和小阮都认出了我来。

“南鸢,是你吗?”小阮此时已经和顾染挪步到了我身边,我来不及和她们多做解释,我得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如何了。

等我跑进去的时候,只见正厅里面已经烧起来了,而地上已经躺了好些人的尸体,此时浓烟滚滚,又是晚上我根本看不清燕北凊所处的方位,此时已经没有打斗拼杀的声响,难道刚才这里面的人都死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我刚想往更里面走去的时候,后面有人一把拉住了我,不想拉住我的是龙施烟,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急切问道,“南鸢,你是南鸢对不对!”

她的目光带着杀意,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不想她却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我来不及躲避只能整个人被拉着摔了了下去,而龙施烟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匕首正对着我便要刺过来。

“你个毒妇!”来不及多想我便用脚想踹掉她手上的匕首,却不想她一刀便朝着我的大腿准备刺下来,而就在须臾之间从远处射出来的一只箭死死钉在了她的手背之上,龙施烟痛得当即便跪了下去,紧接着便是她的哀嚎呼救声,而那个救我的人却已经一个健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训斥了我一句,“你是蠢材吗,快滚出去!”

“师傅,你怎么来了?”

我认出眼前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闫海,他却顾不得同我多说话,已经放开我快速走了进去,我也没做多想便跟着走了进去,至于缩成一团呼救的龙施烟我也不想理会,我现在能不报复已经是我最大的善意了。

不想等我走到正厅里面,却看见闫海此时正对着冷泗开打,冷泗本来武功就不好,没三两下就处于下风了,就在师傅要对着冷泗挥剑之时,琨曳就在这时候出现替冷泗挨了一剑,好在有琨曳,不然冷泗怕是活不成,随后我才看到闫海抱着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宋霭从高墙跳着逃了出去。

我此时没办法去辨析闫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环顾了一圈,才发现燕北凊此时正站在正厅另外一个门口的下面,我挥手刚想叫他,却发现在他身后有一个拿着匕首的人正准备从后偷袭,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我在客栈见到过的那个充满杀心的宋暮。

燕北凊此时正背对着他,他根本没办法躲闪过去,我顾不得旁的只是拼命朝着他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智商下线了,明明可以先叫他闪开的,可我却忘记了呼喊。

这个时候的我大概从来没有奔跑的如此快过,想来就是冲刺百米测试的时候我也没这么爆发过,当我用尽全力跑到燕北凊的身后,连一句‘小心’都来不及喊出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背上狠狠的一刀,这一刀来的干脆利落,直接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后肩,不过一瞬我就觉得好像到了地狱一般的疼,好像生生要将我给直接痛死,我的血肉还来不及感受这匕首的锋芒,燕北凊已经转身将我抱住,而后我身后的这把刀子快速的从我的背上抽离而去,燕北凊一手抱住我,一手将我身后之人给一掌打了出去,我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喊出燕北凊的名字,整个人便像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样直直跪了下去。

“南鸢!南鸢!”

燕北凊喊我的名字喊得很响,他的目光此时全在我的身上,我不想他看着这样陌生的我,正准备抬手抹去我脸上的人皮,不想我脸上的东西居然自己掉了,原来掺了水的东西这么不禁折腾,我不过跑得快了一些,它就自己脱落下来了。

“南鸢,你给我听着,你不许睡,不许睡!”燕北凊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好像真的怕我一睡不起一样。

冷泗此时也到了我和燕北凊的身边,燕北凊将我交给了冷泗,然后我见他走到已经起不来的宋暮身旁,他抓着宋暮的身子将他往死里打,他的拳头打得又快又狠,像是要将宋暮给活活打死一样,而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留了话给燕北凊,“告诉他,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

第五章 康王府被抄家

我这样昏迷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我开始逐渐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房内很多人在走来走去,而我此时正是趴着的姿势在床上,说实话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舒服啊,尤其是我的小胸膛被压得很疼。

我的右肩此时完全是麻木的,连痛感都已经失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冷泗给我用了麻沸散。

“水,我要喝水。”我开口的声音都不能太大,我觉得我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上半身像是被拆散过的一样。

“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是慈安的声音,看来府上已经安全了。

等到慈安将我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靠在她的身上,喂了我几口水之后我的喉腔才算是得到了解救,说实话刚才我都觉得我快被渴死了,水乃是生命之泉,这句话是真的。

“燕北凊呢?”

“主上守了您一夜,刚清晨的时候被宫里来传话的公公给接走了,好像是关于宋霭那个贱蹄子还有康王府的事情,王妃真不想到宋霭居然是细作,她堂堂一个宋氏的名门贵女,居然会是江州的细作,其目的就是要陷害主上,好在主上早早得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然昨天整个王府怕是都得赔进去。”

想不到宋霭最后还是替燕子拓背了黑锅,昨天燕子拓想来是发觉了哪里不对吧,所以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顾康昨天站在宋霭那边怕是行差踏错了,顾康的生死与我毫无关系,只是小阮该怎么办,她真能全身而退吗,通敌叛国可是大罪。

过了一会我肩上的麻木感觉便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的痛感,说实话这感觉比昨天被刺中来得还要疼,我哪怕只是轻微的转身都会觉得疼痛无比。

这时候冷泗从屋外进了来,他见我正皱着眉头在忍痛也不好再打趣我,而是一本正经的让慈安和旁的人先出去。

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有正事要同我说。

“南鸢,等燕北凊回来,你让他帮着找几个贵胄公子。”

原来,他知道琨曳的心意了,但是冷泗这个家伙也太绝情了吧。

“找贵胄公子做什么,塞给琨曳,让她嫁人吗?”

冷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琨曳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对她没意思。”

男人绝情起来可比我们女人要狠决多了,真是可惜昨天琨曳帮他挨得那一刀,早知道就该让冷泗自己挨刀子,还省的琨曳白白受罪。

我靠着身后的这个枕头觉着不大舒服,便自己动了动屁股调整了一下位置,不想只是简单的挪动身子都能让自己累得够呛,等到我好不容易弄好了这才同冷泗接续说道,“冷泗,你同北溪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别说北溪现在已经嫁给了燕子拓,就算她还孤身一人,你也没办法同她在一起,琨曳虽然身份不如北溪好,可是感情这回事哪能看身份来定论,你也会说琨曳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不给她也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南鸢,感情的事情最要不得就是勉为其难,北溪对我没意思从来没有给过我希望,所以最后她不属于我我也只是痛一阵,但如果我给了琨曳希望最后却还是不能许诺她什么,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你,哎呦,冷泗你这个该死的,就不能等我伤好了再来同我说,你要痛死我啊!”见我说起了脏话,冷泗这才赶紧停了后面要说的话。

等我伤口不再那么疼,我才继续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完,“你也看到了,人受伤的时候脾气最是不好,所以你今天同我说的话,半个字都不准同琨曳说,否则我就让燕北凊也在你身上砍上一刀。”

话音刚落,燕北凊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见我此时正坐在床上,他进来便把冷泗这个家伙给轰了出去,而冷泗在我这碰一鼻子灰,在燕北凊这又讨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的先走了。

可不想冷泗走了之后,燕北凊居然和我相对无言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好像突然成了这样,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候慈安在外面敲了敲门,“王妃,药熬好了,先吃了药再睡吧。”

“进来。”好在慈安来了,燕北凊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慈安进来后燕北凊就主动接过了她手上的药碗,接着慈安也觉得房内气氛不对便说着还有别的事要做先退了出去,看不出来慈安这女娃娃也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

只见燕北凊将这药碗端了过来,然后坐在床边的马凳上,他舀了一勺药汁,然后对着勺子吹了吹,之后才喂到我的嘴边,我也不知道为何燕北凊不同我说话,只好先把他喂过来的汤药先吃了,不想这个汤药比我往常吃的任何一种中药都要苦涩,这种苦涩是我的舌头所不能承受的,刚到嘴边我便吐了回去。

“太苦了,我不想喝。”

燕北凊被我这话一说果然开腔了,只是他说的话让我觉得委屈万分。

“苦,你还敢说苦,苦死也得全部喝掉。”

我听着他的口气好像很生气,我一瞬心里就难受了起来,本来身上就疼,他对我又这样,我觉着我真是世上最苦命的女人了,“燕北凊,我可是为你挨的刀子啊,你还敢凶我,我讨厌死你了。”说着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我以为我这眼泪肯定能让燕北凊投降,却不想他这次半分要来安慰我的样子都没有,我正准备同他怄气再也不吃药了,不想他却自己就着汤碗含了一大口药汤,随即上前揽过我的后脑勺,然后嘴对嘴的将这苦药给我渡入口腔。

这苦药一瞬间便溢满了我的口腔,我一瞬就想吐掉,不料燕北凊将我的唇舌堵得死死的,最后我几乎是被迫将这药给咽下去的,而燕北凊随即又将剩下的苦药重新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喂了下肚。

我以为他喂药之后就会离开,不想他却是加重了这个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容易被收买了,我甚至连反抗一下都没有,不过后来就乐极生悲了,我的右肩碰到了一旁的床柱我痛得咬了燕北凊的舌头。

他也知道我是痛得受不住才咬了他,随后他伸手将我的后背牢牢的扶住,等他吻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我放开来。

“南鸢,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

我看着他此时眼中全是内疚自责的神情,我伸手在他的眉头慢慢抚摸着,“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的,与其让你痛不如让我痛。”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亲吻着,随即才道,“我是你的夫君,我该保护你才是,却不想要你一个弱女子来保护我,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中了一刀,我觉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那一刻我想的是早知道把你一直关在那个地宫里面,不让你出来才对。”

“你怎么知道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里面。”

此时的燕北凊已经起身重新坐在了我的身后,他尽量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揽在他的怀内,他的胸怀此时正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不想这么多天了我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我说过,你演技很差,你进王府后我就看到你了,只是当时我怕你暴露身份会给你带去危险,所以才一直没揭穿你。”

这个燕北凊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不过我此时还是先不要开罪他的好,不然受苦的可是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宋霭不对劲的?”

“在那次她非要跟着我们入宫的时候。”

想不到他那么早就发现了,“那你后来故意显得为难,然后又多天不同我相见,也是做戏给那个宋霭看的吗?”

“自然,只是没想到我的鸢儿这么聪明,我还以为你回了莫城会气得来同我理论,要是那样我怕是要将你软禁起来了。”

我靠,这燕北凊居然想过要软禁我,还好我后来因为龙施漓同他的对话而起了疑心,否则我怕是要成笼中的金丝鸟了,“谁是你的鸢儿,你别以为甜言蜜语就能把这事蒙混过去啊,你不知道当龙施漓拿着那个大红告示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就被气疯了,我还以为你真为了江州的势力去讨个小老婆回来呢。”

“小老婆?什么意思?”

“小老婆的意思就是你要找个小老太婆,明白吗?”

他笑着咬了一口我的耳廓,“有你这个小老婆就够了,你一个我还伺候不过来,哪里有精力去找别的。”

这人说话就说话,还非得一边说话和我一边调情,真是受不了他。

“对了,顾康会怎么样,小阮会不会受到牵连?”

“康王府如今被抄家了,所有的家丁女眷都会被流放到塞外,至于顾康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之内,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太子岭囚禁至死了,至于小阮,我自会替她求情,那个人也会看在父女的情分上斟酌考量的。”

那个人?不想私下燕北凊连父皇也不愿意喊出口,我只希望小阮无事就好,至于顾康这种人死不足惜,流放都是便宜他的,不过最可惜的还是这次没能把燕子拓这个漏网之鱼给揪出来。

“燕北凊,你以后做任何事情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和危险,可是你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自己猜想真的很折磨人,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这句话说的不是气话而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我知道燕北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不想一直被燕北凊保护着,就好比这次,若不是我来了,怕燕北凊得挨一刀了,好歹我还能帮他挡刀子不是,虽然是个不怎么好的结果。

第六章 小菱成婚

等我话音刚落,燕北凊的声音就从我耳旁传了过来,“若提前告诉你,你怕是要吓破胆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他之前在正厅埋那种危险的东西确实瘆得慌,我转过头看着他正声道,“你也是不要命了,敢在自家府里埋竹筒*,万一一个不小心连你自己都得被炸死了。”

“原来前天你躲在箱子里面。”

这个燕北凊答非所问的真是让我无语,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尽快告诉燕北凊才行,不然怕是到后面被算计的还不止我一个。

我把龙施漓想一箭双雕以及龙施烟在府里想杀我的事情全告诉了燕北凊,但是我也存了点小心思,没把闫海这个不靠谱的师傅供出去,毕竟当时燕北凊第一次见到闫海之后那副样子我还记得很清楚,在我自己没弄清闫海是个什么角色之前,我不想让燕北凊多一个烦恼。

听完我同他说的这些事情,燕北凊将我抱得紧紧的,“我知道施漓去了羽庄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却不想她暗地还藏了那么多心眼,至于龙施烟我目前还没办法动她,可我向你保证,她绝对不敢再伤害你一次。”

我不知道燕北凊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是觉得要收拾龙氏姐妹没那么容易,龙施漓的背后有一个看不见的玉衡,而龙施烟的背后有太子有龙相爷,她们两个燕北凊动了谁怕都是不好过关,再加上如今又同江州结了梁子,内忧外患一大堆的压力都在燕北凊的肩上,除此之外他还要对付燕子拓,我不要再成为他的负担,龙施烟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我南鸢绝对不能成为燕北凊不必要的掣肘,我会渐渐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能和燕北凊比肩之人,成为他最有利的盔甲。

伟大的宏愿还是要有的,我在心中偷偷对自己许下了这个誓言。

过了一旬时光,诸事都已下棺定论,顾康被褫夺王爷封号,整个康王府也已经被查封,至于康王府的小厮丫鬟最终保了下来并没有被流放塞外,大部分领了钱财各自散去了,而一小部分则是进了凌府和青王府,至于顾康的侧妃穂馨则是跟着顾康一起一起流放到太子岭囚禁,小阮同顾康叛国的事情查明毫无关系,所以并未受到牵连。

小菱和方昼便在康王府被封的第二天到了青王府,小菱和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了,等我再次同小菱见面的时候,小菱居然朝着我跪了下来,给我行了大大的叩拜之礼,嘴里喊着‘王妃娘娘万福,王妃娘娘金安。’

“慈安,你去看看琨曳的伤好点没,这里不用留人伺候了,小菱你留下。”

说实话我可不愿意小菱这样谨小慎微的同我说话,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和我一样爱八卦的小菱。

也不知道那个穂馨到底是如何折磨小菱的,明明才入秋不久,小菱的手居然有些开裂了,明明才比我大三岁而已,看着却像是大七八岁一样。

“小菱,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了,都怪我不好,一直没把你从穂馨那带出来。”

这句话我知道来得太迟了一些,早在燕北凊带我来青王府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才是,但彼时的我只顾着自己幸福,完全同小菱她们就断了来往一样,我以为有方昼在康王府多少能照顾到小菱,可我没把小菱放在心上这个是事实,不管怎么说小菱曾经也和我一起生活过,和我虽不及像顾染那么亲切,但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我见她站在原地没动,正想上前去拉她的手,却不想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弄得我很是尴尬,只好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过了这十日走动是没问题了,只是肩膀还是会有些痛。

“南鸢,我以为你做了主子,肯定不会想和我玩了,所以我才,我才。”

看小菱这哭得眼泪鼻涕乱飞,我把腰间的手绢取了下来,递了过去,“别哭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害臊死了要!”

结果小菱哭着哭着又笑了,随后大概是为了和我套近乎,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肩上。

“嘶,小菱,我这肩可刚受伤还没好啊,你要杀人啊,痛死我了!”

我喊痛着往后退去,小菱赶忙上前来扶我躺回床上,等我躺好之后,就把先前冷泗给我留的那些涂抹的药膏从枕头下面拿了出来,“这是化瘀膏,药效很好的,我看你身上有好多伤,等会我让慈安给你找个住处,你再去洗漱洗漱,往后青王府就是你家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我刚说完,小菱又跪了下去,“南鸢,谢谢你,今后我小菱就认你这一个主子了,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好了好了,你小菱是什么人我南鸢还不知道,你最怕痛了,别说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轻轻打你一下你都得哭半天。”

见我戏谑她,她也笑着起了身子,不久后燕北凊也回来了,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方昼。

“见过王妃!”这方昼看到我也立马跪了起来,他同小菱还真是一对,我也懒得再说一次,反正方昼也不会经常同我见面。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小菱,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我就对着燕北凊开了口。

“燕北凊,方昼是你的人,而小菱是我的人,他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也是该成个家了,你看我们四个还真是难得这样又聚在一起。”以往在兰清苑的种种也都浮现了出来,除了小菱后知后觉燕北凊就是顾烬白,我们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等到她发觉之后立刻吓得瘫倒在地,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怪,怪不得青王和三少爷长得那么像,原来竟是同一个人,小菱该死,小菱当年不懂事,还望三少爷,不是不是,是青王爷恕罪啊!”

方昼走过去将小菱给扶了起来,然后他们两人一起对着我和燕北凊都重重磕了头。

燕北凊此时也已经坐到了床沿之上,他拉着我的手开了口,“你说得对,他们是该成亲了,反正王府里正好有婚假用品,一应俱全,婚礼就等你这个女主人身子彻底好了就可以举办了。”

这么一句压力山大的话压在我的身上,看来我不赶快好起来都对不起小菱和方昼啊。

方昼最后没有留在府上,而是辗转去了烨王府,而小菱同方昼的婚礼只有我、燕北凊、冷泗以及琨曳这四个观礼人,我想大概是因为方昼如今要留在烨王府当内应的关系,这样一来我可怜的小菱等于有了夫君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公告天下,我有问过燕北凊为什么还要让方昼去烨王府,他说这是方昼自己要求的,原来方昼曾经是燕北凊手下的一员小兵,而燕子拓当年的背叛害得方昼唯一的同胞哥哥葬身火海。

“方昼不是还有一个亲人吗,我记得是个妹妹。”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到兰清苑的第二天方昼的娘亲就没了,来报信的是他的妹妹。

“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小菱了,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也成家了。”燕北凊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明白了过来,什么妹妹,什么娘亲,都是方昼掩饰真实身份的手段罢了。

燕北凊给方昼和小菱在莫城外买了一个小宅子,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不大但是胜在够温馨,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菱平日里都呆在青王府,但是每到月中和月末都可以回自己的那个小家暂住,只是可怜了他们这刚成婚就没办法长相厮守。

临走之前,我给了小菱一些金饰和玉器,这也算是我这个娘家人给的礼金吧,不想曾经在兰清苑的我们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小菱今日是最美的新娘子,我同冷泗两个闹腾的闯进去要闹洞房,最后在我们的起哄之下,方昼亲了小菱一口,而小菱脸红的恨不得立刻钻到被窝里去,最后还是燕北凊看不下去把我给抱走了,至于冷泗这家伙一看琨曳进来了便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鬼样子,然后装作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走了出去,真看不出来,冷泗这个厚脸皮的什么时候也爱面子起来了。

回府的路上,我们四个人是走路走回去的,如今这时节正是漫天红枫落,片片皆有情,踩在嘎吱作响的树叶之上,觉着鞋底都能感觉到清脆,我拉着燕北凊的手,又拉着琨曳的手,最后冷泗在我的威逼之下只好也牵起了琨曳的手,燕北凊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但他也没制止我,或许他也认为琨曳是适合冷泗的那个人吧。

又过了五日,距离我受伤的日子正正好是一个月,而也就是这天,是顾康和穂馨被发配到太子岭的日子,没想到当年威风凛凛的康王爷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我知道今日小阮肯定会去送顾康,我担心小阮一个人不行便央着燕北凊同意让我也去,最后燕北凊拗不过我,只好让我也去了莫城的城门口。

第七章 燕阮休夫

等小菱陪着我到城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押着顾康和穂馨的马车才从不远处慢慢驶过来,而这时候小阮和顾染也一道来了,甚至连长久没看到的顾筱筱也来了。

也是,顾染和顾筱筱好歹是顾康的妹妹,运气的是她们如今都已嫁做人妇,凌府和太子府都是莫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否则还不知道这次事故会牵连多少人,说到底还是会顾康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王爷的身份他还不满足,他不想一辈子都被人说是因着小阮的关系才有这个挂名王爷的头衔,所以他才会投靠在燕子拓的门下,想有一番作为,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燕北凊的能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顾康没有把燕子拓给咬出来,也许是为了活命也许是别的,只是现在大局已定,顾康从万人之上狠狠坠入云端。

当囚车驶到城门口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了许多的围观群众,各个在指手画脚的点评着顾康和穂馨。

许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小阮想说的话没法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出来,便只能让衙役把囚车先押出城外,而我和顾染顾筱筱也一起跟出了城外,顾染现在的肚子已经稳定住了,之前失去过一个孩子的她如今分外小心,左三层又三层的将自己包裹得紧实,身旁还跟着两个老练的老妇人。

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所以一路上我同顾染也没有怎么说话,直到走了大约半里地,前方的囚车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衙役跑到小阮面前行了个礼,“还请各位主子尽快完事,小的们还要赶赴下一个驿站。”

小阮让身边的小蕊拿了些银子塞给了这传话的衙役,接着看守的十几个人便走到不远处看守着,既能看住囚车又不会打扰到我们谈话。

“你要做什么?羞辱本王一番吗?”不想都到这个时候了,顾康还是以本王自居,而小阮只是笑了一下,随即在我们都没反应之际重重扇了顾康一耳光,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小阮会这么做,我还以为她只是来和顾康告别而已呢。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没上前阻拦,倒是在另外一辆囚车上的穂馨大声哭喊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去太子岭,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王妃,王妃你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争王爷了,我马上和离,马上离开王爷好不好,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这么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穂馨也是我从未见过的,自我到莫城以来,穂馨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眼里除了顾康还能容得下谁,不想如今为了自由也成了这幅模样,其实穂馨虽然做人不好,也总是欺负我,可是因为顾康的关系而被牵连,也实属无辜了。

“穂馨,你既然嫁入了康王府,那福祸之事就得自己承担,我已经向父皇求情,他答应我今后你的女儿由我来抚养,她会是一个名正言顺的郡主,会是莫城最尊贵的名门闺秀,这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件事。”

想不到小阮居然会想到要去养育穂馨的女儿,可穂馨听后却是一脸惊恐的模样,她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小阮死命磕头,边磕头边说着,“王妃,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女儿,我只有她了,我求求你!”

我真是想不通了,小阮把她女儿保了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怎么她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就在此时,顾筱筱上前指着穂馨就开口训斥了起来,“贱妇,我嫂嫂帮着养你女儿那是她善心,要是她跟着去了太子岭那么小的孩子还能活吗,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你倒是比虎还毒三分!”

一旁的顾染一直没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呆在那,而我其实能揣摩出穂馨的心思,便也走了上去,“穂馨,小阮既然说了要养你的女儿,那她就绝对不会暗里欺压,不要拿你自己的脏心思去想别人,如果小阮真要害你的孩子,那她直接什么事都不做就好了。”

“南鸢,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做的好事,要不是你和青王,康王府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想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穂馨便恨得像是要从囚车里钻出来打我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一旁挨了一巴掌的顾康这时候总算是说话了,只不过他出口便是一声训斥,而这被训斥的对象就是此时正挥舞着双臂企图这样能打到我的穂馨。

“够了!穂馨,多说无益,是本王害了你,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本王来吧,至于我们的女儿就听天由命吧。”

顾康的话说完后穂馨的双臂就像失去气力一般垂了下去,而小阮却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顾康,这一眼里面包含的涵义太过复杂,我甚至看不出这里面到底是爱还是恨,仿佛爱恨交织在了一起,只剩无尽的愁绪和恨意。

“顾康,你可知我刚才为何掌掴与你,那是因为今日我要休夫,你既不配做我的夫君,更不配做顾瑜顾欢的爹爹,从头到尾你所关心的你所爱的便只有你自己,我之所以要照顾你和穂馨的女儿,权当是为了你我之间最后的情分,我燕阮这辈子眼神不济,竟爱上了你这样的男子,今日你我便彻底断了这夫妻情缘,从此不复相见!”

说完,我便见小阮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随之我见顾康的神色都变了,原来这锦囊之中所携之物居然是两股交织缠绕的乌发。

“小阮,你当真与我要走到如此地步了吗?你当真要将我们的过去给一起否决了吗?”

这两句话顾康说的极慢,像是在给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似得,他好像在害怕,可我却觉得是我花了眼才对。

小阮将这两股秀发置于打开的火折子之上,随之便是付诸一炬了,而小阮却是在笑,她笑得那般开心,笑得那般痛快,仿佛烧掉的不仅仅是头发,而是她的过往,她的爱恋,她的前世。

她虽在笑,可我却觉得无比难受,小阮对顾康大概是爱到了极点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等小阮止了笑声之后,她登到囚车之上,说是有最后一句话要同顾康说,当她靠近顾康的耳边,我只看到她一瞬便咬住了顾康的脖子,咬得那般狠,咬得那般深,而顾康居然毫无挣扎之色,最后当小阮放开他的时候,顾康却是不管不顾的伸手抓住了小阮的衣袖,随之便是一个深吻,这个吻带着的是不舍,是留恋,还有一丝悔意。

小阮也没有将顾康推开,最后结束的时候,一旁的官兵已经上前来告知时间到了,他们要出发了。

“大哥,保重。”不想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染最后只是说了这四个字,像是千言万语都汇在了其中,说到底顾康和顾染才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此次遭难若说同燕北凊无关,怕是鬼都不信,可是我不想失去顾染,我不想。

等囚车开始往前面走去,在小阮身边一直伺候的小蕊把她身上一直背着的一个物件给拿了下来,我见这东西有些像琵琶,但感觉和我在现代见过的琵琶又有些不同,小阮抱着这个东西开始弹奏吟唱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悲凉的乐曲,而小阮目送着离去的囚车渐走渐远之后终是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止不住开始泪崩,而她这一哭就顺带把我也给弄哭了,我最见不得便是别人落泪痛哭,接着顾染也被我和小阮带着哭了起来,在她身边的两个嬷嬷拼命劝着,但眼泪这回事哪里是劝说就能止住的。

到了最后,只有一个顾筱筱滴泪未落,我猜想是她的泪点比我们高吧,随后我们一群人便开始慢慢往莫城走回去,而小阮止泪之后就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瞧着她好像开始新生了一样,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希望小阮今后能遇到真正的良人吧,只是她这个身份地位的人,趋之若鹜的是多,但真情假意的也不少,想从头来过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同小阮走得最近,我看着现在重新被小蕊背着的这物件,实在是好奇的很,于是我就问出了口。

“小阮,你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啊,叫人怪难受的,还有小蕊身上背着的是不是琵琶?”

此时的小阮已经没了悲伤之色,只是开口还有些嘶哑之色,“我刚弹奏的是黎国的边周小调‘送夫曲’,其意本是送夫君出征之曲,我之所以刚才弹奏,是因为当年我和顾康就是因为这曲子才会相识,另外小蕊身上的是琵琶就是当年弹奏的那把琵琶,只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另外一个名字,是什么?”

“同我的名字一样。”

同小阮的名字一样,难道是?

“阮?”

“没错,就是阮。”

原来竟是如此,不想小阮的名字还有这一层意思,现在想来顾康和小阮最初相识之际也是一个很美的开始吧,只是如今,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回了莫城之后,难得顾筱筱没找我麻烦而是直接自己回了太子府,小阮也说要回去照顾孩子便也没同我多说什么,至于顾染在顾筱筱和小阮走后总算是过来同我说话了。

“南鸢,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羊肉羹吧。”

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顾染这个朋友了,她这一拉手我便不管不顾的上前抱住了她,而她身旁的两个老嬷嬷赶忙上前想将我给拖走。

同我抱在一处的顾染却开了口,“你们先回去吧,我同青王妃逛一会儿,等会她会送我回去的,你们让老夫人和少爷不要挂心。”

这两个老嬷嬷瞧我只是抱了一下就松了手,她们也就安下心来,只说让顾染自己小心点,然后就匆匆走了。

“顾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听完我说的话,顾染却严肃的说道,“我是真的不想理你了,可是谁让你是南鸢,不理你我还能理谁。”

“对不住,我也不想让你大哥去太子岭,但是他想要害燕北凊,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去保住你大哥。”

“南鸢,你真是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不理你是因为我大哥吗?你把我顾染看得也太扁了吧。”说着还故意叉起了自己的腰肢。

这下轮到我不理解了,原来顾染生气不是因为顾康要被流放的关系。

顾染拉了拉我的手,“我们边吃边说吧,我是真的饿了。”

我找了莫城最好的羊肉馆子,让他们把羊蝎子、羊腿、羊肉羹和最有名的烤全羊全给我端上来,顾染见我这财大气粗的架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嫁了个王爷出手就是阔绰啊,本来我还想说这顿我请呢,不过看你这么有诚心,我就下次请客吧,哈哈。”

这个顾染一旦恢复正常说话就不正经起来,“我这银子可不是燕北凊的,而是龙施漓的。”

“龙施漓的?”

我见她不信就从怀里拿出了剩下的银票,“本来有一千两呢,不过近日我用了一些,对了,你先前说不理我不是因为你大哥,那是为了什么?”

顾染往旁边两侧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压低声音告诉了我,“南鸢,我气你是因为你明明知道害了小箪和我孩子的人是谁,但你却瞒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先前是猜测,现在是肯定了,南鸢,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凌寒和娘亲他们都不说,那是因为他们怕,可小箪和我的孩子不能白白死了,别人不给他们报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然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们。”

不想顾染是在套我的话,看来我不说都不行了,最后我让人给我们换了一个雅间,在小二把所有的菜都上齐之后,我便吩咐他们不许进来打扰。

这件事我之前之所以没告诉顾染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可顾染说的也对,这件事不仅仅是顾染的仇也是我的仇。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但是你要答应我,万事都要以你腹中之子为主,你已经尝过一次丧子之痛,我想你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吧。”

顾染点了点头,这时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此事告诉她。

第八章 顾染要报仇

“我先前不告诉你一来是觉着我们没能力报仇,二来我也是怕你会恨我,可是如今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告诉你,当初其实她们要害的人是我,你是替我受了过,而太子府里最想我死的人除了龙施烟还能有谁。”

听到我的话后,顾染倒是很镇定,“那如果我告诉你,害你的不止是龙施烟,还有我的好二姐顾筱筱。”

不想当初这件事连顾筱筱也有份,“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再次有身孕之后,顾筱筱曾经入府过一次,她有意无意的提到之前那件事,而我后来想起来,顾筱筱的舅舅就是养狗大户,若要一条狗准确无误的袭击人,顾筱筱是做得到的,她当时故意提起旧事,目的就是想要我把罪责推到你的身上,龙施烟固然可恨,但是顾筱筱同样该死,我是她的亲妹妹,她居然无动于衷,南鸢,此仇不报我顾染枉为人,小箪是为了我才死的,所以我想你帮我。”

“怎么帮,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就算要我用命去搏,我也愿意。”

这是我欠顾染的,也是我欠小箪和那个早去的孩子,但凡我能做,我一定会去做。

“下月初十,是我公公的大寿,到时候太子府的人一定会去,不管是龙施烟还是顾筱筱,我都要叫她们有去无回!”

不想顾染心中早就有了计策,我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我怎么做?”

“给我下药。”

什么?!顾染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疯了,我不是说过报仇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我下药害你,我不同意!”

“南鸢,我等不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要不是后来有了这个孩子,我觉得我可能熬不下去,我是叫你给我下药,但是药的分量只要掌控好,绝对不会出问题,你要帮我的,就是把这药栽赃陷害给龙施烟和顾筱筱。”

顾染的话虽然说得好,可是药的分量是那么好掌控的吗,一个不慎别说是报仇怕是她自己也会搭进去,“不然这样,药照下不误,但是这个药你不能吃,我来吃,她们想害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我没有孩子,我不会有什么顾虑,我接近她们栽赃她们是不容易的,可你不一样,你同顾筱筱是姐妹,你要进府去看自己的姐姐再正常不过了,顾染,这回就让我替你受过好不好,也算是我对小箪还有你的孩子尽了一份力。”

“南鸢,你不要这样,我说了让我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如果你不帮我,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

顾染这个孩子平时看着好商量,可一旦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要是今天和她在这件事上一直拉扯下去怕是到明天也分不出个胜负来,不如我暂且先答应她,等到了真正计划实施那天,我再自己行事,顾染毕竟是个孕妇,这种危险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让她来做的。

“好,不过这药得我来准备,我毕竟同冷泗关系好,找他配药我更方便一些,只是栽赃给龙施烟和顾筱筱还得仔细想想。”

“这个不急,离下个月初十还有十几天,问题是我该怎么确保她们两个人会一起出现在凌府,另外南鸢此事我觉着你不要告诉青王,他现在对你是千好万好,但是谁敢肯定他心中对龙施烟毫无情分了呢,万一他突然生变,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的。”

这个不用顾染说我也知道,燕北凊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毕竟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事,我只求到时候他看不出端倪来就好。

最后我和顾染其实也没有吃多少羊肉,我把剩下的这些全打包带了回去,等送顾染回凌府后我们就约定五天后在今天的这个羊肉馆再见一次。

回府之后我把这些羊肉全分了下去,都是半点没碰到过的,干干净净。

小菱嫁作新妇之后就成天念着方昼,这不我刚回来她在我耳旁已经说了不下五次方昼的名字,要不是知道她是新婚,我怕是要出手打她了。

燕北凊今天哪里也没去就在书房练字,也不知我是不是心中有鬼,今日去了书房也没缠着燕北凊,反倒是自己坐在一旁想着同顾染的那个计划,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人起疑,该怎么样才能一击即中,毕竟这次是要对自己下毒,这么阴损的招数我都用上了,要是不成功那就吃亏亏大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燕北凊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出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燕北凊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缓缓抚着我的后背。

我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企图这样能让自己镇定一些。

“谁做亏心事了,我南鸢是这样的人吗,燕北凊,你别胡乱栽赃啊,知不知道你如果活在我那个时代,我可以告你的!”

“不就逗了你一下,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估计是我刚刚的语气不大友善,燕北凊在我背后的手给默默收了回去,完了完了,我大概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燕北凊的温柔中,都忘记了他曾经可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啊,我这下该不会彻底惹毛他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身,见燕北凊一直缚手于背没半点转身的意思,看来这时候得出卖我南鸢引以为傲的皮相了,唉,我这夫君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主。

“你回头看看我啊,我刚刚错了好不好,嗯。”我难得用撒娇的口吻同他说这话,不料他这招也不吃,没办法我只好走到他前头去,见他此时正一脸不高兴,我只好垫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唇,可他仍旧没气消,奶奶的,我都这么主动示好了,他居然还不消气,就你会发脾气啊,老娘我也会!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再生气我就走了,我真走了!”说着我便转身离去,然后后面的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燕北凊果然一把拉住了我,然后将我抵在一旁的木柱之上,他轻佻的抬着我的下巴,嘴角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刚刚不够。”

不够?什么东西不够?

我还来不及质问,燕北凊便俯身吻了上来,随即我便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他的吻一开始很蛮力,像是在讨伐我一样,我有些不满便用手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腰肢,随后他才慢慢轻柔下来,而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就自上向下的游走到了他结识的胸膛,尽管今天的他穿了两件衣服,可里面发达的内在还是让我忍不住把玩了起来,而他大概被我弄得有些情动,随即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突然往后撤退的脚步有些不解,不想他却一瞬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好险好险幸好之前我没吃多,不然他肯定会觉得我又重了。

“燕北凊,你,你想干嘛?”

其实这句话多此一问不是,但是我还是要矜持点,显得这个事情是他开始的,绝对不是我。

见他目光深邃的看了我一眼,只留给我四个字,“回屋,行房。”

这么青天白日的还是头一遭,好在一路上倒是遇不到几个人,所以很快他就带着我回了屋。

大概是因为我养伤期间他都没怎么吃饱,所以当冷泗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冷泗这次大概要被狠狠揍一顿了,果不其然,冷泗一句话都还没说,燕北凊就起身准备把他踢出去。

冷泗见情形不对,立马喊了起来,“哎呦,我这来的不是好时候啊,不过你们青天白日就准备钻研房术,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他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非得把这窗户纸给捅破了不可,最后我只能拉住燕北凊,让他消消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俩谁也没吃到肉,反倒是冷泗这个混蛋把我偷藏下来的一条羊腿给吃的连个肉末星子都看不着,唉,可怜的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泗来找燕北凊居然是为了给琨曳找相公,我以为他上次只是随口一提的,不想等我和琨曳伤好了之后居然旧事重提,就在他高高兴兴把他不知怎么搜罗来的青年才俊名单递过来之时,琨曳出现在了我们的门口。

我见琨曳有些动怒,大概是知道了冷泗此次前来的目的,冷泗和琨曳虽然都是我的好友,但是琨曳才是我的小心肝,亲疏有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所以在冷泗还在尴尬之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这个什么狗屁名单给撕了个粉碎。

“南鸢,你,你!”

冷泗被我的举动气得都说不出来话来了,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副有种你来打我的嘴脸看着他。

冷泗被我气得都坐不住了,然后冲着燕北凊就求助道,“燕北凊,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你就看着我这么被欺负啊!”冷泗啊冷泗,你求助谁不好,非得求助燕北凊,唉,我真是替你的智商堪忧。

果不其然,燕北凊将冷泗给一把扔了出去,随后我就看到冷泗一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边同扭头就走的琨曳解释,为什么我越来越觉着冷泗和琨曳说不定真有可能。

“鸢儿。”

每次燕北凊这么喊我的时候感觉都没好事,我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他一句,“你又想干嘛?”

“继续先前被打断之事。”

果然,燕北凊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最后我觉得我可能今天得死在这拔步床上不可,好在燕北凊并不是一个独乐享受者,我觉着他这种坚持到底的行事作风我很满意,非常满意。

只是,被燕北凊这么一打扰,我原先想着的计策又得重头再来了,我这脑子啊!

第九章 冷泗赠毒药

冷泗的晚膳是在王府里用的,我瞧着他最近得空的很,好像根本不用回医馆做事,北溪嫁人之后他消沉了大半年,如今回来又不打理医馆,我估摸着医馆里的那个老大爷迟早有一天要揭竿起义,打倒冷泗这个周扒皮。

“冷大爷,你都不回医馆做事的吗,我看你这一天天的尽是往我们这跑了。”

正在吃着鸡腿的冷泗给了我一个白眼,不过还是没停下他手里的动作,“怎么,吃你几个鸡腿就肉疼了,再说谁说我没有做事的,我明明就……”

“冷泗!”

在一旁早就吃好的燕北凊突然出声制止了冷泗的后话,我撇了撇嘴,这人又有事情瞒着我,真是!

“冷泗,你那医馆有祛疤的药吗,我肩上的结痂已经掉了,可摸着有个凸起的疤痕,我这心里怪不舒服的。”

听到我说心里不舒服,燕北凊立马就安慰起我来,“别担心,冷泗那有的是好药,你还不快点去拿来!”这前半句是温柔细语的对着我,后半句简直就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说,你俩这故意膈应我呢,我这个孤家寡人吃顿饭还能被你们给气到。”冷泗一副受了极大伤害的表情,实在有够忍俊不禁的。

“那你去不去?”燕北凊还是一副吃定了冷泗的神情,冷泗这刚上来的委屈劲就给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鸡腿给放下,转身就准备走。

此时不跟,更待何时,我也立马起了身,“冷泗,我同你一块儿去医馆,你等等我。”

“你跟去做什么,让府里的下人跟去就好了。”燕北凊拉住正欲跟着冷泗一块走的我,我这个时候可不能糊涂啊,于是我蹲下身子靠近他道,“燕北凊,你是不是傻,我跟去当然是有我的原因,我可是为了琨曳的事情要找冷泗说。”

他瞧我一副要做红娘的架势自然就放开了我,只说让我早点回来,随后在一旁伺候的小菱就跟着我一起出了府,琨曳今日心情不好我就让慈安去开导她,所以这时候陪着我的自然就是新婚不久的小菱了。

等到了医馆后,我又同小菱说想吃隔壁那条街的薯饼,于是小菱就这样被我给打发去买东西了,而今天医馆没什么病人冷清的很,冷泗回来后就让这老大夫就先回里屋休息,连之前煎药的药童也一并跟着那老大夫一起进去了,很好很好,这样我才好方便说出我的目的。

冷泗给我沏了一杯茶,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吧,跟我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不想,冷泗居然猜到了,一直以为他精神大条来着。

“的确是有事要和你说,怪不得你让他们先进去了。”

他将刚倒好的茶递给了我,“你都把跟着你的小丫头打发走了,我自然就猜到了,说吧,是不是关于琨曳的事情。”

“琨曳的事情之后我会找个好时机和你谈,今日我跟你来,是想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让人看起来是中毒的,但是不会致命。”

冷泗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不废话,我当然是有自己的用处,你就说你有没有吧,你们做大夫的总归会有这类东西吧。”

“没有,我这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哪来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冷泗,真当以为我傻吗。

“你少来,燕北凊的假死药不就是你给的,我说真的,你要有给我弄点。”

见我一副非要不可的神情,冷泗倒是正经了起来,“有是有,但是世上没有什么药是看起来像中毒的,有的只能是真正的毒药,既然是毒药当然就会致命,南鸢,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种东西?”

“我长话短说,这东西不是我要,而是替琨曳要的,她上次中毒箭后就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医理是个致命的弱点,所以我才想说帮她弄一点毒药,但是绝对不能致命,她才好自己私下研究。”

我当然不能把我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否则冷泗非得立马告诉燕北凊不可。

冷泗对我的话存在很大的怀疑,他双手环胸的倚靠在药柜台上,眼珠子盯着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眼神仿佛就是在质疑我。

“琨曳如今对你有意,你不会连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吧,我毕竟是琨曳的头头,所以才帮她来找你说,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燕北凊,否则琨曳怕是要受责的。”

我料定冷泗会因为琨曳的关系而不告诉燕北凊,最终冷泗还是回屋去取了一个小瓶子给我,顺便还给了我一本书。

“告诉琨曳这个毒药毒性一般,但要试验只能用一点点,这本书里第四页记载的就是这个毒药所有的内容,另外切记这个毒药是没有解药的,绝对不能过多。”

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的居然是能分分钟要了人命的东西,“冷泗,我明明说的是不会致死的毒,你给我一个没有解药的毒药,万一琨曳糊涂给吃了,那怎么办啊!你快去拿个有解药的来!”

“你以为是你啊,放心吧,这个东西如果只吃一点点是不会要人命的,只是会难受两三天,但是吃多了恐怕就不好说了,等她把这研究透了,我下次再给她送更烈的,不过得我亲手教她才行,否则弄不好真要出人命。”

不想,我只是拿琨曳当借口,却这样阴差阳错的给琨曳和冷泗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哈哈,我还真是一举两得。

“那我就替琨曳谢谢你了,另外你确保这东西不会要人命哦,你确保哦。”

“南鸢,我怎么觉着你好像自己要用似得,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冷泗啥时候这么聪明了,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我赶忙把这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袖间,“哪能啊,我这不是多问几次好确保安全啊,难道你想琨曳出事啊!”

“你傻还是琨曳傻,谁会把毒用在自己身上,试验自然会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冷泗没把话说全,但是我却觉得有点阴森起来,正好这时候小菱买了薯饼回来了,冷泗又给了我一些祛疤的药膏,临走前我朝冷泗又要了几瓶易容水和几张假人皮子,冷泗一副被我敲了不少竹杠的样子,痛心疾首的在原地捶胸顿足。

“小菱,等会你不用留在房里了,你也忙了一天,早点歇息。”

“嗯嗯,我不会打扰你和王爷恩爱的,嘿嘿。”小菱这家伙成亲后这思想是越来越不纯洁了,我佯装生气的把一块薯饼塞进她的嘴里。

回府之后,我便把身上其他东西全交给了小菱,并告诉她这些东西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我今后要送给王爷的惊喜,所以小菱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给带回了她的房间。

到了第五天,我如约去了上次和顾染见面的那个羊肉馆子,还是一样的东西,还是一样的雅间,不一样的是顾染今天有些兴奋。

“南鸢,我打听过了,龙施烟下个月过府估计会送血燕窝和一把金刀,顾筱筱跟着她一起来肯定也不会带别的物件了,你说我们把毒下在哪里好?”

瞧着顾染这么兴奋的样子,我都有些担心,万一这次没成功,怕是会让顾染大失所望。

“如果说要下毒,自然是血燕窝最好,只是顾染我想了一下,这血燕窝绝对不能只是太子一家送,否则就显得太过了。”

顾染似乎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才像她解释道,“青王府到时候也会送血燕窝,然后我也会想办法让烨王府也送血燕窝进来。”

“什么?还要把你和烨王府都牵扯进来?”

“没错,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能顺利,怀疑的对象多了,自然不肯罢休的人也就多,这是毒药你先拿着,等到当天你只要把这毒粉吃了等着发作就好,而我会从旁协助你的,你放心这毒粉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孩子。”当然不会伤害到孩子,因为这毒粉根本就是普通的面粉而已。

“行,你这计谋可以,只是到时候府里人多眼杂的,怕是不一定能找到时机把在那血燕窝上动手脚啊。”

显然顾染还是有些担心的,我也知道她的顾虑,毕竟这件事情不会很容易,做得好当然好,要是做不好,说不定还会扯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也知道顾染势在必行,她实在等得太久了。

“放心吧,到时候我都会搞定的,你只要当天在开席前把我给你的东西吃掉,然后再在宴席上说想吃血燕窝,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其实我嘴上说着不要担心,但我自己心里其实没底,说实话这件事情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的,万一中间哪一个环节出了错,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龙施烟她们到底是什么时辰来,万一去的晚了,我怕是时间上来不及,所以估计还得找人帮忙才行,目前我唯一能找的帮手也只有小阮了,只是要找她帮忙,我势必得找个更好的由头,不然怕是不好诓骗,另外还有就是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要再栽赃陷恐怕就难了。

只是不想我南鸢有一天也成了要诬陷别人的小人,还真是说不出的感慨,我只是不想一直挨打,不想我在乎的人一直被伤害,小人就小人吧,我不在乎!

第十章 蓄势待发

越是临近凌府的寿宴,我这压力也就越发大了,先前我给烨王府递了拜帖,不想燕子拓那个家伙直接回绝了,这样一来我只能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小菱带给方昼,再让方昼回烨王府的时候把这信转交给北溪,之后方昼也把北溪的来信带给了我,只有短短四个字,‘猪屎一坨。”

北溪怎么写了这么四个字给我,猪屎一坨是什么鬼,我反复将这四个字在嘴中来回念叨,嘴中明白这猪屎一坨不就是诸事已妥,看来北溪是怕这信落在别人手中,所以才用了谐音代替。

顾染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不知道她怎么放出的风声,莫城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凌府的少夫人近来爱吃血燕窝,每日都要吃上两大碗才罢休,这样一来到时候寿宴上送血燕窝的人必定会更多,只有送的人更多,这件事情才能闹得越大,所以我心中的压力自然越来越大。

在凌府寿宴的前两天,我带着小菱去了小阮如今的新住所,孟园。

这孟园原先是北溪的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最后成了小阮的。

同小阮见面已经是半月前的事情了,不想这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小阮,最近过的如何,我这几天都在忙,今日得空了才来看你,你可别怪我啊。”

见我去找她,小阮很是高兴,如今顾瑜和顾欢都回了她身边,再加上一个穂馨的女儿,小阮是一刻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好在这和孟园里还有以前伺候顾瑜的奶娘在,所以等我去了之后,小阮才将孩子都交给了奶娘。

“你这就一个奶娘怕是不够吧,要不再找一个,我看你刚刚忙得都像一个陀螺,一直转不停。”

小阮听到我这个形容倒是觉得新鲜,不过我瞧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想来她也是甘之如饴。

“不用,我现在就是个闲人,要是不照顾孩子怕是空的要发慌了,话说回来,你同我三哥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见你这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不想小阮居然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这种事情谁知道啊,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我瞧燕北凊也不着急,而且有了孩子也怪麻烦的,说实话我觉得这样很好,而且我也省的折腾。”

“你啊,就是小孩心性,爱玩,不过你们都还年轻,确实不用太着急。”

小阮明明只大我没多少,这说起话来颇有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还真是少年老成。

“对了,过两天就是凌国公的大寿,你有想好到时候送什么礼吗?”

“血燕窝和人参吧,最近听说顾染很爱吃这玩意,怀孕的时候多滋补一些也是好的,再说她毕竟先前失了一个孩子,这一胎是该好好养着。”

连小阮都想到了血燕窝,看来到时候确实会有很多人送了,“人参是不错,不过血燕窝还是算了吧,你想顾染都吃了这么久了,说不定这新鲜劲过了就不爱了,我倒是之前听顾染说喜欢茶花,不如你送一些讨喜的名贵茶花去,只是如今这个时节还未凋零的茶花怕是不好找。”

“我记得先前顾染的孩子就是在太子府掉的,上次好像是太子妃约着你们去赏花,不想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名贵的花卉品种如今怕也只有太子府才会有了。”

总算小阮把话给说到了点子上,“还真别说,上回我们去太子府的确看到了很多平常根本看不到的花,而且太子府又常年温热养着那些花儿,你毕竟是太子侧妃的亲嫂嫂,而且又是太子的亲妹妹,你若去讨要一株花,怕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如果你今明两天去要,太子府的人保不齐会送个更名贵的花卉,最好就是寿宴当天去,那样还能和她们一起出发有个伴,他们总不能和你一样一起抬花过去不是。”

“南鸢,你这故意把我往太子府领,是不是有什么小九九在你肚里蔫着呢。”

“当然不是了,本来我想自己去讨要一株,只是你也知道太子妃和顾筱筱同我不大友善,可我又想顾染能开心,这不才说想让您帮着去讨要一株,甭管谁送的,顾染开心就最好不过了,毕竟先前我没能救得了小箪和她腹中的孩子。”

见我言辞恳切,小阮也就没再细问,之后在小阮那呆了一会儿我就走了。

燕北凊对送礼这种事情从来不过心的,所以当夏管家问我送血燕窝和金锁行不行,这个夏管家还是很上道的,血燕窝估计也是听到外面的传言所以特地准备的,至于这新打的金锁自然是送给凌府即将出生的小孩,虽然是凌国公的寿宴,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知道现在凌家最重要的便是顾染肚子里的这一胎,讨好了顾染不就等于间接讨好了凌国公吗。

两天的时间眨眼即逝,终于是到了凌府摆开寿宴的这天,今天早上同燕北凊起床后我故意赖床多了睡一阵,等他去书房之后我才叫小菱去把偷偷把之前我存放在她那的东西给我拿过来,除了从冷泗那要来的东西我后来还买一套不显眼的男装,小菱拿过来之后,我就把男装穿在里面,把一瓶易容水一个假人皮和那瓶最重要的毒药给随身藏好了,急着我才叫慈安进屋给我梳了一个可男可女的发髻,一切准备就绪,万事就看今天能不能成了。

跟着燕北凊到了凌府后我见远处小阮正带着人走过来,很好,时间掌控的刚刚好,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来的居然只有顾筱筱一个人,龙施烟这个太子妃居然没来!

“见过青王殿下。”

“见过阮公主。”按着位分我只要给小阮行礼即可,小阮如今已经休了夫,所以她现在就恢复了昔日的公主身份,至于顾筱筱毕竟不是正妃,我同她相比自然是我高一些,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就强迫顾筱筱给我行礼,所以当顾筱筱忽视我的时候,我也没多在意,倒是顾瑜今日跟着来凑热闹了,上次我去孟园的时候,顾瑜在书房读书,所以我同他便没见到。

“南鸢姐姐,我都好久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我要抱抱。”毕竟我曾经也带过顾瑜一段时间,他同我亲昵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刚想蹲下去捏他的小脸蛋,不料燕北凊将顾瑜一把抱了起来。

“三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抱抱。”

别看顾瑜年纪小,这一本正经学小大人的腔调倒是有模有样的。

燕北凊笑着捏了一把他的鼻子,“在三舅母那就要抱抱,到我这就不要了,顾瑜,你这个外甥我还真是白疼了。”

不想燕北凊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我以为他对小孩子不会有过多的想法,可如今看来他倒是真的喜欢孩子。

“三舅母,三舅母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顾瑜,我就是你的三舅母啊。”原来顾瑜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三舅母。

在我说出口之后,顾瑜居然闹着要从燕北凊的怀里下来,最后燕北凊也只好将他给放到了地上,顾瑜一落地便跑到我身边死死的抱住我的大腿,“你不是三舅母,你是南鸢姐姐,长大后我要娶你的!”

这还真是孩童无忌,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可燕北凊却在我捧腹大笑的时候走了过来,然后吧唧一口亲到了我的脸颊,“你的南鸢姐姐三舅舅早就娶过门了,你个小屁孩就不要妄想了。”

最后一通嬉闹过后我们一群人才入了凌府,我见着这送礼的礼盒长得都差不多,要想从外面分别哪个是哪个还真有些难,不过好在我早早就预留了后招。

等大部分的宾客都到了之后,我就说想去叫顾染,燕北凊知道我同顾染关系好,也就由着我去了,我特意让小菱和慈安别跟着,反正这凌府对我而言并不陌生,燕北凊如今身边跟着的是个瘦弱的少年,方昼去了烨王府不久后,这个瘦弱的少年就到了燕北凊身边,不过这还是燕北凊第一次带他出来,所以也算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吧。

我抄着小道快速去了顾染的房内,等我进去后顾染便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看着我,拜托,顾染,你这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你在紧张好不好。

“顾染,你别怕,你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等会你就悄悄告诉凌母,说知道今日府上送了好多血燕窝,所以你打算命人煮了一些等会做为甜品抬上来,你说完后我就会借着尿遁溜到厨房,你需要帮我的就是在我没回来之前绝对不要吃任何东西,知道了吗?”

我的话说的很快,但是顾染还是听懂了,她对着我点了点头,随后我才同她一起去了宴席。

等我和顾染到宴席的时候,北溪和燕子拓也刚到,北溪对着我点头笑了一下,但是我觉着她的笑容里尽是疲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她过得不好,可惜我今天有要事要办,所以只能等这件事过了之后我再想办法去探望她了,要怪就怪这个可恶的燕子拓,他把北溪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将她囚禁在那座漂亮华丽的烨王府邸之内。

不一会儿凌府已经是高朋满座,其实我之所以不让顾染吃东西,完全是让顾染相信吃毒药的就是她自己,但实际上真的一点东西都不能吃的人是我,我连出门前都故意说没胃口然后没吃早膳,燕北凊本来说我不舒服就不让我去了,好在我说我是准备来凌府大吃特吃所以对着家里的东西才没兴趣,他也知道我是个吃货,只是说了句贪吃鬼便没再说别的。

凌国公在最上桌说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之后,这宴席便算是真正开始了。

“南鸢,你怎么一口都没吃,不是说故意饿着肚子来这吃的吗?”燕北凊见我半天没动筷,便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一想到过会儿他可能要更担心,我便觉得对不起他,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没事,就是觉得还是有些不太想吃。”

“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们去找冷泗。”说着他便想拉我走,我急急将他按住,“我没事,你别瞎操心。”

这时候,我见顾染已经附耳同凌母说了悄悄话,而凌母也一副点头认同的样子,看来这事是成了。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眼神都不对了。”

咳咳,燕北凊我这眼神是紧张的绝对不是难受,你怕是眼神不好吧,又或是关心则乱吧。

“额,我肚子有点疼,估计是来感觉了,我得去一趟茅房,很快回来,你别担心,你帮我把螃蟹肉给弄出来,回来我可得吃的啊,你坐着不许陪我去,否则别人要笑话死了,不准跟来!”

在我的再三威胁下,燕北凊只好无奈的坐着,小菱和慈安本想跟,但我连连摆手,一副你们跟来就死定了的样子,最后她俩也只好站在原地。

溜出正厅之后,我就快速的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将外面的衣服给脱了下来,随后又快速的将头上用盘好的发髻给解了下来,再接着我就用事先准备好的桃木簪子将其固定住,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紧张,弄这桃木簪子的时候还把头皮给拉扯到了,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我得快着点。

最后将易容水和假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操作的次数多了,现在觉得易容这事越来越老练了。

等确定无误了,我才将衣服裹成一团然后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想着等办完事了我再回来换上就好了,去凌府厨房的路我很熟悉,拐了几个回廊就到了。

进去之后我才看见这里面挤满了人,有热火朝天的在爆炒快菜的,也有在一旁安静的雕着萝卜的,而这最多的便是跑来跑去忙着上菜的丫鬟和小厮。

“怎么又加了一个甜品啊,还是燕窝,不知道做燕窝要很久吗!怕吃完了这甜品都没做好!”估计是今天实在太忙了,凌府的厨子都快忙疯了,说话的态度自然也不好起来。

跟在他旁边的估计是一个帮厨,连忙给这厨子擦了擦汗,“师傅,用蒸笼蒸燕窝,这时间能节省很多的,来得及来得及。”看着这帮厨小小的个子,不过说话做事倒是蛮老练的。

第十一章 自食恶果的我

“行,那你快去管家那拿血燕窝,回来赶紧上笼屉蒸熟。” 这个大厨话音刚落,那个刚刚还在帮着擦汗的帮厨便快速走了出去。

“你在那愣着干啥呢,快去吹火!”这大厨估计忙疯了,伸手就指了指我,我只好坐在烧火的地方帮着加柴火,不一会儿原先那个去找燕窝的小帮厨就回来了,我见他手上拿着好多分燕窝盒子,而青王府的就在最下面。

“师傅,这血燕窝每份都不多,那么多人也不够啊!”

“啧,要说笨你还真笨,血燕窝自然是给主位上的人吃的,旁的宾客吃银耳就得了,你快着点。”

等着帮厨打开了这些血燕窝,我一看却是分量都不多,如果他们全煮了那岂不是要坏事。

“等一下,小师傅。”

听到我出声阻止,刚准备下手取燕窝的那个帮厨果然停了下来,他看向我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了他身边,看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燕窝,“这毕竟是送的礼,而且只是主位上的人吃也用不了这么多,估计顶多四盒就够了,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些人送的礼连一天都存放不到就被吃完了,而另外有些人送的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万一等会宴席上的人问起来,我们下面的人也不好交代啊。”

在一旁刚炒好菜的大厨听到我这一说也觉着有理,便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新来的吧,眼生的很,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那你看怎么办才对。”

“这好办,主位一共十个人,那你每个燕窝里面都揪一些不就好了,这样每个人的都能被用到,而且每个人的也都能被存放下来。”

“不错,那就这么办。”

我同这个小帮厨一起打开这些燕窝盒子,随即见他一分一分的取了一些,等取到青王府这份的时候便觉着有些奇怪。

“这血燕窝不会是假的吧,摸上去怎么有些湿湿的。”自然是湿湿的,当初夏管家拿给我过目的时候,我就故意往这里面掺了点水,目的就是为了等会毒药能更快的溶解进去。

“不能吧,许是府上做事的人不小心弄湿的。”

这小帮厨把所有的血燕窝都揪好了,随即我看他一个个盖回去正准备搬回去,我连忙顺手将他手上的这些盒子接过,“我来吧,你去忙,这燕窝估计还得弄好一会儿才能行,我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就好了。”

“也行,那你快去快回,现在厨房可忙得很。”

说完这小帮厨就把燕窝悉数给了我,我搬着这些东西就连忙往外走。

我故意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回廊,放下这些燕窝后,我就开始一个一个打开来找,青王府的最容易辨别,因为里面是有些软绵的,至于太子府的盒子虽外观与旁的无异,但是我知道盒子最底部都会篆刻上各府的名字,我的运气今天也是时好时坏,等翻到第六个的时候才终于翻出来。

我连忙将两个盒子里面的燕窝连同红绸里衬都给对调了,随即我就将身上携带的毒药瓶子给打开了来,然后往这软绵的燕窝上面撒着毒粉,我可是使了老劲往里面撒,恨不得撒的满满的都是,我又将这燕窝按压了几下,希望能将这毒压得更里面,只有这样别人才会相信,最后瓶子里我只留了一点点的量,这一点点的量就是之后我要服下的剂量了,上天保佑,不要让我太疼,谢谢您老了!

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就快速的将盒子装好,然后端着这些盒子重新往先前存放礼品的地方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染安排过了,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守,看来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把东西放好之后,我正准备转手离开,不想这时候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凌府的家丁,说!”

真是冤家路窄,想当年顾染同我年轻气盛,答应了一个本不可能得胜的赌局,眼前这抓着我的人不就是当日同我在马场比试赛马的那个小哥,不想如今我却被当贼一样给逮个正着。

“小的是刚来府上的,您瞧着眼生也是正常。”南鸢啊,你可千万沉住气,你已经成功了,只差回到宴席就大功告成了呀。

这个小哥没我想得好糊弄,他抓我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了,“是吗?那和我去见管家,府上所有的人管家都认识,再说了你一个新来的,怎么可能来管库房!”

这眼瞅着他就要将我给带出去,要是到了管家面前,我他妈还不得原形毕露,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出丑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样一来所有计划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放手,是我,是我!”我这一吼直接把我原来的声音给暴露了,他听到我的声音成了女的,吓得连忙松开了我,随即我吃痛的甩了甩手,然后将脸上的假人皮给撕了下来。

“南鸢,是你,奴才,奴才见过青王妃!”说着就真的给我跪了下去。

我赶忙上前将他拉起来,“你听着,你今天没有在这里见过我,也没见过任何人,你先前不是赛马输给我了吗,而且当时我还救了你,所以你如今要把这个人情还给我,知不知道!”

他听的有些蒙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啧,我告诉你啊,我今天来这是有我的原因,你就当个瞎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成不,我求你了!”说到后面我都有些急来了,再耽误下去怕是燕北凊该起疑来寻我了。

“王妃言重了,小的今日没见过任何人,您快走吧!”

不想他最后答应我了,临走前我问了他的名字,想着万一有机会还可以报答他。

“闫河。”

额,又是一个姓闫的,想不到莫城这个姓氏的人还挺多的,顾不得同他多说什么,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我把衣服快速套上,然后左右环顾了一下才放心的重回了大厅。

我刚走到大厅的门口就看到燕北凊此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看到我回来了,便上前询问起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还不舒服,你等我同凌国公说一声,我们马上回去。”

这时候我看那煮好的血燕窝已经抬过来了,时机刚刚好。

“不用了,我好多了,估计是肠胃不舒服,我等下喝点燕窝就好,快走吧,对了你有没有帮我弄螃蟹。”

燕北凊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早好了,不过你肠胃不舒服还是别吃了,省的回去又闹腾。”

“嗯,都听你的。”

见我难得这么听话,燕北凊伸手将我额前吹乱的碎发给别到耳后,“你跑着过来的吧,都出汗了。”

我刚想说进去吧,却见燕北凊有丝疑惑的看着我的发髻,糟糕,我刚刚太过匆忙忘记把头发的样式给弄回去了,我只好赶忙推着燕北凊往里走,他被我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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