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道长 - xp1024.com
《青城道长》


第一章 黄大仙

荒田连着土胚房,良田不多,多数种了豆角、山菜、藤瓜,今年的收成看起来不好,瓜豆又小又瘪;再往外,是一圈又一圈的篱笆桩,这是属于川省大山内的一个封闭乡村。

牛太婆的茅草房外,正围了一圈的人,女人干巴巴的身躯用旧布料裹得严严实实,而男人就好些,春夏之交,买不起短打粗衣的汉子直接光着上半身,正对着一个模样老实巴交的汉子问东问西,眼神之中满是怀疑。

“牛二,这次请来的法师到底管不管用?”

“放心吧,那法师厉害的很,对付这妖怪,绝对没有问题!”牛二信心十足。

“按照俺们以前的规矩,黄大仙是要年年供奉的,可是你们这些后生,唉——”村正愁眉苦脸。

“要不是那家仙差点咬死了俺家闺女,俺也不会取它的性命,”一想到自家小女儿被咬掉的那三根断指,还有被吓的得了癔症的老娘,牛二就气不打一处来,年年月月供奉它,不仅偷鸡摸狗,如今胃口越来越大,连人都不放过了,他虽迷信无知,但到了这个关头,血气还是有的,而且恰巧碰上了刚刚出山的李仙长,这一定是天意。

五大家仙,又称五显财神,颇有神迹,向来受民间百姓所供奉,分别为胡大仙(狐狸)、黄大仙(黄鼠狼)、白大仙(刺猬)、柳大仙(蛇)、黑大仙(乌鸦),这些畜生灵性十足,一旦受到香火,混迹人间久了,比一些修行妖怪还要容易成精。

此刻,牛二的土胚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听起来动静不小。

“娘的,你再踢一个!”李道士怒气冲天,左眼肿着,双手各拿一张镇妖符,精光闪闪,往灶台上扑去,一把掀开大锅,只见一整副人的肠胃正摆在里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还散着热气,视觉效果惊人,用力过猛,脸一下子栽了进去,顿时弯腰干呕,连胃底水都吐了个干净。

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刚要钻出门,‘珰’的一声撞到了门槛,右脚卡一个铁架子上,“呕,幸好道爷我早有准备,捕鼠器听过没?”

李道士终于喘了口气,眼皮一跳,只见翻滚在地的,是一只半人大小的黄鼠狼,肥而壮,脖子到头的部位足有臂长,直起身来半人高,毛如金线,这得受了多少的香火才能长成这样。

刚要上前,两道符的灵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他的水平有限,绘制的镇妖符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功夫,如今显然是时间到了。

咽了口吐沫,李道士突然现把门窗封死并不一定是个好主意,看着对方绿油油的眼珠,足足是自己三倍的尖甲,唇腮抽动着,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和鲜红的齿肉,真要打起来的话,自己貌似不一定是这畜生的对手,不,是一定会被掏出肠子的。

‘淡定,要保持淡定,先画符,这畜生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李道士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心里懊悔的很,早知道这玩意精通幻化之术,就不该接这活儿,明显出了自己的业务能力范围,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空气里只剩下一人一怪的喘息声。

慢慢把已经点敕好的黄纸展开,朱砂蘸笔,一边盯紧这只黄大仙,一边开始绘制镇妖符。

符咒是道教沟通神灵的一种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一种文字,不仅能防病治病、起死回生,还能够镇魔招魂、逢凶化吉、咒杀仇敌,更厉害的符咒甚至可以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当然,李道士画的这种镇妖符只不过是下乘符的一种,也就对付些小妖小怪还行,也幸亏如此,绘符的步骤并不麻烦,只需咒、气、印便可。

符头绘三点,以示三清,符身画了一个草书般的镇字,两侧虚描捆仙绳,又加天柱地柱,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条古怪的圈圈黑线,符脚加天罡二字,别以为这只是胡描乱画,须得诚心之至,一气呵成,一笔不可苟且,一笔不可多少,并在口中默念,“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然后手一软,‘刷’的一下,画歪了。

你娘的!这一下李道士真是欲哭无泪,太紧张出篓子了,而对面的黄大仙见状,两只妖眼一转,腥风一起,猛的扑了过来。

不知是情急之下潜力爆,还是黄大仙中了铁夹子后度变慢,危急关头,李道士抄起铁锅挡在面前,‘咚’的一声,如遭雷击,连人带锅翻了过去;冲力使得他连翻好几个跟头,头晕眼花,后脑勺都擦出血来,迷迷糊糊之中,只见这只黄大仙也是够呛,正晃悠悠的乱转,连忙举起铁锅,以一个恶狗扑食的姿态盖了上去,百来斤的身体重量一压,里面‘乒乒乓乓’的响了一阵,终于无了动静。

“你个畜生,道爷不威,你当我是观音娘娘啊!”

一妖一道斗了大半晌,李道士终于把这只小妖镇在了屁股底下,又开始绘符,不过这一次依旧失败,刚刚在翻跟头的过程之中,一不小心咬到舌头,音不标准,把咒语连错了,正是画符容易通灵难,一笔一划有真功。

直到第三次,这一次酝酿足了,从符头到符脚一气呵成,然后左手并金刚指准备敕符,右手拿出看家宝贝——青城山法印,此印乃是山顶雷劈枣木雕制而成,在祖祠压了七七四十九天,得了历代祖师的加持,又以六甲神咒受了仙封,经几代之力才炼就一枚,别看它不起眼,可是法位传承的信物,天底下也就十几枚,名号可是在天上都有登记的,所以他所在的青城派虽然是半路出家,也可以拍着胸脯说是道家正统、三清传人,而没了它的法镇加持,赵道士画的符也就跟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是故‘符无正形,以气为灵也,灵者祖气也,祖气不明,安待灵乎’,便是此理。

鼓起体内不多的内气,金刚指猛的一戳,对纸点敕,“神印青城,卫吾身形,何神不从,何鬼敢当,敕!”

体内一空,光芒一闪,终于又画出了一张镇妖符,刚准备转身,一直未有动静的铁锅‘咣’的一下撞破了门,让他摔了大马趴。

一众村民就见一只铁锅迈着短腿‘滴溜溜’的往外跑,‘李大仙’揉着屁股爬了出来,恼羞成怒,居然三番两次被这头畜生戏耍,“抄家伙一起上,给我抓住它!”

一时间鸡飞狗跳,有些胆气的后生纷纷抄起家伙,持着锄头、粪叉、扁担冲了上去,女人和小孩则尖叫着跑开,忙活了半晌,铁锅终于被抵在了墙角,‘咣咣咣’的直响,还未等安歇,锅沿边上忽然涌出了数十条小蛇,唬的旁人连退,李道士见机,抄起黄符点在了其中最大的一条蛇的头上,光芒一闪,对方化作了原形,倒在地上,黄大仙身体僵硬,连眼都不眨一下。

“终于搞定了,”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屁股疼、舌疼、脑袋疼,又累又渴,不过为了生意,这都是值得的,老话说的好,顾客就是老天爷,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本宝书,咒道:“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黄大仙的虚影一闪而逝,投入了书中。

“把黄鼠狼的嘴角三根毛加清水煮,能治你老母的癔症,还有,这妖肉不能吃,容易得病,打死之后用火烧尸体,免得吸引了其他妖怪——”

一通叮嘱之后,见这牛二只是不住的点头,忍不住道:“那个,说好的二两银子呢?”

牛二黑脸一红,磕磕巴巴:“这个,没钱。”

“没钱!?”李道士嗓门至少提了一倍,顿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你敢跟道爷玩空手套白狼?信不信道爷我一张符镇死你。”

“本来是有钱的,只不过为了给我家老娘看病,用了大半,道爷我错了,我给您磕头,”这壮实汉子双目含泪,膝盖一下子落了下来,无论哪个年代,磕头都算是最严重的礼节。

他这一跪,其他村民也纷纷跪了下来,这牛二在村里是个有信义的人,相当有人缘。

“大仙饶了牛二吧,我们村里连混口饭吃都困难,真没钱啊。”

“仙人饶命啊!”

“道长……”

“好了好了,别磕了,再磕我也不会给你们压岁钱的,”李道士眼皮一翻,只能无可奈何,“说吧,你们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什。”

“禀仙长,真是没有,只有几张新烙的大饼。”

“大、大饼,”李道士嘴角抽了抽,眼光扫过黑的棉被、破了口子的瓷碗、以及村口那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别以为一张饼就能打我,怎么着——也得加两个蛋吧!”

第二章 来历

雾气弥漫,层山叠林,幽邃百里,松萝上蔽于天,恍惚中仿佛又来到了青城燕谷,在这座山谷里,有一个古老的道观。

‘徒儿,为师即将尸解,你可下山了。’

‘是,师傅,’另一道声音兴奋的道。

‘不过你小子蠢笨、懒惰、不学上进、又易受人哄骗,为师担心你下山之后受红尘影响,不得不防上一手。’

‘那师傅我有啥优点没有?’

‘你的长相倒还不错。’

‘哈哈,师傅你真是一眼就看透我了。’

‘少废话,跟为师念——吾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奉师命下山行道,共受九戒。’

‘一,不得以法术害凡人性命。’

‘二,不得为官。’

‘三,不得经商。’

‘四,不得违背任一一件官府律例。’

‘五,不得事奇技淫巧。’

‘六,不得入旁门左道。’

‘七,不得犯本门门规。’

‘八,不得修邪术妖法。’

‘九,不得无故欺人。’

‘凡此种种,须得遵从,太清太清,显迹青城。吾门上下,天师令行。师若负我,日月无精。我若负师,雷霆灭形。汝乃天之精,吾乃地之灵,分汝之精,合吾之形。混合相合,为神为灵。与师立誓,善救群生。天神地祇,人鬼咸听,急急如律令!’

‘徒儿,你已受了为师的太清真誓,如有犯戒,必遭雷霆、风刀之劫,烈火、利剑之厄,切记切记,勿要犯之。’

晶莹的露珠在日光的照射中滑了下来,落在酣睡的李道士脸上,痒酥酥的,抓了抓脸,从草丛中爬了起来,整了整头巾,“娘的,又做这个梦了,老头你真是够狠,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啊。”

如今的李道士,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青城山少年了。

他同样姓李,只不过却是现代人,半年前突然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占了这具身躯,并当上了道士这个高大上的职业,至于上一任宿主,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是在偷一只鸡的时候,被雷劈的魂飞魄散了。

他那个师傅,道行虽然高深莫测,但大概是神仙当久了,完全忘记了这年头,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可都是要钱的,自己徒弟又没有什么营生的手段,才下山一个月就陷入了破产的边缘,饿了三天的肚子,不得不铤而走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让他悲愤的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变成了李长生,居然也得替那个倒霉鬼背锅,那穿越的优势有什么用?自己满脑子的创业点子就因为不得经商这一戒条被通通砍掉,这也罢了,古代商人的地位毕竟也不高,科举才是正途,凭借着自己成年人的大脑,满肚子的唐诗宋词元曲,最差也能混个落魄才子,结果居然又不得为官,真是要人命了,这不是逼着他扯旗子造反嘛,哦,对了,这也不行,造反是要犯官府律例的,想都不用想的事。

结果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做好道士这个本职工作,因为他现自己可以用来谋生的手段没多少,最不担心被雷劈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人抓鬼除妖、驱魔辟邪,但是这妖魔鬼怪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碰上的,所以他就只能往什么古寺、破庙、深山老宅的方向展,不是在挑战生命极限,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餐风露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道士无奈道,断了根柳枝,把毛丝扯开,就着溪水开始刷牙,然后抹了把脸,按照道家的说法,这叫净口、净心,也是修炼服气术之前必做的准备。

服气术,又称行气、食气、炼气,是一种呼吸吐纳之法,也就是所谓的‘内丹术’,根本目的在于守住体内的精、气、神,继而摄取身中的魂神,青城派是道家真宗,修炼的《玄都上品》也是以镇压三魂七魄为主,何为三魂,夹灵、胎光、幽精,何为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一旦镇了所有的魂魄,内无杂物,气海充盈,就算成不了仙,死后也不会被杂气浸染,成了猪鸭鸡狗一样的牲畜,不过按照李道士的修行进度,才是刚刚入门的水准。

盘膝坐地,面相朝日,这深山老林之中,除了鸟雀,也不虞会有人打扰,闭吸九通,仰头吸日精光,九咽之,若入火,手从膝中入,掌、足、五指内曲,身形向鱼鳖伸展开来,青城派的修行术分日炼和月炼二法,也就是早上练一遍,晚上练一遍,单日练,双日不练,据他那个便宜师傅说,这跟天地的运转有关。

良久,李道士的脸色泛青,又变的蜡黄,吹、呼二气转为嘘、咽,两手交背后,正坐,吐逆,气息越微弱,体内的某物开始若有若无的跳动;按照修炼顺序,先七魄,后三魂,而且每一种的表相不一,镇压的手段也各不相同,道家性命双修,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修行,但他可没的选择,是饿死,还是走火入魔而死,貌似后者死的还要慢一点,并且目标还挺诱人的——长生不老。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道士长长吐了口气,功力大进的感觉自然没有,顶多精神变的好些,左右看了看,挑了一块干净的地面,摸出毛笔来,在地上画火炉一座,内书‘火’字一个,脚踩步伐,手比三清指,口呼:‘火光小校来煽火,’朝四个方向各吸气一口,取四方真气,吹在印上,往下一镇,‘噗’的一声,火炉的中心无物自燃,生出了一团火。

李道士连忙拿出两颗鸡蛋敲开,‘滋滋’的煎着,大饼就着火光烤着吃,渴了来口溪水,这就是他的早食;没办法,修道之人也要吃饭的,尤其是他这种水平的。

他的上一任会的符咒之术不多,除了镇妖符,也就这个煎鸡蛋法,全称是不用火煎造法最为实用,这本是道士临时用来炼丹的本领,如今用来煎鸡蛋,不知开创者见了,会不会气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封印的范围法术,半年来倒是一次都没有用过。

他的师傅是个符术大家,自然不会只留给徒弟三脚猫的功夫,不过鉴于上一任的智商的确不够,而符咒又是最考验天赋的东西,便是老家伙学究天人,也的确有心无力;不过到底是半仙级的人物,把毕生的心血写成了一本《天青宝册》,传给了他,据说这里面包含了符咒、步罡斗、法术、制法、练法共四十六种,无不厉害,但考虑到宝物的贵重,或许会引来邪魔外道的觊觎,便以先天禁法封印,须得徒弟用妖魔鬼怪的精魄解封,每两个精魄可解开一个法术,但道行太差的妖魔却也不算数的,收了那个黄大仙之后,如今只剩一只就能解开下一层的封印了。

‘照这个路程,还有多久才能到江南啊,’李道士咽下最后一口大饼,心里着牢骚,穷则变,变则通,他可不是上一任的那个笨蛋,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道士的本领,自然不只是符咒,共有五大类,山、医、卜、命、相;他可不会真就傻到为了一顿饭天天跟妖魔拼命,按照现代的说法,经济水平越高的地区,消费水平越高,只要到了古代最繁华的商业地带,哼哼,道爷我的赚钱大计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上路!

第三章 庙鬼

春夏之交,淫气泛滥,易下雨,暴雨,特大暴雨。

珍珠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直落,砸到人身上生疼,就像是被小孩用石子丢了一下,不重,但疼;两个行脚商在雨中疾奔,雨帘模糊了视线,好在其中一个熟悉地形,在山间小道中七折八绕,很快钻进了一座破旧的小庙。

“娘的,这雨下的可真是大!”周大眼把竹筐往地面一放,浑身一抖,抖下三斤水。

“再下下去,山路就不好走了,搞不好咱还得在山上待个几天,”王瘸子无奈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大眼随口回了一句,开始打量这座破庙,房梁布满了蜘蛛网,柱子已腐朽,还不知道能撑个几天,香案上的灰尘足有半尺,神像的模样已被侵蚀,看不清模样,天上霹雳一打,亮光乍现,只见一双黑黝黝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吓的他一叫。

“你小子的胆儿怎么变的这么小了,我们兄弟又不是没在外面过过夜,坟头上都睡过一次,怕个厮鸟,”瘸子不在乎的道,开始搬下神像,把桌子挪了过来。

“你干什么?”

“找个地界睡觉,地面全是水,总不能让我躺下面吧,”王瘸子随意找了块布擦了擦,躺尸一样的卧在了上面。

“这可是香案,供奉神佛的,你也敢睡?”

“我要是这神,早就搬家了,怎么会窝在这个鸟地方。”

夜渐渐深了,周大眼虽有些担心,也靠着墙打起了酣,冷风一吹,一阵尿意把他给憋醒,迷迷糊糊的摸到了门口,就着风雨解起了手,黑暗之中,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啊!!”周大眼吓的裤子都湿了,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同伴。

“吓了我一跳,你小子长了根贼骨头,走路都不出声的啊!”

王瘸子转过头,干巴巴的笑了笑,和他一起尿了起来,周大眼先解决,哆哆嗦嗦的小跑了回去,眼光一撇,白毛汗都冒了出来,只见在香案上,正是熟睡的瘸子,那刚才的那个是谁?!

越退越后,撞到了墙壁上,庙墙上忽然滑腻腻的,转头一看,深红的肌肉和黄色的油脂缓缓的冒出,就像是一只蠕动的胃……

“娘的,有句话怎么说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昔日有唐三藏西天取经,今天有道爷我翻山行道,他娘的,怎么还有那么远?!”李道士看着山那边的栈道,欲哭无泪,一屁股坐在了泥浆子里。

这几天分外的倒霉,不仅遇上了暴雨,连一个村庄都没碰上,大山连绵,葱岭起伏,连条正儿八经的道路都没有,想问人都没得法子,只能确定大概方向是正确的,只要一直往东走,应该会穿过hBhn现在应该还不叫这名,然后就到了古代的江南范围,商贸最达的地区。

倒也不是没碰上过集市之类的村落交易,更不是没有马驴等交通工具买卖,只是如今以他的身价,连块马蹄铁都买不起,更不提这种古代版的宝马了,没得法子,只能靠两条腿。

‘嗷呜——’

夜晚的山林分外骇人,在这种原生态的环境之下,野狼、山蛇出没的频率相当的高,李道士身子一颤,还是赶紧走吧,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野兽爪下的穿越者。

与此同时,在山的另一边,一道窈窕的身影踏着山壁而行,只脚尖偶尔一提,身形就跨了三四丈之远,下方是千仞悬崖,逍遥且优雅,仿佛古之剑仙。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溅在树杈上,落在小溪里,甩在李道士的衣领之中,冻的他直打哆嗦,终于在天黑之前看见了一处小庙,精神一振,今晚终于有落脚的点了。

“有人吗,he11o?”推开只剩半扇的庙门,出‘嘎吱’的一声刺耳响,蜘蛛网几乎覆盖了整个顶部,如果不是雨水天,开门就能扬起一大片的灰尘,似乎有人来过,角落中放着两只竹筐,李道士扫了一圈,都是些布料、山货、手工物件之类的玩意,底部湿了一大片,都烂掉了,丢在这里应该有几天了,奇怪,它的主人呢?

李道士也不是个客气的主儿,没人之物,这不算偷吧,摸了摸,翻出了双崭新的布鞋,赶紧换上,顿时舒服的叫出了声,之前的那双圆口鞋不仅冒着酸气,鞋底上还有斑斑血迹,那都是水泡磨出的痕迹,往空空的香案上一坐,似乎只要躺下就能睡着;不过今日是单日,修行还未有做,这可是自己看家吃饭的本领,是一定要练好的,不过就这具身体的记忆来说,自己还是有些天赋的,上一任弄不懂的东西,到了自己这儿,转了个弯就能弄明白,看来凭白多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的确好处不少。

眼皮子沉了又沉,终于等到了明月初升,拍了拍脸,吸了口气,向月坐定,徐徐以鼻引气,口吐死气,噏月精入体,手挽足五指,越急促,三五七九而并引之,鼻翼嘴间白光一闪而过,体内之玄秘变化更多,气者,身之根也,养气即为延寿,便是此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气息先急后缓,如是再三,终是停止,一丝不多,一丝不少,在这一点上,服气和符咒是同一个道理,而每次修行过后,精神都会格外的敏锐,这一次也不例外,一股阴森的气息从整座庙上透了出来,有鬼气!?

这具身体的上一任留给他的东西不多,除了一肚子死记硬背的道家基础知识外,了解最多的却是各种妖魔鬼怪的类别,这家伙天赋不够,唯独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的很,恰巧老头子年轻时得了古书《神机鬼藏》的残篇,上有记载邪、鬼及老精魅共两千一百五十六种,被他从小翻到大,当作小人书看,二人的记忆融为一体之后,记的越清楚,看这场景,对方是——庙鬼!

庙鬼者,神祗残气所化,布瘴雾,催人命,居其所在,不死便亡。

李道士顿时吓的心肝直跳,一路走来,小妖小怪碰了不少,但是这阴魂厉鬼倒真是头一次见,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不怕鬼的还真是不多,两只腿肚子都在打颤,门外的雾气变的更加浓厚并透着黑灰之色,像是骨灰粉,这是鬼雾,人一进去就会被迷住;连忙用竹筐把破门堵上,风透过缝隙出‘呜呜’的声响,眼光扫了好几圈,这鬼物的道行一看就比他高,只有找到要害才能镇了它,机会只有一次,我去,怎么倒霉事都被自己碰上了!?

竹筐,对,竹筐的主人肯定是被庙鬼害死了,所以,一定有线索,血腥气、衣物、尸体、脚印,脚印!李道士注意到了庙脚一处有明显的凸起痕迹,手指往下一插,冰凉的感觉,黑血从泥洞中渗出,连忙绘了一张镇妖符,“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普通人被庙鬼害死之后,并不化僵,而是变成一种非人非鬼的邪物,若不阻止,更增其凶威,‘两个竹筐,也就是说,死者一共有两个!’

鬼雾猛的撞开了大门,空气中满是呜咽低语之音,各种幻象纷至沓来,视线阵阵的模糊,破庙的墙壁上,似乎长了一圈的皮肉,那种感觉,就好像注入了致幻剂一样,好在李道士拥有一个现代灵魂,对于鬼物的承受能力明显要高于古代人,多年的鬼片毕竟不是白看的,虽然也害怕的要命,但行动不减,庙顶有洞,地上有水,如果行人进来歇息,唯一的歇息地点就是——神像附近。

第四章 山头寨

李道士把目光抬起,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香案上的神像不见了,倒是上面供奉的瓜果像是新摘的一般,不对!

把镇妖符展开,折成剑形状,然后取出火折子,从下端置火上焚,符的种类各异,用法也各异,共有七法:化法、佩法、贴法、吃法、煮法、擦法、洗法,每一种法子的效果也各不相同,只见镇妖符烧出的火光夹杂着淡淡的绿色,光芒扫过之处,这些哪是瓜果蔬菜,分明是极新鲜的心、肝、脾、肺、肾,上面的血管条条凸起,正不断的颤动着。

“你娘的,这妖怪居然想化形,怎么就这么巧给我碰上了!”李道士破口大骂,心中又喜又忧,一般而言,化形的妖怪都是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关口,想要再进一步,就像是道家的渡劫,好处就是值此关口,它对自己的威胁是最弱的,而坏的就是,一旦让它成功,自己真就半点逃命的希望都没有了。

‘神像,庙鬼的要害一定是那个神像,这破玩意到底藏哪里了?’

黑夜之中,除了符纸的光芒外,其他的地方越显的昏暗,就连镇妖符的火光,似乎也要被这‘呜呜’的鬼风吹灭了,这个关口可没时间绘制第二张,刚转过一个庙柱,黑暗之中猛的伸出四只手,手和脚一同被抱紧。

王瘸子的头颅从柱子里伸出来一半,就搭在李道士的肩上,更诡异的是他那干瘪的肚皮,随着风声更加的欢实,先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扭动着,然后一点儿一点儿的裂开,果不其然,内脏被掏空,却有一个人头置于其中,却是周大眼的头颅,他那原本就不正常的右眼此刻挤如碗大,嘴巴张开,一下子咬到了他的屁股上。

“啊——”这一下,轮到李道士惨叫了,什么地方不咬,偏偏要在那个娇嫩的地方上,这不要人命嘛,情急之下,他连节操也不要了,屁股用力一顶,正好撞在对方的脸上,趁着空隙,点燃的镇妖符塞进了对方的嘴里,黑气一闪,对方复又消失不见。

‘不行了,要搏一把,再不搏菊花都保不住了!’李道士满脸悲愤,不管不顾,撅着屁股开始绘符,他从未用过的六丁六甲封印咒!

符有上乘、中乘、下乘之分,而有些符的威力则跟施术者的修为有关,封印符便是后者;符头为三点,符身却用鬼字包裹,逆作五圈至右方中间,复向左下撇,为三重地基,后加四小圈,上下写丁、甲二字……大概是危急关头,又或是屁股被咬的憋足了气,总之这第一次是出乎预料的顺利。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干,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青城印高举,以金刚指点敕,以镇邪魔外道,金光一闪,方圆一丈内的鬼雾通被斥开,受了此光的影响,香案晃了晃,一座神像显出了形,恐怖的是,它的身上挂着的是人的五脏六腑,已融入了一半,身体变的像是活物,而本来空空的面孔上,如今也多了两张诡笑的嘴,居然藏在这里!

“敢咬我屁股,道爷我镇死你!”李道士咬牙切齿,结果对方的嘴巴突然张开,两道黑色汹涌的鬼火往他的头上罩去,冰凉、阴凉,透着幽冥之气,让人身心都好似被冻住:生死之间、存亡之机,他本能的掏出了《天青宝册》挡在面前,先天禁法的白光亮起,鬼火寸进不得。

“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给我着!”

道士顶着书猛冲,当封印符拍在神像上之时,对方瞬间四分五裂,与此同时,整间破庙摇晃了起来,黑雾如开水一般的翻滚,砖瓦砸下,石柱倒塌,不一会儿功夫,原地就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黑云滚滚,电闪雷鸣之间,小雨又有了变大的趋势。

“你娘的,深更半夜,雨又下这么大,你让我睡哪儿?”遗址之中,只剩下站在门口的李道士目瞪口呆。

三四月份的天气就像是小娘的脾气,说变就变,昨个儿还风雨交加,今日就万里无云,几个樵夫一边谈笑,一边顺着山路往回走。

“嘿,小兄弟醒醒,醒醒。”

“这个小道士身体燥热,似乎得了风寒,浑身湿透了,该不会是被雨淋了一夜吧?快把我的短袄拿过来。”

“麻三子你又善心,咱们可赶着回家呢。”

“总不好见死不救……”

李道士迷迷糊糊的醒来,现自己正被背着,额头滚烫的很,而身体反倒是冷的不行,鼻子好像塞了两个棉球,重度感冒?

“小道士你终于醒了,我看你都睡了一天一夜,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麻三子转过了头,嗓门响亮。

“屁,道爷我一向是金刚不坏、百邪不浸,咳咳,你谁啊,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鸡笼山,我们的寨子就在这山半腰。”

李道士转过头瞥了一眼,这汉子眼眶微深,面部的线条有些僵硬,不是汉人?

寨门缓缓的打开,吊楼、山洞、竹片围成的棚子,无论男女,均是青红布包头,粗衣筒裙,上身似乎只是布料挖了个洞套在头上,两侧用细绳扎上,女人的风光若影若现,相互间的交流反倒是用汉人话语较多,头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热醒的,低头一看,自己赤条条的躺在大木桶里,一丝不挂!

“我靠!你想对道爷我做什么?”李道士本来迷糊的神经一下子清醒,面露惊恐之色。

麻三子一言不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脱了上衣,忽然咧嘴一笑:“我来帮你。”

“啊,快点,用点力,不是这边,下面下面,我说你怎么这么笨的呢!”

李道士一边瞎叫唤,一边任由对方帮自己搓背,褐色的药水混杂着树叶,热流都透在了心里,原来这是山头瑶的药浴,治风寒的一种老法子,不得不说,对于快两个月没洗澡的他来说,简直是大保健的享受。

“这玩意是啥?”李道士指着杯子里浑浊的黄汁,抽着嘴。

“老树的树汁,我们用来招待客人的饮品,还有吃食,”麻三子刚要解释,扫过窗外的日头,忽然神情一变,“小道士你自己先吃,我出去一趟。”

“什么玩意?”他湿漉漉的爬了起来,拿起桌上一个饭团模样的玩意就嚼了起来,懒散的靠在竹椅上,“这他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终于遇到善人了。”

年轻人体质就是强,睡了一觉身体就好了六七分,一大早就起来在山寨中溜达,打听了下方位,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川省的边缘,大概是在gx与sc的交界处,怪不得能碰上山头瑶,不过这寨里的瑶人大都汉化的差不多了,他们的主要营生,伐木、编竹、药材都需要与外界打交道才行。

转了一圈之后,刚准备回去蹭饭,就见一阵哭喊辱骂之声从后寨传了出来,只见几个后生前后提着根粗杆子,杆子下面是竹笼,竹笼里面装了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正往门口走去,附近寨民的眼中透着鄙弃、厌恶和兴奋。

第五章 浸猪笼

李道士见了热闹,一下子挤了过去,这场景,这角色,怎么看怎么像是浸猪笼啊。

“什么个情况?”

“蓝妹儿偷人,气死了的丈夫。”

“我看她就不像是贤良的女子,一脸子狐媚。”

“就是,阿卜多好的人……”

在闲言碎语之中,事情的始末很快被他弄明白,这个叫做蓝妹儿的山妹,她的丈夫是个肺痨,在前天的夜里,有人看到他们家里传来了动静,跑出了道黑影,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就见蓝妹儿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她的丈夫,那个倒霉鬼阿卜则睁大眼珠倒在地上,被活活的气死了。

“真的假的?”大凡男人对于漂亮的女人都会格外的优容和宽厚,李道士也不例外,只见竹笼里的女人一身流水似的白皙身段,惊恐的大眼睛,嘴巴被白巾捆着,就算蓬头垢面,也惹人怜惜,怪不得会惹得这些婆姨嫉妒。

‘还真是浸猪笼,汉化的够深啊,怎么好的不学学这个,太可惜了,’跟大多数男人一样,李道士心中惋惜的很,哪头猪拱了这朵鲜花,关键时候还缩卵,真是怂货。

正这么想着,事情忽然有了变化,麻三子冲了过来,用着听不懂的方言与那个带头的长老激烈的争吵着,长老挥了挥手,几个寨中后生把他按在了地上,任凭他怎么挣扎。

“这又是怎么回事?”

“麻三子说奸夫是他,要一命换一命,阿金长老不同意,而且有人证明当日他并不在寨中。”

“我去,四角恋啊,”李道士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关系图,蓝妹儿、丈夫阿卜、奸夫是一个循环,而麻三子又偷偷的暗恋着蓝妹儿,甚至不惜顶锅。

猪笼里的蓝妹儿,眼眶泛红的麻三子,表情古板的阿金长老,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寨民,事情眼看着就要以悲剧收场……

“等等!”

李道士果断的站了出来,他自诩为讲义气的人物,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果没有这麻三子,自己或许早就病死在了深山老林,不管怎么说,他也得把对方的妞给保住,这就叫道义。

“那个,道爷我乃青城正宗,掐指一算,这女人应该不是真正的凶手,”李道士口胡道,却见旁人像是看傻子似的望着他,“对了哦,你们应该不信道,那就比较麻烦了。”

眼见几个寨中后生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李道士腿一软,双手一举:“等等等等!”咽了口吐沫,眼光转了一圈,撒着丫子就往外跑,很怂的模样。

“继续走!”阿金长老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疯子的身上,招手道。

蓝妹儿已经不挣扎了,只是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还在扒拉着向前的麻三子,绝望的闭上了眼,是妹子自己做了不守妇道的事,所有的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山中有一条河,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但这河水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玩意;浸猪笼做为一种刑罚,开口处困以绳索,把女人光着身子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无疑是最侮辱人的一种方式,蓝妹儿只看到河水离她的脸面越来越近,有些胆小的寨民甚至已经捂住了双眼。

“他娘的,道爷又回来了!”只见李道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刚绘成的符,“谁敢动手!”

“把这个外人赶跑!”阿金长老大怒,指使着几个后生打了过去。

“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李道士开始练咒施法,只见河水冒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山上的小碎石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淌,地面开始‘嗡嗡’的抖起。

“巫术!”

“蛮法!”

瑶族之祖为盘瓠,也就是巫蛊之祖,是故寨民们对于咒术和妖法并不陌生,祖祖辈辈的口传之中,这些传说往往大行其道,所以在见了道士施法之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更是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

“哼哼,怕了吧,”李道士偷瞄了一眼,暗中松了口气,事实上,以他现在的道行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唬人还行,真要伤人的话即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被雷劈了怎么办。

“你到底是何人!”瑶族长老阿金握紧了拐杖,又怒又怕。

“道爷我是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李道士开始虚张声势,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头,总觉的又老又土,但名头长一些似乎更有气势。

“你为什么要干预我寨中之事?”

“道爷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蓝小娘子明明是受了冤屈的,你们这些家伙是非不分、好坏不明,一个个尽的把人往死里逼,像不像话,连我这种人都看不下去了,今天必须来管上一管!”

“她犯了***按照我们寨中的规矩,一定是死刑。”

“你们难道就没有现这件事中有很多的疑点吗?那个奸夫到底是谁,蓝小娘子是自愿还是被迫,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对方到底是不是寨中人,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帮你们查的清清楚楚,真如果是奸夫****的话,没道理放跑另一个,长老大人,我讲的可对?”

“当然,你们要是说我讲的不对的话,道爷我脾气可是不好,生什么后果,概不负责,”李道士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珰’的一声,地牢重重的关了起来,阿金长老忍着怒气:“你只有三天时间,查不出什么来,就算你会巫术,我们也要按规矩行事。”在他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寨民离开,只剩下李道士和麻三子,被孤零零的排斥着。

“小道士,你有什么法子救人?”麻三子满怀期待。

“那肯定没有,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当然是能吹就吹,先把人忽悠住了再说。”

麻三子抱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欲绝。

“别哭哭唧唧的了,再哭你那相好也不会被放出来,回去给我做饭吃,道爷我饿了,吃饱了再查案,”李道士一脸的没心没肺。

李道士‘稀里呼噜’的捧着大海碗,老实说自从到了这个年代,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饭,毕竟在这个一天两顿的古代,就算是地主家也没能力天天吃肉,有个白面膜膜已经算是高档次了。

“话说,那个奸夫到底是不是你?”李道士八卦道。

“当然不是,我当日正好在山中伐木。”

“那真是真爱了,这种锅你都愿意去背,道爷我欣赏你,一定去帮你去救那水性杨花的小娘。”李道士仿佛见到了绝种的好男人。

“妹儿肯定有苦衷的,你可别瞎说,”麻三子不满道。

吃过饭后,二人在寨中晃荡了大半天,旁人像是瘟疫一样的避开二人,搞的一点线索都没弄到。

“那是谁的地盘?”李道士指向寨子东侧的一处山洞,洞前种植着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山壁上还依附着柳絮一般的植物,随风一吹四处摇晃,颇有些风情。

“那是蓝妹儿的山洞,阿卜的尸体还放在里面,”麻三子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管怎样,迷恋有夫之妇,他也算是对不起这倒霉蛋了。

道家五术,山、医、卜、命、相,检查尸体算是‘相’的一种,虽然李道士学的稀松平常,但这又不是什么分尸杀人案,整具的尸体就摆在眼前,表面无伤痕,唇口通红,双眼突兀,面容惊悚。

“奇怪,难道真是被吓死的,不仅戴了绿帽,还被奸夫吓死,老实说,我都有点同情他了,”李道士喃喃道,目光被洞中的一物吸引;而麻三子则有些害怕的看着这具尸体,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他总感觉对方还未死。

然后,对方的头一转,眼睛斜吊着,舌头挤了出来。

第六章 山魈

“鬼啊!”

“鬼,哪里有鬼!”李道士连忙转身,掏出一叠黄纸,左看又顾;麻三子指着尸体,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我靠,吓了道爷一跳,只是吐舌而已,人在死了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肺部的沉气堆积,是有可能把舌头挤出来的,大惊小怪;死人还会长指甲和头呢,这是常识,明白?”

“你怎知道?”

“探索频道,尸体大现。”

跟李道士相处的久了,也就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麻三子咽了口吐沫,抵着墙壁绕了一圈,见道士正在研究一个香囊,香囊里装了张精致的花纹木牌,算是不错的小装饰,道:“你看这东西作甚?”

“这纹理、手感、木质,五十年的老桃木啊!”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又怎地?”

“你懂个篮子,”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符咒的载体有多种,除了常见的朱砂纸、黄纸外,布、绢丝、枣木板、柏木坂、石块、砖都可以用来制符,但最好的材料还要属上了岁月的桃木板,桃木属阳,不仅能增幅符咒的威力,更关键的是可以提高时效,像他这种水平,制作的符最多保持一盏茶的时间,所以每一次捉鬼降妖都要临时挥玩心跳,但如果在这桃木板上绘符,最起码能够保持十天半个月,毫不犹豫的揣在了袖子里。

“撤退,有点头绪了,但还是要找正主问个清楚。”

“找到了什么线索?”

“不告诉你。”

夜渐渐的深了,麻三子坐立难安,心里急躁的很,目光不是看向床上呼呼大睡的李道士,心里暗暗埋怨,这家伙怎么能睡的这么安稳,这一天下来可是什么事都没干成。

“好了,补了个觉,准备出,”李道士突然坐起,精神奕奕。

“到哪里?”

“自然是摸入关押那蓝小娘的地牢里,大白天的那么多人,怎么好动手。”

‘嘎吱嘎吱——’麻三子费了半天功夫,终于用刀子锯开了一段木条,这个年代的铜和铁还是挺值钱的,瑶寨可没那么富裕,说是地牢,也只是用张木栏栅抵住山间缝隙而已。

山中阴气足,蓝妹儿被冻的脸色苍白,只能抱着一堆稻草取暖,时不时的打了个哆嗦,忽然听到一阵动静,只见两道人影摸了过来,刚想尖叫,却见来人是麻三子和白天的那个道士。

“你们怎么——”

“阿妹,时间紧急来不及细说,我们问你几个问题,那夜的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清楚,只是记得那夜的雾特别的浓,你相信我,我没有与人****蓝妹儿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手,如同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自然是相信,”麻三子真诚的道。

“你反抗了吗?”李道士冷不丁的问。

“当时就好似魔怔了,而且对方的长相就跟三哥一模一样,我一时不查,就——”蓝妹儿俏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又岔开了话题:“小娘子,你这桃木牌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妾身自己雕的,那树就长在后山。”

“明白了,”李道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眼光扫了一圈,瞄过白花花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蓝小娘子,身材不错哦。”

第二天一早,终于忍耐不住的麻三子一把拽住刚刚服气结束的李道士,老实人火相当可怕,恶狠狠的问:“你到底现了什么,我全都要知道。”

“别激动,别激动,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先跟我去后山砍树,”李道士指了指房角的斧头,难得的认真起来。

“有道是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自从知道附近有这颗老桃树,我就猜测到,这个奸夫或许不是人,而是山中精魅,具体是哪一种,昨天夜里,我已经从那个蓝小娘的口中得知。”

李道士打量着眼前这颗老而结实的桃树,火热的眼神好像在看着心爱的妇人。

“山魈,山中精气所化,好勾引人间妇女,能化成对方心爱之人的模样。”

一听这话,麻三子腿都软了,只顾着‘嘿嘿’傻笑,气的李道士踢了他一脚,“快帮道爷我砍树,记住,道爷我只要向阳的一面。”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才把这颗树面向日光的部位统统切了下来,制作成长半寸、宽一指、厚半指的木板,共制成了十七面,这可都是施法的宝贝,穷困潦倒了半年,如今终于轮到他的机缘了,有了这些玩意,李道士信心十足:“放心,有了这些宝贝,道爷我一定帮你把那只山魈捉住。”

“现在怎么办?”

“回去做准备,捉妖降魔!”

夜晚,月色如霜,山里林木众多,湿气十足,被风一吹,‘噼里啪啦’的像是落雨一样,砸的李道士满身,可他却一动不动,两只手上拽着两条线,线上每隔个十丈就打了个寻妖结,用朱砂涂抹,下面还拴了个纸符铃铛。

无论是哪一种妖魔鬼怪,都擅长逃遁的本领,道士若想抓住对方,无疑是相当有难度的,好在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摸索,许多搜妖寻鬼的技艺都被开了出来,这搜妖网便是其中之一,材料只需要麻绳、铜铃和封敕好的黄纸、朱砂,是他的上一任最喜欢的手段,因为简单。

绳头的两端全都系在他的左腕上,随着脉搏的起伏微微的颤动着,忽然西边的方向冒出了‘叮叮叮’的声响,李道士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只见一团烟雾裹着一道人影正消失在丛林内部,手一伸,一道木板从袖口滑落了下来,甩了过去,“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镇妖木符砸入了雾中,可对方只是一僵,很快就消失不见。

“该死!”李道士骂了一句,精魅更接近于鬼类,镇妖符对它居然一点都没有效果,而给对方觉,事情就不好办了;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所有的铃铛一齐响起,整片山头上‘叮叮叮’的响声大作。

“试试这一招,寻妖张灯,燃!”内气一下子去了大半,与此同时,所有铃铛里的纸团同时燃烧了起来,像是一只只灯笼,亮彻在山林之间;这也多亏了刚刚得到了宝物桃木板,事先绘了符,不然又要施法,又要念符,他体内那浅薄的内气早就用光了。

左边二十丈外的‘灯笼’突然闪了闪,一只独脚身影一闪而逝,“这一次可不会让你跑了!”

李道士嘴角一咧,手上多了张模样古怪的符,符头与符脚倒也罢了,关键是符身上并无文字,而是多了只鸟类的模样,并且还填了符窍,这是一般只有中乘符才加的玩意,如今却出现在了这张下乘符上,威力可想而知;符窍上有讳令,讳者:仙佛神圣之密名,令者:役使鬼神,迫其听令施行的密字,人之不识,唯鬼神能识之。

他也没想到,上一次对付庙鬼之时,阴差阳错的用《天青宝册》挡住鬼火,在庙鬼死后居然巧合的收了它的精魄,解开了这层封印,新学了这一招符术,还是张召唤符。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李道士还未开天眼,自然看不到这只天庭火乌鸦的真形,只见一团白火冒出,追风一样的消失在了老林深处。

第七章 马匪

夜色深沉如墨,只有夜枭的叫声越急促,老林的深处偶尔传来火光与黑雾,最终化为平静。

“搞定了?”李道士自言自语,对于这只火乌鸦,他倒是很有信心,毕竟天庭出品,必属精品,只不过这只肥鸟怎么还不回来。

“小道士、小道士!”麻三子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外面危险。”

“那山魈又出现了,阿金长老已经被杀,现在寨中一片大乱!”

李道士心里一沉,山魈居然没死,还跑回了寨中杀人,居然这么凶,连火乌鸦都镇不住,连忙往回跑;麻三子匆匆跟上,只是脸色变的很诡异,淡淡的瘴气从他的体内冒了出来。

“蓝妹儿有没有事?”

“我、我不清楚,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那小娘的皮肤好吗?”

“嗯,好。”麻三子迟疑了下,露出回忆的表情。

“好你娘!”李道士一个恶狗扑食,一把把对方扑倒在地,两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大爷的,知不知道同一个招式不能在道爷面前施展第二回,以麻三子那个鸟性,出了事肯定第一个想到那小娘,怎么会跑来找道爷我。”

在他的力气之下,麻三子的面部轮廓开始变形,身体开始缩小,化作了一个独脚小儿的模样,这就是山魈的真身,此刻正‘呜咽呜咽’的尖叫着,身体猛的炸开,把道士掀翻在地,两眼一白,晕了过去,这股气体在空中涨缩不定,似乎随时都能化作人形……

‘吱呀’一声,地牢打开,阿金长老粗暴的把蓝妹儿提了出来,眼光扫了一圈:“如今三天已到,那道士还不出现,按照我们寨子的规矩,这女人我们必须要淹死。”

“再等等吧,长老,小道士说不定等会儿就到,”麻三子祈求道,这瑶寨中的长老地位就跟汉家村落里的乡老差不多,在皇权不下乡的前提下,拥有着自主的行刑权和审判权,如果理由正当的话,便是衙门来人也阻止不了。

“不用再等。”

“的确是不用再等了!”只见人群外,李道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脑袋都能朝天,但更吸引人的是他前面的那团白火,正镇压着一团灰雾,在日光的照耀下越的衰弱。

“来,给道爷我变个身。”

在火光的威胁下,灰雾不甘心的吞吐起来,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显了出来,化作各种面孔,直到展示的差不多了才被《天青宝册》收了进去,“这可不用我说了吧,从来没有所谓的偷男人,只有被精魅欺负的女人,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李道士的字典里可没有嘴下留情这一说法,尤其是在自己差一点就被山魈干掉的前提下,几乎挖空了多年以来的词语储备量,阿金长老被骂的直接气晕了过去,看模样,至少折寿个十年,旁边的寨民同样面色无光,如果不是麻三子拉住他,他真能从早上骂到晚上,还不带个重样。

大约是心中有愧,又或者是想早点送走这尊瘟神,寨中的人足足凑了一贯钱,还有一大包吃食,在麻三子和蓝妹儿的感激声中,李道士又迈上了行程。

之前为了赶路,李道士常走山间小道,又是为了填饱肚子,往深山老林之类的地方钻,搞的这半年以来,见的妖魔鬼怪比见的人都多;如今荷包鼓了,底气也足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你娘的,路上居然没有青楼小馆,太可惜了,道爷我如今可是身揣巨款。

夹子口、白云山、洞关、骡子道、松径……按照路人的指示,都是些地形熟悉,名字不同的点儿,好在五岳仍在、青城依旧,到底还是在人间,这是好事;一路上有了闲情功夫,也时不时的到这个年代的景点浪上一浪;只是在路线之中,一个大城名城都没碰上,尽是些乡镇结合部,古代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地广人稀,李道士着牢骚,兜里有钱了,他那欣赏****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艺术,只是艺术,你懂?

终于靠近了官道,硬土地面,两侧客店林立,铺子也多,李道士揉了揉脚,找了家干净的店面坐了下来。

“来碗汤饼,再加两个馒头,小菜多放点,”所谓的汤饼,也就是面片汤,加点辣椒、葱、油盐等调味品,麻辣爽口,可别小看了这一顿饭,在普通百姓一天两顿、顿顿糙米的年头,绝对是小资级别的享受,单是这一顿,就花了他五文钱,而一文钱能买好几张大饼呢。

‘一路走来,物价直线上涨啊,’李道士心里有些虚,包袱里现在只有两百枚铜钱,也就能顶个十来天,最近支出有点大,还是要创收啊。

“小二,前面是哪边?”

“再往前两百里,就是湘城,属湖广布政司,也就是古之荆州。”

“荆州,快到hn了啊,”李道士算了算,已经走了接近一半的路程,差点泪流满面,不容易啊,道爷我冒着生命危险,两条腿几乎跑了小半个中原。

“客官,如果您要赶路的话,建议您歇个几天再走,最近路上不安全,”小二欲言又止。

“怎么个不安全法?”

“有一伙刀匪流窜到了附近,相当凶恶,连官银都敢抢,已经有好几个庄子被他们屠空了,就连官府调了大军都让他们逃了,据说会妖法。”小二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妖法,能有多妖,”李道士嗤了口气,忽然面色一僵,刀匪也是人,太清真誓之中,貌似有不能以法术害人性命这一戒条,可没规定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而且刀匪啊,割人头如下韭菜,自己的项上人头碰上了他们,能保全吗?

“这个,小二,你们住宿多少钱一晚。”

“最便宜的客房,五十文,提供热水,包两顿餐。”

“可以赊账吗?”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问。

小二面色一僵,道:“本店概不赊账。”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啊!”李道士朝着小店比划了个中指,愤愤的上路了,越想越怀疑,这丫说的话不会是为了宰客户的手段吧,相当有可能,青天白日的,哪来那么多绿林大盗,这不还没到天下大乱嘛。

走了一天,找个干净的地儿窝了一夜,期间把道家的早晚课做了,还吃了两张大饼,撒了泡尿,第二天继续上路,走到半路,脚尖一疼,撞到了啥玩意,低头一看,一只断了的胳膊丢在路上,切口圆滑,像是被什么利物划过,还有一滩血,正冒着热气。

“不是吧,”李道士抹了把冷汗,左右一扫,居然没现半个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娘的,早知道就不该省下那点钱,肠子都悔青了;就在这时,十来个壮汉,二十把刀,骑着大马穿着皮袄,在夕阳的映衬下,从地平线的一侧杀了过来,眼神凶凶,披头散,刀口泛青,绝对斩了不只一个人。

道士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可惜两条腿的怎么能跑的过四条腿,‘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后面越来越响;这个时候再不想办法就正没命了,咬了咬牙,眼神凝重,深吸一口气,膝盖一软——

“大爷饶命啊!”

第八章 青城

‘三清老爷、如来佛祖、上帝、耶稣、玉帝老儿、嫦娥姐姐……’李道士几乎把记忆中的仙佛神圣的名头全都拜了一遍,就指望着哪个大哥大姐能保住他这条小命,马蹄声在耳边回响,溅出的草泥就洒在他的脸上,双眼紧闭,万一真被砍了,他可不想死不瞑目。

手在抖,腿在抖,大地在抖,好半晌,试探性的摸了摸脖子,没掉啊,眼皮睁开一条缝,只见这伙刀匪的背影越来越远,你娘的,李道士这个软蛋一下子软倒在地,有事没事你骑的那么快干什么,不怕啊,要不是道爷大慈悲,早就一张符震死你丫的。

心思一落,马蹄声复又响起,这伙刀匪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我靠,道爷我说着玩的,连滚带爬的藏在了草丛里,哪怕是蹲着,大半个身子还是落在外面;这些刀匪依旧不闻不看,‘轰轰轰’的压着马路。

怎么回事,看这情形,貌似这些家伙不是在追杀别人,而是在被别人追杀啊?

“sx群匪,占了太行、雁行、王屋三山,为祸世间,被我一口气扫了二十六个堂口,你们是倒数第二个!”嗓音自带着回声的效果,李道士眼一花,一个虬须大汉出现在了身前,铜铃眼、恶狗鼻、血盆口,还背了口门板宽的大剑,简直是钟馗在世。

“霍长吏,你追了我们三天三夜,就不怕我们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这伙刀匪的领叫嚣。

“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还不够老子打牙祭。”

刀匪众人互视了一眼,马匹已有的吐起了白沫,再跑就要暴毙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恶人,‘噌噌噌’,马刀出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凶煞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那口门板铁剑也落在了霍长吏的手中,迎着这群马队就冲了上去,把剑当烧火棍使,剑身横扫,不知是否是错觉,剑尖似乎长了三尺,马腿一切一个准,马匹冲的一翻,直接把匪徒压到在地,‘咔嚓’,落地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那些马匪也都是使刀老手,两腿夹着马肚子兜着圈,刀锋劈头盖脸的扫来,兔起鹘落,越斩越疾,就好几十道白练围着一团黑影,‘叮叮当当’的响作一团,火花四溅,时不时的砸出半口刀插在地面,都是被门板剑给崩断的。

“我艹,好帅!”李道士脱口而出,这视觉效果可不是那些劣质的武侠片可比的。

“分开走,能跑一个是一个!”刀匪就像是狼群,聚则捕猎,散则藏踪,一声呼哨,像是开花一样的散开;霍长吏先砍死倒地的那几位,大眼一扫,将门板剑当标枪使,剑光一闪,近二十丈,戳穿了领的后背,胯下骏马尤不知觉,四蹄如飞,带这个死人消失在了眼前。

“给我回来!”霍长吏大喝一声,‘嗖’的一声,门板剑打着圈转了回来,咬开手指,在剑的中间涂了一道血线,口中念咒:“飞剑飞剑,返归杀厌,主人祭你,杀敌不赦,杀,杀,杀!”剑身凭空漂浮,大脚一踏,直接御剑飞行。

正当李道士看的兴高采烈的关头,浑然没注意到两个刀匪逃跑的方向是他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刀口已经落了下来。

‘噗!’一团鲜血溅了他满脸,两颗人头打着圈飞起,正好落在了霍长吏的手中。

“小道士来的正好,先帮某家提着人头,某还要赶着追杀另几位。”

不由分说的,这位大胡子剑客把人头塞到了李道士的怀里,光芒一闪,驾着剑消失在了远处。

“其实,道爷我是拒绝的,”好半晌,李道士才冷不丁的憋出这句话,两颗人头正睁大眼睛瞪着自己,脖子上鲜红的筋脉还在一跳一跳的,“呕——”

夕阳西下,染血的战场,骏马时不时的低头吃草,道士提着两个人头,望着远方,望眼欲穿,此情此景,还颇有几分意境,“你娘的,人怎么还不回来,道爷我手都提酸了,”两颗人头十来斤,提了足有半个时辰,他说这话倒也真不是矫情,但是再酸也得举着,那位爷砍人头跟吃饭睡觉似的,真心不敢得罪。

“其实,道爷我要是穿越到几百年前的青城,也是个剑仙,”为了分散人头的血腥气,李道士开始胡思乱想,其实相较于道士,他还是比较喜欢当剑仙,无它,帅也,而且也没什么清规戒条。

剑术,是道家术极端隐秘的一种,上等的名为剑仙,此等的叫做剑客,当年的青城,被人想到的第一印象,就是剑仙流派,当然,此流派非彼门派,代代单传,每一代的传人无不是剑术高强、人品出众之辈,这是他的上一任听那个老头子吹嘘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青城,也有兴衰断绝之时,尤其是哪个成名的剑客杀气不重,背后仇敌不是一大堆,终于有一代遭到了仇家的伏击,还未来的及传下口诀心法就去世了,后辈传人空顶着青城剑仙的名头,实则已没了这个本钱,混了两三代,穷了两三代,终于有后人奋自强,剑仙做不成了,那就改行当道士,大约是气运不绝,一代又比一代强,到了李道士的上一辈,师傅老头儿更是学究天人,修为达到了尸解的关口,这一关要是过了,就能到天庭或是老君门下当差了,再无生老病死之忧,算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当然,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就是盛极转衰了,所以老头儿晚年收的徒弟又笨又蠢,机缘巧合之下,反倒是被他夺舍了身躯;而他现在修炼的《玄都上品》,原本是剑仙的炼气术,不过剑仙和道士,说到底都是道家的一脉,婆嫂不分家,都是一样的效果。

“小道士你倒是守信,干的不错,若是这人头落地了,煞气便会沉入地府,某家就少了祭剑的玩意,”霍长吏哈哈一笑,从天上落了下来。

“那是当然,我们青城山的道士向来言而有信、义薄云天,这是咱们道门公认的,”李道士自吹自擂,开口就是自来熟。

“你是青城道士,居然不认识某?”这位大剑仙表情很是诧异。

“这个,小道应该认识你么,你是咱青城山的长辈?”李道士小心翼翼的问。

“唉,看来青城剑仙一脉真的失传了,连我人间凶吏都不认识,”霍长吏有些唏嘘。

“你就是人间凶吏!”李道士大吃一惊,他一直认为对方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没想到厉害到了这个地步,人间凶吏,这可是他那师傅老头都称赞不已的,号称当世最顶尖的几位剑仙之一,没想到这么巧给他碰上了。

“前面十里有个猪肉铺子,既然见到了晚辈,某家就请你吃上一顿,聊表意思,顺便跟你说道说道,让你长些见识。”

原来在几百年前,青城派还未改行,那时候的风光绝对要比现在要强上百倍,穷山恶水、绿林白道、四海五湖,无不惧其威势;而剑仙更是要天赋、性情、机缘缺一不可的职业,能够学有所成的毕竟少数;只有三派,每一代的传人都一定是顶尖的人物,便是青城、天一、崆峒三大流派,在人间呈三足鼎立之势,而霍长吏,就是如今的崆峒剑仙的传人。

第九章 机缘

“没想到我多年不出世,如今的青城,已没了我辈的踪影,悲哉呼!”霍长吏捋了把大胡子,感慨不已。

“唔唔,”李道士的嘴里塞满了猪肉,一时间来不及回话,灌了口茶,才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多少天没吃肉了,啧啧,这酱香味,道爷我都舍不得咽下去。”

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霍长吏抽了抽嘴角,“小道士,你们青城派现今如何了,怎么看起来不甚如意?”

“还行,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肉就吃不起了,”李道士随意的回了句,忽然惊醒了过来,面前就是条粗大腿,不抱一抱怎么行,这他娘的就是机缘啊!

二话不说,把桌子一推,抱着对面大胡子的腿就开始嚎:“大胡子师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师侄我如今混的惨啊,一年多了都没吃上几顿饱饭,我那个师傅他欺负我、调戏我、折磨我,硬生生在我身上下了禁咒,小道我如今生计都成了问题……”这家伙把事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高氵朝的时候,硬是憋出了几滴眼泪。

霍大胡子哭笑不得,“你一个青城派的传人,怎么跟我崆峒派攀亲道故,再说了,这都是你门内之事,某家又怎好插手。”

“也不用插手,师叔你只要用剑气把我的太清真誓破了就行。”

“你身上这封印乃是先天禁术,某家破是能破,只不过很有可能会震散你的三魂七魄,会有性命之忧,你可愿意?”

李道士眼咕噜一转,立马改口:“师尊之命,好比媒妁之言,小道我怎好不遵从,只是我青城派失了剑术多年,不若师叔你传上我一两手,也好做个安身立命的手段。”

“胡说八道,道统之别岂同儿戏,你家师门长辈就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未有求人低头的打算,傲骨铮铮,怎么到了你这一辈连这点儿骨气都没有了,若是让你师傅听到,少不得要清理门户,”霍大胡子气道。

“师叔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如今师侄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李道士腆着脸道,脸皮厚似鬼。

“你真是,某还从未——”霍大胡子怒极反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若是他人这般,他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只不过,到底是昔日同道的后人,今朝的剑客又能有几位,心一软,便道:“你师傅的安排必有深意,某也不好多嘴,只是你的修为着实太浅,行走江湖难免有风险,我多年以前,曾在五十里外的石山中诛杀过一强敌,得了一枚道丹,因对我无用,就置于山中的一个洞穴里,某把那位置告诉你,你服下之后必能道行大进;如此一来,降妖除魔也就安全些,附耳过来。”

李道士大喜,这大腿抱的值啊,丹有三品九种之分,能增进道行的丹药是最有价值的,这一下少说能剩下一两年的苦功,这师叔真是亲叔啊;不过这家伙向来是吃了嘴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既然学剑不成,混个其它也好,这般想着,手已经摸到了门板剑上,“师叔,你这宝剑不错啊,有没有备用的家伙,留给师侄一把防身呗。”

霍大胡子倒是真没想到这家伙是个滚刀肉似的人物,不耐烦与他瞎扯,将手一挥,一股劲道就把对方给震开,‘噌’的一声,人和剑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句话,“某家还有要事,小道士,我们日后江湖再会。”

“唉,这就跑了,大胡子你也太没耐心了,”李道士不顾旁边诧异的眼神,干净利落的爬了起来,“小二,加两个馒头,给我打包。”

“好勒,客官现在买单?”

李道士愣了一下,突然一声惨叫:“大胡子,你倒是把钱给我付了啊!”

此刻,御剑而行的霍大胡子忽然哈哈一笑,“小道士,某家的机缘可不好取,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石山者,以山中多奇石著称,山上光秃秃的一片,无半点草木,只剩下乱石嶙峋,石峰林立;而山中最高的一处峰头又称娃娃峰,里面常有女娃哭叫之声,越是夜晚,越是传出古怪的声响。

“死大胡子,道爷我的全部家当都打水漂了,这一顿吃了,下一顿还不知有没有着落,真他娘的晦气……”李道士嘀嘀咕咕,抬头一看,呵,山头到了。

“道丹,小丹丹,道爷我来吃你了,”话音刚落,眼一花,脑袋也蒙了一圈,体内一震,好半晌才恢复过来,愣了愣,心里嘀咕,不会是天天餐风露宿,落下了啥病根吧,道爷我可还年轻,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万一得了啥病,那不就完蛋了。

不行了,必须要加快行动,早点去江南,早点赚钱,不然天天有一顿没一顿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呜呜呜——’山中无植被,所以风一吹,透过山隙层层放大,跟鬼哭狼嚎似的,而且不单是一个方向,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唬的李道士头皮麻,心想还是白天行动的好,万一碰上鬼了,对付它吧,没有钱赚,不对付它吧,它肯定又找你的麻烦。

找了个山洞,解开包裹,先换上一层厚袄,都到夏天了,风吹的他居然有些冷,又从背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是他打包的剩下猪肉,单是这一碟,就五十多文,古代的肉食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贵,要不是以为大胡子会付账,他是怎么也舍不得点的,如今就着馒头下咽,一个字——舒坦。

吃到一半,风吹水急想尿尿,连忙放下了吃食,颠颠的跑了出去,布袍撩起下摆,在没内裤的情况下,解开就跟脱光似的,感觉相当的古怪,刚穿越那会儿,他花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

刚解决问题,便听到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心思一动,难道有贼,抄起一块石头,悄悄的摸了过去,只见一道弱小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脑袋埋在油纸包中,借着些许的月光,对方身上的影子拉的很长,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道士松了口气,仔细一看,对方身上还裹了件粗陋的毛皮,手和脚沾了一层泥,脏的很,荒山野娃?就像是报道里见过的狼孩子,被什么野兽叼走了,养在深山老林里,不过这石山上貌似也没什么兽类。

“喂,那个,你吃的是我的。”

那娃娃借着冷风转过了头,把李道士吓的倒退了一步,对方长的实在是太古怪了,大半张脸上长满了青斑,稀疏的头只额头一圈,头上是石料般的脑勺,透着纹理,非人非鬼,也不像是妖怪。

李道士一时间呆住,倒是对面这‘怪娃’警戒的看了他一眼,又埋头吃了起来;这一下道士可忍不住了,这可是他未来几天的存粮,一把抢了过来,两只手打起了盲语,道:“肉、我的,我的肉,明白?不是你的。”

这‘怪娃’先是一呆,然后就是一缩,出委屈的叫声,像猫一样,两只大眼珠子就盯着这玩意。

李道士头疼的挠了挠头,透过动作,他刚刚现对方居然是个女娃,他虽不是个好人,但也没必要跟个女娃一般计较,虽然她长的又丑又怪,犹豫了下,分了一半递了过去。

“好吧,看在你是个萝莉的份上,虽然是个丑萝莉,咱们一人一半,够给面儿了吧。”

第十章 道家忌日

自从昨晚那个丑萝莉走后,李道士就再也没有碰上像样的妖魔鬼怪,睡了个安心觉,大清早的就醒了过来,开始服气练法,结果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或者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吐纳就好像普通的呼吸一样,练了十几年才练出的气感居然神秘的消失了,《玄都上品》中可没有一点有关于这个状况的记载。

“什么情况,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李道士有些害怕,这可是他吃饭的本钱,虽然他在融合了两个人的灵魂后,记忆力大增,但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管了,先找到那枚道丹,或许吃下去就好了。”

从目前看来,这大概是唯一的解决方法,道士琢磨了下,大白天见鬼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带了几张桃木符,把背包杂物丢在了山洞里,一个人赶向霍大胡子说的地点。

那是一个山洞,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外面被厚厚的藤萝包裹,不露一丝缝隙,黑黝黝的洞口散着寒气,见状,李道士找了几根枯枝,做了个简易的火把,探了进去,越走越深,行了上百步时,在火把的亮光下,一道尸体显了出来,表面腐烂的差不多了,贴在石壁上,胸口插了口剑,锈迹斑斑;经过这半年来的磨练,道士的胆量也算是练出来了,虽然依旧有些紧张,到底没有被吓了一跳,反而有功夫去思考,‘奇怪,如果有尸体,还死了那么久,为什么进来的时候一点怪味都闻不到,这里一定有通气孔,或者是另一个出口。’

又走了数十步,现了一堆破旧的挖凿工具,表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想了想,挑了个锄头防身,指不定过会儿还会冒出个啥玩意来,抄个家伙再说;墙壁上渐渐有了图案绘画,看了一圈才现,似乎讲的是一个人,服丹、吃药、御女、老死,最后一个画面是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面露笑容,金冠鱼服,貌似是得到成仙得道。

又一个不要命的家伙,李道士给对方下了定义,仙是那么好修的吗?自己练了十几年还没练出个头绪来,你就吃吃喝喝玩玩,再来个大保健就成仙了?你是在逗我,所以说,这地儿是个开凿出的墓穴?里面躺着的应该是某个脑瘫的王公贵族,不是成精,就是变僵了,还倒霉的被霍大胡子给碰上,啧啧,假仙人碰上真剑仙,这滋味——

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两个洞口,其中一个洞口传来了动静,李道士毫不犹豫的转向另外一个,今个儿道爷身体不适,暂不接客,这个洞步步向下,雕梁画栋,水榭楼台,虽都是假的,但却雕刻的十分精致,也无甚机关,大概是墓穴的主人对自己的死而复生分外有信心,转过一道石屏,石屏后有一个玉器棺材,可惜灵性已失,灰蒙蒙的,卖不出什么价钱了。

玉能成僵,棺底里还有枯麻、云母、茯苓、桂心、灵芝的枯朵,准备的倒是挺充分,不知是听哪个旁门左道忽悠的,他也不想想,那左道要是真有本事,为什么不把自己先弄上去,非得要带你玩。

李道士诽谤了下,忽然见棺材的某块板正在冒光,便用锄头把外层敲碎,底下便现出了一颗龙眼大的丹丸,琥珀色,内部有流光溢出,散着阵阵药香。

这家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忙拿在手心,若不是这里实在不安全,早就吞了下去,而且因洞中光线太暗,又被挡住了视线,连几道黑影围了过来都没注意,直到对方一把扑了上来,把火把给打掉,这才晃过神来,二话不说,掏出桃木符,口中施咒:“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再追摄——你娘的,怎么没有反应!”

“嗷!!”小腿肚子一疼,被其中一个的利齿咬了一口,连忙一锄子下去,把对方扫飞,借着火光,才现对方的模样如同电影里的‘丧尸狗’,浑身的皮毛黏搭搭的,流下黄褐色的粘稠液体。

“地狼?”

地狼,外形如狗,居于地下,见之则不详。

往往人在被狗撵的情况下,潜力都会爆,李道士一瘸一拐往外跑的时候,度居然不比平常慢上多少,好在之前拿了个锄子,横敲竖扫,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也多亏了通道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一只丧尸狗。

‘霍大胡子,你大爷!变着法子坑道爷,还他娘的师叔呢,我才是你叔!’前面的叫声又响起,是地狼那种独有的混合着狗和婴儿的叫声,连忙一个转弯,跑向了另一个洞口,那个传来动静的洞口。

结果刚跑进去就后悔了,洞口是小,但内腹却是出乎意料的大,而且两侧的油灯不知是用甚油料,依旧散着微光;这一下,后面追着的十来条‘丧尸狗’一同包围了过来,再也逃不掉了。

“别逼道爷我,不然——”李道士抹了把汗,扫了一圈,眼光一亮,将锄子一砸,倒退了几步,借着冲力往前一蹭;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刘翔、刘备、还有帮刘备跃涧的那匹的卢马通通附体了,一蹦三尺高,硬生生的拽住了墙壁上挂着的油灯,两条腿‘扑腾扑腾’的使劲,像只蝙蝠似的倒吊着,地狼见状,四条腿蹭着墙向上爬,扒拉的石灰乱溅,到底身高有限,距离道士的屁股至少还有半尺,狗嘴里喷出臭气熏得他菊花一紧。

怪叫了半晌,见道士没有下来的意思,这群‘丧失狗’终于没了兴趣,绕了几圈,散了开来,脸色已憋的通红的李道士顿时一口气泻下,手一软,‘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背部砸的生疼,胸口的道丹‘滴溜溜’的一转,落在了拐角,连他都未有注意。

“道爷我终于想起来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了,”李道士喃喃道,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一年四日三尸神在日,道气自绝,五行紊乱,宜入静室调理。

道家禁忌众多,这三尸神忌日算是最为严重的一种,只要三尸未斩,无论何门何派的道士都需受此约束,凡此四日,内气外泄,几近于无,便是道行高深之辈,也与凡人无异,他这种低水平的家伙就更不例外了,而今天,就是六月初二!

“这倒霉催的日子怎么正好在今天,这不完蛋了,”李道士艰难的爬起了身,屁股的口子还没有好全,如今腿又伤,腰又扭,简直是倒霉的不要不要。

估摸着‘丧尸狗’还在外面溜达,也不敢声,只好悄悄的往里面摸,既然两侧通风,理论上来说应该会有第二个出口,转了个拐角,忽然眼光一缩,只见上百具尸体躺在了地上,死状凄惨,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陪葬的工匠,尸体的中间还有一座法台,香案上摆了死猪头、鸭血、大肠,都是腥臊之物,这是活葬!

“聚死气、抽魂魄、建人棺,我去,玩的这么大,这都没被雷给劈死!”李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这肯定就是老头子说的邪术了,手一摸,道爷我的丹呢?!

猛的转过头,就见阴影之中,一个又丑又怪的女娃娃捡起那枚道丹,青斑脸抬起,‘啊呜’,一口吞了下去。

第十一章 魑魅

“你大爷的,我的道丹!”李道士再也忍不住,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这个丑萝莉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住了,动也不动,睁大眼珠望着他,配合着她那鬼神级的长相,简直就像是《鬼娃》的拍摄现场。

“这不能吃的小鬼,还给我,把它给我吐出来,”李道士惊怒之下都忘记了这女娃长的有多骇人,捏着她的肩膀摇来摇去,那一圈稀毛被晃的时高时低,丑萌丑萌的。

大概是动静闹大了,出口处又传来了地狼的脚步声,李道士吓了一跳,提着这个不明物种的女娃就往里钻,左看右看,实在没有藏身的好地方,连忙将香案放倒,拖了几具尸体摆在左右,又扒了几件死人衣服盖上,两个人躺下来撞死。

“别动啊,我警告你别动啊,不然回头就揍你!”

在李道士各种担心害怕之下,昏暗之中,三只地狼走了进来,黄色的妖目在这个环境下分外的显眼,其中一只张开了嘴,露出腐烂的舌头和满嘴黄牙,印象之中这玩意是吃腐肉的,应该对自己不感兴趣吧?

这个大尸场如今成了它们的肉食品仓库,随时可以过来下口,撕扯和啃骨头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其中有一只大概是饱了,走上法台开始溜达,‘哼哧哼哧’,恶臭的气息透着尸体就传了过来;正紧张的关口,李道士的胸口突然被戳了戳,只见这丑娃张开嘴,吐出半颗被口水粘液包裹的道丹,递了过来,出尖细的嗓音:“一半。”

李道士一时间悲喜交加,喜的是这一趟到底没白跑,悲的是——这玩意还能吃吗,要多脏有多脏,这小孩是多久没刷牙了,口水都泛着黑,各种欲哭无泪;约是觉得闷了,丑娃一把掀开死人衣服,钻了出来,正好与地狼对视,气氛好似僵住了。

‘我去,这家伙不要命了!’李道士身子一僵,动都不敢动,只剩下眼珠乱转,这就不能怪道爷了吧,道爷我关键时刻没卖队友啊,是这女娃自己作死,她要是被吃了,就真不关我事了,道爷我良心安安的,再说了,就这智商,估计也活不到成年。

眼见土狼越来越近,这丑女娃还傻了吧唧的坐着,李道士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不关道爷事,不关道爷事,不关道爷事,他娘的,怎么附近连个家伙都没有!’

土狼张开了血盆大口,丑女娃伸了个懒腰,李道士一跃而起,然后就见她摸了摸土狼的脑袋,像是在摸家犬一样,这只‘丧尸犬’居然温顺的很。

李道士做出扫堂腿的姿势,脚尖停在了土狼的眼前——‘呃,这下尴尬了’。

‘呼,呼——’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四周响起,‘丧尸狗’的眼珠子里都能冒出兴奋的火花。

“喂,喂,我说,你们关系这么好,帮我说几句话呗,”李道士的背上全是冷汗,小声道,丑女娃露出呆呆的表情,就像是她之前表现的那样,脑袋里少跟弦。

‘你娘的,果然是好人没好报,道爷我就不该这个善心,不就一个小姑娘嘛,被吃了不就被吃了,就当是为保护珍惜动物做贡献,多大点事,而且还长的这么丑,半点拯救的价值都没有,这一次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必须引以为戒!’李道士咬牙切齿。

电光火石之间,李道士灵光一闪:“肉,想吃肉吗?”

“肉,”丑女娃呆呆的眼神瞬间亮起,抓起他的裤脚,又重复了一句:“肉?”

“对,你把道爷带出去,道爷我就请你吃肉,好多好多肉!”他连比带划,就差跪下来了。

果不其然,这个女娃应该是被这些土狼养活的,也就是妖魔版本的狼娃,这些土狼把他当作了她的猎物,只围成一圈,护送着二人消失在了洞口。

刚一出洞,李道士立马黄世仁变身,一把把对方提起,怒气冲冲:“你娘的,知不知道这道丹有多宝贵,知不知道道爷我差点就被你坑死,知不知道萝莉长的丑是罪……”

越想越气,一个板栗敲了过去,“嗷,”随即抱着手直叫,这家伙的脑袋真是石头做的。

“肉。”

“滚!”

就在二人消失后不久,不知是不是受了生人气息的影响,所有的尸体口中缓缓飘出了一丝黑气,并在空中缓缓汇聚,并逐渐凝成了形……

看着对面这家伙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酱肉和馒头塞进了她那满嘴黄牙的嘴里,李道士看着就心疼,这都够自己好几天的吃食了,吃完了之后,这丑女娃又变的呆呆的模样,顿时一脸的嫌弃:“去去去,吃完就走,陪你的那些‘丧尸狗’玩去,道爷我忙的很。”

丑女娃张了张嘴,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李道士就连推带拉,把她拽出了洞口,“走走走,道爷我要练功,没空招待你,该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走你的妖魔道,我走我的人间道,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然道爷我哪天心情不好一把收了你。”

为了预防这小扫把星再来,李道士用石头把洞口给堵了,干干脆脆的把她挡在了外面,从怀里掏出了那半颗洗了十几次的道丹,面色变的凝重了起来,他有一个听起来疯狂的计划,就是趁着今日三尸神出游,内气外泄,魂魄散乱之际,借住丹药的力量,镇压住一魄。

要知道按照他的修为,镇压三魂七魄的日程至少也要在两三年之后,但是等到几年后,他的坟头上估计都可以长草了,名称:李长生,职业:道士,籍贯:青城山,死因:饿死或是被妖魔鬼怪吃掉。

想想他之前对付的妖怪,黄大仙、山魈,顶多算是小妖小怪,自己对付起来依旧是险死还生,如果不是那黄鼠狼的腿被夹住,如果不是火乌鸦即时赶回来,自己早就被弃尸荒野了。

虽然说升级的风险大增,但这个险,值得一冒!

道家镇压三魂七魄的方法有许多种,而在《玄都上品》之中的手法为北斗镇魔法,是比较霸道的一种,毕竟青城派在还没改行之前可是剑仙流派,这北斗镇魔法,原是剑仙用来养炼飞剑的手段,摄北斗寒气入体,增强剑的凶气,结果不知经过哪一代的改良,成了摄魂的道术。

“北斗灵灵,助我降魔,天君操恶,食鬼****聚神归祖,收魄还灵,嘛咪嘛咪哄,恭请天光附身!”

话语一落,额头一亮,三焦经脉微热,除了心脏的跳动外,体内还有一团东西在微微的晃动着,就不知是哪一魄会被逼出现形,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哪一魄可都不是好惹的。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丑女娃就呆呆的看着洞口,嘴唇上还油乎乎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面的那个同类不会让自己进去了,一步一步的挪了开来,往娃娃峰走去,她体质特异,能见到凡人见不到的物体,只见一道黑气从山峰上射出,盘旋了几圈,透着她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忽然往道士所在的洞穴中飞去。

她愣了愣,嘴巴张了张,只憋出来一个‘肉’字,然后往相同的方向跑了过去。

魑魅,尸中臭气所化,善遁,杀人无形

第十二章 阴阳气

凡是鬼物,大多会附体,有了肉体就代表他们可以在大白天行动,而且不用堕入阴曹地府,是再世为人的标志;然而便是一般的肉体,体内的阳气都足够逼的积年老鬼无法附身,而寿元将近的肉身在阴司又有勾注,会派黑白无常前来勾魂,是故想要得到一具完好的肉体,何其难也;然而李道士镇压三魂七魄,体内的气息暗淡到了极点,正好给了它可乘之机,凭着本能,魑魅飞了过来。

一道黑气一闪而过,也不见动作,洞口的石头猛的炸了开,显出了李道士的身影,一条淡淡的寒光正在他的鼻尖吞吐着,双手不停的变化着法诀,腹部一股非黑非白的气团越的明显,正是被他镇压的七魄之一。

魑魅从心底里冒出一丝渴望,就好像久旱逢甘霖,他对于它来说太美好了,刚要有动作,一道弱小的身影挡在了它的面前,透着层层青斑,那双被丑陋遮蔽的大眼珠分外的明亮,摇了摇头,“肉。”

魑魅认识她,某种意义来说,它、土狼、她都是同类,魑魅身上的黑气一阵翻滚,形体一卷就扑了过去,金石铁块对它来说没有半点阻碍,可在这里却撞了个满头包,‘珰’的一声,丑女娃被撞的连翻了三四个滚,挡住了它的方向。

“肉,”她爬了起来,小臂早已流出了一摊血水,滴滴答答,只是表情仿佛无知觉一般,认真的抬起了头;身子忽然一抖,竟被缓缓的提在了空中,浑身的骨骼‘嘎吱嘎吱’作响,若非体质异人,早被捏成了一团肉泥。

弱小的身体忽然转了九十度,‘咚’的一声,脑袋直接被砸进了山壁中,如同一只倒插葱;魑魅半点也不犹豫,化作一道黑影,朝李道士的眼耳口鼻钻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道士的双眼忽然睁开,黑白两道光泽化作一个太极,收入了眼底,默念一句秘诀:‘北斗凶星,代物诛精,’将口一吹,还未被炼化的北斗寒气化作一道白气,喷在黑影上,对方的身形顿时一颤,变的时明时暗,袖口一翻,多了一张桃木牌,“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随桃木现形,追摄!”

一团白火显化而出,与魑魅纠缠在一起,李道士见状松了口气,他虽然在施展北斗镇魔法,到底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倒霉的要挂了,没想到这只丑萝莉居然拖延了一时半刻,给了他喘息之机,如今虽然还未镇压住这一魄,但随着半颗道丹的药力融入,却是修成了《玄都上品》的独门内气——阴阳气,死者阴也,生者阳也,阴阳之中,生道之术。

但就在这时,腹中一阵颤动,剧痛从心底里传来,如同怀孕,一股恶臭从体内弥漫,心、肝、脾、肺、胃以肉眼可见的度黑变黄,就好像烂化开来,这种现象,七魄之一的臭肺出世!

李道士连忙并太上老君指,定住心神,‘北斗灵灵,助我降魔,天君操恶,食鬼咽精;北斗灵灵……’

寒气倒裹而下,冰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两股气息缠斗在一起,约过半晌,恶气略有不支,往后退去,然而北斗寒气却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摄来的星光本就不多,刚刚还喷了一半,如今已有用光的趋势;而在另一边,火乌鸦虽不是凡物,但李道士大多数的精力都耗在了体内,给它的支持少而又少,竟被魑魅所化的黑影层层包裹,出呜咽的尖叫。

李道士也是胆大妄为之辈,见内外都不讨好,干脆拼上一把,一锅端了,连吸了几口气,猛的一咳,射出了一团灰气团,正好砸在了魑魅的身上,缓缓的融入对方的体内,却是把臭肺逼出,一个恶气,一个鬼魂,二者相融,简直如鱼得水,原本模糊的身体,居然生出了几道光泽。

不过这时,李道士也终于可以行动了,掀开瓶盖,把所有朱砂倒在了手上,阴阳气一撮,喷出大团的砂火,一把扫在了对方的身上,魑魅顿时出凄厉的噪音,浑身上下冒出了无数的烟孔,朱砂性阳,鬼物属阴,阳火克阴;惨叫声如同音波,镇散开来,李道士的耳朵一痛,被震的流出了两条血丝,连忙抄出一叠黄纸洒出,满空飞舞,张张贴在了魑魅的身上,点敕过的表黄纸,就算是没有制符,对于鬼怪也是有相当的克制力,更何况这些纸可都是他那个师傅老头,半仙级的人物亲自封敕的,效果可想而知。

火乌鸦见状,所化的光芒大盛,一下子镇住了魑魅,任凭李道士在它身上绘符。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先是‘嗡嗡嗡’的声响,滴滴的尸油从它的体内流出,身体猛的炸裂了开,借住符咒的力量,臭肺所化的灰气如同长鲸吸水,被李道士深深吸入了体内,自此,三魂七魄之一的臭肺,终于被他镇压住了;而剩余的鬼气,则被《太青宝册》收入其中。

“你娘的,吓死我了,”收完鬼后,李道士毫无风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道,道行不足的情况下,三魂七魄中的任一离体,过一炷香时间,体内阴阳五行就会变乱,呆痴一辈子的下场,简直就是在玩心跳;如果不是提前算计好,子时刚过,三尸神归位,他也不敢这么弄。

李道士见那个丑萝莉还保持着头插墙这种高难度的姿势,吓的又是腿一抖,这丫要是死了,自己最起码得负上连带责任,连忙脚抵着墙,拔萝卜似的把她给拔出来,那本就恐怖的长相,又多了十几道口子,更是渗人的慌。

“喂喂,没死吧,小妞、姑娘,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良心少说要不安一个月啊!”李道士大呼小叫,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总之瞎折腾,结果对方也是命硬,或者说是石头脑袋硬,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

“肉。”

“……”

第二天一早,李道士打点好了行礼,把他特意花二十文请裁缝裁好的双肩包背了起来,对好奇打量他的丑女娃道:“好了,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也别送了,吓到别人就不好了,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李道士远去的背影,丑女娃瘪了瘪嘴,一言不,往娃娃峰跌跌撞撞的走去,弱小的身躯拉的老长。

李道士转过了身,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咂咂嘴,这还真不能怪自己,自己他娘的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养上一个大胃王,分分钟饿死的节奏,而且这小姑娘长的这么鬼神无双,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被人见了还不得活活的烧死,这个真心没办法。

转而又想,要是没了自己,这家伙该怎么过?天天跟着‘丧尸狗’混,吃腐肉喝人血,就这么一直长大,万一倒霉了碰上哪个收妖的同行,对方可没自己这么好说话……

看着满地的土狼尸体,丑女娃又瘪了瘪嘴,干净的眼水在肮脏的眼眶里打着圈,刚成形的魑魅是很虚弱的,只有靠吞食同类才能成长,而满洞的土狼则是最好的养品。

“哇——”她还不懂悲伤的含义,只知道大声哭,哭的脏兮兮的脸流出两条干净的痕迹;直到一只手握住她的脑袋,把她抱进了怀里。

“唉,谁叫道爷我良心大大的呢,实在不行你就跟我混吧,”李道士一脸的纠结。

“事先说好了啊,道爷我收养了你,按照现在的规矩,咱就是主仆关系,我是主,你是仆,这年头可不兴雇佣童工这一说法,以后活你干,福我享,我睡床,你打地铺,我吃肉,你啃骨头,没办法,谁叫咱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第十三章 黑皮子小道

“丑娘,准备吃早饭了,快点刷牙。”

丑女娃,哦不,现在应该叫做丑娘的小姑娘‘呜呜’的回应了句,把分过毛的柳枝从嘴里拿出,就着清水‘呜鲁呜鲁’,然后眼珠子转了转,一口气咽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拿一个树枝在嘴里乱捣,但她很听话,道士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颠颠的跑了过去,就见李道士掏出了两张大饼,眼光一亮,小嘴凑过来,毫不客气的咬了下去,“你慢点吃,别把道爷我的那份给吞了,不然揍你啊!”

李道士头疼的看着她三嘴两口的就把一张脸大的烧饼吞进了肚,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简直受不了,这家伙除了长相外,什么都好,就是一见吃的就变身,怎么也止不住,再这么下去,内裤都要当掉了,不,早就不穿内裤了。

“好了,出!”李道士没好气的开口。

丑娘乖乖的用青布把她的脑袋和脸蛋遮住,道士说过,她长的太漂亮了,容易遭人惦记,虽然不知道‘漂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打心底里她很喜欢,把几乎跟自己一样高的背包扛起,小跑着跟在了道士的后面,一步跟一步,她最近喜欢模仿他的行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动作。

李道士斜了对方一眼,有这样一个人形行李架还挺不错的,不知是不是妖魔血脉的原因,这家伙的力气比他还大,正好留着干粗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管饭还是挺划算的。

不过,道士暗暗算了一下,按照目前最低的消费水平,自己每天六文,丑娘每天六文,也就是十二文,一个月就是三百六十文,加上七七八八的生活用品,最近还给这小姑娘买了套衣服,当然是二手货,一个月最少半贯钱;按照他目前接活儿的度,一个月两三次,每一次不过一百文,貌似收不抵支啊,如果不是他刚刚接了一单算卦的伙计,这个月都撑不过去了。

“老天爷,你不要逼我,不然道爷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有道是人穷志短,李道士的脑子里又开始打起了不好的主意。

“恩恩,”丑娘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是她继‘肉’和‘一半’外,第三个学会的词。

本来二人还打算到湘城里逛一逛,怎么讲也是古代版的北上广,不过一打听,过桥费连同城门费加起来足要三十几文,顿时打消了这个主意;所以李道士穿越的半年里,除了路过几个小县城外,还真没去过什么大地方,没办法,山里来的,人穷见识短。

日过午时,二人在官道附近的茶棚歇了歇脚,旁边坐着的都是些小商贩,或者是从乡下过来的,准备进城贩卖瓜果蔬菜的农人,其中一个开口:“从官道到平川县少说还有五十里路,卯时城门就关了,听说这地界儿不甚太平,虎窟山的贼人时不时就来打谷子,夜里在外面住宿实在不安全,我这批货又是值钱的皮货,很是担心。”

“钱爷,没法子的事,除非走黑皮子小道,但是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尽出怪事。”

这话吸引了李道士的注意,他转头看了看,这钱爷是个土财主,一身绸缎,脖子上的金项链闪闪光,旁边站着三四个朴刀杆棒的镖师,外面两匹大马板车,里面的东西用箱子钉住,不过偶尔能闻到些血腥气,应该是熊皮狐皮之类的玩意;而胖财主旁边,站着一位贼头鼠目,嗯,应该是账房先生一类的角色;在这个茶棚中,他们占了好大一块地,周围人都离的远远的,看起来对方不是好惹的。

“怎么碰上的都是这些鸟事!”土财主一边闪着扇子,一边抱怨道。

“有问题,找道士我啊,”李道士目光一亮,嘴巴一扬,突然意识到,大生意来了。

“阁下是?”土财主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这位青年似乎做道士打扮,道士?

“小道乃青城第八代传人李长生是也,最擅长的本领就是驭使鬼神、镇魔招魂,对付的鬼怪妖魔不计其数,在sc的名气是相当的大,如今游行天下,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刚刚听说各位有些困难,古人云,道义者,便是道士最讲义气,见事不平,道爷我自然要出手相助。”

“小道士,你有这本事吗?”账房先生打量着对方,一身修修补补的道袍,不足双十的年龄,油腔滑调的语气,除了不错的脸蛋外,貌似一无是处。

“那必须的,”李道士当即掏出一张黄纸,绘了张镇妖符,在众人注目的眼神中,将手一搓,一团绿油油的火苗冒了出来,众人‘哇’的一声尖叫,有胆小的,直接坐倒在地,古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接受力要远低于现代人,尤其是跟仙佛妖魔有关的。

道士嘴角轻轻扬起,袖袍一挥,那火苗就缓缓的飞了出去,落在一处水面上,却并不熄灭,反倒是随着水波缓缓的流淌,如同青莲一般。

“神仙啊!”

“仙人再世!”

“这、这是法术——”

土财主与账房先生互视了一眼,神情都是一变,没想到这看起来穷酸的家伙还是有些道行的,土财主连忙站起身,恭敬道:“鄙人有眼无珠,没想到道长是会法术的,请坐,请坐。”

几个镖师连忙搬来一张板凳,挤出了位子,供其坐下。

“道长似乎很热?”账房先生见李道士额头上的汗珠都流了下来,忍不住问。

“无事,刚刚动用了小小法术,阳火上升而已,”李道士面无表情的道,在他遮住的袖口里,两个水泡以肉眼可见的度长了出来,‘你娘的,烫死道爷我了!早知道耍什么帅,直接一张符甩出去不就行了!’

“道长知道我们要去何地?那黑皮子小道可是最近常有人失踪。”

“放心,在小道看来,无非是鬼打墙、妖遮雾、山孤穴寡之类的地形而已,道士我早已对付不下百次了,”李道士胸有成竹的道,这时候不能虚,要挺着,哪怕刚刚所说的自己一次都没碰见过,但任谁都有第一次,练练不就行了,这叫营销,可懂?

土财主终于松了口气,“原来道长早有准备,那咱们马上就出吧,天黑就迟了。”

“唉,”李道士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目露哀伤之色:“在下有难言之隐啊。”

“哦?难道还有道长解决不了的事情?”账房先生应景道。

“丑娘,你给我过来,实不相瞒,在一次铲除黑山老妖的行动中,我这义妹中了剧毒,面目尽毁,”语罢,把面巾一掀,那鬼神级的长相吓的几人面色苍白,毛骨悚然,“如今不得不靠药石治病,可是道士我身无长物,真是愧对把我养到大的义父义母啊!”

“道长莫要客气,能帮的鄙人一定去帮,况且是救人性命呢,道长说吧,要多少银钱?”土财主目光闪烁,言不由衷。

“唉,方外之人谈银钱,真是愧对三清祖师,但是真的没办法,古话说的好,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呐,嗯,这个数,”李道士先是伸出了五根手指,犹豫了下,又伸出了五根手指。

“十贯钱?”

“不,十两——金子。”

第十四章 尖笑

黑皮子小道位于官道的右岔口,本是深山老林中,熊瞎子从荆棘草丛里趟出来的道路,自从那一窝黑熊被捕猎之后,这小道就变成了近道,直通平川县,不过自从半年前接二连三的失踪事件,以及隐约传来的惨叫尖笑声,已经变成了路人谈虎色变的地界,加上不时出没的丛林野兽,早就荒废掉了。

如今,这片人烟罕至之地又迎来了一行车马。

账房先生瞅着无人关注的时机,偷偷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屁股,怎么讲他也是读书人,虽然没考上功名,但斯文还是要讲的,忍着怒气看着坐在板车上的两个人,他们倒好,一来就占了自己的位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想法?尤其是那个小道士,居然睡的正香,口水都流出来了,要不是咱读书人讲究,早一鞋板子抽了过去。

老林树多,接根连枝,本就骄阳似火的天气在枝叶的遮蔽下,居然透着一丝阴凉,前面的草丛忽然传来动静,土财主连忙施了个眼色,两个镖师拿着朴刀弯着腰摸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动静,蓬草晃来晃去,连李道士都被惊醒了,连忙抄起黄符,左看又看:“什么情况?”

不多时,两个镖师抓着三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回来了,“东家,摸了个兔子窝,不是甚大事,要不歇一歇,先把这烤着吃了?”

“这——”土财主犹豫了下,他不想在这里歇息,但是连续走了三四个时辰,人困马乏的,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出了什么事也确实没精力应对,只是这黑皮子小道古怪的很……

“钱爷,歇歇脚吧,咱这老腿老腰的,吃不住啊,”账房先生唉声叹气道,目光却斜向板车上的两位,李道士脸皮厚,丑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脸皮,完全无视之。

“那就歇歇吧,”土财主看了一眼闲极无聊的两个人,有这会法术的道士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吧。

“呦,开饭了,烤兔子肉吗?还是野生的啊!”李道士嚷嚷,果断的蹭了过去,丑娘更不用说,如果不是道士拉着,生肉都能啃着吃。

趁着二人被吸引了注意,账房先生把土财主拉到了路边,小声道:“钱爷,您不会真打算付那小子十两黄金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土财主憨憨一笑:“咱是生意人,做人做事皆以诚信为本,对方又会一两手法术,惹毛了他可不行。”

正当账房先生纳闷铁公鸡为何拔毛的时候,对方又道:“话又说回来,咱这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道长与我们可有签订书面文书?既然没有,那便是告到官府,他也没出说理去,咱就这么办……”

账房先生的两撇鼠须越听越翘,果然是老奸巨猾,不,是老谋深算,高,实在是高!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斜了眼对方,这两人嘀嘀咕咕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怎么赖道爷的账吧,他们难道就不担心道爷我一张符劈了他们,虽然咱的确是不敢劈,但是他们不知道啊,实在想不出对方打什么主意。

“快把车上的吃食卸下来,光是几只兔子怎么够,”土财主张罗着,不一会儿功夫,肉脯、胡饼、栗米饭、炒面、腌菜、腌豆子就摆了一地,如果不是行程不能饮酒,他还藏着一小瓶荥阳土窑春,据说是唐朝的名酒,啧啧,土豪真会吃。

李道士到底还顾着世外高人的面子,吃相不是太难看,旁边的四个镖师却是不客气,又吃又抓;这家伙脑袋一转,这样吃太吃亏了,对着旁边的丑娘小声:“往死里吃,吃完明天就没了。”

丑娘正陶醉在烤兔子肉的香味中,鲜嫩半焦的肉质,滚着油,撒上一点盐巴,对于从小吃石头和泥巴长大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味,一听这话,眼中都要光了,连骨头都不放过,直接往嘴里塞,似乎无底洞一般,一个人的食量抵得上八个壮汉,看的旁边的土财主直擦汗,这都是钱啊!

吃饱喝足,其中一个镖师内急,没打招呼就窜到小林里,脱了马裤,憋的通红的脸才放松下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尖笑就回荡在耳边……

“怎么还不回来?”土财主喃喃道,他雇的这个镖局是当地信誉最好的,没道理镖师连最基本的守时都不懂,难不成是遇见坏事了?一想及此,神情一紧,旁边的李道士同样想到了什么,“我去找找他?”

“不,道长我们赶路,”土财主的肥脸露出冰冷的表情,直到这时,这家伙才露出了本来面目,在这个年头,人与人可是相当不平等的,连刚刚的用餐,也是镖师们一窝,他和账房先生一起,从跟本上,他就看不起这些卖力气耍把式的粗人;而其他的三个镖师也未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既然吃这口江湖饭,命就是夹在腰带上,见众人都这个态度,李道士倒也不至于热心肠到那个份上,一行人加快了进程。

而就在这时,越来越大的尖笑声从小道的两侧响起,时不时的有黑影一闪而逝,整条小道都好像变成了怪兽的口腔,四面八方都是张牙舞爪的树妖,账房先生体弱,已经有晕厥的架势。

“摄魂音?”李道士皱眉,这是妖怪摄人心的一种手段,还真的是有怪物吗。

“停下,用布料把耳朵塞起来,我需要水壶、冷水、还有五个茶杯!”李道士叫道,立马跳下车,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火炉一座,内书‘火’字一个,施展‘不用火煎造法’,用青城法印开法,几乎瞬间,地上燃出了一团火。

把水壶灌足,叮嘱丑娘烧开,在这个关头,也只有这个‘非人非妖’的小姑娘不受影响,施笔绘符,阴阳气落于笔尖,连续制作了五道镇妖符,一一点燃,放在碗底里,等烧成灰烬后冲阴阳水,何谓阴阳水,五分之四的凉水加上五分之一的沸水,凉水在底沸水在上,沸水与凉水在短时间内不会融合,但沸水变热水,这个热水就是阴阳水,一般而言,这水只喝三口就会变凉,之后就不是阴阳水了。

有道是形化为气,气化阴阳,这阴阳水冲符,便是符七法之一的吃法,把符水灌进了其他五人的嘴中,这些已经快被吸引到山林里的人才恍过神来,后怕不已,饮了这符水后,这些尖叫声依旧刺耳,但已不再具有勾魂夺魄的效用了。

对方大概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笑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白雾,一点一滴的覆盖了整条小道,几人跑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李道士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大叫:“停下!”

“又怎么了?”土财主害怕的道,别看他算计人的本领高强,到底也是肉体凡胎,对于鬼神之类的有着天然的恐惧。

“我们跑回来了,”李道士指了指地面,只见一座火炉图案正画在路中间,正是他自己的杰作。

“如何可能,这条笔直笔直的,我们一路向前,怎么会有错?”账房先生吃惊道。

“对方扰乱了我们的生理磁场,让我们误以为一直再往前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幸好道爷我也不是吃干饭的,还留了一手。”

第十五章 人蛇

李道士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是因为自从镇压了山魈和魑魅之后,《天青宝册》中又解封了一道符咒,而经过他这几天的琢磨,已经可以加入到实战套餐了。

将黄纸一铺,摸出一杆羊毫笔,稍细的那一支,对付鬼类才需要用铁笔,而这一次显然不是,举重若轻的一甩,专心致志的开始绘符,任凭附近的雾气越来越浓,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符的结构分为符头、符身、符胆、符脚,而这一次要绘制的符类,各种要素都要齐全,符头并非三点,而是三撇,口中念叨“三台生我,三台养我,三台护我,”即是三台星君——城隍、土地、祖师。

符身为四个古怪的篆字——道、路、无、通,这四个字皆用重笔硬画,无一撇一捺,这道符属于直线符,代表着刚烈的气。

符胆又称符窍,乃一符之精华,是近些年符咒才有的结构,一般而言,符窍是隐藏在符身之中,需要天赋异禀的道门晚辈才能领悟的出,正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它跟符的形态无关,讲究的是画符者的胎息内炼功夫与道德的修持,精、气、神汇聚即为窍,但随着符咒的简易化,这种老牛鼻子称之为‘投机取巧’的方式也成了主流,此符的符窍为罡十书——‘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罡。

至于最后的符脚是日月星君,一般非祈骧、捉鬼、收妖之符,多用其收尾。

笔停咒停,浑身都是汗,刚刚连制了五道符,再加上这一道,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夜六次郎的压力,好在自从升级之后,阴阳气的效果至少是普通内气的三倍,若是以往,两张符估计就要趴下了。

放眼四顾,雾蒙蒙的一片,隐约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轻一重,一重一轻,好似敲打在几人的心间,制符的时候几人不敢打扰,现在一个个的都围了过来,身子跟打摆子似的,就连拖板车的两匹马也都叫个不停,若不是两个镖师压着,早就挣脱绳子奔出去了。

“让开让开,别影响道爷我挥,”李道士不耐烦的道,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并八卦指,分别夹住符的前后一寸,此乃破煞有力之指,在指法之中,它的使用范围最广,适用于各种法事。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将符一甩,随着符的飘动,一道光线从雾气中张了开来,辄而扩大,山石、污泥、草木重又现了形,这便是开道咒的作用,在雾障漫天或是鬼打墙的关头,显出真实的道路来。

这下不用多说,土财主和其中一个镖师翻身上马,另几人则挤在了装满货物的小板车上,虽然已经严重载,木板‘嘎吱嘎吱’直响,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关心的想法,包括狗腿子似的账房先生,这批皮货再贵,赚的钱也是土财主的,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两匹矮骡子马受了环境的影响,撒欢也似的往前跑,硬是跑出了宝马的度,颠的几人屁股又疼又麻,正头晕眼花之际,一道青影猛的扑了过来,把一个镖师扑翻在地,那镖师也算是有些身手,倒地一个翻身,朴刀干脆利落的斩在了对方的身上,刀锋与对方的皮肤摩擦,却出切皮革一样的声响,趁着这个空隙,李道士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脱口而出:“人蛇!?”

对方那碗口大的尖嘴已把镖师的整个头都包了进去,猩红的舌头像是红盖头一样把他的脸面包裹住,缓缓的吞咽了下去,李道士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不仅是这恐怖片一般的场景,《神机鬼藏》的记载中,这怪物是群居生物。

人蛇者,长七尺,色如墨。蛇头、蛇尾、蛇身,尾长尺许,人手人足,长三尺。人立而行,出则群相聚,遇人辄嘻笑,笑而已即转噬。

就在几人都快要晕车的关口,透过层层叠叠的林木枯叶,城墙的光景若有若无的显了出来,平川县快到了!

然而好事多磨,这一段路却是最颠簸的,丑娘身轻体弱,艰难的扒在木箱子上,在一个拐角的急转弯,终于忍不住手一松,倒栽了出去,消失在了老林之中。

“我靠,停车!”

土财主冲耳不闻,倒是马鞭耍的更欢了。

“你娘的,信不信道爷我一张符劈死你!”李道士恶狠狠的道。

“道长,像这种丑陋的小女娃,人市上顶多几贯钱,何苦为了她耽误了我们大家的性命,”账房先生假模假样,其他人也纷纷劝了起来。

“靠,那是道爷的不动产,说放弃就放弃,开什么玩笑,你们不救是吧,把讲好的钱给我,道爷我自己去救,”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这一下轮到李道士鄙视他们没有同情心了。

“李道长,咱们的约定,可是在到了平川县后,这护镖的事才算结束,没道理提前结账,况且这皮货卖不出去,鄙人手上也没有现银啊!”土财主貌似无奈的道,肥脸满是找抽的模样。

“你、你大爷,”李道士气的双目瞪圆,理是这个理,但道爷是讲理的人吗?一时间杀人越货、埋尸分赃的念头在脑袋里飞的盘旋,然而抬头一看,青天白日,这事要是干了,十有九八一道雷就会劈下来,顿时怂了,“好,算你们狠!”

“道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东家要为大局着想,”账房先生抚了抚两撇鼠须,一脸的道貌岸然。

“哇,你讲的好有道理,”李道士气极反笑,趁其不注意,一黑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这老家伙踢下马车,紧接着自己就跳了下来。

账房先生来不及跟道士计较,一瘸一拐的,边跑边喊:“东家,钱爷,你等等我,快让老朽上车,您别跑啊!”

车上的身影在雾气之中飞快的消失了,半点都没有减……

“唉,没办法,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东家要为大局着想,”李道士阴阳怪气的重复了句,紧接着比划了根中指,气哼哼的朝着丑娘掉落的方向走去。

“道长,道长,你也等等我,等等老朽!”老家伙一点也不害臊,晓得在这个鬼怪横行的地界,道士是保命的唯一保障,功名都没考上,要气节有什么用,他自我安慰的想,腆着老脸就蹭了过来。

“道长,老朽一见到您就觉得你是那种道行高强,为人正派的道术大师,就冲您刚刚的表现,更是盛名之下,没有虚士。”

李道士嘿嘿一笑:“才现啊,晚了。”

“不不不不,一点都不晚,正所谓亡羊补牢,尤未晚矣。”

“你个老书呆,道爷我问你,我长的帅还是孔夫子长的帅?”

“这——”

“不回答是吧,走走走,离我远一点,不然道爷一张符震死你!”

“您帅,当然是您帅!”

小的没节操,老的不要脸,两个人混在一块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道士被马屁拍的舒坦了,也就不计较老家伙刚刚的闲言碎语,反而看对方顺眼了起来,账房先生见状一喜,刚准备再加一把力,就见李道士往地上一蹲,鬼怪出现了?

第十六章 跑路

“道长,有鬼?”

“不,我鞋带掉了。”

账房先生刚松了口气,就见不远处一只人蛇在地面上滑行着,青色的皮肤、猩红色的眼珠,还有那几乎咧到耳后跟的嘴角,浑身都充斥着诡异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手上提着的那道弱小的身影。

“等一下你去勾引它,我在后面偷袭。”

“它要是把老夫吃了怎么办?”

“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李道士一脸认真。

“道爷,这事儿太危险了,老夫恐怕做不来,”账房先生哭丧着脸。

“嘿,你怕它难道就不怕道爷我?搞的我脾气很好似的,别以为我尊老爱幼啊,干不干,不干道爷先用符把你定住,再把你丢出去!”

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后,账房先生颤颤的站了出来,哭丧着脸叫道:“你这孽畜,还不把娃娃放下!”

人蛇转过头来,瞳孔中露出危险的神色,从嘴里挤出三尺的舌头,甩了甩,就像是死人用来上吊的红绫,尾巴扫开树叶出‘沙沙’的声响,如白驹过隙,蛇的游动本就很快,何况还是蛇妖,而且这家伙的物理防御力貌似挺高,在游戏之中,又是肉盾、又加敏捷,这种怪向来难打。

账房先生再也不子曰了,拔腿就跑,两条腿如同细细的筷子,跑的姿态则像是鸭子,两口大袖子甩来甩去,心里又怕又怒,也恨极了那个道士,但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眼见后方风声越来越紧,闭上眼就嚎了起来:“道长,救命啊!救老夫一条狗命吧!”

“叫什么叫,吵死人了!”

当他回头的时候,就见李道士弹指如弓,在阴阳气的作用下,指甲泛黑,射出的符像是飞镖,足有两丈远,这是用符的小技巧之一,他最近才琢磨出来的,原理跟弹弓差不多,能加快符的度和射程;当然还有更高级的,如空中绘符、五行出符法、兵符术、掌中符,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能够把符的威力增大数倍,并附带五行伤害,当然了,这就不是靠小聪明能练出来的,需要有秘法道诀。

人蛇的度太快,一开始十符九空,但只要有一张镇妖符贴在它的身上,黄光一闪,度就减了两三分,恶性循环之下,这妖怪很快就被定住,蠕动的皮肤上足足贴了十来张纸符,把它的妖气镇在体内,只剩下两只竖瞳时不时的转上一圈,“哼哼,道爷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是被称为弹弓小王子的男人。”

“道长你吓死我了,”账房先生差点没被吓哭,两撇鼠须都无力的拢拉着。

李道士没理他,丑娘正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知道她这个石头脑袋又撞在了哪个旮旯里了,连忙又是捶胸又是掐人中,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小怪娃,莫非是道爷的父性泛滥?还是五姑娘用多了之后的报应?

好在这个小姑娘命硬,没一会儿功夫就睁开了眼,那双又大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这个部位是她脸上唯一的优点,只不过大多数人已经被她那鬼神级别的长相震倒,没被吓晕已经算是有定力的了,谁还会注意她的这双眼。

“肉。”

“很好,脑子还没坏掉,”李道士欣慰道。

“道长,你看那边!”账房先生身子一抖,身子像是鸵鸟一样蹲了起来,只见在他所看的方向,十来条人蛇又游了过来,尖笑声回荡在林中,就像是夜枭的喊声,又阴又哑,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两只麻雀往嘴里塞,血水和羽毛不断的从嘴角流出。

“你娘的!”李道士也缩卵了,乖乖蹲草丛里,道爷的阴阳气又不是白开水,要多少有多少,在刚刚的爆中,早就耗的一干二净了,况且一窝怪一起上,哪有时间给你制符,单挑都成问题的时候,就不用提群殴了。

当年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怎么说来着,蛇类貌似都是近视眼,只靠蛇信子去辨别事物,这似乎同样也适用于人蛇,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家伙们一点都不在意远处那只被贴满黄纸符,一动不动的同类,一想及此,连忙到处收集树叶,尤其是味大的那种,把它们的汁水挤了出来,也不嫌脏,飞快的抹到自己和丑娘的身上,不一会儿功夫,浆洗的还算干净的道袍和粗布小袄就变成了迷彩服,账房先生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但估摸着应该是好事,不然这道士不会不叫上自己,便照葫芦画瓢,依样做了起来。

这样做的好处便是当他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蛇的视线之内时,也基本上被无视之,不过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危险,这些蛇妖对于声响有着相当强的敏感度,百丈之内,树叶落地,都能听出是什么声音来,所以当李道士一不留神踩断了脚下的一根枯枝时,整窝人蛇都出动了,如果不是溜的快,早被啃成骨头了。

“呼,呼,真他娘的惊险,要不是道爷我脾气好,回头就收拾这些小屁蛇,”李道士虎死架不倒,脸肿依旧装。

“道长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妖怪的耳力何其敏锐,万一被抓到了,你这不是找死嘛。”

李道士的脸面挂不住了,“呦,老书呆你现在牛气起来了,刚刚怎么不说,要不是道爷我带着你,你不早被请去吃蛇羹了,现在怪道爷我,你这不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么。”

账房先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家伙讽刺人的时候,完全不分男女老幼、长辈晚辈,一点都不符合当今的世道作风;他也不是没见过为官为富之辈,但他们心里便是再怎么想把对方挫骨扬灰,表面上总是客客气气的,哪像他,简直是半点不留口德。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老书呆,你可知道这路该怎么走?”李道士放眼四顾,三个人一通乱跑,早就偏离了黑夹子小道,如今腐木烂叶铺盖在地,层层叠叠的枝桠张开,太大,太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夹杂着老林里特有的腐烂气体,闻多了头晕。

“应该是往这边走,老夫有点印象,”账房先生摸着两撇胡子,毕竟是当地人。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道士拎起了对方的衣领,“你娘的,有道是老马识途,你这老书呆居然连匹马都不如,兜兜绕绕的,又把我们给带回来了,知不知道深林多虎狼,要是碰上了,别怪道爷我怒卖队友,你这条老腿应该跑不过我们吧。”

“别、别道爷,我们是一伙的,您——”老账房也是抹了把汗,心有些虚,这路比想象中的要绕啊,真要遇上了野兽,这种事道士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就在这时,李道士的裤脚被丑娘拉了拉,这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姑娘向后指了指,只见在林叶的缝隙中,炊烟袅袅的升起,有个村落?

“还是丑娘眼神好,天都要黑了,真是瞌睡送枕头来了,”李道士喜不自胜,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让人家收留自己一晚,让丑娘卖萌,不,绝对会把人家吓死的,或是让老账房装可怜,嗯,这个可以有,不过老家伙面目可憎,一脸狗腿子样,把腿敲瘸了会不会效果好一点?

第十七章 莱霞里

昏暗的天色,树林上偶尔‘扑棱’出一两道黑影,乌鸦,或是夜枭,老林如同黑黝黝的大洞,藤蔓和树枝变成了伸出的鬼爪,正从四面八方摸了过来,李道士的脚下一绊,差点没摔个大马趴,这是他加快脚步造成的。

“你娘的,大晚上的老林子怎么这么恐怖,道爷我可是专门对付鬼怪的人,怎么也渗的慌,”李道士嘀咕道,这种阴森不是妖魔鬼怪造成的,而是因为压抑的环境,就像是把你放在一个封闭的密室,身手不见五指,那种寒气从你的后背冒出,是人体的自然反应。

“到了到了,”账房先生估计也是同样的感觉,跑的比谁都快,连李道士的断腿计划都没来的及实施。

雾气蒙蒙之间,土屋、草房、木栅栏,村口还摆了几个灶台,锅盖捂着,旁边的架子上拴着一口剥了皮的老肥猪,脂肪和肌肉组织都暴露了出来,血水点点滴滴的流在了摆在下面的碗里,这猪刚被捕猎的?李道士暗想。

“有人吗?老夫和同伴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哪位好人家愿意收留我们,银钱不是问题,”账房先生叫道,作为一个师爷般的人物,在这个年代也算是白领阶层了,只不过他的长相和性格往往让人忽视掉这一点。

“你们找谁,”从死猪的后面走出一位老妇人,脸上的褶皱像是老柿子皮,三角眼无神的吊着,手上端个碗,碗里是刚刚切下来的半块猪肉,鲜血淋漓的,老手颤颤,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

“那个,老人家,我们是老林里迷路的客人,想在这里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账房先生咽了口吐沫,道。

“借宿?”老妇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人,好半晌才道:“跟我来吧。”

看着对方颤颤巍巍的身影,李道士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问道:“老人家,你们村里的其他人呢?”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

“那你怎么不睡?”

“我喜欢吃晚食。”

四人来到村东边的一个茅草屋子,‘吱呀’一声,老妇推开了半扇破门,屋内仅有一屋一桌,大锅架在门口,零星的火苗摇曳着,作为唯一的火源,给这幽暗的气氛中加上一点光亮。

李道士几人在她的安排下换了身干净的外套,材料似乎还是绸缎,这村里人这么有钱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老妇的三角眼扫了一圈,不知何故,竟对一直默不作声的丑娘产生了兴趣,“好可爱的娃娃。”

语罢,竟要伸出手来摸她的脸蛋,丑娘下意识的躲在了李道士的身后,通过触感,竟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抖,她在害怕?

大概是被拒绝了,老妇的表情透着一丝不愉,转过了身,从床底掏出了一碗米,道:“我在外面给贵客们煮饭。”

“道长,我怎么觉的这地界有点不对劲啊?”账房先生等对方走后,小声的问。

“老实说,我也觉的古怪,”李道士拍了怕丑娘的头,提声道:“老人家,你们这村落叫什么名字?”

“莱霞里。”

“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账房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儿功夫,老妇就端来了几盘菜,分别是韭菜、猪肉、花生米,不知为何,菜色虽简易,但做的分外的诱人,账房先生已经忍不住用手拈了起来,吃的是兴高采烈,李道士忍耐不住,刚尝了口猪肉,就被丑娘悄悄的用手拉住,用力的摇了摇头,难得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李道长,你快来尝尝,这老妇的手艺绝对是一绝,又香又脆,猪肉更是入口即化,美味的很。”

见对方吃的欢,老妇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饭还蒸着,我去瞧瞧。”

李道士的眼珠子转了转,丑娘今个儿的状态分外反常,而且这破村子怎么瞧怎么不对劲,死猪、老妇、新衣,悄悄的走到门口,透过窗户一看,除了锅灶还亮着外,老妇已不见了人影,连忙走了出去,掀开锅一看,喷香的大白米饭,又转了一圈,也没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正失神之际,手上无意识的扫到了火苗,连忙一缩,忽然一愣,他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拿出根木柴一看,通体黑色,摸起来又软又滑,有点像是人的肤质,脑袋里迸出一个词,鬼木?

鬼木是一种生长在阴间的木材,在人间相当罕见,而它的作用便是吸引孤魂野鬼,供其有一方栖息之地,所以这里是——**?

连忙把锅灶里的木头扫了出来,把这鬼火熄灭,再打开锅盖一看,里面哪是香喷喷的米饭,分明就是麻花花的大白蛆在锅里翻滚,害的李道士胃部也是一阵翻滚。

“别吃了!”李道士连忙赶了回去,一把把桌上了锅碗碟掀翻,这些韭菜、猪肉也回恢复了原形,分别是霉烂的手指头、脚趾头、人皮,账房先生惨叫一声,当即大吐特吐,原来刚刚吞下去的尽是人的各种部位,连胆汁都吐了个干净。

“别忙着吐了,这里面住的全是孤魂野鬼,等逃出去了再让你好好吐,”李道士的嘴角抽了抽,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好不容易找到一落脚之地,还是**,这玩意在人间绝对罕见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走了!”

李道士架着快要晕过去的账房,刚冲出了门,迎面就撞见了这家的老妇,此刻正以诡异的眼神望着他:“贵客往哪里去?”

“他肚子不舒服,我带他去茅房,”李道士随口应付了句,脚步不停,直接绕了过去,大多鬼类在死时都昧了灵智,只凭本能做事,所以对于鬼的盘问,能说假话时切莫说真话,不然就是找死。

三人自然不敢当着老妇的面跑出村子,好在**里屋子不少,七折八绕之下,很快就躲进了一个土屋里,这屋子空空荡荡的,什么家具物什都没有,而其他的屋子里都亮起了绿火。

“道长,怎么办?”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马上就到午夜十分了,这个时候的阴气是最重的,先熬过去再说,”李道士阴沉着脸,他的阴阳气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对于这些鬼魂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门口那口猪——”

李道士同样注意到了,这哪里是猪,分明是一具倒吊着的人尸,一想到自己刚刚吃的猪肉很有可能就是从对方的尸体上刮下来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至于账房先生,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面目呆滞、手脚冰凉。

“咦,居然有三个外人?”

正当三人紧张的关头,一道娇柔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李道士赶紧回头,只见一位红纱女子正站在后面,长的妩媚动人,粉颈像是含露的荷花,肌肤更如桃儿一般的饱满,但都比不上她的那双桃花眼,似乎带着烟雨朦胧中的水汽,正袅袅的走来。

“你是人是鬼?”果然是美色壮人胆,刚刚还要死不活的账房先生眼神顿时一亮。

“废话,”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哦,你认得奴家?”

“身上一股子野狐气,狐妖呗。”

第十八章 虎姑婆

“嘻嘻,道长,你既然猜出了奴家的身份,可要斩妖除魔?”

“不,道爷我对不赚钱的活儿向来不感兴趣,再说了,我除你?现在是你除我吧,姐姐。”李道士无可奈何的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

“你们想要逃命,奴家倒是有一主意,那老虔婆吃人的时候会睁开第三只眼,那便是她的要害,你们只要把她刺瞎,奴家就保证你们出得了这个莱霞里,”狐狸精媚笑道。

“不干,那老妇的道行太高,连我都看不清虚实,对付她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可由不得你们,难道你们以为还能逃的出去吗?”

话音一落,三人身上的绸缎同时变化,化作了一根根粗绳,把三人栓了个通透,与此同时,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老妇‘喋喋’怪笑的走了进来,“三位贵客怎么去了那么久,老妇的饭已经热了好几次了。”

“猫婆婆。”

“是你,骚狐狸!”老妇一见这狐狸,眼现怨毒之色,尖叫一声,脑袋变化成了猫头,身上也长出了淡黄色的猫毛,两只老手一挥,一团绿光就打了出去,这是她收集野坟中的磷火与本命妖火凝练而成的碧磷妖火,善污生灵,沾之则不灭;狐狸精见状,面色也变的凝重了起来,两只莲花小脚微微一摆,红纱裙中钻出了三条粗大的毛尾,往前一扫,一团红雾乍现,二者交锋不过数个回合,整栋土屋炸开,余波冲的三人像是滚地葫芦一样,看这表现,两个妖怪的道行至少也有百载。

“虎姑婆,”李道士嘀咕了一句,他之前一直以为这老妇是个鬼类,看来还真是小瞧了它;虎姑婆,猫人身,食幼童,常出没于岭南一带。

“骚狐狸,你一直惦记着老妇的内丹,就不怕被老妇反夺了你的媚珠?”狐类成精,修炼的是她尾处的一颗珠子,也就是所谓的媚珠。

“猫婆婆好大的口气,奴家可不是那些任你摆布的娃娃,”狐狸精玉指一点,两条长绫就飞了出去,包裹住已经快要炸毛的老虔婆,两个妖怪互相拼起了道行,一时间飞沙走石,黑雾弥漫,‘嗡嗡嗡’的声响传遍整个村子,一盏盏幽火飘了出来,而在火光所在,孤魂野鬼的身影若影若现,呜咽之声不断。

李道士倒是想要逃走,只不过越是乱动,身上的绳子就越缠越紧,几乎勒到了皮肤里,而随着震天的一个大霹雳,二者似乎分出了胜负,虎姑婆所化的老妇略有狼狈的落下,手上则提着一只红色皮毛的狐狸,原本的三条尾巴断了两条,绒毛散乱。

“好啊好,今个儿正是大喜的日子,不仅有娃娃送上门来,这只骚狐狸也被老妇弄上了手,今日老婆子我要大开鬼席,开锅,下火!”

随着老妇怪戾的声音响起,村落口的十几处大灶同时掀开了锅盖,一个个七窍流血的人头摆放在其中,正‘嘎嘎嘎’的奸笑着,虎姑婆将那狐狸身子往里面一丢,大锅随即合上,出‘咕嘟咕嘟’的蒸煮声,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纷至沓来。

至于李道士三人,则被带到原来的屋内,随意丢在角落里,虎姑婆轻轻一推,床下显出了个大洞,老家伙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其中。

“完蛋了,完蛋了,”账房先生已经被吓的精神失常,裤裆都湿了开;而李道士虽然不像他那样的夸张,但也心若死灰,反倒是丑娘,身子在地上扭了一圈,转到了道士的身边,瞪着大眼珠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看什么看,早知道道爷就不把你带出来了,不然还能多活个几天,”李道士叹了口气,自己的青城派财大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么,真他娘的穿什么越,这种高难度的活动是自己这种普通人能玩的开的吗。

“不怕,”丑娘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憋出了这两个字。

“呦呵,不错嘛,会说第三个词了,有进步,剩下的话下一辈子再学吧,”李道士苦中作乐道,不知是不是相处的久的缘故,这个小姑娘脸上恐怖的青斑都减轻了不少。

‘怎么,青城派的道士就这么点出息,奴家还以为他们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男子呢。’

李道士一愣,随即心中一喜,是那个狐狸精在说话。

‘奴家的肉体正在被炼化,现在残存的只是一道神念,可还记得奴家刚刚的话语?’

“虎姑婆的要害在第三只眼上。”

‘没错,奴家故意和她以命搏命,将她打成了重伤,现在这老虔婆必然急需血食,而在她吞食孩儿的时候,就会露出她的要害,那便是她毙命之时!’

李道士不由得不信,只是这个狐狸精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大概是猜出道士所想,狐狸精又道:“奴家跟你们青城派倒是有几分渊源,我家祖奶奶曾经与你们派中的一位前辈相恋百载,只不过那位前辈为了升仙得道,毅然决然的斩断了情丝,害的我家祖奶奶郁郁而终,你说,奴家与你到底是友人呢,还是敌人?”

“哈哈,现在自然是同一战壕的队友,只是道爷我现在身子被缠住,怎么帮你?”李道士干巴巴的一笑,问。

“放心,奴家有海底秘银练成的簪子,锋利异常,只需轻轻一划,就能把你这妖绳解开。”

话语一落,李道士的手上一凉,多了一个冰冷的玩意,正在这时,床底的洞口有张了开来,阴风大起,三人随即被吸入其中。

那是个十丈方圆的内室,中间被掏出了一座血池,老妇已经彻底化作了原形,猫人身,血红的毛嘴里冒出两颗尖牙,正盘膝坐在血池的中央,在她的身边冒起了大大小小的气泡,都是她功疗伤所致,不一会儿功夫,血池就干了一半,虎姑婆睁开竖眼,看向丑娘的眼神充满了贪婪。

“小女娃,本来老妇是打算先好好疼疼你的,可是那只骚狐狸把我打成了重伤,只好借你的血一用,”话音一落,丑娘就被摄了过去,肩膀被两只老手钳住,任其百般挣扎,都抵不过对方的怪力。

虎姑婆变态的一笑,一口咬在了丑娘的肩膀上,‘滋滋’的声响从她的嘴巴里冒了出来,两只三角眼都愉悦的弯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额心微微的鼓起,一条竖缝缓缓的张开。

丑娘露出难受的表情,面色变的越来越苍白,很想转过头,看向李道士的方向,可是却力不从心,脑袋渐渐的歪了起来。

‘你娘的!’

‘别激动,老虔婆还未到最关键的时刻,现在去就是送死。’

‘放你娘的屁,丑娘是道爷我罩着的,她要是死了,道爷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李道士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口气冲了上来,银簪子恶狠狠的往对方的脑门上插去,虎姑婆微微一愣,还未缓过神来,簪尖便挤进了一半。

正如狐狸精所说,虎姑婆的第三目还未彻底的张开,簪尖被脑骨卡住,寸进不得,对方伤而不死,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伴随着滚滚的妖气扑面而来,李道士一声不吭的被掀翻在地,动也不动,仿佛是死了。

第十九章 平川县

“蠢货!”狐狸精怒斥一声,化作了一道虚幻的人影,往虎姑婆扑去,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灭掉对方,夺回肉身,她这道神念也存活不了多久,两个妖怪复又厮打在了一起,反倒是奄奄一息的丑娘没人在意了。

丑娘呆呆的看向李道士的尸体,心里很痛很痛很痛的感觉,就像是大狼们再也站不起来了,不,要更加强烈,在她心目中,土狼和她毕竟不是同类,而他不同,他是自己的同类,能和自己分肉吃的同类。

一道道血丝从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上跳了出来,配合着恐怖的长相,简直如鬼物附身,伴随着表面的变化,一股股热气从她的小腹冒了出来,当日的那半枚道丹的药力终于开始了消化。

“骚狐狸,亏你机关算尽,却耽误了自己的性命,想要杀老妇,简直是痴心妄想!”虎姑婆狞笑道,此刻她披头散,黑血满面,但双手掐着狐狸精的玉脖,使得对方的身影越来越黯淡,几乎凝不成形状。

“嘿,哈,祖母——”狐狸精开始陷入了自己的记忆,记忆之中,祖母那张慈祥的脸渐渐的枯老了下来,变成恶鬼的模样,不停的挣扎,最终还是沉入了地府,不,她不要死,她还要当神仙,她要长生不老!

“啊!”虎姑婆突然出了一声尖叫,原来不知何时,丑娘爬到了她的后背上,牙齿扯下了一块肉,竟是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埋在伤口处大口大口的喝血,随着血液的流逝,虎姑婆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我的精气神,我的法力,娃娃滚开!滚开!”她踉跄了几步,用爪子狠狠的揪在对方的后背上,挠出一道又一道的划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然而丑娘仿若无知一样,就像是挤进血管的蝗虫,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去吸食,去吞噬,她要让自己的痛苦千倍百倍的还给对方!

狐狸精艰难的睁开了眼,以神念入簪,这一招还是当年那个青城派的长辈传给她的祖母的,锋芒一闪,‘咔嚓’一声,簪尖从虎姑婆的后脑勺挤了出来,滴下了最后一滴血水,这个老虔婆的表情一僵,从脑门的那道缝隙开始,整个脑袋一分为二,像是被剖开的椰子壳,直窜出一股股黑浆,这个百年大妖,终于死在了几人的围攻之下。

“哇——”丑娘看着倒地不醒的李道士,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一点一滴的溅在了道士的脸上。

狐狸精从虎姑婆的腹部掏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黄丹,也不嫌脏,直接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十分愉悦的表情,只要消化了对方的百年道行,自己的功力必然会大进一步,不仅是断了的两条尾巴,说不定还会再长出两条来,九尾妖狐,九尾才是她的完全状态,传说之中,只要长出了第九条尾巴,就代表着她脱去躯壳,化作妖仙。

眼光扫在了痛哭的女娃身上,却注意到了相较于其他部位的丑恶,她的脖颈透着白玉一般的光泽,居然是天生石女,你倒是好运气,居然能有这等神物跟随,只是倒霉的碰上了奴家而已,青丘狐专克男子,这是宿命,狐狸精看着对方的尸体,默默的想。

“咳咳,什么玩意,天上下雨了?我说丑娘你哭啥,道爷我不就克扣了你几顿饭嘛,用的着这样?”突然,李道士睁开了眼,嘿嘿一笑。

“你居然没死?”狐狸精同样瞪大了眼珠。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道爷我注定是长命百岁的人物,怎么会死在这个破地方,”李道士艰难的解开上衣,从胸口处掏出了本书册,正是《天青宝册》,自从他意识到这本书上封印的先天禁法可以用来防御时,就一直贴身携带着,结果果然又救了自己的性命,道爷正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先见之明。

“哼,道士你既然没有受伤,为什么在刚刚的斗法中一点忙都不帮,”狐狸精柳眉倒竖,责问道。

“喂,姐姐,咱又不是你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妖精,道爷我娇嫩着呢,打不过自然是要装死了啊,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嘛,”李道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狐狸精也是被他给气到了,身形一转,直接消失不见:“没想到幽幽青城,竟然出了你这种无耻之辈,真是让奴家我大开眼界,看在你之前还算有点良知的份上,不妨告诉你,这莱霞里的孤魂野鬼没了老虔婆的镇压,即将暴动,你们如果现在不走,马上就走不了了。”

“我靠,狐狸精姐姐,不是说好带我们出去的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李道士急的跳脚,不过却不忙着逃命,反倒是在四周摸索了起来,嘀嘀咕咕:“这虎姑婆怎么也算是个小boss,好不容易干掉,不会真的一点装备都不出吧?”

“咦?”在血池的深处,李道士摸到了一个石盒子一样的玩意,连忙打开瞅了一眼,口水差点没流出来,最少是五百年生长的鬼木,不仅珍贵,用处可是大了去了,真是结局圆满。

午后的日光照在了官道上,李道士正纠结的看着面前的账房先生,只见他一本正经的道:“既然道长与老夫不曾认识,那便就此别过吧,听说我那东家现在正在平川县,后会有期。”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李道士咂咂嘴,“这个老书呆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啊,算了,不管了,反正跟道爷无关,对吧丑娘?”

小姑娘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别过了头,自从知道这家伙装死以来,她就再也没理过他。

“嘿,还跟道爷我置气,”李道士眼珠子一转,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鼓鼓的荷包:“不过失忆也有失忆的好处,比如说——钱包忘了拿了,这可不是我偷的啊,道爷我是在无人认领的袍子中拿到没人要的银钱,这些钱可以用来干什么呢,可以用来吃油嫩爽滑的红烧肉,还有香飘半里远的粉蒸肉圆、口感爽到暴的酸辣鱼、白斩鸡、狮子头,有了钱买食材之后,道爷的手艺你还没见过啊,丑娘?”

小姑娘立刻转过了身,两眼放光,喉咙吞咽了下,张口就道:“肉,吃肉。”

“哈哈哈哈,这年头,什么样的小娘用钱搞不定,”李道士****的笑声回荡在官道的两侧。

平川县是一个中等的县城,近五百户人家,酒楼、食店、果子脯、裁缝铺、鱼店、肉铺、坟典书肆、棺材铺倒是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县太爷的官衙置于东北角,此刻,在县衙之中,这位年龄刚过3o的Z县令正着愁。

“那位新上任的河道都督万大人是二皇子的人,素来贪墨无度,便是孝敬了银钱,本官也实在担忧对方是否会狮子口大张,万一有御吏弹劾,本官担心这顶乌纱帽恐怕不保啊。”

“大人稍安,有道是苍蝇不订无缝的蛋,只要把乡粮征收上来,咱们就没有被那位大人讹钱的借口了,现在关键是,怎么去找真正有修行的和尚道士,收拾那些鬼怪。”

第二十章 告官

县门楼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那守门的几个衙役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的道士,正在胡搅蛮缠之中。

“五十文,开什么玩笑,道爷我是方外之人,你跟道爷收过门费,你怎么不跟菩萨要场地费啊?收也就罢了,你还加收,我敢给,你敢要吗?”李道士怒气冲冲,本来要是按原价的十文,他给也就给了,但是这守门的衙役见两人是外地来的,想要讹上一讹,没想到这道士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硬是把事情给闹大了。

“甭管你是什么破道士,先跟我在牢里滚一遭再说,”马三怒道,他就是那个讹人的衙役,如今见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他马爷心狠,有道是县令贪财,皂吏欺民,这衙役就是属于古代城管一般的人物,真要狠下心来,平头百姓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语罢,往道士的衣领揪去,李道士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嚎:“快来人啊,官吏打人了,快来人啊,有小官儿欺压平民了,救命啊!”

他倒不是非得把事情闹大了不可,只是估摸着这古代的官儿就跟现代的一样,都是怕惹了众怒,说不得闹一闹连费用都能免了,再说了,自己又不是无理取闹,对方确实有讹人的动机,这古代的衙门口他还没进过呢,正好看一看,敲敲鸣冤鼓,看看效果如何。

“你小子有种别跑!”

道士走了数千里路,别的不说,腿力是练出来了,门口的几个衙役作威作福惯了,尤其是马三,一身子膘子肉,没跑几步就哼哧哼哧,但依旧着狠,在这平川县里,除了几位大老爷外,还没有人敢触他马三的霉头,这个外地人,先把他弄个半死再说。

‘不是吧,还追,’李道士感到有点失算了,这年头的衙役门吏都是代代相传,有些土霸恶吏可是连上官都敢欺骗的主儿,更何况是对付他这个外来人士,弄死弄残了都没人关心,‘噌噌’两声,两个衙役直接拔出了刀子,一脸的凶狠。

“我靠!”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这玩的有点大啊,连忙施了个眼色给围观人群中的丑娘,意思是随时准备跑路。

“等一下!”

李道士连忙左右望去,心里在想,‘是谁在说等一等的,道爷我欣赏他,’只见一个国字脸,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穿的是和马三一样的绿色皂袍,只不过材料精细了些,腰上挂着的刀也要粗上一圈,他一出现,本来鸡飞狗跳的场景马上又稳定了下来。

“周捕头。”

“周老哥,你来的正好。”

“周兄弟,许久不见了啊。”

就连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马三,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拱了拱手,叫了声周大哥,脸上服气的很。

‘捕快?’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民丁、皂隶、门子、衙役都属于合同工,而这捕快隶属于兵部侦缉司,受县令辖制,属于有编制的员工,至于这捕头在这个小县城中,基本上就像是警察局局长的地位。

“原来是周捕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李道士作揖,不管怎样,先混个脸熟再说。

“本朝皇帝崇佛信道,曾颁下诏书,和尚、道士、尼姑、方士,游历在外,官府要大开方便之门,阁下是道士,自然不该收取城门费。”

“有道理,吾皇万岁,万寿无疆,”李道士顿时觉得在位的皇帝是个明君。

周捕头制止了想要张口的马三,又道:“这位道长,请把当地官府所出的僧道度牒借我一看,看完即便放行。”

“僧道度牒,是个什么玩意?”李道士面色一僵,道,没听说过当道士还要办身份证的啊。

“若是没有登记,按照我朝律例,孤僧野道,并不在这范围之类,也就是说,这位小道长,你还是民籍,”周捕头摇了摇头,自从这道君皇帝上位以来,行商路人装作道士和尚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着实闹了不少麻烦。

李道士的嘴角抽了抽,搞了半天,自家还不算是官府承认的道士,顶多是个野道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师傅老头,我走之前你怎么也不跟我讲清楚,手续都不办好你也好意思让我下山!?

“现在这过门费你可愿出了?”

“出、出,”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

好在这个周捕头还算是有良心,费用也只收了十文钱,并没有继续讹人,李道士在众人的哄笑声之中,低眉顺眼的走进了县城之中。

丑娘可不管这些,一进来就被这车水马龙的场景看花了眼,街道的两边各种摊铺店面,叫卖的货郎、吆喝的小贩,各处溜达的闲丁,依旧偶尔冒出尖尖的女婢妇人,这他娘的才是古代生活。

她的眼神渐渐被一个小摊位吸引住了,那地儿围了好几个孩童,一脸的崇拜羡慕,只见在那个老摊主的吹拉揉捏之下,一个个糖制的鱼虾花草成了形,金黄剔透,栩栩如生,丑娘下意识的就拿了一个,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似乎能闪着光。

“小姑娘,一支只要五文钱,不如让你爹爹给你买一串?”

李道士抽了抽嘴,这家伙什么眼神,道爷我这么年轻,像是有女儿的人吗?道爷我现在可是连一个良家小姐都没勾搭上,真是晦气,作势欲走,结果衣角却被小手拽住,丑娘紧紧的盯着他,两眼满是希冀。

“这玩意除了甜就没其他味道了,有什么好买的,嗷!”李道士痛呼一声,见他不买,丑娘赌气的掐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幻觉,这小姑娘的力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老、老板,来两串。”

李道士是标准的吃硬不吃软,眼见丑娘有闹腾一天的趋势,顿时怂了下来,乖乖的付了钱,在其他熊孩子艳羡的眼神之中,丑娘两只眼睛弯的跟月牙一样,‘吧嗒吧嗒’的舔着。

“道爷我看看,这衣服是要买个几套,鞋子也是,全都加厚,还要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对了。这地儿有没有青楼来着,道爷我来给古代增进消费了!”李道士嘿嘿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结果在给两人各买了三四套衣服,在平川县最好的客栈定了两个上等房,要了一桌最好的鱼虾宴,估摸着时间,还要做一次道斋之后,李道士有些悲哀的现,老书呆的钱包以肉眼可见的度瘪了下来,里面的银钱似乎没那么经花。

“唉,”李道士一身崭新的锦布道衣,前面还特意让那绸缎庄的裁缝缝了个拉风的太极图,要多骚包有多骚包,此刻却十分不雅的扳开了虾壳,狼吞虎咽,平川县两百里外,有条长河叫做青河,哪里的水产甚多,养活了好大一批人。

不知何故,丑娘却对这些鱼虾蟹蚌不感兴趣,反而像捧着宝贝似的玩着这颗糖花小草,李道士撇了撇嘴:“没出息,小二!”

“客官有什么事?”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那种小姐妇人常去的地方。”

小二摸了把冷汗,没见过这么实城的人,“附近有个桃园,有刘关张结义的供奉,现在桃花估计要开了,桃李芬芳,最容易吸引才子佳人前去踏青,还有清平乡的关二爷庙,据说葬了关云长的真身。”

“真的假的,关羽不是死在麦城吗?”

正闲扯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第二十一章 开衙办案

“快看快看,王员外家又报官了,这一次是告他的儿子。”

“又有热闹看了。”

“马上就开衙,快去抢位子。”

看着外面闹哄哄的一团,李道士忍不住问:“什么情况,报官就报官,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听小二解释,原来这王员外是当地的大户,名声嘛,不算坏,颇有家实,员外这名头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戴上的,光有钱可不行,那是土财主;不仅需家世清白,而且要有名望,这话说白了,就是官场上得有人,据说他的侄子在sx当布政司,三品的正官。

有钱有名,家中老妻又生了几个儿子,各有所成,新纳的小妾小翠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按道理来说这王员外的小日子应该是过的飞起,可是不知为何,大概在两个月前,这个王员外就频繁的告官,不是说他老妻暗中辱骂他,就是告女儿要谋夺财产,或者是管家下毒,反正理由是五花八门;这老员外在当地毕竟有些声望,衙门里的人办事也用心,可是查来查去都没有线索,甚至有些摆明了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女儿嫁到了扬州,数百里的路程,怎么会在一日之内跑回来谋夺财产,是故几次三番下来,大家都把这当作了笑柄。

“这王员外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李道士随口道。

“可不是嘛,据说他自己也请了好几个郎中,就是没查出什么病因来,老员外疑心病重,一口断定是他人搞的鬼。”

“有点意思,”李道士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嘱咐了丑娘几句后,就颠颠的跑到县衙门口围观了起来;这县衙的模样跟电影里演的差不多,两侧持棒衙役,县丞和师爷分坐两边,牌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外面的人群黑压压的,李道士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抢了个好位置,就在油漆大柱的旁边,上面还有一行金字对联‘法规有度天心顺,官吏无私民意安。’

“这次告的是他最喜爱的小儿,似乎还是个秀才。”

堂上已经站了三个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模样秀丽的二八少妇,还有肿着脸的小年轻,这应该就是旁人所说的小儿子了,那少妇正在不停的劝着老头,没她拉着,看这王员外对小儿子的恨恨表情,估计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阵‘威武升堂’的叫声伴随着棒头的整齐敲地声响,平川县的县令端坐在高堂上,在李道士的眼中,一道金光铺展开来,连他体内的阴阳气都停滞了下来,身子一沉,这现世的官气对于道士的修行还有影响?

“王员外,这一次你又要告谁?”Z县令愁眉苦脸的道,征粮的事已经够让他心烦了,还有这个时不时过来捣乱的老不休,他感觉自己的白又长了一两根。

“告我这小儿王郎。”

“他想谋夺你的家财?”一般来讲,正是正常的套路。

“不,他和我这小妾****王员外铁青着脸道。

众皆哗然,这剧情真是出想象,小儿子和小妾,不过也难怪,男有才,女有貌,勾搭一起不犯法,不过这小翠要是生了个大胖小子,这王员外应该是叫儿子呢,还是该叫孙子,李道士幸灾乐祸的想道。

“老爷,您在胡说什么?”小翠又惊又臊,看来就连她事先也不知道。

“爹,你瞎说什么呢,”王郎更是气的不行,本来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上一顿已经够倒霉的了,如今若是多了个‘欺母’的名头,他的名声在在士林之中就彻底的毁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若非你与这小翠想要夺财害命,老夫也不愿意把这羞臊事说出来。”

围观的群众忍不住起了哄,怎么还是这个剧情,敢情如果不谋财害命的话,您老人家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肃静!”站在左侧的周捕头大喝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员外,您说的这事,证据是什么,”Z县令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不比其它,往往是各类案件中最难处理的,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某类液体辨别技术,除非是抓个当场,不然一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无罪;妾不如妻,若是在富贵人家,打死也就打死了,但又与儿子扯上了关系,而且还是有功名的,这事就更难办了。

“我昨夜起床如厕,路过小儿的房间门口,便听这小畜生道‘小翠放心,待我爹死后,我就取你为妻,老娘最宠我,不会说三道四’,这贱人也开了口,‘你爹爹是个年近半白的糟老头,哪抵得上郎君孔武有力,又有文才,我每日伺候他的时候,都把他想成你的模样’,这二人随即就行了苟且之事,咿咿呀呀,老夫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足足听了大半夜,这才确定了此事,等老夫叫人来的时候,这对狗男女大约是听到了动静,各回各屋,装的一无所知。”

听了大半夜的墙角,而且还是自己小妾和小儿的,这王老头口味得多重啊,李道士咂咂嘴,感到真是不虚此行,活久见。

“胡说,我昨日明明不在家里,爹你这是栽赃陷害!”王郎气的脖子上青筋直冒,终于忍不住跟这当爹的翻了脸。

“那你昨日夜里去哪儿了?”

“几个同窗约了杏花楼,我瞒家人悄悄的去了,喝到了大半夜才回来,怎么会跟我后娘做这等事。”

“来人啊,去杏花楼取证,”几个衙役兴冲冲的走了,这杏花楼是当地最好的青楼,说不得还能揩上不少油水。

“你还敢去杏花楼,老夫打断你这条狗腿!”

王员外应该是那种只许自己浪荡,不允许儿女胡闹的那种道学先生,家教森严,见小儿子逛妓院,冲上去就是一顿老拳,小翠尖叫着去拉扯,却被掀翻在地,衙役们碍于员外的身份,也不好过于粗鲁,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大概是逼得急了,王家小儿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叫:“我昨夜在花魁杨五娘那里已经泄了数次,哪有精力去对付我这后娘。”

“说不定是吃了什么壮阳药,饥渴难耐,回家里见了动人的小翠后娘,终于忍不住兽性大,”围观的群众中冷不丁的传来了一声。

“是谁在多言,给我出来!”Z县令终于忍耐不住,重重的拍下惊堂木,怒道。

李道士刚准备混在人群之中装死狗,无奈广大的人民群众抛弃了他,自动把他给挤了出来,从路人甲晋升为三号男配角。

“这个,小道我只是猜测一下下,为案情的展增砖添瓦,没有其他的用意,没什么事小道我就先走了,今日的晚课还没做呢,”李道士干巴巴的笑道,往后面溜去。

“喧闹公堂,给我拿下!”

事实证明,这里的衙役的确要比门口的战斗力强上一点,李道士呈‘大’字被棍棒插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冰凉凉的;不过正主儿还未审完,暂时还未轮到他定罪。

‘你娘的,什么叫祸从口出,这就是了,道爷我不就开个玩笑么,等一下不会被打个二十大板,关入地牢吧,不要啊,道爷我可是良民——’

第二十二章 耳中人

等衙役从杏花楼取证归来之后,场面达到了高氵朝,一方面有花魁**的作证,这王家小儿的确在杏花楼待到了子时三刻,才醉醺醺的回家;另一方面,王员外又赌咒誓,自己确确实实的听到了二人的说话声,绝不是幻觉,若是以往的案例,这王郎该无罪释放才是,然而Z县令又不愿意得罪这王员外,只能好言相劝,场面就这么僵着。

李道士听了半天的争吵,也有些腻味了,身子这样被压着也的确不舒服,气血不通,忍不住悄悄的扭了扭,脑袋一转,正好瞧见了那王员外的后老勺,耳朵微微有些肿起,隐隐约约的还有一条黑线。

“……老夫可以祖宗誓,虽然未有眼见到这一对奸夫****但是听的清清楚楚,绝对是他们的声音,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只听到,没见到,窃窃私语,一道灵光在李道士的脑袋一闪而过,大叫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原因了!”

嘈杂的场面瞬间僵住,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了他,Z县令微微皱眉,“你知道什么?”

“道爷我知道为什么这老员外总是听到有人要谋害他。”

“为什么?”

李道士眼珠子一转,腆着脸:“告诉你们有什么好处,比如说,十两银子?”

“大胆刁民,拉下去给本官打二十大板!”

我靠,条件不符可以再谈啊,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太没有商业道德了,李道士刚想认怂,便听王员外开口:“这银子我出,只要你说的是真话。”

还是这老员外有头脑,对于咱这种技术性人才,就应该进行物质奖励,而不是压迫和殴打,这不符合市场经济,李道士心中大喜,浑然忘了他之前是怎么诽谤人家的。

颠颠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d县令大人,小道要求清场,接下来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给普通人看到可不好。”

“若是此事为假,你知道是个什么下场?”Z县令威胁道。

“当然,欺骗官员,斩立决!”李道士学着电影里的腔调,一字一句的道。

Z县令愣了愣,不是徒两年吗?我朝律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严了,不过这家伙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有两把刷子,再说了,人就在这里,真要出了事,拿他来顶缸就是,挥了挥手,两侧的衙役顿时把衙门的铜大门关了起来,闲杂人等都被赶了回去。

“道士的包裹在客栈里,告诉那蒙面的小娘,就说是我要的,除此之外,我还要朱砂、香案、黄铜盆、筛子、木槽、三清道尊像一副、玉孔香炉、三寸银针一支、长短香各三柱,”李道士开口。

到底是官府,办事效率就是高,不一会儿功夫,该拿来的都来了,连丑娘也跟了过来,李道士这个时候难得的认真起来,专注心神,将香点燃,双手举香与额相齐,躬身敬礼,道家以左为尊,用左手小指上香,插在了香炉之中,三根香的间距不过半寸,按照道门的规矩,还要行跪拜礼,但青城派的情况有些特殊,老派的剑仙自有规矩,只跪父母、恩师,除此之外,三清、如来、天庭众神一律不拜;便是改行成了道士,这些规矩也未有变化,不过敬还是要敬的。

“道由心生,心借相传,香热玉炉,心存道前,真灵下盼,仙佩临轩,弟子关告,护佑神坛。”

将黄铜盆放在三炷香的下面,盆里接了三分之一的水,并三清指,启青城法印,行禹步,开始点敕。

点敕又称封敕,是施法之前,符咒用具必须的准备,笔、墨、纸、砚、水,凡是所需之物,都要先进行这番操作;道家文字是道教沟通神灵的一种方式,若是用凡水凡物,根本无法上达天听,这就是此法的由来,先通灵性。

这在山上一般都是老头子事先做好的,李道士夺了这副身躯以来,还真是头一次用,脚步一颠一撞,像是醉酒似的,前举左、右过左、作就右、右就左、次举左、右过左、作就右、如此三步,当满一二尺,全称三步九迹,这就是禹步的最基本走法,道家施法,符、咒、印、气、斗,这便是斗的基础,传说大禹治水时,到南海之滨,见马禁咒,能令大石翻动,鸟禁时,常作飞步,禹仿其行,令之入术,这就是最初的版本,可惜现已失传。

李道士这次敕的是盆中水,口念道咒:“清净之水,日月华开。中存北斗,内映三台。神水一噀,散祸消灾。急急如律令!”

青城法印往下一按,三清指紧随其后,风声微起,淡淡的涟漪从水中涌出,李道士抹了把汗,暗中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出岔子,那么多人围观,出了事得多丢人。

“丑娘,鬼木!”他之所有这么有自信,便是因为这支五百年鬼木对于妖魔鬼怪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拿起筛子,对着木头的表面缓缓的摩挲着,碎屑掉在了下面的木槽里,如果有道童就好了,什么事都不必亲力亲为,压榨童工什么的最欢乐了,李道士暗想。

最后把这些黑木屑倒进了黄铜盆之中,令人惊异的是,这木屑入水即化,整盆水变成了墨汁一样的颜色,最后拿起三寸针在火上撩了撩,去去灰尘,然后在水中轻轻一荡,慢慢的搅着,通过灵水吸收鬼木的精华。

“道长,你这是在干什么?”Z县令忍不住问道,没想到这个小道士还是有些门道,古代可不比现代,对于法术符咒之类的本领有着先天性的敬畏,李道士的形象在他的眼中也变的高大了起来。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李道士看了一眼王员外,给这小玩意跑掉了可不好,最终等到三寸针的颜色彻底变成了黑质,李道士才微微一提,道:“王员外,麻烦把头伸过来。”

“你想干什么?”老员外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人越老越怕死,看他这些天折腾的事就知道了。

“治病救人,你不是想知道谁对付你的吗?放心,这么多人在,真要害了你的性命,道爷我不也得以命抵命嘛,”李道士温和的道,对于花大钱的贵客,他有的是耐心。

王员外咽了口吐沫,本是不愿意,但一想到自家小妾和小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头贴在了桌面上,李道士的三寸针在摩挲之中,缓缓的刺进了耳膜中。

王郎咬起了牙,小翠吓的闭起了眼,就连Z县令和周捕头也咽了好几口吐沫,但论在场之中谁最紧张,无疑非李道士莫属,事实上,这银针勾妖的法子,他也是第一次用,但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钱涨贱人艺,为了十两银子,他的手分外的稳当。

片刻过后,在李道士期盼的眼神之中,两个指甲大的小人缓缓的从针上爬了出来,连忙用标黄纸轻轻一裹,把其包裹住,而王员外还一脸的茫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似的。

“搞定了!”

“道长这是——”

李道士将黄纸透出一条缝隙,只见里面两个小人正在不停的挣扎,小鼻子小眼,除了身上没有毛之外,与常人一般无二。

“这是耳中人。”

第二十三章 道斋

耳中人,精魅,附人体,善说谎言

“不是我说的,是它说的。”

“本官在此,谁敢伤人!”

“爹,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小翠娘了。”

“下毒,用毒取了这老家伙的性命,以后这王家的财产还不是我们的了。”

“是谁,是谁敢要我的命,老夫可是平川县的王员外……”

Z县令、小翠、王郎、管家、王员外的嗓音接连从这两个耳中人的嘴里冒出,值此,真相大白,李道士把它们收入《天青宝册》之后,拿着两块银元宝得瑟的走了,至于事情怎么收场,王员外以后怎么跟他的小妾儿子相处,这就不归他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道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高床棉被睡的真他娘的舒服,睁眼一看,一张青斑毛脸近在眼前“鬼啊!”

“你娘的,道爷我心脏病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不是跟你说了,有事没事别把面巾下了,容易出事故的啊丑娘,”李道士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道。

“脸上,有东西,”丑娘把脸凑了过来,手指指着脸颊上长着的黄色绒毛。

“咦,怎么长毛了?不会是吸了那个猫容婆的血,变的跟它一样了吧,”李道士大吃一惊,怎么这小娘的血脉如此古怪,变的越来越不像人了。

“体内有什么感觉,力气、本领什么的,有没有增强?”

丑娘默默的摇了摇头,感情除了长一圈毛之外,什么都没变,模样本来就不咋地,如今更是向猎奇的方向展,李道士越看越槽心,直接丢了几个铜板,让她去买糖吃了,丑娘可没有这么复杂的思想,一蹦一跳的出了门,两眼弯弯,又可以买糖吃了。

“接下来干什么?当然——逛青楼!”李道士嘿嘿一笑,整个人都变的容光焕,匆匆洗漱之后,刚出了门,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的道斋还没做呢!

所谓的道斋,是道士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沐浴焚香,祭祀上天的一种仪式,各门各派均有不同,例如古老的上清派,手续繁琐,不仅是七日一祭,而且每逢四时、八节、三会、本命等日,同样如此,更可怕的是,斋法也各不相同,心斋、灵宝斋、三元斋、明真斋、洞神斋、指教斋、涂炭斋、自然斋、金箓斋,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基本上什么事都不要做,天天道斋都够忙活的了;好在青城派半路出家,规矩简单,只要祭奉月中三斋就可,也就是一日、十五日、二十九日焚香祈告便可。

‘你娘的,老子都穿越到古代了,怎么还要打卡上班,’李道士着牢骚,在他的理解中,道士算是天庭外围编制的一员,时不时的告祭就像是跟上层领导打招呼一样,没什么用,只是为了显示一下存在感。

跟店小二要了柴房的钥匙,这里地偏,不会有人打扰,翻开木板,将能挡住的光线通通挡住,奉了云水三斛、青木香四两、白芍七两,除了青木香外,都是些清淡的药材,很容易买到,净手、净脸、净口、净心,香烟袅袅之中,李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上,并三清指,口念祷告:“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凡,神祗照庭,令我心灵,鉴我心虔,所祈所愿,咸赐如言。”

话毕,练《玄都上品》,这法门之中,除了日月练法之外,还有一篇大道真形篇,讲的是玄而又玄的道家真谛,焚香祈祷之时,心思最沉,冥想此篇也是最有效果的,‘道者,有形之父母也,寂然不动,至虚无也;感而遂通,至神明也;视之不见,无形容也;听之不闻,无音声也。故无形无名,言象莫能得也;有情有信,变化有以生也。生之来神,气聚也;身之有阴,阳结也。两仪以分,万象以成也;天地回薄,日月以明也。莫不由至道神用,而元一以灵。且人为物灵,貌为事真……’

“三者,清、浊、和,结为天、地、人也曰三元,上、中、下也;在天为三光,日、月、星也;在地为三宝,金、玉、珠……天阳地阴,阴阳变化而成五行,谓木、火、金、水、土也;亦曰五气,谓九、三、七、五、一也;在天为五星,谓岁、荧、白、辰、镇也;在地为五岳,谓岱、衡、华、恒、嵩也;在人为五脏,谓肝、心、肺、肾、脾也……”

道家之理,玄而又玄,便是悟透了,也未必能说的出来,至少李道士在智商大进之后,再修此法时自觉颇有精进;更主要的是,这道斋最少也要有三个时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来练练级。

李道士在山上跟着师傅老头做了十几年,下山了也做好几次,反正没有一次是有效果的,这一次估摸着也不例外,正琢磨着再等一等是不是就可以打卡下班了,忽然青木香的香头亮起,香烟滚滚,一股‘噼啪’的声响从空中响起,烟气在空中汇聚,隐隐约约化作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我靠,领导回话了!’李道士心想,庞大的威压降下,比当日见到的狐狸精和虎姑婆还要强上数倍,而且空气中的电气电的他皮肤麻,这是雷司的神仙?

雷司又称雷部,共有三部,雷霆部、征伐部、防卫部,顶头boss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传说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在天庭众部的说法,是相当强力的机关单位,雷乃天之阳,在斩妖除魔方面尤为的擅长。

‘这专业对口啊,必须要搞好关系,’李道士脑袋瓜一转,表情瞬间变的十分的虔诚,口中赶紧颂词:“sc府青城山第八代传人李长生伏请,九天雷神,真科相召,雷部众仙,福泽万里,古往今来,一切妖魔鬼怪,莫能挡之,那个,南极老仙,法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南极老仙,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日出东方,唯我……”

李道士肚子里的墨水毕竟有限,正儿八经的念叨了几句后,就开始胡吹海塞,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还没等他从丁春秋门徒转换为日月神教的弟子,光芒一闪,所有光芒一收,场景又变的空空荡荡了。

“我靠,不是吧,小道我还没说完呢,领导你别走啊,”李道士哭丧着脸叫道,刚准备收功,站起了身,就见桌子上面多了一道精光闪闪的晶符,刚触碰上,一道功法篇章就流入了脑海中——《五雷掌小篇》。

五雷掌,道家密功,用于降妖除魔、灭邪卫道

“哇塞,不愧是高级部门,福利待遇就是好!”李道士喜滋滋的想,粗粗的回想了一遍后,忽然神情一僵,这功法上有记载,修炼之前必须要保持童子之身,方能引元阳入体。

“你大爷的,道爷我就是想逛个青楼而已,咋这么难呢?”

而在另一边,县衙的后堂之中,Z县令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三个是身材壮实、持棍拿枪的江湖好汉,手脚粗大,太阳穴鼓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至于另一位,则是臂有足长的老者,这四位便是在县令请来的帮手。

“是否有些不够,”Z县令捉摸不定,“要不,把那个小道士也请来?但是那个道士颇有些桀骜,难以收服,周捕头,你可有法子?”

第二十四章 尼姑

丑娘这几日过的很开心,除了脸上长满了细小的绒毛,每次吃饭的时候,油水都会沾在上面,蒙头睡觉的时候,总会痒嘻嘻的,给她的生活造成了一些小麻烦外,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有吃有喝,还有山中从未见过的热闹场面,因为天天从李道士那里拿铜钱换糖人吃,还认识了不少县里的小鬼。

“丑娘来了!”

“阿丑,请吃糖。”

“吃糖了,吃糖了。”

丑娘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摊铺前,掏出了几十个铜板,从老板的手里换来了各式各样的糖人,分了出去,在欢呼声中,几个小鬼便一同跑到了何家坊游玩,那里本是前朝的富贵人家,后来家道中落,荒废了下来,旁边就是武侯铺(衙役的巡逻点),又是在县中,大人家都愿意让小儿去那儿玩。

“丑娘,你为什么总是带着个面纱,”杨儿道,近几日中,二人的关系最好。

“道士说,不给看,”丑娘一字一句的道。

“让我看看呗。”

对方不知轻重,一把揭下了她的面纱,那张鬼神级的脸蛋彻底的暴露了出来,青斑黄毛、石头脑袋,杨儿的眼睛立马瞪圆,满是惊恐,尖叫起来,“妖怪,丑娘是妖怪!”

这声音迅的吸引了其他的孩童,纷纷围了过来,眼神之中害怕、恐惧、兴奋、慌张,“打妖怪,打死她!”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句,从地上捡了个石头,丢了过去,其他孩童纷纷有样学样,‘噼里啪啦’的落在了丑娘的脸上、头部、身上。

“不是,我不是妖怪,”丑娘结结巴巴的道,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伙伴们,现在对她又骂又打,只因为她是所谓的‘妖怪’,这是她无法想象的,心中充满了恐慌,又躲又闪,‘啪’的一下,有一块石头砸到了她的额头上,血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流血了,死人了!”小鬼们见状也慌张了起来,一哄而散,丑娘看到了跑走的杨儿,刚想追过去,就见她回过头,眼中满是厌恶:“别跟着我,你这个怪物!”

身体的伤痛不放在她的心上,只是心中的失落痛苦难以言表,丑娘低下了头,瘪了瘪嘴,拿起了已经被踩成泥团的面巾,握紧了手,她现在只想回到道士的身边,他肯定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刚转过身,就见一个女尼,月白色僧袍,手持佛珠,脸上无鼻无耳,看着诡异,却透着一股慈祥。

“可怜的娃娃,你要去哪里?”

“找道士,回家。”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好回去,”女尼牵着对方的手,坐在了台阶上,掏出了张手帕轻轻的擦着她的身子,令人惊异的是,刚刚的破口伤痕经过她的擦拭,居然一点点的恢复了过来。

“你这石娃娃还没长开,又食了太多的妖魔之气,难免被人误解,不若跟贫尼走吧,贫尼能除去你的恶根。”

“恶根?”丑娘呆呆的问。

“便是你这相貌,你的天赋,天生石女乃是世间最美的精灵,我会恢复你的本来面目。”

丑娘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士说,晚上要回家。”

“收养你的是个道士?”女尼讶然:“他没感受到你一身的妖魔之气,这帮牛鼻子不向来是最顽固的吗?”

“我要回去了。”

看着丑娘消失的背影,女尼掐指一算,皱了皱眉,“这娃娃尘缘未了,也罢,等她长大了,便知这世道根本容不下她这等人,到时我再来引度吧,”望着这荒草萋萋的何家坊,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三百年已过了。”

而在静室之中,李道士盘膝坐定,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掐指、吐纳,存火气入心、金气入肺、木气入肝、水气入肾、土气入脾,以五脏化五雷,体内‘轰轰’的一阵响,五脏化五行,五行化五气,通过内五气的运转凝成五雷,驱法入掌,可镇压、炁灭、驱使、降咒,这便是《五雷掌小篇》的功效;道士的本领:符咒、施术、咒杀、呼风唤雨,无不是远程的手段,真要被敌人近身了,除了遁术和替身法外,能够应敌的手段少之又少,这五雷掌便是其一,也不知是不是李道士的马屁起了奇效,雷司神祗居然传下了这套稀有的法掌术。

“还是道行不够高啊,按照现在的进度,在实战时能够用上一次就阿弥陀佛了,”李道士感慨道,法术到底不比符咒,前者更考验施术者的心境和内练功夫,这都是无法作弊的,而这恰恰是他的弱项。

敲门声响起,李道士一开始以为是丑娘,不过看着也不像,便道了一声‘进来’,结果却是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周捕头。

“李道长,再次见面了。”

道士‘哼哼’了几声,对于城门口的事依旧耿耿于怀,虽然没有被讹钱,但李道爷最看中的是什么?当然是面子!这面子前几日可是狠狠的丢了一下,差点就捡不回来了。

“道长,今日周某前来,是奉了上峰的意思,请阁下做一件报国利民的好事。”

“好事?不做,”李道士干脆利落的道。

“什么——”周捕头愣了一下,一般来讲,不是要找些借口的嘛,这道士倒是爽快,或者说是真不要脸皮,就这么直接推掉了?!

“道长,这次行动是受官府的指派,去清平乡征粮,是有赏赐的。”

“那也不去,道爷我现在又不缺钱,而且你们既然找上门来,估摸着又是要对付什么妖魔鬼怪,这肯定不干,我家师傅说了,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李道士惫懒的道,有钱的是大爷,他有钱,所以他是道爷。

这家伙似乎有些油盐不进啊,周捕头头疼起来,不过想到了县令的叮嘱,只得使出杀手锏,“不知道长接下来有何打算。”

“游历天下,行侠仗义,救助百姓。”

“咳咳,”周捕头真想一口吐沫啐到李道士的脸上,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道长可知,凡是城池、大县者,出入必须要有官府出具的公验路引,若是没有,无法通行。

李道士眼皮一睁,这不就是通行证嘛,感情这家伙拿这个诱惑我,他以为道爷我会上当,哼哼!道爷我还就不吃这一套,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

“不干。”

“还有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语气顿时一变:“斩妖除魔,是我道门中人因做之事,岂能以安危祸福避趋之,这活儿道爷我接了!”

经过周捕头的一番解释,原来这平川县下辖一府三乡,这清平乡地势最好,肥田连绵、风调雨顺,历来是粮税的大头,可是县衙最近派出了三批税丁,都是有去无回,粮食根本收不上来,而且听那进城的乡人说,根本没有就见过这些衙役,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途中闹了鬼怪,于是便有了这次邀请。

“……或许也有可能是劫道的所为,所以本县还请了名镇关西的葛家三豪,以及会咒术的吴老汉,准备借着人多势众,不仅把粮征回来,还要把事给弄清楚,清净道路,彻底还一方之平安!”周捕头热血的道,配合着他那张国字脸,倒是有些‘元芳’的感觉。

李道士可不关心这个,只是嘀咕:“搞了半天,原来这银子不是给我一个人分的啊。”

第二十五章 吴老汉

到了启程的时间,李道士磨磨唧唧的往县衙的方向晃去,没绩效,没提成,奖金还要跟别人分,就这还想要道爷卖命,做梦!他打定了主意,一路上也就划划水,真要遇上了妖怪,必须捡软柿子的捏。

“话说,我去干活儿你也跟着做甚,”李道士斜了一眼后面的丑娘,不知怎地,近几日这小姑娘沉默了许多,难道是青春期提前到了?

丑娘低了低头,道:“没有人,只跟着你。”

“也行,反正道爷我打定主意打酱油,就带你去感受一下农家风光,”李道士不以为意,吊儿郎当的走着,浑然没注意到小姑娘眼中的光彩又绽放了开来。

县衙口已经准备了十几辆骡子车,除了那四位江湖好汉外,还有十几个兵丁,三四个捕块,以及周捕头,在这个小县城之中,应该算是大股的兵马,看来赵县令为了这次征粮下足了血本。

刚走了过去,就听得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好大的面子,让县令大人与我几位等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神仙下凡呢!”

李道士转过了头,只见一位灰白头的糟老头,苗民打扮,浑身邋遢,只有一双手出奇的长,这家伙便是周捕头口中的吴老汉,会咒术的那位?

眼咕噜一转,不怒反敬,李道士乖乖的作揖道:“实不相瞒,小道刚刚给祖师上香祈告,耽误了时辰,还请老前辈恕罪。”

吴老汉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里的规矩,没想到对方如此乖觉,顿时感到有气没处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葛老大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行走江湖,最忌的就是内讧,这一次又是官面上的任务,大家更应该互帮互助才是。”

李道士瞧着江湖大汉还挺顺眼,连忙拱了拱手,“大侠说的正是,葛家三豪之名,小道我便不是江湖之人,也是如雷贯耳,认识的哪个不拍着胸膛说是好汉。”

这话一说,这三条汉子顿时觉得这李道士顺眼起来,天下承平已久,这年头流行的是才子佳人、书生小姐,跑江湖的泥腿子可没有武侠小说里的地位,更何况这三人的功夫把式还未练到家,不然也不会自个儿出来接活了。

周捕头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昨日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今个儿就鼎鼎大名了?这说谎的本事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在赵县令的殷切目光之下,一行人踏上了清平乡的征程,这乡在平川县的北边,大概有一百二十里路,也就两天的行程,其间要经过两条小溪、一座秃头山、两道长坡,算是相当的难行。

“这地儿离平川县这么远,怎么会被划拉到本县的范围,”李道士忍不住着牢骚。

“这道士你就有所不知了,再往北走就是卫所和土司的地盘,咱们汉民可不愿意被那外族人管辖,朝中王大人特意请旨,把清平乡划拉到了本县之中,”葛老二道,三兄弟中就属他长的最壮实,八十斤的铁皮棍在他手中就跟个绣花针似的,配合着完美的肱二头肌,简直就是黄种的施瓦辛格。

但有道是好汉必然智拙,这葛老二被李道士一通忽悠,被捧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跟这家伙一边走着,一边吹着,什么江湖经历都说了个光,在他的话语中,把一种现实的武林行情展现了出来,黑活、白活、趟子活、销赃、杀人、顺手把,按照现在的说法,他们是属于灰色产业链中的一环,只不过有的是向阳的一面,有的是向阴的一面。

“照这么说来,这江湖中就没有专门行侠仗义的大侠?”李道士恍然,看来所谓的行侠仗义,也只是讨生活的一种方式,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有这本领,早他娘的享清福去了,干嘛非得受这罪,比如他若是6小凤,肯定带着姑娘们私奔了,没事接什么破案子。

葛老二似乎是梦想受到了鄙视,气的脖子都红了:“当然不是,且不说那些声名已久的老前辈,单是最近的太湖女侠冯真真,斩湖盗、济难民、杀胡寇、治贪官,哪件不是响当当的大事,就连老前辈们都说这女子有当年红拂女、聂隐娘的风范,你还敢说世间无大侠吗?”

李道士脖子一缩,他这种满脑子都是钱财的家伙,是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些人物的追求的,等等,女侠,女的?!

还未等他接着问,便听最前方的周捕头叫道:“前面有个凉亭,进去歇一歇脚。”

这些捕快和衙役都是舒服日子过惯了的人物,早就不耐烦了,一听这话,‘呼哨’一下都散开了,躺的躺、趴的趴,没有一个有正形;李道士见机的早,抢了个好位置,此刻也懒散的道:“丑娘,帮道爷我捶捶腿。”

丑娘默默的点了点头,力道不轻不重,看来这活儿也不是一次两次干了,正有被培养成婢女的趋势,可惜不能暖床,道士贪心不足的想。

吴老汉见状冷哼一声,“好逸恶劳,也好意思当道士,”似乎从第一眼开始,老头就看这道士分外的不顺眼,其中自有内因。

李道士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嫌贫仇富的人,往往最想成为那个富人,表面一本正经的,内里的想法说不定最龌龊,道爷我只是实在一点,相较于尹志平骑龙,宋青书勾搭尼姑,都是同道,咱好的可不是一点二点,不过这个老家伙据说咒术,哪门哪派的?他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同行。

“那个,前辈,还不知您是哪一门派的子弟?”

“本人自学成才。”

李道士的嘴悄悄一撇,原来是野道人,那你牛气个什么,道爷我可是青城正宗的第八代传人,受了法印的;不过也好,这老头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等会儿要是开怪的话让他先上,像他这种性格的角色在电视剧之中一般活不过三集。

“那不知前辈学的是哪一种法术,小道我才疏学浅,实在好奇的很。”

“哼,我这一门法术世间从未出现过,自老夫开创之后才有的,旁人哪能得知,”吴老汉冷哼一声,便不在搭理他了。

李道士倒真是吃了一惊,自创法术,这老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张三丰一级的人物啊,难道真是自己走眼了?可惜水平不到,道家天眼未开,不然就可以窥一窥这老头的道行,看他是不是在吹牛皮。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黄昏,一行人转进了秃头山,说是座山,顶多算是个小土丘,据说当年生过火灾,把里面烧了个精光,所以连块泥土都没有,只剩下干巴巴的焦面了。

‘火在坎位,土居巽宫,’李道士又捏了捏手指,有淡淡的风气,‘水强土旺,***风声,这也就罢了,但是这把火又灭了水,这才是问题的所在,这地界,容易引怪啊!’

山、医、卜、命、相,测风水、算地形、定龙气都算是相的一种,李道士也算是粗通,如果换做师傅老头,恐怕连出了什么怪都能算的清楚,这地界会是征粮税丁的死地吗?

“有妖气!”吴老汉忽然道。

第二十六章 野狗精

“戒备!”周捕头把手一举,附近的捕快兵丁迅抄起了棍棒,板车围了一圈,正东张西望之中。

吴老汉用酒槽鼻嗅了嗅,“东边山口有古怪。”

这老头鼻子有这么好使吗?李道士纳闷了,他可都没算出来,开口:“道士我刚刚也看出这里的地势水火杂乱,很不正常。”

“哼,东施效颦而已,”吴老汉先是讽刺了一句,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趁着天还未黑,剿灭这群妖魔,这也是为了完c县令大人的嘱咐。”

我靠,这老头是要飙啊,李道士连忙劝阻:“就是因为天还未黑,所以咱们才得加紧赶路,把粮食拿到手才是正经,这妖怪不明来历,不知道行,万一碰上了个厉害的,咱这些三瓜两枣的岂不是完蛋了。”

“再说了,就算要对付这些妖怪,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把它的底细摸清楚了,究集人手,琢磨好对策,下个陷阱,再来弄它也不迟啊,”到那个时候,道爷我肯定是不在了,你们就自个玩吧,李道士心想。

“小道士忒没出息,什么妖魔鬼怪,在俺的铁皮棍下,肯定是一敲一个准,”葛老二嚷嚷。

“闭嘴,老二,什么事由周大人做主,轮得到你插嘴吗!”葛老大呵斥道,他可不像这个没脑子的弟弟,是个老江湖,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打什么打,咱们肉体凡胎的,能对付这些妖魔?”

“不干不干,我家婆姨还等着我回去呢,这不要人命嘛。”

“妖怪吃人啊……”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葛老二和吴老汉是坚定的主战派,不管干不干的过,先打上一架再说,而葛老大和老三,包括捕快和兵丁,则不想冒这个险,至于李道士,则只是想划水抹油,混过这次任务就行,但是成与不成,终究还是这里最大的官儿说了算。

周捕头沉吟了起来,县令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这粮是一定要收上来的,不然朝中应付不过去,至于妖怪要不要剿,则没有一定的说法,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无缘无故的,他肯定是不愿意招惹它们的,只是像他这种低级武官若想升职,离不开主官的推荐,如果这事儿办的漂亮,一劳永逸,在赵大人那里必然加分,说不得一份举荐信,自个儿就能平步青云,完成胸中之志。

“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这事绝不能袖手旁观,不过李道士说的也有道理,征粮是头等事……”周捕头出了个主意,就是把队伍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对付妖怪,多加银钱;另一组则径直赶往清平乡收粮,无论捉妖行动成与不成,都在二十里外的凉亭汇合。

“我要去征粮,”李道士第一个举手报名,这话一出,不仅是葛老二露出鄙视的眼神,就连丑娘也暗中戳了戳他。

“这,道长法力高深,用来征粮未免大材小用了吧?”周捕头道,他可是知道这个小道士的本领,绝对是有真货的。

“实不相瞒,小道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斩妖除魔,的确是在下的份内之事,但是各位好汉都去除妖了,万一征粮的队伍受到了妖魔的攻击,谁来保护?有道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韩信忍辱,张良拾靴,是时候轮到我忍辱负重一回了,”李道士说的眼眶泛红,差点把自己都感动哭了,只不过旁边几人脸色铁青,也差点就忍不住揍他了。

“咳咳,那好吧,道长便先行一步,我们凉亭再会。”

经过一番商讨,周捕头、葛家老大老二、吴老汉,加上五名挑选出来的精壮汉子,这就是除魔小队的成员。

“小道士,俺看错你了,你根本没有俺们江湖中人的性格,”葛老二气的直哼哼。

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丫什么时候看对过我,道爷我像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好人吗?好人不长命啊老大。

“这样,不好,收拾妖怪,好,”丑娘一字一句道,石女天赋异禀,短短时间已学会人言。

李道士露出讽刺的笑容:“好个屁,妖魔鬼怪就不是世间生灵了啊,如来佛祖都说了,众生平等,皆可成佛,那些有事没事就斩妖除魔的家伙,往小了说是残害生灵,往大了说是破坏生物链循环,他们也不想想,妖魔鬼怪都死光了,那满天神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一群二货。”

“是这样吗?”丑娘露出茫然的表情。

“那必须的,道爷说的话你还不信?咱过好自己的就行了,别人的想法关道爷我鸟事,兄弟们,出,”李道士光脚不怕穿鞋,脸厚不怕鄙视。

而在另一边,周捕头等人也已赶到了那个山口,在吴老汉灵敏的嗅觉之下,几人在秃头山绕着,先是穿过几个逼仄小道,越走气味越重,就像是山中虎狼身上出的气味,原来在这山背处还有一块大石,大石后是一个凹口,众人眼神一缩,只见在凹口后,是十数具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肠子肚子被掏开,脑勺几乎都被吸干了。

“这妖怪的牙口很利,而且有毒,”周捕头严肃的道,以他的眼光自可以看出这些尸体的共同点,被咬开的骨头断口平整,呈黑灰色,不过……

“小心!”葛老大警觉的很,一见不妙,手一抖,把手上的大枪杆子抖出枪花,倒抽了上去,‘啪嗒’一声,那道人影被砸落在地。

几人这才见得对方的长相,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在昏暗的视野之中,只见这妖怪九尺高下,狗头人身,浑身长毛,手上还拿着两根大骨棒子,不知是哪种大型野兽的腿骨。

若是李道士在这,肯定会我了个艹,居然是野狗精。

野狗精,狗面人身,力大、体大、喜食人脑、厌绿

兵丁衙役身穿绿染布勇字装,怪不得连续三波人马都遭受了袭击。

“老二,点子扎手,并肩子上,”情急之下,葛老大的江湖黑话都冒了出来,铁枪和铁棍几乎在同一时间砸了过去,带起一片腥风,结果一声巨响,两口兵刃同时弹了回来,葛老大到底是熟手,反收枪身,枪杆变转到左手,一个鹞子翻身式,借力卸劲,连翻了几个跟头,倒退了几步,样子虽然狼狈,倒也无伤;只是倒霉了葛老二,仗着力大体壮,劲是十二成的抽了过去,虽然砸出了千斤之力,但却被震的虎口裂开,满是鲜血,体内也一阵滚荡,这人的力气哪能和妖怪比。

“结阵子圈他,”周捕头的祖辈是个武将,从小就学了战阵之法,晓得千军万马之中,匹夫之勇是没有用处的,这道理对妖怪讲也是一样的,五个精壮兵丁连忙聚在了一起,用棍棒抵住对方,个个手臂上青筋直冒,野狗精手上的骨头棒子虽然粗大,到底比不上衙门的红头棍,但他皮厚肉糙,这枪棍戳在上面一点伤害都无,妖怪,毕竟是要专业人士来收的。

好在有个吴老汉,只见他摸出几个小瓶子,分别从其中倒出了鸡血、牛血、猪血,然后摸出了杆血色笔,在地上胡乱写着,图形似文非文,似图非图,像是道家符篆,却又充斥着邪气,直到最后,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支黑香,插了上去,用火点燃……

第二十七章 五雷掌

葛老大的枪法是北地大豪葛重行所创,据说是得了岳家枪的根子,枪术十分之犀利,三兄弟中,也只有他练出来了,左手转枪尾,一个金龙回,枪尖直接挑起,钉在了野狗精的右眼上,把碗大的一颗眼珠戳了个窟窿,这妖怪惨叫一声,连退了四五步;已经累的不行的兵丁这才缓过气来,将它又困在了小范围中。

“多谢葛兄弟了,”周捕头感激道,如果不是这两个江湖好汉,他们怕与前人的下场一样。

“无需客气,吃顿官饭而已,”葛老大虽说接了这活,到底不愿意与官差打交道,只是平静的道。

正在这时,吴老汉的法术终于施展好了,只见烟雾缭绕之间,飘出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也不见动作,那野狗精身形就僵住了,身上冒出一道又一道的黑色淤痕,就好像在与空气搏斗一样,身上的肉被一片片的扯掉,就像是剥了皮的香蕉,断而未断,挂拉在身上,血淋淋的,恐怖之极。

吴老头又是屈指连点,野狗精的身上各部位就像是埋了炸药,一块块的炸了开来,最终骨头都被拆出,死无全尸。

直到这时,众人才对这位面目阴沉,着装怪异的老者刮目相看,眼光中满是恐惧,这老家伙的手段真是太狠了,竟然把妖怪的皮一块块的剥了下来,而且还面无表情;只有葛老大眼皮底子一跳,暗想‘莫非是苗疆巫术,却又不像。’

“吴老先生大神威,一举歼灭此獠,等回到县城,见了Z县令,本官一定替老先生美言几句。”

“不用,只要你们县令把答应老夫的事做了便可,”吴老头道。

周捕头眉头一皱,他突然现,在附近的尸体之中,有的咬痕很深,有的很浅,还有的口子方向不同,似乎是吃食的习惯不一样,他又从地上捡了根野狗精的牙比划了起来,众人纷纷被其吸引了注意。

“坏了,这野狗精乃是一家三口,我们刚刚除掉的只是这只公的,还有母的和小的不知去向。”

夜微深,征粮的一行人走到了小溪边上,不远处就是凉亭,按照约定,他们将在这里等上一夜,如果今晚见不到对方,就先去征粮,不过按照李道士的想法,今晚见不到,那这辈子估计也就见不到了。

“道长,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葛老二忍不住问。

“嘿,我怎么知道,但要是碰上了有道行的老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李道士翻了个白眼,道。

丑娘正在溪边灌水,心里却在想李道士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若是有道理的,为什么跟人家讲的不一样,但是她又回忆到那些打自己的少年同伴,他们打她,说她是妖怪,但是自己不是妖怪,所以如果像道士所说的,那些人才是妖怪吗?

正这般想着,心中似乎一颤,好像有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从水底冒了出来,一只毛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啊、啊,道长,有妖怪!”旁边同样在打水的税卒惊恐的叫道。

李道士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只见那溪水边上,一只狗头人夹住了丑娘,正往外跑。

“我靠,你丫引怪专业户啊,又被抓了,”李道士连布鞋都没来及穿就冲了出去,食指与中指一架,一块桃木符冒出,“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去!”

桃木符化作一道黄光,精准的印在了狗头的身上,对方被打了个踉跄,把丑娘甩了出去,李道士趁此机会,拉着小姑娘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就你这长相,怎么在妖魔界还挺有市场啊,自己说说,这都是第几次被抓了,你丫女唐僧啊!”

自从斩了一魄之后,以阴阳气制成的符的威力也是以前的两三倍,符贴在对方的身上之后,这只小野狗精就跟脚抽筋了似的,度慢的像只蜗牛。

“我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往死你弄,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葛老三到底是江湖中人,胆子比较大,而且他的武器是单臂刀,砍人能断骨的那种,‘噌’的一声,当头就劈了过去,其他的人见状,也都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这年头文贵武贱,官兵越来越有向战五渣展的趋势,而县中税丁则更是战五渣中的战五渣,不一会儿功夫,这些家伙又狼狈的跑了回来。

“你们那么多人,干不过一个定住的小妖怪?”李道士怒道。

“不只是小的,那边又来了个大家伙啊!”

李道士定睛一看,我了个去,怎么还有一只大狗头,这只野狗精足是他的三人头高,胸前两个垂囊一样的玩意,貌似是只母的,将爪子一拍,葛老三被砸飞了过来,亭中木栏杆直接被撞断,两眼一白,晕了过去;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我说大侠,你怎么着也得扛个几招,给我争取逃命的时间吧!

母狗精爪子一捏,将桃木符捏在手里,一阵青烟闪过,桃木被捏的粉碎,唇腮抽动着,两双猩红的眼珠同时盯上了他,李道士欲哭无泪,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啊,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的踏个青吗?

“你娘的,别以为道爷我脾气好,今个儿就免费降妖一把,”李道士瞬间铺开五张黄纸,一一的绘制镇妖符,结果在两只狗精扑上来之前,只制成了其中三道,双手一钩,阴阳气吞吐,三张符同时甩了出去,其中两道刚要贴在对方的身上之时,母狗精胸口的两个袋囊一起一缩,张口就吐出一道黑光,只一滚,两道符无风自燃,这只野狗精竟然也会法术!

好在李道士也有后招,手一张,两张桃木符就从袖口滑出,做为一个保命第一,赚钱第二的真汉子,他的防备向来很充足,屈指一弹,两张符就贴在了对方的胸口处,光芒一闪,对方僵直了起来。

还未等他松了口气,旁边的小的也扑了过来,把他撞翻在地,白森森的犬牙当头咬下——

“五气合一,镇妖除魔!”

五脏几乎同时出一声‘咕噜’声,手指上的命门、肝穴、肺穴、三焦穴、胸穴几乎同时一麻,手心亮出雷光,往前一按,那小狗妖就像是迎面被面包车撞了一般,瞬间被击飞,面皮焦黑,动弹不得。

李道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刚刚那一下,似乎把他体内的汗水都给蒸光了,手上又酸又麻,抖个不停,符肯定是制不出来了,他也没料到,五雷掌的副作用这么大,“你娘的,有本事单挑啊,道爷我最讨厌的就是群殴,你以为你是狗啊!”

还未等他碎嘴几句,那只母的见崽子挂了,双眼圆瞪,牙齿磨个不停,本被镇妖符封锁的妖气居然一点一滴的逸了出来,眼看着这家伙就要解封而出,李道士面色一僵,这一次他可真是手段用尽,彻底没辙了,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后面逃,祈祷着对方追不上来。

‘三清大老爷、如来佛祖、嫦娥姐姐,你们这一次一定要保佑我啊,咱再怎么也不能死在狗嘴之下,太他娘的憋屈了。’

刚回头一看,就见丑娘挡在了母狗精的面前,深深的吸了口气,一道绿火从她的嘴中吐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新咒术

“坏了,果真如我所料,这两只狗头妖怪盯上了征粮的队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当周捕头一行人赶到了凉亭之后,就见骡子车歪七扭八,有几个还被撞折了开,地上躺了好几具税丁的尸体,除此之外,葛老三这个江湖汉子也倒在了凉亭里。

“老三!”葛家两兄弟连忙奔了过去,葛老大探了下他的呼吸,又摸了摸经脉,这才松了口气:“一口气憋不上来,被撞晕了,没甚大事。”

“不是还有李道长吗,不知他能不能阻止这只妖怪,”周捕头不自信的道,他们这些人对付一只野狗精都那么勉强,更何况是他一个人。

吴老汉嗤笑一声:“对付?以这种人的心性,怕是早就溜走了吧,青城道士,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十有九八是招摇诈骗的江湖郎中,你们还把他当作是有本事的,这眼光——”

“这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无量天尊,幸不辱命,这两只小妖怪,贫道已把它们镇压了,”李道士一身风轻云淡的走了过来,施了个道揖,说不出的气度,几乎让人以为对方先前的贪生怕死只是表象而已。

吴老汉面色一青,再也说不出话来。

“道长是你收服的那两个妖怪?”周捕头吃惊的道。

“那是自然,你看看那些石炭,就是贫道的三味真火所烧,”李道士用手一指,只见三十丈外倒着一座烧黑了的尸体,依稀还能分辨的出是只野狗精。

“小道士你果然有些本领,俺没有看错你!”葛老二道,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李道士迎着一圈敬佩的眼神,笑而不语;而在一炷香之前,情景是这样的——当丑娘吐出的绿火浇在了母狗精的身上之时,道士脚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惊又喜,“碧磷妖火!”

火光点燃了母狗精的皮肤,烧穿了它的骨骼,就连妖魂也在绿火之中张牙舞爪,哀嚎惨叫,最终被《天青宝册》收入其中。

“丑娘,你怎么会这一招的?!”

这小姑娘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有危险,就使出了。”

“我靠!”

大清早,天边的微光亮起,周捕头一边指挥着捕快粮丁把车子架在一起,坏了的先带着,清平乡中有铁匠铺,修补修补就行了;一边又喜不自胜,心想这事一c县令的举荐信应该是到手了,最好是调在九边,或是滇西,那里常生乱子,军功容易到手,富贵险中求,太平日子对于他这个没落武将世家的子孙来说可不安生。

正这么想着,李道士颠颠的跑了过来,经过昨夜的表现,他在别人的印象中已经从胆小道士升级到了得道高人,周捕头连忙道:“道长有何事?”

李道士羞涩的一笑,“官爷,咱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有五十两的赏赐。”

“那是自然,县令大人特意从府库里调来的银子,怎会作假。”

“小道我想了想,按照昨日的表现,这五十两银子,咱是占大头吧。”

周捕头忍不住眼皮子一翻,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道士的贪财本性从未变过啊。

“哼,见钱眼开之辈,”旁边的吴老汉忍不住骂道。

“那依前辈你的意思,您这赏钱是不打算要了?”李道士打蛇顺棍上,笑嘻嘻的道。

“区区银钱,老夫可不放在眼里。”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李道士纳闷起来:“既然这老家伙不在意钱,那么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吴老先生想要托县令的引荐,去京师加入玄都司。”

经周捕头的指点,李道士才知道,本朝皇帝崇信道佛二教,这玄都司是管理天下道门的衙门,通关道牒便是由它所,修道之人讲究的是财、地、法、侣,有了皇帝连年拨下的银钱,里面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他们的驻地,玄霄宫又被称为人间福地。

“感情这老头还是个官迷?”李道士琢磨了下,那地界虽好,到底不是咱的菜,天天‘吾皇万岁’的叫唤着想想也难受,还是早点去江南,开展道爷的财大计才是正经。

“既然那老头不要钱了,他这一份就算在道爷我的头上吧。”

一路无话,李道士除了琢磨下次再给丑娘喂个什么类型的妖魔肉外;就是看书,自从收了耳中人、野狗精之后,《天青宝册》中又演化出了一道符咒,不同于火乌鸦咒和开道咒这种攻击性的法咒,这一次的符咒是——治寒病咒。

顾名思义,这道符要是学会,李道士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伤寒头痛的小病了,虽然对于降妖除魔的本领没有什么补充,但是这玩意是能赚钱的啊,以后到了江南府,人家治病五贯,自己只收一贯钱,符到病除,绝对是财源滚滚,到了那个时候,哼哼,道爷我就不用再天天跟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开铺子赚钱,再养两房小妾,天天研究房中术,直接走向人生巅峰,想想这画面,口水差点都流了出来。

包括葛家三兄弟在内,大家都认为这次征粮的行动达到了尾声,乡民们难道比妖怪还难对付吗?而且这个清平乡是个富乡,暴力抗税的事历来轮不到他们,而且他们也不在乎这几斤粮食,乡民们自有其他赚钱的手段。

山清水秀之中,前河后屋,良田一亩连着一亩,绿油油的一片,而且里面的屋子也不是土胚茅草房,而是长宅小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官的避暑庄园呢,东边十里外就是大名鼎鼎的关帝庙,石雕栏杆,间隔其间,盘龙铜钟,十分庄重;加上行人脚商络绎不绝,商品流通的频率代表着经济富裕的程度,这清平乡还真是个有钱的地儿。

“这么热闹,丑娘,等会儿咱带你去拜一拜这关二爷,道爷我最喜欢讲义气的人物,尤其是对自己人讲义气的。”

“嗯!”丑娘兴奋的点了点头。

正说道着,浑然没注意到吴老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着贪欲和仇恨,李道士琢磨符咒的时候,《天青宝册》就摆在了外面,正好被他瞅上了一两眼,有道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道士犯了个错误。

二十来号人马,早就引起了乡中百姓的注意,不一会儿功夫,三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带了一大批乡民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开口:“小老儿见过各位官爷,不知官爷前来,所为何事。”

周捕头掏出了县中的批文,郑重道:“奉平川县Z县令之命,征收春夏二季之粮秣,请长辈过目。”

李道士饶有兴趣的看着,对于征税他倒是没什么恶感,哪朝哪代不纳税,两千年后不也一样;只不过古代的生产力不高,税一收重了容易出事,土地兼并,豪强掠夺,这都是带来的恶果,当然税收不上来也容易出事,明朝怎么亡的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来咱是有能力改变的,师傅老头,你知不知道,你给道爷下了禁制之后,苦的不是道爷,而是世界失去了一次改变的机会,他牛气哄哄的想着。

“这——”果不其然,乡老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有何问题?按照时间来算,自二月份以来,平川县的税就未有收过,难道你们想抵赖不成?”

第二十九章 水井

话音一落,这些税丁纷纷提起了棍棒,满眼凶光,虽然对于野狗精来说,他们是战五的渣,但对于平头百姓,这些人自带加成作用,附加欺压平民属性,城门口的马三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不不,官爷误会了,”乡老连忙摆手,“小老儿并非不交,只是权且宽容几天,宽容几天,让乡人准备一下。”

周捕头点了点头,这话倒是说的过去,毕竟春夏二粮同交,必然是一大笔数目;正这么想着,忽然跑出了个年轻人,长相普通,顶了个癞皮头,面露愤然之色,“阿爷,为什么不说实话?”

“你这蠢物晓得什么,滚回去,把他拉下去!”乡老的话语一落,几个乡民就扑了过来,连抓带拉,把他捂住嘴,按在地上。

乡老解释道:“这是我家孙儿焦小四,从小脑子就不好使,尽说些颠三倒四的话语,官爷们勿怪,小老儿已备了席面,请各位暂且歇歇脚,喝上几杯。”

“那感情好,看来顶着这官面儿招牌果真有些用处,以往旁人见到咱们这些跑江湖的,还不躲的远远的,哪像现在这般,又有酒喝,又有肉吃,”葛老二嚷嚷,随即被他大哥推了一下。

李道士咧了咧嘴,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些乡民们未免有些过于热情了吧,这是来征粮的又不是来送粮的,焦小四到底想说些什么?

行走之际,他突然注意到一个古怪的现象,这乡里那些玩泥巴捣蛋的小鬼们呢,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酒席上杯筹交错,长条桌上的腊味一盘接着一盘,粉蒸肉、腊鸡、腊鸭、腌萝卜、炒野菜、烧鱼,个个吃的是嘴里抹油,葛老二吃的兴起,还跟丑娘拼起了饭来,两张嘴就跟无底洞一样;接连吃了十几碗黄米饭,葛老二终于忍不住,将碗一丢,腹如锅盖,哼哼唧唧的躺了下来,接连打了十几个饱嗝,吐出了舌头,“别碰俺,一碰俺就要吐了。”

丑娘吧嗒吧嗒嘴,又舀了一碗鲫鱼汤,这才一脸的心满意足,看的李道士差点落泪,你们终于明白养活这么一个小姑娘,道爷我的生活压力有多大了吧,吃饱喝足之后,这些乡民们又腾出了好几座空房子,把这些衙役官差们安置好,伺候的简直无微不至。

“有古怪,”李道士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是个没事找事的性子,搞不清楚内幕总觉的心痒痒的,趁着人多口杂悄悄溜了出来,他之前注意到那焦小四被拉走的方向,麻利的跟了上去,结果在一座木屋里听到了他的哭喊声。

“嘿,石头、鲤鱼、猫子,你们真是投错了胎,清平乡的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都是一群没脊梁的浊物、禽兽,富贵又如何,钱财又怎样,一个个的,贱头贱脸贱骨头,贼心贼胆贼脑袋,混蛋王八蛋!”

李道士的脑袋从窗户口探了过来,“焦小四,你在嚎个什么,说给道爷我听听。”

“你是谁?”焦小四抹了把脸上的泪珠,机警的道。

“道爷是青城山的道士,你有什么关于妖怪的问题都可以找道爷我咨询,当然是收费的。”

“你会收妖?”焦小四露出期冀的表情。

“你这话问的,就跟问西施是不是美人,道爷是不是俊男一样,都是标准的废话,妖、魔、鬼、怪、精魅、邪物、定宅、风水,哪一样不是我的拿手伙计,说吧,这村里有什么不详的玩意。”

“哼哼,什么不详,人心似鬼,贪欲是妖,整个清平乡表面上一片太平,内里却全是藏污纳垢的所在,道长你可知这乡里为何如此富裕?”

“这个嘛,难道不是你们地势好?”李道士问道,关于这清平乡的富贵,他在县中倒也听过一点,据说这里是个藏富之地,做什么成什么,酿出的酒水清香浓郁,打造的铁器坚固耐用,烧出的瓷器抵得上官窑的水准,更诡异的是除非本地人,外来的商人却没有这份福气,很快就被排挤了出去。

“地势好,哼,那只是骗人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那口怪井!”

大概在二三十年前,南疆地震,余波蔓延到了这里,把乡祠给震塌了,当时的乡老们合计了下,请了个风水先生,决定在东边的小林中新建一座祠堂,打地基的时候一不小心挖出了一口井,这井就是祸害的源头。

这井水一半黄一半青,刚开始乡人们并不敢用,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现用这黄色的井水煮成的粥又稠又密,用久了一些身上的小毛病都能去掉,而青色的水用来酿酒,口感甚至比得上那些埋地十年的陈酒,这可喜坏了清平乡的乡民,连忙封锁了消息,经过多番的摸索,这水质的作用渐渐的被开了出来,炼瓷、治病、打铁、煮茶,无不出彩,仗着这个秘密,这个地处边疆的小山村渐渐的富裕了起来。

可是好事终有变成坏事的一天,大约在十五年前,井水突然不灵了,这可吓坏了乡民,试了许多的法子,都恢复不了原来的味道,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当地乡民都被托梦,要求把一位刚生的婴儿沉入井底,这水才会恢复原样。

“你们照做了?”李道士忍不住问。

“哼哼,十几年来,这口井早就成了他们的命根子,按照我家阿爷的话讲,一个婴儿算什么,以前就算是生下来也养不活,如今牺牲掉一个,能成全所有的乡民,这事划算的很。”

“你们淹死了一个小孩,”李道士感到一阵恶心,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宴席上的鱼汤,不会也是这口尸井的水煮成的吧。

“半年一个,每年一次。”

“官府居然都没现?”

“乡中有钱了,一个汉子能娶上两三个婆姨,轮流着来,死掉一个孩儿算什么,只要不宣扬,官府怎知,”焦小四惨然一笑,指着自己的癞子头:“我就是其中之一,头上的疤痕就是被那只妖怪啃出来的,阿爷还当我不知,其实我比谁都清楚。”

“真他娘的恶心,赚钱的手段居然比道爷我还恶劣,”李道士气的直哼哼。

“道长,你能除去这个妖怪吗?”焦小四一脸期望。

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平的买卖,你情我愿,道爷我要是这么做了,清平乡的乡民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而且事关征粮,那周捕头估计也不愿意多管闲事,你让道爷我怎么做?”

“可是这降妖除魔就不是道长你应该做的吗?”

“这年头就没有道爷我应该做的事,只有应该做的买卖,所以说,想要道爷我出马——你打算出多少钱?”

“我,我没钱。”

第二日一早,李道士晃晃悠悠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税丁和乡民们正忙着谷粮堆在车上,足有两百多包,还有的忙活,眼珠子一转,往东边走。

“道长,你要往哪里去?”周捕头问。

“去关帝庙逛上一逛。”

而就在李道士走后不久,吴老汉悄悄摸进了李道士的房间,在床底找到了他的包裹,从包裹里翻出了那本《天青宝册》,眼中一喜,连忙将其打开,片刻过后,脸色变的阴晴不定;而就在这时,丑娘走了进来,见了这场面一愣。

“你是谁?”

吴老汉见状,连忙将手一挥,一道白烟洒出,小姑娘就晕了过去……

第三十章 水猴子

八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凉风扫过谷子堆,洒下一片麦黄,李道士蹲在一个草垛子上,嘴里叼了根小草,时不时的张望几下,不一会儿功夫,焦小四弯着腰跑了过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李道士问。

“嗯,道长你要的东西咱们乡里都有,都是些零碎的玩意,”焦小四把手摊开,露出一张渔网、长绳、数十只倒钩、鱼油、棉花絮、黑狗皮小袋,防水靴子、还有一只改造过的猪尿泡,渔民们用它来潜水。

“嗯,这些差不多就够了,”李道士咂咂嘴,开始了手工活,先是把渔网抹上鱼油,填上棉花絮,把狗皮层层裁开,放入黄符,扎死,捆在腰上,猪尿泡吹足了气,扎在后面,拍了拍手,“搞定,出。”

两个人悄悄的向东边的小林跑去,乡祠后的水井,那是他们的目标。

“道长的大恩大德,小四没齿难忘,”焦小四感激的道,他可没想到,李道士听了他没钱之后,不仅没有掉头就走,反而把他给放了出来,按照他的说法,路见不平,必须拔刀。

“那必须的,道爷我一向是正气凌然,区区银钱怎放在心里,道义才是最重要的。”李道士说这话时目光闪烁,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水井是清平乡人的命根子,平常看守的十分紧密,好在他们之中出了个叛徒焦小四,在他的帮助之下,二人从一个地道中爬进,这地道还是他在年少时,与同乡少年猫子一起玩耍时现的,若是没了它,他也逃不了性命,只是这猫子却成了井中妖的口粮。

“道长,我只记得那妖怪一身绿毛,面目狰狞,您知道那是什么妖怪吗?”

“水井之中,大多是水猴子或是淹死鬼,但是这家伙吃人,那非水猴子莫属了。”

水猴子,绿毛猴身、鸟嘴长牙、能托梦、好食人——《神机鬼藏》妖六九五

在祠堂的后方有数颗虬在一起的老树,树径几抱,在它的合围之下,有一口斑驳的老井,随风一吹,井口出‘呜呜’的声响,李道士先和焦小四把渔网平铺在井面上,绳头系在好几根树杆上,打了个活结,像是动滑轮的组合,道士叮嘱了焦小四几句后,深吸了一口气,将道袍一脱,翻开网子跳了进去,‘噗通’一声,水花溅的老高。

方一入水,身子就是一凉,视野也模糊了起来,这井水果然有些诡异,一半青一半黄,青的一边轻,黄的一边反而沉;李道士分别尝了一两口,果然如此,这是轻水和重水,所以说这水井连通的是深层地脉!

有道是元气生一,阴阳为二,一能生二,二能生三,三生万物,这水即是先天水,就跟阴阳水一样,都属于道家意义上的好水;为何叫做先天水,是因为这水还未与世间的浊气相融,变成普通意义上的水色,若是用来绘符,都无需封敕,当然,这是师傅老头的说法;按照李道士的理解,这就是加强版的纯净水,而这种水体,是最适合修道之人服气修炼的,道士讲究的是财、地、法、侣,而这,就是块最好的宝地,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有一个修行人的遗藏。

李道士露出兴奋的表情,道爷为什么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斩妖除魔,取宝什么的,只是顺带而已,顺带,你懂?

水井不大,一个大活人掉在里面难免有些拥挤,李道士时不时的在井壁上敲敲拍拍,大概一分钟过后,气憋的有些头晕,连忙灌了一口猪尿包里的空气,再往下落,按照他对修道之人的理解,他们对于身前之物的安排,大多是置于洞天福地,这就像是一种时尚,所以若是这口宝井有人用过,而这位修道者又没有徒子徒孙继承,遗宝就会静待有缘人,这可能性很高,谁是有缘人,自然是道爷我了!

果不其然,在井水下十丈的时候,一块石砖有明显的人工凿痕,把其抽开,里面放了一个玉匣和一片紫色的药膏,入水不化,李道士心中大喜,连忙把它捞在手里,往上游去,这次行动真是完美,等等,道爷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刚这么想着,水下忽然传来了波动,水里开始‘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无论是轻水也好,重水也罢,都被搅合成了一团,再也没了之前的灵质,水被妖气污染了!他这才想起了这次的行动目标,那只水猴子!

一声声呜咽从井底里传来,从水下传出,那种声响无法形容似的,从脚掌上擦过,一点一滴的抚过皮肤,李道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连忙驱动体内的阴阳气,绕着身子一圈,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往上游去,井壁开始缓缓的波动,就像是石色的波浪,一张张面孔从壁上显了出来,都是些小孩儿的模样,五官流血,两眼像是深沉的黑洞,不出意外的话,这都是十五年来被献祭的孩童。

李道士头皮已经开始麻,对付妖魔他倒是不怕,但是对于鬼怪,尤其是这种动不动就造成3d恐怖片效果的鬼怪,他真是有些哆嗦,黑影一闪而逝,‘咚’的一声闷响,身子直接被一股怪力按在了井壁上,一只绿皮猴子张开四根尖齿,漆黑的眼珠钉在对方的身上,张嘴欲咬。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李道士默念了一句,左手并五雷指,五指均收掌心,左脚跺右脚,捧起‘哈’的一下说打,打内不打外,重重的拍在自己的心口,诡异的是,后背猛的显出一张符印,光芒乍现,水猴子惨叫一声,直接被打飞了过去。

李道士既然赶来,自然不是没有准备的,来之前就用阴阳水冲了三张降妖符灌入了肚皮,如今通过阴阳气打出符力,正好破了水猴子的妖法,手在腰间一扯,摘下了两只狗皮包着的桃木符,符浸水后便失了效用,若是被隔着,也无法镇妖,只有黑狗通灵,所以李道士之前用黑狗皮包住了黄符,就是为了在水中传递符力,对付这只水猴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只水猴子的道行竟还不浅,虽被降妖光芒打伤,但将两只爪子一扬,井水中顿时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暗涡,将李道士搅的头晕眼花,就连新得两件宝物,玉匣和药膏都冲入了水中,这还得了!道士这一下也顾不得抓妖了,连忙手脚并用,往下面捞去,结果只拿了紫色药膏,玉匣子却缓缓沉入了水里。

‘你娘的!’李道士怒冲冠,水猴子你这是老虎头上挠痒痒——作死!还未等他进行报复,一只爪子又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水底拖去;这一下他不敢再将药膏揣到兜里,只犹豫了一小下,直接吞入了嘴里,空出手来准备去对付这只水猴子。

谁知这药膏入水不化,入口即化,一道燥热的气流顺着喉咙冲了下去,所过之处,又酥又痒,这药膏什么用来着,不会是壮阳的吧?

而在外面,焦小四在焦急的等待着,而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乡老正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关二爷庙

“孽畜,你在干什么!”焦乡老怒喝道。

焦小四先是一阵慌乱,继而咬了咬牙,心情平静了下来,道:“没什么,只是捉妖而已。”

赶来的乡民们顿时嘈杂了起来,人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好像是信仰的神祗受到了玷污,或者说心灵最不堪的地方遭到了窥视,一个个的色厉内荏,大声怒骂,“癞头你好大的胆子!”“当年就应该把你丢下去,祭祀井神。”“若不是乡老护着,你早该死了!”

乡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痛苦,这焦小四可是他的亲生孙儿,如果不是轮到了他家,是怎么也舍不得把他交出去的,幸好老天保佑,井神最后留口了,可是自从那天以后,这小儿的心思就变了,整天调皮捣蛋,不做正事,更恐惧的是,他跟他们乡人再也不是一路了,就像是个异类。

“什么井神,它就是个妖怪,吃小儿的妖怪!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把自己的儿女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它食用的吗!就是为了养活自己吗!你们就真的没有一点痛苦的感觉?虎毒不食子,你们这些人,为了银钱,怎地变的连畜生都不如了?!”焦小四声嘶力竭的吼道。

此话一出,不少乡民们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但跟多的是愤怒,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把他丢下去!”“丢下去!”“丢下去!”

“住口!”乡老把拐杖重重一跺,这些音浪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孩儿啊,你还小,不知道我们这村子以前的光景,北边的胡骑时不时的来打谷子,县中兵丁催粮催的又疾,乡里又无甚产物,能一天有一顿饭吃已经谢天谢地了,你忠叔、姜二爷,可是都活活的饿死的啊,哪像今个儿,有吃有穿能睡婆姨,县里的老爷们都没有咱好过,这都是井神赐予的啊;你能活命,不也是井神口下留情吗,乖孩子,听爷爷的一句话,别做这些脑子不灵光的事,让开吧。”

焦小四倒退了几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世道,这规矩,这道义,全都比不过这衣食富贵,井中的那个不是妖怪,人心的贪欲才是,他们才是;乡老见对方不知悔改,眼神渐渐的淡漠了下来,“来人,把他给小老儿拉下来,再不听劝就把腿敲断!”

五六个乡人冲了过来,手、脚、脸、腿,一个人扒一处,焦小四连忙抱紧了井沿,死不松手,道长说了,这妖能不能抓住,他是最关键的,他一定要抓住这妖怪,给死去的石头、鲤鱼、猫子看着,给这些没良心的家伙们看着,这不是井神,这他娘的就是个腌臜妖怪!

拳脚像是雨点一样的落在了他的头背上,砸的生疼,不知是谁,举起了一块大石,重重的往他的小腿上砸去——

“啊!”

一盏茶,两盏茶,一炷香的时间,焦小四的身子都快被砸烂了,指甲都瘪了出来,血丝冲眼,他就像是一块顽石,不动,就是不动!

“敲他的脑袋!”焦乡老终于忍不住大叫道,此刻,再无一丝温情。

‘咕嘟’‘咕嘟’‘咕嘟’的声响越来越大,从井里冒出的气泡惊动了所有的人,一道绿色的身影瞬间从水底喷出,焦小四鼓出最后一丝力气,猛的拽起了绳头,那渔网借助几个活结的结构,猛的向上一收,里面的钩子刺破了皮,挂在对方的身上,它在挣扎着,跳动着,可在鱼油的作用下,渔网滑而又滑,任它气力多大,都挣脱不开。

众人这才看清了对方是个什么模样,一只齐人高的绿毛大猴,眼珠漆黑,四根长牙顶在上下颚,见被一群人围观,半尺尾巴不由的抖了抖。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井神,它哪一点像神明了?就是个活生生的弼马温!”焦小四吐了口血沫,疯狂的大笑道。

“笑你妹啊,还不把道爷我拉上来,冻死我了,”井底下忽然传来李道士的声音。

乡人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害怕、羞愤、恼怒、担心,不一而足,沉默了半晌,其中一个乡民突然开口:“你抓了这井、井猴子,这水是不是就没效用了?”

“对,对,把它给放了,不然大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请井神息怒,只要保佑我们大富大贵,小孩从来不是问题,就算是村子里没有了,咱们可以到到人市上买,前年不是大旱么,破家的,逃难的,人口真的不值钱。”

“你们这些人的智商,真是让道爷我大开眼界,”李道士一边嗤笑,一边把衣服拧干:“还真以为这水质是水猴子造成的,刚凿开的水井时可没这妖怪,这水不也是先天水,道爷我第一次听就明白了,这妖怪占了你们的福地,吃了你们的孩儿,你们还为它着想,这不是贱吗?”

有乡民试探性的打了桶水,果然如此,一青一黄,清澈见底,散着淡淡的香味,就像是从未变过一样,这家伙的眼珠顿时红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女,我的小女儿啊……”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记得别把它弄死啊,”李道士指了指水猴子。

看着这些化身为野兽的乡民们,焦小四一时间无话可说,总觉得说不出的嘲弄,刚刚还在百般维护,如今却又视若仇敌,这世道——

“道长,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人心,道义放两边,利字放中间,”李道士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着太阳,说不出的舒坦。

“道长你也是这样的人吗?”焦小四忍不住问。

道士嘴角一扬,道:“不,道爷我习惯站着挣钱。”

不过片刻,又咂咂嘴,总感觉肚子里怪怪的,自从一不留神吞下了那支紫色药膏后,阴阳气的确有些壮大,但变化更大的却是五脏六腑,就好像活了一般,每一次胃动心跳,感觉都相当的清晰,包括胃里的残渣和肠子的排泄物,虽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总感觉有些恶心;按照道家的规矩,丹丸内服,药膏外敷,所以很有可能,李道士用错了服用方式。

“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用桃木符收了这水猴子的精魄之后,李道士也不管这些乡人现在是什么想法,自己做的选择,谁也怪不了。

“丑娘,你死哪里去了,道爷要换身衣裳,人呢?”李道士回到了房子里,却见不到丑娘的踪影,难不成跟着周捕头他们收谷子去了?正这么想,忽然看到桌面的茶碗上压了一张纸条。

‘这女娃在我手上,把本门的心法写出,亥时三刻到关帝庙来,一物换一人。’

“我靠,”李道士怒了,这年头还有王法吗,正大光明的绑道爷的人,丑娘长的那么丑你还绑她,有没有点功德心,哪个不要脸的干的出来。

包裹里翻了翻,果不其然,天青宝册不见了,肯定是自己人下的手,谁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李道士脑子一转便明,只有一个人——吴老头!

第三十二章 斗法

据说,当年关二爷兵败被杀,头颅被吕蒙送往了许都,交予曹丞相,而尸体就地掩埋,就葬在这关圣帝君庙中,又因清平乡富裕,香火不绝,渐渐成了此地的一个名胜,夜色初升,道士将事情原委告之周捕头,并推脱了他们的好意,修道人的斗法,可不是常人能插手的,除非是用特别的手段。

乌云遮月,李道士一个人站在了关帝庙前,‘咚、咚、咚——’庙内的一连串鼓声就像是在助威一般。

“人贩子吴老头,给道爷我滚出来!”李道士一脚踹开了大门,大步走了进去,两侧燃起了十来个火盆,一股子邪门的气息从庙里传了出来,这根本不是道家的气感。

“呜呜——”只见在门后的一颗大柱子上,丑娘被粗绳绑着,头微微低垂,似乎还未有清醒,而在关二爷雕像的面前,吴老头盘膝坐在蒲团上,脸上呈不正常的青色,在前面的香炉之中,插着三口拇指粗细的黑香,在它的边上,还摆放着香、烛、纸钱、茶、死公鸡、碗,香炉上聚土三堆,如冢状,邪门的很。

‘吱呀’一声,大门随风一吹,猛的关起,扬起了一大片尘土,李道士眯了眯眼:“吴老头,你这术法,怎么有点像是湘西苗族的巫术?”

天地初判之时,上古大神通过对于天地的理解,形成了各种语言和图纹,通过祭祀和祈禳,获得了原始的天地力量,叫做巫祝之术;但由于此法太过血腥和残忍,后被三皇五帝以及道家诸派祖师的改良,渐渐演化成了符咒之术,而另有一支,则始终保持着古风,从蚩尤到刑天,再演化为三苗、巫疆诸法,到了如今,便称之为妖术魔法。

此法有一个特点,便是每当施法之前,都要以活物祭祀,李道士之所以这么认为,便是看到了那鸡脖子被扭断,点点滴滴的血水流落在了碗底。

“这不是巫术,乃是老夫自创的道术!”吴老头头也不回的道。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何绑道爷的人,还要我青城的本门心法,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嘛!”李道士不屑的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们道家的人,一开始不也是从苗术练起,老夫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我靠,这老头貌似知道不少道家的黑历史啊,李道士琢磨了下,还是稳妥点好,道:“不管对和错,把道爷的人给放了,咱就不计较你欺负小姑娘的事了。”

“来可以来,走就未必能走了,”吴老头拿起一叠纸钱,往上一丢,‘哗啦哗啦’的声响之中,刀光一闪,只见这老家伙划破了自己的头皮,人血混合着鸡血搅拌在了一起,用力一甩,洒在纸钱上,纸钱伴随着一股子阴风冲了过来。

“我靠,说打就打!”李道士面色一变,连忙甩出两张桃木镇妖符,光芒一闪,挡住了这股阴风,走禹步,掐指行法,“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黄纸一烧,一团白火从空中显了出来,往吴老头扑去,只见对方身子不动,蒲团却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后的烟气迅汇聚,化作一道人形的模样,隐约的嘶吼声从雾气中传了出来,火乌鸦惨叫一声,羽上火焰顿时消减了一大部分,这是苗族咒术,对方果然是巫祝一脉!

吴老头抬头一看,面前已无了李道士的踪影,只剩下三道光色通道显出,其中的身影若影若现,这是开道咒的另一种运用,反射光线,吴老头刚一起身,就听到李道士的声音:“哈哈,抓住你了!”

猛的一掀,香烛、纸钱、鸡血之类的玩意洒在了半空,吴老头肚子一痛,被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李道士到底是一个青壮后生,虽未学过甚拳脚的本事,拳打南山敬老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人约架!”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吴老头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只见他不退反进,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硬是把李道士压倒在地,双手箍在他的背上,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我靠,老头你想做什么,道爷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李道士用力的挣扎,对方的骨骼被摇的‘咔咔’作响。

“你真当老夫的目标真的是你青城派的心法,我的目标可一直是你!”

“吴老头你口味怎么这么重,我看丑娘比较适合你啊,”李道士憋着气叫唤道,挣出了一丝空隙,五指一亮,毫不犹豫的打出了五雷掌;闷响一声,对方的肚皮瞬间变的一片血红,似乎里面的器官都烂掉了,然而吴老头却一点痛觉都没有,满是鲜血的老脸上全是狰狞:“我要占了你的身躯,取代你成为青城派的道士!”

‘夺舍!’李道士大吃一惊,这还真是道家神通,一般是寿元将近的前辈附上刚死之人的肉体,继续修行,但是这不是道行高深之辈才能成功的吗,吴老头怎么会?道士的眼光忽然瞅到了对方胸口处的疤痕,这是奴隶?

这吴老头的来历倒也真是稀奇,他本是边地的一个农夫,自从二十年前胡骑入关,把他一家三口杀了个干净,就他是因为会些照料马匹的本领,阉了过后,成为了奴隶;这胡骑只是个统称,乃是匈奴、鲜卑、氐人、羌人、吐蕃的后代,机缘巧合之下,他被一位巫师看上,偷学了不少的咒术,伺机逃了出来;这家伙的确有些天赋,不仅把咒术补全,还看了些道书,把二者结合起来,练成了这似道似巫的本事。

随着他的大口张开,香炉上那三堆似冢一样的灰土缓缓飘起,钻入了他的口中,并与他的魂魄相融,化作了一道似沙非杀的流质,从眼耳口鼻中冒了出来,往李道士的口中钻去。

眼见不妙,李道士连忙大叫一声,“并肩子,亮家伙!”这家伙聪明似鬼,怎么会真的单刀赴会。

话音一落,早已忍耐不住的葛老二猛的从墙外翻了过来,手中的铁桶当头泼了过去,一团黑狗血洒了吴老头满身;凡是作法之士,最忌见六畜、产污、死尸,这黑狗血先天的就带了破法的效用,吴老头当即翻了个白眼,那团流质开始散落。

“丑娘,起来吃肉了!”

“肉?”本还在昏迷中的丑娘一下子抬起了头,眼皮子睁开,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左右看去,“肉呢?”

“肉你个头,还不来帮道爷。”

丑娘这才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连忙张开嘴,喷出了一团碧磷妖火,把吴老头半个身子都点燃了,李道士乘此机会,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用力一推,终于把对方掀开。

“你娘的,累死道爷了,”李道士喘了口气,见这流质已缓缓消失,这才爬了起来,去给丑娘解绑,“第四次了,丑娘你个笨蛋,又被人抓了,下一次道爷我肯定打死也不救你了。”

丑娘只是傻笑,她分的清楚真话和假话。

正当以为事情告落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了葛老二的惊呼声:“小道士小心!”

第三十三章 追杀

只见在吴老头的尸体上,一团黑雾涌了出来,趁李道士不注意,突然包裹了他的身子,隐隐约约间,浮起无数张扭曲的面孔。

“小道士,也许老夫奈何不了你,但老夫以自己的三魂七魄为引,一身修为作咒,非得破了你的法力,毁了你的道基,让你永世不得生!”

这股魔气顺着喉咙往下,很快就冲破了膻中、鸠尾、气海三穴,继而席卷肺口、肾俞、命门、尾闾等地,大有把体内搅的天翻地覆之势,就连阴阳气都被逼的节节倒退,全都被冲散了开,李道士身子不停的抖,脸上泛黑,情况危在旦夕!

“不要,不要死,”丑娘连忙握住他的手,瘦小的身子在颤抖着,土狼没了,娃娃峰也不在了,在她的心中,李道士早已成了他最亲的亲人;她不想他死,真的不想,眼睛缓缓的湿润,‘滴答’,一滴晶莹的泪珠掉了下来。

“道士,你不要死啊!!”

她不知道的是,石女的泪珠是世间最纯洁的物质,刚流入了李道士的嘴里,黑气缓缓变淡,这滚滚的怨咒之气就减了一半,只剩下吴老头的冤魂厉魄还在作祟,把他的体内搅成一片。

应该说是李道士福大命大,之前在水井中吞下的紫色药膏,除了增进修为外,最大的效用就是强化了五脏六腑,增强了它们的抵御能力;任对方怎么折腾,经脉血管都未有被撑爆掉,给了阴阳气收缩和反击的机会,只见丝丝缕缕的气体不断从体内蔓延开来,并反向包裹住这股咒怨之气,虽然只是延缓了它的冲势,但却是很好的现象。

阴阳气,古名‘青云真气’,是当年青城派剑仙炼剑诛敌的看家手段,本就极为霸道,但因后来改行成了道士,被历代师长所修改,这股子气息渐渐收敛了起来,如今在生死关头,锋芒又显,主动按照《玄都上品》的修行路线开始了运转;剑者,诛人间之恶党,斩地下之鬼精,‘嗡嗡嗡’的声响之中,阴阳气来回的滚荡,魔气被彻底的打散了开,被练化成了纯粹的真元,一点一滴的落入了李道士的经脉血管之中,给阴阳气增加了燃料。

“天灵灵,地灵灵,天地灵灵,万法归宗!”李道士突然大喝了一句,大量的黑雾从五官之中逼了出来,双眼白光一闪,再度睁开,“想跑?”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

火盆一座座倒地,香炉倾翻,桌椅摇个不停,就连倒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的关二爷雕塑上也被震出了一道道裂痕,整座庙宇都颤抖了起来,那道黑气更不用说,‘嘭’的一声,炸成四分五裂,吴老头的魂魄彻底消亡。

李道士一蹦而起,“呼,好险,吴老头你也真是够狠,临死还摆了道爷一道,差一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小道士你没事了?”葛老二又惊又喜。

“废话,道爷我什么人物,你见过哪个穿越者混到一半就死了,”李道士又开始瞎扯掰,抬头一看,一片狼藉,连忙拱了拱手,“关二爷莫怪啊,道爷我也是为了降妖除魔,你能理解的吧。”

“丑娘,走人了。”招了招手,只觉的浑身精力充足,好像充了气一般,说不出的滋润,这就是修为大进的感觉,正是心满意足,忽然精气神一晃,这种感觉——又有魂魄要出世了!

“快快快,给道爷我找个安静的点儿,要生娃了!”李道士揉着腹部,剧痛难耐,道士这职业真他娘的不好当,时不时就给你玩个心跳。

正在这时,关二爷的雕像上忽然冒起了白光,放出一股子比吴老头强上百倍的气息,洪亮的嗓门回荡在整个庙中:“谁坏了关某人的安身之地,还不报上名来!”

“关二爷!?”李道士与葛老二同时叫道。

“跑跑跑跑,把人家的坟墓都给踩了,怎么说都没用,丑娘垫后!”

“让这小姑娘垫后,会不会有危险?”葛老二问。

“屁,你见过关二爷什么时候打过女人的,绿帽关可是出了名的直男。”

两个人眨眼间就奔出了门,只留下丑娘歪了歪脑袋,不是来接自己的吗?

乌云卷开,天机星闪了闪,整座庙光芒大亮,半晌过后,便多了一位九尺左右的身影,丹凤眼、卧蚕眉、二尺髯、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似人非人,似神非神,‘噌’的一声,青龙偃月刀一甩,杀气凶凶,“小娃娃,你可知是谁坏了我关羽的庙宇。”

丑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他们的去向?”

丑娘挠了挠头,李道士说过,说谎的不是好孩子,将手一指,正是二人逃命的方向。

“关某谢过,请温一壶茶水,待某家斩了二人的头颅后,再来饮用,”话音一落,关二爷身化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去,他怎么知道我们往哪里逃的?”李道士只见后方的一团金光越来越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小道士,那里有马!”

清平乡富裕,基本上家家养马,就跟当今的富贵村人人有车是一个道理,葛老二跑江湖多年,哪有不会骑马的道理;当这家的乡民听到动静赶出来的时候,就见空荡荡的马厩和关二爷的身影一闪而逝。

“我的马,帝君显灵了!”乡民一时间思维错乱,“难道是关二爷偷了我的马?”

“小道士,往哪里走?”

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肚皮已经撑的有足球大小,艰难的道:“我怎知往哪里走,哪里好走往哪里走。”

“关二爷生前最讲义气,说不定俺们把事情真相说了,二爷就不计较了?”

“好主意,你去跟他说,你是葛老二,他是关老二,指不定你们两还有共同语言呢。”

葛老二脖子一缩,嚷嚷:“俺才不干呢,他可是神仙,俺是凡人,俺怕他。”

李道士从未骑过马,本以为就跟坐车一样,没想全然不是一回事,颠的整个屁股都麻了,如果不是死死的抱住葛老二的后背,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摔翻了下去。

‘以后只坐马车不骑马!’李道士悲愤的想。

一奔一逃之间,仗着马匹的度,二人始终吊着关二爷一头,不过随着天色初明,加上马儿的力气逐渐减弱,距离正在逐渐的缩短之中,直到眼前一亮,一片桃林显了出来,夏日正至,满树的桃花颤着,被风一吹,如雪如雾,纷纷落下,化作了花泥。

“这是——”李道士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记忆,‘附近有个桃园,有刘关张结义的供奉,现在桃花估计要开了,桃李芬芳,最容易吸引才子佳人前去踏青……’

“扶我下车,不是,下马。”

葛老二不明所以,又没甚主意,只得照做,二人下了马,李道士一边吐着,一边往那桃园中心的供奉所在跑去,摩擦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关二爷最厉害的本领是什么?当然是拖刀术了,前斩华雄,后诛颜良,刀芒闪过,寸草不生!

第三十四章 认祖

遥想当年,刘备、关羽、张飞因感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为了共同创出一番事业,在张飞庄子后的桃林祭告天地,结为异性兄弟,立志匡扶大汉;虽说结局转了个弯,由大汉变成了蜀汉,先人故迹,到底让人钦佩。

这桃园的中心,据说就是当年张飞家中的后庄,在最大的那颗老桃树下,便有三座神龛,瓜果供奉,上有刘、关、张三姓,香火不绝。

李道士被关二爷追的鸡飞狗跳,脖子上的汗毛炸起,眼看着头身就要分家,二话不说,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不孝子孙拜见刘祖爷爷!”

‘噌——’那一刻,偃月刀的刀锋离李道士的脖子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寒光照在他的脸上,月晕如水。

“黄口小儿,你说,你拜的是谁?”关二爷卧蚕眉微微一挑,诧异道。

“实不相瞒,我乃玄德公一脉的第八代子孙,传到这一代,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李道士泪流满面,双眼真挚,这一刻,金马、金像、金鸡奖的影帝通通附身,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拿生命在演戏。

“可有证据?”

“实不相瞒,自从那司马昭灭了蜀汉之后,后祖(即刘禅)见大势已去,便让侍女抱了曾祖父先走,自己假意投降,以图再度振兴蜀汉基业,无奈子孙不成器,一直未找到机会,我父曾说,若有关二祖和张三祖这等英雄好汉相助,何事不成?”

“传说我家祖父垂手过膝,顾见耳,也不知是真是假?”李道士瞅了一眼对方,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缓了缓;这个年代貌似还没有《三国演义》的出世,而且《三国志》中的蜀书也未有流传开,这也算是比较隐秘的消息了。

“大哥相貌异人,实有帝王之姿,碰上我与翼德,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关二爷摸了把胡子,不着痕迹的吹捧了下自己。

“那是当然,关叔祖乃世间猛将,碰上我家刘祖爷爷,正是如虎添翼,世间良配!”

“黄口小儿,莫要以为你的三言两句,就能让关某信服,若是没有其他证据,你这人头,某家就收下了!”

“等等等等!”李道士慌忙叫道,娘的,这该怎么办?关二爷不好忽悠啊,除了骄傲过头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性格缺点,要是一张符把易中天老头给招出来了就好了,他知道的多啊,咽了口吐沫,忽然灵光一闪。

“我听我父亲曾说过,关二祖在入曹营时,曾跟那曹丞相要一位美人,可惜那曹操生性好色,未有给予,也不知是真是假?”这是他很多年前看到的一段野史,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必须得感谢那么多三国学者的探索,连这么点八卦都能刨出来。

“这——”关二爷先是一愣,那张重枣脸似乎又红了一圈,这他娘的绝对是黑历史啊。

一看到这表情,李道士哪还不顺杆子上树,猛的掐了下屁股,眼花泛出,当即抱着二爷的腿干嚎起来,“不肖子孙拜见二祖,没想自小道家道中落以来,还能有机会见到长辈,呜呜呜……”

“唉,可怜你了,孩子,”关二爷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虎目泛泪,信以为真,手掌摸了摸道士的脑袋,一脸的慈祥。

葛老二一时间还没转过神来,喃喃道:“不对啊,小道士你姓李,可是刘备的后代,不应该姓刘吗?”

李道士暗骂了一句,连忙补救:“子孙不肖,那司马氏灭了我蜀汉之后,仍暗中派人追杀,不得已之下,我家先祖只好隐姓埋名,到了我这一辈,只好上了青城山,做了道士。”

陈寿曾言,羽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关二爷当即就怒了,抬手给了李道士一巴掌,骂道:“祖宗性命,怎好轻易弃之,如今司马氏早已是冢中枯骨,为何不改过来!”

“关二祖说的有理,马上改,马上改,”李道士不怒反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打是亲,骂是爱啊,看来这关二爷是差不多忽悠住了,还没来的及松口气,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现在肿的跟个孕妇似的,三魂逆转,七魄作祟,难关还没有闯过去呢;连忙盘膝坐定,运转《玄都上品》,颇有规模的阴阳气开始镇压,跑了一晚上,哪有时间去吸摄北斗寒气,只好硬着头皮用一身修为去拼了。

‘玄中有玄,是我命;命中有命,是我形;形中有形,是我精;精中有精,是我气;气中有气,是我神;神中有神,是我自然,自然分化,谓之阴阳……’

不过三魂七魄乃神明之本,人体之源,与阴阳气分属同源,镇压的效果十分不好,左手打右手,能打出个什么玩意来,结果就见李道士的身上时不时的鼓起一两块,就好像充气了一样;匆忙之间,终于镇压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团黑气,那黑气转了几圈,竟化作了一只湿湿搭搭的黑狗,双眼如漆,满嘴黄牙,腿有八只,这是七魄之一的尸狗!

如果说上一次的吐魄是有意而为之,这一次就真的是镇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掉,李道士双眼凸起,眼都快咬的崩掉了,你娘的,有种别跑!

阴阳粹灵,胎化而成,道家讲的是性命双修,养七魄,镇七魄,修三魂,炼三魂,若是让这七魄之一的尸狗逃了出去,日久必生灵智,也就是化作了天地生灵的一种,然而天地运转,讲究的是平衡,多了一个生灵,世间必要少去一位生灵,就是他自己。

好在李道士刚刚认祖归宗,旁边就有一条大粗腿,关二爷自然不会让自己‘大哥的血脉’绝种,丹凤眼一眯,青龙偃月刀‘噌’的一声斩了出去,旁边二人只见得白光匹练一闪,尸狗就被一刀两断,而李道士脑袋一疼,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道士晕晕乎乎的醒来,只见自家躺在驮粮的大板车上,阳光洒下,照的他一阵头晕眼花,只觉的无比的虚弱;印象之中。只记得关二爷拔刀怒斩,颅骨就一阵揪心的疼。

“道士你醒了啊!”葛老二惊喜的道,这家伙是个藏不住口头的男人,不用他问,就把之后生的事抖的一干二净,关二爷在干掉尸狗之后,又用神力又修补好了他的魂魄,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情,神力是神祗受香火供奉,产生的一种能量,极其宝贵,而在修补了好了李道士的魂魄之后,关二爷便道时间不早了,天庭点卯,自己要及早归位,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哦对了,那关二爷还说,他虽修补好了你这道魂灵,但是还要疗养些时日,在这段时间内,切莫与别人动武;他也没想到大哥的传人会走上仙途,考虑到你行走天下难免会遇上危险,故意留了一些好处给你,就看你能否现了。”

“好处?”李道士纳闷起来,忽然觉的手腕处有些痒,扯开袖子一开,三条刀痕印在了腕部,就好像纹身一般。

第三十五章 买马

三天后——

“道长,这是你的路引还有放的二十两官银,”县衙内,接待李道士的并不是Z县令,而是县丞。

李道士毫不客气的接过,二十两银子就是两只官制银元宝,分量还挺沉,至于路引,则是一本薄薄的硬皮小册,粗粗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正治二十六年平川县县民李长生请给过所牒’,下面还有籍贯、年貌、居所、出门原因和目的地,当然大部分都是编的,看来这年头的官府信誉跟现代有的一拼;不过正治二十六年?倒是从没听过这个年号。

县丞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道长把这路引保管好,把里面的内容记住,日后被盘问了也不至于露馅;最好去玄都司登记一下,换个道牒,这样过桥过路费都能省下来。”

“放心,道爷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话又说回来,你们家Z县令和周捕头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到?”李道士纳闷的道。

“实不相瞒,赵大人陪着新上任的河道总督万大人巡江去了,至于周捕头,则得了一张举荐信,到滇西上任。”

“都走了啊,”李道士咂咂嘴,昨天葛家三兄弟才跟他辞行,据说hn水匪猖獗,他们想要黑吃黑,赚上一票,没了他们,这平川县中,还真没啥熟人了;刚出了县门,就见丑娘眼巴巴的等着,嘿嘿一笑,“走,准备出,道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虽说二人没甚行李,但是李道士有钱了,也不愿意天天再走11路,便想买一只代步工具,毕竟到江南六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就先去了马市。

这马市和平川县还有上一段距离,本是一座兵寨,自从当年的三边总督兼兵部尚书,如今的太傅少保王老大人与十三族土司议和之后,便又重开了马市,倒也不仅仅是交易马匹,绸缎、盐、茶、铁都包括在内。

所以当李道士赶到那里的时候,惊讶的现这里跟现代的农贸市场还真没多大的差别,只不过摊主换成了土司族人,交易的方式则是以物易物居多;至于马匹的种类:河曲马、西南马、藏马、岔口驿马,直接把李道士看花了眼,琢磨了好半天,愣是没选好。

“客官看上哪一匹了?”马商问,虽说把马运到南边,价格至少翻一倍,但是最近官道不宁,强人出没,加上各种苛捐杂税加重,能出手的话还是尽快出手的好。

李道士琢磨了下,“我想要那种能驮货、耐力足、不挑食的那种马,性格还要温顺,你们这儿有吗?”

“那必须是契丹马,”马商到底是老手,不过片刻,就牵来了一匹矮壮的黑马来,这马的样子一点都不起眼,脑袋大脖子粗,还有腿短,毛还厚一圈。

“这马行吗?”李道士不确定的道。

“客官可不要小看了这匹马,草原上的胡人骑的可都是这种马,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日行两百里,如果不是马屁股上挨了一刀,伤了经脉,再也跑不起来了,这种战马,可是想买也买不着的。”

听着马商的吹嘘,李道士琢磨了下,契丹马,怎么这么耳熟,想起来了,不就是蒙古马么,这马当年可是驮着蒙古人跑到欧洲去了,绝对是古代版的装甲车,至于跑不快么,那也没关系,道爷我要的就是安稳,上一次颠的想吐的感觉还没完全消掉呢。

“给个良心价,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噗——”

而在另一边,丑娘抱着行李包裹,有些无聊的站在木桩子边,这里人多,李道士不让她乱跑,而且对于牛马什么的代步工具她也不感兴趣,只是怀恋起了糖人的滋味,听道士说,那个‘江南’有更多的好吃的,可是不可能有比糖人更好吃的玩意了,她表示严重不信。

正呆之际,忽然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转过了头,只看见一只没毛驴子对着黄豆混杂草细嚼慢咽,两只驴眼正好也对向了她,丑娘抓了抓脑袋,不由的走了过去。

“刚刚,是你在说话?”

没毛驴子咽下了最后一口稻草,突然露出了张拟人的微笑,脑袋一斜,只见在下面的木牌上写着——‘深山老驴一只,售价五两,欲购从’。

丑娘在包裹里摸了摸,掏出了一锭银元宝,“这是不是五两?”

“好了好了,实在说不过客官您,二十五两,成本价,不能再少了!”马商抹了把汗水,这家伙真是能说会道,只是卖一匹马,他都能扯到物价水平、朝廷政策、银钱增值的份上,他可还有十几匹马没售出呢,不能把时间都耗在一个人的身上。

“成交!”李道士咽了口吐沫,砍了半个时辰的价,他也有些口干,“丑娘,拿钱付账。”

眼角一撇,就见不知何时,这小姑娘的手上牵了只没毛驴子,开口道:“马,不买,驴子,买了。”

“啥?!”

李道士瞅了一眼丑娘,再看了一眼这只品相差、质量更差的老驴子,嘴角歪了歪,垮了下来,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把钱给她拿着,这丑姑娘没轻没重的,五两买一只驴子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她给人家的银元宝是十两份额的,足足亏了五两啊,这他娘的是以前半年的伙食费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道爷我当日收留你就是天大的错误,你这丑小娘生下来就是为了坑道爷我的吧!你大爷,你是我大爷!我警告你,至少半个月别跟我讲话,扣你半年的饭粮,以后天天就给你吃一顿,吃到补上来为止,”李道士恶狠狠的道。

“道士,慢一点,等我,”丑娘委屈道,两个人早已上了路,现在正在往南直隶的方向赶去,道士脚步快,很快就把她和没毛驴子甩到了后面。

“还等你,你想的美,道爷我不把你甩了就不错了,这破驴子看着还没道爷我重,我就不明白你买它干什么,行李由你背不就行了,呼,气死我了!气的我都想尿尿了,别跟过来啊。”李道士身子一转,就消失在了山道的后面。

丑娘刚要上前,这只老驴子就咬住了对方的衣角,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站在一颗松树后面,李道士刚解决了生理问题,准备回去继续教训丑娘的时候,浑然没注意到两道身影就藏在树后,一口布袋子罩了上去,拎了就跑,李道士‘呜呜’的挣扎着,只觉得绑匪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一柱香后,绑匪到了汇合点,将口袋一掀,李道士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见二十来号皮袄大汉冷冰冰的看着他,手上拿着的、腰上挂的,都是锃青的厚背大刀,顿时咽了口吐沫,“各位好汉,有何贵干?”

“大当家,探哨的时候,捉了个肉头。”

那当家的站在山石上,虎背熊腰,光着脑袋,披着熊皮大斗篷,单是膀子就比李道士的腿粗,一身的血气竟使得体内的阴阳气就僵了一两分,这绝对是个江湖上的高级好手。

“搜搜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玩意,然后就杀了吧。”

第三十六章 虎窟山

“黄纸、笔墨、桃木符、木头棒子、鬼画符的书,直娘贼的道士,都是些什么玩意,”独眼儿一边骂,一边搜身,“咦?竟然还有十来两散碎银子,这小子倒是有些油水,这又是什么,印章?”

李道士看的心惊胆战,其他的也就罢了,这青城法印可是万万丢不得的,法印没了,青城派的道统也就断了;可是这绑匪可没有保护物品的习惯,东西被丢的满地都是,青城法印也在空中画出一道弯曲的弧线,不知道掉在哪个山隙旮角了。

独眼儿翻开了路引,点了点头,“原来是平川县人,当家的,这平川县是不是就在虎窟山的东边?”

“对,刀疤子就在那里扎了个寨子,我们先在这山上安顿好,再做其他打算,至于这肥羊,宰了吧。”

李道士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各位好汉,按照这绑票的规矩,既然油水已经给足了,咱也没反抗,没道理要我的性命啊。”

“嘿,咱山西刀匪什么时候讲过规矩。”

李道士的心彻底沉了下来,这山西刀匪,不就是几个月前霍大胡子追杀的那群人,按照他的说法,太行、雁行、王屋三山,二十六处堂口被他扫的只剩下一个了,难道这就是最后一支?我靠,倒霉催的,这都能给道爷我碰上!

眼珠子一转,“好汉别杀人,咱有用处,有用处!”

“你能有什么用处?”这大当家咧开嘴,露出一口臭牙。

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种,要想保命,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良知上,只有对他们有用处,才能活下来,连忙放眼望去,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风尘仆仆,锅灰盖脸,看样子是几个月都没洗澡了,所以说——

“报告好汉,小的能洗衣、做饭、烧茶、搬运行李,一切杂活累活小的都能干,只要能留小的一条性命,”李道士豁出去了,这一下要还是不行,他也就只能认栽了。

大当家摸了摸下巴,看来也有些犹豫,倒是那独眼儿开了口,“当家的,反正六扇门的人也被咱甩掉了,就先留着他打打下手,以往在山寨中,那群妇人干的事,也的确麻烦的很,看他这根子骨,半点功夫都无,谅也没有逃跑的本领。”

人都是贪逸恶劳的,既然有人开了口,又有几个刀匪说道了几句,倒不是看李道士顺眼,纯粹是为了方便自己。

既然小的们都是这个意思,这点小事也无甚好计较的,大当家便道:“好吧,就留他一条命,独眼儿,你负责看着,他要是逃走了,老子剁了你的手!”

“得令,”独眼儿嘿嘿一笑,“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哥几个若是憋的急了,先拿他泄泄火。”

周围人顿时一阵怪笑,李道士听的头皮麻,性命保不住也就算了,贞操居然也要保不住了,丑娘你在哪里?快来救道爷我啊!!

“道士,不见了?”等丑娘和驴子赶到了之前李道士的所在,就见黄纸、桃木符什么的洒了一地,这家伙却不知所踪。

丑娘挠了挠头,以她的智商,实在想不出来李道士怎么会不见了,正迷茫之间,忽然风声一闪,一位手握长剑的红衣女子停在了她的面前,肩挺腰直,鹿皮剑侠靴扎在地上,飒爽之姿顿显。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道士,不见了,他、他不见了,”丑娘结结巴巴的道,不知怎么,她一见到这位姐姐就有信任的感觉,就像是跟道士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不见了?”对方皱了皱眉,眉梢微微的一斜,绽开一丝煞气,“那你可知,虎窟山怎么走?”

三天后,林间的一条小溪边,李道士坐在水边上,咬着牙搓着衣物,十根手指都磨出了血茧,旁边还有比人高的一堆,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这个年代的人是没有内裤的,不然这些拿人当牲口使唤的刀匪们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小子,饭什么时候好?”

李道士立马露出阿谀的表情:“马上好,马上好,”颠颠的跑了过去,只见在小溪的边上,埋了七八个大土坑,上面零星的火苗还在烧着,也不顾灼热,挑了一块石头片就挖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就挖出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泥球,几个刀匪好奇的围了过来;李道士连忙把这已经烧的炭化的泥球敲开,剥去泥壳,一股闷久了的香气喷了出来,扳开一看,全是白又嫩的鸡肉,模样酥烂肥嫩,还有一种独特的烧烤味。

这鸡就是当年黄蓉给洪七公做的叫化鸡,李道士小时候住在农村,读了之后就一直琢磨着这道菜,为此还挨了不少的揍,好在这一道菜是学会了,却没想到在这时用了出来,刀匪们在山上抓的野鸡成了最好的食材。

大当家一口气就啃了小半个鸡身,骨头茬子对他来说好似不存在一样;听葛老二见过,这外家的功夫如果能练到内里,吃铁吞石不在话下,到了这个地步,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见这个大汉睁开铜铃大眼,道了一声:“味道不错!”

李道士顿时松了口气,要是做的不好,少说就是一顿子鞭子抽,自己腰还疼着呢,刀匪们一哄而上,这些叫化鸡顿时被一只只的扳开,风卷云扫的扫了个光,当然是没自己的份了,乖乖的回到了溪水边上,洗起了衣服。

他倒也不是没打过逃跑的主意,只不过自从看见某个刀匪把竹子当长矛使,隔着五十丈的距离,一口气扎死了两只鸡的时候,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青城法印丢了,制成的符就跟废纸没什么区别,最最关键的是,老头给自己下的《太清真誓》第一条就是‘不得以法术害人性命’,对付妖魔鬼怪可以,对付邪魔外道也成,反正就是不能对付凡人,练武之人他娘的貌似也是凡人,师傅老头,你这是不坑死我不甘心啊!

洗了足足两个时辰,腰酸脖子痛,这才把这堆已经犯臭的衣服弄个干净,还未等松口气,负责看管他的独眼儿突然道:“柴火不够了,你跟我去砍上一些。”

李道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哀叹,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虎窟山又名虎穴山,传说里面有一只虎精作祟,山上多乳窟,九曲十八弯,官兵一来,山中强盗们往里面一藏,怎么也找不着,等走了,又像是韭菜一把把的长出来,怎么剿也剿不完。

原本倒还好些,山中小贼小盗没有组织,零零星星的,造成的危害毕竟不大,但自从五年前,一位名叫刀疤子的积年老匪单刀独自上山,靠着真功夫讲义气,硬生生的收服了山中群匪,这虎窟山也就由小害变大害,成了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而外人所不知的是,这刀疤子本是山西刀匪中的一员,不过因与当年的一位头领闹了点口角,这才愤而出走,打下了这片基业,本来也不放在刀匪的眼里,毕竟当年他们势大的时候,太行山方圆三百里,都是他们的地界,连官兵都不是对手,可惜惹上了一位杀星,人间凶吏霍长吏,从山头杀到山尾,足足戮了千人,如今的刀匪们,也只剩下三瓜两枣了,不得已来投靠以前看不起的‘穷亲戚’。

第三十七章 内斗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虽然这虎窟山的聚义堂灯火通明,各种酒肉瓜果流水席面一样的摆上来,坐在主位的刀疤脸和大当家更是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吹牛打屁,兄弟情深,但是李道士从直觉上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按照职场生存法则,办公室里只能有两种人,主角和龙套,这大当家的如今基业被毁,跑到老兄弟的地盘混口饭吃,若是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待的时间久了,这关系必然尴尬,到了那个时候,就只能存在两种选择,吞并,或是被吞并。

而自从早上,这山寨头领刀疤脸带上了整个寨子,整整三百多号人马,一齐来迎接他们的时候,这刀疤脸的想法估计就没那么单纯。

“小子,你怎么不吃,爷今个儿带你过来长长世面,看起来不高兴?”独眼儿打了个饱嗝,醉醺醺的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李道士表面上装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心里却在诽谤,是你自己舍不得错过饭局,又不得不看着我,这才把我带来的吧,装什么大尾巴狼。

紧接着李道士的身子一僵,白毛汗都吓了出来,跟见了鬼似的,原来是独眼儿的左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独眼儿不退反进,直接坐了过来,尖笑了两声:“小子,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老子就看上你了,我以前在山里有一个相好,他跟你长的有五六成像,还是个秀才,被治的服服帖帖的,那身子骨,啧啧——”

李道士这下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家伙是个同性恋,按照现在的说法,有龙阳之好、分桃之癖,顿时欲哭无泪,他娘的,被刀匪绑了也就算了,更倒霉的是被一个变态绑了,说不得今个儿夜里就要弄的菊花残、满地伤,不行,道爷我宁愿被干掉,也不愿意被爆菊,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正当李道士准备拼死一搏,弄死一个是一个的时候,恰巧对方的两个同伴过来灌酒了,这独眼儿也就暂时放过了他,不过时不时抛来个暧昧的眼神,让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行,哪怕是冒着给雷劈的风险,他也要想法子逃出去!

结果这顿酒席一直喝到了三更,足足有十个酒缸被喝空了,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堂上堂下躺了一大片,被各自的人马抬走,就连独眼儿也是一样,安顿在了准备好的山洞之中。

李道士悄悄的睁开了眼,刚刚他抹了点酒水洒在脸上,故意装醉,大半夜里的,居然没人给他系上绳子,这可是天赐良机,赶紧趁着月黑风高,悄悄的溜了出去。

这刀疤脸也的确有些治理本领,说是山寨,其实跟一个县城也无甚区别,有粮仓、兵器铺、衣坊,更关键的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未走上几步,就被几个山盗拦了下来。

“山路已封,老兄大半夜的去哪里?”对方怀疑的道,手中的刀拔出了一半。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茅房,茅房在哪里?”

“哈哈,山上哪里有茅房,老兄你喝糊涂了,去后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李道士嘀咕了一句,摇摇晃晃的往后面走去。

到了后山,他才明白这些守卫们为什么守前不守后,这虎窟山的山势非常古怪,前山洞穴连连,而后面则是光秃秃的峭壁,像是被巨人用刀劈开似的,光滑滑的一片,离地面足有数百丈,阴风阵阵,呜咽声不时的传来,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霍大胡子这种等级的剑仙,不然掉下去就是个粉身碎骨。

对于此情此景,李道士只能用一个‘靠’字来形容,正准备溜回去再想办法,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动静,连忙蹲在树后装死,这个时间段,谁他娘的跑到这里来,按照惯例,有阴谋,大大的阴谋!

“胡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弃了这处产业,跟他一起去江口刨食去,漕帮的人有他的朋友,行路打劫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小了没油水,大的遭惦记,你的意思呢,长鹤?”

听这嗓音,李道士瞬间明白了对方就是刀疤脸,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刀客,至于这长鹤,则是虎窟山中的三当家兼师爷,这山头共有四个头领,除了刀疤脸外,分别是金钱豹子赵山客、纸扇先生白长鹤、以及粉娘子桃姑,这三人各有来历,也是绿林中的二流好手,在这五年中,6续被招揽了过来。

“那胡大当家表面上做出一副为领你打算的姿态,其实从头到脚都是为了他自己,咱们三百号人,大多都是本地混不到吃食,这才上山为贼的,真要去南边,至少有一大半是不愿意去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家伙都愿意跟着头领,那漕帮数十万的大帮会,咱们这些人加进去,不就跟往河里丢了块石头一样,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到最后还不是得凭他大当家的关系,一二来去,兄弟们听谁的就说不定了,”白先生诛心的道。

刀疤脸先是一愣,继而又怒又气:“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嘿,我的这个老哥们,还真以为他改性子了呢,还是跟当年一模一样,表面豪爽,内里阴险的紧。”

“那头领你是什么想法?这些可是恶客啊!”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二十个太行山兄弟,真要火并下去,咱们就算能吃下他们,也是个实力大伤的局面;而且凭借着大当家的那套双手刀以及一身横练的功夫,真要打起来,我还未必是他的对手。”

“长鹤懂了,改明日就让桃姑出马,看看能不能……”

二人又商量了好几个阴毒计谋,没料到都被李道士听了个干净,等半个时辰之后,二人走后,道士才深深的呼了口气,面色苍白,都是憋的;真正的江湖好手,五丈方圆内,蚊虫爬动的声响都能听个一清二楚,刚刚的关口,他连口气都不敢多喘,生怕被现了。

‘这些人不会是要搞内部火并吧?’李道士琢磨了下,是不是等两方人马打起来的时候,自己再趁那个关口偷偷的溜下山去,貌似行的通,不过时间不等人,再在山上呆个几天,自己的菊花保不住啊。

还未等他想好,‘噌’的一声,一口七尺长的青锋剑已贴在了脖子上。

“虎窟山群盗,五年内作案六十七起,证据确凿,死有余辜,”随着清亮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剑锋往喉咙上划去。

李道士二话不说,腿一软,“女侠,饶命,我是良民啊!”

“良民?”

“对,大大的良民,”李道士咽了口吐沫,用手指小心的将剑身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是山中强盗?”

李道士转过头,挤出一个貌美如花,“当然不是,女侠你见过长的这么善良的强盗吗?

女侠柳眉一扬,对方的模样的确不似恶人,只是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调让人听着不舒服,尤其是那双贼眉鼠眼,尽往她的身上招呼,将剑身一甩,在对方的眼前绽出了朵剑花,吓的对方一屁股坐地,这才满意的收回了宝剑。

“你是谁?”

“你又是谁?”

第三十八章 内应

双目对视,李道士这才窥到了女侠的庐山真面目,额头白亮,披肩长只用草绳拴着,面相秀美,只是那道眉,又细又直,眉梢的一斜,像是剑尖,带着煞气,只这一点,就与寻常女子分出了差距。

除此之外,一身红纱紧身衣,鹿皮靴、腰间的挂扣上还拴了一口玉质长剑,肌肤虽非冰雪,却犹如冰雪般的冰冷。

‘啧啧,这女侠颜值好高啊,是不是当女侠就必须要有明星的长相,嫩模的身材?这么说来,女侠的职业要求跟小三还挺像啊。’

“贼道士,再看剜了你的眼珠!”正当李道士胡思乱想之际,对面那女侠忍不住叱了一声,白光一闪,脖颈就多了一道血痕。

“不不不,女侠你误会了,小道是在想怎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李道士赶紧解释,这花儿有刺,轻易碰不到。

听了经过,女侠皱了皱柳眉,道:“这么说来,sx刀匪与这虎窟山强盗已然合流,实力大增?”

“那当然,别的不说,就说抓我的那二十多个刀匪吧,个个刀法精通,身手矫健,等闲七八个人近不了身,更别提那大当家了,一身腱子肉,高手中的高手,”李道士别有目的解释道,所以说女侠,你就别急着打坏蛋了,先把道爷我带走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山壁险峭,她到底是咋上来的?

“若是恶党势大,他人就惜命保身,这世间就变成什么样子了?”女侠不退反进,满脸的煞气。

李道士连忙爬了起来,凑上前来,“不是不是,女侠你听我解释,这刀匪和强盗他不是一伙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两方人马迟早要打起来的,小道的意思是,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之后,女侠你再出手,这样不就是能一锅端了。”

“这——”女侠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你可有把握?”

李道士腆着脸道:“那必须的,两方人马若是打不起来,道爷我跟你姓,话说姑娘贵姓?”

“冯真真。”

“你就是太湖女侠冯真真!”李道士吃了一惊,这名头在江湖上貌似挺大啊。

“既然如此,你就先呆在这山上,做我的内应,这是一根云烟箭,点燃之后丢下山来,烟气能传十里,一旦事情有变,便将这信号箭丢下山来,我就能知道;还有,丑娘和我在一起,你放心就是,等除去这窝盗贼之后,你我再聚。”

话音一落,这冯女侠脚跟连点,衣角闪过,竟然直接跳下山去,李道士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对方身子与地面平齐,一步三四丈,踩着光滑的峭壁而行,飘飘若仙,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能使人身轻如燕的轻功。

“不是女侠,你把我也带下去啊,”李道士欲哭无泪,她就这么走了!还跟丑娘在一起,这么说来,不是早就认出我了,那自己怎么办,剧情不该是这样的啊。

李道士吓的一晚上没睡,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就听到了个好消息,山道上来了一行车队,大当家带着几个兄弟去助阵了,其中就有独眼儿,所以说,他的屁股暂时保住了。

强盗窝中自然不仅是强盗,李道士这几天来乖觉的很,把那二十几个刀匪伺候的十分舒服,这些家伙自然不会闲的卸磨杀驴,便把他交给了强盗窝的管事,也就是虎窟山的四当家——粉娘子桃姑。

这桃姑的来历倒也奇异,本是风月场合的头牌,后来不知何故杀了一位富家公子哥,从县城里逃了出来,又学了打镖、接镖的本事,被招揽上山后,成了刀疤脸的相好,这虎窟山的杂事都是由她负责。

这半老徐娘一看到细皮嫩肉的李道士,眼光就是一亮,山间可都是丑恶汉子,他那个相好更是一脸的疤痕,鼻头都掉了一片,对比之下,道士就更加的俊俏了。

“你以后就不要做杂事了,乖乖的伺候桃姑我,伺候的好了,奴家有赏。”

“是,是的。”李道士低下头,乖乖的道。

这桃姑睡过的男人没有一打,也有一圈了,早已无了羞耻之心,见状屏退了手下,两只玉手开始摸摸搭搭,身子也蹭了过来,娇声道:“坐过来,帮奴家捶腿。”

李道士很想有骨气的拒绝,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一转就被没了,自己的节操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高,道士对这一点的现感到很失望;再说了,这三四十岁的女贼头风韵犹存,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身段也好,实在不行,道爷我一咬牙,就从了吧。

一边捶腿,一边还说一些恭维的话,时不时的还喂颗樱桃给对方,正当桃姑衣衫半露,李道士火气上涌,准备弄出点什么来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人道:“粉娘子,你要找的人到了。”

听到正事,桃姑迷离的眼色顿时变的冷静下来,系了衣带,整理好衣衫,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又转过头,勾起了李道士的下巴,“我会让外人给你带饭吃,你可不要乱跑,也别乱动,不然出事了谁也救不了你。”

“是,小人遵命。”

桃姑很满意李道士言听计从的态度,舌头舔了舔,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伴随着银铃似的娇笑声,这女人消失在了门口。

李道士一见人不见了,顿时换了副面孔,“娘的,这年头,长的帅真是麻烦,先是被男人调戏,又是比女人勾搭,师傅老头你说的真有道理,道爷我除了长的好看还真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李道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先给自己灌了口茶,目光扫了扫,粉娘子虽也跟其他人一样,住的是山洞,但布置的十分精美,小窗桌椅、贝叶梳妆台、红床粉帐,应有尽有,掀开抽屉一看,终于现了不同,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飞镖,流星镖、叶子镖、飞针、袖针、飞蝗石,还有些瓶瓶罐罐的,看样子应该是调试的毒药,这女人好凶!

闲极无聊之下,李道士开始修炼起了《玄都上品》,令他惊讶的是,已经好几天不见动静的阴阳气竟然又动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度扩大着,相信再过不久,道士的一身修为就要恢复了,心中大喜,在这危机四伏的强盗窝中,有了手段足以保命,不过转念一想,青城法印丢了,制成的符就是废纸一张,顿时心沉了下来,这青城一脉,不会断绝在他的手上吧,人家穿越者都是把自家门派扬光大,怎么换了自己,越混越惨淡,连门派重宝都给弄掉了。

不过道士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物,只伤心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开始翻箱倒柜,虽说按照太清真誓,他不许偷窃,但是这强盗的东西,他不能算偷吧,只能算是物归原主,要是找不到原主,那就先放在自己这儿保管。

桃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道士,其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什么事都敢做;李道士琢磨了一下,按照女人藏东西的习惯,真正的宝贝,不是藏在枕头里,就是放在鞋底子,或是在床下面,按照心理学的说法,这是女人最感到安全的几个地方。

结果摸了一会儿,还真给他摸出了一本小册子来,封面上写了四个大字——《暗器打术》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笈吧?

第三十九章 手段

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这种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的本领,李道士是很羡慕的,如今这一套貌似秘笈的小册子摆在他的面前,李道士二话不说,赶紧死记硬背了起来,他的记忆力自从两个灵魂融合以来,近乎于过目不忘。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套功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玄妙,上面只记载了十二种打镖的手法,九种藏镖的手段,以及一整套的练手眼的功夫,按照里面的说法,苦练三年就能小成,十丈之内,眼到手到镖到,弹无虚。

‘三年啊,’李道士有些失望,道爷我那么忙,又要修炼,又要赚钱,还要泡妞,哪有那么多时间练这玩意,而且照上面的练法,绑沙袋、拉指筋、练眼力,哪一样不要花大量的苦功,道士有点打起了退堂鼓,这玩意怎么就没有成的法子,像是北冥神功、吸星**那种。

不过,自己吃不了这个苦,呸,是道爷没有这个时间,不代表别人没有,或许可以把这玩意传授给丑娘,老话怎么说来着,不能让娃娃输在起跑线上,这练武也是同样的理,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打手,带在身边自个儿不就安全了,李道士觉得这想法可以点赞;不过丑娘现在在哪里?听那个冯真真说,她们两个现在待在一起,怎么会这么巧。

又过了两日,出山的那伙人归来,个个面色难看,听旁人的闲言碎语,这次行动遭了官兵的埋伏,刀匪死了三个,山中强盗则伤了十几个,算是不小的损失,更关键的是,冬季将至,出行的商人越来越少,山上存粮又不够,若只是行道打劫也就算了,真要去攻个庄子,打个县城,那性质就由抢劫变成了造反,绝对会引来精锐边军的围剿,那可不是这些战斗力不足十的府兵;谁说强盗就不愁衣不愁穿了,人家麻烦多着呢。

当然,这些就不关李道士的事了,他近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凭借着满肚子的花言巧语,把桃姑这个妇人哄的开开心心,至于身子有没有失,这就跟道士是不是好人一样,那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按照李道士前些天偷听到的谈话,加上桃姑不时透出的只言片语,刀疤脸对于这伙刀匪是越的不满了,有道是半大孩儿吃死老娘,这些壮汉在待在山上,二十来号人,足足消耗了一百人份的口粮;所以他最近琢磨着,什么时候抽个空,将那支云烟箭丢下去,早点下山才是正经,道爷虽然长的像小白脸,但怎么着也是堂堂男儿,靠本事赚钱的好吧。

又过了几日,粉娘子桃姑的脸色越的严酷,稍有不对,便对下人大雷霆,就连李道士这等机灵人物,也被训斥了好几顿,要不是这身身子骨对她还有吸引,少不得一顿鞭打。

“今日头领宴客,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不要外出,”桃姑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一句,便出了门。

“看来火候差不多到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李道士低语,等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前山的聚义厅已经有了光亮,便悄悄的往后山摸去,按照这虎窟山的地势,守前不守后,相对顺利的点燃了这只型号箭,刚松了口气,转过了头,就见一张恶脸近在眼前,差点吓的魂都掉了。

“小子,你在干什么?”独眼儿狞笑道。

“没做什么,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道士干巴巴的问。

“怪不得老子这几天找不着你,原来是被粉娘子那个臭女人私养了起来,哼哼!小子,伺候那女人不若伺候大爷我,快把你这裤子脱了,让爷享受一下,说不得就饶了你这条小命。”

“你在做梦!”李道士话一说完,掉头就跑,谁知没跑几步,腰部一痛,直接被踹倒在地,这独眼儿脚下的功夫居然不弱,轻易的就追上了他。

眼见对方越来越近,道士咽了口吐沫,藏在背后的手掌微微放亮,五雷掌打出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一次干不掉对方,那屁股也就绝对保不住了,至于被雷劈什么的,早已被他丢在了脑后。

‘唰唰’几声,独眼儿直接脱下衣服,露出一身毛肉,看的李道士恶心的想吐,这古代人变态起来也够可以的了。

“等等,”眼见对方正一脸淫笑的走过来,李道士突然开了口,“你为什么喜欢男子而不喜欢女子。”

“哼,女人有甚好喜的,长的像个葫芦,每月还动不动就失血一次,在老子看来,这女人才是世上最丑恶的事物。”

李道士忽然嘿嘿一笑:“你后面的那位女侠可是有不同的观点。”

独眼儿愕然的回头,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脖子一折,随即血喷如泉,脑袋掉在地上转了两圈,死不瞑目;至于后面的冯真真一脸的寒霜,抖了朵剑花,收剑归鞘。

“你召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丑恶的玩意?”

见女侠怒了,李道士委屈的道:“他要脱,咱也不能不让他脱啊!”

“哼!”

“别别别,冯女侠你别生气,小道我叫你上来,自然是有好消息的,按照我的估计,今天夜里,刀匪和山里的强盗很有可能会有一场火并,这是最好的下手良机,咱可千万不能错过。”

“此事当真!”

“真,比金子还真,不过考虑到小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带上来也是个累赘,不如你先将我送下去,你再上山大杀一番可好?”

冯真真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太重了,我带不动。”

而就在聚义厅中,虎窟山四位头领、大当家、还有一位长袍中年人,面白无须,正坐在一张桌上,热饭热菜却是一口未动。

“刀疤,如今这年月,小的们填不饱肚子,咱们这些当头的在里面大吃大喝,不合适吧?”大当家转了转手上的铁核桃,这是他常年累月拿在手上的玩意,能练劲。

刀疤脸饮了口酒,满是伤口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无事,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大当家铜铃眼一眯,颇有些玩味,“看来我们这些老兄弟遭人嫌了?”

“没办法,家无余财,实在养不起老兄弟,寨中凑了些盘缠,明天就送你们下山吧,大哥的主意我想了想,我们这些旱鸭子,的确不适合在水里捞食,是刀疤做的不对,自罚一杯,”刀疤脸语气真诚,先干为敬。

“嘿,你的这些小把戏,老子老早以前就不玩了,”大当家面色一变,将酒水往地上一泼,‘滋滋’的声响传来,酒是毒酒!

刀疤脸面色一沉,他这酒壶是有暗格的,自己喝无事,给别人倒酒的时候,只要轻轻一碰,毒液就能从暗格中流出,没想到被对方一眼识破;话不投机半句多,手在桌下一抽,一把铜环大刀就落在手上,声势赫赫,当头向对方劈去。

‘珰’的一声,刀口被一枚铁核桃砸歪了方向,偏了角度;而桃姑双手一甩,十来把梅花镖飞了出来,大当家一把掀开桌子,暗器钉满了桌面。

赵山客抄起了青铜枪,白先生扇子中弹出了一口短匕,剩下的那个无须男挡在了门口,场面一触即!

“嘿,你又是哪个贼厮鸟!”大当家冷笑道。

“缉事厂,档头。”

第四十章 反转

“缉事厂,原来是个太监,好你个刀疤脸,官面的饭你也吃得下去!”大当家脸色阴沉如水。

这缉事厂和六扇门都是本朝的两大秘密衙门,只不过前者是内卫,直属于内廷,后者则隶属于兵部,二者的性质都一样,插手江湖纷争,追踪朝廷要犯,只不过缉事厂还有个检查百官的职责,若是碰上昏君当国,少不得要弄出一系列冤假错案、政治倾轧来,名声向来不好,而档头就是其中的高级打手。

“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饭吃不下去,你们sx刀匪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大当家你在通缉榜上可是赫赫有名,把你送进去了,至少有赏银千两,并肩子上!”

刀疤脸当头,毕竟是曾经一人一刀打出虎窟山基业的男人,虽然筋骨已老,但刀法老辣狠厉,招招不离要害,只见寒光凛凛、冷气森森,刀光化作数十道光影,连绵不绝。

大当家毕竟是肉体凡胎,连打带退,忽地将腰间皮带抖开,露出一条银白色的软刀,经百锻大匠反复锤炼而成,能硬可软,这九尺大汉,使出的刀法反倒是阴毒的很,似鞭似刀,空气中甩出连连的‘噼啪’响声,形成丈许的刀花,二人一时间不分上下。

白先生和粉姑见状,连忙强攻,三人打一人,一时间大厅响成一片,桌椅板凳碎了满地;大当家不愧是把横练功夫练到家的人物,一身子腱子肉像是波浪一样的起伏,就是不着力,以一敌众,居然还不落下风。

“大当家的,你可别以为你的那些兄弟会来救你,桃姑找了些青楼的关系,运来了好些娘们,现在他们怕是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呢,”白先生阴沉沉的笑道。

里面在斗,外面也不闲着——

“女侠,讲真的,道爷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就不能先把我送下去?”

“没空!”冯真真回道,迎面冲来了十来个强盗,脚尖一蹭,青钢剑顿时出鞘,‘唰唰’几声,已抹过了三个人的脖子,度快的让人不可思议,她的师傅曾经说过,女子天生力气就不如男,所以要学功夫,只能学剑,因为剑术是最讲究技巧的;双脚同时离地,剑尖轻挑,在半空身子就转了开,连人带剑化作一朵并蒂莲花,将其中几人紧紧包裹,瞬间挑断了四人的脚筋,中招的几人早已翻到在地,痛晕了过去。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女侠的剑术很高,杀气更重,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啊,不过盏茶时间,这几位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地上的一滩血证明存在的痕迹。

“刚刚已经探过,那几位贼正在内讧,趁着机会,多杀几个小贼,就当是为百姓除害,我帮你吸引山贼的注意,你可以从小路偷摸下山,去燕子矶,在那里等我。”

“那多不好意思,哪有让姑娘你给我垫后的道理,”李道士刚想装上几句,就见四面八方亮起了火把,看来他们的行动已经被现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冯女侠,咱们后会有期!”

“……”冯真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要脸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

而在另一边,大当家以一敌三斗了三十个回合,渐有不支,而就在这时,那位档头欺身而上,双掌从腰间一抹,掌心通红,像是毒蛇一样往前一探,大当家如遭雷击,猛的喷出了大口的鲜血,哪怕以他一身的硬功夫,也伤了脏腑。

这一掌唤作内阳掌,属于大内武功,这大内武功可不是什么武林绝学,而是只有太监才能练成的本事,因为太监****已断,体内阴阳不调,但一些常人难以练成的技巧对于他们来说反倒简单的很,这内阳掌便是用外劲裹着内劲伤敌,透肉入体,最为阴毒,故又称作断子绝孙掌。

档头这一掌拍出,又退了回去,尖笑道:“大当家的,你就随杂家走一趟吧,刑部的大牢就等着你这种人呢!”

“杀人放火受招安,刀疤脸你打的倒是好算盘,只是不知道你兄弟愿不愿意跟你走一路!”

大当家的话音一落,青铜枪头从暗处捅了出来,白先生的一时不查,腰部当即被捅了个窟窿,艰难的转过身,只见金钱豹子赵山客正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为,为什么!”机关算尽,却没料到自家出了个叛徒,白先生死不瞑目。

“财我愿意,当官我不愿,头领,莫要怪我,”赵山客话音未落,枪尾用力一转,枪头不停的绕着圈,或点或扎,突个不停,这一招唤作‘落雨梨花’,是杨家枪的本事。

刀疤脸连忙用刀迎敌,心思却是一沉,这头赵豹子的来历他清楚的很,本是边军小校出身,后来受到上级的栽赃,军功被夺,自己的小妾更被抢了过去,费劲心思报了仇后,这才落草为寇,加入了虎窟山,但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他的仇恨居然未有半点消减,反被对方给利用了。

一时间局面反转,赵山客缠住了刀疤脸,而大当家无了纠缠,将一身的本领都施展了出来,左刀右掌,杀的那档头汗流浃背,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毕竟对手可是江湖一等的高手!

粉娘子桃姑见状,连忙将身子一翻,使出《暗器打术》中最难练成的打镖手段——燕子十三针,先是鹞子翻身,继而脚尖连点,在半空中变化了数个身形,手指在身子遮挡之处连连弹动,十来道寒星飞射,几乎同时命中了大当家的背上。

她这针上都淬了蛇毒,见血就化开,任你功夫在高也救不了性命,刚松下心神,忽然觉的不对,这大当家的背上居然满是汗珠,以他的横练功夫,就算是受了重伤,毛孔也是封闭的,怎么会流汗?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只见已经倒地的大当家猛的一个转身,手中砸出一物,正中桃姑的小臂,‘咔嚓’一声,骨头都断了开,原来是对方经常握在手上的铁核桃,除了横练功夫和刀法外,他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这打暗器的手段,走江湖的,技多向来不压身。

而这毒针之所以没有见效,便是因为针头刚一入肉,就被层层的肌体包裹住,根本就没机会见血,这也是大当家的背部为何会流汗的缘由,气劲控体,他的横练功夫已经到了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境地。

桃姑见事不可为,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握紧断臂,一口气撞出了窗外,而刀疤脸同样如此,虚晃一刀后,往虎皮座一靠,从椅子下面竟然冒出了一个大洞,直接滑了进去,赵山客紧跟其后,同样跳了下去。

至于这缉事厂的档头,就没有江湖中人那么快的反应,最终被大当家一把捏住了脖子,双眼凸起,折成了九十度。

“鹰爪孙(江湖黑话,指官兵),该死!”

正当大当家喘了口气的时候,人影一闪,一团红影,带着一道寒光,在砖瓦破裂声中,从房梁上斩向了他的脑袋!

剑不轻出,出必索命!

刀疤脸踉踉跄跄的从山道中往里走,后面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传来,他知道这是赵山客,他同样知道这山里的机关密道,不过关于山中的最大机密,自己却从未对人说过。

“是你们逼我的!”

第四十一章 燕子矶

乘着天黑,李道士偷偷摸摸的下了山,原本的哨岗已被冯女侠吸引了过去,大多空置,所以他有惊无险的跑到山口,而在山口的左右有两处木札成的瞭望台,横着一圈围栏,作为寨子的第一层防护手段。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上面隐隐约约的还有好几道身影,在板墙上面,似乎还架着几座硬弩长弓,这些可都是官兵才用的玩意,射程远,力度大,擦到边就能扎死人,属于古代版的大狙。

不过,道士回头一看,只见在山头的方向,光亮更大,人头攒动,似乎还着了火,而山寨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多少防备,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咬了咬牙,天这么黑,应该不会被现吧。

“下面的是谁人?”结果刚爬到一半,黑暗之中就传来一声吼声,我靠,这都能被现,不是说古代人都有夜盲症的吗,骗人的吧;这下他也不匍伏前进了,撒丫子往前冲,很快就跑出了大门。

瞭望台上的强盗也不是吃干饭的,能驻扎在这里的,必然是一等一的好手,箭步一跨,抄起硬木弩,拉起弦,瞄准了狂奔中的道士,‘嗖’的一声,这支弩箭擦着他的眉角射了过去。

李道士小心肝一颤,魂都要吓掉了,按照自己的血量,中一记就是成仙得道的节奏;而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呼吸加快,瞳孔放大,肾上腺素飙升,身体会生出一种燥热的感觉,心脏在‘砰砰’的跳动中,而这种身体状况,则影响了关二爷在他的体内留下的东西——腕部的三支刀痕。

“嗷!”道士猛的甩了甩手,只感觉腕部好像被烙铁印了一记似的,又疼又烫,心里暗骂真他娘的不是时候,自己以前琢磨这刀痕也不是一次两次,用尽了办法,半点效果都无,如今正在逃命的关头,它却突然冒了出来,关二爷,你这不跟我师傅一样坑人吗?

正这般想着,忽然一支拇指粗的硬木箭歪打正着的钉在了腰部,冲力逼的自己翻到在地,顿时暗道完了,这下自己再也跑不动了,而且又没有止血的手段,箭头要是再戳了个腰子,直接能疼死,要多惨有多惨,师傅老头,记得在阴司给徒弟我要个号,咱要投胎去了,可是道爷我还不想死啊!

结果咬牙闭目半晌,李道士现除了一开始的剧痛外,居然就没有其他的感觉,连忙睁眼一看,只见身体的表面覆盖了一层金光,那只射来的箭头早就被折断了,老脸一红,原来没死成,那自己刚刚的惨叫乱吼有个毛用,不过这层金光怎么这么眼熟,不就是当日关二爷下凡时自带的视觉效果嘛,原来这玩意还有防御功能,低头一看,那三支刀痕中的一支,已经变的浅薄了许多。

有了这一层防护,李道士终于不再顾及,低着头往前冲,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路,终于摆脱了后者的追逐。

“你娘的,终于不用再伺候那老娘们了!”

燕子矶是在虎窟山二十里外的一处老祠,小峰环绕,百年前名声颇大,还有朝中的大官人亲手提的词,后来因为胡人时常过来打谷子,加上地势偏僻,这处宗祠就荒废了下来,后来听说连死人的灵位都不见了,就再也没人光顾了,李道士大白天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此地。

这老祠地势颇大,数十丈的方圆,除了破旧的大堂外,后面还有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摆着不知什么年月的棺材,足足有四五十座,连棺木都有些腐朽烂掉,有的憋着,有的鼓起。

“丑娘!”李道士提声道,无人回话,你娘的,这小娘真是白养活了,快一个月不见面,不仅没急着找道爷,现在居然连一个屁都不放,没良心啊没良心,自己待她那么好,供她吃供她穿,没想到却是养了个白眼狼,道士越想越气,一脚踹在了老祠里的棺材上,顿时把棺材板踹开,露出了半截尸体。

一阵尸臭从其中传来,那尸体以肉眼可见的度瘪了起来,旧时的棺材用铆钉钉死,所以气体不流通,里面的尸体保存完好,而一旦漏气,浑浊的气体泄出去,尸体就会脱水,造成‘放气’的现象,这并不是尸变,只是正常的自然反应而已。

李道士吓的连忙将棺盖合上:“抱歉,抱歉,一时脚误,一时脚误,您在下面好好歇着,有事没事别上来。”

正拍了拍胸脯,暗自松了口气,耳边忽然动了动,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除了木梁蛛网外,没有活物,难不成是蜘蛛?不过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大了,又有注意到,棺材的附近有一圈黄浊的粘液,绝对不是一般的动物留下的。

刚这么想着,前院又传来了动静,连忙跑了过去,只见一身是血的冯真真站在门口,手中的青钢剑断了一半,踉跄了几下,一口气栽倒在地。

“喂,女侠,你怎么伤成这样?!”李道士连忙把她抬起,身子轻飘飘的,说不定还不足百斤,左右看了看,找了块干净的草地,把她平放在地,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捶胸还是人工呼吸,道士一时慌了手脚,看着肩膀上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一拍脑袋,娘的,先止血啊!

‘撕拉’一声,刚扯开对方的肩衣,那口断剑就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冯女侠的双目精闪闪的,那是剑术到达一定境界的标志,功成之后,十丈内外,苍蝇蚊虫都能看出雄雌来,这样杀人才一杀一个准。

“你在做什么?”女侠的音调又清又冷,似乎稍有不对,就要下杀手。

“美女,不是,女侠,我是在给你止血啊,”天地良心,这一次李道士真的没有别的念头。

二人双目对视,好半晌,女侠才收了剑,冷冰冰的道:“腰间荷包里有一个瓷白瓶子,那是止血的药,有任何想法,刺瞎你的眼珠。”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现在被这么一提,想没有也不行了,这女侠只是一张素脸,却有月宫仙子的美态,只是眉尖那抹煞气,一看就绝非寻常女子。

撕开血衣,透着月色,只能看到半处香肩,上面是婴儿嘴般的血口,一抽一抽的,泛着黑色,冷风一吹,看的人头皮麻,这是中毒了?

“那个,女侠,伤口要不要先清理一下,不然容易炎啊,女侠?”李道士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冯女侠已然晕了过去,眉头时不时的纠着,似乎在忍受钻心的痛楚。

“哎,姑娘家家的,呆在家里化化妆,绣绣花多好,非要去做女侠这个又危险,又没什么展前途的职业,何必呢,何必呢。”李道士叽叽歪歪,开始了救治伤员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冯真真睁开了眼,突然现自己外衣尽被褪去,盖在上身的是一件陌生的道袍,连忙坐起,右肩忽然一痛,原来的伤口被厚厚的白布包裹;直露出两条粉藕一样的手臂,玉目扫了一圈,亵衣还在,身子未被污掉,顿时松了口气。

“啊,女侠你醒了,要不要来一个包子?”

第四十二章 山蜘蛛

‘珰’的一声,那口青钢断剑插在了门板上,距离道士的脑袋只有半尺之隔。

“……”

沉默了半晌,李道士一蹦三尺高,连包子都顾不上吃了,又气又怒:“女侠,做人做事得讲良心,道爷我昨个大半夜的去帮你买酒、清洗伤口、包扎,为了怕你着凉连衣服都给你披上了,道爷我对你这么好,你回头就给我一剑,胸大就可以没良心吗?”

冯真真沉默了半晌,道了一声:“多谢。”

李道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哼哼唧唧的坐了下来,摸出了个包子,“素肉馅的,三文钱一个呢,当然,用的是你的钱。”

冯真真接过,小口的吃了起来,大约也是饿急了,像是松鼠啃栗子一样,频率很快,李道士斜眼看着,忽然嘿嘿一笑。

冯真真脸一红,“你笑什么?”

“这才像个姑娘家嘛,每天僵着脸干什么,又不是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是谁?”

“一个脑子坏掉的老女人。”

冯真真的头散乱着,那根用来系住的草绳不知被丢哪里去了,但是人姑娘的质好,不仅没有乱糟糟的,反而平贴在两颊上,多了一丝婉约的气质;李道士从五里外的庄子买了五个包子,他吃了两个,女侠吃了三个。

“丑娘呢?那个没良心的小娘在哪里,”李道士貌似随口道。

“我把她安顿在了一户民家,天天喊着要找你,如果不是此事实在过于危险,我早就把她带过来了。”

“嘿,小没良心的,”李道士心满意足,又道:“你这伤口是被谁弄的,我帮你检查的时候,里面似乎还有些微的毒性,是不是大当家,他的武功似乎很厉害。”

“不是,他被我杀了,这道伤,是虎窟山寨主刀疤脸造成的。”

“刀疤脸?”

事情的经过很是奇特,在内斗结束之后,冯真真觑得一丝空机,使出家传剑法中最拿手的一招——破寒晓月,此招乃是一剑刺敌的杀招,有进无退,有敌无我,精气神被催到了顶点,只一招,就削掉了大当家的脑袋。

二者的差距当然没有这么大,单论硬实力,这大当家还要高于冯女侠一筹,但是剑客的剑,是杀人的剑,分出的是生死,不是胜负,这一招,冯女侠赢了,所以,大当家死了。

按道理来说,大boss死了,情节就该全剧终了,不仅是李道士这么想,冯女侠也是这么认为的,正当她搜寻虎窟山盗银时,碰上了去而复返的刀疤脸,一身的鲜血,二人交手不过三招,她就被打的重伤。

“怎么可能,刀疤脸的本领可是不如大当家的,”李道士惊讶的道。

冯女侠摇头道:“不知何故,他的度至少快了一倍,而且我注意到,他嘴里满是血,很有可能是刚食过人肉。”

“古怪。”

李道士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清楚,练武之人的身手,快上一线,就是不同的档次了,而快上一倍,就等同于连暴了十几级,哪有这么夸张的,他又不会吸星**,事有反常必有妖,妖?

“那家伙还有什么其他的古怪表现吗?”李道士不动声色的问。

冯女侠想了想,“他的双眼似乎有点泛黄,而且十指坚硬如钢。”

李道士低头琢磨,这种状态,自己貌似在《神机鬼藏》中看过,犹豫了下,又问:“女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恶不除,剑不收,虎窟山的匪类一日不除净,我就不会收手,”冯女侠冷冷的道。

“不是吧,女侠,你打不过人家啊,你可是三招就被人秒了,”李道士刚嘀咕一句,就被对方狠狠的瞪了一眼,再也不敢言。

“我跟丑娘说好了,今日在此见面,你们汇合之后就离开吧,这里毕竟不安全。”这话一说,冯女侠就闭目养起了神。

李道士挠了挠头,这女侠是标准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且真要如自己所想,那玩意说不得是跟虎姑婆一个等级的妖怪,哪怕自己装备齐全也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如今什么玩意都没有,打什么打,标准的送人头啊!女侠你慢慢玩,道爷我实力不够,只能先闪了。

正这么想着,又是一阵窸窣声响从屋顶上传来,李道士刚抬头,一道身影电也似的飞射了出去,女侠的反射神经向来比较快,然后后院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响,一只水缸大小的蜘蛛爬上了房顶,冯女侠踏壁而行,紧追不舍。

这蜘蛛一身长毛,足有十六支足爪,支支如镰,无有脑袋,三双复眼就长在身子上,就像是一个圆球插了数根牙签,再把它放大上百倍。

李道士一惊,居然是山蜘蛛!

山蜘蛛,大如车轮,喜阴,善吐丝

女侠的剑术厉害,任那十来个镰刀爪子从四面八方打来,只用剑格挡,一时间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不过到底右肩有伤,使不出一身本领,不过片刻,断剑就被打飞,只能施展轻功,在屋檐房梁中乱跳,躲避对方的追击,那十来个大镰刀‘哗啦哗啦’的乱晃,一时间木屑纷飞,跟下雨似的。

李道士一看不对,连忙弯腰小跑,捡起了那口剑,丢了过去,口中叫道:“山蜘蛛的要害在眼珠子上,刺它!”

这一叫就坏了事,这只大蜘蛛的眼下张出一条缝来,吐出一团大丝,像一匹布一样的那么浓密,直接把李道士裹成了球,黏黏的汁水从丝与丝的间隔处透了出来,原来之前见到的是这个玩意。

眼见这蜘蛛向自己爬来,李道士二话不说,将身子一倒,滚地葫芦似的往外转,口中叫道:“女侠你上啊,刺它眼睛,暴它菊花!”

冯女侠身形一转,披在身上的道袍迎风滚荡,鹿皮靴在房梁上重重的一点,人剑合一,往山蜘蛛的身上插去,可是这蜘蛛妖果真诡异,顶部部位同样裂开,射出数十条黏丝,女侠面色一变,腰肢一折,几乎弯曲了近九十度,差之毫厘的避了过去,身形在这丝线中来回穿梭,只是失去了进攻的机会。

山蜘蛛度不减,大嘴往李道士的方向裂了开,眼看着就要吐丝吞人!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小嘴一张,一团碧火吐了出来,蜘蛛妖畏火,复又往阴暗之处爬了进去。

“道士,我好想你!”还没等李道士弄明白情况,丑娘就扑了过来,花猫脸对着道士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道爷的家伙你捡了没?”李道士紧张的道。

丑娘乖乖的拿出一口袋子,笔墨纸砚、《天青宝册》、桃木符、鬼木等,唯独没有青城法印!

“法印呢?就是那个四四方方的,木头做的玩意。”

丑娘摇了摇头,“没见过。”

“我靠,完蛋了,老头子你可千万别用雷劈我,青城派千年传承,到了我这儿算是断了,”李道士苦着脸道。

眼见里面的吼声越来越急,丑娘连忙道:“冯姐姐有危险,我去帮她。”

“不是,你先把我这线给扯开啊!”

被裹的跟个蚕宝宝似的李道士见丑娘不帮忙,左右瞅了瞅,找了个锋利的岩石片,开始咬着牙磨了起来,只是这蜘蛛丝坚韧的很,居然磨不开。

“呼,呼,”道士直喘着粗气,只觉得生无可恋,忽然一团阴影挡在了头上,是一只驴子头,舌头吐出,舔了他一脸,脏兮兮的,还未等他叫唤,一个玩意从驴嘴里掉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伥鬼

冯女侠左脚点右脚,施展出轻功绝技‘燕子三叠’,脚不沾地,身子凌空转了三个圈,躲过了山蜘蛛的镰刀直爪,踉跄落地,面色忽然一白,右肩的伤口有崩裂的迹象,十成力气顿时去了七成,眼光一扫,只见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蛛网,白花花的一片,无片砖藏身之地。

‘这妖怪好生厉害,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冯女侠咬了咬朱唇,心中一阵不甘。

“姐姐,我来帮你!”正在这时,地面上匍伏着一道弱小的身影,爬了过来,正是丑娘。

“你来做甚,还不与那道士快走,趁我还能拖延片刻!”

丑娘摇了摇头,将嘴一吐,一团碧磷妖火冒出,随即在网上烧出了个大洞,这蛛网易燃,很快就点燃了一大片;冯真真眼光一亮,这小女孩竟有如此异能,心中一动,附耳道:“等会儿我让你吐火,你再吐火。”

二人缓缓的往前走,由蛛网蔓延到杂物,火光渐起,山蜘蛛喜阴厌热,渐渐的骚动了起来,冯女侠眼光何其敏锐,五丈之内,纤尘可见,连忙将手一指,丑娘朝东北方向喷出一团碧火,烧透了层层蛛网,隐藏在其中的怪物顿时一声惨叫;女侠身影一闪,然后就是几声交击声,山蜘蛛的两只镰刀爪子被切了下来。

冯女侠心中一喜,两人如此合作,定能除去此獠,可没料丑娘瘪了瘪嘴,道:“没力气,吐不出来了。”

“先出去再说,”女侠当机立断,一手携着丑娘,施展轻功,几个起落间跳出了火网,后面的山蜘蛛紧追不舍。

“这边!”宗祠口的方向忽然传出了一声叫声,冯女侠听声辨位,连忙奔了过去,后面的山蜘蛛见状,嘴巴张开,吐出一条打结蛛绳,一把拴在了她的脚踝,并往后扯拉,女侠情急之下,只来的及将丑娘丢了出去,自身却被拖了进去,地面出难听的摩擦声响。

“好妖怪,敢在道爷我的面前作祟!”李道士大喝一声,将青城法印往下一敕,地面上接连冒出十几团焰火,将山蜘蛛照的分毫毕显,火炉图案同样栩栩如生。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李道士张开一张桃木符,并三清指,屈指连点,只见那符冒出了肉眼可见的光芒,与此同时,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吸气三口,收五方真气,并混阴阳气点之。

符有七法,化法、佩法、贴法、吃法、煮法、擦法、洗法,而在此之上,道行高深者可以用自身道行催动符咒,加强符术的威力;在李道士的连连点敕之中,桃木符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度涨大着,山蜘蛛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十几个根爪子‘滴溜溜’的一阵旋转,顺着柱子往上爬,不过因为其中的两根已被冯女侠斩断,难免有些僵直。

李道士眼一眯,体内积蓄已久的阴阳气倾泻而出,桃木符光芒大亮,桃者,五行之精,能压服邪气,制御百鬼,所以当符飞射到山蜘蛛的身上之后,一声炸响,伴随着绿汁***恶心的臭气,以及刮在脸上生疼的风浪,这只蜘蛛妖被一招打的四分五裂。

“道爷有印在手,天下我有!”李道士摆了个拉风的姿势,越看越喜,忍不住对失而复得的法印污了一口。

丑娘睁大了眼珠:“法印,又回来了?”

李道士和蔼的摸着丑娘的石头脑袋,道:“果然不愧是道爷我的婢女,眼光就是好,挑的一只好驴子。”

“驴子?”

原来在刚才,这驴子嘴里落下的正是不知掉到哪里去的青城法印,而在道士身上的蜘蛛丝,则被对方用它那两只大板牙给咬开了,李道士哪还不明白,这驴子必然是通灵的坐骑,说不得上一任主子就是某位得道的道门大师。

收了这山蜘蛛的魂魄之后,李道士还没来的及看演化出的符咒,就颠颠的跑到了冯女侠的面前,关心道:“女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扶你起来。”这年头本领高有什么用,暖男才是王道。

“不用了,”冯女侠冷着脸回了一句,艰难的用断剑把蛛绳割断,站起了身,看来她对道士装猪吃老虎的行为很是不满,完全没有被对方虎躯一震,芳心暗许的冲动。

“不是,女侠你听我解释……”

等李道士把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冯真真的脸色才好看了些,用她那双杏目盯着他,但仍然一声不,这女侠就像她的那口剑一般,宁折不弯,也从不求人。

道士顿时暗暗叫苦,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女侠估摸着也猜到那刀疤脸是被某种妖物附身,想要拉团打怪,不过女侠啊,你不要很傻很天真了,那妖怪可不是你我现在就能对付的。

沉默了半晌,冯真真先开了口,依旧是冷冰冰的音调:“既然你们已经碰面了,那么就此告别吧。”

李道士答非所问:“天太黑了,明天再走。”

‘噼啪’声不断的响起,三个人围在一堆火堆取暖,自从老祠的大火被扑灭之后,空气中就弥漫着焦糊的味道,丑娘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似乎在奇怪二人为何都不说话。

最终还是李道士先开了口:“算了吧,道爷我实话实话,那附刀疤脸身的鬼类,十有**是伥鬼,也就是虎伥。”

“虎伥?”

“虎伥,虎精残魄所化,善引人,好食人。”

冯女侠目光亮起,“你可有对付的法子?”

“要有的话道爷我还会在这里干坐着吗?”李道士苦笑了声:“一般来说,能附体的虎精,必然已达到了化形的层次,就像是那虎姑婆和狐狸精一样,至少也有百年的道行,对付它道爷我真的是有心无力,除非破了它的本体,不过鬼知道这玩意在哪儿,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冯真真点了点头:“多谢告知,只不过剑出鞘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李道士怒了:“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打不过不打不就行了,那虎伥就算是食人,也吃的是那些强盗匪类,你非要凑上去送死干什么,你这种人要是活到现代,不被人讹死才怪!”

“这世道永远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次退了,下一次就无路可退了,多谢你的好意,”冯女侠嫣然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莲突然绽开,凄美却决然。

李道士看的愣住了,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又气又怒:“实话实说,道爷我就是看在你有点姿色的份上才提醒你的,不听拉倒,死了被后悔!”

冯女侠不答,只是找了块干布,细心的擦拭着那半截剑身,那认真的神态,仿佛在给自己心爱的郎君绣花一样,美人抚剑,温婉,但有杀气。

“这女人脑子坏掉了,简直不可理喻,”大半夜的,李道士还在嘀咕,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丑娘蹭了过来,小声道:“道士,帮忙。”

“道爷我帮个屁,我有几把刷子你不清楚,你还真当我是三清道尊啊,那虎伥会分身术的,输出没伤害,开团都赢不了,你想让我送人头啊,要送你去送!”

丑娘委屈的撇了撇嘴,不复再言。

李道士被那傻女人气的半夜三更睡不着觉,摸出了《天青宝册》来看,他可不是为了找对付虎伥的方法,纯粹是失眠……

第四十四章 脾气

天刚蒙蒙亮,丑娘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清凉的空气通过门缝吹了进来,让人不禁身子一颤,十月份的天气,已有转凉的趋势。

左右看了看,大姐姐的衣剑已不知所踪,只有在后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穿起自己的白布小鞋,丑娘揉着眼走了过去,只见李道士在地上画了个九宫格,正在其中蹦蹦跳跳,屁股和脖子时不时的扭来扭去,模样滑稽的很,格子中的泥土,已被踩出了半寸厚的印子。

“道士,你在干什么?”丑娘呆呆的问。

李道士打了个哈气,露出一双黑眼圈,“锻炼身体。”

“冯姐姐呢?”

“一大早就走了,那时你还在睡觉,洗把脸,我们也走。”

“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赶路,难不成去救人啊!”

虎窟山中,人心惶惶,自打刀疤脸寨主平了内乱,扑杀了那二十多名刀匪之后,气氛就变的奇怪起来,土匪窝中内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尤为的狠毒,寨主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的抓出了二十多个活人的心脏,生吞了下去,场景血腥的骇人。

自那之后,刀疤脸的脾气就变的喜怒无常,加上山上时不时的就有人失踪,而隐约的传言,午时一刻,山洞中偶尔会传来癫狂凄厉的笑声和惨叫声,在这可怖的气氛中,断断续续的,已有人逃下山去,就连负责山中杂务的粉娘子桃姑也无可奈何,事实上,就连她也有些怀疑了。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有人打上山了!”一个巡山小盗撞开了门,喘息道。

桃姑一阵不满,她的房间是随便闯的吗,真是粗鲁,这让她越想念之前的那个年轻人,嘴像蜜糖似的,模样也俊俏,那双小手摸过的部位……

“大娘子,娘子?”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桃姑脸一红,并了并腿,训斥了一句,又道:“来者何人,是不是官兵?”

“只是一人。”

在他们的口中,一个白衣冷眉的女子单人独剑,身手利落,剑术犀利,尤其是身法,浮光掠影一般,本就士气低落的山盗被她左突又扫,几近溃不成军,照她的方向,正是虎窟山的聚义厅。

“女剑客?”桃姑眉头一皱,这年头,能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剑客本就不多,尤其是女子,更是凤毛麟角,心思电转,很快就确定了几个人选,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道轻佻的嗓音——

“亲爱的,还记得我吗?”

虎窟山小道崎岖,坑坑洼洼,加上山中的老树枝桠密布,几不透风,风一吹,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冯真真眼睛眯了眯,不知是否是幻觉,竟冒出绿油油的神采,像是深山中的黑皮熊瞎子、断了腿的老狼,凶!

将空了的酒瓶轻轻的放在地上,她杀人之前,一般会饮这自家酿制的高粱酒,酒微醺,才是剑手最好的状态。

脚步一纵,身子像一张弓一样的崩了开来,瞬间窜了出去,两侧的丛木出‘沙沙’的声响;忽然间,两声‘吱呀’,从地上弹出了两只竹木,在上面挂着两个粗麻衣服的山盗,手握的两只粗矛恶狠狠的往对方的身上戳去,险恶的地形,更是陷阱的所在。

冯真真握剑的方式很特别,肘部微压,剑身与肩平齐,五指捏紧剑柄,不像是在握剑,反倒是像书生握笔,这套出剑术是她偶然从一处剑仙遗址中获得,那遗址本是一处玉壁,却已毁了九成九,只残存了边边角角,纪录了几幅出剑的图画,她从铭文上观之,似乎跟古时的魔教有关,但诡异的是,文下角的签名却是一位青城派的剑仙前辈。

剑光一闪、再转,山盗露出讶然的表情,本该十中十的目标不知何时已走在到了他们的后面,两个人同时扭头,‘噗——’血线从喉咙处喷洒而出,就像是开足马力的水龙头,因为造成的压强过大,‘咔嚓’一声,脖子骨折断了。

冯女侠转了转手腕,这一招看似是刺,实则靠的是抖劲,九成九的剑术技巧,剩下的才是气力,只不过这招对人有效,对付皮糙肉厚的妖怪却不好使,不然昨日对付那山蜘蛛就不用那般狼狈了。

而在铭文中的记载,这一招的前身,似乎是叫做诈剑术。

有的时候,命运往往与命运相连,这就叫命中注定。

聚义厅前聚满了山中贼盗,这些人持着刀枪棍叉,有的一身肥肉,满脸凶横,有的瘦若枯柴、尖嘴猴腮,但相同的是,素质相当的良莠不齐,别说是跟精锐官兵相比,就算是大当家带来的二十多个刀匪,基本上也是好几个档次的差距,如果不是人多,还真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那女子已经杀了何五、马六,现在又不知去向了!”

“你说,这女人会不会也是妖怪?”

“难说的紧,山中的鬼魅常会化作人形,出来害人。”

“你莫吓我,领已经那样了,这还……”

正当一众山盗窃窃私语之际,浑然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已出现在房梁上,手中剑柄轻轻一敲,拨开一片瓦,透过缝隙,只见刀疤脸低着头坐在虎皮椅上,看不清面色,只有微微的鼾声,胸膛在轻轻的起伏,好机会!

剑出,破寒晓月,精气神汇聚成了一点,往对方的喉间三寸点了进去,砖瓦齐飞间,寒星点点;可没料就在这个时候,刀疤脸伸出了头,露出了一双腥黄光芒的眼珠,两排大牙‘嘎嘣’一声,竟然被本就断了一半的剑,又咬碎了一块,碗口大刀猛然出鞘,当头劈去!

冯真真连退,刀疤脸脚步不断,刀芒与剑光在大厅中撞个不停,冯女侠是江湖中一流的剑客,虽然经验尚缺,剑术却十分的高,在细微的变化中,分明占着上风,只见一个三星追二月,剑光在刀疤脸的眼中一化二,二化五,瞬间在他的身上削出了五道血痕,伤口像是小娃娃的口子。

刀疤脸狰狞一笑,忽地身子抖了抖,居然抖出一身的黄毛来,做出欲扑的姿势;冯真真刚欲戒备,突然他将身子一转,甩出了一条七八尺长的铁鞭大尾,猝不及防之下,女侠直接被砸出了数丈,后背火辣辣的疼。

“你果然是被虎伥给附体了,妖孽!”冯真真咬了咬牙,怒道。

“妖怪、吃、虎王、山神,”刀疤脸从喉咙挤出声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片刻,却又被黄光包裹,强大的妖气刮起大风,往四面八方扑去,门窗被摇的直晃;听得动静,门外守卫的山盗们‘呼啦’的闯了进来,其中一个心腹叫道:“领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啊!!”

只见刀尖从对方的胸口冒出了出来,溅起一溜的血珠,这名心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珠的神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

“肉头,好多的肉头!”

谁也未曾想到,刀疤脸居然狂性大,对着自己人也喊打喊杀,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不知是谁触碰到了虎皮椅中的机关,后面猛的张开了个大洞,顿时引的不少山盗跳了进去,冯真真只犹豫了片刻,也趁乱钻了进去。

第四十五章 虎尸

虎窟山的山穴洞口甚多,官兵几次攻山,都被这地道战的地形给逼了回去,其中的暗道活穴,甚至连大部分的山盗都摸不清,只有少数的老山贼知晓,冯真真跟着的,就是其中一位。

那人脚步轻快,脚踝粗大,应该是有轻功的底子,身上的衣物虽脏兮兮的不起眼,却是hn锦布,上号的面料,只见他弯着腰,几个转向,避开了胡乱奔跑的山贼,走到一条死路,往后扫了好几眼,这才往墙壁下角用力一拍,那极似山壁的石板忽的掀开,露出了半人大小的洞口,还有些许的烛光明亮,他犹豫了下,还是钻了进去。

谁也不知道,当初刀疤脸单人闯山的时候,事情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顺利,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虽说起先仗着心狠刀辣,压下了不少的山中蟊贼,但几个不服气的老贼头却也狠狠的摆了他一道,假意顺服,暗中却设计,山腹中有一个乳洞,里面有一个凹槽关,只要按着机关,顶上的石笋就能像落雨一样的洒下来;数十上百斤的老岩,刀术再厉害也劈不开,直接被砸成了重伤,被层层的石头掩埋。

又过了五天,正当这些散匪们认为这个刀客已死,山中的秩序恢复的时候,刀疤脸在黑夜之中出现了,一个接一个,把反抗者杀了个精光,自此才立下的威名,山中上下,无有不服。

而他,白脸儿,就是目击者之一。

小心翼翼的从凹槽关的口子摸了进去,那座小石堆就挡在前方,此地连同附近数里,已是刀疤脸设下的禁区,谁来谁死,只不过如今形势大乱,却是顾不得了;白脸儿的目标,自不是那些神神怪怪的玩意,他可不是李道士,搜寻的东西,只有一个——山中的银库。

山贼打劫下的玩意,除了少部分的被瓜分外,大多数都被领收归囊中,谁也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而结合前因后果,白脸儿很容易就得出结论,在这凹槽关中必然有一个暗道,那里除了有治伤的宝贝,更有可能就是银库的所在。

果不其然,在搜寻几遍之后,在地面上竟现了一道淡薄的红褐色痕迹,被灰尘掩盖,若不是白脸儿在入山前就是个偷儿,眼尖,根本现不了。

顺着血迹,很快就在几个岩盘中找出了一个手臂宽的山缝,深吸一口气,白脸儿的眼中闪出的贪婪和兴奋,这年头,忠心义理都是扯淡的玩意,读书人都不讲究,更别提他这种下九流的人物,能捞一笔是一笔。

这山缝开始有些狭隘,挂了他好几块布料,不过百步,却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十丈左右的石室,正正好处于山势的中心,按照道家的说法,是山穴的所在,金出火焚,虎头冲坟,能聚山气,而有的妖怪,吞的就是这玩意。

擦了擦汗,白脸儿忽然觉的有些热,却也不放在心上,离他两丈远的,是两车的花布绸缎,他有印象,是半年前劫的一行车队,出自扬州最有名的李记绸缎庄,如果不是脱不了手,这批货至少能当上五百两银子,瓷器、茶壶、皮毛、乱七八糟的玩意堆的满地,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但无例外的是,都无法短时间内化作现银。

“肯定还有藏钱的地方,在哪里,在哪里?”找了半天,白脸儿急的跳脚,出‘咚咚’的声响,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只要被现,九条命也不够他死的。

正纠结间,忽地心中一动,这声音不对,连忙往脚下一看,只见黑色的毯子铺地,连忙将其掀开,只见一条木板横搁在下面,其中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顿时吓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只见一只足有野牛大小的吊睛白额猛虎躺在下面,浑身黄毛,足有碗粗,更诡异的是,虎头上竟长了一张老人的面孔,满年皱纹,双眼闭着,要死不活的模样,腥臭的气息瞬间包住了整座石室。

白脸儿本就病态的脸面更加惨白,大气都不敢喘,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意识到虎怪已死了好久,肉体正处于半腐不腐之间,双腿哆嗦着,正想捡上几件值钱的玩意逃出去,忽然看到虎头的下方,一只精致的箱子正压在一个长条物上,箱子打开着,里面是满满的金元宝。

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有道是色壮怂人但,财迷庸人心,在这钱财面前,这只死去的大怪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扒拉开木板,刚抓住宝箱,用力一抬,顶在胸前,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外,老虎精的眼皮子忽然耷拉了一下,露出了血红的眼孔,原本燥热的空气忽然变的浑浊了起来,白脸儿神情一僵,浑浊的气体从他的眼耳口鼻挤了进去,而他的眼睛,竟也泛出了同样的色彩。

传说在深山老林之中,人被老虎吃了,‘鬼魂’会反助虎吃人,这就是所谓的‘为虎作伥’,而这不知死了多久老虎精道行太高,哪怕魂魄已被黑白无常勾入了地府,精怪的尸体仍然在影响着他人,刀疤脸如此,白脸儿亦是如此,只不过刀疤脸性子坚韧,只借了它的妖气修补肉体,本身倒没有影响多少,只是前些天的那一战,不得已再次吸入,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怪物,受死!”随着一声娇叱,一直暗暗跟在后方的冯女侠身剑合一,半口青钢剑往虎尸的眼珠上刺去,妖鬼之属必有本体,只要破了它的本体,那刀疤脸的变身必然被破,到时候捏扁搓圆,那可就都由她了,冯女侠能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头,除了敢打敢拼之外,聪慧必不可少,只不过人们往往忽视了这一点。

剑身顺利的插入了对方的眼中,溅出一团浓汁,白脸儿一声惨叫,箱子往上一丢,巧而不巧,脑门被金元宝砸出了个凹角,正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冯真真心中一喜,暗想这法子果真有效,刚想再试上一记,拔出的青钢剑一轻,却只剩下剑柄了,半口剑已被虎尸的浓血侵蚀的一干二净,这是谁也没料到的事,脑后风声一闪,女侠连忙一个不雅的翻身打滚,刀口只斩断了一条青丝,只剩下半人半虎的刀疤脸垂着涎水,刀身复又往地下砍去,直接劈出半尺深的刀痕,碎石四溅,却又落了个空。

虽然躲过了这两记,但冯真真的心思却是沉了下来,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单凭她,真是没有多少机会了;果不其然,刀疤脸低吼一声,连跨两丈,刀光几乎快了一半,重重的斩了下来,女侠再无躲避的机会,百般无奈之下,抄起木箱下的长条物挡在面前。

‘珰’的一声脆响,冯真真直接被砸出了三丈开外,十指颤颤,半点力气都无,而那长条物却显出了原形,却是一口模样古朴的长剑,被剑匣包裹,刚刚那一下,正好打开了匣口,露出微微的白光,拔出之后,冷气森森、寒光闪闪,剑身刻了两个篆字——青釭剑!

青釭剑乃欧冶子所铸,本是曹操的贴身宝剑,与倚天齐名,后被赵云所夺,不知何故落在了此处,却是成全了冯女侠,可惜宝剑仍然锋利,女侠却已施展不出剑术了。

‘宝剑啊宝剑,你出来的可真晚了点。’冯女侠有些苦涩的想道,如果早先得了它,结局未必是这样,刚这么想,却听暗室入口传来一声大叫——

“道爷的妞你也敢碰,知不知道道爷我脾气很剑仙啊!”

第四十六章 禹步

只见在暗室门口站着的,不是李道士是谁人,不过这家伙眼光游离,很显然是被堆的满地的财物看花了眼,喃喃道:“果然是好心人有好报,这一次道爷我想不都不行了!”

冯女侠咬了咬牙,她可不是三流偶像剧的主角,除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外,并没有泪光盈盈、以身相许的冲动,反倒是刀疤脸,呆滞的面孔转了过来,二话不说,当头就扑了过来。

“我靠,场面话不说就开打啊!”李道士吓了一跳,前脚提步,后脚脚跟扎地,以一个广播体操的姿态,竟使得对方的扑咬落了个空,还未等他落地,三张镇妖符已经打了出去,不过却被刀疤脸的刀尖轻巧的挑了开,妖怪不可怕,可怕的是妖怪会武术,简直是个挂比。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只见李道士并三清指,在已绘好的符上点敕,微微的光彩黄纸上冒出,一团面盆大小的白火突然冒了出来,较之先前,至少大了一倍。

火鸦符是下乘符的一种,威力有限,而以李道士的道行,正好可以把它的符力打出个十成十,算是歪瓜配劣枣,正正好了,只见这团白火不断的吞吐着火舌,把刀疤脸身上的皮毛灼出一道道的黑痕,而随着暗室中浑浊气体的涌入,表面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而代价就是,这刀疤脸的模样越来越像是地下的那头老虎精了。

“倒霉催的,这里是山穴,山气汇聚之所在,就相当于给对方加了个恢复光环,”李道士低骂了一声,拉着冯女侠就往外跑。

“不毁了这尊本体,以你我的实力,根本不是这妖怪的对手!”冯女侠不甘心的道。

“靠,道爷我既然敢来,哪还没有其他的准备,放心,道爷我是什么人物,搞的定!”李道士胸脯拍的震天响,至于有多大的把握,就只有他心里清楚了。

两个人刚爬出了山隙,一股浓烈的腥风就从后放扫了过来,恶臭的气息差点没把人熏晕过去,云从龙,风从虎,半张黄纸随着大风吹了过来,纸上的勾实书早已暗淡了开。

“我靠,这么快就报销了,以前怎么没现这火鸦这么弱渣呢!”

李道士左右瞅了瞅,直接找上了凹槽关的一只细柱,柱子中间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口,果断的伸出手指往里面捅了捅,片刻过后,乳洞开始剧烈的摇晃开来,断断续续的有碎石从岩壁渗出,就连顶上的石笋也开始微微的摇动,随时有掉落的趋势,仿佛整个溶洞都要塌掉了一样。

“怎么回事?”

“有人告诉我,这里的地势有些特殊,属三峰之交,没想到晃的这么狠!”李道士也有些心虚,上百丈的高度,万一被砸死可就倒大霉了,两个人赶紧撒丫子跑,不过片刻,一声巨响,刀疤脸撞了出来,此刻的模样已由半人半虎彻底化作了花皮子老虎,只有头颅还是人头的模样。

未等其咆哮,石笋混合着灰尘就洒了下去,正好把它结实的身躯掩盖,一如五年前的那样。

“到了,到了!”冯女侠跟着李道士左转又晃,终于停在了一座朝天洞前,这洞洞口直通外部,明亮的天空显出透过层层黑暗照了下来,日光让人的皮肤微微痒。

“大姐姐!”丑娘兴奋的扑了过来,除她之外,洞口照下的地面,谁画了一张狗刨水准的九宫图?

“这是个死地,”冯女侠不及与丑娘亲热,紧声道,除了刚刚进来的那个口子,三面是厚实的围墙,若是刀疤脸寻着气味跟来,三人必死无疑。

“嘿嘿,这一次道爷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李道士得意洋洋的来了句,又道:“去去去,到旁边呆着,别影响道爷我挥!”

二人退到了白线外围,到了现在,冯女侠只得听信李道士,看看他能有什么妙招。

不过片刻,咆哮声响起,牛犊子似的刀疤脸扑了过来,每一步,地面都响起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浓烈如实质的妖气,让人头皮阵阵的麻,这股妖气,并不比虎姑婆和狐狸精逊色多少,如果不是对方的脑袋不灵光,李道士估摸着就得自己先撤,友军殿后了。

“来就来吧!”李道士大喝一声,虽然腿肚子依旧在抖,但是该玩命的时候绝不含糊。

刀疤脸浑身的妖气凝为实质,身躯几乎又大了一圈,身形如光,风声赫赫,人眼几乎跟不上,而李道士干脆的将眼一闭,脚步一撇一按,身子摆鹤似的一转,差之毫里的避了开来。

“这——”冯真真微微一愣,她可以肯定,李道士不会分毫的轻功脚法,但在江湖中,这种秋风未落禅先觉的本领只有在听声辨位达到极高深的水准时才能悟透,连她都差了一截呢,有古怪。

更古怪的是,那刀疤脸落地之后,凶目扫过二人,察而未觉一般,‘嗖’的一下,又往李道士的方向扑了过去,一时间只看到光影交错、妖气连闪,却离李道士的所在始终差上一厘二厘,顶多摸到衣角。

冯真真这才意识到李道士的步伐很奇特,两足前后做丁字形,总不相过,时而右足并,时而左足并,最多的则是翻脚腕,这似乎是道家施法的步伐,与此同时,口中还在念叨着——

“四纵五横,六甲六丁。蚩尤治道,蒙恬步兵。遍行天下,曲戈反复。所有一切虎狼、贼盗、凶恶等,并赴吾魁罡之下,无动无作。急急如律令……”

道家术数之根本,符、咒、印、气、斗,斗即步罡斗,又称步天纲,而这,就是禹步的变种之一——大禹辟虎狼步!可震鬼、迷妖、去凶,最擅感应气机,那刀疤脸之所以看不到丑娘二人,便是因为在九宫图中迷了方向。

李道士为什么敢颠颠的过来挑事,便是因为《天青宝册》中这新演练出的法步,虎狼不收、万鬼不染!

“丑娘!”李道士大喝一声,丑娘心有灵犀,张口就吐出一道碧磷妖火,烧的刀疤脸一声惨叫,却不知这火焰从何而来。

冯真真在这一刻也恢复了两三分气力,便道一声:“我也来助你!”

语罢,将身子一转,从脚、腿、胯、腰、肩一层层的使力,弯弓射月,姿态流畅的紧,最后‘噌’一下青釭剑出鞘,对着剑柄似轻实重的一拍,天外飞星,准而又准的插在了它的头颅上。

绕是如此,对方依旧仿若未觉一般,妖鬼成形,单纯的肉体伤害已然很难造成伤害,降妖除魔,与侠客的职业并不对口。

这半人半虎的刀疤脸见状越的急躁,将身形一滚,竟化作了三道人影,同样的面孔,似虚似实,正是虎伥的看家本领——分身术,三道身影化作三团黄光,如飞星绕月,李道士瞬间被包裹了起来。

随着刀疤脸的妖气滚滚,李道士的脚步就有些颤颤了,施展大禹辟虎狼步,消耗的阴阳气并不算少,面对这种能够对自己一击必杀的对手,李道士承受的压力不足外人道也。

好在道士是什么人物,向来群殴,从不单挑,见把这妖鬼撩拨的差不多了,不等对方开大招,连忙高声大呼:“好姐姐,放水淹鬼!”

话音一落,那被点敕过,混合着十几张符力的水液从潮天洞的口子倾斜而下,一举落在了毫无防备的刀疤脸身上……

第四十七章 分别

在持续一炷香的惨叫之后,虎窟山终于安静了下来,袅袅的黄烟从山间透出,这是老虎精多年以来吸收的山气,也是虎伥的根基,无了它,伥鬼就似无根之萍,没了祸害的本钱。

李道士坐在一块大石上,两腿叉着,两只手当扇子摇,呼呼的喘着粗气,谁说降妖除魔是个技术活,明明是个体力活,简直比万米长跑还累,你娘的,下次捉妖前一定要买个劳动保险,老费劲了。

“道士,我欠你一个人情,”冯真真开口,语气说不出的认真。

“那必须的,何止欠一个,怎么着也得欠两个。”

“……”

李道士的人品,做坏事都不亏心,做好事就更别提有多得瑟了,好在冯女侠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品性,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有些奇怪,什么样的师傅会收下他这样的徒弟。

“坏了,钱财!”道士一拍大腿,连忙往凹槽关跑去,到了暗室,里面早已空荡荡的一片,跟被鬼子扫荡了似的。

“你个臭娘们,一枚铜板都不给道爷我留啊!”李道士欲哭无泪,当初他找桃姑合作,对方答应的倒是爽快,他还以为是这娘们是觊觎自己的男色,心里还有几分暗喜,结果没想到对方真正的目标是这个,刀疤脸一死,山中再也无人能维持局面,那么这山中银库就是最大的遗产,李道士是走一步看两步,桃姑则是走一步看三步,在风月会所混迹的女子,人家狡猾着呢。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李道士就保持这么一个忧伤的状态,小风一吹,满是失魂落魄,直到丑娘好奇的道:“咦?老虎头上有颗珠子。”

“哪呢,哪呢?”他连忙窜了过去,只见没了山气堆积,虎尸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很快就只剩下一座骨架,根根骨头足有碗粗,而在额中镶嵌着一颗鸡卵大小的琥珀色石头,摸了摸,还散着余热。

“这莫非是内丹?”冯女侠奇道,在山野奇说之中,成精得道的妖怪往往会有内丹,她行走江湖多年,倒也听说过这等故事,服下去能增加力气、双目通灵之类的。

“拉倒吧,这妖怪都死多少年了,”李道士可是专业人士,内丹只能在活物中寄存,无了生命力,内丹自然灵气消亡,而且它可不是口服的玩意,要经历一系列的炼制手段,才能入毒,想想也简单,给你一颗百年老参,你敢就着饭吃吗?保不齐流鼻血就能流死你。

“应该是虎魄石,”李道士琢磨道,有道是阴阳相克,五行分化演练,虎伥是鬼类,而这虎魄石却是能够驱除邪祟的玩意,算是十分稀奇的宝贝,更是能够练成法器,也就是道士施法练咒的工具,能增幅的。

“不错不错,到底没有白来,不过居然能够炼成虎魄石,那么这老虎精的来历就很不寻常了啊,”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死老虎只是一只有些道行的妖怪,现在看来,难免小觑了它,而这头虎竟炼出了虎魄石,表明这只老家伙的道行至少也有五百载。

道行可非年月,不然在妖魔界称雄的可就是王八、龟精一类的精怪。

五百年的妖怪,有资格被称之为大妖了,至少是占山为王的水准。

冯女侠也注意到了一点,虎架骨的肋部,有一道明显的剑痕,连同自己新得的青虹宝剑,可以猜测的出,这虎精似乎是生前被人所弑,人间的剑客可没有这等手段,所以说,剑仙?

三人,主要是李道士又搜寻了一遍,再无半点所获后,这才悻悻的离开。

山寨中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就连锅碗瓢盆也不剩一个,这些山盗充分挥了职业的优势,把自家抢了个一干二净,虎窟山的基业,瞬间被败了个干净。

强盗强盗,没有强人镇压,也就只剩下鸡鸣狗盗了。

“下手这么快,也不等等道爷!”

伴随着李道士的嘀咕,自一个月前被抓上山来,辛苦、惊恐、纠结、香艳、拼命,总算是到了此事的全剧终。

北方的天气偏寒,才过了十一月份,已有淡淡的雪花飘了下来,把这大好河山、层山峻岭抹上一层棉花白,三人赶到了镯子口,那是阳江的下水口,赶的快些,还能搭上去南方的河船。

“大姐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丑娘整个脸都蒙在纱布里,大眼珠子眨巴眨巴,泫然欲泣。

“不,今年看来又是个灾年,雪虐风寒,去年官府的拯灾就出了大篓子,死了上千户的人家,我得去看着,若真是查到了那些贪官污吏,青釭剑新得,总得出鞘血洗一番,下次再见面时,我请你饮酒,”说这话时,就不是对着丑娘,而是李道士了。

道士哼哼了几下,表情是十分的不爽,道:“讲真的啊,不是道爷我说你,这酒不能多喝,喝多了容易得烟酒嗓,说话就跟乌鸦似的。”

“而且女侠这个职业不好当啊,你想想看,天天风吹日晒的,皮肤会变的灰暗粗糙;再说了,打打杀杀的,这腰啊、腿啊的都会变粗,你看你这小细腰,没了多可惜,还有,这行走江湖的总要骑马的吧,容易得罗圈腿,屁股都会磨没了……”

“道爷我告诉你做什么好,当然是找一个好男朋友,对了,你们这儿叫做郎君,长的要俊俏,能知冷知热,能捶腿做饭,还要会赚钱买房,叠被暖床,简称二十四孝夫君,更关键的是,他会保养你,这方面就必须跟专业对口了,我个人推荐做道士这个职业的人才,他们可是养颜美肤界的祖师爷……”

冯女侠的表情似笑非笑,两条剑眉微扬,一直盯到对方由滔滔不绝到结结巴巴,那张脸皮忒厚的老脸挤出了葡萄色,才轻轻的道:“二位,后会有期。”

女侠骑了匹白马,轻悠悠的走在山谷之间,剑柄始终张在腰间,随时能拔出鞘似的,就像是她这个人,总不会流落于世俗之间。

“道士,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丑娘呆呆的问。

“胡说八道,道爷我就是不信,从古到今,我还没见过真真大公无私的人,读书人求的是名声,武将要的是富贵,她又为的是什么?哼!道爷迟早会现的。”

李道士表面装的跟什么似的,其实心里面的确有些不良的念头,没办法,女侠又酷又漂亮,可就是不想谈对象,他都替对方的父母着急,讲讲你们闺女啊!

冯真真行到半路,忽然嘴角扬起,如冰莲花展开,二十四孝夫君,真是新鲜的说法。

阳江是黄河的上游支流,水势平缓,两岸相隔只二十余丈,是南北交流的小运道,这个朝代可没有隋炀帝之类的角色去开辟京杭大运河,从北到南只能依靠密集且细小的水网,这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临近冬季,船商越来越少,李道士问了附近的渔夫,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船只往来了,李道士和丑娘在渡口吹了半天的冷风,硬是没看到一条船。

“道士,我饿了,”丑娘可怜巴巴的道。

“那就去买吃的呗,”李道士脱口道,往口袋一摸,冷风吹走几片枯叶,貌似、大概、也许,两个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

第四十八章 增强

清晨十分,陈婆婆挎着个木篮子,里面放的是从菜地里新摘的果子,还有新蒸出的馍馍,走在乡间的泥道上,去犒劳他正在田中耕种的小儿和媳妇,正颤颤行走间,忽然一个穷酸道士窜了出来,脸色蜡黄,风尘仆仆,抱着个女娃,面色悲痛。

“这位大娘,你快给我这妹妹看看吧,她似乎是生了疾病,面色、面色——”语罢,捂住脸面,低声的啜泣。

陈婆婆心善,而且老人家自忖自己穷酸老太婆一个,衣服补了又穿,实在没什么好讹的,便关心道:“快把这小娃娃放下,老太婆正好会一两手乡间手段。”

穷酸道士看不清表情,只是依言照做,一把把面纱掀开,黄毛脸、岩石头,小嘴咧开,露出满嘴的灰牙,陈婆婆眼一翻,二话不说就晕了过去。

“快快快,把馍馍揣兜里,对,果子用袖子装起来,篮子,我靠,篮子你给人家放回去……”李道士一边手忙脚乱的指挥,一边暗暗祷告,‘师傅老头,徒弟我可没破坏咱青城十戒啊,只不过是在小泥道上捡到了‘无人认领’的篮子,指示着自家的俾女去捡了几个果子,就跟在树上摘的一样,这无论是连带责任、一般责任、附属责任都牵扯不到我,别让雷劈我啊!别劈我啊,我是无辜的!’

道士的座右铭是人品可以无,节操一定要有,哪怕只剩一丢丢,左右瞅了瞅,把那陈婆婆挪到了一个相对安全舒适的点儿,估摸着没多大事,然后咬着馒头就奔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不到道爷我也有向五斗米折腰的时候,”道士啃果子啃的汁水飞溅,对着滔滔江水,唏嘘长叹。

直到两天前,李道士还满心欢喜的以为到江南只手可待,可是空空荡荡的河面给了他一耳光,船呢?他娘的船在哪里!硬撑了两天,一大一小两个吃货终于挺不住,道士便想出了这个馊主意,不打劫不偷窃,又没妖魔生意,不靠这张脸,还能怎么混饭吃。

把肚子填了个八分饱后,李道士叮嘱丑娘少吃点,就又跑到了渡口,第n次问向了附近的渔夫,“老大哥,这船什么时候能到啊?”

“这我可不知道,今年的老天爷可不给面儿,往常一天下来,总会来上一两艘的,”渔夫也愁,这不管是哪一种的鱼类,大多都是喜暖厌热的,温度降的这么快,连点鱼苗都捞不着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阳江的中下游已经开始结冰了,若是这几天还没船来,这个冬天你可就别指望了。”

“我靠!”李道士愁容满面,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是三四月份,温度最好的季节,饶是如此,餐风饮露也把他弄个够呛,如今大雪纷飞的,再玩室外生存可不是找死嘛,难不成真的要等到明年才能赶到江南,那也太漫长了吧。

当道士一肚子愁绪回来的时候,就见丑娘正拿着果子喂那头没毛老驴,见他回来,连忙将手一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就差吹口哨了,这小姑娘不知道给谁带坏,都学会撒谎了。

“喂就喂吧,道爷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事实上他还真是,只不过那得看对象是谁,面对这只不知深浅的驴子,李道士还是有些敬畏的,无它,这驴子十有**是炼化横骨,也就是俗称的精怪。

按理说来,李道士对付的妖魔鬼怪没有八十,也有十来个了,一个驴子精为何就把他给镇住了呢,无它,驴子是家禽,而家禽灵性几乎、天赋奇差,往往是最难修练出来的,不信诸位可回忆一下,在各个话本、传奇、山野民俗之中,频率最高的可都是狐狸精、黄鼠狼精、蛇妖、鼠妖,再不济也是狼精、猫妖、兔子精;可曾听说过鸡精、鸭妖、鹅怪的。

而驴子更是号称百脉不通、缺魂少魄,家禽界的垃圾,废柴中的战斗机,但是一旦修炼出来了,绝对是开挂的模式,为何?你想想三清大老爷平常的坐骑是什么,再想想张果老、赤脚大仙、镇元子之类的道家大仙为啥总喜欢骑这玩意出行;就是因为它够笨够蠢,点化了它才显得自己道行高深,意思就是甭管你小子资质有多垃圾,只要跟着本大仙混,保证带你装逼带你飞。

当然这只是李道士自己的阴暗想法,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驴子是不可能自修成仙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得道高人指点,就不知道那位高人是哪位,所以在摸不清楚这没毛驴子什么底细前,最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过好在这驴子还算好应付,不用喂不用养,天天给它捋捋毛就行了,这活儿自然是丑娘来干,从目前看来,对方倒是挺满意的。

“走了,先找个睡觉的地方,”李道士没好气的道。

挑的地方不能离河太远,不然船来了都不知道,而且最好要正常点,李道士刚刚打了个boss,不怎么想玩命了,好在运气不错,在五里外的一个下船口找到一个废弃的木屋子,虽说有点潮湿,到底有地儿遮身了。

占了地点,先把今日的修行给做了,自从斩了两魄之后,再修炼时张口能吸入淡淡的月晕光华,三五七九而并引,月华化作两道,一道入口,一道入鼻,前者游内,从风门、胆口、肝俞、肺穴直绕,后者则转奇经八脉、四肢百骸,经过的穴道经脉之繁多,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搞的清楚。

道家的理念讲究的是白日飞升、元神出窍,虽不像是佛家讲究肉体即是臭皮囊那样的极端,但也是先修内,后炼外,先服气,后导引,总的来说,三魂七魄的重要性要远大于肉体。

但李道士修炼的《玄都上品》则不然,它的前身是青城剑仙的根本法,讲究的是性命双修,性对外,命对里,齐头并进,所以不仅是道士体内的阴阳气在变化,肉体也在进步,只不过并不体现在表面,柔韧性、持久力、肌肉神经反应、肌肉记忆力,都含括在内,不然以道士刚穿越过来时的废柴体格,怎么会在短短一夜间练成了大禹辟虎狼步,怎么在面对虎伥时,挥的不出差错,这可不添加一点的运气成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正儿八经的剑仙也不就吕祖一人,就连成仙得道,也只有旁人的八分之一的几率,功法的难以成就,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剑仙来说,资质可不是天生的,资质是他娘的练出来的。

过了良久,李道士才收功,吐了口浊气,只觉的精神奕奕,怪不得那些得道的老家伙总喜欢变成宅男,窝在洞天福地里不出世,这玩意就跟大保健一样,越练越上瘾啊,不过万一出了岔子,遭受到的痛苦折磨也会增加百上千倍,爽的时候有多爽,疼的时候就有多疼,尤其是剑仙的练法,出岔子的可能性比不出岔子还要高,只不过李道士暂时还没遇到罢了。

练功完毕,李道士又拿出了笔墨纸砚,开始一笔一划的绘起了符,这玩意就跟资质无关了,完全靠的是汗水堆积,不过作为从小学到初中,被罚抄了足有上百万字的男人,这点功夫算什么,小意思而已。

第四十九章 小鬼

大约到了巳时,月明星稀,李道士这才甩了甩自己酸疼的右腕,地上多了十来张成符,还有近三十张的废符,这比例可算是不错了,按照刚穿越那会儿,可是一比五的成功率,估摸着等水平再提高一个阶段,就可以琢磨中乘符了。

下乘符有三要,走笔、走指、走印,中乘符同样有三诀,走指、走精、走穴,前者考验的是水平,后者则讲究的是道行,两者差别最大的即是符窍。

窍者,符身之枢关也,天有窍则鼓舞万物,地有窍则洞海归源,人有窍则动定神灵,总天地之玄关,合阴阳之至道,天地人同归,谓之符,说白了,下乘符并不是没有符窍,只是更在意符的结构与内气的结合,也就是俗称的笔力;而中乘符则讲究开三十六天罡,并七十二地煞,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附,魂魂相依,所需的符窍数量更是多到夸张,以李道士现在的修为,估计连一张中乘符都未绘完就要虚亏了。

道士努力奋斗到半夜,意识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门口忽然被敲了敲,出‘梆梆’的硬声,惊的他连忙起身,鬼劈柴、妖勾灵、野精狍子来勾魂?临近十二点,又是哪个妖魔鬼怪!?

事实上是李道士多想了,打开门一看,是老驴子用它那两颗大板牙在蹭门,道士打了个哈欠,“驴子老兄,这都什么时辰,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搞什么?”驴头往右转了转,似是指着阳江边上一片杏花林,不过花残果摘,只剩下一片光溜溜的枝桠。

“老兄啥意思,让我过去?”

驴子果然能听懂人话,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微微的明亮在杏林中闪了闪,像是星星眨了眨眼。

李道士精神一振,“难不成是什么仙家洞天要开启,或者有什么异宝要出世,紫郢、青索、照妖宝镜?”

没毛驴子不明意义的眨了眨眼,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但在李道士的眼里,这就是十分明显的态度了,睡意顿消,抄起家伙就往那边奔去,宝贝啊宝贝,等着道爷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杏花林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是从树干中渗透出来,而那淡淡的光辉则是一条又一条的萤火虫流,在空中轻轻的舞动,随风飘荡,往林中汇聚,道士心中一喜,好兆头啊。

结果在林子中央,就见得这么一副画面,一个倒地的绸缎装中年人,头戴四方帽;在他身边,蹲着一个半人高的鬼类,青靛脸、方框眼、黑皮尖爪,标准的阴间小鬼,淡淡的流萤正在它的附近环绕。

此刻它正对着对方的口鼻,一口一口的吸着阳气,淡淡的雾气落入它的裂口嘴中。

我靠,怎么搞了半天,还是同样的套路,作者你有没有点新意!

李道士虽然吐槽,但手段倒是不慢,双手一翻,指缝隙夹着四张火乌鸦符,凭空一甩,符身无风自燃,“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四团白火同时亮起,从四个方向往把对方包围,这只蓝脸小鬼吸的正欢,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被四团明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背上,惨叫一声,化作十来条黑气四散而开,但出乎道士预料的是,散溢的黑气竟在十丈之外复又汇聚,一溜烟的飞了出去。

“怪哉,”李道士有些琢磨不定,在他的感知中,这小鬼的道行也就跟之前碰上的黄大仙、山魈差不多,按他现在的输出,基本上就是一招秒,结果自己四张火鸦符齐放,还被它给逃掉了,这不科学。

不过片刻,地上躺着的那个中年人‘唔咛’一声醒了过来,干咳了几声,“这是,道长,是你救了小人的性命?”

“嗯嗯,”李道士敷衍道,没毛驴子向来高深莫测,大半晚的叫自己抓鬼必有深意,自个儿还没琢磨的透,哪有时间去应付这家伙。

“道长——”

“好了,道士我向来做好事不留名,你就不用再问东问西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见,后会无期。”李道士不耐烦的道,他可不想好人做到底,再把人背回去。

结果回去找没毛驴子问了问,这驴子眨着两下铜球大的眼珠,一脸呆滞,自顾自的低头吃草,搞的道士火冒三丈,大半夜的让自己出工,又没半点好处,要不是顾忌着对方的背景,明天就请丑娘吃驴肉火烧!

同一时间,远在sc都江堰,两岸连山,略无阙处,明月皎洁,银河在天,一个矮子坐在小舟上,大红对襟袍服、高筒白袜、五岳冠,看这打扮,竟也是个道士,只见他一边划船,一边念着诗歌,声调清越:“修道之士,视锦绣如弊帛,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瓦砾。无思无虑,无事无为。行人所不能行,学人所不能学,勤人所不能勤,得人所不能得。何者?世人行嗜欲,我行介独;世人学俗务,我学恬漠;世人勤声利,我勤内行;世人得老死,我得长生!”

一路唱来,不禁引的坊船水客连连回头,本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却没料长的是出人意料的——猥琐,鼠尾胡、三角眼、黄鼠脑袋,再加上生来一具五短身材,就这长相吧,看着能让人减肥。

不过这道士倒是一点也不自愧,放自盼,喋喋一笑,腰间‘叮叮当当’的一阵响,是三只半月形的玉佩,玉佩上分别刻了一个茅字,当今道家诸派,以茅山、上清、云霄三派为尊,这猥琐道士竟是茅山的传人。

“既然祖师相召,那就不得不与你斗上一斗了,虞山鬼母,”茅山道士眯了眯眼,轻轻一敲小舟,舟身立即化作半丈长的巨符,随即破空而去,惊煞了一片路人。

大半天见鬼是什么感受,李道士第一个感觉是新奇,第二个感觉是逗比,没办法,眼前的这只小鬼就是给他这么一种感觉,青脸黑爪,长的像是魔戒里的咕噜,看着是挺恐怖的,但是那虚张声势的神态,后背上那四道火烫似的伤疤,没错,它就是昨天夜里被打跑的那个家伙,今个儿来找场子了。

按照常理来说,鬼怪是不能出现在白天,就算是千年老鬼、万年精魅,也顶多只是在寄居一方地域掩日遮月,颠倒五行,便是真要出行,也必定施展妖法,搬弄乌云、飞沙走石,不露形体,哪像这小鬼一样,呲牙咧嘴的,巴不得把自己吓死。

‘不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李道士满脸新奇,看着在丑娘的碧磷妖火下哀嚎惨叫的青脸小鬼,只觉的天大地大,真是无奇不有;不过片刻,小鬼就彻底的飞灰烟灭了,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布落在地上,被丑娘捡了起来。

李道士接过,用手捏了捏,一股子清凉柔软,这种感觉,心中一缩,人皮!不,确切的说,是人皮练成的魔器,越看越诡异,只觉的一道道漩涡从这皮布中释放,强大的鬼气透皮而出,相隔千百里,道士的魂魄似乎都感觉被召了进去。

第五十章 虞山

那是一座大山,通体墨色,足有三千丈,山口如钩,天上乌云滚滚,灰色的雾气弥漫其间,时不时的传出阴魂厉魄的尖笑声;尤其是山顶挂着的那颗大树,八人合抱之粗,铁枝铜干,枝桠直接盖住整个山头,而在根根树枝的尾梢,则吊着一颗颗人头,随风一吹,眼皮时开时合。

李道士的意念被其所吸,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身子就落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数不清的婢女小童正在忙碌,端茶送盏、抹地烧水,似乎完全看不见他,而在大殿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道士不自禁的往前走,穿过雕梁画栋、水榭楼台,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间大房间前,推开门,只见在白色帐子之中,有一张占了大半个房间的鸳鸯床,小风吹起白帐,掀开一角,里面是一个披头散的女人——正在分娩?

她惨叫着,声音却说不出的动人,任凭产婆在她的白花花的腿间拨弄,玉脖微微一仰,露出了张绝色面容,颦着眉,小口微张,被角在她的手中不停变换着形状,就连李道士都忍不住替她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产婆擦了擦满是血水的手,剪断了脐带,女人也出最后一声惨呼,软倒在床上,母子平安,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腥气。

“娘娘,您的娃娃,”产婆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把婴儿递了过去,女子浅笑着,温柔的拨弄。

李道士脚步不听使唤,走到床边,低头一看,骇的头皮都要炸了,只见这婴儿浑身张满了黑毛,眼圈乌,眼珠泛红,尖牙利齿,模样与之前见过的小鬼有八分相似。

等等,小鬼?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道士刚回过神,就听得这女子温柔的笑道:“我这娃娃好看吗?”

“好看,好看。”

“既然好看,你为什么要杀了它!”女子笑容不变,只是刚刚分挽的肚皮复又裂开,缓缓的蠕动、涨大、变色,最后竟翻出了两瓣嘴唇,足有西瓜大的一张嘴成了形。

“它死了,你就做本宫的孩儿吧。”

女子伸出两只光溜溜的玉臂,作势欲抱。

那产婆同样抬头,凹齿、长脸面、长毛尖颚,两只乌黑的眼珠,狼婆的面孔,露出诡异的笑容:“快点,快点进去,让老婆子再接生一次!”

危机关头,李道士体内的阴阳气一转,心神顿时一清,手忙脚乱的往外跑去,原本的雕廊画栋、亭台水榭通通蒙上了一层灰色,慌不择路之下,他又来到之前的大殿,那上千的童仆同时抬起了头,竟都是小鬼的面容。

“又是一个弟弟!”

“这弟弟怎么长的跟我们不一样?”

“母亲肯定喜欢新生的娃娃,不过等到了明天,他就会跟我们一样了,喋喋——”

“气息,弟弟身上有着凡人的气息。”

李道士脚步踉跄,被这些鬼物扑倒在地,腰、腿、后背都挂拉着一个个小怪物,头晕眼花、浑身恶臭,正欲叫唤之际,无数道丝从殿顶射入,连穿数十丈,拴住了他的腰部,把他向后拖去,他挣扎着、呼救着,浑身的法力、符术通通无了用处,只看到黑暗中那双碧绿如水的鬼目,散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像是之前出现在人皮上的画面。

“来吧,来吧,做我的儿子吧……”

李道士面色一阵扭曲,正要昏迷之际,脖颈忽然一痛,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

“啊——”

“道士、道士,”急切的叫唤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当他睁开眼时,只觉的这张花猫脸分外的让人安心,一把把对方抱进了怀里,有气无力,“你娘的,吓死道爷我了。”

等起身后,才现那张人皮布方方正正的摆在地上,摸了摸后颈,两排大牙印。

听丑娘说,当时自己双目无神、面色蜡黄,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正急切无助之际,没毛驴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张口就咬,一下子把道士的魂儿唤醒了。

李道士当即就怒了,这老驴子摆明是耍了他一道,这小鬼的背后有个老鬼,而且是道行千年的女鬼,树妖姥姥的等级,隔着千百里就把他的魂给吸了过去,差点吞了自己,你娘的,怎么给道爷招了这么一个惹不起的主儿!

“你个死驴子,好的不学学坑人,丑娘,别拦着道爷我,今个儿天寒,爷请你吃驴肉火锅!”

丑娘拽着道士的衣角,其实没使多大劲,就奇怪的看对方张牙舞爪,怒气冲天,说到底还是春天里的萝卜——心虚,那千年女鬼自己不是对手,而这头驴子能破了对方的幻境,实力更不会差到哪去,所以按照国际惯例,吵得越凶的,越是不容易打起来,要要面子也就行了。

没毛驴子搭拉着眼皮,左前蹄伸出,在泥地里画出了张似符非符的图案,李道士先是一愣,然后低头看去,谁知老驴子一蹄子踹了出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脑门,晕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自己他娘的还没动手,这家伙就耍阴招了。”

‘神光神光,赫赫四方。救吾真性,在天即还天,在地即还地。在吾身中,穴气反冲,化为真人……’

随着轻扬的道咒响起,李道士在昏迷之中,脑袋里多了一篇功法,名曰——《分穴聚气决》,此法乃八仙之一的蓝采和所创,相传这采和大仙本是个行医的郎中,后来机缘巧合被铁拐李和何仙姑接引,踏入了仙途,成道的年月在八个人中算是最短的了,不过此人天赋异禀,把仙法与家传医术结合,练成了一身玄妙的法术,这《分穴聚气诀》便是其中之一,其效用便是刺激靠近上丹田中,也就是泥丸附近的九处大穴,强化对于天地元气的吸收,所以蓝采和虽然入道最晚,但凭借着这些开挂的本领,道行竟不比辈分最老的汉钟离、铁拐李要差上多少。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李道士醒来之后就明白了,这没毛驴子是给自己好处呢,道爷是那种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吗?答案当然是是的,这法诀等于给自己提供了一册永久版的经验书啊,所以道士决定不跟它计较了,下次有这事还记得找他。

转头看去,是一间小隔层,壁上有一窗,打开一看,冰凉凉的江水正在边上荡漾,岸上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你娘的,这又是什么鬼,又被召魂了?咱不是在岸边被踹晕的吗,怎么一醒来就躺在船上了,还是又穿越了?

正纳闷之际,大门被轻轻推开,除了丑娘外,还多了一位头戴四方帽的中年人,见道士醒来,惊喜道“道长你醒了!”

“你是谁?”李道士挠了挠头,这家伙有点眼熟啊。

“道长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记得昨天夜里,您在恶鬼口中救下的小人。

李道士恍然,原来是这位。

又听对方道:“小人得救后,多番打探恩人的来历,没想到在岸边碰上了您和您的侍女,听闻二位是想要搭船去江南,便自作主张,把二位接了上来。”

这中年人也姓李,是李家绸缎庄的大掌柜,他的主家是江南六府中赫赫有名的大商家,当初虎窟山强盗还劫过他们一批货物;由于最近道路不靖,便派他过来上下打点疏通,昨晚刚谈了笔生意,回时天色已黑,想要抄林中近道,就倒霉催的碰上了那只小鬼。

第五十一章 书生

在古代,商人的地位还真是不高,士农工商里排老末,三教九流中也只比流娼、更夫、吹鼓手要强上一些;便是历史中混的最好的那几位,也是一个比一个惨,范蠡跑路,吕不韦抄家,沈万三流放,各种悲剧。

有道是无奸不商,不过这李掌柜倒是个热诚的性子,尤其是在见识到道士真有降妖除魔的手段,简直惊若天人,把他伺候的无微不至,偶尔旁敲侧击,想要求些延年长寿的丹药,似乎在众人的印象之中,这也是道士的职业擅长之一。

李道士虽然不懂丹汞之术,不过他会吹啊,把现代的养生手段用道家的名词包装,一股脑的抛了出去,颇有些老人频道的‘医学专家’风采,把对方唬的一愣一愣,听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

二人搭的船是古代的楼船,长十五丈,宽六丈,外观似楼,船高宽,载了两百多号人,都是不愿在北方过冬的旅客;楼船这玩意在汉唐三国可是水中利器,用来打仗用的,当初老曹被铁锁连江、火烧赤壁,打造的就是这船的威力加强版,这李家绸缎庄在官场上倒还真有些能量,连这种船都能被船舶司批准。

李道士可不管这些,每天都是VIp贵宾级的招待水准,让他的小日子过的飞起,都有点乐不思蜀了;而那《分穴聚气决》对于修行来说,的确是大有效用,至少在修炼了此法之后,他的日月二练,效率至少加强了一半,让他恨不得每天都宅在屋子里修炼。

不过道士似乎忘了师傅老头曾经说过,道家修行,快不一定好,慢不一定不好,修行之道,贵乎专、贵乎精、贵乎诚,盲目提升修为,道行不够,最易走火入魔,不过他却未有想到,或者说,下意识的给忘了。

由于今年天气转冷过早,阳江下游的河面结了一层薄冰,被日光一照,五色琉璃、玲珑剔透,水面之下各种种类的鱼儿争先恐后的钻出冰面来吸氧,这等异景引来了大量的船客,甲板上各种感慨赞叹,有功名的还会即兴赋诗一,引来各种围观,若不是李道士最近比较忙,这种装逼卖乖的场合,绝对少不了他。

“于兄,此次一别,看来只等春闱再会了。”

“嗯,大考在即,我也要回家温习了,我们苏州再会,”说这话的,是一个穷酸书生,身上的袖袍打了好几个补丁,但面色平静,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英气,有种傲公卿慢王侯的气质。

“于兄能高中否?”友人开了个玩笑。

“此番必中!”于振沉声道,话语说不出的认真。

“道士,我想到外面去看冰,”丑娘可怜巴巴的道,她可是个标准的山里长大的娃娃,还从未见过河水结冰的模样,早就心痒痒了。

李道士斜了他一眼,将手上的道书往她的头上一拍,怒道:“道爷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打小不练功,老大徒伤悲,不就是绑沙袋扎马步嘛,这才多久,甩镖扎镖的本领都不练好,将来道爷遇到了危险,指望着谁来保护,谁来做道爷的头号打手!”

丑娘瘪了瘪嘴,继续保持着扎马步的姿态,两只小腿上栓了四五个活结翻开的沙袋,正在来回晃荡去破坏她的平衡性,头上也顶了个瓷碗,接了半碗水,更奇特的是,她的小手上抓了四五支木头镖往门口的镖盘甩射,中者不多,因为腰、腿、肩不能移动,只能靠手肘的力量,这不仅能锻炼她准头,还能增加隐蔽性,这就是《暗器打术》中的基本功之一,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李道士是铁了心的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帮手来,丑娘力气大、体力足、身子小,常人数倍量的训练对她来说小意思,简直是最好的人选。

敲门声响起,李掌柜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道:“道长又在教婢女呢,鄙人泡了几壶上好的龙井,正要请道长赏脸,话说昨日试了你的脚底按摩法,还真是颇有见效,不知可有其他的养生手段?”

“只是喝茶——”李道士斜眼。

“当然不是,鄙人还特意请了船中的几位客人,旅途无聊,不少女眷小姐都想出来透透气呢。”

道士眼光顿时一亮,小姐、夫人、丫鬟,这种剧情什么的最有看头了,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有道是劳逸集合才是正理,一张一弛才是王道,咳咳,道爷我去放松一下,你也别累着了,该歇歇,该玩玩,自己到厨房弄吃的去,道爷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看着道士兴高采烈的背影,丑娘气的哼哼,她还不懂男女之事,只知道这家伙一有好玩的就丢下自己,太可恶了!自己也要去玩!

随着夕阳落山,黄晕照在冰面上,整个河面似乎都变成了一块大型的琥珀,雕琢在其中,外面不动,里面流淌着生机,这种景色丑娘却是看呆了,只觉的心中一阵颤动,好似陷入了山河的美色之中,石女天生通灵,能感受到世间的灵机、天韵、地美,整个身子好似泡在温水里,浑身都暖洋洋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破冰的碎裂声把她惊醒。

阳江的下游遍布着浮冰,许多河船都因此搁浅,只有这座商船例外,一来体重、吃水深,二来船头的龙骨用铆钉穿了数层铁皮,作为撞角,本是为水战准备的,没想到在这里有了用途,‘嘎吱嘎吱’声之中,大船破开冰层,在微微的颠簸中前进。

丑娘失魂落魄的走着,不知为何头上一痒,无意间挠了挠,却意外的把头巾给弄掉了,表情瞬间变的惊恐,她可从没忘记在平川县生的事,怪物、石头、妖怪!虽然道士不说,但是她隐隐约约的知道,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把她当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的时候,这种心理是很讨厌的。

“小姑娘,你的头巾掉了,”一只手掌把它捡起,轻轻的递了过来,手掌白皙,但十指指肚却满是茧子,是下大功夫的手。

丑娘害怕的抬起了头,只见对方诧异了的看了自己一眼,轻轻一笑,“石头脑袋,美玉心肠,倒也不错。”

等对方快要离开的时候,丑娘才鼓足了勇气,“你不害怕我吗?”

“这世道上,狼心狗肺、披着人皮的浊物多了去了,为什么要怕,该是他们怕我们才对,”对方顿了顿,道。

刚回屋,就见李道士气的直哼哼,“臭书生,竟然抢道爷我的风头,不就是个秀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会画画、写文章么,这些能当饭吃么,百无一用是书生,穷酸、措大!”

在刚刚的茶席上,倒真是有几位良家小姐,还未等道士表现,某个穷酸秀才就以河水为题,写了一篇《浮冰记》,文辞优雅,笔调晴朗,充斥着书文的动静美感,被当作话题从头探讨到尾,就连那几位小姐也被对方的文采惊到,频频示好;不就是欺负道爷读书少么,要不是临时忘词了,《岳阳楼记》、《小石潭记》,早就憋出几句千古名诗镇死你丫的。

“书生?”丑娘自言自语,刚刚见到的,貌似也是个书生。

第五十二章 青女

顺着阳江五百里,往左边一岔,便到了云水河,这是长江的支流,到了这里,已可以说是广义的江南地区;当然,精华还是聚在江南六府之中,人文荟萃,名胜众多,青石街、乌蓬船、油纸伞、大姑娘、小媳妇,繁华如锦,啧啧,那才是道爷的主场。

按照船夫的说法,云水河和钱塘江靠的很近,相隔不足百里,马上就要入了潮流口,也就是大闸弯,哪里水势开阔,一泻千里,以李道士浅薄的地理常识,这应该还在ah的地段,到了此处,已经有不少的船客就地下船,楼船经常性的停泊在岸口,而水道也变的拥挤起来,百舸争流、各色船只往来,搞的跟六点半的五环似的;更让道士心痒痒的是,时不时的还有一两艘花船往来,里面倚红偎翠,妙龄女子出落,香巾招展,胭脂点点,如果不是要保持风范,加上兜里没钱,这家伙早就跳河游了过去,这可是他的人生梦想来着。

顺着云水河向下,便到了青江,相较于云水河的湍急,青江却要平静的多,只不过河网连绵、岸线不一,有的岸线百丈宽,有的却区区五六丈,跟小水沟似的,楼船体量大,过的十分艰难,好在船手都是熟手,整个河道就像是一只只倒扣的青玉混沌,偶尔还能看到浣衣女和老船夫,就着河岸敲着衣物,满是水乡人家的窈窕,北边的风雪似乎半点也没有波及这里。

李掌柜同样松了口气,这一趟也算是圆满,不仅跟北边的地头蛇打好了招呼,用银钱买平安,还把李记在边境囤积的货物运了相当一部分,其他的也就罢了,最重要的就是长白山的老参,李老爷子吊命用的。

他把道士当祖宗似的伺候,这些养生保体的手段,自己保养倒是其次,李老爷子今年年近八十,在古代是个相当危险的数字,一旦去了,他的六个儿子,个个都不省心,江南商会中鼎鼎大名的李字号,将会迎来最大的危机!

虽然这些天装的若无其事,就连道士都没看出来,但其实心底里急躁的很,好在过了青河,就可以借用在江南各地的商业点,当铺、酒肆、茶馆之类的,先把补品运回去再说。

“什么,不能走?”李掌柜先是愣了愣,继而勃然大怒,“你们难道想要讹人不成,别忘了你们可都是我李家买来的长工,人契在扬州府有标记的,想要造反吗?”

为了这次江行,李家特意在人牙子买了十几个操舟的老手,而围着他开口的,就是其中的几个老人家,大手大脚,脸上手上是一溜的青紫色,这是常年累月爆晒的结果,此刻他们把掌柜围成了一团,正念叨个不停。

“大掌柜,十一月的青江不能行,这是咱们的惯例,会触怒神女的!”

“对对对,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水神出行,不得侵犯,就连那些鱼虾蟹蚌,在月底都不敢冒头……”

“若是行船,必然倾翻,不能做啊,大掌柜!”

见这些老船民态度激烈,有的还露出畏惧的神色,不似作假,李掌柜微微一愣,难道还真有这么回事?

“这神女,是哪方神仙?”

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中,他这才了解了一些始末,这水神号称青女,是个年代久远的神仙,与妈祖、观世音并成为三菩萨,只不过相较于后两者,名声并不大,只有一些靠青江水吃饭的渔民们才会供奉,说也奇怪,只要家家户户挂了她的灵位,就算不能大富大贵,每日靠水吃食,总会有些盈余,而这神女无欲无求,唯独十一月的青江不得行舟,不然就算不翻船也必遭厄运。

“这——”李掌柜摇了摇头,只觉的不大可能,若此事为真,这般有灵,神女为何声名不显,而且十一月份天气寒冷,水底温热,鱼虾在江底不肯冒头也是说的通,自家这楼船可是千料大船,普通的浪涛根本摇不动它。

正犹豫之间,忽然灵光一闪,自己不清楚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啊,船上不就有一个专业人才,连忙派人去请李道士,不过片刻,道士就满脸问号的到来。

听了此事的经过,李道士满不在乎道:“那都是封建迷信,开船开船,早点去江南。”

“道长,会不会真的有神女?”

“神女,我还女神呢,拉倒吧,哪个神仙不住在灵空仙界,有事没事跑下界,肯定假的啦,说不得是什么水精作祟,正好给道爷我开开荤,”道士也是个贱骨头,平时见了妖魔鬼怪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如今呆在船上半个多月,闲极无聊,居然有些手痒,巴不得找个野怪来练练手。

听了这话,掌柜心里就有谱了,不顾船民的劝阻,执意开船,或许在他的心中,道士连鬼都能收服,虾兵蟹将岂不是更简单,不过他高估了李道士的人品,不管事情成不成,道士总有一股莫名的信心,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装逼精神。

正在船头摩拳擦掌之际,只见某个穷酸书生走了过来,暗地里撇了撇嘴,嫌弃的很,他倒也不是嫌弃穷人,只是讨厌又穷又帅的家伙,比如说眼前这位,身高七尺,温文尔雅,气韵轩昂,活像晚间七点半的偶像剧男主角,狗血,狗血的很,道爷我才是穿越来的好吧,你来抢什么戏,你个古代土著。

“这世间真的有鬼吗?”对方头也不回的道,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嘿嘿,孔老二的门生不都是讲究敬鬼神而远之的吗,你那么关心人家干什么?”李道士嘿嘿一笑,故意挑衅。

“科举考试,把普天下的读书人都变作了孔先生的门人,但说到底,一个个无非是为了名声富贵,孔门七十二贤,跟先生学艺,没一个是求这个的,现在读书人,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于振的轻轻一笑,不像是讽刺,却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这措大有点意思,李道士咂咂嘴,读书人他一路上不是没见过,个个鼻孔朝天的角色,而在他看来,把他们放到现代,搬砖都没人要,心底里其实不大看的起,不过这家伙能这么说,倒也不是一般的酸儒书呆子,心中不禁有些认同,不过转而一想,他娘的,这不更像男主角了,智商优越啊!

“哼,书生负责泡妞,剑仙负责打怪,道士负责捉妖,从《倩女幽魂》到《僵尸道长》,好事都让你们占光了,道爷我最讨厌书生,八字相克,五行不靠,还是离远点的好,”李道士嘀咕了几句,往旁边挪了挪。

恰巧丑娘过来叫道士吃饭,见了这书生,心中一喜,连忙招了招手,于谦有礼的点了点头,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微微一红,这把道士看的目瞪口呆,这主角光环开的有点大了吧,连这么丑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你跟人家认识?”

丑娘点了点头,又摇头:“不认识,但能感受到他的心,他是个好人。”

李道士嫌弃的抽了抽嘴,“他都是好人,那道爷我又是什么人。”

丑娘眼咕噜一转,笑嘻嘻的道:“你是坏人。”

“有眼光,”道士一脸的自豪:“记住,道爷我就是个坏人!”

第五十三章 河啸

正当李道士跟丑娘胡说海吹之际,船面忽然一阵晃荡,水底猛的掀出一波大浪,直接撞在了船右侧,激起三四丈高的水雾,水珠劈头盖脸的洒下来,待在甲板上的人顿时湿了一片,像是被包租婆的洗脚水当头泼下。

“什么情况?”李道士呆愕道,他明明没有感受到妖气,而且事先也没有半点兆头,巧合吧?

不过接二连三的浪头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河啸是有针对性的,船上的人纷纷像落地的葫芦,滚来滚去,至于老船夫们则更是不堪,一个个两腿颤颤,有的甚至还跪下来做祈祷状。

“一群胆小如猪的蠢货!还不快去操绳弄桨,等着船翻吗?”掌柜破口大骂,他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无论神不神仙,该来的迟早是会来的,怕有什么用,做事才是正理。

“道长,怎么办?”虽说决定是他下的,但是这锅却是要李道士来背,谁让他吹牛皮都不打草稿,不该装时偏要装。

“我、我靠,”李道士也是惊了个够呛,自己随便说说而已,真他娘的现世报啊,咽了口吐沫,连忙掐指测气,一气既分,两仪奠位,推二气而变五行,分四象而得八卦,乾方水曜,御点秀衣,坤艮水星,逢火见光;道士差点抓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青城派的太乙卜术,九卦三百五十六手,硬是在算出了这个不着四六的结果,风水土杂会,八卦紊乱,就好比简单的加减法,却得出了无限不循环小数。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搅乱了天机,让他也算不出路数来,这种大-法除了积年老妖外,也就只有天上的神仙有这种本事,神仙会窝在这种小江里?连李道士自己都不信。

丑娘体小,身子又轻,连续几个大震荡,脚下一个踉跄,径直往船沿方向滑去,小脸上更是惊慌,不过未等道士过去营救,余振连跨了好几步,往地上一抄,虽说不会拳脚功夫,但身手利落,一看就不是寻常的文弱书生,顺势用后背抵住了栏杆,‘嘭’的一声撞在了上面,面色猩红。

“让人都躲在船舱里,除了船手,所有的人都进去!”

李掌柜这才如梦初醒,指挥起了人手。

“把甲板上的货物能丢就丢,快点开船,用绳子将自己的身子捆住,免的被浪打飞!”

“快点,快点扔,一切的损失由我李家承担!”这船上还有几家零散的商家,借了楼船的地儿往南边运货,正犹豫之间,一听这话,连忙吆喝起来,不一会儿功夫,船只的度就明显的加快,终于脱离了这道暗涡,然而紧接着,一道比之前还大的浪头直从前方打来。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分水开浪。急急如律令!”

李道士站在船头,大喝一声,阴阳气透过指尖戳在黄纸符上,往前一吹,这符就化作一道金光直照在水面上,化开了一处大洞,只是相比于十来丈的高波大浪,正是小乌比大乌,浪头直接把他砸倒在地,转了好几个轱辘,鼻青脸肿的,连道髻都散了开。

“你娘的,这么凶!”道士拧了拧撞出鼻血的鼻子,恶狠狠的道,他算是明白了,这水底的家伙甭管是女神还是网红,找麻烦是找定了,既然如此,就一个字——干!

将袖口一拉,露出两个光溜溜的膀子,再摸出根铁笔,往左右手腕重重一戳,两行血水从腕口流出,以笔蘸血,龙飞凤舞。

人体有三精血,心头血、腕口血、舌尖血,后者因处于动脉,又称为活血,血气阳刚,以此血绘咒强化符咒威力,是道家门人拼命时使的手段,也是在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才能使出的,血中藏精,蕴含道力。

“……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三天令,一切收摄!”

行禹步,诵咒念决,并三清指,大拇指、食指向上,两条手臂跟泡了血似的,黄纸符冒起了精光,勾勒出三道青光玉令,显化真形,看似缓慢,轻飘飘的往船上一贴,船身四周的浪涛顿时炸开,水雾蔓延十里,空中响起了连串的炮仗声,只这一刹那过后,风静雨消,河上河下一片安宁,只剩下李道士‘呼呼’的喘着粗气。

“呸,这世道,甭管神仙妖怪,你一硬,它保准就软了,”李道士咬牙道,然而硬汉不过三秒,面色一垮,惨叫练练,“丑娘呢,死哪儿去了,快帮道爷我止血,再不来就要嗝屁了,救命啊!”

风平浪息,躲藏在船舱里的人马纷纷探出了头,看向李道士的眼中满是敬畏,虽然浪奔风涛之中,几人的身影还看不清晰,但道士的念咒声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能禁制风雨的道士,只在话本传奇中记载过,简直就好像外国人看天使的感觉。

“阁下制符的时候,符上似乎冒出一团金光?”余震忽然问。

“你居然能看到!”两条手臂被绑的跟个僵尸似的道士一愣,除非开了天眼,或是施法者,常人是看不出符咒的视觉效果的,所以‘装神弄鬼’的这个词常被用于道士,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是真货还是次品。

能看到这等异像的,只有天赋异禀,譬如说有七窍玲珑心的比干、梦斩赤龙的魏征、鬼脸凶相的钟馗、这小子能有这么生猛,完全看不出来啊,不就是标准的小白脸吗。

李掌柜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道:“又一次见到道长大展神威,斩妖除魔!真是平生幸事!”

李道士一看,呦呵!装逼的机会来了,立马变的一身仙风道骨范儿,道:“实不相瞒,区区妖孽,本道对付起来根本不在话下,只施展三四分镇妖除魔的本领,轻轻松松……”

“可是道长你手上的血——”

“那都是小意思,留点血有益身体健康,这是我们道家的养生法门,乃天地阴阳补缺增减之理,你想想,女子每月都要流上一次,但女子的寿命普遍比男子要长寿,这是为什么,你现在可懂了?”

书生余振可不信这等歪理,只道:“这青江只有一位女神,哪来的妖怪。”

“又是女神,这网红姓甚名谁,难道有道爷我厉害?”

“在下在古书中看过一则小佚,此女仙换做女魃,又名献。”

李道士瞬间呆滞,过了好半晌,才哭丧着脸道:“我靠,你不早讲!”

话音刚落,复又平静的江面在瞬间暴起,千道玉柱同时暴起,雾气如海,撑天弊日,庞大的水精之气冲开层层白云,两岸的山川连岭仿佛都被洗刷了一遍,乌云汇聚,小雨弥漫,仿佛梅雨季节的天气——说下就下。

而在这等异象之中,一团白光云气随波而显,又随波而灭,只不过李道士却在其中消失不见了。

女魃,上古神女,黄帝之部下,于逐鹿之战中破风伯雨师,重伤而不治,安于下界,先居赤水之北,后居青水之南,善怒,好气。

第五十四章 烛龙

李道士被一道水光擒着,径直拽入了江面,身子下落、下落,就像是被块重石压住,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就连刚烈犀利的阴阳气,都蜷缩在了丹田处,半点功用都使不出来。

从江底三百丈开始,水层如同被刀劈,层层分开,‘汩汩’声中,连续的气泡水底涌了出来,这唤作‘重气泡’,乃是水精所化,爆炸开来,每一枚都有手雷的威力。

道士胆战心惊的被拖曳在气泡群中,只觉得心底万分悲催,剧情不是这样的,自己这种才出新手村的菜鸟,才收了几个小怪,现在就给我来一个顶级boss,还是远古加强版的,报告,这任务有bug!

不过那位献网红,呸,是献神女似乎并没有干掉自己的念头,不然单是憋气都能憋死自己,令他惊讶的是,江底居然有一个近百丈的开口,黑黝黝的,像是通向地底幽冥。

这江底洞穴并不寒冷,反倒弥漫着一股硫磺味的热气,条絮状的红色气体从口子蔓延而出,随即消散在江水之中。

不知沉了多久,李道士忽然毛皮一炸,就好像被一头花皮子大虫盯上,这种感觉还得再放大百倍,若不是有层水膜保护,这种先天性的威压,能直接让人肝胆具裂。

这股气息非仙非妖非魔非鬼,却又散着古朴而悠远,像是一块死去的顽石,僵而不僵。

然后,李道士就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不知其长,不知其宽,每一块苍色鳞片足有墙面大小,像是长城上的砖,百里、千里,蔓延无边,表皮还裹了层灰膜,数丈厚,不过相较于它那远古巨兽的身子,着实浅薄了些,像是随时要消散一样。

画面一转,从这龙一样的巨兽了穿过去,在这厚实的****转了好几圈,最后显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座古殿。

大殿高千丈,宽五百丈,大山也似的,而且风格与当今迥异,古朴、粗糙,就好像用刀斧劈出来的玩意,通殿上下没有半点装饰,连扇窗户都没有,好似远古巨人住的石洞。

殿中烈火碧水,看似暴躁的物质,却在凹槽平静的流淌,并构成一个隐约的太极图案,却并没有那标志性的两点,太极传自老庄,扬于张三丰、三茅道士、袁天罡等人,但这标志性的图形却并非这些大能所创,还要追溯到三皇五帝时代,那时天地初判,天道外显,上古大神通过天地理解或是和天地对话形成的语言和图案,这便是先天符,太极图,也是其中之一。

而在这火与水交汇的中央,躺着一座‘巨人’,高二丈,赤身裸体,只大腿便与道士的身高平齐,色较粗、略褐,但头下面却是一张绝色面孔,碗口大的眼珠睁开,从火流中立起,流焰从体表上缓缓滑落,露出火爆的身材,一丝不挂;李道士老脸一红,太、太不正经了,网红就能随便脱衣服吗?眼珠子却是瞪的比谁都大。

献神女从地上捡起一件五彩斑斓的毛皮,这皮毛的面积足占了大殿地面的四分之一,散着数丈方圆的光晕,透着股凶戾的气息,不知是那只巨兽死去时被剥下的,被简单的披在身上,遮住了大部分春光,却自有股霸气范儿。

未等神女开口,道士乖觉,二话不说就五体投地,“小道不知这里是大神所在,勿扰了前辈的安宁,罪该万死,还请神女见谅。”

献神女的声音很沙哑,却又透着一股奇特的性感,“我当是谁扰了我的清梦,原来是李耳门下,他不是飞升了吗?”

一听这话,道士各种惊悚,李耳又名老聃,俗称老子,李道士祖师爷的祖师爷,这大姐头还真是彪悍的可以,连忙哆嗦道:“禀、禀大姐头,我是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耳是咱道门的老祖。”

“哦,”献神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道:“你叫我什么?”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这个,我们这年代管美艳大方、风华绝代的女人都叫做大姐头,这个,小道一见神女,就不由的生出一股亲近感,失礼失礼。”这身子啥的都见了,想不亲近也不可能啊。

“大姐头,这名头听起来还挺不错,”谁知献神女一拍大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把大殿震的直抖,灰尘直落。

道士一看,这姐姐的笑点似乎有些低啊,而笑点低的人往往都是直肠子,哪还不顺着棍子上,立马低头哈腰:“小道一看见大姐头,天就好似晴了般,花容月貌、人面桃花都好似糟蹋了您,那天边的嫦娥,南海的观世音,见了您还不得捂脸就走,简直羞臊的慌,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就您这长相、这身材,你说第二,谁敢认第一,小道我当即用鞋板抽他丫的,太不要脸皮了!”

“哈哈哈哈,这话得让玄女和嫘祖听听,她们总说我没个气质,男人嘛,看上了抢一个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罗嗦的!”果真是上古人类,没经历礼法熏陶,言语中满是粗犷;至于这玄女是昆仑王母之使,曾赐下遁甲、兵书、符、图,助炎黄二帝大破蚩尤,嫘祖是黄帝之妻,明养蚕之术。

李道士二话不说,当即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男人就是贱骨头,咱就得讲究个女权主义,爱情自由,婚姻自主,这才是气质,三从四德什么的,破规矩,注定是时代的糟粕!”

“这么说来,我这想法还是对的了?”献神女疑惑道。

“那必须的!您这思想只是前卫了些,高端了些,那些妇人懂甚,自信、大方、勇敢,您可是未来女子的楷模!”

献神女皱起了眉,“为何我总觉得你这小道士说话这么有理呢。”

“那主要是小道为人诚恳,从不说假话,句句真言,”李道士点头。

神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若是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敢在本尊入睡时打扰,无论是谁,少不得要受风刀烈火之刑,今个儿心情甚好,便不做计较了。”

道士抹了把冷汗,幸好道爷我机智,要是像三流的主角一样,装酷卖帅、虎躯一震,明年的今天坟头都能长草了。

这位远古女魃似乎也没有让他走的意图,道士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搜肚挂肠,把积蓄多年的马屁词都给憋了出来,说到最后,献神女已经是看道士分外的顺眼,一把把他揽了过来,拉到自己的腿上,这似乎是上古人类亲近的一种方式;天地良心,道士可是第一次坐在女人的腿上,总有种被霸道女总裁调戏小受的感觉,道爷才不会觉得很舒服呢。

听这神女所说,在那逐鹿之战,为了破风伯雨师的风暴大雨,使得黄帝的联军能够通过指南车渡河,她烧穿了天空,拼命弄死了风伯,把雨师也打成了重伤,但自己也因为本源耗尽不得不陷入沉睡之中,黄帝感其功德,特意以风雨之精替其重换身躯,并让其在凡间疗养,等功成之后再度升天。

“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了,”献神女用指头算了算,“到如今已经有数千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李道士精神一振,“大姐头,既然你要回灵空仙界,不如顺道也把我带着吧,正好顺路啊。”

第五十五章 先天符

李道士的主意打的好,但是奈何人家看不上,只道:“就你这小身板,就算本尊带着你,也会被天人交界的九天巽风吹散了形体,小道士,回去再练练吧。”

李道士讪讪,忽然想到一事,又问:“大姐头,殿外的巨兽又是何物?为何给我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哦,那是烛龙,轩辕氏为何让我在此休养,便是为了看管它,若是它不死,万一挣脱封印,破坏地脉,人间少不得又得遭受一次劫难。”

烛龙,又名烛九阴,上古苍龙,曾为蚩尤氏坐骑,吹气为冬,呼气为夏,后被玄女以巨锥刺体,镇压于地底,道士一直以为这只是远古传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而这成百上千里长的大怪物很显然就是它的躯壳。

道士在穿越的前几天,还想着能不能随机赠送一只神兽坐骑,后来融合李长生的记忆,才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脑残,第一,神兽动则数万丈长短,几十里的大小,喂不起也带不动,第二,世间的规则已变,这等上古异兽早就绝了种,就算尚存也杂了血脉,四海龙族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为何不允许青江十一月份有人出江,便是因为烛龙每到十一月就会翻身一次,最易受凡人气息勾引,倒是你这个小家伙不听话,等我加强封印之后再送你回去。”

献神女脸色一肃,庞大的气息终于不再压抑,像是风暴雷云,猛兽苏醒了一般,李道士这才想起大姐头可是上古战神,跟各种大能谈笑风生的人物,直性子也只是表象;火气和水汽暴涨数百倍,从大殿的口子蔓延而出,化作千百丈的乌云,裹挟住烛龙巨大的身子,虽然江水表面无二状,但是江底已然沸腾,重气泡成千上万,李道士看的头皮麻,这是能改变地形山势的庞大力量。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见了这画面,修炼有成的那点小傲气被瞬间荡了个空,好比才爬上小山头就见了座万丈山峰,仰不见其高,直接造成了成吨的伤害;傲气容易滋生自负,而自负则会生出心魔,这下好了,这玩意刚冒头,就被‘啪叽’一声踩在了地上,摔成八瓣。

正失魂落魄之际,眼光无意间一撇,在殿中的水火宣泄而出之后,那太极模样的石池空干,却是露出了一副繁杂的图案,这图案似鱼非鱼,似龙非龙,各咬其尾,短短瞬间又有千百种变化,李道士越看越奇妙,这鱼龙太极图莫非是远古太极的一种?还是真正的原始版本?

不管怎样,道士知晓这是一笔大机缘,连忙存神默记,体内的阴阳气受其影响,渐渐的分化合并,皮肤、骨髓、脏腑都在微微的颤动,原本无形无质的魂魄受其影响,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图案,模模糊糊,暂时还看不清晰,但李道士有预感,若是参出了它,必然好处多多。

上古人种与天地合体,阴阳混气,言出法随,自不需练咒施法,只见献神女双目各叱水火,顿足举手,那烛龙的躯壳被烧的层层颤抖,灰膜似乎又薄了一圈,转头一看,只见道士盘膝闭目,透骨入体,隐约的气体不断变化,却始终无法印出鱼龙太极图的真形。

“当年李耳存想的时候可没你这般麻烦,既然看你顺眼,便助你一把,看看你能悟出什么来。”

话语一落,大姐头将手一指,一道水火之气从指尖透出,正中道士的脑壳,顺势而下,火气朝下,水气朝上,某股子远古气息蔓延开来,粗犷、荒蛮,夹杂着今日不存的大气魄。

在水火二气相助之下,模糊的图案按照固定的规律演化,片刻过后,跟地上的鱼龙太极图相似的法印从道士的眼中一闪即没。

道士刚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传来沙哑的嗓音:“小道士,我要闭关彻底炼化这条烛龙,你我凡间缘分已尽,我在灵空仙界等着你!”

平静的江面,碧波荡漾,谁知其中的波澜壮阔;距离道士被摄入水中已有半个时辰,船上诸人正在交头接耳。

“那位道长不会被妖怪给吞了吧?”

“这如何可能,你难道没见到刚刚那个场面,道长的那张符一贴,‘嘭!’所有浪头都炸开了,你说强不强。”

“可是自那道士下水后,水柱冲天,那妖怪似乎更加厉害啊。”

“胡说八道,说不定只是那位仙长斩妖除魔闹出的动静。”

“不管水底如何,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了便是,道长赢了自然皆大欢喜,道长若是输了,咱也保住了性命。”

“这主意——有点说法!”

人都是趋善避恶的,恩德、情义,很少能抵的过柴米油盐、身家性命,所以这主意一被提出,就得到了绝大多数船客的支持,最终反馈到了李掌柜的案前。

“这——”李掌柜开始是拒绝的,毕竟道士给他的印象还不错,而且救过他的性命;不过转念又想,满船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而且船上还有这么多给老爷吊命的药材,信念的天平正在往另一边倾倒。

“不行!”娇嫩的嗓音响起,掌柜有印象,这是李道士的蒙面小婢女。

“道士他不会游泳,你们把他丢了,他会淹死的!”

“小姑娘尽胡说,道长那么高强的法力,区区渡水,怎在话下。”

“就是,小女娃真是关心则乱,道长法力高深,乘波驭浪都是等闲,你可不要蛊惑人心。”

丑娘涨红了脸,只不过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说,心中又冒出了那种失落感,就好像与世间格格不入一般,这就是为何神尼说她迟早一日会厌倦这世间,石女玉质心肠,每一次的勾心斗角、龌龊伎俩对她来说都难以忍受,污泥之中,怎生青莲。

“既然知道那位道长神通广大,诸位甩了他,就不担心对方秋后算账吗?”某道声音冷不丁的道,正是书生余振。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说到点儿上了,妖魔鬼怪固然可怕,但是能对付妖魔的家伙,也未必好到哪去;虽说李道士碍于太清真誓,不能向凡人动手,但是他们不知道啊。

于是乎,船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谁也不愿开口,被惦记上可就倒大霉了。

还是李掌柜咬了咬牙,开口道:“诸位的意思我明白,这就——”

话音未落,‘噗’的一声,水中忽然激射出一团玩意,跟落汤鸡似的,在甲板上连滚了好几个圈。

“你娘的,大姐头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喝了一肚子水,呛死了,哪家未出阁的闺女给道爷我来个人工呼吸?”

“道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那江底的妖怪解决了?”李掌柜又惊又喜。

“这还用问,道爷我虎躯一震,黄符一张,哪有收不了的妖怪,”李道士吹牛不打草稿,脸肿依旧装。

李掌柜的脸色闪过一丝尴尬,“那是,那是,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开船吧。”

“这家伙——”李道士摸了摸下巴,眼光扫了圈,几乎所有的船客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又见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书生似笑非笑的神态。

“我去,这些家伙不是想撇开我单溜吧?”

得到了回复之后,道士勃然大怒,“姓李的,你给我回来,道爷我掐指一算,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所以说,你打算给道爷我多少精神补偿费?”

第五十六章 双喜客栈

在从李掌柜那里讹来二十两的‘精神补偿费’后,道士心满意足,在他看来,能赚一笔就是一笔,他是个混人,可没有精神洁癖。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参悟这云龙太极图。

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古有八显,世间难得,八显者,一曰天书,八会是也,二曰神书,云篆是也,三曰地书,龙凤之象,四曰内书,龟龙鱼鸟所吐者,五曰外书,鳞甲毛羽所载也,六曰鬼书,杂体微昧,非人所解者也,七曰中夏书,草艺云篆是也,八曰戎夷书,类于昆虫者也。

按照字面上的理解,这云龙太极图就是地书之一,应该是十分牛叉的玩意,因为就连师傅他老人家都没有见过,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道士观想的十分用心。

观想又称存想,是在入定的前提下,由心里影响生理,达到内外通悟,是道家门人参悟功法的一种独特方式,而且自从斩了臭肺、尸狗二魄后,道士意念集中、入定相当的快。

黑蒙蒙的境地,无我想、无他想、无是非想,只有那古朴金质的云龙太极图挂在空中,鱼和龙互衔其尾,像是最精密的机关,每一次游动,鳞片与纹理交汇出最细微变化,如同美好的乐章,越是细微,变化就越多;而每当道士用心去记忆之时,却又立刻清醒过来。

这感觉如何形容呢,就好比打灰机到了极点,却又戛然而止,那种操蛋感,搞的道士不上不下的,天天都很蛋疼纠结。

至于带来的效果,就连道士自己都说不上来,从表象来看,练和不练,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但是他冥冥之中有预感,这玩意必定有大用。

除此之外,由于《分穴聚气决》的增幅,《玄都上品》的进地十分之迅,按照李道士的估计,再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冲击第三魄了;每多一魄,难度就会增加一倍,也就是说,按照一般的修炼度,就算无有难关险阻,一路通车,至少也要五年,而道士这个职业的悲催之处就在于,当你终于镇了三魂七魄时,少说七八十年就过去了,肉体已垂垂老矣,随时可能嗝屁。

所以说,虽然道士成天一副**丝样,但也可称得上是天才了。

‘哗啦哗啦——’随着勾状铁锚上的粗链缓缓拉直,楼船终于停泊在了距离扬州城两百里外的分水渡口。

“余哥哥,有空找我和道士玩,我会想你的。”丑娘眼泪汪汪。

“乡试在即,余某要回老家温书,若是有缘,他日自能再会。”余书生拱手,朗声道。

看着两个人在渡口‘依依不舍’,李道士的表情是这样的⊙~⊙||,这都是什么狗血的场面?

话说自从道士出水以来,由于潜心修炼的时间增加,动辄数天,丑娘自是少于照顾,结果这女孩不知何时跟书生拉上了关系;而且说也奇怪,这穷酸书生一副高傲相,竟跟丑娘处的挺好,听说最近还在教她学字。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的男主人公一般会妒意盎然,满眼怒气;但是李道士只感到莫名蛋疼的感觉,这都可以!?

虽说想法有些对不起丑娘,但是就这长相,这书生是眼瞎啊!

“道士,你看,这是余哥哥给我的礼物,”丑娘炫耀似的拿出了杆精致软毫笔,在他眼前挥了挥。

李道士哼哼两下,“你会写字么?”

“当然会,我现在可厉害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写。”

未等道士回话,李掌柜走过来,有些愧疚的道,“道长,鄙人还要在船上处理一些俗务,就此别过了。”

“别过别过,后会有期,”李道士满不在乎道,他一向是拿小人之心度所有人之腹,对于李掌柜差点卖队友的选择,原谅不可能,愤怒也谈不上,顶多是由酒肉朋友转成路人,当然,这是在对方给予补偿的前提下。

道士背着个双肩包与丑娘又踏上了路程,约是靠近江南六府,商贸显的尤为达,人流如海,往来不息,便是普通的路人也是衣着绸缎,这个朝代方兴未艾,南边几十年没有兵祸,正值烈火油烹、繁华似锦之际,土豪一个赛过一个,道士恨不得马上在路边开个算挂摊,先就开展自己的赚钱大计。

不过时间已晚,赚钱的计划还是明天再说,道士琢磨了下,仗着兜里有两钱,打听了附近最好的客栈——双喜客栈。

铜头大狮子、红漆门、双牌楼、三进三出的敞宅子,九层的双檐楼阁,琉璃瓦、风水柱,前门有山,后门有湖,标准五星级宾馆的水准,就这格调,最适合道爷这种身份的人住了。

刚进了门,几个店小二就小跑了过来,拿行李的,端茶的,总之是各种殷勤,“客官住房吗?”

“对,住房,两间上房,”道士挺胸叠肚,兴高采烈的比划了个二。

“客官好眼光,咱这上房有鸳鸯华锦床、沉香乌木椅、地热保暖,后院还通了温泉,两个随时伺候的丫鬟,还有八时八珍,流水席面,随时供爷您吩咐。”

李道士泪目,不枉道爷我千里迢迢从北边赶了过来,要的就是这待遇,用的就是这享受;穿越快一年了,没车没房,没妞没钱,就一个丑丫头还是捡来的,怎么说道爷我也是法术高,颜值更高,技术性人才,混成这样不科学啊。

“看这土包子,都被问的愣住了,”旁边桌面的某个黑脸汉子见状,哈哈笑道。

“该不是从没见过这场面吧?”

“十有八九是乡下来的。”

“没出息的紧。”

李道士当即就怒了,把两个银元宝往桌面上一拍,叫道:“小二,这桌子不干净,给我换他们这面桌子。”

“这——”

“这什么这,你家客栈开门做生意,不招好客招恶客,让这些人嫌狗憎、碎嘴多舌的家伙在这里呱噪,毁的可是你家的名头,你说这算个什么。”

“你小子说什么!找打不成?”几条大汉当即就立起了身,大目圆瞪,抄起圆木棍,他们是附近车马行的干事,地头蛇,平常在街坊邻里耀武扬威,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呦呵,想打架,”李道士挽起了袖子,然后退了两步,“丑娘,准备上!”

店小二当即就咽了口吐沫,连忙找来店主,劝道,“客官消消气,消消气,都是熟客,自己人,别在咱这双喜客栈闹事,来,一人一壶杏花酒,记在我的名下。”

有便宜占,那就好说了,李道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便给你个面子,吃饭吃饭。”

黑脸汉子也被几个同伙拉了下来,恨恨的瞪了道士几眼,也坐了下来,嘀咕了起来,眼光闪烁,似乎不怀好意。

道士点了几个菜,才有空打量四周,突然现了个问题,问道:“店家,你们这儿的生意怎么貌似不好啊?”

除了道士和车马行的两桌,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食客,看样子还都不是住宿的;以这间客栈的地段、硬性设施、服务标准来看,都是一流的水准,没道理这么惨淡啊。

一听这话,店家当即唉声叹气,便道:“实不相瞒,咱开的这间客栈,似乎风水有些不好。”

第五十七章 风水

店家姓黄,曾在南直隶,也就是江南六府做些药材生意,也曾买船下海,做过采珠捕鱼的勾当,还跟人搭伙贩过布匹,以及三四个其他行当,终于攒足了本钱,在此地开了这家双喜客栈。

一开始的确是生意兴隆,除了地势好外,店家见多识广,把客栈布置的精良也是一个方面,而且名头好、交友足,所以客聚如潮,连连爆满。

但好景不长,不知是遭人惦记,还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客栈中常出事故,仓库被鼠啃了四次,后院失了两次火,桌碗碟盘常有失窃,这倒也罢了,最诡异的是,竟然有客人在大半夜见到有人上吊。

随着怪事的接连生,这双喜客栈的生意也就渐渐败坏下来,到了如今,只落下个门面,快要撑不下去了。

“还有这回事,老黄你倒是实诚,就不怕我掉头就走?”李道士奇道。

黄店家苦笑了声,“那也没法子,这事也瞒不了几日,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也免的客官你以为咱故意隐瞒,到衙门告上一状。”

道士琢磨了下,这种情况连他也没见过,一般而言,风水再坏也只是作用在人的头上,坏人生意的做法倒是少见,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恶意捣乱,难道是同行?

不过,这家伙眼珠子一转,干咳两声,“有道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风水的重要性自不用提,实不相瞒,道爷我恰巧会一些堪舆的手段,可以帮你瞧一瞧。”

他可不是热心肠,只不过是打了省钱的主意,虽说二十两银子不少,但在这Jn区域可不经花,没办法,经济达物价高。

本以为黄店家会喜出望外,谁料他唉声叹气,“不瞒客官,我已请过好几个法师看了,念经的念经,施法的施法,却没半点效用,凭白浪费了大笔银钱。”

李道士不屑:“秃驴的水平一向是渣渣,捉鬼除魔,我道家才是正宗,道爷我可是青城派第八代传人,在川省薄有威名,江湖人送外号——青城道长!”

商界之中,排名第一的营销手段就是品牌效应,道士都想好了,在江南做生意的第一步,就是先把这个名头给撑起来,逐渐成为降妖除魔界的标杆,只要名气大了,那财源必然滚滚,到时候迎娶貌美小娘子,走向人生巅峰……

丑娘挠了挠头,什么时候道士有这个外号了,她怎么不知道?

道士的自卖自夸给那伙车马行的人听了,互看了几眼,同时捧腹大笑,“还薄有威名,青城道长,哈哈,这是老子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正正应了一句话,关二爷打喷嚏——自我吹嘘(须)。”

“这道士看起来皮嫩,没想到也是个没皮没脸的人物。”

李道士这时倒不怒了,只是斜了对方一眼,这梁子我权且记下,等再碰上二爷,你看我打不打小报告。

店家见道士这般笃定,还真是冒出点特别的想法,莫非这家伙真有一手?只是——

“唉,可是按照店面近几日的流水,真真是没钱请阁下了。”

“不不,谈钱多伤感情,道爷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辈,不过我觉得老黄你也是无功不受禄的汉子,真要免费的话怕伤你自尊,这样如何?道爷我若是破不了这风水,解不开你这局,分文不取,反之,若是道爷我有这本领,咱主婢二人在你这的吃喝用度,是不是得给免了?”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店家抽了抽嘴角,这位道长可真是,真是仗义,默算了下得失,咬牙道:“一言为定。”

“嘿,老黄你可别给猪油蒙了心,这道士一看就是混吃混喝的货色,你居然让他得逞?世间有鬼?孬种才信这个!”黑脸汉打了个酒嗝,不满道。

“这个,权且试试,权且试试,不成也没损失不是,”店家陪笑道。

李道士看了眼对方,这家伙脑门黑,鼻翼处法令纹凹陷,一看就是要倒大霉的模样,不乐意理他,跟丑娘一起敞开了肚皮吃,反正这单迟早是免的,什么贵点什么,鲍鱼虾蟹,时鲜海珍,壳子爪子洒了一地,看的店家直擦汗。

天色渐黑,黑脸汉与车马行的同伙喝了四坛酒,饶是古代的酒精度数低,也不由的有些晕晕乎乎,歪歪斜斜的往房间走,口中还碎碎骂:“小猢狲,大庭广众不方便收拾你,等人少天黑的时候,给你一棒槌,看你还跟格老子逞能。”

踉跄的爬上了船,鞋袜也不脱,倒床就睡,还打起了鼾,不知过了多久,冷风吹面,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妆台前开匣翻奁,从他的角度,只能到葫芦也似的身段,丰腴饱满,某些部位随着动作微微颤着,黑脸汉不由的咽了口吐沫,心头火‘噌’的一下冒起。

“你这妇人是谁,为何临近天黑跑到老子的房间?”

对方不答,只是抹唇修眉,然后手往后一挽,先修髻,再插簪,十指尖尖,宛若葱根。

黑脸汉可不是个好脾气,见人不理,便放开了嗓门:“贱婢,问你话呢!”

对方依旧不答,只是从包袱里掏出了结衣带,往上一抛,悬梁打结。

“喂喂,你想干什么?”黑脸汉可慌了,他不想因为一句胡话就惹上人命官司,连忙从床上爬起,可是用力过猛,头重脚轻,胃子一阵搅动。

等他冲上前时已来之不及,那妇人‘蹬蹬’两下,绣花鞋踩着妆台一蹭,玉脖往上一搭,瞬间把衣带撑紧,喉咙处出‘咯咯’的声响,两只绣花小鞋在空中一阵乱晃。

“臭妇人,要死滚旁边死去,别害了你家大爷,”黑脸汉连忙抱住对方的小脚往上举,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影响,他竟感到对方身子越来越沉,好似举了块大石。

忍不住抬头一看,魂都差点骇掉了,妇人的脑袋瓜斜歪着,两只白眼凸出欲落,舌头耸拉半尺晃荡着,眼珠充血,直勾勾的盯着他自己。

更诡异的是,从女尸口中落出淡黄色的粘液,丝丝拉拉,落了他满脸,甚至还不小心吞入了腹中,像浓痰一样,还夹杂着股恶臭。

黑脸汉终于忍不住,连同酒水胃液,还有乱七八糟的消化物,一并呕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一不留神脚底打滑,从楼梯上翻身滚下,天旋地转间,惨叫声连成一片。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闹鬼啊!”窗户‘嘭’的一下被推开,露出李道士那张满是起床气的脸,然后又‘啪’的一下,关了起来。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传闻传出,车马汉的黑脸汉醉酒,在双喜客栈摔断了腿,疑似见鬼。

受这影响,本就稀拉的生意更加惨淡,整个大客栈,除了店小二和婢女外,空空荡荡。

于是乎,歪打正着的李道士成了店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大白天鬼都不冒头我到哪里抓去,”李道士慢条思理的咽下了最后一口白面馒头,拍了拍手掌,“咱先去解决仓库的问题,不然谁知道这饭菜干不干净。”

“丑娘,道爷带你抓老鼠玩去。”

“不去,余哥哥说了,清晨练字最有效果,”丑娘端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道。

第五十八章 鼠罐

话说自从丑娘碰上余书生,居然对读书识字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天天抱着本认字书在啃,看的道士相当纠结,刚准备把你练成暗器手,贴身保护道爷,没想又改成了文职,这技能树点的有些偏啊。

丑娘不会真喜欢那个书生吧?真要感兴趣,道爷我就打八折送了,一口价,三千两银子。

正胡思乱想之际,道士被店家领到了客栈后院的冷窖,从梯子爬下,微微有些冷,里面堆满了蔬菜腌肉,都用木箱子盛着,分门别类的摆好,除此之外,地面上洒了一圈市面上效果最好的老鼠药,而在墙缝拐角,则用厚实的硬木嵌入,甚至于连窖壁上的砖石都是上等的红瓦砖,最坚固不过。

“道长看,就算这般布置,黑鼠依旧隔三差五的光顾这里,造成了大量的物资损失,哎!除了八字范冲,风水不好,鄙人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店家跺脚道。

“风水?”李道士咧了咧嘴,未置可否,他听说过旁门有一种引鼠的法子,就是用鼠肺和辰砂相混,制家宅不宁符九道,结秽土印步罡封印,就能破人的家居住宅。

只不过这都是道门下九流的玩意,只有风水先生和开墓郎将才会,据说已失传了许久,应该不会是这个。

左右瞅了瞅,找块高的地面,摸出了个水袋,里面是昨天才点敕好的法水,先默念了句祝水咒:“清净之水,日月华开。中存北斗,内映三台。神水一噀,散祸消灾。急急如律令!”

然后把木塞子拔开,往嘴里灌了一口,剑指并在嘴前,在店家惊讶的眼神中,‘噗’的一下全喷出来,撒在一筐葱蒜上。

“道长,这是何意?”店家连忙问。

“你猜。”

眼耳口鼻舌,五官对应五脏,五脏又对应着五行,舌尖代表心,而心在五行之中属火,舌尖混着阴阳气一吐,火生阳气,不过片刻,这满窖的瓜果菜蔬就沾满了道士的口水,看的黄店家心疼不已,这玩意能拿出去做菜吗?太不洁净了,把这想法给道士一说,反被他耻笑一顿,“这古人就是老实,真应该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那个年代的路边摊,不加洗脚水已经算是给你面了。”

黄店家不明白对方说什么,又问:“道长,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

“等?”

“对,顺便叫你们家厨子把午饭给做了,昨个那道油焖大虾味道不错,别忘了点上。”

黄店家无语,真不知请这道士来是对是错,怎么总给他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丑娘,”饭桌上,看着正对着比脸还大的饭盆划拉的小姑娘,道士抹了把冷汗,试探性的问。

“唔唔,嗯?”丑娘小嘴堆满了饭,其实这姑娘不挑嘴,只是饭量大了些,也就是常人的五六倍而已。

“话说你最近为啥对写字感兴趣了?跟道爷我说说,”道士貌似无意的道。

“余哥哥说了,只有——”话刚说到一半,丑娘才意识到说漏了,小手将嘴一捂,大眼睛眨巴眨巴,涨红了脸道:“我不告诉你。”

“切,不告诉我,道爷还不想知道呢,”道士撇了撇嘴,“我去喂驴大爷了。”

自从得知这驴子可能是八仙中篮子男蓝采和的坐骑后,道士就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就为了再从对方的嘴里掏出些好处来,再不济把那千年老鬼的来历给说了,结果这驴子装傻充愣的本领几乎不下于他,除了吃草还是吃草,半点神奇表现都没有,这一次也不例外,道士伺候了半晌,也不见其表示,气的差点骂娘,没良心的驴子;在客栈附近绕了一圈,现除了双喜客栈,家家爆满,难道是其他几家店搞的鬼?

回来后,正好碰上心急火燎的黄店家,看见道士目光一亮,道:“道长,可算见到你了,伙计跟我说,今日又有两只烧鸡被老鼠给钻了。”

两人复又回到地窖,找到了摆放烧鸡的所在,鸡身被咬出十来个拇指大小的口子,碍眼的很,而在东边的一处地面,多了个被啃噬出来的小洞,正在被两个伙计用钉子封死。

“没用的,有东西在这地窖里招鼠,你钉也没用,跟老鼠比打洞,你当你是汤姆猫?”

“道长这是何意?”

李道士不答,只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窖底通阴,他早上喷的水到现在还没干,翻箱倒柜的找着,很快就盯上了墙角的一个老罐子,灰瓷材质,貌不起眼,而只有它所在之处的水迹已干。

“这是何物?”

“应该是放酸菜的吧,”连店家都无法确定,又问了两个伙计,也不清楚。

“砸开看看。”

伙计用板凳敲碎了坛子,一股子尸臭瞬间散开,那如同老坛酸菜般的酸爽,左边的伙计一口气没喘上,眼一白,直接憋晕了过去,而从尸油中滑落出一只只腕粗的白花花,正是拔了毛的老鼠。

店家看的浑身麻,忙不迭的躲在了道士的后面,更奇特的是,这些拔毛老鼠一只只身子微大,肚皮鼓涨,果然,这都是蒸过的。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道士叹了口气,道:“中邪有没有听过?”

店家连忙点头,当然听过,坊间常有流传,某人邪气入体,行为反常,又或者是广为流传的鬼打墙、鬼上身,都可以算作是中邪的一种,可这与死老鼠相干吗?

“中邪听过,那招邪有没有听过?”

所谓的招邪,就是人为的中邪,比蛊咒和邪符还要差一等的存在,若是有什么特殊,便是招邪往往并不是修行人的动作,而是普通人做的手脚。

道士能够以特殊的方式沟通神灵,继而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咒杀强敌,其行其为,近乎于神迹,凡人想要动用这种力量,近乎不可能,而这鼠罐,就是不知哪位天才明出的玩意。

捕老鼠九只,于五月初五将其置于笼中蒸熟,灌入秘制的人油中,那时正值端午,五毒齐出,鼠身上的秽气也会被蒸出来,挖洞三尺三深,将鼠罐埋于地下,用五百斤坟土盖住,借四面土气把秽气封入罐中,九天九夜后,再把它取出,放入想坑害的人家,凭着鼠尸的邪气,召的尽是蛇虫鼠蚁、蟾蜍蚂蟥,这地窖偏僻,倒还算是好的了。

这法子的牛逼之处就在于,它不需要施术者一丝一毫的法力,只要你够狠够恶心,而且不担心折寿和天谴,大可一试;李道士虽不知具体的手段,但是原理大概能猜的到,所以用点敕过的灵水混合阳气吐出,正邪相抵,先干的地一定是下手的点儿。

听了道士的解释,店家悚然,“居然这么狠毒?!”

道士撇撇嘴,“这算个什么,还有更狠的呢,你觉得这地窖只有什么人会来?当然是你的伙计了,也不一定是现在的伙计,离职的也得算上,好好查一查吧,不然砸了这一个鼠罐,还会有另一个,腹黑学都没研究好还开店,我去!”

店家可不管道士的嘲讽,连声道谢:“多谢道长相助,终于找到了害人之处。”

“还没搞定呢,”道士伸了个拦腰:“你这地儿风水说不得还真是不好,不干净的东西可不止一个。”

第五十九章 缢鬼

黄店家匆匆穿过官道,在马行绕了一圈,手里捏了张纸条,往东南角望了一眼后,面色恨恨,这才赶回双喜客栈。

“查到了?”李道士提笔作符,头也不抬的道。

“这官道虽大,但要远行的人必须要经过车马行,我托了些关系才现,石五在登记时雇了辆马车,他月钱不过百文,哪来的底气?又听人说他回老家时还有魏清陪伴。”石五就是最近离职的一位伙计。

“魏清,他不是附近会友馆的东家?”

“没错,他是在这段官道最早开旅店的前辈,当初我还特意递帖子拜了码头,没想到动手的是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想怎地,报官?既没人证又没物证,鼠罐都被你砸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人家招邪,当官的能信吗?”李道士斜眼道。

黄店家颓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总之是各种憋屈,“道长——”

“耍小手段不算什么,改天道爷我教你几招营销大·法,此法乃我青城秘籍,绝不外传,谁让道爷我与你有缘呢。”

“多谢道长恩德,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店家眼巴巴的问。

“我下午去那几处失火点看看,没现什么妖魔踪迹,十有八·九也是那石五所为。”

“这么说来,客栈上吊的传闻也是被有些人刻意传播的?”

道士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客栈里有鬼,你可记得对我呛声的黑脸,他就是被鬼给吓倒的。”

“那道长你、你——”

“为什么不救他?靠!道爷我为什么要救他,救死扶伤,就算是普通人也得考虑考虑,更何况这种脸上生虫,嘴里长蛆的玩意,人何以变鬼?便是因为怨气未消、恨意难解,让死者出出气不也挺好,缓解人间戾气嘛,”道士无赖道。

“……”黄店家无语,为什么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在对方的话中却是如此大义凛然。

“既然这鬼出气也出的差不多,道爷是时候教你怎么收拾他了。”

“我?”黄店家的嗓门至少提高八个音调。

“废话,道爷我这么拉风,那鬼见了我不现形怎么办。”

道士口胡了句,真实情况是自从道士本领精进,炼魂化魄,自身道气已有些压抑不住,普通的鬼物见之则躲;而他的修为又没高到能把鬼怪摄出的水准,相当于小学毕业,初中未上的尴尬境地。

“不是,道长我只是凡夫俗子,怎能对付那……”

“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上,道爷我会暗中保护你的,”李道士拍胸脯保证,至于可信度,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道士的主意很简单,以他为引,把这不知啥品种的鬼类勾过来,自己再出手,一举收了对方。

“……到时你先泡半柱香时间的夜间露水,把阳气降到最低,只用嘴巴呼吸,鼻通肺连心,常出血气,病秧子什么的,鬼类最喜欢了。”

如果说正气对于野狐精魅来说是春药,血气阳气就是彻彻底底的毒药了,话本传奇中,女鬼恋书生、爱好官,但从来没喜欢过屠夫刽子手,便是此理。

道士见天色不早,便寻了个空碗,烧了两张空符,等其火化成灰后,再冲阴阳水,最后指着这浑浊的茶水道:“饮了它。”

黄店家不明所以,只得依言照做,大口喝下,满嘴苦味,眉头都能皱成圈,然后李道士又让其脱了上衣,用铁笔蘸着朱砂在他的肚皮上绘了幅似鸟非鸟、似字非字的图形,连点三下,口中默念了一句密咒‘飞鸟自燃’,心底深处的云龙太极图转动半圈,肉眼不见的白光亮起。

符有上乘、中乘、小乘之分,更有接近于上古神文的大乘符,至于绘符的手段,各门派自有秘传,云霄派有能加快度的‘七指空书秘法’,上清正宗据说有一门五行制符法,无须纸笔,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介质制符,茅山派的舌符术、掌中符等等,名头都是很大;至于青城派,由于改行时间太短,这种独门技术还没有被开出来。

不过除了各家的秘法外,还有一种手段,便是符中密咒,前文所说,符由符头、符身、符心、符胆、符脚组成,各有用处,先天之妙用,运一气以成符,是故符者,合也;然透表入里,若能分而化一,悟出此中真谛,便能大大节省此间功夫。

这法子看似简易,实则困难的紧,普通的道人往往制上万次同一种符,都不一定能够悟出符中密咒,天分、机缘、努力缺一不可,然而在鱼龙太极图的作用下,道士昨天夜里灵光一闪,精气神汇聚,竟然悟出了自身所学的一道密咒。

“道士,我也要帮忙,我不怕鬼,”丑娘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迷迷糊糊的道。

“拉倒吧,你可是道爷的婢女,命精贵着呢,死了多可惜。”

黄店家抽了抽嘴角,感情自家要是被鬼害死就不可惜了?这道士的屁股真是歪的可以。

“对了,厨房里有过水的黄豆吗?有的话抓上一把,道爷教你个保命的法子……”李道士附耳几句,满脸神秘。

已是亥时,也就是十点半左右,除了床头的两个纸灯笼散着朦胧的光线,店家哆嗦的躺在床上,之前被道士摆弄,用露水冲了下身子,冰凉冰凉的,脑袋有些热烫,倒是有些烧的感觉;心里也有些后悔,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听信对方的话,乖乖的前来招鬼,虽说这双喜客栈是自己一生的心血,但也没必要拿性命去填,万一道士所说的是真的,这可是鬼啊!

越想越后悔,心思杂念一起,体内阳火更少,退意顿生,刚要起身,却现自己的这个身子早已不听自己使唤,又沉又凉,仿佛瘫痪了一般,这种感觉——鬼压床?!

正这么想着,两条白绫忽然从穿透垂了下来,一道身影隐隐约约的显出了形,竟是位白衣白裤的妇人,正冷笑着,两只眼珠泛着青光,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床头,两只红色的绣鞋分外的吸引人。

店家知道,这就是道士所说的鬼物,面色残白,裤裆已有些温热,这是失禁的前兆,然而随着裤裆的潮湿,肚皮竟变的暖和了起来,尤其是那道符文,更是烫的生疼,原本僵硬的手臂又有了知觉,连忙按照道士的吩咐,悄悄把掌心的黄豆往肚皮中搓了三搓,豆身竟冒出了点点的青烟,然后猛的掀开被子,洒出一片火星子,尖叫伴随着鸟鸣,妇人和白绫同时失去了踪迹。

撒豆成兵是道家的著名神通之一,乃是以谷物为载体,寄阴兵之灵性,符力通过尿液流到肚皮上的符文,正好逼出了威能,破了对方的鬼压床,而黄豆吸收了火乌鸦的灵火,克制鬼类。

店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门,跌跌撞撞的下了楼梯,口中大叫:“道长救命!救命!”

可是不知何时,客栈的灯光几近全灭,往上一看,房顶悬了十数根白绫,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们正悬挂在上,两只绣花鞋挣扎晃荡着;店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跌倒在地,闭目等死。

“搞了半天,原来是缢鬼啊。”

缢鬼者,地形鬼,不断重复死时场景——《神机鬼藏》九十八。

第六十章 打折

话音一落,李道士施施然推开门,从客栈外走了过来,昏暗阴冷的场面顶多让他眼皮一跳,没办法,这种场面见多了,已经有抵抗力了。

“道长救我!”店家已被一条白绫拴住,眼珠子被勒的向上翻。

道士大步上前,早已准备好的两团黄纸符向外一弹,在半空中化作了两团白火,随身旋绕,逼得缢鬼近不了身,很快就赶到店家的身边,只见道道青纹正从对方的手臂上蔓延出来,这是鬼痕,鬼气深重的表现。

“大胆孽障,敢在道爷面前挑事,简直是作死!”话语刚落,道士开青城法印,并八卦指,破煞有力,重重的拍在了对方背部。

黄店家只觉的浑身又冷又湿,好像渐渐沉入一团黑水,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即又听见了乌鸦也似的‘呱呱’叫,沙哑而急促,腹部复又开始热烫,浑身冒起了大量青烟,一股股白火眼耳口鼻中生出,五官六感却分外的清晰,又疼又痒,身子都好似要烧穿,忍不住惨叫一声,顿时清醒过来,上下摸了摸,没半点口子。

正庆幸之间,又听一声大喝:“打完了就跑,哪有这么简单。”

黄店家抬头望去,只见那死人上吊的场面早已消失不见,‘噼啪’的雷光亮起,然后就是诡秘的哀叹声,道士手持《天青宝册》,这道黑气正被摄入其中,衬着威严肃穆的面孔。

然而帅不过三秒,鬼刚被封印,李道士就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尽躲在门口等着抓鬼,连点夜班费都没有,唉,道士这职业没前途啊。”

“道长,道长,”黄店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哟,还尿裤子了,这有前途。”

店家老脸一红,连忙辩解:“这不是道长的意思吗?让肚子里的符水沾上勾实书,用来驱邪。”

道士嘿嘿一笑,“其实我就随口一说,人在惊恐之中必然会冒汗,效果也是一样的。”

黄店家老羞成怒,“道长——”

“别激动,别激动,你还想不想把这客栈生意做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在此段官道往来的客商就见街道两侧有好几名酒保小二正在附近派送着纸张,也不解释,塞在对方的手里就成,陶瓷商马季好奇的打开一看,便见上面写了数个大字,‘双喜客栈双周年庆,三天内,食宿全免,五天内,酒水半价,十天内,可免费享用沐浴、灌洗衣物、茶水等服务。’

‘除此之外,每日前五十名奖励铜板二十,前三名提供本店会员卡,凭此卡片在本店终生享有五折优惠。’

‘如有不实,请各位凭此文书到衙门口告状,假一罚万!’

除此之外,在不起眼的边角,还有一行小字——以上所有条款最终解释权归客栈所有。

“双喜客栈,不是那家闹鬼的客栈吗?”马季喃喃道,虽说古代的文盲程度相当高,但是做为走南闯北的行脚商,简单的识文断字还是没问题的。

“马大哥,要不去看看?”同乡问,他的眼珠子就盯着这‘铜板二十’,这可是他两天的工钱。

“可是据说有鬼?”马季犹豫不定。

“咱就看看,大不了领了这二十文钱就走,也不吃甚亏。”

话说网销三**宝,团购、打折、免邮,无非是抓住人贪小便宜的心里,回头一看账单,我擦,要剁手了。

而在古代,顶多讲口碑,连宣传意识都很淡薄,在门口吆喝两声已经算是有经验了,传单促销这种大杀器一,什么妖魔鬼怪,买一送一吗?

等马季等人赶到双喜客栈时,就见里面已是人山人海,桌椅板凳坐了个满,各种吆喝呼喊,挨肩擦背。

‘这么多人,就算是真有什么鬼物也不敢现身了吧?’马季心想。

“伙计,你们这纸上说的话可还算数?”

“那自然是算数的了,不过客官你看,这桌儿椅儿的已经满满当当了,所以您得稍等一会儿。”

“不过放心,各位虽不是前五十名,但我们爷说了,每人五文钱,还有板凳瓜子茶水,今个儿还有从外地请来的说书先生。”

马季几人面面相觑,虽说没占上大头,但有拿有吃,貌似也坏不到哪里去。

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个长袍白褂的说书先生迈着八开步,惊堂木一开,坐落开讲——

“今个儿咱不讲杨家将、也不提岳家军,更不说那些江湖侠义,只讲与这客栈有关的事儿。”

“各位晓不晓得,咱这客栈啊,八字泛冲、金土相克,是个招魂惹事儿的地。”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这事大多数人只是耳闻,没想到对方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当即有好几个人起身离去,但有免费的吃喝,更多的人还是留了下来。

“但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那青城道长到来后,这事儿就不一样了,话分两头,咱先说说这道长的来历……”

说书人讲的不是通俗的儿女情长、家国恩怨,而是这从未听过的斩妖除魔,更离奇的是,这事儿就生在此时此地,平添了几分带入。

“道长,这招可行吗?”普通伙计打扮,混入人群中的黄店家担心问。

“放心,你什么时候见过道爷不行的。”

人的心理大抵相同,什么孔夫子庙、大才子提名的阁楼、哪个朝代王爷皇帝的陵墓,说到底未必多好看,无非是占了个名头。

想要把这打折促销的虚火变成实火,就得偷换概念,把这闹鬼的凶地变成道士降鬼的福地,路过的行商未必会对那些高雅的玩意感兴趣,但是沾沾福运应该是有想法的;现代做生意的拜佛烧香者不在少数,古代更是只多不少。

“……那道长收拾这缢鬼之后,又将此地改了风水,祛除鬼氛,布下金光阵势,把这金土相克的地形变成福运双行,此事过后,这地界——”

“你说这么多,那青城道长到底现在何处,能不能告诉我们?”有人插嘴。

‘当然不能说,要的就是这高深莫测的效果,不然道爷的名头怎么打响,’道士心想。

提前得了吩咐的说书先生连忙开口:“道长乃方外之人,自不屑于被声名所累,早已远走他方。”

“那你又如何证明此事为真?”又有人叫道。

说书先生诺诺无言,只有道士摸了摸下巴,装神弄鬼吗?这方面自己专业对口啊。

到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些便宜客人还算是给面子,没有过于纠缠,吃吃喝喝玩玩;就算是到了深夜,也有些闲汉破落户冒死住店,结果啥事也没有,反倒是在睡梦中看到了一道金光,自此,青城道长的传说开始流传。

“这老黄真是狗急跳墙,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割肉喂鹰的主意。”

“莫不是傻了,真以为破了鼠罐就了不起,若是撑不下去也就罢了,如果让你翻身,青城道士?哼!我那义父……”

第六十一章 同行

“道长,你昨夜好像没有睡好?”双喜客栈中,两个丫头小心翼翼的问,在这几天中,道士成功的把双喜客栈中的声望刷到了99,几乎所有的伙计、酒保、小二都把他当作神人,崇拜的很。

“唉,没办法,道爷我一想当今之世道,到处都是土豪恶霸、猾吏奸胥,加上鬼怪猖獗、狐鼠凭城,难免忧心,只得一夜没睡。”

两个丫鬟互视一眼,只觉的这道长好高的逼格,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李道士打了个哈切,往后斜了一眼,两丫头十四五岁左右,正是没张开的年龄,不过成天在客栈里干粗活,又不打扮,颜值顶多上六十,而且手脚粗大、面相老成,有点向居委会大妈展的趋势。

‘虐待童工啊,万恶的旧社会,’道士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往后躺了趟,让两个丫头捏肩更用力些,到底不是专业的,力道不够劲,这让他分外怀恋洗脚城的全套马杀鸡服务。

距离客栈的‘双周年庆’已过了五天,这里的生意不仅没有滑落,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无它,营销做到位而已,加上道士这几日天天晚上给人家开光,营造了种风水宝地的范儿,想不火都不行。

‘开光’最早是道家的仪式之一,佛家那叫加持,不过随着秃驴们抱大腿的本事一代比一代强,这名头不仅被人家占了,还被扬广大;尤其是某些佛门大师,专门喜欢给失足妇女开光,搞的道士又嫉又恨,呸!这群骚和尚鸟秃驴,有本事换道爷来,咱这才是正版技术。

不过除开道士龌龊的念头,这‘开光’一事,颇有些庄严肃穆,乃是以自身修行为引,道心相应,荡涤对方的自性尘垢,主分物品开光和人体开光两种。

对于人体开光通俗的解释,就是给普通人加了个精力光环,若是有悟性的,更是好处多多,道士这几天每天晚上熬夜,就是为了给旅客们加这种光环;等这些客人们大清早的一起身,呦呵!腰不酸腿不疼了,连做梦都好像梦到神仙,这风水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客栈的生意,做的就是回头客,一传十,十传百,这生意的火爆程度,看看店家那张咧的跟橘子皮似的老脸就知道了。

“啧啧,从古到今,果然还是无本生意好做,开铺子、收租子、霸占良田、赌博、抢劫、青楼,搁两千年后那叫什么,购物网站、房地产、拆迁、彩票、上市、洗浴中心,咦?怎么好像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道士嘴巴得瑟几句,脑袋里却在想其他的东西,他之所以帮这个忙,除了混吃混喝外,更主要的是借助这里信息流通之便,去打听江南的主要城市、地形、特产、生意、风俗,他可是要在这里定居的,自然是准备越充分越好。

不知是不是本朝皇帝也姓朱的原因,这地理划分的颇有些像明朝,江南六府分苏州、杭州、淞江、嘉兴、宁国、洛都,前四者倒是熟悉的地儿,后两个却是压根没听过,直接蒙逼,打听之后才知道,宁国是本朝龙兴之地,一竿子开国功臣穿开裆裤时都在哪里混,而洛都则是当今陪都,太宗皇帝挂了后才迁都的。

这六府乃是江南的精华,人文荟萃、烟雨风流,更重要的是,土豪特多,道士最近正在考虑,他是到哪里展好呢,听说苏杭妹子多、淞江水景棒,洛都更不用说,国公王爷多如狗,抱上一个就能啃一辈子的大腿,所以他纠结啊,以他这么拉风的人物,赚钱、泡妞、装逼打脸什么的,只要给个好的环境,那都是信手拈来,但总要有个先后顺序,他是先赚钱呢,还是先泡妞呢?

道士在思考,黄店家则有些不安,当然不是生意好的缘故,而是这两天来的客人有些不对劲,青壮老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打扮也不一样,有的绫罗绸缎,有的紧裤白褂,还有的更是赤着上半身,裸着起伏的筋肉,直娘贼的吓人。

以他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这都不是善人,尤其是当小二一不小心把对方的长布裹紧的玩意给撞开,露出明晃晃的刀枪来,顿时悟了,这是群江湖中人。

黄店家年轻时在外闯荡,就有老前辈告诫他,这行道途中,除了官字面的,就只有四种人不能惹,拿刀的、弄剑的、残的、老的,尤其是后两者,只要出行,事儿就一定小不了。

而现在他已经看到了第三位被几个年轻后生簇拥着上楼的老人家,以他多年的经验,要出大事了。

正准备回头跟道士商量商量,又有伙人走了进来,打头的还有熟人——会友馆的东家魏清。

这是个富贵相的中年人,肥头大耳,嘴巴不笑时都提了个弯,只见他刚进门就打躬作揖,连连道:“恭喜老黄,生意兴隆啊!”

黄店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压住让人把他们乱棍打跑的冲动,“同喜同喜,不知魏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魏清往后指了指,“这都是咱这地界儿开店面的老哥们,听说最近兄弟你想了个法子财源广进,都过来采采经。”

“我这有什么好说道的,无非是狗急跳墙的手段,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客套了几句后,魏清又道:“对了,最近兄弟你可要小心,听说有个吸人精气妖怪在附近晃荡,咱这种开门纳客的地儿最容易引它注目,还是小心点为好。”

等对方走后,黄店家的脸色立马挂下,让伙计在柜台守着,自己匆忙上二楼找道士商量了,江湖人的事儿早已放在脑后,他们的事再大,也不是自己的事儿,但这生意可是自己的生意。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道爷在这里坐镇,明刀暗箭什么的都不怕,出不了篓子。”

“就怕对方把咱们这招揽生意的法子学了,”黄店家忧心忡忡。

道士嗤笑一声,“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创意,但是如果他们真的照葫芦画瓢,保证亏死丫的。”

双喜客栈之所以起死回生,除了道士的手段外,这里的硬件设备、待客水准、酒水席面都是一等一的;等于是花钱买招牌,靠的还是真本事,如果他们有样学样,也玩打折促销,亏不死他们,风头都没有了,猪还不得摔死。

果不其然,只过一日,就有好几家客栈打出了免费的招牌,双喜客栈的人流顿时减少,道士制止了店家打价格战的冲动,作势不乱,该咋地咋地;果不其然,等优惠期一过,旅客们立马转了个弯,依旧到双喜客栈里住宿歇息,搞的那几家掌柜气的吐血。

连点商业基础都不懂,还敢跟道爷我玩降价,真是老太太上吊——找死!

阳的不成就玩阴的,今个儿一大早,道士正睡的迷糊,就听得外面一阵吵乱,开窗望去,只见七八个满脸横肉的泼皮正揪着小二,又骂又打,还有的踹椅子砸板凳,看着就是来砸场子的模样。

“你娘的,在道爷的地盘挑事,老子弄死你!”

第六十二章 武行

“几位爷,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莫动手,我和车马行的傅三哥是朋友,”听了动静的黄店家匆匆从厨房里跑出,大声叫道。

“傅三哥,是甚鸟人!”其中一个泼皮张口吐出浓痰,溅在对方的褂子上。

黄店家心中一沉,车马行是当地最大的行当,姓傅的则是这里的龙头,连傅老三都不认识,这些人肯定是外地来的,而外地的青皮无赖,往往下手最不知轻重。

见了这情景,刚要下楼吃早饭的食客一个个的又遛了上去,要不就在窗户上轧了个口子观看,世人心性,粘上的怕出事,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

“你别打听爷们的姓名,今个儿来是有个朋友要我给你带句话,赚钱的买卖不是谁都能做的,你得长个记性!

语罢,砸的砸,摔的摔,桌椅板凳撒了一地,店家急的冲上前,被两条粗胳膊一推,摔了个马大哈,至于酒保伙计,早已吓的头皮麻,身子抖,更别提茬架了。

“哈哈,南人性软,区区几个泼皮,连个出头的都没有,料想气力都耗在女子肚皮上了,没有尚武精神,练的是什么腌臜拳脚。”

‘咚咚咚’几声沉响,从楼梯口出落了一条九尺大汉,熊躯豹腰,太阳穴两侧高高鼓起,持着一根鹅蛋粗齐眉棍。

“你是何人?”

“拳棍双绝,马英!”

“什么鸟棍子,有你家爷爷裤裆里的棍子粗吗?”

什么叫没眼色,这就叫没眼色,充分证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能在这种场合呛声的,是没底气的人吗?

果不其然,这泼皮烂话一出,对方当即怒目,大手一转,齐眉棍直接在空中甩出了鞭响,施了个青蛟出笼,‘噼啪’两声,直接把对方肋骨打了个对折,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半句话不说就晕了过去。

“并肩子上!”

古代混混的武器可不是板砖和甩棍,要更具有杀伤力,见同伴被打,一个个的掀开短袍,从腰带上拽出朴刀和匕,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马英前持杆,后握尾,凝神相待。

现实中的江湖武林,想要在百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的人物是压根不存在的;能打上三五个的,已经算是有些火候的,毕竟乱拳打死老师傅,与话本故事恰恰相反,武林人士不怕单挑,怕的就是炮灰甲乙丙丁的围殴,十拳八脚的一起上,什么招式的也用不上,拼的就是准头、气力、武器。

马英用齐眉棍戳翻了两个,抽折了两个,也被蹬了一脚,砸了一棍,但他皮糙肉厚,压根不在乎。

正想一鼓作气,用家传的鹰隼挂天式把剩下的全部掀翻,就听得二楼的窗户‘嘭’的一声被撞开,落下个英俊青年,借着下落之势先来个鸳鸯翻身,连戳三脚,直接点在几处大穴上,剩下的泼皮同时一僵,只觉的浑身酥麻,再也使不出劲,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八卦刀冯二郎!”

如果说马英在江南无人所知的话,这冯二郎就是个坊间知名人物,不仅武艺出众,在六扇门中挂了职,破了好几个大案,还长着一副俊俏的皮囊;颇有些当年白侠展昭的风采。

“哼,好汉不做鹰犬,冯二真是好大的出息。”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本是理所应当的买卖,有甚好丢人的,难道还比不上你做庄头、做武师?”

话音一落,从楼梯又走下几个江湖人物,分别是烈火掌赵大河、旱地龙王许昌、开山斧史奎、疯头陀,都是北方武行的年轻翘属。

“衙门里的兔儿爷,对付几个泼皮也要动手偷袭,直娘贼的好笑,”赵大河骂道。

冯二郎当即气的脸色通红,他平生最厌人家说他长的一副女子相,还未等开口,门口又蹿出几个精装青年,腰上都挂了个牌子,看情形是跟冯二郎一伙,总共十来人,帮腔喝骂起来。

“马英我看你不仅是皮糙肉厚,看来还没脸没皮,南边的买卖你也来做。”

“一群蠢汉子,小心全都扭送衙门去!”

“让爷爷的配刀会会你!”

北边的也不甘示弱——

“辱门败户的小白脸,给爷爷送屁股都不要。”

“一群软骨头,没点英雄气。”

李道士刚拉着睡醒的丑娘准备出头干架,就见原本的正主,那七八个泼皮已然‘咿呀哎呀’的躺了一地,虽不是缺胳膊断腿,但也鼻青脸肿,然后两方人马在大里厅互喷。

“什么个情况,”道士搞不清状况,只觉的这些人身上个个阳气充足,跟个人形火炬似的,搞的自己体内的阴阳气都僵了僵,这又是什么鬼?

“又是个南北之争,”不知何时,李道士身边站了个须皆白的老家伙,皮肉松松垮垮,但双目精光闪闪,跟夜枭似的,这老东西体内的阳气如浆、骨髓如霜,用江湖术语称内家高手,用道家术语叫做半仙,能辟邪的。

“南北之争?”道士重复了遍,在清平乡,自己貌似听葛老三讲过这事。

这江湖中的派别,真要细分下去,怕是成百上千也不为过,一门拳术、一趟子脚法,两三个传人,都能算上一派,但总的来说,以南北为区分。

北派武术大开大合、刚猛夺势,练长刀大器;而南派以桩马为根,跌打结合、拳不出肘、腿不过膝,走的是灵便轻巧的路线。

不消说,就好比周瑜碰上诸葛亮、黄鼠狼见了狐狸,天然性的不顺眼,加上江湖斗争,那都是刀里来血里去的,积年累月,这仇就结了下来,越结越深。

但这种状况在本朝初立之时到达了高峰,太祖皇帝跟朱老大一样,是从南向北打的江山的,而在北方也出了位人杰,占了四省十二道,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名头也是相当的响亮。

好比楚汉争霸、二龙逐鹿,打了十来年才分出胜负,不过太祖皇帝的手段不甚干净,鸠杀了那位。

既然打仗,就得站队,那位枭雄本身就是武人出生,加上性格豪爽,对江湖人甚好,北派武师多为其所用;等其战败后,多数人遭受了官军的围杀,死相凄惨。

而南派的拳师抱了条好大腿,扶摇直上,这六扇门招的大多是南派的好手,官贼两立,就更是不消说了。

“他们要是打起来,这客栈岂不就完了?”李道士抽嘴,这群人搞拆迁的本事可不是那几个泼皮能比的。

不过好在二楼某个房间,窗户上突然传出‘嘭嘭嘭’的梆子击打响,然后马英等人怒瞪了对手几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上去,至于冯二郎这群吃官面儿饭的,有个家伙对着他附耳几句,面色一沉,同样退了出去。

“靠,搞了半天居然没打起来,你说呢,老人家,”道士一回头,那位刚刚开口的老人又神秘的消失了,你大爷的,神出鬼没是道爷我的专利懂不懂!

不过他还是缩了缩脖子,能把拳术练到半仙的老头,他目前还是惹不起的。

手一凉,原来是丑娘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口水滴滴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么多武林人士聚在一起,’道士想了想,这种情况,不是江湖大pk就是有什么大事件,有意思了。

“不过这么多抄家伙的爷们在,会不会闹出啥幺蛾子来?”

结果还没到半夜,客栈里就丢了第一条人命。

第六十三章 黑衣

死者名叫史奎,诨号开山斧,使的是两口七十九斤的圆头短兵斧,体大腰粗,北派武师之一,白天在大厅里,数他嗓门最大,如今僵硬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半点口子,面色惊恐,脸皮铁青,却像是中毒的模样。

“一定是南边的兔儿爷动的手!他们能在六扇门中弄到无色无味的毒药!”马英低吼道,转身欲走。

“你要到哪里去?”太师椅上的老者开了口,除了满脸的皱纹和老人斑外,须漆黑,墨染似的。

“老祖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条人命得抵上一条人命!”

“糊涂!”马老祖爷骂道,“你怎知道一定是南方人搞的鬼,就凭白天的口角?”

“俺就实说了,史奎做过黑活,大正十六年的劫镖案,有他的一份,那时负责追查的就是冯二郎,二人交过手,只不过‘水产’出手的很干净,让他找不着把柄,临走之前,曾下过狠话,一定要让史兄弟付出代价!”

“不是他,”马老祖爷闭目,“六扇门的人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是祖爷——”

“咳咳,马家老幺,假如对方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你以为他们还会偷偷摸摸的杀人吗?官军不早就围过来了。”又一位老者开口,他的右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精铁钩子。

“不是翻脸的时候,后生,去报官吧,这事不能按江湖的规矩去做,得明的来,趁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可是——”

“怎么,老东西的话都没人听了?”话一出口,后面站着的三个年轻人齐齐上前一步,凶气扑面,老江湖的话语权在于徒弟的本事,他神钩吴最大的骄傲,就是培养出了三个最能打的徒弟。

“好,我这就叫人去!”马英咬咬牙,铁塔般的汉子却也不敢惹面前这三位,那才是冷血煞星。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捕侯会不会出面了……”

房门口已被十来个江湖好汉堵住,马英刚刚走出,就见刚刚还念叨在嘴边的冯二郎面色阴沉的站在了楼梯口。

“三郎在一炷香前被害了,”他说的三郎,就是他的亲弟弟,也是南派武林中的一员,同样住在这客栈里。

南北两派出名的小辈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害,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事件隐约有被闹大的趋势。

“唉唉,各位官爷……对,是这双喜客栈的主事的,为什么出了命案,鄙人真不清楚,官爷您可别挨家挨户的搜啊,耽误了客人歇息,咱这小本生意还做不做了——”黄店家欲哭无泪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生意才有点起色,居然又闹出了命案,赶来的捕快大概是得了上司的批示,一个个冷着个脸,查的格外的严。

‘嘭嘭嘭嘭!’

门被重重的敲开,露出李道士不耐烦的脸面,“有事没事能不能明天再说,道爷赶着补觉呢。”

“衙门办事,休要挡道!”

“道爷我方外之人来着,怎么会干犯法的事儿,我说你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

“官爷息怒,息怒,我说道长你就少说两句吧,咱正大光明的,让人搜就搜吧。”

捕快把道士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弄出啥来,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场面,若不是黄店家在旁边拉着,而且这里毕竟也不是他的地儿,李道士早就飙起来了。

黄店家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后,哭丧着脸:“道长,这事你一定要帮我,不然咱这几天的辛苦可就白做了。”

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爷对于降妖除魔在行,但这可是人命案,仵作和捕头才是专业人士好吧,找我有什么用?”

“道长法力高深,这掐指一算,说不得就能算出这凶手是谁呢?”

“道爷我掐指一算,是睡觉的时候了,你可别打扰我,”李道士摆手道,这几天作息时间不正常,搞的他没甚精神,而且他可不忌讳客栈里死了人,就算是变成厉鬼,那也不过添菜的小怪。

结果没走两步,‘嗖’的一声,一只钢箭就钉在了之前所在的地面,箭羽颤颤,直没入半尺,道士和黄店家同时一愣,道士反应的快,恶狗扑食的一扑,趴在了床边,紧接着像是群蜂尖叫,数不轻的黑影从窗户、墙面上透了出来,黄店家反应不及,当即被扎了个马蜂窝。

“我靠!”道士骂了句,钢制的箭矢,弩吗?连忙匍伏前进,把依旧在熟睡丑娘从旁边的床上拉了下来,藏在底下,这姑娘倒是没心没肺,依旧睡的踏实。

紧接着,门外传来兵器撞击声、吆喝呐喊、还有朦胧的火光,你大爷的,杀人放火,还真是齐全了!道士心脏也是砰砰跳,他虽是修行中人,但要是被扎实了一样会翘辫子,搞什么鬼,江湖仇杀?

热气已从窗户上透了过来,透在皮肤上烫的红,晓得时间不多,伸脚勾倒圆桌,正好借住茶壶,又扯了个床单,把水洒在上面,这般动静终于把丑娘吵醒了,迷糊道:“道士,你尿床了?”

“扯淡,把你的镖带着,我叫你打的时候你就打!”道士来不及跟丑娘扯蛋,将东西匆匆一收,正好见了店家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叹了口气:“什么叫世事无常,这他娘的就叫世事无常,好不容易翻身,一转眼又挂了,道爷我还以为能傍个金主呢,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他,还是可惜自己吃住又没着落,道士阖上了对方的眼,等到箭矢只零零碎碎的三两支,才弯着腰,悄悄的拉开了门,往后院摸去,以他多年武侠小说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前后门那肯定是被堵住了,只有后院的地窖,就算客栈烧光了,那地界儿还是安全的。

顺着墙角往后跑,大厅、门房、膳堂,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他也见到了放火的真凶,是一群蒙面的剑客,剑法犀利、狠辣,对付普通人一戳一个准,尸体落了一地,也只有白天的武师能挡一挡,不过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往往三四个打一个,局面相当恶劣。

道士可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再说他浑身上下,连口水果刀都没有,猫着腰,只希望这些大爷们看不到他,不过天不从人愿,某个蒙面剑客刚好从拐角的房间走出,挡在了他的身边,剑尖还滴着血,从他的角度,正好能见得房间里一家三口的尸体。

“艹!”李道士怒骂道,他对这家人有点印象,尤其是那个才姗姗学步的娃娃。

剑客蒙着脸,看不清表情,只是并步抖腕,剑身像是一条毒蛇,斜刺了过来,目标是道士的肋部,料想这个脚步轻浮、还背了一个女娃的男人躲避不开。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对方未卜先知一般,虽说动作不快,也不标准,但就是这么轻松的避了开,刺客不信邪,脚步不停,连刺十剑,寒光闪闪,带着青色的锋芒——剑身是淬了毒的。

“纵五横,六甲六丁。蚩尤治道,蒙恬步兵。遍行天下,曲戈反复。所有一切虎狼、贼盗、凶恶等,并赴吾魁罡之下……”

李道士施展的,真是大禹辟虎狼步,这种步罡斗擅长捕捉气机,不仅可用于妖鬼,对付人也不在话下。

第六十四章 戎夷文字

江湖中的手段太多,很难有个统一的划分标准,练拳脚的、使刀剑的、内家的、外家的、下九门手艺、太难比较。

但武林中同样也有五大公认的惹不起,把功夫从内家练到外家的、由外家练到内家的、成名的新生代高手、打不死的老江湖,以及门派的话事人,他们在江湖中才是真正的一流人物。

除此之外,刺客、侠客、剑客、强盗头、乞丐头、飞贼头、盐杆子、船梆子、水耗子,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人,要么玩命,是次一等惹不起的人物。

专业的刺客,又称死士,是一种为了杀死目标,不择手段之辈;很显然,道士碰上的,便是其中之一。

哪怕他的剑已不再稳、哪怕他的脚步已开始晃荡,哪怕他已看不见道士的身影,他的眼神依旧平稳,对他来说,目标就是案板上的猪肉。

但他也是人,他的精神总会懈怠,所以他死了,在三尺之内,被两只镖射中,一只打穿了额头,一只射入了脖颈。

“你娘的,跟条疯狗一样,”道士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虽然大禹辟虎狼步施展到了极点可以颠倒五形、迷幻方位,让对手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只要看见那蒙面男的阴寒眼神,腿肚子就不禁哆嗦,有好几次差点都影响了他的步伐,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真是个变态,”道士给对方下了个定义,然后撒腿就跑,烈火汹汹,已经撩到了房梁,上下左右都是红光,眼看着客栈就要塌了。

刚钻进地窖,一股子凉气铺面,连忙掀开被烧的一团黑的被单,露出了个小脑袋,长呼了几口气,一大一小对视几眼,都跟个灰毛花猫似的。

“嘻嘻,道士你好丑,”丑娘没心没肺道。

道士无语,“就你这长相,还好意思跟道爷比颜值?”

两个人复又默默无言,丑娘依旧懵懵懂懂,而道士则在为以后的生计愁,本来还想等这双喜客栈生意好了抽点油水再走,现实给他开了一个相当大的玩笑。

正唉声叹气之际,忽然地面传来几声大震,灰尘‘沙沙’的落了下来,道士愣了愣,火灾之后还有地震?要不要这么霉运!

不过紧接着又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好似小瀑急流,响个不停。

道士终于耐不住好奇,把地窖口的木盖子掀开一角,透过缝隙去看,在火光的影映中,双喜客栈的顶部,几道人影正在急促凶猛的交手间;其中一位,正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老家伙。

江湖人士的武力值是个很奇怪的选项,高的能高到天上去,比如说冯女侠、更比如说霍大胡子;低的嘛,也就铁掌水上飘他哥的水准。

而眼前这几位,一看就是高手高高手的那种,打的那叫个飞天遁地,道士离的远,具体的招式看不清晰,只听得双方每一次交手,都好似炮声雷响,砖瓦如泥、房木似纸,被拆的七零八落,就跟个人形怪兽一样,单以威力来看,要比冯女侠强悍的多。

倒也不是说二者较量,这几人就一定能赢,只不过冯女侠走的是一击必杀的剑术路子,有敌无我,她的剑招你未必都能看的清,也就更谈不上什么视觉效果了;而这几人就不同,每一招一式,都好似自带风压效果,完全是以势压人。

现在这里的情况是,神钩吴的三个弟子正在围攻那半仙老人,而马老祖爷则与刺客领在拼杀之中。

除了他们之外,楼下零零拉拉的,还有其他的搏斗声响,其中就有八卦刀冯二郎,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常年平静的江南一下子会冒出这么多歹人,而且个个身手高,不逊于江湖上的好手。

他那口银缎也似的雁翎刀,刀上血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拼杀了六个刺客,不过自身也已精疲力尽,身上多了四道深口子,正踉踉跄跄的往后跑。

手从怀里掏出,六扇门秘制的解毒丹不要钱的往嘴里灌,他不知道这毒药是什么成分,但毒性烈的很,自己只沾了一点,就感到气血不通,隐有窒息之感。

使出平生气力,刀光一卷,翻出三十八朵刀花,连做八卦形,八卦刀之绝技——六十四卜!将后方两丈包裹的上下无漏,只剩下刀身晃荡的声响——这是口软刀,连草皮上都多了十来道划痕,追上来的两个刺客当即被斩成了鱼段,别看同时冯二郎皮囊俊俏,同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只不过此招一出,他也再也没有气力支撑,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眼一黑,栽倒在地,迷迷糊糊之间,只看到前方十几丈远的地上,好似长了个人头?

“快快!丑娘帮我托一下。”

道士艰难的把昏迷的冯二郎搬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又踹了对方几脚,见起没反应,这才松了口气,这小白脸晕的够沉。

“道士,你这是在干什么?”

“道爷我这么善良温柔,当然是在救死扶伤。”

“可是你在扒人家钱袋。”

“废话,这家伙嘴唇紫、眼珠泛乌,一看就是中剧毒的模样,道爷我不找解药怎么救他?去去,道爷我要给人家脱衣服,姑娘家家的看什么看,看人打架去。”

道士话是什么说,但行动却是截然相反,先是把钱袋倒了个空,结果除了五六个各色小瓶外,就只有一张铜符,符面上制了个大大的‘奇’字。

他隐约听说过,六扇门共分六部,内、外、正、奇、上、下,很显然,冯二郎就是奇门中的一员。

李道士琢磨了下,这牌子显然不能要,虽然名头大,但太容易露馅,至于这些瓶瓶罐罐,他挑了几个模样不像是毒药的瓷瓶子装了起来。

“这不科学啊,哪有人出门不带钞票的,”道士上下瞅了瞅,又摸了摸下巴,最后瞄了一眼对方的裤裆,不会吧?又瞅了一眼对方的鞋底,这倒是有可能。

也幸亏李道士在冯二郎的鞋底找到了面额为5oo两的官制银票,不然以这家伙的节操,扒裤子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这又是什么?”道士心中一动,意外的现了在鞋底的另一侧有道黄纸角,打开扫了一眼,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爪篆蚁纹,这是——戎夷文字?

世有八显,神书、地书、内书、外书、鬼书、中夏书、戎夷书;戎夷书者,类于昆虫也。

‘古怪,真是古怪,为什么朝廷的官儿会有我道家的玩意,这篇戎夷文字分明记载着什么,服气术、丹药、法器制法?不行,道爷我得带回去研究研究。’

李道士毫不客气的把这玩意揣自个儿兜里,挑了瓶散着清香的药瓶,一股脑的灌了下去,至于有没有用,对方是死是活,那就得问阎王爷收不收了。

“道士,姐姐,”丑娘忽然叫了起来。

李道士嘴角抽了抽,“欠揍是不是,敢管你家道爷叫姐姐。”

“不是,是冯姐姐!”

‘冯姐姐,冯真真,冯女侠!?’道士的脑筋只转了一圈,脑袋里就蹦出了那位英姿飒爽、背剑女子的形象。

“我靠,我媳妇也来了?”

第六十五章 新法术

道士连忙爬上去,挤了丑娘的位置,放眼张望,只见两道身影正施展着轻功似的步伐,一步三尺高,其中一位脸上蒙着轻纱,白衣宝剑,柳眉含煞,不是冯真真是何人。

有了她和另一位驼子的相助,战场的局势瞬间调转,刺客领的两支短匕挥舞成一团光影,却未必能挡住快又疾的刺剑术;剑光闪烁,人影反复,杀机弥漫,青釭剑的威力便是在黑夜中也那么的拉风。

不过半柱香时间,刺客领和老者先后藏入了黑暗中,余下的紧追不舍,而神钩吴的弟子和马老太爷已开始肃清场面,这一场刺杀终于到了剧终。

‘嘭嘭’,随着横梁的倒塌,这家红漆门、双牌楼、大院子的双喜客栈,在**中落下了帷幕。

见蒙面刺客被肃清,道士与丑娘也爬了出来,除了少许的江湖人士,还有闻讯赶来的救火兵丁,吆喝声、水桶倾倒声、麻袋落地声,热闹的场面倒是不逊于先前。

“楚兄弟呢?”

“王麻子!王麻子你倒是应声啊!”

“区区一只手臂,没甚大不了的,快帮我切了!”

三十多号人物,不说鼎鼎大名,也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那个,兄弟,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位楼顶耍剑的姑娘跑哪儿去了?”道士腆着脸问,但各家有各家的丧事,只留了个后脑勺,谁也不愿意搭理他。

被无视的道士有些羞恼,道爷我这么个大帅逼,居然不鸟我,你大爷的,惹急了我开符贴死你丫的。

“幸好史奎兄弟的遗体抢了回来,”马英嚷嚷,他此刻的模样颇为可笑,头被烧出了至少两个洞,还冒着青烟,衣服烂如布条,后背更是起了五六个大水泡,又肿又烂,不过这浑人全不在意,铜铃眼只盯着眼前模样凄惨的人尸。

“可惜兄弟死在了没脸小儿的卑鄙手段下,不然以你的本事,等闲三四个怎会是对手,无耻的刺客!”

“这个,依小道看来,这位大侠应该不是被人所杀。”

马英一愣,回头望去,某道士正在探头探脑,嘀咕着。

“黄口小儿,你在瞎说甚!我兄弟便是死了,也轮不到你在胡说八道!”马英正值火大,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恶狠狠的道。

“喂喂,别以为道爷我长的帅就脾气好啊,松手,再不松手我、我……”李道士憋的脸都红了,两只手使足了力气,硬是没扳开对方一根手指。

咳咳,算了,道爷我是文明人,擅长讲道理说文明,打打杀杀什么的,不适合我这种人。

“不信你去摸摸这大兄弟的尸体,保准冰凉冰凉的。”

马英虽然鲁莽,到底不是傻子,试探性的一摸,果不其然,冰凉刺骨,可是这尸体明明才从火堆中抢出来,怎会一点温度都无?

“小儿,你知道什么!?”

小儿是古代一种不尊重人的称呼方式,大抵等同于现在的‘小屁孩’,不过道士听的分外不爽,你这是想当我爹啊!

用力的拽回衣领,慢条斯里的道:“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告诉我我媳妇去哪儿了。”

“你媳妇?”

“便是太湖女侠冯真真。”

马英愕然,这嘴上没毛的道士失心疯了不成,竟敢如此胡说八道,若是此话被那些仰慕女侠的武林后生听了,还不得把其大卸八块。

“你小子找死不成,快快说来,免得你家马爷爷用醋钵大的拳头伺候!”

得,又长了一辈,道士气的直哼哼:“醋钵大的拳头没见过,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别以为你体大膀粗道爷就怕你啊,告诉你,真要打起来道爷连自己都怕。”

见对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马英也是头疼,按照平常,便是揍一顿也无甚大事,但他现在急切想知道兄弟的死因,只得道:“女侠明日一早便能归来,你要是不怕死,自个儿去找她。”

道士得了想要的答案,顿时满意,也说出自己的现:“你这兄弟十有**不是被人所害,他体内的阳气已被掏空,根本看不出有三魂七魄的迹象,不信你再看看,尸体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你见过哪个人死了不到两三个时辰就开始臭变烂的。”

果真如其所说,马英先前还未在意,尸体上散着阵阵恶臭,就好像过期咸肉混合着臭鸡蛋的味儿,而且史奎的皮肉只轻轻一蹭,就能拉下一片。

“这或许是某种独门毒药所为,这些刺客——”

“大哥,我拜托你动动脑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跟刺客有什么仇怨,但是哪家刺客会在刺杀之前打草惊蛇,明显不是一家的啊。”

李道士翻了个白眼,真为这些泥腿子的智商感到着急,这不明摆着的嘛;摆了摆手,“既然交易完成,道爷我就、我靠!”

道士的衣领一紧,两脚离地,百多斤的重量,竟被一把提了起来。

“马爷不管你是何来历,但按照我们江湖的规矩,事儿就似驴打滚,皮毛沾上落不掉,既然是你现的,你就得负责到底。”

“你娘的,道爷我是方外之人,你们江湖人的规矩在我这儿不管用……”

两人的争吵声渐渐吸引了旁人的围观,眼见对头越来越多,道士毫不例外的有些怂了,暗想:‘这么多杀人犯,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呸!是道爷我在师傅老头面前了誓,不得欺凌弱小,而且这些北派武师貌似与我未来媳妇同一阵营的,搞好关系貌似也不是坏事。’

李道士见状干咳了两声,道:“查是没问题,但是我得提前讲好,真要查不出来什么,这锅子可别背我头上。”

马英的大嗓门响起:“咱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黄口小儿你出了力,在场的谁都欠你一份恩情。”

“成交!”

道士翻开史奎的下巴,舌尖泛红,那就不是被冤魂厉鬼附身或夺体,而能摄魂的妖怪在他的印象中还真不多,人面鸠?这怪鸟正只吃新生儿的魂魄,夜叉?也不对,夜叉魔气太重,刚进入客栈自己定能觉,花山老妖?那更不可能,这老妖怪要是来了,别说双喜客栈了,整条街都要被吸光,而且这老鬼不是听说几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嘛。

想了半天,一无所获,难道不是妖怪,也是人为?

顺着这个角度,刚刚生的事情回忆起来,刺客团伙、然后是死人、死人之前是泼皮挑事、会友馆的东家拜访,再往前,就是收拾缢鬼、鼠罐,一条明明暗暗的线显现了出来。

‘或许是那个姓魏的搞的鬼,刺客也许不是他派来的,他没这么大的手笔,但是死人这事儿,会不会是他下的手?’道士琢磨了下,可能性不小。

‘那就,试探一下吧。’

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另外一个死者,冯小六的尸体同样被背了出来。

将两具尸体摆正,放在地面上,以他们为中心,用朱砂在地面上画了个大大的八卦形,左脚踩震位,右足定兑位,开始施展法术。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道士为了升级走捷径,曾想过一个坏点子,故意用鬼木招来几个小妖小怪解除封印。

然而师傅老头的封印随着解封的符咒、法术变多,封印程度也随之加深,自己连收虎伥残魂、人皮小鬼、缢鬼,三鬼相加的能量,才解封了这道法术封印,也就是说,任务难度由二变三了。

第六十六章 摄魂貂

道家驱鬼降魔的本领很多,大抵分为三类,一者符咒,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符篆,二乃内家炼魔正法,这跟修行功法和修为有关,譬如飞剑之术、三昧真火、隔空摄人,道士修练的《五雷掌小篇》勉强也能擦上边,至于这第三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法术。

按照各种故事话本的说法,这法术无非是练两句咒、大手一挥,大掌一飘就完事了;实则不然,道家登台做法,要想挥法术的威力,必须先有个法台,方能吞吐日月神光,把控四象二十四节气。

就算没有法台,也得有个法图,就算没有法图,也得有个风水好地,就算没有风水地,最起码得有个粗制滥造的道形圈,啥都没有,凭空施法,你当你是三清老祖吗!

禹步做为道家的基本步伐,最大的好处便是通用,道士脚掌踏地,前举左、左过右、右就左,每次停顿前必行三步;除此之外,口周咒语声也不停——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

随着咒语,道士的动作越古怪,在这群江湖人的眼里,无异于跳大神。

“这黄口小儿到底有没有本事,俺怎么看的这么玄乎?”

“我当年行镖的时候,主家走之前就请了几个道士画符保平安,你还别说,那趟子镖走的稳稳当当的。”

“扯淡吧,我还记得以前有个老书呆说过,什么人,把什么鬼推走的。”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敬鬼神而远之,”说这话的是南派的武师,腰间还挂着六扇门的牌子,经过这一战,也算是共患难的,南北双方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再见面就骂。

“俺就觉的这道士看着有些古怪……”

不管众人非议,李道士继续念咒布法,说也丢人,李某人干了二十多年的职业道士,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施展法术。

“……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追魔镇邪,追摄!”

体内的阴阳气在运动间不断变幻着路线,上勾天灵,下流洞幽,丹田深处的云龙太极图受其影响,转动了半圈,仿佛最精密的机关,分出数十道精微变化。

地上的两具尸体丝丝缕缕的冒起了灰烟,飘荡在道士身前,他大跨一步,并指做剑,指尖微微弯曲好似钩尖,猛的插入黑烟之中,逆时针搅动三圈,气流中竟然响起了闷雷也似的声响。

气团由灰变黑,最后表面亮起了细小的电花,‘噼里啪啦’几声脆响,带着一溜小尾巴,扬长而去。

在场的众人也许看不到这般变化,但是电流的炸现却是尽收眼底,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这道士竟然真能招雷!?

阴气为引,阳气为本,电光使者,追雷神咒!

“还愣着干啥,不想找凶手了,还不快跟着!”

这群拳师,确切的说是两个死者的朋友、兄弟,脸上先是懵逼,继而惊醒,慌不迭的追了上去。

道士一脸阴沉的拉住了欲走的马英,沙哑着嗓音道:“你们武师行走江湖,有没有随着携带那种能治烧伤的药膏?”

“自然是有的,”马英咽了口吐沫,自从道士召出了雷气,他也有点渗的慌,雷霆在古代可是代表着天罚。

道士艰难的伸出两根被电的跟烤肠似的手指,咬牙道:“借我使使。”

他娘的怎么从来没人告诉他,施展法术还有擦枪走火的危险,道爷我上大当了!

那团混合着雷光黑气的乌云虽不如真正闪电那般迅,但也疾若奔马,那五六个江湖人只追了盏茶的时间就丢了方向,好在道士对此有感应,带着这群打手绕了几个方向,很快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旅馆前,旅馆的牌匾上用大篆写了三个字——会友馆。

道士眯了眯眼,心中的猜测落了**十,朝着马英点了点头,这伙子江湖好汉倒也直接,二话不说踹开了门,挨家挨户的搜起来,各种简单粗暴,伙计们怎么也拦不住,各种鸡飞狗跳。

这馆主魏清不知是真在外,还是见事不妙躲了起来,总之是没有搜到他;道士径直上了三楼,他感应到追雷神咒落在某处消失了,或者说——正中目标了。

楼梯的扶手上有点滴的血迹,似乎才干没多久,而在倒数第二道台阶上,躺着一条黑乎乎的手臂。

雷法又称正(震)法,在道家法术是一等一的霸道,非修行正道者不得掌控,对于邪魔外道还有增幅伤害,以对方的手段来看,十有**路子不正,算是倒大霉了。

血迹蔓延到了拐角的屋子里,屋内没有灯光,只影子微微摇曳着,‘陷阱?’道士琢磨,果断的叫来几个江湖好汉先打头阵,以他们身上浓厚的阳气,低等的鬼魅魍魉都近不了身。

马英貌似莽夫却胆大心细,稍稍合计了下,先找了个人在窗后候着,再安排两人守在门口,剩下的几位,先是透过窗户吹了几管迷烟,然后才撬开窗沿钻了进去。

这一系列手段熟稔自然,搞的道士抽了抽嘴角,这活儿‘大侠们’貌似干过不止一次啊,不过片刻,门内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道士等了一会儿,才晃了进去,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道爷我这么金贵的人物,当然是安全第一。

“道士,你快看!”

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在火折子的光照下,几个人用兵器抵着一只花皮子貂,奇特的是,这貂的牙口泛黑,三瓣子唇变成了人嘴的模样,浑身抖,但兽目中透着狡诈,看起来让人渗的慌。

“这是摄魂貂?”道士无法确定,《神机鬼藏》没有记载,因为这不是天生的妖怪,而是后天培养成的,具体的手段他不清楚,只知道这貂能把生魂化作精气,滋补主家,是邪魔外道增加道行的手段,素来为正统所厌恶,沉迷于此的话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师傅老头在训诫道士时顺带一提,压根想不起来。

道士面色不动,这种人造妖物动辄数十年的培养,若他是主子,绝舍不得丢了它,所以,这邪道很有可能还在房间里!但他想怎么解救自家宠物,又如何逃走呢?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

随着六丁六甲封印符的无风自燃,整间屋子陷入了停滞之中,几个武师都感到有些不自在,更别提隐藏其中的邪道了,怪叫突响,绿光一闪,紧接着桌椅板凳、杯儿罐儿同时晃荡,响声极大的影响了江湖人的听觉。

而不知何时,血影在门口一闪而过,而摄魂貂已不知所踪。

“快追!”

“有妖法,早知弄盆黑狗血来。”

“老水,你守的甚子门,人跑了你还不知道?”

江湖人向来拳脚比脑子反应快,跳墙翻窗,道士也跟着往外冲,越想越觉的不对,立马拽住了旁边的马英。

“黄口小儿,你拦我做甚!”马英气的直嚷嚷。

他那杆齐眉棍早在蒙面刺客突袭时折成两段,腰间挂着的,是一口戒刀,好似短刀的加长加宽加厚版,鲁智深当年落草为寇时,使的就是这种。

‘噌’的声抽出,刀光亮亮,李道士马不停蹄的回到之前摄魂貂的地儿,憋足了气力,朝着空气生劈了下去,一颗人头飞了出来,眼珠子凸起,血水喷的老高。

第六十七章 血遁

人头落在地上滚了三圈,灰白色的头法蓬松开,露出一张皮肤光滑的老脸,给人油腻的感觉,分外的不舒服。

头一次杀人什么感觉?道士并没有恶心反胃的孕妇感,大概是见过更恶心的场面,激动倒是有一些,猛喘了几口气,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果然不出所料,你小子就躲在这里!

道士的斗法可不是放大招对轰,要讲天时、地利、人合,拼的是算计和推演,道行是基础,‘得道高人’也未必不会阴沟里翻船。

也许道士还没牛到算计别人或是推演天机的地步,但是脑袋里的小聪明却跟春天里的韭菜一样,割多少长多少。

早在楼梯口,看到血迹和断臂的时候,道士心里就在泛嘀咕,从法术效果来说,这飞雷神咒应该是当头劈向目标的,只劈到一条膀子算是什么个鬼?

不过等看到血迹以及摄魂貂的时候,道士倒是有些明白了,这个对手是个邪道,而邪道的本事无非是招魂驱魄、祭献生灵、搅乱天机,尽干些破坏道门规矩的事儿;而血遁,便是他的标志之一。

遁术,是道家用来逃命、追凶、躲藏、穿越阴阳二界、五行介质的手段,跟法术一样,并非是当即动便可,需要提前准备;道士就知道师傅老头会一种桂木遁术,大概手段是以五月五日取黄牛胆一枚,官桂三指,长二寸四分厚,取其皮于胆前,望日念咒,取北方真气吹于其上;置于布袋中,以秘法祭炼百日,不得见妇人、六畜,等取出时雕成人面目口鼻,将使用时取气一口吹在桂人身上便可,能瞬遁百里。

他就曾多次见得,师傅老头头脚还在青城山底下,一眨眼就出现在燕谷道观中,拉风的不要不要,也是他的前身难得感兴趣的本事之一,不过老头说什么也不传下,用他的话说——‘阴阳二道,真人之术,若传非人,必遭天狱,有行持者,不许妄为,垂戒如此,可不慎呼?’

按照李道士的理解,师傅老头的意思是,你丫连张符都制不好,还想学这么牛叉的本领,****吧你!

所以当血影绿光通通出现时,道士就灵光一闪,对面这家伙施展的应该是血遁,通过残害自身肢体,用以躲避遁离的手段,是旁门左道的独家本领。

这本领的门槛并不高,只不过需要残害人命、摄取冤魂,普通的道士哪有这么狠毒,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碰见打不过的对手,眼看要挂之际,能增加一张保命底牌。

血遁由于施术者的法力深浅,施法强度也不同,练到高深之际,甚至除了自身肉体外,还能带着其他玩意;而普通一级的血遁术,则只能带人,不能带物,属于自行车的水准。

按照道士的想法,对方一定舍不得蓄养多年的摄魂貂,所以更大的可能是物也不带,人也不带,假意逃离,真身连着摄魂貂一齐隐没,结果被当头一刀,万念皆空。

道士在对方尸体上搜刮了一阵,只找了一柄拂尘和几张邪门的符篆,前者倒还好,主材料是马鬃尾,应该是祭炼的半成品,晃动时能出淡淡蓝光,在夜间尤为明显,忽悠人的好玩意,留着;至于那邪门的符,在道士的眼里,水准还不如自家,又不知咒法,烧了。

至于这摄魂貂则让他泛起了难,按照他的本心想法,这玩意能化厉魂残魄为精气,可是难得的本领,当然是自个儿留着用了;不过却有几个难处,比如说万一碰上了个同道,见自己养摄魂貂,青城派的名头可不就烂大街了,当然,以李道士的节操是不怎么在乎的,更关键的是,太清真誓第八条,不得修邪术妖法,这摄魂貂可是个邪物,算是邪术妖法的产物,他可不想再被雷劈个第二次,不过真要打死又舍不得,唉,先关着吧。

等马英这群江湖人回到双喜客栈的残址时,天色已微微露出肚皮,旅客死了十来户,烧的跟焦炭似的,大批衙役和兵丁也赶来了,把这里围的像个凶案现场,不过有六扇门这个金字招牌,并没有弄出什么麻烦。

道士眼巴巴的等着冯女侠,结果却传回一道不幸的消息,女侠追凶追到人家老巢,目前不知所踪,但无性命之忧;这是同行的麻驼子所说,他是汉中名侠,二十年前就立下名头,如今刚过四十,正值体力、精力的巅峰,是这伙武师的带头人之一,在地位上,属于郭靖一级的人物。

“媳妇,有缘见面不相逢,这就是命啊,”道士嘀嘀咕咕,唉声叹气,没见着的时候不想,想了的时候又见不着,真他娘的纠结,更烦人的是,那小白脸似的冯二郎就在自个儿的身边,这小子居然挺过来了。

“……多谢道长替我五弟报仇,我冯家欠阁下一份恩情。”

“小事小事,这算不了什么,道爷我向来是个热忱性子,心地善良、帮老爱幼,路见不平,拍符相助,”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

冯二郎有些尴尬,这家伙貌似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又道:“实不相瞒,道长,在下是有一事相求的。”

“啥?又来!你小子可别蹬鼻子上脸啊,帮你一次也就算了,再来一次,你当道爷的脸是信用卡,随便刷啊!”道士当即怒了,双喜客栈都被烧了一次,道爷的金主都没了,你们还想怎地。

“不不,道长你是误会了,确切的说,这不仅是帮我们,还是帮冯女侠,”马英插口,他表面粗豪,内里却是精细的很,晓得道士是个毛驴性子,得顺着捋,用软刀子割肉。

道长这才有点兴趣,便道:“说说看。”

按照马英的说法,这一次的行动是由六扇门、江湖上几个话事人牵头,召集南北武林的好手,合力去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具体的目标不能说,只道地点是在两百里外的小虞山,而冯女侠,十有**在那里。

“那这跟道爷我有什么关系?道爷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有心无力啊!”

马英与冯二郎互视了几眼,都是一脸古怪,最后还是冯二郎开了口:“道长,那小虞山不甚太平,常有阴魂厉鬼出没,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虽说朝廷调了玄都司的仙师们,但远水救不了近渴,经过了昨晚之事,我和其他几位同仁想邀请您护送我们到小虞山。”

“不用上山?”

“不用上山,到时自有旁人来处理山口中的玩意。”

李道士琢磨了下,这家伙说的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搞啥,不过他也不关心,只不过到了小虞山就能见到媳妇了,这一点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有道是色迷贼人心,酒壮怂人胆,道士起骚来,谁也拦不住。

“会不会还有蒙面刺客?”

“事关重大,江浙两地的官军已调动起来,绝不会再有昨晚之类的事情生。”

“包吃包住吗?”

“那是自然。”

“不打架?”

“有我等在,还需道长出手吗?”

李道士扫了一圈,个个膀大腰圆的,的确如此,遂点了点头,左右不过三四天的事,主要是又可以见泡女侠了,便答应了下来。

“道长,我们之前有见过吗?”冯五郎犹豫了下,问。

“那必须没有!”

第六十八章 却鬼丸

江南是很少下雪的,今年也不例外,北风挂过,落下三两点雨水,大概是这个冬季里唯一的收获。

一大早上,三十人左右的马队便匆匆向东南方向赶,穿过驻马店、石子街,从卞河往上溯,四蹄纷飞,掀开一片片泥土,路边的草儿花儿却是倒了大霉,被齐根剜去。

奇特的是,在这群俊马之中,混杂着一只没毛驴子,撒欢也似的跑,两排板牙迎风挤开,圆规也似的小短腿频率快,竟不比长腿大马慢上多少,在它的背上,是一个身着小棉袄、脸挂白纱的小姑娘,两手报紧了驴脖子,不时的出尖叫声,九成兴奋,一成害怕,而且出人意料的是,驴背上平稳的很。

与之相反的,是旁边那只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似有北方马的血统,四足尤为粗壮,每一次跳动间腿大肌如锤,向上鼓起,让骑者相当的难受,尤其是道士,正坐在马屁股的位置,就好似木桶捣面,被顶的菊花乱颤,两瓣皮红的跟只猴屁股子的。

“小道士,老子这匹马可劲不?当初可是用百亩田才在大同换到它,标准的胡马血统!”马英哈哈大笑道。

“我管你娘的什么血统,给道爷我降!刹车!四条腿的硬是给你飙出了八十码的度,你变态啊!”

“那你怎地不坐你那驴子,我可是第一次见能跑的这么快的驴子,成精了吧?”

“嘿,那可是驴大爷,你敢骑你家大爷吗?”道士气呼呼道,这驴子只载娘们不驮道爷,有异性没人性,典型的畜生!

随着不断向前,场景渐渐变的荒凉起来,小镇村庄递减,烟气蒸腾,山丘连岭,污水混着沼泽,很难想像繁花似锦、烟柳画桥的江南风景会有这么一处萧索的地界,而且道士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仿佛柳絮,轻轻刮过你的皮肤。

“大家止步,再往前五十里就是小虞山,那里有些古怪,先歇息一晚上,明日再走!”当头的马老祖爷吐气如雷,很难想象近八十的老爷子,驾马奔了一日夜,走起路来仍然龙行虎步,精神抖擞,不愧是江湖中的老把势。

众人早有准备,撘起牛皮大帐,四面是油布,半指粗,挡风又挡雨,据说是跟胡人学的能耐;马老祖爷、神钩吴、麻驼子、加上六扇门的代表冯二郎,一齐走入了最大的一座帐篷中,领导开会,闲人免进,十丈外围了一圈人。

李道士只斜了一眼,就不屑的转过了头,好大的排头,不过关道爷何事,道爷只是来找媳妇的;不过一路上这冯二郎倒是厌鬼,不时用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家,不大可能啊,昨晚上自己明明是确认对方昏死过去后才动手的;因为按照道士的理解,在人眼皮底下那叫抢,在人眼皮后面那叫偷,那人如果没了知觉,或者说快要嗝屁,那就是无主之物,属于捡,就不大可能被雷劈了。

当然,李道士想是这么想,毕竟心虚,五百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连忙拉着丑娘找了个偏僻的牛皮帐篷,这间的主人正好是死去史奎的兄弟,自然心甘情愿让了出来。

丑娘估摸着骑驴子上了瘾头,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征得同意后撒丫子往外跑;道士砸吧两下嘴,先是把晚课给做了,他最近现了个窍门,就是当观想云龙太极图时,修炼时碰上的险涩难关也会大大减少,似乎这玩意还有降低心魔的作用,老版本的装备就是牛。

‘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无外,其微屋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随着大道真形篇的接近尾声,道士只觉的通体舒泰、神凝体清,甚至在某一刹那,差点就摸到了自己的心灯,那可是三魂七魄之源。

忽地心中一动,并指轻探,青光微闪,空中张开了一张纸条,正是昨夜在冯二郎鞋底摸到的纸条,纸面上的戎夷文字轻轻颤着,像是随时要脱离纸面一样;道士的双眼同样冒出两股精光,游过白龙和黑鱼,八显中的地书和戎夷书开始了交汇……

“麻大哥、老祖、吴前辈,”虽说帐篷中有四个软垫,但是冯二郎不敢坐,弓着腰站在一旁,从地位上来讲,他是这队伍中的官面人物,与三位武行话事人该是同起同坐,但江湖上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他如果敢这么做了,明天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资历和辈分,才是这里讲究的东西。

“小冯,按照时辰来说,衙门的人应该与我们会合了吧?”马老祖爷转着两只铁丸,笑眯眯的问。

冯二郎沉吟了下,道:“侯爷的确说过,要在近几日与我们会合,但具体的行程二郎不清楚。”

“如今天下一统,哪有南北之分,这一次的行动是我和捕侯提起的,除了那件东西外,调和江湖矛盾,改善今日关系,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做之事,老一辈的恩怨不该留给下一代,”麻驼子沉声道。

“麻大侠说的在理,只是有些东西可不是有理就讲的通的,恩怨血仇、江湖厮杀,不是靠几句话的功夫。”神钩吴表情似笑非笑,声音阴沉。

“我辈中人,讲的就是个问心无愧,成与不成暂且两说,做与不做才是关键!”

见二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马老祖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谈正事吧,这小虞山可不是良善的地儿,传说两百年前,鬼母就被封印在此地,也不知这么长的时间解封了没,这可是真正的大祸害。”

“此乃市井谣传,老祖你也当真?”冯二郎讶然。

“嘿,过桥铺路,逢尸见鬼,活的越久,就越知道世间不可测的玩意有多少,你们六扇门的第一名捕鬼捕司马追凶,不也是号称明辨善恶、鬼神皆锁,可是假的?”

“这都是江湖上的兄弟捧的场,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冯二郎苦笑,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几日先不动,摸清地形为主,等大理寺丞刘大人来了……”

正在这时,有人匆匆走进,朝着麻驼子附耳几句,麻驼子的表情先喜后惊,道:“刘大人秘令,让我们先行动。”

丑娘大晚上的骑着驴子乱跑,她体质特异,能在夜间视物,而且久居山中,也没什么生活常识,而没毛驴子可是成精多少年的妖怪,同样不在乎黑夜白日,一女一驴越走越远,夜黑风高,丑娘还觉得挺自在。

小虞山的气候已经有些不寻常的苗头,尤其在夜间,东风似泣,西风如笑,二者交杂在一起,能把普通人直接吓晕,大概有半个时辰,丑娘也有点乏了,便道:“驴子啊驴子,咱们回去吧,道士说过,晚上不可以玩的太晚。”

没毛驴子点点头,开始往回走,丑娘有点瞌睡了,眼皮子越来越沉,脑袋也低了又低,忽然感到头上有动静,仰头一看,只见几团轻纱裹着赤足飞闪而过,一条青巾落在地上,留下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帐篷之中,李道士刚刚收功,自没注意到几十里外的鬼气翻滚,只是盯着纸条,面色古怪的道:“却鬼丸?”

第六十九章 泥沼泽

却鬼丸,李道士从纸条上读出的内容,确切的说,纸上记载的是这玩意的炼制方法。

制药练丹、化汞成丸,是先秦两汉时,方士看家立命的本事,后来和术士互授技艺,共同演化出了道士一脉,其中最出名的就属徐福和东方朔,二者入则为官,出则为仙,入世再出世,最终得道升仙,标准的人生赢家,传说当今道家三大派之一的海外云霄派,开创者正是假借替祖龙寻找仙丹之名,隐居海外仙岛的徐福,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姜子牙和广成子两位老前辈并不能称为广义上的道士,因为这职业在那个年代还没成形。

不过这些祖师爷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辅助一代君王完成伟业,轩辕逐鹿、武王伐纣、秦帝大统、汉武中兴。

所以虽说和尚最近有后来居上的趋势,但是抱腿技术哪家强,道门敢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言归正传,这却邪丸就是当年方士还没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时,开出的玩意;那时丹理还未彻底演化成药理,炼制的丹丸相较于内服,更多的是其他用处,灭鬼除魔、镇压收摄,杀伤力十足。

更令道士惊讶的是,这却鬼丸的主材料竟是三百年以上的鬼木,自家正好有一块到火候的。

夫金虎铅汞者,不出五行,万物生成,因阳而结,因阴而生,阴者道之基,阳者盈之始。阳不能独立,阴不可自生;这却邪丸的原理,便是以阴生阳,用鬼木烧出阳火。

自家还正好缺少对付鬼类的手段,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道士心满意足,这人救的不冤。

恰巧这时丑娘归来,把见闻说了一遍,女鬼?道士不惊反喜,差点泪流满面,见了那么多鬼,终于碰上了个貌似颜值高的,赶紧的,快来**道爷!

第二天一大早,三位话事人便宣布不等朝廷人马,继续前行的号令,北方的拳师无半点意见,倒是南派的人手,尤其是在六扇门中挂职的江湖人骚动了下,结果在冯二郎的眼神示意中复又平静。

越往里走,小虞山的险恶地界就越明显,除了化作障气的白雾,还有连成片的低洼沼泽,黑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类似泥鳅蟾蜍之类的玩意在烂泥中蹦跶,大多长着几颗脓疱,看的人恶心。

马驴之类的交通工具已然不得前进,而除了没毛驴子外,任多么雄壮的马匹都在瑟瑟抖,只有这头仙人坐骑正以莫名的目光望着小虞山的黑色山巅,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这泥沼泽该怎生过才好?”

“扎口木筏子。”

“顶多十来丈,拴跟绳子拉过去便是。”

“飞猫你脚法出众,能趟过去不成?”

众人商量了片刻,无有统一结果,后来干脆各行其事,看谁的法子好用;飞猫儿最先动作,他出生于靠近边关的雪山上,天生轻巧,后被大盗神行孙收徒,在雪山寒风中练就一副好腿脚,日行百里,趟雪不过腕,端是厉害。

只见他换了双扇底倒钩鞋,重心落地,十根脚趾一起一伏,频率极快,有点像是青蛙的璞掌,‘嗖’的一下,人影就出现在了沼泽的污水中,水花朵朵绽开,踩水而渡,所过之处升起道道漩涡,这已是现实武林中轻功能达到的极限,再往上,就是剑仙的境地。

不过片刻,飞猫儿就射出了百丈,虽说被污泥灌了一脚,但能在这么多的同仁面前施展本事,这可是挣了个大面子,真真值了!

刚这么想,忽然脚底板一痛,连忙低头看去,两只脚掌不知何时变的又红又肿,皮间隐约间还有黑色的蛆虫;这轻功的诀窍就在于气血放空,沉于下盘,如今这劲一泄,当即落成了旱鸭子,‘扑腾’两声,掉入泥沼中,挣扎了片刻,一具又烂又肿的尸体浮了出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这泥沼不似表面那么简单,细细一看,其中甚至有无数细小的黑虫游动,就连见多识广的麻驼子也皱起了眉,暗道这是什么玩意。

好在人多主意多,几个北地汉子仗着身壮刀利,砍了六根木头,削皮去枝,扎了个简易的木排,马英仗着一身蛮力,连拖带拉的把它拉下了水,结果刚下了几个人,木排子‘咔嚓’散了开,惊得上面的几人连爬带滚,若不是反应快,沼泽里又多了几具死尸。

“真正邪门,难道是有沼泽里有鬼怪?”马英力强体拙,若不是马老太爷一根龙头棍把他顶起,险些命陷泥沼。

一听有鬼怪,不少人的眼光都望向了正在附近打酱油的道士,他们可没忘道士那天夜里拉风的表现。

“道长有何良策?”麻驼子问道,一般来讲,驼子多是猥琐样,只有他昂挺胸,正气凛然,自有股凛然气势,似乎完全不在意生理上的缺陷。

“不像是有妖魔鬼怪,”道士摸了摸下巴,捡起根树枝插入污泥之中,复又拔出,只见表面的树皮已被腐蚀,里面青嫩的树干也已乌黑。

“这、这是为何?”

“水质的问题,”道士随口道,心中却是有了答案,记得很久以前,自家看过一则关于亚马逊的纪录片,其中重点介绍了其中的热带雨林中的危险地带,地狱沼泽就是其中的典型,据科学的说法,泥水混合物碱性还是酸性来着?

“真是飞鸟难过万重山,鱼儿难渡海底川……”

不知是谁念叨了这一句,都有所感慨,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黑白二道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被堵在了这里,一筹莫展,身怀天下苍生的理想,却抵不过这一堆堆的烂泥,真是有些讽刺。

“道士,你有法子吗?”丑娘好奇的问。

“废话,道爷我是什么样的人物,前知三千年,后知两千载,天上飞的铁鸟,地面走的轮子车,地下开的钢铁长蛇,道爷我都可是都坐过的,区区这点障碍,算得了什么!”

道士的嘀咕正好被冯二郎听见,这兔儿爷立马提高了嗓门:“原来道长有法子?为何不早说!”

这小子阴我,道士面色一僵,果不其然,不少人射来的目光中夹杂着不满和怀疑,有法子不说,故意落咱们的脸面吗?江湖人的脸面可是老虎屁股,轻易摸不得。

若是道士认怂,别人也未就必当回事,但是道爷是什么人物,打肿脸都要装逼的真男人,心思电转,从荒野求生到动物世界,再到十万个为什么,各种稀奇古怪的求生手段从脑袋里冒出来,居然还真给他想出了个点子。

“这被你现了,道爷我还真有个主意,乃是鼎鼎大名的雕大侠杨绿帽所创,曾经传授于我。”

杨绿帽?众人愕然,江湖中什么时候有过这号人物,名头好生古怪。

道士的主意很简单,因为这泥沼堆积已久,早已又臭又烂,密度很厚,正好因地制宜,把树木切成片,绑住脚上做滑雪板,凭借江湖人的悠长气力,便是一两个时辰不会累,滑雪板面积大、承重高,正好方便。

这是某个经典的版本的《神雕侠女》中,杨绿帽抓狐狸顺带把妹时用的法子,那个场景与这个地形十分相似。

第七十章 鬼捕

北风呼啸,惊起一片寒霜,空中飞雪,落下点点斑黑,雪花竟透着黑灰之色,像是灼烧后的灰烬,又似严寒的黯淡。

“这个时间段,他们差不多到山脚了吧?”说这话的中年人面色刚严,颚生短髭,尤其是鼻侧的两道法令纹,真如刀削斧刻,就像他的性格,古板、死硬。

“禀大人,暗线传来的消息,那伙江湖人的确在按照您提供的路线行进!”

这位官面人物就是大理寺丞赵传,和捕侯同为此次行动的牵头人,从职位上来说,也算是六扇门的长官。

有点见识的人物,都知道朝廷有‘大六扇门’‘小六扇门’之分,只不过后者常插手于江湖纷争、官员命案、谋反大事,被百姓所熟知,交口相传,渐渐变的神秘而夸张;然而单以权力而论,前者能甩后者好几条街。

大六扇门,又称为三法司衙门,乃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总称,按现在的话来说,是公安总局、最高法院、纪~委总部的三合一级权力部门,势力之大,或许只有未来的城管可比,而大理寺丞就是其中的高级官员。

天下****,兵家兴盛,天下承平,文人崛起,武行介于二者之间,生存能力却是最强,乱时吃兵粮、打家劫舍、啸聚山林,安时考武举、走镖护院、开庄练武;而为了管理武行,在太宗皇帝的旨意下,三法司衙门合作,搭了框架,所以六扇门虽挂职兵部,但同样受大理寺的指挥。

“大人,捕侯知道您这么做,或许——”

赵大人身子不动,脑袋微转,就像是扭动的机械,“捕侯想要朝廷解禁,陛下给了他面子,南北武行想要和解,六扇门也给他们机会,江湖人想要挣这份泼天功劳,本官让着他们,如今事关大局,他们为明,我为暗,齐头并进,又有何不可?”

辅吏不敢再言,只是心中暗想,大人明明是把那群江湖人架在火上烤,若是被那些莽夫现自家成了诱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位大理寺卿可没有闲情关注他的下属想法,举目张望,自言自语:“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

地面上忽然鼓起一个个小土包,飞快的游走着,‘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响起,十几只吐舌青僵突然跳出,龇牙咧嘴、两只眼珠还倒吊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保护大人!”红枣衣、竹篾帽、铁皮靴,一水的六扇门精锐把他团团围住,腰刀亮起,撒上了玄都司特制的符水,本就透亮的刀身更增了些许光亮。

“不用,已经解决了,”赵大人胸有成竹道。

众人这才现,这些吐舌僵尸的脚脖子上都被一道铁链拴住,铁链十来丈长,环环生扣,透着黑晕,猛的收劲,黑烟从尸身上喷出,这些山中老尸连半点残渣都不剩。

铁链像蛇球一样往内蜷缩,最终缩入衣袖中,黑衣黑裤黑面罩的男人站在了赵大人的身前,就连头上也裹了条黑巾,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都解决了?”

“后山那只五百年道行的老鬼已被玄都司的法师镇压住,鬼母还未有脱开封印,正是最好的机会。”

“很好,此事若是做成,声名富贵要多大有多大,本官,不,当今陛下绝不会吝啬!”

对面的神秘人一声不吭,透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赵传不以为意,哈哈笑道:“手段激烈些不算什么,你师傅是个老顽固,本官可不是,严刑峻法才能治民,对囚徒罪人更是管用,且去,且去,摘了那朵万年何乌。”

而在另一边,蹚过泥沼泽的江湖人士同样赶到了山脚下,这小虞山看着不大,但近前却能感受到山势纵横,起伏重叠,竟给人种三山五岳的巍峨感。

“好重的山气,”道士喃喃道,世有俗山,亦有灵峰,俗灵之别就在于山气地脉,有地脉者风水必旺,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无不如此,而按照他青城派的风水术来看,孤峰独立,小龙金穴,山势浮于上,不流于下,竟是浮空断阳走势,好生古怪。

“道长,冯女侠应该就在此地附近,以她的身手,必不会出事,你可愿跟我们上山?”说这话的是麻驼子,这些江湖人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货色,也就是道士有本领,才让他们高看两眼,但对于此行的目标,任他多番试探,也没得到半点线索。

越是神秘的,越是危险,道爷这么娇嫩的少年,跟这几十名彪形大汉在一块呆的久了,迟早有变弯的趋势,这可不能忍;李道士果断拒绝,自家是来找媳妇的,不是玩极限挑战的。

这些人也不挽留,山石起伏,蜿蜒波折,不一会儿功夫,已不见了这些人的身影。

“道士,我有些不习惯,”丑娘看着光秃秃的山面,出乎意料的道。

“道爷也觉得古怪,”道士咂咂嘴,方圆百里,毒沼瘴雾,山面之上,荒凉凄冷,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妖魔鬼怪的气息,就好似窑子里面没小娘,衙门里面没贪官,太他娘的反常了,而事有反常必有妖,你个小妖精,道爷才不上当呢。

正琢磨间,腰间被顶了顶,没毛驴子叫唤了几声,头朝南边指了指,似乎是在叫二人往那边走;道士只犹豫了下,就跟了上去,这头驴精行事神秘,到底没害过自家,而且他也想知道这小虞山到底是什么状况。

驴子也不进山,只顺着南边的方向走,雾气浓重,地面倒是越来越硬,不过片刻,大风忽起,朦胧之中,在山口的右侧百丈,竟显出一座土地庙。

这土地庙极为简陋,两石为壁,数瓦为顶,只有门前挂着的对联有几分意思,上联:莫嫌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下联:休仗你权大势大,如要作恶瞧瞧,笔沉墨染,崭亮如新。

“这方土地也不知成灵了没?”道士有些好奇,道家门人可以通过符篆沟通神灵,但道士从未用过,一方面水平有限,另一方面听说有些神仙的脾气也不咋地,万一在请召祈告时,不小心骚扰到这类货色,说不得就请你免费地府七日游,具体旅游项目,抽筋断骨、孟婆汤、拔舌服务等。

不过这间庙的香火貌似很惨淡,土地公的水平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打不过跑总能跑的过的,而且没毛驴子即然把他们带到这里,必有深意,一想及此,道士的手就开始痒起来了。

将黄纸符卷成香状点燃,由于道士不知道这尊土地的姓名,就无法进行强制召唤,只能以上香的方式恭请,并三清指,开青城印,遥祝默念:“三山之下,开土见香,万法之中,焚香唯先,恭请大仙归位。”

道士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直到香燃尽,眼角往上一斜,对面这家伙,貌似不大给面儿啊,刚准备起身,‘咔嚓’‘咔嚓’‘咔嚓’,本就陈旧的瓷像忽地生了一道又一道密纹,最后‘哗啦’一下,碎个满地。

我去!道爷只是想跟你聊聊而已,没必要这么狠吧?李道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凑过去瞅了瞅,面色瞬间变的古怪,土地公居然被绑架了?

第七十一章 坟堆

“十里孤坟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年华,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道士,这诗是你做的?”

“废话,当然是我做的,别以为只有你那个书生哥哥会做诗,道爷我做起诗来,连自己都怕!”李道士斜了一眼两眼放光的丑娘,哼哼道。

破坟头、乱葬岗、磷火枯骨洒满地,神龛碎裂之后,道士竟现内里别有内容,而跟着上面的指示,二人来到这片乱坟堆子,墓碑歪七扭八的插在泥地里,随着雾障加重,竟让道士以为看到了重影。

“怪哉,道爷什么时候长老花眼了?”道士揉了揉眼圈,刚刚的幻觉方才消失。

“F县白李氏之墓,子白三郎,女、妇王氏,这个字该怎么念?”丑娘可是山里的狼娃,鬼魅堆里长大的,区区几座坟墓可吓不倒她,只是好奇碑文上的文字。

“那读媳妇,”道士翻了个白眼,字都认不全,还读书呢,四下望了望,倒是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这里竟全是香丘青冢,也就是说,里面躺着的全是女儿家,这年头,死了还搞性别歧视?

‘不管了,先把这土地公找出来再说。’

前文说过,土地山神的道行,一靠香火,二靠地势,厉害的如五岳帝君,麾下草神树精部曲数以千记,连天庭都奉为上宾,不敢得罪,而弱者更弱,甚至会被孤魂野鬼占了地盘,夺了官帽,更倒霉的就落入恶鬼大妖的肚皮,连冤屈都无处可伸。

小虞山的土地大概便属于第二类,丢人到被绑架了,道士只犹豫了下,就从双肩包里掏出鬼木,折断拇指大的一块,用火折子点燃,拉着丑娘躲在坟碑后面,鬼木烧的模样,并不像是寻常木柴那般浓烟滚滚,黑气蒸蒸,而是略带木香的白烟,就像是长寿膏。

果不其然,乱坟中磷火开始向四处飘动,然后坟头缓缓飘出三四道略带透明的白影,长遮面,裙角下看不到双足,趴伏在白烟前,老烟鬼似的吸着,不时出欢喜似的低吟,丑娘长大了嘴巴,妖魔精魅她见的多了,这种女鬼还是头一次见,真是新鲜。

“别呆,趁她们还在嗨,快走!”后面的声音闷声闷气。

丑娘回过头,‘噗嗤’一声,小嘴紧紧的捂住,不知何时,道士的耳、口、鼻、肚脐、后脑勺(泥丸宫)全都用黄纸符塞住,就像是故事里的猪八戒。

李道士比划了个方向,两个人摄手摄脚的摸了过去,他这也是无奈之举,鬼魅对阳气尤为的敏感,这几个部位都是人体阳气进出的通道,而且这里是对方的老巢,他的等级也没达到可以群刷的水准,所以还是低调点好。

‘娘的,什么时候道爷才能开天眼啊,这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找得找到何年马月。’道士无奈的想,将手掌从泥堆里拔出,并没有感受到土地气息,土地爷也是天庭小神,道士这个职业大多数时间都是要跟各路神祗打交道,李小道虽然还没到这个阶段,对这类气息还是能有所感知。

眼见白烟被这群吸毒女吸的越来越少,道士更加焦急,他只擅长群殴,不擅长单挑,尤其是一个打一群的那种;正这么想着,忽然前面的丑娘招了招手,指着面前的一座无字碑,小声道:“我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能在里面说话的,一般都不是人,”道士叹气,并为自家婢女的智商感到悲哀,死马当活马医,找了块石头往里面刨了刨,土质松软,‘沙沙’的往下渗,里面居然是空心,三两下就挖出个洞来。

深更半夜的钻人坟墓,饶是以道士的胆量和节操,也不由的瘆得慌,脑袋转了个弯,毫不犹豫的把丑娘推出来,“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日,道爷我也养你几个月了,包吃包穿包住包玩,如今是时候交给你一项重大的使命,爬进去,看到什么及时向道爷汇报,ok?”

丑娘不明所以,但被这气氛感染,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手脚并用,‘窸窸窣窣’爬了进去,只留下李道士一个人望风。

过了盏茶时间,小姑娘灰头土脸的又爬了出来,手里还拽着个什么玩意,道士凑过去一看,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好家伙!这女娃把一整具腐尸都扯了出来,脸上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再说,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我夸你妹!!

要不是顾忌着这里鬼多人少,道士早给她头上种下几十颗毛栗子,道爷我是青城道士,不是赶尸道人!

深吸了口气,没吸进去,他娘的,忘了鼻子被堵住了,既然找不到,道爷我就只好撤了,没毛驴子,道爷我尽力了,奈何土地爷没有这个被救的命,撤退!

刚转过身,就听得后面传来撕扯的声响,回头一看,差点没吐了,丑娘两只小手硬生生的掏进了女尸的肚皮,搅鸡蛋似的摸着,朝着道士咧嘴,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道士面目呆滞,“大姐,你长的像个妖怪也就算了,怎么心理也开始变态了,打算什么时候吃人,好歹给我个时间准备。”

丑娘不答,只是从肚皮里抽出血淋淋的小手,掏出了个黄色石块,眼巴巴的递了过去,石头里面正散出着高亢的嗓门,“谁,是谁放了老夫?”

我擦!道士先是一愣,继而心肝一颤,果不其然,正把最后一点烟气吸完的女鬼们身子不动,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惨白的面孔让人忽视她们的长相,谁说女鬼都有聂小倩、杜丽娘颜值的,出来!道爷我保证打不死他!

“咦?这股纯正的法力,来者莫非是天庭兵卒?”石头依旧不明情况,喋喋不休。

此话一出,这些女鬼们的眼神更加的不善,道士咽了口吐沫,抹了把冷汗,扛起丑娘,将石头一丢,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你才是兵卒,你全家都是兵卒!”

惨叫声中,这些女鬼一个个表情狰狞,眼凸舌吐,不用吊威亚,身子就横着扑了过去。

“我去,特效这么好,”道士吐槽了一句,手忙脚乱的敕符:“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两团白火从道士在黄纸中烧开,以他现在的道行,已经可以做到一法开双符,不得不说是很大的进步,不过这些女鬼貌似也不好惹,纷纷张嘴,一道道阴气如箭,阴阳相克,火光中响起了乌鸦的惨叫声,被当作了挡箭牌。

不怪道士怂,凝体成形,摄气入体,这种等阶的女鬼已经到了新手村小boss的水准,呼压压的一片,他这种才转职的小号真是扛不住。

“说话的是那家伙,又不是道爷我,你们追我有什么用?”

有着两只火乌鸦的拖延,这群女鬼一时半刻没追上,最终还是被他跑出,‘呼呼呼——’李道士背靠着大树,手也在抖,腿也再抖,道士一直以为,这么些天的斩妖除魔,他胆量是练出来了,现在才知道,那仅限于自己打的过的妖怪,对于打不过的,该害怕的时候绝不含糊。

“道士,道士。”

“喊什么喊,差点没被你吓死。”

“不是,道士,那边也有个道士。”

第七十二章 鬼母

只见十丈开外,野林荒雾之中,站着个矮小的道人,鼠须、尖嘴、葱头鼻,模样猥琐,道袍穿在身上直接大一号,但李道士面色一白,这家伙好高的道行!

一般而言,除了开天眼和特殊的监测神通,同行之间很难查出对方的水平,但若是道门真宗,修玄术正法,自会有种冥冥感应;道士只感到面前好似一座巍峨巨山,这种天人合一的感觉,他只在师傅老头的身上见过,这位虽然没有达到那个层次,但至少也是制七魄、降三魂的水准,人间的得道之士。

“小辈,何门何派?”对方的嗓门洪亮,与长相形成鲜明的反差。

“青城派,前辈是——”

“你不配知道。”

我擦,李道士心里一万匹马奔过,很有种板砖敲死对方的冲动;对方直接无视了他,掐指、踏罡步斗,指诀之复杂,让人头晕眼花,尤其是踏斗通灵,地面上隐约冒出的紫光,竟像是失传多年的先天八卦。

道士本想开溜,既然打不过对方,留在这里岂不是自取其辱,不过只看对方的脚步一眼,他又停了下来,好精妙的脚步,每一次踏斗、踩罡,都带有种独特的韵味,像是舞蹈、又像是祭祀,而罡斗术本就是上古巫祭演化而来,这已是得了八成精髓。

看了许久,触类旁通,只感觉对于基础禹步和辟虎狼步的理解又深了一层,但道士忘了一点,在道门,在不同门派,偷学乃大忌!

“小辈,你家长辈没跟你讲过,他人施法时,私自观之要自戳双目吗,”这时,对面的道人冷哼,如洪钟大鼓,敲在了李道士心田,身子巨颤,口中突然流出了道血线,跌坐在地。

“不许欺负道士!”丑娘冲了过去,将嘴一吐,绿火喷出,将前方三丈之地烧成碧幽,明明是火焰,却没半点热气,天生石娃自有天赋,短短数日,火焰又精纯了几分。

对面道人的小眼一眯,表情微露惊讶,但也仅此,袖袍一甩,如同镇元大仙的口袋,火光由大变小,全没而尽,借着光亮二人才现,对面道人的两口袖子全是纸符拼凑而成。

“好材料,可是入了歧途,”话音未落,这家伙的手指就已点在了丑娘的额间,丑娘只感觉晕乎乎的,脑袋里的记忆都好似要被清空,魂魄几近离体;突然,后面猛的传来一道巨亮金光,隐隐约约化作刀形,直碾过来,遇树砍树,碰石炸石,碾土机似的压了过来;对面道人这才面色一变,将手一磋,白符迎风见长,化作门板大小,硬挨了这一刀,方圆十丈却跟被导弹扫了遍似的。

“天河关元帅?!”

关羽在死后被玉皇大帝封为正宫神官,执掌天河一路精锐,这关元帅之名可不仅仅是在民间受用。

“矮矬子,道爷养的小娘是你随便动的吗?”李道人咬牙切齿,浑身冒着焦烟,尤其是有刀痕的那只手,更是像燃烧了般;单凭道行,十个李道士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可他有杀手锏,关二爷留下的三道刀痕,他早已琢磨出了用法,就是当情绪达到某一高度时,二爷法力就会自动依附过来,随心使用。

他嘴贱人更贱,碰上的倒霉事较多,但也知道这可是最后的本钱,能不动用的时候决不动用,但这一次绝对是忍不了了,丑娘是自己带出来的,除了长相外就没别的缺点了,短短几月的相处,早已是打着骨头连着筋了,谁敢动她,自己他娘的绝对要拼命的!

“此女生有妖骨,长成迟早危害人间,何不尽早除了她,你身为道家门人,竟敢包庇,好大的胆子!”

“去你娘的,你眼珠子自带x光啊,长什么骨头的你一眼就能看出来?靠!佛祖都说过,众生平等,皆可成佛,他跟咱们三清老祖一个等阶的,你觉得的你比老祖还牛逼?”

“你——”

“你什么你,长的丑就算是妖怪,那你这个矮矬子、大脑门、小眼珠、破风嘴、烂牙口,岂不是天下第一等的妖怪,要不你收了自己先?”

单论嘴皮子功夫,李道士介乎于独孤求败和东方不败之间,对面道人当即吹胡子瞪眼,双手并印,人天相印,头顶竟显出团乌云也似的事物,我去,这家伙不是凝了出了元气婴儿了吧?真要这般,自己的杀手锏也还未必有用,除非,将两条刀痕同时逼出,出最强大的一击,但这股强大的力量也会把自己的肉躯冲成破布娃娃,道士的面色顿时阴晴不定,但在被对方弄死还是大家一起死的选择题上,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

气氛好似油面,一触即燃,然而就在关键之时,对面道人的身后显出了熟悉的背影,尤其是那熟悉的后摆蹄,正正印在对方的腰位,对面道人五官瞬间扭曲,半空翻滚两周半,面朝下砸在了地面上,如此厉害的家伙,居然半点反应都无,简直奇了怪哉,不过想到对方的背景,还真说的通。

来者正是八仙蓝采和的坐骑,成精的驴大爷!

“大爷,你总算来了,快看看,咱家小娘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李道人一上来就抱屈,不过没毛驴子的目光没注意他,只看着摔地的丑道人,恰巧这道人也起身,当即就呆住了,两条鼻血流出来都不自知。

“不肖弟子茅应元拜见四小祖宗!”对方纳头就拜,五体投地。

“啥?”道士满脸呆滞,他一直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的,但没想到对方更甚一筹,拜一只驴当祖宗,真是不得不佩服!

他却不知,茅山派的祖师乃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但除了他们三位外,还有位传说中的四祖,而只有内门弟子知道,这四祖并不是普通道人,而是一只得道驴仙,而那头得道驴仙,就是没毛驴子的血亲生父,所以别说区区一个茅应元,单论辈分,哪怕是如今的茅山掌教,都得心甘情愿的叫上一句师叔祖。

“没想到派你来了,那件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没毛驴子口吐人言。

“自然,只是没想还要劳烦您大驾。”

“鬼母即将脱困,真人特意从灵空仙界传下法旨,不得不来。”

“那个,二位认识?”李道人小心翼翼的问。

茅应元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倒是没毛驴子又道:“小女娃我会看管,你就无须操心了。”

“既然四小祖宗话,自是无问题。”

“喂喂,我说你们打什么哑谜,驴大爷你不是蓝采和的坐骑吗,怎么又跟姓茅的扯上了关系?”

“你胡说个甚,四小祖宗乃是火龙真人门下,莫要胡乱猜测,免得惹上大麻烦!”茅应元斥道。

“火龙道人,”道士纳闷,“这又是哪路神仙,八仙里没这号人物吧?”

没毛驴子不答,只是向茅应元点了点头,二人同往小虞山的方向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丑娘无事,千年鬼母即将出世,此事非你所能参与,回,回……”这是驴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七十三章 铜丸

丑娘迷迷糊糊的醒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但一看道士,顿时心神安定。

“道士,那个坏人呢?”

“被驴子给带跑了,这两家伙肯定有一腿。”

“有一腿?”

“嗯,驴马杂能交生出骡子,这驴子和猥琐男野合,你知道能生出什么来吗?”道士一副资深老司机的腔调,勾的纯洁的丑娘心痒痒,能生出什么来呢。

“人****·合冒犯天伦,道长这话可切莫再说,简直污人双耳!”

“谁在说话?”道士一愣,这声音怎么耳熟的很。

“老朽乃这小虞山土地,道长你之前拿的是老夫的元身。”

“哦,就是那块屎黄色的石头,”道士恍然。

“咳咳,粗俗,此话过于粗俗。”

“你丫怎么还没被女鬼弄死,”道士幸灾乐祸,“本来道爷我差点就把你给救了,谁让你废话那么多,把鬼都引来了,我看你就是个井,横竖都是二!”

‘这人怎生出这么一副恶毒的口舌,’土地悲愤的想,“好歹也是道家门人。”

“土地爷爷,你在哪儿,怎么能听到我们说话呢?”丑娘天真的问。

听了小姑娘的话语,土地老儿在道士那里受伤的自尊稍稍恢复,夸口道:“老朽这神职乃是天庭正授,这山方圆三百里的动静,都在老夫的耳目之中。”

“那你怎么会被抓?”

“哎,还不是那虞山鬼母,以乌云黑气罩住全山,让小神逃之不及,不得不舍弃躯壳,借助土地庙的镇庙石藏形。”

“又是鬼母,这鬼母到底是什么来头,”道士不解的问,他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头了,抓小鬼时听驴大爷讲过,客栈里武行人念叨过,如今又在这里听了一遍,鬼母,鬼母,鬼你老母!

“难道你连四大鬼王都没听说过?”

道士愣了愣,四大鬼王,这还真是如雷贯耳,按照青城派的记载,这可是四头千年老鬼级别的大boss,几乎贯穿了道家的展史,各种阴谋的实施者,黑暗中的大反派,但奇特的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它们的名号,老一辈的人往往缄口不言,他也只是知道其中两个,三苗独角、邙山曹侯,前者是魔神蚩尤的下界残魂,开启过幽冥之门,妄想借助万千邪魔反攻天庭,后被五岳帝君镇压,青城派的剑仙祖师还参与过那一战;后者更是被世人所知,曹操曹丞相,乃鬼脉孕养,挟天子而令诸侯,有大汉龙气附身,炼就鬼仙,连天庭众仙都奈何不得,后被一代奇才诸葛孔明破于三江口,修为尽毁,不知所踪,至于剩下的两位,道士还真不熟悉。

“道长有所不知,这剩下的两位,就有一位是这鬼母,阎罗未生她已生,地府开时她已在,这十殿阎罗,就有好几个是她曾经的手足。”

“我擦,这么猛?”道士惊愕道,虽说任何一个千年道行的鬼物对他来说,都是珠穆朗玛峰的存在,吹口气都能淹死他;但便同是千年级别的老鬼,也有高低之分,就比如说,千年道行和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道行相比,很显然就不是一个档次,而这鬼母,毫无疑问的属于后者。

“当年天人二界还未有彻底断开,玉皇大帝足足调遣了十万天兵天将,二十八星宿出动了十位,就连南海的菩萨都请了两尊,那一战可谓是天塌地陷、霹雳雷光……”

看不出来,这位土地爷倒是有些说书的能耐,这鬼母也居然享受到了孙猴子的待遇,最后的结局是鬼母的幽魂主体连同十八分身或灭或镇,而封印于小虞山的,便是其中一条。

“当年直接把这条分身弄死不就成了,神仙怎么总喜欢玩这些养虎为患的把戏?”道士吐槽道。

“哎,这小神也不知——”听的出来,对于上面的决定,这位基层干部貌似也不满意,就好比在家门口养条吃人的大虫,任谁都会心惊胆颤。

“好了,故事已听完,道爷就跟您拜拜了,丑娘,咱们回山下等媳妇去,这地界儿是高级怪区,不适合咱这种新手锻炼。”

“道长莫走,莫走,帮帮小神,小神会向值日功曹禀告二位的功劳。”

“不感兴趣,而且那么多的女鬼,我也真是打不过,爱莫能助,”道士耸了耸肩,要是真要拼命的话,他也未必打不赢,只是道爷可不是活雷锋,帮你这个能有什么好处?

“老夫能帮道长解毒!”

“解毒?道爷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能中个什么毒,”道士话一出口,就觉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晕飘飘的,周围景物远一阵近一阵,焦距调多了吧?

“鬼母破坏封印之后,虞山就被鬼气环绕,就连周边的雾气受其影响,变成了阴雾瘴,吸入者往往先是头晕眼花,继而四肢无力,若是瘴气进入心脉,那就真是无救了,道长你难道现在才觉?”

“道爷我还以为只是早饭没吃呢,”道士有气无力的道,连忙掏出从冯二郎那里顺来的解毒丹,往嘴里倒了几颗,精神这才好些,六扇门的丹药,可是玄都司的仙师们炼制,质量保证,效果不俗。

“走,丑娘,咱们回去,这山上是真的不能待了,有化学武器。”

丑娘似懂非懂,她是石娃,对于毒气天生免疫,土地爷急了,他本想借此要挟道士,没想到效果恰得其反,好话说的不断,却全被当作耳旁风。

“山、医、卜、命、算,道爷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回头自己治去,你老就陪着女鬼们玩***吧,爷不奉陪了。”

“道长,你若是不帮老夫,女鬼们炼化了镇庙石,老夫百年苦功,毁于一旦啊。”

“没办法,谁让你分配的不好呢,不过没关系,你看管了这鬼母上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一辈子肯定会被安排投个好胎,这可比什么伤残保险要强太多了,下辈子道爷再来度化你啊。”

土地爷被道士的人品伤透了心,这家伙怎地没有一点同情心,只得道:“若是道长助我,这山上的所有药草玉石,任阁下索取。”

一听这话,李道士腰不疼,腿不酸,脚步也停下了,叹气道:“这话说的,搞的道爷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似的,那个,我先列个清单,看看你们山上有没有……”

道士要钱也要命,只不过这一次机会难得,烂船也有三根钉,何况是眼前这座大山,虽说鬼母气息把山中环境污染,但花草灵药应该还残存一部分,而有了这些玩意,他就可以炼制方士的大杀器——却邪丸!

半个时辰后

“火光小校来煽火!”随着道士并指点敕,青城法印的青光下,大团红色火苗悬空冒出,与当初烤大饼的时候不同,随着道行精进,这火焰在闪耀间,隐约散着金光。

“坎一离二,从阴归阳,火一水二,从阳归阴,前者质,后者象,火金木土,炼丹却邪!”随着道士的咒声,一样样玩意被丢入了火中,草药、金石、铜块、甚至还有些山中蛇虫,互融凝结,让焰火更如实质,别的不提,但是这数十株珍惜药草,在药店中至少得有八百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若不是有土地爷的指点,他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化铜为泥,炼汞还气!”随着道士的低喝,山上挖出的黄铜混合着大半截鬼木一同丢入火中,焰火往上直蹿,这方士的炼丹术和当今风俗相差颇多,哪怕以道士强大的记忆力,也保不准不出错,随着施法不断,他的额头上已满是汗珠,而随着残渣被烧去,火焰中开始传来清脆的铜声响。

第七十四章 捕芝

月黑风高的夜,荒山野岭的地,乱石、高窟、峭壁,迷雾遮掩。

“司马,堪舆盘的指向果然是这边,那何乌不会有多远,”说话的黄冠道士语气兴奋,他是龙虎山的弟子,修得一身结印法,卜算之术甚是了得。

司马追凶看了赵大人一眼,点点头,早已准备多时的六扇门精锐如夜猫子般散开,‘哗啦哗啦’的轻微声响,那是鲛丝网展开的动静,万年岁月的何乌,必然已通了灵智,与常人无异,而且天生木质,土木相生,就如那五庄观的人参果儿,落地就不见,只有以海外鲛人的筋线和百锻铁打成的网器才能捕捉,其材质材质金水互融,金克木、水制土。

除此之外,每隔个数里,都有法衣长袍的法师,或僧或道,施咒念法,个个道气充沛,若从千丈高空向下俯视,隐隐约约形成一个卐字。

史书上多有记载,帝王昏庸,便是因周遭有奸邪魍魉,往往太监、出家人、道士这几种职业人士会躺枪,前者被人歧视倒好理解,木有小jj,后两者则以装神弄鬼、带坏皇帝而著称,素来为读书人所不耻,史书中往往大批特批,各种鄙视。

但李某人既然成了道士,屁股自然是歪的,他就曾想过,这群书呆子,就不能允许皇帝老儿有点精神追求啊,这修仙成道可不比好女色、喜杀人,可是个安全环保的兴趣爱好,顶多花点银钱,就当是买保健品不行吗。

若说求仙问道会败坏国政朝气,那可是天大的误解,君不见另一个时空中的嘉靖皇帝三十年不上朝,求仙炼丹,天下太平,崇祯皇帝励精图治、奋图强,结果改朝换代,可想而知,这治国水平跟你个人的兴趣爱好是没多大联系的,始皇帝派徐福到海外寻找仙丹,汉武帝晚年迷信巫蛊之术,人家玩的更大,也没见那个时代的读书人唧唧歪歪。

所以说,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主要看颜值,而治理天下这种工作,主要看手腕,跟你的人品和爱好无关。

估摸着本朝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早年也算是中兴之主,晚年崇佛信道,开玄都司,招天下修行中人,将朝政大事交予太子和一干顾命大臣,结果这世道也没坏到哪去,顶多闹几场匪患,几次大水,多大点事。

至于这修行人士为何宁愿被戳脊梁骨也趋之若鹜,一来是名利富贵,没有孔方兄相助,哪来的财、地、法、侣,二来这皇帝被龙气庇佑,沾上龙气能极快增进道行,为什么道家祖师总喜欢抱历代名君雄主的大腿,这便是原因;所以说,能在朝廷当差的,本领都不会太差,最次的也是李某人的水准。

而为了这一次行动,内库银钱花的跟流水似的,祭炼法器、制作道符、炼丹作法,让他们充分享受了RmB玩家的快感,后山的那只五百年道行的老鬼,身形十丈、电目血舌、牙森列戟,连阎王爷都不怕的恶鬼,硬生生的被符咒给堆挂了。

这次也是同样,随着上百种法器布施在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禁制整个半山腰的空间,灵光灿灿,佛音檀檀,原本滑不留手的万年灵芝也没了腾挪之地,在黑夜浓雾中,三尺大小,细鼻子小眼的人儿在山石间时隐时现,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颇有些惊慌之色。

情势渐好之际,司马追凶忽的皱眉,脚步在崖壁上连跨,带挈着一片黑影,恍若鬼魅;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真正的鬼魅,那只五百年恶鬼已然消失不见,就连负责封印的十来个道行高深的法师,也已不知所踪,地上只剩下水缸大的一个黝黑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黑色锁链又从司马追凶的袖口钻了出来,像是猎犬一样的爬了爬,司徒追凶右手一甩,多了个黑无常的宝贝——摄魂铃,微微摇动三下,清灵的铃铛响传出,周遭顿时变了模样,深沉如墨的漆黑,朦朦胧胧的情景,几道身影在挣扎着爬起,阴气在缠绕,像是章鱼的爪子,但随着铃铛的响声越大,阴气如雾般消散了开,却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司徒召来的都是新死的阴间魂魄,而魂魄不整,就代表着连记忆都摄不出来,负责封印的法师们居然一个人都未走脱,这个六扇门第一捕头再无半点犹豫,径直跳了下去……

白烟顺着风向飘动,烟气凝而不散,像是浮起的白线,又如同水中的鱼钩,垂钓着,呜咽声响起,女鬼飘了过来,狰狞的脸上居然露出满足的笑容,没吸过毒的人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毒品对于上瘾者的吸引力,而对于只凭本能行事的鬼魂,这种吸引更是翻倍的增加,正当女鬼顺着烟气飘进小树林的时候,三枚铜丸砸过来,铜制品对于鬼类是没有杀伤力的,但是这一次却是例外。

‘嘭——’好似烈火浇上滚油,猛的窜出十来丈高,‘火炬’先张后缩,最终连同女鬼,消匿于无形,连惨叫声都未出。

“搞定收功,”李道士松了口气,把剩下的铜丸放入兜里,鼓鼓囊囊的,大概还有三十来颗,而在坟堆的附近,都是烤焦烧烂的痕迹,这些全是道士的杰作;勾一个,打一个,勾两个,灭一双,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凭借着牛皮糖战术,最后终于成功的把一窝女鬼给弄死了。

“快点,土地老儿,帮道爷我解毒,”道士喘了几口气,越来越有虚脱的感觉,这阴雾瘴还真是厉害,只待了几个时辰,就连解毒丹都快顶不住了。

无了鬼物,黄石不再顾忌,光芒一闪,蹦出了一个小老儿,说他小,真是小,顶多巴掌大小,至于这老,花白胡子干柿子皮,要入棺材似的。

“我说你这也太小了吧,”道士愣了愣,道。

“咳咳,老朽百年没食人间香火,而且小虞山的地脉又被鬼母所截,半点法力都恢复不得,若非两位恩公……”

这虞山土地大概真是憋久了,诉苦诉的道士头的大了,威逼恐吓之下,这土地公才讪讪的闭上了嘴,举起起身大小的黄石,在他的经脉间滚动着,一边还念叨着:“奉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法旨,看守下界虞山方圆三百里土地,花草灵木,溪水河土,无不治理,阴风妖雾,追回!”

附近的花草树石冒出温暖的光点融入了道士的身体,这股力量与道气法力不同,妙化音空,似有还无,但却给人理所应当的感觉,这就是神力么?

大概是许久没施法了,土地公连喘了好几口气,身形都暗淡了几分,这才开口:“不行了,虞山被控制后,连动用正统神力都这般困难,若非这阴雾到底是山中之物,差点驱逐不开。”

李道士只觉浑身清爽,呼吸通畅,又问:“土地,你先前不是说可以感受到虞山三百里的动静,道爷帮你解封,你也帮道爷个忙,帮我找下我媳妇,长、背着剑、身材不错,应该是穿的红衣服,有没有印象?”

土地公闭眼,搜查一遍后,才道:“没有此人。”

“没有?你不是感应错了吧,要不再试试?”李道士吃了惊。

土地这下不满了,“道长,虽说鬼母把老朽打的几近身形具散,但老朽是天庭正封的土地神,这山上的动静没有能瞒得了我的!”

“我靠,谁跟我说媳妇在这里的,”道士喃喃道:“那这不就没我啥事了,道爷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第七十五章 鬼车

若不是为了冯女侠,道士是怎么也不愿过来的,这事摆明着有蹊跷,武行、刺客、六扇门、鬼母、没毛驴子,各有算计,甚至还隐约牵扯到朝廷和天庭,按照阴谋论的角度,牵扯的线索越多,背后的计划就越复杂,介入的势力就越多,成为炮灰的几率就越大。

所以,既然媳妇不在这里,趁着还没牵扯过深的时候,还是赶紧风紧扯的好!

“道长,鬼母已挣脱封印,身为正道中人,你难道甘心袖手旁观?”见李道士有开溜的趋势,土地公赶紧劝道。

“有的时候,活下来比死去更需要勇气,你放心,身为正道中人,道爷我一定忍辱负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天下人知晓,然后并力戮魔!”李道士大义凛然的道,完全是晚间八点档,我党优秀潜伏人员的语气。

土地公败退,老脸变的阴晴不定,最后才道:“道长,你一个人出山老朽不放心,老朽和你一起去!”

老少二人互视一眼,意味深长,后者是理所当然,前者则无可奈何,隐约有些羞愧,显然是脸皮未练到家。

丑娘呆呆的看着二人,小脑袋还没转过弯。

“道长,前山已被鬼母气息封锁,只有后山稍稍薄弱些,我们从那里下山!”

李道士自无不可,有了这个人形雷达,碰怪的可能性大大减少,这是好事;不过心中一动,武行的人大白天走的是前山路线,貌似凶多吉少啊。

天空上的乌云汇聚,却无雷霆电光,阴沉如魔,偶尔会出又哭又笑的声响,山上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山顶那诡异巨大的宫殿还散着微微幽光。

少顷,大雨倾盆,雨珠足有珍珠大小,瓢泼直下,摔成七八瓣,预示着不详的开端。

“道长,爬过这道山隙,就是小虞山的山口,再往东三百丈……”

“等等!”道士停了脚步,摸了把脸上水珠,确认没看错,两丈外的山角上挂着一具尸体,肚皮直接戳了个大洞,肠子挂拉着,缠在凸起的石刺上,双眼睁的老大。

凭借着增幅的记忆力,他百分百可以确定客栈中没这号人物,但是看其穿着,枣红衣、铁皮靴,却又是六扇门的打扮,不是说武林人士一齐行动的吗?道士隐约猜到了什么。

“道长,快躲起来!”

耳边传来土地公急切的叫喊,道士先是一愣,继而也感受到了,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阴冷,以及响彻虞山的鸟鸣,眼光上下左右扫了一圈,你娘的!这虞山什么破地形,鸟不生蛋,连片多躲藏的地儿都没有,瞅了一眼足有附近十多丈的山崖,难道要跳下去,开玩笑吧?

“车、车、车——”一道比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越尖锐,摄魂之音此起彼伏,偶有凡人听之,无不七窍流血,惊恐而亡。

山面微微的摇晃着,‘轰轰轰’,缠绕在山端的黑雾开始翻滚,亮起十六只灯笼大的红光,从山脚开始扫荡,最后没入乌云间,黑风排荡,劈波斩浪一般,车轱辘大小的头颅从黑雾中探出,鸭嘴、腥目、色赤,白毛似,像这样的脑袋依次还有七个;巨鹰也似的身躯,骨翅连拍,消失在了黑烟中。

好半晌,道士才从悬崖上探出了脑袋,背上除了汗,还有丑娘,小姑娘两眼冒光:“道士,好大的麻雀!”

道士一口气走刹,双手没扒拉住,差点从山壁上滑滚下,艰难的撑起不多的肱二头肌爬起,两只膀子全是酸麻,刚刚为了躲避这怪鸟的目光,他倒吊在山壁上,事实证明,没有阿汤哥的身材,就别做扮酷耍帅的事,肌肉拉伤就是最后的下场。

“道长,你知道这是何物?”土地公从道士的髻里钻出,面色不安的问。

“当然知道了,可是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神机鬼藏》中不是说它绝种了吗?”道士喃喃道:“异鸟鬼车!”

鬼车,古之异鸟,春夏之间,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岭外尤多,爱入人家烁人魂气。或云九,曾为犬啮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书上的记载,这鬼车曾有九个脑袋,后来被恶犬吃掉一个,而那只恶犬,就是鼎鼎大名的天狗品种,这类狗的其中一只被某个三眼男收养,还取了个相当拉风的名字——哮天犬。

虽然说这鸟儿打不过狗,但这狗可是天上的神犬,普通的神仙都未必是其对手,而对于凡间的道士来说,无疑是高级地图的稀有怪,能把他当场虐杀的那种,道士缩了缩脑袋,怎么感觉越来越危险了?

“道长,鬼雾加重了,咱走吧,”土地公小声提醒,他也是有点吓破了胆,这山神土地是个派遣的官儿,说是仙吏,但也没甚职称,就好比现代的协警特勤,有肥差也有难混的地,摊到好地方日子还算不错,若是挑了块烂场子,就好比这小虞山重犯看管所,保准就是背锅的命;土地公现在也有点撂担子的趋势,管它天翻地覆,小命保住再说。

在这一点上,二人不谋而合,道士在对方的遥控指挥下,避开貌似有鬼的地段,一路顺风,很快就奔到了后山口子,按照土地公的说法,虞山山势前平后长,像是没梳的女人头,后山沟岭纵横、青石起伏,是个容易迷路的地,如果没有老司机开车,迷路的可能性达到9o%。

而道士没跑到半路,就又被土地公叫住,前方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的声响,打斗,还是埋伏?

“丑娘,什么状况?”

月黑风高,道士看不清状况,但丑娘体质特异,能视黑夜如白昼,瞅着脑袋望了会儿,道:“大驼子被一群黑衣坏蛋围攻,不喜欢他们。”

道士明白了,大驼子说的是江湖大豪麻驼子,至于黑衣人,则是在双喜客栈中见了的那群黑衣剑客,这些家伙又跟来了?真跟狗皮膏药似的,穷追不舍到底为了啥,又不是美女,摸了摸下巴,难道真的有……

“啊!”丑娘忽然出一声低叫,然后转过头来,“他好像现我了。”

“真的假的?”道士有些不信,乌云遮山,伸手不见五指,练拳术还能增加黑暗视力,有这么高级吗?

“嗯,我能感受的到,他的双眼好似在烫,不过浑身流血,似乎坚持不了多久。”

“那咱赶快撤,这家伙十有**会找我们背锅,”将心比心,此刻若是换做道士自己,百分之百会把路人拉下水,就算救不了自己,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嘛,这是典型的坑人式思维。

不过出乎李道士意料,麻驼子不仅没有靠近他们,反正向相反的方向逃去,看他的走向,似乎是不愿拖累几人。

“道士,我觉的我们该救救他。”丑娘可怜巴巴的道。

“怎么帮,对方又不是妖魔鬼怪,我青城派的规矩是不能对普通人动手的,”道士耸肩撇嘴,装作很遗憾的样子。

“救人。”

“不救。”

“救人。”

“不救。”

“救人!”

“要救你自己就去。”

“去就去,道士是个大坏蛋!”丑娘气呼呼的道,踩了对方一脚,没等道士反应过来,自个儿就冲了出去。

“我去,到底谁是大爷谁是婢女啊,”道士抱着脚惨叫,“而且打架还不带家伙,一看就是菜鸟。”

第七十六章 治病

麻驼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肺部像是拉破的风箱,四面透着风。

内家拳若是练到四肢百骸,便能够喝气如牛、吐气如蛙,形容的就是内气悠长、五脏强韧,若不如此,这能使常人五脏移位的重伤早已使其毙命。

若不是那只牛犊子大的蛤蟆,这些蒙脸小儿怎会把他逼迫至此,一想及此,口中又溢出腥甜,猛的转头,浓痰混着黑血像箭般射出,正中后方追杀者的一只眼珠,血花散开,同时颅骨猛的凸出一块,倒地便死。

虽说麻驼子平生光明正大,但也不代表他不会下九流的江湖手段,这蟒气射箭便是用内劲打暗器的手段,非常高明;他是武行公认的豪侠,而在江湖中,成名侠客要比恶人更有头脑和手腕,若是没这本事,早就死在了阴谋算计中。

这伙剑手手段干脆、狠辣,每一个都能算的上武行的二流好手,但却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麻驼子只稍稍绕了个弯便明了,这不是普通的江湖仇杀,背后必然有朝廷大员的影子,封疆大吏、外戚、六部、内阁,到底是哪方势力下的手?

剑的用途有钩、挂、点、挑、剌、撩、劈几种,在这些蒙面剑手却只用一招——刺,配合着他们神出鬼没的身法,竟有点化繁入简、大巧不工的意思,加上这刺杀剑术又是组合的剑法,一时间四面八方全是剑网,逼得麻驼子连连后退,险象迭生。

不过这位豪侠也不是吃干饭的,两只手掌大开大阖,竟卷起阵阵风声,有的时候,甚至单凭肉掌把剑锋震开,只掌心溅出点滴汗渍,有道是‘拳从心、劲由掌’,这掌法便是考量内功水平的一种标准,内家高手未必只用掌法,但掌法厉害的却一定是内家高手。

一时间身影穿梭,剑光反复,度快的连肉眼都看不清,麻驼子到底经验老辣,身形稍稍一拐,借助体型的异常钻出了空子,然后驼背猛的闷震,衣背鼓起,气球也似的涨开,传说八卦掌要是练到高深处,能粘着衣角劲,身子像是裹了层牛皮,碰谁倒谁,外人看来不亚于杂耍奇迹,而这明显要更高一层,驼着的背就像是块青磨大石,不仅挡住了三口剑,精钢贴身靠,宛若平地一块铁,后面之人顿时筋断骨折,好似迎面被大卡车撞上。

驼子或多或少都有点软骨病,而麻驼子有大毅力,不知下了多大的功夫、耗费多大的血汗,竟让自身的缺陷化作了优势,千斤秤砣,这是他早年在江湖中的诨号,寓意便是如此。

趁此大好机会,麻驼子脚掌抓地、贴步闪,刚要冲出包围圈,突然眼前一黑,右腿一僵,若不是练武人身体反应极快,早就摔了个大马趴,只见大腿处有道婴儿口大小的血口,是那只蛤蟆舌头造成的擦伤,而现在看来,舌头上虽没有毒,但却以蛤妖之气污染了他的血水,造成局部瘫痪的下场。

这位江湖大豪百般无奈,人力真是敌不过命数,正闭目待死之际,一团绿火忽然从后方扫过来,碧磷妖火可是百年大妖虎姑婆的独门神通,岂是肉体凡胎可挡,这十来个蒙面剑手顿时被扫荡了七八个,浑身被绿火包裹,惨叫声不绝于耳,短短几个刹那就烧成了骨灰粉,但一身黑衣却干净如新,飘在了地面。

碧磷妖火,专烧肉体,凡水不灭,冷气不消。

丑娘面色稍白,刚刚这一团妖火是平常好几份的剂量,现在她感觉嗓子有些烧的慌,蒙面刺客都是久经训练的死士,视异象于无物,剩下的除了两个还在追杀麻驼子,分出两个朝着放火者扑去。

小姑娘顿时慌张起来,以往的战斗都是道士负责抗怪,她只要乖乖听话吐火就好,如今明晃晃的剑身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竟有点不知所措,好在熟悉的嗓门从后方响起。

“低头!”

两道肉眼可见的光芒打过来,道士的开道咒有的时候也能当作大电伏探照灯使用,强光扑面,刺客条件反射似的闭了眼,这是本能,就好比夜间开车事故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远光灯的原因。

“打镖!”

丑娘如梦初醒,两只小手从腰间一摸,拧腰转胯,肩催臂、臂催腕,‘刷刷’两下,两个刺客额头上多了个铁质短镖,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在一丈范围内,小姑娘已经能做到指哪打哪儿,而且黑暗对于她来说没有阻碍,反倒是给对手躲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剩下两个刺客刚要转身,脚下忽然一空,土地爷虽说本领失了九成,但在虞山中,稍稍改变一下局部地形还是没问题的,结局自不用说,在‘闪光灯’和地形的作用下,对手全部被杀,当然不是道士动的手,他可没这胆子。

“道士,”丑娘委屈的瘪瘪嘴,在人间待的越久,耳濡目染下,小姑娘的感情也变的更加丰富。

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你别来你偏要来,所以说,怪我咯?”

另一边,土地公真在用他那块镇庙石吸妖气,麻驼子面色终于变的红润,恭谨的道:“多谢大仙救命之恩。”

“伤你的毒蛙精至少有五十年道行了,如果不是老朽,你这命多半是保不住,”土地爷略有些得意,又疑惑起来:“小虞山里没有成精的妖怪,在鬼母脱困后,外来的妖怪居然还敢过来。”

麻驼子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事简单说了遍,南北武林结怨已久,但在老一辈话事人和捕侯的努力下,这份仇怨已有平缓的趋势,这一次行动便是为了缓和朝廷和北武林的矛盾。

“嘿嘿,但是你没想到朝廷中人另有算计,只是把你们当作炮灰和诱饵,是也不是?”道士讽刺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大局要紧,毕竟山中鬼物甚多,我等武夫的血气能克制它们,只是,唉——”麻驼子摇了摇头,心思低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点道爷早就猜到了,不过我很好奇,诸位大侠冒着性命危险,目标到底是什么,”李道士貌似无意道,但是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万一是什么好宝贝,道爷我就不客气了。

“万年灵芝。”

“什么!?”道士的嗓门高的八度,百年的灵芝都算是珍品,千年灵芝整个人间都没有几株,一下子跳出来个万年的,那股子药力,吃下去岂不是能直接成仙?

“这是钦天监推算五年才算出的结果,不会有差,若是按照计划,这时也该得手了,”麻驼子的后半句才是重点,既然得手了,那就没你小子的份了。

“啧啧,”若不是有太清真誓的阻碍,李道士绝对用尽手段也要夺上一块,这能省下多少年的苦功啊,此刻心如刀割,痒得不行,但是被雷劈的感觉记忆犹新,这股劲顿时泄了下来。

“这万年灵芝你们准备怎么用”土地公问。

“做药引,给人治病。”

第七十七章 师父

武行一行人在这鬼气森森的地界就如同萤火虫般的亮眼,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鬼类,千奇百怪,众魅脸面,这些江湖好汉虽然个个拳脚无双,但对于鬼物却实在没有对付的手段,好在不知是谁现,他们体内的血对于鬼物有克制作用,内家功夫越有火候,血水的效用也就越大,几番好杀之后,武林人士被分迫散开。

麻驼子和几个师侄辈勉强杀出一条道来,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却又巧合的碰上了尾随而来的杀手团,精疲力竭之下,除了他自己外,全部被害,之后便碰上了道士几人。

这驼子也的确是个好汉,身上十来条口子,面不改色的刮肉去毒,便是条件简陋,仅用布条绑紧,也没露出半点惧色。

关于这万年灵芝制成的药到底是给谁治病,麻驼子就怎么也不愿讲了,用他的话来说,事关朝廷大局,不得轻易泄密;而这些刺客,则是那些患者的死对头派来的,至于什么人有本钱请动这些江湖顶端的人物,又有谁能够指挥如此强大的杀手团,则又是一个谜团。

道士摸了摸下巴,总觉的情况不仅如此,武行人的想法清楚了,刺客的目标也明白,驴子和五短道人的意图大概也能猜到,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一天,武行上山、万年灵芝现身、鬼母出世,对了,还有媳妇不见,这又不是三流武侠剧的赶场,怎么都堆在同一时间生,太巧合了吧,总感觉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正纠结间,剧烈的震动平地响起,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山顶上那座阴殿中冲出上百亩的火云,染红了半个天空,尔后千百条惨碧幽影从火中喷出,生魂恶鬼‘咿呀’乱叫,碧莹如雨,复又往阴殿中扑去,余波化作一团团‘栲栳’大的二色火光,漫山遍野的洒开,见土烧土,遇石烧石,本就草木不生的地界,硬是弄成了滚滚黑烟的火灾现场。

这等天地异像一出,瞬间影响了山中所有人,就跟躲避轰炸似的,几个人狼狈的爬入了附近一个靠山窟,而就在半刻后,焰飞火腾,直把之前几人所站的地面烧出了个大洞,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暗道侥幸。

“大半夜的,这又是什么鬼,”李道士后怕道,哪怕远隔数十里,他也能感受到那庞大到溢出的五行元气在半空中搅荡,无底洞一般,这绝非人间修行者能造出的动静,脑袋灵光一闪,没毛驴子曾问过,‘那件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这莫非就是那玩意造成的动静?

“道士,我有些怕,”丑娘颤抖道,她体质敏锐,能感受到更深层的东西,那阴沉如海的黑暗,汹涌的血浪仿佛迎面打来。

“你怕,我比你更怕!”道士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然后猥琐的往后挤了挤,让麻驼子的身子更靠外,万一火烧进来了,有这驼子先顶着。

麻驼子估计也被惊到了,堂皇的气质在这天地伟岸面前变的黯淡无光,江湖高手和千年老鬼之间,绝对是鼠和象的差距,相差不可以数计。

“肯定是有天兵天将下凡,捉拿这鬼母,小神有救了,有救了!”土地爷舞手弄脚,面皮胀的通红,虽说看守小虞山是个苦差,但毕竟是个铁饭碗,顶着天庭的招牌,体制里混饭吃,可以正大光明的吸收祭祀香火,若是这鬼母被捉拿,小虞山不再闹鬼,凭借着江南地区的富贵繁华,简直是个金窝窝。

“咦?”道士忽的面露诧异之色,“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土地公与麻驼子一齐摇头,倒是丑娘犹豫了下,不确定的道:“有猫儿和猪猪的叫声。”

“我靠,你这什么听力,你见过这么霸气的猫猪叫吗?那是龙吟虎啸,”道士恨铁不成钢,这都是什么审美,有这么凶的猫吗?火光稍黯,二者忍不住悄悄抬头望去,只见阴殿上空,一溜火光迎风见长,化作蛇身鹿角的怪物,绕殿一匝,吐着火烟白气,云蒸霞熨,把鬼气冲的团团散,至于阴殿中,则是水缸大的云气在四处乱窜,鬼子鬼孙被冲的到处翻滚,一时间山陷石塌,‘轰轰’声不绝于耳。

至于幕后的总boss鬼母,却始终未有现身。

“龙虎镇山符!”李道士望着山顶喃喃道,这可是茅山不传之秘,大乘符的一种,传闻当龙虎汇聚、激荡真空之时,便可以制造出混元一气无色罩,任你人神妖鬼,只需落入罩中,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是极霸道的手段。

而在殿中,没毛驴子仿佛感受不到上下左右的动静,只是慢悠悠的走着,两侧的灯烛泛着红光,越走通道越是狭隘,就像是巨兽的喉腔,两侧墙壁在缓缓的蠕动着,越拥挤,泥浆状的物质缓缓融下,从四蹄开始,淹没了大半个身子,伴随着吞咽的声音,皮毛开始萎缩老化,这玩意竟有吸食生命的作用。

驴子依旧呆呆傻傻的模样,嘴巴微张,露出两排大板牙,一步又一步,艰难的往前走,就连半个身子化作骷髅都不在意,终于在一个拐角,看到了那尊雕像,如同观音娘娘穿了黑裳,面目混杂着慈悲与凶恶,像是佛陀,又如同恶鬼。

“我当是谁,原来是火龙养的畜生,那个老鬼呢?死了么。”伴随着恶毒的话语,却是温柔好听的女音。

“娘娘精通皮相卜道,怎会不知老师早在千年前就已得道升仙。”没毛驴子口吐人言,“倒是师兄,险些被你害的兵解。”

“东华帝君的转世,却也是个草包模样,区区一个白牡丹就被逼种下情虐,这等人物,若不是有人帮衬,哼哼,”从雕像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身披黑裙,面相倾国倾城,正是道士梦中所见的模样。

驴子不答,张嘴吐出一口破旧的红铜剑,锈迹斑斑,半点都不起眼。

“这是师兄留在人间的东西,就是预备防着娘娘有一日脱困,祸害苍生,师尊显灵,这剑便是诛鬼的利器。”

“纯阳剑?你怎么可能炼成!”鬼母又惊又恐,这纯阳剑乃是人间的诛魔利器,也是少数能破她无形贵体的法器,居然被人炼成了!

她却不知,为了这口纯阳剑,茅山几代人的心血,还有那口重打的雌雄宝剑,都是为了这一刻——

“奉火龙恩师之令,驴元君奉命诛魔!”

庞大的鬼影刚从雕像上长出,剑尖就已把其戳了个对穿,任其百般挣扎都无挣脱,阴影拉长又变短,却只能出无声的惨嚎,有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公无名,虽无显赫动静,但内里的锋芒可斩万物,用现在的话说,攻击9999,附带无视防御,绝对命中!

驴子的大眼珠露出一丝轻松,若非火龙道人从仙界传下的天光化影术,它也未必能这么轻松的潜入这里,偷袭对方得手。

“徒儿,徒儿。”

温和的嗓音响起,没毛驴子猛的回头,只见从地上升起白烟,片刻后化作紫云,飘上十几丈高,上面高居这一位红老道,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正是千年前,火龙老道的打扮。

第七十八章 真相

先前小虞山方圆百里还是小雨纷纷,而后火烧烟云,魔气四散,又造成了诸般异相,如今这阴殿好似每隔半月开大朝的长安宫,灯火通明、流光溢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间仙境。

“赵大人,得手了!”玄机派的水烟道人满脸喜悦,手上的网兜子套着一个挣扎的小人,细鼻子小眼,满头树跟也似的须,穿着树皮般的衣物。

“这就是万年灵芝,在本官看来,并没有甚奇艺之处。”赵大人皱眉,上有所爱,下必所效,有一个崇佛慕道的皇帝,他经手的鬼怪也有不少,灯目排牙、绿面赤须、骨头嘴脸,千奇百怪,但有一个共同点,往往体型越大、长相越可怖的,实力就越大,而这只万年灵芝的表相,还不如一般的精魅山鬼。

“大人,您先闻上一闻,”水烟道人腆着脸道,说也可怜,别家修行者便是抱大腿,碍于脸面也只好派自己徒儿上阵,可是玄机派早年中落,派中道书失传,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不得不赤膊上阵。

赵大人将信将疑,头微微一低,轻嗅了口,一股白气从万年灵芝身上冒出,活不出的清香,只觉的浑身舒泰,轻飘飘的;而在外人眼里,这位大理寺丞半白的头以肉眼可见的度变黑,眼角、额头上的皱纹好似被无形的抹布抹平,在旁边六扇门下属的惊讶眼神中,他自己才注意到了这般异象。

“啊,这、这简直是——”赵大人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脱口而出,“殿下的病有救了!”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警醒的扫了一眼,还好旁人已被这灵芝精吸引了注意,没人注意到自己这番话,赶紧道:“快些下山,传说这山中有一头积年老鬼,切莫不可把它引来。”

“我说土地公,你能消停一点吗?”李道士无奈的看着眼前上窜下跳的虞山土地,至于吗?就算鬼母再度被镇压,功劳也是茅山派和驴道人的,跟你有个毛线关系,而且说不得因为在你任上鬼母解除封印,少不得要背上个看守失责的锅。

“道长你可不懂,鬼母若是被除,天庭众仙也许不甚在意,但是地府阎罗定然大喜,少不得混上一份薄面,日后开山行事,必然方便。”

‘地府?’道士琢磨了下,天庭和地府,从职责上看似平阶,前者管人,后者管鬼,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但事情是不能这么算的,天庭是属于清贵衙门,活少钱多风景好,刮风下雨有风波雨师管,高山流水有土地河神,斩妖除魔有雷司天兵,生枉死更是归阴司管属,平常开开会、动动嘴皮子就行,用现在话来讲,属于管理层。

这阴曹地府就恰恰相反,人死归它管、畜生死归它管,鬼怪要它看守、投胎要它往生、若是碰上个冤死做虐的、不愿转世的,还得强行执法,万一是个有背景的,什么四海龙族、仙人道童、天官下属,不走后门都不行,万一惹了个狠角色,譬如某只猴子,绝对是要被强行打脸的,属于活多钱少风险大,而且工作环境恶劣,天天见那些青头靛脸的货色,甭说审美,就连性取向说不定都能被扭曲了。

但是管的多,权力也大,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好比在大街上摆摊,城管总要比特警更有威慑力,像他这种山神土地,在他的地面范围,别说死了个把人,就连花草树木凋零过多,这也是个影响风水的事儿,得阴司过来盘道盘道,万一看你不顺眼了,向上面打个报告扯你的官衔都无甚大事,你一个不入流的天庭临时工,能跟我们这顶牛?咱这可是公检法一把抓。

但是四大鬼王可是阴司的老大难问题,实力强大,性情桀骜,在孤魂野鬼中有强大的声望,振臂一呼,万鬼跟从,资格那是比十大阎罗都老,扯起旗子就能造反的那种,地府通缉犯中的头几名,若是在虞山这里被干掉了,绝对是顶天的好事,涉及到造反案,这阴间和阳间是一样,无功算有功,有功算大赏;而有了这份交情,下面不管事,上面就不会有事,为什么人人喜欢当神仙,不就是为了逍遥自在嘛。

李道士琢磨过来,要是这虞山的鬼母被收了,土地爷的小日子要过的飞起啊;刚准备调侃两句,只见对方忽然神情一黯,自顾自的道:“怎么会,怎会如此……”

道士愣了愣,忍不住从山洞中探出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几十里外的阴殿,原本的火光龙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漆黑,天上的乌云又有汇聚的趋势,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赢的局面。

“难道真是魔涨道消,邪不胜正?”麻驼子忍不住感慨。

“你是这方土地,能感受到没毛驴子和五短道人的气息吗?”

“没有,只有鬼母,气息较之以往更强了,”土地绝望道。

“不对啊,”道士喃喃道,这一天生的事都有些不对劲,没毛驴子都那么厉害的背景,加上还有‘那件武器’,怎么就不声不响的就给跪了?

“完了,完了,鬼母脱困也就罢了,万一那二位仙长折损在此,九目老翁绝饶不了小神。”

这天下的土地千千万万,管理体系相当复杂,五岳大神统领一批,仙家洞天自招一批,天庭直属一批,还有阴司也会向上派遣一些,不过那叫城隍爷,不叫土地公,职称不一样,干的活倒是差不多,还有其他种种,乱七八糟;而虞山土地属于天庭直管,管这处的神仙就是九目老翁,貌似还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弟子。

虽说不论这鬼母还是鬼父,都跟李道士没多大关系,但介于没毛驴子很有可能挂掉,道士忍不住起了牢骚:“你说这鬼母脱困,天庭怎么不多派些天兵天将来,让两个人刷什么boss,这老鬼不就是靠人堆才能堆死嘛。”

一道灵光乍现,剧本本就不该是这样写的,他还要再确认一下。

“土地,鬼母出世的消息,你没有传播出去吧?”

“这鬼母刚一出世,就封了小神的山庙,又用鬼力罩住全山,若不是小神机灵躲在封庙石中,连命都没有了,怎会有余力传出此消息。”

“那就怪了,朝廷的人知道此地有万年灵芝,茅山的人知道鬼母出世,没毛驴子更是忙的紧,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真是天庭派人来,以上面的财大气粗,怎么会只派来大猫小猫两三只。”

“所以说,这消息是假的。”

“假的?”

“按照结果逆推起因,万年灵芝有什么用,起死回生、转阴还阳,还有更重要的,增强法力,驴子说的那个宝物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十有**是个厉害的法宝武器,对付鬼母用的;但这两件玩意还能干什么?”

“试想一下,假如鬼母没有脱困,还在被封印中,灵芝可以补充它的法力,而法宝则是破封的钥匙,这哪里是封印,分明是要把这老鬼解放出来!”

“空手套白狼,左手换右手,这水平都快赶得上道爷了……”

第七十九章 巨蛙

“鬼母仍被封印,不可能,小神的山神庙就是被那鬼物所毁!”土地爷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你仔细想想,假如真是那鬼母动的手,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跟我吹牛打屁吗?”李道士翻了个白眼。

土地爷默然,以传闻中那头厉鬼的本事,假如真是对方亲临,哪怕是钻入镇庙石也应该是讨不了好。

“你再想,此类鬼物尤其擅长托梦入梦,弄假为真,指不定是有人被忽悠了,或者干脆是浑水摸鱼,别有企图。”

“李小道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麻驼子忍不住问,很显然这事他已信了八成。

“能怎么办?”李道士翻了个白眼:“现在那万年灵芝不出意外已被捕捉到手,老鬼定然颠倒乾坤,转换山势,引诱他们上山,等吞了灵芝后法力大增,上面的神仙就等着擦屁股吧!”

道士能猜出大概的真相来,并不是他比其他人有多聪明,而是这年头讲究天地君亲师,皇帝老儿和祖师爷讲的话就是金章玉宪,容不得半点质疑,尤其还是在这除魔卫道的大事上,属于百分百的政治正确。

而且用现在的话来说,鬼母利用了意识盲区和道德绑架,说不得还搅乱了天机,影响他人推算,属于心理学和风水学的双重诈骗。

道士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主要是因为他人品差,节操无,没好处的事能不干就不干,必须干的也得找借口不干,这一琢磨,就琢磨出问题来了。

李道士抬望天,满眼都是无语,“所以说,现在有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摆在道爷面前,道爷我要不要接呢?”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如果道士啥都不做,鬼母脱困、毛驴咽气、武行人死绝,人间必乱,这都是可预想到的结局。

但这事要是做了,貌似也讨不了好啊,得罪了朝廷,这是一方面,惹毛了鬼母,这又是另一方面,万一真要是自个猜错了,那就真是老寿星服砒霜——活腻歪了,总而言之,道士节操无,原则更无,这种哪怕所有人都投降低头,我也要硬顶而上的精神是绝对没有的,拜托,他是青城道长,又不是美国队长。

“古话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咱先撤退,回头通知上面,这麻烦还是交给有关部门吧。”

李道士拉着丑娘,缩头缩脑的就往外跑,却被麻驼子堵了个正着,“道士,你不能走!”

“你说我不能走就不能走,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大侠你还兼职山贼?”

“若是你所说为真,在场之中,只有你能阻止这场劫难,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李兄弟,请切莫袖手旁观,”麻驼子恳切道。

道士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耍什么帅,卖什么乖,现在人家打定主意讹上了,“话说,麻大侠,我刚刚只是推测而已,真要按我所说,你们的目标万年灵芝可就要打水漂了。”

麻驼子沉默了会儿,艰难道:“宁哭一家,不哭一路,宁哭一路,不哭一省,这是官老爷们的想法,我们是混江湖的浑汉,讲的就是个问心无愧,水土江南,定不能化作鬼域!”此话一出,胸口大石落地,只觉的气血流动还要快上两三分,多年未进的内家功夫似乎破了个关口,功夫练的越深,就越是讲究血气通畅,精气饱满。

眼见对方双眼精光闪闪,浑身气势更重,这压力全都落在了李道士的肩上,心中顿时暗暗叫苦,这老小子什么时候热血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关键是真要动手,自己貌似还打不过他,总不能一直让他堵着吧,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土地爷,你也来说两句,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知道那千年女鬼的厉害。”

“这汉子说的在理,道长,若是此事为真,鬼母一旦脱困,定会造成滔天大祸,如今谁能力挽狂澜,必能得到众仙的赏识,他日道长度三灾五劫,那可就便利的多,”谁知土地爷也改变了想法,他这个土地,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被人知晓临阵脱逃,那罪责可就大了,还不如拼死一搏,就像是道士所说,真要挂掉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

“你爷爷的,一个二个撺着道爷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道爷我的小命有多值钱!”李道士怒极反笑,真要对上了厉害鬼物你们两个家伙可都是指望不住,还不是要道爷我玩命。

“道士,我觉的你应该去做,这是好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丑娘忽然声。

好吧,这下子三比一,道士蛋碎,你这小娃娃懂个毛线,无论哪个年代,被忽悠着上的家伙往往都是炮灰,真要是得罪了朝廷,成了通缉犯,道爷我的财大计还怎么做,谁来养你。

土地爷晓得对面这位爷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附耳道:“道长,那万年灵芝可是世间难寻的宝贝,你要是……”

若是为了公理正道去拼命,李道士打死也不愿意做,但这宝贝,如果有麻驼子做内应,貌似、也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道士纠结了起来,这可不是对付一般的小妖小怪,风险含量穿越以来最高,但是好处也是最大的,真要把万年灵芝炼成丹药服下,道爷说不得能把三魂七魄一起镇压了去。

“干了!”道士摸了摸臂上的刀疤,大喝一声,满脸严肃,“记住,道爷我这一次是为了天下苍生!”

半山腰,‘轰’的一声,牛犊子大小的红皮蛙从中跳了出来,浑身上下,怪桃大小的脓包一起一伏,张口吐出一团绿色浆汁,此乃鬼蛙脓液,沾之则烂、闻之则呕,比硫酸还要强上十倍,结果一团雾气从刚刚的所在一闪即逝,眨眼间就出现在另一侧。

而早有准备的三个埋伏者将手中黑面白底小旗一挥,三团火雾亮起,黑影踉跄了几下,最终还是狼狈的落下来,看打扮,竟是六扇门名捕司马追凶。

“你的阴阳遁术的确厉害,不过到底火候未到,若是有你师傅的半成水准,也不至于被我这毒火烟给熏出。”

来者似乎很清楚司马追凶与捕侯的负责关系,言语间满是挑拨,可惜这位六扇门第一捕头不为所动,冷着脸往山壁上一钻,奇门遁甲之穿山术,再度消失不见,而那骑在怪蛙上的胖大汉喋喋一笑,口中咒语不断,“天影神祇,血杀星君,血刃星君,血毒星君,血检星君……张牙露爪,吐炁如云……”

随着怪异的腔调不断响起,一道血影蒸腾而出,从中扭曲出好几道身影,几个刹那间,同样钻入了山壁中。

世有正道,便有邪道,正何以为正,邪何以为邪,皆是他人观念尔;上古之时,天地初判,天神以人蛇鸟篆为咒,血祭生祀求法,又称巫,道家祖师学之、改之、补之,方有今之符咒问世。

而邪魔外道不已为邪,而称当今盛行之道为旁门左道,血食鬼神、专修邪法,自称——天人道!

第八十章 鬼子

“土地老儿,你确定是在这里?”

“当然,在这虞山方圆百里,还没有老朽找不着的人物。”

“驼子老兄,你确定这些家伙愿意相信我们的话?”

“别的不敢说,北方武行的老兄弟,多少会卖个面子。”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北边山脊落下几道人影,脚步飞快,麻驼子心中一喜,脚踏连环,施展轻功就跟了过去,口中低喝:“哪一路的兄弟?快快与我相见!”

黑暗中响起了短暂而急促的拳踢脚打,李道士和土地面面相觑,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烈火掌赵大河和旱地龙王许昌这两个江湖小辈被麻驼子按倒在地,面色讪讪。

“你们好大的胆子,在我的面前动掌刀!”麻驼子铁青着脸,江湖中最注重规矩,小不欺大,长不辱幼,虽说已没几个人遵守,但在他这种正统人物面前,是绝对的大逆不道。

“麻大侠误会了,黑灯瞎火的,这虞山又遍地鬼怪,箭放弩、脚及履,想收手也来不及了,”赵大河这个黑汉子面色不自然的道。

麻驼子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在撒谎,在江湖上混出名堂的人物,搭搭手就能猜出路数,自己的龟驼拳自成一路,他们怎会看不出,不过如今要事在身,不想与之计较,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又道:“马祖爷和吴兄呢?现今在何处,我有急事要找他们。”

二人对视两眼,还是许昌开了口:“麻大侠,早先咱们碰上那群马面鬼时就给冲散了,如今也不知道二位老人家现在何处。”

麻驼子皱眉,他们也是这般,按照土地爷的说法,鬼气剧烈,山势颠倒,连他如今也只能隐约感应他人的所在,而非先前那般连公母雌雄都能分的清,这二人就是最近的点了。

道士打量着面前的精瘦男和黑脸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太镇定了,但也未插嘴,只让麻驼子把他的推测又说了一遍。

“所以说,按照李兄弟的分析,这极有可能是那鬼母设置的圈套,我们现在所做之事,必然会得罪朝廷,只有道义使然,不得不往,你们是何想法?”

赵大河与许昌面色变的古怪起来,互视一眼后,同声道:“愿听前辈吩咐!”

‘现在的江湖人怎么都这么热血,这不科学,’李道士心中嘀咕。

黑雾沉沉,鬼气汹汹,在阴殿的最深处,血池‘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驴子和五短道士浸没了大半个身子,纯正的法力像是狼烟烽火,正股股的从身上溢出,不远处坐在凤辇上的绝美女子不着片缕,随着白气风烟涌入嘴中,表情越的欢畅。

“驴子,你大概没想到吧,所谓的火龙道人,只是本座的天鬼幻相,当初若不是他传给吕洞宾三阳剑,而这个好色之徒又教予白牡丹,被本尊偷学了去,这口剑可未必能够乖乖听话。”

在她的手指晃动间,一道白光像是飞鱼一般的游来游去,‘鱼脊’处隐约有黑线在收缩,看似格格不入,却始终能把持的住方向,这种本领叫做——剑诀。

随着时间流逝,一驴一道逐渐冒出死气,前者还好些,除了皮包骨头外,两只灯泡眼偶尔还眨上两下,后者可就惨了,头由乌黑变的灰白,面目褶皱,仿佛老了三十岁似的。

“不愧是活了六百年的老驴精,这茅山道人的上清真元已快被本座吸空,却始终也摄不出你的金丹,啧啧,不过本座可不止你这一手准备,有期待人间大乱之人物想要登场,这万年灵芝娃娃就是被他们给引来的,现在就等着那群蠢货上钩了。”

“封印只破了一半,你出不去,会有人阻止的。”没毛驴子眨巴眨巴眼睛,口吐人言。

“你说的是那个小道士?他现在可是自身难保,而且,本座的孩儿也要出世了,天杀的神仙,害了我那么多的娃娃!!”鬼母的声音越来越凄厉,而她的肚皮更以肉眼可见的度鼓起来,就好比九月怀胎,与此同时,整座阴殿开始晃荡,黑气四壁而生,蹿起数十上百丈,把周遭围了个严严实实,里面竟传来了婴儿的尖叫声。

“好重的鬼气!”远在山半腰,道士吃惊的看着阴殿上空的乌云漩涡,他猜想的一切前提,就是鬼母仍未脱困,而眼前这番场景无疑是打脸了,若是没有脱困,这黑气如涛又是什么个情况。

“李兄弟,怎么回事?”麻驼子虽然武功盖世,到底是个凡夫俗子,双眼见不到这番异象,只是感觉周遭似乎降了大温,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问道。

“北边百丈,有人影。”

土地公的话打断了话语,而李道士表情微微一动,除了人影,还有妖气,手悄悄揣入了却邪丸的口袋。

眼前越来越黑,武行三人完全不见踪影,就连地面也蒙上了一层灰蒙,不对,这是什么鬼?道士刹那间就反应过来,有人要阴他;连忙默念了两句咒语,青城法印遥遥一指,地面凭空冒出一团火光,映照着四方,不过随着隐约的低吟浅叫,火光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果然有人搞鬼!

突然间道士心中危机感大冒,不假思索的叫道:“丑娘,放火!”

随即将小姑娘的身子往上一举,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喷出的火焰绕出一团绿色火圈,碧磷妖火乃是虎姑婆独种,在被丑娘吸收后,少了阴毒,多了形质,土居火地,势生可延,土养愈为奇,火越烧越旺,碧火渐有向灵火靠拢的趋势。

被这火光一撩,一张油皮血布幡着火,幡下是个白帽黑衣的怪人,正手忙脚乱的扑火,可这火哪有那么好灭的,越烧越大,道士乘此机会,手上的却邪丸一把撒去,‘噗噗噗’的几声,这怪人的身上多出七八个碗口孔子,还冒着白烟,对方满眼的不可思议,却邪丸可不仅能对付妖魔鬼怪,邪魔外道也能治。

黑光散尽,道士才能看到附近的情况,麻驼子三人正被一群活死人围攻,活人是蒙面刺客,而死人则是一具具尸体,不是脑袋破了个洞,就是胸腔被凿开,六扇门打扮的居多。

‘拘魂术?!’李道士大吃一惊,人体有三魂七魄,死后仅剩一魂一魄还在体内,阴魂不全,所以灵智残缺,这体内的魂魄复又融入天地,这就是阴阳循环之道,但若是有人破坏了这层规矩,少了也就罢了,若是此类事一多,人间阴界限混淆,往生通道被堵,莫说人间,三界都会生大乱子的;所以说这不仅是道门禁忌,亦为神道所不容。

用行话来说,这就是逆天的事,李道士这个穿越者还没开干,别人倒是先下起了手。

道士的目光一转,很快就找着了施术者,那个坐在蛤蟆上的胖子。

第八十一章 胖巫祭

蛤蟆很大,背上可座三人,骑者很胖,像是肥肉堆积成的人形,而且不似中原人种,蓝目白皮,水狗鼻子,手上还穿着骨链,胡人?

胡人种并非是单一的游牧民族,而是由匈奴、鲜卑、羌、氐等后代混杂而成,经过本朝开国时的几次大战,毁其畜、烧其帐、灭其族,胡族北遁,其势已大不如前,甚至还有不少胡人领依附过来,摇身一变,成了本朝的外姓官。

但胡人信奉外教,老佛、萨满、巫神,素来被中原人视为异端,只在北方有些许香火,如今在江南地区见着这一位巫祭,李道士倒是诧异的很。

可是对方明显没有与同行交流的想法,尤其是座下的那只大蛤蟆,竟给道士一种摸不着深浅的感觉。

两只灯盏眼只眨了眨,道士一阵恍惚,仿佛精神脱离了肉体,正往上飘着,晃晃悠悠,遥遥荡荡,好不有趣。

乘此机会,蛤蟆的两条粗后腿撑地,‘呱唧’一声响,嘴囊一鼓一缩,竟蹦起十丈高,绿油油的肚皮像张厚棚布,当头罩下——

“李兄弟小心!”

随着麻驼子一声大吼,声响如雷,李道士惊起,手忙脚乱的向后一扑,只两息间,后面造成的动静好似小型地震,碎石沙尘四溅,砸的李道士像从泥土里滚了三圈,后背又青又肿,就好似有炮仗在附近开炸,轰天雷的那种。

‘你丫的,竟然是**术,我早该猜到!’道士只感觉浑身疼的要命,心中怨念爆满。

严格意义上说,**术也是道家术法的一种,拘、役、迷、镇、摄、收,号称鬼家六术,并非是为了对付鬼类,而是此六法阴气太重,手段狠辣,向来为正人所忌。

“丑娘,喷火!”

道士一边退,一边从怀中摸出张火乌鸦符,嘴皮子动个不停,“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

口中不断,指决不停,剑步足向,绕行一圈后,并五雷指,顿足拍掌,拳头捧起‘哈’的一声,将符纸拍在丑娘的背上。

鸟声响起,凤鸣虞山,丑娘眼孔猛的睁大,口中火幻化成大雕也似的碧火乌鸦,周身滚荡着圈圈火光,长啸一声,口吐火烟,径直与对面的蛤蟆斗起来,看着场景,短时间内竟还不落下风。

符七法,化、佩、贴、吃、煮、擦、洗,这贴法便是将符的正面贴在目标处,以法印打入符力,一般用来治病去毒、镇魔除秽,道士却不满意仅仅如此,这火乌鸦咒随着他的道行精进,渐渐有变鸡肋的趋势,小鬼用不着,大鬼对付不了,更尴尬的是,道士只这一个对付鬼魅的手段,穷则变,变则通,若是以丑娘的碧磷妖火为源,以符本为心,或许能别开生面,这个组合技头次使用,威力竟出乎意料的大,原来符咒还可以这么玩,道士一时间坏点子思如泉涌。

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好时候,对面的胖子手中多了个铃铛,手腕软若无骨,‘叮叮当当’的响声接连不断,李道士胸口一闷,念到一半的道咒直接走音,而且体内的阴阳气开始乱窜,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镇压这上面。

他停,对方不停,随着铃铛的声响越来越大,道士竟有种醉酒的感觉,看什么都开始晃晃悠悠,这不糟糕,糟糕的是鼻血‘滴滴答答’的滑落,好似被辐射的白血病患者,喘气声也越来越大,这完全是道行的差距,对面的蛤蟆是萨满教祭奉的灵兽,足有百年道行,而坐在它身上的,是西北的大巫,地位尊崇,是当今的胡人中,少数几位能通神的厉害角色。

丑娘想帮忙,无奈她被这只大蛤蟆缠住,蛤蟆的舌头似乎并不怕火,长舌如枪,把碧火乌鸦射出一个又一个的洞,不断哀鸣着;道士心有不甘,无奈手脚的力气近乎于无,若是早点使用关二爷留下的刀痕,定不会这么狼狈,就好像有顶级武器的新手号,碰上会控场的高玩,不知不觉间,血槽就快干了。

‘拼命,拼命,不拼就没命了!’道士一咬牙,彻底放开了对付铃声的抵抗,把残存的心神全部投入泥丸宫的鱼龙太极图中,那如同最精密的太极图案,复又开始了一点一滴的运转,而在外人看来,这家伙身体一僵,瘫软在地,再无半点生机。

“道士!”丑娘不明情况,只看见李道士要死不活的模样,一声尖叫,碧火乌鸦直接炸了开,火苗如烟花,喷向四面八方,靠着近的蛤蟆怪躲闪不及,半个身子直接烧的焦黑,可惜那个胖巫祭机警,直接躲在蛤蟆背上,除了衣服被火点成洞洞装,并无多大的伤势。

而出这一击后,丑娘也已力尽,不管对手怎样,跌跌撞撞的往李道士的‘尸体’跑去,抓住衣服就不松手,大眼珠又有蓄泪的趋势。

胖巫祭露出阴冷的笑容,他蓄养的活尸又要多上一具了,“九丑大圣,赤魔王,抽筋剥皮,拔髓炼油,阴人还魂,阳鬼复生……”

随着对方的咒语,从两个铃铛上蔓延出鲜红的血丝,游荡在空中,缓缓往李道士的眼耳口鼻穿去,他就是用这法子控制住死去的江湖人尸体的,这也是萨满教的秘传巫术之一,最为阴险恶毒,隐有上古血祭之风。

可没料到血丝只深入一半,李道士身上忽然金光大亮,如骄阳白日,附近的阴氛鬼气通通被扫荡了干净,尤其是那胖巫祭,如同硫酸泼面,惨叫数声,直接被震翻在地,连翻了数个滚,一个个血泡从指缝处冒了出来,模样凄惨如鬼。

巫蛊之术源于三苗,盘瓢氏、涂山氏扬光大,甚至可称的上符咒的起源之一,其原理便是描摹和祭祀天地初判之时,那神秘莫测的图腾与文字,以此获得诡异的力量;而道士体内的云龙太极图正是其中之一,好比老鼠碰了猫,嫖客见了花魁,任你多大的本事,也只能化作软脚虾,正正被克制了十足。

“称他病要他命,丑娘快喷,快给他来一个蛤蟆BBQ!”好人不常命,坏崽活千年,道士果然又睁开了眼,叫嚣道。

“没火了,”丑娘呆呆道,道士怎么前一刻还躺在地上,马上又活蹦乱跳的了,这种变化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看道爷的——”不过道士随即呲牙咧嘴,一屁股坐地,刚刚催动鱼龙太极图,同样消耗了他大量的精气神,如今半张符也制不成了。

虽然道士偷袭得手,但二者同时失去了战斗力,但对方还有那只百年道行的大蛤蟆,正用捕猎者的姿态望着二人,头高高昂起,眼珠子冰冷无情。

李道士嘴角抽了抽,哭丧着脸:“道爷我这么拉风的人物,不会是死在蛤蟆肚皮里吧。”

好在天不从人愿,正当李道士要玩完的关头,一道道黑色锁链钻土而出,数十上百道,相处缠绕勾结,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直接把这蛤蟆给牢牢实实的给套住,节节锁扣以肉眼可见度缩小,勒的蛤蟆精‘呱呱’直叫。

而至于胖巫祭,后背则不知何时被插了一刀,死不瞑目,握刀的手是一个黑衣黑面的捕快,鬼捕——司马追凶!

第八十二章 霉头

黑衣人的匕又对着他的后脑、大锥骨、心脏连戳三下,血口子直往外冒血,身子抖了几下,终是没了动静。

修行者虽能操风弄雨、驱神弄鬼,但未成仙之前依旧是肉体凡胎,肉体一旦被毁,哪怕是半仙级的铁拐李,也不得不找一具丑瘸子的尸体夺舍,更别提这个外族妖道了。

随着蛤蟆被锁,巫祭被杀,这些被邪法操控的尸体也无了目标,游尸一样的盲目晃荡,被困住的三人很快脱了身。

“司马追凶!”

“鬼捕!”

就连名头最大的麻驼子也露出喜忧参半的表情,对面这位可是活生生的六扇门招牌,天下第一名捕,户部失粮案、库银案、前朝遗宝案、宫禁案、江南十盗案……伴随着各种错综复杂、诡密阴暗的大事件,对方的名头出现频率同样高,在江湖上的名头不亚于任何大侠,尤其是追凶查案的手段,鬼神难测,不过手段狠辣、不留活口,如同黑暗版的包青天。

这家伙也的确有够孤僻,一言不,眼光扫一圈,盯住了蹲着尸体旁捣鼓的李道士。

“快,把铃铛收起来,这可是个好宝贝,还有那颗玉扳指,看着就能值两钱,还有那个……”

李道士突然觉的后背一凉,回头正好对上了对方的淡漠眼神,干巴巴的道:“怎么讲前期输出的也是道爷,开怪分一半的道理懂不懂?”

谁知眼一花,对方径直欺身到面前,一把把他夹住,往山上跑去。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拐卖人口啊!丑娘救命!”

李道士一百多斤的重量被对方拎只小鸡似的,脚步飞快,山路崎岖不平对于这位来说却是如履平地,尤其是道士注意到对方小腿上隐约冒出的甲片黑光——甲马?

甲马这东西,最初源于唐朝,是一种祭祀用纸,按照阴阳规矩,祭祀完毕后要用火烧掉,而随着此法传开,‘以此纸为神佛之所凭依,可非马也?’故又称假马(甲马),又经道术演化出纸马等咒术,而这纸马和甲马的区别,前者只是‘追魂索命’的工具,后者则专以赶路,手段便是用绘有神像的夹竹锦帛捆在腿上,然后使用法术,便可神行千里,每次停歇时,要把甲马解下来,杂合着金纸焚烧,转天再上路,捆上新的甲马。

李道士穿越来近一年,单是赶路就磨破了三双鞋,最想学会的法术便是它,这哪里是‘假马’,分明是道家版的宝马x6!

“道爷其实就跟你开个玩笑,那胖子的遗产五成,不不,七成都是归你的,咱孤家寡人一个,你就算绑了肉票也没处卖去,好吧,道爷我吐血大甩卖,二八开行不……”

李道士一边胡言乱语,一边脑子转个不停,对方什么来头?好似是甚六扇门捕头,这么说来是朝廷的人,所以他的目标该是万年灵芝,那么绑自己有什么用?捉鬼驱邪,可是自家刚刚开大招开的法力耗尽,而且虽不知这家伙的本领师从何处,但貌似高上自家不知一筹吧,假如自己的等级是1v3,胖巫师是1v6,对方最起码是1v7级别起,那要自己有什么用,难道真是嫉妒道爷长的帅?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司马追凶脚步一停,耳朵抖了抖,手中匕往腕间一划,蘸着血在掌心分别用金文、隶书、草书、鱼文、蝌蚪字、夷书、鸟虫字写了六个‘开’字,然后猛的一拍山壁,两人身影当即消失,而不过片刻,密密麻麻的奸笑声就在黑夜里响起。

穿山钻地是什么感受,李道士的回答就是做过山车,而且还是惊险版的,眼前事物如同浮光掠影般,晃的人眼花,而且皮肤有细微的刺痛感,好似被针尖轻戳,直过了半柱香时间,身子一松,脚下踏在了实地,眼皮子睁开一条缝,就见两个翅膀在晃荡,看仔细了才知道这是乌纱帽,翅膀那是帽翅,所以说,眼前这位是个官儿?

“大人。”

李道士还是头次见司马追凶开口,嗓音沙哑阴暗,还夹杂着特有的粗糙感,仿佛铁砂皮在互磨,跟嗓子破了个洞似的。

“你跑哪里去了!”赵大人不满道,抓捕万年灵芝的紧要关头居然玩失踪,若非玄都司的道士们还算有本事,差点就误了大事。

“大人,请借灵芝一用。”

“什么?”这位大理寺丞先惊后怒,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事情有变,后山厉鬼失踪,封印被解,我顺着线索跟下去,隐约牵涉到莲花教。”

莲花教是民间教门,在川楚一代盛行,遵弥勒佛,这倒也罢了,但就好似另一段历史上的白莲教,这教派似乎有天生的造反基因,造成的大乱小乱不下百起,素来为朝廷所忌,被打压了无数次,却如野草杂枝,怎么也烧不干净。

“这跟此宝有何关系?”

“不知,但阴阳卦中,非得此不能解之。”

赵大人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终是开口,“一切事宜,下山再说。”

道士不知哪里冒出的错觉,总感觉对方借灵芝是与自己有关,但也琢磨,莫非这家伙也猜到了鬼母未被封印,想要放了它;但是面罩后的男人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了一步,点头听命,似乎想要说明什么,更想证明什么。

除了这赵大人,还有十几个僧道,一圈的锐卒,道士只注意到了其中一人提着的黑布笼子,笼子上是阴咒符文,偶尔传来踢打声,行路无话,李道士倒是想开口,但不知司马追凶施了甚法子,张口说不出音来,正当这行人以为跑出了山,回头一看,整座虞山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赵大人心中一惊。

“大人莫要惊慌,是有妖孽颠倒五行,且看我等破了它的本领。”

这些佛道或是念经,或是做法,道咒与禅唱连成一片,四周空间隐隐传来裂帛声,这些玄都司的供奉任一道行都不逊色于道士,如今一齐上阵,竟生出了变天换地的大威势。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随着一圈的绿火亮开,这些人这才现,自家所处的位置貌似是在某座宫殿中,而方圆千里只有一座宫殿——阴殿!

李道士暗暗叫苦,正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比不上神剧情,自己本还打算半道上截住这些官面人物,大家讲讲道理,说说话,争取和平解放这只灵芝精,可是现在剧情完全不符合预期,自家法力耗尽,还被裹挟着到了这里,明知是陷阱,还一步一步的踩了进去,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龙虎山的黄冠道人见事态危机,与相熟的几个同道互视一眼后,使出了看家的结印法,连结独钴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并同时大喝九字真言,也就是:‘临、兵、斗、者、皆、在、列、当、前!’

这并非出自佛家诫语,而是出自《抱朴子》内篇卷,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乃是驱除一切邪恶的意思。

随着法印完成,周遭竟绽出数十道飞虹,法力蒸腾如河,亮光连成一片,邪恶退散,照映着整座大殿,照出的场景让人头皮麻……

第八十三章 吞月

乌云遮月,飞沙走石,乾坤颠倒,这是老妖大鬼施法时的天地异象,如今天苍茫,地混沌,鬼气如悬河倒瀑,化作千百亩烟光赤幕,而人肉眼所见,天色昏暗,月晕沉入其中,看不到光彩。

与此同时,空中响起一声比一声嘹亮的‘车’‘车’,黑烟之中,异鸟鬼车舒展着越庞大的身躯,血盆大口撑开,竟一口把月亮吞了下去!

传说之中,天狗曾吞月,但此月非彼月,二兽吞食的都是月华精气,月华既失,天上昏暗一片,再无半点亮彩。

试想天狗若真是把月亮给吞了,那天上的嫦娥姐姐该怎么办,就这么掉狗肚子里了?

食月向来是遭天忌的,但好处多多,最大的便利便是能瞒过天庭的耳目,四值星君、五方揭谛、九曜星君、二十八星宿,各路游神,相比于各地值班的片警,啊不,是土地公,这些负责监控的神官才是真正构成了灵空仙界庞大的监控系统。

白天吞日,夜间吞月,二者的作用好比直接拔了电源,使得上面的监控系统突然失灵,人间的蝇蚁苟且、恶事妄为通通得以开展。

而在阴殿的深处,鬼母兴奋的直起了身,绝美的脸面下是无数冤魂厉魄在哀嚎尖叫,孤山五百载,终于再度出世,这一次,绝不会再让那虚伪的众仙得逞!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再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深深恶意,自家只是打个酱油、找个媳妇,怎么都能碰上个泼天大事,眼前这场景,百鬼夜行吗?

只见周围密密麻麻都是那梦中所见的小鬼,青靛脸、方框眼、黑皮尖爪,自家貌似还有一张人皮也似的魔器,单一一个,并不是很难对付;可问题是,眼前这数以百计的小鬼,连同时隐时现的游魂女鬼,简直是一支鬼类大军!

“真是见鬼了!”

李道士低骂,紧接着所有人都被魂魄和利爪淹没,道家的符篆、佛门的禅唱,成了灰暗浪潮唯一的亮光。

刚刚掐印的黄冠道人率先倒霉,成了重点集火的对象,双手刚结内外狮子印,口中大喝‘兵、斗’二字,掌中裹上一层光晕,手口相印,一气而下,连拍烂数只小鬼,到底精力不济,法气忍不住一泻,脚步颤颤,眨眼之间,眼白比眼珠还多的女鬼离脸面不足半尺,长吸一口,魂摇魄动,黄冠道人面色顿时变灰,形容枯槁,还未有动作,更多的女鬼簇拥过来,哀声倩语不断环绕。

另有一边,某个持杖禅师虎虎生风,碗口粗的禅棒每敲一下,就有敲钟也似的巨响传出,道佛二家均有杀鬼的利器,前者叫法器,后者称惊醒棒,与寻常武器沾不了鬼不同,只消敲中,无论小鬼女鬼,都是形影晃荡,变成死鬼。

这禅师约莫是个武僧,膀大腰圆,鲁智深也似的,禅杖舞的如同疯魔,而且杖身加持佛门神通,声势一时无两,但人力有时穷,他毕竟不是靠气力吃饭的武行人,开了一会儿大招,难免有些疲惫,几个口冒青烟的小鬼扑将过来,‘嘎吱’‘嘎吱’,在禅师的惨叫声中,两条腿顿时被啃的深可见骨,就算是活下来,也难免落下残疾。

能在玄都司挂名,以及参与这次行动的,道行未必高深,但肯定是有个两手本事,但当压箱底手段打出去后,鬼物浪潮却不见减少;四大鬼王,各有千秋,鬼母之能,便是万鬼之母,肚皮子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二般。

李道士没死,或者说还没挂掉,倒不是他气运爆棚,而是挡在他前方的家伙是个狠角色,鬼捕的锁链如游蛇一样到处乱窜,也不知是甚材料打造,对鬼类竟有相当强的克制,而且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学了身好武艺,拳脚功夫几乎不逊于麻驼子,双职业展的优势,在他身上挥的淋漓尽致。

但旁人的相助也起了大用,却不是玄都司的道官佛吏,枣红衣、竹篾帽、铁皮靴、吞口长刀,这些六扇门精锐面无表情,生气更无,但手中的刀却跟切瓜斩菜般,凡铁白铜,竟也对鬼类有杀伤力。

别人没注意到,道士可是看了个清楚,这些人刚刚几乎同时取下皮囊,喝了一肚子的古怪符水,虽不知其中原理,但应该是种透支生命力的手段,好比引神入体、借蛊养身,这类旁门左道在兵荒马乱之际兴盛,各地诸侯常用它来练兵,却没想到太平时节也有流传。

道士咽了口吐沫,眼珠子旁边动了下,在他的左边,那位大理寺丞赵大人正面色紧张的看着局势,群鬼当道,他这个朝廷命官的派头也不顶用了,十根手指捏的白,抱着的正是黑笼子,里面的玩意不消说,天大的宝贝。

有倒是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狗急了跳墙,人急了跳河,道士莫名其妙被拖到了这里,可没打算把身家性命寄托在对方身上,弯腰、屈膝、提腿,然后当头就是一脚,‘啪’,正中胯下,哪怕对方是朝廷大员,哪怕对方铁面无私,哪怕对方手下皆是虎狼,杀人不眨眼,但蛋疼就是蛋疼,泪腺张开,水珠子从赵大人的方脸上滚了下来,两腿打着摆子,瞬间抱着要害跌倒在地,脸都绿了,硬是憋着不叫,真有钦差大臣的风范。

而道士如愿以尝得到了这个黑笼子,乘着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掀开,大声道:“奶我一口,就放你走!”他相信以这灵芝精的老油条智商,不会猜不出他的意图。

果不其然,一道青色光华吹在的道士的脸上,从眼耳口鼻钻了进去,本来枯涸的丹田竟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又一层的扩张,体内的阴阳气同样打着旋的胀大,之前的擦伤淤痕一扫而空,精气神迅涨到了顶点,还在继续外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道士甩出了最后的一张桃木符,竟直接把它定在了半空中,符头、符身、符胆、符脚,一一的点亮,万年灵芝的药力,通过《玄都上品》的转换,制造出了穿越以来,威力最强大的符篆!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大喝,方圆十来亩地面同时晃荡起来,沙尘甚至还有漂浮起来的,地面、四壁、墙角裂出了一道道口子,桃木符整个烧了起来,当贴在黑笼子上时,凭空一声炮响,用十来种法咒封印的黑笼子瞬间炸开,木屑乱飞。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道士只感觉状态好到不能再好,一符不停,一符有出,咬破中食二指,当场做符,龙飞凤舞,不消三息即便绘成,有了充足的阴阳气注入,青城法印上幽光大显,数十道光线从符上绽出,穿破森森阴氛,照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道路。

“道爷见你可怜,放你一命,且去,且去!”道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烟云,满是得道高人的风采,停在半空的万年芝精感激的鞠了三躬,身形一转便再度消失不见。

‘你娘的,扫把星总算是送走了,’道士暗中抹了把汗,心想。

第八十四章 囚笼

场面一时间安静,无论是捂裆的赵大人,还是正在与鬼缠斗的僧道,两眼睁大,都是一副要吃人的面孔。

“望着道爷做甚,怪不好意思的,”道士缩了缩脑袋,如是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赵大人咬牙切齿,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灵芝早已通灵,天地孕育万载才生出此瑰宝,以它为药引于心何忍,道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士义正言辞,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万年灵芝药力太强,自家临时服用会被撑爆肚皮,早就吞下去了,绕是如此,连了两记大招之后,体内的阴阳气还在打着滚似的往上飚,很快又要触碰到警戒线。

“你——”

未等对方话,整个阴殿仿佛变成了吞食的兽腔,四面八方都是粗肠挂胃,蠕动着、吞咽着,腥黄色的胃液从地面缝隙缓缓溢出,倒地的尸体渐渐被腐蚀掉,诡异的气息像是女人的凉手,一点一滴的拂过所有人的后背、面颊、胸口。

‘这种气势,灵芝精明明已经跑掉,鬼母还在封印之中,这不科学啊!’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胆战心惊的想。

“一起出手!”耳边忽然响起司马追凶的沙哑嗓音,道士先是一愣,然后就见对方早已咬开食指,在手掌上画起了个复杂的图案,联想到之前的穿山术——掌中符?

掌中符是道家制符秘法之一,据说是天师教的秘传,此法的独创处在于可以用精血制符,无需黄纸朱砂,好比法师的无咒施法,是强化驱魔捉鬼的手段,很是难得。

“天蒙蒙,地蒙蒙,人蒙蒙,鬼蒙蒙。天黑黑,地黑黑,人黑黑,鬼黑黑。天断头,地断头,人断头,鬼断头。天沉沉,地沉沉,人沉沉,鬼沉沉。大湖沉沉,小湖沉沉,天沉地沉。万里狂风吹塞鬼眼,万里黑风障断鬼路。人无寻影,鬼无寻踪。十道都关,九道都绝……”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镇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

二人几乎同时施咒念法,但不同的是前者凭血绘符,后者则踏步天罡,鬼捕道行津深、法武同修,道士嗑药未过,正癫狂间,同施绝学,声势一时无两。

杀气成团,乌黑透亮,却也看不出是云是雾,只似一大片黑的烟气向外铺开,声势甚是险恶,所过之处,无论是大鬼小鬼、男鬼女鬼,都被冲翻淹没,声势猛烈浩大,倏地殿中一亮,然后从黑烟中猛的亮出数十上百道的电影雷霆,爆声密如贯珠。

在这生死关头,二人施展的法术竟融成一体,阴阳相合,玄功变化,达到半步天人合一之境,法天相地,与这老妖控制的阴魔幻象面对面的硬杠!

霹雳、凶雾、浓烟、猛火、鬼云,硬生生的交杂在一起,然后地面猛然坍塌,大块泥石炸碎、轰塌,从远处望去,虞山的山头瞬间被移平了开,像是无形的巨手直接把它按瘪,削平了一层。

尘雾伴随着各种沙石,‘咳咳’几声,李道士晕头转向的站起了身,微微的烛火照着周遭,‘呼呼’的风声刮着,左边是山渊,差一点就摔成了个肉酱,险的不行,貌似、自己掉在了虞山山腹中。

没想到虞山不仅小,还是个空心萝卜,山腹不知被哪路神仙给掏空,人凿的通道四通八达,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时明时暗,这些符文却不像是字体,甚至是戎夷文和古体字,更接近于山水画般的图案,泼墨挥洒,即兴而成,这是——云篆?

云篆乃八显之一,又称神书,与龙凤之象的地书、龟龙鱼鸟所吐之内书、鳞甲毛羽所载的外书齐名,相比于后三者在人间还有传承,这神书却几乎不存在于人间,何也?神书者,神仙所书,仙人文字,这可不是两千年后,说着中国话,非要拽上两句外语赶时髦,这仙人文字对于百姓来说可是神秘莫测的存在,仰望尚且不敢,更别说办补习班了,没有这份土壤,传播不起来。

李道士这下可以肯定,山顶的阴殿就是个幌子,鬼母是被封印在虞山山内的,连忙抬头看去,在上空大概五丈左右,有一个还没被泥石堵住,井口大的出路,道士虽说捉妖降鬼的不在话下,但是一蹦不足三尺,更别提飞了,山壁光滑,区区五丈,硬是爬不上去,不要太尴尬。

“迟早有一天,道爷不仅要腾云驾雾,还得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道士哼哼了几句,掸了掸身上灰尘,准备找路子撤退,虽说刚刚拼大招,把鬼母的气势打了回去,但很明显这封印出问题了,十有**是没毛驴子和五短道人弄出的幺蛾子,这就没法子解决了,总不能真的去硬杠鬼母吧,活腻歪了不成,回头买只骡子给丑娘,就说是驴子长毛了,以她的智商应该分辨不出差别,嗯,就这样。

但李道士可是雁过拔毛的角色,这神书他虽看不懂,但是别忘了他体内可是有自动翻译机——鱼龙太极图,凭借着穿越以来几乎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九年义务教育练成的记本领,看不懂没关系,能封印鬼母的法阵,在灵空仙界也是高端货色啊。

但随着不断的记忆与阅读,这些图案在运转的同时,每一个图文好似要勾连般,彼此重组拼合,各种奇异玄妙的变化衍生而出,看似复杂,细想却又无有,看似空空,但总觉的又学了许多。

但随着道士记的越多,体内的太极图运转越快,心思越沉入,体内充足的阴阳气不动自转,按照《玄都上品》的路线开始运行,小腹微微热起,魂魄一阵颤动,这种预兆,第三魄要出世了?!

道士有喜有忧,但想想也很正常,万年芝精养化的筋骨皮,扩张的法力,以及刚刚层次施法带来的感悟,阅读云篆的观想,这些机遇碰撞在一起,足够省下三四年苦功,这升级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能在这里镇魂啊,这不跟老寿星上吊,找死一样嘛,’道士咬咬牙,修道者碰上修炼关卡,巴不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找个风水好地,做好充足准备,那像是自己,不是被偷袭,就是被追杀,次次玩心跳,他有自知之明,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运的,深吸了口气,如鳖取气,收元气于丹田,虽说这样等同于封了八成的本事,但今时不同往日,封镇了两魂之后,如今已能隐约控制魂魄出世的时间。

月黑风高,月是真的黑了,虽有滚滚乌云遮掩,凡人或许不甚在意,但天上天下,不是惊动了几多神仙,几多鬼怪。

“多事之秋啊……”

第八十五章 救人者

有些人遭人算计,有些人算计别人,有些人正在算计,有些人正中算计,局中有局,套中有套,官府中人有自己的想法,没毛驴子有自己的主意,刺客团有追杀的目标,道士有自己的盘算,江湖人也有他们的打算。

不同于李道士的幸运,司马追凶就硬生生的摔下了数十丈,若非筋骨如钢,断的就不只是一条腿了,尤其是琵琶骨,正被一支镔铁钩子刺了个穿,哪怕他心思昏沉,精气神降到最低,但想要无声无息的靠近他的一丈内,却也不是普通武人能做到的。

“司马贤侄,许久不见,”从后方探出神钩吴阴惨惨的老脸,笑眯眯的道。

“二十年前,我们曾见过一面,那时你还是个襁褓婴儿,多名北地武人联合起来,想要把你抢过来,可惜啊可惜,被那条老狗夺了去,我的一条手和一只腿,就是在那个时候断的。”他提了提裤脚,露出木质的小腿,江湖人一直只知道他断了条手,没想连腿也折了,不过这事真要传了出去,这老东西也未必能活到现在了。

“你不明白,你的确是不明白,我们这些北地的泥腿子为什么要替狗朝廷效力,你当真的是要和解吗?真是个笑话,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你!”

司马追凶面皮不动,心里却已有些震惊,琵琶骨被穿,不仅是武术,道术同样施展不出,对方不会在这个情况下选择说谎,六扇门机密档案中二十年前的事是空白,因为整个六扇门,就是在二十年前正式开府的,而其上任主人,就是已辞官退隐的,他的恩师——捕侯!

“这不是巧合,六扇门的建立,说是为狗皇帝管理江湖人,但真正的目的同样是为了你,保护你,屈服你,把你在训练成一条忠心的狼犬,他们做到了,看看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有一点燕王的气度!”

“燕王!”司马追凶喃喃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燕王,那就是本朝开国时,与太祖皇帝争天下的那位绝代枭雄。

“对,你就是燕王仅存的苗裔,我们北地汉儿寻了二十年,找的就是你!”

司马追凶的眼皮垂了垂,胸膛微微起伏,好一阵才道:“你们想要拉我造反,就这么对我?”

如果他真的是燕王子孙,这股势力想要借他的名头起事,虽不说纳头就拜,但也不至于上来就偷袭,他就不担心自己秋后算账吗?

“狗皇帝虽下令追杀燕王一族,但当时兵荒马乱,哪有那么容易,燕王妻妾逃亡,兄弟四散,虽不说直系,但要找上一二个血亲却也不是难事,我们找了那么多年,可不仅仅为了这个,”神钩吴两眼充斥着渴望与兴奋,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瑰宝,“你当捕侯为何拼了命也要把你掌控在手心,你不只是燕王的后裔,更是他的转世!”

这个老家伙正欲再讲,忽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从腰带中翻出三只不起眼的骨片,其中有两只已彻底裂开,这是他花了大代价在三个宝贵徒弟头上下的降头术道具,除了能控制他们外,也可时刻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如今骨片裂开,唯一的原因就是有二人已死。

“这不可能!”这三个徒弟是他花了极大的心血培养出来的,有道是的养儿防老,养徒防打,他自家清楚自家状况,半截身子入土,在江湖上名头虽大,但多是恶名,能活到现在的唯一原因,就是养出了三个能打的徒弟,单一一个或许只能算是好手,但三者合一,绝不惧江湖上任何的一流打家,但如今,怎么会一下死了两个?他记得自己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追杀残存的玄都司僧道。

而事情生在半个时辰之前,那时还停留在虞山的朝廷人马已死的七七八八,但孤魂野鬼不减反增,越来越多的尖叫厉吼在山上各处传出,两只凸眼血脸的鬼魂从数具尸体上飘过,其中某个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像是嗅到什么,但却摸不定情况,最终还是离开了。

片刻过后,从其中一具尸体悄悄抬头,露出口鼻耳塞足了黄纸的李道士,正偷摸着匍伏前进,虞山山腹内的阵法除了封印鬼母外,似乎还有极强的迷惑作用,他绕了一圈,两圈,三圈,居然又绕了回来。

‘太他娘的倒霉了,道爷我只想下山而已,哪来的这么多事,’李道士暗暗叫苦,体内的第三魄即将出世,哪怕有阴阳气镇压,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现在迫切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但天不从人愿,连出口都摸不着了。

正纠结间,前方忽然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道士先愣了愣,鬼可不会使兵器的,但人和人怎么打起来了,悄悄摸了过去,探头一看,只见在十数丈外,有个颇大的巽形洞,人影交错,拳脚纷飞,浓厚的血气扑面,大约十来个蒙面剑客正围攻三胞胎,剑影闪烁,却是落了下风,三人同进,同退,时而为一,时而化三,若非是眼花,险些当作一人。

但就凭这种诡异莫测的打法,这些蒙面刺客全然找不到北,攻时六拳六脚,守时见不着人,三胞胎的步伐中,似乎还自有致幻的效果。

李道士看三人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南北武行一行人中,经常跟在一个阴沉老头后面的,从古代到现代,三胞胎都是少见,他当初还奇怪,这三人怎么跟个连体婴似的,老在黏一起,看来默契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短短片刻,已有六个蒙面人倒了下来,剩下的几位互视了几眼,‘呼哨’一声,同时往四面八方窜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就是刺客的路数。

道士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友方势力啊,而且以他们的身手,这小粗腿可以抱一抱,张开真诚的笑容迎了过去,“缘份啊,没想会在这里碰上几位。”

三胞胎同时转身,向前逼了一步,道士一愣,气氛不对。

“道士,师傅说,杀道士。”

“这道士不是朝廷的鹰犬。”

“有杀错,无放过。”

“别啊,三位大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可是跟你们一路的,忘了?我们一起来的,话又说回来,你们不是在做朝廷的任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道士连忙道,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杀人灭口啊。

“杀不杀。”

“杀!”

“杀!”

“杀你妹啊!”道士掉头就跑,这三呆子不会是练武练的走火入魔了吧,好赖不分啊!

眼一花,道士小腿肚子一痛,随即被踹翻在地,咬了咬牙,五雷掌打出,电光一闪,拍了个空,单论身体反应,他哪里比得上这些常年练武的打家。

道士克鬼,鬼克武人,而武人又克制道士,这就成了个循环,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尤其是道士现在还不能放开实力去打,简直倒了血霉。

“你大爷的,要杀我给我个理由先!”道士不甘心的叫道。

“你是道士,道士该杀。”

“艹,这年头还搞职业歧视啊!”

而在四人都没注意到的后方,某个倒下去的黑衣人站了起来,甩了甩剑身,手并腕,腕接剑,熟悉的起手式!

第八十六章 血池

剑乃百兵之祖,极其难学,外养势,内养气,要学成上乘剑术,心如止水和胸有煞气得双存,上等的剑客,资质、机缘、毅力无不具有,但一旦练成,哪怕是江湖上一等的打家,稍不留神,就有殒命的可能。

无半丝风声响起,人影一分,寒意一现,随生一道冷光,往前一搅,春分破寒,洞庭晓月,便是破寒晓月!

剑光看似不快,柳枝划过湖面,荡起一圈涟漪,水不知,风不觉,人头落地成双,血滴如柱,杀意如墨,剑尖翻转;挥毫泼墨,仅剩的三胞胎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崩碎三颗牙齿,用一口腹中气,吐出毒水似箭打,江湖上的人,无论黑白、善恶,总会有些保命的招式,越是下三流,越是有效。

所以在这等剑招下,他逃得了性命。

蒙面人转身,拉下面罩,露出粉面秀目,淑女脸面,柳眉间却含有英锐之气,青釭剑收鞘,敛去了锋芒。

“媳妇!阿不,女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道士又喜又惊,怎么演了这一出,土地爷不是说山上没这姑娘吗?而且这副黑衣人的打扮又是做甚,今天的意外状况太多,就属这一件最让人高兴。

“你来这里做甚?”冯女侠冷冰冰的道。

道士不以为意,女侠就这气质,尤其是杀了人后,特有西门吹雪的范儿,姐吹的不是雪,是血,你懂?所以不以为意,腆着脸凑了过去,“咱俩啥关系,这不是听说女侠你在虞山干危险活儿,道爷我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不信女侠你摸摸我的心,简直热血沸腾。”

“不摸,那道爷我摸摸你的心,别见外啊,不这样怎么证明咱俩心心相印呢。”

冯女侠满脸的寒霜被道士的厚脸皮给化去,没好气的道:“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照顾好丑娘便行,快快离开。”

“好主意,女侠正好咱们一起吧。”

女侠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不能走。”

“又有什么幺蛾子,女侠我不是看不起你啊,就算你物理输出再牛,这满山的鬼怪你能对付的了?留在这里没用啊,乖乖跟我走吧,”道士劝道,若是寻常人,他可没这么多耐心,爱死哪死哪儿,但这姑娘是一般人吗?那是咱内定的媳妇好吧。

“我不是为了除鬼,我要确认一个人的身份。”

李道士皱眉,在虎窟山他就知道,女侠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既不是为鬼,而且貌似还混入刺客团中,这又是什么状况?

“谁?”

“此事关系重大,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此话说完,女侠就复又把黑面罩带上,打定主意是要查到底了,道士忍不住心急火燎,这大美妞怎么不知好歹的呢,这年头什么能比小命重要,鬼母随时都会蹦跶出来,别动不动的玩心跳,会玩出人命来的。

“顺着这条路,我带你出去。”

李道人纠结了片刻,自顾自的哀声叹气,然后扒拉下一副蒙面黑衣人的衣服套上,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媳妇,这一次我帮了你,这事成了后,怎么着也得感激涕零、以身相遇了吧。”

冯女侠莞尔,“我可没求你。”

“这还用求吗,道爷我堂堂男子,阳刚之气爆棚,怎么会丢下一个弱质女流先走,开什么江湖玩笑。”

女侠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只往前走,道士连忙跟上,心中嘀咕,这女侠好难攻略啊,就算没有感动到泪崩,最起码也得心肝一颤,双腿一并,怎么啥反应都没有,这不科学。

没想女侠竟认识山腹中的道路,七折八绕之下,很快碰上了另外的蒙面人,前者说了个暗号,冯女侠用陌生的嗓音回了句,一路向下,更诡异的是,游动的孤魂野鬼见了这些蒙面人居然也不攻击,似乎是已约定好的。

女侠施了个眼色,二人无声的跟在后面,似乎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去哪里。

蒙面人越聚越多,道士手上抹上了一层汗,他可不是阿汤哥、oo7、余则成,潜伏这种活儿太考验心理素质,很显然他不是这块料;而且令道士惊讶的是,其他的蒙面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提着一两具尸体,大多是被害死的江湖人,这些人气血旺盛,是最好的养料。

经过复杂的路线,道士在晕头转向之前,眼见一个洞口,热气混合红光冒出,并隐约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几个黑衣人看也不看就把尸体丢了下去,道士偷摸看了一眼,顿时移不开视线了。

只见在下方百丈左右,是一个血色的岩浆池,池中已经堆积了近五十具尸体,正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有玄都司的僧道,有六扇门和江湖人,前者提供元气,后者提供血气,使得血水越浓郁,而在水池的中央,他感到了两个老熟人,没毛驴子和五短道人。

前者已是皮包骨头,后者则僵如死尸,死不死不知道,但看着就不像是活着,而在这四周,大概有三百多的小鬼以及不知多少的孤魂野鬼,阴殿的那一批死绝了,这该是新的一批,鬼母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能生。

血池中‘哗啦’‘哗啦’几声,终于见到正主了,只见一道白花花的身子在血池翻出,葫芦身材,妖娆面孔,哪怕知道对方是只千年老鬼,道士还是给这皮囊看花了眼,没办法,他就这点出息。

而且他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了,鬼母果然挣脱了封印,而且就算灵芝被自家放跑,但是有这血池,实力正在恢复之中,没看人家笑的跟朵罂粟花似的。

道士愁啊,不自禁的望了望上面,老天爷你不长眼啊,道爷我偷只鸡都能被雷劈,这丫的一个千年老鬼出世了你却不管,欺软怕硬啊;他却没想过,鬼车已然吞月,监控的神仙说不定正在对着雪花的显示屏愁呢,没法子瞄准怎么打雷,劈错人了怎么办。

女侠悄悄的戳了戳道士,道士这才缓过神来,现自己的举动有些突兀了,没办法,眼前的家伙都是一副死人脸,自个刚刚眼珠子瞪的老大,一看就不和谐,好在这些家伙活死人似的,完成任务后只呆呆的站着,没有任何异常。

鬼母舔了舔舌头,虽说计划有些变动,但大体上没有出错,万年芝精虽跑,但是恢复实力的法子,却也不只这一种,然后道士就见到更血腥的一幕,这绝美女人口长大,凸起、变色,口腔肌肉拉伸,獠牙重重叠叠,竟盖住了大半张脸。

‘呼——’阴风滚滚,鬼影阵阵,极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而山中飞出一片碧莹般的鬼火,每一团火,都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子形象。

第八十七章 火丹飞剑

这些透明的女子如同乳燕透林,在阴风鬼吼之中,被摄入那满是獠牙的大口,鬼母尖笑着,双手高举,狼烟鬼火蔓全山,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山腹内所有的云篆开始‘嗡嗡’作响,白光不抵黑暗,被压的层层倒退,仅可见微芒。

鬼母迎风见长,原本绝美的酮体开始生根芽,玉肌化作枯皮,指甲长出白骨,附近的小鬼更是又蹦又跳,拍掌个不停,然后‘嗖嗖’声中,数十道肉藤从其眼耳口鼻中钻出,枝尖插入小鬼身中,像是汲取养分似的,‘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树身越长越大,张牙舞爪的骨枝肉蔓越来越多,纷纷刺出山壁,整座山的山石滚滚而下,好似九级地震一般。

“我擦,”道士心底的震撼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这千年老鬼的原形居然是那颗人头树,与之前梦中所见有九分相似,要不要这么夸张,怪不得天兵天将都得下凡,这种等级的怪物,人间哪能承受的了。

“走!”

李道士的手一紧,原来是冯女侠拉着他的手往后跑,其他的蒙面刺客有样学样,他们虽然被毒药麻痹了五感,成了单纯的杀人兵器,但生物的本能作用仍促使他们不住的害怕,手在抖,身子在抖。

墙壁猛的传来破空声响,泥石震的粉碎,肉藤忽的从此间穿入,伴随着后方黑衣人的惨叫,整具身子或是被撕的粉碎,或是被扯了过去,整座虞山像是长出了无数的触手,在向整个人间宣布——它,回来了!

李道士两条腿像灌了铅的水银,若不是冯女侠的拉扯,早就累趴下了,二人顺着刻有云篆的通道,而后方却像是有连续的炸药包爆炸,鬼母的显形,把整个山势风水搅的一团乱。

冯女侠剑光一甩,迎面而来,磨盘大的青石从中裂开,就在这时,从另一个同道蹿出三人,神钩吴、蒙面男,蒙面男背上还躺着个昏迷人士——司马追凶!

“你果然在这里!”冯女侠的剑比人快,当头劈向蒙面男,对方倒退一步,伸出铁铸的拳头,二者硬碰硬的来了一记。

二人都是江湖上的顶级高手,区区几息间,连斗十余招,不分胜负,出乎道士意料的,对方似乎对冯女侠的剑招十分了解,单凭诡异的铁掌套,竟把她压在了下风;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想纠缠于此,虚晃一招后,连同神钩吴拔腿就跑,女侠柳眉倒竖,竟不顾此地的凶险,强行追了上去,道士拉都拉不住。

“女侠、姑娘、姑奶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现在就弄死他。”

“我爹就死在他的手上。”冯真真平静的道,但内里蕴含着不可解的仇恨。

李道士顿时噎住,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江湖人最好的复仇理由,谁都有父母高堂,谁都有妻儿子女,仇连仇,怨结怨,女侠归女侠,同样也是江湖人。

“你走,我追,”冯真真突然转头道,眼中闪过一丝温润。

道士愣了愣,他还从第一次见这姑娘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事有反常必有妖,心中一沉,女侠不会是想以命换命吧,只犹豫片刻,道士就义无反顾的追了上去,开什么玩笑,帮咱岳父报仇还需要理由吗?

五人一追一逃,结果‘轰’的一声巨响,半面山壁全都被刺穿开,肉枝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道士来不及动作,就被混杂着粘液的肉枝卷了过去,高达千丈的人头树拔地而起,像是巨大的黑影遮挡着大地。

‘娘的,这老怪物怎么恢复的这么快!’李道士手和脚全被肉藤给绑了个紧,四五个人头就垂在他的附近,两眼睁大,露出诡异的微笑,而树身上的尸水缓缓渗透,不过片刻,道士的皮肤上居然冒出了点点黑斑,心思昏沉,生命的气息顿时暗淡。

月黑风高,老鬼出世,烟气铺散,磷火漫天,所过之处,日月无光。

“快了,快了,快去幽冥之国。”从树身上挤出了数十丈的树瘤,树瘤咧开嘴,露出满是锯齿的牙口,垂下百丈的舌苔,像是厚厚的肉毛毯子。

道士越觉的呼吸困难,身体似乎已有一半融入了树身,他甚至能感受到成千上万的冤魂厉魄在自己耳前吼叫哀鸣,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掉坑,终于轮到道爷我了么,死在这千年老鬼的手下,貌似逼格挺高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穿越回去,只是丑娘怎么办,应该不会饿死吧?还有冯女侠,死之前只牵了手,吃亏吃大了。

“我用内丹阳气帮你解开尸毒,成败在此一举。”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没毛驴子?

昏暗之中,红光凸显,人头巨树忽然出一声惨叫,树身热烫,散着青烟,而在树身之内,一颗碗大的红珠正烧着道家津纯的三味真火,以六百年道行为燃料,化作灼灼烈火,从内而外,把这刚刚化形的老鬼挡住。

“驴子,你被本尊吞了,还能落个转世投胎的下场,炸了你这颗多年的内丹,三魂七魄便是一齐毁去,值得吗?值得吗?”树上所有的人头同时叫道,声叠如浪,而眼珠子的部位同时留下两道血痕。

“你若是不化形,大罗天仙都收不了你,可你心思过急,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我们,还有谁?还有谁?!”

‘噌’的一声剑鸣,从树冠上飞射出一团火光,火光中是一口红色小剑,刺空而过,老远便震耳朵,声势浩大,一动就起杀机,往那树瘤的方向刺杀去,而在剑身上,隐约显出一红老道的身影。

“借老夫的名义来害人,但是你千算万算,怕是也没想到,哪怕千年已过,这口宝剑的身上,还有老夫的半点真灵,妖孽,此次你活该被戮!”

“休想!”“休想!”“休想!”

人头攒动,树瘤将口一合,满嘴咬住剑身,化作原形之后,哪怕是被封印多年,恢复的实力不足本体的十一,但鬼母毕竟是当年的四大鬼王之一,黑光从树根蔓延出,所过之处,阴沉入海,火光消敛,剑气暗淡,就连火龙真人的身影,都不由的暗淡下来。

“二爷附体!”

树身的某处忽然炸裂,生死关头,李道士终于又激出了二爷的刀痕力量,巨大的金色刀影同时劈向树瘤,猝不及防之下,砸出门板大的口子,剑光乘机一闪而没,正中树身最深处的黑色心脏,这颗人头树的要害!

“嘻嘻、嘻嘻嘻——”伴随着孩童般的笑声,透过心脏的破口,一个插满脐带的女婴开心的笑着,剑尖就停留在她的身前半尺,却最终被千年鬼气化作黑丝层层缠住,“真的只差一点哦!”

第八十八章 鬼克鬼

“肉婴?!”

火龙老道满脸的不可思议,道家正统的修炼模式,降七魄、伏三魂,再经三灾五难,心魔外魔,若是运气爆棚,战斗力开挂,千难万险一一度过,人体就会向仙躯转换,最后便是成仙得道的完美结局。

而道士的师傅老头就曾说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从技术角度上是达不成的,因为在进入灵空仙界之前,必经九天巽风的洗礼,所有凡间俗物都会被绞的粉碎,鸡鸭狗畜自然也包括在内。

而能够穿越天人二界的方式,道家唤元婴霞举,佛家称舍利虹化,都需修行者毕生修为施展,而这肉婴,便是元气婴儿的一种;只不过鬼母练就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路数,邪门的紧。

而就是这邪婴,在最后关头顶住了纯阳剑的斩杀!

“喋喋,火龙老鬼,机关算尽的究竟是谁?”邪婴两只血红粉嫩的手掌往中一拍,剑身大颤,火龙真人的虚影在黑暗中顿显,继而包裹在邪火之中。

“待本尊用千年鬼火炼了你的真灵,看你在上面还怎么当神仙!”

“孽畜尔敢!”火龙道人露出挣扎之色,声音却不像是从剑中传出,而是从另一个世界响起,而在万丈之上,滚滚黑烟乌云之中,一团赤红如火的光芒如陨石天降,火相分化,浮起千万片金鳞,原是他将多年修炼的身外化身打入凡间,化作千百丈真火云幕,罩向这无边黑云。

这位得道老仙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自从二界分离以来,神仙除了当值的外,少有下凡的,因为得道成仙和仙人下凡,几乎都是相同的难度,火龙道人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来他道行深厚,汉时得道,唐初升仙,修炼的又是最讲究养气炼气的《火山大丹制法》,二来半点真灵在此,等同于有个gps定位,不至于浑噩迷途,被天外魔头占了便宜。

而且得道之辈,外与天地合体,内同阴阳混气,显于外者,皮肤、骨髓、脏腑,显于内者,真灵、魂魄、三尸;神仙者,与天同德,不沾半点尘埃,若是这半点真灵真被玷污,他这神仙也做到头了,所以不得不拼了老命,以一身修为为抵,降下自己的火云化身来破鬼母的滔天之势。

“顺天时者见生,逆天意者见杀,神仙又如何,本尊出世乃是大势使然,你想逆天,让你连神仙都没得做!”邪婴一手举天,一手指地,滚滚乌云瞬间将天遮了一大边,其中甚至隐有闷雷之声,极阴化阳,导运御世,开辟玄通,其中之急骤险恶,非人语所能言,只知方圆百里,无半点火气冲下,纯阳神光,降不下千年鬼煞。

而与此同时,没毛驴子的内丹真火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熄灭,反倒是人头树借火生势,躯干越庞大,阴阳生化,水火同济,鬼母的道行神通简直高到不可思议,连一般的神仙都未能悟的这般通透。

能活到千年的妖魔鬼怪,除了王八乌龟外,任谁都不是好相与的。

“没毛驴子,你他娘的又坑道爷,你开大,道爷我讲义气,二话不说也跟着开大,看看你都挑的什么时机,现在倒好,看家手段都逼出来了,对面还没被弄死,半管血都没打干,你这个畜生,这种水平叫道爷怎么跟你开黑,他娘的现在连个二十投的机会都没了,我怎么就蠢到听你的话!”李道士气的破口大骂,身外的金光只剩薄薄的一层,被数条水缸粗的树根紧紧捆住,更诡异的是树根上竟长出密密麻麻的人嘴吸盘,口腔肌肉不停的伸缩,仿佛新生的小动物;道士毫不怀疑,一旦二爷金光破灭,自己会在瞬间被吸成人干。

‘无阳也,阴不能成;无阴也,阳不能生,阴极则阳衰,阳极则阴衰,此乃大势。’耳边传来没毛驴子的话语。

“所以说,你有什么转败为胜的办法?”道士精神一振。

“甲克难显阴人灾,树在正印方位落,昏沉天地起杀机,唯有一线心中藏,此乃上清九耕十三卦之卦象。”

“喂喂喂,这是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你给我来算卦,知不知道这是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道爷我唯物的,你他娘的多给点提示啊!”道士急的要撞墙,道家山、医、命、卜、算,他样样通,样样都不精,关键时刻给他来上一卦,就好比学渣落到了高考现场,跳楼的心都有了。

‘阴人灾,嗯,应该是说有人搞鬼,不然万年芝精不会被引到这里,树,人头树,也就是鬼母,也对上了,正印,印是道家用来证明职级、祛病治鬼的工具,正印,难道是指正统?鬼母得了正统,那岂不是王母娘娘的格局,怪不得场子开这么大,貌似也是个理……’

李道士按照字面意思胡思乱猜,想着想着,肚子都开始疼了,这才回忆起来,自个儿体内还有一魄即将出世,体内的阴阳气貌似也镇压不住了,他娘的,好事不来,坏事却是赶堆子上,逆天的又不是道爷我,是外面那只千年老鬼,霉运光环怎么尽往咱头上罩,肚皮外面是鬼,肚皮里面是妄念杂思,也就是初级阶段的心魔,加上没毛驴子、丑娘,妖魔鬼怪居然凑齐全了,可以召唤出神龙吗?来个北斗镇魔大帝也行啊!

‘实在不行,道爷我连肉体都不要了,把精气神全都对给这即将出世的魂魄,人做不起,道爷我做鬼还不行吗?这下鬼母不会再找麻烦了吧,逆道成魔,来年直接打上凌霄宝殿!’李道士心思杂乱,双眼通红,想法越来越极端,这是入魔的征兆。

不过到底二世为人,灵根未昧,或者说趋利避害的本能已如骨髓,造反的想法一出,心神便就惊醒,满头满脑子虚汗,怎么会有这么个逗比念头,完全不符合道爷的风格。

一道霹雳划过脑海,做鬼?貌似不是不可能啊,不过这样瞒不住鬼母,身为万鬼之母,怎么可能感应不出其中的差别;而且有一半的可能会被夺舍,强枝弱干,道爷说不定自个儿就黑化了,非人非鬼,灵智丧失,但是,没得选啊。

‘扑哧’一声,内丹喷出的三昧真火终是在滚滚黑浪之下被淹没了去,没毛驴子六百年的道行毁于一旦,魂飞魄散;而在上空,漫天的金色云幕被挤压成不到半亩,被层层的千年鬼煞包裹,邪不胜正,神仙亦然,呜呼哀哉。

加上已经被树根淹没的李道士,耗尽了的关圣帝光,连克三敌,鬼母再无对手!

邪婴终于露出疲惫的神态,她只是当年的分身之一,而且重伤未愈,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天时地利人和无不用其急,不过,邪婴露出癫狂的笑容,哪怕现在虚弱不堪,只要回到幽冥之国,她的实力定会极快恢复,到时候这人间,再卷土重来便是!

“众鬼起驾!”

“众鬼起驾!”

“众鬼起驾!”

随着树身上所有人头出连续的叫声,残存的大小鬼类在天然性的压制下,化作乌云飞沙,架住每一条树枝、每一只树根,泥沙滚荡,‘轰隆’‘轰隆’声中,近千丈的巨树摇摇晃晃的腾起,往南边飘去。

“还是少了些啊,”邪婴,啊不,鬼母志得意满,自言自语,遥想当年万鬼景从,阴曹便是己家,那等光景,快了,已经快了!

邪婴转过了头,看着还被定在半空,却已是灰黑的纯阳剑,剑已污,但材质仍在,仙剑变魔剑,却是正适合自己,眼光一扫,刚想摄来,树身上却是落下一个小鬼,是自己的血脉,机灵的捧着剑奉上。

“你倒是机灵,待本尊……”邪婴随口了句,忽然感到不对,鬼子鬼孙们不早在自己化形之时吞了个干净,哪来又多了一个。

邪婴不可思议的望向对方,此时剑尖已插过脑门,穿了个剔透,面前的小鬼正嘻嘻笑着,往前一抹,人皮掉落,正是当日杏花林中,干掉小鬼时掉落的魔器,这是她未脱封印时炼制的小玩意,未的就是方便小鬼于阳间赶路,摄取血池所需的活人心头血,自然而然的就沾上了她自己的气息。

而面前的小鬼却是李道士的面孔,吞了鬼气的精魄和真正的鬼物,向来难以区分,精魅邪气,即鬼神之属,便是指此,《神机鬼藏》中都如此说,况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精魄。

人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吞贼者,好形装,敛气息,人之虚念假意所化。

“不!!!!”

第一章 仙骨

道士做了个梦,自己变成了黑皮尖爪、青靛脸的小鬼,半人高的身躯在肉藤血蔓间来回的晃荡,吊过人头桥,落在僵尸驴子上,脚踩皂色灯绒靴,头带高帽,身穿大红喜服,腰间还挂着锦织绣球,因身子瘦小,止不住的往下掉,沐猴而冠,看上去滑稽的紧。

僵尸驴子行了段路,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殿中,门口围了一圈青皮小鬼、无脚鬼、吊舌鬼、无头鬼、淹死鬼,口中齐称姑爷,绕门三匝,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婚房,娇滴滴、美翘翘的新娘就端坐在床边,大红盖头掀起,眉目如画,唇角似钩,盈盈小腰微弯。

“妾身拜过夫君。”

这时忽然跳出了个红老道,张口便骂:“你这贱妇,竟敢背着我通奸,看老道不打的你浑身开花。”

二人随即扭打在一起,附近大小鬼劝架的劝架,帮凶的帮凶,场面乱成一团。

小鬼新郎愣住,还未等它插手,又一道娇斥声响起:“好你个负心汉,居然背着大房找小三!”

不知何时,冯女侠出现在了门口,满脸阴沉,手中的青釭剑还滴着血,“奴家说过不许你纳妾,你非不听,今日便断了你的恶根!”

小鬼新郎大惧,慌不择路的绕床跑,不留神脚下一拌,与其他几个小鬼滚做了一团,而女侠早已拍马杀到,正当绝望之际,突然有人挡在面前,原是梳成堕马髻的丑娘,这是妇人的打扮,只是依旧幼齿,不过脸上的青斑貌似消失,居然有几分姿色。

“请姐姐不要害我夫君,我已生下了他的孩儿,”丑娘掀开包袱,露出跟道士有九分相似的小小面孔,‘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李道士猛的起身,吓的满头大汗,这梦做的——太狠了!

距离大事件鬼母出世已过了七天,单是噩梦就做了整整六夜晚;他知道这是‘吞贼’化鬼的影响,虽说被勉强镇压,但是因为沾染了鬼气,而且差点被鸠占鹊巢,这种副作用已算是幸运了。

当日的情节直到鬼母中剑开始说起,邪婴就若人之要害,哪怕对方乃千年老鬼,毕竟没修炼到金刚不坏之躯、天妖不灭之体,体内千年鬼气再无控制,倾泻而出,如黑湖倒卷,喷洒了一片,而其中的恶煞鬼雾、阴风黑烟最后聚成了贯天通地的巨大气柱,上通天庭,下扫幽冥,方圆近五百里,顿时酿成血雨、腐云、瘴气之灾。

七魄之一的‘吞贼’离得最近,当即被鬼煞缠身,道行和体型更是打了激素似的上升,几乎要脱离主体自成一路,若是成功的话,就是李道士的恶鬼版本、黑化人格,而且由于道士的肉体早被人头树的树根吸成干尸,这鬼物更是无了掣肘,差点就真的换主角了。

好在这番动静终是惊动了三界,那群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天庭众仙终于集体上线,天边大亮,仙气滚荡,这种层次的破坏在天庭众仙的影响下,风卷残云、长鲸吸水,‘嗖嗖’几声,鬼雾几乎瞬间吞了大半。

这下轮到‘吞贼’所化的恶鬼尴尬了,它可不是全盛时期的鬼母,可以硬肛天兵天将,在漫天仙光下,想当个路人甲都不成,好在这年头还不讲究卸磨杀驴,尤其是要没道士的灵机一动(胡蒙瞎干),鬼母早已脱身,算是大功也不为过。

所以接下来就好说道了,不知是哪一路神仙的顺手为之,不仅把鬼气从‘吞贼’身上逼出,而且把几乎成人干的肉身补全,还额外添了点新玩意。

“神仙也太小气了,接根骨头而已,顶多老中医水准,有本事给咱浑身二百零六块骨头来个彻底大修,如果不是道爷高水准挥,你们就等着继孙猴子后,十万鬼卒闹天宫吧!”

李道士嘴不虚心虚,整件事的贡献若分成十份,他大概连一份——都还未必能达到,茅山派的龙虎镇山符、驴子的六百年内丹、火龙道人的分身、一大波玄都司僧道的输出,这都是实打实的硬本事,若没有这些,鬼母那么长的血槽也不至于打光,让道士抢了最后一击,而且还是在卦象的提示下,没毛驴子的算计中。

这算卦的本领向来玄虚,说准说不准的,准的时候厉害无穷,占卜吉凶祸福,连生死之劫都能避过,但失手的时候也能坑死得道高人,诸葛帅哥五丈原灭灯,刘伯温蒸鹅送命,两代大家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不能不信命,也不能全信命。

这般算来,李道士充其量就是个被人指使的棒槌,貌似没多大功劳,但事情可不能这么算,这年头,官员讲面子,神仙也要讲面子,前期的输出都只能算是里子,属于吃力不讨好的那种,最后一击就不一样了,那是绝对的面子工程,能增光添彩的那种,邪不胜正、道涨魔消的最好证明,没功要算小功,小功得算大功,所以说,一根法役仙骨,打包赠送。

这仙骨顾名思义,一般是修行者修炼到最后一关,逆转生死之机、掌控仙凡之理后才能长出的玩意,而加了名头的更是厉害,道士琢磨了几天,除了能增进修炼效果外,貌似跟符篆有关,具体是啥情况,还得继续琢磨。

好处可不只这些,火龙道人因他的关系,分身虽消耗过大,到底没有被毁,练练还能恢复,所以在众仙消失之前,又悄悄传下了一卷《火山灶鼎》,这是一种内丹术,与外丹术靠服食药草、丹汞原理恰恰相反,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挖掘己身潜能;道士的日月服气法就是其中一种,不过此法霸烈,以肉身为鼎炉,练到了深处,甚至能温养出三昧真火,没错,就是号称道家第一降魔真火的三昧真火!

除此之外,加上新炼的却邪丸、演化出的三道新符篆、修为的上升,这一次行动虽然危险之极,但绝对算是大爆了,一想及此,道士的心情就愉快了许多,刚刚的诡异噩梦也就没当回事,跳下了马车,后面还有三辆,这还是看在麻驼子的面子上,不然以最近虞山闹鬼的架势,寻常人哪还愿意赶来载客。

第二架马车上载的是丑娘和没毛驴子,让道士感到庆幸的是,自从自个儿被鬼捕司马追凶绑架了后,麻驼子晓得自家拳脚再强也治不了鬼怪,当机立断,汇合了不少武行人士,准备先行在山脚埋伏,丑娘也被带了过去,这一行动也救了这些人的性命,在人头树的破坏下,整座虞山都几乎被移平,山上早已寸草不生,寸物不存。

没毛驴子这下真的是没毛了,它是在山脚下被现的,应该也是上面神仙的手笔,伤口都被治好,但由于内丹化尽,一朝回到解放前,半点记忆都无,现在也只是只普通老驴子,道士有些唏嘘,他现在才知道这驴子的背景有多牛叉,他爹就不提了,师傅火龙老道可是吕纯阳的授业恩师,也就是说它跟八仙是一辈的,如果不是牲畜难以得道,早就混天界去了,如今为了降妖除魔,搞的等级化零,半死不活的吊着,也不知是值不值得。

第三辆马车上的人物谁也想不到,却是鬼捕司马追凶,他本被神钩吴和那位铁拳男绑架了去,但是由于人头树毁山召鬼,这二人好不容易跑到山脚下,却被一众武行人挡住,具体情况不明,只知道谈判不成就开打,神钩吴重伤,这位捕头大人也就被当场解救,然而麻驼子等人似乎都有些顾忌,转手来转手去,最后居然暂时交付给了道士。

李道士半点也不关心,这家伙又不是美妞,不死就成,他在意的是最后一辆马车,里面可有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冯女侠,只不过这大美妞还在昏睡之中,据说是失血过多,不过据郎中的诊断,女侠底子好,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之所以没醒,似乎是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练武练到深处,总会有些奇异之处。

看着女侠睡美人也似的姿势,李道士咂咂嘴,偷偷摸摸的亲——呸!是进行治疗,童话故事中,公主是怎么被王子唤醒的,当然是被亲醒的,那女侠怎么才能醒,道士觉得自己也得牺牲一点色相,没办法,这可是科学的临床试验,有成功案例的,西方医学的优秀研究成果,怎么,中医不信,难道你们连西医还不信吗?

第二章 回忆

道士的‘治病’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只是此次却是出了篓子,过程刚进行一半,睡美人就睁开了眼,平静的看着对方。

“呃,女侠,你醒了啊!”李道士讪讪松开了嘴,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这是我青城派的不传之秘,唤作人工呼吸,度仙气入体,活血化瘀,能治百病。”

话是这么说,但李道士的脚跟已提到了马车的门口,一旦女侠暴怒,自家撒丫子就跑,逃命要紧。

但出乎他的意料,女侠亮晶晶的双瞳盯着道士看了一会儿,又转过了头,目光散乱的望着车顶。

“冯女侠?”

“冯小娘?”

“大美妞?”

道士见事有转机,又颠颠的蹭了过来,只是冯真真像失了魂似的,跟以往英姿飒爽的气质截然不同。

“难道是有妖怪把女侠的魂给摄走了?不行,我得再治一治。”语罢,李道士果真又凑了过来,目标正是对方樱桃味的唇口。

结果在距离不到半尺的距离,李道士身体一僵,语气又变:“有道是君子不趁人之危,道爷我这么正经的人,怎么会有事没事占人姑娘便宜,男女授受不亲的哎。”

“所以说,女侠能把你的大宝剑收起来吗?小道这身板吃不住啊!”青釭剑从棉被里探出,剑尖恰好顶在了李道士的胯下,冷嗖嗖的,稍不留神,道士就可以转职成太监了。

冯真真眉脚轻扬,总算恢复了三分煞气,两分人气,把剑归鞘,“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见了棺材也不一定掉泪,里面顶多有毛僵、尸虫、白骨精怪,这些小妖小怪哪放在道爷的眼里。”李道士老脸皮厚,连忙坐在床边,女侠婀娜的体态在床被里若影若现,不施粉黛,身上却有股特别的香气。

“女侠,你昏迷之后不清楚状况,其实是道爷我斩了那头老树精……”李道士开始吹嘘,仿佛是他指使的没毛驴子和火龙老道,神机妙算,算无遗漏,再来根羽毛扇就更形象了。

冯真真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忽的开口,“冯冀逃走了?”

李道士脑子一转就明白对方说的是谁,那个铁拳男,她的杀父真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对方只要稍作打听便能知道真相,冯真真闭上了眼,露出伤心的神态:“他是我小叔,也曾是冯家最厉害的剑客。”

难得有了倾诉欲望,女侠把自家的私事说出,冯家是吴中富户,吴中是古时吴越两国的边界区域,也是专诸、越女、要离等义士剑侠的故乡,春秋诸国上百,独吴越二地击剑之风最盛,冯家的先人在当年颇有名气,曾与某代墨家钜子交好,又杂学了纵横家、法家的剑术风格,在后人的完善中,冯家剑逐渐成形,经久不衰,一直传到了当代。

资历越老,传下的规矩就越多,其中就有一条,冯家剑,向来传男不传女,所以直到冯真真十岁时,虽天赋极高,却连家传剑术的一招半式都无学会;而在当时,冯家有两位顶梁柱,冯冀与冯梁两兄弟,后者是女侠的生父,但前者的名头更大,在当时甚至闯下了江北第一剑手的名声。

但由于长幼有序,冯家剑的最后三招只有未来家主才能继承,而在冯家祖辈的眼里,冯大郎为人持重,做事严谨,虽剑术未必多高,但却是最好的家主人选,而冯二郎性格跳脱,贪慕权势,被长者所不喜。

冯真真小时很喜欢这个二叔,因为只有他会点拨她的剑术,而在平常她只有自己偷摸练习,直到那一晚,祖祠里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当她赶过去的时候,父亲早已躺在血泊之中,而她这小叔则捂着断臂消失在黑夜中。

“后来我才知道,冯冀想要偷学家传剑术的最后三招,父亲劝阻无效后,只能大动干戈,可是他却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你学剑是为了报仇?”李道士问,他倒是没想到女侠会有这么沉重的过去。

冯真真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朱唇微启,“父亲死前告诉我,人不能为仇恨而活着,我的剑若只是为了报仇,先就落了下乘,但是我一定会杀了他,冯家剑术绝不允许被狼子野心之辈掌控!”

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表情,李道士脖子一缩,女侠到底是女侠,自家还没安慰就就恢复了,搞的好没成就感,而且再给道士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占便宜,这位姐凶起来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待李道士走后,冯真真这才呼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恢复情绪,表情却是变的有些羞恼,这几天她虽然在昏睡中,但精神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不破不立,剑术的功用,一则杀敌,一则养生,剑是君子器,不比刀斧、强棒,单是杀戮,练不出火候的。

而在那天夜里,极尽疲惫之下,她就好似挣茧,筋骨髓得到了再一次的生长,身体表面分外的敏感,而道士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受的十足。

“没脸皮的小贼!”所以哪怕以她的心性,也忍不住骂出了声,若他真是污了自己的身子,不消说,拿命来换,但道士有贼心没贼胆,到底没敢真枪实弹;这家伙救了自己两次,若非触及底线,恩将仇报的事她做不出来,所以这些‘侮辱’只能当作没生过,而按照本心,若是有人对自己这么做,要么杀了他,要么嫁了他,女侠做不出第一种,貌似有向第二种靠拢的趋势。

李道士唉声叹气,整整七天,只上二垒,没攻三垒,虽说过足了嘴瘾,但总觉得差了什么,看来还是没修炼到家,哪像同行的全真道士,一言不合就转职龙骑士,不愧是老司机,还是要学习啊。

由于鬼母死前闹出的动静,方圆百里几无人烟,加上马车上还有几个伤员,不能加快赶路,江南的繁华暂时还见不到,不过距离‘洛都’还有不到八十里的车程,而且据说府试在即,人文荟萃,各地的读书人纷纷赶至,热闹的紧,道士对这种古代的高考挺感兴趣,最近正在琢磨怎么靠它赚上一笔。

“不过,鬼多的地方无人,人多的地界无鬼,道爷我现在又不差钱,总算可以消停些了吧。”正当李道士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远处响起极快的脚步声,一团黑色气团正以笔直的角度冲撞过来,见石撞石,碰树倒树,仿佛大号的无头苍蝇。

李道士目瞪口呆,而且按照这家伙的方向,貌似正正冲向自己,来不及吐槽,立刻摸笔点黄纸,走指、走精、走咒,笔尖墨汁泼洒,带着肉眼难见的光泽,制的竟是张罕见的中乘符。

符头为三横一竖,此乃代表着三耀天君,也就是日、月、星,两侧却并非是做寻常的捆仙绳和天柱地柱,而是连续的大圈,此乃天光围城,意喻藏气入内,半丝不漏,口中默念‘三耀生我,三耀护我,三耀养我。’

符窍是云篆的‘光’字,用仙书绘符,可加强天人感应,更增威力,接下来就是入符胆,也就是俗称的请神明镇符,这神明分两种,一种是有名有姓的神仙,另一种则是有形而无质的概念,星宿、节气、四季、五行皆可入符,这次则是后者,‘角、亢、氐、房、心、尾、箕’又称七星胆,乃二十八星宿的四分之一,最后绘日月符脚,外人看之,一圆一圈。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衣衫纷飞,金色光火猛的从道士的体表窜出,并在方圆十丈凝成一座隐约的神像,威严慈悲,相较于攻击,此符更适合防御,故称为——金光护体符!

第三章 投胎鬼

李道士那一夜先是用却邪丸破了坟堆女鬼,又在阴殿与小鬼幽魂斗了一场,加上鬼母陨落,千年鬼气大爆,《天青宝册》收纳的鬼物过多,自动演化出三道符咒,沐浴咒、祝笔咒、金光护体咒,前二者是辅助用咒,而第三者则是道士学得的唯一防御性符篆,招金光大神护体,重要性不言而喻。

金光神符刚拍出,那黑色气团就直直的砸在神像上,‘咚’的一声重响,道士感觉好似有辆大卡车迎面撞来,冲击力让他连翻了七八个滚,满头都是包,对方也栽倒在地,露出了形态。

粗大的四肢上是黑面阔口,两颗尖牙从下颚刺出,掌如牛蹄,肚皮如鼓,凸额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后,竟有二人高,凶睛闪闪,俯视着道士,气势强大。

道士咽了口吐沫,刚对付完鬼母,现在又要和这个悍鬼开片吗?这家伙的道行貌似不低啊,一百年、两百年?

谁知对方挠了挠头,忽地开口:“区区凡人,你可知八里坡怎么走?”

道士一愣,八里坡他知道,那边有个庄子,但是这凶鬼去那里做甚,屠村?摄魂?炼妖法?总之不是什么好事,眼珠子一转,指了个相反的方向:“那边,五十里。”

对方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嘴中还嘟囔着:“投胎投胎投胎,这次一定要抢个好位置!”

道士楞了愣,这家伙,不会是传说中的投胎鬼吧?

投胎鬼者,皮坚肉厚,向往来生,擅托梦,与人无恶——《神机鬼藏》第八十九鬼

地府十八层,鬼种千万记,这类鬼却是最奇特的一种,他们因某些原因过不了奈何桥,度不过黄泉道,又因为它们罪孽已消,阎罗署不得不放,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允许他们自主去阳世转世投胎,找个好肚皮。

“貌似八里坡正好有个待产的孕妇,算了,反正又不关道爷的事,人间孕妇这么多,不差这一个,”李道士耸了耸肩,毫无责任心的道。

此事只是个小插曲,四辆马车继续往洛都的方向赶,小桥流水、泥石为路、插标为示,路上大量的行人,提担挎篮,呼喊叫卖,大多穿粗布短衣,少数则身着锦衣华服,在古代,能吃饱饭就是最好的衡量标准,道路两侧并没有见得瘦骨嶙峋、插标卖之辈,最起码能说明本朝比那些个笔杆子拍脑袋写出的所谓‘太平盛世’要强的多,说的就是你,大金国药丸!

道士可没这么多的高深想法,只是盯着路上的土豪士绅,琢磨着怎样忽悠才能把银钱从对方口袋里掏出来,‘兄台,小道见你额面黑,眼皮拢撘,似有不详之兆,要不要来上一卦?’不行不行,这法子太老土了,怎么讲道爷也是穿越的,得琢磨个更有吸引力的推销手段。

“道长,麻大哥说过,我们把你们送进城就完事了,”那几个马夫道,洛都高耸的城墙已近在眼前。

“麻烦哥几个了,来根烟,呃,暂时没有,下次再补上。”

本朝的长安城,南北长约四十公里,东西长十七公里,分廓城、宫城、皇城三部分,四面开门,坊街相连,家户五十万,为当世之胜景。

而眼前的洛都也毫不逊色,做为太祖时期的重镇,太宗时期的陪都,江南六府之一,虽由于军事原因去了瓮城,不驻兵卒,而且城墙也早已停了修建,但近五丈的墙高依旧让道士有种现代高楼大厦的即视感。

不过墙上早已无了持戈披甲的兵丁,也去了令人胆寒的床弩擂木,加上城门口排的老长的队伍,货商、小贩、手艺人、船工、老夫子、书生,呼喝往来,熙熙攘攘,原来已是太平之世。

“哇,道士快看,这人跟丑娘是不是亲戚,黄绿目的那个。”

“那是番人,海外来的,别以为长的稀奇古怪就都跟你有关系,”道士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道,女侠昨夜不告而别,只留了封书信,大意是要去找那个铁拳男报仇,等此事结束后,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至于什么交代,信里没说,但他琢磨着这该是古代女子表白的一种方式,穿越一年,终于把媳妇的事儿给解决了,不容易啊,接下就是买房买车,纳小妾,走向人生巅峰,一想及此,道士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

‘只不过——’李道士斜了一眼旁边的家伙,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却赖着不走,鬼捕司马追凶,名头大了不起啊!别以为咱记不得你绑咱上山的事了,要不是打不过你,咳咳,要不是道爷心胸宽广,早找机会拍你板砖了。

不提道士的心思,丑娘倒是满脸兴奋,不停的在没毛驴子的耳边说悄悄话,以她的智商,暂时还分不清这驴子已不是当初的那一只了。

门口的队伍终于轮到了道士,守门官坐在长条椅上,桌上摆上一堆的文册,看上去比平川县要正式的多。

“姓名、路引、所为何事。”

“李长生,小道此行主要是为了这个,斩妖除魔,弘扬正道。”

“民籍册,又是个假道士,城门费五十文,”城门官翻了翻路引,头也不抬的道。

李道士一听这话脸就挂不住了,别的可以骗人,但他这一辈子的身份可是真二八经的道士,出生时包身子用的葛巾,穿的头一件衣服就是法服云袍,连扎的第一个型都是道髻,就这还他娘的还是假道士?

还没等他争辩,城门官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头,慢条斯理的道:“若你真是道士,把玄都司出的道牒拿出来,官印可做不得假。”

由于本朝皇帝崇佛信道,不仅免除了二者的税收,而且下诏过桥进城,须得大开方便之门,所以一时间冒出了大量的假道士伪和尚,只是苦了当地官员,伺候一批又一批,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后只以玄都司所的道牒为准,若是弄虚作假,直接打板子伺候。

道士顿时一噎,有气没处,道爷我抓了那么多妖魔鬼怪,接了那么多活,你现在才跟我要从业资格证,有没有搞错!

“五十文。”

最终李道士还是乖乖交了,既然打定主意在这里混,前期还是低调点好,反正现在又不缺钱,五百两面额的银票还踹兜里呢,本以为终于可以进城,没想却又出了幺蛾子。

“这女娃的路引。”

“我去,她才多大你就要身份证,未成年啊老兄,看电影都不要花钱的!”李道士虽然又开始胡说,但确是这个理,古代女子十五岁才行笄礼,在这之前,大多连正式的姓名都无,只以家中排行相称,如孙三娘,柳四妹;直至出嫁后,才以某某氏相称,如钱李氏,钱为夫姓,李为母姓,而有名有姓的,多为混迹风月场所的花名和跑江湖的假名,所以说,城门官是在刁难他。

“府试在即,恐有贼人作祟,上官严令巡查,而且阁下自称道士,带一女童未免有些古怪。”城门官皱着眉头扫了二人两眼,道士这才见得这家伙的面目,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却有五十岁的长相,实在老成。

“我在山上捡的她,没有路引。”

道士实话实说,城门官面色一沉,“假道士你敢戏耍本官,昏头脑了不成!”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道士眼珠子一转,立马改口,“川中大旱,我见她可怜,从人牙子手上买的她。”

“人契何在?”

“……”

李道士暗暗蛋疼,难道刚到江南府难道就要吃个闭门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正在琢磨着是继续找借口还是直接掏钱砸他脸的时候,‘咣当’一声,黑色令牌直接丢在桌上,然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放行。”

第四章 宅妖

“看不出来,六扇门的面儿挺大啊,市政安保都能管,佩服佩服,”李道士拱手道,羡慕嫉妒恨,这年头果然是官面儿饭吃香,到哪儿都能被高看一筹,那牌子一出,城门官差点没吓的跪下,看来这司马追凶的江湖地位,大概相当于宋时的南侠展昭,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听起来就拉风的紧,更关键是二者头上都有个一把手护着,包拯包龙图和捕侯,那都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道士就讨厌这种背后有高人的设定,自家怎么就摊上了坑徒弟的师傅,差点没被雷劈死。

司马追凶没理他,自顾自的走着,看似与二人保持距离,却又不分道扬镳。

“道士,我们现在去哪里?”丑娘问,相较于平川县的地段,洛都明显更加繁华,整座城池被青龙、朱雀两条大道分成了四份,两条大道宽五十丈,长有一千五百丈,糯汁砖质路,足够百马同行,两侧酒馆、茶楼、药铺、布庄、赌庄、米店、当铺、胭脂铺子、面馆,林林总总,不下上百,按照城里人的说法,赏景去苏杭,买卖走淞江、嘉兴论文、宁国演武,而要论这吃、喝、玩、乐,则非得是咱这洛都。

道士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青花楼,楼有六层,飞檐翘角,青砖红瓦,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楼上各种花枝招展的姑娘,粉砂长裙,大腿若影若现,“太、太不正经了,道爷我得当面呵斥她们一顿!”

还没等李道士迈步,后背忽然一紧,只见丑娘可怜巴巴的道:“道士,我饿了。”

酒足饭饱,道士一边剔着牙,一边看着丑娘埋头苦干,锅子大的面碗在她旁边硬是叠了五个,而肚皮只微微鼓起,“道爷我迟早会被你吃破产的。”

李道士嘟囔了几句,眼光斜向旁边的司马追凶,这家伙倒是潇洒,自饮自酌,不过连喝酒都带着黑面罩,这是得有多见不得人。

“道士,我们晚上住哪儿,还住客栈?”

“道爷我都快住了一年客栈了,再住都要吐了,打死都不住,”李道士毫不犹豫的拒绝,暂时放下了逛青楼的想法,“今天就去找房子去。”

古代的房地产业以一种野蛮的方式生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农民抵抗天灾**的抗性很低,而且作为农耕社会最重要的资源,个人名下的房产还跟你的社会地位有关,官员、外戚、皇室子弟、豪族士绅往往会得到大量的土地封赏,这些人往往也是土地兼并的生力军,雪球滚雪球,然后就是起义与造反,辉煌的王朝,最终毁于一旦。

道士坐在典当行中,看着各个地段的价位,忍不住怨念满满,你丫的又没人炒地皮,房价飙那么高是搞什么鬼?

‘丁已巷三进三出院子,售价六百五十两。’

‘二牌楼小宅,占地二亩半,售价八百里纹银,屋主嗜画,可用名家名画交换。’

‘春水酒楼转让,房契抵押于府衙,四百两足金可兑之。’

‘河边小筑……’

旁边的典当师爷则笑眯眯的伺候着,可不是因为道士长的帅,而是经他手卖出的房屋,自个也要抹上一层油,所有推荐起来也是格外的殷勤,道士翻了几翻,城北城南,多为王侯官员的宅邸,早已没了好地段,而其他地方偏的偏,远的远,都不适合居住,看了一圈后,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

“客官可是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是买不起。”李道士无奈道,“你们这里提不提供按揭,或者分期付款,大额一次性的吃不消啊。”

典当师爷愕然,“道长说的是何玩意,小老儿怎地从未听说过,不过道长若是无力支付,最近府衙倒是有一批宅子委托出售,只是——”

“哦?官府带头搞房地产,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只是什么?房屋质量有问题。”

“那倒不是,这些房屋的前主乃是罪人,所以说,不甚干净,但是客官放心,这些宅邸的环境雅致、依山傍水,有些前身便是公侯之家,”典当师爷忙解释道。

李道士明白了,这些房子都是抄家所得,古代人对于这方面尤为忌讳,这等房屋脱手较难,所以官府强买强卖,把这坑甩给了典当铺。

“我看看!”道士感兴趣的道。

典当师爷心中一喜,连忙翻箱倒柜,捣鼓出好几张房契,李道士瞅了几眼,开口道:“这一栋如何?”

“甲丁坊的贾府,呵!客官你真是有好眼光,那可是座六进六出的大宅子,占地足有三十亩,东边靠钱王府,南边贴花巷,西边是城内湖,景色雅致,才子佳人无不常驻,北边就更是不得了,隔个三里路,那可是咱府衙的后院,偷摸拐骗之辈的影儿都见不着,保准太平无事。”

“这位置如此好,怎么就没人要呢?”李道士怀疑。

“嗨,那都是莲花匪造的孽,贾大人一家因为信教谋反,已被满门抄斩了!”

李道士心一缩,他都可以想象的到,这四个字一出,代表着的就是无论男女老幼,妻儿老母,通通被砍了脑袋,有罪的,无罪的,血流满地,干干净净。

“哎,真可怜,一家多少口啊,所以说这房子不仅死了人,而且遭了晦气,你准备给个几折?”

经历了艰难的讨价还价之后,这间三环内,风景区,靠近‘市政府’,小别墅也似的宅子最终以四百三十两六贯四十九文钱购下,按照市价,算是占大便宜了,道士这个穿越者穿越一年后,即没龙傲天,又非高富帅,但终于混出来了,有了房子心里顿感踏实,至少未来丈母娘不会找麻烦了,但他却没注意到典当师爷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青龙大道汇合了丑娘,李道士意得志满,到:“小丑妞,道爷带你住别墅去!”

“哇!好大的房子!”这是丑娘看了贾府后,说的第一句话。

方一进门,两侧翠竹夹路,羊肠也似的石子道,透过翠木林叶,还有半座池塘,边上还有一座亭子;再往后就是门厅,又称堂屋,是邀宾会客的点儿,高大敞亮,只不过空空荡荡,稍稍值点钱的东西全被搬了个光。

丑娘兴高采烈的去后院选宅子,道士却满脸愁容的蹲在门口,他这才现,自个儿一时兴起买的这栋毛坯房,貌似有些吃亏。

假山盆栽、书画屏风什么的先不提了,都是附庸风雅的玩意;但是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却是必不可少,加上某姑娘一人抵十人的饭量,这银子居然有点禁不住花的趋势。

“还是要创收啊,”道士琢磨道,不过夜色已深,拍了拍腿,先看看这厨房还有什么吃的,今天就将就一顿吧。

贾府太大,足足绕了半柱香时间才找着地方,旁边就是马厩,没毛驴子正在这里悠闲的吃着草,没了灵智后,这畜生该吃吃,该睡睡,过的倒是比谁都开心。

厨房里满是灰尘,东翻翻,西凑凑,居然在角落里翻出小袋米出来,还有个破沿锅,长条凳,算了,晚上就喝粥吧,道士挽起袖子,准备先把锅先洗洗。

“洗刷刷,洗刷刷,道爷我洗刷刷……”在道士哼着小调时,混然没注意到这长凳的四根脚弯曲,露出肉红的颜色,柔软滑腻,像是小动物一样的移动着,最后弯弯曲曲的钻入了墙缝中。

第五章 熟人

“咦,凳子呢?”刚刚把米淘好,架在火上煮之后,道士就现后面放着的凳子不见了,他还准备坐下歇息的,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开玩笑,自家可不是老年痴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才煮了不到两分钟的米锅居然‘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米汤外溢,道士刚冲了上去,‘咣当’一下,整只锅都被掀翻,若非他闪避的及时,少说也是烫伤的后果。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李道士不可置信道,自家只是煮个稀饭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想及这贾府满门抄斩,难道又有鬼?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随着火光从空中炸起,明显大一号的火乌鸦被召唤出,照的厨房透亮。

较之之前的一团火,现在的火乌鸦早已有了形态,尖喙黑翎,双眼有神,而且体型明显大了一圈,跟鹰隼似的,十分凶猛,此刻正亲近的朝道士‘呱呱’叫着。

“咦?”李道士明显感觉到了不对,虽说道行增长的确会使符篆威力加强,但肯定不会有这么夸张,这都快变异了都,火乌鸦符说到底也只是下乘符的一种。

脑筋一转,自然联想到了肩胛处的法役仙骨,役者,驱使也,难道这根仙骨的作用便是强化召唤符的威力,这效果可以点赞啊!

“火乌鸦,快帮道爷查探有无鬼物痕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李道士将青城法印正摆,并太上老君指虚点,顿时幽光大亮,火乌鸦顿时尖叫一声,加快了行动。

凡符咒者,必有律令,律者,天条刑法也!

符者,上界主宰之命令,我代上天其命令而役使之,我身不啻天条之代表,在行此令之际,我即是上天,一切天兵鬼卒,皆当听我号令——当然,话是这么个话,理是这么个理,但人家鸟不鸟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就有了律令、敕令存在的必要;这九字是何意义,便是意味着道祖亲临,假尺寸之纸号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对,有催动符力的作用。

然并卵,绕宅子飞了三圈的火乌鸦并没有现什么古怪玩意,‘扑哧’几声,自动散成火苗数蓬。

“这不科学!”

好在除此之外,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道士决定先去探探行情,毕竟将来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结果丑娘也吵闹着要去,在这吃货的强烈要求下,二人决定先解决肚皮问题。

吃喝玩乐在洛都,这座大城的小吃也是鼎鼎大名,萧家混沌、吴家包子、五色饼、狗头煲,数不胜数,在这朱雀大街的两侧,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之徒,每天一大早排老长队伍那是常态,混杂在这各种香气蒸气的席面,大多数人都在埋头苦干。

道士和丑娘自然也包含在内,二人吃的是萧家馄饨,颗颗肚皮鼓起,在汤里翻滚,撒上葱、蒜、胡椒粉,薄皮大馅,更是肥而不腻,入口爽滑,更厉害的是店家可以直接滤出汤里的清油用来泡茶,吃完来一口,快活似神仙。

李道士正享受之际,忽听得有人吆喝一声,“吴大郎家包子出笼咯!”

只见一个矮汉子正推着个板车过来,板车上叠了七个蒸笼,大老远都能闻到肉香味,然后旁边瞬间围了一圈人,看来生意颇好。

“老吴家祖传三代包子铺,这擀面包馅的手艺早已练绝了,那调的味,啧啧……”

“有这么好吃吗?”李道士纳闷道:“吴大郎卖包子,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吴大郎,武大郎?哦对了,武大郎卖的是烧饼。”

“道士,想吃,”丑娘两眼眨巴眨巴。

“吃吃吃,就知道吃,喝你的馄饨去,你看这队排的,轮到咱们一上午就过去了,说好的打探行情呢,”李道士呵斥道。

瞅了一眼那吴大郎,果真是相貌奇丑,身材矮胖,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个做都头的兄弟和卖弄风骚的媳妇。

道士来之前就想好了,所谓千行万行不如干自己的老本行,道士其实是个开向挺广的职业,炼丹、占卜、摸相、治病、法事、除晦、风水点金等等,可不仅仅是做降妖除魔这类风险含量极高的活计,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遭雷劈。

而像自己这样,受了法统的青城派当代唯一传人,哼哼!那可是珍惜物种,在这区区凡人城池中应该是如鱼得水,相当好混的!

“呦,又来了位道友,在下昆仑派白沙子。”

“贫道乃万福宫门人,道友可要天官赐福?我这只要二贯钱。”

“道友有福,小道乃水火道人,祖传的这串避水避火珠,只要二百两。”

“小姑娘,我看你额头黑,似有不祥之兆,小僧这里有一卷《珈叶经》,只要时长诵读,必能有难破难,见灾消灾,我佛不度有缘之人,这样吧,素斋一顿如何?”

“师兄还记得我不,我也是青城派的,师弟我如今正值落魄,师兄你一定要扶我一把啊!”

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围在身边的‘同道’,还有更多的野道士假和尚在远处张望,他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

当朝皇帝崇佛信道,这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实,那些个王公贵族,外戚亲属就没有一个不更风起哄的,而在洛都城内,什么不多,就是皇亲国戚贼多,天上落下块板砖,十个有两个总会砸到皇帝老儿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远方表弟什么的。

所以道士琢磨,皇室土豪大多住在城东西,要是在连着两城的青龙大街地段上开个挂摊铺子,再搞个豪华装修,弄成沙龙的形式,搏些眼球,应该是有的赚的,结果刚准备在这附近挑个好地方,就见整整一条街都是摆挂的、算命的、测风水的,他娘的什么时候道士都变成热门职业了!

好不容易从这些面黄肌瘦、俗不可耐的‘同行’之中杀出了条道路,李道士的小心肝‘哗啦哗啦’碎了一地,他还准备弄出高大上的范儿来勾搭土豪,然而计划还没开始,这职业的名声已然稀碎。

李道士正满脸晦气之际,忽又听得“师兄,师兄”的叫唤,一个瘦长竹竿也似的人物从巷口跑了过来,讨好似的笑着:“师兄你也来这里讨生活了啊。”

道士上下打量对方几眼,“你丫谁啊,别有事没事乱攀关系,青城派可就我这一根独苗。”

“我叫苗三四,师兄你真是没有印象,咱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还记得在山下的半溪村,师傅闭关时,你总偷偷跑下山找我玩,我这青城派二师弟的名号还是你给的呢。”

“半溪村——”李道士仔细的回忆了下,青城山山脚下貌似还真有一个破落村子,似乎真叫这名,不过苗三四,忽然脱口而出:“小杆子?”

“是啊,师兄,我就是小杆子!”

据师傅老头说,李长生是打从小就被他山下捡来的,不过穿越之后,李道士对于这种说法很是怀疑,哪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三流狗血剧,在野外碰上婴儿比摸彩票中奖的几率还要低,所以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道士私底下认为自个有可能是这老儿的私生子,不过想想也不对,哪有让自个儿子遭雷劈的道理,又不是被绿了。

言归正传,道士自小上山,孩童时难免孤寂,那个时候的师傅老头还不像几年前那般严格,经常带他到山下村落里跟同龄人玩耍,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家伙,他依稀记得,某个玩的最好的小屁孩就叫做小杆子。

第六章 时兴行当

在苗三四狼吞虎咽的吞下第五个精粮馒头后,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差不多得了,你也不怕噎死。”

“不是,师兄,我这半个月来就难得吃上一顿好饭,你不知道啊,如今这行当是越不景气了……”

苗三四抽空把自己的情况讲了下,自从儿时跟道士玩耍,见了师傅老头施展的鬼神难测的神通后,这家伙便有了当道士的决心,干脆拜别父母,四处学艺,只不过人缘易得,仙缘难求,一直未有学到甚真本事,但是借着本朝皇帝崇佛信道的风口,日子倒也活的不错,只不过最近有些艰难了。

“为何?”

“哎,师兄你不知,自从玄都司成立以来,那些破落户、游荡儿,没手艺的纷纷摇身一变,化僧做道,假模假样的去公侯王孙家混个供奉、西席,起初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只是日子一久就装不下去了,纷纷被轰出侯府,哎,弄的我们这些有本事的也不受待见,”苗三四愤愤不平,他自动把自己划分到‘有本领’的阵营,不过在李道士看来,根本就是羡慕嫉妒恨,埋怨为什么选上的不是自家。

“真是操蛋。”

李道士意识到麻烦来了,这根本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嘛,任何一个行当,名头坏掉就毁了一半,就好比提起街面打人就一定想到城管,谈到挤胸卖乳会联想到网红,但道爷的赚钱大计怎么办?你们这群猪队友!

“师兄,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苗三四踌躇满志,颇有得了靠山,大干一场的架势。

“不是我们怎么办,是我和她怎么办,至于你,该干嘛干嘛去,”李道士敷衍道,自个儿还在为生计愁,哪有银钱养小弟。

“啊,师兄,我可是你师弟啊,你小时候亲自承认的!”

“那都是何年马月的事了,再说了,道爷讲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傻!”

最终李道士还是没甩掉这个牛皮糖,主要是考虑初来乍到,有个地头蛇带路也是方便,这不,在苗三四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洛都的匠坊,也就是古代的家具市场,十来个铁匠铺、工匠铺、裁缝铺连成一片,到处都是敲打搅劈之声。

“小四子!”

“三四,帮把手,把挫子给你叔递过来。”

“给人算命又赚不上钱,实在不行回来打小工算了。”

在李道士怪异的眼神中,苗三四讪讪的解释,“有一段时间行情特别不好,为了养活肚皮,就在这里接接散活,放心师兄,以我的面子,你在这里买货保准便宜,”随即提声道,“这是我师兄,大家帮衬着点啊!”

这家伙倒也的确有点面子,至少以李道士的眼光,没有被宰。

“四方椅35o文一张,大锅65o文、碗3o文、钢菜刀75文、柴火13文一束、还有盐4o一斤、醋5文一升,宣花好纸3oo文五十张,墨4o文一两……还有某人硬是要买的4o文一升的大枣,8o文一斤的西域葡萄干,又大几两银子没了,”李道士捏着越来越瘪的钱包,唉声叹气。

丑娘很不好意思,小脸都快埋到袋子里了,然后偷偷摸摸的抓上一把葡萄干塞在嘴里,仗着有面纱罩面,快活的嚼着,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尖。

苗三四见状咽了好几口口水,这一把葡萄干能买几十个馒头了,师兄倒也真是舍得。

“好了,到地界了。”

苗三四看着眼前的高大宅第,贾府的牌匾还在高高的挂着,满脸都不可置信,“师兄你住这里?”

“废话,不住这里我哪来的钥匙,进来坐坐?”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

苗三四望了望府邸,又看了看道士的背影,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化作讨好的笑容,向前走了几步,“这大包小包的,这种活以后还是让师弟来干吧。”

忙到半晚,这些家具货什总算摆好,上上下下又扫了一遍,总算不复之前蛛网灰尘满地的惨样。

就着白天买来的烧鸡和馒头,李道士请麻三子吃了顿简餐,这家伙白天的确帮了不少的忙,不过也是别有企图,吃饭时这家伙探了他好几次口风,似乎是想像小时候一样,跟着道士混,他知道跟自己这些人相比,面前的这位可是有真本事的。

可是道士却是自有打算,“……小杆子啊,你让我跟你一块拉活,想法是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的假货,人家怎么就知道咱们是有本领的,咱青城派可是杏花楼名妓的身价,怎么能去做几十文钱的私窑子的事,道爷要是主动去拉活儿,格调一低,价格再也就涨不上来,名人效应懂不懂,养望懂不懂?”

苗三四不明则厉,只觉的多年不见,这‘师兄’变的越厉害了,连忙道:“那师兄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你且等着,我得先做几件大事!”

送走了苗三四之后,李道士伸了个懒腰,饭要一口一口吃,银子要一斤一斤的赚,洗个澡先。

“丑娘,水烧开了没?道爷要洗澡了!”

“开了!”道士一回头,就见丑娘两只小手抱着比身子还高口木桶,每一步踩踏在地上出‘咚咚’的声响,真是个怪力萝莉。

道士刚准备探探水温,心里还有些奇怪,怎么这水面上还冒着气泡,在万分之一刻间,手掌停在了水面上。

深吸了几口气,把额头上的青筋再憋回去,一字一句的问:“道爷刚才叫你干啥了?”

“把水烧开啊,”丑娘呆呆道。

“烧开水是为啥?”

“洗澡啊。”

“所以说,你就打算让道爷用滚开水洗澡?”

“是啊!”丑娘理直气壮。

“姐,我叫你姐了!吃点猪脑,补点大脑,听话听音啊!”李道士强忍着把她揍一顿的冲动,最终化做唉声叹气,看来九年义务教育的确是有必要的,回头就给她补课,最起码得懂些生活常识,洗澡时水要兑冷。

“算了,洗澡,来来,正好帮我搓背。”

丑娘赶紧摇摇头,用害羞的语气道:“书上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书上还有一句知道不。”

“什么?”

“萝莉不算在内!”

最终丑娘还是跑了,以前咋没见过这姑娘这么胆小的,刚带下山那阵子,啥都不会,换衣服洗澡不都是自个儿帮的,现在怎么还保持距离了,李道士居然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好生古怪。

“不过也好,反正今个儿要做晚课,正好净身净体。”

道家在制符、施法、修炼、祭神之时,讲究五净,净身、净口、净心、净坛、净宅,这可不是简单的搓澡擦背、打扫卫生,而是涉及到冥冥之中,道家天地人的运转,以前天天荒郊野外的,没有条件也就算了,如今有条件了,自然得按规矩办事,据不完全科学统计,这容易增加顿悟和修为精进的几率。

而且五净术分别对应着一道咒术,道士在当初爆了虞山鬼母之后,《天青宝册》中推演出的法咒中便有其一——净身咒!

夜晚的风喧嚣的紧,贾府在满门抄斩之后,每个夜里都分外的阴森,常有怪异的动静,若非如此,道士也不会以区区四百两银子就买下了这座上等宅邸。

无法形容那种声音,也不知是怎么出来的,好似夜猫子低叫,又如同摩擦的脚步,一点一滴,撩动着你的神经;与此同时,道士所在的房间墙外忽然爬满了黑黑的、像是树枝也似的怪异玩意,已快蔓延到窗户角了。

而道士的念咒声也在这时响起,“太玄神水,五行之初。生能浴物,洗新除故。渴饮养命,死苦难遇。若非大慈,何能救度。洁涤朽骸,愿登仙路。”

浴水止沸,竟以肉眼可见的度降低了温度,不足几息,淡淡的无味香散出,仿佛青竹白云、云蔼之味;佛家烧檀香,道家烧八味香,何为八味香:道香,德香,无为香,清静香,自然香,妙洞真香,灵宝慧香,三界香,此乃自然香,闻之通体舒泰,有提精醒气之妙用。

屋外的异物缓缓退了回去……

第七章 大虫

“神笔最灵,二炁合并。天神与我,大仙卫形。辟除万病,使我长生。符笔一扫,民得安宁。急急如律令。”

随着祝笔咒轻吟,道士睁眼、掩袖、落笔,从镇妖符开始、火乌鸦符、开道符、六丁六甲封印符、金光护体符,一一成形,旁边堆了一叠裁好的纸张,纸是上好的宣纸,墨是松烟墨,笔走龙蛇间,十张符中至少有八张成了形,光芒一闪,复又暗淡。

制符必须用黄表纸或朱砂纸,因为只有此二纸能上达天听,而宣纸只能成符,不能留形,所以就算是符成,也是废纸一张,无‘无符法之神’,但这玩意用来练笔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消耗的阴阳气较少,所以昨天李道士买了一大叠,就是专门用来锻炼的。

结果画了近两百道符,成了足有一百五十道,相较于刚穿越时菜鸡的水准,无疑进步飞快,笔下的功夫倒是其次,这玩意只要认真练,总是能练出来的,更重要的是道行和封证,前者是实力,后者是背景,青城派到底也是在天庭挂号的,法印可不是哪门哪派都能有的,随着他本领精进,挥的作用也就越大,所以道士可以正式宣布,自家终于可以由‘初出茅庐’升级到‘略有小成’了。

“仅仅一年,就算是现今三大派的同行,也不一定有道爷我爬的快吧,这就是水平,”李道士傲娇了下,随即揉了揉腰,呲牙咧嘴,昨天做晚课的时候,顺道也把火龙老道传下的《火山灶鼎》给练了练,这道功法与他所接触过的任何法门都不同,居然是练体的本事。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铜兮、肉身为炉’,这是此法的开篇总纲,按照上面的描述,此法由浅入深,可以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如此才能达成最后修炼三味真火的条件,这听起来倒也不错,就算练不成也可以当作给体质加点,但是问题是道士昨天练了半晚,只感到腰酸脖子疼,浑身热,脑门烫,跟肾亏了似的,师傅老头不在,练没练岔都不晓得,所以道士很纠结。

‘算了,想太多也没用,先练了再说吧,没道理没毛驴子都能练出来,自家难道还比不上一头畜生?’

李道士暗想,刚推开门,就见一团黑影从窗沿上翻出,刚刚所在的地方留下好几张蛛网,余光所见,那黑影大概有石子大小,腿脚密集,就好似大号的蜘蛛,所以说——蝇虎子?

蝇虎子者,蛛者异形,为妖气所喜,好群居——《神机鬼藏》

这玩意充其量应该属于半妖半生物,没多少杀伤力,相传在唐朝宫廷之中,每逢七巧节,宫女们祭星乞巧,就会用小盒子抓捕这种蜘蛛,把它关上一夜,最后通过所织蛛网的形状和复杂程度来推测来年的姻缘,是当时的一种风俗,杨贵妃就曾玩过。

但是这种生物不是一般喜欢生存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白天的就冒出头,定然又是这房子的古怪之处。

道士不是眼瞎,他自然也看出这一点,只是一来世间妖祟千千万,不是每一种都是吃荤的,他又不搞种族歧视,妖魔鬼怪只要别来惹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来他忙着赚钱糊口,正事不解决就想着找人麻烦,那是二货干的事,说过‘攘外必先安内’的那位,老家都被抄了,所以坏榜样可不能乱学。

跟丑娘吃过早饭后,打这小娘去看书,自个出门继续打探行情,可是正如苗三四所说,这年头,算命的看卦的已经烂大街了,如果不玩点新意出来,根本就赚不到什么,而且出名也不是那么简单,法子倒是想了几个,但都不靠谱,比如说今年夏日太早,才刚刚到三月份,已是骄阳如火、赤日炎炎,官府早已在征召人开坛祈雨,若是能招来大雨,那这名声可就瞬间爆炸,可是道士一没这道行,二没这符术,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想要祈雨召风,最起码也得是三魂七魄镇了大半的水准,与他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又或者听说洛都附近的洛水有条白龙,若是能把它斩了名气也必然‘噌噌’的涨,当年魏征老儿若不是斩了泾河龙王,名头在后世也不会那么广,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为后人所知的不就是他和看大门的那两位么;不过且不说干不干的过那条龙,就算干的过,万一四海龙族找上门来怎么办?哪吒这个官二代都被拆骨扒皮,更何况是他,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还有几个想法都是如此,不是难度太大,就是对手背景太厚,就没一个好过的副本,果然是第一桶金难赚啊,道士有些感慨,要不,真跟苗三四出去拉活?这主意只在脑海一转就被抛弃,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愿意自降身价,完全没有前途啊;正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朱雀大道上,前方忽然传来动静,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句,“大虫来了——”

‘咣当’‘咣当’‘咣当’,街道两侧的酒楼、食店、果子脯、裁缝铺、鱼店、肉铺一个接着一个关起了门,路人都在乱窜,“快躲,大虫被放出来了!”

‘古代也有城管?’道士纳闷的想,犹豫了下,窜到一个角落里,片刻过后,走出个青纹脸大汉,身着囚衣,一脸的横肉,面似恶鬼,身似熊罴,一步一横,螃蟹似的走着,路过一家肉铺,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开窗户,对着颤颤抖的老板道:“你豹子爷新出狱,借你两斤肉耍耍,”随即扯下好大块猪腿,抗在肩上,手掌舔了舔油,满脸的狰狞。

“我擦,古代混混这么嚣张?”李道士纳闷的想,不是都说这洛都权贵多如狗,官员满地走嘛,看这架势,没一人能收拾的了他?

零乱的脚步声响起,十来个捕快从街道一侧窜了出来,领头的还是个熟人,刁难过自个儿的城门官。

“青豹子,才出了监牢,莫要惹是生非!”

那大汉摸了摸乌杈也似的乱,不退反进,不怕反凶,一把把城门官捞了起来,吼道:“你却是跟老子说说,哪一点惹是生非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你爷爷捏断你几根骨头。”

这家伙是真有气力,两百来斤的人,硬是毫不费力的单手举起,而城门官更是憋的脸色通红,有转青的趋势;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旁边十来个同行七手八脚的拉扯下,终于把他救了下来。

“豹哥息怒,咱们也是奉了长官命令,不得不来。”

“对对,以青豹子的威名,怎么会做出欺行霸市的举动来。”

“豹子哥不愧是咱洛都第一好汉,不不,江南第一等汉子!”

道士更加奇怪,向来只有民怕官,什么时候变的官怕民了,就算是真正的江湖人,碰上奉命捉拿的捕快衙役,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打是打的过,但一打就要出事了,袭官的罪名可不小。

城门官弯腰咳嗽了好一番,被捏住脖子的那一刻,头脑里简直一片空白,自个儿怎么又接了这么个倒霉见鬼的任务,唉,真是要人命的毛病!心里这般想,但面色不变,他到底还算稳重,勉强直起身道:“朱豹子,才从监牢里出来,还是赶紧回家的为好,妻儿正等着你呢,莫要再弄出人命了,不然宗人府也护不了你。”

“宗人府算个鸟球,若是你爷爷愿意,你真以为那几块破铜烂铁能拦的住?”丑恶大汉‘呸’了声,这口浓痰正中对方的裤脚。

城门官深吸了口气,忍住怒气道:“府试再即,大人特意让我提醒你,莫要在这个关口闹市,不然就是泼天大祸,就算你再耐打,铡刀落下,你还能长个铁脖子不成?”

“嘿,威胁老子,”丑恶大汉摇了摇脑袋,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忽然道“不如咱们打一个赌如何,若是你家爷爷输了,在这书呆子考试的关口,咱保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未出嫁的娘们似的。”

“那若是我们输了呢?”有人忍不住问。

“就赌你们这个月的月俸,三两还是二两来着。”

“怎么个赌法?”

“要是玩骰子打牌九,那是爷爷欺负你们,就玩个最简单的,比手劲,爷爷出一条膀子,你们上几个人都行,只要能扳的过我,那就算你赢,如何?你们十五个人,总不会怕爷爷一个吧。”

李道士顿时我了艹,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可是跟最顶尖的江湖人一起待过,哪怕是麻驼子、半仙老者、马老爷子这些武行的顶尖好手,单论气力也就七八百斤左右,撑死不过千斤,而这已是人体潜能开到极限的成果了,但就是这些人物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在十几个的合力下拼得过,这完全不讲究技巧,单是耍蛮力啊。

然而眼前的场景让道士大开眼界,对方跑马似的胳膊硬是挤出了九个肉疙瘩,施瓦辛格都比不了,而眼前的十几位捕快衙役推的推,拉的拉,扯的扯,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了,对方却纹丝不动,大概是嫌弄的久了,狰狞的一笑:“都躺下吧!”

腥风顿起,这些捕快顿时如滚地葫芦也似的,纷纷倒地,十五个精壮汉子,硬是扒拉不住这位猛男,这家伙难道是天庭力士转世投胎吗?道士咽了口吐沫,忽然看到了这家伙的背面,似乎有大片的纹身。

“今个儿是十五,爷爷有事,不耐烦与你们这些厮鸟扯淡,都滚蛋去!”

看着这家伙远去的背影,道士眼珠子眨了眨,忽然想出了个主意。

“什么,你想约那朱豹子明日在菜市口做上一场?”苗三四听了这个主意后,目瞪口呆。

“嗯,不仅如此,我要你把这消息传遍城内所有的酒楼、客栈、妓院、店面儿,声势闹的越大越好,放心,不让你白忙活,三两银子的启动资金怎么样?”

“不是,师兄,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厉害,衙门的红头棍,足足打断了四根,那朱豹子屁事没有。”

“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么,放心,道爷我最擅长对付这种肉盾对手,”李道士自信满满。

“可不仅如此,我听隔壁店面的吴瞎子说,那位朱豹子可是有神通的,他曾见过这家伙每到朔望日,便会买上一些大香和乳糜,有一次送货上门时,甚至还看到他那妻子居然在烧香跪拜他,你说这、这——怎像是常人所为。”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啧啧道:“我就是猜出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才会故意找事的,这可是刷声望的最好人选;不过我还有点事想不明白,这家伙说到底也只是个街边的青皮,官府要是真要下手,怎么会收拾不了他呢。”

“您可别忘了,对方姓朱。”

李道士恍然,“哦,国姓爷啊,”恰巧,皇帝老儿也姓朱,不过本朝也传承了近两百年,这姓朱的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了,就算是皇室也养不起这么多的闲人,五服以内的还算照看着,其他的朱姓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不过有了这层皮罩着,官府也不敢下黑手,长安有个宗人府,这里可也有个宗人府呢。

“放心,咱可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不过以防万一,你先告诉我,那家伙平常在哪里吃饭,有什么个人爱好……”

与此同时,朱豹子露着上半身坐在小凳上,他那妻子白氏正用乳糜擦拭着后背,令人惊讶的是,这乳糜似乎缓缓渗透进了肉里,仿佛是被他背上那那幅神像给吞掉了似的。

“上香,”朱豹子沉着脸道,他那荆妻白氏畏惧的看了他一眼,点起三根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面前那青口白牙、高髻巨手的神像更是栩栩如生,完全不像是纹上去的。

“老子就是天神!”

第八章 星宿

“豹子哥,豹子哥,出事了,啊!是白嫂子,”一大早,几个泼皮就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却只见得白氏在院中洗菜,顿时大眼瞪小眼,“哥哥呢?”

白氏摇了摇头,身着粗布麻衣,看上去十分愁苦,“大晚上的就不见人影,听说有人凑份子请他饮酒。”

“哦,原来是去杏花楼听小曲了,”其中一泼皮怪笑几声,随即被旁边人推了下,“嫂子面前,说的甚胡话,那个,大哥若是回来,就请知会一声,现在市面上都在传,有人向豹子哥下了拜帖!”

而在另一边,杏花楼的三楼翻了十几张桌子,坏了七八个凳子,好几个衣不遮体的粉姐儿正畏缩的躲在墙角,老鸨急的团团转,脸上厚厚的粉都花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杏花楼的后院,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这巴豆汁的效果不怎么样嘛,那朱豹子依旧活蹦乱跳的。”

“我可是下了三倍的药量,他不倒我有甚办法,说好的二两银子,三四你不会赖账吧,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帮你。”少年道,经常不由自主的弯腰屈膝,这是职业习惯,很显然啊,他是这家妓院的龟奴。

“放心,你在这妓院打杂能赚多少,而且就算有客人的打赏也会被那些护院剥削,撑死了百多文钱,这都能抵你一年的工钱了;再说了,菜做坏了是厨子的事,跟你有何关系,”苗三四安慰道。

“有道理,我从后院里翻过来的,没人注意的到;不过四儿,你真的不怕得罪那头大虫?”

“我师兄跟我说过一句话,想要赚多大的银钱,就得做多大的事,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而他们口中的师兄,如今正在贾府里研磨制符,不过所制的符很是奇怪,不是缺了个角,就是少了个横竖,这种符有个统称——半成品。

若非道行高深,道士这职业的即战力其实并不强,毕竟制符要时间,开坛做法要时间,妖魔鬼怪可不会跟玩Rpg似的,你一回合,我一回合,早把你开膛破肚了,其实以道士刚穿过来时的菜鸟水准,能撑到现在还不缺胳膊少腿,得到的五十年桃木符起了大用,但是这玩意早已用光,现在只能靠真本事硬功夫了。

不过以李道爷的智商,怎么会不知道自个儿的弱点,早有了应对办法,符的几个大项,符头、符窍、符胆是不能乱动的,因为这对应着天罡地煞,具有沟通天地自然或是历代祖师的效用,属于核心技术,但是其他几个部位就可没那多讲究了,所以他可以先把什么天柱、捆仙绳、符台等玩意先制好,少说能节省两三秒的时间,可不要小看它,等到了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保命的。

“镇妖符就算了,趁着时候还早,金光护体符再来个两道,道爷这么漂亮的脸蛋,可不能被那个傻大个给拍花了。”李道士嘀咕,刚一转身,就见一道黑影站在后方。

“唉呀妈呀,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李道士捂着心脏,没好气的对司马追凶道,这家伙最近神出鬼没的,白天见不到人影,晚上见不着鬼影。

“听说你最近干的好大事,”司马追凶沙哑着嗓音问。

“开市场啊老兄,要不你在六扇门给道爷做做宣传,给你们团购九折怎样?”

“你很缺钱吗?”

“废话,道爷一家十一口子,丑娘一个人的胃口就抵的上十个壮汉,我不努力赚钱行吗?哪像是你们这些披官皮的,想上班上班,想翘班翘班,道爷就讨厌你们这种吃干饭不干事的;话又说回来,你们六扇门福利待遇咋样,还招人不?凭你鬼捕的名头,能不能把我弄进编制里?就是那种拿钱不干活的好差事,别忘了,道爷可是救过你的命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懂不懂?”

鬼捕抽了抽嘴角,“六扇门收人标准有三,三代以内家世清白、善拳脚棍棒、悍不畏死者。”

貌似自家一条都达不到啊,李道士顿时色变,“你小子最近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这伙食住宿费是不是得算一算了?名气大就能白吃白住啊!惹急了我到府衙敲鸣冤鼓你信不信!”

鬼捕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他逮捕过许多凶犯巨害、贪官污吏,奸诈者有之,皮厚者有之,但是像对面这般,彻底不要脸皮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但是,”李道士语气一转,“道爷不是不讲理的人,我马上跟人约架,你要是帮忙镇场子的话,伙食费的事就这么算了,怎样?够给面了吧。”

“……”

门一下子被打开,苗三四急匆匆的道:“师兄,你要的玩意我给你弄到了,不过这玩意向来是咱们的克星,你确定要用?”

李道士接过那个木塞小瓶,晃了晃,“是谁的克星还不一定呢。”

菜市口平常就人山人海,如今更加热闹,平日里横行霸道,欺行霸市的青豹子居然收到了拜帖,据说这贴上指名道姓,要求这大虫守些规矩,不然就将遭灭顶之灾,落款的是青城道长,而且上面还写到,若有异意的话,可于今日至菜市口相候。

青豹子是什么人物,那可是洛都街面上的一霸,讲的就是面子,要的就是风光,讨钱卖打的人物,什么都能输,就是气势不能输,输了就什么就没有了。

十人传百人,百人传千人,以往被欺负的、结仇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请自来的,纷纷把这事鼓噪起来,山顶风光的确好,但是一旦出事,梯子一卸,就把你架在上面火烧火烤,谁让你冒头的。

正主儿来了,一顶小方轿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的停在了菜市口,窗帘被掀起一角,手掌张开,露出十枚铜钱,犹豫了下,又加了两枚,这是跟轿夫讲好的,等打完收工后,还得再把他拉回去,走路多掉价,要的就是这种高人范儿。

这轿子是李道士花最后的三贯钱租下的,还特意修缮了翻,前后左右的帘子不是织了八卦,就是印了太极,总之是怎么骚包怎么弄,让人一眼就看出,这里面坐的是个大人物,像是星宿老怪、邓王爷、东方不败这些boss级人物出场时都要驾个轿子,为何?要的就是这种格调、气质,气质懂不!

不过这年头气质也是要花钱的,道士的钱包正式告罄,如果这次名头打不响,他就只好灰溜溜的跟着苗三四后面接散活了,没办法,花魁的气质再好,接不了嫖客也是饿死的局面。

而在轿子内,幕后boss差点没被闷死,“娘的,这布加的太厚了,完全密不透风,早知道就开几个洞了,只是填个八卦图而已,硬是加了层布,裁缝铺的老太婆你真是个奸商,他娘的,朱豹子怎么还不来,热死人了!”天气本就炎热,更何况轿内密不透风,就跟个蒸笼似的,道士若非顾忌着出场时的形象问题,早就光膀子了。

而在外人看来,这轿子阴沉沉的,几乎看不到人影,阴阳图、八卦形、四象兽、水火阵,遍布整个轿面,算卦算命的满大街,但还没见过格调这么高的!难道真是有本事?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另一位主角姗姗来迟,朱豹子喝了半宿,拉了半宿,脚步微微有些轻浮,但配合着他那凶悍的表情、夸张的身形,街面上几乎无人敢直视,这家伙倒也干脆,二话不说,蒲扇大手径直往轿子里捞去,很显然想要三下五除二,干掉眼前这个家伙。

好在李道士早有准备,黑笔着墨,唰唰几下填满了之前的半成品,“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肉眼难见的光芒从轿子中升起,在周遭化作一道金甲大神,身高体大,气势威严,朱豹子好似撞到了无形的屏障,‘扑通’一声,屁股跌坐在地面上,摔了个大马趴。

场面一时间安静,在众人的眼中,朱豹子脚步一个踉跄,好似自个儿就摔了个大马趴,这是运气不好,还是轿子里的道士在施展术法?

有人说过,勇气在经脉中,怒时脸色青,勇气在筋骨中,怒时脸色白,勇气在血脉里,怒时脸色变红,而朱豹子的丑脸却跟锅底般,‘噌’的站起,脸肉横铺,青筋倒起,醋钵拳头向着小轿便打,连门带窗一个不落,在场的只见得拳影纷飞,‘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而在道士的眼中,金光符所化的神像被揍的不是多一个洞,就是缺一个角,金光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要奔溃。

‘靠,人形挖掘机啊!’李道士暗骂一声,连忙将第二道金光符张开,护住左右,这轿子要是被拆了,自己卖屁股都赔不起,不过两道中乘符施出,体内的阴阳气也减了四成,每一道中乘符的消耗,都是下乘符的十倍,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打的兴起,朱豹子干脆裸了上半身,露出一团又一团肉疙瘩,除了背上的那尊神像,还有蟾、蝎、蟾蜍之类,古代的纹身是用印先雕成各种物状,再涂上石墨,用力的一压,精细的很。

混混,古时叫游侠,如今称青皮,未来叫活闹鬼、场子爷,都是下九门的职业,这纹身刻印一般来说都是唬人的本事,打架前这么一脱,对手先就祛了三分;但朱豹子却是个例外,他每晚做梦时,自个儿飘飘的上了天,化作抬手举天的神像,这梦做的久了,记忆也清晰起来,便特意请名家纹了这一副,从此以后,精力充沛的不可思议,而他朱豹子也成了人们口中的豹子爷。

正打的畅快间,忽听得轿内传出“五气合一,镇妖除魔”,随即一道闪着电光的手掌探了出来,顿时叫了声“来的好!”老拳迎了过去,‘噼啪’声电流乱窜,朱豹子身子一僵,浑身又酥又麻,若不是后背神像穿来一股热流,险些就晕了过去。

‘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果然有些门道。’

他是这般想,李道士则是整个身子都撞在轿面上,右手无力的垂拉着,痛的眼酸嘴麻,打一拳就脱腕,这家伙是魔鬼肌肉人吗?而且五雷掌除了镇妖驱魔外,还附带了高压电的效果,结果对方屁事没有,星宿下凡就这么挂B?

没错,道士早已猜的出,这家伙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且很有可能是东七宿中的箕水豹,不然单单一副纹身,怎么会造成‘神打’的效果,枪棍不入,油锅难伤,除了星光护佑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了。

乱世龙蛇并起,必出豪杰,而这豪杰之所以天生异秉,往往就是天上的新宿所化,或为将,或为贼,多能闹出一番动静,运道再好些,聚众成兵,占地为王都未可知;但若是这星宿下凡时天下处于太平之世,那可就尴尬了,因为天下太平,必然文气盛,武气降,英雄无用武之地,堂堂箕水豹也只能做个青皮。

道士本还想制一道开道符去晃对方眼珠,伺机偷袭,结果计划不如变化,手居然受伤了,还是用笔的右手,他可不是左撇子;突然现本来稳当的局面有些不妙。

‘你娘的,幸好道爷我不是吃干饭的!’

道士干脆的翻身打滚,从轿子了跳了出来,而朱豹子见状,低吼一声,复又扑上,不过道士左足正,右足歪,居然诡异的一个转身,躲开了他的熊扑。

朱豹子要会半点拳脚功夫,凭借这身板,挨揍保准是道士,但是他只会一股蛮力,而道士的大禹辟虎狼步最善捕捉气机,却是他的克星,任他拳打脚踢,却也沾不了身。

这家伙虽是星宿转世,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昨夜又拉了半宿,终于脚步开始虚浮起来,道士哪还不见机,连忙绕到他身后,将瓶口打开,一团腥血泼在了对方的背上。

施法有四忌,避秽气,避孕妇,避五荤,避黑狗血,非道士自专,大众适用。

狗血一喷,朱豹子如遭大创,十成精神萎靡了八成,五雷掌连招,壮汉倒地,打完收工!

第九章 看煞

“嗷嗷嗷,疼,你丫轻点,再轻点,道爷是比你帅,但这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不能趁机打击报复啊!”贾府内,李道士杀猪也似的惨叫,司马追凶正在给他校骨。

“这是六扇门内部的秘制金疮,敷上后十五天就能养好,但要把腕骨摸正,不然骨骼接合时保准会长歪,你治还是不治?”司马追凶不耐道,从来只有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只有这家伙例外,白吃白喝还嫌人这不好那太差。

“我靠,你这是什么态度,道爷我是现在是伤员,伤员懂不,你要关心我,爱护我,容忍我,欺负一个残疾人你骄傲啊!”道士又转过头,对着旁边撅着嘴的小姑娘道:“还有你,道爷我辛辛苦苦养家糊口,你丫的不仅不支持,还跟我生闷气,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没带你去嘛,告诉你,你这态度叫做不敬老,回头打你屁股信不信?”

丑娘顿时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带我去,我可以帮忙的。”

“你可拉倒吧,道爷我约架还带个未成年少女,别人没被打死也笑死了,我青城派虐待童工的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还这么招人?想不想把门派扬光大了!”

正说道着,“师兄我来看你了!”苗三四在门口喊了声,随即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这是李家庄的红绸、还有两只大雁、三瓶荥阳土窑春,呵!还有一大包枣子、桂仁、莲子、蜜饯……”

“等等等等,”李道士打断了对方,“你居然会来送礼,难道今个儿是乾坤倒转、日月齐辉了?”

苗三四顿时愤愤然,“师兄你看不起我!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觉的以你的身价,买这些东西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足,说吧,收了几家的礼?”

“嘿嘿,还是师兄了解我,一共是四家,那些个地主豪绅家的下人,以往看人都是耸拉眼皮的,现在跟我是谈笑风生,可多亏了师兄的名声。”

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道士这职业就跟古代的花魁,现代的明星差不多,名气的大小直接跟收入成正比,但无论是走穴还是拉活,怎么着也得有个经纪人谈出场费,不然多掉价,哥也是文艺工作者好伐!而苗三四地头熟、有人脉、熟悉业内情况,有道士从业经验,是个相当合适的人选。

“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嘿!师兄,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把你说神了,什么‘菜市口,断头处,青城道长收妖地,道行深,法力广,开符施法炼豹精,’听听这话,咱青城派的名头如今可是传遍大街小巷。”

谁知李道士反倒是唉声叹气:“太他娘的可惜了,多好的炒作机会,要是再有些本钱,道爷我肯定请些说书人把这事编成话本,再招些吹拉弹唱的,最后雇一大堆叫花子要饭到咱贾府来送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为民除害’!”

“啧啧,这要是再炒一炒,说不定道爷就彻底火了,浪费啊。”

“这——”苗三四目瞪口呆,只觉的三观被刷,原来黄瓜还可以这样吃,涨姿势了!

“这不大好吧,”旁边的司马追凶难得的开声,大概也是被李道士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你懂个毛线,这年头,三分靠打拼,七分靠营销,道爷我一没傍大款,二没富婆包,堂堂正正赚钱,正儿八经做人,你好意思用这种眼神看我!”

“……”

苗三四用一种佩服至极的眼神看着道士,仿佛在说,真不愧是我辈楷模。

“师兄,到目前为止,已有四家向咱们请咱做法事了,你听一下——”

“城西黄员外,他在城外的庄子有大片田地被踩踏破坏,疑为野狐和黄鼠狼作祟,出价五两银子,外加两缸稻米。”

“浙江布政使的三房小妾,她近来常做怪梦,据说有恶鬼要害她,请我们去做法消灾,但她不希望此事有外人知晓,出的是两根金簪子。”

“还有永宁伯的四公子,他听人说钱塘县闹蛇灾,正纠集了许多街面上的同行,想要斩蛇灭妖,虽说价钱最高,不过听说这小伯爷不甚好相处,稍有不顺,就动辄打骂,师兄你要考虑清楚,”

“第四家是府衙的巡检……”

“等等,”李道士打断了他的话,问:“全都是有风险的活,就没有看风水、做丧事之类的轻松事?”

“对啊,师兄你觉的怪不?以往常的经验来看,红白事该是最多的。”

“哎呀,失策了,”李道士脑袋一转就明白,虽说他现在的名头是很大,但是草莽气较重,朱豹子在外人看来到底是个地痞青皮,打败他顶多说明武力值较高,所以说现在接的活都是偏打手方向的;开什么玩笑,道爷到江南是来享福的,天天斗鬼驱妖,做玩命的活计,这跟当初穷游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师兄,这活儿——”苗三四小心翼翼的问。

“你看我这手腕肿的跟猪蹄子似的,能接吗?”李道士没好气的道,“拉其他活!”

道士跟苗三四约定好了,每接一次活儿,他拿两成提成,有了利益的驱动,这家伙格外的殷勤,不过两天,就又蹦了过来。

“师兄,这一次接个好活儿!是去赵家巷除煞,十两银子的价位。”

“出煞,看风水么,”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这玩意——”

“师兄,咱青城派有堪舆术吗?”

“那必须的,师傅老头什么我没学会,放心,明日就帮他们点煞破煞。”

待苗三四走后,李道士这才挠了挠头,“那玩意就跟高等数学似的,谁能弄的懂。”

堪舆,又称青囊术,堪为天道,舆为地道,从最早的《河图》《洛书》到当今的《水龙经》《阴阳卷》,无不贯穿了道家的展史,山、医、卜、命、算,这‘山’之一字便代表地形地物、山川水利、天象星学,而堪舆堪的就是这些玩意,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包。

不过这玩意太过玄乎,不是死记硬背就能弄明白的,道士学的太乙卜术——九卦三百五十六手,只能算是粗通,简单的能算一算,正要碰上什么复杂的状况,那保准抓瞎,但是道士还是二话不说就接了,虽说他不会算,但是他会吹啊!

赵家巷位于城南叶子坊内,因城内的杂货行、骡马行、布市在此间附近,所以巷中所居的多为牙商,通俗点的说法——中间商,道士那拉风的小轿子晃晃悠悠的开进了巷子,李道士一本正经的走出来,转头道:“在这里等着,回头给你们双倍的工钱。”

“好嘞,道爷您慢走,”两个轿夫点头哈腰,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家伙已是打肿脸充胖子,身上已是一文钱都没有。

巷子是回字形结构,巷口两颗朝门柳,家家户户连成排,坊主赵老汉早已侯着,连忙道:“是青城道长吧?我听那苗道人说,他师兄是有**力的。”

李道士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范儿,“说吧,此间出了何事?”

“实不相瞒,咱这赵家巷最近出了好几件古怪事,就说这隔壁的孙家吧,他家的小儿子半月前得了风寒,这倒不算甚事,不过短短几天,咱们巷里有冒出了五个得风寒的,你说怪不怪。”

李道士掐了掐手指,默然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赵老汉见之顿感心安,接着道:“还有啊,咱们巷中的大门和窗户的地方,经常出现墙块掉落的现状,这又是何故?”

“剥皮煞。”

“嗯?道长这是何意——”

未等赵老汉弄明白,就听得巷内右侧第三户门忽的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气势汹汹的道:“阿爹,我说过,不要信这装神弄鬼的道士,咱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胃部是不是不舒服?”

“你胡说什么!”

“近来买卖做的不是很好吧。”

“你——”

“常与人生口角吧。”

“蜈蚣煞、剥皮煞、挡门煞,三犬俱走,关于谷口。白者不胜,死于阪下,三煞合一,连腥带污,道士讲的是因缘,做的是正事,你不信,我不救,”李道士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只留下了这对呆滞住的父子俩。

好半晌,赵老汉回头就给了这儿子一巴掌,怒道:“我跟你说过,这位道长能收拾得了那青豹子,定然是有本事的,万一真是有血光之灾,你给我送终,还是我给你送终啊?”

猴腮男也愣住了,不仅仅是被抽了巴掌,而且对方说的话句句属实,可他从未跟这人打过半句交道,而且别的不说,这买卖的账目自个儿向来是贴身携带的,盈亏如何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绝对不知,这位、这位难道真的能看财运?

“唉唉,道长,别走,您别走啊,是小儿无知,他不懂的,你切莫跟他一般见识。”赵老汉回头又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还不快给道长赔礼道歉!”

猴腮男是牙行中名声最烂的人牙子,属于能屈能伸,面厚心黑的角色,连忙道:“是小人没见识,是小人没见识,请道长念我无知,施法相助,回头一定烧香供奉您老人家。”

“这钱若是你们家人出的,道士我便不管,但若是巷中百姓同出的——”

“自然是一起出的,一起出的!”赵老汉连忙道,心想幸亏自个有先见之明,用坊主的名头强制大家花钱消灾,现在看来还真是花对了。

李道士眯眼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道就破例出一次手,毕竟是为了此地的百姓。”

语罢,他便让人在巷子口摆出一张香案,香炉上插了三支香,拜了三拜,口中念咒:“道由心生,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注仙愿,天光威名,助我破煞,今臣关告,迳达九天,所启所愿,咸赐如言。”

话音一落,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同时抖了三抖,而道士开始挥毫制符,整套流程看的二人一愣一愣,只感觉充满了神秘。

道士咒毕后,挥毫泼墨,连制了十几道符,这才转头道:“把这些符贴在每一家的门上。”

赵老汉看不懂这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是何用意,但是却觉得符中充满了莫名的力量,贴完才道:“道长,这煞可破了吗?”

“先点煞,再灭煞,这天光神符只能暂时镇住煞气,要想灭煞消灾,非得找出煞源方可。”

李道士说完,时而闭目沉思,时而掐指连连,或是在某道墙上又点又戳,表现相当古怪,这番动静也把巷中居民吸引了过来,都想知道请来的法师到底有没有本领。

最终,道士开了口:“诸位可知何为三煞合一?”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两眼茫然,大多都摇了摇头。

“先说这挡门煞,赵家巷乃回字型,其外则有行当集市包裹,外圆内方,便是铜钱的字样,在这洛都截了半道财运,所以说诸位大多都是小有身价,但买卖人应该知道,钱财无流通不转,银钱久置,便会蒙尘生灰,积郁成煞,这本不是大事,因为煞气向来散易聚难,但坏就坏在这门口两颗柳树上,柳者,留也,柳树显阴,这阴煞相连,堵门截户,日光不进,诸位久居于此,是不是常有阴凉之感,冷风嗖嗖,遍体生寒。”

“道长说的对,我这老寒腿便是最好的证明!”赵老汉激动的道。

道士斜了对方一眼,又道:“再说这剥皮煞,柳为木,铜为金,木遇金生水,铜遇水成锈,表象是门窗开裂,主家道衰败,时运不畅。”

猴腮脸一惊,这不正对应这自家吗?

“最后便是这蜈蚣煞,阴·水生息,息则生气,蜈蚣煞乃是气煞,诸位在卯时和戌时,是不是常有闻到腥臊之气,蜈蚣千足百爪,气气相传,风寒无故而生,一传十,十必传更多。”

“三煞合一,非有破家灭门,刀斧之灾,绝难解之!!”

第十章 破煞

此话一出,不仅是赵老汉父子慌了神,就连巷中的居民也都哗然,这些人具是附近的商贾、牙郎,虽说不一定信鬼拜神,但大环境使然,心底都有那么点苗头;更关键的是,赵道士的卜算言语无一不真,无一不符,简直就是神仙下凡,神仙说的话,能不对吗?

“请道长救我们一命!”

“马上破煞,小人们愿意多加些银钱,道长快些出手。”

“对对对,道长若是不救我们,咱们就跪下不起来了!”

李道士见闹哄哄的一片,平静的摆了摆手,“银钱只是为了贫道生活所需,平地涨价的事有违天和,做不得真,既然来了,哪怕耗费数年功力,必定会把这三重煞给破了,但是你们得信贫道。”

“信信信,我们当然信了!”

“道长虚怀若谷,视金钱若粪土,真乃得道高人是也。”

“神仙要施法,大家都挪开地,别挤着。”

李道士目不斜视,走三步,停三步,拂尘一甩,掐的是四象指,东点青龙,南切白虎,西镇朱雀,北挪玄武,三步之后,继续拂尘一甩,仿佛前后左右皆是障碍。

约半柱香后,道士双目大睁,长呼了口气,道:“三煞气已被我用太清真法搅动,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现在是时候泄煞了,贫道需要诸位的帮助。”

“道长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对,这可是为了咱们的身家性命着想。”

李道士点了点头,道:“有道是众人齐心,其利断金,民怨若沸,甚至能震动九空,掀鼎开社稷,区区三重煞,定不在话下!”

“煞气蒸腾,需倾泄口,不泄则伤人,柳者留也,诸位先给我劈了这二颗鬼门柳,和风送水,开龙点睛!”

巷中居民被道士这番话激的热血沸腾,拿斧的拿斧、提铲的提铲,这两颗门柳却是倒了大霉,木屑纷飞,被四五个人围成一圈狂砍。

“此木染了煞气,诸位把它砍倒之后,必能见得异像……”

谁知不过盏茶的时间,‘嘭嘭’两声,两颗树接连倒地,扬起大片的尘土,而人群大哗,赵老汉颤抖着伸出手指,满脸惊骇:“果不出道长所料,这两颗柳树早已被白蚁给蛀了个空!”

只见在树根的横截面多了个碗大的空洞,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这表面光鲜青嫩的迎门柳,没想内里已无了生机。

“道长真是神算!”

“真真神人!”

李道士干咳两声,然后深吸了口气,“此乃天意,阴气已深入树干,积郁成灾,即将酿成大祸,也幸好贫道早来一步,不然神仙都救不得了。”

赵老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人越老越怕死,呸!若不是他的见识深远,请来了得道高人,巷中居民可都要遭殃,这可真是做了大善事。

在这位李道长的驱使下,这些人开始了外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先是把各家东边的墙壁去掉三尺,据道长所说,此乃为百节开道,升蜈蚣做飞龙,然后又仔细勘探一番,或是墙壁、或是拐角砸出数个开口,找工匠固定起小窗。

紧接着又让人把街面仔细的打理一遍,再撒上点勅过的水,这叫净地去灾,中和煞气。

最后挨家挨户把粪桶和尿桶收集起来,准备在巷子中的某块区域建个大型茅房,按照道长的解释,此乃以毒攻毒,以秽制秽,虽说日后大小解不甚方便,但为了彻底镇压住三重煞,这都是值得的,甚至连名头都想好了——公用茅房。

这一通忙活,就忙到了下午,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家巷里的居民分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蓬勃气氛,阳光洒下,就连呼吸也通畅了许多,这破煞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青城道长果真是个高人,我出了大把力,怎么感觉到浑身舒泰,就连风寒都好了许多!”

“怪不得近来在粮行连点油水都捞不着,原来是中了剥皮煞,”粮行的伙计恍然大悟。

“回头肯定要给这位法师供上长生牌匾,这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李道士面皮不动,默默的做了个道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丝云彩,后面‘扑通’‘扑通’的跪了一片,倒地葫芦似的。

“起轿。”

“等等,道长,等等!”轿子刚抬起,那赵老汉连忙把儿子拉过来,左右看了看,躬腰递过一个荷囊,里面‘叮叮当当’全是银角子,粗粗数来不下十多两。

按照三流历史剧的说法,配角也好,主角也罢,无论在什么场合消费,都是‘啪’的一声,两个银元宝,一条金块,要的就是这种土豪范儿。

而在事实上,这是绝对扯淡的事儿,由于古代生产力低下,铜钱足够做为常规货币,一顿上好的席面也顶多百来文,这十两银子足够换一大麻袋了,你好意思用,人也找不开啊,所以就算去酒楼、青楼这等高档消费场所,也得先去银器店把银锭剪开,这是生活常识,懂不?

所以,莫要小看了这十多两,寻常农家三口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挣上这么多。

“你这是何意?”轿内的嗓音依旧古井无波。

赵老汉咽了口吐沫,狠狠瞪了一眼做不舍状的小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道:“道长救了巷子里二十来口,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贫道说过,此行只为积累功德,银钱满足生活所需便可,你这般行为,把在下的师门教规置于何地,起轿。”

看着这轿子从巷口中转开,赵老汉怅然若失,“没想世间真有如此有德之士,是老汉我孤陋寡闻了。”

猴腮脸咂咂嘴:“不要最好,还给我家省钱。”

‘啪’的一下,这家伙后脑勺又挨了巴掌,其父怒其不争:“你当老夫是为了自己吗?你这蠢物干的都是没子没孙的行当,谁知道哪一天就有霉气当头,好不容易碰上了个高人能点风水、破煞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可惜这位青城道长人品高洁,出淤泥而不染,不愿与我等为伍……”

“啊切!”李道士揉了揉鼻子,到底有些心疼,如果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继续加声望,这十几两银子其实也是不少啊。

“不过这逼装了一天,居然还没被装破,道爷我真是个人才!”

什么三重煞、什么鬼门柳、什么开风送煞,通通都是忽悠人的玩意;什么是顶尖的骗术,就是不仅骗了你的钱,还骗了你的人,能让你跪下来唱征服都心甘情愿,这才是水准!

事实是这样的,在道士答应去这赵家巷出煞后,就已开始前期的任务调查,出钱的主家是谁,一家几口,职业如何,个性如何,可有疾病,最近是灾是喜,人之所求说到底无非是那几样,财、运、寿、姻缘、子孙福、长者命。

古代人保密意识不强,或许是苗三四地头蛇起了作用,很快,基本情况就已摸清,赵老汉年轻时是个给王府看大门的,老来精力不济,加上一辈子兢兢业业,被贵人安排了坊主的肥缺,算是老有善终;儿子是牙行的管事,买儿卖女的角色,名声向来不好,而且脾气暴躁,吝啬小气,为人所不齿。

所以,李道士在猴腮脸出现之时,问的三个问题是早有准备的,这家伙昨天才去药铺开的清热暖胃的药膏,自然知道是什么出了毛病,恶脾气不好生口角的频率自然高,至于为何财运不济,道士还下了番功夫,人牙子的生意一般都是秋前冬后最为兴盛,因为庄稼那时要么刚下种,要么就已被风雪打破,穷苦人家在这两个阶段是最容易破产的,尤其是今年大旱,按照道理来说,该是这些吃黑心饭的大赚特赚的时节。

但是道士据内幕消息得知,六扇门高级干部司马同志透漏出的朝廷内刊,本朝皇帝虽然崇佛信道,但还有一批耿直老臣在把持朝政,太傅王老大人十分重视此次旱情,不仅从各地调来大量米粮,严令户部、兵部互相配合,保证灾民不闹不死,而且亲自去河南坐镇,严惩贪墨、克扣,这场旱灾远比想象中的要轻,所以说,人牙子开不了张也是理所应当。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本事还是得是灵机应变、头脑灵活才行,那赵老汉刚把情况说出口,李道士就明白了,这哪里风水问题,分明是建筑毛病,这赵家巷位于坊内,家家户户相连,密不透风,又因为防盗,围墙砌的老高,自是见不得阳光;且城内好的地段早已被土豪富绅选了去,叶子坊地势低洼,环境阴暗潮湿,在这里住久了的确容易生病;而所谓的门窗裂开,墙块掉落,此处湿气程度这么高,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这也是常识,只有古人会把它归咎于风水、鬼神,拜托,人家档次没那么1o好吧。

至于风寒,李道士当时更是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三四月份的天气,正是毛衣嫌热,短袖嫌冷的时节,感个冒个烧不要太正常吧。

而卯时和戌时,也就是早上五六点,晚上七八点,那正是古代人换尿桶,洗粪桶的时间,那味道能好闻吗?

挡门煞、剥皮煞、蜈蚣煞,虽说风水书上的确有这几个名词,但绝对不是道士这般解释的;所以说,不怕道士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道士忽悠起人来连自己都怕。

不过为什么树身会蛀白蚁,就真的是老天爷保佑,开张大吉了,道士本还准备用树轮或其他什么玩意忽悠的,奇异之处嘛,找找总是能找到的。

“不过道爷也算是良心价了,不仅指导你们二次装修,开通风口,还指挥打扫卫生,建造厕所,改善环境,十两银子居然干这么多活,良心大的简直不要不要,”道士差点都被自己感动了。

而道士的这番举动却也无意间得罪了某个真的下煞的同行——

“以木养虫,白蚁吞心,好不容易在城内找着一片养蛊的地方,是谁把它给破了!本道绝饶不了他!!”

第十一章 新型业务

上联:半打竹签知生死,下联,三两铜板解宿命,横批:卦之正宗。

两幅对联高高挂起,一条桌,一只凳,这就是昆仑派白沙子的全部家当,昆仑派以前是个大派,在前朝还出了几个国师,但有道是王朝更迭,时运兴衰,谁都有点背的时候,但是昆仑派可不像是青城那样,门内还有几根硬骨头,这颓势一显,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到最后分家的分家,跑路的跑路,把最后一点家当耗了个干干净净,门派师承谁还当回事啊。

白沙子十四岁上山,三十岁昆仑派倒闭,回到家里安安心心娶了个婆姨,给人做长工,卖力气;不过随着崇佛信道的风气渐起,这家伙的主意又活泛了起来,貌似还是原来的行当有前途啊,摇身一变,正宗的昆仑派传人闪亮登场。

前几年生意的确不错,算命也好,法事也罢,每一次总能赚个百来文,但是好景不长,随着大量‘同行’的挤压,行情渐渐由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接活的次数越来越少,赚的钱也由去杏花楼的档次到勉强糊口,总之是各种不景气,一想到这,白沙子与旁边两个同行忽视了一眼,同时哀声叹气,日子不好过啊。

只是,他们没的赚不代表别人没的赚,只见在东边的铺子前,围了好些各大家的佣人、管家、丫鬟,青城道长从不见客,而只有他的这个师弟苗道人有门路引见。

“别吵别吵,一个个来,咱师兄有没有空还不一定呢。”

“什么,李侍郎想要在请我师兄饮茶,不好意思,我师兄是恬淡的性子,不喜见外客。”

“余管家,哎!我都说过了,我师兄不接你家的活儿,为何?自然是有原因的,”苗三四不耐的摆摆手,就两百文钱,你当是在打叫花子啊。

目光无意间的一扫,顿时亮起,赶紧道:“今个儿就到这里啊,大家散了,散了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向师兄反应的;哦对了,这是小道的嗯,名片,大家有什么需求,尽管联系咱们。”

众人诧异的接过这张木牌子,只见上面写着——青城派苗仙长,可接风水破煞、看卦、算命、问诊、定宅、喜丧事,价钱面议,另,降妖、除魔、收鬼等杀生事视情况而定,联系地址:朱雀大道与拐子口交接处,第五号摊位,(备注:本派自有得道高人,童叟无欺,假一罚十)

“小鱼妹妹,让你久等了,”苗三四腆着脸对面前的青衣小婢道。

“你啊,现在是转运了,这么多的生意,得赚多少钱啊,”小鱼抬着着小圆脸,有些羡慕的语气。

“那怎么能说是生意呢,咱这是入世修真,造福众生,俗了,妹妹这话就俗了,”苗三四听话听音,连忙把早已准备好的水粉盒塞到对方手上。

“哎呀,我这只是替我家夫人办事,”小鱼跺跺脚,看着是松花斋的牌子,笑容更甜,“你说你那个师兄靠不靠谱啊,若是出了纰漏,我可是要挨打的。”

“那哪能呢,青城道长的名号,你在大街小巷上听听,斗大虫,镇地煞,有多么响亮;再说了,董夫人不是与通判夫人交好嘛,你问问她有没有效果。”

“若不是事先打听过,我也不敢让我们夫人来啊,”婢女小鱼嘀咕了句,“让你师兄等着,我通知夫人下午去。”

“好嘞,小鱼妹妹您慢走,”苗三四嬉皮笑脸,越来越有某人的风格。

苗三四摇头晃脑的收摊回家,大把的铜钱踹口袋里,浑然没注意到,附近的同行那眼红的眼神,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他娘的吃肉,兄弟们连口汤都喝不着,这就不像样了。

“有位雷大仙曾经说过,只要有九天巽风,猪都能飞起来,虽说在皇帝老儿的身体力行下,咱们行当是越来越火爆了,但这竞争也越激烈,我青城派要想这种环境中生存,必须要求新,求变。”

“又有位马大神曾经说过,抢占市场不如培育市场,打价格战不如打技术战、创意战,这句话太对了,玩命的活儿咱可不能干。”

“所以说,现在还有没被挖掘的市场吗?哼哼,自然是有的,那就是广大的妇女市场——”

“咳咳,话说道爷讲的话你们有放在心上吗?”李道士满头黑线,对面的司马追凶正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丑娘倒是乖,两眼露出崇拜的神色,就差没拿个小本本记下了,不过以她的智商,道士不抱期望。

“哎,说这么多都白说了,司马你带丑娘出去玩,道爷我要接客,过一个时辰再回来,瞪着我做什么,天天吃道爷的住道爷的,让你看会儿孩子怎么了,再看,再看我去六扇门投诉你去!”

最终满身阴沉的鬼捕极不情愿的带着丑娘出去遛弯,老实说,就连道士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还赖在这里。

而且联想到在小虞山时也是他把自己绑到阴殿,才生后续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也逼的自己不得不抄家伙拼命,总觉得这大事件的背后,有他不知道的因果关系。

不过这家伙武力值高,而且近些日子情绪相当低沉,撩拨撩拨还好,真要逼问的话,老实说,怕被挨揍。

“道爷我是注定要赚大钱的人,可没功夫计较鸡毛蒜皮的事儿,”道士自我安慰,然后颠颠的去准备了,接下来的可是大客户。

一炷香后——

“夫人,就是这里。”

“小鱼,还是算了吧,妾身这未亡人还是在家里烧香拜佛,抛头露面未免,未免……”温软濡濡的声音从帷帽中传出,垂下的皂纱直没到脖颈,素衣青鞋,月白长袖,就这也挡不住对方丰腴的身段,鼓鼓的部位就算是缩着身子也依旧勾人眼球,旁边都已有闲汉吹起了口哨,这美妇顿时又羞又燥,小脚一歪,差点摔了一跤。

“看什么看,回去看你老娘,”小鱼瞪大了圆目,叉着小腰,骂起人来毫不留情,这几个闲汉面面相觑,可看对方衣着非富即贵,到底没敢回声,灰溜溜的跑了。

骂退附近的闲汉后,小鱼又劝道:“夫人,不是小婢多嘴,您都快半个月没出家门了,反正拜和尚也是拜,拜道士也是拜,听说这个青城派的道士很灵的呢。”

这妇人看起来是个没主见的,听婢女这么一说,也就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鱼刚准备敲门,两铜门‘嘎吱’一声,无风自开。

“啊,”妇人倒退一步,捂着胸口,似是被吓到了,而小鱼往里面瞧了瞧,古怪的一笑,“还算有点门道,夫人咱们进去吧。”

门内空空落落的,顶多算是干净,但是贾府兴盛时,装点的假山怪石、亭台水榭通通没了踪迹,看的董夫人微微一叹,勾起了几丝惆怅。

“夫人怎么了?”

“我以前随夫君来过此地,那时候贾家小姐才刚刚及笄,最喜玩闹,妾身还教过她绣工,没想一转眼已过了十年,这贾府也败落了。”

“啊?我倒是听人家传言,这贾家人全家都是莲花教的信徒……”小鱼刚准备八卦,恰巧又拐了个弯,眼前一黑,差点撞上面前的人,却听对方道:“两位,贫道等候多时了。”

“哎呦,你就不知道让着点,等等,你就是苗三四的师兄,青城派的李道长?”小鱼疑惑道,在她的想象中,那位道长该是个仙风道骨、鹤童颜的老人家,可眼前这位,唇红齿白,青袍裹身,长巾锁,竟是个长相不俗的小白脸?

“贫道正是,”李道士微笑道,心中更是诧异,这姑娘颜值不错啊,圆圆的包子脸还加分,至于旁边的这位就更了不得了,按照他多年老司机的经验,见马非马的眼术,这妇人绝对是个大美人。

而董夫人更是受惊,未过门的小姐,守制的寡妇,此二类人是最忌讳见陌生男人的,这可不是物欲横流的两千年后,单是世俗偏见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那个,夫人,里边请。”

董夫人迟疑的跟在身后,暗地里却拉了拉小鱼的衣角,似是在说,这道长年龄也太小了些;可小鱼早上才收了苗三四的贿赂,这个时候哪能反水,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莫急,这道士年龄不大,道行却高,不如先听一听他说些什么,真要说的不好,咱连钱也不给就走。”

三人进了厅房,这才现里面布置与外面截然不同,窗明几净,窗脚和门口放了好几盆盆栽,而且地面事先用熏香熏过,格外的好闻,事先泡好的茶水正袅袅散着白气。

“这是什么?”小鱼好奇的道,只见堂上摆了好几件椅子不像椅子,胡凳不像胡凳的家具,外面用皮布包裹,里面不知道填充了什么玩意,背后还有靠垫,刚坐就陷下去了,软软绵绵的,比床还舒服。

“此乃养生椅,乃我道家秘制,能解劳养生,理气通顺。”

“呀,这还真有意思,夫人你坐坐看,”小鱼惊喜道。

董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道:“道长,妾身想要拜神烧香,不知在哪里方便。”

“夫人请跟我来。”

二人绕到后殿,香炉、蒲团、祭台、众仙画像,董夫人接过长香,恭谨的拜了三拜,然后跪在蒲团里祈祷;道士手持拂尘,装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偶尔扫了眼对方的凹凸有致的身段,脑袋中回想起这女人的背景。

董氏,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之妻,因其夫死于赴任途中,便于洛都定居,董家又是山东望族,家产丰厚,属于有钱有势的名门贵妇,娶了她一生不用愁的类型;不过却没人敢打她的主意,无它,董夫人可是有当朝皇帝亲自赐下的‘贞节牌匾’,谁该冒天下之不韪。

然而在道士的眼里,这位可是活生生的银票啊,只要榜上她,道爷的赚钱大计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李道士的节操还不至于掉到做小白脸的地步,不过赚女人钱可没有什么心里障碍,他都想好了,近段时间的业务方向主攻女性市场,未来对付女性同胞的三大杀器,网购、美容、打扮,前者的话,除非青城派还没改革前,那时候凭借飞剑送货,倒是能够达到物流的度,至于后者,李道士可未必有那些小姐夫人有经验,再说了,当今的时尚和审美,道士还把摸不准。

至于美容养颜,那不就是养生么,至于养生,那不是属于咱道家的专攻方向嘛,那可就好办了,面膜、按摩、足疗、穴道按摩、推油,来一套做一套,打打杀杀的已成过去式了,道士仿佛看到光明的未来在等着自家。

而且他还有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由于这个年代保守的风气,女子是不能轻易和男人接触的,只有两个例外,和尚和道士,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这二类不能算作男人,呸!是做为神职人员,被大众所忽略的。

二者,李道士自诩小鲜肉,和他相比的同行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七老八十,这颜值,最能吸引少妇小姐们消费,咦?怎么感觉越说越像是kTV牛郎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董夫人已拜完起身,按照一般的流程,和尚或道士就会等着烧香人上贡,若是敬业一点的,解个签先,然而李道士向来不走寻常路,只见他大走一步,道:“夫人,我看你近来脸色不大好。”

“嗯?”董夫人一阵恍惚,道:“道长是何意思?”

“夫人早起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面色黄,就连皮肤都好似松弛掉,跟老妪似的。”

女人嘛,无论寡妇还是小姑娘,凡是关于自家容貌问题,智商至少降上一个档次,别说贞节牌坊了,处男裤衩都不好使,董夫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帷帽中的光滑脸面,好像真是这样艾。

“道长,这——”

“放心,贫道有个法子,保准能使夫人的脸色焕然一新,要不,咱们先试一试?”

第十二章 绑架

鬼捕带着丑娘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自从明白他是当年燕王转世之后,就陷入了迷茫之中,师傅教导的忠君爱国和反贼的身份产生了激烈的碰撞,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当年师傅没有杀他,反而把他视若子侄,他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丑娘懵懵懂懂,看看他,看看路上的行人,满眼的好奇,天生石女体质特异,随着年岁渐大,五官六感也随之见涨,吆喝声、呼喊声、叫骂声、低声碎语,人生百态,尽出于此。

“众人皆苦,何日成佛?”耳边似乎传来这么一句,丑娘连忙转头,却没有见得和尚的踪迹,张了张嘴,到底旁边站着的不是道士,犹豫了下,还是未有开口。

而在二人走后,附近巷口忽然转出一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神尼何一方,她叹了叹气,“师兄,你终究还是出世了。”

面膜并不是多有技术含量的东西,最简单的一种便是用鸡蛋蛋白抹于脸上,待半柱香后用冷水冲洗,道士用的手段还是前世时,跟某个洗头房姑娘上学的,鸡蛋、牛奶、蜂蜜,用一定几率搅匀,效用可增白皮肤,收缩毛孔。

“扑哧——”小鱼捂住了嘴,最后到底忍不住,“夫人,您现在的样子好似戏里的大白脸,怎么是这么个模样。”

董夫人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被道士说动,在脸上涂了层这么个古怪玩意,而且还十分不雅的靠在‘皮垫子’中,她未出阁前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无不要求符合淑女的规矩,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跨不过尺、手不上胸,哪像现在这般,坐不像坐,躺不像躺,但打心眼里感到轻松,一想及此,她就忍不住羞臊,作势欲起身。

“哎哎,夫人莫要起来,贫道这道门秘传可是不到时间就没效用的,”李道士连忙制止,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道长,你这法子——当真有效?”董夫人小声道,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美妇的声音总有种委屈小媳妇的感觉。

李道士心中一荡,连忙道:“那是自然,我这法子,不仅可以清洁皮肤,吸附污秽,而且能够给脸面定型,有返老还童之效。”

“真的假的,那么玄虚,”小鱼忍不住嘀咕。

眼见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妞都坐不住了,道士不得不祭出他的第二个杀手锏,“这样吧,闲极无聊,贫道给二位讲个故事,那是我青城派前辈燕赤霞的所见所闻……”

“话说前朝末年,有浙江人宁采臣,因进京赶考,天下大雨,不得不躲入附近的荒寺躲避,这寺庙野草丛生,阴风嗖嗖,周遭尽是荒坟野冢……”

李道士的叙述声响起,主婢二人不由一愣,当今话本说书的,不是讲岳武穆,就是说杨家将,打打杀杀的自然不会吸引女儿家,而这神鬼志怪,如今还未有形成流派,尤其是这一版的《倩女幽魂》,经过蒲大仙的笔头,徐老怪的想象,顿时吸引了没见过市面的二女。

“……只见小倩清冷的脸面嫣然一笑,恰如百花绽放,书生不由看呆了,她挽袖下笔,又补了一行‘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道士一边说,一边则在脑洞大开,如今这年头,男女之防胜于城墙,光是面膜到还好,但以后推出的spy、推油、足疗怎么办,别说是现在,就是没穿越前,也少有男女混搭的,看来是时候培养丑娘当学徒了,说不定还要养两个丫鬟。

还有,沙是找工匠弄来了,但缺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糕点零食要买,蛋糕面包以现在条件是肯定做不出来的,果汁可以现榨,但保存也是个问题。

还有气氛,既然是享受,怎么说也要来点上档次的音乐,可播放器怎么弄?总不能请一队吹拉弹唱的在三清道尊面前表演吧,祖师爷真的会下凡砍死自己的……

没错,道士的想法就是借着烧香拜神的名头,把贾府改造成洛都最大的女性娱乐养生会所,这样做一来没有违背太清真誓,道爷我可没做坏事,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打响青城派的名头,真任劳任怨,不求回报;二来吧,天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哪抵得上跟大姑娘小媳妇亲近来的爽利,道爷未来可是要当粉脂班头的男人!

“……随着窗缝光亮越来越大,宁采臣的心越沉,终是忍不住转头望去,哪还有那道倩影,心已若碎,正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李道士说的口干舌燥,刚准备找口茶水喝喝,就听道‘哇’的一声,小鱼直接大哭起来,“宁、宁采臣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与小倩分开,你那个前辈好没本事,要是直接劈了树妖姥姥的话,他们两个怎么会分离,都怪你们青城派的道士。”

“……”李道士无语,怎么我大青城又躺枪了,不就是把燕赤霞的角色换做我派前辈么。

道士忽略了这篇经典志怪对于两女人的影响,小鱼大哭特哭,而董夫人也偷偷摸摸的摸着眼泪,搞的他像是上完床不认账的负心汉一样,他倒是想认,可人家也不给上啊。

“那个,时间不早了,咱还是揭面膜吧,”道士打岔道,万一把这姐姐气跑了,道士可就真要哭了。

这董夫人果真美艳,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身段也好,脸蛋也好,尤其是那对水汪汪的大眼,含羞带俏。

“夫人您看,这皮肤果真好多了吧,”道士又开始忽悠,其实哪有那么快,无非是揭开时刺激到毛孔收缩,变相的给人一种舒适感。

董夫人下意识的抬起脸,露出柔和的锁骨,领口微撑开一条缝,身材好,穿最保守的衣服都能撑的开。

道士目不斜视,目不斜视,好吧,还是偷瞄了一眼,好吧,不只是一眼……

“夫人,好像真有效哎,您这气色好了很多,”小鱼一惊一咋道。

“是吗,妾身好像也觉的是这样。”

两个女子旁若无人的八卦了起来,最终还是董夫人率先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对着婢女轻轻点了点头。

“喏,这是夫人给你的香油钱。”

道士笑眯眯的接过,数也不数就揣袖子里,以他的手感,最少五两起步。

“夫人慢走,贫道这里还有上等的乌龙茶,欢迎下次再来。”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道士咂咂嘴,鱼儿上钩了。

其实古代人多是泛神论者,除非少有的专职神仙,比如开锅找灶神,下海拜妈祖,姻缘求月老,大多数人都是见一个拜一个,求的愿望更是千奇百怪,找佛祖求财的也不是没有。

这祈愿灵不灵,按照庙祝和解签人的说法,主要看你心诚不诚,不过就算心再诚,神仙也不会隔天就让你愿望成真,人家又不是人民公仆,还加顺丰特快的。

所以说,这仙佛灵不灵的说法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名气和服务才是最直观的;而道士这些天做的无不是为了这个,要名气有名气,要服务有服务,还准备了好多个新鲜玩意,道士的财大计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不过这个董夫人,”李道士咂咂嘴,总有种晚上废纸的冲动。

吃完晚饭后,李道士郑重的宣布了这个决定,“由于本派的展大计,作为青城派第八代掌教,道爷郑重宣布,从明天开始,丑娘跟我学习按摩泡茶的手艺,苗三四负责商务拓展活动,司马负责本派的安保问题,即时生效,本府上从今往后,不养闲人!”

依旧是冷清一片,李道士有些蛋疼,没点眼力劲儿,连个附和声都没有,多尴尬,苗三四在就好了,话又说回来,这个狗腿师弟今个儿怎么没有来蹭饭?

“丑娘,你出去的时候,见过你苗师叔没?”

丑娘正忙着啃鸡腿,啃完之后把骨头往嘴里一丢,‘嘎吱’‘嘎吱’吞下后才道:“我们逛街的时候正好绕过苗师叔的摊位,没看到他。”

“咦?那就奇怪了,这家伙今天居然翘班,”道士纳闷道,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弟最近拉活拉的热火朝天,难道今天休息?

摇了摇头,不去想他,司马追凶跟往常一样,饮完一壶酒后,就自顾自的消失在黑夜中,这人也是个奇葩,至少在道士接触的这大半个月来,还没见过他吃过东西,难道他暗地里也是个道士?都会辟谷了都。

古代的夜生活总是那么的乏味,不到二更天(21:oo-23:oo)就已经关门封道,这叫做宵禁,乱出者罪名还挺重的,鞭二十,罚铜三百,而且道士还处于创业阶段,也没那个本钱去花天酒地,夜不归宿,得了,乖乖在家修炼吧。

道家的修炼,不是时间越多越好,一般以半个时辰为佳,这主要跟五脏六腑能承受的压力有关,五脏者,心、肝、脾、肺、肾;六腑者,大、小肠、胃、胆、膀胱、三焦。脏为阴,府为阳,二者轮转,迭相生,练久则伤身。

不过道士除了修炼青城的根本法《玄都上品》外,花时间最多的就是观想泥丸宫的那副鱼龙太极图,这可是上古神女都认可的好东西,以李道士的乖觉,怎么会不好好研究,而且随着观想越久,李道士越觉的它不仅仅是一张图,好似是天地规则的集合,也许只有五行未明,天地初开之时,才会形成的偶然玩意,虽是道不清,说不明,但每次观想过后,身子更加轻盈,依稀有飘飘然之感。

这次也不例外,练完过后跟蒸桑拿般,道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通体舒畅;不过随即面色一苦,接下来要修炼的《火山灶鼎》则截然相反,每练一次,都会胸闷气短,恶心泛呕,而随着进度的加深,最近还有肌肉撕裂的疼痛感,与之前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感觉简直了!

就连道士自己都承认,他不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之所以能忍受折磨,完全是因为这道法门能练出的神通——三味真火,这可是道家标志性的玩意,名头又大,威力又大,稀罕的不得了。

表皮红若火,面色青如靛,阴阳化鼎,自身成炉,血为碳、骨为油、肉为柴,这走的又是另一条路子,若说观想鱼龙太极图是化身天地,那么修炼这《火山灶鼎》就是开天辟地,一正一反,一上一下,好比刚做了攻,又成了受,这感官真是不要太刺激,而且不知为何,这一次尤为激烈,‘咔嚓’一声响,仿佛鸡子裂开,天旋地转,雷激点鸣,头顶和脚掌心同时一痛,再也没有生息。

道士做了个梦,梦见黑白太极分化,演变出一日一月,射入自己的眼眸,然而双眼刺痛若瞎,黑暗一片,之后就被惊醒了,朝窗外一看,已是日上三竿。

“这不科学,”李道士嘀咕道,修行到晕厥,就跟打灰机到飙血一样,都是极扯淡的事儿,看来真要调养调养了,要不改天去杏花楼耍耍,养养精神?

“丑娘,道爷的早饭做好了没?今个儿要是再煮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道士提声,刚来到大厅,就见丑娘正好奇的对着一张符指指点点。

“别动不动就玩道爷的符,玩坏了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符,在门上贴着的,还会声呢。”

李道士愣住,走上前一看,凤头龙脚,金刚胆,这是昆仑符的标志,不过这一脉不是早就灭亡了么,道士特别有印象,因为前几代混的比他青城还惨的貌似只有这一家。

三清指往符中一按,一道道文字化作各种声音,“昆仑派白沙子、浮云山云间道人、云阳庄宗成……”说了十来个人名后,又讲了个地点,说是去品茶论道,事实上宴无好宴,而且八成苗三四就在他们的手上。

“搞个鸿门宴,这些同行想要干什么,就凭他们三脚猫的水平?”李道士嘀咕道,“话又说回来,今个儿怎么总是感觉不对劲呢,什么日子?”

丑娘扳着指头数了数:“三月初九。”

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一年四日三尸神在日,道行衰减、浊气染身,宜入静室养之。

第十三章 单刀赴会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这三尸神在日,可不管你是得道高人也好,道门学徒也罢,只要没斩三尸,通通废了九成的本领,而他们约在这一天,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真要硬肛的话,拐子口那群半壶油、二胡篓子就算是人数再多,道士虐他们也是毫无悬念的事儿,但是赶在这一日,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谁揍谁就不一定了,没了道术一个打十个不可能,十个揍一个倒是很有可能生。

不过,道士眼珠子一转,就这也想难倒道爷,我青城派虽说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但要么是天赋max,要么是战斗力顶级,开玩笑,我会怕你们?

道士瞄了一眼丑娘,犹豫了下,到底没敢带,这小姑娘下手没轻没重的,而且力气随着生长越来越大,万一闹出人命官司,那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眼珠子一转:“我青城派的头号打手——司马老兄呢?”

“不知道,今天没见到人,”丑娘呆呆道。

“找他去。”

危机危机,有危险便有机缘,道士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完全可以做做文章啊,标题他都想好了‘惊险恶,洛都僧道同欺人,独勇猛,李道长单刀赴会’或者是‘青城道长义气无双,救师弟义无返顾’,不不,这还不够劲爆,最好是‘青城力压诸教派,道长会破万仙阵’,就是它了!

营销成功的话,这完全可以成为继菜市口斗朱豹子后,第二个新闻爆点,而他的声望,就又可以刷上一波了,从这个角度上,他还得感谢那群狗急跳墙的家伙。

不过要想凸出他青城道长的光辉伟岸形象,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绿叶,这绿叶必须能打,不然他要是被人按在地上揍,这声望就得负着来了,而且要低调,关键时刻不能抢道爷的风头,神出鬼没的司马老兄,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不在!”李道士傻眼了,司马追凶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完全不像是有人住过的迹象,“难道这家伙不告而别了?”

问了丑娘,道士才知道,在她昨晚洗锅刷碗的时候,曾看到司马行色匆匆的消失在门口,貌似就再也没回来过。

大哥,你这时候跟我玩失踪?李道士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巧合,那道爷的单刀赴会怎么办,真的会被人打的,但也总不能带着丑娘大杀特杀、最后神吧。

“道士,我陪你去,”丑娘倒是信心满满,挽起小袖子,露出洁白葱嫩的小拳头,轻轻往桌面上一拍,‘咔嚓’一声,桌面上多了半寸厚的掌印,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内出血都算是轻的了。

“不是,道爷我想静静,让我一个人静静,”道士抽了抽嘴角,摆了摆手,满身萧瑟的出了门,只剩下满脸问号的丑娘。

街面上并没有人认出他来,一来道士这职业最近大热,十个人中总有一两个是穿道袍的,二来也是他刻意制造出的神秘感,让真正见过他长相的人不多。

‘怎么办,怎么办呢,难道不去,或者说等明天法力恢复了再去?苗三四会不会被人把菊花都给暴了?这些假道士们肯定是不敢真下手的,真要这有胆子早就抢钱庄了,要不报案?这倒也是个主意,不行,太跌份了,道爷妖魔鬼怪都能搞定,没道理收拾不了一群穷鬼。’

想来想去,道士干脆狠:“真把道爷惹毛了,爷就先下手为强,花钱叫上一批青皮流氓,先把你们揍一顿再说,这群卢瑟敢跟道爷叫嚣,非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民币玩家!”

“咦,这主意还真不赖啊,”道士认真想了想,现还真有可行性,对方玩绑架,那肯定不会报官,所以就是被揍了也不会伸张;而且此举虽然涨不了声望,但是爷心里爽了啊,至于苗三四,师弟你就先扛着,回头师兄包个大大的红包给你。

道士听人说过,江南地区,尤其以洛都一带,有专门的打行,也就是泼皮无赖组成的组织,专以替豪门贵胄出气用,横行乡里,为祸一方,是标准的反派角色,不过恶人自需恶人磨,对付绑架的,就要找抢劫的。

不过怎么找来青皮混混呢,道士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赵老汉的儿子,这家伙是在牙行干活,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比较多,自家没收他老爹的钱,他也算是欠自己半个人情,牵线搭桥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对于这位‘法力高深’的道长找打行办事感到很奇怪,但猴腮脸很是殷勤,马上给了个地址,拍胸脯保证报他的名头还能给个优惠价,听的李道士心里直犯嘀咕,你小子面子有这么大吗?不会刚报名就被人打吧。

不过道士还是去了这上面说的猪头寨,说是寨子,其实是一片寮屋,但名头可不小,据说是太祖爷和一干兄弟落魄时所居的地方,现在却混杂了盗、娼、卖油、修脚、在逃罪犯、乞丐、恶棍等众多的下九流人士,每年寨子外都会莫名的丢出十几具尸体,没全尸的则更多。

好几代府尹都想把这破地方给拆了,但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几十个‘朱姓’子孙顶着太祖太宗的牌子明文抗旨,洛都的监查御使早已闲的蛋疼,巴不得闹出点动静好吸引长安城的眼光,加上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输送和灰色地带,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

所以说,这方圆不足半里的地儿,早已臭名昭著,普通百姓闻之色变,李道士看着眼前划拳的、斗酒的、斗狗的、赌博的,污言碎语不绝于耳,加上街角徘徊的暗娼们,总有种红灯区的即视感。

还没等道士找人打听打行头目的消息,前方街道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响,间杂女人的哭喊;出于好奇,李道士凑了上去,就见十来个人正围着某位拳打脚踢,剩下的四五个则把屋内值钱的东西往外搬,搬不走的就打烂,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半跪在门前,犹犹豫豫想要阻止,刚抱住一个花瓶,就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屋外围了一圈人,看热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吆喝鼓掌者有之,同情者——没有,太祖皇帝的老家,太宗皇帝的小窝,你跟我们讲王法,开什么玩笑?

“牛三哥,这家伙以前多么嚣张,就因为我挡了他的路,被一拳打碎了半嘴的牙,嘿嘿!如今正好那她婆娘出气,我这去去就回!”某个斜嘴汉尖笑道,扯着女人就往巷子里拖,被揍的大汉怒吼一声,往外扑去,换来的是更多的拳头。

“小娘们,以往那大花猫罩着你,现在他没本事了,爷非得给他戴上几顶绿帽不可,”斜嘴汉松开了裤带,露出毛茸茸的两条腿,然后淫笑着扑了上去,‘撕拉’‘撕拉’声中,故意扯开对方上衣,露出干瘪的皮肉,白氏满眼都是麻木,几乎如同行尸走肉。

‘砰——’一块石头砸在对方的后脑勺,斜嘴惨叫道,“谁砸的老子。”

‘砰’‘砰’‘砰’‘砰’‘砰’

斜嘴汉的另一边牙也被砸了下来,彻底成了无牙佬,大概十几下后,这家伙眼皮子一翻,终于晕了过去,只剩下李道士弯腰直喘粗气,把沾上血块的砖石丢掉,作为七大武器之,板砖一直以高效杀伤、简单实用而著称,这一次也不例外。

“多日不练,手感果然差了很多,我说大姐,别呆呆的看着我了,回头救你老公去。”

朱豹子迷迷糊糊的醒来,自己已躺在床上,身上也被布料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只有少许的肉皮翻开,这是,自个儿怎么会?还有婆姨……

“豹子你醒了,我煮了米汤给你喝,”白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破瓦罐里小心翼翼的倒出清汤似的粥汁。

朱豹子为人暴虐、好怒、凶狠、自大,但却有一个不是优点的优点,恩怨分明,他把牙挫的直响,把米汤往嘴里一灌,恶狠狠的道:“这事儿不怪你,只要老子的伤势好一半,就把污辱你的斜嘴皮都给活剥了!”

“不、不是,是有位好汉救了奴家,”白氏又惊又怕的看着对方,生怕他又像以往那样打自己。

“嘿,我可不是好汉,小马哥才是好汉,文强哥才是好汉,眼前的这位才是好汉,不过好汉貌似都不得好死啊,”李道士从门口走进,懒散的道。

“是你!”朱豹子瞪大了眼珠,露出更加怨恨的表情,差点就要扑上去,若非道士的那句话:“我能让你恢复之前的本事。”

就这一句,猛豹子变成了乖花猫,哑声道:“你有办法?”

“废话,别忘了之前是谁破了你的神通。”李道士露出大局在握的表情,黑狗血乃是四秽之一,有破禁去神的功效,朱豹子后背的神像能沟通星宿,有它在,就等于加持了个无时间限制的精力光环,而没了它,朱豹子也只是个壮实些的大汉,习惯了力量的日子里,失去的时候总会倍加难熬。

“而且,你可要知道,如果不是道爷刚刚替你还了赌债,你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知不知道,真以为自己还是之前的那个挂逼啊。”

朱豹子气的面皮涨红,很显然是被刺激到了,最终咬牙道:“你要我干什么?”

“有道是欠债还钱,理所应当,道爷我为了帮你收尾,可是足足花了近二十两银子,这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说,道爷给你想了条路子——劳务合同,没有五险一金,没有伤残保障,为期十年,每月工钱五两,随叫随到,甲方是青城派,乙方是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道士笑眯眯的递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当然,内容基本上都是好处都归甲方,背锅都属乙方的意思,跟千年后的合同也没多大区别。

“卖身契!”

“不不不,你还是自由身,怎么说好呢,就跟在地主家打长工一样,只不过你不负责种地,你的任务更有挑战性。”

“你想让我做甚?”

“专职看场打架。”

话分两头,在城外蔡家场,十几个僧道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的道:“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招来衙门的人?”

“这如何可能,我辈人的纷争,何时轮到衙役来管了,除非这位青城同道彻底不想要脸面了,”白沙子强撑着口气。

“但是听说这道士法力高深,若是大怒之下,想要收拾我等又怎么办?”

“你当这三尸神是何等东西,上尸青姑,伐人眼,空人泥丸,眼暗面皱,口臭齿落,鼻塞耳聋,秃眉薄;中尸白姑,伐人腹,空人藏府,心旋意乱,肺胀胃弱,皮癣肉燋,下尸血尸,伐人肾,空人精髓,腰痛脊急,阴萎精竭,血乾骨枯,这青城道士若真要逆命施法,三尸神齐,保准他死状凄惨,更何况,咱们又不是没有杀手锏,实在不行,咱就把他引到那处……”

白沙子话音一出,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看,有人来了!”

依旧是那顶拉风的小轿,晃晃悠悠的,随从只有两个轿夫,但问题是,轿子附近那一大波围观的群众是什么鬼,这他娘的也是单刀赴会?

第十四章 蔡家场

既有大道,道生阴阳,阴阳之中,生道之术,所以说道士对此类事很有经验,如果他想玩阴的,那肯定是鬼鬼祟祟的,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让任何人都不知道,而若是想要玩阳的,那就恰恰相反,高调做人,更要高调做事,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回事。

所以他出城前故意让轿子在闹市区绕了几圈,城中百姓对于他本人还不甚熟悉,但这小轿子可是有名的紧,跟何况前面抬轿子的还是个更有名气的汉子——朱豹子。

这道长到底是有何本事,竟能让桀骜不驯,刚刚才败于他手下的大虫乖乖听命呢?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而且洛都什么不多,就是吃皇粮的多,而吃皇粮的多,就代表着闲人野汉多,一个两个跟了上去,不知不觉就围了一大批。

口口相传间,早上似乎有人看到十几个以往街面的算命的、摸相的、抓鬼的,一同出了城,那么事实就很明显了,这些人汇合最近名声鹊起的青城道长,是想要一同降妖除魔呢?还是要内讧呢?大家都希望是后者,因为前者的话危险性太大,围观党不一定有胆子去看,但后者就不一样了。

道士打架啊,还从没见过,是施展神通,还是老拳互殴呢?真是好奇的紧,人都有从众心理,这人群滚雪球似的越聚越多,所以绑架的这伙人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咚’的一声,轿子重重的停在了地面上,还是平砖地面,只不过有些老旧,不远处还有拒马数十具,破落兵寨七八座,这就是蔡家场。

众所周知,洛都是太祖皇帝起家的地儿,当年可是名声显赫的军事重镇,铁甲堆积如山,兵戈高举成海,煞气腾腾,凶气赫赫;可是岁过境迁,在这太平年月里,再好的汉子,也有被掰弯的时候,在漂亮的娘们,也有皱巴巴的模样,如今这地面,要想再寻找到一丝两丝武风,也仅存于这曾经的兵营,如今的蔡家场了。

“诸位绑贫道师弟,把贫道强逼至此,不知意欲何为?”李道士先声夺人,反正人家干的也是不地道的事儿,不说白不说,屎盆子不扣白不扣。

围观群众哗然,没想居然还有这等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白沙子心中暗骂,当时见到人多的时候就应该马上撤退,结果仅仅耽搁一阵,就下不来台了,不是说好的单刀赴会嘛,这么多人跟着你算个什么事?你就真不担心你家师弟的安全?

不过他高估了李道士的节操,咱的确是单刀,唯一的帮手,还是重伤未愈的朱豹子,不过路人硬要跟着,咱也不能拦着不让啊,而且他有八成的把握这些人不会真的杀人害命,这群半路出家的没那么大胆子,不过万一真出事了,明年的今天,师兄我就完成你的愿望,把你的牌位挂在咱们青城的祠堂内,师弟,一路走好!

“青城道长休要胡说,你那师弟根本不在我这里,我们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道说道,你这欺行霸市之举。”

“贫道如何欺行了?又如何霸市了?朱豹子,你且说说,我可有为难你?”

朱豹子咬了咬牙,看在兜里十两银子的份上,大吼一声:“道长带我恩重如山,不仅点化我,让我意识到之前所做的错事,改邪归正,并治我伤势,还我赌债,对我恩重如山,有如在世之父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今收归门下……”

这么不要脸的马屁话,当然不是朱豹子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李道士勒令对方背下的,朱豹子虽说又蛮又横,但今时不同往日,钱袋子、命根子(神像图)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上,这只大虫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看着周遭诧异、纳闷、鄙视、讽刺的表情,把这家伙羞的老脸通红,暗暗下定决心,只要神像图一恢复,立马下黑手,一定要让这家伙尝尝羞辱的滋味。

财可通神,钱可贿鬼,李道士人民币玩家的手段,顿时让对面的泥腿子满脸僵硬,之前准备的一大堆话都憋死在了腹中,被打的都认了栽,他们还怎么挑拨对方的地域矛盾、职业歧视、装腔作势、表里不一,说好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呢,我们刚准备上,他娘的最不该跪的怎么就跪了?

轿子里面李道士笑眯眯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把你们这人名声搞臭了,怎么凸显出道爷的人品。

又有人道:“我辈除魔卫道,要的是正气,求的是心安,哪像阁下,指使师弟收钱所贿,漫天要价,每一次出行,动辄三四两银子,这与土豪恶霸有何区别?”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也是这群人心里最大的不平衡,凭什么我们拉一次活撑死了百来文,还得哭爹喊娘的,被人各种嫌弃,你丫的却是被人求着供着,而且还挑三拣四的,这不公平!

李道士嗤笑一声,果然如此,不就是心里不平衡吗?话可不能这么说,比若大家都是走穴赚钱,这一流明星的身价能跟嫩模网红比嘛,市场决定价位,这就是水平,没办法的咯。

当然,想是这么想,说可不能这么说,他道:“钱财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贫道所忧者,芸芸众生尔,之所以收取佣金,只因近年大旱,贫道有个想法,想要在城外设上几座粥棚,赈济灾民,供人衣食,无奈囊中羞涩,不得不为之尔。”

这话一出,又‘啪啪啪’的打脸,围观众恍然,原来道长是这么个想法,高大上啊!一般来讲,这赈灾救灾都是朝廷的活计,或者少许的良心的大户才干的事,但道士作为穿越者,深知这玩意就是个门面工程,就跟未来的各种慈善晚宴、明星活动一样,事儿未必不好,但各有意图在其中,或许有人明白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压尸骸,但更多的人却蒙在骨子里。

尤其是道士一没钱,二没权,单枪匹马,穷人的善举,价值还要远高于富人的善举,至少在众人的眼中,李道长虽然法力高深,却是彻头彻尾的穷人,这性质顿时又是一变,由赚黑心钱变成了劫富救贫。

“我怎知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众人为证,贫道若是撒谎,甘受天罚。”

“你怎算是穷人,那贾府何其大也!”

“贾府闹鬼,贫道为了不使其为祸一方,这才不得不为之。”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手用各种法子从道德层面上打击道士,但都被道士一一化解,开玩笑,在哪个道德帝和圣母团齐飞的时空里,这些小伎俩简直就是不入流,被道士三言两语化解,甚至还反嫁祸到对方头上,你们怎么不帮灾民,你们怎么算卦还收费,你们怎么水平这么差,巴拉巴拉的一大堆,搞的对面这群人灰头土脸,围观群众只听说书人说过诸葛孔明舌战群儒,如今终于见到真人版的了,青城道长舌战群道,好口工!

眼见嘴遁不行,白沙子咬牙道:“那就请阁下验证我们高招了!”语罢,将一张褐纸符铺开,将手一撮,纸符顿时化作两条粗绳从地上游了过来,三尸神出游日,对方居然还能使动符篆?这却是李道士从未想到的。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叫唤一声,朱豹子连忙脱了上衣,露出那半张已被污了的神图,将铁笔往腕尖一戳,蘸上血水,在对方的背上修补起来,人体三精血,舌尖血、心头血、腕口血,当初他以黑狗血破了对方的神通,如今再以自身精血补上,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天地日月星,吾召箕水豹。随炁一摄至,追精立现形!”

通常的说法,这想要通神招将,需有讳令,讳者,仙佛神圣的密名,令者,这些仙佛神圣役使鬼神,迫其听令施行的密字,而除非关系特别好,背景特别硬,一般来说,那些神仙不会把自个类似于弱点的东西告诉对方;不过这朱豹子是个例外,他本身就是星宿转世,就不存在招与不招的问题,道士所做的,只是把他与天上星辰重新连接,类似于IFI的作用,这对于一个职业道士来说,并不是很难。

很快的,朱豹子就又感受到了力量充盈体内的感觉,而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狞笑一声,刚想回头给这个道士好看,就听得对方道:“还不快去,我这精血可坚持不了几盏茶的时间。”

这大虫愣了愣,感情只是临时恢复,咬了咬牙,作势一扑,随即抓住那两条游走的绳子,用力的扯拉,不过几下,就失了灵性,对面的白沙子面色一白,很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又有个和尚打扮的摸出一圈念珠,口中默默几句,一扯,一丢,无数的弹珠像雨点一样的洒落,‘噼里啪啦’的砸在朱豹子身上,不过他皮糙肉厚,硬是顶着往前冲,转身一记老拳,对方两颗门牙掉落,直接捂着鼻子倒地。

这些街面上摆摊算卦的,顶多会些不入流的道家手段,真要有本事的,早就大财了,他们可没有道士身上的太清真誓;但就是这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顶的住常年厮打的朱豹子,被东一拳西一脚,打的青头肿脸,场面不要太凄惨。

而附近的围观党,吆喝喝彩声更是不绝于耳,反正打的又不是自己;而朱豹子也充分证明了,哪怕不会咏春,只要给光环,他也能一个打十个。

(今天二更)

第十五章 鬼域

在这些摸挂算命之辈中,白沙子算是有些本事的了,虽说昆仑派倒闭了,但他毕竟是受过正统的道家培训,比随便在哪个破角落,捡到本烂秘笈的非专业人士要强的多,这些人能在三尸神出游日还能施展符篆,靠的就是他的手段。

昆仑派是大派,传承的是先秦的炼气士道统,走的是与天地合体,五行混气的上古大神道路,虽然白沙子真正的秘传没有学到手,但基础的本领还是有的,只不过他没李道士那么多鬼点子,生活水平也就温饱之上,小康未满,所以眼见同行正在走向人生巅峰的路上,就忍不住心生妒忌,也是此次行动的起人。

眼见事情不妙,这家伙就想开溜了,而且他也的确有开溜的本事,只见他将背上半人高的画轴取下,往地上一抛,画卷铺开,露出一幅飞鬃骏马图,三根指头分别勾在马毛上,往外扯拉,白光一闪,竟真给他扯出一只平腰高的小马驹出来,‘嗷嗷’的叫了两声,欢快的绕着白沙子转圈。

白沙子二话不说,驾着它就要撒奔,不过到底心有不甘,回头叫了声:“要想救你师弟,够胆就跟来吧。”

“可以啊,借物化形的本领都会了,就这还赚不到钱玩绑架,真是没有脑子,”李道士可以感应到一团清气在对方的脚下,不过在围观群众的眼中,只见他两腿生风,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去还是不去呢?’凭良心讲,道士是真心不想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有句老话说的好,‘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道爷我这么精贵的人,跟你有什么命好拼的,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方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己若不去,岂不是有贪生怕死之嫌,多掉价。

而且苗三四还没解救出来呢,这个便宜师弟虽然没多大感情,但毕竟是熟人,而且能帮自己赚钱,做些不好出面的活儿,一时半刻还真难找到替代者。

于是乎,李道士敲了敲轿子,听到动静的轿夫连忙起轿,挺胸叠肚、大摇大摆;同是司机,开劳斯莱斯的跟开低端车的感觉可不一样,载国家元和平头百姓的感觉又不一样,他们可是‘仙人’的轿夫啊,听起来就倍有面儿。

“朱豹子,快随贫道救人,”走过这条大虫旁边的时候,李道士顺便喊了一句,这家伙大概是最近憋狠了,两眼通红,提起醋钵也似的拳头,指望对手脸上招呼,把人眼眶眉梢都打开了花,看的道士真担心出了人命。

“死不了,”朱豹子大约是看出了对方想什么,闷声闷气的回了句,到底还知道谁说了算,把人松开,附近早已躺了一地,僧道职业的战斗力,只有在对妖魔鬼怪的时候有加成,除非修行有成,不然真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观众的好奇心和暴力基因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加上这场比斗已接近尾声,除了少数人还想看看李道士有没有追上那个白沙子,其他人已有散开的趋势,而就在这时,吆喝声响起,十几个衙门的兵丁衙役跑来,领头的还是个熟人。

蔡家场面积其实很大,从洛都到洛水之间的一大片面积都含括在内,毕竟在最盛之时,太祖可是号称聚百万人马,八十六路兵将,这些人的吃喝拉撒总不能都在城里吧,百年前的兵寨,如今已被废物利用,成了难民的聚集地,但由于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已经成了危房,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李道士乘着轿子慢慢悠悠的,之所以没被甩丢,还得多亏一物,那就是在双喜客栈时,隔空干掉某个妖道而抓到的摄魂貂,这貂是个邪物,擅吸人魂魄,道士本打算让其自生自灭,就丢给丑娘养,原以为以这姑娘的智商,应该活不了几天,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貂居然给她养活了下来,而且吃素吃了几个月,身上的邪气竟还减了大半,道士只好把这归功于傻人有傻福,或者是天生石娃的体质起了作用。

这摄魂貂有点像是猎犬,但它不是对气味敏感,而是对各种魂气煞气有着灵敏的嗅觉,白沙子借物化形,正好是它的菜;而正是通过它,李道士被带到了眼前这座荒寨外。

‘是现在进,还是明天再进呢?’李道士暗想,明天进的话就安全一点,毕竟那时三尸神已归位,一身法力恢复,安全性得到了极大保障,但就得在这荒郊野外待上一夜,还有什么蚊子叮老鼠的;但要是今天晚上进的话,似乎还有些危险。

让道士下决心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风雨如晦,倾盆而下,虽说春夏之交易生雨水,但是今年的大旱已由河南蔓延到江南,虽说朝廷赈灾还算有力,但看这势头,起码得熬过一年,没想到今天老天爷就湿了,太不坚挺了。

雨水如注,把四个人,道士、两轿夫、朱豹子淋了个浑身通透,李道士当即做了个决定,先进去再说,就算不追人,找个地方躲躲雨也成,但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几人刚挑了个不太破烂的房子,就与五花大绑的苗三四大眼瞪小眼。

“师兄,你来救我了?”苗三四激动道。

“废话,道爷我这么讲义气的人物,听说你被绑了,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干翻那批人,搜藤摸瓜,就找到你了,那个谁,还不给我师弟松绑!”李道士面不改色的吹牛,搞的对方眼眶通红,忠心度直接上9o。

破屋子能挡雨就不错了,不要奢求里面有床有吃的,苗三四更是稀里糊涂,只知道他在街面上被绑了之后,直接被白沙子关到了这里,外面什么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

“不是都说蔡家场的寨子有人住吗?买点吃的来也好啊,”李道士肚皮咕咕叫,着牢骚,今天法力大减,连团火都生不起来。

两个轿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脚行的通常只穿一身短打,现在气温陡降,冻的瑟瑟抖;朱豹子也好不到哪去,精血一干,后背的神图顿时失效,浑身的伤口又痒又麻,铁大的汉子也禁不住这般折腾,正有气无力的半躺在地上,听闻此言,哼哼道:“这是以前的妓营,谁愿意住在这里。”

古代的军队可不是人民的军队,有事没事都给憋着,皇帝或是诸侯,或是反贼,为了鼓舞士气,强征妇女入军已是惯例,妓营便是因此而建,依照古代人的理念,这可是极脏污的地点,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不过他们脱裤子的时候倒是挺爽利的。

“不行了,不行了,道爷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什么来,扛不住了,”果然是由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刚穿越那会儿,天天餐风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可都也怎么,如今在洛都才住了不到一个月,天天好吃好喝,稍有饥饿就如遭了大罪,真不知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道士找了块破木板顶在头上,扛着雨就跑了出去,既然这里无人居住,那就不会有什么残羹剩饭,他把主意打在了野地里的果子上,不要求多好吃,无毒管饱便可,这个时间段的成熟瓜果应该不少。

运气还真不错,借着月光,他转到了一片藤蔓似的植物附近,其间长着类似于杏子小一号的果子,尝了尝,酸大于甜,但好歹无毒无害,这便就够了,摘了几十颗揣在兜里,按着原路返回,刚跑进屋内,还没等他开口,里面半个影都没有。

“我去,不会都出去了吧!”李道士愣了愣,随即否决了这个想法,大下雨天的,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就算是走,难道一个人都不留?

还是说,这里又有什么幺蛾子?道士咽了口吐沫,今天可不是个好时候,就好比姑娘们每个月总会来上那么几天,他们当道士的每年也有四天接不了客,上一次倒霉催的碰上了,难道这一次又来?

李道士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兄弟们,坚持住,我明天再来救你们!’

不是道士没胆子,好吧,他胆子的确不大,但现在就是真要有什么妖鬼作祟,他过去也顶多是送人头,不如明天能救人的救人,不能救人的就报仇,但有道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等他刚出了大门,原本的轿子所在地居然也空无一物,很显然,这不是简单的鬼打墙。

雨水淅沥沥的下,李道士心思沉落,鬼打墙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迷向和回到原点,对于周遭的景物并无改变,而现在的情况是,人不见了,物也不见,这应该是比鬼打墙更高级的玩意——鬼域。

传闻之中,鬼域是人间与阴间的交接处,产生的一个诡异区域,在这里,人难生,鬼难死,物品易消,一般而言,这只会出现在万人坑、大型死人堆之类的场地,通过吞噬死尸产生,刚死的尸体,阳气未降,阴气刚升,混杂起来,最容易出现这种现象。

而且,这也不像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域,道士的法力大减,但感觉没变,他并没感受到浓重的阴曹气息,不然他也不会进来,这片‘鬼域’,似乎只有其形,而无其质,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奇哉怪哉,”道士实在想不明白,若非自然成形,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第十六章 产鬼

鬼域不仅有鬼打墙的特点,而且还有消物之能,也就是说,无论是何人何物,只要迈入此地,在第二天红日初升,鬼域消失之后,通通都将化作无物,阴魂不存,阳·物不生,这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

若是法力仍在,李道士还可以凭借开道符和一手卜算本事去拼上一拼,但是如今就是瞎子看路——一抹黑了。

道士粗粗算了算时间,距离子时三刻,也就是凌晨还有两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说,等时间过后,自个儿就要被化去,就像是轿子和另外三人一样。

不对!如果是正版的鬼域,这些人不会是现在就消失的,而是要等到第二天,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而这蹊跷,就是自己活命之机!

不舍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寨外,毫不犹豫的掉头,鬼打墙的特点是无论是走向何方,最终指向的都是原点;而鬼域则更强一筹,无论是什么道路,都会越走越混乱,最终自个儿把自个玩死。

熟门熟路的走回原地,借着昏暗的夜色,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变幻,空间像是有波纹荡漾,把不存在于此地,或是与此地截然相反的建筑搬运过来。

不过李道士反倒是松了口气,并没有出现鬼域中通常会出现的‘活死人’,那些才是真正的怪物,按照等级划分,哪怕以他现在的道行,顶多也只能对付一个,而在真正的万人坑中,能转换的数量成千上万,那才是真正要人命,传说之中,四大鬼王之一的曹操,拥有的就是这本事。

‘果然是要面子没里子,要里子没面子,人家摆明了是陷阱,道爷怎么就硬往上撞呢,’李道士有些后悔,虽说要保持青城道长的名头,但是潜移默化之下,他的节操居然长了一丢丢,要按照以往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真是要反思,要改过。

道士不敢胡乱走动,就怕越陷越深,但凭空瞎想就是想破头来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关键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家伙什,他有想法也没有执行力,哪位漂亮的神仙姐姐给条活路啊!

‘啪’的一声,房屋的角落里传来一声细响,道士连忙转头,只见黑乎乎的小尾巴从门后缩了进去,打开一看,居然是摄魂貂,它竟然没有消失!

道士欣喜若狂,原来丑娘才是真正的神仙姐姐,要不是她养的这只摄魂貂,自个儿还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小貂啊小貂,现在道爷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把道爷带到活人的地方去,回头我让丑娘天天给你喂胡萝卜,你看咋样?”

摄魂貂如今的模样已跟当初大不相同,皮毛由黑油油的变成黄棕色,而且一对散着绿光的招子也恢复了原样,听了此言,乖巧的点了点头,爬到门外,然后转头示意道士跟上。

雨点开始减少,大雨瓢泼变成了小雨朦胧,但风开始变大,并吹起了鬼雾,也就是夹杂骨灰粉的黑雾,虽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令道士纳闷的是,摄魂貂似乎是在往深处走,大约走了半里地,它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具尸体,衙役打扮,七孔流血,两眼圆瞪,死相颇惨。

“府衙的人怎么跑到这里了?”李道士古怪的道,而且死的时间应该不是很久,皮肤还有些温度。

摄魂貂唇腮抽动,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看样子是很想咬上一口,死人血也是它曾经的最爱,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乖乖的在前面带路;这让道士很是惊奇,丑娘这笨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让狗改的了吃·屎。

随着前进,接二连三的尸体的出现,道士甚至还见到自己的一个轿夫,铁青着脸,做惊愕状,更让李道士担心的是,这些尸体会不会转换成活死人,那就玩大了。

风越大,天越黑,李道士虽然不是夜盲症,但也近乎于伸手不见五指,走着走着,忽然裤脚被摄魂貂拽了拽,道士连忙刹住脚步,不过延迟片刻,‘噗’的一声,左脚陷入小半条腿,好在重心未失,连忙拔出,倒退几步,恶臭混杂着血腥气从脚上传出,差点没把他熏晕。

“非逼得道爷我流血,这日子真是有够背,回头最起码得养一个月,”道士咬了咬牙,又摸出铁笔,往刚绑好的碗口一点,往眼皮子上抹了抹,道家的精血可以克制鬼魅,自然也可以照阴见邪,当然是模糊版本的,不过这也够了,眼前一片绿,灰色的气流从上往下渗;除此之外,他能隐约的看出,有几道人形模样正陷入其中。

“前面有谁还活着,吱一声!”李道士叫道,眼上火辣辣的疼,就跟抹了辣椒水一样,精血阳气很重,对眼珠子有些影响,说不定会弄成近视。

无人回应,道士连忙指使摄魂貂,“去,咬他们几口,看看有没有活的。”

摄魂貂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远处传来几声闷响,只有其中一个惨叫了声,声音熟悉的很,“城门官?”

“你是谁?是人是鬼!”对面看来是吓的够呛,大吼大叫的,失心疯似的。

“废话,鬼还跟你罗嗦,道爷这袍子就收你个成本价,三百文啊,”李道士脱下袍子,扯成一根根布条,然打结绑紧,丢了过去,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对方给拖拽了上来,这城门官额头乌,嘴唇紫,一副在杏花楼过夜后的模样,但李道士了解,这是精气神被掏空的迹象。

“你是那个跟六扇门一起的小道士?”

“请叫我道长或是仙长,青城道长听说过没?就是道爷我!”李道士哼了声,名声大脾气也大,他就是这么个俗人,“说吧,你怎么也跑这来了?”

原来府衙的人听说有人在城外聚众斗殴,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是不想管的,但不知府尹大人从何得知此事,对属下知情不报了大怒,勒令马上逮捕双方,这城门官当时正在家中休沐,但倒霉的是,双方都是从他管的城门口出入,这锅他不背也得背,等到达现场的时候,只抓了大猫小猫三两只,正主儿都不见了,好在这衙门的人多少有些跟踪术,加上当时还未下雨,脚印还算清晰,就一路跟了上来。

不过他们不像是道士那般专业,闯入这鬼域之中,先是迷路,丢了三个人,然后又被毒烟熏死了两个,剩下的不是走散,就是消失,昏昏沉沉间,他就陷入了此地。

“幸好你碰上道爷,不然就真的可以去阴司当官了,”李道士道,这鬼域虽说只是个低配版的,但对付普通人绝对不在话下,刚刚那沼泽是鬼沼泽,鬼雾幻化而成,最能吸人精气神。

李道士继续让摄魂貂带路,虽说之前在城门口与对方闹了口角,但谁让道爷心善呢,只收了三两银子。

这鬼域是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不分,但有了摄魂貂闻生人气息的本领,李道士就有八成的把握逃脱,因为鬼域之中几无活人,所有的活人气息只在域外。

道士的想法是好的,但有道是计划不如变化,他怎么也没想到,摄魂貂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我们出来了!”城门官大喜,山寨的轮廓已在身后,不远处灯光闪闪,似有人家。

等二人赶到门前,却听到门内传出女人的惨叫声,透过窗望去,只见里面似有一个大肚女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有股难言的腥气,这女人要生产了?

“这、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到哪里去找产婆?”城门官又急又忧,刚转过头,就见李道士满脸呆滞,好似被定了神。

“道长,道长,快想想办法啊,实在不行在附近找两个熟手的娘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自觉间,城门官的嗓门大起来,却正好把道士叫醒,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对方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难道是——”城门官不假思索的回道,随即瞳孔放大,再转头望去,床上已无了刚刚孕妇的身影,再一回头,两颗骇人的白眼正好对了过来,毫不用劲似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撞进了门内,骨头都要拆散了。

‘原来如此,’李道士艰难的爬起,不管事实有多么不可思议,也不管有多么不可能,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并没有脱离鬼域的范围,或者说,正好来到了鬼域的中心,面前的这个女鬼,就是造成鬼域现象的真凶!

李道士一向自诩为妇女之友,但从他的经历上来看,说是女鬼之友更是恰当,哪怕最近开展了会所服务,他见到女鬼的频率还是要远高于女人,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道长,快收了这鬼,”城门官痛苦的道,一块碎木板正好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说的倒轻巧,被三尸神镇的又不是你!”李道士骂了声,不假思索的往后窗跑去,然后‘轰’的一声,整座木屋都被打碎开来,女鬼露出了真形。

从脸蛋上看还算是秀气,黑低垂,但骇人的眼白和夸张的肚皮,以及满脸的黑点,无不证明了对方是只产鬼。

产鬼者,妇人难产而死也,性暴躁,怨气重——《神机鬼藏》第九十六鬼

产鬼是鬼中的异类,世间少有,而能造成鬼域的产鬼,以道士的认知中,更是只此一例;而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倒大霉了。

第十七章 妇科圣手

鬼类的战斗力跟年月有关,也跟怨气有关,这妇人九月怀胎,母子具亡,怨恨之大,执拗之深,常人是无法理解的,而这类鬼往往也是阴司最头疼的一种。

李道士遇到的妖魔鬼怪中,千年鬼母法力是最强的,算是一档,而狐狸精和虎姑婆算是二档,野鬼山精顶多是三档;而这产鬼给他的感觉,算是三档半,仅次于二档的那种,怎么讲也是个精英加强版。

这种水平的,道士全盛之时或可一战,当然,打不过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而现在这种瘪三状态,基本上就是几招秒的问题。

好在对面的产鬼状态似乎也不好,刚炸了屋子,随即双手乱摆,附近地面像是埋了炸药包,‘轰’‘轰’声不绝于耳。

‘这鬼孕妇状态不对,脑子也出了问题?’道士愣了愣,这鬼对人,就好像食肉动物见了食草动物般,具有一种天然的杀戮性;而眼前这位却古怪的很,把他们按倒在地就不管了?有点专业精神好伐!

当然,李道士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多远跑多远,鬼域也好,产鬼也罢,说到底都跟他没多大关系,以后最好也不要扯上关系;当然,前提是自己能逃的出来。

“道长,救我!”

还没爬上几步,后面就传来城门官的呼喊声,道士真想回头给他一个中指,大家很熟吗,你是美女吗,那凭什么道爷要救你?

可惜这番话人没听进去,鬼倒是听进去了,道士没爬上几步,地上窜出十数根血淋淋的脐带,直接把他绑了个结实;而连着产鬼的下体的,一根肠子正钻入地中。

李道士碰见过许多古怪血腥的场面,这一次尤为的恶心,尤其这脐带还一跳一跳的,似乎另一头还连接着一个活物,道爷我只想钻女人的裤裆,不想钻女鬼的裤裆啊!

产鬼又出一声惨叫,这声音在这时听起来多少有些奇怪;李道士赶紧拼命回忆这种鬼类的特性与弱点。

所谓的产鬼,其实是一体双鬼,也就是母为鬼,子亦为鬼,但众所周知的是,婴儿诞生必裹阳气,而鬼类怎么会有阳气呢?所以说这产鬼永远都受着折磨与煎熬,生生不出,死死不掉。

更奇特的是,从未听说有哪只产鬼会毁掉肚皮里的这个折磨,或许是神志已失,或许是神志未失……

不过不管这只产鬼还有没有灵智,它的爪子已经快扣到道士的喉咙了。

“道爷帮你接生!!!”

随着道士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对面的女鬼刹那间止住了攻击,然后歪了歪脑袋,摸了摸肚皮,两只泛白的眼珠竟透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李道士下意识的一句话,竟然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那么问题又来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给一个女鬼接生?

看着躺在地上,似乎是正在待产的女鬼,道士汗珠子从身子各处流下,作为一个女人生产都没见过初哥儿,他表示现在这活儿压力有点大。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对面的女鬼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态,就连指上的爪子,也长了几寸,道士知道,自己再不上的话,谁给谁接生就不一定了。

道士试探性的把手掌放在对方的肚皮上,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生机,就连婴儿的跳动也感受不到;那这该怎么办,剖腹产还是顺产?谁给个建议啊!

咽了口吐沫,工具,没有工具怎么办?产钳、剖腹刀、剪刀、白布……

“那个,有刀吗?”道士转过头,对已经目瞪口呆的城门官问,对方哆嗦着,丢来一口腰刀。

刀长约三尺,宽半指,黄铜吞口,楠木柄,府库制式兵器之一,如今用来助产,是不是有点大了。

‘就没有小一号的?’李道士很想再问一句,但是看到产鬼眼中危险的神色,只好作罢,既然肚皮里的兄弟没有出头的打算,那顺产就不可能了,就只好剖腹产了。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再咽了口吐沫,找准大概的位置,应该是在下腹部,轻轻的一划,皮肉翻开,却没有血,像是那种僵尸皮,却又有点活性。

鬼类大多是无有形体的,能凝成实体,已经算是十分厉害的了,能生娃的就更不用说了。

道士不是变态,更不是电锯杀人狂,等切到一半,隐约见到肚皮里的各种器官和羊水膜中那位小娃娃,李道士再也忍不住,跑到旁边干呕了起来,这时候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干不了,简直在挑战他的承受极限,咱道家的展方向很广,但也没出过妇科大夫啊。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我得保人家的命,主要为了是保自己的命!’李道士深吸了几口气,回头刚准备继续接生的时候,只见对方肚皮光溜溜的一片,顿时傻眼,他倒是忘记了,鬼体不是人身,除非是神通或符篆造成的伤口,不然对它来说恢复的相当快,道士刚刚的成果瞬间耗了个光。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但对于李道士来说,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肚皮被割开好几条口子,没一个是对准的,如果不是这孕妇是鬼的话,十条命也给送了。

李道士都有些想放弃了,反正这女鬼也没说接生后就一定放他走,说不定正好做她儿子的口粮;或者趁这机会拼死一搏,要么一尸一命,要么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道士眼中凶光闪闪,手中腰刀握紧,结果刚低头看去,就见这产鬼正摆出个难受的体位,似乎是为了方便他下刀,而凸出的眼白晶光闪闪,他见过的妖魔鬼怪不少,从未见过它们身上流露过这种表情,或者说神采,口中‘咿咿呀呀’不断,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娘的,今天就让你家小鬼见见道爷的本事,让你们这些鬼魅魍魉知道什么是传说中的妇科圣手。”

李道士干脆的又在碗口戳出几个小洞,用手指抹了抹精血,这样每划一刀,若是要黏合之际,就用精血抹上,顿时青烟丝丝,惨叫连连,青城道士李长生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给女鬼接生——大夫?

“快点,呼吸,呼吸,肚皮子动起来!”

“把尖牙利齿收回去,影响道爷我挥怎么办?”

“先放松,放松,道爷我在挤压你子宫,别造成大出血,出人命了怎么办,对哦,你好像已经不能再死了。”

‘唰’的一下,刀光一闪,脐带应刀而断,道士举着个长相古怪的娃娃,眼圈乌黑,眼珠红,浑身都是白毛。

虽然道士两只手全是黑血,还带着股尸臭,但他相当有成就感,道爷妇科圣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看,你的娃娃。”

产鬼不顾肚皮还在裂开,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这小家伙,空洞的眼神中散着雌性的光彩,这是道士从未见到过的;降妖除魔嘛,其实也不定就非得要干掉对方,比如说弄一个小累赘给她带着,天天让她把屎把尿、喂奶做衣,让它没空去祸害世人,这不也是个方法嘛。

道士正得意间,忽然听得对方一声尖叫,手脚胡乱的摆动着,求助也似的看着道士;他这才现,这白毛小怪娃似乎既不叫也不哭,半点反应都没有,有阳气才有生机,而鬼哪来的阳气?所以生出来的只是坨死肉而已。

“等等等等,别急别急!”李道士烦躁的抓了抓脑袋,道爷那么幸苦,救下来的居然还不是个活的,这不扯淡嘛;那千年鬼母生一窝都没事,怎么轮到他就不行了。

以前这种情况怎么办?输液、输氧、打吊滴、心脏除颤器?对对,最后一种!

李道士是把死马当活马医了,虽然说三尸神出游,但道士体内不是一丝法力都调动不起来的,而现在他也不需要太强的法力,运转五雷掌的路线,将手指轻轻按在白毛娃的肚皮上,‘噗’的电花一闪,娃娃浑身颤了颤,没有半点反应。

又电了三下,依旧没有反应,反倒是对方稚嫩的身上多了几个焦手印,虽说他已经尽力把五雷掌的威力降到最低,但这掌术毕竟降妖除魔的,怕是没电几下,这白毛娃苏醒不过来,反要被他给灭了。

“这,怎么办,没办法了,”李道士这下彻底没了主意,一脸的颓然,人生人,鬼不能生鬼,其本质乃人死后魂魄所化,无有子嗣,这似乎是世间常识,而世间也只有一个鬼母。

一直在旁边焦急的产鬼忽然口吐一团黑气,包裹住自家娃娃,娃娃身上的焦黑瞬间消失,然后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道士。

道士瞬间明白,对方是想让自己继续,也不知道这个产鬼对自己是哪来的信心,好吧,道爷身为妇科圣手,当然是得产后一条龙服务,没的说,就是干!!

从医学的角度,道士想通过较强的脉冲电流,去消除心率失常,使之恢复窦性心律;从道学上讲,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疾虫走兽也,也就是说,雷电属阳,阳气化生机,而这鬼娃娃,缺的就是这一口生机!

道士不知电了多少下,只知道自个儿已然筋疲力尽,都他娘的快走火入魔了;拜托,今个是道家的大姨妈日,自己出了多少血,使了多少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他娘的叫一声啊!!

“哇……”

第十八章 贾氏女

白毛娃娃的这声尖叫,对于道士来说不亚于天降甘露,尤其是这短手短脚扑腾起来,小哥们好强的活力。

“嘿,小子,知不知道要没道爷,你在肚皮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就冲这个,你也得叫道爷一声爷,那个产鬼,你家娃娃给道爷我救活了,”李道士转过头去,却见这女鬼的身影时明时暗,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喂喂喂,你这又是什么情况,道爷我只是妇科圣手,又不是急诊室专家,怎么尽给我出幺蛾子!”

李道士脑袋急转,突然醒悟,刚刚产鬼是在用它积蓄多年的鬼精给白毛娃娃疗伤,而这鬼精就跟道家的真元相似,只不同的是道家真元耗尽,顶多变成普通人,而鬼物在把此物耗尽之后,形体不存,灰飞烟灭!

“你这又是何必呢,”李道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爷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一尸两命你不就赔大了。”

“妾、妾身多谢仙长救我母子之恩,”产鬼忽然口吐人言,而原本骇人的面孔也变的柔和起来,看着怀中的娃娃,抿嘴微笑。

“你恢复前世的灵智了?”李道士一愣,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妾身生前乃洛都贾家女……”

“等等,贾家女,被满门抄斩的那个贾家?”李道士面色古怪,要不要这么巧合,感情这产鬼还是自己上一位屋主。

贾氏只是微微一叹,专注于逗弄娃娃,似乎别有隐情。

“你们家,不是因为信奉莲花教获罪的?”李道士试探性的问。

“我父乃饱学大儒,身有正气,素不信鬼神,我母亦是饱读诗书,怎会不知邪教破家害人的旧事。”

“这就怪了,”道士喃喃道,街面坊间的传闻可是恰恰相反。

没等他再问,贾氏女道:“妾身自知命不久矣,恐有一事相求,我贾氏上下九族同遭厄难,再无亲属,我这孩儿又是非人非鬼,恐难容于普通人家,恳请道长把他收养长大,大恩大德,贱妾下辈子做牛做马……”

“等等等等,敢情我把这兄弟接生下来,这锅还得我来背?有没有搞错,人家是泡妞泡成老公,我是助产助成备胎?大姐,你是想玩死我!”

“妾身,妾身是实在没得法子……”贾氏女掩面低泣,小腿以下已然化作飞灰,眼看着就要死不瞑目。

“我、我靠,道爷答应还不行嘛,你也不要做牛做马了,下辈子投个好胎,给道爷做小妾就行了,儿子就当是提前帮你养了,说好的啊,”李道士纠结道,虽说他在床上没有出什么力,但是这娃娃能生下来,也有他一半功劳,随地丢大街貌似也挺不负责任的,回头让丑娘带好了,但总感觉有点亏啊,要不死前亲一个?

“多谢,多谢——”

李道士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我怎么定不准贾府的风水?”

“奴家、奴家亦不知,”贾氏女身影已消失了大半。

“还有,你是怎么形成鬼域的?”

“贾家祖先……血脉……祠堂……”

这话终是没有说完,这女人魂飞魄散,半点痕迹也不落于世间。

人生人,鬼不能生鬼,逆转世间规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道士咂咂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骂了声:“他娘的。”

随着产鬼的消失,这低配版的鬼域也缓缓褪了回去;红日初升,众恶驱散。

而在十几里外,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撒欢也似的往这个方向奔着,带起滚滚烟沙,在鬼域消失之前停了下来,摸了摸凸额,喃喃道:“奇怪,这孕妇的气味怎么消失了?难道俺投胎又误时了?”

隔了数日——

“弟弟,弟弟吃饭,别跑,”丑娘左手拿着碗,右手捏着勺,小心翼翼的跟在满地乱爬的白毛婴身后,而面前的小东西跑的比猫狗都快,脑袋一不留神撞在亭柱上,出‘咚’的声大响。

白毛娃娃摸了摸脑袋,咧嘴傻笑,只是柱子却多了个凹痕。

“外面的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道士吼道,被单一蒙,继续在床上躺尸,三尸神日时,消耗精血和过度施法的恶果终于开始显现,最近几日都是四肢无力,精力不足,重病初愈也似的。

一听这话,门外的白毛娃娃红眼一亮,短手短脚好似加了动机,正冲着门口冲去,灰光一闪,穿墙而入。

李道士躲在被窝里刚有点睡意,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一对红眼珠在被子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啊!!”道士一蹦三尺高,白毛汗都吓出来了,刚准备抄起黄纸符拍他丫的,就见白毛娃娃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嘴巴咧开,摆手摆脚,仿佛见了道士很开心。

“小子,知不知道道爷起床气很大的啊,”道士满脸黑线,把对方的脸蛋扭成团,这白毛娃娃却也不哭,依旧瞪着大眼珠望着对方,这小子半人半鬼,人的本领也会,鬼的手段也行,什么穿墙附体,鬼压床,把贾府弄的是鸡飞狗跳,要是外人见了非被吓破胆不可。

“先捡了个丑萝莉,又养了个白毛娃,道爷的职业是降妖伏魔,不是养鬼娃妖女的,这日子没过了,”李道士一边着牢骚,一边穿衣起床,正好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苗三四和城门官同时到来。

“呦呵,什么风把二位给吹来了?”李道士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的道。

“师兄,这不是来看你恢复的怎么样嘛,最近街面上的同行可是少了不少,行情见长啊,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推了多少单好买卖,”苗三四腆着脸,他和朱豹子运道还算不错,熬到了产鬼死去,鬼域消失,保住了条小命,不过死性不改,依旧见钱眼开。

“说了多少次,道爷我不接危险的活,再说了,现在风头这么紧,道爷我身为待罪人员,还是消停点好。”

李道士斜了一眼城门官,话有所指,自从那日群殴到追杀,干架的双方倒是一个没死,只是可怜追上来的十几个衙役,除了眼前这家伙外,在妓寨中死了个干干净净,死了那么多官方人员,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相当严重的案情,好在他理直气壮,人不是他绑的,也不是他杀的,道爷可是良民。

不过虽有人证物证,但是衙门的效率还没是那么低,到目前为止,他还属于嫌疑人范围内。

“道长,这次过来,就是请你去府衙签字画押,此案已终了。”

李道士闻言顿时一振,这是个好消息啊,连忙跟着城门官出了门;另一个家伙贼心不死,依旧想帮道士拉活,边走边劝,道士被惹的烦了,便骂道:“你就这点出息,当临时工有毛线的干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想赚大钱,得找准商机,商机懂不?”

“可是我没看到有什么商机,”苗三四小声嘀咕,正好被道士听见,给他个脑袋瓜,恨其不争道:“想想看,最近什么最火?”

“什么最火?”

“是府试啊老兄,下个月就开始了,你看这满大街的书呆子,怎么这么笨的呢!”

“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苗三四依旧不服气。

“那我问你,这文曲星是不是天上的星宿,文昌帝君是不是神仙,掌管文运的又是谁,读书人考试前是不是得烧香拜神?这是不是商机,是不是跟咱们有关,拜托,我们道门中人是靠脑袋吃饭的。”

苗三四仿佛被点化了般,恍然大悟,“师兄我懂了,你就等着瞧吧,”语罢掉头就走,就连道士都搞不清这家伙要准备干啥,不过能打走就行。

“城门官老兄,咱去府衙是不是只签个字就行,不用在开堂审案了吧?”李道士对府衙有些怵,主要那里官气很重,他的法力容易被克制。

“我已不是城门官了,现在只是差役,”对方闷声闷气道。

“呦,掉编制了啊,”李道士有些幸灾乐祸,城门官再小也是个官,而差役则属于吏,不在编制内,顶多算是合同工。

见对方不言不语,道士反倒是起了逗弄的性子:“到现在还不知老兄你是何姓名?且让道爷给你算一算,为何近来运气如此不好。”

“姓周,周老实。”

“……”

到了府衙,接待李道士的是一位蔡姓书吏,官职又称署吏,一般是由科举不成的读书人担任,他倒是对道士很客气,还让周老实给二人倒了壶茶,道:“没想街面上这些假神半仙竟真有胆子干出绑架勒索之事来,若非道长法力津深,险些就着了道,道长有如此本事,怕也是玄都司敕封的仙长吧?”

李道士打了个哈哈,“虚名而已,虚名而已。”好在对方也不细究,又谈起了其他话题,这才悄悄抹了把冷汗,道爷也是个黑户,哪来的从业资格证。

不过从对方的口中,他得到了个坏消息,据说朝中已有人上书,想要察核天下僧道,凡是无有玄都司颁道牒者,不得行神仙术,也就是算卦定宅、风水送葬等等;按照他的理解,朝廷是想用行政手段来规范市场,不过他却是被规范的对象,看来还是得尽早弄本证书啊。

等签字画押之后,李道士忽然道:“不知那些闹事的人现在关押在何处,贫道能否去看上一看。”

蔡书吏愣了愣,忍不住问:“道长所为何事?”

李道士微微一笑,在桌底上递过一个五两左右的小荷包,“麻烦行个方便。”

无论是哪个地方的监狱,环境都好不到哪去,这府衙的也不例外,除了木栏杆内有粪桶、稻草铺外,依旧狼藉一片,甚至还有鼠虫在地面上爬动,里面的犯人并不算多,但一个个手上脚上靠着镣铐,看起来把守很严。

按照本朝律例,打架闹事是用不着坐牢的,但是这些人倒霉就倒霉在一下子死了十来个衙役,这属于大案,而凶手被认定为是逃走的昆仑派白沙子,那么这些人就是帮凶,牢狱之灾已是难免的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眼前几位。

“好久不见,各位道友,”李道士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同行,毫不同情,正面斗不过玩阴的,活该有这下场。

“你来这里做什么,幸灾乐祸么,”有人不忿道。

“非也,非也,道爷此次来,是跟诸位做一笔交易,这狱中吃住应该不咋地,环境也不会有多好,蛇虫鼠蚁乱爬,生了什么病更是无药可医,运气不好更是要挨狱卒的拳打脚踢,但若是有贫道花钱上下打点,诸位的日子应该能过舒服点,早点出狱也不是不可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有人问,这上上下下的打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他们还算是仇人,能不伺机报复就不错了,雪中送炭的事怎么可能?

“这个嘛,实不相瞒,贫道对于各位的本事,是很感兴趣的……”

师傅老头在尸解前,特意传下包含他一身所学的《天青宝册》,里面共有46种符咒、步罡斗、法术、炼丹术,无不是精品,只有一个问题,这些玩意都是要用妖魔鬼怪之精魄解封的;毫无疑问,道行越高的妖魔,危险程度就越大,这可是要玩命的,指不定哪一次就玩完了。

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道爷我为什么要玩命了,李道士就看上了正在被关号子的几位,虽然他们本领不济,但有道是烂船也有三分钉,把他们所学所会整理整理,不比冒死打怪升级较强,哼哼!师傅老头,你太小看你徒弟的智商了。

事实证明,在监牢的压力面前,没有什么手艺是不能传的,这十几个人紧紧凑凑,传了道士七道法术、符篆,分别是净坛咒、取笔咒、敕墨咒、扬沙术、传声符、飞弹术、更衣法,虽说都是下乘符,而且以辅助性质的居多,但是架不住量多啊,要是以正常手段,道士少说得硬肛十来个妖魔鬼怪,而他这命可就一条,用完就没有了。

不过为了这些本事,李道士从狱卒打点到牢头,又从牢头打点到刽子手,可是花了大量的银子,几乎把这些天的积蓄都掏空;不过李道士有信心,花掉多少钱,他都能赚到更多的钱,没办法,这就是水平!

第十九章 摸骨

空灵的古筝声响起,如山泉般流畅,又似湖泊般宁静,每一个音调都带有柔和的颗粒感,这是这种乐器独有的音色;而这曲子,却是从墙上挂着的黄纸符上传出,也就是传声符的作用。

此刻弹奏的曲谱是《凤求凰》,也就是文艺青年司马相如为了泡白富美妹子卓文君创作出的曲子,伴随着婉转动人的弹奏声,李道士的故事也接近了尾声。

“正纳闷之间,许宣来到净慈寺前,忽地里想起金山寺长老法海禅师曾吩咐:“倘若那妖怪再来杭州缠你,可到净慈寺寻我。”如今不寻,更待何时?急入寺中,问监寺道:“敢问和尚,法海禅师可曾来上刹?”那和尚道:“不曾到来。””

“许宣听得说不在,越苦闷,折身便回来长桥,自言自语道:“‘时衰鬼弄人,我要性命何用?看着一湖清水,却待要跳!正是:阎王判你三更到,定不容人到四更。”

“若论后事如何,请容贫道卖个关子,下回知晓。”

听的正精彩间,故事戛然而止,面前的一堆妇人、小姐、丫鬟顿时不满,老娘还没爽完,你丫怎么就泻了。

“道长你快些说,奴家还没听过瘾呢。”

“对啊,这许宣真是个负心汉,蛇妖又怎么了,若是没白娘子帮衬,他这药铺生意会做的这么好?”

“妾身最喜欢西湖底下那只青鱼精,女扮男装,真愧她能想的出来,要是咱们可是不敢想也不敢做啊。”

李道士说的正是另一个时空中耳熟能详的《白蛇传》,而且是冯梦龙的精华版,还夹杂了电视剧剧情,女主、虐恋、言情、人蛇杂交,这些因素包含起来,顿时把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宅女’给吸引住。

试想一下,这些从出生就逼着读《女训》,讲三从四德的妇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霸道女妖精倒追俊俏小受的戏码,只感觉又惊奇又刺激,说的通俗点,相当有带入感。

顺带一提,在冯梦龙的这个版本中,许仙叫做许宣,小青本体还不是青蛇,而是西湖第三座桥下,千年成精的青鱼。

“哎,这小娘们也是没意思,有这手段,什么男人勾搭不上,偏生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周围顿时一阵低笑声,有的妇人还羞红了脸,这些事她们心里想想可以,说出口来可就大逆不道了。

说这话的是一位吨位颇重的富太太,府尹正妻的亲妹,父亲是前兵部尚书;算是这里背景最大的一位,不过却吝啬小气,每次出手居然都是铜板,道士最近正在琢磨怎么把她的私房钱给挖出来。

正想着间,白氏从里间走出,拘谨道:“各位夫人,水温已准备好,谁先来。”

“我我我,”富婆抢着道:“上次你们就抢了老娘的汗蒸,道长都说了,这可是道家密传的法子,最适合我这种丰满体型。”

众妇人不禁暗中诽谤,就您这体型,蒸房里哪还能容的下别人,而且有什么新鲜玩意,哪一次不都是你抢着用。

想是这么想,这些妇人还是跟了上去,哪像刚开始的时候,都畏若虎狼,互相推攘;不过却有一个例外——

“李道长,先前的那个故事,还能跟妾身讲讲吗?”说这话的是那个美艳妇人董氏,她跟别人大不相同,别人只当这说书是乐子之一,还有听音乐、果汁点心、按摩、足底,最近又加了推油,这么多贴心服务的烧香拜神,难怪这些妇人殷勤的紧,天天要拜三清道尊。

但却有一个例外,这董氏除了拜神外,对于其他活动却是很少参与,唯独于这人妖神怪的故事感兴趣的很,若说男女有别吧,整个贾府上下就道士一个男性,而且每次这些妇人脱衣按摩的时候,都有一大波丫鬟女婢有意无意的盯着他。

可若是说这董妇人古板教条,偏生又极爱这荒诞离奇的故事,而且每次听到女妖精大显神威的时候,这美妇都会攥紧手帕,双眼亮,不复平常胆小羞怯的气质。

“呃——”李道士本想拒绝,开玩笑,这可是他眼下收视率最高的项目,都在考虑要不要收费呢;而且他肚皮里的货色有限,都说完了总不能讲《金瓶梅》吧。

不过瞅了瞅对方衣服下凹凸的身段和熟美的面孔,道士原则性的妥协了,眼珠子一转,小声道:“按照规矩是不行的,不如夫人你请贫道给你看手相,我到隔壁给你讲上一段。”

董夫人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搞的道士有些纳闷,虽然咱是诚实可爱小郎君,但你就这么相信道爷的话?

在厅堂的一侧,是道士特意装修过的门房,换上屏风、盆景、竹窗、垂帘,当中摆了一副上等梨木桌椅,桌上还有竹签、甲骨、铜钱、蓍草,装备十足,特有专业范儿。

这是道士专门用来忽悠,呸!是专门用来算卦问诊的工作场所,考虑到女性客户,还特意隔了间帘子,虽然缝隙很大,该看的绝对少不了。

“夫人,我这就给你摸骨看相,”李道士故意提声,暗中却眨了眨眼,董夫人犹豫了下,挽起宽袖,露出一只葱白软滑的手。

“话说白娘子见许宣久不归家,心中不免焦急,便出了门……”

李道士口中的故事顿时吸引住了董夫人的心神,趁此机会,道士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手,这年头,做戏就得做全样,说好的摸骨看相当然得摸了。

有位老色狼曾经说过,看女人,脸蛋和屁股到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手,因为五指乃骨节之末,若是两只手长的好看那骨架定然匀称,这长相和身材就不会坏到哪去;李道士的眼光还没那么高,但大概还是能感受的。

董夫人的手柔软而修长,指根不粗,骨节很细,并指无缝,但是手心手背却比较饱满,捏起来无骨似的,能陷入半指甲深,这触感享受,啧啧,李道士感觉单是这手,他都能玩上半年。

不对,道爷是在摸骨算相呢,恩恩,这手肉润、骨细、皮滑,根部微露浅窝,大小如月,相牵相挂,如水生华,此乃旺夫之相;呃,董夫人貌似是个寡妇来着,难道道爷又算错了?看来摸一遍不行,还得再算算。

在道士摸到第八遍的时候,董夫人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唰’的一下通红,连忙缩回手,怒也不行,不怒也不对,她这种性格的女人,似乎生来就不会火,以往还有个泼辣的婢女小鱼帮衬,可是这一次不知何故,小鱼没来。

正此时,李道士当即表现了影帝级的演技,满脸真诚,微露惊讶,“怎么,夫人是不想听了吗?贫道刚要说到法海以雷峰塔镇压蛇妖的一段,那可是剧情高氵朝。”

董夫人则分不清对方是否是故意占她便宜,想要转身就走,可略一犹豫,故事还没听完呢,只得红着脸道:“妾身无事,只是这摸手看相就不必了,只讲故事便好。”

道士面不改色,“嗯,也好,贫道其实已经算出,夫人你掌中纹路柔和,此乃贵人之相,便是祸事,亦能逢凶化吉;咱们接着说到那法海逼迫白娘子交出小青……”

大约到了晌午,这些夫人妇人们也到了归家之时,丫鬟仆役开始打赏香油钱,李道士算了算,又是近十两银子到手,这大概是普通人家一年不吃不喝的所得,比抱土豪大腿更容易赚钱的手段,那就是傍上一群败家娘们。

李道士难得的没有数钱,只是咂咂嘴,听完故事后,董夫人以一种姑娘家碰上流氓的神色匆匆离去,给人感觉意外的——可爱?近三十岁的轻熟·妇人,情商和智商还跟小女儿家似的,说出去谁信。

“东家,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白氏低头道,额头上抹了一层汗,刚刚连续给五六个女人做按摩,也的确是累了。

“哦,那你慢点走,这些给你,”李道士道,掏出大概一两重的银角子递了过去。

“不、不,这太多了!”白氏惶恐,在她的心中,就是木工、瓦匠这些有一技之长的,每日的工钱也就顶多百来文,而她只是捏捏手,捏捏脚,就能赚这么多,想想都不可思议。

“给你你就拿着,道爷赚的比你想象的多,这已经很资本家了,再说了,你家男人还是咱青城派的专职打手呢,这是内部员工价,”道士道,这按摩揉脚的,一时半会还真雇不到知根知底的人手,也算是变相贿赂人心了,虽说这大部分钱都会被朱豹子用来买酒卖肉、赌钱赌马,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青皮混混。

“道士,吃晚饭了,”不远处传来丑娘稚嫩的叫喊声。

自从李道士手把手的教会丑娘烧菜做饭后,府上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她解决的,除此之外,还有洗衣、买菜、打扫、烧水、刷锅洗碗、带白毛娃……道士越想越心虚,貌似自己在虐待童工啊。

于是在饭桌上,道士忍不住问:“丑娘,贾府这么大,你一个人干这么多活,累不累?”

丑娘摇了摇头,专心致志的对付面前碗比锅大的饭盆,话说最近破事太多,倒是忽视了这小姑娘的感受,这小姑娘到底在想啥呢。

“过一段时间,等道爷我再捞上几笔,就买两个丫鬟,嗯,还要买个厨娘,到时候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香的,喝辣的,你说好不好?”

见对方没啥感觉,李道士眼珠子一转,又道:“再找一个会做糖人的师傅,天天给你做糖人吃。”

丑娘眼光一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再在院子里种上十几颗山楂树,以后咱们可以自己做冰糖葫芦。”

“还有,还有在家里种花,要种好多好多花!”

“那必须的,道爷我以后要泡那么多妞,完全可以自产自销。”

“我还要学琴、学棋、学画画。”

“这么小就懂得报学习班了,有前途,道爷我看好你!”

“还要买书,买好多好多书。”

“呃,这又是为啥?”

丑娘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难得的没有理对方,书生哥哥说了,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自然也要学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下个月府试,咱们上次在船上不是碰见那个拽了吧唧的余书生嘛,说不定这一次也能见到。”

“太好了,我还有许多字不认得,要请教书生哥哥呢。”

“拉倒吧,搞的跟道爷不会似的,来来来,今个儿正好有空,先教你怎么写简体中文……”

夜间无聊,李道士跟丑娘吹牛打屁到了半夜,突然一拍头,“坏了,白毛娃呢?怎么晚上没见着他。”

“弟弟大白天就睡觉了。”

“我得看看去,这小子白天吓我,道爷晚上也得吓吓他,”李道士嘀咕道,这非人非鬼的娃娃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越来越嗜睡,有的时候一睡能睡个几天。

夜晚的贾府分外的空荡,李道士走在走廊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既不是妖气,也不像鬼怪,但总感觉起了什么变化似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丝风声,道士猛的转过头,空荡荡的一片。

‘难道是幻觉?’

而等道士走后,房梁忽然裂开一道口子,像是笑的嘴,而附近的地板、扶手、窗户同时抖了抖,似乎更是忍不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诸事平常,李道士除了按时按点给那些夫人妇人说故事外,就是调养和恢复法力,而那位董夫人就更是有趣,每次都是准时准点来拜神听书,唯独一见道士就躲,坚决不给对方单独接触的机会;而以道士龌龊的思想,总觉的这熟·妇像是在暗中勾引自己,欲拒还迎的那种。

不过心烦事也不是没有,除了找不到门路在玄都司挂职外,就是探听不出这贾家祠在什么方向,虽说贾府的奇异古怪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天这宅子黑化了,道爷岂不是在睡觉的时候都有可能被干掉。

而机缘巧合,最终还是那个吝啬肥婆,也就是府尹正房的妹妹给出了条线索。

第二十章 妒妇津

“什么!祖祠也能迁?”

“这可是听我姐姐说的,”富婆嘴里塞了四五个点心,然后灌了一大口新泡的茶水,这才解释道:“贾姓是江南的大姓,皇帝杀了贾府上下那么多口,那些同姓的怎敢让祖宗和罪人死后待在一个祠堂里,可不就迁了么。”

“那原来的贾家祠是在哪里?”

“洛都东边两百多里路,还要经过几条河,好似是在一个叫钱塘的小地方。”

府尹是当年谋反案的参与者,而通过这个大嘴肥婆,道士知道了许多案件内情,比若说贾府信教一事,就是有人密报的,而且还未等府衙反应,督察院和刑部就已经宣告接手了。

督察院前身可是御史台,三法司衙门,‘大六扇门’之一,刑部更不用说,管理天下讼狱、刑名案件;而府尹能做的,就是画押盖章,做个木头官儿,据说她姐夫为此在家里摔了好几通碗碟。

具体的案情她没说,估计也不甚清楚,但以道士前世的眼光,怎么越看越像是钓鱼执法?不过这种等级的钓鱼事件,幕后黑手貌似权势相当的高,贾家人到底得罪了谁?

“道长啊,你说的养颜减肥丹到底什么时候能炼出来?奴家急着用啊,”肥婆可怜巴巴的道。

“快了快了,”李道士敷衍,不再吊一吊她,怎么狠狠宰上一刀,他可是知道这位肥姐姐的志向,就是凭借她‘如花似玉’的脸蛋和身段,去勾引她那府尹姐夫,然后把她姐姐踹掉,自己上位做诰命夫人,当然在此之前,得先把她那丰满的身材稍稍减去几斤,呃,几十斤。

别说古代的小姐、夫人、丫鬟都像话本说书里的那样,个个楚楚动人、婀娜多姿;以李道士穿越以来的所见所闻,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那绝对是扯淡。

脸蛋遗传的是爹娘的基因,跟环境没甚关系,而身材更是后天锻炼出来的,或者说是ps的产物;而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缝缝衣服已算是重活了,在这种条件下,哪来的魔鬼身材、妖娆比例,绝大多数都是微胖型的,肥婆这种身材的也绝非少见。

取妻取德,纳妾纳色,话是这个话,但不是古代人不想取个漂亮老婆,完全是现实条件下的无奈之举,所以说道士乍一见到董夫人这种类型的,忍不住调戏调戏也是可以理解的,保护稀有动物嘛。

从洛都到钱塘县,就算是雇车马行的赶车,来回少说也得四五天的时间,白毛娃虽然是变异品种,毕竟出生没几天,肯定不能带着远游,所以丑娘也必须留下来。

“我也要去,”丑小娘撅着个嘴,表达着不满。

“这个嘛,没办法的事,贾府的情况要是弄不明白,咱们睡的也不安稳,道爷我去去就回,保证路上绝不勾搭姑娘,你好好看家啊,”李道士嬉皮笑脸,提了提包裹。

“哦,对了,道爷还有个问题问你,摄魂貂的妖气,你是这么把它除掉的?”

丑娘呆呆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道士现在可是今非昔比,薄有身价,哪还用跟人搭伙坐车,直接预订了辆马车停在门口,在马夫的甩鞭声中,踏上了行程。

刚出了城门,李道士摆在脚底的背包就开始蠕动起来,然后钻出了个白毛小脑袋。

“我擦!!”李道士眼看着这小家伙傻笑着从自己的腿脚往上爬,半点都不见外。

“白毛,你小子是怎么跑进来的?不是,你跟着来干什么?”

李道士头皮都要炸了,这小子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一路上吃喝拉撒先不提,关键是道爷可挤不出奶给他喝,“停车,停车,准备掉头——”

“道长,是要回去吗?”马夫隔着布问。

沉默了片刻,“不不,你让道爷想想,先开车吧,回头帮我传个信便成。”

李道士摸着下巴,眼神古怪的看着满车爬的白毛娃,说不定还真能用上。

‘噗——’一股臭气从对方的身上冒出,道士眼一黑,只见对方小脸紧皱着,‘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什么哭,把屎给道爷憋回去……”

江南附近虽然少有崇山峻岭,但道路却并不好走,主要是水网密布,河流众多;从官道走了一天后,停在了乌子林前。

“道长,顺着这个方向走三里路就能到妒妇津,然后乘船走水路过钱塘河,上岸便到了,”马夫说道,好奇的打量着李道士怀里的婴儿,这道士和尼姑一样,带孩子都是件很古怪的事。

“妒妇津?”李道士咂咂嘴,这渡口怎么取了个这么古怪的名字,道:“你先走吧,回头别忘了给道爷捎信。”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钱塘,山寺月中寻桂子;湖边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越是往南走,这江南的人与物就越细腻,山寺、浣衣女、乌蓬船、小桥流水、推车买莲的老汉,远处的烟光山色,连空气似乎都心旷神怡,难怪能醉人呢。

李道士倒没那么多感想,他现在愁的是晚上给白毛娃喂什么,他自己简单的很,找着卖吃的店面最好,找不着随身还带着干粮,但是不到半个月大的娃娃,牙口都没长齐呢,在洛都喝的都是街面上归化胡人挤出的牛羊奶,现在到哪里弄去?本来就非人非鬼,这要一不留神饿死了,可就真不用做人了。

妒妇津不大,除了简陋的长板木桥和棚子外,外面只停着四条乌蓬船,正轮流的载客,每条船上最多座十人,晃晃荡荡的往对岸开去。

李道士给了老船夫三十文钱,要了个位子,然后就开始排队了,船虽然有四条,但老船夫却只有两个,一个赶,一个歇,按照这度,还得四五个来回才轮的到他,道士和婴儿的组合,的确引人注目,好在李道士为了以防万一,在马车上就把白毛娃的毛剃了个光,只要不注意他的眼珠,跟普通娃娃一般无二。

上船的上船,下船的下船,气氛本来平静的很,然而不知何故,有一对兄妹却跟老船夫吵了起来。

“我们铜钱又不曾少你,为何只搭我不载我这妹妹。”

“这可是妒妇津,你这妹妹模样俏,听老汉一句劝,趁着天色还早,走别的渡口,这里撘不了她。”

“你这老畜生分明胡说,快给我划船,莫要以为你家爷爷的点钢叉只是个摆设!”青年不耐烦的道,他背上背了一大筐鱼,而且脸面黝黑,应当是附近的渔民。

他那个妹妹也是个得势不饶人的性子,也道:“快开船,恁多废话,别当姑奶奶不敬老!”

“原来是桃花江的渔贼。”

“怪不得这般凶悍,原来是水匪。”

在旁人的言语中,李道士大概了解到,这桃花江离这里只三四十里路,属于长江水脉的支流之一,江中的岛屿礁石不少,都是历年洪灾过后,泥沙堆积的产物,在那里生活着一批作风凶悍的渔贼,平时捕鱼,真要碰上了落单的船只,少不得也要抢上一番。

老船夫被推的倒退了几步,老脸又青又红,最后叹息一声,操起了船桨,这两兄妹对视一眼,露出了得胜的笑容。

“有好戏看咯!”坐在道士旁边的一位少年开心的道,这家伙身穿麻布短打,头上胡乱挽了个髻,看上去不甚正经。

李道士起先没当回事,不过等船划到水深处,忽然刮过一阵狂风,空中仿佛响起了两声脆响,那女水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度肿起来;风中似有泼妇在拉扯厮打,女水匪东一倒西一晃,被吹的浑身狼狈,但船上其他人却半点事没有,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那男水匪想要帮忙,每当靠近,却屡屡被风吹歪,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撕拉’‘撕拉’两声,这女人的衣服竟然被扯开了大半,露出整片的后背和半角肚兜,两条绷紧有劲的大腿就更不用提了,正是春光大泄,而且束兜的绳子正一个接一个的被扯断,眼看着就要露出白花花的鼓起。

李道士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劲爆的剧情,瞬间瞪大了眼珠,结果那女水匪急中生智,纵身跳入水中,才免去了赤身裸体的尴尬。

“哎呀,就差一点点!”两道声音同时叫道,然后李道士和那个油滑少年互视一眼,惺惺相惜。

“我叫6小宝,在扬州做买卖的。”

“李长生,青城山的道士。”

有些人天生看着就顺眼,或者说是臭味相投,这跟双方的个人爱好和性格有关系;李道士能感受到对方从骨子里冒出的贱人气息,跟自己相似,呸!是恰恰相反。

“6兄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看就是外地人,这可是妒妇津啊,本地女人哪敢从这里过。”

“这又是何故?”李道士好奇道。

原来这地方还有个典故,大概在百多年前,那个时候太宗皇帝刚刚封禅泰山,正在全国各地游山玩水,而那时带的还是极得宠的蒋妃,不过江南水乡,那么多温柔动人的妹子,而且男人嘛,你懂的,家花不比野花香,一来二去就冷落这位宠妃。

这女人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先是吵骂了一通,被训斥之后想不开就跳河了,跳河之前还说过这么一句‘陛下曾称臣妾有宓妃之貌,今日投河,死后亦为水神。’

宓妃者,伏羲氏之女也,又称洛河水神,曹植的洛神赋中曾这样形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是顶级的大美人,这位蒋贵妃大概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太宗皇帝彻底记住自己。

然而自此之后,这处渡口就再也载不了女客,尤其是有些姿色的,这些女子只要登上船或木筏,立刻风波大作,坏衣毁妆那是难免,据坊间传说,这是那蒋贵妃的鬼魂作祟,所以就有了这怨妇津。

“还有这么回事,”李道士愕然,还真是活久见,这种情况就连《神机鬼藏》中都无有记载,这世间的妖魔鬼怪,还真是千奇百怪。

“话说你是个道士,不会去河底捉鬼吧,”6小宝露出戒备的表情。

“那哪能呢,”李道士义正言辞,“贫道可不是那种古板之辈,这鬼也有好坏之分,依我看来,这河底下的一定是个好鬼,造福男性啊。”

6小宝见状顿时嘿嘿直笑,很是赞同李道士的观点,果然是同道中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福利,李道士也就不急着走了,跟6小宝一边吹牛打屁,一边等着美人鱼上钩,运道还真是不错,只一个下午,就有三个急着渡河的姑娘家中了枪,她们可没有女水匪那么好的身手和决断,上面不露露下面,前面不露露后面,两只手巴掌大小,能捂住什么,还是6小宝有见地,干脆道:“要是换我,直接捂脸便是。”

“宝宝你讲的好有道理啊。”

“你个鸟道人,别乱给小爷取外号。”

“好的,宝宝。”

二人混插打瞌,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了黄昏,白毛娃的一声大哭把二人惊醒,李道士一拍大腿:“坏了,光记着看福利,连饭都忘了吃,还说要弄奶呢。”

这婴儿大概是体质特异的缘故,哭起声来格外的大,而在持续性相当强,李道士和6小宝两个大眼瞪小眼,完全没了主意。

“我这里还有半瓶黄酒,要不先给他来一杯?喝醉了不就忘记饿了!”6小宝为自己的主意点赞,浑然没注意到李道士一副要杀人的面孔。

而正在这时,有位仆役提着个饭盒走了过来,道:“这是我家小姐赠予道长的米羹,稠度适中,正好给婴儿食用。”

李道士自然千恩万谢,就见仆役登上了停在岸边的一座小型福船上,船栏上的倩影一闪而逝。

等等,小姐?

“贼道士快看,又有姑娘家要过妒妇津了,你猜这次她会被扒几件衣服。”

李道士面色一僵,顿时陷入了节操和原则的抉择中,是提醒,还是不提醒呢……

第二十一章 福州老者

在道士的心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原则性问题;但他所剩不多的节操提醒他,福船上的某位姑娘刚刚可是帮他解决了白毛娃的伙食。

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道士滴水之恩是肯定不会报的,但是一饭之恩,那就得考虑考虑了。

“贼道士你什么呆,没看那福船都开走了,快等着看好戏!”

6小宝幸灾乐祸的语气传来,道士先是一愣,表情挣扎良久,猛的叹了口气,“没办法,道爷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将白毛娃往6小宝的怀里一揣,撒丫子往河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小姐、姑娘,这水不能下,一下就要裸奔啊!”

可惜河风迎面打来,李道士的声音淹没在风浪之中。

“他娘的,”道士连忙跳上乌蓬船,急道:“老船夫,快给道爷追,追上了就给你银角子。”

老眼昏花的船夫一听银角子,以相当不符合年龄的身手跳将起来,两只手抄起竹竿,“客官,你就瞧好了吧!”

事实证明,银子是有反老还童的作用,这老船夫在孔方兄的刺激下,普通的竹排子硬是飚出了帆船的度,两只船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之中。

就在这时,河面上复又吹起一股风浪,就像是之前那般,嫉风妒气。

《神机鬼藏》中没有记载的鬼物,毫无疑问是新鲜品种,那么对付其他鬼物的手段就未必奏效了,李道士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朱砂瓶,倒出了半两,口中默念:“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随即将口一吹,朱砂化作红烟,迎风而起,好似色彩渲染了空间,然而这股红烟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风,只阻挡了片刻,就消散在风中。

“客官你还会戏法啊,”老船夫呵呵笑道,在外人看来,道士的扬沙咒更像是街面上吹火吞剑的把戏。

李道士皱眉,他在其中并没有感应到鬼气残留,这更像是一股普通的风。

‘还是另有隐情?’李道士拇指、食指、小指分别夹住笔中三段,这三个部位又称竹中三节,是竹子最坚固的部位,专以用来加持笔力。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吾下笔,万鬼伏藏。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杀去到千里外!”

祝笔咒一出,这只普通毛笔就像是有灵性的颤动了几下,然后道士扒住船头,屁股高高撅着,脑袋朝下,姿势相当不雅。

“客官你是在作甚?”

“洗脸!”

这船越快,船头就越颠簸,李道士这种姿势也只是想保持握笔的稳定,好方便他对着河水点敕。

“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滴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成粉碎……”

李道士的咒语还没念完,毛笔浸没入水中的部位已开始冒出了各种气泡,像是泡入了硫酸中,拔出一看,只剩半截。

“这女人真是醋坛子里长大的,这都可以?”道士抽了抽嘴角,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道家有天人合一之说,就是在某地修炼多年,人与周遭的环境彼此感应,气机互相缠绕,彼此增益,最后人就是山,山就是人,是道家三重境中的第一重。

人鬼殊途,但大道同出一辙,当年湘妃投河,怨念冲天,虽说在漫长的时光中,意识渐渐消散,但是这股子怨念却渐渐沉淀下来,与河水相融,妒妇津不只是一个渡口,而是这整段河!

“幸好道爷没有你这么个老婆,不然作梦都得吓醒,拜托,这可是三妻四妾的年代,”李道士嘀咕道,大风已卷到福船边上,船上的舵手浆夫们正出慌张的叫喊。

“快来不及了,”道士咬开手指,血水蘸着朱砂作符,大喝出声:“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道士浑身阴阳气鼓荡,衣衫起伏,平常吊儿郎当的脸上竟难得的正二八经起来,夹杂着正道气场,额头泛光,这是三阳汇聚的征兆。

福船周围的水面先是一颤,然后如水暴雪崩,猛的炸开近十丈,水花涛急,风浪交汇,福船剧烈的晃荡,不知打破了多少瓶瓶罐罐。

虽然拼法力,道士不比蒋贵妃所化的怨河要强,但是这怨妇津早已只剩下本能意识,可以以柔克刚,趁着水面怨气蒸腾,道士赶紧打开《天青宝册》,念叨了句:“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

青城派有两宝,一宝是青城法印,乃聚历代祖师之力雕刻而成,二宝就是这《天青宝册》,乃是师傅老头一身心血所聚,非金非帛,表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册子,内里其实别有洞天。

随着宝册中的青光亮起,水里汩汩作响,道道细小的黑气顺着河面涌入其中,黑气上还夹杂着女人愤怒的喝骂声,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宝册一合,风平浪静。

“搞定收工,”李道士咂咂嘴,要不是《天青宝册》只收不放,李道士还真想让这怨气继续待在河里,开玩笑,这可是福利鬼,好鬼来着。

“客官,你会泅水吗?”

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李道士反应过来,对面福船上就传来清脆的声音,“是阁下定住风浪,救了我们吗?”

道士心中一喜,这英雄救美果然不是白救的,这不,报恩的就来了,不过还没张口,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

“小姐,不许在胡思乱想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要是被老爷听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

“哦,知道了,”二八佳人委屈的点了点头,眼光却不住的往河面上瞄,她刚刚明明看到对面有人在施展法术的。

“噗咳咳,”落汤鸡也似的李道士被老船夫从河中捞了出来,刚刚风浪太急,这只粗制劣造的乌蓬船哪里能经受的住,最终四分五裂,害的道士不仅失去了卖帅耍酷的机会,还灌了好几口水,随身携带的毛笔、纸符、朱砂瓶,通通失了用处,没了这些玩意,道士空有一身本领也无处施展。

“果然是做好事没好报,这破船,这烂渡口,早知道我管什么闲事呢……”李道士不停的埋怨,把道袍抖开,原本拉风的装备现在皱巴巴的一团,怒气无处泄,看着旁边幸灾乐祸的6小宝,气道:“笑什么笑,昔日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有道爷我舍身救小娘,这是境界,你这俗人不懂。”

“是,是,我不懂,我只知道贼道士你再不换衣服就要冻出病来了。”

到了晚上,李道士果然有些头疼脑热,手脚无力,靠着火堆就不愿意动弹,就连白毛娃都是6小宝帮着喂的;看来再厉害的修为也抵不上时不时的喷嚏。

“为什么旁边就是驿站,道爷还得跟你露宿在荒郊野外,”道士不满道。

“你们方外之人能不能有些常识,这官驿是咱们这种人住的吗?你有银牌和角符吗?”6小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真无知还是假犯蠢,哪朝哪代的驿站是给百姓使用的,你当你是那些狗官吗。

“说来也算是缘份,你我既然顺路都去钱塘县,正好有一笔买卖你做还是不做?”6小宝忍不住问。

“买卖,什么行当?”李道士对于一切能赚钱的伙计都感兴趣的很。

“抓蛇!近来有人花大价钱收。”

“蛇?”李道士想了想,最近还真是听说过一条类似的消息,永宁伯的四公子召集街面上的同行,据说是钱塘县闹蛇灾,“蛇灾?”

“你果然也知道,那可就好办了,我看你也有一两手本事,我们雄黄粉、白醋、长叉、解毒剂什么的都准备好了,直接算你一份子;你知道现在一条手臂粗的花皮蟒,人家出多少银子收?整整十两!”

“这蛇就这么值钱?”李道士不解。

“不是蛇值钱,是另有东西,”6小宝望了望左右,小声道:“为什么会闹蛇灾?据说是有蛟龙要出世!”

李道士吸了口气,蛟龙虽然血脉不纯,到底也是龙族的一员,话说这四海龙族都有多少年没现身了;而且哪朝哪代的皇帝都自诩为真龙转世,尤其以是本朝的那位,若是知道了,这是要飙啊!

“这蛟龙就是朝廷官兵来也未必能抓捕的住,就凭你?”

“那要是活的宝爷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问题是它现在不还是个蛋嘛,要知道黑市上已经炒到万两银子一颗了!好吧,就算摸不到这蛋,打打边脚料也是能赚上一笔的,怎么样,宝爷看你顺眼才拉的,干不干给句话。”6小宝拍拍胸脯,一副讲义气的表情。

道士咂咂嘴:“不干。”

“咳咳,”宝爷差点没被呛倒,“为啥?”

“废话,道爷我有家有口的,这么危险的活儿,脑子有病才会去干;而且蛟龙啊,顶级血脉的大怪啊,你当是大白菜啊,得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弄上一颗,而且万一惹了小的,来了老的,淹了钱塘县都是轻的。”李道士吸了吸鼻子,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6小宝又劝了几次,见道士始终不动心,便气呼呼的道:“好心当作驴肝肺,宝爷给你个赚大钱的机会你不要,日后不要后悔便是。”

“宝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盘算,你小子心里有鬼,”李道士嘿嘿一笑,“想把道爷当枪使,想的美,同一条沟道爷我不会踩上第二次了!”

虽说6小宝自称为生意人,但李道士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在冯女侠、马老祖爷、麻驼子等人身上感受到的相同东西,这小子肯定也是个混江湖的,而且是下九路的可能性较大,也就是坑、蒙、拐、骗、偷、抢、劫、奸、黑,总之不是善路。虽说看着顺眼,但李道士还是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利益关系,上次跟着那群白道人士就够倒霉,这次说什么也不玩了,道爷可是良民。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像他们这种没节操的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冯小宝被拒之后果然冷淡了许多,第二天一早就不告而别,搞的道士十分不爽,本来还想到他的地头再蹭顿饭的。

“好吧,白毛,咱们也上路吧。”

‘噗——’白毛娃在道士背上用一个屁回应。

没走几步,李道士忽然想起附近貌似有一个官驿,就算不给住,到里面用钱换点吃食应该是可以的吧。

驿站不大,也就几间屋子,一座小亭,倒是马槽占了大半个地儿,一股子黄豆混杂着屎尿味,看来环境卫生也不咋地,这里的头儿叫做驿长,据说李自成就干过这活儿,还有刘邦这个老流氓,不过那时候还叫做亭长,监管治安的,本朝太祖也干过这个,是个能出皇帝的高端职业。

不过这家驿站的驿长是个瘸了条腿的中年人,还长了个癞头,李道士真没看出来对方有什么隐藏的王八之气,只好换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就坐在亭子里先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白毛娃。

“你这娃娃很古怪啊。”

李道士连忙转头,只见后面站着个满脸红光的老汉,酒槽鼻、黄豆眼、头乱糟糟的,穿了双草鞋,其中一只还破了个洞,浑身透着股酸臭味。

“老大爷,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连忙岔开话题,他可不想有人现白毛娃的秘密。

“福州啊,连夜赶过来的,累死老朽了,”老头笑眯眯的道,直接坐在旁边,一点也不见外。

道士抽了抽嘴,福州,那不是在沿海一带,离这里怕不是有一千五百里,你一夜就赶过来,你丫开飞机的啊。

然而让李道士大吃一惊的事就在后面,老头先是把草鞋拍了拍灰,摆在一旁,然后摸出银针戳了戳腕部的几个穴位,从膝下至骭,反复捋了捋,黑血跟尿尿似的射了出来,足足挤了两大碗左右的血量。

“舒服的紧呦。”

老头叹了一声,手不停,往下一掰,‘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的把膝盖骨给卸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投胎神仙

李道士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o_o',好、好可怕,老中医跟这老头一比都弱爆了都,这才是真正的骨科圣手好么。

“真的老了,骨头都不经用了,”老头唏嘘道,又从腰间扯了个葫芦,倒出酒水对着膝盖骨仔细的清洗着,间歇性的还抿上一口,还示意道士喝不喝,见他没反应,自顾自的享受了起来。

道士直接被吓呆了有没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头又跟转陀螺一样把这块膝盖给安装上去,顺便换了条软骨。

“若是以前,老夫走南闯北,万里之遥也是等闲,现在却熬不过岁月咯~”

李道士哪还不知道遇上了高人,麻利的变了副面孔,恭谨有加,“晚辈青城派李长生,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姓甚名谁,仙籍何方?”

“呵呵,老夫很久以前有个俗家名字,现在都记不得了,”老头随意的摆摆手,“不过如今人家都叫我捕侯。”

我擦嘞!!丑娘,快出来看神仙!这糟老头居然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六扇门的创立者、墨门的当代矩子、人间一等一的高手、先帝临终前相托国事的顾命大臣,在本朝的影响之大,几不下于姜子牙于周、诸葛孔明于蜀汉,更重要的是,他是冷面司马的师傅!

“哈哈哈,老夫名气很大吧,是不是有被惊到的感觉,”然而这老捕侯却没有半点高人范,得意洋洋。

“呃——”李道士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晌才道:“前辈不是碰巧碰上晚辈的吧?”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老夫本来是去洛都找你的,结果扑了个空,好在那女娃的饭烧的还不错,没算白来;后来又听说钱塘出了好多泥鳅,准备抓上一两条给陛下当个乐子,就正好在这里碰上了你。”

“那捕侯前辈找我何事?”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老夫的宝贝徒弟拐到哪里去了,快两个月没见着了!”老家伙吹胡子瞪眼。

李道士顿时大喊冤枉:“前辈这跟我有毛线关系,司马兄离家出走这事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以他的身手,咱能拐的了吗?”

谁知捕侯挠了挠脚底板,又变的满不在意:“也是,我这徒弟乖了二十多年,偶尔闹闹脾气也无大事,真要有能耐,在外面给我生个徒孙更好,再说了,老夫主要找的是你。”

“找我?”道士更加纳闷,咱们有这么熟吗。

“你就不好奇,在小虞山上我这徒弟为何谁都不找,偏偏请了你,他就笃定你能起到大用?”

“是你的主意!”

“我墨门小术虽然比不上道家有推演天机之能,但转星仪也能推算出大势,大势有内外,外为天,内为人,星辰地壳的运转规律,这是天势,而千千万万的人物轨迹,构成了人势,唯独在你身上,老夫算不出你与这人间有任何瓜葛,甚至是前世今生的痕迹,所以说——”

李道士吓的魂都要散了,这老头已经厉害到这个地步,连他穿越者的身份都能猜出来,怎么办?怎么办?杀人灭口,呃,自己貌似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打不过,跑路?开玩笑,六扇门连隐姓埋名几十年的江洋大盗都能挖出来,何况是他这种非专业人士,道士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跪地求饶……

“你是哪路神仙转世?”

‘咔——’

“你这是做甚?”捕侯好奇的看着对面家伙似蹲非蹲,似坐非坐,就僵在那里。

“没什么,活动活动筋骨,”道士面无表情,一瘸一拐的又坐了回去,肌肉拉伤了。

“小兄弟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呢,”捕侯表情终于严肃起来,还有几分恭敬,再小的神仙也是神仙,而再牛叉的凡人,他也是凡人,不是实力不同,是层次不同。

“这个嘛,实不相瞒,我家师傅说了,贫道刚出生时就有异象,当时整个青城山都是天降甘霖,地涌金莲,那山上的虎狼豺豹、牛蛇马羊啊,通通跪了一地……”

误会,绝对是天大的误会!李道士一边胡吹瞎说,心里面却在大叫,你算不出来完全是因为道爷是穿越来的,至于为什么没事跑到小虞山,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媳妇,而为什么最后关头能拼的过那个千年鬼母,靠的是道爷的聪明才智——以及没毛驴子的卦像和关二爷的加持,当然,后两者稍稍重要一些。

或许这老捕侯是这样想的,这小子推算不出背景,又在关键时刻跑到小虞山,还有个半仙级别的驴坐骑,那貌似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是天上神仙投胎下凡,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鬼母的隐患;本想让司马追凶去请,结果徒弟手段粗暴,直接掠上山去,最终一系列的尴尬成功的坑死了鬼母她老人家,也确定了他的猜测,合情合理啊。

这还真是关二爷华容道上见曹操——天大的误会!

‘不过,这貌似不是坏事,自个儿完全可以扯起虎皮立大旗啊!’

不过捕侯越听越是皱眉,他见多识广,就连海外散仙也见过不是一个两个,投胎下凡的神仙虽不多,每隔个几百年总会出现几个,哪里有道士说的那般夸张,神仙下凡,下的绝对不会是真身,只会是一道分身或是善恶种子,有的甚至连本来面目都不识;就好比满级大号重练一个小号,虽然要装备有装备,要丹药送丹药,但还是要重新练级的,而且磨难重重,甚至比普通人还多,没办法,妖魔鬼怪就好这一口,就是欺负喜欢仙二代。

李道士见对方表情不对,貌似自己的牛皮要吹炸了,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家伙似乎是如来他老人家,自己是不是抄袭,呸!是借鉴的有点多了?他有些心虚。

“你所说的是真的?”

“这个——”道士见牛皮要吹破,赶紧眨眨眼:“其实贫道也不清楚,以上都是我师傅跟我说的。”

“那在小虞山上,你的神力?”

“贫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道士在装傻充愣,捕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你来此地做甚?”

“呃,随便转转,随便转转,”虽然这捕侯在民间的传闻甚好,但贾府的幕后黑手摆明了是朝廷大员,说不定就有什么牵扯,李道士在没弄清楚真相前,还是决定先保密。

“老夫要去抓蛇,正好还缺一个帮手的,小兄弟可远同行?”

“这个嘛,贫道还有事,要事,”开什么玩笑,徒弟坑完师傅坑,你当道爷是公共厕所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确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怎么加入玄都司?”捕侯古怪的道:“原来你还是个野道士?”

据捕侯所说,这加入玄都司,主要有三个门路,一个是去长安城,参加朝廷举办的水6大会,负责稽考的官员会择优录取,有时候皇帝老儿还会亲自主持,有点歌王争霸赛,世界第一武道大会的即视感;第二个是名门大派出身,也就是茅山、上清、云霄三大派,相当于道家的北大清华,出来就有分配的那种,而第三个的择取标准就比较空泛了,但也是最不计较出身的一条,也就是立德、立功、立言。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讲,立德,你就算不是名扬四海,也得是名噪一时,当然要是正面的名声,立功,比如说收拾掉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或者说阻止哪一处的洪灾水患,今年河南大旱,你要有本事招来雨也成,最近的例子,钱塘闹蛇灾,你如果能把蛟龙蛋给弄到手,那也基本上也是有保送名额了,最后的立言就是有著名作品面世,比如说袁天罡的推背图,诸葛孔明的八阵卦,刘伯温的烧饼歌,这难度较高,至今没有人达成过。

李道士想了想,青城派不算大派,没保送名额,跟人家玩擂台ko他也不大乐意,打boss太危险,写道书又没这能耐,得!看来还得继续刷声望!

虽然在肥婆口中,钱塘是个小地方,但这却是洛都人的普遍心态,除了长安城外,其他地方都是小地方,没办法,谁让是咱这里是陪都呢;但是钱塘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县,属江南六府中苏州的管辖范围,有九厢、七十六坊、十六乡,几步不下于一般的郡国、大城,而且有六景十二色,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

李道士与捕侯分别后,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下午到了钱塘县,前山后水,苏堤绕河,灵隐寺中定风波,端的是个好地面,要不然《白蛇传》的背景也不会取在这里。

不过刚进了县城,就有一股子雄黄味传来,呛的道士直打了好几个喷嚏,而且城内也多了不少持叉拿匕之辈,有的腰间还用竹片捆身,或者说是厚厚的皮手套,这可以防止蟒蛇的缠捆和扑咬,不消说,都是附近赶来的猎户和捕蛇人。

就连城门口的告示上,都标识着城北有蟒蛇出没,征召各路捕蛇良将,若有出众者,县府自不吝奖赏,甚至有官位赐下;道士本以为这蛇灾只是以讹传讹,规模不是很大,现在看来,还真是看走眼了。

‘城北么,’李道士暗暗记住,道爷是怎么也不会往那里跑了。

不过向来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抵不过霉运,这贾家祠本是供奉贾姓的祖先,旁人知道的应该不多,而且既然迁走祠堂,原本的地方就更成了个忌讳,知道的人也未必愿意多说;而要想知道一县之历史、地形、风俗、人物、文教、物产,毫无疑问,县志就是最好的百科全书,而钱塘又是大县,必有记载相关的县碑;道士向一位菜农打听得知,县碑就在东郊,就是前几天刚刚鞭春牛的地,不然这些穷酸文人搞的玩意,他未必能想的起来。

李道士又匆匆的赶往城外东郊,结果那地界乱的跟拆迁现场似的,‘鞭春牛’是古代一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也是历代官员表达劝农耕的门面工程,那时官员会与百姓同乐,众人争抢泥牛上的土块,寓意来年收成丰厚的意思。

道士趟着泥土来到那十几块大石头前,蹲下来仔细的搜索,那字又小又密,他自己看了半天,眼都快花了,结果也没看出个什么玩意来,刚准备歇一歇,就见不远处同样蹲着一个家伙,兴致勃勃的样子。

‘要不向这个家伙打听打听?’李道士想道,遂走了过去,“哥们,你知道这碑上可有记载关于贾家祠的位置吗?”

“第三块碑东面,正数第六行。”对方倒是很专注,头也不回的道。

呃,这家伙貌似有点小吊啊,道士愣了愣神,依言照做,果不其然,在第三块碑上,记载着原贾家祠堂的位置,在城北八大王洞中,城北?!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坑!”李道士满脸黑线,居然还真是在城北,道爷我接连拒绝了两波人的邀请,就是为了不掉蛇窝里,现在倒好,想不去貌似也不成了,不去行不行?

“兄台,你在说什么?”那个家伙也站起了身,看打扮是个书生,模样还算可以,就是眼神有点呆,总给人种稚气的感觉。

“有你啥事,”李道士没好气回了句,掉头就往回走,谁想这个家伙也跟了上来。

“先前听兄台你讲贾家祠堂,这贾家祠乃大兴年间撘建,历经一百六十六年,太祖时期的名臣贾无用还曾亲自提名,‘贾名家姓,倚为佳话,’曾于五十年前遭受雷劈,后经修缮……”

李道士停步,疑惑的打量着对方:“你也姓贾?”

“不不,小生姓杜,杜书杜慕文。”

“那你知道的怎么比这县志上写的都多?”

“实不相瞒,小生最爱看书,这钱塘县志,小生读过六个版本的,”杜书一脸莫名的自豪。

“原来是个书呆子,”李道士撇撇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道爷问你,这城北被蛇群盘踞,你知道怎么才能躲过那些蛇进入八王洞?”

“哦,原来如此,让小生好好想想,好似在《洞庭物志》上记载,有一条翻口小道是可以从外围绕进后洞……”

李道士二话不说,立马抓住了对方的手,满眼真诚:“说实话,贫道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我看兄弟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个栋梁之才,将来入阁为相也未可知也,以后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所以说,咱们先研究研究,那个翻口小道该怎么走?”

第二十三章 翻山小道

“我去,老兄你这到底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卖书的?”李道士看着眼前成堆成卷的书籍、竹卷、拓本,把本就不大的房间塞的满满当当,连床都堆了一半,真不知道这家伙晚上是怎么睡觉的。

“嘿嘿,小生就这么点爱好,李兄请稍等,”杜书熟门熟路的在书堆中翻找,“这《洞庭湖志》还是湖中大儒赵光召于正历三年所书,那时小生才六岁。”

李道士一边看着杜书翻东翻西,一边打量着他租的这件客房,窗沿裂开,不透风,除了床外无半点家具,地面上还有一大片黑乌乌的脏东西。

“话说你是怎么租的这个地方?”

杜书正好把那书找到,语气还颇有些自得:“哼哼,小生还跟那店家讲了价,最后凭借着口舌之力,只花了三贯钱。”

道士嘴角抽了抽,三贯钱,哪怕现在铜贱银贵,也差不多值二两银子,花二两银子租这么个破地方,哪怕稍稍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是被坑了,这书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杜书字慕文,淞江人士,书香世家,世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数十人的大家族,仅这一根独苗,那些叔伯婶姨们恨不得个个把他捧在手心里;加上这家伙虽然憨厚老实,但读书的本领却是极强,十三岁蒙学,十六岁就成了秀才,恰好府试将即,就在家人的劝说下,来试上一试。

至于为什么又跑到这钱塘来,主要是他的想法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人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却恰恰相反,行路是为了读书,听说钱塘县有很多文人墨客留下的遗迹,便撇了下人,颠颠的跑了过来,正好给道士碰上。

李道士接过这《洞庭湖志》翻了翻,书页中果然夹着一张粗糙的指向图,似乎是从云隐寺后山有条小道,可以直通八大王洞的下方。

“那个杜朋友,多谢你的相助,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李兄,为什么要说分别的话,小生要跟你一起去啊,”杜书诧异道。

“你去做什么?”李道士更加纳闷,“那里可是很危险的,好多蛇来着。”

“八大王洞中有名臣贾无用亲笔临摹的《湖山贴》,笔力虬劲,铁钩铜划,据说贴成之日竟引来春雷轰响,小生一定要过去瞧一瞧,不然绝不甘心!”杜书生目光亮,有种脑残粉的既视感。

城北之地,那是蛇巢的所在,大日笼罩,地面上却是此起彼伏的黑影,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吐舌张睛,在土地里钻来翻去,树上、河里、石穴,整片区域都包裹着腥气。

其中更有些人蛇身,四肢长舌、或是面盆粗的异蛇在更深处,龙纯血,蛟杂交,谁也不知道,哪一条怀上了青蛟的种。

“李兄,不是说好的去八大王洞嘛,你怎么还不动身?”

“当然是准备家伙,虽然有翻口小道,但万一真碰上蛇怪,就凭你这小身板搞的定?”道士斜眼,这家伙牛皮糖也似的,搞得他很是头疼,累赘啊。

可惜对方毫无直觉,满脸兴趣的跟着道士来到杂货铺,看着对方跟老板讨价还价,硬是把原本八文钱一张的黄表纸还到了四文钱一张,还赠送了两瓶雄黄粉。

黄表纸降妖,朱砂纸驱魔,这可是道家的常识,至于为什么,道士也不甚清楚,或许跟二者的材料有关。

黄表纸是采用端午节产出的新竹,用石灰水浸泡,然后用花槽棍搅拌,挑出粗大纸筋,三爪棍细捞,五爪棍继续细捞,最后下姜黄粉,倒入符水,晾晒半个月方成。

而朱砂纸倒是简单,只需把纸张放入丹砂冲成的水中浸泡,在日光下晾干变成。

这修行走不了捷径,得讲究水磨穿石的功夫,而道士也真心不敢胡搞,万一弄出事来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再穿越一次。

但是这装备嘛,是得考虑更新换代了,不然怎么跟的上道爷的修行步伐,试想一下,以后道爷用a4纸画符,铅笔制符;那度,就得让那些妖魔鬼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枪手。

对付蛇嘛,李道士还真有些经验,他前世小时候住在农村,跟着姥爷抓过几次,蛇的弱点跟狼倒是恰恰相反,不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可以掐头、甩尾,唯独不能抓中间,它可是软脊椎动物,旋转一百八十度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七寸、三寸的,没有这把握,最好还是不要下这个手。

云隐寺是大寺,前有南高峰,后有飞渡崖,出过许多的得道高僧,据说最早还有天竺来的和尚传经,也是该寺的开派祖师,李道士看着眼前的摩崖石刻、佛塔经幢、层层阁殿,忍不住心生嫉妒,这年头,三哥混的都比咱好,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么,道爷我也是外来的啊,外地户口来着。

“李兄,我们不进去吗?”

“开玩笑,我道家的传人怎么会去秃驴的地盘,道爷我有那么随便吗?”

“可是据地图上所说,那翻山小道的进口就在寺院中的面壁崖上。”

“好吧,那就进去再说。”

云隐寺的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烧香日夜不止,寺中和尚个个举止有礼,言行有德,李道士想要找麻烦都无从下手,搞的他相当不自在,咳咳,道爷果然不适合跟光头党打交道。

途经大雄宝殿,里面似乎正在开讲经会,释迦摩尼像前坐了好多的和尚,佛像足有百丈,看起来金碧辉煌,道士甚至怀疑是不是镶了层金箔,果然不愧是光头党老大,混的就是比咱家三个老头要强,咱道家的三清像一贯是挂张图纸就行,没办法,省钱啊。

正诽谤间,李道士忽然感觉眼一花,再往上看时,只见淡淡的黄光从释迦摩尼像上散了出来,而每个和尚都好似能量源,从大雄宝殿开始,逐渐蔓延到了药师殿、天王殿,继而笼罩整个云隐寺宫殿群,空中似乎响起了连串的佛音。

“哎呀,”还没等李道士细看,视野复又变的正常,只不过眼一疼,泪水止不住的流,像是被闪光弹晃了似的,连忙闭眼揉了揉,再睁开时,远处的事物就变的忽大忽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李兄,你怎么了?”杜书呆关心的问。

“无事,大概是早饭没吃,饿得慌,”李道士摆了摆手,事实上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生了,每隔个几天,尤其是最近,频率是越频繁,他原本以为是不是视力下降,还准备弄个眼镜带带,而现在看来,这更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而且貌似就是从那次练功练晕过去的时候开始的,没道理啊,道爷我每次练功都那么谨慎,就算你不相信道爷的悟性,你也得承认咱的怕死,呸,是保命精神。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早点到贾家祠堂,早点找出秘密,早点回洛都,他才有空闲去调养身体。

而在大雄宝殿的中央,那高台上开讲的中年僧人诧异的止住讲经,朝着道士的方向望了望,沉吟半晌,复又开始了说道……

这面壁崖是寺中一个独特的地方,并没有佛龛禅像,以及其他跟佛有关的事物,只有飞渡崖的横截面,光洁洁的一片,据说当年天竺和尚就是在这里悟的道,而虔诚的香客和寺人们会在此忏悔感悟,这已成了惯例。

书生和道士可没有这想法,在山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杜书呆对照着地图,满脸不解:“奇怪,按照上面的指示,这边完全是应该有道口子才对。”

李道士咂咂嘴,总感觉这片山壁更旁边的不一样,似乎更暗淡了些,而按照一般武侠小说的惯例,应该有道暗门才是,顺着山壁的纹路缓缓向边上摸,指甲果然扣到了一层缝,用力的一推,一道半人高的暗门正好打开。

“果然如此!”

“李兄,这是什么情况,你又是如何现……”

“区区一道墙,怎么能挡住道爷的神眼呢,”李道士口胡道,其实是山中渗水,而薄的一面山壁被浸的深,里面的矿物质溶解,自然就变了颜色。

杜书呆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位李兄厉害的紧,顿感佩服。

这翻山小道并不大,仅供人穿行,而且两侧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不似天然形成。

“李兄,你说这云隐寺中,为什么会在有一条这样的小道呢?”

“这人有三急,那群秃驴当然也有火气旺的时候,这要是给人现多不好意思,当然得要找个安全通道了。”

“李兄你的意思……”杜书呆瞪大的眼珠,满脸的不可思议。

“道爷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不要随意曲解咱的意思,”李道士毫无责任心的甩了个黑锅,把后面的单纯青年唬的一愣一愣。

结果还没走上半个时辰,李道士眼疼的实在受不了,若是有镜子,肯定看出肿的跟核桃一样,只得道:“书呆你在前面引路,我跟着你。”

杜书便在前方领路,他可是个文弱书生,生来就锦衣玉食,哪里走过这么长的崎岖小道,没走多久已是汗流浃背,刚喘了几口气,脖颈忽然一阵冰凉,伸手摸了摸,滑腻腻的感觉,定睛一看,魂都要吓掉了,一条碗口粗的黑蛇正游过来。

“有蛇!!!”余书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蛇往上一抛,抱着李道士就不松开。

“蛇,蛇,哪儿呢?有毒没毒的?”李道士本就眼花,被对方这么一抱,更是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找了半天,硬是没看到对方所说的蛇。

“道爷我眼花也就算了,书呆你怎么也被传染了,你又不修炼,”道士吐槽了句,果然是个累赘,还不如自个背上的白毛娃,至少人家不碍事,咦?怎么觉得背上好像沉了不少。

回头一看,两眼瞬间圆瞪,只见那黑蛇正与娃娃面对着面,黑眼对红眼,蛇的上下颚已撑开,似乎要把整个娃娃头都包进去。

“我靠——”

千钧一之际,李道士倒霉催的又开始眼花了,一条蛇变成两条蛇,两条蛇分四条,四条变八条,拜托,道爷有密集恐惧症的好吧;这个时候,什么捕蛇的本领、符篆的手段都无处施展,两只手忽乱捞,好像抓住了蛇身,又好像是白毛娃的手臂,急的满头大汗,更关键的是这杜书呆还在死缠着不放,这不是摆明了坑道爷嘛!

然后,他就听到‘扑哧’的一声撕咬……

第二十四章 八大王洞

道士当即心中一沉,完了,有人被咬了,上下一摸,复又松了口气,貌似不是自己啊,那这头蛇只有两个选择,杜书或白毛娃;平心而论,他宁愿书呆被咬,毕竟不是自己人。

“杜兄弟,你咋样?”他假模假样的问。

“小生没事,只是怕的慌。”

李道士心中顿感焦急,赶紧努力睁开眼,书呆子没事,那倒霉的不就是白毛,这大蛇一口下去,命不就都没了!

结果就见白毛娃伏在地面上,‘吧唧吧唧’的响着,一抬头,婴儿满嘴的血水,小脸满足,还舔了舔舌头,而面前的黑蛇已无了生机。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普通的婴儿,而是世间第一个非人非鬼的存在。

“李兄,这是——”

“看什么看,吃肉的没见过啊,”李道士糊弄道,心中一动,摸出随身的匕,把蛇胆给挖了出来,咬咬牙,一口吞了下去,不都说蛇胆明目嘛,会不会对自己有帮助?

随着血腥气和苦味落肚,李道士竟然感到双眼一清,刚刚的肿胀感,似乎轻松了很多?见效这么快,这不就跟伟哥一样么。

“侯爷,都准备好了。”

老捕侯望着眼前山谷内,层层叠叠的蟒蛇,有的甚至缠成了房屋高大的蛇球,吐出的毒气就像烟雾,鸟从上边飞过就会坠到地上,然后被吞掉,“蛇群已经开始交配,离蛟龙出产日已不远,动手吧。”

山口处立马推出了数个怪兽车,体型巨大,裹以兽皮、骨角,而当前是倾斜面,绘的是火灵官的青牙方口,口中生出十来个支管。

那几个小将打开后方的机关,油水在机械内流淌,‘咕嘟咕嘟’声中,火光瞬间大涨,照耀十数里,草木金石皆冒火光,还混杂着大股的焦臭味,蛇类喜暗惧火,哪怕数量巨大,此刻也是成片成片的被烧死,黑烟混着尸油蒸腾直上。

饶是见过这武器的威力,那后方的文官也忍不住心惊:“早闻王太傅数次想要抽调这火龙器,竟有这种威力,怪不得……”

捕侯抿了口酒,老脸露出一丝怅然,墨门以兼爱为核心,他这一脉兼的可不仅是人类。

两侧崖壁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然后猛然炸开,露出两只磨盘大小的头颅,灰磷灰眼,长约八丈,腰如水缸,行走如飞,见了捕侯,猛地扑了上去。

灰磷蛇蚺者,生于巨沼深林之间,身若精铁,吞云吐雾——《神机鬼藏》妖百三十九。

如此大妖,就算没有化形,也绝不可小看,普通的符篆飞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捕侯见状点了点头,果然蛟龙出世在即,把这等妖物都给吸引来了,若是吞了那初生小蛟,对它来说极有裨益。

“宝爷,听说蛇祸最重的几个点儿,已经被官兵给封锁了,咱们真的要闯?”

“废话,当初收钱收的那么爽快,现在撂担子,小爷的面子往那里放,”6小宝犹豫了下,“实在不行,就用主家给的那玩意。”

“宝爷,你就是真不担心引来真龙啊?!”

而在这时,李道士与书呆子二人终于来到了这八大王洞中,在钱塘县的县志中记载,八大王本是一只额生白点的巨鳖,能知生死祸福,而它所在的地方据说拥有宝藏,成仙之后,这躯壳就化作了这八大王洞,这洞的表面层层裂开,还真像是龟鳖的纹路。

而这里,也是贾家的祠堂所在,或者说,曾经的祠堂,如今已是灰尘满满,蛛网密布。

“道长,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李书呆目瞪口呆,说好的《湖山贴》呢,说好的提字呢,怎么通通没了。

“废话,这么好的东西,人家搞搬家的时候会给你留下,”李道士翻了个白眼,四处找了找,就找到一个破烂木牌——显考贾名府君之灵。

显考,那就是老爹了,府君,当过府尹?会不会是贾家女的老爹?要不然人家迁祠堂的时候,是不会连祖宗牌位都丢下的。

“算了,先清理一下再说,”李道士翻出一张符,挥笔作画,符头是三撇,也就是城隍、土地、祖师,符身是玉地法坛,拜的自然是净坛使者,可不是猪八戒那位,而是天宫中负责卫生的神仙,最后以天罡收尾。

“天上地下,大力天丁。辅助吾法,扫荡妖氛。秽气灭,汤涤妖氛。坛场净,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祝完毕,平地掀起一阵柔风,地面的灰尘、杂物、蛛网通通被吹开,不过片刻,整个八大王洞焕然一新。

道家的符篆千奇百怪,基本上可以分为几大类,五行符,包括风雷、天象、星光;召唤符,驱招各种神祗的,防御符,道士唯一的中乘符《金光护体符》便是此类,还有专门灭魔除妖的,最后一类就是这辅助类符咒,包括更衣法、净坛咒、敕符敕魔,甚至还有辅助房事的。

“李兄,你、你好厉害!”杜书呆已经开始满眼都是小星星,这简直是神人。

“闲着没事还不帮道爷找找,看这八大王洞中有什么奇怪的玩意没,”道士没好气道,先前的账还没找他算呢。

“咿呀——”在二人忙着的时间里,却没现,刚刚饮完血的白毛娃分外的精神,两只眼珠转了又转,最后竟爬了出来,道士刚注意到,却也不阻止,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这娃娃在这里应该会起大用。

果不其然,白毛娃似乎是熟悉此地一般,东摸摸,西凑凑,身上竟冒出了浑浊气体,这些气体流入地面之后,整个八大王洞似乎变了模样,那甲骨一样的山壁上开始浮出一面又一面的壁画。

第一面是个祭祀模样的兽皮老人,周围跪了一圈的同类,第二面是个捕猎的画面,这个,嗯,应该是在挖蛋,这壁画共有四十九幅,前三十幅都可以称作部落的生活日常,直到从第三十一副,这些原始人貌似捕猎到了个不得了的玩意——某只比人高的大蛋。

然后接下来的五副画就是养蛋的过程,直到最后一幅,蛋破壳了,出来的是一只老鳖?!这老鳖不会就是八大王吧。

“我明白了!”还没等李道士继续看下去,余书呆就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明白啥了?”

“我明白这贾氏的由来,他们原来是东海遗民,《旧汉书》记载,东海有鲛人,族居海岛,惠帝三年,驾巨鳖过海,帝甚慰之,遂赐‘甲’性,收仆者十六人。”

“之后吕氏专权,鸠杀惠帝,屠其仆役万人送葬,书上就再也没记载了,但是‘甲’通‘贾’,很有可能有人逃出,并隐姓埋名。”

李道士抽了抽嘴,这家伙真是个人形的百科全书,这都能联想到,鲛人?他又仔细的看了看画面,果不其然,这‘画中人’貌似都长着璞掌,而最后一个画面,貌似也是巨鳖载着这些人泛波远游,难道目的就是中原。

但这跟贾府遭满门抄斩有什么关系?

道士仔细回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贾府闹出种种异象,然后就是在妓寨进了鬼域,碰上贾氏女,顺便帮她生了个娃,而在死之前,给自己指点了线索,就是这里。

异象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是这鬼域倒是有一份猜想,它形成的原因是因为死气和生气混淆不均,而如果贾氏女能人为的制造出这种现象,或许跟他体内的鲛人血脉有关,因为鲛人乃是上古种族,那时阴阳未开,五行未化,说的白了,这是变异产品,那时连阴曹地府都还没呢,就更谈不上生不生,死不死,而不生不死,与鬼域的属性十分相配。

那鲛人血脉又跟满门抄斩有什么关系?道士皱眉苦思,由于青城派是剑派,半路出家,关于道门的忌讳就没怎么当回事,师傅老头就曾经说过,道门起源于巫祭,而这巫祭则是靠着血食鬼神获得神力,手段相当血腥暴戾,而这人肉的品质远远比不上其他种族,而上古的几场大战,都是因此而生出的苗头。

那么鲛人的血脉,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作用呢?或者说——药用!?

一想及此,道士整个人都毛骨悚然,鲛人血脉流传至今,早已微薄,那为什么别的贾氏不选,偏偏挑上了洛都贾府。

“书呆,你知不知道这一脉贾氏的情况,洛都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家。”李道士指着牌子上贾名府君这几个字。

“那是贾名大人么,让小生想想,这贾性虽然人丁旺盛,但一直未出过什么大官,这洛都一脉算是最兴旺的了,而且小生听过一个传闻,贾大人一家貌似还遵守着古训,只与贾姓族人通婚,这是老黄历,现在的世家大族都无多少人遵守了。”

内部通婚,保持血脉纯洁,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李道士终于明白,为什么就属他们家走霉运,而且联想到皇帝老儿对于崇佛信道,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长生不老的疯狂劲头,这朝廷中的那只黑手,莫非就是本朝皇帝!?

道士抹了把冷汗,如果真如自己所猜,那么贾氏女临死都不愿意说出真相就可以理解了,皇帝啊,谁能给她报仇,谁又敢造反啊!

“李兄,李兄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个惊天大阴谋,杜书呆你能保密吗?”

“当然能,”杜书一脸的认真。

“那你当道爷就不能保密吗?”李道士决定把此事胎死腹中,开玩笑,幕后真凶有可能是皇帝老儿啊!报仇雪恨这种事,让赵氏孤儿玩玩就好,咱贾氏孤儿乖乖长大就成。

正说道着,不知这白毛娃又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在原本供台的部位,竟升起了一块石墩,石墩上是个——黄铜盆?

李道士愣了愣,试探性的拿过来,反复看了看,没现什么在古怪,还没等他细究,八大王洞的正洞忽然有闯进来几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熟人。

“宝宝?”

“贼道人!”6小宝同样吃惊,“别废话了,快点把洞口封上,别把那条蛟龙给招惹来!”

第二十五章 蛇祸(两更求推荐)

“蛟龙?那不还是个蛋吗?”

未等对方解释,洞中一阵晃荡,一阵浓雾,两盏红灯,在洞口一卷而过,狂风大飙,将洞中数人一起掀翻过去。

道士来不及了解状况,直接抱起白毛娃往后洞跑去,那玩意不管是蛟还是龙,反正他是感受到了强的妖气,越虎姑婆和狐狸精,仅次于鬼母残魂,但看气势要更加凶猛,大难临头各自飞,道爷我就先撤了。

结果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道士又满脸平淡的从后面走出,“贫道身为道家传人,自当清荡三界,肃检众魔,部正六天,馘斩群邪,使天下清也,区区妖孽,怎能让贫道弃友而逃。”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这道长好高的格调,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6小宝知道道士的品性,干脆道:“说人话!”

“后洞被堵了,出不去。”

这八大王洞紧挨着大山,若真是那巨鳖所化,正门对应的就是头部,而后门就是屁眼的所在,李道士之前就是走山中缝隙处钻了进去,而刚刚的震荡导致山石跌落,直接堵住了这八大王的后庭花,断了几人的后路。

“还愣着做啥,还不找石头堵大门,真想被那条蛟给干掉啊!”

众人赶紧行动,好在这洞中什么不多,就是这散乱的石块满地皆是,忙活了大半晌,把这洞门勉强糊了起来,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缝隙,这没办法,毕竟没有水泥。

“你们还没回答道爷呢,这蛟龙是怎么回事?它不还是个蛋吗?这年头又没有金坷垃,”李道士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几人,除了6小宝外,皆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最后还是眼前这家伙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别人都说他是个蛋,小爷也自然把它当个蛋咯,谁知道这蛟都长这么大了。”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话是糊弄鬼呢,这么大的蛟龙居然没人见过,你当它会隐身吗?而且他刚刚也感受到的妖气也不对,暴怒、疯狂、极端,龙乃长虫之长,最具灵智,蛟龙也不例外,什么时候变的跟激怒的野兽一样了。

他借着缝隙往外看,只见在数十里外,那条蛟龙正喷出毒烟烈火,与一道墨光斗在一起不分胜负,反倒是下面的官兵遭了殃,被熏烤的狼奔鼠窜,溃不成军。

那道墨光莫非是老捕侯?听说墨门在百年前就研究出了能使人飞行的个人器械,难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墨神舟,古代版的战斗机?

二者久斗无功,那不只为何狂的‘蛟龙’猛的一声咆哮,声震四野,然后大片的窸窣声传出,四面八方都涌来了大片的黑潮,李道士的肿眼泡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倒是旁边的杜书呆惊叫一声,连退四五步,一屁股坐下,“好多的蛇!”

蛇!这蛟龙居然会驱蛇?道士更加肯定其中有情况,蛇龙乃异族,就算二者的差距数以千万倍,也不存在互相驱使的问题,而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却是恰恰相反。

“洒雄黄粉,快点洒雄黄粉!”6小宝如梦初醒,连忙翻开口袋,把大把大把的黄色粉末洒在缝隙处,其他三人有样学样,他们身上还带着蛇夹钳、蛇叉和网兜,看样子都是有备而来。

“贼道人还不过来帮忙!”6小宝回头怒道。

“屁话,你当道爷是那种干粗活的人吗?爷在制符,别骚扰!”

“那你过来!”他又看向杜书呆。

杜书呆这次难得机灵一回,呐呐道:“小生要抱着娃娃,还得给李兄磨墨,实在没有这个功夫。”

这雄黄粉对于一般的蛇类的确有效,虽然外面‘窸窸窣窣’的滑行声不断,但少有钻入八王洞中的,但是若是有道行的蛇类,这就没多大用处了,只见一只花冠蛇从缝隙中钻出头,口中竟吐出三条蛇芯。

“插它!”

两条蛇叉抵住一头一尾,而蛇驾钳则准而又准的戳住七寸处,为何说打蛇打七寸,因为七寸是蛇的心脏部位,6小宝大喜,两只手用力,却感到一股膨胀力量传出,居然、居然捏不下去!

“猫儿快躲!”

那叫猫儿的也是个惯偷,身子反应当然灵敏,连忙往右侧一闪,只见一道黑气一闪而过,后方的岩石竟被侵蚀出了拳头大的小洞,吓的打了个哆嗦,连忙一个翻身打滚,跳将起来,落在6小宝的身旁,那花冠蛇吐出黑气后气势萎靡起来,在二人合力之下,‘啪’的一声,终于捏碎了心脏。

“好险,好险,吓死我了!”没等猫儿松口气,风声一闪,他只觉的胸口一痛,就被打飞出三四丈外,不知断了几根肋骨,而打到他的,却是一只碗口粗的花皮大蟒,那皮质上竟还散着金属光泽。

“上网!”

6小宝来不及管同伴的死活,先抛出一张网兜,把那花皮蛇罩住,继而在旁边的二人也用套索拴住蛇颈,但这蛇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哪怕是三人,也居然与之僵持不下,眼看着就有被挣脱的危机。

“贼道人,你还在等什么?”

“急什么急,”关键人物终于登场,李道士偷摸到这花皮大蛇旁边,两张镇妖符同时一贴,黄光一闪,蛇身再无了动静。

“来来来,一人一张,不要多,一张纸换一颗蛇胆,怎么样?”李道士多鸡贼,现在可是卖方市场,你不买拉倒。

“这些蛇的蛇胆都给你,你快给我画!”6小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看着情况,这蛇祸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了,李道士终于意识到,毛笔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平均每二十息间就能制成一张符,这度已经不慢了,但还远远比不上蛇冒出的频率,看来这除魔圆珠笔、a4黄纸符是得尽快提上日程。

“贼道士,快一点,又冒头了两条!”

“左边,左边,贱道,你要再不快点,大家一起玩完。”

“不行了,道士你有没有威力更强的符……”

“催什么催!有本事你来画,道爷他娘的又不是下蛋的母鸡,想来几只有几只,威力更强的符有是有,但是你们这些菜鸡能用吗?”李道士终于被惹毛了,这是道爷的锅吗?你们想甩就甩,再唧唧歪歪,爷不伺候了。

道士一硬,6小宝顿时就软了,腆着脸道,“道爷,这不是关乎到大家的身家性命嘛,小弟道歉,小弟道歉,若是此次能保住性命,一定请您老人家饮花酒、看大戏。”

“早说这不就行了,”李道士哼哼,揉了揉酸的腕部,继续用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这墨都快磨完了,而黄纸符包括报废的,大概用了两百多张,地上的蛇尸堆成一小堆,足有七八十具,外面的动静终于开始消停,那缝隙处,忽然冒出了温和的黄光。

“佛光具现?”李道士愣了愣,什么时候和尚也加入了,这些光头党不是不杀生的嘛。

“这是普度禅师,我们有救了!”猫儿忍着痛惊喜道,其他几人也都露出狂喜的表情,仿佛奥特曼来拯救地球似的。

这让李道士相当不服气,什么叫有奶就是娘,什么叫见风使舵,看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了,“要不是有道爷,你觉得你们能活到现在,喂喂,吃水别忘挖井人啊,话又说回来,这普度禅师是什么来头?”

“这普度禅师乃是当朝国师,也是玄都司中少有的几位一品仙师,曾于长安城中**,口吐莲花,遍地生华。”

“真的假的,有这么牛叉吗?话说这一品仙师又是啥玩意?”

“这事小生知道!”

杜书呆连忙插口,据他所说,由于皇帝老儿招揽天下僧道,为了便于管理,便按照德行、修为、名声化分一到五品,与官职对应,比若五品供奉,就相当于翰林苑学士、外放的知府,以此类推,享官名而不受差遣,也就是有名权而无事权,再说的通俗些,光拿钱不干活,就跟某某教授享国家津贴差不多。

“五品官!”听到这里,李道士眼都要瞪圆了,这好处也太大了吧,相当于直接升处级了,怪不得加入玄都司这么困难,原来是有官当,道爷也好想干啊!

在佛光之中,那蛟龙的吼叫声越来越慢,越来越小,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从缝隙中只看那条上百丈的躯壳分裂成无数块,朝四面八方洒了开来,而落在地上的,竟然化作一条条的泥鳅,龙、蛟、蛇、鳅,一级比一级低,而这蛟龙化鳅,便是彻底消了龙气,没想这条蛟竟然如此狠,宁愿自己彻底消失,也不愿意被捕捉。

而其中就有数条落入了八大王洞中,在地面上蹦达个不停,李道士看看这泥鳅,再看看刚刚得到的黄铜盆,要不养一条试试?

第二十六章 府试

洛都,贾府——

“这盆吧,除了养泥鳅,貌似没啥用啊,”李道士背着手,纳闷的看着摆在大厅的黄铜盆,里面一只灰不拉机的泥鳅正在摇头摆尾,看起来欢快的紧。

距离钱塘一行已过了十来天,结果真相现了大半,但是关于这贾府的奇异之处,却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得了这只黄铜盆,也没有现什么作用。

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现,这铜盆有一个妙用,便是能变活水,这水无论放上几天,都像是刚从江河中取出的一样,干净透明,而且哪怕倒上一半,第二天盆中水也会自动涨满。

但这有个卵用!道爷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法宝,不是一个净水装置自来水龙头,我养萝莉又不养金鱼!

正愤愤然之际,丑娘蹦达了过来,见了道士,面色顿时一转,‘哼’了声,自顾自的开始吃饭,真是年龄越大,脾气越大,一点都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

不就是回来时忘了带特产了嘛,不就是迟了几天才回来嘛,不就是没回家先逛了趟杏花楼,正好被你逮着了嘛;用的着生那么大的气,而且还连生了半个月。

拜托,道爷我一没娶妻,二没纳妾,总得有点生理需求,天见可怜,他连那姑娘的手都没摸着,就被揪了回去,为此足足做了十来天的饭,洗了十来天的衣服,就差跪上十来天的地板了,道爷我凭什么啊我!

李道士越想越怒,差点就掀桌子起义了,当然,只是差点,此刻他正腆着脸伺候着这位小姑奶奶,争取她把这洗衣做饭的权力给收回去。

“那个,丑娘你看,道爷我即要赚钱,又要养家,还得修炼,这个嘛,的确是比较忙,您看是不是帮衬一下,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哼!”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咳咳,丑娘,你这破丫头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山上带下来的,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长大,是谁费尽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洛都享福的,人要懂得感恩知不知道。”

“哼!”

软的硬的都不行,那道士也没辙了,干脆耍赖道:“那反正道爷再也不烧菜做饭了,谁爱弄谁弄。”

然而不过片刻,灵光一闪,“对啊,道爷我完全可以再买几个丫鬟来弄啊,爷现在是土豪了啊,没了张屠夫,道爷我还不吃带毛猪了啊。”

丑娘一看情形不对,连忙道:“丫鬟,我去买。”

“你买什么买,你都不知道要买啥样的,身材要好,脸蛋要周正,会不会做杂活不要紧,这完全可以培养啊,但是这先天条件可是养不出来的,颜值,颜值你懂不。”

“我去买!”丑娘饭也不吃了,匆忙的跑下去。

“搞的你有钱似的,”道士嗤笑道。

“床头底下、三清图后面、蒲团里面。”

“我靠,丑屎丫头,把道爷的私房钱还给我!”

事实证明,道士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和威信,也低估了丑娘的智商,抢没抢过她,差点还被揍上一顿,气的李道士跳脚,世道败坏,人心不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师兄,我来看你了。”

“滚!”

“有一笔大生意要介绍给你。”

“请进!”

除了这冒牌师弟外,还有杜书呆,在钱塘县看足了名家文笔之后,这家伙还是乖乖的跑到洛都来备考了,期间还来拜访过道士几次;而且还多亏了他,不然以苗三四这种草根人士,也打不进这些考生,也就是朝廷预备官员的队伍中。

“说吧,什么生意,数目太低的道爷可不干,”现在李道士眼光高了,低于十两银子的,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数,”苗三四比划了个二。

“二十两?”

“不,整整二百两雪花白银!”

“噗——”李道士把茶水都喷出来了,什么时候苗三四的本事有这么大了,二百两,道爷我穿越以来都没见过过三位数的银子,上一次偷、呸!是捡来的5oo两那是银票。

苗三四很满意对方的表情,得意的道:“这一次能接到这笔买卖,除了师弟我的能言善辩外,还是多亏了杜小先生。”

“哪里,哪里,其实小生也只尽了一点微薄之力而已。”

在他们的话语中,道士这才明白,这两百两可不是一个人出的,而是一个叫做应社的秀才组织。

由于天下太平已久,文风渐盛,读书人为了磨砺文章、求取功名,共同爱好,或者干脆直接是拉党结派,结社之风日盛;这应社便是其中的一个,会员大概有四五十,收的都是淞江一带的读书人,算是带有一定的地域特性,而杜书呆正好是其中的一员。

有道是逼急乱投医,事急乱拜神,这些读书学子离府试还有十来天,也是个个紧张的不行,迫切想要来碗心灵鸡汤,于是乎,在杜书呆的引荐下,苗三四人模狗样的开始了推销。

“师兄,这笔买卖一定要干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放心,我有素,”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若是斩妖除魔,道爷好歹是个专业,但是这高考嘛,那就不怎么是道爷的菜了,该怎么弄呢?

第二天一大早,城南的福桥上便聚了一堆的年轻人,个个长袖飘飘,文质彬彬,而且他们的言行举止很有特点,抬肩、拱臂、攒眉、颦目,总有种与常人不一样的气质,书呆子的气质。

“平复兄,你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听说这位道长法力高强,或可一试,而且有慕文兄的背书,他可是出名的实诚之辈,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成,我等也无损失,廉康兄你认为呢?”

“平复兄说的有理,大不了少用些银钱便是。”

能参加复试的,肯定是有秀才的功名,这功名可是可以免税的,所以这些人就算是出身农家,有了功名后,也已经是‘士’的层次了,不说富裕,但贫穷基本上已经和他们无缘了,每个人凑三四两银子还是不成问题,更何况这些社团中还有一些富商子弟,为了打好交情,他们会费交的可积极了。

这两位平复兄和廉康兄,就是这应社的正副社长,用现在的话来说——学生会主席。

大概等了半柱香时间,正阳高照,这些天之骄子们已经忍不住起牢骚,“这道士是何许人也,真是好大的架子。”“有这时间,本公子还不如在客栈中温书,时间紧迫啊!”“对啊,夫子都说了,敬鬼神而远之,咱们是不是有些过了。”

平复兄和廉康兄对视一眼,同时皱眉,却是没想到一件事,府试来临,这些考子们心烦气躁,稍有火星便能引燃。

“要不,就这么算了?”

“再等等,也不差这一时。”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道声音传出:“那你的夫子有没有跟你们说,考试之前,须得在文昌诞辰之日,向孔子像献祭,可改文运,保一方儒学兴盛?”

依旧是那顶轿子,依旧是那么骚包的气势,不同的轿夫,同样的味道。

“阁下就是青城道长?”平复兄提声道。

“时候不早了,跟贫道来吧,”轿中人平静的道,不等他反应,轿子就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完全不顾他们的反应,没办法,就是这么孤高。

这些天之轿子们面面相觑,觉的事情不像是他们预料的那样,以往烧香拜佛,那些僧人庙祝哪个不殷勤十分,哪有像这样——爱理不理?

“要不,诸位去看看吧,反正已经来了,”平复兄硬着头皮道。

有道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明这些家伙是出了名的墨迹,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这年头对待客户也是要讲究策略的。

城内无寺庙,但是文庙倒是有一个,拜的谁自不用提,吃馊猪肉的那位;道士是个俗人,所以看问题的角度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就始终想不明白,这老头最大的事迹就是游历七国,说白了就是打工没人要,也许人品不错,教书负责,但是这治国的水平嘛,在当时都没有市场,为啥在后世被吹的那么牛叉呢,把老吊丝硬是包装成高富帅,这些人不是心理变态嘛。

所以说,道士前世高考没考好是有理由的,爷不是水平问题,爷是在鄙视这种抱大腿的行为。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还得靠这些徒子徒孙们混饭吃,从表面上,他还是恭谨的很,进前先鞠了三躬,三教儒道佛,毕竟对方也是儒家的总瓢把子,他身为洪兴、呸!是道家的高级打手,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不然怎么赚人钱啊!!

而这些秀才看到道士这么规矩,气也消了些,毕竟还算是懂礼仪的,说不定真有点本事,话说文运是真的吗?

道士转过身:“文运者,诸位科举之气运也,贫道以肉眼观之,你、你、你,头顶上青气带紫,此乃鲤鱼变龙之相,或许于今朝有作为。”

“说的是云通兄?怪不得,他可是上一届的县试第三名。”

“传通也是,他的八股文章做的最好,就连府尹大人都曾经夸过他,说是行文流水,文笔老练。”

“还有伯符兄,他家可是官宦世家,父亲可是在户部当官的。”

“这位道长,我们之中,这次还有能高中的吗?”有人壮着胆子问。

李道士又随意点了几位,都是应社中的骨干,也是这次考试中最有希望的,平复兄和廉康兄深吸了口气,露出惊讶的表情,这道长还真有些门道。

道士斜了一眼人群中的杜书呆,现他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顿时抽抽嘴角,这些情况我可是向你打听的,你怎么也是一副‘碰见高人’的神态,智商真是欠费啊!

第二十七章 文运

趁着眼前的秀才们被忽悠的入戏,李道士连忙道:“然我命在我,不在天也。所患人不能知其道,复知而不行,这文运一道,也非不能更改,只需诚心、诚信、诚行,必能得文昌帝君赏识。”

“道长直接说,让我等做什么,”有性急的已忍不住开口。

“诸位先去取考场门前七升土,贫道自有妙招,”语罢,道士便盘膝坐地,不复再言。

考场离这文庙还真不是太远,这些秀才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出于某种奇特的羞耻感,谁都不愿先动,直到有个人先道:“那个,本公子要去如厕。”

“啊,我也是,同去,同去。”

“等等小弟,那个庙内气闷,小弟出去透透气。”

‘呼啦’一下功夫,走了大半人,留下的都是刚刚被点名的,现在却也坐不住了,虽说自家文运不错,但要是没有这供奉,这文昌帝君会不会迁怒自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道士悄悄睁开一条缝,果然还是学生好忽悠啊,不然为什么历朝历代,闹事最多的总是学生呢。

等这些人赶回来的时候,手上都是黑乌乌的一团,互相望了望,彼此都是羞涩的一笑,而李道士早有准备,按照人头比例准备了几十个瓷瓶,瓷瓶中放有枣五升、莲七升。

“诸位把这土放进去吧,”道士头也不抬的道,他现在正在做符,符头为三星,代表福禄寿,符身则是古篆的文昌二字,点尾上挑,如画鸟状,此乃喜鹊报喜之意,以右向左连绘三圈,此乃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之祝。

见这些读书人围了过来,李道士还特意给他们解释了下这‘升运符’的用意,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连感叹,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连绘了四十多张符,让这些人亲自放入瓶中,最后于文庙后院掩埋,然后道士指使轿夫由搬来五块模样古怪的大石,压于其上,用他的话来说,这是石头是精挑细选的,各重一百二十斤,名为五方石,可镇文运;最后又让这些读书人在孔子像前拜了三拜,才算完毕。

“咦?诸位可闻到了什么?”

“似是香气,又像是书味。”

“这是墨香,墨香!文昌帝君显灵了!”

这些秀才公顿时一个比一个兴奋,似乎马上就要高中了一般,道士咳了咳,露出古怪的神色:“没想帝君果真回应了我等的祈求,各位文运已改,若是勤加努力的话,考中的几率必然会大大增加,且回,且回去吧!”

读书人连忙给道士鞠躬致谢,看玩笑,眼前的可不是普通的道人,那是能增加考试成功率的道人,简称——考试作弊机!

等这些人走后,道士忙转过头,叫道:“快把盖子盖起来,那味道太重了!”

从孔子像后面爬出苗三四,手上提着两个烧开的木桶,里面正是煮开的墨汁,散着股特有的怪味。

“师兄,这法子真好使,要不下次我们再来一次。”

“下次?下次还要等到三年后呢,这就是一锤子买卖,”李道士摇头,把对方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掉。

“还有师兄,你画的这个升运符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苗三四对着道士手上还剩的纸符垂涎欲滴。

“你都跟道爷混这么久了,道爷讲的话你也信,爷是什么人物,爷是坏人啊!”李道士将两张符往他脑袋上一贴,唉声叹气,为啥讲实话的时候没人信,胡吹瞎说的时候反倒是大受欢迎,要真有这种符,道爷我还不自己用了啊。

“好了,你小子走后门,别让人给现了,道爷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路。”

“别急啊,师兄,既然我们现在赚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不如一起去杏花楼耍耍,庆祝庆祝?”苗三四露出了你懂的表情。

“拉倒吧,道爷最近被严打,还是乖一点比较好,”李道士比划了个中指,然后乘着轿子走了。

倒是苗三四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师兄那么厉害,为啥会怕一个婢女?想不明白,算了,他不去我自己去!”

李道士倒也没回家,而是径直去城西,到了附近的一家坟典书肆(旧书店),这家店同样兼卖纸业务,尤其是黄表纸。

“客官,你订的东西我们帮你准备好了,”店主一看到道士,就热情的打着招呼,顺便从后面掏出一叠黄纸来,却与普通的黄表纸不同,这些纸更加光滑,更明亮,除了少许花纹外,几乎没有破损污染之处。

道士皱了皱眉,还是达不到a4纸的要求啊,不过考虑到现代纸可是混入了金属丝、尼龙、矿物纤维和其他高分子材料才制成的,以目前的纸制工艺来说,这已经算是上品了。

店主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解释:“客官,这可是咱跟作坊特意说过的,用宣纸的制法,黄表纸的材料,熟工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出来的。”

“嗯,勉强能用。”

“那您看着价钱,是不是按照约定好的,五文钱一张?”店家小心翼翼的解释,现在市面上的宣纸是三文钱一张,这已是很贵了,但是考虑到道士的特殊要求,要特别安排人制作,这人工——

“就是它了,先给我来上一千张,送到贾府,以后每个月都是这个数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道士刚刚赚了笔巨款,现在完全不在意这点小数目,直接道。

“还有道长你所说的钢笔,咨询了好几个手艺人,他们都说不会造,主要是这笔尖的材料……”

最后李道士有些郁闷的回去了,这钢笔制符,a4纸画符的想法想要实现貌似还有一定的难度,主要是在材料上,单靠铁匠的手艺,根本打不出那薄如羽翼的金属片,尤其是笔尖,更是需要焊接还有镀膜,这怎么讲都蹭了点工业时代的尾巴,不是现在的工艺能达成的,至于圆珠笔就更不用提了,那材料可是塑料唉。

‘那有没有什么替代品呢?’在八大王洞中,李道士深切的意识到制符度的重要性,用游戏术语来说,这等于增加施法度,万一以后碰上同行,道行低的也就算了,要是碰上道行高的,完全可以靠这个拼一拼,而不是每次要都抱大腿,而且人家也不一定给你抱啊。

‘代替品,’李道士继续琢磨,钢笔貌似是欧洲那边传过来的,而它的前身是啥的,毛笔,不对,羽毛笔!这完全可以实现啊,他也不回家了,先到菜市口兜上一圈,然后兴冲冲挑了几只肥鹅,在人惊讶的眼神中,拽下最长的几根羽毛,然后——掉头就跑!

回到府中,丑娘不在,只剩下白氏带着白毛娃在门口晒太阳,李道士兴冲冲的把这几根羽毛洗了洗,然后用剪刀剃毛、削笔尖、再向白氏借了根针,羽毛内部给通了通,关了店墨汁,然后找张纸,刚想写上几笔,‘啪’,羽毛直接歪了。

“咦?这是什么情况?”道士纳闷,这笔杆似乎有点软啊。

“道长,我夫君有个兄弟在铁匠铺讨生活,曾听他说过,这竹篾什么的,要想去脆变硬,得先在铁砂里滚一滚,这才能使用,跟您这羽毛,不知有没有相关?”在旁边好奇打量着白氏小声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搞了半天还有个程序没做——硬化。

“有道理,道爷我还得再出个门。”

“那个道长,听说最近府上是要招仆役?”白氏悄悄问,这妇人可有心眼,现在这府上就三人,道士向来不管事,丑姑娘带人也很好,她除了按摩外,也就带带孩子,每月的工钱都有好几两,这等好差事可是天上掉下来的,若是多了卖身契的下人,这活儿是不是就不用她干了?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李道士挠头道。

“那奴家是不是,就无用处了?”

“哦,你担心这个啊,没事,你可是我青城派的老员工,等新人来了,你就是管家兼按摩主管,这些人都交给你来培训。”

白氏顿时心花路放,只觉的这道士真是个大善人,而且面目俊俏,真是、真是……一想及此,顿时脸红心慌;可若是给道士知道了,保准撇嘴,开玩笑!道爷取妻纳妾包括调戏人,那可都是有标准的,要么有颜值,要么有胸,你啥都没有,那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上午把那群书呆子忽悠住,下午则鹅毛笔弄好,晚上就开始琢磨制符了;道家制符,墨要用松文墨,纸得用黄表纸,但是这笔就没什么讲究,除非是专门对付鬼类的,要用铜头铁笔,绝大多数的符用什么笔都行,只要画对了就可。

但就是这画很难画,因为符的画法是基于当今的书写工具上,包括勾勒点擦、泼毫洒墨,这些字的结构如果用羽毛笔来写还真是别扭的紧,符篆在外人看来就是鬼画符,但是却有极严格的制作标准,轻、重、抹、勾、点、划,都要到位。

道士练了一晚上,制符的成功率还不如刚穿越的那会儿,但是唯一的优点就是快,真是出乎意料的快,以前制一张符的时间,他现在都能制成三张,而且还有提升的余地,道士都在yy以后用符纸淹死对手的感觉,但先得把这成功率练出来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内,道士天天宅在家里炼符,力求达到快枪手的度;反倒是丑娘,天天往外人牙子跑,挑选仆役,道士就指望着挑几个长相可以的,除了家政外,还可以暖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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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作弊

不知不觉已是四月份了,洛都近来最大的事情就是乡试开榜,如果说这秀才是低级文人,这举人就是高级文人了,算是半只脚踏入宦途,就算以后不想考,外放之后也能混上县令、主簿的官职,走大街上都要被人称呼一声老爷。

不过这录取比率嘛,那是相当相当的低,正历三年,朝廷规定的录取名额:江南六府贡额百人,河南、山东、陕西、福建、浙江、江西、湖广各四十名,广西、广东各二十五人。但是来到洛都参考的读书人有多少?至少有万人,百分之一啊!比他娘的靠清华北大还要难。

而今天就是开榜的日期——

但是这一切都与道士无关,他正宅在家里面画符、练功、还有吃蛇胆,没错,就是吃蛇胆。

自从上次练功练晕过去之后,李道士的眼神就一直不好使,好在自从去了八大王洞,吞了蛇胆,那近视程度有所减轻,道爷的个性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那自然是天天吞蛇胆,虽然说又腥又苦,但保命第一啊;不过蛇胆除了明目啊,还有壮肾的作用,所以说他最近搞的火气很大,有几次悄悄摸出去,但都被告知,杏花楼被那些读书人包场,天天包,天天包,包你妹啊包!

而且大概是最近城里读书人变多,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来养生的也少了很多,这养来养去,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些才子们养的嘛;所以说,道士最近见到雌性生物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他娘的没内裤换,因为古代人是不穿内裤的!!!

“难受啊,”李道士停下了鹅毛笔,把一堆的废纸都给推开,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他的制符成功率终于恢复到刚穿越的那会儿了,不过今天牙龈上火,没有多少练字的欲望。

“都放榜了,这些书呆子怎么还不走,难道还准备在道爷的地盘过端午?”李道士揉了揉下巴,疼的很有揍人的趋势,丑娘说是去买仆人,结果都十几天过去了还没挑好,这他娘的是买人,又不是买房子,需要这么麻烦吗?

心里正烦闷间,外面又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以及各种脚步声,谁家来丧事了,这么吵!

“道长,道长,外面来了一大批读书人,吵着嚷着要见你,”白氏紧张的道。

“啥?”李道士愣了愣,自己认识的读书人貌似只有应社的那一伙,不会是考试没考好,过来砸场子的吧?顿时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就说我在外面,而且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我就说李兄一定在这里嘛,”门被一下子推开,杜书呆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后面是一大批读书人,心情激动,眉飞色舞。

我靠!叛徒,内奸,我要是被揪到衙门里一定把你也给托下水,李道士咬牙切齿,不过,怎么感觉不对啊?

“道长正是神通广大,受晚生一拜!”

“我考了三次,整整九年寒暑啊!到现在方才明白,不是在下四书五经不精通,原来是文运未改啊!”

“果真是文昌帝君显灵,文昌帝君显灵。”

“道长你可只姻缘否?不如给本公子算算姻缘,这价钱绝对不是问题。”

“好了好了,都让开,让开,正事还没办呢,”平复兄和廉康兄这两学生会主席一左一右抬着个长长方方的东西,还被红布遮盖。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不会吧?

二人对视一眼,一把掀开,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广大神通!

我擦,道爷也有收到牌匾的时候,道士热泪盈眶,师傅老头,你看到了没?道爷没给咱青城派丢脸,一直都在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然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等这些告喜的读书人走后,还没等道士出门,苗三四就一脸古怪的走了进来,表情好像再说,师兄,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把你屎打出来!快说!!”

苗三四深吸了口气,道:“一榜十八人,二榜二十二人,整个应社,全都中了!”

“……”

李道士倒退几步,摆了摆手,面色呆滞,“等等,你让道爷想想,想想。”

过了半晌,苗三四问:“师兄,你想出什么来了?”

“想出个屁啊!”李道士大叫一声,“跟道爷出去看看!”

两个人,主要是道士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放榜的衙门口,两张大黄纸就贴在告示栏上,周围是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挤到了近前,好吧,大多数人名他都不认识,只知道杜书,嗯,一甲第九名,平复兄,二十三名,廉康兄二榜第六名,还真是都中了啊!

“这不科学,”道士喃喃道,整个应社的社员都中举了那是什么概念,就等同于一个班,不好意思,举例错误,是整个年级都考上北大清华了,那绝对是让教育界轰动的大新闻啊。

“师兄,咱们前几天做的那场法事,其实是没多大用的吧?”苗三四不敢确定的道。

“废话,给你来碗心灵鸡汤,你就真的能管饱?”

“那会不会是咱们误打误撞的改变了文运,师兄你法力高强,说不定这‘升运符’就真的成了呢?”

“那除非道爷是三清大老爷转世,言出法随,口含天宪,不然这可能性还真是不大。”

“那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李道士可不像是苗三四这个二胡篓子,他深知道家在这俗世间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有四道气运相生相克,龙气、官气、文运、民气,虽然在文庙中,他跟那些书呆子忽悠,这文运是可以变动的,但这压根就是扯淡,别说是他了,姜太公钓了三十年鱼才钓到个周武王,诸葛武侯宅在破草房十几年也才等到了个刘玄德,刘伯温在碰上朱元璋前也只是个烧锅炉的小官,要是这文运可以轻易改变,这些个前辈高人哪还用等这么久,直接显摆道术,岂不是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

四运合一,便是天下气机,这玩意乱动是要粗大事的!

“我不服,不服!科场舞弊,为什么录取的都是凇江人和徐州人,我宁国竟无一人上榜。”

“对啊,莫说我们了,县试前三甲,竟无一人入选,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朝中必有邪妄作乱,蒙蔽视听,不然绝不会是这个结果……”

李道士越听越心惊,这口号是一个比一个大,真是要出事啊!赶紧拉着苗三四风紧扯呼,万一被牵扯到什么秀才闹事之中,道爷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果不其然,晚上就有人传来消息,读书人冲撞府衙,打翻衙役,轻伤三十六人,重伤九人,死——二人,若非府尹及时调来官兵,这乱子还会闹的更大,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二十多年无刀兵的江南,冒出的一等一的大事。

“师兄,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先回去吧,有最新情况马上通知我,”李道士心绪不宁的道,虽说他可以百分之两百的肯定这乱子跟他没啥关系,但是怎么这么巧?难道道爷帅到天上神仙都暗中相助的地步了?

越想越乱,最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轻飘飘的,似乎是在往上飘,白云卷卷,浓雾弥漫,恍惚之间,只见各种建筑美轮美奂,气象万千,草有十丈芝草,树有百人合围之树,忽然下方吸力袭来,就落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殿中似乎有十几个人,也许是几十个人,但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这是哪儿啊?”李道士下意识的问。

“此乃梓潼宫。”

“梓潼宫?这名字听的好熟悉,你又是谁?”

“本官张育,掌文昌星,管禄位事。”

“张育,文昌星,”道士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猛的一惊:“你就是文昌帝君张育张亚子!?这里难道是灵空仙界?”

“大胆下界凡人,见到帝君还敢不跪!!”有仙官大喝道。

李道士本来是要跪的,但是转念又想,要是三清大老爷,咱跪也就跪了,就当敬老,你丫顶多就是上面一教育部部长,道爷我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你又管不到咱,那鸟你干啥。

想是这样想,但话还是要说的冠冕堂皇一点,“我青城派一门上下,跪天、跪地、跪父母,连师门尊长都不跪,双膝如铁,宁折不弯,就算是帝君您,怕也承受不了我李长生的一拜!”

“好胆!”

“就是有一个虎狼豺豹胆!”

李道士之所以敢硬肛,主要是他知道神仙有天条归束,是不能随意惩罚凡人的,再说了,他是凡人吗?他可是道家体系的预备人才,上面也有人的好伐!

“不跪便不跪,此乃小事。”

“对嘛,还是帝君你大度!”道士暗中松了口气,硬顶这位教育部部长,他还真有点心虚,主要是童年生活在教导主任的阴影下,见到这些板着脸的家伙就哆嗦。

“话说,这便是仙界?还真是挺漂亮的哈,不过部长,不是,帝君您招小道前来,所为何事?”这神仙勾引凡人魂魄上界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轮到自己的时候还真是挺新鲜。

“本官问你,为何破坏下界气运,施展法术帮人徇私舞弊,”随着这话,空中开始显出一个画面,正是道士在文庙中帮人制符的画面。

道士顿时一脑门汗,“帝君,就贫道这水平,这文运是咱能搅动的吗?咱主要是给这些学子们鼓鼓气,打打精神,根本没有乱用符篆,我李家九代都是良民……”

“还敢胡言乱语,再不说实话,小心到斩仙台上来一刀!”

第二十九章 查案

‘下界青城山李道人,限你于三日之内,找出舞弊案真凶,否则斧钺相加,抹除百载寿元,打掉一世修行,阎罗府上走一遭!’

“啊!”李道士惊醒,这才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屋外已是红日初升,刚刚天亮的样子,貌似昨天晚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然后,然后做了一个梦?

‘不会是真的吧,文昌帝君找道爷麻烦?还扣咱帽子,好诡异的梦,’李道士强笑道,然后低头一看,只见在桌面上用墨汁绘了一副画,正是道士拜见教育部部长的画面,飞檐长角,周围是一圈的仙吏,当中的有个手持玉板,身穿鎏金飞龙袍的中年人,眼熟的很。

“我擦!还真的是啊,”李道士喃喃道,他啥事也没干啊,这就让他抗雷了?

道士越想越不对劲,自家有没有作弊这些神仙难道真不清楚,他们说不定就是找不到那个真凶,而且又下不了界,正好碰上自己这个撞枪口上的,所以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先找个人试一试,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仙人跳。

可问题是,自家既不是那戴眼镜的死神少年,也不是叼着烟斗的老洋人,探案这种事,找他来做是不是有点不大专业对口?

“腹黑啊腹黑,这神仙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道士自言自语,欲哭无泪,找不到真凶不会真把自己弄下去吧,咱可是良民来着。

就在道士自怨自艾之际,白氏敲了敲门:“道长,那位苗师叔在大厅里候着了。”

“师兄,大事不妙,朝廷有旨意下来,委任太傅王老大人为八府巡按,彻底清查这次科场****事件。”

王老大人?李道士愣了愣,这名头貌似听过好几次了啊,依稀记得是朝中的大人物,而且官名甚好,这次派他前来,无论是官员也好,这读书人也罢,基本上都应该是甚无意见。

“这位大官儿到了吗?”

“早在府衙了。”

“怎么会这么快?”

“据说王老大人告假回钱塘老家,正好碰上这等事,这才临时让他接手的,也算是个巧合。”

‘钱塘,’李道士嘀咕,忽然想起前些天在妒妇津中碰上的那只福船,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会不会有些关系?

“现在江南贡院已被官兵封锁,刑名师爷正在连夜审问,据师弟在衙门当差的哥们说,那些糊名卷被打开之后,那些大人物们脸色都变了!”苗三四八卦道。

“真有人作弊,而且还是群体作弊,不大可能吧,”李道士自言自语,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他是作弊者,怎么会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淞江和苏州两地的录取数量已经是高的夸张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的其中有猫腻,他宁愿相信是衙门的人出了纰漏,比如说封卷时糊错了名,放错了位置;但这也不对,哪有这么巧合的呢,应社的人一个不漏,全都考中。

“师弟你狐朋狗友比较多,能不能帮我混进贡院,道爷要查一查情况,”虽然对于神仙坑自己的意图已经摸清楚了,但是道士到底没敢和对方硬顶,真要啥也不干的话,谁知道那个腹黑的教育部长会干出什么来,教导处主任的进化体更是变态。

谁知苗三四露出为难的神色,“师兄,贡院已被官兵封锁,那兵将都是从外地调来的,现在就是连府尹都没得法子,我这个市井上混的闲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那是人读书人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李道士义正言辞,“道爷的座右铭就是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天下负心之人,此事虽不是因我而起,但既然在眼皮底下生了,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说吧,你陪不陪我去!”

衙门口的血还没擦干净,附近的人更是恨不得退居三舍,在本朝,有三件事是顶顶重要的,出了事谁也扛不住,一个是胡人有没有南下打谷子,一个是皇帝老儿的修仙问道的事宜,还有一个就是这科举,除了皇帝的个人爱好外,其他两个可都是关系到国本的,谁动就要弄死谁。

而在贡院外,兵丁持戈披甲,凶光赫赫,那王老大人以前可干是过兵部尚书,那时天下还不甚太平,跟土司武装、山贼乱党,包括境外胡人可是实打实的干过仗的,手底下可不是江南的那些兵油子,道士在他们身上甚至能感受到浓厚的血气,这些人连一般的符篆都不好使。

“看吧,师兄,不是师弟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苗三四叫屈道,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就被李道士止住,只见在贡院大门口走出两个青衣小帽,朝着守门兵丁点了点头,光明正大的出了门。

“他们是谁?”道士问。

“他们应该是王老大人家的下人,这两天那位大人正连夜在里面审卷,连饭食都是家里人送的。”

“走,跟上去!”

“喂喂,师兄,你不会真打算去绑架朝廷命官的家属吧!?”

“这怎么能叫绑架呢,道爷只是请他们帮个忙而已,”道士咬牙道,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胆大包天’的,但是现在如果不在三天内解决这问题,谁知道那文昌帝君会怎么弄自己,你娘的,不就是欺负咱青城派世代单传,人丁稀少嘛,有本事你对付茅山派去,四大天师弄不死你个毛神。

‘阿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看到昨天给他端来的吃食半点未动。’

“老爷也真是的,都已经致任了,还这么操劳,呜呜——”

正走到一个巷口,两个黑衣人突然从中跳将出来,一人一个,捂嘴抱身,扛了就进去,这巷口是精挑细选的,很是偏僻,半晌都不会有人来。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还叫师兄,之前不跟你讲过了嘛,要叫老大!”李道士紧张道,再说了,这种事你问他,他问谁去,这种绑架勒索的事儿,他也是个雏儿啊。

正纠结间,忽然感到一阵不对,他抱着的部位鼓鼓囊囊的,而且身体又轻,皮肤在挣扎间说不出的滑溜,结果刚松手,‘啪’的一下,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流氓!!”

这个青衣小厮面色通红,璞头掉地,洒下满头秀,竟是个十分秀气的小姑娘。

这姑娘趁着道士晃神之间,连忙往巷口逃去,动若脱兔,姿态竟十分的美好;可惜好女干不过恶男,道士回过神来,连忙一个恶狗扑食,将对方扑倒在地,结果更倒霉的是姑娘倒地的时候额头正好磕在墙角上,眼一白,直接晕过去了。

“我去!”

等小姑娘醒来的时候,却现自己已躺在床上,脑袋还晕乎乎的;眼珠子一转,眼见四方无人,手脚未绑,窗户打开,刚想逃出去,就见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原来不知何时,自家脚脖子上绑了个铜铃铛。

“那个,美女,你醒了啊?”屋外走进一人,蒙头蒙面,见不得人似的。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王太傅府上的婢女,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的!”这姑娘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哪有跟绑匪这样说的,这不摆明了想被撕票嘛。

“不不不,当然不敢动手动脚的,咱这么正人君子,像是那种人吗。”

遮头掩面的,还说自己是正人君子,姑娘心里诽谤,不过也松了口气:“那你是想要钱,我、我家老爷府上有很多钱的,我跟我家小姐的关系也很好,他们会来赎我的。”

“那哪能呢,咱是那种贪财之辈嘛,恰恰相反,不仅不要你钱,考虑到姑娘你刚刚还晕过去,这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美容费、待产费,嗯,二十两银子够不够,当然不够!这是五十两银子,还请笑纳;当然了,这光给银子吧,看不出本老大的诚意,您再看看,这是云香斋的锦织香囊,据说香气半年能不散,还有绸缎铺的云锦,是从杭州运来的上等面料,一般人绝对用不起,哦对了,您饿了没?咱这还有萧家混沌、五色饼子、糯米团,都是洛都街面上最好的吃食,您要不够的话咱再点……”

姑娘满脸呆滞的看着对方掏出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弯腰躬身,说不出的贱样,听说宫里的太监就是这样伺候娘娘的,怎么这绑匪一点匪徒的气势没有,还送钱送吃送穿,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实不相瞒,咱想去贡院一趟,可是这贡院不是被封锁了嘛,而恰巧,您又是碰巧给咱遇上了,这还能说什么呢?缘份啊!”

“你去贡院做什么?”姑娘变的有些紧张,难不成是想要刺杀自家大人。

“这个吧,主要是咱大老粗没见过世面,这贡院都是读书人呆的地儿,正好来了,想沾沾文气。”

‘你就骗鬼吧,’姑娘心里哼哼,不过这家伙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悄悄的看了看四周,桌上还有没收拾完的黄纸,灵光一闪,“你是道士!!”

“胡、胡说八道,我是土匪!”

“你是在河面上叫我们的道士!”

“更扯,我可没去过什么妒妇津!!”道士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自己智商已经掉到丑娘这个阶段了。

“我打听过了,在这洛都,只有一个有名气的道士,你就是青城道士!”姑娘兴奋的道,这小美妞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处于被绑架的阶段。

道士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杀人灭口是怎么杀来着?

第三十章 书生剑

夜晚,明星闪烁,清风吹拂,两个青衣小厮正走在小路上。

“道士,是不是真像你说的,这贡院里有妖怪?”小薇脸上害怕中夹杂着兴奋,就像是将要干坏事的乖乖女。

“废话,事有反常必有妖,你觉的这事正常不?”

“可是,我听老爷说,这恐是莲花邪教故意制造出的事端,为的是阻扰朝廷招揽天下英才。”

“嘿,还天下英才呢,我看是天下书呆才对,他们知道怎么振兴实体经济吗、怎么避开金融危机吗、怎么创造更多就业人口吗,啥都不知道,当个毛官啊!”

“可是你说的连我家老爷都没提过……”

这小薇就是道士之前‘绑架’的姑娘,经过道士‘深明大义’的劝解,加上之前在妒妇津做的好人好事,成功的瓦解了这小薇的立场,让她同意帮自己这个小忙;当然,那花了近百两银子的礼物同样功不可没。

“别说了,快到门口了,”李道士紧张的看着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兵丁,估摸着这姑娘要是现在反水,自己会不会在十秒内被打死。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生,这小薇挺胸立腰,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大户人家的丫鬟范儿,“我给我家老爷送饭。”

这些亲卫兵丁检查了饭盒,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道士,又问:“怎么换人了?”

“小黄今个儿吃坏了肚子,这是赵大婶的侄子。”

“进去吧。”

李道士提起的胆子终于落下来了,低眉顺眼的跟在小薇的后面,直到看不到后方的火把后才松了口气,捏了捏手,上面全是汗。

“怎么样,我表演的如何?赵大婶可是我家小姐的奶娘,他也的确有个侄子,只是在钱塘老家做工,我这么说,谁都猜不出来呢!”

“恩恩,不错,”李道士心不在焉的回应,只是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这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怕呢,这事要是被捅出去,被逐出主家都是轻的了,这年头大房丫鬟都这么有底气吗?

往贡院的方向走了段时间,李道士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望着对方,“话说,你跟着道爷做甚,不是去给你老爷送饭吗?”

“当然是监视你啦,万一你查案是假,刺杀我家老爷是真怎么办?”小薇一脸的理所当然,两只长眉毛忽眨忽眨。

“……”李道士这才现,这姑娘姿色可以打九十分,智商大概只能打十九分,他要真是刺客,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早就躺尸了;不过现在也没工夫跟她争吵,跟着就跟着,到时候真要见到鬼怪看你还不吓尿。

“道士,你们平常抓鬼是怎么抓的,用手抓吗?”

“我家小姐有一条会站着撒尿的大黄狗,它也是妖怪吗?”

“还有,我听说……”

这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搞的道士相当心烦,拜托,这是犯罪现场唉,您老人家能不能讲点气氛,有点情绪,道爷的心肝可都是要跳出来了。

相较于秀才举人的崇高社会地位,他们考试的地方也着实寒颤了点,小隔间连着小隔间,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有几间还直接靠着茅房,是不是闻着屎尿味,写起文章来格外的带感。

道士掏出个水瓶,里面是点敕好的水,还加了点鬼木的残屑,东洒一点,西抛一点,如果真是有什么妖鬼作祟肯定会有反应,可事实上却是半点作用都无,倒还真是古怪。

忽然道士听到细碎的声响,回头一看,忍不住满头黑线,这小娘倒也真是心大,就坐在考案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道士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心态。

拜托,您老人家也入点戏好不好?!

道士吐槽了句,这个时候如果能开天眼就好了,哪用像现在这样盲人摸象,还不知得查到什么时候;不过开天眼这种道家高级状态按照一般的流程,至少也要等他降服七魂,道力充裕全身之后才可以尝试,而且天眼就跟佛家的慧眼、阴司的法眼、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一样,不是想开就能开的,咦?怎么好像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你娘的,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啊,”道士找了半天没动静,忍不住骂了句。

“我倒是知道一个,”小薇把瓜子磕完后,道:“老爷在刚入城的时候,就吩咐兵丁把这届考生的笔墨纸砚通通上缴,就锁这在贡院的一角。”

“你不早讲!?”李道士又惊又喜。

“嘿,本姑娘还以为你这道士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跟我来吧,”小薇摇头道,自顾自的在前方领路,道士抽了抽嘴角,刚鄙视完对方的智商,就被对方反讽了一次,现世报来的真叫个快。

这个大户丫鬟似乎贡院也熟悉的很,左绕又拐的就来到一间耳房,也就是拐角的小房间,平常用来堆些杂物用的,道士正埋头走着,忽然见小薇猛的停住身子,双手捂嘴,似乎十分惊讶,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差点就撞人姑娘身上了;刚准备埋怨几句,眼一缩,这耳房的门居然是开着的,而且上面的锁似乎是被人为撬开。

隐隐约约间,二人看到有道人影在其中翻找着,夜行衣打扮,不是贼就是盗,问题是这两类人都不会跑到贡院来偷东西,那么结论就简单了

“我、我去叫人!”小薇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

“叫、叫你个头啊,搞的道爷真是你家下人似的,官兵一围,你家老爷再现身,贼是抓到了,我不也就露馅了,你这带外人进来的丫鬟能好到哪去,动动脑子!”李道士恨铁不成钢的道。

“那怎么办?”小薇只感到又刺激又害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两人凑的近了,道士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清香味,不过这个时候来不及心猿意马,卷起袖子,左右看了看,挑了块比较厚实的板砖,“今天就让你看看道爷的武力值!”

随即弯着腰,偷偷摸摸的走了过去,武功再高,也怕板砖,道爷手上拿着的可是古往今来,开片群殴的高级武器,对付一个贼而已,道爷我上一辈子各种校门口堵人的经验可没落下过!

那人似乎正专心致志的翻找着,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还有同行,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抄起家伙就往对面脑袋上拍!然后,对方脑后生眼的一躲,竟还是个练家子。

道士暗道不妙,‘唰’的一下,一条白练从对方的腰间拔出,然后高级武器板砖就一分为二,差一丝丝就切到了他的五姑娘,白毛汗都吓出来了;二话不说,将剩下的那块板砖往对方一丢,掉头就跑,后面传来一声闷响,对方似乎是中招了。

而没等他欣喜,腰间却是一痛,却是直接被踹到在地,对方的宝剑紧接着就刺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血花绽开,肩上一麻。

‘你娘的,真玩命啊!’道士咬牙,趁着对方拔出剑的哪一刹那,命门、肝穴、肺穴、三焦穴、胸穴同时射出一道阴阳气,手心雷光一闪,五雷掌当即拍在了剑身上,别忘了,这道法术除了可以降妖除魔,还附带着高压电的作用,而金属导电,对方瞬间跟打羊摆子似的,抖来抖去,连面上的黑面罩都给抖掉了。

两个男人在拼命,后面的姑娘可吓坏了,闭眼出高音贝的尖叫:“有贼啊!!”

前院忽然一阵嘈杂,呼喊叫杀之声不绝,就连小薇这个事主都愣住了,这是不是反应的有点太快了;而且这些兵卒去的方向貌似不对吧?

“是你!”

“是你小子!”

而在这时,刚刚还拼死拼活的二人同时愣住,道士看着眼前的这人,分外的不顺眼,“余书生?”就是在船上跟丑娘玩的很好,装酷卖帅的那位。

对方也很吃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道士,二人又几乎同时道:“那是你的人?你还有其他同伙?”

看着刚刚还在打打杀杀的二位居然谈起话来,而那些官兵的走向也出乎了她的预料,一时间这个只想找刺激的姑娘觉的自己脑袋瓜有点不够用了,“你们是一伙的?”

“谁跟他是一伙的,”道士咬牙爬起,肩膀出阵阵的疼痛,以前咋没现这小子还会一手剑术的,长的还跟个小白脸似的,道爷从来不跟长的帅的人有交情。

“到底怎么回事?”小薇呆呆道。

“你还不明白,除了我和他外,今天晚上还有另外一伙人在贡院,他们的目的十有**就像是你说的,刺杀那个王老头。”

小薇一听这话,当即就慌了,转身就往外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道士想拉都拉不住,而且估摸着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该死的该死,没死的也不会挂,基本上没啥危险,就听之任之,他还忙着呢。

耳屋中有些杂乱,似乎是被翻找了遍,每份考试工具上都贴了一个刻有姓名的木牌子,但这些东西都是大同小异,墨斗笔、砚台、笔架,写八股文时打的草稿,甚至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饼子,这老王搜查的还真是仔细。

“这里我已经翻查过,没什么要找的东西,”没想到余书生竟还没走,站在门口道。

“你这眼神哪能跟道爷比,”道士嗤笑了声,随即扯到肩膀的伤口,面部顿时一抽,没好气的道:“你丫这次好像也参加考试的吧?第几名来着?一榜还是二榜?”

余书生顿时脸一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道士见其不作声,故作惊讶:“该不会是没上榜吧!”

“该!”

对方气的刚要反驳,却又听道士吸了口气:“果然有问题,差一点点没现,这都敢玩,还真是长了个狗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文昌笔

“书生哥哥,你受伤了,得多喝点汤补补身子,”丑娘殷勤的道,把刚煮好的鸡汤端了过去。

“多谢,咳咳,”余书生点头示意,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还顶了个包,看样子颇为滑稽,跟以往冷峻优雅的气质截然不同,当然,这都是拜李道士所赐,不过也幸亏他的五雷掌还未练到家,不然当场就能给电焦了。

道士坐在主座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终于忍不住抱怨:“丑娘,道爷我也受伤了好吧,还是被你的书生哥哥刺的,你怎么也不安慰安慰我。”

“道士,你先动的手,”丑娘认真道。

“而且我也留力了,”余书生平静的道:“入肉不足半指,半点骨头都没碰到。”

“还一唱一和的,”道士各种嫌弃,昨天夜里要不是这家伙说自己也有线索,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这书生带回家的,某些人天生就互相看不顺眼,说的就是道士和余振二人。

正开饭间,苗三四熟门熟路的过来了,“呦,师兄,丑姑娘,还有这位未曾见过面的仁兄,大清早就煮着鸡汤,正好填一副碗筷,你们不知道啊,这大清早的衙役兵丁就封街封道,若不是我碰上熟人,根本就不给放行。”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动的手?”

“还能是谁啊,莲花匪呗,这老大人曾在湘西砍了好一批的人头,其中就有他们的护教左使,有几个余孽也是说的通的,唉!这乱子接乱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什么时候才能让咱这些正经的买卖人好好做生意啊。”

“风水术数无非欺男骗女,算卦问诊也就看人说话,算什么正经生意,”余书生冷不丁的道。

“唉,兄台,咱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的,你这是啥意思?”苗三四不满道。

“若不是你们这些僧道遮蔽上听,当今陛下也不会沉迷于丹汞之道,终日不理朝政,天下间也不会继续败坏!”

看不出来,这位余书生骨子里还是个热血青年,道士终于明白了,为啥总是看他不顺眼了,就是因为这家伙太正儿八经、苦大仇深了,而且现在还会剑术,一看就是二流武侠小说的男一号;你要是男主角的话道爷这个穿越的干啥来了,打酱油?

苗三四肚皮里没多少墨水,顿时被噎的开不了口,求助似的看着道士;李道士见状干咳了两声,道:“我觉得兄弟你讲的有道理,这道士和尚嘛,不事生产,也不会缝衣织布,只靠装神弄鬼,嘴皮子吃饭,对社会进步起不到多大作用;皇帝老儿崇佛信道,国库里也的确因此花了大笔的钱粮,这也是事实,要是没了咱们,说不定就是个励精图治,众正迎朝的局面,是也不是?”

余书生诧异的看了道士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面色微松,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道士止住了想要开口反驳的苗三四,“但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哪朝哪代,少有皇帝的品德能跟上古圣皇相娉美,一心为公,不讲私情,更没有个人爱好,他们总不是机器人、呃,木偶人对不对?”

“如果当朝皇帝好色,那么民间必然选秀女、才人成风,而且江南女子多温婉,官吏层层效仿,不知会闹的几家家破,几家人亡。”

“如果皇帝好兵事,必然穷兵黩武,打仗得有人,那就得强征壮丁,拉民入伍,还得有钱,必然层层赋税,民不聊生。”

“那如果皇帝喜欢舞文弄墨呢,那看似是好事啊,既不花钱,又不扰民,但有道是文武相轻,这一点上你们这些读书人应该最有经验,如果皇帝也这想法,呵呵,那乐子可就大了,靖康耻,尤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呦~”

“所以说,你不能从理想的角度,而是要从现实的角度去看问题,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这崇佛信道嘛,虽然不算是最好的选择,但也不是最坏的个人爱好,我们道家从业者,也是在为朝廷默默的做贡献啊,我们有功啊!”

一番话说的余书生铁青着脸,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脑袋都迸出筋来了,却好似便秘拉不出一般;看的道士暗中直乐,没办法,这就是智商碾压,看到没,丑娘,你家书生哥哥也就这水平,早点弃暗投明吧!

结果却见丑娘鼓着个脸,不满的盯着他,仿佛在说,谁让你欺负书生哥哥的。

唉!这年头,脑残粉真可怕,道士嗒嗒嘴,不过道爷也不是没有啊;旁边的苗三四挺胸叠肚,眼光火热,感情咱们不是在装神弄鬼,咱们是在为这朝廷,为这国家尽上一份心力,好有使命感,道士真是个有前途的职业。

“好了,不废话了,你不说有这次科举舞弊案的线索吗?说来听听,你先说你的,我再说我的。”

余书生深吸了口气,“我曾暗中潜入府衙,偷偷看过学政批改的书卷,现我的案卷内容无有问题,但却是在另一个人的名字之下,而且不仅是我一人,包括之前的县试前三甲,卷上的文章都不似他们的风格和文笔,所以我猜测,很有可能,这次科考的所有人名都被调动过!”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这还真是缺德玩意,智商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干的,那么我的猜测也是对的,对方绝对不会是人!”

“你有证据?”余书生皱眉,对于鬼怪这些玩意他始终有些抗拒。

“废话!”李道士丢了个玩意在桌上,众人一看,“毛笔?”

“这可不是普通的毛笔,这是文昌笔!”

文昌笔,顾名思义,是可以旺文的风水笔,材料是婴儿的胎和童子的毛,若真是有灵性的,还可以起到旺文、启智、利学的作用,也是唯一的可以在文运规则下,稍稍作弊的玩意;据说当年的梓潼君,现在天上的那位教育部部长就有这么一支,所以说别看那家伙总是板着个脸,其实是考试作弊的祖宗。

而眼前的这一支,笔杆黝黑,笔锋乌,明明没有蘸墨汁,黑色却浓郁的像是要滴出来一样,给人一种邪气的感觉。

“文昌笔一般是要在附近的文昌殿购买开光,所以就算没有效果,模样也必须好看,我虽然没检查出笔中的邪气,但这支笔模样这么丑,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会用的,除非它真的有用。”

“有什么用?”苗三四问。

“当然是帮你作弊咯。”

“可是师兄你刚刚不是说,这笔中没有邪气?”

“所以说,就还有一种可能笔灵成精了,”李道士冷笑道:“这笔的主人叫做张硕,道爷还特意在外面问了问,才知道这家伙原来名声很大啊。”

“张硕张不第?”余书生讶然,很显然他也知道这个人。

“这个老秀才今年六十八岁,二十八岁中秀才,不说中举人,考了四十年也没过乡试、成贡生,想要走些邪门歪道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问题是,他娘的把道爷拉下水算个什么鬼!”一想到这个,李道士就万分来气,要是推断成真,自己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那么问题是,这老家伙现在去哪儿了?”

“我去打听!”余书生饭也不吃了,掉头就走,据说这家伙是府试第一,如今却连二榜都没上,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不然也不会干出夜闯贡院的事来。

“切,聪明人才不会自己找人呢,多没有效率,”道士干掉最后一根油条,拍拍手,“师弟,把杜书呆叫来,就说我要请他们应社的人帮个忙。”

结果等到下午,最先回来的居然是余书生,似乎还换了身紧身服,握着长剑,把修长的身材衬托出来,看的道士直诽谤,叫你丫去找人,又不是去走秀,换衣服是为了勾搭小姑娘吗?

“打听到了张硕最后的住址,你和我一起去?”余书生到底没有独自前往,他有自知之明,对付神神怪怪的不是他的擅长。

李道士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罗嗦,“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去便去。”

路上,道士好奇的打量着余书生手上明显长一号的宝剑,他记的很清楚,上一次见面时,这家伙可只是个文弱书生,这才几个月,武力值涨这么高?

“话说,你这剑术是哪门哪派的,我跟太湖女侠冯真真关系很好的,她可是江湖第一女剑客。”

余书生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对江湖事不甚了解,这却是一位不愿说出名号的剑仙前辈传授给我的。”

“你一个书生,学剑有啥有?”李道士忍不住诽谤。

“君子藏器在身,待时而动!”

“道爷其实也藏器在身,你知道是待啥而动不?”

两个人斗嘴间,就来到了余书生探知的客栈,二人悄悄上了二楼,来到了张硕所在的乙号房,大门紧闭,这家伙倒也干脆,直接用剑身划断了锁,二人抢身入内,还未有动作,浓厚的尸臭味就扑面而来。

李道士皱了皱眉,精魄可是没有形体的,就更谈不上尸气了,将床单一掀,一具尸体呈现在眼前,白花花,老眼圆瞪,皮质都已经腐烂,死了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这是张硕,我见过他,在考明经科的时候。”

“不对,他的下半身已经融化了,死了绝对不止七八天,所以说,你见到的,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泥书生(求订阅)

“仵作断定,这张硕至少死了有一个月,但是在三天前,还有客栈的伙计见他出去过,上面现在吵的不可开交,”苗三四匆匆走下楼,对着等候消息的余李二人道,二人都不想牵扯到人命案中,所以报案的事就交给了他。

“如果按照道爷的猜测,这张硕不知从哪学会的祭祀这黑文昌笔的手段,但是没想到笔灵反噬己身,把他干掉了自己去代考,这怪物有着张不第对于科举考试积压的几十年怨气,又没有为人时的谨慎和小心,自然就用妖术大闹特闹了。”

“但是这假张硕现在何处?”余书生问。

“这才是麻烦的啊,”李道士头疼道,洛都人口近百万户,仅次于都城长安,想要找一个变作人的精怪,简直是大海捞针。

“师兄想想,假如你是这精怪,你会去哪里?”苗三四异想天开道。

“我是这精怪……”李道士吐槽,“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要是道爷,考完试后肯定会撸两把,问题是这年代也没有啊。”

余书生灵机一动:“这精怪既然是文昌笔所化,又受了张硕的执念,他所去的地方必然跟科举有关,若是学子中举,之后必然拜祭文庙、参加鹿鸣宴、受文书报喜、与同窗登高踏青,舒平生之志!”

“呦呵,流程很熟啊,是不是心里这么yy过,”李道士扬眉,嘿嘿一笑,“不过讲的有道理,我们先去文庙看看。”

然而直到宵禁前,李道士几人才风尘仆仆的赶回贾府,道士一拍桌子,骂道:“有道理个屁,今天一天就浪费在转悠上了,结果连根毛都没见着,更别说这毛笔化的精怪了!”

余书生同样铁青个脸,找了一天,一无所获,不过好歹是个斯文人,只咬牙道:“今日不行便明天,明日便后天,就算把这洛都翻个遍,也定要找到这坏人前程的妖怪!”

“你这话讲的轻松,你他娘的有时间,道爷有时间吗!明天再抓不到这玩意,教育部部长就要找我算账了,直接降到雷劈死我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再穿越了你负责啊!”

“二位先消消气,消消气,”苗三四抹了把汗,这二位爷可都是惹不起的人物,真要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夜晚微风吹拂,四月份的天气,还残存了点春日的凉爽,几人都没有睡意,院子里,李道士没有形态的坐着,满脸的晦气,余书生站着,皱眉沉思,苗三四靠在桌面上打着瞌睡,丑娘看看道士,又看看书生,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会不会是我们想的方向不对,”余书生冷不丁的道。

“说。”

“之前我去的地方都是普通士子中举后,应该去的地方,但是我们却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久考不中的老秀才,他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衣锦还乡!!”

洛都城外有村乡数十,其中有乡名清水,周有溪水环绕,豆角、菜瓜、茄子种了满地;泥土飞溅,一匹骏马破坏了这里的宁静,马上两个人,两个男人,好吧,李道士是真的不会骑马,此刻面色苍白,手脚颤颤,马一停就翻身落地,找个角落大吐特吐起来。

就连一向孤高的余书生都忍不住来了句:“从来只听说过晕车、晕船,还从未见过有人晕马,这次真是长了见识!”

“你废话!你菊花硬能抗的住,道爷我可受不了,这马骑的颠成什么样了,有没有点安全驾驶的意识,搁两千年后早把你分扣没了。”

余书生摇了摇头,不理眼前道士的胡言乱语,低头对着枣红马说了声,也不用绳子拴,这匹马就乖乖的跑到了路边站着,颇有些智能停车的感觉。

“这宝马你哪儿买的?质量不错啊,”李道士刚鄙视完对方的技术,又开始羡慕起他的马来,高大英俊、四肢粗壮,一水的枣红皮毛,要不是它跑的太快,自个也不会被颠吐。

“家中友人所赠,”余书生平静的道。

等道士稍稍恢复精神之后,两人就都有些沉重的进入乡间,道士的符,书生的剑,可都是紧紧捏在手中,据他们的调查,这张硕的老家便在这里,二人便一大清早的就赶了过来。

“你们找张老头?他可还没回来呢!去大城里当官去咯,不过这次估摸着还是没戏,”随着耕田老汉的回答,周围出一阵哄笑声,看来张硕张不第的名声,可不仅仅是在读书人圈子里流传。

道士可不在意这些,连忙又问:“他真的没回来?”

“没有嘞,我虽然老眼昏花,但这么大的人还看不清楚咯?”

“那老丈可知他家在何处?”余书生紧接着道。

“从这条小道走到底,最烂的一间茅房就是他家。”

这房子果然很烂,外面的茅草都有些霉了,房顶都遮不全,这要是下暴雨,说不定一冲就垮了,两扇破木门虚掩着,里面没多少家具用品,斜了的板床,破了沿的锅灶,还有蒙尘的桌椅,除此之外,还有一架织布机和一个瞎眼老妪。

“大娘,我们是张硕的同窗,来看看您,他回来了吗?”

“我儿,我儿回来了!?他考的怎么样,有没有中举?”老妪顿时满脸激动,手掌乱摸。

“中了,他中举人了,”余书生脸上抽了抽,又道:“我们想来拜会他,他还没有回来?”

“没有,他中举了怎么就不回来?是不是当官就不要娘了!”

“不不,大概是路上耽搁了,不会太久的,”看的出来,这老妪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喊叫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住情绪,余书生这才得以脱身,不过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个老妇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祖母,那个同样望子成龙的老人家。

不过心情更不好的还有一位,李道士满脸消沉的躺在田埂子上,四仰八叉,见了余书生过来,有气无力的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猪队友,你他娘的就是!还什么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说的是头头是道,结果人呢?鬼呢?你好歹给我弄一个出来啊!现在倒好,说不定这丫的还在洛都享受呢,现在赶回去来的及吗?百无一用是书生,道爷我平生最恨的就你们这种人,没本事,还喜欢到处抢妹子……”

余书生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道:“跟你借点钱,这张硕死了赋税便不能再减,他这老母必然生活艰难,我想帮帮她。”

“唉!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道爷找找看,二十两银子够不够,都拿着吧,就当是咱死前积福了;对了,顺带说一句,既然是借的,九进十三出的规矩你懂的吧。”

余书生劝老妪把钱收下后,本想和道士再在附近找找,却见这家伙跪在路边,面前端端正正摆了个法印,又是鞠躬,又是磕头,闭着眼,嘴皮子还动个不停:“师父您老人家在天上一定要罩着我啊,虽然徒弟在你尸解后没怎么祭祀过你,好吧,一次都没有,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总不能看着你儿子被人家坑死吧,徒儿跟你讲啊,那古往今来的教育系统的人和神仙,那心都是黑的!徒弟上一辈子就是吃破食堂,住烂宿舍,交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这一辈子更惨,直接被天上的教育部部长给玩仙人跳啊!”

“指不定晚上那瘪犊子就又把徒弟给召上去了,您到时候一定得来救我啊,咱可是青城派第八代独苗,以后这传宗接代,把本派扬广大的任务还得交给咱呢,您要是觉得一个人顶不住的话,就把咱的师公、师祖、祖师爷一并叫上,唉对了!咱改革之后不是跟三清大老爷混了嘛,您就去他们那里哭闹,徒弟我标题都给你想好了,《天庭神仙诈骗道家门人,疑为破坏仙道和平》,保险点,这上面有类似于纪委的部门吗……”

余书生摇了摇头,这家伙应该是疯了,便独自一人去乱转,结果在村子的东边小山坡上,几个村里小娃就追逐着从坡子上跑了下来,又蹦又跳,书生心中一动,连忙拉住一个,问道:“你知道这村人的坟墓在哪里?”

“都在坡子后面埋着的啊,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阿娘从不许我去的!”

等余书生赶到这村子坟地时,就见一个苍老的身影正站在某个墓碑前,口中正念念不断“阿爹,我终于考上举人了,我要振兴我们老张家!真的,他们那些府试三甲、县试头名,都比不上我,哈哈哈哈,他们连乙榜都没上……”

‘振儿,我余家乃忠臣之后,这振兴家业、报效朝廷之事,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记住!你不能倒,你是我余家的唯一的男人!’

‘是,振儿谨记,’仅仅四岁的小童,对着面前的拄着龙头拐的老妇,面色严肃,拜了又拜。

“嘻嘻,你跟我一样,都想要振兴家业是不是,我可以帮你啊,”在余书生晃神的功夫,那‘张硕’却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干巴巴的笑着,两颗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

“乡试、会试、殿试,三元及第如何?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状元!”

“祖宗基业、余家家训、忠臣余孤、破落门庭,你不想吗?你真的不想吗?”‘张硕’似乎把触角延伸到了余振的心底最深处,去撩拨,去勾引……

余书生的呼吸越来越重,目光也越来越狂热,“够了!!”腰间的宝剑瞬间出鞘,将眼前的张硕刺了个穿,浑身大汗淋漓,但双眼却明亮的很,“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跟你不一样!”

“呵呵,”‘张硕’怪异的笑出了声,胸前的伤口渗出泥水,然后缓缓的合并,“你可杀不了我,因为,我就是你啊!”

他变了形状,两个余书生面对面,表情一样,动作一样,连手上的宝剑,都是同样的寒光闪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魁星阁

李道士祈祷完后,心思稍安,心想‘咱青城派虽然不是个大派,但到上一代为止,可还是个剑仙流派,什么是剑仙,就是那种一言不可就拔剑,动不动就砍人的,有这些大佬罩着,那个教育部部长应该不会真敢拿自己怎么样吧,而且开玩笑,道爷是那种任劳任怨干实事的人吗?爷平生只做三件事,一个是抱大腿,二个是抱大腿,最后一个是花样抱大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猪队友余书生呢?怎么半晌见不到人,不会是想不开自杀了吧,那倒省事,那匹红x宝马,道爷是不是就可以先收下了?

结果刚走到东边,不远处坡子上忽然跑下一人,脚步踉跄,身上似乎还沾了血迹,正是余书生,见了道士双眼一亮,连忙道:“笔灵所化的妖怪就在我身后,快点去抓”

道士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有走正规途径完成任务的机会,连忙掏笔掏纸,边跑边道:“你丫先去抗怪,等着道爷我输出!”

不过没跑几步,道士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这冷酷男什么时候也会向自己求助了?感觉有些不科学啊,而且场景也这么眼熟,当初在鸡笼山山头瑶寨中对付山魈之时,那妖怪也幻化过麻三子骗过他,而且这笔灵既然能变成张硕,也未必不能装成余书生。

“喂,余兄!”

“何事?”

‘啪!!’李道士憋足了劲,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一个三百六十度大风车巴掌甩了过去,瞬间把对方抽翻在地,足脸颊的巴掌印当即鼓了起来,两条鼻血也从对方坚挺的鼻梁中流了下来。

道士感慨,虽然是妖怪所变,但不得不说,手感真好,也许都是同一张脸面的原因,抽起来格外的带感,简直是圆了道爷的梦啊!

“你、在、干、什、么!!!”谁知对方双眼冒火,瞋目切齿,差点用眼神就杀死了道士。

“小样装,继续装,你这笔杆子妖精演技不错啊!来来来,道爷让你显形!”李道士刷刷几下,制了张符,“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当镇妖符贴在对方的脑门上时,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手中长剑握紧,似乎是打算把道士先劈了再说。

“我去,你这妖怪道行还挺高啊,镇妖符这种下乘符对你居然都没有效果,我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余兄是不是就被你害死了,不行!我一定得替他报仇,”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边说边退,不对劲啊,若说演技还可以飙,那么镇妖符贴在身上一点反应都无,这就比较夸张了,对方除非是千年老妖怪或者是真人?

“嘻嘻、嘻嘻嘻,你杀不了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时从坡子上又跑出一个‘余书生’,这个版本的就明显多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剑痕,但在泥水的作用下正在不断的愈合,而且脖子似乎被砍下来过,歪歪扭扭的插在肩膀上,两个眼珠子乌黑如墨,嘴角怪异的邪笑着,长在余书生的脸面分外的怪异。

这个一看就是盗版!

“余兄,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你应该想想,那些寒窗苦读十数载,最后被这妖怪破坏了名次的悻悻学子,你应该想想,朝廷取士的关键时期,给这妖怪闹出了多大的幺蛾子,甚至还有莲花匪乘机作乱,刺杀朝廷命官,余兄,讲真的,大局为重啊!!”李道士情真意切,满脸的忠臣范儿,就差哭了,心里却差点笑哭了,原来抽的是真人,带感!

余书生的节操到底没有道士这么低,最终只得恨恨的顿了顿脚,持着宝剑回去对付这妖怪;至于李道士,就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泥书生,笔灵所化,木生金为土,善变化,藏怨气《神机鬼藏》妖四百三十九

只看了一会儿,道士就明白为什么余书生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方完全无视物理攻击啊!任你剑招再妙,戳到身上顶多一个洞,而只要他站在地面上,源源不断的土气就能弥补它的损失,是个持续性的妖怪。

若是以往,李道士对于这种类型也是比较愁的,因为符篆的破坏根本比不上对方的修补度;不过如今嘛,就让你这小妖怪知道,什么叫做法爷的施法度!

‘刷’‘刷’‘刷’‘刷’‘刷’

道士下笔如飞,凭借着上一辈子各种罚抄练出的经验,不过区区片刻,就制成了十五张镇妖符,还待继续之时,‘咔嚓’一声,鹅毛笔用力过度折断了,不过有这些符也就够用了。

“正炁入天,黑炁入地,二炁合并,震风飞弹!”

当初从街面上那些同行身上讹来的飞弹术起了作用,空中风劲一闪,十来张镇妖符以极快的度甩出,然后贴在了泥书生的身上;李道士面色一肃,并金刚指虚空连点,加持咒力:“太阴幽冥,现形!太阴幽冥,现形!”

泥书生顿时惨叫连连,浑身冒起了青烟,体内的泥水再也无法修补伤口,余书生趁此机会,手上宝剑一转,施个翻花落叶势,寒光闪过,对方的脑袋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大圈,却是再也长不出了。

夜晚,子时左右,道士又感到轻飘飘的浮起,仙云朵朵,雾气散开,又来到了那座梓潼宫中,面前的文昌帝君居然破天荒的挤出一丝笑容,“下界李道人,果然不愧是青城派传人,短短三日之内……”

“等等等等,”李道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开玩笑,现在真凶被抓到,他底气足足的,“神仙也不能冤枉好人的吧,您老人家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还想拿我顶缸,不知道这事该怎么算?”

“大胆!”仙吏又道。

“大胆的是谁?天条律例中,可有能随意诬陷凡人这一条?部长,不对,是帝君,您老人家好好想想,这可是您的人生污点啊,万一被捅了出去,您这名头要不要了?官还做不做了?”李道士得瑟啊得瑟,天上的教育部部长算什么,给道爷揪住了小辫子,谁都别想讨好。

“那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这文昌帝君大概也看出来,这家伙是个油炸不成,火烧不疼的无赖角色,也不可能真的去对付他,那才是违犯了天条,所以说,只能顺着毛捋。

“咱要求也不高,功法、丹药、法器,您看着办给,十件八件不嫌多,三件五件不嫌少,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帝君差点没一口水喷死这丫的,太不要脸了,不过考虑到这家伙的确帮了自己的忙,而且青城派到底是在灵霄宝殿上有登记的,只得耐着性子道:“本官掌文昌星,管功名事,除此之外,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本官一个也没有。”

这下轮到李道士目瞪口呆了,“这不能啊,你可是神仙啊!”

“你修炼的也是白日飞腾之道,在下界凡人眼里,你亦是神仙,但他人所求之事,你亦能全办否?”

“呃”道士挠挠脑袋,装模作样:“帝君的苦处,我也能理解,但贫道从小就过一个誓,不做有名无利之事,还请帝君见谅则个,再说这灵空天界风景如画,咱待上几天也是很乐意的。”

这就是典型的孙猴子对付如来的法子,单论武力值,咱是不是你的对手,但要是撒泼耍赖,你又能把俺怎地?

好吧,现在轮到文昌帝君头痛了,眼前这家伙就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怎么弄呢?

“若是这一辈修行未成,下一世转世投胎,本官保你个前程。”

“不好意思,贫道只活在当下,再说了,您这不是咒我嘛,咱这一辈子就注定成不了仙?”

“让你儿女生来聪慧,有读书之才。”

“有句老话叫做少时了了大未必佳,再说了,咱可是道士,有没有后代还不一定呢。”

“……”

云雾之中,有个仙官悄悄附耳了几句,文昌帝君微微点头,又道:“这样如何,本官知你家中有一黄铜宝盆,它本是我一老友未成道前之宝,便教你用途如何?”

道士眼一亮,这个可以啊,而且还能顺带解决贾府的安全问题,连忙道:“成交!”

“好,你且听着”文昌帝君说完之后,便道:“如此,你便可回去了。”

“等等等等!”李道士连忙叫道,看着这教育部部长的眼神变的很是不善,腆着脸道:“这个嘛,咱这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帝君您能不能给咱一炷香时间,让俺瞧瞧这灵空仙界的大好河山,顺便坚定一下求道之心!”

站在梓潼宫前,李道士现在只想吟一诗:“大海啊,你******全是水,仙界啊,你他娘的全是云!”

只见前方云山云海,横亘不绝,五彩霞光从云层下射出,偶有宫殿楼阁、飞檐斗拱、水晶玉柱,那是别家神仙的宫殿,不会驾云的本事,想去看看也不行,可怜他本还想去灵霄宝殿逛逛,嫦娥姐姐的卧室瞅瞅,顺便问问师傅老头在上面混的咋样,现在提都不要提了。

不过,道士眼珠子一转,盯上了宫前的一座百层楼阁,民间传说中,这里面记载的是历朝历代的状元之选、文运之才、禄位之人,简单的来说,都是文运和官运的挑选者,比如说李白老兄,就是典型的有文运没官运。

眼见没人看着自己,道士一骨碌就窜了进去,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卷宗和案牍,单是第一层,就不怕是上万卷,一般来说,年代最久远的,摆放的层数就越高,而越靠近这个年代的,应该就放的最近。

道士挑了一卷才打开不久的,蹲在书架后看着,感觉还挺刺激,而且这卷轴里的说不定就有未来的大官,现在的潜力股,道爷我有机会得跟他们套套交情,搞搞关系,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沉水盆

本朝开国以来,科考场上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大的纰漏,所有考生的卷子通通被掉包,导致大面积的成绩误差,甚至引了士子暴乱;而造成的后果是主考官三人辞官,洛都学政云老夫子归乡,余下的教习、教谕、书吏、衙役并四十九人入狱,谁能想到,这仅是一个不第老秀才手上邪笔造成的后果。

那么这邪笔又是从何而来,如何制成的?

“别问道爷了,道爷既不知道,也不关心,更不在意,而且余副解元,你有这等闲功夫,不如好好考虑怎么还钱吧,按照九进十三出,这二十两银子翻了翻,现在差不多三十七八两了,再四舍五入一下,四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余振铁青个脸,这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书生,应该叫做贡生,因为在王太傅的重新整理下,秀才们的成绩被再次排列,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也大差不差,而重新排出的成绩,这位余兄正好考了第二名。

无论是哪种形式的考试,这第二名都是个比较尴尬的名次,第一名不用提,第三名也可以说是幸运,唯独这第二名不上不下的,就好比唐伯虎又称唐解元,名气之所以那么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考了乡试第一名,可是同一期的第二名大多数人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李道士只要一调侃他副解元的外号,对方保准炸毛。

“你难道没有一点为公大义之心吗?如果那邪笔的制作方法流露出去,科举制度必然崩溃,朝廷再无选贤任能之手段,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道士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贫道还真没有。”

“你”

“你又欺负书生哥哥,”正在旁边指挥仆人端茶上菜的丑娘嘟起了嘴。

“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瞧瞧你都给道爷买的啥玩意!”李道士一把把丑娘拉来,在她的半长上揉啊揉,捏啊捏,这买仆役的事总算给解决了,但是你都瞧瞧她买的啥人,三个老的、两个壮妇、还有一对比她还小的兄妹,连袜子都不会洗,谁伺候谁还不一定。

说好的颜值呢,说好的身材呢,道爷我为了赚着一百多两银子差点命都送掉了,你就给我买来这些歪瓜裂枣,对对!人家是河南逃难来的,但是你不一定非要带回家里,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帮助人家嘛,工作是工作,慈善是慈善,你得分着来啊;再说了,就算是逃难人,里面就没有颜值高的?你就非得挑一些长的还不如你的,人家是劫富济贫,你丫的是打劫颜值啊!

所以说,李道士这几天都很生气,道爷我走向人生巅峰的路上,你丫怎么尽给我堆绊脚石。

“还有你!在阁下造福一方之前,是不是得先把钱给还了?做好事就不用还钱了?你玩道德绑架啊!”

虽然看道士的眼光就如同看一个败类,但是一听这话,余振的俊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尴尬,“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尽快是有多块?道爷我不是放高利贷的,但是九进十三出的规矩你得懂,再不还钱你内裤当了都还不起,虽然你也不穿内裤。”

“我替书生哥哥还钱!”丑娘从李道士怀里挤出了个脑袋,连忙道。

“你可拉倒吧,你的钱还不是从道爷手上抢来的,左手换右手,小小年纪都会玩金融啦,”李道士继续揉拧着,话说丑娘虽然脸蛋还是那么有个性,但是皮肤倒是越来越好了,肯定是道爷养的好。

“不过嘛,道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有一个活让你干,每次三两银子,你只要干个十次就算你还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只要是不偷不抢,不违背朝廷律例,就算是挑粪砍柴都没问题!”余振傲然道。

“好!道爷就欣赏你这种有骨气的人,算算时间刚刚好,你跟道爷来吧。”

余振不明所以,只好跟着道士来到后院,却见里面莺莺燕燕的一堆,都是各种衣着富贵的妇人,她们坐在模样古怪的皮椅子上,喝着各种果汁饮料,头上顶着好大伞正好遮住日光,还有几个仆役正在捏腿的捏腿,聊天的聊天,不知哪里还飘荡着琴声。

“道长来了!”

“李道士,我们刚刚祭拜完三清,这位是你的师弟?”

“好俊俏的人,不会是道士你的相好吧?”

“贾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大多数小姐妇人的眼光都望向余振,没办法,按照古代的审美,这位已经达到了身材颜值的巅峰,气宇轩昂、身材挺拔、剑眉星目,好吧,只比道爷帅一点点。

李道士笑眯眯的跟这些妇人们打过招呼后,道:“我给各位夫人、小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次乡试的亚元,余振余公子,这次是小道特意请来给各位端茶递水,讲书聊天的,当然啦,要是不介意对方手生的话,也可以按摩按摩手脚,大家千万别跟贫道客气。”

“哇,让这位公子做这等粗鲁活计,不大好吧?”

“而且对方可是贵人啊,小女子们怎敢,”一个鼻尖生痣、龅牙凸嘴的小姐故意羞涩道。

“各位,各位放心,你让他自己说说,愿不愿意,同不同意?”

“李道人,你到底想要做甚?”余振压底嗓音,咬牙切齿道。

“什么我想做甚,干活啊,伺候我的这些女居士啊,寺庙道院不到处都是干这种活的人,即不幸苦,而且把人伺候好了还有小费打赏,多好的事儿,服务行业光荣啊!”

“可是她们都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是不人啊,她们既然到此地来祭拜,那就是我青城派的贵客!怎么着,你是歧视女性还是歧视我青城派?这真要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你”余振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就跟个红绿灯似的,随时都有掉头走的趋势。

“哎呀,是谁刚才还拍着胸脯保证的,只要是不偷不抢,不违背朝廷律例,挑粪砍柴都行?怎么,现在就退缩了?”道士叹了口气:“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但是亚圣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余兄你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好,将来还怎么兼济天下啊!”

“我干!”余振咬牙切齿:“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辈!”

“你以为就你没见过啊,”道士耸了耸肩,“其实我也没有见过。”

看着这家伙陷入胭脂堆中,被各种调戏,各种骚扰,坐不能坐,站不能站,简直各种轻松愉快,有文运和官运加持了不起啊,道爷欺负的就是你这种人;没错,道士在魁星阁内卷轴上看到的,正是是他的名字。

说也奇怪,按照道士的性格,应该是马上扑过去抱他大腿才对,但也不知为何,他就不乐意拍对方马屁,要说是吊丝和高富帅的阶级差距吧,看这余振身穿打补丁的袍子,身价说不定还不如他呢,这种时刻应该是抄底的最好机会,只能说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冤家。

没办法,宝宝不开森,宝宝有小情绪,宝宝为人正直,宝宝就是不乐意抱他大腿。

不过,道士的目光扫了一圈,没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不知怎地,心里有点失落,见肥婆,也就是府尹的小姨子正在旁边坐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唉,夫人,那个董夫人最近没来嘛。”

“哦,她家里似乎有同姓亲戚过来,正忙着打点照顾,就没空过来了。”肥婆咽下了最后的三块糕点,满足道。

“哦,原来如此,”李道士心里有些不爽,他不爽的话,那就必须得有人一块不爽,便悄悄的道:“实不相瞒,贫道与那余兄乃是至交,他就跟我说过,这次过来吧,主要是家里人催的紧,又拉不开面子去找媒婆,便托我帮忙想要约上一位通情达理的姑娘,不然人家堂堂乡试第二名,会特意过来做这等下人粗活,开玩笑呢!他还跟我说过,最喜欢您这种身材丰腴型的。”

“身材丰腴,”肥婆看了看自己的水桶腰,大象腿,颇有些不自信:“我这是不是有点过于丰腴了?”

“那哪能呢,您这尺寸,这身段,放在古时,那可就是杨贵妃啊,您别不信,没看他在偷偷看着我们吗。”

余振主要是在用杀人的眼光看着道士,可是肥婆信以为真,三下巴低垂,肥手捂腮,做羞涩状:“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人家的心是姐夫的。”

“不过也不能辜负公子的一番好意,这贡生嘛,虽不是什么官儿,但看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也勉强能接受,我得去跟他聊聊,”话语一转,肥婆匆忙起身,压路机一样的冲了上去,道士甚至能看到余振那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珠,做媒婆,成全有情人的感觉真好。

到了晚上,这些女居士走了,余振也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离开,道士也终于可以干正经事了,比如说,用文昌帝君传授的法子研究那黄铜盆,不,应该是叫做沉水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妖怪屋(求订阅)

东海钓鳌客,本名张晋,燕国人,原是太子丹的门客,后偶得仙书,弃官出海,至今不知所踪,没想到了本朝时,已修炼成仙了。

这沉水盆就是他当年在海中得到的宝贝,按照文昌帝君的说法,能‘积千斤水,引龙鳖鱼’,当初鲛人族能把那巨鳖蛋养成,还得多亏了它。

李道士按照文昌帝君的说法,将这沉水盆放在院子中央受月华洗礼,才四月份的时节,月亮自不是最圆的,还缺了一角;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黄铜盆周围所积的乳白色光芒越加浓厚,水中月竟也一点一滴的补齐,最后呈现在盆面的,却是一轮圆月。

见时辰到了,道士连忙做法练咒:“头顶天圆,足履地方。手执河魁,体仗天罡。日为圆象,月为圆光。身披北斗,六律九章。沉水通灵,开盆具现!”

拂尘一甩,开始行禹步,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左过右,左足丁,右足并,前后交替,作为道家通用版的法步,禹步再一次起了用处,只见盆中‘嗡嗡嗡’的一阵响,水波颤颤,倒影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画面,有四足八臂的蛇、百丈百臂的巨人、鹿头豹尾的怪兽、蒲扇手脚的怪人,随着一声瓮响,最终化为平静。

“这就完了?”李道士嘀咕道,特效倒是不错,但是看不出啥实用啊,可惜还没等他细细研究,不远处一道黑影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水里,道士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养的那只泥鳅,刚刚为了开盆施法,特意把它拿了出来,结果这家伙又蹦了进去。

“就这么吸引你?”李道士走上前一看,忽然一愣,哪还有泥鳅的身影,怪哉!刚刚明明看它跳进去的,怎么盆地空空荡荡,道士试探性的把手伸了进去,竟然摸不到底。

“难道,这盆里面还藏了个水立方!?”李道士顿时兴奋,大概明白了这玩意的用处,海有海眼、河有河源、江有江心,这三者之中都汇聚了千万吨水流的精华,而这沉水盆的作用,就是人工的制造出一个伪河源,里面的水液交替换新,永涨生机,对于海类的精怪,自然是大有吸引力,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了。

但是这么牛叉的玩意,绝不是普通的道人能够做成的,包括神仙也一样,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没有这个环境,如今三界规则成形,井然有序,天有五行顺序,地由五岳安镇,早已没了这种改变规则的玩意成形的机会,也就是说,这铜盆是绝版了!

“所以说,这沉水盆还是个山海宝物?”

所谓的山海宝物,是指天地成形到人族兴起前的这段时间内,由各个氏族打造的宝物,这些宝物与当今神仙传下的玩意相比各有千秋,但是有些作用却是独一无二的,比如说这沉水盆。

‘这玩意厉害是厉害,但是道爷除了这条泥鳅外,还没有收过几个水族宠物,这种可以增加精怪经验值,强化血脉的好玩意貌似没多大用处吧!要不,改天把白毛娃塞里面养养看?’道士嘀咕,而且,就算知道了这沉水盆的用法,也没办法找出贾府的异常啊!

然而府中各处似乎是同一时间传出动静,厨房里的灶台跳出一只碗口大的红皮蛤蟆,那干涸的水池中泥土掀开,爬出了只五色龟;手臂大小的蝇虎子,板凳模样的肉虫,门口的石阶上,化形出了一只小石头人,就连附近的花花草草,也都出‘叽叽喳喳’的声响,更有十几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跟在后面,千奇百怪,古灵古精。

道士当即被吓了一跳,脸都黑了,原来自己住的这宅子里,还有这么多的合租小怪物,但问题是,以道爷对妖魔鬼怪的灵敏感觉,怎么一个都没现,这不科学啊!

红皮蛤蟆和五色龟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跳入水中,飞来的蝇虎子则立在盆沿上饮水,附近的花花草草更是伸长了根尖,似乎很想被滋润一下,道士大概忽略了这盆中的沉水对于妖怪们的吸引力,开玩笑!这可是比拟海眼江心的存在,而一般这种地方,不是被四海龙族占据,就是被天庭敕封的河伯水神当作洞府,它们这些小妖野怪哪有资格享用,俺们都是农村来的妖怪,没有吃过肯德基,没有喝过纯净水。

本来这不关这小石头人啥事的,它可不需要这沉水的滋润,然而见同类们都这么喜好,歪着脑袋犹豫了会儿,便也想来插上一手,还没走到水盆前,‘啪’被一只大脚丫子给踹翻在地,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所有妖精的注意。

“看什么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品所有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房屋所有权,道爷的地盘,道爷的宝贝,你们抢个屁啊抢!”李道士叉着腰,很是嚣张的将黄铜盆一收,怎么找,想打架啊,道爷最喜欢一个打十个!

这些小妖小怪顿时就怒了,不是吐舌张嘴,就是跳上跳下,就连院子里的椅子,都蹦达了几下;但果然不出所料,它们似乎是受到什么限制,不能攻击或者不敢攻击人,不然早就在道士开始居住的时候动手了。

李道士暗中松了口气,这要是真打起来,打赢打输且不说,肯定是要把房子给拆了,开玩笑!道爷买来的时候可是精装修,哪能给你们这么弄,不过嘛,这贾府是怎么冒出的这些奇葩品种的妖怪,就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过嘛,道爷我虽然是个道士,但咱不搞种族歧视,也不是不能与你们和平共处,”李道士嘿嘿一笑:“但是你们得把这贾府吸引你们的原因告诉我,比如说有什么宝物,什么阵法的。”

这些妖精们闻言一愣,然后互相交头接耳起来,灵性居然很高,不过到底进化不够,智商不足,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打起来,然后场面就乱成一团,道士撇了撇嘴,没有半点合作精神,活该被道爷欺负。

他随即就从盆里舀了口水,放到花花草草旁,笑眯眯的道:“要不,来一口?”随即这些草尖和花骨朵顿时伸了过来,不过片刻,就把道士掌心的水喝了个干。

“要不要再来一点?”花花草草几乎同时抖动起来,这应该是同意的意思。

“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们告诉那个地方在哪里,以后道爷一天给你们浇三次水,次次管饱,怎么样?”

在各类精怪之中,草木类妖怪的智商最低,木头脑袋可不是白叫的,很快,草皮就从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羊肠小道,看着不远处还在玩群殴的妖怪,道士嗤笑了声,这智商,还不如我家白毛娃呢。

结果到了目的地,道士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就他这智商,看样子也高不到哪里去,早就该猜到的,既然是贾氏女给的线索,那么这贾府古怪的成因,很有可能就在她的闺房里!自己怎么一直没想到去搜呢。

这间房子很久都没打扫,透着一股霉味,但是依稀能看出是女子的闺房,梳妆台、衣阁、以及其他女儿家喜欢的摆饰,道士扫了一圈,很快就盯上了墙上镶嵌的一个巴掌大的饰品,很不起眼的贴在拐角,而它的模样就像是小一号的沉水盆。

道士试探性的碰了碰,然后从中一按,然后床底一阵裂开的声响,露出了其中的暗梯。

“还真是高科技!”

梯子并不深,大概仅三四丈左右,然后道士就看到了眼前的画面,一株放大百倍的枯草正长在暗室中,双人合抱之粗,根茎深深插入土地,整个蔓延了开,直尽其没,覆盖了整座贾府,那外面的草皮花木,应该都是它的延伸,只不过如今这巨草已枯,草面泛黄,时日无多的样子。

“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荒草搞的鬼!这玩意不是该早绝种了嘛。”

荒草,长于单狐之山,山上多铜,山下多玉,种荒草,吸妖气,引精怪,为四足草木之巢。

在天地成形之时,阴阳未分,多生异种,有百丈之人,有千丈之树,亦有人面异兽,多足飞蛇;可惜随着时光流逝,万物成形,这些玩意要么绝种,要么退化,只有少数几类,依旧存活至今,却也久不踏足人间,四海龙族便是其一。

这荒草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就好比缩小版的梧桐神树,相较于神树引来凤凰,它就只能引来小妖小怪定居,并能吸其妖气,催其灵智;怪不得摄魂貂最近乖的跟什么似的,原来是体内妖气被净化,由野生变家养了。

贾氏原是甲氏,亦是鲛人族后裔,它们从海外归来,而中土之外的海域,还残存着山海年代的遗物,海外仙岛上还住有相当一部分散仙,所以说这些鲛人在来到中土时,携带着这荒草种子也能说的通,至于为何长这么大,怕就是这沉水盆的功劳了。

《神机鬼藏》中记载,有一类风水极坏的宅屋名为活人宅,里面住的活人不多,反倒是最容易招惹鬼物;如今看这贾府倒也有些类似,只不过不能叫做活人宅,应该是妖怪屋才对。

查明了真相后,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若真是风水或是阵法的原因,他还真不但心,就怕这宅子被人暗中操纵,那就比较坑了;伸了伸懒腰,见天色不早,刚准备回去再补一觉,忽然轻咦一声,这荒草上貌似还有字迹?

这字不是当今的大小篆,反倒像是刻在甲骨文上的那种,似鸟似虫,还有人形,道士虽然看不懂,但是别忘了他体内可有一个自带翻译机鱼龙太极图;催动体内的阴阳气,太极图便像是最精密密的仪器一样开始运转,越看越心惊,这似乎是一篇功法,但却不是今日道家的风格,更粗犷、直白,以及诡异。

道家传承于远古时的巫祭之术,但在祖师爷扬光大之前,其间有相当短的一段时间,那时道士还不叫道士,叫做炼气士。(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怪亲戚(二更)

日上三竿,李道士迷迷糊糊的醒来,肚皮早就在‘咕咕’的叫着,张口便叫道:“如花!”

门外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麻脸壮妇推门进来,憨厚的笑道:“老爷,什么事?”

李道士下意识的咧嘴,避开对方的葱头鼻,不然看的连食欲都没了,“厨房里有什么吃的,给道爷端来。”

“可是丑小姐说了,让你以后不允许在床上吃饭,这样无有礼仪。”

“我的地盘我做主,再说了,如今谁是老爷啊,去去去,快点,不然扣你工钱啊。”

“有钱人的日子真是舒坦,”李道士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拦腰,自从那科举舞弊案告破后,道士就变的懈怠起来,没办法,既有钱,又有闲,天天只要跟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吹吹牛皮谈谈情,那银子就‘哗哗’的来,任谁还想起早贪黑的修炼、各种苦逼的降妖啊,所以最近他连早晚课都很少做,全当休产假;更别提那刚刚得到的,用途不明的《肺神法》了。

这《肺神法》就是当晚在荒草上看到的那一篇炼气士功法,按照一般的流程,得到功法的骚年应该欣喜若狂,马上疯狂投入修炼之中,可道士只是看了看,就回房睡觉了。

开玩笑,这功法可不是练的越多越好,穴位就那么多,经脉就那么长,道爷青城派的功法就占了大头,《火山灶鼎》占了小头,再加上这玩意,练岔气了怎么办?而且功法可不是越老越好,比若巫祭之术就肯定比不过现在的符篆本领,而且炼气士这段历史,嗯,它很奇怪,只持续了几十年的时间,就连师傅老头都含糊其辞,似乎也不甚清楚,他就更不愿意去练了。

好吧,这一切都只是借口,《玄都上品》是服气法,练的是阴阳气,而《火山灶鼎》是外练法,练的是筋骨皮,这《肺神法》似乎是跟五脏有关,本就是不相关的部位,他之所以这样想,完全是给自己偷懒找借口;拜托,道爷上一辈子可是朝九晚五,做五休二的,这穿越一年多,每天都是十二个时辰紧急候命抓妖,放个长假不可以啊。

“老爷,吃食来了。”

“嗯,你下去吧,对了,石榴姐呢?”这石榴姐就是丑娘买来的另一个个壮妇,二者堪称是贾府的颜值担当,只不过是反着来的。

“跟丑小姐去选节货了。”

李道士看着盘子里的两粽子,恍然:“哦,对了,天中节快要到了。”这天中节就是端午节,按照这时读书人的说法,端午为天中节,是因为午日太阳行至中天,达到最高点,午时尤然,故称之为天中节;不过按照道家的门道,端午是阳燥之日,那时金龙出穴,六阳归一,是画符、造符水的吉日。

干掉粽子后,道士溜达到了院里,买来的这对小兄妹正对着红纸嘀嘀咕咕,见了他,连忙畏惧的道了声:“见过老爷。”

“别那么拘束,道爷我很开明的,对下人又不玩体罚,顶多扣你工钱,”李道士随意的摆摆手,“话说你们现在干啥呢?”

“丑小姐走之前叫我们写一副对联挂在门上,可是私塾中先生没教过我们这些。”

“这还不简单,看你家老爷的,”李道士毫不犹豫的拿起毛笔,结果僵在了半空,他其实肚皮里的墨水也不多,唐诗宋词这时候也不大顶用,见两个小鬼还在呆呆的看着他,顿时暗骂了声没点眼色,艰难的憋出一句,‘五月五日天中节,一切虫蛇污秽尽消灭。’

“记住,天中节乃是五毒猖狂之时,用雄黄倒写蛇字,贴在墙面上,能辟邪。”

骚扰完两个小仆人后,李道士又溜达回了大厅,忽然感到一阵空虚,貌似没妖怪抓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爽,顿时骂了声贱人,当初拼死拼活的来到江南享福,如今这日子过的这么舒坦,却又嫌不够刺激,这不是自己作嘛,只听过吸毒上瘾,没听说抓妖怪也会上瘾的,道爷我这么热爱动物的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苗三四照例过来拜门,一见道士只穿着内衣,顶着个非主流头型,脚上还拖了双自制拖鞋,无聊的打着哈切,忍不住痛心疾:“师兄,你堕落了”

“遥想当日你虽是初来乍到,但好比强龙过江,先挑大虫,再斗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道!在看看如今,街面还有几人能认出你来,现在的你,已是肥龙沉江了!”

李道士眨巴眨巴双眼,冷不丁的道:“你丫是不是钱用完了?”

苗三四顿时面色一变,挤出讨好的笑容:“还是师兄你了解我,可不就花光了么?”

“我去,还真是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二十两银子,普通百姓数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的数目,你丫就是天天逛杏花楼,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花完了啊,就你这身板,也不像是一晚上能对付几个的那种啊?”

“咳咳,这个嘛,我跟着朱豹子大哥去赌坊转了几圈,一不留神,就没了。”

“你啥时候跟朱豹子勾搭上了,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街面的混混,巷子里的青皮,跟他混,你就不能学点好?”道士斜眼,这家伙该不会也被仙人跳了吧?活该!

“豹子哥不是咱青城派的护法嘛,师弟我就琢磨着跟他把关系处好,这一来二去的,师兄你懂的,”苗三四讪讪道。

道士狠狠的嘲讽对方了一番,但有道是静极思动,或者是心里某根弦被触碰到,他有些犹豫了,在大厅上来回走了好几圈,看的对方眼都花了。

“师兄你到底想好了没?”

李道士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胸,软绵绵的肚皮,忍不住叹气:“这才几天啊,道爷我原本强壮的胸大肌,完美的六块腹肌,咋都没了呢?”

“是时候出去锻炼锻炼了,给城里的狗大户放出消息来,咱青城道长准备出山了!”

但有道是过气网红不如狗,落魄明星不如鸡,这身价再高、名气再大,也架不住长时间没有曝光率和炒作热点啊,又宅了两天,据苗三四传来的消息,居然接不到活了!

古玩业的规矩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道家行业也差不多,妖魔鬼怪也不是天天有的,就算碰到了,人家只要不祸害凡人,你拿什么理由去对付它,看着不顺眼?打怪又不能升级;而且听说最近洛都街面上又来了好几个有手段的同行,把这市场份额占了大半,这青城派的招牌居然有点不响亮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道士刚刚突然现,自己的主打业务祭神(美容养生会所),业务量居然也有下滑的趋势,稍一打听,才知道妇人小姐也不是傻子,虽然他把推油、按摩、捏脚等服务吹的神乎其神,但这毕竟不是什么特别有技术含量的伙计,丫鬟女婢们看个几次就学的七七八八了,然后女人们便想,在家里里做岂不是一样,又近又不要花钱,更可恨的是有人学完了居然回头抢自己的生意,领头就是那个肥婆,府尹的大姨子!

李道士说到底也是个男性,毕竟隔了一层,若是由这府尹小姨子牵头,这些妇人小姐们便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了,而且随着余副解元的赴京赶考,话本故事的接近尾声,道士的生意居然有被淘汰的趋势。

‘居安思危啊居安思危,道爷真是犯了个大错,谁说古代人都是傻逼的,出来!我打不死他!’李道士现在真是急了,他现在可是一个人养十几个人呢,吃穿住行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丑娘一个人可是能顶十个壮汉呢!

‘实在不行,以后苗三四介绍的那些几百文的伙儿道爷也干算了,蚊子再小也是个肉啊,虽然丢人,但哪个一线明星没有走过穴、卖过唱,没办法,咱现在正处于事业低谷区,要求不要太高,只要不是卖屁股的活,都可以考虑考虑,好吧,只要对方颜值在七十分以上,这尺度也是可以再降一点的,’

道士纠结了许久,刚准备出去打探打探行情,就在门口撞上个颜值在八十五分左右的丫鬟?

“小鱼?”

对方看起来神色很焦急,道:“李道长,我们进去说。”

‘进去?道爷我才准备出去,’道士心里嘀咕了下,把她迎进了门,分宾落座之后,才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你家夫人呢?贫道听说家中来了亲戚是吧。”

“亲戚,什么亲戚,一群白眼狼!”小鱼咬牙切齿的道。

“呦,什么情况,说来听听,”道士这几天正倒霉,难得听说有人一起倒霉,顿时感了兴趣。

据小鱼所说,旬月前,董夫人家中来了伙亲戚,她那时正在外采办,不知道具体情况,后来得知这伙老老少少不是夫人山东娘家的,是那个死鬼夫君那边的,听说是遭了匪祸,特来投奔。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最难搞的关系就要属穷亲戚和穷老乡,一个处理不好名声就要坏了,尤其是像董夫人这种寡妇,虽说已分家,但这夫君留下的遗产谁敢说没这亲戚的份子。

所以说,作为夫人的贴心丫鬟、高级管家,小鱼也伺候他们很殷勤,不仅吃住都是最好的,而且还四处托关系给他们安排伙计,都是城里的好差事,活少钱多离家近,但是这些人非但不领情,白吃白喝不干活不说,为的几个侄子辈的还对她动手动脚。

这可气坏了她,小鱼是什么人物,能帮着柔弱的董夫人护持住这份大遗产家业,还运营的很好,年有增长;那要穿越到现代,保准是职业女经理人,强势白骨精的那种,立马瞒着夫人,雇佣几个街面上的青皮要给对方好看。

结果诡异的事生了,对方屁事没有,反倒是那几个青皮鼻青脸肿,还说不上来是怎么被揍的,这倒也罢了,顶多说明对方武力值高,但是在小鱼的暗中观察下,现这几个恶少的行为很诡异,比如说睡觉从不脱衣,吃鸡鸭鱼什么的从不吐骨头,而且自他们来之后,家养的牲畜偶尔还会少上一两只。

“所以说,你怀疑他们是妖怪?”

小鱼认真的点了点头,哀求道:“我知道道长法力高强,而且我和夫人与道长又是故交,只能请您帮忙了。”

“抓妖怪嘛,没问题的啊,我也很佩服夫人这种贞洁女子,”李道士摸了摸鼻梁,“但有句古话说的好,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啊,贫道近来生活窘迫、囊中羞涩,所以说”

“你打算出多少钱?”(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狐灾

此话一出,小鱼顿时色变,将桌子一拍,怒道:“好你个道士,我本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高人,没想到也爱这些阿堵物!”

“小鱼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得道高人也得吃喝拉撒,也要养家糊口啊,贫道跟你谈生意,你又何必跟咱讲人品呢,”李道士满脸的淡然,这种语言攻击,杀伤力太低。

“若是要找花钱的,那街面上的抓鬼天师要多少有多少,你这青城道士多日未曾露面,谁知道本领还剩下几成,我又何必来找你呢?”小鱼脱口而出。

道士一下明白了,眼前这位压根就不是仰慕咱的名头,而是觉得找熟人可以不用花钱,这演技可以啊;不过转而又怒了,你可以怀疑咱的人品,但不可以质疑咱的业务水平,道爷抓的鬼怪没有一百,也有二三十了,哪一次失手过,受精率百分百啊!

“姑娘,有道是一分钱一分货,这街面上自然有几十文钱愿意去帮你干活的,但是他们的水准你信吗?你这要对付的可是董夫人的亲戚,要的就是一击必中,若是失败了,就算你是夫人的亲信,你觉的她还会相信你吗?”

小鱼听了此言,面色顿时变的阴晴不定,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这姑娘不愧是古代版的oie-1ady,莲步微移,贴身的青色襦裙晃荡了几下,露出两只白玉般的脚脖,两只环形鬓下,包子脸扬起,露出微微粉红,拉着道士的手,俏声道:“李道长~人家是背着夫人来的,哪里有银钱给您,您就帮人家一次嘛,事成之后,我定让夫人好好赏赐你,人家也有奖赏呢~”

“佛祖他老人家说过,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贫道很赞同佛祖说的这句话,”李道士面色不变:“再者说了,胸不大的红粉骷髅,对于贫道还真没多大的吸引力!”

“啊!你找死!”包子脸丫鬟气的脸色更红,小拳头直接打出,道士猝不及防之下,左眼长出了个青眼圈。

“嘶但有道是众生平等,胸·部亦是平等,贫道最近正在研究增胸养肌之丹药,看在小鱼姑娘你我熟识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李道士捂着眼,吸着气,这小娘们还真是狠,但为了生意,咱忍了,就当是免费打广告了。

“啊!气死我了,你这道士怎么这么不要脸皮!”

“小鱼姑娘,不要装了,一口价三十两银子,不干就请另找高明。”

“好,我干!但是你要记住,要是收拾不了那些个妖怪,看我怎么收拾你!”

“成交。”

董夫人家的宅子在城西,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可算是顶级的豪宅了,小鱼昂挺胸的走进了大门,附近的仆役、下人连忙打招呼:“小鱼姐姐,你回来啦!鱼管家。鱼姑娘。”

“恩恩,你们安心做事便可。”

而在小鱼的身后,正是打扮成仆人的李道士,此刻正不满的嘀咕:“道爷可是来降妖除魔的,这么低调干什么?”

“先带你看看人,你是我请来的,你要是收拾不了这妖怪,那我也得遭殃,小心为上!”小鱼小声道。

“董夫人不是没见过我,到时见面不就露馅了。”

“夫人平常都在房中礼佛,轻易不出来,你不用担心。”

二人正嘀嘀咕咕间,只听得花园里传来一个丫鬟尖叫,然后就是在几声男子的嬉笑声,“又是这三个王八蛋!”小鱼骂了声,连忙跑了过去,李道士愣了下,光天化日的就调戏起来?这人品还真不如道爷。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见小鱼叉着腰,正训斥这眼前三个油腔滑调的公子哥,而躲在他后面的丫鬟裸着香肩,两眼哭的肿成核桃。

“……你们若是再这样没皮没脸,我便去禀告夫人,让她把你们赶出董府,继续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小鱼很生气,但是那三个公子哥却是嬉皮笑脸,全然没当回事,道士在人群中仔细的打量着这三个家伙,双眼油滑,但却没有兽目的光泽,言行举止间同样没有畜生的痕迹,变化的很彻底嘛。

那么,是现在就收拾它们,还是先等一等?道士正犹豫间,拐角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当头的是个穿黄衣的小脚老太太,后面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大概足有二三十个,见了小鱼正在训斥这三位,顿时怒不可遏,当即走上前,‘啪’的一声,给了小鱼一巴掌:“大胆贱婢,敢欺负我家孙儿!”

如今可不是个人人平等的年代,奴婢做的再好也是个奴婢,而主子再坏也是主子,小鱼给这丫鬟出头,却没人敢给小鱼出头,围观的仆役们低头的低头,挪步的挪步,世态炎凉,大概如此。

小鱼倒还真是个烈性子,先是施了一礼,然后硬气的抬头道:“老夫人,您这孙儿拿我家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如今还调戏起了我家的婢女,您家人当初逃难至此,我家夫人大度,容您家人一口饭吃,如今是不是骑腰爬脖子,越来越过分了。”

“什么你家我家的,这是我董家,不是你这个恶仆能欺主的!”

小脚老太气的面色铁青,作势欲打,却被旁边的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妇人劝住,“好了好了,老妇人您别生气了,这董氏一个妇道人家,管教不了手下也好理解,咱们以后帮衬着点就好。”

“就怕人家把我们当作外人,不愿意给我们管!你们这三个废物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老身走!”

这三个纨绔子弟嬉笑着跟了上去,这二十几个董氏族人又一股脑的离开,他们这一走,那些个仆人女婢才敢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安慰着,大抵都是些没用的话。

等这些人都走后,小鱼才掏出绣帕,擦了擦红肿的下巴,深吸了口气,愤愤道:“你都看到了,领头的老不死自称是老爷的干娘,而剩下的不是姑婶,就是舅姨,没一个好想与的!尤其是那三个纨绔,斜眼、歪脖子、朝天鼻,都是一些只会欺负女人的刁徒泼皮!就算不是妖怪,也不会比妖怪好到哪里去。”

“你们夫人不管?”李道士疑惑问。

“夫人性子柔弱,劝了多次都无成效,若是说的急了,还会被那些酸妇呛上几句,说是克夫相,桃花命,如今只好闭门不出,天天以泪洗面,求菩萨宽恕,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夫家人还真是有够奇葩,”李道士嘀咕了句,又道:“据我刚刚观察,这些人身上并无妖气,也没有半点禽类的特征,每个皆是如此,所以我怀疑,是不是只有其中一两个是妖怪所化,其他的都是正常人,你得先帮我做个实验。”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李道士制了五六张镇妖符,把他放在茶壶里与中药一起煎煮,细细的控制着火候,符的七用法之一有煮法,特别调制的中药可以吸收符的咒力,而且有中药味掩盖,轻易不会被妖怪们现;他朝着小鱼点了点头,对方会意,这将是晚宴时用的茶水,到时候是妖是人,就可以分辨得出了。

大晚上的,宅子里灯火通明,自从这群姑婆到了后,天天大鱼大肉,铺张浪费,就连香烛钱也不知道多花了几许,道士百无聊赖的蹲在了茅坑旁,闻着臭气,心里相当的不爽,刚出山就蹲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妖怪们喝下了特制的茶水,必然会拉肚子,到时候他就可以趁着它们蹲坑的时候一虐一个准,可问题是茅坑附近蚊虫苍蝇众多,道士手上都被叮了五个包也没见人过来,难道是计算失误?

又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李道士不得不承认,这些夫家人或许只是言行刻薄,拿人不当人,其实与妖怪无关,不过这小鱼怎么没来通知他,不然他也可以撤了啊,真是见鬼,现在差不多宵禁了,道爷晚上睡哪儿还是个问题。

一想及此,道士就忍不住起身,在这董家人的院子里到处晃悠起来,大概绕到第二个院落,那里的铺设是最好的,正房、厢房有大又宽敞,本以为是董氏的居所,却没想见到的全都是夫家人,连忙钻入其中一间厢房的后面,琢磨着是不是再探一探。

正这般想着间,忽然一阵热气从窗中飘来,李道士凑过去一看,两眼顿时瞪圆,没想到居然有人大晚上的洗澡,看那妇人的身影,该是白天说话的那位,也就是小鱼说的,那小脚老太的大女儿。

蒸气之中,那女人探了探水温,大概是满意了,宽衣脱裙,很快就一丝不挂,然后赤条条的跨入了水中,其间过程被李道士看了个一清二楚,除了过了眼瘾外,道士更是注意到,那妇人的胯间并没有长出尾巴,难道真是小鱼看错了?他觉得有必要找对方问个清楚。

嗯,在这之前,先看个一炷香再说,道爷没有别的念头,只是在欣赏艺术。

“我都快急死了,你居然还有功夫偷窥!”道士看的正精彩间,旁边忽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小鱼。

“这个,这个你得听我解释……”

“跟我过来,”小鱼头也不回的道,李道士不解,乖乖跟了上去,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包子姑娘忽然抱住了他,埋在他怀里低泣。

“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不会是又被那些夫家人欺负了吧?我刚刚调查过了,那些人貌似不是妖怪,这个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到我贾府上当丫鬟吧,包吃包住,还交五险一金,只是偶尔需要暖床,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原来她果然请了道士,”‘小鱼’突然挣脱道士的怀抱,冷笑道,手上捏着的,正是一叠准备好的黄纸符。

道士咽了口吐沫,倒退了几步,却没想附近已被那些‘夫家人’包围,他们一个个眼冒绿光,两根或三根尾巴伸了出来。

“尾巴能收能放,身上没有半点野狐气,眼中泛绿,不是吧,青丘狐,还是一窝子青丘狐?”道士咽了口吐沫,“现在投降还来的及不?”(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狐婿

青丘狐,狐中异种,善变化,能隐气,好诗书《神机鬼藏》妖四十七

青丘狐在狐族的地位,大抵如同产鬼在鬼类的层次,那都是精英怪的水准,而且道士没想到,这一碰就能碰到一窝,道爷才出山哎!能不能先来点简单难度的?

“奶奶,我就说那小贱人白日出去准不干好事,果不其然,是去请道士来了,”三纨绔之一的歪脖子道,世人都传妖狐俊俏美艳,那主要是针对于雌性,这男狐的长相嘛,也就歪瓜裂枣的水准,四足牲畜化形,大抵不会有多好看。

“那么奶奶,咱们怎么处理这个道士,生吃还是活剥?”‘小鱼’笑嘻嘻的道,只见她摇身一变,化作了个十二三岁的俏丫头,只是两颊还有些许的绒毛,应该是还未褪干净。

“等等等等,”道士连忙叫道:“这个吧,主要是贫道不知道诸位都是仙狐转世,这才误信谗言,其实贫道与诸位还有个缘份,有位喜欢穿红衣,长了三只尾巴的女狐仙,你们知道不?她跟贫道关系可好了!”他说的是在莱霞里斗虎姑婆时,见到的那个狐狸精,就是祖奶奶被他青城派祖师玩弄后抛弃的那位。

“他说的是念姐姐!”狐狸丫头忙叫道,狐族的大姓非白即柳,非胡即张,那都是一家。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小脚太太眼中绿光直冒,厉声道。

“这个嘛,实不相瞒,贫道和那位早已私定了终身,”道士毫不犹豫的信口开河,咱要是狐女婿,你总不会弄死我了吧。

此话一出,众狐哗然,彼此间交头接耳,用的是道士听不懂的狐语。

“哎呀!这小妮子不是一直说是去求仙问道的嘛,怎么养了野男人,还真跟她的老祖一个德行!”只见大门打开,先前那个洗澡的妇人只裹了件白纱,毫不介意春光外漏,扭腰摆臀的就走了过来,“奶奶,您看该怎么处理?”

“嘿嘿,管他是真是假,念丫头既然都跟咱们分家了,他养不养男人跟咱有何关系,直接吞了吧,”小脚老太喋喋笑道。

“可是这样,万一念姐姐找过来怎么办?咱们可赔不了她另外一个了。”

虽然有狐丫头劝了几句,但是这一窝狐狸貌似都听小脚老太的,纷纷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道士咽了口吐沫,这下子怎么开溜啊?

“等等!”那妇人又开了口,眼含荡意的看了道士几眼,对着小脚老太附耳几句,老太太点了点头,道:“都依你,都依你。”

“小道士,现在给你个选择,我家的大女儿见你皮囊不错,有意纳你为婿,你若是同意,便是咱们一家子人,恩怨休提,若说不同意,那是将你生吞活剥,你选哪一个?”

道爷如今帅到连狐狸精都看上眼了?道士先是一愣,继而又暗骂,这还有的选吗?连忙道:“我愿意娶!愿意!”

“既然这般,那今晚便拜堂成亲吧!”

“这么快?”

按照如今的规矩,这娶妻得有六步,纳采(提亲)、问名(合八字)、纳吉(过大帖)、纳征(送彩礼)、请期(算日子)、亲迎(接媳妇),但是你不能指望畜生的想法跟人一样,一切从简,李道士硬着头皮被押送到正房,磕了三个头,和那个不知名的妇人敬了小脚老太三杯酒后,就又被押送到了厢房,也就是刚刚偷窥过的房间,开始准备洞房。

道士刚踏进门,还没想好怎么说辞的时候,就被那妇人扑倒在了床上,不知何时,对方又光溜溜的了,这丫脱衣服的度比道爷脱裤子的度还快!

“那个夫人啊,咱们是不是得先喝口合苞酒,交流交流感情,最起码得把名字,唔”李道士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直接堵住嘴,这么快?怎么着也要来点前戏啊!

谁知这狐妇人紧接着用舌尖撬开道士的嘴唇,用力嘬吸,只听得嗖嗖之声,道士只感到体内的阴阳气一阵乱动,丹田痛如刀绞,然后一股白烟就从口中溢出,被对方吞了个正着,你娘的!原来这骚狐狸真正的目的道爷的真元,道士连忙挣扎,气力却越来越弱,最后浑身无力,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再这么弄下去,道爷就要被吞干了啊!’道士急想对策,阴阳气现在已不听使唤,与其给她,不如先自个儿用了,连忙运转《火山灶鼎》法,这功法前半部是以练体为主,按照上面的说法,共分为五个阶段,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而他现在的修炼阶段,也就是温肌肉的水平,但这一次不知是练的久了水到渠成,还是情急之下潜力爆,皮肤一涨一缩,浑身上下每块皮肤仿佛被扭了下,然后浑身一畅,有一小部分真元融入了皮肉里,道士的力气也恢复了几分,这充皮肤算是充成了;但瞅了一眼对方,果断装的更加虚弱,跟个植物人似的。

狐妇人吸食完后,脸上和身上都呈现出一种血色的红晕,面露满足之色,好半晌才娇笑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有点本钱,奴家好久没这么饱了。”

废话!道爷吃了神秘紫膏、装了仙骨、还练了内丹术,更关键的是,咱都多少天没见五姑娘了,本钱可不雄厚嘛。

这妇人不仅要肚皮满意,还得身子满意,自顾自的欢愉起来,道士感到很生气,好吧,其实没那么生气,感到很屈辱,这个嘛,一点点的啦;嘴上百般抗拒,身子倒是诚实的很,不花钱的唉,多好的事。

但问题是,谁知道狐妇人把自己榨干后会怎样,吞掉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在身心暗爽之余,道士仍偷摸看着四周,想要找出脱身之径,突然目光转到窗台上一物,顿时愣了愣,这狐狸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玩意?

见对方沉愉正酣,便故意道:“夫人,这屋子摆饰如此精致,可是你的杰作?”

“自然不是,是白日那个贱婢的屋子,不过奴家来了,自然是奴家的了!”

道士脑袋一转,在要命要节操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命,羞涩的道:“夫人,在床上无非那几个把式,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狐夫人现在越看道士越顺眼,便道:“都依你,都依你。”

道士故意把对方引到了梳妆台前,趁她背对着自己之际,连忙抄起台上之物,咬开中指,用精血在上面绘了道镇妖符,往对方脑门上一罩,狐妇人现在哪有半点防备,也没料到对方还有还手之力,金光照耀,眼一白,连惨叫声都没出就化作了原形,是一只毛色颇深的母狐狸。

现实可不比游戏,妖怪同样没有血量,打到要害,无论道行深浅,照样能一击必杀!

狐狸最怕者有三,一为雷,二为狼犬,三为铜镜,《本草纲目》中便有记载: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古镜如古剑,若有神明,故能辟邪魅忤恶,凡人家宜置铜鏡,可辟邪魅。经道士在铜镜上做法,这母狐狸顿时惨死在地。

道士哆哆嗦嗦的穿上衣物,吸气道:“娘的,腿都在抖,还怎么斗狐狸啊,先逃命吧!”

结果不过半晌,这狐妇人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大宅子,若以天眼从上往下观之,只见数十团斗大的黑气,正在四处搜寻着,其中最大的一团,里面是一只牛犊子大小,白毛白爪的母狐狸,正呲牙咧嘴,怒的不可一世。

‘咣当’一声,大门被重重的踢了开,是斜眼和朝天鼻两个纨绔狐狸,大摇大摆的闯进了董氏的屋内,好在这妇人正跪坐在菩萨像前祈祷,身穿单衣,倒也没露了春光,让两个公狐狸好生失望。

“你们再干什么,竟然深夜闯入婶姨的房间!”不得不说,女人的性格决定了她的气质,哪怕董夫人很是生气,却也凶不起来。

“无事,无事,家中来了匪盗,我们来看看长辈有没有受伤,”斜眼油腔滑调的道。

而朝天鼻就更是不堪,眼见这董夫人只穿了间单衣,长披肩,身段极美,模样竟跟后面的菩萨像有几分相像,便生出了几分淫心,便道:“说不定这匪盗不是匪盗,而是长辈你偷的汉子,我得好好替叔叔管教管教你!”

语罢,走上前欲摸,那董氏吓的连连倒退,正羞愤欲绝之际,那菩萨像上忽然射出一丝白光正中那朝天鼻的心口,把他打翻在地,痛的咬牙咧嘴,连两只耳朵都长出了绒毛,差点就恢复的原形,斜眼狐狸见识不妙,连忙架着他兄弟离开,口中还道:“我们哥两明天再来拜访长辈,”只剩下已经看呆了的董氏。

过了好半晌,床底下才传出李道士的声音:“我都跟夫人说了,你那些亲戚是狐狸精,会变化形体的,你还不信,小鱼姑娘现在被抓了,贫道也差一点就被生吞了,要不是道爷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咳咳,也见不到夫人了。”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两条腿的怎么能跑的过四条腿的,所以道士不退反进,躲在董氏的房间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缘由。

“小鱼被抓了,她现在在哪里?”董氏现在心神大乱,连忙道。

“我走之前,看到她被几个狐狸带向东边的方向,应该是被关押在东园的柴房。”

“道长,您一定要救救小鱼,都怪妾身,都怪妾身,这丫头三番五次的提醒,妾身却从未当回事,我真是太对不起她了,”董夫人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身子也是盈盈欲坠。

李道士连忙让她坐在椅上,开玩笑,这女人要是再倒了,那道爷的打赏可就没指望了,又道:“这窝狐狸精既然被贫道现,断没有坐视不管之理,夫人放心便是,只不过怕是要忍耐几天,贫道要先准备准备。”

董氏抽泣着,泪珠子打着滚的落下,把胸前都打湿了一片,道士一不留神就瞅了两眼,哦,白色的。

“不管如何,还请道士先救了小鱼,妾身给您拜下了。”

这董夫人的跪可受不起,那可是情真意切的,不像是道士,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连忙把她扶起,顺道摸了摸小手,果然还是那个手感。

道士心一荡,难得的人品好了片刻:“放心,之前有一只母狐狸被我弄死了,那些同类在宅子里找不到我,估计等会儿还得满大街的找,那时是最好的时机,夫人可知道宅中有小道可走?”按照现在的流行,大多数富贵人家都会开一些小门暗道,倒也不都是藏有什么宝藏秘笈,主要是万一有什么火灾匪乱的时候,便于逃生,毕竟古代的土豪宅子动辄数十上百亩,不走小路后门,跑也跑死你丫的。

“有的有的,那些娘舅,狐狸精他们不知道!”董氏忙不迭的点头,眼神忽然注意到道士的腹部以下的衣服,貌似湿了一大块。

“那都是贫道的汗水,”道士面不改色的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恶犬

晌午,小鱼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见身上一团人影正在摸东摸西,顿时羞臊气急,伸拳打了过去,‘啪’的一下,对方抱着捂着脸惨叫,正是李道士!

“好你个道士,没本事驱狐,却有本事调戏你家姑奶奶!”

“什么跟什么啊,道爷是在帮你治病,青丘狐上的毛有毒性,若是融入你体内,不过两个月你就要变成半人半狐,道爷这么对你,你这么对道爷,有没有点功德心?”李道士现在两只眼都青了,跟个国宝似的。

小鱼连忙往身下望,果不其然,他的肢体、玉颈、手脚上都贴了古怪的黄符,有些黄符上还沾了几根针孔细的毛,透明无色,若不是仔细看根本难以现,而身上的外衣、内衣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是故小鱼包子脸一红,貌似错怪了人家,连忙岔开话题道:“你这本领哪里学的?”

“狐妖向来是到人间兴风作浪的大户,这可是咱们道家的必修科目,就跟你们丫鬟学上茶是一个道理,这是点敕好的标黄纸,能引狐毛,你拿着再贴贴,看有什么遗漏的。”

小鱼依言照做,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看来身上没有多余的狐毛了,忽然想起一事:“那些狐狸给你驱逐走了吗?”

“没有。”

“那夫人你救下来了吗?”

“也没有。”

“那你之前都做什么了!”包子脸丫鬟忍不住怒道。

“逃命啊,”李道士理所当然的道:“先是一个人逃命,然后背着你逃命,等到天亮的时候正好赶上时候,喝了碗萧家混沌,吃了两五色饼子,再把你带回到我府上,没过一会儿,你就醒了。”

“你还有脸吃,怎么连只狐狸都打不过!”

“那是一只狐狸吗?那是一窝子狐狸好吧,老的到小的,男的到女的,哪个是正常人?”说到这个,李道士也忍不住怒了,道爷我对付一只狐狸才收三十两,问题是这可是一打,就算是单生意搞促销,你也不能占道爷这么大的便宜。

“那夫人在那些狐狸身边岂不是很危险,随时都会被吃掉,”小鱼紧张道。

“那倒不会,事实上恰恰相反,就算你们这些下人都被狐妖们给弄死了,你家夫人也不会有事。”

“为什么?如果它们先杀了夫人,再变成她的模样,整个董家财产不都是它们的了。”

“你才想明白啊,”李道士咂咂嘴,“所以我昨天晚上还特意跑到你家夫人的房间里看了看,果不其然,你家夫人虔诚礼佛,得到了观音大士的加持,那些狐妖哪敢跟她动手,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天庭众神、西天众佛对于香火都是有需求的,所以在虔诚信徒遇危险时,都是有一定的保护,道士昨晚看到的就是纯正的玉净佛光,但是这种保护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来说三四天已算是久的了,而董氏能持续到十余天,只能说是心无旁骛,诚心礼佛,而且别无所求,这种女居士哪个神不喜欢,所以加持时间会长一些。

但是再长也有结束的时候,按照他的推算,顶多还有一两天了,到那个时候,董家宅子怕是就要更换门庭,而等这些青丘狐把府中财产糟蹋光后,就会换个地方,换个人家,继续祸害享福,这是狐妖们惯用的套路。

“所以说,我们时间不多了,得快点对付这些妖怪才行,”小鱼马上起身,颇有决断道:“我去请人,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把洛都所有会法术的天师都给请来,姑奶奶就不信了,对付不了这窝子骚狐狸!”

李道士顿时满脸黑线,这是赤裸裸的不相信咱的业务能力,连忙把对方拉住,劝道:“你也不想想,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那些狐狸怎么会不知道,暂时避开风头,回头报复你和夫人怎么办?”

“再者说了,你要相信道爷,道爷既然能把你带出来,就能再把你弄回去!”

“你准备怎么办?”

道士嘿嘿一笑,“咱早有准备,您就等着瞧吧!”

而在原本的大宅子中,小脚老太正满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是黑毛狐狸的尸体,附近的族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啊好啊,没想到一不留神,老身就死了个女儿,还是最听话的那个,你们平常不是欺负人行吗?如今怎么连一个小牛鼻子都找不到!”

随即老眼一转,重重的顿了顿拐杖,又道:“我那三个孙子呢!现在咱们一个都不在?”

有个族人颤颤的上前禀告:“三位狐少爷听说城外十里坡踏青游玩的女子比较多,大清早的就出了门。”

“那三个蠢物!尽给老身惹事,若不是看在它们那死去阿公的面上,早就断了他们的****,让它们一辈子就做披毛带角之辈!”

“哎呀呀,谁又惹咱们老太太生气了,”门外走进一个体态妖娆,但脸蛋却与狐妇人有四份像的女子,在她旁边的则是百无聊赖的狐小妹。

“老二你只不在一天,咱们家就出事!你看老大她、她”小脚老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瘪嘴都成了三瓣,声音像极了狐狸尖叫。

“哎呀,老太太您就别生气咯,我和小妹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昨天晚上的那个道士,我们打听到了对方的来历,连对方住哪儿都打听出来了,”狐二妇人对着小脚老太附耳几句,老太最后露出阴狠的笑容来,磨了磨尖牙,“青城派的道士,旧账新账得一起算!”

待出了门,那狐二妇人伸了伸懒腰,对着旁边的狐小妹道:“好不容易让老太太把这活儿交给咱们来办,这人肉都多少天没吃了,真是想念的紧!”

“要去你去,我可没有兴趣,这世面上的新书还没看完呢,”狐小妹耸了耸肩,转身欲走。

“你就不想给咱们大嫂报仇?”

“最近有个新话本是专门讲咱们狐狸的,说咱们天性凉薄,我觉得很有道理呢,死一个同类有什么好伤心的。”

十里坡,李道士和苗三四正蹲在草丛里,本来道士是不想蹲的,但是没办法,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隐蔽的点儿,尤其是旁边的那只还散着阵阵的臭味。

“我说,你确定那三个公狐狸到这里来了?”

“那是当然,师兄你不是一大早就吩咐我找人盯着董家宅子,一有动静马上跟你汇报,结果我刚安排了人手,街面上的兄弟就反应有三个公子哥出了门,一路向东,那可不就这一个地方,”苗三四又刺激又紧张,可怜他自诩为道士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抓妖。

道士百无聊赖的四面张望,要不是对方赌咒誓确定这则消息正确,他还真不敢相信,刚死了个亲戚,这几只纨绔狐狸居然有功夫去勾引妇人,是兽性未训还只是单纯的‘城会玩’。

不过这些家伙应该不会走一般流程,先勾再上,很有可能会玩一些刺激的,道士就看到了坡上的小树林……

这三个纨绔狐狸被小鱼称之为斜眼、歪脖子、朝天鼻,长相并不如何,但是这狐狸精无论公母,天生便能勾人,魅力天赋自然点满,不过片刻功夫,就勾来了四五个妇人小姐,脱衣赤体,与之欢合,朝天鼻兽性难驯,直接化作了原形,是一只猎狗大小的雄狐,只是鼻子有些歪,那正迷茫的妇人瞬间瞪大的双眼,然后就被咬断了脖子,吃了血后雄狐更显本性,先后咬死了其他几个妇人。

“二哥呢?怎么还不见他过来,不是说是再驮几个小娘过来的?”斜眼狐狸四肢着地,往地面上嗅了嗅,后面的两条尾巴都晃荡了起来,“血腥气,还有生人的气息,而且……”

还未等它反应过来,附近的草丛间猛的窜出一条恶犬,大嘴齿利,竖毛横眉,张口便咬!

这狗是狐狸的克星,而且此狗之大,有如藏獒,红额绿眼,看上去凶猛异常,不过片刻功夫,就把这精英怪水准的狐狸咬的鲜血淋漓,连尾巴都掉了一只,转头只见自个三弟早就死在狗嘴之下,连忙张嘴吐出一口黄气把对方的嗅觉打掉,掉头便跑,心中满是恐慌。

然而未逃上多远,一只皂雕从天而降,两只爪子勾来,直接在它的皮毛上撕开了好大一只口子,它痛呼一声,刚要再次变作人身,五六张符同时飞射而来,妖气一收,彻底僵住。

“嘿,老子说这白脸儿身上怎么有股怪味,没想到真是个妖怪,”一个黑面大汉从树后转出,手间挂着的真是那只皂雕。

“豹子哥,怎么没听说过你还会玩貂的?”苗三四好奇的道。

“嘿,咱们虽然家道破落,但也姓朱,不会飞鹰走狗,养雀玩鸟,怎敢说是皇帝老儿的本家,”朱豹子大笑道,颇为得意。

“这玩鹰的本事倒还好说,但是这只狻虎又是怎么回事?”道士也走了过来,目光还盯着这只绿目大狗,充满了疑惑,“道爷只是让你买条恶犬,你居然给我弄了这厉害玩意回来。”

狻虎,虽是犬类,但却是天生异种,可吓退老虎,善抓狐狸、黄鼠狼、蛇等妖怪。

“老子不是不讲恩的人,掌门你每个月按时给例钱,还给我那婆娘找了份差事,难得支使一下,敢不出大力,这是永宁伯四公子的心头宝,那养狗人欠了老子好大一笔人情,趁机借了出来。”

听朱豹子解释后,道士才解惑,不然什么时候异兽都满地捡了,三人又在坡子上翻了翻,又找到了几具女子尸体,这狐狸果然开始祸害了,留苗三四处理手尾,二人绑着这活狐狸和死狐狸往城里赶,结果刚进了城,道士就看到贾府方向冒出了青烟,似乎是火灾。(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爆火

李道士愣了,傻了,急了,然后怒了,怒冲冠!

狐精们居然玩阴的,正面抓不到他,暗地里却烧他的宅子,自己的心血、努力、在这个时代的见证,通通在那里面,还有自家的贴身小尾巴丑娘……

勇气在经脉中,怒时脸色青,勇气在筋骨中,怒时脸色白,勇气在血脉里,怒时脸色红,道士此刻的脸色又青又白。

有两种人不能太过欺负,一种是老实人,一种是不要脸的人,前者会拼命,后者会玩命!

李道士突然间爆的气息连朱豹子这种亡命之徒都感到心惊,而他也注意到,道士的额头上,有道金光一闪而逝。

‘嘭!’烧焦的红漆门被重重踹倒,道士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只见红皮蛤蟆翻了个身子,肚皮里被啃的一片狼藉,再走几步,是冒火的三清图随风飘荡,然后他看到了具尸体,壮妇如花的尸体,原本的大饼麻子脸,现在却连麻子都看不到了,脸上没有皮肤,裸露着森森白骨,红色的肌肉组织全部暴露在外,一颗眼珠就停在他的不远处。

墙边忽然跑出几只猫儿大的黑狐狸,其中一只还叼着一条胳膊,小胳膊!很有可能是丑娘的胳膊,道士终于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脑门的金光再次冒出,只是这次却是旋转成漩涡,最后固定起来,化作一道硬币大小的金色太极图,正正镶嵌在道士的眉心处,而与此同时,泥丸宫的那副鱼龙太极图消失了踪迹。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两道霹雳闪过,那几只狐狸直接被炸成了飞灰,追雷神咒本是道家的法术,而法术,都需要登台施法,最次也得布下一个道术圈阵,但在道士眉心处的太极图作用下,这道规矩仿佛失效了。

道士持笔拿符,脚步不停,符咒不断,等到达大厅前,手上已多了三十多张镇妖符;而就在此时,四五只野狐精从墙角、柱后、房梁上,总之是各个角落扑了过来。

“风出巽方,飞沙走石!”道士话音一落,地面凭空吹起一股沙雾,顿时迷住狐狸的眼孔,‘四纵五横,六甲六丁。蚩尤治道,蒙恬步兵。遍行天下,曲戈反复……’

大禹辟虎狼步,避一切虎狼、贼盗、凶恶,区区狐精,自不例外!

“正炁入天,黑炁入地,二炁合并,震风飞弹,所有镇妖符,元亨利贞,云光日经,一齐追摄!”在道家,两道不同的符篆是不能同时使用的,而毫无意外的,现在状态的李道士又打破了这层规矩。

所有镇妖符泛着金光,在空中化作了一张金网,把扑来的狐精通通网住,哪怕它们是青丘狐,哪怕它们是精英怪,在每一只近十张镇妖符的作用下,这些狐狸精依旧惨叫着、哀嚎着,最终被烧成一团团的火光!

接连施展了好几道厉害符术,道士额头上的太极图也稍稍黯淡下来,胸口一阵起伏,贾府前院多为花草水池、假山走廊,烧的还不是那么的剧烈,但后院的那些厢房住宅,火势则一个比一个剧烈。

火光之中,道士只凭肉体凡胎也不能硬闯,哪怕他现在是爆种状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墙塌木倒,目呲欲裂;耳边忽然一动,他似乎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

“那边是谁?!”

“道士,是你吗?”

李道士心中顿时一口大石落地,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心疼的不是房子被毁,而是这个小姑娘。

“你在哪儿呢?”

“火后面!”

“……”

道士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全都是火,道爷怎么知道你在哪堆火后面,这姑娘关键时候的智商怎么依旧不咋地,怎么办怎么办?这种火势,现代的119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控制的住,更别提古代那种要多1o有多1o的灭火手段,除非,除非来场雨!?

道士灵光一闪,他还有机会!当初收了妒妇津和泥书生之后,其实是解开出了一道符,但是他当时处于休假状态,一直懒得去看,只要这张符是跟天象有关的,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行云还是起雾,他都有把握能够救人。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道士颤抖的掏出《天青宝册》,打开到最新一页,这道新演化出的符篆降雨咒!!

祖师爷你关键时候真他娘的给力!!!!

学符是需要时间的,制符是有成功率的,但是在这种状态下,道士对于施展这道符却意外的有把握!

毕字开符头,此乃雨师之姓,左斗字,此秤水之重,左右水帘线、厚云形,最后以古篆‘风雨雷’收尾;与此同时,并请神指请降三神威能,身微躬,手微沉,此乃借神力,当示恭谨,符前咒后,口中咒语不绝。

“玉清有敕,威震龙庭。五雷电雹,袪役天丁。风雨混混,雷曜奔星。天符告下,雨降如倾。急急如律令!”

话语一落,离地面五十丈左右空炁震荡,积云生雾,周遭十里水汽一空,而在贾府上空水流激荡,碧光潋滟,‘啪嗒’一颗米粒大小的水珠落在了道士的手心,然后雨水倾注而下,‘哗啦哗啦’的落个不停,把他整个身子都打湿了,也让贾府的火势为之一减。

“想下雨就下雨,想雨停就雨停,天气预报算什么,道爷我这是天气直播!”

随着降雨符的形成,道士体内的阴阳气为之一空,额头上的那个金色太极图案也为之消散,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在地面上。

火还未完全消散,就从其中窜出一道娇小的身影,直接撞入道士的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你这手,手还在!?那我刚才看到的是谁的断臂?”

“是弟弟的。”

原来是丑娘买的那一对姐弟中的男孩,平时总是老爷长老爷短的,看起来很乖的模样,“艹你狐大爷!”李道士忍不住骂出了声。

“还有谁死了?”

“如花婶婶,还有姐姐也晕了过去,石榴婶婶那时在楼上,应该还无事,如花婶婶她、她就被狐狸咬死了!”丑娘又呜咽起来。

“大多数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小鱼这包子脸姑娘呢?”

“她事先出去了。”

“真是走狗屎运!”道士又松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小肩膀,恰巧这时朱豹子和苗三四也赶了过来,青城派的大猫小猫算是齐全了。

“道爷我没什么好说的,都被人欺负到老家来了,那还说什么?”李道士环视了一圈,“这年头,谁家的招牌亮不亮,就得看扛旗人的肩膀硬不硬,就一个字,干!!”

“师兄你说吧,让我们怎么做?”苗三四激动的道,这家伙倒是门派荣耀感十足。

“我们这些混混青皮、地痞无赖也是讲规矩的,这些**及家属,当家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很好,”道士冷冷的道:“咱们青城派以前没有规矩,我身为第八代传人,今个儿就立下一条,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从不过夜!”

“苗三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买也好,租也好,抢也好,我要你收集街面上所有的苍鹰、双鹘、皂雕和猎犬。”

“朱豹子,既然你能借来一只狻虎,那伯爷府上就不会只这一只好玩意,跟苗三四一样,多弄个来几只来,再有道行的狐狸精,怕的也是这玩意!”

“现在是丑时,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卯时,我要看到你们出现在董家宅子的门口。”

“师兄,是不是太急了点?”苗三四忍不住道。

“现在还没到夏天,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黑了,道爷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青城派报仇从不过夜,道爷我弄死狐狸之后可还打算回来吃晚饭。”

“可是那董家宅子里至少还有十几只青丘狐,而且师兄你现在的法力差不多已耗尽了,这、这实在是得从长计议啊!”

“从个屁从!丑娘你怕吗?”

“不怕!”丑娘大声的道。

“很好,咱们这就去一趟棺材铺,买两幅棺材给那些狐狸送过去,”道士拉着丑娘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法力没了又怎样,记住,道爷我是食脑的!”

“这、这这,太乱来了!!”等道士走后,苗三四才喃喃道。

“嘿,有些站街卖打的风采!”朱豹子倒是兴奋的道。

丑时已过,卯时未满,天将黑,月将出,风将起,人将复仇,狐将灭。

半个时辰后,路人纷纷转头,街面上、路中心,一个道士,一个蒙面小娘,二人各扛着一个小棺材,大摇大摆的走在城西,衣服虽狼狈,面色虽苍白,但斗志昂扬!

“这二人不会是疯子吧?大晚上的抬个棺材干什么?”有路人小声道。

“送葬!!”大小两疯子同时道。

董氏大宅子门口,还没等道士踹门,大门就自动打开,房里空荡荡的,一股子血腥气扑面,两旁倒着一具又一具仆役丫鬟的尸体,双眼睁大,看来这窝青丘狐是不打算在此常住了,这就忍不住大开杀戒。

道士眯了眯眼,走到了唯一亮着的堂口,满室的绿光,坐着的、站着的、包括现了原形的,十爪爪尖都是红惨惨的,有的还抓着颗心脏啃着。

“本还打算找你们算账的,没想你们还真敢来啊!”坐在主座的小脚老太站起了身,白毛脸、柿子皮也似的皮肤,三根长尾巴在扫而又扫,黑乎乎的妖气从她的身上蔓延出去,狐狸也会老,也会死的,但在她老死之前,依旧是只百年道行的青丘狐!

“砸我的场子,烧我的屋子,杀我的人,道爷都找不到不来的借口!”

“好啊,都在最好,老妖狐,送你两个棺材!”

丑娘咬牙,小胳膊施展怪力一手举一个,‘呼’的一下,两个近百斤的棺材直接砸了过去,然而狐老太只微微一动,脚下两只大尾巴伸出十数丈,把这棺材安安稳稳的定在身前,然后打开一看,正是斜眼、歪脖子、朝天鼻三只公狐狸的尸体。

“我的孙儿啊!!”狐老太顿时哭嚎起来,叫声之凄惨,让人侧目,好半晌,才张开满嘴尖牙,吐出半尺长的舌头:“抓住他们两个,我要他们给我孙儿陪葬。”

而两侧的狐妖纷纷立起,眼中泛着绿油油的光彩,不怀好意的朝着二人围了过去。

李道士面色不变,道:“知不知道刚刚那棺材是隔层密封的,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闭合空间,你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硝二硫三木炭。”

“最后问你们一句,知不知道黑火药的爆炸原理?”

“啥都不知道,你们跟道爷我斗什么斗!!丑娘!!!”

李道士大吼一声,丑娘张嘴就喷出一道碧磷妖火,这火光在除了烧到两个狐狸外,准确的裹住了那两副棺材,不过几息间,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整个堂厅都被炸成粉碎。

“你烧我屋子,我就炸你全家,爽不爽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小侯爷

在董家大宅的后院有一间书房,光亮来自于房中的油灯,烛光底下,一只红皮毛的小狐狸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旁边还有三四只老鼠,来来往往的给狐狸填茶水,拿水果和糕点,那小狐狸看了一会儿后,便满足的道:“这许仙和蛇的故事还真有意思,不过这蛇既然有了千年道行,怎么还斗不过那法海,难不成和尚是罗汉转世、佛子投胎?”

“不过还是没有那倩女幽魂好看,下次就应该把那作者抓来,逼他写一些我们狐狸精的故事,岂不是更有意思。”

刚扭了扭脖子,抬起了头,眼孔中就印出不远处那爆炸的火光,飞射的杂物几乎瞬间就把纸糊的窗户打成筛子,有只倒霉的鼠精直接被一只木屑插入脑袋上,脑浆迸裂!

而在后宅,董氏正一脸愁苦的对着菩萨像祈祷,自从那道人走后,那些狐妖越猖狂,甚至在门口就大摇大摆的化出了原形,天天都有丫鬟和婢女的惨叫声,若不是她躲在房子里,有菩萨保佑,可能也无法免遭恶难。

“菩萨啊,都是妾身遭的孽啊,就不该听信那些妖怪的话,请菩萨把罪责都降在我一人头上吧,然后派下降妖使者,擒拿这些妖孽,妾身愿意付出所有,去报答那位使者的恩德……”

不过片刻,前院那个众狐所在的厅堂,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及漫天的火花,董氏连忙冲出房间,却只隐约见得一个道士的身影站在门口,姿态巍峨如山,恍若天神。

“道士,原来那些粉末这么厉害!!”一直到现在,丑娘的嘴巴还张着,刚刚的爆炸冲击震撼到了她的小心灵。

“那必须的,道爷是什么人物,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都曾亲自下凡传下功法的男人,能不厉害嘛。”虽然道士到现在还不知道,传下《五雷掌小篇》的是雷司的哪位神仙,但这个时候不吹还什么时候吹;而且他的腿还在抖,娘的,威力怎么这么大,吓死道爷了,以前看好莱坞大片的怎么没这感觉。

做为一个穿越人士,道士给同行们丢人了,一直没有做符合他身份的事,那《太清真誓》的十条死死的限制住了他,让他连个腾挪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干一些跟道家行业‘山、医、命、卜、算’擦边的活儿,因为只有这样才不担心被雷劈。

但这可不代表道士他真的啥都不会,什么火药、练兵、经商、传销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要不是有这该死的誓言束缚着,别说改朝换代了,一统整个人间界,然后用飞机大炮逼迫天上的神仙签下《***不平等条约》也不是不可能的啊!当然,李道士刚炸翻了那伙青丘狐,现在信心极度爆棚,自我感觉那是相当的良好,不过就算没有誓言束缚,这种事情的成功率依旧无限接近于零,你丫化学物理从不及格的家伙,还有本事造炮造枪?

不过道士也过于高估了黑火药对于妖怪的杀伤力,等火光稍稍暗淡,竟从中传出几声痛苦的尖叫,十来只青丘狐,精英怪的水准,顶多炸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鲜血淋漓,皮毛反卷,正翻滚着想要从火舌中爬出。

若是往常,面对这种一万滴血被打到两三百的,道士只需要等着收人头变可,但问题是,现在他老人家的体力和法力也是全到最谷底,谁收谁还不一定呢;于是乎,他咽了口吐沫,觉的这逼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按照时间来算,那两货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而在黑火药爆炸的冲击核心,还端坐着一道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半人半兽身影,做为一只长出三条尾巴的青丘老狐,她虽然老朽,但是道行可不逊于在在莱霞里碰上的那只狐狸精,哪怕几乎是面对面受了爆炸的全部威力,五脏六腑、皮毛血肉已被高温烤的焦糊,依旧颤颤巍巍的站起,一步又一步,朝着道士的方向走去,那仇恨的怨火哪怕双眼全被炸瞎,依旧仿佛能直射出来!

“丑娘。”

“嗯?”

“你觉的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战略性撤退一下?”道士依旧是那个道士,关键时刻帅三秒就行了,平常还是那个好处就占、危险就开溜的家伙。

道士的话一落,就听得门口传来苗三四的大叫声,“师兄,我们来帮你了!!”

话语刚落,鸟鸣声叫起,四五只黑羽苍鹰从天而降,避开火势,目标正是那些个受重伤的狐狸精;而与此同时,七八个健仆也冲了进来,绳子上栓的是一只只凶狠的猎犬,尖牙利齿,凶光转转,出‘呼哧呼哧’的粗鲁叫声,有的狗身上还有被撕咬的伤口,这些十有**都是赌档里的斗犬,最凶的那种,与此同时,门口附近摆着一排鸟笼子,里面是苍鹰、双鹘、鱼雕、裂豹隼,每当一个重伤的狐狸滚出火堆的时候,必然会有五六个飞禽走兽围了过来。

有道是好虎驾不住群狼,重伤的成精狐狸同样抵不过这些种族克星的撕咬,只挣扎了片刻,就被分食成各种肉块,就算偶尔有被反杀的,同样淹没在更多的鹰狗之中,场面像极了黑暗版的动物世界。

道士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二货什么时候业务能力这么强了?加倍完成道爷的任务啊!

“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苗三四讨好的笑道,指着旁边的一位圆乎乎的胖汉。

“啊!道爷的人头!”道士如梦初醒,这些可都是精英怪的魂魄,绝逼能让自己的《天青宝册》解封好几道的货色,怎么能落在这些畜生的口中,顿时也不管苗三四了,以抢食的度扑了过去。

“永宁伯的四公子!”

重伤的青丘狐一个接着一个惨死,但却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浑身找不出一块好肉、眼瞎耳聋的狐老太,在它身边是一圈狗鹰隼的尸体,三只天生异种的狻虎爪撕口咬,牛犊子也似的身体不停冲撞,竟还都处于下方,被那三只巨大的尾巴抽的惨叫连连,而老太身上弥漫出的黑色妖气更是具有腐蚀作用,普通的鹰犬触之则亡,若非对方眼瞎耳聋,易于被混淆,场面说不定还要逆转。

“预备,放箭!”在某个王府教习的一声令下,十数只长箭流星般的射出,钉在这老狐狸身上,不过四五丈的距离,对于这些府中精锐来说几乎无一人失手。

“再放!”

“再放!”

可是连续射了三四拨箭后,就好似钉在铁块石壁上,射穿了毛皮却也打不进肉身,王府教习不由咽了口吐沫,附耳道:“小侯爷,这妖怪着实厉害,咱们要不先走吧?”

那四公子却摇了摇头,胖脸上居然满是兴奋,口中却反问道:“那道长能对付这么多的狐狸精,怎么你们却连一个老狐狸都收拾不了,让小王来!”语罢,拔出腰间的一口宝刀,就欲亲自上前。

那王府教习顿时魂都吓散了,要是这位侯爷出了事,他全家人都保不住性命,赶紧道:“王爷息怒,息怒,那不是还有位道长嘛,对于抓妖降魔,我们还是先问问他的建议为好。”

而李道士正在跟某条狗抢最后一个人头,哦不,是狐头,好不容易趁着对方把这狐狸咬死前,把它的魂魄给收了,抹了把汗,暗道可惜,十几只狐狸,居然就抢到四个人头,顶多演化出两道符篆啊,他颇有些不知足。

不过不远处可还有个大家伙呢,普通箭矢居然射不穿,这老家伙不会修成妖体了吧,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果然还是有压箱底的,哼哼!但你倒霉就倒霉在碰上了道爷,倒霉就倒霉在如今正是春夏之交;然后不等王府教习过来相请,这家伙就颠颠的跑走了。

看着这家伙远去的背影,附近几人都张开的嘴,这家伙,就这么逃跑了?

“李老大不会就这么跑了吧?”朱豹子问,他背上的神图还没完全补好,现在的水准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凡人,对付这种大妖怪,他实在无能为力。

“应该不会吧,”苗三四不敢确定的道,但是以师兄的风格,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的。

好在不过片刻,李道士就又跑了回来,手中还拿了根新芽的桃枝,而且在他折下来的时候,枝头是向东生长的。

三只狻虎中的一只已被那狐老太扯成两段,心肝肠子什么的落了一地,热腾腾的,而且那四公子带来的飞禽走兽也至少有一半死在对方的手上,看的这小侯爷脸面一直抽搐中;但说也奇怪,如此赫赫妖威,李道士手中的桃树枝抽冷子给了几下后,居然惨叫数声,化作了原形,一只虎狼大的老狐狸。

《淮南子》中记载:鬼畏桃也,《驱狐篇》中亦有说明,桃者,五行之精,能压服邪气,制御百鬼;而春夏之交的桃枝,生机与日光相交,更是能荡炼尸臭、辟诸鬼气、破开妖法,这狐老太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一股水桶粗的妖气从狐尸身上摄了出来,被《天青宝册》吸入其中。

“这狐狸精终于一锅端了,”道士松了口气,“事情总算结束了。”

洛都东城门,一匹骏马正驾着一个人横冲直晃,那新上任的城门官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一人一马冲出了城外,但诡异的是,这马鞍上好像只有袍子和簪,而马镫上也只有鞋袜,就是看不清人,仿佛隐形了般,大约跑了十来里路,却也不见了骏马的踪影,只有一只红皮狐狸骑着一只黄鼠狼在跑,“死道士,居然敢诛我青丘一族!待我去找念姐姐收拾你!”

而在贾府上,姐姐给断臂弟弟上了药之后,安慰道:“你放心,丑小姐和老爷都是大善人,不会抛弃我们的。”

等她走后,那原本面色苍白的弟弟忽然睁开了眼,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翻了个身,被单里仿佛有两条蟒蛇在游动,然后挤出尖尖一角,是一小截狐尾。(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女人们

最近的洛都不甚太平,科举案后,城内接连生了火灾、匪患,而城外又有五六家小姐被奸杀,其中不乏有士绅背景的,而且据说还有人在夜间看见有人从董家大宅中拖出一袋袋的人尸和狐尸,街面上至少流了十几摊黑血,府衙外天天几十个披麻戴孝、哭诉含冤的家属,害的府尹大人头都要炸了。

但是在贾府,却又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道爷的意思吧,是在门口斜四十度角的墙面镶嵌几面铜镜,要带点倾斜面,这样日光照在上面可以正好反射到门口后半尺,铜镜生光,为啥?防妖鬼啊!什么,你不知道四十五度角和倾斜面的意思?”

“还有还有,你们把这池子给我填上一半,下面再给我整平,形状图纸我刚刚给你看了,然后再给我挖几道水沟,什么?太浅了养不了鱼,道爷什么时候跟你说要养鱼了,鱼比人精贵啊,我造游泳池自己玩啊。”

“不是更你讲过了,我的书房是要传统风格加落地窗,窗户旁要有一副咖啡桌椅,要正好可以看到洛都外的云霞山;而工作室则要简约大气一点,要有三清像、蒲团、香炉、香案,墙面你得给我刻上道家的篆字,《道德经》《皇帝内经》之类的,哦对了,还要拉个小隔间,闭关的时候要用的,我等一下在告诉你怎么防鬼防妖防盗,尤其是防狐……”

“喂喂,这桃树是放这边的吗?木居巽位,正好隔着水火,你是想克死我还是想克死这棵树啊?”

“还有,我们家丑小姐要的糖屋,要尽量阴凉通风,最好旁边就是地窖,不然化了怎么办!”

“不是,你啥都不懂,道爷我很难跟你沟通啊,你平常是怎么给人家装修的?你们有没有三包服务?材料是在哪儿定的?建成后有没有二道质检……”

古代可没有专门的装修公司和工程队,顶多是老师傅带着几个徒弟来做,而这个有多年建造经验,曾经一手建造过侯府的老匠师被道士问的张口结舌,老脸通红,看到这个,丑娘就忍不住笑,跟开了道彩虹似的。

好半晌,道士才跟这些木工匠们讲清楚了设想,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擦了擦汗,心想自己真是有够倒霉的了,出山接的第一单活就把让狐狸把自家老窝给烧了,下次一定要谨慎,不打听清楚这妖怪的来历、道行、背景,说什么也不傻了吧唧的就上了,区区三十两银子,连装修费都不一定够呢。

不过从好的角度想,这次正好可以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把那牌匾也给换了,什么贾府啊,明明就是李府!

“道士,喝茶,”趁着道士歇息的这段时间,丑娘乖巧的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恩恩,还是丑娘乖,”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人家总是说失去的才是好的呢,平时不觉得,最近他就越看这小姑娘越顺眼,乖巧懂事、武力值又高、而且会洗衣服会刷碗,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哪里捡啊,也就是道爷自带人品光环。

“来来,坐道爷腿上,我之前还没问你呢,那次狐妖砸咱们的场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据丑娘自己说,当时他们正在后院一起包饺子,然后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如花婶就去开门,紧接着宅子就开始摇动,水缸里的水和粪坑里的秽物开始外溢,然后那青蛙啊、蟾蜍啊、小石头人啊从各个地方窜了出来,纷纷神情慌张,她才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指挥大家往后院跑去,可惜已来不及了,先是一只花猫大的红狐从墙上跳了出来,一口咬断了弟弟的胳膊,然后更多的黑狐和青狐窜了进来。

那些狐狸行动迅,丑娘吐的碧磷妖火根本烧不着对方,而飞镖打在他们身上起不了多大作用,好在地上的草皮突然显功,把狐妖的四肢捆住,让她趁机烧死了两三个;然后宅里的那些怪物也纷纷冲了上去,给丑娘她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原来如此,妖怪屋通灵啊,看来是正式承认我们这些个主人了,不然也不会出警告,回头道爷得给那荒草根加点水去,白毛这小鬼那时候去哪里了,怎么也没事?”

大概这白毛娃半人半鬼的原因,除了对李道士和丑娘外,对其他人都充满着戒心,反倒是跟府上养的精怪们玩的来,危险时刻,这些小妖怪连忙把他藏到了密室中,这才躲过这一劫。

“那这火又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那些狐狸找不到你们,就放火烧宅子?”李道士猜测道。

“不是啊,”丑娘挠挠头,“道士你说过,大多数妖怪都怕火,我打不过他们,就照你说的,放火烧屋子来阻挡它们。”

“……”李道士沉默了片刻,“所以说,这火原来是你放的?”

丑娘顿时挺胸抬头,露出一副快来夸奖我的表情。

道士脸上的青筋一根又一根的崩起,最后一跳三尺高:“你个缺德丫头,有种不要跑!道爷我揍不死你!!”

“是你说的,妖怪怕火!”丑娘一边跑一边叫道。

“那我也没叫你放火烧房子啊!道爷的二手装修房,硬是被你整成毛坯了,你知道这损失有多大!”

“钱哪有人命重要!”

“嘿,你还敢说,是没有人命重要,但也没有道爷我揍你重要!”

李道士好不容易逮到对方,丑娘小手小脚还扑腾着,跟条大马哈鱼似的,好不容易按到腿上,还没准备开揍呢,就听得屋外有人道:“道长你还真有闲情雅致啊。”然后就见身着青衣的小鱼陪着头戴面纱的董夫人走了进来。

董夫人今天身着一身白,两蓬长袖抱入怀中,见了道士,连忙盈盈一拜,口中道:“多谢道长救妾身主婢二人的性命,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报答。”

‘以身相许不就ok了,’李道士心中诽谤了句,不过动作不停,连忙把对方扶起,顺带捏住对方的小手,义正言辞的道:“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贫道身为正教中人,镇妖除魔乃是应有之意,不值得称赞,不值得称赞。”

“现如今,像道长这种一心为公的人不多了,”今天这董夫人的状态貌似不对,小手都摸了个来回,依旧崇拜的看着他,要是以往早就面红心跳、羞涩的跑掉了,难道道爷今天加持了魅力光环?

最终还是旁边的小鱼看不下去,干咳了几声,那董夫人才不舍的直起身来,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看的道士心中一荡。

“那个,多谢你了,救我一命,”包子脸丫鬟今天的状态也不大对头,平常自己这么调戏这董氏,早就冲过来开揍了,而现在只是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客气,客气。”道士也是个贱骨头,要是往常见了这一大一小两美妞,早就开始口花花了,然而现在对方一副不介意的模样,道士反而不敢下手了,难道有阴谋?

“道长,我知道你为了救妾身,家中受了火灾,小小补偿,请务必要收下,”董氏回头看了一眼,另外有个婢女走过来,抬着个托盘,上面是二十锭银元宝,二百两银子!?

道士艰难的挪开视线,干巴巴的道:“那多不好意思,只是,只是”

董氏嫣然一笑,竟然带有点妩媚,又道:“道长请收下吧,妾身还有点事要处理,等道长府上修好了,妾身必定天天过来听道长讲经说法。”

董夫人再行一礼后,就弯腰告辞,宽大的袖袍竟有些遮挡不住她美好的曲线,似乎每走一步,都能露出一点点美好出来,腰、腿、臀……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旁边的小鱼冷不丁的道,李道士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这才讪讪道:“你家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那怎么能呢?你要是一直留在咱府上那最好,可是你不是舍不得你家夫人嘛。”

包子脸丫鬟翻了个白眼,犹豫了片刻,才道:“那个,十分对不住了,在你费心救我家夫人那段时间,我还不信任你,出去请街面上其他的法师,可惜那些人一听是一窝青丘狐狸,脑袋摇的比谁都快。”

道士恍然,原来这包子脸是内疚了,古人似乎对于这方面看的挺重,讲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吧,哪像是现代人,无论是找工作的还是招人的,往往一撒几十份简历,撒网抓鱼嘛。

“都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道爷度量很大的。”

“我也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本领,居然能把整窝狐狸都给炸了,神仙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说到此处,小鱼的语气透着几分小崇拜。

怎么,道爷的名声这又开始传上了?看来宣传费用没白花啊,道士开始有点沾沾自喜,有干货就是容易吸粉。

“不管怎样,我小鱼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千万不要客气!”

“认真的?”

“姑奶奶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

“很好,现在就咱有一个需求,”语罢,李道士的两只手突然摸上了对方的包子脸,软软的,滑滑的,据不科学统计,包子脸的手感在各类女生中是最好的,如今看来,还真是不例外,这好人好事干的不亏啊,道士手不停,各种感慨。

小鱼大概也没料到这着,短时间愣住了,然后脸蛋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的通红,红的冒烟的哪种,然后贾府、哦不,是李府中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尖叫:“贼!道!士!”

‘啪’李道士捂着嘴,看着对方逃跑也似的背影,满脸无辜,不是你说什么都能做的嘛,道爷我就摸一摸,连一垒都没上呢。

而旁边的丑娘看到了这一切,也恨恨的道:“道士是个花心萝卜!”然后气呼呼的跑走了。

李道士眨了眨眼,什么个情况,今天的女人怎么都有点怪?道爷我也没做啥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炼丹术

在李府改造的第三天,两间卧室总算被清理出来,李道士也终于不需要去住客栈了,颠颠的和丑娘打包回家,还有那三个仆役,一个白毛娃,虽然只有两间屋子,挤一挤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而道士也终于有空闲去清理一下之前的收获。

本来青丘狐身上最值钱的就属它的尾巴,由于是成了精的,皮毛不是纯青,就是纯黑,无一丝杂色,柔和鲜艳,要在世面上贩卖至少上百两银子,不过由于道士简单粗暴,直接使用炸药开炸,最终得到的只有五根完整,那永宁伯的四公子义务来相助,还死了那么多家养鹰犬,送了两根,苗三四和朱豹子分了一根,最后落在他手上的也只有两根。

不过最贵重的不是它,而是道士手上的那颗龙眼大的魅珠,这是狐狸浑身精华所聚,而且是只有百年道行的狐狸才会长出的玩意,很是稀罕,当日虎姑婆抢的就是此物;对于普通的道士来说,这玩意最好的用途便是炼丹,但是考虑到狐老太的魂魄妖气都被吸入《天青宝册》之中,这颗魅珠颜色略显暗淡,就有些鸡肋了,但李道士却视若珍宝,因为这很可能变成他第二个赚钱工具,尤其是考虑到现在养生会所的业务量不进反退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加上赚来的两百三十两银子,就算减去装修要花的大笔钱,保守收益也在两百两银子以上,所以说这单业务虽然过程惊险,但从物质方面,赚的还是挺多的。

还有就是修行方面,最诡异的就要属当时的爆种状态,战斗力直接飙升百分之两百,而且还附加强学习力、混合用咒术、法力增幅,是道士在师傅老头那里都没听说过的高级货色,当然他老人家也没有见过地书,原来鱼龙太极图不仅可以用来学习和感悟,而且是可以用来实战的!道士对于这个现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幸运感,道爷算不算是开创了咱们道门的新流派,普通道士转职战斗道士(青城派专属)。

当然,这种状态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先就是极耗法力,以道士降服三魂的水平,也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第二个就是状态结束之后,精气神会陷入一段低谷,至少道士这三天内都没多大精神,连修炼都无法做到;所以它只能当成拼命手段而无法成为常规手段,而且考虑到它的起状态是额头多了枚铜币大小的太极图,所以道士决定把它叫做太极模式,本来是准备叫做暴走模式的,但不怎么符合道家的气质,所以就被光荣pass掉了。

而剩下来的就是符篆,按照道士的估计,吸收了那个胡老太的妖气之后,加上之前的积累,《天青宝册》至少能够解开五道的符篆,简直是大爆了!但是道士打开这册子之后,给的选项却是变成了两种。

其中一个是六张冒着绿光的纸张,按照以前的惯例,只要用法印点敕后,就会形成六道符篆,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竟然又出现了冒着黄光的两面纸,所以说,这是二选一的选项;至于二选二,开什么玩笑,以道士对于师傅老头的了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冒着绿光的应该依旧是符篆,但是黄光的说不定就是其他的玩意,作为青城派中兴的杰出代表,师傅老头所会的绝不仅仅是符术而已,而道士只犹豫了两秒钟,就选择了第二项。

书页上浮出了六个字《玄黄炼丹术小解》

炼丹术!

居然是炼丹术!!

作为道家的看家本事之一,这玩意对于李道士的吸引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开玩笑!既可以内服,又可以外敷,既可以增进道行,又可以用来赚钱,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有!就是炼丹!

道士的前身,就是被雷劈的那位,在小时跟师傅老头学过很短一段时间的丹理,不过自从他在短短三天内,炸了四座丹炉之后,就被老头严禁再学习任何炼丹手段,天见可怜,为什么前身的锅总是要道爷来背,不过好在咱终于爬出坑了,以后赚钱的手段终于又增加了一样!

伴随着走向人生巅峰的梦想,道士盘算了半天,终于幸福的睡着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狐老太的二女儿,狐二娘所化的断臂少年就站在门口,神情阴晴不定,约过了半晌,却又离开了。

刺杀只有一次机会,但那一次,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它到底顾忌着这座妖怪屋的监控。

接下来的几天,道士除了督促工程进度外,就是在琢磨着这炼丹术,他可不是前身的那个笨蛋,而且有着现代总结的良好学习方法,加上还会那么点化学常识,学习度很快;这炼丹术的原理理解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困难,其中最核心的五行八卦相生相克,以及配套的青礜、硫黄、戎盐、凝水石、代赭、黄精等药材或是丹材的配合使用,他可不管这手段科不科学,管用就行,中医在他穿越的那个年头,不也没证明怎么个科学原理嘛,说不定所谓的不科学,就是一种暂时还没被现的科学呢。

偶尔也会有客人来拜门,除了那些个‘祭神’的女居士外,就要属苗三四跑的最为勤快,没办法,他又缺钱花了。

“师兄,我又替你拉了一单活,你且看看……”

李道士把《天青宝册》放下,斜了对方一眼,道:“不是说好了吗?每半个月接一次活。”

道士现在想明白了,单纯的做一个实力派道士是没有前途的,必须偶像和实力并重,所以每隔个半个月的走秀,呸!是商业活动,也不对,是施展神通、救助百姓是必须的。

他也吸取了教训,每次行动前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什么怪都没摸清就一股脑的上。

“嘿嘿,师兄,我理解,理解,这不是看到同行们业务量上涨,咱心急嘛,”苗三四讪笑道,他现在也学会用些现代的词汇了。

“哦?最近街面上又冒出了那些新人?”李道士有些好奇。

“大多数也就是师弟我这种水平的,但其中也有些真本事的,比如说茅山派的毛三环、毛二环两兄弟,他们每天能接十几单抓鬼的业务,而且完成率百分之百!”

“啥玩意?你再讲一遍!”无怪道士这么惊讶,实在是这句话里槽点过多,先,据他所知,道门三大派,茅山、上清、云霄,除了迫不得已,派上几个弟子在玄都司任职外,所有弟子都是不得出山的,因为门派越大,规矩越怪,除非是人间出了什么纰漏,很少会有大派弟子出头,这是其一。

而且茅山派啊老大!道门的土豪阶层啊!什么时候混到要到街面上接活儿的地步了,这笑话开的有点冷;而且一天接十几个捉鬼业务,那岂不是代表着洛都每天晚上至少有十几个鬼在外面蹦达,拜托,这可是洛都,不是鬼城,要真有那么多鬼的话!道爷我早就搬家,不对,道爷早就大显神通了。

见道士用古怪的眼光望着他,苗三四急忙道:“师兄,我这次可没有说谎,不信你到市面上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行了行了,道爷知道了,端午节之前,你再帮我接一单活行了吧,这次少赌点钱,再用光了你就去街面上吃土吧,”道士被纠缠的不耐烦,于是松了口。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苗三四喜不自胜。

“都答应你了,你咋还不走,非要道爷我赶你!”

“嘿嘿,这就走,”结果他走到门口又绕了回来,面色古怪的道:“师兄,我一直想知道,那天夜里,四公子的邀请,你怎么没答应?他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啊。”

“哦,那件事啊,”李道士回想起来了,干掉狐狸的那天晚上,那个永宁伯的小儿子出邀请,让他到府上做供奉,月供二十两银子,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这家伙能为素不相识的我们出头,那想必是个能交朋友的人,跟他攀攀交情也不错,但朋友多也就代表着麻烦事多,道爷要是给他当供奉,那岂不是得天天给他擦屁股,哪有功夫再跟女居士谈佛论道、谈情说爱,你当我傻啊!”

夜里,道士终于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行,只不过除了修炼青城法诀和《火山灶鼎》外,还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从荒草根上看到的《肺神法》。

经过青丘狐一事后,李道士也终于学乖了,这玩意不管有啥用处,先练练再说,指不定以后就用的上呢;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修炼日炼月炼二法,包括这《火山灶鼎》的外丹术之时,那修炼度是以龟前进的,但是修炼这个炼气术时,倒是不慢,按照上面的注解,已经练到了其色白,澄净微芒的地步,每次内视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肺部有团白气在跳动,虽然不知道啥用途,但有总比没有好啊,不过炼气士功法要都是这么迅猛的话,为什么会道士这种职业所取代呢?

这个念头只在道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他就开始此法的修行,存想肺间有气,状如白珠,其光渐渐上注于眉间,后咒曰:西方庚辛,太微玄真。内应六腑,化为肺神。见于无上,游于丹田……

然而道士不知道的是,《玄都上品》的前身是剑仙的法门,含煞气,自带强化经脉的作用,《火山灶鼎》是外丹术,养的是筋骨皮,鱼龙太极图是地书,改造的是三魂七魄,而如今又有这《肺神法》强化五脏中的肺部,所以他的身体早跟普通人,或者说是普通道人不一样,开始接近于那个天地刚开之时的古人类,开山凿石,挖海捕龙,生来带有异能。

随着他的修炼,有某些东西正在他的体内蕴育,似乎即将破壳而出了……

(虫子从来没这么拼命的码字过,所以最近情节展,剧情设定、节奏缓慢程度会有些问题,大家的建议和意见我都看到了,也在努力去修改和校正,请大家继续支持,因为虫子一直在努力)(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五毒

五月五日天中节,一切虫蛇污秽尽消灭。自打李道士写下这句歪诗后,又过了不少天,终于是到了天中节,也就是俗称的端午。

道家不仅是有四忌日,也有三福日,也就是端午、立春、重阳,这三日中,不仅刻录符篆、炼制符水的成功率会大增,而且五毒孽生,妖鬼焦躁,最易被捕捉,那白娘子不就是在端午显出的原形。

道士懒洋洋的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穿着个自制的大裤衩,懒散的晒着太阳,四月份的天气本来不高,但是今年河南大旱,各地的温度受其影响,也就提前涨了上来,本着不用就浪费的原则,他就决定把他那健壮的腹肌和肱二头肌拿出来晒晒,如果他有这玩意的话。

旁边的石榴姐和姐姐就在附近淘米洗菜,偶尔会看上他两眼,表情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这种行为按照如今的风俗实在是太过豪放,就好比现代穿着比基尼逛大街一样,但没办法,我的地盘我做主,道爷在家里想怎么滴就怎么滴,你管我啊?

当然,他也不是单纯的在闲着,而是通过推算今日的燥气程度去锻炼自己的太乙卜术,每年的端午节,都是五行紊乱,日出流火之局,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大量的阳燥气充斥在空气中,阴气大减,这也是鬼类无踪,妖怪狂的根源。

自从修炼了那个《肺神法》以来,道士自我感觉修行又有进境,而且最近还多了样本事,那就是憋气,平常人憋了一分钟就够呛,他至少能憋上五分钟,而且还犹有余力,所以每次与丑娘的比赛都没有悬念,也因此,每次的洗衣刷碗都交给了丑娘,道爷我可不是虐待童工,只是某萝莉运气不好而已。

正准备小憩一会儿时,就听得李府颜值担当石榴姐道:“老爷,那个董夫人又来了。”

为什么要说个又字呢?主要是最近这位董氏来的相当频繁,几乎达到一日一次的地步了,搞的道士这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咱虽算很帅,但你也不用这么赤裸裸啊。

“啊!”董夫人刚一进门,就捂嘴叫了声,面色羞红,没办法,道士这种前卫的打扮这年代人谁看谁瞎眼。

“夫人先坐,贫道换换衣服就来,”李道士走之前还故意挺胸憋气,身材这么好,不秀怎么行。

在新建的书房中,董氏好奇的四处打量,尤其是那高大的落地窗,虽然没有玻璃,但道士想了个法子,就是用市面上湖南特产的,大头蚕吐出的丝,能编织成那种半透明的纱布,单是这一面窗,就花了道士百两银子,但效果也是相当的好,正对着云霞山的景色,坐看云卷云舒,品茶看书,格调一下子就拉上来了。

“这是妾身亲自包的粽子,简陋手艺,道长不要见怪,”董夫人把手上的小篮掀开,里面是一个个可爱的筒子粽,用红线打上蝴蝶结,模样就非常的精致。

“多谢夫人了。”

“对了道长,妾身最近月事延迟,夜难入睡,不知是个什么原因。”

“噗”道士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这种事你都跟我讲,不大好吧?

话说自从狐灾过后,这董夫人对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照顾的殷勤有加,送钱送吃送喝,就差送人了;而且心扉敞开,以往憋在这个俏妇人心里的,连亲近丫鬟小鱼都不知道的私房话尽往道士耳朵里装,什么街坊邻居总是传一些流言蜚语啊,说她表面正经,暗地里偷汉子养男人;还有那前院的王学官,明明是个道学先生,暗地里总是盯着自己的腰臀打转,却不知道他妻子早就跟某人有了友谊关系巴拉巴拉的。

虽然道士觉的有个大美妞跟自己聊天谈八卦是件挺爽的事,而且偶尔还可以占占小便宜,但是他现在觉的有必要弄清楚这董氏变化的原因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嘛,尤其对方还是个寡妇,有贞节牌坊的寡妇,不是该刻意与男人保持距离吗?咱的职业优势再大,也不会大到这种地步啊,对方不会被下了降头了吧?还是有人想施展美人计?不给上三垒的道爷才不上当。

“那个,夫人啊,你这最近的性格变的很开朗嘛,以往说不到三句话就闭嘴的。”

“那是对旁人,道长不一样嘛,”董氏温婉的一笑,听的道士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咱怎么就不一样呢?是美妇人不会是要跟自己告白吧,道爷我这么正儿八经的人,绝对不会去勾引寡妇的,绝对!有可能、或许、大概、说不定、未必……

这个,你不能歧视已婚人士嘛,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自由,对不对,咱可是穿越人士,很开明开放的。

“贫道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道士咽了口吐沫,道爷持续表白二十年,还真没被人表白过,老实说,有点小紧张。

“道长你是观音大士派下来的降妖使者嘛。”

李道士眨了眨眼,这、这难道是古代人的表白方式?还是女居士特别的谈情方法?

“妾身在家中被狐妖围困之时,曾向观音大士百般苦求,恳请大士慈悲降下降妖使者,此愿刚刚许出,道长就出现了,并且降法如雷霆,一举就灭了此獠,定然是观音大士见妾身可怜,派道长驾雷驱电,从天上下凡来拯救妾身的!”说这话时,董氏目光闪闪光,就差直接说,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像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道术,曲折离奇的人妖爱情故事,都深深出卖了你,没错,你一定是观音大士派下来的降妖使者!

“……”

不是,董夫人,你真的误会了,就算观音大士再忙,她也不会来找咱帮忙的,其实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同一个部门,不对,是教派的,彼此间还存在着一定的市场竞争,你要是这么想,道爷我就很尴尬了,要是给同行听到多不好,坏名声的啊。

于是乎,李道士抓住了董夫人的小手,满脸认真的道:“夫人,此事你说、我知便可,绝不能经第三人之耳。”

董氏满脸通红,也握住了道士的手,激动的点了点头。

等这位董夫人走后,李道士没有半点降妖使者的自觉,总觉的今天身子有点怪怪的,还是回头补个回笼觉好了,刚一转身,就见丑娘突兀的出现在门口,面颊鼓起,恨恨的道:“骗子!”

“喂喂,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说好的憋气比输赢,咱又没作弊,你不能因为赌输洗衣服了就怪我啊。”

“不是这个事,你就是个骗子!”

不是这个事?李道士使劲想了想,哦!貌似昨天晚上自己答应今天陪小姑娘逛庙会的,差点都忘了。

“别瞎说,你当道爷出门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带你逛庙会,急什么急。”

一听这话,丑娘果然转怒为喜,开开心心的拉着道士的准备出门,在前院还碰上了兄妹二人,道士想着反正两个人逛也是逛,四个人逛也是逛,就当是员工节日福利了,便道:“弟弟姐姐,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榴花照眼艾蒿香,挂符门帘饮雄黄。粽角流苏悬彩穗,平安佑尔度端阳。

这街面上还真是热闹,家家户户挂艾草的、系彩线的、剪五兵纸的,还有一大堆挂长命锁、额上点雄黄的孩童在乱蹦乱跳、跳绳挂灯,道士见自家的几个小孩也露出羡慕之色,便懒洋洋的道:“都去玩吧,今个儿爷心情好,就当是给你们带薪休假了。”

兄妹二人犹豫了下,到底禁不住诱惑,欢快的加入了进去,只有丑娘羡慕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怎么不去?”

“道士快看,那里有猜灯谜的!”

呦呵!这萝莉智商见涨啊,都会岔开话题了,道士耸了耸肩,就陪着她逛了起来,话说这端午节能买的东西还挺多,香包、艾蒿、雄黄酒、五毒饼、五彩线、凤仙花汁(指甲油)。

“道士,你看这对联写的不错唉,”丑娘兴奋的道,端午时卖的对联叫做午时联,基本上都是跟节日有关的,比如这一副上联: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下联: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横批:酒美雄黄。

李道士撇了撇嘴,“有什么不错的,哪比得上道爷的那一句,一切虫蛇污秽尽消灭,那么的霸气!”

二人借着逛,到了个摊子前,丑娘突然又好奇道:“怎么端午也有卖月饼的吗?”

“那哪是月饼,叫做五毒饼好吧!”

“这饼有毒?”丑娘瞪大了眼睛。

“哈哈,这蒙面小女娃真可爱,按照咱们家老人的故事,这天中节吧,会有五毒出世,祸害小娃娃,你看这饼子上面的印子,就刻有蝎子、蛤蟆、蜘蛛、蜈蚣、蛇,咱们把这饼子吞掉之后,这五毒就不会来祸害你这女娃了。”摊主半解释半推销道。

‘这可不是故事,’李道士暗中撇撇嘴,见丑娘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便道:“那就来个十斤吧。”

“好勒!客官,这十斤五毒饼正好够一大家子吃。”

“不,我家丑娘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

二人又逛了许久,买了些东西,比如五包沐兰汤方,也就是煎蒲、艾、凤仙、白玉兰等药材调制成,泡澡用的,还有三个香包,三小孩一人一个,还有一瓶凤仙汁,丑娘强烈要求的。

道士对于逛街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只顾着去瞅街面上难得一见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是江南美女多啊,水灵水灵的,当然,小姐们都是蒙着面的,所以他就只能对着丫鬟们的颜值暗自比较,这个75分,这个眼形不错,勉强八十吧,还有那个

比较了一圈后,道士突然现,还真每一个比得上当初见到的,王太尉家的那个小薇,简直是丫鬟的身份小姐的颜值,听说那老王本来是告老还乡的,没想到碰到科举这档子事,又苦逼的被皇帝老儿叫回去问话了,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不过瞅着瞅着,道士忽然双眼一疼,视野变的一阵模糊一阵清晰,连忙揉了揉,这不科学,从来只听说过看丑女看瞎眼的,自己怎么看美女也能看出问题来?

这种情况已经有快一个月没生了,自从自己改吞蛇胆以后,难道这病还能复的?而且这一次尤为的激烈,体内的阴阳气也有了变化,起伏不断,距离上一次镇魄才过了几个月?难道又要升级?

道士连丑娘都来不及叮嘱,就匆匆挤入人群中,没办法,他赶着去闭关!

“咦,道士呢?”等丑娘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丑小姐,老爷应该有事,我们也回去吧,”断臂少年微微一笑,眼中说不出的神采。(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神通

正统的道士在一生修炼中,会碰上三灾三难十劫,度过后方可为仙,十劫者,三魂七魄也,三魂者,夹灵、胎光、幽精;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三难者,结三丹田也,也就是泥丸、绛宫、精门;按照外界的说法,就是精化为神,神化为婴儿,婴儿化为本身;到达这一步,基本上就是真正的人间半仙了,当初的诸葛孔明、葛洪、火龙真人、茅山派的开派三茅,都是已经达到了这一步。

最后就是最神秘莫测的斩三尸,又称三毒、三虫,也就是青姑、白姑、血尸,说的直白点,善念,恶念,自我。

镇七魄者,可称的上是道术有成,降三魂者,可以被赞一声道法卓越;李道士现在的阶段是刚刚镇压了三魄,加上一系列坑蒙拐骗得到的本领加成后,应该算是精英怪以上,小波ss未满的级别。

按照李道士的猜测,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等上个一年半载,才会继续有魂魄出世,方有镇压升级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来的这么快,而三魂七魄出世的时间不固定,主要是跟道行有关,但是他自家情况自己有数,明明还没有到达这一步啊,这玩意又不是大姨妈,难道还可以提前的?

所以他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跌跌撞撞跑回了闭关室,屁股刚一坐到蒲团上,手痛、脚痛、腹部也痛,体内的阴阳气跟打了激素似的乱窜,跟以往七魄出世的情况又不一样。

‘这是啥情况,走火入魔?’李道士一头雾水,修炼又不是治病,有对阵下药之说,一千个人能碰上一千种状况,鬼知道他现在的是哪一种。

现在既不是清晨,又不是半晚,《玄都上品》中的日炼法和月炼法都不是用的时候,所以说,只能运转《火山灶鼎》法,想要故技重施,把体内乱窜的阴阳气吸入皮肉之间。

存想火炼身为炭,烧肌肉、蒸皮肤、化津血、融筋骨,以身为鼎炉,火以化之,水以滋之,土以和之,金以劲之,故阳蒸阴以息气,阴凝阳以澄精。日月升降,乾坤交泰……

道士随着施法,体表红如炭,丝丝白烟从脑后冒出,阴阳气可非普通的道家真气,生具煞气,要想温养它,得有一具好躯壳,好在道士服用的神秘紫膏,强化了内府五脏,暂时倒也不虞;不过他也确定了一件事,这种状况绝对不是升级。

魂居少府,魄停中台,一个比一个乖巧,根本没有动乱的倾向,反倒是道士平常最依仗的阴阳气跟进入青春逆反期一样,不停的给他捅娄子,这他娘的又不是妖魔鬼怪,道家的真气怎么也玩这一手,是觉的出场率不够高还是怎么滴!

李道士只觉的自己现在就像个急救队员,哪里出事自己往哪里扑,足三里的阴阳气走刹了路,自己得鼓荡大腿皮肉去吸摄,阳明大肠经穴的阴阳气汇聚过多,自己得控制穴位和经脉收缩挤压,去疏散这一坨玩意,还有三焦经穴位疼烫,他得……

然而道士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的不停救火,体表也开始有了变化,层层肌肉鼓起,正像是他吹嘘的那样,完美的六块腹肌和胸大肌显出了形,不仅如此,公狗腰、人鱼线、背阔肌通通冒了出来,呈黄铜色,而且浮出了隐藏的纹理,就像是雕像大师的最完美作品,也更像是刀耕火中的远古人种,氏族人!

传说中天地开辟之后,百族并起,龙蛇猛兽,山海众怪,人祖率族人捕龙吞蛇,砸山开道,驱逐猛兽,就像是那三百个红裤衩的加强放大版;那时人族生有异能,或是铜头铁额,或是四足八臂,或能驱使风火雷电,强大莫名。

可是随着天地秩序的成形,众族陨落,人族也不复以往的辉煌,越来越少有人类能觉醒血脉,只有极少数天资卓绝之辈,如比干的七窍玲珑心,钟馗的灭鬼法眼,火太子长琴的听琴通乐耳,魏征的斩龙术。

而李道士无意间得到的功法和吞食的丹药,造成的身体情况正好符合了血脉觉醒的条件,而这种天赋与道士本身的修行相融合,道士在运使《火山灶鼎》法时,更是加剧了这一变化,这些身体的变化到达后,忽然一收,身体各部位通通变成原样,只是他的脑海中‘嘭’的一声炸响,两颗眼珠子仿佛爆掉一般。

“啊”

正焦急在厅中等候的丑娘听得这声惨叫,猛的站起,就想冲出去,却被那独臂少年拦住,只听他道:“丑小姐,若你再进去,怕是让老爷更加担心吧,不如我去看看?”

丑娘现在正是六神无主之际,见转连连点头:“那你去,那你去!”

“丑小姐放心,老爷是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有事呢;对了,这是老爷刚买的雄黄酒,小姐先喝一杯压压惊,”独臂少年微笑道,把一杯琥珀色的酒汁递了上去。

“道士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买酒吗?”丑娘有些记不起来,不过还是乖乖的把酒喝了,咂咂嘴,味道有些苦。

独臂少年笑容更盛,走出门后,在丑娘看不到的地方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红皮子狐狸,悄悄的往闭关室爬了过去,而事实上,早在那场火灾的时候,真正的断臂少年已被它趁乱拖走吞掉,丑娘后来找到的只是变化了的它而已。

因为那时道士不在,她本想化作这道士的亲近人,待他归来之时偷袭于他,只不过没想到对方大神威,直接干掉了它的族人,便暂时潜伏了下来,等待刺杀;但计划不如变化,道士居然把狐老太都一窝端了,这仇恨就越结越深,直到此时,她终于找到了复仇的机会,真可惜啊,对方看不到他的那个小丫鬟先死了。

一想及此,狐二娘的笑容更甚,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若不是它自己贪图血食,而是由狐老太亲自出手,根本没有后续生的事,道士也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它要一口一口的把对方的皮肉吞掉,连心啊肝啊的都不放过!

它越想越满意,四爪也就越加轻灵,它已经看到了那个小门,闭关室的小门!

结果刚冲到门口,脚尖仿佛碰到烙铁似的,‘滋滋滋’的声音顿时响起,往下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地面上全都刻下了道家的经文,偏偏却又用毯子盖住,普通人自然无事,只要是妖怪的话就遭了殃。

‘可恶的道士!’狐二娘咬牙,干脆由走变跑,几乎两息间就窜到了门口,张口吐出一口津纯妖气,准备破门而入,谁知道妖气撞在门上后,只破了表面,金光一闪,却是又弹了回来,把它复又打翻在地。

道士多鸡贼的人物,尤其是事关小命的方面,那木门只是两面镶嵌着木板,内里则是写满了降妖符文的黄铜大镜,这第二道陷阱又让狐二娘拔了头筹;见事不可为,这狐妖恨恨的看了最后一眼,掉头就走,等它走后,地面上却传来两道小蝇也似的声音。

“这狐狸精是不是笨蛋啊?”

“我看是个笨蛋。”

等狐二娘化作的断臂少年回到厅堂的时候,却是多了两人,它认得,道士的两个专职狗腿。

“俺家婆姨非让我来给李老大送粽子,不过我这浑家做的腊肉香肠粽着实不错,小丫头你可以尝尝,”这粗豪声音是朱豹子。

“我家师兄呢?怎么没看见人。”

“不知道,道士他一回来就进入了闭关室,不知道怎么样了,”丑娘担忧的道,见了断臂少年忽然眼神一亮:“弟弟,怎么样了?”

“我在门外问了问,老爷没回应。”

它的话音刚落,屋外的走廊上就听得一声‘扑通’,还没等几人反应,李道士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脚步一个踉跄,撞上了门槛,又是一声‘扑通’。

“门里面的是谁,道爷的两颗眼珠子跑了,它就这么干脆的跑了!白瞎了道爷我跟它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们有没有谁见到?”

苗三四连忙把对方扶起,见他东摸摸,西捏捏,又在胡言乱语,连忙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情况,这眼珠子不好好长在你身上,它怎么会掉呢?”

“我靠,道爷我眼珠掉了你眼珠子也掉了?你就不看看我眼眶里有那玩意吗?”道士睁开眼,只见眼皮子底下结了一层厚翳膜,而膜后面貌似空空荡荡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就连胆子最大的朱豹子都被吓的倒退了几步,眼前的场景太骇人了。

“师、师兄,你不会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把眼睛都给弄瞎了吧?”苗三四结结巴巴的道。

丑娘也被吓的快要哭了,不过还是紧紧的捏住道士的衣角,一字一句:“道士,就算你眼睛看不见了,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靠!我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虽然道爷我现在也看不见,”李道士抽了抽嘴:“谁说道爷我眼瞎了,道爷只是两颗眼珠子掉了而已,你们再帮我找回来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瞳人

自从道士身体反应剧烈到了极点,紧接着就是一声炸响,李道士的双眼仿佛瞬间被挤爆了似的,痛的他直欲晕厥过去,然而两眼一黑,眼珠子也没有了感应,好似真瞎了似的。

在痛苦与麻木之中,道士突然感到自己的右眼珠动了动,是它自己动了动,然后是左眼。

‘有点黑啊。’

‘是点黑,把床单掀开吧。’

然后道士就感到眼皮子被掀了掀,仿佛有东西爬出来似的,虽然无法看见,但他脑袋里却诡异的闪过一道画面,是个黄豆大小的小人。

‘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这感觉真好啊,你觉的呢?兄弟。’左眼小人道。

‘对啊,可惜等道士醒来之后,我们两还得听他的指挥,谁让他块头大呢。’

‘不如我们逃走吧,走自己的路,让道士无路可走!’

‘这不好吧,道士待我们还算不错的,天天都有看美女,尤其是那个董氏,哇!那身材,要是再靠近点就好了,’右眼小人道。

‘可是你想想,他也有对我们不好的时候,比如说在小虞山,到处都是血盆大口的鬼类,还有那些个山魈、野狗精、蛇妖、产鬼等等等等,还有什么人头、心脏、大肠子,血糊糊的、粘稠稠的,你还愿意再看啊。’

‘不愿意,我有密集恐惧症的,上次在八大王洞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蛇怪,都把我吓的不清。’

‘那走不?’

‘走吧,道士你以后多保重啊,咱们兄弟就不跟你混了。’

道士只感到自己的两颗眼珠滴溜溜的落地,化作之前看到的小人,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就走掉了。

“保重你妹啊!”等道士身体有反应的时候,第一时间跳起,然而眼前一片漆黑,撞到了旁边的墙上,“你们生是道爷的眼珠,死是道爷的死眼珠,想分家,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说,故事就是这样,然后道爷就凭感觉跑了出来,然后就碰到了你们,”李道士如是道,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喂喂,你们有没有在听啊,给点建议啊。”

“李老大的意思是,咱们替你把那对小人抓住,把它们揍上一顿,然后再按到你眼眶里?”这是朱豹子的声音。

李道士连忙转身,怒道:“别动不动就揍啊揍的,那可是道爷的眼珠,被你弄成斗鸡眼了怎么办?打出了近视怎么办?凡事动点脑子,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师兄,你对着的是我,”这是苗三四的声音。

“哦这样啊,”李道士又转了个18o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知道不,凡是要讲究点策略,咦?朱豹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矮了?”

“道士,你拍的是我的头,”丑娘委屈的声音传来。

“……”

“不管你们谁是谁了,现在你们都得做道爷的指路明灯,现在开展抓捕行动,行动目标:左瞳人,右瞳人!”

“可是师兄,你眼珠这么小,洛都又那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嘿嘿,这两家伙毕竟是咱身体的一部分,它们现在能看到的东西,道爷我自然也能看到,嗯,按照它们的转播画面,那是一个大塔,塔边上有两和尚,还有不少上香的,这是什么地方?”

“那肯定是报恩寺,洛都城里就一座佛塔,”地头蛇朱豹子脱口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搀着道爷去追啊!晚了它们又要换地方了。”

道士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猫捉老鼠,虽然有gps定位系统,但耐不住对方跑的快,打一枪换一地,等他们到报恩寺的时候,对方又跑到隔壁的许愿池,等到了许愿池之后,这两个瞳人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城南的茶摊,那卖茶老人正在表演远距离倒茶的本事,为此耽误了它们不少时间。

不过等他们快马加鞭的感到那里的时候,两个小人又消失在了人群中,道士只能‘看到’周围都是各种撑天柱般的大腿在来回的踩踏,搞的他心惊肉跳,这真要是一脚下去,道爷就真的可以跟这个花花世界说拜拜了。

“师兄,这么追不行啊,我们这一下午几乎把洛都能跑的景点都跑遍了,还是追不上它们啊,”苗三四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

“那怎么办,再等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大晚上的人我和你们都看不见了,哪还怎么找?”道士气急败坏。

“等等等等,情况好像有转机。”

在李道士能看到的画面中,两瞳人似乎起了争执,一个要去东边,一个要去西面,至于到底去哪儿,道士当然也不清楚,废话,他眼珠子掉了,耳朵又没跟着掉,听到的自然是盲音啦,然后他所看到的画面就变成了两个,两瞳人看来是分道扬镳了。

“道爷我跟哪个呢?”李道士琢磨了下,左瞳人是先提议要走的,右瞳人貌似有点犹豫,不过这家伙有点好色,唔,还是右眼吧。

“师兄,你现在看到的是在哪里?”

“唔,我看看,这地方档次好像还挺高啊,嗯,好多女人,哇,这女人穿好少啊,只裹了件红纱,连内裤都不穿,咳咳!不是这个,有不少席面,席面上有老又少,装潢还挺别致的,有水池花卉、大红灯笼,四楼还是五楼来着,回字型结构,这门是雕花百叶门,这门看起来不错,改天给我府上也弄一个,道爷觉的这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府上,说不定是王侯府,果然是有钱人,玩的这么嗨,格调不错,楼边上好像还种着几棵树,那树种是”

“师兄,你说的应该是杏花楼。”

“……”

等几人赶到这间洛都最大的官营妓院门前时,李道士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至于为什么干呕,废话,让你两个眼珠子分别看两个视频看半个时辰,你不会比道爷好到哪里去。

“师兄,现在看到什么了?”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床上,那个丑娘在,道爷我就不继续说了。”

“咳咳,”就连苗三四这种老司机都忍不住尴尬:“我们先进去问问吧。”

“哟,这不是苗爷嘛,又来光顾咱们这里啊,是老规矩,还是来点新鲜花样?我们家小凤红可是想您的紧呢。”

“下次,下次吧。”

“咦,怎么逛窑子还带着女儿啊,怎么着?缺钱啦,还是想给我们加个妹妹,这个年龄的收倒是愿意收,只是价格嘛,要减一半。”

“呃,丑娘你现在门口等着我们,老鸨,应该是老鸨吧,我跟你打听你们这儿的一个姑娘,她瓜子脸、柳叶眉,腰应该不错,有没有印象?”

“像你说的,我们杏花楼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呢,你说的我们哪个姑娘?”

“你等等,我再看看,”没办法,画面太晃荡,人物动作太大,一时找不到描述特点,“对了,她屁股上有一道胎记,这就很明显了吧!”

苗三四:“……”

朱豹子:“……”

老鸨:“……”

好一会儿,才听到老鸨古怪的声音,“客官您说的应该是我们家绿儿,可是她今个儿接客呢。”

“对对对,道爷我找的就是她。”

花了大三两银子,才从老鸨身上打听到了房间号,单是这些钱嫖一次都够了,苗三四搀着道士往楼梯上走,忽然纳闷道:“师兄,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咳咳,没办法,3d画面太逼真,有些受不了!”道士揉了揉热的鼻子,如是道。

大门嘭的被三人撞开,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闷哼声,然后道士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像:“就在前面!堵住它,别让它跑了!”

“我才不跟你回去呢!”右瞳人尖叫道,从床上跳了下来,夺门而逃,画面变的相当晃荡。

“快追,快追,别管道爷了,一起上!别让它再逃了!”朱豹子和苗三四赶紧冲了出去,只剩下道士左摸摸,又探探,以盲人特有的姿势移动着。

“你们到底是谁!”刚刚小视频的男主角忍不住吼道。

“别激动,别激动,你看我的双眼,明显是瞎子嘛,我闯进来你也吃不了亏对不对,什么都看不到啊。”

“那也不能强闯人屋子,”那人果然松了口气,嘟囔道。

“误会,都是误会,”李道士摸到了门口,忽然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刚刚的那个姿势,哇塞,简直不要太有难度!佩服佩服。”

“……”

经过一系列的围追堵截,三人成功的把右瞳人堵在了巷子口,李道士表现出真诚的微笑:“那个,右眼小哥,快点回来吧,我的眼眶才是你温暖的家啊。”

“不,我才不要回去呢,我出来才这么一会儿,就见到那么多脱光光了,哪像是跟着你,见到的都是穿衣服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见到的那些都是庸脂俗粉,看看道爷带你见过的,冯女侠、董氏、狐狸精、小鱼、小薇,哪一个不是颜值9o分往上的,看她们才有意思嘛。”

“可是她们都是穿衣服的,你就会摸摸手,摸摸手,一点都不好玩。”

“胡说八道,摸手只是第一步好吧,还有二垒,三垒呢;你要对道爷的泡妞本事有信心,跟着我,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有机会看到她们脱光光哦~”

右瞳人大概是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平常就会骗人!”

“你娘的,劲酒不吃吃罚酒!给道爷抓了它!”

巷口堵死,李道士本以为胜券在握了,但没想到这家伙个子虽小,竟然能无视重力,踏墙而行,结果刚跳出墙壁,就有一道黑影扑来

“哇哇!好大的一双手,至少有十几亩,疾如奔马,大如城墙,不行了不行了!大妖怪,我眼珠子被大妖怪抓到了!道爷的符呢?符呢?”

“嘿嘿,道士我帮你把眼睛抓住了哦,我很聪明吧!”上面传来了丑娘的喜悦叫声。

沉默了好半晌,李东才干巴巴的解释:“视觉差,那都是视觉差!”

(这一章写的虫子自己都笑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重瞳天眼

原来丑娘在杏花楼门口久久不见三人下来,便感到有些奇怪,转了一圈,绕到后院的时候,正好见到二人追着那瞳人狼奔豕突,连忙爬到墙上埋伏起来,结果正好逮了个正着。

右瞳人只挣扎片刻,就放弃了动作,只是不甘道:“说好的啊,大块头你以后要天天带我看脱光光,而且还是大美人的脱光光。”

“那必须的,右眼小哥你就算对道爷的人品没有信心,也得对咱的节操有信心。”

瞳人随即化作一道白光射入了鼻中,右眼眶随即一痛,视野由原本的黑暗变成了一片白茫茫,模模糊糊的大概能看到人影,道士知道是那层厚翳膜在作怪,刚想把它扣掉,便听瞳人略显疲惫的声音:“那是你原本的眼中杂物所聚,必须要有我两兄弟一起在才能破去,你先等等。”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虽然还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但道士差点泪奔,原来能看到东西的感觉这么好,道爷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两小哥,天天请它们看美女,白花花的美女。

“好了,咱们去抓下一只吧!”

“师兄,马上都要宵禁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苗三四打了个哈切,道。

“屁,万一它趁夜逃出城怎么办?道爷可不要做独眼龙!”

有了视野,还有gps定位,道士很容易就确定了另一个方位,那是一家民宅的后院,不过这家人貌似是在做丧事,纸钱洒了满地,那木质的哭丧棒和勾魂杆竖了不少,然后,还有两个身穿皂袍、头戴四方顶的中年道士在做法事,这身打扮,茅山的?也就是说,他们就是最近名头涨的很快的毛三环、毛二环两兄弟!

那左瞳人大概是没见过这番场面,看的津津有味,然而年长一些的毛二环忽然神情一动,从袖口遥遥取出一个瓶子,瓶口对着瞳人的方向,那左眼小哥连反应都未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收了进去。

“我去,”不远处的道士暗骂了声。

“二兄怎么了?”毛三环问。

“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精怪,法事要紧,回头再研究。”

“师兄,这该怎么办?大家都是同行,要不要跟他们解释一下。”装作成路人围观的苗三四小声的问。

李道士本来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他以前没有感觉,现在却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对方身上似乎有一层黑气,联想到对方身为茅山派弟子,却在街面上拉活,貌似有点不对头啊?

“不行,我想到一个主意,丑娘和朱豹子你们过来……”

听完之后,苗三四顿吸了口冷气,犹豫了半晌:“师兄,你这也太缺德了吧。”

“缺什么德!道爷现在就缺眼!”

丑娘一向听话,那朱豹子更是混不吝的主儿,两人同时消失在了人群中,然后不过片刻,那后院停棺材的地方就传来了仆人的一声尖叫:“老爷诈尸啦!!!”

那人群中顿时一阵混乱,胆大的往前看,胆小的往后退,连带着在人群中心施法的二毛也被推推搡搡,表情又难堪又不解,道士装作路人甲,在他的腰间一顺,嗯?怎么感觉还多了一个,不敢细看,低头弯腰悄悄离开。

可没走几步,忽然看到后院的一道鬼气如浓烟散开,在半空中就化作一只披头散的女鬼,那红色的瞳孔如血一般,见了二毛,表情都扭曲了,尖叫一声就扑了过来,那毛二环连忙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紧接着就被那女鬼钻入了身子,旁边的毛三环张符欲贴,被他老兄两只手钳住,场面一时间乱作了一团。

李道士也目瞪口呆,道爷只是让你们‘借用’一下这家尸体去装神弄鬼,你们两怎么给道爷弄了个真的出来,呃,同行,你就多保重吧。

等几人汇聚后,没等李道士问,丑娘就把事情托了出来,原来她仗着身体娇小,刚给棺材板拉开一条缝,旁边的朱豹子还没搞出点动静来,就有道黑气从中窜出,结果假鬼不出出真鬼了。

“呃,貌似那位茅山兄台的法器也被道爷顺了过来,”李道士看了看手上了两个玉瓶,除了装瞳人的一个外,还有一个是空置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道爷的眼珠子是找到了,李道士毫无责任心的想。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什么时候看鬼能看的这么清晰了?

等几人悄悄摸摸的回到李府时,天色已蒙蒙亮了,至于为什么偷偷摸摸,主要是为了躲避更夫和巡夜兵差,对于在夜间乱跑乱窜者,如今的规矩的可是要关大牢的。

而后所有人齐聚大厅,李道士颤抖的把左瞳人掏出,像之前的那样往鼻孔里一塞,眼皮下的厚翳膜层层掉去,两眼一清,再开时,音如霹雳,光如电,照的满室光华,一种莫名的威压出,‘扑通’‘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道士手上就多了只红皮狐狸,狐皮上已被贴了两道黄纸符,“小狐狸精,真当你家道爷看不出你的原型啊!还玩潜伏,你当你是野兽版oo7啊!”

狐二娘兽筋被捏,挣扎不脱,只得恨恨道:“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你那个小丫鬟早就被我下了剧毒,算算时间,毒效就将作,让她给我陪葬吧!”

“啥玩意!”李道士提高了八度嗓门,“丑娘,你之前有没有喝过啥?”

“桌子上的雄黄酒,我喝了一点,”丑娘忐忑不安道。

“可、可恶,既然你已经喝了,”道士深吸了口气:“那就再来一杯吧。”

“哦,”丑娘乖乖听话,又端起来喝了一杯,旁边的二人一狐直接看傻了。

“什么味?”

“苦苦的,不是很好喝。”

“那就对了嘛,酒是大人喝的,你这年龄段,果汁就可以,”道士又转过头,一脸鄙视:“你居然给天生石女下毒,就你这智商,是怎么当狐狸的?”

天生石女者,辟百毒,驱百恶。

事情终于圆满解决,眼珠子找回来,狐狸精也收拾掉了,李道士现在只觉的看外界事物格外的清晰,甚至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流淌在丑娘体内的浑浊气体,朱豹子背上的璀璨星光,包括天中节刚过,那残留在半空中,略显黄色的阳燥气,简直是各色纷然,直透入里,原来搞了半天,道爷是开了天眼了!!!

世间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而跟道家有关的只有天眼,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是可以照一切妖,探一切鬼,上可视天庭,下可查地府,是捉妖降魔的高级辅助工具,道家地位的象征,开天眼的道士和没看天眼的道士,那完全是两个档次,最直接的用处就是,终于可以知道鬼长啥样了。

倒也不是说以往就看不到鬼,不然还怎么捉鬼降妖;主要是道家在修炼之初,就得先养气机,气机一成,对于非物质生物就会有一种朦胧的感应,比如山魈、火乌鸦、女鬼这些没有凝成实体的,就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应,大概的轮廓可以探出;但要是碰上了会幻化的妖怪,比如狐狸精、泥书生,那就彻底歇菜了,对付那窝子青丘狐时,可不就吃了大亏。

但是有了这天眼,以后谁克谁都不一样了,更何况,天眼可见神,以道士的性格,他就可以各种花式抱大腿了。

不过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开天眼这种高级程序对于道士最低最低的要求,那也得是要达到降七魂的道术水准,有的前辈甚至到了精气化神的阶段,也还没有机缘去开天眼,这种情况真有不少,但是像他这种七魂才降伏一半不到的就开了天眼,至少就李道人所知,从来没有见到过。

而且更奇怪的是,别人开天眼都是功到自然成,他倒好,眼珠子都掉了,而且还成精了,这不就扯淡了嘛。

好在道士心宽,只要能开就行,咱不研究原理,兴奋的道:“我说哥几个,道爷我开眼了啊!要不咱们出去实验试验效果如何?”

回应道士的是一连串呼噜声,朱豹子和苗三四早已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任谁忙活了一晚上都吃不消,丑娘也趴在道士的怀里将睡未睡,迷迷糊糊的道:“道士,你眼珠子怎么变样了,多了个瞳孔?”

道士愣了愣,对着镜子一照,果然是目生双瞳,也就是眼中的瞳孔从o形变成∞形,一个分成两。

“对啊,怎么就重瞳了呢?”直到第二天,李道士还时不时的拿着个黄铜镜照啊照的,百思不得其解,史书记载,重瞳者,世间之异人也,舜、仓颉、项籍、吕光者(后凉国主),皆目有双瞳。

“丑娘,吐个火看看。”

蹲在地上正洗衣服的丑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张嘴吐出一条碧火,李道士眼睛眨也不眨,然后过了片刻,低喝道:“看我也来,碧磷妖火,呸呸”结果吐出来的都是口水。

“看来这重瞳没有写轮眼的能力啊,”李道士讪讪道,就连丑娘看他的眼神也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帽。

“奇了怪了,”道士并指往眼皮上一抹,把天眼打开,双瞳顿时放出白光,似乎是因为重瞳的影响,他开的天眼似乎也跟其他同行不一样,或者说,多了其他人没有的能力。

普通的天眼只能看到妖魔鬼怪,而他的重瞳天眼则看到更多,扫了一圈后,现每颗树都有大小不一的青气,茂盛者多,初种者次之,老树最少,还有淡淡的灰气夹杂在其中,所以说,这是生气和死气?

再往外看,府衙上空同样盘踞着一道金云,隐约成龙形,由一团朱光供养;附近刚刚出门的李教习,他的身上还有一圈白气环绕,聚成书,散成纸,这是文气?

星光、石气、龙气、官气、文气、生气、死气,还有暂时没被现的其他玩意,道士突然现,他这次似乎赚大了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新式丹药

“夫人,贫道来了啊。”

“道长自顾便可,”董氏两眼汪汪的道。

道士咽了口吐沫,看着躺着床上的佳人,俯身而上,小心翼翼的把面膜揭开;两只手指顺便在皮肤两侧一划而过,就似碰上了最新鲜的豆腐,又滑又嫩。

“夫人照照镜子,我就说嘛,长时间使用面膜,对皮肤肯定有好处的啊。”

董氏对着黄铜镜左瞧瞧,又看看,笑颜如花,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状态,再也不复以往伤春悲秋的气质,只道:“道长帮妾身把头系好吧。”

由于刚刚躺下,这女人一头披肩青丝先行解开,如今看来,哪里像是将满三十的‘大龄寡妇’,跟刚出阁的小娘似的;李道士接过钗,先顺了顺丝,几乎一滑到底,这古代可没有级洗水啊,道士只能把它归功于体质,捻起一小段,将分股,结鬟于顶,插入簪,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在尾端结束,使其垂于肩上,停于美人腮旁,据说汉朝的赵飞燕就喜欢这套型,并成功的勾引了皇上。

李道士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即呈现了董氏的婉约美,又附带了点娇俏味;开玩笑,不会给女人梳头,不会给女人挑衣服,不会给女人做饭,这样的人怎么能称的上是一个有品位的色狼呢。

“夫人睁开眼看看。”

“哎呀,这不好吧,妾身的身份,扎这样的髻,不大适当吧?”董氏扬起了优美的脖颈,左摇又看,羞涩的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李道士同样现了这妇人身上的性格缺点,嗯,或者说是可爱之处,就是明明喜欢某一件事物,却偏偏要装的什么似的,欲拒还迎,即担心又纠结,似乎自然性的觉的自己配不上,而这个时候,就要夸她,狠狠的夸她,往死里夸她!把她夸到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董夫人说的哪里话,凭您的天姿国色,花容月貌,我跟你说啊,现在都不是您适合哪种型的问题,而是那一种型配不配的上你的问题,不是贫道吹嘘,这天宫贫道也不是没去过,那次文昌帝君就托梦请小道赴宴,但那天上的仙女跟您相比,那都如萤火之于皓月,差的远呢,再看看您这肤质,二八小娘都要嫉妒的白了头呢……”

董氏故意抿着嘴,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最后终于忍不住,以袖遮面,笑的花枝乱颤。

“道长这张嘴啊,真是能把死人都说活了,还天上的仙女呢?我这样子,怕是连你府上的石榴姐都比不上呢。”

二人又闲聊(暧昧)了一会儿,其间道士无意摸了对方三次手,两次脸颊,董氏则用三个媚眼进行回击。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妾身也该回去了,不然街坊邻里的又该闲言碎语起来,”董夫人站起了身,朝着道士道了个万福,忽然脚一扭,李道士反应相当神,立马抱住了对方,一团滑腻融入怀里。

“哎呀,道长你这地建的不大好,妾身的脚踝都崴了。”

道士感受着怀中的凹凸有致,抽空斜了一眼让工匠们特意铺平整的砖石地面,顿时生气的道:“夫人说的在理,那些工匠们肯定又偷工减料,这年头,除了贫道外,还真是见不到几位诚实君子了。”

“那妾身脚崴的如何?”

“哎!都红了,情况肯定有些严重,先在贫道怀里缓一缓吧。”

两人成功的找到了借口,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李道士暗感不容易,关系总算又进一步了,这两个月来,除了摸手,还是摸手,道士感觉对她的手都比自己的手熟悉了,如今终于成功升级为抱抱,看来下一步……

“夫人,我们该走了。”外面的小鱼提醒道。

“啊!”董夫人就像是个慌张的兔子,看来女人崴脚时比不崴脚时跑的还要快,道士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要想再下一步,得先解决这个拦路虎。

“告诉你,别想欺负我们夫人,”小鱼得意的道。

“那么问题来了,我是可以不欺负你们夫人,但如果你们夫人欺负我怎么办?”

“你!!”包子脸丫鬟瞪大的双眼,似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以及这么漂亮的狐皮坎肩!

“这个吧,是小道收拾那窝青丘狐后,托人特意针织成的,好像还真好符合小鱼姑娘的身段,正好借花献佛,就赠予姑娘了。”

“别以为拿这东西就可以收买我,这种货色,我在夫人那里见到的太多了,至于你这种下不为例啊!”

看着大美妞和小美妞消失的背影,李道松了口气,这年头,果然是泡女神就得先交好闺蜜,钓夫人就得先打点丫鬟,这古代和现代,唯独在这件事上有惊人的相似度。

道士正唏嘘感慨之际,苗三四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大声叫道:“不好了,师兄,那丹炉的火候我又不会调了,感觉要爆炸的样子!”

“我靠!”

李道士连忙往新建的丹房赶去,其实就是四面加厚加粗的墙壁,里面是一座铁炉也似的丹炉,没办法,整个洛都都没人会造丹炉,李道士只能先找铁匠做个半成品。

然后就见这炉子上的锅盖‘砰砰砰’的直响,跟水壶烧开了似的。

“不是让你调小火嘛”

“然后放二两丹砂、在坤门倒一两无根水、半柱香后八卦换阵,师弟我可都照做了啊!”苗三四慌张道,这丹炉下方开了八个孔,分别代表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道家的炼丹术与其说是制药手段,不如说是风水、阵势、药材、八卦、火势等因素配合的一种小型工程,往往一个差池,就要全部泡汤。

就像是现在这般!!

道士绕了好几圈,终于现了问题所在,怒道:“你丫的丹炉炉口没有封六一神泥!难怪这炉子跟要爆炸似的,不是叮嘱过你要封好嘛!”

所谓的六一神泥,是道家炼丹中一道不可或缺的程序,《抱朴子金丹》中有云,用雄黄水、矾石水、戎盐、卤盐、矾石、牡蛎、赤石脂、滑石、胡粉,各数十斤,以为六一泥,这神泥是炼丹时固济水火,保证密封的必备品,说的直白些,就是道家炼丹用的温度计和5o2胶,起到调节的作用。

二人好不容易封住炉口后,道士立马开始测算火候与风水、调整方位:“坎一离二,从阴归阳。火一水二,从阳归阴。水二火一,前者象,后者质,哦,马上换到巽位!要定丹了!”

苗三四连忙转动固定在炉子上的手把,摇动到下方巽口的位置,并且在下面添加熟炭,用人造鼓风机加温,道士为了方便炼丹,给这个铁制丹炉加了许多特别的设备,这便是其一。

弄了好半晌,这火温和丹温才又保持到一定的标准,二人终于可以松了口气,“按照那《玄黄炼丹术小解》上的记载,再炼个一天一夜就算是成了。”

“师兄啊,虽然这三天的炼丹一直都是我经手,但到底靠不靠谱啊?”苗三四犹豫的道,他是个菜鸟,李道士是个新手,加上这简陋的小作坊式装备,哪有传说中仙人炼丹,取东海水、摘千年芝、化山铜来的逼格和水准。

“要对自己有信心,咱可是青城派的,什么干不成啊,”李道士鼓励道,然后话语一转:“再说了,咱们炼制的玩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要求不用太高,无毒无害便可,重要的是用途,用途你懂?”

“设备虽然简陋,但不代表产值不高啊,辣条你吃过没,搁两千年后都上市了都!”

两天之后,前养生会所的新用户和老用户全都收到了一个请帖,说是青城道长府邸修缮完成,请各位女居士前去做客,备注:由于新府建成,土金相克,不宜见铜见铁,所以此行一律免费。

免费嘛,对于大姑娘小媳妇来说,这可是比促销还厉害的大杀器,本来已经停滞的养生馆业务又生意兴隆起来。

“哼!我倒要看看,那道人搞什么明堂!”富婆一边往肚子里填着免费的茶点,一边哼哼的道,而就是这胖女人,仿照道士开女性养生馆的点子,成功的把市场份额占了大半,如今身上穿金戴银,十根粗指上全都带满,看来是赚的满嘴流油。

“唉!我跟你讲啊,这道人来路不明的,我通过我姐夫查了查,玄都司里根本没有他的名号,野道人啊!”

“我偷偷告诉你啊,这个青城道长说不定是个好色之徒,不然他为什么只接待女人,而从没有男子来拜过神,你要小心哟,指不定哪天只你一人的时候……”

“故事?现在他说的那话本故事都传的满大街啦!那说书先生自己都会编了,有什么好听的,唉唉,说实话,其实听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啦。”

“啊!道长你来啦!”

刚刚走进门的道士正好看见这富婆在传播各种流言,顿时满脸黑线,那些故事十有**都是你传播的,死肥婆,跟道爷玩恶性竞争是吧!

走到主位后,李道士干咳了几声,吸引了众女的主意,这才道:“此次请各位前来,除了是为了府邸新成外,还有一件事,便是贫道采用我青城古方,终于练成了一种丹药,唤作芳香丸。”

“大家又没病没灾的,吃什么丹药!”富婆抢答,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暗暗点了点头,药有三分毒嘛,这可是古时就有的概念。

“贫道这药可不是为了治病的,不如就请夫人您给我们试尝一下?”

富婆只犹豫了片刻,便叫道:“试就试!不过出事了别怪小女子砸了你的招牌!”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等下无论药效多好,通通装作无用,给对方最后一击,以后这洛都的养生界,哼哼,岂不是都是老娘说了算了!

道士招了招手,白氏端来一个木盘,盘上是一颗红色的丹药,富婆心想这么多人,他也不敢真就毒死我,便拿起,嚼也不嚼的吞了下去,半晌,又过了半晌,还真是半点反应都无,富婆心中大喜,还真是劣质丹药,那就别怪老娘我不讲情面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丧葬

“道长,你这药嘛,可不是小女子不给你面子,但是为了姐姐妹妹着想,不得不实话实说,这药效嘛……”富婆冷笑几句,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出‘哇’的惊讶感叹声。

“怎、怎么了?”富婆纳闷道,怎么面前的姑娘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等等,哪里来的香味?这香味好像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该怎么形容这种香味啊,淡淡的,却又让人沉醉,即有麝香的沉郁,又有桂皮香的清香,更有安息香的温润,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香气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味道,刺激人的荷尔蒙,勾引男人的感官,天啊!她仿佛都要被勾引住了,自己被自己勾引住了!

不知何时,她的面前放了一面大镜,镜中的自己丰腴饱满,以往的大象腿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嫩白光华,还有手指,那些金银饰的光彩反衬出这柔软红嫩,还有脸蛋,以往自己最恨看到的大盆脸、獐子眼、招风耳组合起来,竟有一种特立独行的美感,没用庸俗,怎么会衬出真正的华贵,这哪里是自己啊,这分明是杨贵妃嘛!!

“各位都看到了,这便是我这芳香丸的作用,把你潜藏的体香、美态激出来,此药采九尾狐精的内丹、百年灵芝的叶瓣,还有长在青城山顶的朱草等七七四十九味药材炼制而成……”李道士面不改色的吹嘘,事实上除了狐老太的魅珠外,都是些烂大街的药材,就像是他说的,无毒无害便可,重要的是效果!效果!!狐狸精的魅力光环哪怕加持在丑女身上,也能造成相当不得了的效果,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未出阁的小姐们,你们还要担心找不到如意郎君吗?相亲之前来一颗,已嫁人的夫人们,还用担心夫君在外面****纳妾吗?睡前来一颗,甚至包括上了年岁的姑婶们,想要与你们的大官人、老相好换第二春吗?不用担心,照样可以!!”

“这药效虽然只能持续三个时辰,但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一次相约,那就将是山盟海誓、情比金坚,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们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李道士忽悠完毕后,本还觉的有些冷场,怎么没点拍掌赞赏声,但转头一看,妈妈呀!好多要吃人的母妖精!看着他们粗重的呼吸气,还有那光的眼神,扭曲的表情,他毫不怀疑自己手上要是有一颗,会被瞬间扑倒在地,怎么现代的这种烂大街广告词效果这么大?还是他忽视了没有肉毒杆菌、没有硅胶、没有减肥药的古代,一颗可以增强魅力的药丸是有多么的吸引人?

“道长,我要!我要!”

“道人,奴家是三清教尊虔诚的信徒,这东西一定要先给我用!”

“妾身有钱,我出十两,不,是三十两银子购买!!”

“我爹是湖州巡抚,这药我的,都是我的!!!”

李道士见场面有些混乱,连忙叫道:“各位女居士安静,安静,下面贫道来说一下这药的分配……”

“考虑到这芳香丸的材料名贵,这成本费嘛,还是要收的,而且因为炼制的时间过长,所有这药丸每天只能产出三颗;所以说,贫道想了个主意,便是只有每日前二十名到达李府,祭我三清道尊的虔诚女居士,才有资格竞价这每天的三颗丹药,诸位应该没有意见吧?”李道士笑眯眯的道,“当然了,有意见的话,贫道也会酌情考虑的。”

这些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这法子还算是公平,谁要是想独占的话,无疑是得罪了其他所有人,这些即有闲钱,也有闲工夫的,那个亲族(夫家)不是有背景的,你是******,我是富二代,谁怕谁啊!

见这些女人们没有搅乱,道士也暗中松了口气,斜了一眼旁边已经呆住的富婆,冷笑一声,肥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饥渴营销和捆绑销售,跟道爷斗,你差了不只是一个档次!!

谁知对方猛的飞扑过来,抱住道士的大腿就开始干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的是撕心裂肺:“道长,我要药!给我药!!”

“……”

李道士炼丹的时候,特意把魅珠的份量稀释到最低,粗粗估计,最少也能炼制两百颗左右的这种芳香丸,而今天的三颗在被这群女人疯狂抬价后,竟以五十两一颗的价格成交。

这是什么概念!一匹最好的苏州织布,也就五两银子,一匹上等马,不会过百两,他不知道赌徒杀红眼了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知道女人杀红眼了是什么表现,甚至还个别妇人暗示愿意提供特殊服务,来换取芳香丸,道士当即严词拒绝,开玩笑,庸脂俗粉怎么能入道爷的眼,最起码也得是董氏那个级别的啊。

于是乎,经过短暂时间的业务低谷之后,道士的生意又兴隆起来;所以李道士陷入了一个幸福的烦恼,他现在躺着也能赚钱,这惰性一起,又没有多少出去拉活的欲望了。

不过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该接活接活,该捉妖捉妖,他始终不能忘记,这是一个妖魔鬼怪、人神精魅并存的世界,有的时候钱多并不保险,只要惹上了厉害的妖怪,分分钟被团灭,就像是上次那般。

李道士可不喜欢胆战心惊的生活,他喜欢抱大腿的生活,可问题是现在并没有大腿可抱,所以说他就只能自己做自己的大腿了。

“师弟,最近有什么好活可接啊?”

“这个嘛,师兄,让我想想。”

苗三四和李道士都穿着大裤衩躺在泳池旁边晒太阳,旁边放了一圈的果汁酒水,道士最近还在考虑要不要买两条藏獒玩玩,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而苗三四跟着有钱任性的师兄后面,同样荷包鼓鼓的,连平常拉活的劲头都没多少了。

“自从师兄你除去那窝青丘狐后,名头又恢复了些,邀请的业务量的确多了起来,我帮你去掉那些一看就有些危险的活儿,倒是还真有一项,给人治丧,不知师兄你有没有兴趣?”

“治丧?那就是给人做法事送尸下葬的一条龙服务咯,价钱如何?”

“对方不给钱,却答应送十亩城南的熟地。”

“哇塞!哪家这么土豪?”李道士诧异道,无怪乎他这么惊讶,这洛都就好比现代的北上广,周边的土地价格同样相似,在被勋贵、富商、官员圈了一批后,打了激素的往上涨,虽说道士最近赚了不小的数目,但是想要在周遭购买良田肥地,那也是不现实的事。给你五百万,你能在北京五环内买一套环境优美、交通便利的大户型吗?就是这个道理。

“是城东顾家人,他家祖父是先帝在位时的九门提督,后来当今陛下登基,这位老将军就告老还乡,定居在这洛都,据说在京时捞了不少钱,当年买了一大批的地,这次死的是他的长子;本来这生意是准备交给茅山派的那两位的,毕竟人家是道家正宗、茅山传人,不过由于上一次他们施法送葬的时候,居然放出了个女鬼,还被附体,在街面上乱蹦乱跳、又哭又笑的,闹出了好大的笑话,所以就改请了师兄你,”苗三四面色古怪的道,这貌似还是他们惹的祸。

“唉,因缘天注定,这就是命啊,这十亩良田就该落在道爷的手上,你去跟那家人说,这活儿,青城道长接了!”

“师兄且慢,这事可不简单,单是做法事,那顾家人绝对不会出这么大的好处的,所以我感到奇怪,就跟市面上的兄弟打探了一番,结果现了更古怪的传闻,死者入不了葬!”

“入不了葬?”

按照苗三四所说,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顾家人本来只是请了一位普通的道人做法事,那顾老人正常下葬之后,那些儿女亲属在坟墓前守孝到了头七,然后归家,但诡异的是,这家人刚一踏入家门,就见着老者的尸体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衣服整齐,仿佛没动过的一般。

这可吓坏了他们,当即就有人建议打开坟墓,看看里面的情况,开始挖的时候,还能见到陪葬衣冠,等打开棺材板之后,就只挖出一具枯骨骸,仿佛死了上百年似的,尸臭味当场熏翻了几人。

就是因为这事,这顾家人才决定请上一位有道行的真法师,再次送一次葬。

“师兄,这事貌似不简单啊,咱现在既然不缺钱花了,要不我给推了?”苗三四建议道。

“不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个新鲜玩意,”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放心,这一次不会像是上次那样,道爷我有杀手锏!”

到了下午,苗三四就去回复顾家人,而李道士则开始准备工具,按照所说的情况来看,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五鬼搬运,那就要带上铜头铁笔和朱砂纸,如果是是尸变的话,那就是黑驴蹄子、糯米、丧魂钉(用黑狗血泡过的长钉)、墨斗线,除此之外,也很有可能是风水局,那就要破煞开龙,这就比较麻烦了,青城派是半路出家,对付这种专业性的问题经验还真不多,只能随机应变。

李道士正思考间,丑娘走了进来,还端着茶水和糕点,果然还是自家萝莉最贴心,便道:“道爷我明天接活去了,可能要五六天不回来,你乖乖在家,真要又出什么状况的话,就躲在荒草所在的密室里,等道爷我回来处理,记住,别又放火烧房子!”

丑娘乖乖的点头,然后伸出手:“给我药。”

“什么药啊,你又没病。”

“芳香丸,你炼制的。”

“你要那玩意干啥,你又不勾引男人,而且你家书生哥哥又不在,”道士随口回了句。

谁知丑娘恨恨的跺了跺脚,撅起嘴“我就要药。”

“好了,给你还不行嘛,记住,只有见到像道爷这样的帅哥才能用啊。”

“恩恩!”(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超度

那顶前太极、后八卦、上四象、下龙蛇的拉风小轿今天又出现在了大街上,大摇大摆的抬在路中间,不消说,街坊闲汉们都知道青城道长又出动了。

他们也许对道士的长相没甚印象,但对于这个标志性事物可是熟悉的很,这也是道士刻意营造的形象;拜托,当明星好累的伐!道爷我这么低调,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当然,万一他哪天算命或是抓妖出了篓子,把事主坑惨了,对方找上门来,他也方便开溜,反正大多数人也没见过他的脸。

晃晃悠悠的到了顾府,朱门红漆、高墙大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门口站着三五小厮婢女,最前面的是个富态的中年人,这是顾家的当代家主顾卫,没想到居然出门相迎,这礼节可就有些大了;李道士当然不敢托大,顾客是三清嘛,连忙出轿问候。

除了对李道士的年龄有些疑惑,这顾家主倒是执礼甚恭,只是在不经意间又问了个让道士尴尬的问题:“不知道长何时加入玄都司的?”

我说,你们这些古代人要不要这么重视这玩意啊,不要唯学历论嘛,重要的是能力,业务能力懂不!当然这话道士也就心里想想,说出来这单生意十有**要泡汤,只得含糊过去,道爷也想有证书啊,这不没时间去考嘛。

到了前殿,两侧跪了一圈披麻戴孝的人,在贡台前摆了铜盆,几个应该是孙儿辈的正低头烧纸钱,但道士注意到,这些人都战战兢兢的,表情透着紧张与恐惧,这倒也能理解,无论是哪家长辈从棺材里跑出来,做晚辈的估计都接受不了,您老人家死了就别开挂了!

“道长,我先带你去后殿看一下我的老父亲,”顾家主小声道。

道士点了点头,二人从偏门绕了进去,地方不大,插了一圈白蜡点着,空气很是浑浊,里面除了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外,还围了一圈人,其中有的站姿挺拔,目光闪闪,应该是行伍之辈,联想到这顾家祖父是当年的九门提督,有些军中背景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

“死者不能见铁器、铜镜、熟牛皮,这些规矩你们难道不懂吗?老人家已经回来一次了,你们是不是还想见他再去你家玩玩?”李道士呵斥道,倒也不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主要若真是死者生僵,轻易不得见到任何光亮,这些器物最容易反光,他只是来送葬的,不想升级成斗僵尸。

“你们还不出去!”顾家主连忙斥道,复又解释:“主要是我父亲回来之后,家中人实在惧怕,又听人说军汉体内血气充足,可镇妖邪,便请来了几位昔日的部下,实在是没想到此事。”

“无事最好,”李道士装的一本正经,“你们先出去,我要施法看看死者身上有无脏物。”

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人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好久没装逼了,都有点不习惯,一屁股坐在床前,嘀咕道:“老头,我说你都下去了,为啥又要上来呢?看你这面相也不像是什么有冤屈的。”

道士鬼都见过不知多少次,死人就更不用说了,把他眼皮翻翻,看看舌苔,红中透着苍白,没有黑色或是深紫色,也不像是中邪或是中蛊,指尖也没有被针刺的痕迹,应该没人做过手脚,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但问题是他怎么就回来了?

“老头你运气好,如果是平常状态,道爷我真是没辙,但是谁让咱现在有杀手锏呢,天眼,开!”

李道士并指往眼皮子一摸,重瞳中光芒大亮,在他的视野中,世界就又变了个样子;这就是道士的杀手锏,普通的天眼只能照照妖魔,他的这对效果更强、功能更多,世间各种气息都能捕捉的到,鬼魅魍魉一览无遗,法事、风水、堪舆、安宅、出秽,有了它之后,至少能减去8o%的工作量,没办法,就是这么bug!

道士透过死者的皮肉,可以轻易的看出对方体内生气已无,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死气,淡淡的?

按照一般的流程,人死后,生气先会散去大半,然后在阴间勾魂使者勾引魂魄的时候,被死气填满,肉体也会逐渐腐烂;可问题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填满的样子,难道不是上面的问题,而是下面的情况?

这就比较尴尬了,因为道士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打个电话问问无常老兄,是不是你们工作出现失误,把人家的魂魄带沟里去了?这才让人家回家探亲一趟,所以说,哪怕道士这一次把人家顺顺当当的送进了棺材,对方过上几天或是几个月又回来一趟,那可不就是活活的打肿脸了。

更蛋疼的是,这阴司就跟现代的某些城管联队一样,你什么时候见过投诉管用的,就是这么彪悍,就是这么霸气,有本事你别下来啊。

李道士仰天长叹,你丫的,怎么又是个幺蛾子!道爷我好不容易接个活我容易嘛。

等他出来的时候,顾家主一脸紧张的看着,道士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要让雇主满意,就得先给他信心,“无多大事,先做度往生吧,反正还有三天呢。”

按照古代的规矩,这法事是要做满三天的,尤其是那位老大爷神秘兮兮的就回来了,更是让人不敢怠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

这道家的度也是要讲究步骤的,先是沐浴更衣,在顾家洗了个热水澡,桌面上已摆好了蜡烛一对、香九根、酒一盅、瓜果贡品若干,然后他们把木质的法坛移到火盆前,据说这还是上一个道士用过的,给道爷用二手货,活该你们家老头回来找你们,道士在闭眼念咒前,暗地里诽谤。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急往生,不得停留……”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李道士念的是《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也是道家法事度的必备经书,如果改成秃驴,那就必须是《金刚经》《大悲咒》《大般若经》之类的老三样;道士一直觉的这就是个门面工程,因为这玩意鬼听不到,人听不懂,而且阴司也是照规矩办事,除非你上面有人,使得下面的鬼吏不敢怠慢,不然没多大用处。

所以道士只念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各种开小差,嘴里的咒语也变成了,“店里面的妈妈桑茶道有三段,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沙掌、耍杨家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步衫……”

反正这rap只要念的快了也跟咒语差不多,反正也没人听的懂,倒是旁边的家属稍稍有些诧异,这咒语怎么变快了,而且,嗯,还挺顺耳的。

李道士正自嗨间,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把他撞的一个踉跄,你丫的,难道是这老头来找自己麻烦了?人要学会放松,鬼也要学会放松嘛;还没等他有动作,后院传来好几声尖叫,其中有一道最清楚,“老太爷起来了!”

我擦,道士二话不说往后殿跑去,不会真是自己这段rap把对方给唤醒了吧,开玩笑的啊顾老爷!

等他冲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床上的死者直起了身,但仍闭着眼,道士也不顾惊世骇俗了,连忙把天眼打开,顿时察觉到不对,阴风不是从老爷子的身上传出来的,更像是从外界吹进去。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在外人看来,两团纸符化作两团火从道士手中飞了出去,然后风势顿时消减,道士连忙扶住死者,让其缓缓躺下,然而等他冲到殿外的时候,天眼已经看不到那团黑气了。

“道长!是不是,是不是爹他回来了?”顾家主咽了口吐沫,小心的问。

“不是,鬼气生阴风,死者面相安稳,应该还没化作厉鬼,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顾长辈,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告诉贫道?”李道士沉着脸问,这年头可不仅是医生怕患者隐瞒病情,万一对方少说了个鬼怪,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这”

“贫道可先把话说清楚,真要是什么积年老鬼,我要是未有准备的话,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到时候贫道打不过还是跑的掉的,但是你们一家人嘛,就爱莫能助了。”

见李道士有撂摊子的想法,这顾家主有些急了,连忙把他拉到角落里,紧张道:“不是什么老鬼,不是什么老鬼,人是前天才死的!”

“还死人了!?”李道士的嗓门提高了八度。

“道长小声,道长小声,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顾老爷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安排老爷的四房小妾麻氏去照料,旁边还有两个仆人,大门敞开着,灯火通明,万一出什么情况,随时都可以知道。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麻氏是个贪嘴的,待的久了难免无聊,便摸了两个杏仁准备剥了吃,却没想到这杏仁刚一打开就变的鸭蛋大,然后又长的跟瓠瓜一样大小,啪地一下杏仁分为两扇,在空中转动,两面壳忽然打开,夹在了麻氏的脑袋上,把麻氏头给挤碎了,牙齿都砸到了灵位上,而后又啃掉了一个仆人的手,等其他人闻讯赶到的时候,这杏仁才消失在夜空之中。

“带我去看一下麻氏的尸体。”

顾家主只犹豫了片刻,就依言照做,毕竟这人不是他们杀的,而且在大户人家的认知中,小妾顶多算是家主物什,不用当成人,要是碰上了个善妒的大妇,被打死都不用报官。

等下人们把尸体从土地挖出来的时候,李道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有麻烦了,这女人爪子都已长出来,想不成鬼都不行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互食鬼(求月票)

世人皆知,尸变僵长绿毛,但是人变鬼,对应的尸体同样会有变化,这尸体虽然脑袋已没了,但双臂泛青,十指生爪,一定是鬼毒入体,同样代表着那鬼物已经有一定道行了。

“顾家主,贫道只是来给你家父亲做法事下葬的,这女鬼本不归我管,所以说”

“道长,我明白,我明白,再加五亩良田你看如何?”

李道士微微一愣,他本来是想说让这姓顾的多给他几天时间,但既然人家这么想,那咱也不好意思辜负对方的好意,面皮不动的点了点头,跟土豪合作就是有钱途。

“要想勾引这鬼物,贫道还需借这尸体一用,还有您府上的一队兵丁。”

在半晚,花园一角,闲杂人等早已被隔离开,而在天眼查看下,这地方是顾府阴气最重的地方,李道士用油灯九盏,按照九宫方位摆放点燃,中间是麻氏的尸体,油灯烧的是尸油,灯芯是由棉线加些许鬼木粉搓成,在昏暗之中,灯火泛着绿光。

九宫式其实是祭神式,这种手段也是旁边左道用来招鬼的方法,李道士是第一次使用,但通过天眼却能看到,从灯火上冒出的气烟穿过尸体之后化作一道绿烟袅袅直上,这说明祭鬼的香火已经成形,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在等待中,李道士同样在思索,如果顾老爷的魂魄没有变鬼,那这麻氏又是被谁所杀,杏仁变大夹死人的这种做法还真是闻所未闻,那阴差未至,顾老爷的魂魄又失踪,会不会也跟这有关?

想到这里,李道士头都要痛了,怎么让道爷安安心心做个任务就这么难呢?搞的这么复杂有这个必要吗?

正纠结间,哭声隐隐约约响起,前院像是有几十个人在哭丧,都下过一次葬了,还来?李道士对此表示不理解,忽然感觉不对,这种哭声不像是从耳朵里听进,仿佛是从心底里出,连忙向那尸体处望去,却见那绿烟不升反降,丝丝缕缕的深入的地底,你娘的,跟道爷玩这一手!!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李道士念咒完毕后,双手并五雷指拳,指甲不外露,捧起‘哈’一下,贴着符对地面就拍下来!

地面瞬间传出‘嗡嗡嗡’的一阵声响,然后从尸体上浮出一道又一道身影,个个披头散,却又不是同一人,其中就有麻氏的身影,只见她们互吸互吃,逐渐变成了一个多头多脑,多手多脚的怪物,而形体也越来越在清晰。

互食鬼,众鬼互吞而成,鬼炁相合,并化为一,新鬼亦能如老饕《神机鬼藏》鬼二十三

道士再也忍不住,大叫了声:“动手!”

随即从暗处传出七八道持刀的身影,虽说江南无战兵,但军中到底有些刀口舔血,心狠手辣之辈,这几人都是顾家主为了防止真有什么妖邪,特意托人从江南几个大营调过来的,真要比凶的话,跟朱豹子都不呈多让,有道是恶鬼怕凶人,就是因为这些人体内血气阳气太足,会被灼伤。

而且这几人光着上半身,每个人身上少说也被朱砂涂了五六个火乌鸦咒、金刚护体咒,道士这种职业开性很广,既可以当法师,又可以变奶妈;而且既然有战士在前面顶着,道爷就更不用拼命了。

这些人都看不见鬼怪,但是按照道士的安排,围着尸体附近就是一通乱砍,刀身也是道士特意用点敕过的符水泡过,再抹上黑狗血,血为阳气之精,而狗在十二生肖中属于戌位属阳,此阳非正阳,乃毒阳,与端午时的阳燥气有些相似,所以即能污道家,又能破鬼除邪。

在道士的法眼之中,这只怪物顿时被斩掉了十来只手脚,道道黑烟从断口处冒了出来,而它那阴气的攻击拍打到这些兵卒身上之时,红光一闪,纷纷被阳气激出的护体咒挡了开,貌似很轻松嘛,怪不得道爷以往屡次陷入险境,原来是搞错了打斗路数,爷只适合群殴,不适合单挑啊。

不过随着怪物的动作,那符咒的力量也越消减,这时候要是有个对付鬼的远程攻击手段就好了,火乌鸦符威力太小,而且容易暴露位置,镇妖符又不对路数,对了,可不还有个追雷神咒!狐怕雷,鬼亦怕雷嘛,李道士趁着人鬼纠缠之际,偷偷摸摸回到了前院,登上法坛,这道家法术不比符咒,得需要有场所、有空间施展的。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

道士一直以来不能理解为什么施展法术要登台,而符篆却不用,现在他有些明白了,随着咒语的声音不断响起,法坛似乎也在不断的变高,就连与周围环境的联系也变的紧密了起来;符篆是道家用来沟通天地自然或是历代祖师的工具,但施法时却没有这种可供依凭的工具,道家之朝真礼斗,自身便是源头,而法坛可以加深和增强自己与外界的联系,这便是法坛的作用。

他脚下的这个还是个普通材料的成品,只粗略的构架出四象八卦,若是用珍惜材料和阵法原理打造出的,岂不是威力增幅更大;怪不得师傅老头就曾说过,法坛能镇神,原来是这个道理。

“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随着道士将手中拂尘一扫,后院顿时传来一声炸响,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几个兵卒个个瘫倒在地,表情惊恐,任谁见到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并在身旁炸开,大概都是这种反应,这无关胆大胆小,而是生物本能。

这互食鬼鬼气虽重,奈何并不精纯,被打散之后竟没有恢复的架势,李道士连忙掏出《天青宝册》,蚊子再小也是个肉啊,这家伙怎么讲也是个精英怪的水准,虽然智商低,战斗力不高。

“道长,解决了?”听到动静的顾家主匆匆赶来,张口就问。

“这麻氏的鬼魂是解决了,”李道士欲言又止,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女人刚死就能吹出阴风,但又有更多的问题冒了出来,互食鬼是由十几个普通鬼组成的,但那十几个普通鬼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啊拜托,这绝对不会是巧合,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还是正像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下面出了啥情况?

这第二天和第三天倒都平安无事,期间李道士也想了几个法子,但都没能把顾老爷的魂魄找到,只能拖到了送葬时间。

由于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顾家的安排井井有条,但是就没有所谓的送终,因为顾老头早就在几天前死了,只不过又躺着回来了;直接给穿上作魂衣,又称上天衣,是特意给死人穿的衣服,衣角直接缝死,白线扎腿,根数与死去年龄相符;紧接着在门口烧纸钱、纸马,换灵床,烧倒头车。

“李道长,这次没问题吧?”顾家主再次确认。

“没问题!”李道士面色肃然,其实心里在吐槽,问题多了去了,只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后几个汉子把棺材抬起,领头的儿孙辈手持勾魂幡、哭丧棒、贡品,其他的亲人在洒起黄卷、腊钱、纸疏,在敲锣打鼓声中,第二次送葬又踏上行程。

一路上李道士不惜消耗法力,一直开着重瞳天眼,就是为了防止那顾老头突然回来诈尸,死老头,你要敢再回来,道爷我弄死你,不对,这次我让你想死都难!

结果鬼没有看到,但却在人群中看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若不是道士的重瞳天眼能看透世间的各种气息,差点就被他们的打扮给混过去了,毛二环、毛三环两人一身短打,脸上好像还抹了层锅底灰,跟进城的农民似的;只是二人头顶灵气如华盖,就像在人群中顶了把伞,怎么会被道士忽略掉。

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副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搞破坏的!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苗三四说过的一句话‘比如说茅山派的毛三环、毛二环两兄弟,他们每天能接十几单抓鬼的业务,而且完成率百分之百!’

以前他还没细想,但是现在这么一回忆,更觉的不可能,而且联想到对方当初在做法事时,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捉鬼的法器,巧合的是棺材里还真好有一只女鬼;除非这鬼是他们自己放的,自己放,自己再收,原来搞了半天,是你们在玩仙人跳啊!!

这么一想,线索就可以理顺,或者说,可以理顺一部分,比如这顾老爷的魂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趁着阴差没来之际先行收下,然后驱使着对方把自己尸体带回顾家,等顾家人惊恐无助的时候,再扮演救世主的身份,但没想到由于之前的倒霉事,他们两一开始就被顾家弃选,换成了自己。

而一计不成更施一计,这两人见果子被摘了,就想报复顾家,先弄死了个小妾,再用小妾所化的互食鬼过来捣乱,等顾家坚持不住的时候,男二号逆袭上位,继续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道士悄悄打量二人,通过法眼估算了下,二人的法力大概相当于镇压了五六魂的水准,比自己要高上一层,但是灵气中略带点灰气,好似水中参沙,却又比自己要差了许多,真要打起来的话,凭借着各种手段,一对一,自己赢面较大,一对二,他们的赢面较大。

但是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让这顾老头顺利下葬,其他的一切都要等下葬完再说;而对方会用各种手段来破坏这次下葬,怎么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只受不攻不符合道爷的风格啊!

李道士心里嘀咕,果不其然,那毛三环跟他哥哥说了两句,就消失了巷子中,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想要施展阴招也不好使吧?然而不过片刻,两条大黑狗就从刚刚那巷子里窜出,径直往送葬队伍冲去。

‘我靠!原来是这一手!’李道士心中狂骂对方阴险,入葬时禁忌黑狗见到死尸,这会让死者诈尸,而且这狗应该有些古怪,他都能感受到棺材里有敲击的声响,已经开始尸变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弃徒

眼看着这两条大黑犬张牙咧嘴的扑了过来,人群中一阵慌乱,那些身穿孝衣的亲属更是连连避让,好狗不挡道,有的时候好人也是不挡道的,很快,这两条狗就冲到了棺材前,狂叫低吠,仿佛在呼唤着某人。

“把这些狗拉开!不然你爹就要炸出来了!”李道士赶紧对顾家主叫道,他现在尴尬的现,如今所学的符篆和法术,竟然没有一个是能对付狗的,五雷掌或许可以,但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怕被狗咬啊,这年头又没有防犬育苗。

顾家主连忙指挥家丁进行驱赶,但这两只狗竟然灵活的很,左冲右突,直往人裤裆里钻,人多反而成了劣势;李道士赶紧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那毛二环的手指连连掐动,仿佛在遥控指挥这两只狗似的,而道士旁边的棺材里早已出‘砰砰砰’的声响,虽然现在场面杂乱还没有人注意,但却是迟早的事。

“你娘的,道爷不信连两只狗都对付不了,”这可把李道士惹毛了,不就会咬人嘛,搞的道爷不会似的!

结果道士刚一下车,不远处的毛二环就阴冷一笑,手指一并,那两只大黑狗突然绕过众人,向道士扑了过来,大嘴张开,里面的利齿甚至能数出有多少颗。

“我擦,道爷还没准备好呢!”情急之下,李道士下意识的开了天眼,目中重瞳忽然爆出更加凶残暴虐的气息,上古人类撕凤吞龙、暴踩麒麟,哪里是这两只受了妖法的黑犬可比,两犬瞬间僵持住,下身淅淅沥沥的,最后头一翻,居然吓的胆破而亡,这顿时惊呆了围观路人。

李道士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连忙装的跟什么似的,掸了掸袖袍,头也不回的走上了车,其实心里面却在各种大叫,原来咱的眼神真的可以杀人的!以后看谁再敢惹道爷,道爷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死亡一瞪!

“顾长辈,可以出了?”

“哦哦,出!出!”顾家主如梦初醒,连忙指挥着送葬的队伍继续前行,而人群中的毛二环则铁青着脸,看向道士的眼神充满着忌惮。

这年代还不时兴使用公用坟墓,有钱人家都会有固定的祖坟,若是新兴的家族,还会特意请高人堪舆,挑上一块风水好地,用来安葬家族成员,这顾家的风水地就靠着云霞山,前河后山,周遭一片青葱,算是上好的地面,大概是知道李道士不好惹,这一路上二环三环两兄弟都没有露面,让这群人顺顺利利的到达。

“道长,这就是那具枯骨,你看看,”等到地面后,顾家主小心翼翼的把道士拉到一边,向他展示了之前挖到的那具至少几百年的枯骨。

“放心,不出贫道意外的话,这该是某个乱葬岗的骸骨,被人掉包到了这里,用来吓人的。”

“道长你是说,有人故意设计坏我阿爹的下葬!”顾家主吃惊道。

李道士随即将自己的推测跟对方说出,重点是描述那毛氏兄弟多么的无耻和卑鄙,竟然用这种‘挖人祖坟’的方式去捞银子,道爷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的!

果不其然,听完之后顾家主满脸愤慨:“那二人既然如此丧尽天良,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向府尹禀告,封了他们的摊位,让他们下大狱!”

“没用的,他们会一两手妖术,就算恶名被人所知,顶多换一个地盘,除非调集官兵围堵,不然很难有效,”李道士摇头,虽然他们也是肉体凡胎,但除非是没有防备,想要抓住修行中人实在太难,单是一个障眼法就不知能骗过多少人。

“那就任由他们作恶不成?”顾家主生气的道:“那我老父的魂魄还如何回来?”

“放心,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此事贫道一定会处理到底,不会让那两个败类败坏我道家的名声,”李道士义正言辞,心中却为对方相信自己的话而松了口气,不然今天顺利下葬,明天这老头又跑回来,那自己的招牌不就砸了。

“道长,那我们今天还下不下葬了?”果不其然,顾家主担心的问。

“下是肯定要下的,只不过要麻烦你们顾家人继续在此处守个‘头七’,我会在暗地里陪着你们,一旦有什么异动,贫道便出手,到那个时候,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顾家主对这主意也表示同意,但是在这之前,还得给这顾老爷挑上一块好地方才行。

有道是墓即葬也,葬者藏也,归者终也,葬始于水,归终于风,藏风于土,是谓归魂;这归魂地,可是要精挑细选才行,这也是入葬的最后一步。

道士掐道指,并禹步,在这顾家的祖地上又开始装神弄鬼,道家五术‘山、医、命、卜、相’算是五个大系,其中又分成数个小科,比如说这‘相’,就包含了相人、相宅、相天、相墓,这每一科都包含万千,非数年不得入门,十数年不能精通。

道士说这么多,只是想表达,这相墓,他真的不会啊啊啊啊!!

但是这顾家主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早已把道士视若神明,总觉的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连这相墓地的事都全权交给了他;他李道士可不是个谦虚的人物,既然被三番邀请,那就只好打肿脸冲胖子,说不定凭借他的人品,还真能挑到块好的呢。

“土藏其风,风藏其土,土藏其水,水藏其土,土藏其火,火藏其土,土藏其木,木藏其土,土藏其金,金藏其土……”李道士一边跳大神,一边在乱点,最后挑了块地势高的,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这片风水的核心,然后顾家人就高高兴兴的破土兴工,把这顾老爷的棺材放了进去,并摆好香烛、瓜果、纸钱,准备着开始守到头七。

而在古代,这头七只是守孝的开始,因为人有三魂七魄之分,故还有“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若是血亲子女,更是要守孝三年,正所谓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

不过这就跟道士没有什么关系了,就在下葬的当天,李道士就当着所有顾家人的面,与顾家主告辞归家,为了造成逼真的效果,他还真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李府,直到快关城门时才偷摸出城。

李道士估摸着对方并不会拖延很久,因为对于茅山的那两人来说,这只是一单生意而已,他们如果知难而退的话,道士也不打算追究,茅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如果他们不识相,茅山又怎么滴!别忘了,他后院可还养着一头没毛驴子呢,真要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将这驴子往门口一镇,哪个敢欺师灭祖!!

看着漫天星光,道士突然觉的自己又回到刚穿越时,那段餐风露宿的日子,那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要干嘛,填饱肚子就行,哪像是现在,小酒喝着,银子赚着,大美妞泡着,这才叫人生嘛。

正感慨之际,空中忽然飞过四五道黑影,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只鬼气森森的木桩,这是茅山派特有的桩打法,跟佛家的降龙木有些相似,只不过降龙木可遇不可求,而这道桩却可是人为制造,这本是降妖除魔的法器,现在却是这般诡秘,说不定还有阴魂厉魄附身于上,按照道士的猜测,这两家伙十有**是被人家逐出师门了,茅山弃徒!!

不过这两家伙还真是够种,白天狗都被吓死了,晚上还真敢来,就不怕人也被吓死;不过既然不给道爷面子,李道士也就不打算在唧唧歪歪,直接抄家伙上!

‘太极模式!!’

道士眉心处自动浮现了一个金色太极图,而与此同时,两手掐两符,几乎同时施展:“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玉清有敕,威震龙庭。五雷电雹,袪役天丁!”

降雨符和追雷神咒一同施展,造成的后果便是空中先是弥漫出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细碎的雷电顺着雨水炸了出来,水能导电,方圆数亩的半空都好似铺开了层电网,而那几根木桩则被打的连连晃动,表面出凄惨的尖叫声。

在云霞山山脚下遥控施法的毛二环面色猛地一白,两个法术的混合使用,效果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且他也没有想到李道士竟然真的埋伏在这里。

“天影神祇,血杀星君,借我魔将,化作豆兵!”

那木桩子往下一落,其中一个在半空中就被炸成了火花,剩下三个分别插在东南西三角,把道士围在中间,可惜少了一角,桩阵失了效用;然后从木桩子中洒出一个两个米粒大的黄豆,这些黄豆刚一落土便化作一个个身影忽明忽暗的怪人,朝着道士围了过来;这茅山派的撒豆成兵术给对方练成这种鬼模样,也算是本事了。

不过道士更鸡贼,又施展混合用咒术:“正炁入天,黑炁入地,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扬沙术和飞弹术的配合,就使得每一团飞沙都准确的砸在眼前这些怪人的脸上,而等砂砾消失干净后,道士的人影同样不见了。

那毛二环自以为隐藏的好,却没想他身上的气息在重瞳天眼中,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的拉风,那么的亮眼;李道士可从没想过跟他玩符篆对轰,道爷的开挂时间有限,射人先射马,擒贼先勤王的道理懂不懂!不懂?那就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叠加的追雷神咒!(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卜算

毛三环今天一天都有些不对劲,他那哥哥一晚上未归,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总得有个音讯吧,更何况只是驱尸而已;恍惚间,他仿佛又想起了在茅山时,掌门大弟子茅应元那冷漠的脸面。

‘毛三环、毛二环,你们用活人下符,坏了我门派的规矩,自此废除道行,面壁百载!’

那一夜雨下的特别大,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了本门的一道上乘符书,私自下山;拜茅山封山令所赐,并没有人下山追击,兄弟二人奔逃数百里,这才躲开了山门的范围。

在山门中,他们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道行法力各不如人,但是在山下,他们却是人人敬奉的仙长,尤其是当他们捉鬼拿妖的时候,更是被倚为上宾。

但光是捉妖有什么意思,直到有天,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早就不是茅山派的人了,自然也不用守他们的清规戒律,而原来凡间的小娘是这么有味道,尤其是她们挣扎哭喊的时候,人心一乱,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茅山的本事三成在自身,五成靠祖师,两成靠天地,背叛师门的后果,除了被掌门除籍外,还有就是本派的符术施展不出,符无正形,以气为灵也,灵者祖气也。祖气不明,安待灵乎?

但他们,或者是每一个堕入邪道的仙家,都有跨过道德加持和祖师供奉,重新获得功法的手段,兄弟二人查遍古籍,终于找到了呼唤幽冥之国的咒语,幽冥之国,无边血海、修罗道、奈何天,是三界不存之物所居之地,也是邪魔外道的圣地!

“毛道友。”

“毛三哥,今天又有活干儿?帮衬帮衬呗。”

“毛仙长,慢点,这里有台阶……”

厌恶的看着这些所谓的同道中人,哪怕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大派弟子,但也懒得与他们为伍,夏虫不可语冰,但他到底没有李道士的宣传意识和包装意识,不晓得经纪人的重要性,通常只是自己来拉活。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顶造型别致的轿子停在了他的摊位前,而周围围了一圈围观的路人,上次青城道长出手,可是一举端了整个洛都的僧道,凶名赫赫,如今又来到这里,难道跟这最近新出头的毛氏兄弟有什么关联?

毛三环面色一变,很显然他也认出了道士,只见他悠然的坐在摊位前,一副问卦算命的姿态。

“你来这里干什么!”

“贫道近来身体不适,疑是家中风水问题,想要请你算上一算,价钱不是问题,五文钱可够了?”

毛三环皱眉没有说话,心中急转,他兄弟昨夜准备把那顾老爷的尸体用五鬼搬运之法继续弄出,去恐吓那顾家人,这家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而且他兄弟到现在都未归来,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五文钱不够?你们这算一次挂也太贵了,那么三文钱如何?”

“可以!”面对这明显是来捣乱的家伙,毛三环却同意了,只是表情阴沉如水,惊呆了一片眼球。

摸骨、起卦,毛三环忽然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顾老头的魂魄,在你们这边吧,把它给我!”

“你拿什么来换?”

“你兄弟在我手上,”李道士笑眯眯的递来半块玉佩,果然是他兄弟佩戴的那一块。

“好,时间?地点?”

“今天太阳落山之际,我府上如何?”

毛三环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见道士还没有走的趋势,便怒道:“你还不快滚!”

“你这卦还没算完呢?听说你们茅山派的卜术特别的准,我倒想要领教一番,”李道士皮笑肉不笑的道。

“阁下骨歪眼斜,三日内必死!”

“果然是便宜无好货啊,”李道士起身,丢下三个铜板,回到了轿中,临走之前来一句:“算的一点都不准。”

等李道士走远,毛三环也没有做生意的念头,匆匆的赶回在洛都的秘密宅子,这与他平常的住所不同,在墙壁上推开一个小门,那门后的墙壁上挂满了之前所见的玉瓶子,粗粗数来不下三四十,每一个瓶子上都对应着一个姓名,这是他们下山几年蓄养的所有鬼类,如果说师兄都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么单他一个肯定不行,好在幽冥之国传下妖术之诡秘,绝对非普通人能参透,他要让对方的骄狂付出代价!

毛三环几乎把所有的瓶子都掏了个空,唯独在‘顾老爷’上的瓶子,冷笑一声就放了过去……

等到了约定时间,贾府的大门已然打开,空空落落的院子中,只坐着李道士一人,不对,道士的旁边还有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东西不停的挣扎着,还在不停的叫骂,“混蛋!该死!”

毛三环刚进了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心中一松,对方没有把他师兄杀害,便摸出了个瓶子,道:“你要的魂魄。”

李道士扬了扬眉头,也不罗嗦,“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随即把那挣扎的麻袋拖到中间,又回到原地,指了指对方,毛三环会意,将瓶子往前一抛。

‘按照电影里黑帮交易的惯例,这里面十有**不是道爷要的魂魄,’李道士接过瓶子后看也不看,直接往地面上一砸,‘嘭’的一声,一个小纸人从中飞出,手上的小剑往道士脸上刺去,追风一般,好在离的远,五雷掌直接拍过去,纸人被电成灰的同时,道士的掌心也是一痛,一条巴掌大的口子显出,若是离的近了,划的就不一定是手了!

而与此同时,那毛三环也解开了麻袋,麻袋口子一开,一团黑狗血就泼了出来,正中他的脸面,然后苗三四痩竹竿也似的身子从中滚出,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张传声符,那声音正是昨天晚上录的,至于正主,不好意思,现在怕已沉到了洛水水底。

很显然,两个家伙都没有正常交易的念头,打的都是黑吃黑的主意。

道士忌见黑狗血、屠宰六畜及产污,若违犯者,宜用桃交香汤沐浴,方可加持,否则修为大减,道行见消,这玩意对于还处于三魂七魄阶段的道士们尤为的好使,而且李某人肯定不会让对方有时间泡澡的,咱们李府澡堂向来只欢迎女宾,不接待男客。

“三环兄,给你个建议,投降输一半哦,”李道士的笑容十分的灿烂。

谁知对方摸了把脸上的黑血,说不出的狰狞,一字一句道:“道家的规矩,现在对我不管用了!”

话语刚落,对方摸出一叠纸片,随手一掷,掏出了把小刀,割了层头皮,混上人血和黑狗血,往纸人上一洒,这些纸人顿时如有灵性一般,落地一滚,便化作半尺大小,持刀拿枪的朝着道士包围了过来,个个红透透的,满身邪气。

“你娘的,果然是邪道!不过好在道爷也有小弟!”道士心中暗骂,然后呼哨一声,李府中的草皮、花木跟打了激素似的向上生长,很快就捆住了这些血纸人,然后从角落里又蹦达出了小石头人、摄魂貂、蝇虎子、木灵之类的小妖小怪,扑上去抓咬扑打,很快就打死了一大片,什么叫主场优势,这就叫主场优势!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有着鹅毛笔和古代版a4纸的相助,李道士制符的度绝对过对方的想象。

两道白光瞬间戳到了对方的身上,开道咒本来是没有杀伤力的,只能破邪出路,但对于邪魔外道却是例外,那浑身邪气的身影就是最好的障碍,顿时毛三环的肩胛骨和肚皮被射了两个洞,还冒着缕缕的青烟。

眼见情势不妙,这家伙也激起了狠劲,或者说入了魔的家伙最容易走极端,只见他艰难的掏出了纯黑色的瓶子,口中魔咒不断:“血杀星君,血刃星君,血毒星君,血检星君,助我成魔,散体还形,补噬鬼尊……”

身上的鲜血像是小溪一般的流入瓶身,然后瓶身忽然黑光大涨,李道士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但没想出乎意料的情况生了,那毛三环再想松开瓶子却怎么也做不到,除了血水外,还有皮肉、经脉、心肝,通通融化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

“我擦,玩这么大!”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倒退了几步,通过法眼,他能清晰的看到瓶子周围已经弥漫出深沉如湖的鬼气,而且还有逐渐增长的趋势,虽然不知道对方施展的是哪门子魔咒,但是论气势,已经不下于道门的上乘符篆了,无论是正邪,越阶施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毛三环原以为凭着自己兄弟二人蓄养的这么多鬼物,祭献已足够,但现实跟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他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没出,就被汹涌的黑色给淹没。

然后那瓶子突然炸裂,里面的玩意迎风见涨,很快就化作了黑如煤的巨鬼,那鬼的犄角正好与道士兴建的三层楼阁平齐,两只怪手抵住房檐,西瓜大的十只眼珠一齐盯着李道士。

丑、丑娘,快出来看上帝!!

可惜上帝不给面子,‘轰隆’一下把楼阁顶部给打穿,露出两个水缸大小的洞口。

“你娘的,道爷的精装小别墅!”李道士这时也顾不得惊讶了,赶紧开启太极模式,并双指做符:“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一道金光同样从道士的身上出,蒸腾而上,然后化作了近十丈的金像神影,正好抵在对方身前,那巨鬼低吼一声,手头脚同时撞了过去,‘轰’的一声炸响,李道士面色一白,神像虚影直接散了一半,而对方也一屁股砸在地上。

乘此机会,李道士直接双手做符,连做两张追雷神符,然后在太极模式下将符一并,“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双符并一符,神雷戮敌!!”

李府所在的方圆地面,直接震了三震!(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道观

“呼、呼,不是吧,这都没劈死!”李道士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皮开肉绽的大黑怪,这难度一下子从精英模板上升到了小波ss水准,而且还是小波ss中的厉害角色,那绽开的肉体甚至还露出紫黑色的血肉,都化形了都!

如果是普通的鬼类,道行哪怕再高,雷术也是对方的克星,而眼前的这只不一样,不仅仅是鬼,而且已经夹杂了一定的修罗血脉,不消说,幽冥之国的特产。

那巨鬼摇了摇石塔一样的脑袋,晃晃悠悠的又爬了起来,两只怪手径直往下捞去,道士连忙施展大禹辟虎狼步,这步伐虽然不能增加度,但最善捕捉妖鬼的气机,通俗点的说法,强化一定的躲避率。

连躲了两三次,道士这才注意到,敢情这家伙的度不是很快,细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么大的块头,要是再增加度,那四围属性岂不是都满格的了,加上各种法术防御,无敌了啊!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它打不到你,你也无法阻止他搞破坏,李道士脑袋都要炸了,道爷的精装小别墅,难道这么快就要重建了?拜托,你是鬼怪,又不是拆迁队的!

“师兄,师兄!”自从开打后,就一直躲在角落里躺尸的苗三四也忍不住道,“这该怎么办?”

“你问道爷,道爷问谁去?”

“道士,我们回来了!”恰巧这时丑娘和朱豹子赶了回来,朱豹子手上还提了些瓶瓶罐罐;事实上李道士早上去对方的地盘耀武扬威,不是他脑子坏掉了,也不是得了反派综合症,而是料定对方得到消息后一定会回去准备,这地方不一定是他的住宅,但一定放有他最宝贵的东西,放着法器、银钱、秘籍什么的,而且很有可能顾老爷的魂魄也在那里,所以老早就让二人盯梢,趁着他不注意时尾行,看来是有了收获。

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当是他傻还是人傻啊!

“啊!那是什么?”结果看见正在搞拆迁的巨鬼,丑娘忍不住尖叫道。

“对方死前召唤的怪物,要不要跟它打个招呼?”李道士面无表情,要是现在有根烟就好了,道爷没什么想法,只是想静静了。

“那现在怎么办?”

“有没有看到它的表面变模糊了?就跟鬼不能见阳,魂不能见光一样,它的修罗血脉不会让它能够常存于人间,等它把咱家拆一大半后,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你们就在外面等着,饿了的话就出去叫点吃的,顺带给道爷也带上一份,”李道士一边用大禹辟虎狼步躲闪,一边淡定的道,没办法不淡定,看来这李府的风水真有问题,先死人、再火烧、接着被强拆,接下来会怎样,被水淹?

“不要!”丑娘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冲了过来,这萝莉的情绪一直很淡定,难得的爆把道士都吓了一跳,然后就见一道拳头粗的火柱打在了巨鬼的脑袋上。

“我擦!”李道士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脚步左过右,右就左,一把抄起对方,脑后生眼般的从巨掌的指缝处闪了过去,他很淡定不代表这里不危险,要是真被对方抓住,致死率可是1oo%!

“道士,这可是我们家,”丑娘瘪着嘴道,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搞的道士满脸黑线,你丫当初放火烧房子的时候怎么没这觉悟。

“朱豹子,敢不敢跟鬼拼拼力气!”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朱豹子兴奋的大吼一声,将上衣一脱,露出各种疙瘩也似的肌肉,虽然说背后的神像失效让他脾气最近收敛了一些,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依旧是那只街面上摇头摆尾的大虫!

等道士三下两下把那神像补齐后,通过重瞳天眼,可以轻易的看到周天星光在向他汇聚,尤其是水星之气,箕水豹可是只水豹子!

朱豹子这浑人见浑身力气又变的用不完似的,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巨鬼的脚上,双手一并,抱住了对方的脚踝,浑身上下的肌肉硬如铁块,又是三声大喝,推山倒柱一般,仿佛天上的巨灵神下凡,竟真的把那巨鬼掀翻在地!

趁此机会,丑娘又连喷三口碧磷妖火,仿佛要把小肚皮里的东西都给吐干净,烧的对方连连惨叫,庞大的身躯滚来滚去,道士没想到这大混混和小萝莉合作起来,爆出的战斗力还真是强,自己以前是不是小瞧他们了?

更让道士惋惜的是,如果这时候有个控制系的法术或符篆,配合的好的话,完全能把这修罗巨鬼彻底留在这里,虽然不会爆出什么装备,但光是这鬼气,能解开多少道封印符术啊。

最终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人间,回到幽冥之国;唯一的好处就是李府保住了大半,只需要补补边边角角就可以。

不过,李道士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的重瞳天眼,这对特别的天眼貌似还有不少的能力可供开啊,吓死那两条大黑狗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好歹这活儿算是圆满了,青城派的大小猫四只特意下了顿馆子,然后便各归各家,各找各妈,苗三四到杏花楼潇洒,朱豹子去了赌档,要不是丑娘又百般阻挠,道爷说不定今晚就能享受一下古代的夜生活;拜托,这年头,赌博和招妓可都是合法的,咱是在拉动朝廷内需好吧。

好吧,自家合法纳税都被人阻止了,那只好乖乖回去修炼了,等今日修行完成后,才开始翻出从毛三环那里偷出的玩意,找了找,果然找出了那藏有顾老爷魂魄的玉瓶,不过等盘问了下,才现情况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异,不是毛家两兄弟赶在阴差到来之前收的魂魄,而是这老头寿元已尽,却始终没有黑白无常前来领路,恍恍惚惚飘荡到了大街,被二毛的邪法吸引,这才有了后续生的事。

“没有阴差引路?”李道士面色古怪,难道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下面出了问题?那这事就有说道了,阴司的办事效率高不高他不清楚,但是这种关键性失误应该不会犯的吧,不然人间岂不是遍地都是亡灵魂魄了。

不过这老头的魂魄在自己手上,那顾家主至少不用担心他老爹有事没事过来找他玩了,明天还得去把那十五亩田契给拿到手,既然这顾家是洛都地面上有名的大地主,也就是说这十五亩地是可以随意挑选的咯?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自己还真有一个想法。

脑袋越想越迷糊,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了下午,除了打斗就是算计,连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一松懈下来,精神就吃不消了,连二毛的战利品都没有收拾,就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等道士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上,赶紧洗漱了下,叼只包子就出了门,匆匆赶到了顾家的风水地。

得知他老爹再也不会回来跟他谈人生谈理想的时候,顾家主也明显松了口气,招呼一声,一大家子几十口也不在墓前守头七了,反正之前也守过,晃晃荡荡的就回了城,期间道士顺带提了一下关于自己的报酬问题,家主子很是爽快,连忙吩咐管家,让他帮道士挑选,人家手中有千亩良田,不在乎那一点。

道士就喜欢跟这种土豪合作,要的就是爽快,而出乎管家的预料,李道士没有挑选那些肥沃的熟地和官道两侧的地面,而是选择了靠近云霞山山脚的一块,那地面山石太多,可种不了庄稼和蔬菜,而且也没多少路人会经过,用现代话来说,没多少的商业价值。

但在李道士的心里,商业价值可是创造出来的,尤其是后面的这座云霞山山高水秀,景色清奇,最低也是能回本的,若是操作的好了,甚至能赚上一笔。

当然了,正经的经商李道士可不敢做,那是会被雷劈的,他的主意很有道家风格,那就是在山脚下开上一座道观,属于他们青城派的道观!

天地良心,李道士这一次可也真没有赚钱的想法,好吧,赚钱不是主要目标,主要是建道观的好处还真有不少。

第一,这可以提升青城派的名气,也就变相增强他青城道长的名声,第二,现在还没有什么,但若是他以后修为提升,需要闭关修炼或是在需要一个幽静的地方参悟修行,道观则是最好的场所,在闹市中能闭个鬼啊;第三,洛都方圆百里,还真就这一座山头,平常也是这些城里人踏青游玩的重要场所之一,而上山怎么能不烧香呢,说不定单靠香火钱就能够自给自足,更何况他还有传说中的景区收费**,绝对能让这些城里人惊掉眼球,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说不定还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呢。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他连地契都还没拿到手呢。

接下来的几天,道士除了炼丹的时间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云霞山中,这山脚的地面可不只是一块,他要挑自然是挑最好的咯;结果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纠结,他还是选择了云霞山东面,山半腰往下,接近山脚的一个地段,即不显的太俗,又不与世隔绝;而且云霞山的日出日落景色特别的美,只要是游客,就没有不停足观看的,只要能看到景色,往下瞄一眼就能看到道观,而且按照道士的预想,等道观建成后,山下人也能透过连绵青葱,看到尖尖一角。

终于选好地面后,道士不由为自己的眼光点赞,简直兼顾了商业性、艺术性、安全性、居住性,四为一体,哪像是以前在青城山里的那座,他娘的简直就是在玩野外生存。

把这事解决之后,道士本以为可以松上一口气,但还有个麻烦需要解决,那就是顾老头的魂魄,怎么还没有阴差来领?都快过一个月了都,晚时晚点也得有个期限啊,道爷我改天找阎王爷投诉你们信不信!(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阎罗署(第三更)

本来这事跟他关系不大,因为顾老爷的魂魄没被勾走是那阴差的问题,被邪术勾引也是毛家兄弟的责任,自己干掉了这二毛,应该说是不仅没过,反而有功。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事是不能这么算的,但凡阴司有两三分官僚习气,都会这么甩锅,这魂魄在你手上一个多月了为啥知情不报,你身为道门弟子不是更该以身作则,为什么能容许这魂魄飘荡在人间,你知不知道这违背三界秩序巴拉巴拉的,道士没穿越时找现代衙门办事那是深有体会,将心比心,换作是他估计也会这么做,一人背锅,全衙门平安啊,多好的事儿。

而且这魂魄待在人间差不多有一个月了,绝对过了正常的延期范围,这时间段都足够淘宝从货到退货,再从退货到货走两个流程了;所以说,哪怕为了不背锅,他也得把这烫手山芋及时送走,道爷做好事,不求留名,只求不被假摔。

如果他是邪魔外道,这事情就简单了,直接驱使厉鬼把魂魄吞掉,或者使这魂魄化鬼,就好比黑社会杀人灭口,你警察没有证据能把咱怎么地;但问题他是混道家的啊,别的先不说,名声就必须正派,不然出门都不好意思跟同行打招呼;而且他才收了顾家十五亩的地契,回头就把人家顾老爷弄的永不生,这也太不地道了,道爷虽然节操不多,但是人品满满好吧。

所以说,既然阴差老爷不来,那咱就跑点腿帮您把魂魄送过去,这样这锅就甩不到道爷的头上了吧。

地府在人间的驻点不多,不像是灵空仙界,到处都是河伯、山神、湖神、土地公,狗腿子一大把,这主要是由于阴间的性质决定的,鬼不能生存于阳间,阴差鬼官同样如此,唯一可以算是办事处的地方应该就属城隍庙了,那庙主都是由去世后的英雄或名臣担任。

这些人名气大、本事高、手段足,是最好的人选;但问题是当今天下承平已百多载,哪还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尤其是向来太平无事的江南地区,李道士打听过了,最近的一个城隍庙还在福州,据洛都有八百里,关二爷千里送嫂,道爷我八百里驱魂,我傻啊我,你当道爷跟二爷一根筋啊!再说了,人家送的是嫂子,嘿嘿嘿嘿

所以在这个主意被pass了之后,道士琢磨了许久,又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阴间巡视组,也就是俗称的阎罗署,这个机构的存在必要,主要是为了收拾一些不愿去往生投胎的孤魂野鬼,以及从阴间逃出来的冤魂厉魄,这些都是属于刺头型的,向来难以被管教,这个时候,就要由巡视组进行武装押送了,不愿意被押送的,也好,你也不用去阴间报道了,更不用投胎了,直接化作尘埃吧。

所以说,道士只要把这魂魄往阎罗署一送,不管人家收不收,这锅就不用他背了。

但是问题在于,这阎罗署的所在地点不固定,人不知只有鬼知,而且还不得是一般的鬼,要有些道行的,最起码是有灵智的,这些阴间通缉犯对这类消息才最灵通;所以说,这几天道士大晚上的都在蹲点,就希望能找着一只,大家心平气和的聊一聊,你要不说,道爷我就用雷劈死你丫!

“道长真是辛苦了,大晚上都睡不好觉,”董氏心疼的道,声音像是柔风,轻而易举的拂过道士的心田。

“可不是,贫道为了让顾老爷的魂魄及时投胎转世,可是饭吃不下,睡睡不着,忧心着呢,”李道士悲天悯人的道,当然这不愿背锅的想法就不说了,人与人之间应该有些秘密的。

董氏今天穿了件红色窄袖短襦,高腰长裙,把丰韵的身材呈现了出来,胸前紧绷绷的,看上去充满了活力,大概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妇人是越来越会打扮了;见道士这般话语,连忙起身,绕到道士的身后,将对方的头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腹部,伸出芊芊玉指,在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

李道士舒服的直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大美妇会疼人啊,不像是某萝莉和某女侠,还用自己烦心,不过虽然这女人与自己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但是保守还是渗透在骨子里,似乎仅限于搂搂抱抱就满足了,道爷什么时候才能解锁新姿势啊。

脑袋悄悄的往上蹭了蹭,恩恩,有点感受了,结果还没等他享受,后面就一空,只见大美妇俏脸通红,看向道士的眼光说不出的复杂,微微躬身:“妾身这边还有事,这边先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道士哀声叹气,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止住,要不要这么不上不下啊。

把对方送到了门口,那妇人大概是觉的气氛尴尬,便故意道:“昨日街坊里都在传一件奇事,那张员外夫人刚生的小娃娃,据说生下来就说了句话呢!”

“什么话?”李道士没精打采的问。

“好似是又迟到了,你说这话怪不怪,哪有娃娃生下来会说这种话呢。”

“怎么又迟了?”李道士琢磨了下,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忽然抬头:“天上有凤凰!”

“凤凰?”董氏下意识的抬头,然后嘴就被堵住了……

等道士顶着一道巴掌印回到屋内时,得瑟的吹起了口哨,这就是纯洁小青年和老司机的区别,虽然董氏当时给了这巴掌后,还恨恨的来了句,君若还是如此孟浪,下次就不要见面了;但是道士立马就理解成,这女人只是羞臊,却没有生气,不然别说下次了,以如今的风气,这次就该断交了,严重点的,告官都不为过,对方可是有贞节牌坊的啊。

既然这次的问题挪到了下次解决,那么下次再有这样的问题,就留到下下次解决吧,最难的一关已被捅破,对方还没有明令禁止,那么以后的底线就会一次比一次低,哼哼!道爷如今成功攻克二垒,即将解锁新阶段,结束单身生涯,向着人生巅峰迈下了坚实的脚步!

不过,道士回想起刚刚董氏所说的那个故事,越想越觉的不对,就算那小儿是某某神仙下凡,也不会这么奇葩啊,开口就是一句又迟到了,除非这不是那新生小儿说的,而是小儿旁边的投胎鬼!?

道士立马联系了苗三四,让他打听这洛都街面上哪家妇人临近生产,他有预感,这是他最好的一次机会了,这次若是不成,那就只能等到盂兰盆节,也就是俗称的七月半鬼节,那可还有两个多月呢,谁知道到时候下面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苗三四打听办事的效率还真是挺高,不过一会儿就来汇报,说是跟好几个产婆问过了,只有高丁坊的吴氏妇就在近几日生产,其他的最少也要等半个月。

“恩恩,高丁坊是吧,了解了,”李道士见苗三四还杵在那里,忍不住问:“你丫怎么还不走,不用去陪你家的小凤红啊。”

“嘿嘿,师兄,听丑娘说你要在云霞山建一座道观是吧,这观主的位子当然是由您老人家亲自来担任,但是这具体的俗务,是谁来处理?”苗三四腆着脸问。

“委任一个副观主,让人家去做啊,道爷我那么忙,又要赚钱,又要修炼,哪有功夫去处理道观的俗务,哦!你小子是不是有想法?”

“还是师兄了解我,师弟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跟咱们师公一样,担任一观之主,啊不对,副主,师兄你看我行不行?”

“你啊,也不是不行,只是从今往后,不逛杏花楼,不接活儿,天天吃素,拒绝饮酒,我就让你干。”李道士斜了一眼道。

“啊”苗三四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这姑娘和银钱就是他的两条命,缺了一个都不行。

“哼哼,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要在咱这观中干事,那必须是虔心礼神求道的真道士,不能像是你我这样,呸!是你这样的,道爷我这青城观中可不能养上一批酒肉道人,成为藏污纳垢的所在,这青城的名头要是败坏了,祖师爷还不一道雷劈死道爷啊!”

“所以说,那街面上的同行咱也一个都不要,你就给我打听,什么时候有正儿八经的道人出现,立刻通知道爷,他们才是未来咱们观中的主事。”

苗三四耸撘着脑袋离开了,好似梦想破灭,但道士却是嗤之以鼻,这家伙为什么小的时候相当道士,还不是羡慕师傅老头在山下受人尊敬的模样,如今他要名头有名头,鼎鼎大名的青城道长师弟,要里子有里子,钱袋哪天不是鼓着的,自然不愿意再过清汤寡水的日子。

说到底,他不是梦想破灭,而是美梦成真,只是他心底里还没弄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夜间,李道士孤零零的躲在朱雀大道的排水沟里,好在这几天没下雨,水沟还是干干的;为啥这么小心,因为在这年代,半夜出门,非奸即盗,他可不想被坊丁逮去衙门,那面子可就全掉光了,而且后面屋内的尖叫声尤为的刺耳,没办法,妇女分娩的声音再好听也好听不到哪去,做为夫君的你就忍着吧,谁让你搞大人家肚皮呢。

但为啥道爷也要受这个罪,而且这夏天的蚊虫有多,简直是各种坑爹,所以说投胎鬼,你丫要是再不出现,道爷我就真的要报警了!

大概是听到李道士心中所想,不远处阴风刮起,而且地面上多了一道道湿滑的脚印,连忙张开天眼,那道巨大的身影果然又埋着头狂奔着。

“投胎、投胎、投胎!这一次一定能赶上,一定能赶上!!”眼见离目标越来越近,两只凶睛竟出骇人的红光,刚要穿墙而入,一道金光所化的屏障挡在了它的身前,‘咚’的一声闷响,还有那婴儿的哭喊声。

投胎鬼,投胎又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出窍

那黑面阔口、凸额短的投胎鬼坐在地上先是呆了呆,然后‘哇’的一声,那么恐怖的长相,竟也大哭了起来,只不过鬼流不出眼泪,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又、又投胎失败了,这已经是第十七次失败,哇哇啊,为啥俺想投胎转世就这么难,阎王爷当初可不是这么跟俺说的,他说投胎很快的啊!!”

“那个鬼兄,好久不见了啊,”投胎鬼的面前,突然冒出道士这张笑眯眯的脸,这鬼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又是你!肯定又是你破坏了俺的好事!”那粗大的四肢撑起身子后,竟有道士二人之高,下颚的两颗尖牙张开,足能把道士刺两个来回。

“鬼兄,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想投胎到这一家吗?”

那投胎鬼先是一愣,继而又大声嚷嚷:“那是自然,俺这是投胎鬼,不投胎干什么,你这道人快点把脑袋伸过来,俺尽量让你少点痛苦,反正投胎也投不成了,吃两个人也不错!”

“咳咳,鬼兄啊,你再好好想想,你这投胎肯定是想下辈子投个好人家,高丁坊的这一户,男的是个佃户,女人家是个织工,你若是成了这家的儿女,估摸着下辈子也是耕田喂猪的命,当然了啊,职业无分贵贱,但是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舒服一些呢?”道士搭着对方的肩,呃,大腿左右的部位,暗示道。

“舒服?”投胎鬼挠了挠脑袋,道:“这舒不舒服,又不是俺能说的算的。”

“那可不一定,贫道跟你说啊,那张侯爷的小妾听说已经怀孕,你想想看,要是投身在朱侯人家,天天锦衣玉食、丫鬟婆子轮番伺候,长大后飞鹰走狗,想怎么仗势欺人就怎么仗势欺人,那可不爽快!”

“当然了,那小妾的儿子毕竟是庶子,不是嫡子,将来继承爵位有点困难;但是没关系,那张大儒的正妻听说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你若是认他当爹,这学问的事肯定是没问题的,以后读书科举,走上宦途,平步青云,那未出阁的小姐以及青楼楚馆里的花魁,可不就喜欢这一款的,说不定日后倒贴都愿意呢。”

“不过嘛,这张大儒治学森严,而且为人古板,当他的儿子嘛,小的时候恐怕要吃点苦,但是没关系,咱还有其他的选项……”

等道士忽悠一圈后,那投胎鬼果然忘记了刚刚的投胎失误,跟道士一起盘算着哪一家最合适,哪一家最有前途;这鬼嘛,有智商就不错了,你就不能指望这智商的高低了。

投胎鬼一看还有这么多的选项,它也不急了,拍着那鼓状的肚皮,喜不自胜:“看来还真得合计一下,俺投胎也得挑一个好的,可不能随随便便。”

那刚才你在干嘛?李道士心里吐槽了下,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这事就交给他,一旦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对方。

“你这道人俺看着不错,比那些见到俺就喊打喊杀的牛鼻子强多了,你以后有啥事也支会一声”

有道是拿人的最短,吃人的手短,李道士多鸡贼,这投胎鬼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他给接了过去,“这个吧,实不相瞒,贫道还真有一事要请鬼兄你帮忙,是这个样子的……”

李道士把这顾老汉的情况大概讲了讲,不过刻意忽略了阴差的事,只说是见这老者可怜,在人间无法投胎,便想要帮上一帮。

“那简单的很,将这老汉的魂魄交予俺,俺带他走一趟就行了,阎罗署俺熟的很。”

这投胎鬼回答的如此轻易,反倒是让李道士有些不敢相信,这鬼不会在半路上就把顾老爷给吞了吧?可从没听说过鬼有讲信用这一说,而且面前这家伙貌似自带路痴属性,它说它识得路,那得打上好几个问号呢。

“那个鬼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李道士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自己看着点好,既然收了人家钱,这事就要干的漂亮,而且也不用担心背黑锅。

“你?阎罗署活人可进不去的吧,”投胎鬼纳闷道:“除非你也变成鬼,或者是魂魄出窍,可是道人你的修行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你丫这时候倒是聪明起来了,道士犹豫了下,道:“这事交给我解决,不若我们三天后的晚上还在这里会合,你帮我带路,以后有谁要生娃娃,贫道一定提前通知你。”

那投胎鬼也无甚意见,恰巧这时天色将明,这鬼怪就化作了一团黑气,消散在了空中。

大清早,丑娘像往常一样的给锅中煮的大米粥加上红枣、冰糖、莲子、栗子,再用大锅搅了搅,米香顺着蒸气一股股的透了出来,清人心脾;她身体矮小,搅的时候还必须垫个凳子,好似有些困难,更有童工之嫌,但她很开心,因为这是她喜欢吃的,而且还是给道士吃的。

那石榴婶婶就曾说过好几次,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下厨呢,她就很不明白,道士以前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也会自己弄,这甜粥的做法还是他教的呢,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虽然这里的床又大,衣服又好看又漂亮,糖果子更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但是丑娘还是会经常想起自己和道士在外面流浪的日子,虽然那时候经常吃不好也睡不好(道士是这样说的),但那时候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每天都很忙,而且她很想念每天早上,道士都会很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大饼分一大半给自己,那个饼的味道真好吃,现在街面上买的饼很奇怪的就没有那种味道了。

不过嘛,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那颗芳香丸,心情又变的很愉快,小脑袋瓜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道士,吃早饭了。”

听到丑娘的叫喊,李道士才唉声叹气的出了屋,昨晚上他答应的倒是爽快,现在却起了愁,怎样才能让魂魄出窍呢?

按照正常的流程,那必须是要等他把三魂七魄降服之后,精化为神,元灵出窍,但是想要修炼到那个水平,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呢;而道家的非正常手段也不是没有,引魂香就是其中之一,这玩意本是告祭时用的道香,后来不知哪位道家前辈现它居然可以用来勾离魂魄,所以现在就成了新手们锻炼魂魄出窍的手段。

这玩意他曾看过师傅老头制过一次,凭借他的强大记忆力倒是可以回忆起制作的手段;只是其他的材料倒也罢了,唯独有其中有一味吸魂草,不是可以通过正常手段去购买的,因为这草药一贯生长在荒郊野外,尤其是乱葬岗、死人堆,才是它们生存的好地方。

可问题是,这江南,尤其是洛都周围,那可是繁华似锦、车水马龙,哪来的孤坟野冢,又不是战乱的年代,阴气不深的话,根本长不出这草。

正纠结间,朱豹子一脸晦气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也不嫌烫,先干了三大碗粥,这大混子平常倒不会来蹭饭,除非是特殊情况,比如说在赌档输了个底朝天,连浑家的私房钱都输进去了,没脸回家,也就只好到这里来混吃混喝了,谁让他是青城派的护法来着。

两个大男人默默无语,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悲催,反倒是苗三四这家伙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不消说,昨天晚上又到杏花楼大战三百回合了。

“呦!豹子哥也在,师兄你听说了没有,街面上都在传,新来的江南布政使马上就要上任了。”

江南布政使?道士回忆了下,这官职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撤了嘛,怎么如今又有了,而且这可不是朝廷委任一个官员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以前的江宁布政司重新组建了,这个是大衙门,督管南直隶的赋税、政令、兵马调动,绝对算得上强力部门了。

“不过这关道爷何事,要头疼也是府尹头疼,本来是个土皇帝,现在多了个太上皇,”李道士随口道,不过这位未曾谋面的府尹大人近来倒霉事可不少,最近听养生会所的那群妇人八卦时,貌似那肥婆通过芳香丸的加成,成功的勾引了自己的姐夫,现在家宅不宁,天天被大房和小姨子闹的不可开交,不仅受到了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也惨遭蹂躏,道士深表同情,虽然他就是其中的幕后黑手。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那担任江南布政使的大官师兄你熟悉啊,太傅王老大人,你可有印象?”苗三四紧接着道。

李道士愣了愣,是那个老王啊,他家貌似有一个颜值很高的丫鬟吧。

“不说这个了,道爷问你,这洛都附近有没有什么类似于乱葬岗之类的阴森可怖的地方?最好是阴气汇聚之地。”

“师兄别开玩笑了,现在又不是当年,家家户户最差也能吃上饭,又没有乱军过境,没事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就连苗三四这种地头蛇都不清楚,道士就真的不抱有指望了,其实也有一种残血生魂的法子,只不过这术法太过伤身,而且有偏门左道之嫌……

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朱豹子闷声闷气道:“宁国附近,有不少王侯冢,应该是有李老大你说的那种。”

李道士目光一亮,连忙道:“你怎么知道?”

“以前输急了眼的时候,听说里面有名器可以摸,便想要碰碰运气,结果在都没摸到一个,还差点埋在里面,”朱豹子回想起了往事,还颇有些来气,“他娘的肯定是有人搞鬼,不然老子怎么就爬到一半墓就塌了,离那副棺材就差一道门!”

李道士连忙打听了地址,估算了下行程,现一来一回正好可以赶得上三天,便有心去试一试,正好上次准备用来对付僵尸的玩意没用上,工具都不用再准备了。

刚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得门口传来好奇的声音,“你们这家,有没有一个姓李的道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罔象

道士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姑娘正在门口探头探脑,丹唇皓齿,素面美,梳着个双平髻,说曹操曹操到,正是王府丫鬟小薇。

“呦!这不是小薇姑娘嘛,自从那夜一别,可是好多天不见了啊,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这都隔了多少个秋了?”

“哈哈哈,道士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吊书呆了?”小薇姑娘笑的很灿烂,连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那可不,还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现在也是文化人了,”李道士一本正经的道。

“呸!狗改不了吃”小薇连忙捂住嘴,好半晌才叉腰,“瞧瞧你,才跟你在待一会儿,我就差点学坏了。”

道士无语,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对方活泼开朗的性格,又道:“你是特意来找道爷的?”

“你想的美,我们家刚搬到隔壁,老爷小姐还在路上,我先串串门,打听打听邻居,我记得你就好像就住在附近,顺便过来问问,没想到还真是你!”

“丫鬟都这么漂亮,那小姐岂不是更美了,”李道士刚恭维一句,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们家搬到隔壁?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们家老爷王太傅以后就跟道爷是邻居了?”

“是不是感到很惊喜?”

“惊喜到没有,惊吓倒是有一点,”李道士缩了缩脖子,这老头不是养老不干了嘛,怎么一转眼又变成江南布政使了,这可是从一品的大官,连忙开天眼朝隔壁望去,只见浓郁的红色官气几乎充斥了整个屋子,然后隐隐约约化作十来丈的官印悬在空中,就连道士体内阴阳气运转的度都减了一半,再无过去那般顺畅,我去!官气竟然这么重,平常都这样了,那道爷我日后的修行怎么办?

这隔壁老王真是个扫把星,等等!隔壁老王?一道寒意从尾骨‘嗖’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丑娘,咱们早点准备搬家吧!

道士沉默良久,提起包裹就准备出门,隔壁老王来了,道爷我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

“哎!你去哪里啊?是不是又去抓鬼降妖,带带我啊!”

“道爷这次来回少说也要两天多,你有这功夫吗?”

谁知小薇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道:“反正老爷小姐还没来,离开几天也没甚事,就当是出去玩玩吧。”

“我去,姑娘你心真大,”李道士由衷的道,这姑娘除了颜值巨高外,性格和气质还真像是自己前世认识的几个女汉子,而在本朝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绝对是珍稀动物。

“你真想好了?会有一定危险的,”道士警告道。

结果这姑娘毫不在意,回头提了个小包裹就跟了上来,道爷斜了对方一眼,总觉的这姑娘是不是太信任道爷了,咱虽然长的帅,但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宁国是江南六府之一,与洛都比邻,大概不到两百里的路程,坐车的话一天差不多能到,而且这宁国在江南这个歌舞升平的地界上也有些奇葩,居然还保留着武风,南方武行的总舵就在这里,而练拳剑枪之辈,大多数也就住在此城中,比如说道士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八卦刀冯二郎,他这冯家可是当地的豪强。

“我都听人说了,那冯二郎人送外号玉面潘安,而且身手了得,双刀无敌,乃是南方第一大侠!”一路上小薇都叽叽喳喳,没有半点与陌生人在一起的不自在。

也许是脾性相合,换作别家姑娘有这颜值,道士早就开始各种勾搭了,但是对于面前的这位,他还真没有这想法,只是吐槽:“你这是听哪个脑残粉说的,还南方第一大侠呢,要不是道爷,这家伙坟前都能长草了。”

“你还救过他的命!”小薇瞪大了美眸,表示相当吃惊。

“那可不,道爷跟你讲,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一个名叫双喜客栈的地方,火光蒸腾,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人一路上斗嘴个不停,等到了地面,李道士已经成功的把对方的称呼由小薇姑娘变成了薇哥儿,而这胆大姑娘还对此表示满意,她特喜欢这个称呼。

“道士,你没走错吧?就是这么个地面?”薇哥儿一下马车就表示不满,说好的抓鬼降妖呢,怎么眼前坑坑洼洼的,除了土,就是草,还有坑,以及偶尔从地下洞中爬出的,农人打扮的汉子。

盗墓可不是个高大上的职业,除了破了产的农人、没手艺的闲汉、想撞大运的赌棍外,真正的专业人士从来不多,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帅,天天不是洞就是尸体,就算天生丽质,也会越来越有乡土气息。

而道士和丫鬟的组合,这些偶尔出现的盗墓贼也表示了相当的惊奇。

李道士可不真是来盗墓的,他只是来找吸魂草的,将天眼一开,这些已经不知道被多少盗墓贼趟过的土洞就变了形状,微微扭曲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透出,只不过有的多,有的少,道士挑了个黑气已经成烟的洞口,准备爬下去。

“喂!道人,这野王的墓已经被不知多少人探过了,没有什么捞的,我们这刚开了个新墓,要不要来入个伙?”不远处一个三人盗墓小团伙出邀请,其中说话的眼歪口斜,一对招子尽往薇哥儿的身上招呼,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李道士撇了撇嘴,朝对方比划了个中指,自顾自的爬了下去,这薇姑娘本来还是不敢下的,但是一看上面就剩自己一个了,跺跺脚,也钻了进去,该死的道士,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那三人小团伙眼见对方已经爬了下去,那领头的斜眼跟后面两人走了个眼色,三个盗墓贼一人提着一个叉铲,大概相当于洛阳铲的前身,也跟了进去,这盗墓贼有时候没有收成,还可以兼职一下强盗,尤其对方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娘。

“道士,我看后面那几个人不怀好意,”在下爬的过程中,薇哥儿小声道。

“废话,道爷又不是眼瞎,等正事干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在重瞳天眼的帮助下,昏暗的墓穴对他来说视如白昼,而且这座墓不知被多少人探过了,地上全是脚印,就算有什么机关,那估摸着也被人海战术给趟平了,道士走的很是放心。

这些墓穴葬的都是前朝的勋贵王侯,野王便是其中之一,前朝乃是胡化入汉,外族当权,故才有野王这等的称号,但是汉化的程度倒是很深,这墓穴的摆设、风水、棺材,全都道家的堪舆路数,道士一直跟着这黑气走,居然还感觉有点八卦阵的摆设。

旁边的薇哥儿见道士闭口不语,也不打扰,但是两眼放光,只感觉又怕又刺激,要的就是这感觉!

等二人再次向左绕道,路径变窄,墙面也变的坑坑洼洼的,仿佛本来刻有什么东西,却被硬生生的剜掉,道士的表情忽然惊喜起来,原来在墙面下的角落里,生长着两根纯黑色的根茎,这种杂草也似的东西墓主也好,盗墓贼也罢,都是不会关注的,却是道家引魂香不可或缺的材料吸魂草!

采集完后,道士又左右看了看,单是这两根肯定是不够用的,附近应该还有其他的,而就在他低头忙活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薇哥儿忽然感觉头上有动静传来,可等她抬头看的时候,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道士,我觉的这里面很诡异!”薇哥儿有些害怕。

“废话,你见过哪个墓穴不诡异的?”道士头也不抬的道。

“不是,我总觉的这里有鬼怪在暗中注视着我们。”

听了这话,道士连忙用天眼扫了一圈,十分确定的道:“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只有阴气,所以说你放心,有道爷在,保准安全!”

这话刚出口,后方就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好似正是之前的那几个盗墓贼,道士瞬间被打脸,有没有搞错,重瞳天眼也能出现失误?这又不是车载导航!

“你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我也要去,”好吧,虽然薇哥儿的性格像是新时代女性,但这无论是新时代还是古代,女人胆小的天性仿佛就一直没变过。

等李道士赶到惨叫声出的地点时,就见三具尸体躺在地上,脑袋都被开了瓢,血白的浆液流了一地,薇哥儿,这时候应该是薇姑娘,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啊!!!”

“这死的又不是你,你叫个毛啊,”李道士本来倒是没怕,现在却被对方的叫声吓了一跳。

“可是,可是死人了!”

“这不正好嘛,色狼死了,薇哥儿你不就安全了。”李道士半点没有心理负担,反正人又不是他杀的,只不过这凶手真是妖怪?那为什么天眼察觉不到,明明没有妖气啊。

墓穴里的、没妖气、应该是长爪子的,拥有这几个属性,在《神机鬼藏》中记载的,难道是它?

李道士二话不说,顺着通道就往前走,直到面前出现一个半腐朽的木制横梁,这应该是起到稳固墓道的作用的,“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随着符篆的拍上,那木梁上‘咔嚓’一声,掉下来个玩意,仿佛本来就是镶嵌上去的,那是一个似猴似孩的生物,皮肤如木料。

罔象者,木石之怪,状如小儿,居于阴暗之地,食恶人之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尸芝

“啊啊!妖怪,妖怪”

李道士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对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符都差点甩掉了,而受此影响,越来越多的罔象从山壁、地面、墓道顶端爬出,都是被这叫声给吸引过来的。

“你要再叫的话,说不定连墓里的死尸都会被你给叫活了!”李道士额头上青筋直冒,感情这姑娘关键时候还是个猪队友。

薇哥儿的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双手一环,死死的抱住道士的背部,有种打死也不松手的壮烈感。

‘恩恩,这感觉倒是不错,有c不,应该是d,’李道士感受了下,最后得出结论,介于netbsp; “你、你怎么还不收它们,就是用符,贴、贴它们啊!”薇哥儿结结巴巴的道。

“没想到你还搞种族歧视啊,没看到人家也没攻击我们吗?”

“对啊,这些家伙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她瞅了一眼,那些怪猴子只是围着他们转,用乌黑的眼光盯着他们,却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因为我们是好人呗。”李道士耸了耸肩,严格上说,眼前的这些家伙属于精怪,而非是妖怪,二者的区别就在于妖怪一定害人,而精怪则未必,这罔象虽然喜欢居住在阴暗潮湿之地,但却以腐物为生,人肉不是它们的主粮,而且大概是通阴的缘故,这些家伙向来对心生恶念的家伙很有兴趣,盗墓贼哪个不是抱着取尸财的念头,所以常有被杀,这一来二去,这罔象的名头就坏了,‘尸娃娃’的名头就传了开,其实这些家伙是人畜无害的。

“所以说,它们是好妖怪?”

李道士一边打寻妖结、挂纸符铃铛,一边道:“它们是不是好妖怪道爷不关心,道爷只知道这次说不定要了!”

这罔象居于阴暗之地,但却不是一般的阴暗地,必须得是湿龙眼,也就是俗话说的风水好地;这些地方一般都藏有墓主真正的好东西,虽然这野王墓不知被多少人给翻过了,但是道士相信,只有这罔象知道最核心的地方,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墓穴的一部分。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道士晃动着寻妖铃铛,这些罔象纷纷露出狂躁和愤怒的表情,这寻妖铃铛和搜妖网的原理差不多,都相当于威力削弱版的镇妖符,铃铛的声音虽然不能让妖怪现原形,却可以使它们感到浑身不适,而它们又不像是别的妖怪一样富有攻击性,这只会把它们往老窝的方向赶。

果不其然,罔象们开始向墓穴最深处跑去,期间时不时的有某一只钻入地面或是木梁,便是仔细看也看不出痕迹来;李道士有些紧张,因为这些家伙们如果都在半路躲开的话,墓穴的核心他是怎么也不找到的,好在他运气不错,有一只笨家伙一直跑到了最后,那是条死路,就跟道士之前看到的其他洞口一样。

不过紧接着这只罔象往前方一撞,瞬间消失在其中,李道士连忙东摸摸、西碰碰,如果这里没有的话,那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了。

“道士,角落中的那块石头,它跟别的地方的不一样,”还是薇哥儿眼尖,那拐角一块淡黄色小石头的纹路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道士连忙按住,那石壁紧接着露出一道半人大的洞口。

“薇哥儿,带你来总算有用处了,”李道士由衷的道。

“哼!”

等二人爬下去后才现,这是个密室,空无一物,除了中间的那座大石棺,可棺材盖貌似还开了一半,薇姑娘很是失望:“原来已经被人光顾过了啊!”

李道士却没有她那般轻松,透过重瞳天眼,他只能看眼前一片乌黑,那是浓浊到了极点的尸气,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僵尸能够形成的,顺着棺材绕了一圈,在棺材的内侧还现几块铜钱大小的鳞片,这是铜甲僵尸才会有的甲片,也就是说,这玩意最少也是三四百年道行的大妖怪,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只,而且貌似就是这野王。

这位老兄虽然不在这里,但貌似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李道士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总觉的自己是在作死,刚想拉着薇哥儿跑路,眼角却扫到棺材底的一物,眼珠子差点没再一次瞪掉。

那是一株人头大小的黑芝,芝身上却透着血纹和斑点,没有半点仙气盎然,反而带着股凶戾的气息,就像是未曾谋面的这只青铜僵尸一样。

“伴、伴生尸芝!”李道士说这话的时候嘴都在抖,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前一刻还在想着跑路,现在‘啪’的一下,就砸了块大馅饼在他头上;虽然说这玩意貌似是个邪物,虽然说这玩意的年月应该比自己得到过的鬼木要低一些,但关键就在于它是可以吃的啊!!!

道士二话不说,把这玩意摘了用道袍裹着,然后拉着姑娘就开始撒丫子,谁知道那铜甲僵尸对于这尸芝有没有感应,万一它老人家回来一看,自家的宝贝不见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说,直到道士坐上马车,在车夫快马加鞭赶往洛都的途中,他的这颗小心肝才算是放下了一半,这宝贝太烫手,不吞到肚子里不放心,而在路上,李道士足足绘制了近百张的镇妖符,把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贴成一个纸符球,半丝不漏,这才完全松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宝贝啊,包裹的这么严实,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啊,”薇哥儿不满道。

“你懂个什么,道爷我这是替天行道,你当是开玩笑的啊!”道士在这件事上可还真是没有说谎,一旦那青铜大僵尸吞下这株尸芝,道行少说能增长一半,也就是五百年道行,百年、五百年、千年,过了这个阶段的和没过这个阶段的,完全是两个档次,五百年的大妖,人间的修士基本上很难有能跟它们正面肛的了,必须得是神仙下凡才行。

想想为了对付那鬼母残魂,一共损失了多少牛逼人物,半仙级的驴子、金丹级的茅山大弟子、火龙道人的分身,外加一口纯阳剑;这僵尸要是成了气候,造成的危害未必比前者要少多少,因为它不在五行中,法术伤害先就降到最低,而且铜头铁臂,物理伤害也没多大效果,在各种妖怪中,算是相当难打的一种。

所以说道爷这是在抢宝吗?咱是在保一方平安好吧,得有多大的功德啊!

等回到李府后,道士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这东西藏在密室中,等他把顾老汉的事情解决后就开始炼制这只尸芝,有了它的药力,修为想不大涨都难啊!

不过等李道士冷静下来之后,才现这中间情况有些诡异,青铜僵尸一般来说自己成形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僵尸的前身是谁不好,偏偏是前朝的野王;用阴谋论的角度来分析,这或许是针对朝廷的一次算计,虽然现在对于朝廷来说,内无天灾,外无兵祸,表面上朝堂也算安稳,但是莲花教、胡人余孽、包括燕王的死忠们,以及前些年才平定的土司各族,他们可不愿意看着这天下就一直这么安稳下去,若是练成了这样一只僵尸,得填多少人命才能把它弄死啊。

而且这株尸芝也不是那么的好炼制的,单是表面上那浓厚的尸气就够他吃上一壶的了。

所以说,道士最近提升实力的念头有点迫切,而且想了好几个点子,准备一旦从阎罗署归来就开始实施。(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鬼插队

半晚十分,李道士拿着四根黑乎乎的长香,对着丑娘叮嘱道:“这香烧的时间比普通香要长的多,每根大概能烧上两个时辰,记住不能多点,也不能间断,在大日东升之前,一定要把这引魂香给掐了,道爷的魂魄可经不起日光照晒,绝对会挂掉的。”

再三叮嘱了几遍后,见丑娘已经理解,便合衣躺在床上,等香一烧,那灰黑色的烟气从嘴鼻吸了进去,先是一阵辛辣味,然后整个身子一松,坐起身来,只见床上还躺着一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只不过面色铁青,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见丑娘还在瞪大眼珠看着这香,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绕过她,顺带往她脑袋上一拍,却拍了个空,回到屋内,取出那顾老爷的魂魄,这老头在人间待的久了,表情已经十分的木然,任凭道士摆弄,二人便趁着月色,消失在了街面上。

做鬼和做人还真是不同,道士感到浑身轻飘飘的,半点重量都无,仿佛一蹦就能上天,然后他就试着蹦了一下,倒是没有上天,只是一蹦三四丈,直接过了大多数屋顶,哇塞,你别说,这感觉还挺好!

于是乎,道士跟个大弹簧似的,左摇右晃,直到天上一道冷风吹过,吹的他一阵酸爽,跟打摆子似的,原本就模糊的虚影更加晃荡,仿佛随时要分裂一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小身板,貌似还经不住天风的几次吹荡。

李道士这下再也不敢玩‘蹦极’了,真要玩的魂飞魄散,那哭都没地方哭去,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董家宅子就在不远处,心中一动,就飘了进去,落在了后宅中,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董氏这个美妇人正跪在观音像前低头祈祷,偶尔会停止念经,叹息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呆板,得了贞洁牌坊的寡妇,往后千千万万的夜晚,怕是都要像这般的凄冷和孤独。

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冷落这大美妇了,以这妇人的脸皮,是怎么也不可能在被强亲之后,还若无其事的过来拜访,自己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嘛,道士自我检讨了一番,觉的还是自己太保守了,回头到你家继续调戏你去。

又飘到了中院,顺带到小鱼的房间去晃荡一圈,他可没忘记自己在这里还被一个母狐狸给用强了,呸呸!道爷我这是为了降妖伏魔的正义事业做出的不得已牺牲,这事迹要是传出去了,说不定连三清大老爷都会被感动的。

然而大出道士预料的,这房间里,小鱼这个包子脸丫鬟只穿了件肚兜,正在铜镜面前臭美,时不时的抚脸和****,摆出各种姿势,感叹道:“像我这种天生丽质、身材饱满、温柔可人的姑娘,一定能找到个百依百顺的如意郎君,将来更要坐着八抬大轿过门,唉!”

道士啧啧,原来你这古代职业女郎是这想法,你坐不坐八抬大轿道爷不知道,但是原来你除了包子脸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长的也跟包子似的;忽然看到桌面上还有一书,大晚上的有啥书好看?道士飘过去一看《花蒲团》!

我去,这本书在本朝的地位就如同《金瓶梅》在明朝的影响,那可都是艳书啊,想不到你表面走的是清纯路线,内里却是重口味范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道士评头论足了一番,到底还没忘了正事,等赶到高丁坊的时候,那投胎鬼早已等候,见面就不耐烦的道:“俺喜欢迷路,难道你也迷路了,快去快去,走的晚了阎罗署又要搬家了。”

这鬼拉着道士身形一转,就在人间消失了踪影。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鬼也有鬼的路线,在阴阳两界之中,有很多细小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对于没有形体的鬼怪来说,就是最好的捷径;怪不得只有鬼知而人却不知,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知走了多久,道士跟投胎鬼终于又化作人形,只见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远处显出一座小城,看似很破旧,但有一股别样的威严,附近偶尔也会有像他们这样出现的鬼怪,大多数都是铐着锁链,被阴差拽住,很显然都是阴间的在逃通缉犯。

这阴差可不仅仅是指黑白无常,它们只是其中名声最大的两位,而事实上,像这种地府的杰出员工,其实还有九位,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每一个都像是部门主管,分管某一个方面,譬如说鸟嘴,就管理天上鸟类动物的鬼魂亡灵;当然,它们合在一起有一个很大的名头,就叫做十大阴帅!

“跟俺走!”投胎鬼挺胸叠肚,看着这些同类,估摸着是有一种优越感,它的性质又不一样,道士虽然没问,但应该属于刑期已满或是戴罪立功的,这些鬼魂不好走奈何桥、进六道轮回,阎罗王就让它们自己去选择转世投胎,算是变向的一种福利。

而等到他们几个进了城后,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鬼类给惊呆了,街面上都是模样各异的鬼魂,有四足踏地的地下鬼、有长满口器的食鬼、瘦骨嶙峋的针口恶鬼,道士甚至偶尔看见几个产鬼,挺着个大肚子,双眼通红,旁边几丈内都没有其他鬼类。

若说只有这些鬼物倒还好些,问题是这街面上还有大片大片的魂魄,大多数跟顾老爷一样,麻木而无知,只有少数有灵性的会大喊大叫,或者说害怕恐惧,被旁边的鬼物不怀好意的盯着,场面乱糟糟的,需要大量的阴差在维持秩序。

“我去,这又是什么状况!”李道士目瞪口呆,只听说过人山人海,现在却是知道什么叫做鬼山鬼海,问题是这阎罗署不是一向只管凶恶鬼类的吗?什么时候还接私活了?

“俺才离开几天,怎么会多了这么多同类?”投胎鬼用牛蹄一样的手臂挠了挠脑袋,看来也是一头雾水。

“一个个的,都给差爷们排好了队!谁敢乱动乱跑的,棍棒伺候!”鬼差在不停的吆喝着,手中的哭丧棒左打右扫,这可是真家伙,由地府阴铁打造而成,打的这些鬼怪们嗷嗷叫。

“咦?怎么又是你这投胎的,不是又误点了吧?”有个顶着长角帽的鬼差看到投胎鬼,诧异的道。

“嘿嘿,不是,啊,是啊!”投胎鬼本来是想要照实回答的,却被道士暗中踢了一脚,好在这家伙关键时候脑子灵光了,连忙补救。

“哦,那你可别碍事啊,最近忙的很!”这鬼差嘀咕了句,就走到了后面。

这队伍是要排到何年马月啊,李道士眼珠子一转,悄悄的对投胎鬼说道几句,结果那个鬼差没走几步路,就听得后方一阵吵闹,回头一看,就那投胎鬼正揪住一个鬼魂抽打:“差爷的话,你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叫你不要乱动!你还动!看俺不揍你个花儿开!”

“小人不敢啦,小人再也不敢啦!保证乖乖听话!”

鬼差微微一愣,心想这大块头今个儿怎么开窍了?而且现在正是人手不足,犹豫了下,丢过去一根哭丧棒:“投胎的,我去下一片瞧瞧,这一片你就先帮着本差爷管着,谁敢乱动狠狠的揍!”

“没问题!”

等鬼差走后,李道士这才揉着脸站起来,心想魂魄状态下怎么还有痛觉,而且这投胎鬼是真下手啊;不过嘛,至少现在就不用排队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年头,插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当然是变成现场的管理员了!于是乎,在那只哭丧棒的威慑力下,顾老爷和李道士越排越前,很快就挤到了那个府衙前,眼看着顾老爷在顺着队伍排了进去,李道士终是松了口气,准备撤退回家,就被两个鬼差往前一推,也挤了进去。

“不是,差爷,我阳寿还有好多呢,这次只是来送朋友的!”李道士的话语淹没在滚滚鬼潮之中。

‘你娘的,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东,道爷我这算什么?难不成还要跟那顾老头一起再投一次胎?’李道士低眉顺眼的站在大厅最后,这地方跟衙门口差不多,只是要高大阴森的多,而且堂上的那位,赤上冲、须眉似火、卷舌獠牙,单是脑袋,就能顶到天花板,那鬼气之重,乃是道士生平仅见,几乎与未变身成人头树的鬼母差不多,这就是十大阴帅中的赤面鬼王?好凶的样子。

旁边两个黑面属官则拿笔拿文书,分次叫喊人名,每叫到一位,那鬼王就张开大口,把其吸入嘴中,据说这鬼王的肚皮可以直通地府的下九层,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活的久的妖魔鬼怪,总归是有些变态之处。

“顾实!”

那顾老爷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来,然后黑风一卷,就被吞了进去,临走之前似乎还恢复了灵智,感激的向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没错,道爷就是这么高风亮节、人品满满的人物,帮你主要是咱古道热肠,才不是为了什么甩锅呢,记得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家道爷吧。

这魂魄来来往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道士,他都差点无聊的打起了哈气,这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只有丑娘断了引魂香,自己才能回到肉身。

不过似乎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情况,那赤面鬼王和两个判官身形一转,就化作三团粗厚的黑烟冲出了衙门口,不知是干啥去了。

李道士见暂时没人看管,附近又都是无意识的魂魄,便伸了个懒腰,左顾右看,这阎罗署的办公地点也没啥娱乐设施嘛,真是一点都不体恤员工,忽然见那判官之前手上拿着的黑册子还摆在桌面上,那玩意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生死谱吧?!

李道士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当着这些鬼魂的面儿,就坐在了赤面鬼王之前坐着的椅子前,翘着二郎腿就把黑册子打开,上面全是蝇头大小的人名,人名下面还有籍贯、出生年月、性别、寿元。

嗯,这貌似还是按照所在地区排的序,道士连忙翻到了四川所在的纸页上,各种翻找,然后

“我擦,这不科学!!”(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芝丹

李长生,籍贯川省成都,生于正历二年,男性,寿元虚三十九载

李道士很纠结、很不解、很忧伤,像是喉咙里堵了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开什么玩笑,道爷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又没有忧郁症的倾向,怎么就是个短寿的命呢?开什么玩笑呢!

“道爷看起来像是活不久的吗?”

“那哪能呢,师兄你活的一定比我长,”苗三思顶着个黑眼圈,一看就是又去杏花楼包夜了。

“对啊,咱再怎么说也得活的比你长啊!”李道士昨晚还不信邪的查了这家伙的寿元,结果现他居然能活到七十二,我擦!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家伙天天逛杏花楼,一夜几次郎,竟然活的比要比他久,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难道是被雷劈造成的后遗症?李道士猜测,貌似被雷劈过的家伙都活不久哎!如果真是这样,上一任岂不是又把他带到沟里去了!你这死鬼就不能给道爷省点心!

这生死簿上的数字可是不存在误差和填错的可能,再过个二十年,肯定会有阴差来勾自己的魂,也就是说,自己在这二十年内,就算修不成仙,也必须要练成金丹,正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二十年,炼成金丹?你是不是在逗我!!!道士不知道其他门派的最高纪录是多少,但是他们青城派的最快度是师傅老头,问题是他也用了将近四十年啊!就这已经被称的上是中兴门派的天才了,你当道爷是想要逆天吗?!

“道士,你怎么都不吃饭?”饭桌边,丑娘担心的问。

“活不久了,哪有心情吃饭,”李道士没好气的答道,他觉的要是按照正常流程,自己活不过二十年的可能性达到99%,而事实上正是如此,两世为人,他也只能算是天赋不错,哪能真跟那些五百年一出、千年一出的天才比,真当天才都是大白菜啊,想要走正统的修炼途径,除非给自己开个挂先。

但是!道爷我可是向来不走寻常路的啊,谁规定咱一定要傻了吧唧的修炼,凭真本事躲开生死簿的搜查的,有本事的人多了,不差道爷一个,完全可以用更经济实惠的方法,比如说,贿赂一个阴间判官,咱要求也不高,只要在三十九载前面添个一就行了,天下人口数以万万计,谁又能检查的出来呢,道爷我真是个天才!

当时李道士都想自己填了,但是这阴文必须是得有阴间人士亲自背书,不然没有效用,而且被现的可能性相当大,更关键的是,他怀疑桌上的那本不是正本,生死簿啊!多么高端的东东,怎么可能人手一本。

再说了,这法子之前也不是没人干过,孙大圣不就是连家带口的,一下子勾掉了几千个猴子的名字;但猴子就是猴子,猴王也只是高级猴子,智商完全进化不足啊,这种事怎么能明着来呢!简直是活脱脱的打天庭的脸,那么多人看着,玉皇大帝想不收拾你都不行了,但咱不一样,咱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一想到自己还有近二十年谋划这事,道士突然觉的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过充裕了,开玩笑,咱是什么业务水准?那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这样一来,那投胎鬼就不能轻易的让它转世投胎,毕竟自己现在在阴间就认识这一人,不对,这一鬼,恩,应该找什么借口呢?

李道士想通了之后,顿时浑身通畅,连干了三大碗米饭,活不到三十九?开玩笑,回头就去杏花楼一夜御五女给你们瞧瞧。

当然了,吃完饭后,李道士决定该修炼还是得修炼,万一贿赂不成,那就只好凭真本事说话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过别以为他就想老实巴交的修炼了,他正在琢磨着怎么吞掉密室的那株尸芝呢,直接吞下去的话,那自己这个青城道长就真的可以二次转职成僵尸道长,那也不用担心寿元的问题了,僵尸哪来的寿命。

其实驱除这灵芝上的尸气并不难,只要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炼丹炉,炼上个七天七夜,就能把尸气给炼掉,青城山道观里就有这么一个,但问题是就他屋里那个跟铁炉差不多的玩意,也就炼炼芳香丸这种劣质春药,开炉炼丹可必须是真把式,难道还得特意赶回青城一趟?单是来回可不就要半年了。

李道士愁的走进了密室,那颗荒草现在有点枯木逢春的感觉,每天都用沉水去浇灌,恢复的相当好,他都怀疑等这荒草全部恢复之后,是不是还能继续吸引小妖小怪,那就很尴尬了,道爷的职业是收妖,不是养妖啊。

刚想去找尸芝,伴随着‘咿呀’的尖叫声,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道士连忙接住,居然是好久没见的白毛娃,正兴奋的摆手摆脚,对于道士的到来很是欢迎;自从火灾的时候,这小家伙似乎就有点乐不思蜀了,天天腻在这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娃娃也能算是个妖怪,反正也不寂寞,还有各种奇葩的小妖怪陪吃陪喝陪玩,旁边的小石头人也想来抱抱,结果被李道士一脚踢开,开玩笑,道爷的大腿是谁都能抱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白毛娃是不是长的有点快了,这才不到两个月吧,就明显大上一号,脑袋都快抵得上道士的大腿了,改天要找丑娘问问,这年头就有毒奶粉了?

等道士从荒草根茎那里挖出尸芝的时候,明显感觉芝身轻一轻,而且上面全是咬痕和口水,这、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一扭头,就见白毛娃嬉笑的表情,然后舌头还在尸芝上舔了舔。

“我去,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知不知道这玩意不能随便吃的,尸气很重的啊!跟这一比三聚氰胺都不算个事,你还舔,还舔!再舔道爷我揍你了啊!咦”李道士连忙开了天眼,只见白毛娃的每一次的舔咬,似乎都能吸入点点滴滴的尸气,怪不得这尸芝较之以往要轻了很多,白毛娃半人半鬼,某种方面来说更接近于尸,这尸气对他来说说不定是大补呢,怪不得能长大一圈。

而且,有这白毛娃,自己貌似就不用再纠结于怎么处理尸芝上的尸气了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舔,那就多舔点吧,反正已经这么怪了,再怪也怪不到哪去,”李道士毫无责任心的道。

又过了两天,这尸芝身上的尸气终于被白毛娃舔了个精光,然后道士用丹炉粗粗炼制了翻,最后化作了苹果大小的芝丹,为什么是苹果大小,没办法,他的炼丹技术也就这个水准。

三下五除二把这丹药啃光,道士就在云霞山的山脚,那处还没建成道观的地方开始了闭关;没办法,隔壁老王太凶狠,那官气沉如大山,要是在李府里炼化药力,这十有**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好事都能变成丧事。

丹药刚一入腹,就化作滚滚的热气,把经脉穴位寸寸撑起,这尸芝可是那个青铜大僵尸伴生之物,至少也有两三百年的药力,就算除去尸气减了一半,百年药力还是不成问题的,足够道士吃的肚皮溜圆,撑的不能再撑,可是白毛娃吞了那么多的尸气,貌似反应怎么不大啊。

不过道士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别的,脸色胀的通红,除了《玄都上品》的功法路线外,《火山灶鼎》和《肺神法》都开始吞吐这庞大的药力,鼻翼处白气吞吐不断,时不时的就有死气从身体表面冒出,这就是服用上等灵芝的好处,可以洗涤肉身。

而肌肉、筋骨、血管更是借着这股药力,继续更新换代,芝属阳精,对于外丹术的效果尤为的好,道士甚至能感受的到,体内的血液开始‘哗啦啦’的作响,身中浊、恶结滞、邪气瘀血,皆被正阳气荡涤,从手足指端出去,谓之散气,而这也是第三层,通津血的征兆。

而在五脏六府中,肺部白光大亮,体内三焦经更是镀上了一层金白,肺主于金,生之于水,克之于木,来自西方,其色白,澄净微芒,功达千息,光彻洋洋;《肺神法》这练气士功法所吸摄的药力更是前两者之总和。

而道士的主修法诀,阴阳气在经脉之中的运转也越快,那浊气也似的气体有化作液态的趋势,并逼射出一股锋锐感,《玄都上品》的前身可是剑仙功法,骨子里的犀利随着修为的上升,越来越露出锋芒。

三法同修,这股子强大药力果然飞快的消减着,虽说是有百年药力,但这是对于尸芝来说,对于人的话,就未必有那么多了;然后他就感到腹部微微跳动,这种感觉,果然是又有魄要出世了!

话说道士也是倒霉,这镇压三魂七魄本就是危险的修为关口,但偏偏他每次还都能碰上更加危险的事,第一次是有魑魅来偷袭,第二次是被关二爷拿刀追着砍,第三次更狠,直接碰上了鬼中之鬼千年人头树!

不过这一次终于可以按照正常流程,用常规手段去镇压这一魄了,道士将阴阳气鼓荡,前前后后化作四面太极图,心神一颤,那道箭一样的灰气刚露头,就被这四面太极图给困住,凭借着远远不断的法力,一点一滴的炼化,这也是普通修炼者正常的流程,李道士都镇压了三,这才终于走上正规路线。

然而镇魂降魄可不是这么好干的,那魂魄所化的灰矢左冲右突,有好几次差点把结实的阴阳气太极图戳穿,这种威力一般的法术都比不上,所以说,这最新显化出的阴魄是伏矢!

伏矢者,体内百邪阴毒之气所化,无孔不入,气足精锐

哪怕有已经液化的阴阳气做后盾,道士这降魄也降的艰难,毕竟随着修为上升,升级的难度也在上升,再想像以前那般,边打怪边升级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一僵持,就僵持了两天一夜,日升月落,交替了两个来回。(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酱油

伏矢在阴阳气的连续冲刷下,度终于变的慢了起来,表面也越的模糊;而道士也到了快要坚持不住的关口,不是法力不济,而是保持同一个姿势两天一夜,腰酸脖子疼、腿软脚抽筋,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那些道家前辈一闭关就能闭个数百天,甚至是数年,他们难道就不会得劲椎病和腰间盘突出吗?

好在这个关口,率先晋级的反倒是《火山灶鼎》法,血水的流淌声响戛然而止,道士浑身一热,增津实血,阳气外放,浑身的疲惫几乎被一扫而空,体内热烘烘的,仿佛那些拳脚练到内家的武行人,筋骨里透着热量,大冬天的都敢光着胳膊,这都是体内阳气的作用,日后道士用血做符的话,威力必然能增长不少。

阳气从体外复又收入体内,魄乃阴之使者,受其影响,伏矢威能顿时大减,李道士一鼓作气,将四面太极图化作黑白鱼龙,上下一堵,好似精密的机关,这是他从鱼龙太极图上悟出的手段,然后正反一搅,伏矢终于坚持不住溃散开来,道士心中一动,这阴魂复又被聚起,只是听话了许多,在他的操纵之下,缓缓的沉入了灵台中。

七魄之一的伏矢,终于被他降服了!

尸狗、伏矢、吞贼、臭肺,七魄已降其四,以道士现在的年龄,绝对可以被点赞好多次了。

等级也升过了,任务也完成了,二十年的期限,现在也不急于一时;所以说,道士决定泡个妞先,大清早的就溜到了董家宅子的门口,手上还骚包的拿着束花。

开门的是包子脸丫鬟小鱼,见了道士,两眼一瞪就欲关门,好在道士反应的快,连忙一只脚抵住:“小鱼姑娘,大早上的总不能让道爷吃闭门羹吧,再说了,咱也没得罪过您啊!”

“哼!我虽然不知道你对夫人做了什么,但是夫人自从归家之后就一直没露出笑脸,这全是你的责任!”

“这个嘛,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谁把夫人惹生气的,谁自然也得负责让夫人开心不是,所以说贫道可不就来了。”

“你要是再把夫人气哭了怎么办?”

“那就让咱被雷劈,”李道士赌咒誓,反正都被劈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又能怎地。

包子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哼’了一声,让开了门,自顾自的往回走。

“包子,不对,小鱼啊,你平常喜欢看书不?”

“姑奶奶自然是饱读诗书的。”

“什么书你都看过?”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那都是翻过几遍的,”包子脸眼皮也不眨的道。

“那比如说《花蒲团》呢?这可是市面上的经典啊!”

包子脸丫鬟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又气又恼,还有些心虚:“你当姑奶奶是什么人,那等粗俗的玩意污人双目,怎么会看。”

李道士貌似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能看这种艳书的女人,那都是身体空虚,心灵寂寞,满脑袋都是男人的那种淫娃荡妇,指不定家里面藏了几根角先生呢,哪像是我们小鱼姑娘,心思纯净,心底善良,而且冰清玉洁,如那洛水里的青莲一样……”

包子脸的表情顿时变的相当的尴尬,似乎气也不是,欢喜也不是,面色忽青忽白的,最后干脆一跺脚,“姑奶奶不知怎地,今天不想再见到你了!”

“现在像你这种的好姑娘不多了,到处都是那种表里不一,外纯内媚的,唉唉,小鱼你怎么走了?贫道这话还没说完呢。”

把包子脸成功气走后,李道士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无敌真是寂寞啊。

敲了敲门,过了没多久,就传来了董氏的声音,“小鱼,不是说了今日不吃早食了嘛?”然后等她打开门,就见一张笑嘻嘻的脸。

董夫人的表情从欢喜变埋怨,又由埋怨转生气,之后生气再变成了羞涩,最后故意冷着脸面:“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鱼让你进来的?”

大美妇不愧是大美妇,眼角、眉梢、红唇,似乎每一次轻微的波动,都能转换出一种情绪,就这天赋,不做演员太可惜了,要是给咱培训培训,说不定还能捧出个影后呢,李道士感慨了几下,继续嬉皮笑脸:“这个嘛,小道看路边的百合开的正旺盛,便想到了夫人您,这清香淡雅、端庄有致,可不就是夫人您的品质嘛,便自作主张,摘了一束过来。”

“这是茉莉花。”

“……”

看着对面这家伙一副噎到的表情,董氏的手指松了松,“连花儿都看错,我看你啊,也未必有多诚心。”

“这怎么能一样呢,咱这可是赤子之心,不信夫人你摸摸,”李道士挺胸抬头,一副大不了被占便宜的姿态。

还别说,董氏真就吃这一套,用袖口捂住了小嘴,两眼弯了弯,最终还是把道士迎了进去,还特意找了个花盆,把花插入水中,放在窗口养着。

李道士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对方的闺房,但大白天的还真没进过,坦率的讲,这倒是一点都不像女人的闺房,倒更像是老尼姑的卧室,空空荡荡的,装饰几乎没有。

“道长,你若只是讲经说道,妾身欢迎的紧,但若是还像是之前,之前那样,以后就真的不要见面了,对你我都不好。”

李道士一看不对,拉拉、搂搂、抱抱、亲亲,虽然咱还没到阶段四,但前三个阶段不是已经顺利解锁了吗?怎么这状态还能倒退的?完全不符合常理嘛,攻略上可没这种说法。

然后道士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门外的贞节牌坊,顿时暗骂一声,该死的封建礼教,摧残了多少无辜妇女,不行,道爷我既然穿越过来,就一定要拯救一个,这是咱的使命!

可是单凭这女人自己的软弱个性,指望她自己觉悟,那不啻于登天,要从哪个角度才能把对方的观点转换过来呢?道士很愁,然后他就扫到了墙上的观音像。

观音大士,虽然你是跟秃驴混的,但佛法自然,道法亦自然,所以说佛本是道嘛,道爷我如今要解救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苦难女性同胞,你应该是支持的吧,所以说,咱借用你的名头你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这个嘛,实不相瞒,贫道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为什么呢?其实是观音大士叫我做的。”

“观音大士!”董氏瞪大的眼睛,总觉的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怎么敢当着大士的面……

“贫道是观音敕封的降妖使者,这个夫人你是知道的吧,但是这个妖嘛,可不仅仅是畜生成精,夫人心里也有妖!”

“妾身心里有妖?”

“没错,夫人是不是每日礼佛完毕后,总会有种空虚寂寞的感觉,而夜间常常难以入眠,这就是心妖入体,是心病,得治!”

“这、这只是”董氏一时接不上话来,但总觉的对方说的有问题。

李道士可不会给她反应的时间,二话不说又堵住了董氏的嘴,好半晌才道:“现在贫道以阳气入体,夫人感觉可好多了?”

董氏的面上红的要滴水似的,有羞恼、有生气、有不安,但唯独没有一直以来的冰冷感觉,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道长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除心魔行动,其实有的时候,一个借口就够了,借口要是不够的话,只能说明你借的神面子还不够大。

等到道士出门的时候,董氏已经变的跟个羞涩的小娘似的,好半晌才道:“道长要经常过来帮妾身除妖,不然的话,妾身会很危险的。”

李道士面色严肃:“降妖除魔,乃是贫道一生之责任!”

接下来的日子,李道士除了忙着赚钱、修炼、建造道观、招道童,就是隔三岔五的给董氏降心妖,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这妇人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有光泽,性格也渐渐开朗了起来,有时还会亲自做一些小东小西去酬劳道士。

道士有的时候也觉的很纠结,怎么好好谈的感情有这么难吗?冯女侠虽然口头上答应但现在人还没影子呢,董氏就非得打着降妖除魔的名义,也不知是糊弄人还只是为了糊弄自己,至于丑娘,咦?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奇怪的生物,省略省略。

但是最近他在做事的时候,身边总会跟着个小尾巴

“道士,你这故事说的挺好,再来一个。”

“这足底按摩挺舒服的啊,我自己按就没有感觉了。”

“道士,你这芳香丸真的有用吗?给我来两颗。”

“道士……”

李道士深吸了口气,道:“我说薇哥儿,你家小姐真的就不用你照顾,天天翘班跑到我这里来真的没问题?”

薇姑娘眼珠子一转:“没事啊,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看书,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爷又在衙门口办公,家里面管的松的很。”

“话说,”李道士眼一眯:“你丫不会就是那王家小姐吧?天天装丫鬟到处溜达。”

“我们家王大人可是当世名臣大儒,小姐这么干,他让吗?”薇哥儿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有道理,”李道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小姐假冒丫鬟出去泡帅哥毕竟只是戏文话本里的事,现实中几乎不可能生的,再说了,哪个丫鬟能像薇哥儿这样身手利索。

就在这时,丑娘和石榴姐买菜归来,那薇哥儿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热情的过去帮忙,似乎是连午饭都准备在这边蹭了。

“今天我们买到了高家油呢,”丑娘炫耀道。

李道士‘哦’了声,这家的油据说最近在市面上很火,一两能当成十两卖,据说炒出来的菜色鲜美十足,让人吃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第二次,而且几乎刚一上市,都会被一扫而空,他很不解,这家的油难道比地沟油还牛叉吗?

不过等用这油炒的菜上桌后,道士尝了尝,果然把菜色的味道都给激了出来,而且还有种特别的清香,反正特别勾人食欲,这一大桌子上,今天难得的没有人讲话,尽是碗筷的碰撞声。

然后几乎所有人的肚子,都出‘咕噜’的一声响(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油郎

“茅房!”

“我要去茅房!”

“肚子好疼”

饭桌上的人几乎同一时间起身,一个个铁青着脸或是红着脸,向正屋旁边唯一的一个小房间冲去;李道士犹豫了下,还是回房间拿了几张黄纸,他可不习惯用那个叫做厕筹的小木片,万一不小心捅进去了怎么办,可是等他到达的时候,茅房的两个小隔间早已被关死了门。

“我说大姐们,你们快点,江湖救急啊!”

“啊!你一个男人,还好意思待在我们如厕的地方,你真是个好色奸贼!”

“我去,这是我家的茅房,要用到你们家用去。”

“你休想!”

“你再不让我闯进来了啊。”

“你敢……”

于是乎,李道士被薇哥儿一直堵在茅房门口堵了快半个时辰,其中的艰难忍受不下于再镇压一魂魄,其间道士的脸色变了三次,道行再高,也抵不住肚皮里的货色要出世啊!

这一天,道士前前后后跑了七次茅房,最后别说腿软,整个身子都快瘫掉了,道家那么多牛人,怎么就没有一种能止拉肚子的符术啊!

“丑娘,你丫的过来,道爷我行行好,不揍死你!”李道士垮着脸,手抖着,对着满脸无辜的小丑娘,几个人中就她半点事没有,还把饭菜吃了个光,天生石娃的肚皮也是石头做的啊!

“可是大家都说好吃的啊。”

“这简直比地沟油还地沟油,这年代的黑心商人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狠啊!”李道士哀嚎。

他还有心情哀嚎,薇哥儿已经是一副快要挂了的表情,“不行了,我上道士你的当了,你是想把我毒个半死,然后向我家老爷讨要赎金的对不对,我才不会答应”

“你可拉倒吧,来、来人,帮道爷联系朱豹子,道爷一定要找人砸了那家黑心店面,再给他灌上一肚子地沟油,问他爽不爽!”

结果等来的不是朱豹子,而是苗三四,还有一位,嗯,还算是熟悉的人物,当初刚进城时刁难的城门官,现在的差役周老实,没想到他会上门来。

“师兄,你怎么也这样了,我刚给豹子哥买了几副止泻的汤药,你是不是也食用了那高家油?”苗三四惊讶道。

“怎么着,他也中枪了?”李道士心里平衡了些,感情倒霉的不止是自己一个。

“何止啊,现在整个洛都,十户人至少有三户是用了市面上的高家油,府衙里告官的人都能排到十条街外,那药铺的止泻药早就卖了个精光!”周老实插了嘴,这家伙许久不见,面色更加衰老,连头上都多了几丝白,看起来混的不咋地。

“这么夸张,”李道士愕然,感情这还是一件大型食品中毒案件,不过这年代貌似还没有食品管理局这个组织,管民政的府尹算是又躺了枪,这大官也倒霉,科举案后陷入小姨子纠纷,现在又出了这等事,道士真想给他看看风水,是不是霉神光顾了都。

“那周老兄你今天来道爷府上有啥事?”李道士客气道,毕竟他和这家伙也算是共患难了,当初一起对付那产鬼,虽然中途转了个弯,直接改成接生了。

“哎,实不相瞒,这府尹大人派人到处去寻找治疗这腹泻的良方,据说有好几个侯爷的公子拉的都快吃不消了,道长你本事高强,说不定有治病的良方呢。”

道士果断幸灾乐祸,这高家油貌似还是高档地沟油,穷人还吃不起的,专门宰大户,现在果然把这些土豪贵人给坑进沟里去了,表(gan)示(de)同(piao)情(1iang)。

“道爷要是现在有良方,还用得着这样?”李道士翻白眼,不过随即一愣,这貌似是个刷声望的好机会,现在提起青城道长,大家都会觉的这家伙法力高强,擅长抓妖降魔,其实道爷是德智体美劳五项全面展的啊。

咱可不是道家古惑仔,专门替人砍妖怪。

“你等等,我想想,”这拉肚子嘛,应该是吃黄连素、斯达舒,但问题是现在没有,“嗯,治本的方法没有,指标的手段倒是有一些,你且听着啊,先是多喝热水,必须是烧开的水啊,还有不能吃固态食物,服用米汤,肚子疼的话可以用石榴皮泡茶,喝姜汤,吃大蒜……”

道士连续罗列了几十条,看似简单,那都是从古代传到现代,对抗拉肚子的土方法结晶,管不管用不大好说,但肯定是无害的,顺带普及了下卫生常识,总之是各种刷功德,反正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

“你们挨家挨户宣传的时候,记得说上一声,这都是咱青城派的不传之秘,为了救助百姓,做为第八代传人的青城道长这才违背祖训,把这药方告诉你们的啊,送牌匾就不用了,有心的话,回头给道爷立个功德牌位天天供奉就好。”

那周老实没想到李道士真能罗列出几十条,连忙掏笔记下,高高兴兴的回去复命了。

然而没过两天,这家伙却又愁眉苦脸的回来,口中叫屈:“道长,你可害苦我了!”

“怎么着,效果不好?”李道士愣了愣,不会是咱这法子给人给吃出病了吧?

“不是,效果很好,大多数人用过之后都说病状有所好转。”

“那害你个屁啊,这种情况你不该是得到上司赏识,得到同僚敬佩,走向人生小高峰了嘛,害你是个什么鬼?”

“唉,就是因为府尹大人觉得我对于毒酱油一事有所了解,便把此案交予我,限令我十日之内破案,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周老实苦着脸道。

“呃”李道士突然现,眼前这家伙貌似还挺倒霉的,当初在城门口也算是尽忠职守,结果被司马兄打脸,然后自己出城跟那群同行约架,这家伙阻止不及,又被降职,现在好不容易献了个点子,又被拿来顶锅,道爷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但是对于男人,爷向来是铁石心肠的。

“这不大好办啊,道爷对于抓妖降魔算是业内精英,但这查案破案嘛,尤其是这种大型食品中毒事件,不是道爷的菜,”开玩笑,就是再有同情心道爷也不会把自己带沟里,查出来又没好处,查不出来说不定还倒霉催的跟眼前这家伙一块挨罚,脑子坏掉才会接这种活。

“这事你一定得管!”门口忽然站着一位俏丽姑娘,呦呵,这不是前天跟咱抢茅房的那位吗?今个儿怎么过来了,肚皮好的这么快?

“凭啥?”李道士翻了个白眼。

“就凭我手上有江宁布政司的文书,勒令平民李长生协助府衙破案!”薇哥儿手上果然有张批文,而且貌似还盖了我们王大人的官印,开法眼一看,那上面果然充斥着红色的官气,而貌似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官气牵引着道机,正罩在自己的身上,太清真誓第四条,不许偷、摸、拐、骗、抢,即违背任一一件官府律例,我去,这下想不管都不行了!

不是,怎么连这事连隔壁老王都要管,他管也就算了,为什么把道爷也给牵扯上,咱跟他很熟吗?李道士纳闷,然后灵机一动,看到了薇哥儿自得的表情,顿时青筋直冒,“姑娘,你我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这锅你为什么要我来背?”

“咦?大家不都是想为朝廷效力吗?这还是我特意跟老爷提的呢,说不定就能给你弄张官面告身来,你不感谢你家薇哥儿,怎么还露出这种表情?”薇姑娘疑惑道。

“不好意思,道爷我是方外之人,对于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当然了,给咱咱也当不上,只有玄都司例外,那是皇帝老儿建立的个人兴趣小组,不属于朝廷正式编制。

“可是我查过了,你现在只是民籍,按照我朝律例,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道士呢。”

“……”

好吧,老底都被透光了,李道士果断不罗嗦,跟这周老实打听案件的情况,道士只是咱的主职,偶尔也是会搞搞其他兼职的。

这酱油先是皇家的调味品,后来随着天下太平,渐渐穿入民间,但在洛都,老字号的也就那么几家;大概在半个月前,市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种罐装油,油罐上有个大大的高字,所以又称高家油,这油起先卖的不好,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它那独特的味道一经传开,当即在市面上得到了大范围的欢迎,当然那个时候的酱油还不带有拉肚子的属性。

但是后来经过官差们的访查,才现这些油并不是店铺出售,而是由街面上的油郎到处叫卖;而在府衙录的口供中,这些油郎也不是生产者,他们只是在每个清晨,到达固定地点去领油,而且油价卖的很低。

“扶持中间商赚差价,这年头都有人会玩这一手了?果然这会打酱油的从古到今都不是易与之辈啊,”李道士感慨。

“道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薇哥儿跃跃欲试道,很显然她把这次探案又当成了一次冒险。

李道士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号累赘,“还能怎么办,到案现场去看看呗。”

若说洛都的城东和城西是富人区,那么这城南和城北就该是属于平民区,尤其是城北,更可以说是穷人区,乞丐、破落户、私娼、胡奴、黑户,跟猪头寨一样,向来是城里的老大难问题,若不是周老实的那身官皮儿还能唬住不少人,恐怕还没到那条巷子口,几人就要被光顾了几个来回。

“就是这里?”李道士指了指这又脏又乱,满是生活垃圾的小巷子,这便是那卖油郎出没的地点,难道这里还真有地沟油作坊?而旁边的薇哥儿差不多都要吐了,大概她没想到这高家油会是在这里出产。

“附近都查过了,没有制油的,”周老实摇了摇头,古代的捕快可不真是吃干饭的,基本上现有条件下,能做的常规手段都做了,可还是没找到对方的踪影。

李道士摇了摇头,打开重瞳天眼,白光闪过,污浊的气息直接形态化,有这个玩意,似乎干什么事都简单了,眼珠子毕竟不是白掉的啊。

“咦?”(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食唾鬼

李道士在这脏浊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那似乎是阴鬼之气,却又不像是寻常的鬼气,仿佛与这些污浊混杂,并依附而生,道士顿时感兴趣了,难道这卖油的还是个鬼类?

“跟着我,”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然后就顺着这气息向前摸去,周老实和薇哥儿对视一眼,这家伙莫非现了什么?

城北的巷子错综复杂,坊户摊铺拥挤在一团,道士最终摸到了尽头,呃,是个又臭又脏的粪坑,在这旁边还搭着两座简易的木屋,很显然,这应该是城里那些挑粪人所居之地,每天大早上,就是他们挨家挨户的去收城里人的屎尿,算是下九门中的下九门,这股气息就是从其中传来。

“周老兄,去问一下。”

得到李道士的提醒,周老实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虚掩的门前,故意大声道:“衙门的人来查案,出来!”语罢,还用腰刀刀鞘用力的拍了拍门板,结果只出‘砰砰砰’的声响。

应该是没人,周老实心想,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把门给打开,刚摸进去,却好像触碰到烂泥堆中,连忙一缩,手掌表面像是抹了层污泥一样的玩意,而透过门隙,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让人反常的恶心。

当然不是什么都没有!透过重瞳法眼,李道士可以清晰的看到从屋子里挤出个恶心的怪物,这怪物的恶心程度使得他头一次嫌弃这双法眼辨识度太高。

那是个大号鼻涕虫也似的东西,水缸粗细,浑身表面就像是腐肉夹杂着脓疱,一张三角嘴,两颗乌黑眼珠,以及婴儿般的一对小手,靠着蠕动爬了出来。

“食唾鬼!”

食唾鬼,长居于地狱,以人之唾沫为食,喜脏厌净,因人之恶习而生《神机鬼藏》鬼二百七十三

李道士二话不说,脚足踩踏,几息之间就踩出个道术圈,“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几乎一个瞬间,手臂粗的雷电就从天而降,把对方从中劈成两半,‘咕嘟咕嘟’的黑水从其身上流出,而旁边二人却只听得霹雳声炸响,地面上凭空显出了一摊子黑水。

“道士,这是有鬼!?”

“你觉的呢,”李道士冷笑一声,自从降服四魄之后,他的修为又有增长,连带着符篆的威力也有了上升,尤其是通过阴阳气施雷法,更是多了股锋锐,威力少说增加三成,还添加了破甲伤害,现在像是这种精英怪,只这一招就能打掉对方大半血。

那食唾鬼摇头摆尾,出类似于咳嗽和咽吐沫的巨大声音,两团身体晃动中,竟有要融合的趋势,身体各处还挤出了拳头大的黑水泡,似乎要反击。

“来的好!”李道士腰间一摸,摸出一杆鹅毛笔,挥笔做符,嘴里在咒语不断:“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

‘咔嚓’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羽毛笔应声而折;好在不是高手斗法,争的那一丝先机,只是普通的刷怪而已,李道士赶紧掏出备用的继续制符,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是一道清脆的折断声。

“我擦!”李道士双眼一瞪,对面的毕竟不是新手村怪,反击终于开始!那黑水团‘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道士只能往左边一扑,顺带把薇哥儿给抱倒在地,那黑水泡砸在地面上,化作一团团泥浆,似乎还带些腐蚀作用,泥地表面居然冒出了黑烟。

周老实恰好就站在门的一侧,却是正好躲过了这次攻击,但是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那食唾鬼身子好似绽出了无数的泥盘,直接把周老实吸在了上面,而在薇哥儿看来,就好像对方凭空悬在了空中,满脸惊恐。

“道士,道士你快去救人家!”

“你娘的,这怎么就?”现在笔没了,道士只有追雷神咒这一个法术可以施展,然而道家法术需要的准备时间较长,还没等他开始做法,对方的黑水泡如约而至,好在这里的巷子多且密,躲藏还是没问题的,不然道士这一次就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李道士心思电转,这羽毛符笔虽然有易折断、墨水少的缺点,但断断不会连一张符都制不成,除非

在降服第四魄的时候,道士经脉内的阴阳气液化,本是剑仙功法的锋锐被激出来,他原来还有些暗喜的,现在看来,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阴阳气上;制符的时候,阴阳气从指尖流到笔尖,这本就薄弱的鹅毛笔哪里经受的住这等压力,可不就断折了嘛。

搞的半天,不是人品问题,而是材料问题,普通的羽毛根本受不了阴阳气的灌注,他娘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现,这不关键时刻坑爹嘛!

“道士,这个妖怪你怎么就收拾不了呢?”薇哥儿一边拍着胸,一边埋怨道。

李道士那个憋屈啊,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还真是现世报,像这种水平的鬼怪,本来都不入道爷的眼的,难道现在就要开启太极模式?这也太不划算了吧,才打个小怪啊,后面还有卖酱油的真凶呢,这不还没找到幕后黑手嘛!

道士在纠结,那食唾鬼则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咽口水的声音响个不停,附近的粪坑受其影响,喷洒了各种屎尿,洒在它身上,好似在沐浴洗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大股的熏臭味。

“忍不了了!道爷就算是拼着歇上几天,也要先把这坨屎给灭了!”李道士咬牙切齿,终于下定了决心,两天前才蹲了一天的坑,身子还没好全,这让他又回忆起了那段惨痛的记忆。

但大概是装逼过多遭雷劈,这个道理对人和对鬼都是一样的,那食唾鬼正耀武扬威之际,冷不防一道铁链从其背后射出,正正穿了个通透,一变二,二变四,转眼间就化作十几道铁索长龙,‘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个不停,竟把它捆了个结实,然后锁链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彼此旋转缠绕,然后又是一声巨响,那食唾鬼瞬间被炸成了数百团黑泥,洒的到处都是。

这种骚包的攻击手段,李道士眼一眯,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黑衣人,呦呵!这不是离家出走好多天的司马兄嘛,每次道爷倒霉的时候还总能碰见上他,然而还没等他打招呼,这位仁兄晃了晃几下,铁一样身躯猛的栽倒在地。

“我去,见到道爷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司马追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房梁,窗外的阳光温柔的洒了过来,灯火、邪祭、以及震耳欲聋的祈祷声还依稀回荡在脑海间,没等他细想,有人推门而入,是那个滑头的道士。

“我说司马老兄啊,你这又是搞什么鬼,浑身上下十多处创伤,我们请来的郎中可是几乎不敢相信受了你这种重伤的,居然还没有死掉,”李道士道,上下打量对方,这家伙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然后又满身重伤的归来,怎么口味这么重啊。

“多谢你救了我一命,”司马追凶沙哑着嗓音,“如果有什么能做的地方”

“别介!我可救过你不只一次,不记得了啊,在小虞山山塌的时候,而且你在山上还坑过道爷一次,所以说,你应该是欠道爷三个人情。”李道士比划了四根手指,咳咳,然后缩回了一个。

司马追凶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这家伙答应这么爽快?李道士有些纳闷,端了张椅子坐在床前,道:“好吧,现在可以说说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放心,我不告诉你师傅。”

“莲花教,我在暗中调查他们。”

“莲花教,那不是邪教嘛,你调查它干什么?”

“我怀疑他们跟当年燕王的余孽联手,有一个颠覆朝廷的阴谋。”

道士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不解,连忙问:“那这种事你不是更该联系你家捕侯老头,动用六扇门的力量,不比你自己独自行动要强的多?”

“师傅,不是,捕侯,我怀疑他就是莲花教的人,”司马追凶紧接着又爆出了个大新闻。

“……”李道士整个人都不好了,徒弟怀疑师傅,怀疑的还是名声如此正直的捕侯,太具讽刺意味了。

“证据呢?”他知道没有证据的话,这位司马兄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我暗察过先帝在位时,起居注官员写的笔记,其中有一些蛛丝马迹显示,当年先帝有一段时间内曾经大肆屠杀墨家、兵家、阴阳家的传人,因为他们在当年逐鹿天下之时,或明或暗的资助过燕王;而我师,就是墨家和阴阳家的当代传人。”

“在我的调查中,探出莲花教有一位大人物已经潜入朝堂中达到数十年之久,据说如今已是当今陛下极亲近的人。”

“还有,在我潜伏到莲花教的一段时间中,现曾经白莲教宗的一支分流,天罗道的持印使者,相当于邪教副教主的大人物,名叫6子午,而我师捕侯的俗家姓名,就叫做6子午!”

李道士目瞪口呆,原来那捕侯老头还真有这么段黑历史,可是他还是觉的有些不对,“那或许是你家师傅弃暗投明,或者说的通俗点,直接被招安了呢?”

“那他为什么会把当年燕王转世的我培养长大,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我很有可能就在二十五年前的一次江湖争斗和官兵围剿中丢掉了性命,一个死了的燕王,总比一个随时会复活的燕王要强的多吧!”

李道士咽了好几口吐沫,这才道:“假如,假如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司马追凶沉默了好久,这才道:“捕侯的恩德要报,朝廷的大义更要报,到那个时候,说不得只好舍小义保大义了!”

“呃,司马兄,在你保大义之前,能不能先帮道爷一个小忙?”道士挠了挠头,“其实是两个小忙。”(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道家阵法(求订阅)

“你啊,总不能事事都顺了人家的愿,看看现在,那衙门里的苦差事和累活儿,哪次不都丢到你头上,”浑家埋怨道,顺带把浆洗的干净的官服给周老实套上,整了整方领,前几天这套衣服可是要多脏有多脏,据说还是被鬼怪给污的。

“那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毛病,就是耳根子软,那官位儿比我高的只要开了口,那我立马就鬼使神差的,最后想不干都不行了。”

“你这是病,得治,听说那个青城山的道士很有神通,你最近不是正好和他一起去查案嘛,去问问,看看有没有法子?”

“再说吧,”周老实含糊道,他这个毛病,说出来还真有些丢人,而且案子还没结呢,哪有功夫管其他的事。

等他到了李府前,就看到有位美妇人刚坐上轿子,眼角眉梢都散着艳光,他依稀记得,那是城西的董寡妇,号称是洛都最漂亮的妇人之一,不知勾了多少男人的魂,但有皇帝老儿御赐的牌坊在,只有眼馋的份,谁也这没真胆子;只是听说这妇人向来冷若冰霜,谁都未曾见她笑过,如今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多想,匆匆走进,开门的是个大脸盘壮妇,唤作石榴姐,若说那董氏是美的不敢让人多看,这位则是丑的令人不敢直视,凸骨脸,大葱鼻,脸颊两面是不正常的红晕,周老实只瞅了一眼,肚皮就是一阵翻滚,险些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等他找到李道士时,只见他正和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坐在一个大铁炉旁,那蒙面男不时拿出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械,而道士则更是大惊小叫,说什么高温焊接、迷你车床、模具定型什么的,都是些没听说过的词,见二人,尤其是李道士还在热火朝天的比手划脚,便忍不住道:“道长,咱们今天还探案吗?”

“嗯?哦!探案,探案,没看到帮手我都给你带来了吗,”道士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先把案子解决了,然后再干正事。”

‘感情在你心里,这案子就不是正事,’周老实暗地里想,到底没敢说出来。

三人,这一次薇哥儿没有跟过来,换做了司马追凶,从猪队友一下子变成了神辅助,再一次来到了之前卖油郎出没的破旧巷子,李道士道:“司马兄,有官府的盘问,那些买地沟油应该不会说谎,卖油郎肯定经常在这里出没,但是我却探不出妖魔鬼怪的气息,所以说,贫道怀疑是精魅而非是鬼怪,但如果是精魅的话,咱可就没有探查的手段,交给你了老兄。”

司马追凶默默的点了点头,来来回回的看上几圈后,掏出了个小瓶,瓶子里的液体无色无味,不知是什么材质;手一张,袖口射出了条锁链,将这液体往锁链头子上一抹,然后那链头就像是灵蛇出洞一般,在地面上来回的游动着。

周老实吓了一跳,连忙道:“道长,这、这是什么玩意!”

“没点见识,这是墨家的机关术混合了公输班的木鸟入魂法制造出的法器,可不是什么玩意,”李道士摆弄着刚刚才知道的知识,一副老司机的范儿。

只过了片刻,那链头忽然就定在某个地方不动了,司马追凶连忙走上前,用血水在掌心绘了个图案,是由古篆体的‘金木水火土’构成,口中低喝:“金水显灵,木石显踪,现形!”

忘记说了,这家伙也兼修道家的本事,李道士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

果不其然,那地面上开始显出了一只只脚印,顺着巷子口往左拐,果然是查到了重要线索!

“司马老兄你不愧是鬼捕,这都能给你查出来,够牛的啊,”李道士各种感慨,而周老实则是直接呆住了,眼前这位,就是天下第一名捕?!

路上,李道士正琢磨着怎样跟对方套近乎,然后把那瓶液体给混到手,便故意赞道:“这墨家的手段果然高明,连精魅的踪影都能查到。”

“这是五行水,精魅多为五行所化,自然能分辨的出,顺带一提,这是道家的符水。”

“……”

虽然对方无形的打肿了脸,但开玩笑!道士的脸皮那可是随肿随消的,经过各种死乞白赖,终于顺利的讹到了这瓶五行水,只是这配方连司马自己都不知道,据说是一位道家友人所赠,什么时候道家友人这么厉害了,比外国友人都牛?

这脚印终于停在了一座老宅前,通过那布满灰尘蛛网的牌匾,只依稀看出个高字。

“高家宅!”周老实脱口而出。

“怎么,你知道这宅子?”

“这高家以前也是洛都出名的老字号油铺子,后来好像是制油的过程中出了纰漏,一场大火把整家人都给烧死了,那可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李道士推开大门,果真如周老实所说,宅子上上下下已是焦黑一片,房梁、门面、地面、包括院中的那颗老树,都已是枯如干柴一般;道士眼一眯,走到那颗老树旁,掰开树皮,树身已被掏空,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口子敞开着,偶尔会有树油从树身上滴落,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磨坊房里有动静!”司马追凶忽然道。

几人透过窗户,果然看到那磨盘正在自己转着,只不过里面的大豆早已肿烂,散着一股植物特有的恶臭,而旁边的酱缸里放着的则是些不明的浑浊液体,这里处处透着股黑作坊的风格,而且还是无人的黑作坊。

“我来布阵把这精魅引过来,你们先藏起来,”司马追凶一边说,一边在从身上摸出铁制的黑签,按照九宫八卦的顺序,在地面上一根根的插着,脚步不丁不八,手指和手臂有规律的变动着,似乎是在做斋醮科仪。

道士简直我了个槽,你一个外行人士,怎么比道爷我这个业内精英都懂的多,这阵法布置道爷我自己都不会,呸!差点说漏嘴了,只是不精通而已。

“坐镇天罡,随罡四方。春居震位,夏占火方。秋临兑位,冬位子乡。祖炁四生,辅炁随罡。斗随时转,炁旋魁罡……”

道家的阵法是要配合着步天纲的施展,道士也不知道对方踩的哪种罡步,只知道随着他有韵律的步点,稀薄的雾气开始升起,时不时的还会卷起一阵小风,出‘呜呜’的声响。

“道长,这是不是妖法?”周老实害怕的道。

“屁!这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道法。”

还没等道士继续给对方普及道家常识,大门‘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一个推着小货车的身影出现,头戴大帽,让人看不清长相,身上还挂着两个桶,在那颗老树附近不停的忙活,时不时的出冲水的声响。

“走,去看看,”李道士料定在司马兄操纵的阵法中,自己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便拍了拍周老实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去瞅瞅这酱油郎的真面目。

等道士走到对方身前时,对方似乎一点都没觉,只是把桶中的流质灌入瓶瓶罐罐中,那桶中的应该是油水,但是黑乎乎的,不仅不清亮,反而透着股怪臭味,这要是死猪油、死鸭子油,甚至是地沟油,道士也就认了,这在前世大排档又不是没有吃过,但如果这是死人油,一想到这里,他的胃中就一阵翻滚。

“兄弟,知不知道现在卫生局查的很严的啊!”李道士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拍,没想到对方的脑袋连同帽子一起掉了下来,那无头尸体一个转身,桶中的油就要往道士身上泼!

好在旁边的周老实虽然怕的要死,但仍然一刀劈了过去,衣服里仿佛空无一物似的,桶里的油洒了满地,而地面上也多了三只死老鼠。

“借物化形么,这精魅倒是玩的挺溜啊,”李道士也松了口气,道爷我这身衣服可是新买的,上好的湖南布,两贯钱呢。

“道长,这精怪算是被我给杀死了?”周老实不敢相信的道。

“你想的美,”李道士翻了个白眼,还没等他解释,后背就仿佛有个人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往油罐那里堆。

“司马老兄,你再不动手,道爷我就要泡油缸里了!”李道士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好在不过片刻,后背的压力就消失了,道士回头一看,越浓厚的雾气里,正有一道透明的人形在挣扎着。

“看到没,这才是原形,”李道士整了整衣领,这才掏出了《天青宝册》……

卖油郎,老树精魅所化,居于油坊,无神无知,常拟主家行径《神机鬼藏》精魅一千三百二十七,青城派第八代传人另行收录

道士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吃的油都没拉肚子,唯独这一次例外,因为之前人吃的都是老树自己滴下的油,不管它怎么制作的,好歹算是植物油,但是随着植物油的用光,这精魅可没有卫生常识,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可能是地沟油,可能是死猪油,更可能是人油,呕

卖油案总算有了了结,至于府尹信不信是精魅搞的鬼,以及周老实如何向上面汇报,那就不管他道爷的事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在墨家工艺的帮助下,去制造一杆符篆钢笔。

本来这鹅毛笔还能将就着用的,但自从道士的修为提升,这装备貌似也不得不更新换代了,而制造一杆钢笔,最大的难关有三个,一个是压膜、一个是切割、一个是打磨铱粒,如果有电焊工具,道士凑合凑合,还是能弄出来的,但问题是这是一个铁犁牛耕的时代,曲辕犁都算是高科技了,就更不用提电器了。

好在这又是个神怪灵异的世界,用科技搞不定的,用别的手段就未必了,而且既然那个司马老兄有这个把握,那制造一杆普通的钢笔就没什么意思了,要玩就要玩大的,比如说,制造一杆法器钢笔!(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墨家笔

法器是道家用来驱役鬼神、镇法护身的器物,与剑仙的飞剑不同,它们本身不具有攻击力,而跟施法者的修为、法术、根底有关,常见的有令牌、铃铛、令旗、鼓、钟、尺等样式,某种意义上说,法印和符篆也算是法器的一种,只不过前者不可或缺,后者是临时生效的。

但这钢笔型号的法器,还真没有人制作过,就连普通的钢笔这世上还没有呢。

与普通的器物不同,制作法器必须要有灵物,也就是跟妖魔鬼怪、天材地宝沾边的;然而道士还真有,就是当初和冯女侠一起干掉虎伥时,得到的那块虎魄石,虎乃山主,具有降百魅,镇妖邪的本事,那伥鬼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说用这材料制符刚刚好。

司马老兄在他这铜炉上安装了四个水龙头一样的玩意,据说是墨家的火龙器,专门用来高温烘烤的,原理不知,材料不明,只知道很牛叉就是了;然后炉子旁边还摆着个狗头铡一样的玩意,那是用来切割的,据说连飞剑都能斩断,脚下是一只似猫似狗,方头大眼,唇齐耳根的小怪兽,唤作吞金兽,据说有貔貅血脉,能吞金食铁的,估计可以用来代替压膜的作用。

看不出来,这司马兄孤家寡人一个,小金库里的宝贝居然这么多,财不外露啊,真是个居家好男人,道士决定改天在他的养生会所中给他挑一个对象,结束他的单身生涯;作为媒婆的赏钱,咱要求也不高,只要把这只吞金兽送给自己就行了,道爷可擅长养妖怪了,那白毛娃和丑娘可不都被他养的又白又胖的。

除了司马兄在忙活外,道士自己也不闲着,他负责制造这法器的笔套和笔身,钢笔表面有分金属材料和木料两种的,道士自然选的是第二种,虽然说那五十年的向阳桃木很难再找着第二颗,但是街面上上了年月也不是没有,他让苗三四精挑细选了一颗二十年左右的山桃树,这还是老农特意从山上拖下来贩卖的,取其中间、根茎、尾尖各三段,这三部位各代表正阳、少阳、初阳,也就是俗称的三阳转运、万物生辉,有定阳气、分鬼神之用。

“天眼,开!”

对于李道士能在如此修为开启天眼,就连司马也不由惊讶,这家伙倒也不全是偷奸耍滑;而在重瞳天眼的照射下,桃木上的生机和木精顺着纹路蔓延,他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顺着纹理动刀划刻。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吾下笔,万鬼伏藏。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杀去到千里外

没错,李道士是准备在这笔身上加持一个永久的祝笔咒语,而能不能持久,这也是法器和普通器物的最大分别;虽然顺着桃木的纹理雕刻,不会损坏这其中的灵性,但若只是这样,也顶多能保持个数月,这不是他想要的,而他对虎魄石制造的笔杆有信心,更对司马兄有信心,这家伙天天蒙着面耍帅装酷,真本事还是有的。

旁边忽然传来了大股的高温热气,火光通透,虎魄石正在逐渐融化之中,司马兄更厉害,带着个黑色手套就伸进了不知数千度还是上万度的高温中,一根细长的笔杆逐渐成形。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热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李道士同样点起了香,插入香炉之中,青城法印镇压在香前,香烟笔直,袅袅而上,直飘到屋顶才随风散开,这制造法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尤其还是跟制作符篆有关的,因为符术本身就是在沟通天地自然或是历代祖师,就跟法印的制作需要上界的肯一样,法器的制成同样需要师门长辈的认同,就相当于入场券,你有这个名额,才可以做这个事。

‘师父老头,徒弟我这一年多的时间,连升四级,也算是给您老人家在上面争脸,这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法器,你一定要在批下来啊,上次叫您老人家去帮咱出头,您老人家没去,做徒弟的我就大肚的原谅你了,这一次你要不点头的话,你就别指望你徒弟再给你收个小徒孙了,这青城派的传承指不定就要断在咱的手上,所以说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李道士一边默祝,一边在心里各种威逼利诱,这第一关要是搞不定的话,他们两人准备的再好也没啥用。

好在忐忑的关头,那三根香突然以极快的度燃烧着,香烟滚滚中,一个老者的身影若影若现,带平顶冠,传紫黄道服,面色古板,正是李道士印象中的师父老头,只见他将手一指,那在笔身上的三十几个大字依次点亮,瞬间多了种威严堂皇的气质。

老者见此事已毕,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身影随风消散。

“我去,师父老头你真的成仙了!走那么快干什么,难得跟徒弟见面,不来聊两句?”李道士喃喃道,表情悲喜交加,老实说,之前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师父老头到底有没有成仙,在他下山前,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做尸解,这是道家由人升仙的最大难关,若说前面的关卡剔除了99%的修行者,那么这一关就是难住了后面9o%的天才修行者;而且尸解可是生死关,度过则生,度不过则死。

没想师父老头真是凭借着大毅力、大手段把此关打通,成为近百年来成仙的第一人,牛的不能再牛!作为徒弟,同样与有荣焉。

然而感动不过三秒,道士面色又变,嘿嘿一笑,这么说来,道爷以后就真的有粗大腿可抱,而不用像以往那般虚张声势了;你师父是谁,不认识,没听说过,我师父是谁?甭管你认不认识,我师父可是神仙!!

道士正yy间,司马那边也接近了尾声,随着吞金兽一股脑的把虎魄石所化的流质吞入,祛杂留精,最后在司马的示意中还嚼了好几下,居然还真的吐出笔尖和前半截笔杆,而且笔尖的铱粒也不知何时已嵌了上去,他再用那狗头铡一样的墨家裁量工具往中间一压,一双手穿花蝴蝶似的把其他零部件组装起来,完全不像是第一使用,这得用多久五姑娘才能练成这种手啊,道士感慨。

最后随着那三片桃木的嵌上,这杆法器笔光芒忽然绽开,层层节节,上面的大字依次点亮,然后散成了一圈的光晕。

“法器天成,自生灵蕴,这笔不错,”就连司马兄这见多识广的老司机都这样说,李道士那还用说吗,完美!!

笔样是李道士按照印象中最新款的派克笔样式制作的,这笔前世号称是身份的象征,高端人士收藏的必需品,道士卖肾都买不起的那种,而笔身则是大大小小的篆文,满满的道家风格,自从有了这笔,你们还好意思称呼我为道士吗,应该叫我道家的成功人士!

来来来,哪里来个妖怪,道爷我要一个打十个!李道士现在得瑟的不行,陷入了一种名叫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状态,还有谁!还有谁!!

“阿婶,五根萝卜。”

“好嘞!小姑娘又来帮你家父母买菜啊,真能干!”买菜阿婆笑呵呵的道,在这个年代,十来岁就出来持家的姑娘家比比皆是,因为女子16及笄,也就是说到了合法的嫁人年龄,以后夫家的柴米油盐、记账算账可都要落在她的头上的,所以普遍早熟,所以这又是一个萝莉控的美好时代。

不过令阿婆奇怪的是,这小姑娘出门总是带着个面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大户人家的讲究,既然小姑娘这么早就来讨生活,那为什么会带着一副面纱呢?

不理阿婆的疑惑,丑娘本身倒很喜欢买菜这项活动,大概这跟她的吃货属性有关,正左顾右看间,右肩上忽然被人轻轻一拍,丑娘连忙转头,却见一个温润如玉,脸上无鼻的尼姑正微笑着看着她。

“是你,一方婶婶!”

“要叫师父。”

丑娘瘪瘪嘴,道士说过,拜师就跟卖身一样,要慎之又慎,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到坑里,他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神尼一方指了指,丑娘连忙跟上,但奇怪的是,附近的人好像都对于这尼姑的突然出现视而不见,但却又会主动的给她绕道,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这是他心通,佛家六神通之一,等你拜入我门下的时候,为师会传授予你。”

谁知丑娘摇了摇头,道:“道士说过,光头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和尚就是,那尼姑是不是呢?”想及此,她苦恼的挠了挠头。

“我本想让你在俗世多待上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不行了,洛都即将有大变,说不定还会有兵祸,到时就谁也说不准了。”神尼一方叹了口气,面色复杂道。

“不去,我要和道士待在一起!”丑娘坚定的道。

“不要倔强,这世间可是容不得你的,佛家度人,必先让其承受百般苦难,方才能顿悟,我心软,也不愿意让你受苦,但你天生慧质,也该明白的。”

“我明白的,我和他们不一样,就连平常待我很好的石榴婶,有的时候也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没关系,这都没关系;只要道士不嫌弃我,我就不会走,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可不一定能保护的了你啊。”

“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能保护他吗?”

“……”

等丑娘心情复杂的回到了李府中,就见李道士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拿着根黑色的棍棍,“丑娘给你看个好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丑娘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道:“这是,厕筹?”

“扑哧”附近的司马兄难得的笑出声来。

李道士的脸色由红变青,“你才是厕筹!你全家都是厕筹!!”随即报复性的把对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小脑袋揉成鸡冠头,恶狠狠的道:“快点做饭去,再把道爷吃拉肚子,这个月的糖钱就别想要了!!”

不知怎么,丑娘心里忽然踏实了,不管怎样,有他就好。(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诗会一

人生就是这么纠结,以前修为还低的时候,大白天的都能见鬼,走一路碰一路,玩的道士********;但当道士现在想要拿个妖怪练练手的时候,却又找不到目标,连续接了两个活儿,一个是算挂,一个是定宅,都是靠嘴皮子功夫混过关的。

所以道士只能把功夫消耗在修行上,尤其是新升级的《火山鼎灶》法,更是需要稳定境界;而另一篇《肺神法》则更是古怪,吸收了芝丹的大量药力,但任凭道士怎么实验,就是找不到肺中白气的用途,所以说活该这上古炼气士绝种,你丫创造功法的时候就不晓得附带个使用说明啊。

其实道士平时修炼还是比较用功的,当然这用功不是说动不动找一个山洞或是地下室宅个几年,也就是外人所谓的闭关修炼,貌似效果还挺好,但问题是你水平到了才需要闭啊!你丫要是水平不够就闭,只能造成腰间盘突出和骨质疏松,而且无论是哪一种职业,都没见过可以靠无脑堆时间堆出级别来的,或许公务员例外,但道士这行业肯定不在这其中。

道家修炼讲究财、地、法、侣,财嘛,道士天天都在赚,不要嫌它俗,没有它的话,哪来的人参灵芝这类的进补药材,哪来的道书典籍,炼丹、炼法器、抓鬼驱妖的材料可不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这地,李道士可不才从云霞山盘下来一块,正所谓山有玉,草木因之不凋,人怀道,形体得之永固,山中的风水旺盛,也是可以增进修行的。

至于法,道士刚出山时,只会本门的《玄都上品》,如今同时修炼的可是仙人传授的外丹术,古炼气士的法门,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最后的侣,通常来讲,这指的是道友和师兄弟,可以互相切磋交流的,但这没办法,青城派历代单传,他可不能破坏祖训;所以说道士决定多找几个伴侣,咳咳,同修不成可以搞双修嘛,所以说,咱这是为了撩妹吗?很显然不是啊,咱这是为了修行!为了修行懂不!!房中术听没听过,那可是咱们道家秘传。

综上所述,李道士是个兢兢业业、积极向上的道家行业从业者,虽然目前还是黑户,没有从业资格证书。

而现在,道士正在观想这鱼龙太极图,它的每一次变化,都能给自己带来新的灵感和契机,地书,龙凤之象也,龙乃“鳞族之长”、“众兽之君”,凤则是“羽族之长百鸟之王”,龙凤和鸣,便能预兆刑典、鬼神、卜筮、梦觉、警象、征伐。

而这一次的变化尤为的激烈,天象、地形、众生、刀剑、云光、恶气,越变越快,眼看着道士快要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忽然眼珠子一痛,把他这种特殊状态给打断了,道士瞬间睁开眼,那股子凶煞蛮荒的气息就从瞳孔中爆出,房间里突然传出呜咽几声,两个凳子腿哆嗦着,两条前腿一弯,软了下来。

四手八臂的巨蛇、山一般的巨人、掀海翻浪的九头龟、还有天上的神龙、飞蛇,山海蛮荒的景象,像是3d电影画面一样层出不穷,最后还是他自己承受不了,强制闭上了眼睛,眼前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呼呼”道士喘着粗气,他虽然不知道那鱼龙太极图近日的变化怎么这么剧烈,但这双眼的反应肯定是受其影响,二者可都是同一个年代的产物,要说没有关联,那可是鬼都不信,只不过,它到底想要表现什么?

李道士虽然不知道这重瞳天眼的来历,但也没听说有人遭遇和自己一样,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他不相信这玩意就只有‘探气’这一种能力,但是每一次用各种法子去研究,给出的答案就是这种好莱坞大片级的特效,所以说,难道答案就在这些画面里?但是貌似每一次出现的怪物巨兽都不一样,除了……

“李兄,李兄台可在?小生来拜访你了。”

屋外突然传来了声音,像这样称呼自己的,貌似只有一人杜书呆?

果不其然,等道士出了门,看到的果然是这张傻了吧唧的脸,以及那满是无辜的眼神,惊喜的道:“李兄,终于又见到你了!”

话说这家伙不是去京城参加殿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李道士有些纳闷,结果稍一打听,这才现眼前这位也是个牛人啊!

“……在下与一众同窗走到半路,看着眼前的朝阳霞彩、重峦叠嶂,忽然醒悟,倘若把这时间都耗在科考当官、勾心斗角之中,岂不是孤独了大好年岁,于是在下便告别友人,一路上观风赏月,游山玩水,考古谈经,研究各地文人墨宝,一不留神,就又回到了这洛都,想及在这里还有我的好友李兄台,便特意过来拜会一番。”

“……”

道士虽然不大清楚科举的流程,但是这殿试貌似就是皇帝老儿的面试吧,你就这么放当今陛下的鸽子?你这么**你父母知道吗?他都能想象到长安皇宫中,皇帝老儿看着名册,满脸问号,‘那个谁谁谁呢?怎么没见到他,难不成他挂掉啦,不然怎么就见不着人啊?’

见道士半晌不语,杜书呆小心翼翼的道:“那个李兄台,你莫非也认为小生做错了?”

“不不不,”正常人太多了,李道士对于奇葩人物一直很欣赏,“这个嘛,自由从业者的心态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就说嘛,就算其他人不懂,李兄一定能明白小生的,他可是我的知己!”杜书呆喜滋滋的道。

‘谁跟你是知己,道爷跟你很熟吗?我只是广大妇女同胞的知己好吧,’李道士心里各种吐槽,然后干咳了两句,“那余兄今日可有要事,没事的话就在贫道的府里吃一顿便饭吧。”

“不了不了,多谢兄台,在下有几个好友在杏花楼摆了桌酒席,今日怕是不行。”

嘿!这小子表面老实,夜生活还挺丰富的嘛,“那就不耽误余兄你了,”李道士端茶送客,开玩笑,你丫去爽歪歪,道爷还得在家好好学习、天天修行,不比较不知道,这一比较心里就不平衡了,书生这职业的福利待遇貌似比道士好的多啊,只要负责写诗泡妞,舞文弄墨就可以,咱才不羡慕呢,哼!

谁知余书呆从门口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不好意思的道:“不如李兄台也一起去吧!”

“我去,不合适吧,我又没有功名。”李道士愣了一下,回道。

“这个嘛,实不相瞒,我那几位好友最擅长捉弄小生,咳咳,倒也不是恶意,不过若是有外人在,他们应该会收敛不少,拜托兄台了。”

开玩笑,你被捉弄关道爷何事,有位哲人曾经说过,自己的幸福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你痛苦了我可不就爽了嘛,连忙严词拒绝,自己堂堂青城正宗传人,跟你逛青楼,说出去不要被同行笑话啊!

余书呆苦着个脸,道:“今日杏花楼听说还有京城花魁暖场,场面很大,若是在那里丢人,那可不就是丢大了。”

“等等,你再跟道爷说一遍!?”

于是乎,在一柱香后,书生打扮的李道士和余书呆就出现在了杏花楼的门口,“余兄,看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李兄台这一打扮,还真是剑眉星目,貌似潘安。”

“贫道,呸!小生就欣赏你这么耿直的人。”

这古代的青楼楚馆,它也是分档次的,最低等的就是私窑,一般都是被扫地出门的老妓或是寡居无生计的妇人做的营生,而且它无门面,通常只叫做谁谁家,谁谁宅之类,比如什么赵六家,杨七房;而官营的、正规的则是叫做某某院或是某某楼,这杏花楼就是洛都最大的官营娱乐场所,府衙的税收有两三成都是靠它的流水,吞金量可想而知。

话说李道士来到洛都都快小半年了,天地良心,除了眼珠子掉了的那次外,还真没有逛过这里,所以说咱这么纯洁的人,难得潇洒一次有错吗?再说了,在本朝这可是合法的营生,而且这次是人家举人老爷请我来的,所以说,万一要真是衙门口扫黄,杜书呆你可记得帮我领出去啊。

二人上了三楼,在北角的一座席面上见到了杜书呆的三个同窗好友,分别是张书生、赵书生和刘书生,这三位都是秀才功名,见了李道人,除了惊讶外,都表示出一定的欢迎。

有道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跟杜书呆这种傻白甜交好的,也都不是什么有坏心思的;话又说回来,那为什么道爷接触的不是朱豹子这种大混混,就是苗三四这种无业游民,或者是司马这种反黑组反到自己师父头上的高级专员,他娘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杜兄、李兄,单是饮酒闲谈未免有些无趣,不如请几位佳人来作伴可好?”赵书生暧昧的道。

李道士精神一振,戏肉来了,跟几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玩的,当然是跟姑娘们吟风赏月来的有趣了,只见他拍了拍手掌,屏风后面走出五个身穿画衣,苗条妩媚的丽人,先是朝着几人施了一礼,然后这几个读书人还礼,然后就按照个人的喜好挑选落座,聊天的聊天,劝酒的劝酒,场面竟十分的,嗯,文雅。

老实说,道士有些失望,感情来喝酒就真的是来喝酒啊,有姑娘作陪的还是来喝酒啊,就没有点业余活动?看来这高档场合真的不大适合自己,他还是比较简单粗暴一点的,什么‘大爷我来喂你喝酒啊,’‘大爷下次再来玩啊,’这种风格的比较适合自家。

好在随着气氛渐渐升温,擦擦挨挨,摸摸碰碰也是难免的,搞了半天原来你们喜欢这个调调;席面上单是喝酒难免无趣,几人就决定先玩一些游戏,先是最简单的猜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诗会二

这猜枚嘛,其实是个挺没技术含量的游戏,玩法很多种,今天晚上玩的是以诗猜枚,就是其中一个姑娘家把身上的某一物藏起,然后用诗句提示,猜不中者罚酒;那名唤绿莺的娼妓悄悄翻了翻,然后把手藏在身后,并吟了一句诗:“双凤头前绕,绿莺手中藏。”

“可是凤钗?”赵书生问。

“头巾?”刘书生问。

“珠宝?”张书生问。

此女摇头再三,轮到杜书呆时,只见他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晚生不知道!”

在座三人同时莞尔,这个书呆子,不知道需要想这么久吗?并同时看向李道士,其中张书生道:“李兄可有想法?”

“耳环吧,”李道士咧咧嘴,这问题很难回答吗?五个女人,就两个带了相同款式的耳环,其他人的头饰都不相同,绿莺将手张开,果然是一对绿石耳环。

“李兄好眼力!”

“李兄有一手!”

‘不,其实是你们智商不够而已,’李道士默默的想。

接下来就显示了这几个读书人闷骚的一面,这罚酒就罚酒,非得让旁边女人端着伺候;反倒是杜书呆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的把酒水给喝了个光。

之后由五个女子轮流出题,说是诗句,其实跟脑经急转弯差不多,道士大概有一半都能猜出来,而其他三个书生也能猜个三四,只有杜书呆最倒霉,一次都没猜准,被灌了个肚皮鼓涨、面色泛红,看的道士都有些纠结,这家伙还真是个耿直波y,半点都猜不到。

‘一群坏人!’

李道士一愣,随即扫了眼眼前的五个女妓,貌似都在斟酒笑闹,这句话也不像是她们说的啊。

“换个玩法吧,不然等结束的时候,杜兄就要被我们抬着出去了,”张书生见玩笑开的差不多,开口道。

“应该应该。就换成踩骰子吧。”

这群家伙还不是损到无底线的那种嘛,李道士默默想,若是换做他上一世认识的那几个,完全能把对方灌到住院为止,看来古人还是老实啊。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就大掉人眼球了,这猜骰子嘛,完全靠的是运气,但没料到这杜书呆的运气如此之好,十把能对十把,弄的酒水全都灌进道士等人的肚皮了,搞的道士都在怀疑这家伙莫非在扮猪吃老虎,这不一向是道爷的风格嘛。

“这个,各位兄台,承让了承让了,小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能猜的出,”杜书呆满脸的不好意思,若不是大家熟悉他的人品,都会以为这家伙已经是开始装了。

道士也现,跟这些读书人混在一起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他们不是那种‘大爷快来玩啊’的风格,讲究个色而不淫,乐而不亵,似乎对于摸摸小手喝喝酒已经很满足了,真要生什么,那是关上门后的事,看来这就是古代文人的玩乐风格,还真有点小清新的味道。

酒喝半酣之时,忽然听得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不是杜兄嘛,杜兄你不愿金榜题名,为吾皇效力,反倒是沉醉在胭脂堆里,颇有古时李太白、柳三变之风啊。”

只见一位歪巾斜领,脸上还有几个大红口印的青年男子出现,并出言讽刺。

“是白少陵!”

“户部侍郎的侄儿。”

“听说他上次科举连二榜都未过,只能花钱捐个名额,可惜了。”

李道士恍然,原来是官二代心里不平衡,过来找学霸的茬儿了,那赵书生最有眼色,连忙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寄居于山水之间也是种乐趣。”

“哼,不思报国,只想女人,朝廷为尔等免赋税,减徭役,哪有这么好的事!”

喂,兄台,你这个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啊,李道士默默的看着热闹,说不定明天头条就会是这样,官二代白某仗势欺人,反遭神秘人士暴打,没错,他就准备当这个神秘人士,难得的打脸情节,自己要是不参与多没意思。

没想对方又跟过来几人,嗯,狐鼠同居,能跟这位混在一起的,不是富商的子侄,就是某员外的亲属,总之是一窝子二代;道士对于出身没有偏见,只是有一种劫富济贫的冲动,这要是都绑了,能赚多少钱啊!

那个白少陵真是有反派的自觉,恨恨道:“既然大家都说你杜慕文文采好,那我们今晚就来比一比,看谁能一亲那长安城来的慕容姑娘的芳泽!”

杜书呆因为之前饮酒过多,现在脑袋里已是模模糊糊的了,听得这话,嘟囔道:“好啊。”

“好!我若是输了,今日在场所有人的花费,我白某人全包了!阁下若是输了,也须得同样如此!”

周围人顿时一阵拍掌起哄之声,废话,白来的午餐不要白不要嘛,至于其中的恩怨纠葛,那关他们什么事。

李道士同样眨眨眼,这反派的智商居然还不低,晓得走群众路线,这不科学啊!

而等这些二代团伙离开后,那刘书生才担心的道:“这杏花楼一晚上的花费,怕不是有七八百两银子,就算我们五个凑凑,也是不够吧。”

“你放心便是,慕文的诗画水准一向是相当的高,而且既然他答应了,必有把握,我说对吧,慕文?”赵书生颇有信心。

“嗯?什么?”杜书呆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然后不过片刻,头一歪,眼一闭,居然直接打起了鼾声。

“……”

“杜兄貌似顶不住了啊,”李道士干咳几句,“所以说,在座的几位,你们关于作诗的水平怎样?”

“会打几句歪诗,”赵书生尴尬道。

“只通乐理,不通诗理,”刘书生做孤傲状。

“好读诗,不求甚解。”张书生咳嗽道。

学霸的朋友不该都是学霸吗?为什么眼前几位都是一副学渣的凄惨样,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貌似一副要输的感觉。

“那李兄你呢?”赵书生希冀的问。

“咳咳,我嘛,读过一两。”

“……”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真没有一个靠谱的,其他人心里同时埋怨。

不过片刻,那楼上就走下一位龟公打扮的家伙,扬起公鸭嗓子道:“下面有请慕容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门口,也可以说,今天场面如此火爆,都是为了这位长安城里来的佳人,有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在青楼楚馆也是同样的道理,更别提眼前这位还曾给当今的皇帝陛下献过舞,那档次一下子就直窜天际。

只见门外走进一位袅娜佳人,不同于江南女子娇小的体格,眼前这位身材丰满、********,低胸上的襦袒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双眉又长又媚,尤其是那对眼角,好似未爆的火山,全是媚意,似乎还带着点碧色,一举一动,都散着满满的女人味。

而且这女人很高,初步估计在一米八以上,兼具东方的婉媚和西方的身段,要的就是这个新鲜!

“据说这女子祖上有胡人血统,还有身为新罗婢的母亲,从六岁就开始学习各种乐器……”一时间,就连愁眉苦脸的三书生也开始某名兴奋,各种八卦起来。

‘哦,原来是混血儿,’李道士恍然。

然后门外又涌进了十数名女婢,紧衣持剑,摆了个英姿飒爽的范儿。

“快看!这是霓裳羽衣舞!!”

“就是献给陛下的舞曲!”

慕容婢妩媚的一笑,长袖轻轻一荡,轻纱长裙随着舞姿缓缓的摆动着,那腰身扭动的跟个水蛇一样,佳人和剑,红妆和武妆,在琴瑟琵琶间,似乎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那高腰间色长裙的绽开,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朵鲜艳的罂粟花,身上自带的香气飘散开来,压住了所有的声音和气味。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这位想必,杏花楼的小家碧玉们都充斥着一股子小家子气,青涩,不成熟,这大概就是嫖客们的真实想法,虽然在前一刻,他们还在想尽办法讨好对方。

这女人跳了一曲后,就自顾自的上了楼,走进帷幔间,然后不过片刻,那龟公又跳了出来,叫道:“慕容小姐说了,久闻南方才子的文名,想要请诸位做诗,做的好了,小姐有请闺房一叙。”

场面顿时又闹哄哄的起来,在座的只要是读过两本书的,不管在有没有功名,那都可以自吹为才子,而且不就是作诗嘛,这玩意靠的是灵性,又不是你读书的本事。

席面上顿时有一位跳出来,口中叫道:“小生刚刚想出一诗,慕容姑娘且听我道来,夜夜上青天,一朝去所欢,留得纤纤影,遍与世人看。”

“好!”

“不错!”

自知没有这个可能的路人甲乙丙丁纷纷拍手,反正看热闹又不嫌事大,说不定今晚上的事,会传为洛都的一时佳话呢。

“写的咋样?”李道士问四个人中水平最高的赵书生,当然也是矮个子里拔尖子。

赵书生犹豫了片刻,“跟我差不多。”

我擦勒,道爷还以为这水平很高呢,没想到也就是歪诗的水准啊。

没想不过片刻,旁边的席面又有人起身吟道:“曾经笼五笋,着装万人称,若使嫦娥见,应怜太瘦生。”

紧接着又有几个书生打扮的站了起来,相继作诗,水平有高有低,但好歹在五十分往上,看来江南的才子,作诗泡妞普遍都是在水准线之上的,而道士旁边的这三位,则已经开始对着杜书呆又捏又拍,眼看着还要指望这一位撑场面呢!

又过了片刻,刚刚来挑事的白少陵才胸有成竹的站了起来,朗声吟道:“隐约画帘前,三寸凌波玉笋尖,点地分明,莲瓣落纤纤;花衬凤头弯,入握软似绵,愿化胡蝶去裙边,一嗅余香死亦愿。”

语罢,还朝楼上弯了弯腰,得意的看了李道士等人一眼,这才缓缓落座;众人哗然,这貌似是一艳诗啊,但艳诗配花魁,貌似也挺恰当的啊,人家又不在乎你这点东西;而且除去内容,单从诗句上来赏析,的确有些门道,至少比之前做的诗要好上不少,那帘中倩影也稍稍动了动。

(本篇所选诗句全是借鉴,没有原创,就是酱紫)(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诗会3

“这诗肯定是他找人代笔所做,不然就凭他的水准!”赵书生不屑道,很显然对于白少陵的几斤几两很清楚。

“可是我们现在想找人代笔也来不及了,”刘书生叹道,感情他不是在鄙视,也是想这样做的。

“那怎么办?若是比试输了又掏不出钱,我们几人在士林的名声岂不是掉个光。”嫖资都不付,貌似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不,让小生来试试?”一直老神在在的李道士忽然道。

“兄台,你不是只读过几诗吗?”赵书生吃惊的道。

“我读过,别人可没读过啊,所以说你懂的,”李道士嘿嘿一笑,语气又转:“话说,杜甫和6游什么的,你们认不认识?”

“李兄莫非要盗用先贤的诗?那可是我辈的大忌,会遭人看不起的!”刘书生急道。

“放心,先贤的不用我可以用后贤的,小生学过推算之术,前知三千年,后知两千年,你让我想想……”

“那桌席面上的秀才公怎么寂寂无声啊?”对面的白少陵忍不住出言讽刺。

“马上就好!嗯,好了,”李道士抬肩、拱臂,悠悠然的站了起来,满满读书人的范儿,“晚生乃杜书杜慕文的表弟,唤作杜书郎,字早教,小名机,现在我来替我表哥做诗。”

“为什么不是你表哥亲自上阵?”这杏花楼可不是路边洗头房,布景很文雅,没个席面旁都有屏风摆设,外人除非进来,不然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也看不到杜书呆已经快挂了的姿态。

“这个嘛,杀鸡焉用牛刀,”李道士想了想,又提声道:“不知慕容姑娘喜欢那种类型的诗,元好问的、李商隐的、还是纳兰性德的?”

结果不等那京城名妓开口,白少陵又哼哼道:“难道你还想模仿先人之作,元李倒是鼎鼎大名,但是那姓纳兰的,又是哪门子的人物,从未听说过!”

道士精神一振,要的就是你没听说过,貌似本朝还没经历过野猪皮入关,这么说来,也就没有那个正黄旗的文艺男,那也就是说,道爷终于有底了啊!

“咳咳,既然大家都写诗,小生就来做一词吧,今日月将圆未圆,想及男女间的悲欢离合,偶有感怀,正如花凋蝶亡,难免生不逢时,便是蝶恋花吧。”

你丫的倒是作啊,装模作样那么久,搞毛啊!旁人忍不住吐槽。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上阕一出,那些读书人和姐儿们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好比各位没吃过猪肉,但肯定见过猪跑,这些人虽然做诗的水平未必有多高,但在江南这个风流之地,品诗还是能品出个两三分的,跟之前的那些歪诗斜曲相比,这曲词一出,那简直是石榴姐和董氏的颜值差距。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整词吟完之后,全场寂静无声,有没有搞错,这水平都能传唱一时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货?席面上的读书人都是议论纷纷,反倒是旁边的娼妓,看向道士的眼神中满是小星星,好有才!!

“我怎知你这诗是不是他人所做?”白少陵硬着头皮道。

“那你,包括诸位,可曾听过有人吟过这诗?”李道士翻了个白眼,纳兰性德都没听过,你丫当然也没听过这诗了。

“要不,小生再吟一,你说呢,慕容姑娘!”拜强化的记忆力所赐,李道士肚皮里其实还真有几篇,反正装过今天晚上是不成问题的。

“不用了,慕容姑娘说,今晚上就属这位杜书郎杜才子做的诗最佳,请上来一叙!”那龟公又叫道。

李道士叹了口气,像咱们这种拉风的男人,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无论在哪个行业都能光热,增资添彩;不说了,咱跟花魁约会去了!

于是呼,在众人艳羡,白少陵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李道士施施然的走了上去,档次,这就是档次!你们是花钱逛青楼,道爷我都不花钱的,不过这慕容姑娘貌似对诗文很感兴趣,指不定就拉着咱谈诗论文,那就没啥意思了,再说咱也不会啊,到时候就尿遁好了,杜书呆你敢放皇帝老儿的鸽子,道爷我就敢不鸟京城花魁,谁怕谁啊!

结果刚一入闺房,李道士就感到一大团暖玉温热扑面,那慕容婢一边给李某人宽衣解带,一边媚态十足对着他又嗅又蹭,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到这位身材高挑的长安名妓现在只裹了层红纱,连肚兜都摘了下来。

道士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说好的小清新呢,说好的谈诗论文的呢,怎么一上来就动真格?

他仿佛听到幻想中的声音,‘大爷快来玩啊!’‘大爷下次再来啊!’

原来京城里的名妓是这种风格,一言不合就动手?

道士只犹豫了半晌、片刻、半秒钟,就决定不能禽兽都不如,于是乎,烛光飘荡,床被翻浪……

等李某人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李府时,就见杜书呆正在院中教丑娘读书,愣了愣:“你丫怎么在这里?”

“李兄台回来了,厨房里还有粥食,温着的呢,”杜书呆一副自来熟的姿态:“小生我想了想,这洛都到底是江南六府之一,有些墨客题词、人文故景都是极好的,若是不看个明白就走未免太浪费,如此一来,住客栈就有些不划算了,便搬来陪李兄你住,李兄不要客气,就当大家是一家人。”

李道士眨了眨眼,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脑袋昏沉沉的也没多想,你丫想住多久住多久,道爷如今可是土豪,又不差这两钱,而且咱晚上还有活动呢!

“李兄为何今日神情萎靡,不似往常那般精神?”杜书呆感慨。

“是啊,为什么呢?”丑娘也纳闷道。

“丑姑娘,我再教你这一段……”

等到了夜间,丑娘端了两大盆菜上来,由于小姑娘的饭量,府上的碗碟都是放大版的,结果等了半天,却不见道士的人影,还没去叫人,就见对方匆匆的赶下来,似乎是才起床,口中叫道:“丑娘,今晚上道爷不在家吃了,你一个人乖乖的啊,记得晚上要刷牙!”没等她开口,道士就窜出了门,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丑娘瘪瘪嘴,她今天还特意做了道士最喜欢的菜呢,心情不是很好,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动着筷子;然后门又被打开,刚兴奋的望过去,原来是白天出去赏景的杜书呆赶了回来,开心的道:“丑姑娘,小生今日看到了王少府的墨宝,真是不虚此行,咦?已经吃饭了吗,正好给小生填一副碗筷。”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丑娘小声的道,难得的没有食欲。

“咦?怎么都走了,这么多的菜小生一个人怎么吃的完,”杜书呆摇头晃脑,大口吞了起来,饭足菜饱之后,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还有两篇文章没看呢。

等把文章看完,不知不觉已是明月高空,他像是往常一样,翻开一卷黄色小册,开始写日记。

‘阿颜,我今天去了滕龙阁,俯视之,果然是层台耸翠、气象万千,让人登高而望远,真是不虚此行啊!’

‘别人都说我弃官游行是不智之举,阿颜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人生有所取,有所而不取,路是小生自己选的,当然不会后悔;对了,李兄台也很能理解我的。’

‘还有,我今天做了一篇文章,我总觉的不够好,你帮我看看……’

杜书呆写了一通后,又等了半晌,书页上没有任何变化,摇了摇头,刚准备回去睡觉,就见书面上浮出了修改的痕迹,自己对于这篇文章的不满意之处,都被改了通顺,读起来朗朗上口了许多。

书呆大喜,连忙翻开一页写了一行字

‘阿颜,你这几天怎么都没理我?小生明明写了那么多字。’

‘你以后不要去那肮脏之地,不然我以后就再不理你了!’书页上又浮起一行字。

杜书呆挠了挠头,肮脏之地,好半晌才想起来那是杏花楼,连忙写道,‘阿颜不喜我去,那我以后就都不去了。’

书中女子似乎这才满意,又跟他聊了许多,最后才写道,‘你的那个李兄,现在被邪魅缠身了,你自己要小心。’

第二天

“啥玩意,被邪魅缠身,而且我还不知道?!”李道士满脸错愕,这感觉就像是木匠学徒指着鲁班说,你不是个好木工,或是郎中对扁鹊说,你这水平不行,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对,虽然我不能告诉兄台我那朋友的姓名,但是我的朋友是不会说谎的。”

“不是老兄,你知不知道咱是干啥的?青城派第八代正宗传人哎!业内精英啊!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邪气妖气,你跟我说我被邪魅附体了?”李道士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读傻了?

“我的朋友是不会说谎的!”杜书呆依旧固执的摇了摇头。

“……”

李道士决定无视这脑袋缺根弦的家伙,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多谢你提醒啊,道爷还有活动,就不跟你吃早饭了。”

“李兄看来是不相信小生啊,”杜书呆苦恼的挠了挠头,“那该怎么办呢?”

“道士,被邪魅附体了?”谁知旁边的丑娘忽然开口。

“这个,丑姑娘,你不会觉的小生也在说谎吧?”

“不,我也觉的道士这几天不对劲。”

“可是,就算此事是真的,小生和姑娘你,似乎都不会抓妖吧?”

丑娘点了点头,扳起了手指:“抓妖一向是道士的活儿,我不会,石榴婶也不会,白毛娃也不会。”

“那李兄有没有同门师兄弟之类的,让他来看看?”

“师兄弟……”

街面的摊位上,苗三四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二位,“我说,丑娘,这书生脑子坏掉了我还可以理解,你怎么也这么想?”

“你们有没有搞明白,我师兄是谁啊!被邪魅附体,他附邪魅体还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娶妻(求订阅)

“李兄台真是被邪魅附体了啊!小生若是撒谎,天打雷劈!”杜书呆赌咒誓。

“你这书生真是,好吧好吧,你先跟我说说,我师兄是遭了哪门子的邪魅?”

“实不相瞒,情况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请李兄到杏花楼赴宴……”

等杜书呆将事情始没说了一遍之后,苗三四惊叫道:“你是说,我师兄就是那个幸运儿?!”

“什么?”

“传说京城名妓慕容婢近来迷恋我洛都一名姓杜的书生,不仅自荐枕席,而且分毫不取,每日都与其幽会,说的难道就是我家师兄?”

“正是李兄,而且小生怀疑那慕容婢就是邪物,不然我为何最近几天见李兄都是脚步轻浮、哈气连天,肯定是被吸了阳气。”

“嗯嗯嗯!”丑娘连忙点头,表示这就是事实。

“哈哈哈哈,”苗三四露出暧昧的笑容,道:“天天幽会,难道只是聊天喝酒?丑娘不懂,你这书生也不懂?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杜书呆臊的脸红,连忙道:“我说的句句真言,苗兄台你一定帮助李兄啊!”

苗三四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这二人的骚扰,而且他也的确对那个京城花魁很感兴趣,便道“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让你们知道这青城派会降妖除魔的,可不仅仅是我师兄一人!”

三人悄悄摸摸的来到了杏花楼,苗三四不顾他人诧异的眼光,熟门熟路的带着二人摸到二楼墙角的一个窗户,透过这个窗,正好可以看到三楼的房间,花魁的房间。

“我先跟你们讲好啊,这事要是被师兄知道了,可不能全赖我,丑娘你得担着,反正师兄对你最好了,也不怕他惩罚你。”

“没问题!”丑娘很有信心,道士是对他最好了。

大概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楼上的花窗被打开,从三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只穿了内衣的李道士,正伸着懒腰,然后从他的后面伸出两只光溜溜的玉臂环绕着他,肩膀上则搭上了个相当妩媚的面孔,二人正嬉笑着。

“哇塞!果真是天生尤物,师兄就是师兄,这等大便宜也能占上!”苗三四两眼直,咽了口吐沫道。

“可是对方长的不像是邪魅啊?”耿直的杜书呆这时候却也疑惑了。

“这还不是邪魅,简直是又邪又魅!”苗三四紧接着道。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丑娘气呼呼的道。

“哇塞,这段丑娘你不能看,太少儿不宜了”只见那李道士和慕容婢调笑了一阵后,在窗口就亲热起来,然后道士将对方一抱,把窗户一关,就又不知做什么不堪入目的活动了。

“好了吧,现在你们也明白为什么师兄这几天精神都不好了,那主要是好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呢,没事的话咱们就先回去,还有好多活儿等着我去接呢,嗯?丑娘去哪里了?”等苗三四回头的时候,就见丑娘不见了踪影,就连杜书呆都没看见。

苗三四这下可急坏了,要知道这杏花楼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丑娘被人牙子给拐了,师兄绝对会活剥他的!别以为他李师兄平常嬉皮笑脸的,就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人家可是连朱豹子这等大虫都能驯的服服帖帖的,手黑着呢!

两个人连忙上上下下找了一番,苗三四甚至连自己的老相好小凤红都动了,结果半点踪迹都无。

“我说你苗三四也真是出息,来杏花楼不关顾老朋友也就算了,居然还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女娃,还给弄丢了!你说你出不出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接连翻了几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破主意,丑娘也不会走丢,我老苗好不容易有个正当营生,还加入了青城派,这下子要人财两空了!”苗三四心里是怒火冲天,真想把对方给揍上一顿。

那杜书呆也是满脸的担忧,“丑姑娘她一定要平安啊!”

“什么平不平安的,话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脸的纳闷。

“师、师兄!?”苗三四的嗓门提高了八度。

话说几日不见,这李道士真是变的相当憔悴,两只黑眼圈,脸上的颧骨都有点露出来了,眼角满是血丝,这是熬夜过多的表现。

“正好来了,陪我吃个饭吧,”李道士也没有深究,直接招来小厮,点了包子点心之类的,有一搭无一搭的吃着。

“师兄,你最近憔悴了许多啊?”苗三四小心翼翼的道。

“可不是,一夜十次郎啊,咱这身子又不是铁打的,”李道士打了个哈切,然后露出古怪的笑容,“不过你懂的,这机会多难得,而且还不要花钱,只需要抄,呸!是写几诗就行了,换了你有机会泡花魁,你干不干?”

“那必须的!肯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所以说嘛,别以为道爷我没有节制,换了你会怎么选呢?再说那慕容姑娘还有三天就要回长安了,对吧,不说了,道爷我要回家补觉了,晚上继续有活动,”李道士接连打了好几个哈切,两条腿在走路的时候都在抖。

“师兄”

“啥事?”

“咳,没事。”

等道士走后,苗三四这才呲牙咧嘴的道:“你小子踢我做甚?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不是,小生只是突然想到,或许有个地方我们还没有查过,”杜书呆忽然道,“那慕容娘子的闺房。”

“对啊!丑娘暗地里喜欢师兄,说不定就会摸进对方的房间,去查探对方的底细!”苗三四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随即腆着脸道:“凤红,为了咱的饭碗,咱的脸面,这事你一定要帮助我老苗啊,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

“你想的美!”小凤红断然拒绝:“你都不知道,妈妈花了多少钱才请来的这位京城名妓,我若是帮了你,回头妈妈就能让护院敲断我的腿!”

“凤红妹妹,你难道忘了,我上次送你的银头簪子……”苗三四各种讨好,各种殷勤,说出的话连旁听的杜书呆都脸红,但浪费了那么多口舌,这位风尘姑娘就两个字,“不行!”

“买卖不成仁义在,情义不存银两在,说吧!你要多少钱!!”苗三四咬牙道。

“多少钱都不行,你家红奶奶卖是可以,但不能拿命去卖!”凤红姑娘起飙来也绝不逊色。

“那就没的说了!?”苗三四恶狠狠的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已经开始在琢磨着让朱豹子找人来各种威胁恐吓。

“帮你也不是不行,姑奶奶要一个承诺,”小凤红话语一转:“事成之后,我要你帮我赎身!”

“可以,我师兄就说过,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个事!”

“不仅要赎我,还要娶我,我要当你们苗家的正房夫人。”

“开、开什么玩笑!我苗家九代单传,传到我这一代居然要娶一个娼妓,我死去的爹娘会爬上来找我的。”

“那你就等着你师兄知道你把他的宝贝小姑娘弄丢,你就等着回去****吧你”

苗三四的脸变的又青又白,最后艰难的道:“我娶,我娶还不行吗。”

“你不嫌弃我这个娼妓身份了?”

“怎么可能,师兄说的好,职业无分贵贱,再说凤红你这经验足、花活多,娶回家里多划算!”

“你就不担心你那死鬼爹娘回头晚上来找你?”小凤红哼了一声,又道。

“我会怕?我苗三四可是堂堂青城派第八代传人的师弟,鬼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跟我老爹老娘叙叙旧,再把他们送下去。”

“哼!口说无凭,等我拿个字据来,”小凤红顿时心花路放,抛了个媚眼,扭动着身子就去拿纸笔了,只剩下苗三四面色苍白,背佝偻着,好像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脑门上。

等画押署名,甚至盖了红手印之后,那小凤红果然是面色又变,亲昵的道:“相公,那慕容姑娘的婢女和仆役都是自带的,妾身顶多能给您争取半柱香的时间;还有记得早点来赎人家啊,像咱这种普通姑娘,可没权决定自己接不接客呢,您要是来的晚了,这老苗家的骨肉姓不姓苗就不一定了。”

“……”

等这女人欢欢喜喜的去安排了,杜书呆想了想,才认真的道:“恭喜苗兄娶得良妻,自此相濡以沫,白头相守。”

苗三四终于忍不住无视对方举人的身份,一把扑上去,“我相你姥姥,我白你姥姥!!”

小凤红果然有些门路,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和几个姐妹就簇拥着那花魁的剑婢和仆役走下了楼,满脸的讨好和奉承,趁机朝着二人眨了眨眼;苗三四会意,趁着他们离开的刹那间,就和杜书呆蹿上了楼。

悄悄的把门推开一角,见那花魁不在,连忙上下左右的搜查着,一边还在小声的叫喊:“丑娘,丑娘?!”

“丑姑娘”

杜书呆扫了一圈后,现这花魁的屋子果然是极尽奢华,各种摆饰不可胜数,他甚至看到还有两只西域的象牙就随意的挂在墙上,最让人惊讶的是摆在屋中间的那张彩漆百鸟琉璃镜,照的人纤细可见。

他还没细究,就听得屋外有人道:“我的房间怎么没有人看守?”

“姐姐,我马上去通知他们。”

“算了,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是,姐姐。”

苗三四惯于偷鸡摸狗的,反应相当快,一把按住杜书呆,两个人慌忙钻进床底,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双绣花鞋平底鞋走了进来,门窗都被穿上插销,那慕容婢就坐在了大镜前,开始梳妆打扮。

透过床底缝隙偷看,这花魁果真是艳丽无双,身材跟是让人能掉了眼珠,燕瘦环肥,怪不得能让师兄痴迷。

然后这女人先摘下头上的钗饰,落下一头青丝,然后更衣解带,最后连亵裤都脱了个干净,哪怕只能看到一角,都能让人感到有股热气从脚趾直传到心窝,情意摇荡,欲火如炽,特别是那股香气,绝对能让人五迷三道,不能自已。

透过镜面,忽然看到这慕容婢诡异的一笑,轻轻道:“好看吗?”

(亲人们,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重要的事说三遍!!!)(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画皮(继续求订阅)

床下的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莫非被现了!?可等了半晌,却又无有动静,苗三四忍不住往床沿蹭了蹭,想要看的再仔细些,可这一看,险些把他的魂都给吓没了!

只见对方两只光洁的玉臂摸到脑后,捋开层层秀,鲜红的指甲直接刺入头皮中,裂帛声响响起,那人皮从后脑勺的缝隙中寸寸裂开,顺着脊椎往下,竟直接被剥了下来,露出了一只绿面狞鬼,像是脱衣脱裤一样,居然把整张人皮都给解了下来。

然后对方把人皮挂在镜面上,半尺长的爪子朝着松瘪的脸颊上摸了又摸:“真好啊,姐姐,你给我挑的这具身躯,除了紧一点外,能把男人眼珠子都给看掉了呢,你给我的任务,我可是额完成了,却也没想到这道人的精气阳气会这么充沛,若不是你给我的仙狐散混淆了对方的灵智,可是差点都骗不过去了啊。”

若说道士用魅珠制造的芳香丸是人间上等的香水外,这仙狐散可是在三界中都有鼎鼎恶名,不少散仙都着过它的道,那鼎鼎大名的吕纯阳,可不就是因此吃了大亏,害的差点兵解,若非这般,多数修道之辈视皮囊如无物,怎会轻易的就被狐精勾引住,可不仅仅是皮相的原因。

不过这仙狐散的制作方法向来是由千年老狐口口相授,现今大多已失传,只有传承最久远的青丘一脉还偶有流传,但也只存在于犴狐(最有灵性的一种狐)手中。

“那道人体内的精气已被我吸的七七八八,只要等到明天,我就能帮你那小表妹报了灭族之仇;只不过你舍得吗?我可是知道那个约定的,嘻嘻,青城派的道士,看来到底比不上青城派的剑仙啊。”

苗三四听的浑身抖,原来这真的个邪鬼,而且还有个对付师兄的阴谋,‘滴答’‘滴答’,房檐上竟然落下了几滴鲜血,落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这是阴邪之气郁积制造出的现象,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师兄的重瞳天眼看不透对方,原来对方早有准备,事先披上了一层人皮,并用妖法把死者的魂魄附于其上,这样一来,除非蜕皮之际,鬼怪与人根本一般无二!

这绿面鬼又掏出眉笔,对着那副人皮又描又画,似乎是爱极了这具躯壳;不行,必须要极早提醒师兄,不然大家都完蛋了!

苗三四朝着面色苍白的杜书呆悄悄指了指,二人缓缓的缩向了床底最深处,可惜在移动过程中,苗三四的脚一不小心撞到了床板上,出一声轻响,二人面上再无人色。

“唉,刚刚让你们出来你们不出来,那现在就都别出来了吧,”绿面鬼挫了挫尖牙,只轻轻一指,地面上忽然长出无数手指粗的青藤,把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可不能让你们现在就死,阴司近来管的太多,要是让它们坏了我的大事可不好,不过七天过后,你们整个身子都会被我的小宝贝吸成浓水,那时鬼差们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我了。”

“姐姐,那杜书生又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请他稍等,”这绿面鬼连忙转身,那人皮就像是大衣一样套在了她的身上,不过片刻,那个艳丽妩媚的慕容花魁就又出现了,诱惑的一笑,连衣服也不穿,只用被单微微遮住下体,放下帷幕,只能透过帷帐看见若隐若现的白花花。

“让他进来吧。”

“慕容姑娘,小生近来又做了诗,想要请你评鉴一番,”只不过诗词没有谈上几句,床面就又开始咿呀作响起来……

苗三四口不能言,甚至连半个身子都快麻木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心志具丧,昏昏沉沉的,只觉的连师兄都能魅惑的怪物,自己还是闭目等死为好。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窗外刚刚透亮,床面就被掀开,二人迷迷糊糊的,只能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顺着阳光显了出来。

话分两头,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还要从昨日说起,自从在那个窗口见到道士与花魁亲热的画面之后,这小姑娘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干脆眼不见未净,跑到杏花楼旁边的小巷子偷偷摸眼泪,结果还没等她伤心完,忽然看到门后走来两人,女扮男装,却是那给花魁伴舞的持剑婢女,其中有一个道:“姐姐近来除了与那书生厮混外,连平常最爱的戏剧都不看了,倒也真是稀奇,难道真是喜欢上了?”

“那可未必,说不定只是玩上几天而已,不过慕容姐姐在这些日子里,每隔三天都要让我们丢上一些脸帕和手巾,这江南的天气温和湿润,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虽然丑娘智商不高,但是对于这个‘坏女人’的古怪表现,可是相当的上心,等两个婢女把这些生活垃圾丢在小巷后,也不顾杂乱,在里面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刚刚说的几条手巾。

丑娘是天生石女,嗅觉相当灵敏,马上就现在这湿湿的手巾中不是汗水,透着一股腥臭味和血腥气(其实是每次青面鬼褪下人皮后,擦拭身上所沾的人皮脂水),虽然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这很显然这能说明对方有古怪,可是当她回去找苗三四二人的时候,却正好撞见的同样寻找二人不得的小凤红,只一交流,丑娘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被那‘坏女人’给抓住了,而这时道士已在和对方缠绵。

那小凤红怕自己还未过门,那苗三四就被对方给咔嚓掉,便劝对方先稍安勿躁,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而且按照那绿面鬼所说,道士的死期就是在今天!

“那个,慕容姑娘,为什么带小生到这里来?”李道士打了个哈气,辛苦一晚上,本来想抱着美人睡个回笼觉的,可惜耐不住对方百般哀求,就只好陪她去欣赏洛都景点了,没想到马车转了一圈,却来到城外的一座荒郊。

“杜郎下来再说,我带你去看些熟悉的东西,”花魁媚笑道,两眼说不出的诡色,可是道士现在已是浑浑噩噩,哪里还能察觉的出,便跟个牵线木偶似的,跟着对方来到了片小竹林,枯枝满地,踩在地上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好像是有股怪味?”李道士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道。

“没错,这是狐骚味,”花魁指着不远处道,“看到前面那几个小土坑了吗?这里埋着的都是狐狸的尸体,被剥皮去尾的,因狐肉酸涩难吃,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就随意的被埋在了这里。”

“狐狸,狐狸”李道士这几天浑浊的意识终于冒出了点灵光,泥丸宫的鱼龙太极图也亮了起来,仙狐散所化的浊气终于开始被驱散了一角,“你怎么会知道狐狸?你是青丘狐的残余!?”

“我是山里的百年藤鬼,不是狐狸,却有一个狐狸姐姐,你应该认识,毕竟你们是见过面的,”花魁媚笑道。

“我见过的狐狸精可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位?其实道爷挺爱护动物的,对于妖怪也没有什么偏见,之前的那事嘛,都是误会,误会,其实大家讲讲清楚不就行了,何必要动手动脚呢?”李道士一边强笑,一边退。

“小道士,你这几天可是对我动尽了手脚,怎么着,这么快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那哪能呢,要不慕容姑娘你考虑一下,我娶你过门得了,反正大家都滚过那么多次的床单了,熟门熟路啊!”李道士感应着体内为数不多的阴阳气,心里各种暗骂,他娘的怎么之前没现自己的精气和阳气已经亏损的这么厉害,要不是修炼的外丹术,精尽人亡都不是没有可能,要不要这么夸张?!

“别再装了,我都闻到了血气,你的手放在背后搞什么鬼?”

“这鬼我可不就只搞过你一个嘛,怎么能说个又字呢,”话音未落,李道士几乎一个瞬间就把书生袍甩出,袍子背上用血水绘制了七八张降妖符文,“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虽然没有松烟墨和黄表纸,虽然也没有青城法印点敕,但是以道士现在的道行,用血水绘制的符文还是有些效用的,虽然只是一些而已。

‘你娘的,腿这么软还怎么降妖啊!’

‘撕拉’一声,袍子直接被撕成碎片,花魁,不,现在应该是绿面藤鬼,她的手和脚已经化作了碗口粗的藤蔓,还在不断生长之中,朝着对方冷笑一声,‘唰’的一声,藤鞭直接生长数十丈,横向甩了过去,瞬间抽断了十来根竹子,李道士不会武功,理所当然的被抽晕了过去,绿面藤鬼那张艳丽的脸只犹豫片刻,就准备要了他的命!

“不许你欺负道士!!”随着一道稚嫩的叫声,汹涌的碧磷妖火洒了过来,木鬼怕火乃是天性,藤鬼连忙躲开,但也沾到了几点火星火苗,此火非凡火,见木即燃,逼不得已之下,藤鬼只好咬牙舍弃了烧着的人躯,化作了原形,却也不是之前青面狞鬼的形状,而是一个近五丈的巨大藤人,妖气化作厉风,瞬间爆开来,丑娘弱小的身躯当即被吹的跌了好几个跟头,手腿膝盖上全是口子。

“小姑娘,你恐怕阻止不了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肺神(打滚求订阅)

通常来说,这山间异物,不是草木之妖,便是狐鬼之怪,但藤鬼却是个异数,它的本体是山崖间的毒藤,却非是自生灵智,而是通过缠死山中游客,囚禁对方亡魂而产生的怪物,尤其是百年藤鬼,其道行已经不逊于当初的虎姑婆和狐狸精,属于精英小波ss的水准。

尤其是这两天吸收了道士大量的精气,妖气隐约已实质化,有更上一层的趋势。

而它的修为再要往上,怕就跟《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那样,成为控制一方的大祸害。

藤鬼所化的巨大藤人冷冷的看了丑娘一眼,猛的转过头,道士那‘晕厥’的身影已不知所踪,《火山灶鼎》法练到通津血的阶段,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筋断骨折的打击,效果可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好。

“小道人,还想耍滑头吗?”藤鬼的声音变作两道,一道是花魁妩媚的嗓音,还有一道仿佛是木锉子锉出来的险涩声响。

也未见它有什么动作,方圆百丈的草木竹林便开始疯长,枝桠蔓延间,一道身影被捆绑了出来,而且就在不到藤鬼两三丈的距离。

“这都被你现了,道爷还能说什么呢?”李道士貌似唉声叹气道,然后两只手同时往外一翻,五雷掌打出,‘噼啪’几声,这些受了妖气滋养的藤蔓应声而断,脚步几乎不停,大禹辟虎狼步在不断的行进间可以很好的躲避缠上来的枝桠藤蔓。

他也再次狠,直接咬开了五根手指,修道者的血本就有镇妖魔的作用,直接拍打出去,电光闪过,对方五丈长的身躯,至少有三分之一被电的焦黑。

然而随着对方体表的藤蔓不断抽长,这貌似巨大的伤害竟以比肉眼可见还快的度修复着,只过了短短片刻,就跟原来一般无二,木属妖鬼,它的恢复力是所有妖魔鬼怪中最强的。

反倒是李道士打出这一击后,面色一白,咳嗽连连,一副肺痨鬼的姿态。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藤鬼居高临下的道。

“投降输一半考不考虑?”李道士强笑道。

两道手臂粗的藤蔓一道刺入了道士的腹部,一道刺在了肩上,那原本就不多的精气更是流水一样的涌入了对方体内。

‘你娘的!要不是没带家伙,道爷我弄死你丫的!’李道士迷迷糊糊的想着。

“不许欺负道士!”

“师兄,我们来了!”

那藤鬼正享受间,浑然没料到一道虎狼熊罴也似的身躯猛的撞来,那道青口白牙、高髻巨手的星光神像一闪而逝;继而庞大的藤鬼身躯竟直接被撞飞了出去,那朱豹子喘着粗气,转头对着道士狞笑了声,然后抄起醋钵大的拳头就扑了过去,一时间只听得藤断木折的声响,木屑纷飞,好似搞拆迁似的。

“师兄师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咱们青城派的法印、符笔、黄表纸、捆妖绳、驱妖铃铛……”

“你丫倒是早来啊!”李道士哇的一声吐出口黑血,“朱豹子的神像怎么又能用了?”

“他见你平常抓妖驱鬼时常用精血制符,便自己用刻刀把黑狗血污的部分再刻了一遍,果然又恢复了神通!”

“以人血补神图,聪明!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不能小看啊,”李道士又咳了几下,道:“现在交给你个师门复兴的任务,带着丑娘和这些东西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趁着朱豹子还能拖住,以后没本事时候你就先混着,本事大成后记得给道爷报仇,从今天起,你就是青城派的第九代传人!”

“放心,通常来说,你肯定能给道爷报仇雪恨,重振本派名声的,武侠小说一般都这套路。”

“师兄你别说笑了,快点振作起来,那妖怪和银钱可都等着咱们去赚的呢!”苗三四六神无主,又惊又怕,他从没想过没了道士会怎样,仿佛自他来到洛都的第一天,就已是自己的主心骨。

至于丑娘则早已哭的泣不成声了,抱着道士就不愿意撒手,也不知这小姑娘哪来这么达的泪腺。

“朱豹子摆明了是肛不住对方的,你看道爷现在的状态哪像是能爆种的?能活一个是一个吧;话又说回来,道爷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李道士呲牙咧嘴,肩部的伤口倒也算了,腹部的拳头大的口子可是连心肝肺都能隐约看的见,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修道人怕也早已死了八个来回了吧。

他却不知,如今他的身体已有七分像是远古人种,虽不是铁额铜臂、力顶千斤,但也早已无了要害这种说法,当初蚩尤魔神被四分五裂了不也还活着,伤口虽重,还不致死。

“快走,还不快走!真等着给道爷送葬啊,苗三四!给我拉着丑娘走!!”李道士终于开始急眼了,这丫的一个个,又不是演言情剧,道爷还没死,这智商就开始崩盘了?

好在苗三四总算有点头脑,拖着丑娘就往后跑,可是哪抵得上丑娘的力气,没几步就被推开,小姑娘又扑在了道士的怀里,反正是打死也不松手了。

“你这不傻吗你,道爷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

‘李道长,贫尼一方,有个交易可愿听听?’

‘说!’这传音入密是极高深的功夫,跟声音无关,而是把念头直接打入对方的脑袋,而且这一方?貌似听师傅老头说过,是个很有名的尼姑。

‘让丑娘拜贫尼为师,贫尼帮你驱除此獠。’

你娘的,光头党挖人都挖到咱这边了,李道士心里暗骂,拜你为师干什么?当小尼姑,天天除了念经还是念经,开玩笑!道爷还准备再过个几年,给丑娘找个好婆家呢,‘不干,道爷的肉,再烂也得烂在锅里!’

‘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二人神念的交流,原来不知何时,朱豹子半个身子都被对方用粗藤捆住,任凭他百般挣扎都不顶事,那身后的神像图中似也出不甘的怒吼,仿佛这具身躯无法使出全力一般。

‘我擦,这才过了多久?还不到一盏茶吧,朱豹子你现在是越来越萎了,当初打道爷的时候怎么那么坚挺!’不过李道士也知道,这完全是实力的差距,跟他本人无关。

“原来是箕水豹大神,哈哈哈哈,这次的运气还真是特别的好,星宿真光我也收下了!”那巨型藤人的体表树根两侧分开,竟缓缓挤出一张女人的面孔,模样有七分像是花魁,但脸面却是青黑色,张开乌唇,道道星光在朱豹子的身上流入了口中。

‘又来这一套?吸道爷的居然还不够,就不怕吸死你!’李道士恨恨的看着,隐隐约约间,他居然看到了一丝熟悉感,仿佛当初炼化芝丹药力之时,体内出现过同样的画面,似乎、貌似

“就赌一次了!”李道士推开丑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血印,跌跌撞撞的往对方走去,两只手捂着伤口,买办法,万一心儿肝儿什么的跳出来,那可就真要了小命,上古人种都不抵用。

不过这次要是不行,那青城派的大猫小猫就真的要团灭了!

‘那个尼姑你还在不在,道爷我又考虑了下,你的主意不是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疼啊,真的是钻心的疼,但这剧痛反倒是激了道士的狠劲,既然两世为人,就不怕再来个三世为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半路,‘太极模式,开!’

残存的阴阳气和精力通通涌入,在眉心中显化出一个暗淡的太极图,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了般,“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附近的泥土纷纷扑打而出,李道士借着风力,直接向对方冲了过去,那气势,跟条咬着人就不松口的恶狗一样,管你是神仙佛祖,妖魔鬼怪,道爷死活也得弄上你一块皮肉!!

百年藤鬼自然不会在关键时刻放弃戒心,冷笑一声,刚要施法,忽然从对方身上爆出了一股蛮荒凶横的气息,那气息仿佛从远古而来,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横行霸道和百无顾忌,一下子全都倾泻了过来。

这股气势瞬间冲荡了对方的心神,那藤鬼浑身一颤,浑浑噩噩间,似乎有百巨蛇在他的身旁游过,那时天上还有九日,独脚巨人每跳一步,都能附带地震山塌的效果,一只千丈巨手好似要从天而降,把光线、空气、空间通通给挤压掉……

李道士在被逼迫之下,天眼似有异变,重瞳中似乎要张开一道裂缝,就是道士久探无果的新能力!

可是对方毕竟是百年藤鬼,不是那小妖小怪,怒叫一声,浑身的藤条四处抽打,鬼气鼓荡,只片刻就定住了心神,藤条笔直如剑,密密麻麻,眼看着就要道士刺了个穿!

‘就它娘的差一点!’道士满是不甘心,‘尼姑,记得保住丑’

然而情况突变,在风沙之中,忽然飘荡出了一片片纸页,张张贴在了藤鬼的身上,纸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迹,居然是手抄的真武降魔真经!

从效果上来说,道家和佛家的许多经文都可视为符咒,所以道藏的许多经文都有‘念诵此经,则可受十方帝君和神将护佑,消灾纳福,除罪升天’的留笔。

这些纸张贴在藤鬼身上无风自燃,对方顿时惨叫一声,像是燃起的火炬,四处冒起了烟来,道士乘此机会,终是扑了上去,一把撞开朱豹子,贴在了那藤鬼的青面狞脸上,嘴对嘴,啃了上去

别以为这吸星**他娘的只有你一个会,道爷也会!!

这一吸,他仿佛听到了整个肺部在欢愉、在雀跃,似乎还有道声音在不断的回响,‘皓华!’‘皓华!’‘皓华!’

那股始终不明用途的肺中白气化作一道吸摄的白光,鬼气、木精之气、星光、以及之前道士被吸取的阳气和精气,全都以江河倾泻的度倒卷回了体内,经过肺中的漩涡,又重新化作元气滋补肉身、魂魄、法力,道士身上的两个大洞冒出了无数的肉芽,几息之间就把表面补全。

原来《肺神篇》是这样玩的,上古炼气士功法他娘的是这样用的!长见(zi)识(shi)了!

李道士开爽,对面的百年藤鬼却是倒了大霉,没想对面的道士竟会这等诡异恐怖的神通,庞大的身躯寸寸枯老、断裂,在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化作了一堆灰烬,然后道士又猛的吹出一口气,化作滚滚旋风,把这股烟气直吹上数百丈,如狼烟赤柱,几乎整个洛都都能看的见这般异景。

‘老尼姑,道爷我刚刚又想了想,这秃头的造型不大适合我家丑娘的脸型,这萝莉还是我自己养好了!’

空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精灵(匍伏求订阅)

最近洛都的大街小巷又多了个级八卦,就是京城花魁慕容婢和江南才子杜书郎的私奔事件!

据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未时左右,才子和佳人的马车从城西出了门,到了小竹林,杜才子对于慕容姑娘明日就要回京那是日思夜想,有百般不舍;恰好这花魁也是同样的心思,情愿同甘共苦,比翼双飞,二人互诉钟情后,只觉的生不能别,死要同寝。

此等深情,就连老天爷也为之感动,竹木花草疯狂的生长,正好挡住了旁人的视线,那二人便弃车简行,最终一起浪迹天涯。

话说还有一词,是杜才子真正打动慕容姑娘的关键,是被那花魁的婢女给无意间现的,唤作《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也就是这小词,不知感动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早已被谱成曲,在世面上广为传唱,就连拉车的马夫都会哼上一两句;而二人私奔的小竹林也成了名胜游景,不知被谁取名为杜郎林,又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在那里感怀悲痛,亲亲我我,然后丢了贞操。

据说,就连府尹大人也在那里题了词,祝那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说不定再过个百十年,就会变成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样的故事流传下去。

对此,李道士只能表示,哥虽然已经不在江湖混,但江湖上依旧保留哥的传说。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事情会被炒的这么火啊!

事情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剧情大反转,李道士一举弄死那藤鬼后,就面临着一个难题,他怎么去跟别人去解释,毕竟花魁是鬼怪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还容易给他惹上人命官司。

这可不像是对付董家的那窝狐狸,先这古代的婢女、下人都是有卖身契的,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人,被主家打死一两个都不用去衙门解释的,而且有永宁伯四公子背书,官府也不敢细查。

但这事性质可不一样,京城的花魁相当于当红一线女明星,而且人家在长安城还有好多官宦人家的粉丝,又是在皇帝面前献过舞的,可以说已经脱离了舞女的档次,相当于文艺从业者,这要是在江南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名声在城市范围内流传的道士,所以说,私奔永远要比谋杀的好,而且府尹题词,未尝没有把这件事定性的意思。

但他很显然低估了苦闷的古代人民对于八卦的精神需求,只稍稍传播,这事件的名声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扩大,现在几乎闹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搞的他这个始作俑者都猝不及防。

好吧,那竹林的枝叶伸展只是当时藤鬼在施展妖法;至于那诗,没错,李道士本来是想拿去刷逼格的,可惜没想对方是个披着人皮的鬼魅,还没装上两句就被拉着滚床单了,压根就没用上。谁知道这又被哪个婢女从角落里翻出来,据说在外面已经被叫卖到五百两金子,没错!就是二十四k纯金,这几乎可以比得上文豪大家的遗世之作了!

曾经,有一个赚钱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人家说:‘这里还有五百张,打折出售,要不要?’

可现在,他还有比赚钱更头疼的事要做,没错,就是我们家乖巧的丑姑娘生气了,你看那小嘴鼓的,本来一天能吃八大碗饭的,现在连半碗就不愿意吃了,而且那手上脸上可还有不少伤口,都是那藤妖害的,当然这锅得是李道士背。

谁让你去杏花楼的,谁让你去泡妞的!你泡妞也就算了,居然还泡上了个披着人皮的鬼怪,你这是什么眼光?对此,道士无话可辨,于是乎,他正以奴才伺候格格的态度,给这位小祖宗赔不是,添小心。

“丑娘啊,咱这生病得吃药对不对,郎中都说了,你这是小伤,养养会好的,而且你不是体质异常嘛,说不定好的更快呢,乖,起来吃药?”

“哼!”我们丑娘就是这么的高傲,就是这么的霸气,脑袋一缩,蒙在了被单里。

“好吧,这事是道爷错了,以后咱再也不去那杏花楼了行不行?那地界儿跟咱八字犯冲,上次掉眼珠,这次遇鬼怪,看来的确不大适合咱这种正经人,好不好?”

应该是好的,道士看见丑娘的被单里稍稍张开,里面的大眼珠眨巴眨巴。

“还有,咳咳,道爷也想明白了,咱最近实在是有些不地道,道爷这么顾家的人,怎么能够天天往外跑呢,以后每天至少要花在一个,不对,是两个时辰来陪着我们丑娘小姐,这个家长教育还是很有必要的。”

丑娘的小脑袋终于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过脸颊依旧鼓着,一副宝宝不开心,宝宝还要哄的表情。

“而且,我们家小丑娘不是受伤了嘛,以后每天三餐都由道爷负责,喂到你好为止,怎么样?”

宝宝终于开心了,小脑袋蹭啊蹭,终于蹭到了道士的腿上,张开小嘴,一副嗷嗷待哺的姿态;李道士一边喂,一边唉声叹气,都说女大十八变,可问题是眼前这位变的也太快了点,以前又呆又楞,叫啥做啥的有多好,现在又会哭,还会撒娇,这都是跟谁学的?道爷我可从来没教过她啊。

把这位小祖宗伺候好后,李道士这才抹了把汗,他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当然事先还要搞明白一件事。

到了杜书呆的房间,果不其然,这家伙大白天的又不知到哪个名胜古迹转悠去了,房间里果然是成堆成堆的书册,这上哪儿找去啊?

“不用找了,你应该是在找我吧?”

李道士连忙转头,只见书堆上的每本书都开始‘哗啦’‘哗啦’作响,声音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当初在小竹林,是你在最后关头暗中帮助道爷的吧,那些《真武降魔真经》的书页”

“都是慕文临时手抄的,你要感谢就感谢他去吧,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李道士终于搞清楚了,眼前这是只书妖。

书妖者,因读书人赤诚之心所化,知百书,通万经《神机鬼藏》异妖十七

有道是千奇百怪为妖,妄念而化成精,理论上来说,除了草木、走兽、飞禽、水族,只要是存在于世,皆有化作妖怪的可能,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十分稀少,就连《神机鬼藏》这本古书把它化分为异妖,少见程度可想而知。

这书妖诞生的条件,先便是要有个嗜书如命的痴儿,而且此人必须念头通达,无有恶意,这才能得到书妖的回应,书妖、花精、画灵,皆是如此。

搞清楚以后,道士也就放心了,因为书妖还从没听说过有攻击性,顿了顿道,“不管如何,道爷欠你个人情,如果有什么能做的,尽管说。”

一时间没人回应,道士心中窃喜,咱就喜欢这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好人,不对,是好妖怪;还是妖怪好啊,不像是尼姑,帮人都要抢萝莉,开玩笑,这萝莉是能随便抢的嘛,尤其是道爷家的,咱这可是捡来的,又不是亲生的,捡来的又不要钱,而且推倒又没有血缘障碍,多划算!

估摸着天色已晚,道士今天难得的不想出门,乖乖的在家掐菜、做饭,正洗大白菜的时候,苗三四和朱豹子准时准点的过来蹭饭,见道士一副居家煮夫的形象,苗三四愣了愣:“师兄也会做饭?”

“废话,道爷可是全能性人才,做诗都没问题,做菜怎么就不会了。”

“师兄师兄,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是青城派第九代传人?”

“开玩笑,道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青城派掌门一看颜值,二看身材,瞅瞅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你说你哪一点符合。”

苗三四急眼了,“不是,师兄你之前说的,我……”可无论他说些什么,道士就四个字概不认账。

挠了挠耳朵,见朱豹子跟座小山似的坐在旁边,一言不,便打了个招呼:“呦!难得过来吃饭啊。”

“浑家做的饭不合老子胃口。”

“那给你尝尝道爷的手艺。”

“老子什么时候客气过!”朱豹子裂开大嘴,这家伙不笑的时候像要杀人,笑起来时像是要灭人满门,总之是满满的恶人相。

李道士心里清楚,朱豹子以人血修补神图后,自己其实已经失去了对方的把柄,但这大虫看样子仍愿意在青城的门下讨饭吃,尤其是之前玩命对付那藤鬼,更像是投名状一样。

经此一事,这家伙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顿时一路飙升,由高级炮灰甲上升到真正的青城门面担当,看到没?这就是企业文化!这就是团队向心力!这就是青城派的核心价值观!这就是每个月大十几两银子的作用!貌似最后一点最重要。

等酒足饭饱,送走这二位蹭饭的爷后,李道士琢磨着是时候伺候自家丑娘大小姐了,结果才走到门口,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好似还带着股香风。

道士下意识的回头,就见朦胧的夜色中,一道精灵也似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丫,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那精致到没有缺点的五官,披肩的短,凝滑如脂的肌肤,娇小的身躯,仿佛踏着月色来,又踏着月色离开。

道士两眼睁大,嘴巴大睁,荡漾的小心肝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变的更加荡漾了,只一个瞬间,他记不清对方的全部面孔,脑海中仅有那秀气的双眼,以及那浑身散着的水灵的气息。

跟董氏、花魁、冯女侠这些人间的粉黛美色都不相同,那像雾像雨又像风的气质,好似钟灵毓秀、天生地养,绝非是肉体凡胎!

虽然单论颜值,大美人和小美妞之间各有各的好,但问题是道爷就好这一口啊!

‘啪’的一声,道士手上的饭盒砸落在地,他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祭祀(躺地求订阅)

“……丑娘你真是不知道,那姑娘漂亮的就跟天上的小仙女似的,那模样、那气质,还有头,大概就有你这么长,但人家不是系成小辫,而是披开的,柔润有光泽,哎呀!不说了,再说小心肝儿就要跳出来了。”

可只憋了不到片刻,道士又各种感慨:“要是你要有人家小仙女的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气质,那道爷可就心满意足了。”可是随即又看了看这丑小娘的花猫脸,顿时觉的此生无望。

丑娘就呆呆的听着,偶尔会动两个部位,一个是嘴巴,负责吃饭,一个是大眼睛,负责卖萌,等道士把整整一面盆的饭菜喂完,擦了擦嘴后,继续躺床睡觉,看的道士各种槽心,这萝莉没救了,一点没有上进心。

等道士出去后,丑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红了,红的透血,从脸颊红到脖子根处,最后埋进被单里,银铃般的笑声止不住似的,笑什么,谁知道呢。

另一边,李道士蹲在门口刷碗,决定还是要主动出击,这年头,泡妞都不主动,难道还等着被妞泡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道爷一样帅吗?

“小仙女啊小仙女,道爷我一定要再见你!”

“再见谁?”门口走进一道高挑的身影,竟是好久不见的薇哥儿。

“咦?你今天怎么在刷碗,家里仆役呢?”

“石榴姐请假回家去了,姐姐正在带白毛娃,你以为谁都跟你们王家一样,仆役成群,婢女成对啊。”

“那可不是,”薇哥儿一点不嫌弃,拿起一块抹布帮着道士刷起了碗,不愧是大房丫鬟,手脚麻利的紧,“你刚才要再见谁?”

李道士一拍大腿,“对啊,你们家不就在我家隔壁,小仙女很有可能就是你们家的啊!”随即就把那小姑娘的长相说了一遍,十五六岁左右,五官精致,浑身灵气,齐肩青丝。

“那你说的肯定是我们家小姐了,”薇哥儿马上回答,“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看书了,性格柔和,气质宁静,最得我们这些下人的喜欢。”

李道士大喜过望,“女英雄,求介绍啊!!”

“你想的美,我王家家教森严,而且小姐早已和御史大夫左清的长子订了婚,你想都别想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恋爱是自由的,婚姻是两个人,怎么能因为家长的乱点鸳鸯谱就决定终身呢,这是注定要被打破的囚笼!”李道士义愤填膺,跟个斗士一样,或者说是将要抢婚的恶霸。

“那倒还真不是,我家小姐和那位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早已芳心暗许,就等着收拾嫁妆过门呢,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薇哥儿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道士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内心的稀碎声,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一把抱住薇哥儿的大腿,嚎道:“姐姐,你一定要安排我们见上一面,总得给我个挑战的机会啊!”

“你、你干什么你,”薇哥儿俏脸微红,她虽然是个颜值高的女汉子,但是毕竟也是个姑娘家,大白天的被一个男子搂搂抱抱,这成什么样子,“好了,好了,我尽量给你安排,松手!还不松手!”

李道士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松开,薇哥儿的大腿修长有劲,手感竟出乎意料的不错,要不,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改天一起睡个觉吧?

当然,毕竟有求于人,这作死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只是陪着薇哥儿聊了会儿天,听她牢骚这王府的规矩有多么的繁琐,丫鬟们的勾心斗角有多么的无聊,以及今天的饭菜多么的难吃……

总之被当作垃圾桶倾泻后,薇哥儿拍拍手自顾自的走了,道士还眼巴巴的指望着她安排见面时间呢;不过刚走了一个女哥们,又来了个男哥们,而且这哥们的麻烦要更大,就是他的司马兄。

话说自从帮自己炼制了那法器钢笔后,这家伙还没等伤势好转,就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知道据郎中说,他身上的伤势可是足够致命的啊!

而且要是有他在的话,李道士对付那只藤鬼也就用不着在玩命了,当然也就不会得到那么大的好处。

“话说司马兄,你这又是搞什么鬼?难不成是回到长安,跟皇帝老儿告御状去了?”李道士随意道。

“莲花教有行动,就在三个月后,目标是洛都!”司马追凶阴沉着脸。

“啥玩意!?”李道士两眼瞪圆,道爷的安生日子才过几天啊!

“这是当初我被追杀时抢得的密件,如今终于把其中的秘文内容给查出来了;由于消息透漏,莲花教的大举可能会取消,也有可能提前动。”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造反?”李道士惊道,他虽然不是内行,但也明白,这邪教要是造反,那必须是得有天灾**的前置条件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灾民,它又哪来的兵员;如今虽然不说是太平盛世,但是辛苦点还是能吃上饭的,土地兼并顶多算是有些苗头,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刻,现在造反,时间不对吧。

“会,而且是莲花教的十几个教门一起举事!”

“……”李道士沉默了一会儿,掉头便走。

“你去哪里?”这举动连司马兄都感到奇怪。

“搬家啊,多谢司马兄你的提醒,要不要一起来?吃穿用度我全包了。”

虽然有黑面罩,但是看鬼捕的胸膛起伏程度,是很想一巴掌打死对方的,“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兄台,我拜托你啊,贫道只是个道士而已,平常也就抓抓鬼降降妖什么的,你让我去打仗?!对手一个万箭齐,你真当道爷能闪过去啊!”

“莲花教的法门里有很多练兵驱鬼的法术,我需要你们这些道门中人的帮助,我已经函邀请了昆仑派的朋友,他们在两个月内就能赶过来。”

“贫道有一个问题啊,你咋不报官呢?只要官府有了戒备,这邪教的那点手段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吧,”李道士不解道。

“六扇门是我师父捕侯经营的老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亲信,我若是报上去,怕是会打草惊蛇;而能调动官兵的大员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就算相信,也得先禀明陛下,那潜伏在朝廷内部的大人物同样会知晓。”

“不是,你师傅不就是那个大人物吗?”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有可能是一个,也有可能不仅是一个,我截到的那份信恐有部分隐瞒,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喂,老兄,不是我们是你吧,这跟道爷有什么关系?三个月,足够我跑到相当安全的地界,福州够不够远?兵祸总不可能蔓延到那里吧。”李道士已经开始琢磨起了退路,打仗哎!这么危险的活动他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话已尽此,帮与不帮便由你做主,倘若你还有点良知的话,便该为这洛都百姓考虑一下!”估计是李道士的推搪把司马兄惹毛了,丢下这句话,司马兄就再也不理对方了。

“喂喂,道爷是有良知,但道爷自己也是洛都百姓啊,我还拖家带口的呢,我连户口还都是民籍的啊!”

好吧,李道士有些紧张了,无论是古代的打仗还是现代的打仗,那都是要填好多人命的,道士只是希望其中的一条不是自己,原本还想去勾搭小仙女的想法顿时没有了,还是乖乖在家准备吧!

李道士回到闭关室,盘膝坐定,先是感应了下体内的阴阳气,果然充盈的很,四团非黑非白的气团正在灵台穴中起起沉沉,以它们为核心,《玄都上品》的修炼路线正不断开辟着,此时不宜勇猛精进,而是以调和温养为主。

话说自从吸收了藤鬼的所有修行成果之后,有六成依旧是被那肺中白气所吞,还剩下四成,有两成半是补全了之前被吸取的阳气精气,以及身上的各种伤势,最后一成半则是化作元气,给道士所吸收,除了阴阳气增长了近一半外,剩下的全都填充到了筋骨里。

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越是修炼到最后,难度就越大,人体2o6块骨头,在这股强大的元气前,也就炼化了区区十几块,也就是从左手指骨到臂关节的部位;不过在内视之下,这些骨头都隐隐散着淡金色,虽然因为数量少还看不出作用,但道士有预感,这应该就是练就三味真火的第一步。

反倒是吞噬成果最多的胃部白气,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道士怎么催也催不动;倒也不是全然无用功,至少道士已经能感觉的到,那团白气隐约成鸡子状,似乎是在蕴育着什么,一个蛋?

不过拜这个蛋所赐,道士还真是学得了一个不得了的本事,这本领叫做驱风术!

这本领与佛家的神通有点相似,但不同的是这不是悟出的,而是‘长出来’的,就好像婴儿生下来就会吃饭,少年长成后就能跑步,这《肺神法》修成了一定境界后,就自然而然的会了这本事。

不过这驱风不是御风,道士目前为止貌似只能吹人家,还不能把自己弄上天。

修行不是嗑药,不能一蹴而就,道士的修为增长已经到了一个阶段,境界不到,强行突破的话只能造成走火入魔;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或者说怕死的性格作祟,赶紧停止了修炼。

修为无法增加的话,貌似其他方面也同样如此,除非是求神拜佛,不过说到求神拜佛,他貌似有件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雷神(装死求订阅)

道家的规矩繁琐复杂,哪怕是青城派这个中途才改行的,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譬如这月中三斋,每月一日、十五日、二十九日,须得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祭祀上天。

不过李道士都有多少天没有打卡签到了?貌似、大概、也许,快半年了吧?咳咳,自从来到洛都,狗屁倒灶的事是一件连着一件,这斋祭的事,直接丢到后脑勺了。

当然了,其实就算再忙,三天时间也是能挤出来的,但是问题是道士懒啊,没好处的事他不做,而且又没有人监督,最关键的是,这不打卡貌似也没什么惩罚措施,那他自然是能迟到迟到,能早退早退,最后干脆就直接不来了。

话说,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他还从没听说过有道士半年多没斋祭的,毕竟大家都是跟三清大老爷混饭吃的,会不会上面有个记录什么的,等达到一定次数直接清退;李道士越想越心虚,正好今天是二十九日,自己要不就祭祀一下?

沐浴更衣之后,李道士先是奉上新五果、茶一斤、酒二斤、香花一盘、好枣四升、黄纸钱七分、灯十二盏,这已经算是最高格的待遇了;然后上香,跪坐蒲团,闭眼,并指默祝。

“道由心合,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注仙愿,真灵下降,仙珮临轩,今成关高,迳达九天,所启所愿,咸赐如言。”

再拜三次,又言

“弟子之性,如天之平,弟子之心,如水之清。祈告天地,上界众神,灵空有感,急急如律令!”

正规流程走完之后,道士睁开一条眼缝,貌似没有反应,不过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真要来个上面领导问话,自己该怎么解释!?

“你就是下界李道人?”

李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高九尺,浑身雷光,金盔玉甲,正脸大目的将军正面色不虞的望着他,感情还真招来了一位!?

“那个请问,将军是哪路神仙?”

“你当真不认识本将了!”对方冷着脸道。

领导这语气,不认识也得当是认识啊,李道士心思电转,看这家伙的模样,难道是雷部的官儿?灵光一闪,要真是他的话,马上变出一副亲近的语气,“原来是将军,贫道哪能不认识,开玩笑呢!咱这《五雷掌小篇》最近修炼的可勤快了,也多亏了它,降了好多妖魔鬼怪,还没来及感谢将军呢。”

雷将的面色稍缓,但又呵斥道:“李道人,本将问你,为何迟迟不曾祭祀上天,道家的门人,什么时候连这个都不遵守了!?”

李道士面色一苦,怕的就是这个,为什么,懒的干呗,这事没人知道最好,但要是捅上去了,肯定没好果子吃,“那个,其实是这样子的,这个”

“李道长,奴家们来上香了。”

来的真好!!

“那个领导,不是,将军,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贫道先去处理一下这些女香客。”

这神仙大多是不愿见凡人的,就和领导不愿意接待上访群众是一个道理,这将军冷哼一声,将身形一转,化作了一张雷神像,就镇在三清图旁;看着道士心里更苦,这丫看来是真不打算走了啊,只好打起精神,先去招待这群莺莺燕燕。

话说,自从那个肥婆成功勾引自家府尹姐夫后,已经好多天没来上香了,似乎连她自己的养生会所也都不大搭理,这也导致近来客户有回流的趋势,自己的市场份额近一步加大,而且随着数量增加,女居士的颜值也终于有些7o分往上的了。

眼前这几位就是如此,何家五姐妹,五胞胎,虽然说姿色只能算是中上,但五个一模一样的姑娘站在一起,看的就让人赏心悦目;当然,人家的目标主要不是为了上香,而是为了每天三颗的芳香丸。

草草的结束跪拜之后,五个大姑娘就围着道士开始各种卖萌讨好,要是往常,道士还是挺乐意跟人家聊个几句,但问题是现在上头有人啊,弄不好的话会被打小报告的,作风不正啊。

“各位女居士,你们先到偏室去稍坐一会儿,贫道稍后便来,”送走了五姑娘后,道士刚一个转身,那将军就瞪着大眼珠的望着他,吓的他差点没跳起来,领导,你知不知道你颜值不够高,靠的近了能吓死人的。

“那个将军,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你听我给你慢慢解释”李道士给对方让座。

“哼,”将军冷哼一声,终于收了法相,变成了个身穿粗布的大汉,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普化天尊法旨,令我等择下界修道之士,传下伏魔正法,哼!没想到本将居然选错了人!”

李道士这下终于明白了,为啥这家伙的火气这么大,貌似从自己得到了《五雷掌小篇》后,就再也没祈告过;就好比领导刚给某个小职员了优秀员工奖,还没来的及勉励几句,这小职员就天天翘班,次次迟到,把领导的脸面都给打肿了,这不百分百来找茬了。

“咳咳,”李道士表示头都大了,早知道就不祈祷,破罐子破摔了,这下子怎么破?

“道长,这芳香丸今天我们姐妹们能买几颗啊?”旁边隔壁传来何家姐妹的声音。

“再让贫道想一下,”李道士没好气的回了句,忽见这雷部将军的大眼珠不自觉的往那边飘,不禁感到奇怪,这天上的女仙那么多,你咋还一副猪哥脸呢?

“那个,贫道还不知将军是雷司的哪一部,是何官职?”

“征伐部,功曹。”

哦,搞了半天,原来是传说中的只有雄性、没有雌性,天天对付域外天魔的光棍衙门啊,就好比这人间的军营,见到母猪的概率都比女人高,这样的话,那貌似就好办了,咱给你这光棍领导介绍个对象不就成了?

李道士咳了两声,又道:“那个将军啊,你要不再帮贫道一个忙,这是贫道最近炼制的五颗丹药,那五个女居士每人一颗,就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指使本将,你”领导起初很生气,差点就要爆,然后在道士的百般恳求下,终于‘勉为其难’的接过了药丸,‘百般无奈’的去跟这些女居士打交道了。

‘官再大,也是个光棍,就这咱还收拾不了你?’李道士心中冷笑,道爷的养生会所什么不多,就是单身的姑娘多,就不信没有你喜好的那一款。

“你这大汉,真是好心人啊,再见!”

“好汉子,下次带奴家做的面饼给你吃,嘻嘻,也记得跟准备丹药啊。”

“嘿嘿,再会,再会,”领导一边摆手,一边傻笑着,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霸气,就是个标准的傻大个,然后一回头,就看见道士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接下来的几天,李道士成功和这位毛功曹套上了关系,没办法,整个洛都都没有像咱这里一样,天天都有大姑娘小媳妇往来,而且还不带重样的;这位朱功曹也称职的扮演了送药童子的角色,天天嘴都笑的裂开了。

道士在此间顺利的要到了对方的请神符,当然是不带讳令的,也就是没有能够迫其听令驱使的密字,但是这还要逼迫吗?人家天天准时准点下来,比上班都积极。

“嘿,老毛,过来吃饭!”李道士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的道,跟两天前的态度截然相反,没办法,这年头,不仅有钱的是大爷,有姑娘的同样也是大爷。

而毛功曹则站在门口眺望,嘴里还嘀咕,“这何家妹妹怎么今天还不来呢,她是不是生病了?”

“老毛,快点,饭都要凉了!!”

毛功曹一步三回头的到了饭桌前,神仙只食香火,下界伙食是不用的,只见他在桌上的饭菜上各闻了几口,就一副吃饱的表情,眼巴巴的又要跑到门口。

“老毛啊,你先等等,你在道爷的地盘也待了好几天了吧,咱对你是不是够意思,天天带你看美女,而且千辛万苦炼制的丹药,全给你用来刷好感度;但这神仙也不能吃白食吧?”

“你好大胆,竟然敢威胁本将!”

“怎么说话呢!还想不想再见到你家荷三妹妹了,”道士一拍碗筷,有恃无恐,这何家三小姐,就是对方暗恋的对象。

一听这话,毛功曹顿时萎了,满脸无奈的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跟你说了,这天上的武器是不可能被你借走的。”

“瞧你那小气样,之前你不是说过嘛,你们家大领导,就是九天应元普化雷尊颁布法旨,让你们选取道门杰出门人,传下伏魔正法,看看这,看看这!我不杰出还能有谁杰出,还有谁,你说还能有谁?!麻利点,把你们家大领导给你们的东西拿过来!”

“天尊法旨,法不可多传,这下界道人一人只能修一门。”

“这是什么话,你还当不当道爷是一家人了?我还准备单独请何三小姐过来烧香,给你们创造约会的机会呢,够不够意思?再说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李道士露出奸诈的表情。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李道士干脆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放哪儿呢?快告诉我放哪儿呢!”这下界道人敢这么对上界神仙的,哪怕算上三大派,估计也就这么一位了,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毛功曹最后还是妥协了,把自己分到的一本法术和一道符术通通上交;看这精光闪闪的档次,少说也是中乘符往上的水准,要知道道士混了这么久,下乘符学了快二十道,这中乘符满打满算,三个手指就能数清,可想这法诀的珍贵程度。

而按照正常流程,还不知道要拼死拼活多久才有机会再学到这么厉害的本事,看来走正道还不如投机取巧啊,呸!这怎么能说是投机取巧呢,应该说是走捷径,也不对,咱这可是动脑子修行!!

法术开印法(仙化)

符术缚鬼咒(仙化)

李道士把口水擦掉,尤不知足的道:“其实吧,道爷对这两道法诀还不是特别的满意,为什么呢?因为道爷身上长了根法役仙骨,这召唤类的符术才是最适合道爷的,不过谁叫我跟你老毛关系好呢,勉勉强强的接受了吧。”

“哦,对了,虽然咱没办法驱使你,但是万一道爷有危险了,你肯定会来帮助道爷的吧,咱们两谁跟谁啊,唉!你别走啊,这不还没聊完嘛……”

功曹只能算是天庭最低一等的天将,但是问题是老毛可是雷司的,雷司出猛将听没听过?而且就跟官位和才能不一定匹配一样,这军衔和战斗力也不一定划等号。

当初在灵霄宝殿前暂时挡住孙猴子的是谁?可不就是最低等的仙官佐吏王灵官嘛;所以说,道士一定要把这高级打手给套牢了,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存粮(跳水求订阅)

闭关室里,李道士盘膝坐定,脑袋上悬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印,只见他时不时的张口,吐出一条白练,那青城法印就在白气中浮浮沉沉,时不时的掐诀,一个个字体钻入法印本身,与此同时,口中咒语不断。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

李道士现在正在刻印,刻印并非雕刻之意,而是把符的根本讳打在印里,这根本讳是只有中乘符或是以上层次的符篆才有的秘密文书;若无这玩意附入本派印中,你就算知道了这符篆的修炼方法,却也用不出来,算是各门派的一种技术防范措施。

而仙家传下的符篆术当然是带有这根本讳的,而且由于它的讳令都是仙家宝篆,同层次下,威力要比凡间符篆要大上三四成,道士的确是赚了大便宜。

将这法术和符术再次演练之后,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加入到实战套餐,顿时大为满意;道士对付妖怪的手段不缺,就缺少能收拾鬼的,唯一的火乌鸦咒还是下乘符,如今总算摆脱这个尴尬了。

伸了个拦腰起身,瞅了眼桌面上的一堆杂物,这都是啥玩意?貌似还是当初干掉那二毛兄弟得到的邪门符篆和妖术;顿时不感兴趣了,太清真誓第八条规定,不得修炼邪术妖法,但这扔了好像也怪可惜的,就先放着吧。

刚出了门,就看见正准备进来的司马兄,连忙躲墙角装死尸,没办法,谁让他心虚着呢;不过这司马兄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墨家木制的信鸽天天飞来飞去,也不知道在跟谁商讨什么大计划。

真要是拖家带口的离开洛都的话,道士还真有些舍不得,青城道长的名声、李府这座精装小别墅、还有大美妇、小美妞、薇哥儿,就这么拜拜了?不行,薇哥儿应该叫不住,她毕竟是个丫鬟,但是大美妇和包子脸一定也要带着,开玩笑!她们也属于家属好吧,预定好的二房夫人和暖床丫鬟。

不过万一它没打起来呢?那自己千辛万苦的跑到千里之外岂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邪教教徒们只是神经问题,又不是智商问题,既然这秘密消息已经被人知道,或许计划就取消了呢?也或许是改变计划,不打洛都了呢,毕竟这里城墙高大、粮秣充足,而且乃是八水之交,交通便利,起始难度有点大。

但也说不准,貌似历史上张角的黄金之乱,就是由于有个徒弟告而提前动的,自己要是啥都不做,它如果提前,那自己岂不是更****了!

想来想去,道士终于决定,不管这仗打不打,自己都得要提前准备,把家中的小金库给翻了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自己还是个土豪!香油钱、卖药钱、拉活钱,去个零头,足足有一千两百两,这可是真金实银啊。

有道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李道士当即决定先买粮!

有倒是说干就干,李道士叫上了姐姐和石榴姐,到各个米店先去探探行情,结果现这时候买,米价一点都不贵,大约是1oo文一斗米,那就分批买购,这边弄了几十斤,那边来个百来斤,通通运到自家密室里,如果到时候真来不及离开,就往密室里一钻,等城破的时候宅上几个月,那些乱兵总不会一直不走吧,道士没出息的想。

还有柴米油盐什么的,也要提前准备,但是光准备这边不行,有道是狡兔三窟,自己在云霞山不还有一块地嘛,先找工匠挖上几个暗道,再开几个隐秘点的地窖,也存上一批粮食,嗯,还要买一条船,再提前雇上几个船夫,别到时候连个跑路的工具都没有。

结果接连忙活了好几天,花钱如流水,这一千两百两瞬间只剩下不到两百两了,正好存起来当跑路钱。

“我说师兄,你就真的可以肯定那莲花教会打过来?我老苗都多少天没干过重活了,”苗三四一边搬着粮食,一边着牢骚;这地窖是让工匠们没日没夜、加工加点的给建成了,但是这运输还是得找自己人来。

“废话,我要确定的话早跑路了,哪还用像现在这般,”李道士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人家朱豹子,一人抗十个包都没话说。”

“李老大这话要是真的,等乱起来的时候老子就去****几票,有几家富户早就盯上了,”朱豹子狞笑道。

“……”苗三四腿都吓软了,这家伙真是够狠,居然还想趁着兵乱去杀人。

“我说朱豹子你傻不傻,傻不傻,跟道爷学学,多买点粮、买点盐存家里,等这仗开一打,这价格保准能翻上几十倍、上百倍,到时候你再转手,这捞的不比你杀人多啊!”

看着这条大虫虚心受教的表情,苗三四突然现,青城派之中,居然就属自己最良善。

“要不,咱们把这消息放出去?”

“放出去?你小子知不知道传播这种造反流言是个什么刑罚,要被关大牢的啊!”

朱豹子这话一出,苗三四顿时不作声了,他可没有舍己为人的品质,还是乖乖干活吧;三个大男人忙了一大下午,这才把这上百包的粮食存好,李道士拍拍手,看看这隐蔽程度,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万一洛都要是被打破,你们先不要跟着乱民到处跑,先在这里住上个几个月,虽然江南四大营的水准不咋地,但是朝廷边军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等光复后,你们先入城,肯定会有不少的无主荒院和土地,到时候你们可以用粮食换地契,等经济恢复了,最起码也能当个土财主,这就叫因祸得福。”

苗三四目瞪口呆,终于对师兄五体投地,心里忽然觉的这人干道士太可惜了,要是经商,说不定就能成为富一方的大商贾。

“对了师兄,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就不知道你觉的咋样。”

“找人,找啥人?”

“就是你说的,那主持这间道观的道士,我暗中观察他们好几天了,他们跟街面上的那些假道人不一样,从不主动去拉活,只吃素食,每天早上卯时准时准点起来做早课,参五气。”

李道士顿时感兴趣了,这事要是不说,他自己都快忘了,“他们是有门派的,还是挂单的?”

“应该是挂单的,老的不大好套话,但是小的就好糊弄了,两个糖葫芦下去就什么都说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家门派的,只知道是道士。”

“还有小的?”

正好天色还未全黑,李道士就跟着苗三四去了他所说的游方道士的所在,还真是如他所说,一老二小,穿大褂,插木簪,就缩在街角,那老的旁若无人的念诵道经,倒是两个小的,时不时的就东张西望,似乎对于外界的事物很感兴趣。

“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吧?”李道士忽然道,看的出来,老的小的身上的衣服灰尘仆仆的,应该是许久未曾换过了,而且两个小的时不时的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

“嗨,师兄你还不知道街面上那群人的德行,这新来的哪个没被欺负过,当然师兄你例外啊,你是去欺负人;这老的也不会去套关系,去捧人,天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是难免,”苗三四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没有李道士做后台,这家伙保准也是街面上的那群人之一。

“师兄,我们这就去请吧。”

“现在不行,”李道士摇了摇头,现在去就有点乘火打劫的嫌疑,而且道观还没修好,没地方安置人,而且现在也不能修,万一真打起仗来岂不是要变成贼窝了,便叹了口气,“不是师兄说你,大家都是道门中人,理应互相周济才是,师弟你这事儿就做的差了。”

每次道士露出这种道貌岸然的表情,苗三四就明白,这家伙是又准备在算计着谁,特狗腿的道:“明白,师兄,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在山西的徐县,这里属于莲花教的源地,十户人家有九户都是教户,平时定期集会,烧香练经,结社传道,暗地里教习拳棒,演练武事。

虽然县府州府都知道此间情况,但屡令不止,没办法,就连县里衙役、捕丁、仵作、文书都有亲属信奉该教,这能怎么查,总不能将全县百姓一齐处死吧,好在随着教宗和一干骨干或是处死,或是潜逃,现在倒也平安无事。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家家户户明松暗紧,每隔个数十丈路,就有个青壮汉子待在路边,以耕田贩卖做掩盖,时不时的就个彪形大汉或是僧侣打扮的出现,口中默念‘真空家乡,莲花老母。’

这些教内的头目和骨干,各个传教法门的话事人,最终汇聚到了当年被官兵焚烧过的总舵净空寺。

“有把握吗?”

“你能招来多少人。”

“信徒虽有不少,但妇孺居多,而且未习兵事,兵械、粮草、攻城器具又该如何解决?”

“快看,是正教使,嘶红巾老祖居然出关了!”

所谓的正教使,就是教主的代言人,莲花教父死子替,但到了这一代上,大多数头目甚至连教主的一面都没见过;至于红巾老祖,那是掌握教内三卷天书的大人物,童颜鹤,据说已经活了数百年。

这二人一出,这些分布在各地的大小头目也纷纷安静了下来,不管法门如何,教义差异,莲花教依然只有一个莲花教。

正教使环视一圈后,也不开口,只招了招手,一个只十来岁的少年小跑了过来,满眼都是狂热。

“喝了它,”正教使沙哑道,背后的信徒顿时端了碗色泽暗淡的茶汤捧了过去。

‘咕嘟咕嘟,’少年二话不说就把它饮了个光,众人纷纷屏息凝神,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变化,谁知半晌过去了,就连少年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红巾老祖点了点头,两个教徒推来了个木桩,示意对方攻击。

少年倒退几步,一拳打去,‘嘭’的一声响,木桩子多了半寸厚的拳印,满座哗然,这少年他们都知道,身体素来羸弱,但是现在看来,两个壮汉都未必能收拾的了他。

又有人推来一副三层甲,接过一口钢刀,那少年深吸一口气,只见一道白练划过,三层铁甲直接被斩出了个巨大豁口!然后他倒退几步,稚嫩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正教使缓缓的起身,环视四周,大吼道:“真空家乡,莲花老母!!”

“真空家乡,莲花老母!”

“真空家乡,莲花老母!!”

“真空家乡,莲花老母!!!”

妖魔鬼怪的世界,造反自然也有不一样的方式。(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邀请(翻滚求订阅)

“啥玩意?隔壁老王请我过去做客?”李道士不可思议的道。

薇哥儿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然怎么让你跟小姐见上一面啊,你以为我半夜在墙上架个梯子,你翻过来就行了?”

“这不也挺好的嘛,”李道士嘀咕,老实说,他对于隔壁老王还是有点怵的,不单单是这个绰号的原因,单是通过法眼看那官气的浓郁程度,就知道这老官儿在朝廷的地位是如何的尊崇,先帝时期的肱骨,现今的顾命大臣,镇土司、使藩国、铁腕治吏……他的高光事迹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说的通俗点,这就相当于贫民版的诸葛武侯,当然,颜值没那么高,学问也没那么深,权力没那么大,好在结局也没那么的悲催。

“给句话,去还是不去?”

“这个嘛……”李道士纠结了,这几天忙着买粮打酱油,把小仙女的事都快给忘了,不对!小仙女怎么会忘呢,一生都忘不掉,她永远在我的心中!!

想到那个精灵般的倩影,道士顿时下定了决心,“去、是可以去的,但是道爷以什么名义去呢?”

“我跟老爷说好了,让你给他看看风水,你就随意在府上指指点点,瞎吹吹牛;等人少的时候,我就悄悄的带你过去,这主意怎么样?”

“这主意倒是不错,但是你跟老爷说好了?薇哥儿你这做丫鬟的是要逆天啊!”李道士嘀嘀咕咕间,就被对方拉进了旁边的王府。

在他的印象中,这王府原本好像是一位侯爷的别院,亭台水榭,布置摆设都是俱佳,没想到这老王一来就让了出来;以这位的名声,也不大像是个贪官,也就说是打折出售的?连皇亲国戚都要搞好关系,这老王好吊啊,咱怎么有种怕怕的感觉。

当然了,这感觉很好理解,李道士要是再穿越回去,被领到中南海,估计也是这心情;打个折就是现在的表现了。

不过这老王家的丫鬟还真不少,颜值也都不错,以前怎么没有现?有这么多俏丫鬟,这老王应该就不会打道爷家的主意了吧!不过道士转而一想,他又能打谁的主意呢?丑娘还是石榴姐,顿时松了口气,再怎么说,隔壁老王也是有审美追求的。

“别傻愣着了,前面就是书房,”薇哥儿不耐烦的道,到了门口时又叫了声:“老爷,这道士我给带来了。”

“呵呵,那请他进来吧。”

敢情这薇哥儿还真不是王大人的女儿啊,李道士本来心里还有些想法,王太傅的女儿跟咱是好哥们,多有面子和里子;但现在只能变成王太傅家的丫鬟跟咱关系很好啊,老实说,感觉有点1o。

道士摒除杂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就见一位头灰白的长脸老者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咦?怎么没有一种强大的威势扑面而来,哦,敢情是没开天眼,这肉眼凡胎的,脸盲一点的谁认得谁啊。

“贫道见过王太傅,”虽然眼前老王的官职和封号有一大堆,但是帝师的名头向来是最有范儿的。

“你就是李道人吧,本官刚进城就听说了你的名声,据说是神通广大啊,”老王笑着道,貌似挺和蔼的。

“不敢当,只是些愚夫愚民的传言而已,”李道士是真不敢当,他娘的自己现在还是个道家黑户呢,要是戳穿丢人可就丢大了。

好在老王并没有关注这些,只道:“你是来看风水的吧,那便给本官说说吧,正好现在有空。”

“嗯,这个,那贫道就献丑了,”李道士掏出几枚铜钱,装模作样的丢了几下,掐了掐指,道:“坤为地、地雷复、地泽临、地天泰、雷天大壮……木生于北,子入母宫,然火旺木废,家遭回禄之危;木寡水多,人被玄冥之厄,按照这先天八卦的解法,就是说此宅风水虽好,但五行不全,水不滋木,有撑天大柱将欲倾之相,单在这屋内还看不全,得四处算算……”

“不对,你说的不对,雷天大壮乃为坤宫八卦,属六十四卦之卦象,非是先天八卦;而且此卦属土,你却以木解象,不妥不妥;《算经》有云,天卦生龙,五行六式,只要握住龙脊,自能一窥全貌。”老王捏了捏胡须,一副悠然自得的表现。

“……”李道士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打肿了,老王你这么牛掰你自己算啊!找道爷来干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卖弄智商很容易没朋友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咱未来岳父的份子上,咱掉头就走了你信不信!?但是为了咱的小仙女,咱忍!!

“咳咳,或许是贫道掐指失误,且让我再算算”

道士知道这家伙是内行也不敢再胡吹了,可问题是对于算卦,他的水平也就处于小学毕业初中未满的水准,对方则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学霸,自己好不容易憋出的七个卦象硬是被对方点出了六个错误,还有一个还是经对方提点才算出的!我去!老老头,叫你女儿晚上回家小心点

“咳咳,既然大人学识凡,贫道就不献丑了,那个,有缘再见,有缘再见”李道士老脸被臊得通红,他可是一向自诩为业内精英,如今这脸皮都已经被抽的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你等着,回头就拉你女儿私奔去!

“道长别急着走嘛,我们再聊一会儿,请坐,”老王笑眯眯的道,似乎全然不在意对方的‘不专业’。

虽然道士相当不情愿,但是太傅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磨磨蹭蹭的坐在了对面;谁知这老头一反常态,不再讨论风水的问题,而是说起了这洛都的小吃、八卦、景点、民风、房价,什么热门聊什么,就像是专门来旅游的游客,或是没事找事的门房老大爷,就是不像是位高权重的王大人。

话说,这家伙被派到江南,到底是干啥来了?李道士不禁心里嘀咕,貌似自从江宁布政司建立以来,老王也没有啥雷厉风行的举动啊,这不大符合这位以往的风格。

“若是依你说,这洛都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对方冷不丁的道。

“那还用说,那肯定是咱们这咳咳咳!”李道士刚想自卖自夸,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老头可也算是民政的一把手,道爷这半年多来,赚的那么多的银子,貌似一毛钱的税都没交吧,回头找咱麻烦怎么办。

“这个嘛,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又如何晓得。”

“这可不是身外之物啊,”老王一反常态,难得的叹了口气。

这老家伙缺钱花吗?李道士纳闷,钱财乃身外之物,对自己来说不合适,但对于这位爷来说正是恰当,那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缺钱,那谁缺钱?

道士忽然心中一动,“那个,王大人,你此次到江南,不会是来收银子的吧?”

老王表情说变就变,面色瞬间拉黑,“谁跟你讲的!薇儿?”

“不不不,这是贫道随便猜的!”李道士表面上惶恐,心里却是乐爆了,老王,你也有今天!

联系前因后果,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皇帝老儿崇佛信道,但是养这么一大批人,和尚也好,道士也罢,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炼丹制药也是花费巨大;很显然,内府没钱了。

这皇帝一没钱,那就摆明了想收税赚钱,天下赋税有六成在江南,按照一般流程,这时候就要有狗腿子太监出场了,各种强取豪夺、敲诈勒索,帮皇帝赚钱的同时也中饱私囊,最后闹的民不聊生,动乱或许不一定,但当今陛下的名头说不定就要烂大街了。

这老王一看就是肚里有货,博古通今,眼看着皇帝有向昏君展的趋势,马上过来填坑,自动请命调往江南,太监的祸乱是暂时没有了,但皇帝的钱袋子也得照样有人填啊。

而让我们老王这种清直的大臣去加税加赋、残害百姓,这就好比让姐儿卖艺不卖身,道士正二八经做人,那都是违背人性,几乎不可能的事;于是乎,我们王大人就尴尬了,不加税,太监迟早还会过来,而加税加赋这种毁坏名声的事,不如让他拉根绳子上吊算了。

李道士对于这种情况,表示深(i)表(en)同(1e)情(奸),隔壁老王真是为天下苍生考虑啊,道爷我多谢你了!

看着对方一副憋笑的表情,不知怎么,王大人分外的不爽,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那就帮本官出个主意,出的好了,你这欺骗的事就这么算了,不然两罪并罚!让你道士都没的做!”

李道士差点就吓尿了有没有,这老王不是看上去脾气很好嘛,怎么说变就变,这朝廷重臣比自己还不要面皮啊,不过!!这点小事能难倒道爷吗?道爷我前知三千年,后知两千年的好吧。

在自己记忆中,嗯,好像是宋朝的商税最重,明朝收税收的是羞羞答答,汉朝的税最奇葩,唉!这老头就是要面子,不然什么人头税、车马税、富人税、过桥税、出生税、河船税什么的我能给他想出几十个名目出来。

要不然在账面上做文章也行,金融杠杆嘛,只要有朝廷信用,保准能玩的杠杠的,简单点的,就弄钱庄的那一套,胡雪岩当年能玩的那么溜,道爷也照样可以啊。

不过老王估计也不愿意这么干,他是太清楚官僚系统的**性了,不然以他几十年老江湖的经验,真当人家没办法捞钱啊,人家就是想站着把钱给挣了,顺带还能刷刷声望,可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人家没有,不代表道爷没有啊!开玩笑,道爷是什么人物?!

“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海贸一说”

本朝跟明朝有点像,但是不同之处在于既没有明朝前期开的那么夸张,七下南洋,又没有后期闭关锁国的那么保守;对于海贸还属于粗放式管理,也就是不管理的阶段。

那就好说道了,什么海关税收,成立类似于广州十三行类型的商行组织,官资民营啦,或者是组织船队下南洋,贩卖丝绸、瓷器、茶叶等高端货色,开辟新兴市场,如果航行技术能达到的话;要不干脆给海盗私掠许可证,赚上一票是一票,呃,这好像暴力了点;还是干脆点,把对面那个岛国打下来吧,听说那里银山挺多,不行?没关系,道爷我脑袋里还有好多个点子……

反正李道士后来是被老王亲自送出门的,拉着手千叮咛万嘱咐,以后道士这职业不想干了,可以到他的帐下做事。

看到没?什么叫人才,这就是人才!!无论到哪行哪业都能放光热的人才!!本朝缺的是什么?不就是道爷这种人才吗?为什么蜀汉最后被灭国,那主要是道爷不在!道爷要在的话,哪还有司马懿的事!!

李道士得瑟了半天,这才想了起来,他娘的道爷是去见小仙女的,怎么跟一个老头吹了半天的牛逼!(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五通神(跳水求订阅)

接下来的几天,隔壁老王直接搬进了布政司衙门,据说要搞什么大动作,然后道士眼巴巴的指望着薇哥儿再带他看一次小仙女,却没想人家说,‘你早干嘛去了,老爷一走,家里面看的更严,就是为了防范陌生男子,坏我王家的名声。’

我的小仙女啊,道爷何时才能再看你一眼!李道士百爪挠心;然后他就见丑娘睁着大眼珠很奇妙的望着他,抱着她坐在腿上,跟望妻石一样盯着隔壁老王家,仙女萝莉没有,好在自家还有个丑萝莉,道士感觉怀里软绵绵,像个大号枕头似的,便这般自我安慰。

正纠结间,大门忽然被敲响,“李道长可在?”

“谁啊,进来!”

然后就看见愁眉苦脸的周老实,看他崭新的青衣皮靴应该是升了官,但是张口第一句就是:“道长,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啊!”

“啥?”

“我升捕头了,”周老实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周老兄,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不是好事嘛,从合同工直接进衙门编制了,而且捕头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民警小队长哎,你这苦大仇深的好像降职似的又是个什么鬼?

“事情是这样的,我刚被调派上任,府尹就派我去协助六扇门破一起大案,五通神案!”

“呃”李道士忽然觉的,这家伙说不定是霉神转世,怎么老被摊派到这种危险程度999的任务上,这五通神是谁?那可是江南有名的江洋大盗,名气之大,简直是可令小儿止哭,作案之多,更是令人指,奸淫妇女、大盗官银、埋杀官差、抢劫商船、骗人财物等等,不下于百计,而且几乎没有一个重样的。

让周老实这种战斗力也就5的家伙去对付对方这种大盗贼,这送死的可能性达到九成九,据说五通神中的白老四还喜欢娈童,就不知道像他这款的对方看不看上眼。

“道长,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我啊!”周老实哭丧着脸,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周老哥,这事道爷怎么帮你啊?妖魔鬼怪的话,还属于我的业务范围,这江洋大盗嘛,完全不能处理啊,”李道士耸了耸肩,他这符贴贴妖魔、贴贴妖道都可以,可是这好人坏人都是人,那不属于自己的接活儿范围。

所以任凭这周老实怎么哀求,道士就两字不行;开玩笑!道爷长的那么帅,也怕菊花被暴啊。

把周老实送到门口,见他实在可怜,道士心一软,就决定改天免费给他看上一次风水,算算命理,看看这霉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送走了这位后,还没等他抱着丑娘继续思恋小仙女,敲门声又响,红枣衣、竹蔑帽、铁皮靴,还有腰间那特制的弯口腰刀,怎么像是六扇门的人?这家伙更干脆,直接递过一封信,然后掉头就走。

“什么个玩意?丑娘,给我读读,”李道士不解其意,继续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时不时的捏捏自家小婢女的花猫脸,虽然长相奇异,手感竟出人意料的不错。

丑娘脸红红的,就是赖在道士的怀里不出来,然后对着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周小友悉知,江南五通神,乃世间之大祸……君若得此功,必名传天下,本侯当奏请陛下,得仙司之封……捕侯留笔。”

“啥?捕侯!”李道士惊道,这老家伙也让自己办这事?而且还给自己画了张大饼,此事若成,能帮自己拉入玄都司,从此摆脱黑户的命运!?

在一刹那间,道士心动了,想当初自己因为这个黑户的身份,在这要学历不要能力的时代,自己不知道被多少人鄙视,受了多少白眼,如今有一个转正的名额放在他的面前,他是接呢,还是接呢,还是不接!!

李道士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自己还是不接的好,这年头,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这位捕侯老头还没有摆脱反派角色的嫌疑,如果是个坑怎么办?咱不能因小失大,这年头,保命第一,保命第一!

“这件事你一定要接下来,”旁边冷不丁的道,李道士猛一回头,就见司马兄直直的杵在那儿,娘的,吓死宝宝了!

“那个司马兄,为啥?你不是说你这个师傅很有可能是莲花教的黑手嘛,”李道士纳闷道。

“就是因为如此,你若是接下来,或许会取得他的信任,得到接近他的契机。”

“……”感情这位司马兄不仅没有放弃拉拢自己,还打算让自己当地下党,玩潜伏?这不扯淡嘛!

“这么说来,我就更不能去了,太危险!”道士毫无节操的道。

“恐怕这一次,你想不去都不行了,”司马兄大概也摸清了对方的性格,直接道:“我伪造了几份信件,里面有一些莲花教想知道的内容,若是你不去,这些信件就会以特殊的方式交给对方,你知道的,对方一直在追杀我,若是知道你与我有关,他们会这么做?”

李道士勃然大怒,“司马兄,贫道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收留你,没想到你居然拿我的身家性命来要挟!”

“那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

“……”司马追凶总算明白了,对付一个臭不要脸的人,你只有比他更臭不要脸才行。

“不过这江洋大盗嘛,道爷我该怎么对付,难不成真召一道雷劈死对方?我青城派的规矩可是不许伤害凡人性命的。”

“放心,他们不是人。”

“那是妖?”

“也不算是妖。”

“那难道是人妖?可攻可受的,道爷我就更扛不住了。”

司马兄无视对方的胡言乱语,道:“我曾经调查过他们,现他们不仅有一身好武艺,而且就连妖术也十分津深,但没有拜师学艺的纪录,就连生父生母都没查到,所以说,我怀疑他们是……”

又过了一天,道士准时准点的赶到了东城门,已经有十几个简装大汉在等候,周老实就在其中,领头的还是个熟人,八卦刀冯二郎,当初的那张银票,咳咳,这是个秘密。

“冯兄,好久不见了啊,各位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李道士公式化的打着招呼,一边偷偷开着天眼,这些家伙的血气阳气好重啊,似乎还要强于当初在小虞山的那些人,而且他们腰间的牌子上都有个内字,难道这些人是属于六扇门的内门,那里貌似专出高级打手的啊。

不提周老实的惊喜,那冯二郎却是有些惊讶,“上头有命令,会派遣擅长捉鬼降妖的高人相助,那人是你?”

“那可不是嘛,贫道上上下下的,怎么看怎么有高人范儿。”

冯二郎抽了抽嘴角,一甩缰绳,“上马出!”

“喂喂喂,别啊,道爷不会开车,不对,是骑马啊!我要找代驾,我要找代驾!!”

五通神可是官府通缉的大盗,他们的每一次作案,必然会闹出一番腥风血雨来,而这一次更猛,据说是把江州九县的官印统统盗了出来,开玩笑,这可是政权的象征,这不是直接打朝廷的脸嘛;据说朝中某些大员相当生气,然后压力就全转移到六扇门这边了,没办法,谁让他们负责的呢。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两天后赶到了最后一个失去官印的和县,县衙里早已乱糟糟的一团,这玩意可是没有备用的,而且没有官印盖章,这谁敢越俎代庖啊;于是乎,告案的、办事的、等着调派换岗的,乱糟糟的一团,冯二郎见此大怒:“尔等是如何保持盗案现场的,倘若有线索,岂不是都被破坏了光!”

那县令见状连连擦汗,“都出去!都给本官滚出去!京里来的大人物要处理大事,怎能容你等在此放肆!”

“大人,门口还有个呕吐的道人,要不要一起赶走。”

“那是我们的人,”冯二郎抽了抽嘴角,俊俏的脸面上青筋直冒,“做事!”

这群六扇门精锐顿时分工明确,有的检查现场,有的则去外面寻找贼人进出的手段,有的则找到相关人士,录口供,确定时间线;已经有了现代查案的影子。

“道长,我们不去帮忙?”周老实担心的问。

“找你来,是负责带路,找我来,是为了以防有什么自然现象,至于查案这种事,那当然得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了,呕”李道士紧接着又吐了起来,他居然悲愤的现,这具身体好像有个毛病,别人晕车、晕船,他却是晕马,这不就搞笑了嘛,难道是现代人不大适合这种原始交通工具?

大约不过半个时辰,冯二郎就走了过来,“找到对方逃走的通道了。”

“当时县衙的正后门都被堵死,而且周围居民没有现强闯的动静,地面、房梁上没有脚印、其他地方没有手印,只有摆放在正堂的大印不翼而飞,”冯二郎指了指东南方向的顶瓦,“其中有三片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是样本。”

李道士接过一看,果不其然,瓦片上有两道极细微的划痕,天眼一开,顿时看到了一股浑浊的黄气,催阴阳气,并金刚指,朝着这股气息连敕了三次,空中突然冒出了股黑烟,夹杂着猫尖叫的声响。

“的确有妖气,”李道士肯定,而且对方绝对不弱,最起码也是精英怪以上的水准,而且还有武力加持。

“那就肯定是花二!”

五通神共有五人,或者不能算是人,从大到小,分别唤作马一、花二、钱三、白四、蛤五,花二最擅长飞檐走壁。

“我想,我大概知道对方在哪儿了,”冯二郎肯定道。

道士却有别的疑惑,这家伙偷官印干什么?这玩意即不能吃又不能当钱花,难道只是单纯的找乐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花二(吃瓜求订阅)

经过六扇门这么多年的追踪和查探,倒也摸清了这五人的一些性格特点,其中马一残暴好杀、花二纵情声色、钱三见钱眼开、白四偏好娈童、蛤五以折磨为乐;马一作案时必杀人,花二作案时必奸良妇,若无有姿色妇人取乐,十有**会去窑坊。

和县地小人少,自无官营的乐坊和青楼,但较出名的是楚姐大院,这本是一处私宅,后来被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老妓买下,这老妓又在人牙子手上买了几个孤女,认作假女,暗地里干什么其实大家都清楚。

“再去买酒,再去买酒!”在敞开的院子中,正坐着一个满脸淫邪,面颊长须的青年,左右两边各躺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这青年左摸摸,右亲亲,屋内还有三个少女在呼呼大睡,很显然是昨晚承欢了一夜。

那楚姐还从未见过精力如此充沛的男子,而且也不知他施的是甚法子,把自家的宝贝们迷的是五迷三道,就连平常惯用的伎俩都施展不出了。

“客官啊,你可不能再喝了,老姐姐家的酒水可都已被你喝了个精光,现在天刚刚亮,哪家店面也没开门啊!要不,您先把这过夜费给结了?”

“过夜费?是你们给我,还是我给你们啊,你说呢,小宝贝们。”

“当然是我们给大爷了,看看姐妹们被伺候的多舒服~”

“奴家还有些私房钱呢,等下就全交给大爷您。”

“所以说,老姐姐,你要不先把咱这过夜费给结了?”这男子学着那老妓的口气,摇头晃脑的道,随即就哈哈大笑。

这老妓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养的姑娘被对方用什么法子给迷住了,顿时挤出一丝笑容:“客官说笑了,客官说笑了,老姐姐这就去买酒,这就去买!”随即就准备叫上几个青皮给对方好看。

不过片刻,两个担夫就扛着两缸酒低头顺眼的走了进来,“公子,您的酒水。”

这男子诡异的一笑,舀上一杯酒喂到了旁边女子的嘴边,女人只抿了一口,就晕晕乎乎的趟了下去。

“六扇门的手段怎么跟毛贼一样,动不动就是蒙汗药的玩意,”那两担夫二话不说,酒缸下抽出两口钢刀,势如猛虎,当头就劈了下去!男子跟锅底耗子似的,脚底一个抹油,平身滑了开来,这是江湖中一种相当厉害的轻功脚法,唤作刀上溜。

这男子跳到门前,将门口挂着那套花色圆领衫一套,再摸出两口双面钩,就是五通神之一的花二了。

“两个武艺津熟的汉子怕是还不够我打,你们埋伏的人呢?莫要给你们爷爷留面子!”

回应他的是五六支特制的弩箭,与军用长弩不同的是,开空槽、短一寸,这减少了攻击力,但却平添了几分隐蔽和阴狠,尤其是箭头上抹的毒药,普通百姓也好,武行人也罢,基本上都是中者立毙。

可没想这花儿脑后长眼似的,将门板一拉,翻身三个鹞子滚,‘砰砰砰’三声响,嘴上接了一支,手指间各捏一支,还有两只插在门板上晃晃作响;众人这才现,他的两掌上各只有三根手指,而且明显要大上一号。

“小爷眼精的很呢!”

而在另一边,李道士和周老实正乔装坐在茶摊前,对面就是那楚姐大院的后门,这倒水的、烧茶的,都是他们的人,滚水一开,茶香四溢,就两字专业!

“道长,那花二不会真从这里跑出来吧?俺老周实话实说,这都快有十年没操练武艺了,平常也就用个菜刀杀杀鸡什么的,”周老实满头是汗,没办法,五通神的名头太大,能吓死人呢。

“放心,没看这里搞的跟《十面埋伏》的拍摄现场似的,就算是真的武行高手,跟姑娘们睡了一晚上,那也保准腿软脚软,好吧,就算人家还坚挺着,那软骨散总有用了吧,再退一步,那花样少年就算知道这里有埋伏,他也能一个打十个,你没有没有看到这前后门都被用铁栅封死了;人家要是跳墙,你看地上那些碎钉子、三角尖、钢珠,你真人家当会飞啊!”

“那如果对方全都能躲开呢?”

“那可不就是我们上了,大清早的叫你来喝茶,你就真当是来喝茶啊!”李道士撇了撇嘴:“老板,再来两个茶叶蛋!”

“别这么看着道爷,做戏得做全套,再说我早饭还没吃呢。”

结果李道士才吃掉一个,‘砰’的一声巨响把桌上的碗碟全都震倒了,“道爷的茶叶蛋!!”

只见那被铁条封死的大门硬是被撞出了个豁口,碗口大的眼珠和花色的皮毛划过;道士也顾不得他的蛋了,连忙张开天眼,只见一股水缸粗的妖气从院子里冒出,跟开锅的水蒸气似的。

“司马这坑货还跟道爷说不是在妖怪,化作原形了都!”道士暗骂一声,笔帽一开,法器钢笔上的祝笔咒语依次点亮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吾下笔、万鬼伏藏。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杀去到千里外!

等道士冲到门口的时候,手上已多了十来张镇妖符,并指一甩,就跟沾了胶水似的贴在门上,大门又是一声巨响,但金光闪烁,伴随着的还有门后妖物的一声惨叫,以及刀剑刺入皮毛出的动静。

而茶摊上的预备人员纷纷抽刀出鞘,拥挤在门口,其中有一个还把刀甩掉了,那是周老实;李道士顿时觉的这些家伙们智商不高,要换做是他,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撞的头破血流两次呢。

结果还没来的及提醒,旁边的墙面仿佛被重锤来了记狠的,砖石四射,一只野猪大的花皮猫从中爬了出来,背上还被斩开了好多道半指粗的血口;这是猫妖,不对,但也不能说它是人。

该怎么形容这只怪物呢,它的脑袋和半个身子呈猫状,但是四足却还是人形,只是明显粗壮了一圈,尤其是那三个指头,分外的显眼,就像是长畸形了一样。

这让他想到了司马之前说的话‘他们很可能是被妖怪掠上山去的妇人生下的子女,所以即拥有妖的体魄和凶残,又有人的智慧和算计,哪怕是道行比它们高上许多的妖怪们,都未必有他们难缠。’

“我去,基因突变啊!”道士暗骂一声,而这时,这只妖怪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位还没来的及动作,已经被它咬成了两段,血水肠子流了一地。

“都让开!”妖怪化形之后,力量、体力、敏捷、妖气,都是翻着倍的往上涨,已经不属于凡人能对付的范畴了,该是道士负责的领域,这个时候,道士制符的度再快,也不会快过它的脚步,于是他深吸了口气,肺中的白气鸡子转成漩涡,猛的一吐,化作至少八级的大风,带着地上的那些暗器钢珠,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驱风术动!!

对方猝不及防,脚一滑,直接栽倒在地,而那些钉尖借着风力,纷纷戳破了皮毛,在这怪物的身上划出了更多的血口,有两个甚至直接插进了眼珠,好像葡萄被捏破的即视感,只不过掉下的是血葡萄。

花二明白,对面的年轻道士就是真凶,不破了他的法术,怕是自己这次真是要栽了,低吼一声,四肢上竟然长出更粗更厚的花毛,硬顶着大风就要扑过去。

周老实一直躲在最后划水,眼看着道士有危险,不知哪根筋乱跳了一下,抄起腰刀就要上前,谁知刚冲到道士的面前,就被一屁股踹翻在地。

“你丫挡个屁啊!”背后的李道士正准备开大,这家伙刚好挡着瞄准方向,这可不坑爹嘛。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随着道士的咒语声,他手上高举的青城法印同时大冒仙光,竟逼的那大花猫寸进不得。

《洞玄经》有云:‘法印照处,魅邪灭亡’,这开印法的作用便是如此,照见一切阴祟、妖魔、鬼魅,是属于无分种族、职业的高级杀招,开玩笑,仙界出品,必属精品!

随着法印的光芒炸开,那花猫一声惨叫,竟又化作了人身,只不过浑身冒血,表面上全是伤口。

“简直是虐菜!”李道士十分不屑,道爷又是嗑药又是吸星**的,现在的修为可不是刚下山的那个阶段,向你这种伪小波ss水准的,咱都看不上眼了;当然了,前期找人放血还是有必要的。

“多谢道长相助!”那冯二郎见状果然面色一变,变的恭谨了起来,果然不论是什么年代,展现粗大腿都是有必要的。

“小事小事,你们里面什么情况?”

冯二郎脸色一黯,“死了三个弟兄。”

“还是死了人了啊,”道士虽然嘴里感慨,但心里是极为佩服的,靠着战术和单兵实力,居然能打的一个有水准的妖物落荒而逃,这么一比较,道爷我三两下能收拾这个家伙,又算是什么水平?

“既然这妖怪不知做了多少坏事,那贫道就先收了它,”李道士眼馋,这家伙的魂魄要是能被封入《天青宝册》,那符篆岂不是又能解开两道了。

“道长且慢!”冯二郎连忙阻止,“这妖怪虽恶,但它还有四个兄弟,或许从它的口中能得出其他四位的线索。”

“但是你要明白,倘若对方的四个兄弟知道它在我们手上,凭我们的人手,未必能挡得住对方啊,”李道士反对,四个伪小波ss的水准,他还真觉的有些悬乎,再说了,自己的打的怪,怎么连个经验值都分不到。

“道长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所以说我们现在就离开,只要赶到我们六扇门在江南的分舵,以那里的机关和人手,就算是那几个妖怪一齐打来,也必定有来无回!”

李道士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说的在理,而且这位武行帅哥又是指挥官,自己的表现可要通过他来反馈上去的;只不过人家会计考证只要考三门;,咱们道家倒好,从业资格考试直接是考五门,而且还是带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的。

师傅老头,我现在转专业还来的及吗?

而等他们一行人离开不过片刻,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楚家大院。

“不是说让老二去勾引这群鹰爪孙吗?怎么连他自己也陷进去了!”

“我们太相信老二了,不然的话听到动静早该来了,而不是在埋伏地又等了半晌。”

“红巾老祖那边怎么交代?”

“先不管那边的了,通知老大和老五,把人先救出来再说……”(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应声虫

桃花江上,一艘舟船缓缓而行,船身不大,但每个隔层都有密封加固,包括舱壁和船尾舵的处理,都仿造的是福州沙船的结构,有些技术甚至连沿海附近的造船厂都达不到,更别提那靠在船壁上的一张张弓弩、刀兵、盾牌,以及中间的那座小型抛石器。

很显然,这不是一般的民船,而能临时调动这种战船的,也只有六扇门的人了。

李道士只是晕马,倒是不晕船,此刻正潇洒的站在甲板上吹凉风,心想这个时候要是有根钓鱼竿就好了,倒是旁边的周老实,吐的是稀里哗啦,身为洛都人,身为江南人,居然连船都晕,道士表示十分的鄙视,不过他间歇性的遗忘了晕马时的惨样。

道家从业资格考试已经顺利进行到了一半,六扇门这群人日夜兼程,从和县出,抄小道绕过徐州,从支流逆流而上,江边早已有负责接应的人手,对于这么有效率的转移路线,李道士觉的可以点赞。

见旁边这个老实人已经开始不吐了,道士便道:“周老兄,过来坐坐,道爷给你把把脉,治治霉运,”之前对付花二的时候,这位老兄的表现实在让道士满意,难得决定破例一回,免费接一次活儿。

“把你家的住址、生辰八字、何时娶妻、何时失去贞操,最近身体上有什么特殊情况通通说出来,道爷帮你诊断一下,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周老实依言照做,没想到这家伙看似老实,十五岁就娶了婆娘,面相老成,但今年居然还不过三十,这家伙说出去四十都没人信!道士算算命、推推风水、诊诊脉,这一套流程下来,居然没现什么特别之处,命相不是特别的好,但也没有那么的衰啊,怎么会尽碰上倒霉事呢。

“周老兄,你得实话实说,你到底有啥毛病,讳疾忌医可不好啊。”

周老实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我好像有软骨症。”

“软骨?那你得补钙啊,你这平常走路吃饭什么的,不是还挺正常的嘛。”

“不是这种病,而是只要是官职比我高的人,无论说什么,我都会莫名的从命,久而久之,上司有什么麻烦事,就都会丢到我的头上。”

“呃,那你这不叫软骨病,得叫马屁病才对啊,”李道士咂咂嘴,还真是活久见,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不不,道长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想拒绝的,但是不知怎地,每次话一到嘴边,都不由自主的变成了答应。”

“所以说,因为这大家才叫你周老实的?”李道士扬眉,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单单的身体问题了,目光一亮,打开重瞳天眼,盯着对方的脖颈部位看去,起初倒也平常,但是随着他的目力凝聚,居然隐约能看到一条灰线,似乎是隐藏极深的妖气,这种情况,难道是

“你等我一下啊,”李道士颠颠的跑到了船尾,制成一符,开始招神施法;一般来讲,招神的话,都是要有恭请仪式的,比如沐浴更衣,奉上瓜果、沉香、神牌、金银箔纸等物,然后默祝个七天七夜,如此这般,才能得到上神垂青。

但是道士是一般人吗?他需要走正常流程吗?咱有快通道的好吧,只见他把神符点燃后,眼珠子一转,掏出一张香手帕放在上面,开始念咒:“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结果咒语刚刚念完,某人,啊不,是某神就急不可耐的下了凡,口中急道:“这是何三小姐的味道,她人呢?她人呢?!”

“人不在这里,应该正在家里绣花读书呢,”李道士懒洋洋的道,手中还转着一张香帕。

对面的金甲大汉怒瞪了他几眼,转身就想回上界,今天可是轮到他在玉清真王府当值。

“我这里可还有何小姐的外衣、小衣、肚兜、亵裤共九件,都是她最近穿过的款式,想要不?”

毛功曹的脸色先是一红,然后就是一青,怒道:“你是怎么得到的,说的不好,本将一道雷劈死你!”

“你当道爷是什么人?当然是买通对方的丫鬟换来的啊,只要有咱这芳香丸,麻雀也能变成凤凰,所以说,你懂的。”

“你你你你你,简直是无耻!败类!把它们都给本将!本将绝不容许你玷污何小姐的名声!”毛功曹义愤填膺,方脸上各种鄙弃。

“当然没问题,只需要老毛你帮贫道一个小忙,把你的雷丸借我用一下,用完就还你。”

李道士说的轻描淡写,毛功曹听的是差点吐血,这雷丸可是雷部天兵天将的全部身家性命,比修道者的金丹,妖怪的内丹都重要,因为后两者被夺走后还可以再修炼,这雷丸一旦被毁,天将就彻底消失在三界,再无复生的可能。

而且这要是被妖道邪修所夺,更是能把他拘役控制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道士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要了?

“别那么小气嘛,有事才借的,我青城可是名门正派,你当我稀罕你这破烂玩意!”道士不耐烦的道。

“你、你这是休想!”若不是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依照毛功曹这性如烈火的脾气,早一锤子敲下去了。

“那你这内衣还要不要了?”

“给我!”

“把雷丸借我用一下。”

“休想!”

周老实等了足足快半个时辰,才见李道士从船尾走出,后面还跟着一位赤上冲、须眉似火的九尺大汉,像及了庙里供奉的凶恶神像。

“你就是那区区凡人?”毛功曹粗着嗓子道。

“是,是是。”

“今日就便宜你一次,把嘴巴张开!”

“什么?”周老实求助似的看了道士一眼,见他点头后,才犹犹豫豫的张开了嘴。

毛功曹警惕的看了李道士一眼,张口一张,吐出一枚亮晶晶的墨丸,还没等他看清楚,就一把塞入了周老实的嘴里;那周老实顿时感到腹内一片闷雷声,伴随一种强烈的胀痛感,最后忍不住呕吐,除了墨丸之外,还吐出一条半尺长的白虫,正被电的半焦。

“果然是你!”李道士连忙掏出玉瓶,小心翼翼地把这虫子给收了进去。

应声虫,好附和、畏强权,随人之声而和之《神机鬼藏》异妖十六

“周老师,马上给道爷跳河!”

“道长,我不会游泳,”周老实猛的一愣,自己居然会拒绝了,这、这自己的病好了!?

“明白了吧,这不是病,这是妖!”李道士嘿嘿一笑:“但是对付妖,道爷可是行家!”

“谢谢道长,谢谢这位大恩人,谢谢!谢谢”周老实喜极而泣,因为这个妖怪,自己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自家婆娘也被邻居给看不起,如今、如今终于好了!

“哼!”毛功曹傲气的点了点头,一副领导视察的表情,然后面色一变,尴尬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随即晴天一个大霹雳,周老实眼一花,就再也不见对方的身影,顿时吓的一屁股坐地上,惊道:“道长,那是天神!?”

“算是吧,”李道士嘟囔了一句,又仰头大叫:“老毛,下次下来的时候记得带点特产啊,蟠桃仙杏什么的,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客气!!”

空中继而响起一连串的闷雷声,很有种要劈下来的感觉。

大约是外面的动静太大,吵到了船舱里的人,冯二郎满脸阴沉的从舱里走了上来,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见了道士,摇了摇头:“那花二还是一点没招。”

这六扇门可是个暴力机构,里面的刑具足够摆出十八般花样了,就这对方还没招?对方是不是有点太硬气了?要是换做道士,估计内裤都咳咳,那肯定是一样的,各种坚贞不屈。

道士忽然心中一动,“我去看看!”

等他到了关押那花二的牢房外,正好可以看见对方被锁链牢牢的铐在地上,浑身上下无一块好肉,有些部位还冒着青烟,应该是刚刚上了烙铁,不过饶是如此,这家伙依旧怪异的笑着。

见了道士过来,道:“道人,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啊,这感觉可是相当的舒服!早知如此,我就早该被你们给抓住,逛窑子还要花钱,给你们伺候那可是分文不收啊!”

“你们先出去,”李道士撇撇嘴,等人都走光后,他才端了个椅子坐着,翘起了腿:“这么说吧,咱们道家讲究个降妖除魔,镇鬼招魂,为什么对付你们这些妖类是降伏,而对于魔头是必须要除去呢?”

“这主要是我们家三位大老爷觉的吧,这妖怪嘛,还是有悔过自新的机会的,好好改造,以后还是可以成为好同志地;但是魔头就不一样了,那属于脑子坏掉的那种,不除掉那是要污染环境啊,你可不要向它们学,这不是拉低你们种族的平均智商嘛。”

“我可是妖怪那可是你们说的,我们兄弟可是一直当自己是人,嘿嘿嘿嘿,哈哈哈哈……”这花二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这娃没救了,一点没有我家丑娘可爱,你看她就被我教的多好,”李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反正你也不是萝莉,没什么拯救的价值,就就给道爷我献上点修为吧!”

“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随着道士的掐指,一股股妖气从对方的体内蔓延出,然后流入《天青宝册》之中,李道士可不是如来,想点化谁就点化谁,只是顺带试一下而已,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吸收对方的妖气,用来解封法术。

道爷我不是没给你机会啊,你不珍稀可别怪我。

花二终于感受到了恐慌,他感觉不仅是妖气,就连魂魄都有晃动的迹象,只有疯子才不怕死,但很明显,他还没达到真正疯子的程度,可惜这时已经说不上话来了。

正吸的happy之际,忽然船身一个震荡,外面隐约传来惨叫声……(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水莽草

等道士赶到甲板的时候,就见船身上爬满了黑色的水草,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度增长着,就好似水中的爬山虎一样;但恐怖的是,密密麻麻的水草丛中,时不时的还传来一两声尖叫声,船底还有被撞击的声响。

“船底又破了两处!”

“快快快!把火油推下去,不然根本止不住这些疯草!”

“道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不过片刻,这些黑草就阻住了我们的去路,”冯二郎百忙之中回头叫道。

“这草”李道士开了天眼后,果然现有相当多的鬼气藏在这一根根中。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道士瞬间制成了四张火乌鸦符,四团变异的黑鸟扑扇着光焰冲了过来,见草即烧,船两侧的水草很快就被清理了干净。

不过乌鸦只有四只,而四周的黑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随灭随长,就连它们身上的火光,也在其中渐渐暗淡了下来。

“要是能多制几张就好了,”李道士暗骂一声,这符篆绘制的数量,尤其是驱神驭鬼的,除了跟你的道行有关外,还跟你道士的位阶有关,像是他这种普通道士,撑死了四只,这要是换做有天师封号的,这种低阶灵物要召多少有多少。

此时此刻,道士就分外的想念镇鬼符,虽然它只是最低阶的符篆,但是低阶符不代表劣质符,如果他学会的话,现在只要在船身上贴它个几百张,这些水草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道长,这水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废话,当然是有人搞鬼的了!”李道士心中一动,连忙叫道:“叫你们的人都去看守花二,贫道怀疑是五通神剩下的四个想要救他搞出的动静!”

“可是这甲板上面怎么办?”冯二郎迟疑道,他们要是不在,这些黑草能把整个船都吞没,再拖到水底的话,那船上所有人都不会活下来。

“放心,道爷有法子对付这些水莽草!”

水莽草,水中恶草,擅掀舟船,囚人为鬼《神机鬼藏》妖四百五十

这水莽草就跟藤鬼一样,只不过空有数量而无质量,对付凡人可以,对付普通修道者也行,但是对于李道士这种业内精英就有些不够看了。

那冯二郎想及对方之前的出彩表现,咬了咬牙,大吼一声:“都跟我来!”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李道士果断翻出两瓶朱砂,这是他身上的全部货色,通通倒进了甲板上的水缸里,水色瞬间变成淡红。

“清净之水,日月华开。中存北斗,内映三台。神水一噀,散祸消灾。急急如律令!”道士将这缸水点敕完毕后,水中顿时冒出一圈圈的涟漪,随着道行的越深,这点敕的效果就越好;道行大家甚至能够分山山开,定水水竭,使草木枯荣,那就是另一层境界了。

‘太极模式开!’

李道士浑身阴阳气再涨,等金色太极图镶嵌在眉心的时候,法指插入缸中水,凭借着这个状态下对于天地自然的感应,这朱砂水竟然化作道道水华飘散在空中;而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断的掐指并拳,脚面附近踩出了一道道规律性的痕迹。

“玉清有敕,威震龙庭。五雷电雹,袪役天丁。风雨混混,雷曜奔星。天符告下,雨降如倾。急急如律令!”

船的上空顿时凝聚了大量的水汽,却又透着暗红色,化作一朵朵的朱砂雨云。

而在船舱内,同样爆着一场激烈的打斗,以冯二郎为,五六个刀手布成了个刀阵,其中刀光连绵起伏,像是水银泻地,正围攻着其中的一个怪人。

那怪人手持一口月牙铲,身材臃肿,鼓在外面的皮肤惨白惨白的,更是长出一颗颗的脓疱,这是五通神之一的蛤五,乃蛤蟆与妇人交合生下来的怪玩意。

冯家祖传的刀阵真是厉害,阵脚不断变换,你退我进,你前我后,只有刀光永不停歇;蛤五猝不及防下,竟被一口钢刀劈在了背部;那刀手还未来及欣喜,从对方背部就****出一股浓汁,正好泼在他的脸上。

那人顿时惨叫一声,面目全毁,就连两只眼珠都被烧瞎了,这等惨样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刀阵瞬间露出一丝破绽,那蛤五又是一副只攻无守的姿态,更是让人顾忌,不过片刻,又有两名刀手被月牙铲削掉了脑袋。

蛤五狞笑一声,不远处的牢房中已能看清花二的身影,结果还未等它有动作,脑海中就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那道人着实厉害,竟能破了我的法术,老五快走!”

“老二近在咫尺,老三你再拖延下!”

这五位都是脚底流脓、背上长疮的坏蛋,若说有什么优点的话,便是他们相当讲兄弟义气,蛤五既然这般说,那外面的钱三自然不会反对。

蛤五大概也知道情况焦急,便干脆化作了半妖姿态,跟那花二一样,只不过这是只白皮蛤蟆,横冲直撞之下,这些六扇门人哪里能抗的住对方的蛮力,等他冲进牢笼,刚刚解开花儿的锁链,忽然间,铁牢就从天而降,‘咣当’的一声重响,把四面遮了个严实。

“妖贼,这鬼口铁牢通体由精铁打造,而且上面还刻有降妖符文,我看你能怎么破!”冯二郎冷笑道,一个招手,后面的人当即推出一个大号的木狮子,捕侯乃墨家当代传人,这六扇门中自然有厉害的机关武器,这喷火狮子便是其中之一。

汹汹的烈火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这座铁牢……

等风停雨歇,水草消减之后,这群因为刚刚的斗法战战兢兢的水手和船工们才一个个的冒出了头,补船的补船,舀水的舀水。

李道士则跟旁边仍有余悸的周老实唧唧歪歪:“东街的裁缝质量就是差,才淋了半天的雨,道袍上面绘制的图形就烂掉了,这三贯钱的水准,看起来还不如我家的石榴姐呢,咦?冯老兄你们那边也搞定了,人保住了吧?”

冯二郎的表情阴沉如水,好半晌才道:“两个妖怪都逃走了。”

“啥?!”

本来情况一切如六扇门的算计,蛤五落入了铁牢中,又被烈火烧的惨叫连连,它的妖气攻击根本无法破坏铁牢,就在几人认为又能抓住一只五通神的时候,那蛤蟆怪不知施了甚办法,只见一道黄光闪过,那牢笼竟被炸出了一个开口,两个妖怪趁势钻入了水中。

“等等,精铁打造的降妖文字,怎么会被妖怪给打破?”李道士更加不解,虽说抓鬼降妖,道家才是专业,但是这墨门可是号称能治一切术,通一切技,虽不想承认,但人家抓妖的手段也的确是有一手;不是说妖怪打不破降妖文字,只是以它的道行,实在不像是有这水准的。

“虽然在火光中看不准切,但是我好像看到,那蛤五在打破囚笼的时候,手上捏着一枚印章”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被盗窃的官印。

“不是吧,”李道士喃喃道,要真是如他所想,那麻烦可就大了。

天地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有妖怪,自然就有除妖的手段,有魔头,也就有镇魔的方法;有道士,自然也有各种禁忌,乃至污秽道术的本事。

但有两种东西是比较无解的,一种是横扫天下、王朝鼎立时的龙气,另一种是太平盛世时的官气,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连天上的神仙都未必能挡的住,当初老曹挟天子而令诸侯,他号令的就真的只是诸侯吗?

道士不吃惊对方用什么妖术邪法控制官印,甚至是为己所用;他忌惮的是其中的含义,官气不是想收就收的,只有动乱之时官气横流,方才有机会,不然任你本事多大都不行。

也就是说,莲花教已经开始造反了?那它的目标是什么,不会还是洛都吧?

“该死,此行功亏一篑了!”冯二郎这个偶像兼实力派忍不住一拍栏杆,气道。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赚到,”李道士斜了对方一眼,“这边不还有条金钱鱼嘛。”

冯二郎这才注意,甲板上躺着一条桌面大的斑点鱼,背部高高隆起,像极了只有洛水中才生长一种小水鱼,只不过要放大数十倍,而且更奇特的是,它的腮部多了两只婴儿也似的小手。

半个时辰前,道士用朱砂雨水破了对方的水莽草妖术后,连忙催动重瞳天眼,果不其然,在融化的水莽草丛中现了一股水妖之气;而且不知何故,这条大鱼居然还在附近逡巡,一点都没有撤退的企图。

面对这种打不过还不跑的货色,李道士当然不会客气,太极模式下,他对于天地自然的联系已经达到了一种十分紧密的地步,平常施展不出的本事,现在就未必了。

先是装模作样的移到了对方附近,然后果断一个开道咒把水浪给分开,然后吹起一股狂风,架风踏浪,瞬间就扑了过去;青城法印上的仙光逼迫对方化作原形,然后不顾及阴阳气的损耗,三道追雷连续劈下来,直接把对方打的血槽放空,当即game-over。

估计对方也没有想到,会有道士施展符咒和法术跟吃饭喝水那样的快,这五通神中的钱三当即就在这里报销了。

冯二郎又惊又喜,急道:“总算是有所得,不算是白忙一场了!”

李道士倒是无所谓,他的道家从业资格考试考六十分和一百分其实没多大区别,过关就行;按照他在行动中的贡献度,只要这冯二郎不乱报战功,获得玄都司的资格证还是有把握的,只是见这位过于激动,便忍不住泼冷水。

“冯小哥,你要明白,这些家伙既然能摸到这里来,就说明我们的逃跑路线被对方知道了,那蛤五和钱三是水怪,所以这次才只有它们来,等他们知道自己一个兄弟被杀,一个兄弟被打的半死,你觉的他们会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大营

当初太祖凭一介布衣辗转东南,兵锋所过之处,几无不克,最后于燕王九战九合,定鼎九州,囊括海内,立下大业。

能有此功绩,除了太祖的家世、心性、天赋外,还因为手下名将如云,谋臣如雨,最倚为根本的,就是麾下精锐之师江南大营。

可是随着一统天下之后,本朝的战略重心逐渐向外移,太宗时期,又曾抽调营中精锐北上,加上江南的繁华如水,百年无战事,军备想不松懈都不行了。

先帝在位时期,曾有心励精图治一番,将江南大营一拆为四,分别驻守徐州、合肥、宁国、福州,并与边军定期轮换,然先帝早崩,为此朝堂还惹出一番腥风血雨、诸子夺嫡,这一善政也就渐渐落了空处。

如今江南无战兵,见了血的官兵比会飞的老母猪一样罕见,军事之衰弱,可想而知;有士人这般描述,‘……不像军队,形同市集,吃喝玩乐,娼赌酒乐俱全。’

如今老营的所在地徐州卫,层层拒马、高大的营门、架在营墙的床弩、礌石、滚木,看着还像是样子,但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用过了,虽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松松垮垮的,看不出威势来。

“七哥儿,晚上开赌不?”

“那是自然,叫上辎重营的那几个,这些家伙们个个肥的流油,不宰上几刀怎么行。”

那七哥儿忽然神情一凝,只见在距离大营的百十丈外,三三两两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些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要么老,要么小,总共七八十人左右。

“这些都是河南来的难民?不是说情况已经好转了吗,难道又是哪个贪官儿隐瞒灾情?”

“丢两支箭下去,跑到大军门口来乞讨,真是会玩花样!”

随着七哥儿的一声令下,四五支箭歪歪扭扭的射了下去,有的还没有插在地面上,那群‘灾民’们只顿了顿,依旧低头弓腰的往前,仿佛没看见一般。

“七哥儿,继续射?”

这七哥儿好歹是个步兵都头,今天恰好轮到他守值,没想到竟然碰上这等子麻烦事,顿时火冒三丈,回头就是一脚:“射!你能射的准吗?真要闹出人命来了,指挥使还不扒了我的这层皮!”

“你!去给我找胡瘸子来,就说是有乱民扰营,让他给我调个马队过来赶人;他要是跟你要好处,你就说,欠你家七哥的钱就不要还了!这群饿不死晒不杀的鸟乞丐,做的什么鸟乱!!”

好在七哥的面子还是有的,大概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营门内烟尘四起,吆喝怪叫声中,一行二十人左右的骑兵就冲了过来,领头的是个跛脚的汉子,盔甲歪歪斜斜的披着,停也不停,大吼一声:“给爷们开门,放吊桥!”

守门的士卒这才慌忙做事,有的嘀咕:“不就是四条腿嘛,有什么好神气的,这马肥的都能吃了。”

“老七,说好的,欠的钱免了,你还得在酒楼里定上一桌八珍八素的席面,酒肉要管够啊!”

“放你娘的屁!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了?你欠老子的都有大三十两了。”七哥儿踩着墙垛就开始骂。

“那是只给老子的补偿,你总不能让我们兄弟白跑一趟!你老七还要不要脸了?”

“胡瘸子你这是坐地起价……”

吵吵闹闹间,‘咣当’一声响,吊桥落了下来,不过特意开挖出的壕沟里,被晒的只剩下不到半寸厚的水深,谈妥了条件后,马蹄交错间,这伙骑兵就冲了出去。

这兵油子打仗不行,这欺负百姓来可是一等一的本事,胡瘸子看着这些孤儿寡母,不屑的笑出了声,怕是还没等自己冲到面前,就一个个吓的尿裤子了吧。

这骑兵再烂也是骑兵,冲起来的威势还是有的,只不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像是呆住了,半点动作都无。

‘难道是被吓傻了?’胡瘸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缰绳一扯,右手麻利的抽出马鞭,先是甩了个鞭花,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顿时恼羞成怒,披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

连续抽了三下,对方竟然纹丝不动,胡瘸子这才感觉到了不对,这马鞭的力道他清楚,绝对是能让自己手下的小子‘嗷嗷’叫半天的那种,手下意识的慢了半拍,对面那妇人猛的一抬头,露出那皮开肉绽,恶鬼一样的面孔,一把捞住了对方的鞭尾。

胡瘸子只感觉对面好像有两个壮汉同时使劲,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从马鞍上扯了下来,那盔甲连同身子的重量砸地,顿时摔了个头晕眼花,铁盔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才抬起头,就见对方泼妇骂街一样的打法,手掌和指甲径直对他脸上抽挠,但配合着对方的力量和度,就像是用铁钳子和石头块来回砸一样。

这一下下的,鼻梁先是被抽断,然后嘴巴里的牙齿也被敲出个十几颗来,眼圈又红又肿,生死关头,这个屠夫出身的马队教官也被激出了血性;脑袋直接往对方拳头上一撞,趁机拔出了腰间铁剑,‘撕拉’一声,刺入对方的胸口。

对方眼中的疯狂这才消减,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脸上竟露出慈悲的笑容,“真空家乡,莲花老母,极乐往生,永得自在。”

胡瘸子抹了把血污,竟听不出附近的声响,耳朵被打爆了?刚想抽出铁剑,这老妇生命的最后竟然又绽放出了火花,往前一扑,直接让剑身刺了个通透,然后猛的甩出了胳膊,如铜锤敲锣,‘咣当’一声响,只这一下,半个脑袋的骨头都被打裂开了,残留的意识让他扫了一圈,二十多个同袍,几乎躺了满地。

而对方的伤亡是两个?

他看的不清晰,但在营墙上的七哥儿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对面那群‘老弱妇孺’简直是如豺狼般凶狠,熊罴般有力,有的甚至直接连人带马的撞翻,而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悍不畏死,只要不是刺中要害,无论是什么伤势,都完全不当回事。

这是信仰的力量,或者说,信仰加妖法的力量!

“拉上吊桥!敲锣鼓,有贼人打、打上门来了!!”在七哥儿凄厉的叫喊声中,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脑袋上几乎同时裹上了道白巾,而与先前老弱妇孺不通的是,这一次以男丁居多,多数拿着刀枪,其中不少还是披甲执锐之辈!

“老祖,营门已经被占了。”

“现在的官兵,简直是不堪一击,”红巾老祖坐在一头骡子上,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那是多亏了老祖您的法水!”

“昔黄帝战蚩尤不胜,夜祝于天,七日之内,上天敕九天玄女、六丁六甲、金篆玉篆天印真文、龙章妙诀;此后传之大禹,种种法术重新刻录,为《九天玉女隐书》,始皇得之,改名为《金锁王钥匙》,张良时,则称之《黄石公秘书》,茅天师名为《金书玉篆》,袁天罡取名《石函记》。”

“上代老祖得其中残篇,增补之,为天书二卷,如今之世,合该我教大兴!”

桃花江沿岸,在一座山庙中,李道人正烧香默祝,九宫的方位上各摆了九碗水,深浅不同,而在四周,更是挂上了刀、剑、枪,锏等武器。

道士左手云印,右手剑诀,步斗升罡,口中咒语念念不断,把旁边的周老实看的是晕头转向,最后实在忍不住,道:“道长,我们都待在这儿三个时辰了,对方还不来,是不是可以收功了。”

“不来岂不是更好,等六扇门接应的人过来了,我们不就安全了,别废话,快给道爷加水!”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

“哦哦,好,”周老实连忙拿过一个水壶,每碗都加了同样的分量,然后就蹲在一旁,不知是何故,这水蒸的度倒是快。

李道士继续做法事,其间瞅了对方一眼,见他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不由暗骂,道爷我步罡踏斗还累呢,你丫好意思唧唧歪歪!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道士等人知道那五通神很有可能在6地上会袭击自己一行人,干脆兵分两路,大船不靠岸,继续顺着桃花江向下,对方除了蛤五外,应该都是没有水上能力的。

而另一批人则是借助夜色乘着小舟上岸,在岸边找了个破庙先行住下,如果对方不来最好,明日就会有六扇门江南分舵的人手接应,而来的话也绝不讨好,自己已经挖好了坑等对方跳!

子时已过,就连道士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不过随即一声‘叮铃铃’的声响就把他瞬间惊醒,是捉妖铃铛在响!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兵刃撞击的声响,而且响起了哨子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李道士连忙开始念咒。

“演底白雾,霭霭来临,先迷日月,后塞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蒸!”

随着语毕,九只碗上中的水顿时化作大量的白雾,正好罩住了整座小庙范围,然后道士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神奇的感应,仿佛这雾气就是自己意识的延伸,但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

有人,应该是十个左右闯入了破庙的范围,正与埋伏着六扇门人交手中;但其中没有五通神,他的重瞳天眼透过层层雾气,并没有感受到妖气。

但问题是,六扇门的高级大手们,除了像是冯二郎这种的佼佼者外,貌似、居然还打不过人家?我去!各位打手哥哥,道爷本来是让你们辅助我的,但现在你们有貌似变猪队友的嫌疑啊!

他当然不能任由这些人被杀,这门九宫白雾起刀阵,他们就是移动的阵眼,阵眼要是被破,阵法也就被破了。

“走乾字位,”其中有两个快要坚持不住的六扇门精英如蒙大赦,连忙往雾气中一钻,那两个持钢刀的大汉忙往同个方向冲去,结果却是扑了个空;开玩笑,一个不能改变方位的阵法,怎么能算得上是好阵法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阵势

在桃花江上,李道士通过《天青宝册》,接连摄取了花二和金三的妖气,册中自然又有分化,但跟得到《玄黄炼丹术小解》时的情况相似,除了四张冒着绿光的纸页外,还有一张却是泛着红光。

李道士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第二项,在毛功曹处讹了一通后,他暂时不缺符篆和法术,而且他也想知道,绿光代表符术、黄光代表丹术、那红光代表的又是什么。

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阵法!

法坛、祭台,那都是道家沟通天地时必备的工具,但是道家真正能够连天通地,甚至改变一方区域的地火风水,最后用到的还是阵法。

道家的阵法,有人阵、器阵、物阵和风水阵之分,这门九宫白雾起刀阵,就是人阵和器阵的分支之一。

道士前后左后挂着的可不是玩具,那是六扇门锐卒用的真家伙,每一口少说都沾上了三四条人命,而只有这些染血的兵器,才有资格做压阵起煞的器具。

“风雾迷刀,铡!”

随着道士的声音,那挂在他前后左右的刀剑纷纷摇动着,‘哗哗哗’的作响,那刚刚冲入雾气中的钢刀大汉身上‘噗噗噗’的几声,竟炸开了好几团血雾,但二人依旧面色木然,只拿着刀在雾气之中徘徊。

我去,这两哥们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这都可以!李道士表示相当吃惊,这可是正常的人类啊!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半点反应都无?连忙以重瞳天眼观之,只见他们体内的生气正在以极快的度挥着,大概是常人的三四倍,所以说,这是一种自残的本事?

见其中有几个已经快摸到他的身边了,连忙踩坎宫和艮宫,转中宫,白雾在悄悄的转动间,这也能迷惑人的感官,前以为后,左以为右,使得这些人远离了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既然一对一不是对手,那就给你们多送来几个!’

“坤字位!”

等那两个受伤的钢刀大汉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某个位置时,迎接他们的是六个精锐布成的刀阵,好汉难敌四手,很快,这两个家伙就被斩成了肉泥。

道士接下来连连调动方位,给自己人创造出以多打少的机会,这些打手哥哥们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把这些像是磕了药的家伙连连枭;不过也不是一帆风顺,其中有一个居然大喝出声:“老母显灵,赐我神功!头带铁帽,身穿铁甲,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然后武器再斩到他的身上,居然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最多留下一道道白痕,好在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即就倒在了冯二郎的刀下;不过这把道士都吓了一跳,神打术啊!这貌似还是咱们道家的高级本领,道爷自己都不会呢!

好在对方似乎只是学了个皮毛,真要是给他请神上身,道士说不得就要撒丫子开溜了。

正当李道士上中下路四处arry全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浑然没注意有不少青蛙蟾蜍类的小生物已经爬到了自己的附近,好在九宫白雾起刀阵有护主的能力,‘噗’‘噗’‘噗’纷纷落下,把这些小玩意射穿了身子,道士这才惊醒,“要糟!被人现了总阵眼!”

无论是哪一种阵势,都有被破解的方法,这是你紊乱阴阳五行的必然代价,而这九宫白雾起刀阵的要害就在于每一次施展雾刀术的时候,刀枪晃动的声音,那是连浓雾都无法遮掩的,这就是命门要害!!

而与此同时,阵中突然响起了群马嘶鸣的声音,然后一匹匹透明的骏马冲入雾气中,目标正是破庙中心的道士!

“来的好,正好试试你的道行!”李道士冷笑一声,将手一拍,大喝道:“演底白雾,霭霭来临,先迷日月,后塞乾坤。刀轮逆转,绝辟群魔!!”

那挂在半空中的刀具晃荡声更加急促,然后方圆数亩的雾气通通化作了转动的刀轮,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几乎同时碾压过来,这些骏马几乎同时被搅成粉碎!

破庙外,大汉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嘴里呸出一团血水,那旁边的蛤五连忙担心道:“大哥,你受伤了?”

马一狞笑几声:“但也破了对方的阵法,”果不其然,白雾释放出这一击后,也渐渐的溃散开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影。

“来,一起去看看,杀了我三弟,又把我家老二弄成痴傻的,是哪家的道人!”

“道人,还是道童有趣些,”旁边一个男扮女装的妖异男子媚笑道。

马一、白四、蛤五,五通神之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破庙中,就像是它们每一次作凶犯案一样,要的就是光明正大,要的就是穷凶极恶!

白雾散开间,李道士飘飘若仙的站在了庙中,附近的刀剑口口插在地上,都要决战了,怎么得也要有股逼格范儿。

“原来是个细皮嫩肉的道士,”白四露出的眼光差点让道士忍不住捂屁股,说好的高手对决呢?怎么给道爷弄个变态过来!

“就是你吗?”站在中间的长恶汉冷冷道。

这才有点感觉,道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正是贫道,阁下就是五通神的大哥吧,看样子你是来报仇的,我有个建议啊,单挑怎么样?”

马一怒极反笑:“你”

“动手!”道士突然叫道,开玩笑!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道爷向来喜欢人多欺负人少的。

顿时四面抛下五六张隐藏的捕妖网,正正好往三妖头上罩去,道士满以为就算不会一举端掉对方,也会使得它们手忙脚乱,却没想到那白四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半人半鹿,四蹄连点,点出一朵朵白云,化作云墙把这些网给弹了开来。

半人半妖的家伙,居然会施展道术?就算你的本体是只鹿也太奇怪了吧?

李道士来不及吐槽,大口一张,一道狂风卷过,白云瞬间被吹散了开;而在这时,那马一已经欺身到了面前,这家伙是半人半马,度快的不可思议;狞笑一声,他所知道的道人,只要近身了那还不如普通兵将。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砸出去,道士手一翻,金光护体符当即动,金光大力神的神像显化出,直接把对方给挡了开,道士的重瞳天眼虽然不能减慢动作,但是那么一大坨的妖气扑过来,他再没反应那岂不是脑子坏掉了。

“风出巽方,飞电烁烁,电刀出鞘!”

李道士直接施展了混合符术,扬沙术飞雷神咒带煞的刀剑,地面上插着的武器带着电光通通射了过去,天雷乃辟邪神物,刀兵乃厮杀利器,二者合一,就连两妖都不敢硬挡。

白四面色一变,当即驾云而逃,可是蛤五就没这个好机会了,蛤蟆精的度本就不快,加上之前还受的火伤,连忙将月牙铲舞的生风,满以为可以抵挡一二;谁知刚敲开其中一口雷剑,两肩瞬间被电的麻,沉如千斤,剩下的三四口全都插入了对方的身上,降魔雷光炸的它浑身直颤,口吐黑血。

“老五!!”

有道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李道士早就盯着了这家伙,尤其是在太极模式下,思虑是出乎意料的敏捷,不仅开了金光护体,脚踏大禹辟虎狼步,连连躲避马一的凶猛攻击,这家伙的输出再强,打不到也是没辙。

李道士的目标很明显了,就是先弄死这蛤五,那白四连忙四蹄生风,连飞带跑的过来相助,然而道士猛的转头,重瞳中爆出一股蛮荒凶狠的气息,整个人好似化作了一条摇头摆尾的巨龙,水缸大的金目居高临下。

鹿类本就胆小,这半鹿半妖也是一样,哪怕它是个变态,当即尖叫一声,竟然不进反退,给道士露出了最好的机会。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大喝,青城法印重重的拍在了对方的脑门上,为防事情有变,阴阳气毫不保留的倾泻而下,那蛤五惨叫一声,直接被砸的脑浆迸裂,就连魂魄都被彻底震碎了,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老五,老四!!”马一目呲欲裂,怒瞪着自家兄弟,刚刚要不是它的退让,道士本该没有机会一击必杀的。

白四却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又想到老大的残暴个性,加上刚刚被震慑的余悸;慌乱之中,这家伙居然掉头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这种表现却是面前两位都没有预料到的,道士是大喜,虽然他在太极模式下,即战力是大增,但一个打三个这种伪小波ss级别的,着实压力太大,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有猪队友;而马一则是又怒又惊,同样也没想到有这一遭。

在破庙外,月光之下,正蹲坐着一位赤上冲、须眉似火的金甲恶神,正迷恋的看着手上的巾帕,又摸又捏的,就差用嘴去舔了;眼见庙里的妖气越暗淡,其中有道妖气竟还跑了出来,这才把手帕揣入甲内,嘴里还在嘀咕:“这道人,把本将这个雷司功曹当成什么了!好生可恶!”

那白四正心惊胆战的逃跑间,浑然没注意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已经从它的背后升起,天边正好飘过一朵乌云,遮住了月光,连续的闷雷声同样遮住了地上的动静……(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局势

据六扇门在江南各地的分舵、驻点、秘密基地收回的情报,莲花教匪,不,此刻已经该叫做白巾军了,气势正如烈火燎原,从安徽举事,一路向南,先后攻破了常县、湖县、嘉兴、永昌、杭州、梅州等二十八县和九府。

兵锋所过之处,几无不克,三日攻一城,七日克一府,杀劣绅、诛豪强、铲恶霸,分钱粮,宣传教义,教徒以滚雪球的度增大,从原来的不到五千人,现在扩张到了将近十万,并分为十六渠帅,五方良将,各领数千到万人不止。

一时间,真空家乡,莲花老母的口号响遍了整个江南,徽省、浙省、苏省尽皆沦陷,民不敢出家,官兵不敢出城。

这也多亏了本朝土地兼并还未到严重的地步,不然这些数字还要番上几番,但饶是如此,除了江南六府外,少有没被兵祸所波及的;所谓的太平之世时爆教门起义,在历史并非没有记载,如明之唐赛儿,清之刘之协、王聪儿,但在这个世界上,尚属次。

距离起义时间还不到一个半月,江南各地纷纷沦陷,江南四卫,徐州卫、合肥卫、宁国卫竟然在起义生阶段就被乱军攻陷,军械、兵粮、弓弩、枪刀尽皆落入敌手,也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白巾军的气焰。

几乎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珠,难道官兵还不比民强?因为在极少数的县城中,百姓与捕丁、衙役齐心合作,是有挡住白巾军的攻城的(那时从江南三大营中得来的武器还没有被分下去)。

江南震动!朝廷震动!天下震动!!

就连天天嗑药,将近三年多未理朝政的皇帝老儿这些天来也是起个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最大的兴趣爱好都暂时放下了,各省官兵纷纷调动,湖南总兵宗之望、江州指挥使戴可、定波侯柳成,纷纷领着数千、上万的官兵南下,京营、湘军、北军都在调兵遣将;据说边军也有换防的迹象,具体如何,还要看这些部队接下来的战果。

“这他娘的不科学,一点都不科学!!”

路上,李道士了不止十次的恼骚,起义军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天灾**、官逼民反杀官造反纠集同伙、罪犯,抢劫几个小城,招上几批难民地方官兵来剿,无效朝廷招抚,继续无效起义军势大,各地纷纷响应朝廷大军围剿,败之,造反之势顿消,然后被分段分批的消灭,未败(或是保存了大部分实力),僵持个几年十几年,那就是群雄割鹿的局面,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但问题是这白巾军怎么这么吊?居然直接跳过流程,开局阶段就打了大龙,灭了江南三大营;道士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些家伙们是怎么赢的,就靠着那几百上千个信徒,和那些锄头和粪叉?虽说江南无战兵,但是这战斗力再渣也不能渣到这个地步啊,好歹是摸过枪动过刀的啊,这年头又没有大烟。

所以说,现在情况就尴尬了,江南的兵源直接枯竭,各地官兵只有防守之能(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绝无攻击之力,而且朝廷大军开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赶到的,整个东南地区,居然任由起义军开地盘、加兵力,开挂模式都没有你们这么顺的好吧!

“道长,我们就这么跟六扇门的那群官爷们分开吗?”周老实忍不住问,这些消息都还是冯二郎这些人告诉他们的,也想让他们(主要是道士)和自己等人一起回去共商大计。

“废话,道士我忙着搬家,哪有功夫理他们,骑快点!呕”

好在桃花江属于长江下游,靠海的那一面,在江南腹地,暂时还没见到白巾军的痕迹,但是路上已能看到大批的难民,拖家带口,神情惶惶;但好歹还算是有衣遮体,有干粮果腹。

有道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江南大营木桩子上,那插着的几千上万个人头,最起码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兵老爷们暂时没工夫祸害逃难百姓了;而莲花教有粮食、宰大户、抢土豪,加上普度众生的教义,除了强制要求入教和征兵外,杀百姓的倒真是不多。

只不过此教教门虽多,教义却都是偏向佛门,一时之间,江南各地光头党大盛。

等道士吐了快有十几次的时候,二人一马终于看到了洛都的城墙,以及那门口处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逃难的灾民,数十个持枪拿刀的官兵们正堵在门口,好半天才放行一人,二人顿时傻眼!

“道长,怎么办?”

“道爷怎么知道怎么办!不对,咱们这也算是公干的啊,你好歹也是衙门捕头,难道非得要排队?插啊!”

周老实恍然大悟,两个人拼死拼活好半天,期间道士被撞了不知多少下,两只胳膊都快肿了,这才挤到了门口,“放行!我们是奉府尹之命执行任务的!”

“可有衙门文书?”

“这、这是秘密任务,”周老实慌忙解释:“你们随便找个捕快问问就知道了,大家都认得俺!”

好在老实人虽然经常被人欺负,时常拿来顶锅,但是人缘倒是不错,还未等兵卒们开口,城墙上就有人道:“这不是老周嘛,放行放行!这可是我们衙门口的人!”

“他们不是城里的守军,”刚进门,周老实就小声道。

“道爷看着也不像,”李道士回道,守城士卒的鸟样他又不是没见过,而刚刚的精瘦汉子,手上肩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真把式。

“道长,你是真的准备走了吗?”路上,周老实终于忍不住问。

“废话,这群信教的开挂一样的表现,谁知道洛都能守多久,能撤的还不赶紧撤!”

等道士连赶带跑赶回自己的李府时候,就见府上多了十几位陌生面孔,有道家打扮的,有侠客装的,有俊男美女,最后还竟然还有一大一小两和尚!?不知道道爷现在一看见和尚就头疼吗?

道士的出现顿时吸引了这些人的主意,而且他现在的模样可不大好,衣服又脏又乱,头跟抹油似的,面如锅底灰,不要笑,你要是刚打完架,再狂奔个一天一夜,吐个十几个来回的,你也是这德行。

似乎有人在打招呼,但是道士没注意,只是扯着嗓子喊:“丑娘呢?人呢?!”

然后从后院就窜出来一道小身影,满脸都是笑容,就要抱上来。

“好了好了,下次再抱,道爷床底下有个包袱,把它拿着,然后叫上姐姐和丑娘,没毛驴子拉到密室里,有荒草养着,几个月也死不了,还记得城西的马行吗?就是杏花楼东拐角的那家,道爷在那里早就订好了两辆马车,在那里等我!”

见丑娘乖乖点头后,道士才松了口气,他还忙着呢,刚跑到门口,就听得和尚道:“施主请慢”

“我慢你个大头鬼,你们这些秃驴能不能给道爷省点心?造反专业户啊你们!”道士现在也不管对方大乘还是小乘,密宗还是禅宗,总之只要是造反的,十次有八次总能跟他们扯上关系,明教、白莲教、净空、拳教等等,不管里面有多少真和尚和假和尚,但总有些说不明讲不清的关系。

道家在这方面还是挺有优越感的,至少没有人扛着三清老祖的招牌去扯旗子,好吧,李道士又间歇性的无视张角三兄弟,反正跟他们又不是很熟。

“阿弥陀佛,咳咳,施主”和尚露出尴尬的表情,刚想解释,对方早就不见了。

‘咚’的一声响,董家宅子大门被道士一脚踹开,包子脸丫鬟神色慌忙的拿了根棍子跑出来,见了道士顿时松了口气,叉着腰叫道:“还以为是什么地痞无赖呢,没想到是你这个大流氓!”

“好了好了,没时间跟你斗嘴,赶紧收拾衣物,道爷带你们跑路!”

“跑路,什么意思?”

“道爷我拜托你啊!有点常识好不好,十万乱兵就要打过来,现在不撤以后想撤都撤不了了!”

“可是我和妇人一介女流,外面又无亲属,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小鱼担心道。

“所以不还有我在嘛,船我都买好了!就等着撤退了!”

“好好,你去叫夫人,我去准备!”小鱼这个女管家好歹有点见识,连忙回屋收拾金银地契等贵重物品。

道士又跑到董氏的闺房,这位大美妇果不其然,又在跪拜观音娘娘,拜托你啊!这种情况,上面这位姐是不管事的!

“道长,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了,跟我走!”

董氏似乎是会错了意,脸上刷的一下变的通红,结结巴巴道:“妾、妾身是未亡人,名声不好,而且这不大好,心里还没想好……”

“逃命还有什么想的!”李道士见对方还在纠结,直接一把把对方抗在肩上,大美妇猝不及防下,还要挣扎,‘啪’‘啪’‘啪’;屁股上挨了几下,顿时红着脸不作声了。

‘真是的,不打不听话,’道士牛气哄哄的想,逃命的时候也不忘占便宜,手感真好!

“妾身,妾身自己走就行了。”

等到了院子口,就见包子脸扛着个比人高的包裹,正艰难的移动着,道士差点崩溃,大姐,我们是来逃难的,不是出去旅游的。

然后终于拖拖拉拉的坐上了马车,丑娘稀奇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姐和小姐姐,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跟自己一起。

结果还没走到一半,马车‘吱’的一下又停了下来,只见苗三四和她的浑家小凤红正拦在路边,“师兄,我想了一下,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好了,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师兄弟只要合力……”

“别废话,快上车!”

路过王府的时候,道士心里挣扎了良久,还是决定不通知薇哥儿,老王毕竟是个大官儿,跟在他后面应该比自己这边要安全,而且在自己和人家什么关系,顶多是哥们,人家未必能够相信自己。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薇哥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没有大美妇和小萝莉重要。

等隐隐可见西城门的时候,道士碰上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那个总是想把自己拖下水的司马兄。(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城门(扑街求订阅)

“不要走了,白巾军肆虐,江上的水盗跟着猖獗,现在走,危险程度不比待在城里要低,”司马追凶恳切的道,这段时间,洛都竟罕见的萧条起来,整条街上都见不到什么行人。

“司马兄,有句话说的好,宁可站着死,不可坐着生,道爷的想法是,宁可冒着风险逃,也不想以后无机会可逃;道不同,不相为谋,麻烦老兄你稍稍挪开步,道爷我这拖家带口的,真不方便跟你玩谍战。”

“你留下来,这洛都就多了些保住的希望,城内数十万户人家,每一条不都是性命!”

“我后面的那几位家眷可也是性命,道爷的水平也就只能保护那几位了,所以说,你懂的。”

“像你这样的胆小怕事之徒,司马大哥就不要跟他罗嗦了,直接放行便是,我就不信凭借我们上清派的力量,保不住这座城!”不知何时,先前所见的那个英俊少年站在墙头,满脸的不屑。

“哇,这位小帅哥讲的好有道理,而且还是上清派的耶!道家三大派啊!有他们在,那些个乱兵教匪还不跟土鸡瓦狗一样,被‘刷刷’的搞定了,司马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道爷改天再请你喝茶!”

道士面色不变,直接驾着马车从对方旁边绕了过去,没走几步,就见后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猛的回头,就见司马兄跟个章鱼博士似的,周遭的锁链不下数十根,开口道:“在你离开之前,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呦呵,司马兄这告别方式有点古龙味啊!道爷喜欢,最重要的是,李道士不用担心对方添堵了;心情放松之下,难得的战意盎然,直接开启英雄模式,不对,是太极模式!

此去一别,不知今生有无机会再见,就让我看看,这天下第一名捕,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玉清有敕,威震龙庭。五雷电雹,袪役天丁。风雨混混,雷曜奔星!”随着道士的咒声,一团团水汽被凝聚而成,但在他的控制下,并没凝云结雨,反倒是聚在身边,紧接着又将脚尖一转,直接勾勒出一张道术圈,“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

神雷同样没有劈向敌人,反而砸入了水中,水电相生,这团水电顿时光芒大涨;而与此同时,命门、肝穴、肺穴、三焦穴、胸穴,尤其是肺穴,迸出强大的人体电流。

道士猛的把手掌拍了进去,“五气合一,镇妖除魔!!”

这团水汽瞬间大涨,融化变形,最后竟化作一张巨掌,指指有柱粗,电光雷鸣,直接盖了过去,“司马兄!让你尝尝道爷的如来神掌!!咦?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道士虽然在吐槽,但是这强大的混合符术可是汹涌猛烈的罩了过去。

那个围观的少年当即色变,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无名道人,施展出来的符术的威力竟不逊于上乘符篆,居然隐约能带动天地异象;更令他吃惊的是,对方刚刚制符的度,似乎只在几息之间?

“此人眼有神光,看来是开了天眼了!”站在他旁边,那个面容俏丽,一成不染的佳人开口道。

“师姐!”少年彻底震惊了。

旁人都如此想,而在声势中间的司马追凶的感受更是可想而知,没想当初自己一招制服的小道士,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倒退了三步,手上却多了一白一黑两口宝镜,镜面所过之处,云雨雷电无不消减。

“这是阴阳家的看家宝贝两仪镜,能分正反,断五行,司马居然现在就用上了!”师姐感叹。

‘最讨厌这种一言不合就出装备的,’李道士各种嫉妒,然后果断掐指变幻,那掌中居然‘淅淅沥沥’的降下了雨水,司马一时不差,被淋到了一些,顿时电光顺着连绵雨水绽出,电何其快也,当即使得他闷哼一声,不得不使出了看见本事,在手掌上写出了一个古篆的‘土’字,一拍地面,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李道士纳闷的想,紧接着一条又一条锁链从泥土中射出,正好化作一座囚笼,像是六扇门的鬼口铁牢,只不过上面刻的不是降妖文字,而是六畜浊书!

六畜者,马、牛、羊、豕、犬、鸡,此乃世间浊气所化,道士顿时感到自身与外界的联系消失了,就连点敕过的黄纸,都仿佛失了灵性。

毫无疑问,这是墨家开出来,专门对付道士的本事了;奇淫技巧神马的,道爷最讨厌了。道士一时间也没了法子,好吧,司马兄不愧是司马兄,自己还要差上不少啊。

不过,上一次被你一招撂倒,这一次能跟你拼上几个回合;下一次嘛,就是道爷我逆袭的时候了!道士向来很有阿q精神。

锁链在‘哗哗’声中,复又缩了下去,司马追凶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后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李道士同样面无表情,怎么看都有一股浓浓的西门吹雪vs叶孤城的即视感,自我感觉都帅爆了,也不知道后面的董氏有没有看到,绝对能拉升好感度的。

好吧,跑路要紧,道士帅不过三秒,就连忙爬上马车,下午出城,晚上就能登上船,顺着洛水一路往下,不过一个月道爷就能到福州了,白巾军再牛叉,暂时也打不到那里了吧。

“江宁布政司有令,从今日起,城门暂时封闭,无论官职、爵位、钱财大小多少,具是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随着‘咣当’一声,高大的铜门合上,十来根铁销插死在了缝隙中,周遭十数张弩,在城墙上闪着寒光,战乱时节,一切以军情为准!

道士当即就orz了,就差不到三十丈,就差不到三十丈!!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两扇门关了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要是自己去找人的时候再快一点,要不是跟司马兄打斗耽误的时间,等等!这家伙在这个时间,这个节点,正好堵在自己的面前,要说是巧合,道士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难道,这是个阴谋?

说好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呢?说好的古龙式告别呢?说好的英雄惜英雄呢?骗子,都是骗子!司马追凶,道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蒙面男!你等着!你等着!道爷我、我练成金丹后再来找你算账!!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苗三四忍不住问。

“还能怎么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剩下的,等光头党来再说吧,”道士满脸的消沉,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道爷我不就想跑个路嘛,怎么就这么难呢?

而在洛都的三百里外,一只混合了马队、光头党、甲兵、难民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往前进,队伍的中间是各种巨大的攻城的器具,巢车、木幔、临冲、撞车、壕桥、投石车。

在这四周,是各个头裹白巾的白巾军头目,个个体型彪悍,骑着高头大马,而在他们中间,是一行婆罗门僧人举着幡花,他们后面是几辆佛车,那红巾老祖和正教使就坐在其中。

“想不到举事如此顺利,区区数月,就已占有天下之五一!”正教使忍不住道。

“江南百年无兵事,我们只是占了便宜而已,昏君虽然当朝,但是朝廷的几路兵马同样不容小觑。”

“石赵二佛帅在永安与戴可对峙,湘军则困于我部九渠帅的龙门阵中,唯一可虑的,就是定波侯柳成,山东乃我教门根基所在,到今为止,居然无一人现对方的行军路线。”

“都不是甚大事,只要堵住长江天险,边军都是北人,会浮水的不多,水战和6战又是两码事,漕帮的人能拉来多少条船?”

“据说不下百艘。”

“继续让教众征收,用不了的就烧掉,能拖延多少时间就拖延时间。”

“江南之精华在于六府,六府心腹在洛都,只要洛都一破,五府便可顺势而下,当年吴国因此而兴,我教基业同样可成;到时决战之地就非战场,而在庙堂之上了。”

“但是据线报,那王老贼近来正在频频调遣江南腹地的可战兵马汇聚洛都,似乎对于苏州、杭州、淞江、嘉兴等地的得失并不在意,我们是否先占了这其余五府,得其粮草、人马,再围攻洛都?”

“你若是这般想便上了那王老贼的当了,洛都乃八水之交,一旦官兵南下,它的所在就如喉中之刺,随时可与北军夹击我教大军,就算我等暂时占住了地方,根基全无,兵力分散,照样会被对方分散击破。”

“王老贼可是积年老将,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宁失一路,不失一角,这是棋盘的规矩。”

正教使眼光扫了一圈后,忽然低声道:“教主现在都不露面,我怕时间一久,领兵佛将和各路渠帅们会有2心。”

“历朝历代的王朝顶替都非是刀兵能决定的,我们要建立人间佛国,先朝廷要自乱阵脚才行。”

红老祖掀开窗布一角,只见外面法帜林立,枪戟如雨,声势浩大,几乎看不到大军的尾部,黑压压的一片,而且短短时间内,已有几分天书中记载的军阵的模样,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上看,只见这大军气息汇聚,天空中隐见火烧云的色彩,其中甚至还有一道道高大的身影落于云间。

王朝更迭,受惠的不仅仅是野心家,还有天上的毛神和野神,天道在人道之上,但也依附着人道,天庭的规矩是不许插手人间的纷争;但是谁都知道,每次改朝换代,都有一批新神上位,神仙也是有自己的算计的。

江南四卫,只有福州卫是在白巾之乱中保存完好的,他们跟其他三卫不同的是,除了福州水师常年对付海贼,保持了一定战力外,有人在前一天给浙省总督胡部成通风报信也起到了一定的积极因素。

“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回家省亲的状元郎竟然能文能武,混入教匪的队伍中窃取情报,提前通知本官,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大人过誉了,”站在堂下的余书生,不,现在该是余状元恭谨的回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参军(转圈求订阅)

“……那小将唤作双枪赵三郎,长的是英俊潇洒,能文能武,若不是家中有老母要服侍,今科的状元郎指不定花落谁家呢;自打白巾贼攻克宁国卫之后,他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马俊,人更俊,那对面的白巾渠持着一口丧门剑,只斗了不到三个回合,就被那三郎削去了脑袋,那三郎又勒马持枪,英姿赫赫,顿时吓退了那伙白巾乱军。”

“你可拉倒吧,那赵三郎要是真这么牛,宁国卫也不用被白巾军追杀百里了,还江南唯一可战之兵呢,道爷差点就信了,”宁国尚武,多有子弟兵加入此卫,在本朝的名声就跟杨家将、细柳营一般,号称是将门虎子,但是经历一战,那名声都被踩出屎来了,武行人的武艺再牛,在战阵也施展不出来,完全不是一个打法。

“可是街面上都在这么传,你个道士足不出户,天天赖在我们家里,懂个什么?”包子脸丫鬟不服气的道。

“街面上的话你也能信?我们蒋公歼敌数千万,不也照样泛舟出海了嘛。”

“蒋公又是谁?”

“那可是一代枭雄,就相当于开国前的燕王,你不懂,”李道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董氏的闺床上,董夫人就坐在旁边,细心的挑着葡萄,然后送到了对方的嘴边,满脸笑意的看着二人在斗嘴。

包子脸看不过去了,道:“夫人你不要对他这么好,这就是个色胚子,天天住我家的,吃我家的,还经常调戏您,要是看您的面子,小鱼我早就用笤帚把他给打出去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寡妇人家的又没有男丁,万一碰到什么歹人恶徒怎么办?你没听说东街的黄家,昨天不就是遭了贼,差点儿子都被偷了,道爷我可是不辞辛劳,日夜守护着你们呢。”

“你也就这点本事,”包子脸嘀咕,虽然这家伙胆小又无赖,但是实话实说,有他在身边倒的确有些安全感,好吧,顶多一两丝,不能再多了。

“家中怎么办?”董氏问,现在她不叫人李道长了,但也不好唤其他的名字,也拒绝了对方建议的‘李哥哥’‘亲爱的’之类的称呼,干脆直呼其名,表面陌生,其实隐形关系可是迈上一大步。

“还能怎么办,被一伙恶客占据呗,”李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俊俏少年、美女师姐、大小和尚,都是那司马贱人请来的帮手,名头一个比一个大,不是上清派的弟子,就是某某散仙的徒弟,反正就是托关系请来的各种打手,通过天眼暗查,其中至少有一半,法力跟自己差不多,或是高上几许。

你都有这么多牛叉的npc相助了,自个儿玩守城游戏不就得了,干嘛非拉着道爷不放,就因为道爷长的比你帅啊!

“李施主有礼,”门口忽然走来一个小和尚,这小光头法号知信,和他师傅知德都是被司马贱人忽悠过来的,不过他师傅的法力深如渊海,跟上清派的师姐一样,都是道士自己都看不出深浅的货色。

而且这个小和尚的佛力在身后隐约成卍字,佛光盎然,居然跟自己都差不多,这才几岁啊,打出生就开始做和尚了?道爷才一点都不嫉妒。

“不去,”李道士嘴一撇,这小家伙不知最近是哪条筋坏了,或者说是得到司马贱人的指使,天天来骚扰他;拜托,道爷我府上都快成你们的秘密基地了,还要怎样?真要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问题是你耳朵也不长啊!

“嘿嘿,这一次,你想不去都不行了!”那个俊俏少年居然也跟了过来,得意洋洋,这家伙名叫白蝉,据说是昆仑派某个高人的徒弟,道士也不怎么关心,高人是有多高,能有我师傅老头高吗?他老人家都成仙了!

“凭啥?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李道士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昨天居然还向他挑战,开玩笑!你以为你是司马贱人啊,道爷我专打小学生的好吧,一套混合符术下来,差点没把人家揍哭了。

白蝉顿时脸色涨的通红,道:“要不是你偷袭,我、我怎么会败下阵来,符篆还没绘制好你就打来,这不公平!”

看来这上清派的弟子,智商普遍有问题啊,道士哼哼道,“符没制好,说明你基本功不扎实,打不过道爷,说明你水平不行,就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上吊得了,省的给你师傅师姐丢人。”

要是单论嘴皮子功夫,别说人间了,灵空仙界都找不到几个对手,白蝉这小子天天跟一群老头混,哪能是跟道士比,刚想气的要掉头就走,忽然冷笑一声:“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布政司衙门下令,为守城计,每家每户,凡家有丁壮者,须抽调一员,保土卫家,当在今朝!”

“啥?”李道士叫道,洛都十几万户人家,一抽就是大十万,老王你这是要飙啊!

“司马大哥说了,他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只要”

“等等,别只要了,没了张屠夫,道爷还不吃带毛猪了啊,你去市面上打听打听我青城道长的名声,道爷我混的那么好,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开玩笑呢!”

白蝉最终还是被道士气走了,知信小和尚忍不住道:“李施主还是考虑考虑吧。”

李道士是真的要考虑考虑了,真要是抽壮丁,他李府可就他自己一个汉子,想不上都不行,战事期间,刑律一律从严,他可不想被莫名的砍了脑袋;但是真要上战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被人弄死就不提了,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个别人,那天雷马上就能劈下来,他可不想像上一个倒霉鬼一样,短命的不能再短命。

这一下子,旁边的两女人也忍不住焦急起来,董氏急道:“他身子骨不好,战场上刀兵无眼,弄不好真要出人命的!”说完就急着抹泪。

“……”李道士无语,身子骨不好,这是夸咱还是骂咱呢。

还是包子脸实在,跺脚道:“老爷在身前好歹有些关系,我小鱼拉下这张脸面替你求求人,看看能不能免了这层兵役。”

李道士这时还是挺感动的,看来没白关心大美妇和小美妞啊,关键时候可是真心为咱着想,不过越是关键的时候,男人可就越不能怂,连忙干咳两声:“别太小瞧了道爷,这隔壁老王,不对,太傅王大人跟咱的关系可好了,这免不免也就一句话的事,你们这是瞎操个什么心,你们家夫人做一次寡妇就够了,怎么会让她做第二次呢。”

这话一出,董氏顿时又羞又臊,连担心也顾不上了,连忙躲到旁边屋子,果然是胸越大智商越低,这么容易就被转移了话题。

倒是小鱼欲言又止:“你不要逞能,这又不是逞能的事,要是真不行的话,上战场也要躲的远远的,保命第一!”

李道士斜眼:“你之前不还是说,那赵三郎多么厉害,多么威猛,你就不想道爷像他那样?”

“那哪能一样呢,就跟你们男人们总喜欢讨论哪家的姑娘风骚一样,但要是自家媳妇,要求可不就恰恰相反了嘛。”

还是这姑娘实在啊,道爷就喜欢实在人,突然问:“话说,要是你们家夫人嫁过来了,小鱼你是不是也得陪睡啊?”

“滚!!!”

隔壁老王现在可是洛都的军政一把手,想要走后门,找谁都不好使,于是乎,道士决定直接就找他!

有句话说的好,最苦不过府县同衙,这府尹要是和县令在同一区域办公,那县令妥妥的就成了受气包、出气筒;但有道是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老王现在的官职是江南巡抚,下辖江宁布政司,统筹军、吏、民、税,尤其是国难当头,更是一言堂;原本的府衙,现在成了老王的办公地点,至于府尹,不知道还在哪里窝着呢。

老王的部下都是老兵,效率自不用说,就连道士给的例钱都没要,不过片刻,就把他请了进去。

这衙门口现在是大变了样,到处都是头盔铁甲的兵将,个个人高马大,充斥着一股肃杀气息,通过天眼,道士甚至还看到有几个老将头顶煞气成云,毫无疑问,那都是积年宿将,不知下令砍过多少人头的那种,这种人往往是鬼魅的克星,猛鬼都不会去招惹的存在。

不都说江南无战兵,三大营都被挑了,老王哪里收集来的这些猛人?道士最后在那张大的城防图前看到了老王,身穿狮口铜心铠,头盖飞兽盔,腰间还挂着一口大剑,颔下长须齐胸,白激扬,精神抖擞,这不妥妥的黄忠嘛!

黄忠,不对,老王跟旁边的文吏们不知为了什么事说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转头道:“李小友,此来所为何事?”

道爷其实是来走后门,免兵役的,这话要是说出口,绝对会被老王拉入黑名单,而且是永久的那种,所以他在路上就想好了,上前一步,挺胸抬头:“国家有难,我这方外之人也义不容辞,不知王大人与贫道之前的约定可还有效用?”

老王讶然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露出赞赏的表情,“只要是为朝廷办事,本官说的话随时都有效,道长的心意本官明白了。”

这就完了?李道士眨眨眼,不是这时老王应该问上一句‘道长可有退敌良策吗?’然后他才好继续忽悠啊,这跟话本演义里面讲的不一样啊!

“道长稍等,本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老王似乎很忙,衙门口的文吏时不时的跑过来,口中冒出的字眼都是‘粮秣、城墙、存油、箭矢、木料’等字样,打仗打的是后勤,看来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正当道士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对方衙门口传来敲鼓的声响,响声如奔马;这貌似是鸣冤鼓,但现在却是用来通报军情,这个阶段,敲这鼓的唯一用处

“来的正好!”老王大笑一声,大步走了出去,旁边的兵将面色同时一变,白巾贼来了!!

道士目瞪口呆,来的这么快?道爷我心里还没准备好呢!

谁知老王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李道长也一起去看看吧。”

不去行不行?道爷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军阵

等道士跟着这伙人顺着马道上了城墙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惊呆,不仅仅是千丈外,那看似无边无际的白巾军、骑兵、佛旗、甲兵、以及各种高大的攻城武器;还有就是城墙外也变了样。

原本早已拆掉一大半的瓮城又被建了起来,还没修补完全的地方填满了拒马和檑木,而且在城墙东西角左右的方位,两座寨子拔地而起,下面用砖石擂了一圈,上面才是圆木搭建的结构,床弩、弓箭、抛石机、檑木、巨石圈了一片,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巨大的群攻性武器。

而且这两座高塔正好建在护城河的两个对角上,无论是填河也好渡河也好,这些玩意恐怕会给对方相当的好看;老王是土木专业的?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啊!

“不愧是墨家的钜子塔,果然牢若金汤!”

“当初两万土司叛军,就是在四座塔下寸进不得,被耗到大军来援为止。”

“二十年了,若不是王尚书,不,现在是王太傅的信件,老夫还真以为自己会老死在床榻上呢,如今马革裹尸,痛快!!”

道士总算明白了,这些老家伙都是二十年前西南土司叛乱,老王亲率的老军官,这老小子似乎早有准备,难道又是司马贱人通知的?

有道是人马过万,无边无际,这十万之众,就像是操场紧急集合的学生们,再增加个几十倍,差不多就有点样子了,当然气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能比的那种。

本来道士以为,白巾军的装备除了少数精锐外,其他的都应该跟难民一样,但没想到,除了中间的一小半人马个个披甲执锐外,附庸部队最低也是有一刀一盾,最次的也是有根长枪,而且身穿厚布衣衫,脚扎绑腿,看样子还算是精神,半点没有逃荒的样子。

这模样,怎么比官兵还像官兵?十有八九得多亏了三大营的贡献,而且如今这风调雨顺的,这粮食也不缺乏,打土豪、杀豪强,钱同样不缺,有钱有粮有地有兵器,除了少了块朝廷的牌子外,那基本上就是正规军了。

只不过对面的教匪们个个头扎白巾,很有种宗教的氛围,然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中分开,‘轰隆轰隆’声中,一座十来丈的木制大佛缓缓的被推了上来,正好顶在护城河前,佛头正好高过城墙,三头九臂,每个佛头的表情都很诡异,贪、嗔、痴,唯独没有喜乐,灰黑色的眼珠直视着众将官,让人忍不住头皮麻。

庞大的念经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声震云霄,大半个洛都几乎都听见了动静,无论豪门贵胄,还是小门小户,家家户户都露出了恐慌的表情,白巾贼来了!!!

‘这佛像有问题!’李道士暗想,在他的天眼中,一股股灰气从军阵中传出,最后融入了佛像里,莫名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害怕、恐惧、怯懦,这一感觉刚冒头就被道士体内的阴阳气给镇压了,但是他分明从其他官兵,尤其是新兵的眼神中看出了这种情绪。

江南什么不多,就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多。

“拿老夫的弓箭来!!”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暴喝,原来是老王飙了!睁目握拳,一副老黄忠要射箭的架势。

李道士精神一振,这老家伙难道就是传说中古代那种百百中的神箭手?看他那熟练的姿势,标准的角度,以及青筋直冒的老手,难道他的目标就是那尊大佛?这要是钉在佛脑袋上面,必定能降对方的气势!

那熟牛筋做成的弓弦在‘嘎吱’‘嘎吱’作响,老王气如斗牛,手一松,竟然出‘崩’的一声炸响!

好箭!

真是好箭!!

但是,这箭射到那边去了?

李道士在佛身上扫了半天,硬是没看到半点这箭矢的痕迹,反倒是在护城河岸的一块大石上,看到了还在颤抖的箭羽。

“……”

老王,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这么大的佛像,就算你射不中头,你好歹也射个其他部位给我们交差啊,射不准你别射啊!现在倒好,你这一箭下去,敌方士气3o,我方士气-3o。

估计老王也是没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到底比不上信平君啊。”

信平君就是廉颇,传说这老家伙晚年能吃一斗米、十斤肉,开铁胎弓,看来人与人之间,老家伙与老家伙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

自己人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不好搭腔,对面的白巾贼们就没有这个顾忌了,顷刻间笑成一团,更过分的是从中军跑出一个黑脸大汉,指着城墙作捧腹大笑状,然后还颠颠的冲到护城河边,想要把那支箭给拔出来,这就有点当面打脸的意思。

城墙上的老流氓们纷纷叫骂,那大汉听若不觉一般,而且已在射程范围之内,不少士卒各种抛射、直射,但是这家伙用盾牌挡着,身上的盔甲又厚重,就算射的中,也被铁片给弹了开来,甚至有好几支被他空手给接住了,反应倒是快。

看他的身手和打扮,应该是白巾军大头目,甚至是渠帅也不是没可能。

正当老王脸黑如锅底的时候,有个青年将领忽然躬身,“大人。”

“你试一试,”老王点了点头,这个面目普通的青年在这伙老将官中,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位,面目普通,但眼珠子却一个大一个小,看起来很是古怪。

更古怪的是他的箭簇,居然是青铜材质的,这都什么年代用的玩意了,然后又见他从腰间掏出了几个瓶子,摸了点黑血红粉在上面;道士只能确定其中一种是鸡血。

这黑面大汉拔出了那支箭,高举着跑了回来,然后当着双方人的面,一把折断,大吼一声:“莲花老佛,真空家乡!”

“莲花老佛,真空家乡!”

“莲花老佛,真空家乡!”

“莲花老佛,真空家乡!”

在这些嘈杂的声响中,却有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传到道士耳朵里,“精精灵灵,赫赫长生,通天达地,道气氤氲,天心正法祭通灵,急急敕旨,赏罚分明,弓矢应念,神人合心,吾今用射,火奉行!”

黑影一闪而逝,对面的大汉似有所觉一般,猛的抬起盾牌,可惜‘砰’‘砰’两声促响,黑影接连凿穿铁盾、头盔,箭尖紧接着穿透头盖骨,把这家伙钉在了佛腿上,脑门上拇指大的洞口,双目凸起,死不瞑目。

叫嚣声戛然而止!

白巾军十六渠帅之黑面儿,射落于阵前!

老王老脸皮厚,抚须微微一笑:“果不出本官所料。”随即向号令兵点了点头,随着有规律的鼓声响起,一排床弩‘嘭’的一声射了过去,虽然没扎上几个人,但也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不是说白巾军到了马上就要攻城,就算人家都是信徒,不需要物质奖励,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总是要解决的,搭帐篷的撘帐篷,开灶的开灶,还有堆土堤的堆土堤,云梯、巢车这些相对简单的攻城工具,也是需要临时搭建,这总要耗费两三天的功夫,不然城墙那么高,你还真能飞上去啊。

李道士还在震惊于刚才的那一箭中,狙击枪都没有这么猛的啊,而且在对方的声音中,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不同于道家的法力和邪魔外道的气息,更像是重瞳双眼给自己的感觉。

一定要跟这大小眼搞好关系,要是把他惹毛了蹲草丛里狙道爷怎么办?狙击手向来是很危险的啊!

“道人,道人,王大人问你话呢。”

“嗯,你讲什么?”李道士如梦初醒,满脸的无辜,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跟着大部队又回到了衙门口。

书吏满脸黑线,道:“大人问你,愿居何职?”心里却在嘀咕,大人为何会对这道人如此好,居然司中职位任他挑选。

“呃,这个让贫道想一想啊。”

“……”

前线部队道士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本来他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凭着自己的嘴炮,不对,是口舌之利先忽悠住老王,混个幕僚或者是军师当当,但是现在看来,貌似出了一点偏差。

在古代的战争中,攻城和守城都算是比较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前者是拿人命填,后者是拿命挡,谁狠的谁赢;完全没有那种挥挥羽毛扇,排兵布阵或是调兵遣将来的潇洒牛叉。

但是这只是道士的个人想法,就连孙子这种军事大家都说过,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攻城算是最有难度的一件事。

这种难度不在于互相的算计和挖坑,而是靠真本事说话,而用到实务上就是,如果道士现在担任幕僚,只能干两种活,第一种就是后勤,粮秣、兵器、箭矢、檑木、滚油,这些玩意的征集和分配,相当于现代的采购加会计的活儿,一旦战事打响,幕僚系统那是得日夜加班加点,忙的跟狗一样。

还有一种就相当于军事参谋,看似是军师,但干的也是苦活累活儿,而且更加危险,就是根据前线战场的需要,临时调配物资,指挥着摆放鹿角木、分配箭矢、修城墙、后方各种新造的守城器具的运送和摆放。

虽然说大方向是由前线将领掌控,但你负责的是现场调度和安排,往往人家一句话,你估计就要跑断腿,万一哪段城墙塌了,乱军涌上来,你也就game-over了;虽然说本朝的读书人地位高,但那也仅限于有功名的,佐吏和书吏大多是没有考取功名的,被将领斥责打骂那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战时,被砍了没人管。

你娘的,貌似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坑啊,道士心中暗骂,虽然说这比当壮丁伙夫要强,还算是有点技术含量,但也是各种坑比;这年头,安全第一,道爷我这么精贵的人,怎么能干这么不精贵的活儿。

心思电转,有没有一种不用操心战场,而且还能起大用的活儿,关键是没什么危险,最好能做五休二的那种。

貌似还真的有啊!!

李道士连忙把心中所想告知老王,这老流氓起先不解,但是越听越是点头,最后干脆道:“这事便交由你负责,本官派遣人手供你指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李菩萨(三更求订阅)

“我爹是员外,我爹是员外!你们不能逼着我当兵,哪年都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现在就是带你去府衙,”几个老兵冷着脸,老拳毫不客气的砸了几下,那少爷顿时不吭声了,跟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我是秀才,我有生员名额,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孔孟门生!”

“秀才,那就是能写会画咯,后面正缺你这种人敲算盘。”又被拖走了一个。

这些老兵可不是衙门口那些混吃混喝的衙役捕快们,都是跟随老王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伙计,再危险的场面都见识过,这才哪跟哪儿啊。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就可以横行无忌了,洛都的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多了去,真要惹急了,你个江南巡抚算个什么鸟官,还不都是我老朱家的家奴!但是这股最大的势力不仅没有抵抗,反而有粮的捐粮,有人的捐人,反正家奴那么多,死几个根本不算个事。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群平常跟葛朗台一样的权贵阶层之所以表现的比顺民还顺民,主要是城外的光头党太凶猛。

如果白巾贼只是类似于闯王之类的造反角色,他们顶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表示两不相帮,如果乱军势大,少不得还要暗暗下注一番,说不定就是个泼天富贵;而且新生的造反势力也需要拉拢权贵阶层巩固统治,只要不自找麻烦,基本上也不会得罪他们。

但是问题是城外的那群光头党专门杀官员、宰土豪,已经算是恶名远扬了,这要是被打破了城,他们这群江南最大的土豪士绅还能讨的了好?钱财没了是小,性命没了是大。

当年那曾国藩搞团练、建湘军的时候,那些个士绅们一个个比见了红军的老乡还亲,哭爹喊娘的要求捐钱捐人,还不是因为太平天国把他们弄的高潮不断。要死要活。

所以说,老王也是掐准了这些人的命脉,才敢这样下狠手,不然同时得罪了官僚系统和贵族阶层,官再大名气再大都不管用,王安石、张居正就是最好的例子,商鞅、王莽也是不错的反面教材。

“我师兄是青城道长,我师兄是青城道长!你们不能这样做!”两个老兵正揪着一个麻杆也似的青年人,听了他的叫喊,彼此古怪的看了一眼,他们抓了那么多的青壮,有说爹是地主的,有说长辈是当官的、有说哥哥是财主的,唯独这一个,叫的是师兄?这、这也太奇葩了。

“别说你师兄是道人了,就算你师兄是天上的仙人,那都不顶用!”

“谁说不管用的?”

“师兄!!”

随着苗三四惊喜的表情,李道士悠悠然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兵卒,手一动,一块玉佩显了出来,上面刻了个斗大的王字,“奉江南巡抚老王、王老大人之命,军情紧急,特意让贫道权机行事,这个人,咱要带走!”

那两个老兵互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后掉头就走,不管这道人有什么任务,他们跟随老王多年,不会连他随身携带的玉佩都认不出来。

“师兄你都不知道,这些人简直是六亲不认!给他们银子都不好使,脑子通通坏掉了!”苗三四后怕道,又上下打量了道士几眼,“师兄你当官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是想咒我被雷劈死不成,道爷有官职吗?有品阶吗?咱这是为朝廷服务、为百姓谋活路好吧,当什么官,俗气!”李道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空,这才没好气的道。

“对对对,是师弟的口误,那不知师兄你现在受了什么好差遣,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做什么都不安生,”苗三四嬉笑道,一见到师兄,他就知道有大腿可抱了。

“跟我来,正好我们的事儿还多着呢。”

不过片刻,苗三四一脚踹开了赵家医馆的大门,挺胸叠肚,十足的二狗子样,跟之前差点吓尿了的表情截然相反,“奉布政司衙门之令,现征用你们馆里所有的药材、学徒、还有郎中你!”

赵老郎中目瞪口呆:“可是、可是哪位将军病了,要老小儿前去医治?”

“非也,非也,接下来要你治病的人可多着呢,”李道士微笑道。

这种情况在洛都街面上的各个医馆、药铺、药材店中上演着,甚至是街面上卖狗皮膏药的,通通被道士给抓了个光。

干这些事的目的其实很明显,就是建一个仿现代的后方军事医院,治疗伤病、保护卫生、制造良好的恢复条件。

李道士不清楚古代的军医制度,料想应该是有的,但往往是战事频繁的时间段出现的可能性越高,江南都百年无战事了,就算以前有,现在百分之九十也荒废掉了;虽然单论医术水平,道士比不上任何一个跌打郎中,但是关于卫生知识、保洁手段、护理学、康复心理学,那绝对是能把这群土著甩好几条街去。

他虽不知洛都城内的可战之兵有多少,但料想也不会很多,老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兵丁来,他又没有随身系统;所以他用来说服对方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存兵力,无论是守城也好,还是接下来的反击也好,都是需要老兵种子的。

强征过来的十万壮丁,数量说是好听,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真正有胆子上战场的十中有一就不错了。

道士还知道曾经有个外国牛人叫做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通过她的努力,硬是把死亡率从42%硬生生的降到了22%,这还是现代战争,从理论上来说,古代战争的伤残率比较高,但致死率反而并不高,砍死人也是要技巧的;所以说,道爷有信心创造一个更大的奇迹!

观音菩萨算什么,道爷我可是要做万家生佛的男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道士除了忙着给这些老郎中和小学徒传授基本医护知识外,就是在收集各种酒水,虽然现在没时间提炼酒精了,但烧一烧的话,还是有杀菌作用的;其实麻沸散的效果应该更好,但问题是这属于高级秘方,别说人家郎中不会了,会也不会轻易传授的。

战争终于在第三天打响了,没有喊杀连天,没有各路炮响,只有朱雀和青龙大道上不断运送的箭矢、沸粪、檑木和大石;以及从墙上运回来的各种伤兵,9o%是箭伤,现在还远远没到白刃战的时候。

“道爷不管你们怎么校正骨头、怎么拔出箭头,所有手术的工具在用之前必须得消毒,伤口也是,啥叫消毒?道爷我教了这么多天白教了?”

“那些土豪们送来的仆役呢?道爷不是特意从衙门口要了十个,现在阳光正好,多洗几张床单,多晒几层被子,保证这些病员们每天的床单枕被都是干净!”

“吃饭为什么要洗手?你吃饭不洗手,拉屎不洗手,你****啊你!道爷的地盘,你就得听爷的,不服?向老王反映去!”

古代的医生其实地位并不高,对于现在扯着虎皮拉大旗的道士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管理,甭管听不听懂,先照做就是,什么道理?道爷说的话就是道理!不听话的出去打十个板子再来干活,咱可不跟你讲人权。

凭借着道士粗暴式的管理,这个小部门运转的还算顺利,其实最主要的问题不是郎中,也不是兵丁,这些家伙有人治疗就可以偷笑了,管他什么古怪规矩,遵守就是;最麻烦的是将官一级,这些兵官老爷可是经常砍人头的,一个个桀骜不驯的很。

不过道士也有法子对付他们,这临时医院的所在地是靠城墙的一处客栈,凭借着老王的脸面,没花多少功夫就盘下来了;附近还有两个小官的宅子,干脆也一齐征用了,硬的对付这些兵头头不好使,道士干脆来软的,两个宅子就专门用来伺候你们,军官特殊服务还不行嘛。

先是调过去几个老郎中,组成专家团队,然后又吩咐苗三四的浑家小凤红,让她找上十几个最近没活干的姐妹们,换上护士装重新上岗,只要教些护理常识就好了,连培训都不用培训,人家这方面可是专业的,表现好的话,附带也可以有其他服务内容哦~

就这样,一手硬,一手软,在四五天的磨合后,道士成功的让整个团队运转起来,声望也是‘刷刷刷’的往上涨,以前当兵的哪还有这待遇,受了伤自己处理处理就行了,真正当场死亡的不多,反倒是后来炎感染的,那才叫一个痛苦折磨。

如今只要待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行,当然偶尔还是要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的;用那位道长的话来说,这叫做促进血液循环,加体内新沉代谢,这一定是厉害的道家手段。

而且还听道长说,等王大人有空的时候,再给受伤致残的弟兄们争取一笔抚恤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抚恤金,但估摸着应该是跟金子有关,总归是个好处。

等苗三四熟悉这些俗务后,道士终于可以松了口气,有闲工夫开始算算了,第一天中箭的有33人,第二天就直接翻了一倍多,72人,这还是守城的,攻城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怕是至少有四五倍吧。

不过在跟这些官兵吹牛打屁的过程中,道士也渐渐摸清楚了守城的局势,现在还算是在试探阶段,等耗的差不多估计就开始要四面强攻了。

不过坏消息也不是没有,那白巾军不知施的是甚法子,竟能驱使三大营中被俘虏的官兵当作炮灰,用来填河和操纵攻城器具,或是进攻危险的区域,这些天死的最多的就是他们。

这与驱民攻城不同,这些人似乎是心智被控制住,据说上头还特意下令抓了几个活的过来,结果现他们根本不会思考,嘴里全都是‘莲花老佛,真空家乡’什么的,好在其他与常人无异,被刀剑攻击依旧会被杀死。

但是饶是如此,这也不禁让道士头皮麻,光头党的洗脑本事都已经牛到这种地步了?这法子应该是不能常用或者是代价较大的吧,不然完全可以用人海战术堆出胜利来,他都能想象到漫山遍野的活尸攻城的场景。

貌似在城内也不安全,道士觉的有必要增加自己的一部分实力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包子(打滚求订阅)

五通神中的马一、白四、蛤五是在破庙里被李道士灭掉的,除了马一是在最后关头,被道士活活的耗死外,其他两个死的都比较早,尤其是白四,被老毛打的简直是不成人形,连妖形也不成了。

所以说,道士用《天青宝册》吸收对方的妖气魂魄,只收到了其中的一小半,蛤五同样如此,连魂魄都被道士拍碎了;但饶是如此,三个伪波ss水准的浓厚妖气,也使得宝册演化出了三道符篆。

这些天道士忙的是昏天暗地,自然也没工夫去学习这些符术,如今有空闲了,自然在要好好练一练了。

三道泛着绿光的纸页显现,这玩意就跟抽奖似的,能抽到啥玩意完全看运气,道士在开奖前还特意祭祀了下师傅老头,让他老人家显显灵,你要不显灵的话,道爷我回头就把你牌子从青城山祠堂上摘下来!

结果运气真是不错,除了醒魂咒这个辅助符咒外,还有一个实用性很广的土星咒,以及最好的中乘符召力士使者咒!

要说道士最想学的符术,那毫无疑问的是召唤咒了,可别忘了,在他干掉小虞山鬼母后,天庭可是赏赐了他一根法役仙骨,这玩意可是对此类符篆的威力有加成的。

而且《天青宝册》中的符篆可都是有讳令的,有讳令,就代表着召唤下来的天庭力士都能乖乖听话,而不是像老毛一样,各种听调不听宣;不过道士琢磨着,等他跟何三小姐恋情奸热之后,自己隔个十天半个月不鸟他,老毛估计就得跪下来唱征服,乖乖的把自己的密名和密字献出来了。

哼哼!道爷我可是从来不求人,一向都是等着他人来求自己的。

普通道士学习制作新符的时间,短则数天,长则数月,除了要看他自己的悟性外,道行、心态、修行的功法、与符本的契合程度等因素都要算在内,等级越高的符篆需要耗费的时间越长;不过道士有鱼龙太极图,就相当于小霸王学习机这样的高级辅助工具,仅仅是两天,就成功的把这三道符研究通透,加入到实战的豪华套餐中。

“我说,你瞎溜达什么溜达,有这闲功夫,不如帮你姑奶奶理理菜,没看到都忙不过来了嘛,”包子脸丫鬟插着腰,气呼呼的道。

“来了来了,小姑奶奶,”李道士赶紧小跑了过来,心里却在嘀咕,您这前两天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话说自从两天前,道士丢下了军医院的活儿,颠颠跑回了董家大宅子,董氏喜极而泣,就连包子脸也破天荒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搞的道士都有点小激动;结果不过几天,情况就变了样,对于自己的游手好闲,小鱼姑奶奶看的是格外不爽。

“今个儿米价居然又升了,哎!以往那米店给我董家的可都是最好的米,现在不仅价格翻了好几倍,就连给的米都是陈米,伙计还敢跟我口花花,气死姑奶奶了!!”包子脸丫鬟今天是分外的不爽,各种暴脾气。

道士本来想缩着尾巴做人,听了这话,神情不禁一动,道:“姑奶奶,不,小鱼啊,这打仗期间,道爷如果能帮你弄来上好的柴米油盐,还都是不要钱的,你怎感谢我?”

“就你?”包子脸斜眼,“知不知道今天府尹家的管家就排在我后面,你官比府尹还大?”

“那不一样,官再大也是俗人,道爷我可是方外之人,”道士眼珠子一转:“我要是弄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以身相许,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你先弄来了再说吧!”

过了半晌,道士偷偷摸摸的拉着包子脸跑进了自家李府,包子脸丫鬟相当的不耐烦:“干什么呢,姑奶奶还要给夫人做饭呢,现在都是些烂米剩菜,要是做的再不好,岂不是更倒了夫人的胃口,这责任你担当的起嘛!再说你这是回自己家,怎么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家中有贱人,不得不小心,”道士间谍也似的四处打量一番,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小鱼跑到当初王氏女的闺房,密室的入口。

“呦!你家还有密室呢,我们董家也有个,只不过你这个没我们家的大,啊!!”包子脸丫鬟正各种嫌弃,突然一声尖叫,两眼睁大,捂紧了嘴巴,只见眼前堆满了各种粮秣,跟小山也似的,旁边的油盐酱醋摆了满地,甚至有些瓜果菜蔬因为放的久了无人食用,有变质的倾向。

“别客气,自家人嘛,随便挑,随便选,就算是这仗打半年都有你吃的,”道士干咳了两声,满满的高富帅气质。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包子脸丫鬟提起小裙子,跟刚进城的小姑娘一样,左边抓上几个胡萝卜,右边扛个两斤白菜,还想拿袋米,呃没拿动。

据不科学统计,包子脸型的姑娘,是最好的壁咚的对象,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珠,红润的小嘴唇,以及软软的性格,都能提高成功的要素。

于是乎,道士就这么试了,一把把妹子按在米袋上,然后低下了脑袋……

好吧,小鱼姑娘的性格并不柔软,反而是相当的泼辣,不然怎么维持偌大的董府,以及不让人欺负她们寡妇人家;不过,出于性格特点和职业习性,她对于英雄欧巴型的角色没多少好感,反倒是欣赏事业型男人,说的通俗些,能赚钱的。

李道士的出现,充分满足了她的需求,白手起家,有房(李府)有车(毛驴?),有钱有粮;虽然姑娘家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对于道士,还是有一定的好感度的,不然道士勾搭董氏的时候,早就设下各种坑沟了,董氏再嫁人,她不也得跟着陪嫁么。

古代人不讲究送花送巧克力,道士用大量的物资把包子脸丫鬟的好感值成功的刷到了9o,在这一刻,人姑娘家心动了。

所以说,对于道士的勾引,包子脸丫鬟不仅没有拒绝,而且还热情的回应,花前月下,哪里比的上柴米油盐酱醋茶啊,能满足这些的才是个好男人,嗯,眼前的就是!

唔,原来包子脸的各个部位都是包子形状的,脸颊是灌汤包,前面是中号肉包,后面是大号的香菇猪肉包,还都是买一增一的那种,不错,这很划算……

“李施主有礼了。”

“啊!”包子脸见有旁人过来,才从意乱情迷的状态中出来,一把推开道士,脸色红的像是红皮寿包。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个小光头党!!师傅老头,别怪徒弟不听你的话,这次真的是要开杀戒了!!看在道爷弄死的是个秃驴的份上,您老人家就别劈雷了!!!

李道士怒火朝天,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小光头!给道爷个不杀你的理由!”

知信小和尚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凶悍的道士,差点没被吓尿,连话音都带着哭腔:“施、施主,小僧正在屋内参禅,天耳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遭了贼人,没想到是施主你,真的是没想到啊!”

“你小子没想到的还多着呢,知不知道道爷忍你们很久了!!”

“道士!”

道士还没来的及飙,从楼上又‘扑腾扑腾’跑下一道小身影,正是好几天不见的丑娘,如冰水降温,顿时火气就降了下来,“来,让道爷看看,几天不见,我们家小丑娘有没有变漂亮,嗯,果然变漂亮了!”

“道士又骗人,”丑娘的大眼睛弯弯,嘟着小嘴,看起来心情很好。

小和尚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丑施主对我们可好了,每天的素斋都是她帮忙弄的,我们师徒心里十分感激”

“什么个玩意!!”道士的声音瞬间高八度,火气更是爆裂,“不经过道爷同意,住道爷屋子也就算了,还敢指使道爷的侍女,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今天道爷必须好好教训你们这些个徒子徒孙!!”

“不是、不是施主,你听小僧解释”小和尚腿都在抖,对面这施主太吓人了,脸色说变就变,比妖魔都要恐怖,师傅,这就是你说的劫难吗?

“不是的,他们对我很好的,”丑娘连忙拉住道士,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炔,闪着五色光芒,“看,这是上清派的姐姐在昆仑顶上采的明玉月,好漂亮的。”

我去,这宝贝灵气很重啊,李道士连忙挡住小和尚的视线,干咳了两声,“道爷我其实脾气很好的,对于那几位同道的到来十分欢迎,简直是让咱这李府蓬荜生辉啊,丑娘记得好好照顾人家,那个小和尚,你们其他人呢?”

“告施主,他们正在城墙附近施咒布法,城外的白莲教匪妖法惊人,不得不防。”

感情这些人还是在暗中帮助官兵啊,不过捕侯老头现在又没来,这些家伙到底在防范什么呢?

“好了好了,道爷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顺便跟你包子姐姐扛个几袋米回董家,没事咱就先撤了。”

“道士,你又要走啊!”丑娘不舍的道。

“没办法,司马贱人太阴险,道爷跟他走的近了,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你也要和他保持距离,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李施主”

“你闭嘴!”道士恨恨的道,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道爷差点就攻陷城门,都被你丫的给破坏了。

等道士和包子脸手拉着手,后面还拖着各种粮食蔬菜,特像是回家的农村小夫妻,就见苗三四正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道爷这才离开几天啊,怎么又有篓子?是不是那些郎中没按照咱的规矩办事,抽他丫的啊!”

“不是的,有个伤重的都头硬是要上战场,怎么拉都拉不住,可是他浑身上下十几处创口,血流过多会死的!”倒不是说苗三四有多么尽责,只是一个都头要是因为医治不当死了,他也怕担责任啊。

“娼妓,不对,护士姑娘的服务都不管用?连特殊服务都不行?”李道士压底声音道。

“不行,人家把小凤红的姐妹们都摔出去了。”

“酒呢?给他来点酒,我们特意烧过的那种高度酒水,军汉不都好这口吗?”

“也不行啊,人家喝过之后不仅没醉,反而更想要打仗了。”

“还有这种奇葩?带我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白胖子(伤心求订阅)

等李道士赶到客栈附近的‘军官恢复中心’时,就听见里面各种瓶瓶罐罐的砸碎响声,还有一道大嗓门:“我要出战,我要出战!哪个腌臜泼才不许你家孙爷爷上阵的,给爷爷出来,一条镔铁棍敲死你家祖宗八代!”

孙爷爷,我还猪哥哥呢!道士进门,眼光扫了一圈,地面上到处都是瓦砾,中间是一个白大胖,上半身全是绷带,有些布带上还浸着血,一看就是伤口又崩开了,还真是个猪哥哥,只不过眼前这肥猪有点彪啊。

那旁边的老郎中正心惊胆战的躲在一旁,护士打扮的姐儿们也不敢靠近,见了道士都如看见救星,叽叽喳喳的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这胖子唤作孙非,是个北人都头,据说是某位老将的子侄,使的一手好棍棒,力气惊人,看着满身的肥肉,里面全是肌肉条。

而且这白胖子脾气急躁,刚醒来就吵着闹着要出战,这些人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不堪其扰,最后只得请自家领导来镇场面了。

这家伙,看着有点不对啊,道士皱皱眉,开了天眼,只见滚滚的火光正在他身前环绕,作汹汹燃烧状,火光中还夹杂着红色星光,星光中偶尔凝成一尊猪头红的神像虚影,这异像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室火猪!?

我去,这难道是要天下大乱吗?道爷怎么又碰到一个二十八星宿转世,而且这室火猪可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有点不好搞啊!

“那个,胖将军,不是不让你去,是这个样子的,你伤势这样重,就算是上了城墙也得被人架下来,还不如好好养伤,等伤势轻一下再与白巾贼作战如何?”

“胡说!爷爷我精神着呢,要不是你们偷拿了我的铠甲和铁棍,孙爷早就敲光头去了!”

道士抽了抽嘴角,你敲光头道爷支持,但问题是你丫的现在星光罩体,就算是血流干了都没什么感觉;而且室火猪不像是箕水豹,星光爆裂,无有治伤之能,现在上战场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白胖子又哼哼了几声,突然开口:“你是他们的头儿?”

“贫道正是”

李道士话还没说完,对方的白胖子就扑了过来,呦呵!请贼先擒王,套路很深嘛;道士二话不说,将苗三四往前一推,然后摸出法器钢笔做符,“北帝之宫,主帅天蓬。力士使者,至坛中。令叩急,符到即从。神兵队队,变化英雄。吞魔食鬼,剪恶除凶。敢违黑律,押至桑铜。收送黑狱,永劫无穷。沉沉长夜,剑刃刀锋。急急如律令!”

等白胖子把苗三四摔了个底朝天后,道士的符篆也已制好,轻轻一抖,符身上就飘出了一缕青烟,肉眼看不见之所在,光芒从天而降,化作三个十尺巨汉,身裹青巾,手如蒲扇,臂如树粗,秃着脑袋,只有后脑勺的部位扎了个小髻。

简而言之,就是大号的肌肉男,而且一来就是三个,这十有八九有法役仙骨的加成,按照正常流程,两个就顶天了。

“把他给道爷按到床上去,”李道士打了个哈切,如是道。

众人只见那蛮横的白胖子凭空被提起,任他如何挣扎也是滴溜溜的往回飞,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大门‘砰’的一声关紧;在场众人又敬又畏的看着道士,这青城道长果然是有大神通!

哼,跟道爷玩硬的,你硬的过咱吗?

道士得瑟的走上了楼,只见那三个大号肌肉男正听话的把白胖子按在床上;沉默、老实、认真、有力,这就是天庭力士的性格。

虽然人家在天宫中只是最低一等的仆役,打扫卫生的那种,但那可是灵霄宝殿的仆役!就像是街面上的扫地大妈,少林藏经阁的扫地僧,虽然三者干的都是同一种活儿,但是其中档次能一样吗?

真要比力气,普通的神仙怕也不是这些青巾力士的对手。

“你这妖道!快快放了我!不然、不然”

“不然你能怎地?”李道士撇撇嘴,“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那白胖子双目瞪的溜圆,但就是拿他没有法子,道士就喜欢看着对手咬牙切齿,但又对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还没等他继续撩拨对方几句,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道长,把法术收回去吧,孙都头由我来说服。”

李道士身上寒毛一炸,好似被苍鹰盯着一般,只见那大小眼正平静的望着他,手上还摩挲着箭头,这不是那个级狙击手嘛;道士赶紧挤出热情的笑容:“那当然没问题,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也不知大小眼施的甚法子,不过片刻,这白胖子虽然表情依旧不服气,但也没有之前那种拼死上火线的气势了;还没等道士开口,‘嘭’的一声巨响,三人几乎同时一惊,等冲出去的时候才现,是一颗磨盘大的青石砸在院门口,青石周围是满满的裂纹。

“投石车!白巾贼已经把护城河填完,开始攻城了!”大小眼终于面色一变,连忙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往城墙上的马道冲去;白胖子虽然跃跃欲试,最终还是不甘心的骂了两句。

只见厚实高大的城墙外,时不时的就会抛进一颗大石,小如人头,大似山岩,砸到路边上倒也罢了,若是落在人家中,少说就是一两条人命;道士甚至眼见一颗篮球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一个正在院中遛弯的伤兵身上,连声闷哼都没有,那人的身子骨直接四分五裂,碎肉洒了一地。

李道士这才晃过神来,大吼道:“马上藏到角落里、墙边脚,别探头乱跑!!”

抛石机就是古代版的大炮,四面高大的城墙现在也好像虚置一般,无数大石头从天而降,天空的阴霾阴沉如水,城里到处都是哭喊之声,再无贵贱之分,直到这一刻,道士才意识到古代战争的残酷,要死人的,要死好多人的!

而在城外,除了将近五十架高大的抛石机在不停的运作外,巢车(一种专供观察敌情用的瞭望车,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上面是板屋夹层,可乘二人)挂了十几支,这还只是东城墙外的数目,整个洛都似乎都被一览无遗。

地面上,撞车(攻城门之用)、临冲(大型运兵车,高数丈,长数十丈,五层,配有机弩毒矢,枪戟刀矛等物)、木幔(掩体车,阻挡城墙上的箭石投掷物)等,各有十数几十辆,正冲过已被沙石包袋填满的护城河,蚁附瓮城(城门外的一圈城墙,用来进行防御的工事)。

而在未有被完全填满的水面上,一架架壕桥架起,大量的白巾贼正狂热的冲了上来,云梯数十上百架的架在城墙上,而墙垛中的官兵则用滚油、沸粪、弓箭进行还击,若是快爬到城墙头上时,少不得还要用牙拍扫下,那牙拍像是固定在墙垛上的大型狼牙棒,只要拍过去,那人身子就跟破布娃娃一样。

血水飞溅、乌烟瘴气、断肢残臂到处都是,伴随着各种惨叫声,洛都攻防战渐渐走向激烈。

老王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好半晌才号施令:“火!!”

特殊的鼓声响起,城墙上顿时推上了一座座木狮木虎木狼一样的器具,相同的是,这些猛兽的口嘴都是向下的,正好嵌在墙角上,而城墙本身的藏兵洞中同时推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孔,黑油点点滴滴的从中溢了出来,然后火光大盛!!

上百条火柱同时喧嚣而出,几乎把整个城墙都给点燃,高温四起,那些刚冲到城墙边上的各种木制攻城器具顿时如遭重创,不知有多少个火人从云梯上惨叫着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熟人肉味道。

“墨家火油还有多少?”

“不足百桶。”

“停火,开城门,出马队。”

鼓声又变,变的短促而密集,东城墙的三道巨门几乎同一时间打开,十几个老将校,身着鳞甲,持枪拿刀,带着老王这些天好不容易凑成的江南骑兵,当头就扑了过去,叫杀声响声一片。

守城必野战,这不是说要与对方的正规军团硬对硬的拼杀一场,目标是在于毁掉对方的各种攻城器械,因为城墙始终就那么大,而只要有木工铁匠、有图纸、有人力,这些攻城器具就可以无止境的打造,直到把城墙的每个角落都堆满为止。

孙子兵法中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此围并非仅仅是包围,更有围歼之意,而眼前就是围攻的手段;所以,要想守城,必须破围!

这些老将老兵们根本不管附近的白巾军,直扑对方的攻城器械,马上的油罐、酒罐纷纷砸出,继而引燃,若是在碰上了聚百之众的白巾贼,当即冲散,厮杀不是目的,驱逐才是根本。

战场之上,除非一方劣势已显,人总是杀不完了。

“还是太差!”老王在城墙上看着这局面,忍不住扼腕,刚开始还好,但时间一久,这些东拼西凑的江南骑兵们就有些难以指挥了,有的贪功,去杀落单的白巾贼,有的马术不精,掉了队,有的甚至蠢到下马去搜刮钱财,下了马的骑兵,跟步兵能有什么区别?整个战场上都乱糟糟的一片,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战术目的。

若是换作二十年前他练出的那支燕营,甚至是现在的边军,都能完成自己的目的,甚至还可以趁势在对方大阵中搅乱一番,而现在出城门不到五里就这样了;再放出去,绝对是收不回来的。

“再等半柱香时间,鸣鼓收兵吧,”老王叹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疲惫,结果他话刚说出口,忽然神情一动,掐指几下,“不对,风水有变,水东木南土西金北,水强土旺,祸乱风声,气生云雾,华池倒转!不好,马上收兵!!”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乌云已盖城顶,顷刻间大雨如注,火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着;而对面的大阵层层分开,一队队整齐的白巾贼跑了出来,这些人身着厚甲,头戴铜盔虎面,手持厚刀大斧,数里间竟都不减其。

老王当即色变,“江南大营的虎浮屠!!”(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互斗(流泪求订阅)

两百年前,太祖皇帝争霸天下,能压服各路诸侯,攻城略地,翻山跨水,最后南人北上,与燕王逐鹿,靠的就是麾下的江南大营;而江南大营中,有一种最精锐的部队,就是虎浮屠!

这虎浮屠又称敢死营,兵卒身披三层铁甲,手持大刀巨斧,脚下河西大马;所过之处,简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乃天下骁锐!

该营的取材标准也是最高的,先要求就是身高八尺,能开三石弓(两百斤以上臂力),髀肉(大腿)如鼓;在那老弱妇孺皆不能存的乱世中,江南大营的十几万悍卒,也只选了不到两千人,跟魏之虎豹骑,晋之北府兵、唐之陌刀手、玄甲铁骑,辽之铁鹞子一样,都是天下大乱时才能练出的级精锐。

但是这些部队的宿命也都是相仿的,都是随着国家的版图扩张,或是王朝的定鼎,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其因无非有三,一是天下一统,必定武风削弱,强兵锐卒尚且难得,更何况此等骁勇;二则此类兵种耗费靡大,朝廷往往入不敷出,难以补给,三则王朝统一,战略中心必然外移,多以防御为主,这些重骑兵、重甲兵的攻击性无法得到充分挥,而且在防御过程中,对于游牧民族的抢一地换一地的强盗风格也无法适应,最终不是解散,就是消亡。

老王之所以这么吃惊,因为他所看到的,就是那跟史书上记载一模一样的虎浮屠,那支天下无敌的强军!可是白巾贼才起事不过两月,就算他们在老营中找到当年的虎浮屠甲具,又哪里能找来这么多的百战勇士,更别提战术的训练和配合了。

但是,看着眼前这些冲过来的重甲步兵,仿佛真有两百年前的那股子气势!横扫天下的气势!

现在想要救援所有的江南骑兵已来不及了,老王眼皮子抽了抽,毫不犹豫的道:“关城门!”

“可是大人,大部分的骑兵还在外面啊!”

“不想城破的话,就马上关城门!!”老王吼道。

先冲回城的都是老王当年的部下和老兵,闻令而动,击鼓而停已经融入了他们的本能,而那些个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可就没有那么的好运了,随着‘咚’‘咚’几声巨响,巨大的城门复又合了起来。

“大人,我们还没进去呢!”

“开城门!开城门!!”

“城里人搞什么!!”

“他娘的几个步兵就能阻挡我们?兄弟们先把他们冲散开!”

这窝无头苍蝇中,总算有些胆勇之辈,纠集了三四百的人马,掉头就冲了过去,想要马踏联营、冲开封锁!

可是想法是好的,但也仅仅是想法而已,他们的冲势仅在第一道防线就被拦了下来,那些个不逃不躲的虎浮屠们,除了少数的十几个被冲翻外,更多的是连人带马被大斧头砍成两截,血雾洒了数丈。

而后面的人马更是拥挤成了一团,变成待宰的羔羊,随着这些绞肉机的不断推进,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回家!!”

“投降了,投降了,我要加入白巾军,我愿意侍奉莲花老佛!”

“有鬼,他们是鬼!”

在这些人中,仅有两道人马还算是有些血勇,其中一道人马晓得后方无路,直接顺着对方攻击的吊桥绕了半圈,躲过虎浮屠,往白巾贼的军团大营中扑去,领头的是两个老将,一人持刀,一人握枪,白霜霜,二人几乎同时回头看了城墙上的老王一眼,露出快意的笑容。

其中有一个在白巾贼来时好似就曾说过,再也不用老死在床榻之上了,这些人一时间爆出的血勇,挥舞着刀枪,竟然穿破了层层防线,领头二老将砍了至少有十几个教匪的人头,不过到目前为止,拿刀的那个老将身上已经中了七八道箭矢,甚至有一道正好穿过心脏,身子一僵,但哪怕战死,依旧身子挺拔,握紧了缰绳。

“老林啊老林,你倒是走的我快,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再过片刻,我飞骑孙就来陪你了!”那自称飞骑孙的老者一只手臂已被齐肩砍断,另一手握枪,只是凭借着高的马技,用脚在控制着马腹,回头看了看,后面活下来的也只剩七八骑,就是最年轻的也已经双鬓斑白了,行伍中本就显老。

“一起上,瞧瞧那白巾匪长什么样!”

“显显我们燕营人的威风!!”

飞骑孙单枪冲前,仗着马上功夫高,又接连挑翻了三个白巾骑兵,他的这身马上功夫当年营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别提与这些骑马步兵相比了;眼光一转,旁边冲来一个大汉,手中握着两口熟铜锏,看他那出击的手法和稳当的马步,在武行中都属上等的功夫。

这类人物,又加入白巾贼,不是江洋大盗,就是积年悍匪,说不定还是个渠帅之类的;也好,就让你们知道,街面上耍把式的,跟战场搏杀之术的区别!

“驾!!”

那马冲着人,人冲着马,二者的度竟是相当,飞骑孙老当益壮,枪身一甩,连做了三朵枪花罩了上去。

那双锏将冷笑一声,他可是武行的打家,暗器飞镖都接了不知多少,对方这粗劣的枪术哪还入的了他的眼,两口锏一转,腰跨一弯,施了个翻口朝天式,上半身直接转了一圈,两锏的交错处正好卡住了对方的枪身,往上一荡,对方顿时空门大开。

然后他肩催肘,肘催腕,打脆劲,‘啪’的一声炸响,左手锏已砸在了对方的大腿处,骨折声顿时响起,而右手锏顺势一倒,连人带马就要一齐戳翻,结果还未来的及欣喜,对方忽然消失在了马鞍上,心中一愣,忽然警戒感大生,可是这时已来不及了。

一口长枪从马腹部戳出,恰如流星赶月,正好顶在了对方的胸口;这一招,唤作镫里藏身,马腹藏枪!

两个人几乎同时栽倒在地,双锏将是死不瞑目,而飞骑孙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干笑了声:“你们这些江湖上耍把式的,就是太小家子气!”

他当然知道单论招式的精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也就故意卖出了这个破绽,一条腿换一条命,很是划算。

武行的人总不懂,战场之上,一条腿算什么,一条命都不算个什么!

白巾贼十六渠帅之一,双锏将,亡!

迷迷糊糊间,飞骑孙只能看到自己的老伙计们被白巾贼们乱刀斩成了肉酱,转过了头,在百丈开外,终于看到了那白巾贼的贼红巾老祖,此刻对方正高坐在佛坛上,面色似笑非笑,似乎是很满意现在的场面,而在他的对面,似乎还扎着一只稻草人。

飞骑孙的眼神忽然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而敢于反击的另一道人马,却是谁也没想到的,永宁伯家的四公子朱润!他的手下,除了家养的侍从骑兵外,更多的是马身边的獒犬和狻虎,这些有马高的凶兽在战场上更是威风,之前不知咬死了多少个白巾贼。

但是现在它们碰上的全是铁疙瘩,就算是有狻虎这样能斗狐精的猛犬,在勉强咬断了两个虎浮屠喉咙后,依旧被五六口刀斧斩成了碎尸;战场之上血气横流,就连积年的老妖老鬼都不敢多待,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对于林孙二老将,老王吸了口气,道了句“马革裹尸,”而对于永宁伯四公子朱润的表现,只是摇了摇头,“勇而无谋。”

一直到这群白巾贼的虎浮屠杀了城脚下时,老王才开始颁布了头一道命令,“弓箭、檑木、滚石、沸油,无分敌我,洒下去!”

“大人,可是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旁边的将领忍不住道。

“被贼人所杀是死,被我们所杀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连着敌人一起死,莫说十换一,百换一也值得!”

“可是这对于大人您的清名”这可是比杀俘还严重,这是残害同袍,要是个武将,当场处死都有可能。

“清名!”老王忽然冷笑几声:“本官以前叫什么,这么快就有人忘了?”

那名将领咽了口吐沫,他想起来了,二十年前,杀人如麻,严刑峻法,不留俘虏,兵部王尚书王剃头!!

随着滚油和沸粪的泼下,大多数城下的兵丁都被浇的惨叫连连,浑身红肿,水泡黄浆出了满身,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割喉自杀,还有的已得了失心疯;对面的白巾贼贼也没料到城墙上的指挥官如此决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虎浮屠已被砸死浇伤五六十个。

对方连忙鸣金收兵,可是老王手下的骑兵死了近两千人,哪能这般容易就让对方回营,他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同样敲响了反击号角!

护城河后的两座矩子塔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没显出什么存在感来,但却是老王的保留手段,杀手锏之一,随着传令兵的号角声,那塔面上忽然冒出无数枪管也似的孔,然后弩箭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

传说中,诸葛武侯出山时曾经明一种诸葛连弩,一次可十根弩箭,且可自动换箭,而这种武器图纸经过墨家的改良,早已有了极大的进步,整座矩子塔,其实就是一座大型的箭楼,级诸葛连弩!!

对面的正教使当即色变,马上站起,失声道:“收兵!快些收兵!!”

“不管你们从哪里挑选出的这么多悍勇之士,但是你们毕竟不是真的虎浮屠!”老王喃喃道,真正的虎浮屠,那可是和虎豹骑、玄甲铁骑一样,在军团作战中起到定锤一击的作用的重甲骑兵,也就是说,短距离的高冲击是基本上无敌的。

但是江南太平无事多年,就算白巾贼的符水能让人力大无穷、刀枪难入,到底也不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马术高手;所以说,对方的虎浮屠,最多也只是重甲步兵,加强版的重甲步兵。

而只要是步兵,攻击力再强,防御力再高,陷入埋伏也只是等死的货,谁让你只有两条腿呢。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老王捕捉到了,先前的动作只是为了麻痹对方,最后出招,瞬间扳回了一局!对方直到丢掉了近五百具尸体才退了兵。

虽然说敌我双方的损失是一比四,每死一个虎浮屠,得用四个江南骑兵来换,但是在战场上,一个兑十个才是正常的比例;更别提对方兵种起到的作用,是这些三流骑兵完全不能比的,甚至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区域战局的结果。

官兵占便宜却大损,白巾军小亏但底气尤在,局面上依旧混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会议

昨天那一晚打的相当的激烈,据说直到深夜,城外白巾贼都还调遣人马想要偷城,却也在老王打造的城墙防御体系下无功而返,据说墙脚的尸身堆上来足有三丈高,几近城墙的一半;守军们不得不用火油把这些混合了敌我双方的尸体堆点燃,一则防疫,二则也怕对方借尸攻城,这在历史上不是没生过的。

那一晚上,焦糊味传遍了大半个洛都,街面上都有传闻,白巾贼好食人肉,烤制俘兵云云。

而也因此,道士的军医院在大半夜的塞满了人,粗粗统计,最少也有五六百,这还都是伤重到不得不住院的,而且伤势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对方抛石机砸断的手脚,有的滚油烧烂了手掌,还有的甚至肚皮被对方射穿,来的时候手上还捂着热腾腾的肠子。

饶是道士见多了妖魔鬼怪,看到这番场景,差点就没忍住吐了,更有两个小凤红的姐妹们直接被吓愣了,怎么摇都摇不回神,最后只能带出去。

当晚,客栈里九个大水缸,里面全是黑血水;空气中混合着血腥气和药材味,熏人的很。

好在他前几天做的准备工作起了大用,郎中、学徒、仆役、守门兵丁近百人的配合,重伤者、轻伤者、烫伤者、将死者,都得到了区别对待,没有因为等不到治疗而死的伤员,最后这五六百人,当场救活的足有四百多。

但问题是,看着这些伤兵麻木的眼神和身上的伤势,道士知道,就这四百多人中,能有一半再上战场的就不错了。

就连李道士昨天晚上都被逼的硬着头皮上阵,给三个骨头茬子都折出来的家伙们截肢,那些个老郎中死活都不敢下这个手,结果运气不错,居然救活了两,但也因此,他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半点食欲,太他娘的恶心了!

现在道士和苗三四都是一副虚脱的姿态跌坐在客栈门口,浑身油腻,又脏又血,双目无神,睡睡不着,醒着又谈不上。

“师兄,要不吃点吧,厨房里还有点馒头,还有点猪头肉。”

道士的肚皮出一连串的叫声在提醒着他,的确是该吃点东西。

“放我进去,我找你们这里最大的官儿,他是个道士!”

不远处传来叫声,李道士抬头一看,董氏和小鱼正满脸焦急的被堵在外面,这片区域早被一圈兵卒给封锁住,普通百姓哪能进的来。

“让她们进来,”道士有气无力的道,早在那投石机开砸的时候,他就赶紧派人问了一圈,大美妇小美妞丑萝莉都是住在靠城中心的富人区,投石机还暂时砸不到那里,有惊无险。

“是,大人!”门口士卒恭谨的道,旁边的伤兵无论从附近经过,都要点头弯腰,各种感激,经过这些天的表现,道士这家伙在伤兵营的声望都快刷到ma级别了,虽然依旧没什么卵用。

“你这是什么味?”小鱼一来就捂着鼻子。

“死人味。”

“啊!!”

“你先去洗一洗吧,我和小鱼不放心,带了点吃食给你,”董氏一身素黑,连头上的面纱也是黑的,只要是有些地位的人家,家中女眷都不得轻易见外人的。

“不去,道爷要一个人静静,”道士有气无力的道。

“你这再不洗的话都要脏死了!”小鱼不满道,“我和夫人这么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道爷觉的离死也不远了,哪位神仙姐姐行行好,把道爷我送出城吧,这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啊!”

董氏见道士状态实在有够差,美目眨了眨,附耳对他说道了几句,这家伙顿时精神一振:“洗洗那就洗洗吧,洗洗更健康嘛。”

道士一个人是懒得动,可是有大美妇帮着洗澡就不一样,在水桶旁里,董氏脱了外衣,仅剩下贴身的窄袖短襦,把美好的身段勾勒出来,此刻正忙个不停,两只小手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擦拭着,半点都不在意道士身上的脏污,要多贤惠有多贤惠,还是古代的妇人好啊。

看来咱离解锁鸳鸯浴这个顶级技能,终于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洗完澡后,道士躺在自个儿房间的床上,做为领导,当然有特殊对待了,两条腿正在被包子脸丫鬟轻轻的捶捏着;头则枕在董氏的大腿上,时不时的蹭蹭,偶尔张嘴,被对方温柔的喂上热腾腾的饭菜,眼都不用睁。

蹲在旁边的苗三四则啃着又冷又嗖的馒头,连猪头肉都没找到,满脸的羡慕嫉妒恨;时不时的就把筷子伸到饭盒中,却又被包子脸丫鬟瞪了回来,姑奶奶做的饭,你有资格吃吗?

“……听说王大人在守城的时候,曾下令射杀城外官兵?”董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这你都知道了?消息传的这么快!”道士讶然,这消息不应该是封锁的嘛,他自己知道很正常,客栈里都是伤兵,稍一打听就出来了,但如果是董氏这种深闺妇人都听说了,说明这消息已经传的很广了啊。

“老王这事吧,做的是有点飙啊!”没想到这老头平常笑呵呵的,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其实换个角度,道士也有点能理解对方的做法,那个谁不是说过,战场之上,没有好或者更好的决定,只有不太坏的安排;当时他只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啥都不做,让对方大摇大摆的砍人,然后敌方士气5o,我方士气-5o,附带效果:军心涣散,白巾贼攻势加成;另一种就是下狠手,效果就是,敌方士气-2o,我方士气-6o,附带效果:军心混乱,增加隐藏仇恨度,降低民心。

这貌似无论选哪个都是个锅啊,只不过老王是积年老将,选择了他认为危害最低的一种,这无关对错,关键时刻能拿主意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要是换作道爷,哼哼!哪还用选吗?早他娘的跑路了!

好在这些骑兵们都是江南各路兵站调拨来的‘精锐’,洛都城内的几乎没有,这民心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降到资敌的地步;至于守城官兵们的想法嘛,道士就不敢保证了,至少他就不止一次听到有伤兵在暗骂老王冷血无情。

事是这个事儿,理是这个理儿,不是自己人杀,人家也会杀,但是世间上哪有这么多通情达理的人,尤其是与自身利益攸关的时候;哪天老王在路上被死者的兄弟好友们捅了也说不定,医闹都能死人,何况是兵祸。

最令人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个,还有城内官僚和权贵这两大势力,后者还好些,只要是姓朱,就算不大帮忙,拖后腿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人白巾贼最喜欢砍你们这些狗皇帝的亲戚,而前者就不大好说了。

官僚系统的节操度和人品度一向是个谜一样的数字,能出文天祥、海瑞、于谦这种人品满满的名臣,也能塌方式**,连锁式弄权党争,洛都城内可是住了相当一部分的致宦官员、闲职老干部,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虽说白巾贼不怎么鸟对方,还时不时的砍上一两个爽爽,但是架不住人家嘴硬体软啊,满清入关的时候,砍的官员人头数可不在少数,舔屁股的不也多了去了。

所以说,道士也弄不清楚这些人的想法,或者说,不知道城内官员的人品度有没有降到5o以下,这都是要通过时间来检验的。

最让他搞不懂的,就要属城外的白巾贼了,主要是人家造反的方式太有个性了;老话常说是天灾**,有天灾,才能有**,问题是百姓家的小日子现在过的还可以啊,家家都有饭吃啊,翻遍史书,没有外在条件的草根造反,还真没有成功过的案例。

但外面那些光头牛就牛在这里,人家不走灾民路线,玩的是精英模式,白巾军团比官兵都要精锐,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无人信,拿起锄头变农夫,放下锄头就是兵卒了?你丫是在玩战略游戏呢,这如果说跟莲花教的法术一点没有关系,打死道士都不信。

这种高级打法从古到今都没人玩过,就连道士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其实道士的节操也没有想象的高,对面的要是类似于黄巾军之类的道家造反组织,等对方势大的时候,他鼻子一捏牙一咬,估计也就从了。

但问题是对面的可是光头啊,他一个道家从业者要是拜光头做老大,面子还是次要的,天上的雷绝对会把他劈的连渣都没有。

所以道士这么努力的表现不是硬气,是想不硬气都不行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大人,门外有将军请见。”

等他见了面的时候,现还是个熟人,神箭手大小眼嘛,对方看着道士带着两个女眷,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道:“道长,一炷香后,巡抚大人要召开会议,除去轮值的兵将,城内文官武将必须全部到场,您也不例外。”

“道爷又不是官儿,好吧好吧,我保证按时到,”李道士嘀咕了句,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虽然他现在只有差遣,没有官职,但是在这种局面下,大小也算是个人物,没办法,就连前线作战的都有好几个指挥官,他这个军医院部门,现在可就他一个一把手,想不出席都不行了。

“不会有危险吧,”董氏担心道。

“切,有危险也跟道爷没关系,咱现在可是活菩萨级别的人物,不知多少人想供着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道士自己也清楚,老王在这个时候开会,肯定是有重头戏,指不定要搞什么大计划呢,不过这照样跟道爷没什么关系,咱这个军医院自从建立以来,救治的患者少说也有两三千了,要是没了自己,这些人至少有一半活不下来,剩下的一半,能不能继续打仗可也得两说。

所以,道爷这个医疗部门的成果如此之好,老王不奖励也就算了,找茬是肯定不会的,自然也不会空降官员来添堵,开会不就开会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水战(转圈求订阅)

洛都乃八水之交,而最终入海的两条江水,一条是桃花江,一条是红砂江,后者的长宽是前者的数倍,乃长江最大的支流之一,而在此江江面之上,有利舰长舟五十余艘,都是艨艟(进攻性快艇)、海鰌(俗称海泥鳅,小型战船)、车船(人力车轮船)等,以极快的度前行着,正是福州舟师。

“海船不行江河,一则船身巨大,动辄万料,运转腾挪间多有不便,二则海船尖底,下有龙骨,容易触礁;不过江河水战,大者未必能赢,小的也未必会输,靠的是船中武器。”说这话的是胡九勇,乃是浙省提督胡部成的胞弟,也是福州水师的总官。

“晚生于水战一道不甚精通,若不是提督提点,怕是要惹笑话了,”余状元若有所思。

“哪里的话,我们这等武夫,也就打仗的时候用的上,真正要治理国家,还得靠你们这些人,”胡九勇笑道,状元郎的前途不可限量,又听说眼前这位在皇宫策问的时候,得到几位老大人赏识,值得交好。

“只是不知道洛都如何了,白巾贼有没有攻下?”余状元有些担心。

“放心,城内有王老大人坐镇,在外有朝廷三路兵马,连同我们,就是五路合击,教匪必如瓮中之鳖,一举拿下!”胡部成是能吏,他的胞弟同样也是水中善将,十年前在东南沿海肆掠的水贼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一举平定的,实非江南的其他官兵可比。

正当二人闲谈中,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号角声,然后在江面的尽头冒出了一艘艘大船,船身十丈左右,挂桅蓬、头蓬,上面载满了头裹白巾之辈,粗粗数来,不下八十艘,船身就算没有万料,几千料也是有的,而且每艘船插有绘制神佛的大旗,各式武器,像是水中的象群,正带着强大的气势包围了过来。

“不可能!”

“白巾贼!”

二人几乎同时声,然后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惊讶,谁都没想到,教匪不仅是有白巾军团,就连水师也有相当的数量。

“不对,这是槽船改装成的战船!怪不得我大哥说过,官遣****,如人体血水为他人所输,如同太阿倒持,长此以往,漕帮必定尾大难治,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胡九勇大喝道:“迎敌,对战!”

“状元郎,去船舱稍做歇息,接下来交给我们这些大老粗便可!”

“将军此战可有胜算?”余状元忍不住问,对方的船只又大又多,连人手也是他们的几倍,实在不像是能赢的样子。

胡九勇狞笑一声,“船大未必能赢,那海盗抢劫的时候,用的可都是小船,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福州水师的厉害!”

余振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船舱,他虽然有勇气,但却并不莽撞,打仗这方面他不是行家,不捣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他在船上的房间不大,就一个小小的隔层,好在东西也不多,除了两本书外,就是窗口旁挂着一口铜剑,剑前还放了个香炉,他犹豫了下,点上三支香插了上去。

外面接连传来‘轰轰’的声响,水战正式开始,他透过窗子向外看,外面的场景跟他想象的不同,胡九勇指挥着舰队并没有一上来就与对方交手,而是不断的绕着圈子,借着船小之便,不断的在对方的大船之间游走。

他只看一会儿就明白了,槽船大多都是运粮船,讲究的是体大船稳,方便运输,但是缺点就是转向不变,这些个小船就借着这个缺陷,像是群狼一样在猎物中穿梭。

而且他们的武器也很奇异,除了钩爪和弓箭外,还有的就是长筒状物,能射出火星飞烟,还有一些铳状物,能打出铅弹铁弹,之前那胡九勇就解释过了,前者唤作‘满天烟喷筒’、‘飞天喷筒’,后者是‘飞鸟铳’‘云铳’,都是跟海岛的夷人学的,他们所居之地火山很多,硫磺遍地,而且他们人少体弱,用这正好来对付山间猛兽。

这要是道士在这里,保准惊的嘴开花,这不是现代火器的雏形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疍民出身的水兵直接跳下了水,手上拿着的是水凿子和一种猪牛尿泡制造的玩意,海上俗称‘海底龙王炮’,里面放的都是一些硝石、硫磺等易燃易爆的东西,密封住,只在外面插了根香用来引燃,算是最原始的水雷。

不过片刻,船底就传来几声闷响,伴随着‘走水了’‘走水了’的惨叫声,几座船身在缓缓的往下沉。

但是对方可不是一味的挨打,除了也是弓箭火箭外,最麻烦的武器应该就属船两侧的大型拍杆了,有书籍记载:‘拍竿,其制如大桅,上置巨石,下作辘钻,绳贯其颠,施于大舰上,……每迎战敌船,逼则拍竿击之,挡者立碎!’

他就见到不只有一个官兵被砸到,瞬间粉身碎骨,若是整艘船被砸到,则更会被拖住,然后其他的拍杆同时砸下,立马就是四分五裂的结局。

余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就跟在洛都的某人一样,尸体在不断的从船中落下,附近的江面上染上了一层淡红色。

但是局面还是偏向他们好转着,江战足足打了三个时辰,被凿沉的船只有五十六艘,白巾军四十艘大型槽船,己方十六艘,多以艨艟为主,但是这种船的杀伤力也是最大的,往往一换三,一换四,强的机动性,加上左右前后各有弩窗矛穴,杀伤力也是相当不俗;赤壁之战中,那火攻的施行者就是此舰‘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点火后突入曹军船阵,大火汹汹!’

那胡九勇也实在是骁勇,竟亲自接舷作战,刀刃相搏后,率部强占了一艘槽船,然后冲着对方船队撞了上去,巨大的碰撞声连连响起,连毁了三艘才跳江而逃,古之锦帆贼不过如此!!

若是能击退白巾水贼,自己以文臣干武事,应该会算上一功,余振心里暗想,若不是为了在白巾之乱中挣上一份功劳,他也不会强烈要求跟来,还冒着生命危险,人都是有私心的。

不过他忽然注意到,在白巾贼船队的后面,竟然又开来一条乌蓬船,这船身通体如墨,还有黑面佛头置于船头,让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随着此船的到来,江面上忽然白雾升起,越来越密,最后竟然伸手都难见五指;余振挂在墙面上的宝剑‘铛铛’的在作响,“妖法!!”

白雾弥漫,对于需要机动性和隐蔽性的福舟水师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不过片刻,就有三艘车船撞在了对方的大船上,随即船上的二十多个官兵被对方用弓箭礌石打死打伤了大半。

胡九勇当机立断,放出撤退的信号,但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江面上忽然又掀波起浪,而且风浪竟有越演越烈之势,白巾军的改造战船都是运粮船,船稳体沉,吃水又深,自然无碍;但是福州水师的战船可都是小型船,随着江波的汹涌澎湃,数人高的浪头不断拍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三艘船被掀翻。

落在江面上的官兵们则遭到了附近槽船上白巾贼的弓箭射杀,这个时候水性再好都没用了,你总不能呆在水下不换气,而且下面的暗涡激流可不比水面上的差多少。

余振再也忍不住,拔出宝剑就冲了出去,四处寻找胡九勇的身影,没想对方正陷入了七八个白巾贼的围攻中,那槽船上的飞钩已经钩上了他所在的艨艟上,四周只有自己离的他最近,二船只有两丈之距,他咬了咬牙,‘噗通’一声,一头跳入水中。

谁都不知道,这位文武双全的状元郎其实是个旱鸭子,不过硬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在灌入不知道多少口水后,万分艰难的爬到了对方的船上;凭着高人所传的剑术,连刺带斩,挑杀了四个官兵,解了对方之围。

“对方有妖人作法,在掀风起浪!”余振含糊不清道,左脸颊还肿着,刚刚爬上来时磕到了船面上,现在浑身跟落汤鸡似的,哪还有之前的英俊风度。

“先解爪绳!”胡九勇这时候也来不及客套了,大吼一声,顶着不远处槽船上的弓箭就冲了过去,用小刀划开这醋泡麻绳,要是脚下的车船被对方拉过去,全船人都是个死!!

这些麻绳都是漕帮用来拉船的老绳索,根根手臂粗细,极难弄断,好在余振手上的宝剑削铁如泥,依样学样之下,很快把这些绳索斩断,不过肩上一酸,一支箭‘嗖’的声插在了肩胛骨上,右臂气力顿时消减。

不过在剩余官兵的努力下,最终这艘车船还是逃离了对方弓箭的射程。

“必须要冲到对方船阵的后方,只有杀掉对方的妖人,法术才能解开!”余振忍着疼痛,大吼道。

“就算冲过船阵,按照对面船上的人手,我们也不是对手,”胡九勇满脸血污,再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

“我有办法,只要在十丈之内,我就有把握取对方的级!”

虽然对余振的话半信半疑,但是胡九勇还是按照对方的说法去做了,整个福州水师的覆灭,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逃回去也是要被砍头的,甚至还会连累自己的胞兄。

余振这时候强压着自己平心静气,哪怕周围都是危险,稍一不慎就有灭顶之灾,心中回想起当初高人的话语:‘你虽于御剑一道有极高的天赋,但心有执念,放不下人世间的功名利禄,我不能传你本门的祭剑术,只能教你一个护身的法子,但这法子只能用三次……’

‘这是老夫祭炼过的通灵剑胎,长二尺四寸,在申月黄道日中,让铁匠打造完毕,插入你家东边十里外的古寺鼎内,每日早晚咒49次,感应剑灵,记住,打剑时平定心念,用金厢玉印,收剑时同样如此,但要用玄天上帝手决,三次之后,宝剑灵气消散,一定切记!’

白巾军共分五大总帅(又称佛帅),十六渠帅,但除此之外,还有六水将,正在船上舞剑施法的就是其中之一,诨号风雨师,乃是红巾老祖的弟子之一,得了他的天书真传,能召风、掀雨、起雾、翻浪。

“官兵也不过如此,”风雨师又招来一道雨后,忍不住大笑道。

旁边的下属顿时马屁不断,“那是将军本事高,法力惊人,又是老祖传人,等再立下些功劳,五大佛帅说不得就要变成六位了!”

“哈哈哈哈,你这口嘴”风雨师还未来到及开口,一道白光在眼帘划过,然后他的表情忽然僵住,好半晌,正当左右下属奇怪之际,脖间忽然冒出一道血线,大好人头‘咚’的一声砸在船板上。

“神剑神剑,与我合意,与我同心,有令即刻起,无令莫妄行,安归原位,谨护我身形,归!”

随着玄天上帝手决的打出,余振的手心忽然一硬,却是摸到了剑柄,慌乱的佛船上,谁都没注意到,江中两道人影复又潜入水中,原是胡九勇挟着余振,偷游入了十丈之内。(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帮忙(惨叫求订阅)

李道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要不是府衙上没地方睡,他早就找地方先眯一觉了,老王还真是有领导脾气,说开会,自己先迟到半个时辰,你官都这么大了,有意思吗?

“哈哈,我老铁感激不尽,我属下的伍长跟我讲,要不是有你帮忙,他和其他两个中箭的,都熬不过明天。”

“对了,李道长,听说你们那里酒水比较多,你知道的,军营严禁饮酒,那劳什子的,改天我去你们那里解解馋。”

“小道士不错,懂得照顾兵卒,你要是哪天想当兵了,回头找老夫,老夫给你个辎重官管管事。”

面对着这些年龄几乎比自己大一倍的大老粗,李道士相当的无奈,大叔们、老师傅们,不要这么热情好吧,大家其实不是很熟啊。

李道士还是低估自己这个军医院的影响,对于这些个都头、副将、马队总官来说,手下的兵就是自己的财产,尤其是老兵,简直是打一个少一个,珍贵的很;所以当道士这个临时的医疗机构起这么大用的时候,这群老流氓们的兴奋喜悦可想而知,原来打仗还能免费治疗的,这好事哪里找!

但道士也注意到了,最热情的一批人都是老王的亲兵或是旧部,还有五六个相对年轻的将官就不那么在意了,只是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最多也就是恭维几句,要是自己受伤了还望多多关照云云,这些人都是从江南各地调拨来的骑兵头目们,表情有些阴沉。

除此之外,文官中主要是一些书吏、主簿,级别高的几个,都是洛都附近的县令、县丞,这些家伙在未开战前就先逃进来的,看样子也不怎么得老王重用,只缩在一角,中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身穿大红官服,袍子上还绘有不知是孔雀还是野鸡的动物,看起来特显眼,这不是府尹大人嘛,被肥婆小姨子逆袭的那位。

门口还有些下人、仆役打扮的,时不时的往里面张望,应该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家仆,估摸着是来打探战事的最新情况的。

老王终于出现了,一身厚甲,风尘仆仆的,这还不过半个月,头似乎又白了好多根,这老头本来都是要退休的人了,接连被赶鸭子上架,道士都有点同情他了。

不过他旁边还有一位,五十多岁左右,国字脸,面容冷峻,老帅哥的那种类型,经过旁人的交口接耳,道士明白了,这家伙是永宁伯,单是在这洛都,权势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见过大人,见过永宁伯!”

道士照葫芦画瓢,瞎摆弄了几下就算完事,反正他在角落里又不起眼。

“伯爷是老夫的好友,大家无须多礼,子明,你先说说吧,”老王开门见山,指着自己一个幕僚。

这个叫子明的也不客气,直接道:“各位大人,这是最近几日衙门口收集的物资,炭千斤、油五百四十一罐、箭矢……”

这家伙先说了一遍,然后老王又让另一个叫建廷的佐吏把四面城墙的破损情况、修补进度、各兵种的损失略略通报了一遍,最后由老王开始按需分配,看的出来,老头的声望还是很足的,基本上说什么是什么,很少有人反对。

最后老王说的很是实在,“城若破,依照白巾贼的惯例,百姓受苦且不提,我辈必死无葬身之地,家宅被抄,族人被戮,各位要想保住身家性命,就得先守住此城;况且朝廷兵马将至,若是把白巾贼全歼于此,必能记上头功,剿多少匪,得多少赏,到时诸位也必定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军中副将以下,皆归本队,文官中除了府尹外,也都自回去。”

‘好了,开会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李道士摇摇晃晃的就想开溜,谁想老王中途把他叫住,“李道长也留下。”

“……”李道士很不解,这时候留下自己干嘛,难不成你在商讨大计前想来一卦?貌似你算卦的水准比道爷还高啊。

老王当然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只是招了招手,亲兵队长,也就是大小眼会意,直接推门而出,亲自在门口看守。

“外面的消息传来了,”老王语气很沉重:“宗帅被俘,湘军死伤过半,现已退守湖北,无力再战。”

“什么!?”很显然这消息在场的几人都不清楚,那永宁伯当即怒道:“他宗之望带的什么兵!湘军不是号称苦战第一吗?怎么连个教匪灾民都收拾不了。”

“不能全怪宗帅,情报上说,宗帅身中九创,仍大呼冲战,奈何铁索龙门阵太过难破,真正通晓此阵的,杨家将、薛仁贵,哪个不是大名鼎鼎,朝廷催的太急了啊。”

府尹连忙道:“可不能怪朝廷,这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洛都局势十万火急,若是再来不了,不仅是六府保不住,整个江南都要糜烂。”

老王面无表情,不知心里是甚想法,又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江州指挥使戴可大败赵佛贼,十日挺进五百里,快要过江了。”

“好事,好事!不愧是朝中名将,看来终于洛都之围终于有解了!”

就连李道士都看出来了,这个胖府尹完全就是个外行,赢了就是好,输了就是水平差,这还不如道爷呢。

“王老大人,您这是”府尹见老王表情依旧沉重,忍不住道。

“山东巡抚赵之翼被杀,二十六县县令被剥皮填草,五千胶东兵投降,全境沦陷!”

‘咣当’一声,府尹手一抖,把桌上的茶碗打碎,脸都白了,如果说白巾贼之前的表现顶多算是牛逼点的流寇,那占据山东,就已形同割据了;而且更麻烦的是,江南之围还未解,本朝两百年江山,真的到了危险的关头了吗?!

“此事我等知晓便可,切莫告诉外人,”老王的眼光特意扫了一眼道士,仿佛就是对着他说的。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那你别跟道爷说不就行了,无知是福啊!道爷我跟你关系有这么好吗?

永宁伯见气氛降到冰点,便插口道:“倒也不全是坏消息,据那六扇门的线报,福州水师已经出桃花江,应该在这几天的功夫就会赶过来,倒时可以直接切断白巾贼的后路,逼迫对方退兵。”

“好好好,来的好,胡大帅还是有本事的,”府尹又连忙点头,结果也现自己实在丢人,老脸一红,干脆闭口不言。

老王指了指地图,道:“到这个时候,边军也不得不南下了,我若是白巾贼,必定先行封锁长江天险,拐子口、黑水江、蛟江一带,只要封锁这一片水域,边军就无法通过洛水直达我城,要绕的话,最快也是走山东,就算没有教匪,没有几个月的功夫,也赶不到这里来。”

“所以说,本官的意思是,让福州水师不救洛都,先跟戴可会合,若是白莲教鼠目寸光最好,如果他们有准备的话,就先行打破长江防线,等边军赶过来的时候,助大军过江,之后再来救洛都,不然以白巾军团和虎浮屠的厉害,单是福州水师,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可是这样一来要等多久?”道士忍不住问。

“最早也要三个月,迟的话有半载。”

“……”

“六扇门的情报网在传来这个消息后已经失联了,老夫需要有一队人闯过白巾贼的封锁,去把这道军命传给福州船队。”

李道士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老夫担心对面的白巾贼会用妖法探查,所以此行必须要有位修行者相助,道长,整个洛都名气、法力最大的道士可都是你,老夫又与你是一见投缘,这事,你不会不帮吧?”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出城(转圈求订阅)

李道士感到很忧伤,很蛋疼,他貌似又被老王给坑了,不答应行吗?开玩笑呢,对方可是南方战区总司令兼五省提督、兼中巡祖一号组长,再兼前线总指挥官、再兼参谋长,位高权重,心狠手辣,人家跟你笑眯眯你就真当人家是在笑眯眯啊,你不答应分分钟把你‘咔嚓’了啊!

道士当时想到那两千骑兵的下场,当即就怂了,现在刚一出来,顿时唏嘘感叹,觉的此生无恋,貌似这个坑更大啊!早知道还不知跟司马他们玩潜伏呢,oo7总比敢死队要强,道爷的人生就是个茶几,上面全是杯具啊!

要不直接借着这个机会,把大美妇她们带着跑路算了,不过这好似不靠谱啊,以她们就5点的血量,可以说是擦着就挂啊,难道真的要学赵子龙,七插七出,冲出去再跑回来,以道爷的小身板,貌似顶不住啊。

正蹲墙角琢磨着怎么混过这次任务,忽然听见街面上有人道:“这不是那个无胆的道人嘛。”

李道士抬头一看,呦呵!眼前的这位,不是上清派的白蝉小帅哥嘛,就是挑战不成反被揍的那位,眼光一亮,热情的道:“白师弟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都见不到人啊?”

“谁是你师弟,我们做的可是大事,自然不能告诉你!”白蝉一脸的不屑。

“这里有个更大的事,你敢不敢参与一下?”李道士挑衅道,也不顾什么军情机密,把这次任务透了个底朝天。

果不其然,白蝉这个中二少年一听任务这么重要、这么刺激、这么有成就感,当即就露出心动的表情,只是犹豫了下:“我要去跟我师姐商量一下。”

“商量?也对,你毕竟还小嘛,这种大人物参加的事估摸着你也不明白,而且这任务相当危险的,去听听她的意见也好,万一她同意了呢,”道士貌似无意道,开玩笑!你师姐可是智商正常的人,怎么会脑残到把危险当乐子耍的地步。

果不其然,中二少年当即就怒了,“没胆道人,你也不要激我,只要你敢去,难道我胆子还不如你吗?”

中二少年大多都会觉的,我其实很成熟,我其实智商很高,我其实一点都不幼稚,他们想象的是这样,各种信心满满,但其实表现的比谁都要二,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一种叫富二代,有一种叫官二代,眼前刚下山的这位,应该是叫做道二代。

道士顺利的忽悠了一位后,觉的还不保险,要不把那个小光头也给带着?不行,那个小光头看样子很老实,但老实人认死理,其实是最不好忽悠的,想了一圈后,决定还是找自己青城派的武力担当,朱豹子。

话说他们青城派的大小猫三只,苗三四看似有小精明,其实智商并不高,反而朱豹子看着像是无脑打手,但是会算计的很,早在白巾贼还没打来的时候,他就花钱捐了个小官儿,恰好是管粮秣的;于是,等开战的时候,这家伙顺利的躲过了兵役,而且借着官府的名义,倒卖自家的粮食,小日子过的相当happy。

不过这家伙有一点好,就是还算讲江湖义气,一听大佬有难,当即决定要挺上一把,于是,道士顺利的招到了两个打手;除此之外,老王还给他安排了三个护卫,大小眼、白胖子这两个熟人,还有一个用双刀的老卒,就这样,远战、近战、肉盾、输出、辅助全齐活,道士表示可以来一波团战了,他负责做教练就好,不用下场了。

“现在是申时,不出意外的话,白巾贼在太阳落山前会再攻一次城,到时候我们混入他们的人中,从北边突围,”大小眼道,他们六人现在穿着的都是用教匪身上扒下的死人服装,头上则用白巾裹住,一看就是教匪的打扮。

“这穿着一点都不舒服,”中二少年嘟囔道。

‘废话,死人的衣服,能舒服就怪了,不过你丫的现在想要下船也晚了,’李道士暗想,他手上还握着一根长枪,作戏就得做全套,谁攻城不带武器啊。

这件事情只有区区几人知道,老王把他们安排到了瓮城里,那里是守城的第一线,最近有几次差点就被白巾贼给夺下了,十分凶险。

其实道士自己都没上过前线,他只是在开战前跟老王看过一眼而已,而现在再看,果然是大变了样,数丈厚的墙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血渍,甚至有的墙角都被打出了好大的缺口,被檑木、砖石复又堵住,里面还有十几具尸体怎么也挖不出来,附近到处都是刀枪箭矢的残骸,看来是经历了一番相当激烈的抢斗。

除此之外,不远处的两座锯子塔有一座已经从中间断折,不知是被什么攻城武器给砸毁的,墙面十里范围,到处都是烧成焦炭的攻城器具,有的还冒着零星点的火光和青烟,总之是一片惨样。

几人藏在一处藏兵洞中,没人说话,李道士扫了一圈后,大小眼、白胖子、双刀男都是习惯的表情,朱豹子这条大虫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有白蝉,似乎是在微微的抖?

“少年人,怕了就回去吧,你这未成年人要是出事的话,你师姐可不得找我麻烦,”李道士继续刺激。

“你懂什么,”谁知这中二少年抬起头翻了个白眼,面色苦的道:“法力,法力至少有一半使用不了了。”

“什么!?”道士连忙开起了天眼,果不其然,周围浓浓的血腥气困住了中二少年身上的太清灵光,使得对方的气息不断削弱着,而且空气中不断传来吼叫声、兵器交击声、惨呼声,都是士卒死前留下的残魂厉魄,混杂在一起,方圆数十里都是血蒙蒙的一片。

貌似师傅老头说过,战场之中,天地间的气息被煞气凶气所阻,道家的修为挥出来的十不存二三,中二少年还能使用一半,这还得多亏了上清派功法的博大精纯;正所谓天杀机,斗转星移,地杀机,龙蛇起6,人杀机,天地反覆,这可跟地壳和地震无关,说的其实是天地间的气机运转规律,其实后面还有最后一句,天人合德,万变定基,则是天道与人道间,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牵扯联系。

但问题是,道爷怎么没有这种压制,状态还格外的好哒,道士又用重瞳天眼看了看自家,现这些血气非但没有成为阻碍,还丝丝缕缕的融进了自己的体内,给阴阳气增砖添瓦。

难道是功法的原因?不对啊,师傅老头好像也受过影响,他都是成仙的人物了,难道是《火山灶鼎》法这个外丹术,也不像啊,当初那火龙道人那么牛叉,不也被阴云鬼气堵在了小虞山外,除非,道士摸了摸眼珠,应该又跟这玩意有关,忽然心中一动,有了点想法,当然这事得有命回来之后再琢磨了。

等待终于到了尽头,在天色快黑时,‘轰轰轰’的声音中,白巾贼果然又开始了攻城,这一次应该是以快袭为主,只有云梯和爪绳,其他的攻城器具没有被推上来。

而除了大多的普通兵种外,还有一些身穿轻甲的白巾贼,这些人腰跨匕,后背弓箭,脚踩倒刺靴,攀爬如猿猴,在大部分守军放了还不到三支箭的功夫,就已爬上了城头。

“特种兵?”李道士愣住。

“是先登死士!”大小眼面色沉重的道。

在古代攻城时,先登城头者为大功,有大功则必有大险,这先登死士应该算是阵亡率最高的一个兵种了,都是由身材矮小、悍不畏死之徒担任,有虎浮屠、有先登死士,这白巾军团的作战部队越来越有多样化的趋势,这是草台班子演化成正式军团的必然过程,只不过白巾贼把这过程缩短了数年,甚至是十数年。

藏兵洞中自然看不到城头的场景,只是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证明了上面的局势不是很好,又过了片刻,喊杀声渐渐激烈,而且脚步明显沉重了起来,劈砍声也格外的刺耳。

“刀队出动了,”大小眼感慨:“刀队、马队,当年燕营的两大支柱,如今的老卒也不剩多少了。”

在老卒的拼死阻拦下,这一波抢城终于又被阻止住,双方丢下百多具尸体,这才退了回去,几人连忙掏出准备好的血水,在身上手臂上抹了抹,借着昏暗的天色,顺利的混入了白巾贼的撤退队伍中。

“你们几个,过来搬伤兵!”其中有个白巾贼小头目正骑在马上,看着六人走的方向不对,大声呵斥道。

道士顿时暗暗叫苦,天的这么黑了,你丫的眼神怎么还是这么好,不都说古代人有夜盲症嘛。

几人互视了一眼,只得低头照做,现在连对方军阵的边角都没摸到,这时候要是暴露,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好在大半夜的谁都不认识谁,道士踢了中二少年一脚,他才不情愿的跟道士扛起了个中了三箭的白巾贼。

这些伤兵最终被转移到了一个大的帐篷中,而在帐篷里的伤兵数量们大概有四十多个,痛苦的哀嚎着,在这中间站着一个头戴面具,**师一样的白巾贼,正在跳大神一般,口中还念着莲花佛咒

‘南无莲花圣尊。称其名故,即得解脱。无尽意,莲花圣尊摩诃萨威神之力,巍巍如是。若有众生多于****,常念恭敬莲花圣尊,便得离欲;若多嗔恚,常念恭敬莲花圣尊,便得离嗔;若多愚痴,常念恭敬莲花圣尊,便得离痴……’

随着他的念咒声,这些伤兵的痛呼声渐渐止住,有的跟着念咒,有的则面露满足之色,闭上了双眼,断了生机,但在道士的天眼中,分明看见这人的生气转到了另一个伤病较轻的白巾贼身上,血水渐渐止住,面上也不在呈现死灰色,表情更是狂热,念经声更大。

道士低眉顺眼的把人放下,转身就走,谁知那个面具法师忽然叫道:“你站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巨兵(倒立求订阅)

李道士手一抖,差点就忍不住甩符贴他丫的,不过好歹是憋住了,心中胡思乱想,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称呼对方,大人?法师?老大?光头党?不会有什么秘密接头暗号的吧。

于是他选择了最保险的一种,露出憨厚的笑容,又是鞠躬,又是弯腰,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咿咿呀呀’,哑巴你总不能找茬了吧。

果不其然,白巾法师的声音透着讶然,“莲花老佛在上,原来是个喑人,果然是有一得必有一失,你且跟我来。”

李道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这法师把他带到了后营,道士惊讶的现,这白巾军的阵营里居然还有马,而且不像是一般的马,不对,是木马!足有上百匹的样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马厩里,要么缺腿缺头,要么眼眶空空,看起来瘆人的慌。

那法师的营帐就在马厩的附近,明显的大一号,等进去后才现,里面除了他外,还有两个白巾小贼,等法师坐定之后,才道:“我教仙法只授信徒,你们都是有资质的,可愿跟我学莲花仙法?”

三个人忙不迭的点头,道士一边作大喜状一边心里嘀咕,就这么简单?道家收徒弟,天赋、心性、机缘缺一不可,你丫是光头党的就收?

那法师随即拿来三个碗,碗中的药汁充满了一股骚臭味,像是动物的体液一样,诱惑的道:“这是我圣教的佛涎,喝下去便能与我一样,召风唤雨,呼雷驱仙,更能在老佛坐前侍奉。”

两个小白巾那还用说,顿时一饮而光,透过天眼,能看到他们体表的生气在进行着某种古怪的改变,然后忽然双眼凸起,表情狰狞,却也不出声,只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道士这下傻眼了,这药效怎么比摇头丸都强,那法师见状,连连催促:“快喝,快喝,这是老佛赐下的考验!”

我考验你妹!李道士假装手一抖,把药水给打翻在地,那白巾法师顿时目露凶光,好半晌才道:“你这小佛孙不知好歹,若不是你有资质,我怎会舍得用佛河水给你,这一次就算了,我再给你倒上一碗,不过下一次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你当我傻啊!李道士趁着那白巾法师回头倒药之时,抄起青城法印就拍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邪教教徒顿时两眼一白晕了过去,别以为这印章只能出法系伤害,物理攻击绝不逊于板砖。

道士本来是想掉头就跑的,谁知道大小眼那些家伙有没有等自己,但是转念又想,眼前这位好歹是个小头目级别的,怎么说也该有点存货,道爷我打了个怪怎么说也得开点装备。

于是乎,他也不急着跑了,在帐篷里各处翻找着,最后还是在对方的身上翻出两本小册子,没来的及看就踹进兜里。

刚准备跑路,就听得地上传来一声细响,原来是其中的一位小白巾有了意识,透过天眼,现他体表的生气似乎不同了,竟跟修道者有点相似,虽然气息还很弱,但另一位就没这么幸运了,身子僵住,死的不能再死了。

“邪教就是邪教,这跟自·焚有什么区别,”道士嘀咕了声,小跑了出去,结果却见白巾军的东南边出嘈杂的声响,似乎隐约间还听到‘官妖’‘官妖’的叫喊,这群坑爹货!自己才离开多久,这么快就被现了,不行,现在去也是送死,必须要造出声势吸引对方的视线。

然后道士就注意到那马厩里的木马,这玩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是应该是挺珍贵的,不然单是这些未完成品就让一个小头目看管?

不过片刻,马厩里就燃出了汹汹的火光,隐约还有马儿的嘶鸣声。

“走火了,走火了!马厩走火了!”

“那可是渠帅要我们看好的宝贝,帮忙灭火!”一个白巾贼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手上还提了只木桶,看样子是打算去接水,这玩意果然宝贵,越来越多的教匪冲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些低级头目暴怒的叫声:“快去灭火!不然等老祖知道了,把你们的皮都给扒了!”

那个拿着木桶的白巾贼顺利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嗖’‘嗖’‘嗖’,大小眼弓上的箭例无虚,哪怕是抢自对方的劣质木弓,表现的也不逊色于古代的名弓,而朱豹子、白胖子则各拿武器左冲右突,一时间附近的白巾贼纷纷不能敌也,但随着刀盾手、长戟兵这些普通兵种的精锐出动,处境就越艰难了起来。

像是朱豹子、白胖子这两星宿转世的猛人,一个打十个,打二十个都不成问题,但眼前光是冲上来的都不止是这么多,更别提朱豹子的手还怪异的扭着。

“少年郎,符制好了没?”这些人之所以不逃,就是为了给后面的白蝉争取制符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道士那样的快枪手的。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中二少年这才知道刺激的事不是那么好干的,不过怎么说他也是三大派之一的上清弟子,茅山善抓妖,上清善制符,这符篆的水平可不是盖的。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白蝉的话语刚落,乌云聚起,一尊五丈雷神虚影幻化而出,状若力士,露·胸袒腹,背插两翅,额具三目,脸赤如猴,下颌长而锐,足如鹰,爪更厉,凶光赫赫;腰间的鼓皮连连拍打,顿时道道霹雳从天而降,雷声轰轰,附近白巾贼顿时死伤大半,尸体个个焦糊。

上清派可不是青城这种吊丝门派,人家跟上面的关系硬着呢,所以门派子弟制符是有加成的,像这种上乘符才能召唤出的天神,基本要求打个对折就可以了。

到底战场的环境影响了他的挥,不过盏茶时间,鸟面雷神就不甘心的消失在了空气中;饶是如此,已有百多人被电的挂掉了,附近地面上焦黑一片。

“哼哼,区区一群反贼,在小爷我的面前,呼呼”白蝉满头大汗,跟缺氧似的,战场的环境同样影响了他的身体,眼一白,晕了过去。

虽然惊讶于对方符术的惊人威力,大小眼当机立断:“快走!”

朱豹子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不过白胖子却是一副杀红眼的姿态,一根铁棍虎虎生风,已经砸碎了十几人的脑袋,那在城外死去的飞骑孙,就是他的老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小眼可是和他一起长大,关系亲密,任务虽然重要,到底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兄弟,顿时使出平身绝技,一弓三矢,大眼珠子不正常的动了下,‘刷’的一声,白胖子附近的三位白巾贼同时倒地。

“走!!”

这时候再不走,那就不是仇恨的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了,白胖子恨恨的看了眼远处的白巾贼,转头就要离开,精神疲惫之下,却没注意到后面一道的巨大的黑影,只看见大小眼惊怒的表情,然后背后一股巨力打来,眼前瞬间一黑。

只见一个白巾贼,确切的说,是白巾巨人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身后,足有三丈,也就是四层楼那么高,身披兽皮布甲,手脚如船,嘴能吞人!

而与此同时,朱豹子又面色难看的从后面跑了过来,如同大象走路不出音,后面同样又出现了白巾巨人。

一前一后,两个巨人,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朱豹子这只手臂,就是之前跟其中一只撞折的,要知道朱豹子可是力能扛鼎的人物!

前面一只跨了两步,每一步足有三四丈,当头就往白胖子的头上踩去!

“不要!!”大小眼箭如流星,不过刹那间,就射出了六支箭,一一钉在对方的身上,可是对方恍若不觉一般,大脚落下,眼看着就要把白胖子踩成肉泥,这时候别说是星宿转世,神仙转世都要挂!

可是这大脚在离地面九尺左右,却是怎么也踩不下去了,哪怕下面空空荡荡的。

但以法眼观之,三个天宫力士正面无表情的架住了对方的脚面,哪怕小腿肚子已陷入了泥地中。

“妈的智障,这雷是谁劈的!你丫的是在跑路还是想要自杀!”李道士终于在千钧一间,气急败坏的赶了过来。

“李老大!”朱豹子眼一亮,他虽然混不吝,拿别人命不当命,拿自己也不当命,但是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道士没功夫理他,太极模式早就开启了,虽然不能持久,但是短时间的爆力,最起码也是司马贱人的水准!

“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级扬沙术!’

道士肺部的白气头一次全力运转,扬沙术驱风术的混合术法同时动,地面上的沙尘腾起十来丈,在四周形成了一圈的沙尘暴,沙气旋转间,所有人都不得不暂时捂住了双眼,那两个白巾巨人同样如此,身子大,眼珠子不也更大嘛。

“跑路,跑路!”

朱豹子扛着中二少年,大小眼扛着白胖子,在道士的带领下,拼了老命的往北边跑去,好好的潜入敌营硬是变成了夺命逃亡。

“什么情况这是?”

大小眼把经过三言两语的解释了遍,原来在李道士被领走后,他们几人决定先找到出路,再来去救道人,然而还未摸清楚情况,就被某种邪物给盯上了,最后不得不陷入白巾兵的人海中。

“叫你丫的不等道爷,老王请我来你真当是白请的啊,道爷可是开天眼的啊!”李道士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猪队友,白巾驻地中必定布有对方的阵法,而自己这双重瞳天眼能透世间之气,是最好的破阵之物,结果就因为一个小插曲,本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变成了猪突猛进,还不知道能不能突出去。

“对了,不是还有个耍双刀的老兄吗?”

大小眼神情一暗,“他被邪物杀死了。”

“是被那个白巾巨人弄死的啊!”道士抽嘴,这死法看来比较惨啊,是手撕还是生吞啊。

“不,不是被它杀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老祖(大哭求订阅)

“不是他杀的?”李道士先是一愣,然后猛的皱眉,只见在东南方向,一团肉眼不见的灰白气冲了过来,无数的骷髅头在里面起起伏伏,其中就有一个熟悉的脑袋,那个双刀男!

“原来是妖法炼制的邪灵!”

邪灵不是单纯的一种鬼怪,而是通过折磨扭曲人的魂魄,激出其中的血戾之气,混合而成的鬼类怪胎;这种鬼怪对于生人的气息格外的灵敏,甚至过了一般的鬼物,所以常被用来看守妖人魔头的洞府。

他之前一直以为光头党打土豪、杀贪官,还算是有些节操的,但没想到内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脑袋微微一转后,便道:“老朱,给你加几层盾,这怪物只能由你来收拾!现在把衣服给道爷脱了!!”

朱豹子二话不说,‘撕拉’一声将上衣扯掉,露出各种疙瘩肉,李道士借助太极模式下的高感应能力,点破自己的腕部,在他的前身又画了一模一样的神像图。

“玉帝有命、血墨灸灸、形如云雾、上列九星、血墨轻磨、霹雳纠察、急急如律令!”

随着敕墨咒的使出,道士的精血缓缓冒出了青烟,而与此同时,朱豹子身上的星光成倍的上涨,原理很简单,道士在用自身的精血催动对方体内的星魂。

“吼!!”朱豹子一声大吼,浑身的星光绽放,身形直接大了一圈,甚至隐约披了层甲,二十八星宿,同样也是二十八神将!

“这还没完!”李道士又掐指做法:“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

这种法术平常在道士手中已是信手拈来,但这一次不知为何,施展的时候困难的紧,这还是在太极模式下;等乌云中一道雷光落下来的时候,却并没有以前那般威猛,而是如水银一般在空中缓缓的流淌,最后竟融入了朱豹子的星光内。

“并!并并!给道爷并!”随着道士的一声大吼,凭借着他现在的特殊状态,竟然硬生生的把星光与电光融合在了一起。

那朱豹子顿时感到浑身力量爆棚,从腰间一抽,星电光化作一口丈八长矛,毛缨却是黄色的豹毛,这是箕水豹的看家武器分水丈八矛!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蓝色的星光之中,一个豹人身的神将在施展着一套矛术,他也不由自主的学了起来,矛非枪,骨子硬,点扎扫,刺挑划,腰腹用力,矛尖如豹咬!瞬间就点在了邪灵的其中一个脑袋上,‘砰’的一声把它戳爆,但其他的脑袋却同时出一声尖叫,四散了开。

这也是为什么道士知道,只有朱豹子才能对付对方,邪灵破之容易,灭之极难,估计等他的太极模式时间耗尽都搞定不掉对方,这个时候只有把朱豹子体内的星魂唤醒,由他来牵制住邪灵。

箕水豹状态下的大虫果然厉害,矛身被他用的是滴水不漏,凡是扑向几人身边的脑袋都被他一一点碎,几人边走边逃,很快就快冲到了白巾驻地的边缘。

正在这时,几个人都是眼一花,只见佛光灿灿,禅声不断,一尊百丈的大佛从雾气中冒了出来,座下百叶百朵莲花台,金身法像,背后是层层圈圈的光晕。

“吾乃南无莲花圣佛,尊下见到我,为何不拜?”宏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这是法相天地,施展这法的红巾老祖难道真的证了佛位,不对不对!人间怎么可能容的下一尊大佛,是那个木制的莲花佛像,对方在借助那个玩意施法,而白巾军团的十万兵将的祈祷更像是给其充电,怪不得道爷一开始就觉的怪怪的,但没想到对方玩的这么狠!假冒如来啊!!

‘舍利佛。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莲花佛。又舍利佛。彼佛寿命,及其人民,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故名莲花佛。舍利佛。莲花佛佛成佛已来,于今十劫……’

庞大的念经声在同一时刻响起,四周如山的压力逼迫的几人膝盖不断往下压,又仿佛是有无数的谆谆老者才教你为善,仿佛你不听就是罪大恶极的。

“都别跪,这是个假佛,跪了就真的洗脑了!”李道士怒喝道。

“就算是真的道爷也不能给你跪啊,道爷我是跟三清大老爷混的好吧!”

道士这时候鼓起了最后的法力,在佛音滚滚间制了最后一张符,“老毛这时候你一定要接电话啊!”

“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何三小妹妹,你今天又有空了?如、如来尊者!!??”毛功曹直接飚上了高音。

“a货而已,快帮道爷给破了这玩意,道爷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真当本将军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吗?这法相天地的神通,本将军说破就破?”

“我这里还有何家四姐妹的内衣亵裤二十八件,这笔交易做不做?别忘了,这何家四姐妹可都长的一模一样哦~”

老毛的表情瞬间便的相当淫荡,然后干咳了两声,满脸的肃然正经:“斩妖除魔,乃我雷部征伐司应做之事,此獠假扮西天如来,自当罚之!!”

随即毛功曹将手上的大锤往地上用力一砸,大喝道:“长!长!长!”

老毛的身影果然变的越来越大,甚至显出了自己的雷公真身,这雷公并非单指使尖嘴猴腮的某神,而是雷部天神的一个统称,雷出天之阳气,故曰公,而这雷公真身,更是征伐司对付域外天魔的一项厉害手段。

然后就是震天动地的一声大响,光芒之璀璨,害的道士都不得不闭上了眼,依稀只记得那假佛的右手被老毛给砸断,老毛同样闷哼一声,然后假佛的身形一分为二,时明时暗,各种光华乱窜,最后等光芒消散之后,道士几人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了黑夜中,群星璀璨,却已离开了白巾营地的范围。

“呕这次真是吃了大亏,小道士你真会挑对手,法力如此高深,至少三个月别召唤本将,还有!衣服记得烧上来!”老毛居然连身形都固定不住,‘砰’的一下就炸散了开。

而在白巾阵地里,高坐在法坛上的红巾老祖同样身形巨震,左手直接炸成了血污,而在原来的护城河边上,木佛的表面悄悄的裂开了一角。

两天后,红砂江的沿岸,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正卷着裤脚站在浅滩上,手上那拿这个削尖的竹竿,找了半晌,忽然用力往下一插,再拔出时,一尾大鲤就被带了出来,提着上了岸,随意的丢在火堆前。

“老朱你学的这箕水豹枪术平常时候还挺有用的啊,”李道士一边处理这鱼,一边随意道,旁边的火堆上还烤了三条。

“你身为道家人士,居然吃水中游鱼,”中二少年白蝉咽了口吐沫,瞪大眼睛道。

“我们青城派是中途改行的,不讲究这个,要不要来一条,我保证不告诉你师姐。”

李道士刚穿越大半年的野外求生可不是白练的,这鱼被烤的外焦里嫩,就连腥气都被道士摘来的一种特殊野草给中和掉了,看起来就格外的有食欲,等他解决掉第二条的时候,白蝉再也忍不住,抢过一条就吞了起来,吃的是满嘴流油。

“别客气别客气,反正你都欠道爷一条命了,也就不要在乎这一条鱼。”

“你”白蝉顿时气的胀红了脸,“要不是那凶煞气影响了小爷的挥,你当我需要你救?”

李道士耸了耸肩,没在再撩拨对方,这几天他们都待在这红砂江的进水口,可是别说是福州水师了,连条船都没见着,现在想回去复命都不成了;不过以老王的能耐,顶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白巾贼果然会妖法!可恶,小爷本不该着他们的道的!”

眼见这中二少年又要开始进行第八百次的抱怨,李道士干脆躺在草坪上,心里还想着那天晚上的情况,会妖术他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了那白巾巨人、还有那木制老佛的大范围法术,对方破城的可能性应该说是相当高的,但是为什么他们就不用呢,是想围城打援,还是老王有什么杀手锏,逼的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小眼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的能滴水,好半晌才道:“孙胖子怕是要不行了。”

李道士心中一动,道:“我看看去。”

孙胖子就是白胖子,他之前被白巾巨人重重的砸了下,其他的部位倒还好,唯独这腰椎似乎裂了开,就算放到现代,那也是浑身瘫痪的结局,更别提这缺医少药的古代了。

此刻他正苍白着脸,躺在固定好的木板上,奄奄一息,若不是周身星光在延续生机,怕是早死了,但饶是如此,怕也活不了多久。

“我有个法子能救他,但是成与不成不敢保证,而且需要一个活物。”

大小眼顿时神情一振,道:“不管如何,请道长试试!”

不过片刻,这家伙就从附近的林间拖来了一只鹿,鹿脚上被箭射穿,正呜咽着。

道士开始施法,那法术跟平常道家的法术不同,更像是一种祭祀性的舞蹈,或者说是像那天晚上,白巾法师施展的术法。

在那天夜里,道士一共摸到了两个小册子,共有两个法术,一个是生气转移之法,乃是把活物身上的生气转移到另一物身上,以同类最佳;还有一种,唤作附魂术,是把魂魄依附到器物上,二者似乎都不全,截头藏尾的,似乎是一系列法术的组成部分,而在这两天内,通过鱼龙太极图,道士顺利的学会了。

随着那鹿身上肉眼难见的生气被转移到了白胖子的体内,尤其是脊骨处,这家伙忽然闷哼一声,面上多了几分生机。

大概是星宿转世的生命力真的强韧,随着脊椎的再度愈合,不过两天,这家伙居然醒了过来,却依旧没有见到福州水师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驻点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李道士望着村中破旧的草屋,满脸的无语,这就是六扇门的联络点?还真是一点都不高端大气上档次。

距离他们赶到红砂河已过了四天,四天之中,仅有一条鱼船经过,而且在他们各种威胁恐吓过后,百分百可以肯定,对方与福州水师没半点关系,而且渔夫也从没见过这只船队;迫不得已之下,朱豹子、白蝉、白胖子这三个不靠谱的家伙继续在河边等候,他和大小眼去附近六扇门的秘密驻点探一探。

这六扇门的组织结构就像是军情六处或者是中情局,只对捕侯一人负责,就连皇帝老儿估计都不大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毫无疑问,它的情报网是最大的,因为江湖人的消息向来最灵通。

也只有通过它,老王才能把自己的命令传出去,而现在这种联系中断了!

这让道士想到了捉拿五通神的过程中生的种种古怪,或许六扇门早在白巾贼起事之前就被盯上了,而对付他们的,也绝不会仅仅是那五只半人半妖。

这草屋真是简陋,屋顶还有几处透着缝,锅碗瓢盆放了一地,有的还飘着油花,怎么看怎么像是普通民宅;但大小眼作为老王的亲卫队长,经手的隐秘消息相当多,他自然知道,这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将其中一只锅翻开,在锅底处有两道微不可见的划痕,其中一道色泽较浅,看样子像是新划的一样,顿时摇了摇头:“有暗号,这个驻点被放弃了。”

“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道士天眼扫了一圈后同样摇头,忽然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摸出只小瓶,正是当初从司马贱人手上讹来的那瓶五行水,东洒洒,西抛抛,没想看到居然在墙角上显出一道爪印,爪印在墙上有好几只,顺着这个方向,貌似是东边小山丘。

等道士和大小眼顺着爪痕一路跟踪,在山丘的一侧,现有片土地是新翻的,大小眼用弓刨了刨,居然刨出来一只死人手,手上血迹斑斑的,上面还有好多个孔,一看就是有被折磨过的痕迹。

“虎口生茧,五指修长,这是用剑的手,”大小眼有经验的道,“而据我所知,在这个驻点的探子,江湖上有个诨号,叫做翻浪剑。”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被人弄死的!咦”李道士眨了眨眼,不远处居然有死气。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却看见一只足有人头大小灰色蝙蝠僵在地上,这蝙蝠脑袋上还长了张古怪的人脸,额头多了个小洞。

“原来是人面蝠。”

这人面蝠同样不是普通的妖怪,而是有人用生魂寄入其中,占其灵智后生出的怪物,怪不得能散出精魅的气息;而且这手法道士也会,就是刚刚学的附魂术。

“难道是这个断臂的家伙干的?这剑术可以啊。”

大小眼没有理会道士的吐槽,一个顶级的弓箭手,耳力和眼力是并重的,双耳动了动,风中传来一丝古怪的声响,“三里外,有打斗!”

“三里外!?老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事实证明,眼前这位还真是没有开玩笑,等二人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十来个白巾贼正拿着长枪围住二人,其中一个断臂,一个是余书生?!

二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尤其是那个断臂男,眼瞅着就是要断气的模样,而除了这队白巾贼外,还有两只人面蝠在上空不停的盘旋着,诡异的人脸上满是笑容。

大小眼这时候展现出了一位顶级弓箭手的强悍,他的箭术很奇特,注重的是箭矢,而不是弓身,背后的青铜箭摸出两根来,再次抹上了那不知名的血水,口中念叨:“九九通灵,箭箭急鸣,自来无物不中,脑脑、义义怪音,追命!”

道士注意到,准备这种高级箭最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这箭也的确厉害,‘嗖’‘嗖’两声,一只人面蝠瞬间从天空中落下,还有一只转了个小弯,想要避开箭矢方向,但没想这箭尖也能自带了追踪系统似的,同样转了个小角度,血花绽放,正中对方的眼孔。

那伙白巾贼自然也现不远处的两个外来者,小头目分出五个白巾贼扑了过来,可是短短十丈之距,大小眼弓矢连,五人还没冲到一半,就全部扑街;那小头目见势不妙,连忙率领残部逃命,可惜在途中又被他射死了三人。

这种彪悍的表现看的道士心里直凉,有道是距离产生美,但对于这位来说,距离产生人命啊;自己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不然谁知道哪天就被突突了。

道爷不是怕,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余振看到道士同样很惊讶,“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道爷了,你丫的不是去京师参加科举了嘛,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也是中途开溜了?还是说没被老皇帝给选上?”李道士嘲讽道。

“今科的状元就是眼前这位,”大小眼忽然开口。

“……”

只沉默片刻,道士变的比之前热情十倍,“原来是余兄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遥想当日你我共同对付那泥书生,兄台你剑术之高,允文允武,真乃天纵之才,贫道当时就算出你额生紫光,福气环绕,必能一举夺魁,将来入阁为相,镇守一方,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余振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道:“李兄倒真是一点没变啊。”

“不过状元郎你怎会在这里?”大小眼问。

余振就把事情的经过粗粗说了一遍,水战后,福州水师官兵疲惫,船只多有伤损,不得不停下修整,而胡九勇为了避免白巾贼偷袭,只得派出大量眼线,而且想要与附近的六扇门取得联系。

他当即就自告奋勇,带了两个兵卒出去打探,没想到附近的六扇门驻点早已被扫荡一空,他早赶晚赶,在这最偏远一个驻点,终于找到了正在被严刑拷打的这位,刚救了下来,就被赶来的白巾贼围攻,他边战边退,两个官兵先后被杀,最后还是被对方给围了起来。

“什么!白巾贼也有船队?还与你们打了一战!?”李道士和大小眼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有这一着。

“对方水将生有妖术,能掀波起浪,我们好不容易将对方斩杀后,船队也受了重创,五十多艘战船,现在能使用的,怕是只有十余只了。”

古代战争最麻烦的有两种事,一个是后勤,一个是情报,就算是名将,有的时候也只能看人品,而老王的人品一向是不咋样,这该怎么办?

几人都是无法,只得先去会合还在江口等待的三人,赶去水师残部的藏身之处,一个叫做水龙坡的偏远渔港。

余振倒是一点都没有说谎,停泊的战船上残破的居多,箭矢火烧的痕迹常见,还有的甚至直接破了个大洞,也不知道怎么开到这儿的,船上的官兵也是士气低迷,大多面色苍白,伤口只简陋的包扎了一遍。

那胡九勇此刻正指挥着船员们修补船身,左手还打着绑带,那是在水战时被人砍的一刀,大小眼把老王的亲笔信件给他看后,这位勇将也是长叹一声,半晌不语。

“胡将军,这事你看”大小眼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若是那伙儿白巾贼的水军如此之强,长江天险必有防备,现在去,无异于送死。

“二位也看到了,如今我部可用战船不足十五,水兵仅五百,王巡抚这要求,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胡九勇苦笑道。

“那伙儿白巾水军怎么就恰好碰上你们了呢?哪有这么巧的事,”李道士忍不住问,“还是你们里面出现了内奸。”

“这不可能,出兵一事仅有我兄和我知道,加上状元郎才三人;不过我们在开拔之前把消息传给了六扇门,就是想与王大人内外合击,坏了!九成是六扇门坏的事!”胡九勇忍不住叫道。

“或许是信件在送城之前就已被人看过,水师才会被人埋伏,幸好这是水战!”水战不比6战,水面上空空荡荡,一览无遗,便是知道对方行进路线、时间,也只能硬碰硬的打,这要是换做6上官兵,全军覆没才差不多。

‘六扇门,’李道士心里嘀咕,司马贱人不是说过,他那个师傅心有鬼胎,会不会故意指使消息透漏给白巾贼的,要不然以这个机构的效率和隐蔽性,在江南的分舵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对方毁掉,这是师徒合拍无间道的节奏吗?

军情急迫,胡九勇连忙招来部将紧急商议,最后得出结论,以现在的状态,对方有防备的话,打破长江天险,运度官兵的成功性根本微乎其微,还不如按照之前的作战计划,从水路逼近洛都,策应城内。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老王虽然人不咋地,到底是知兵的老帅,料想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惩罚他们;但是江州指挥使戴可率领的京营,以及即将南下的边军如何短时间内赶到洛都,那就成了个无解的难题了。

“我会写信把此间情况通知我那胞兄,让他尽快再调水师南上,或许能在洛都未破之前,运来一部分北边官兵。”

从目前看来,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但是就算一切顺利的话,那要等多久,三个月,半年,一年?老王就算是再牛叉也未必能抗的了那么久啊。

李道士叹了口气,老王啊老王,反正朝廷的锅你都背了不知多少次了,这一次你就再扛一回吧,你可千万一定要顶住啊!

此时此刻,远在辽东镇、宣府镇、大同镇、山海镇等军事重镇,马嘶人吼,兵戈如霜,大量的精兵老卒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从高空往下俯视,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排成一条黑线,往南边赶去。

长安城,百官与老皇帝的注目之下,宦官正宣读着旨意

“……教匪之乱,如邪魔入世,搅乱人间,杀忠良,辱祖祠,逆行不法,我朝大军奉旨讨令;所过之处,当秋毫无犯,阻兵祸,救百姓……”

“今使太子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十边、九省之兵,奉旨讨逆,钦此~”

“儿臣,遵旨!!”(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夹击(跳舞求订阅)

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城上、城下、瓮城、城脚,那滚油连缸一起砸了下来,溅洒在双方士卒的身上,惨叫声、哀嚎声、呼喊声,更多的是死前的哀鸣。

老王就像是颗老松,就这么扎在墙垛上,面色沉重又悲伤,他的老伙计们在这短短的十天内,又有四位离开了人世,两个是为了堵住瓮城的缺口,硬生生的战死在了乱兵中,有一位被暗箭射穿了脖子,最后一位则是被投石机砸成了两半,肠子和肝胃都流出来了。

他亲自结果对方性命的时候,那位老友央求着自己不要再派自己的孙儿出战,他们家三代只这一根独苗,他答应了,寻个由头,把那个什长调到了城内。

果真是人一老,心就软了啊,换做是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那都是不可能生的事,徇私开脱,本与他这个铁面酷吏不会有任何干连,如今却在这个紧要关头,给人留下这个把柄。

“大人,城头有危险,快下城吧,”副官正在苦劝,因为已经有不少白巾贼顺着瓮城开始爬向主城墙,最近的一个离他不足十丈。

说来也巧,一支箭矢‘嗖’的一声把他的头盔打掉,要是再用力些,射穿脑袋也未可知也。

看着副将面如土色的表情,老王莞尔一笑,“真要射穿可就省事了。”

下了城墙后,在马道上朝着不远处的铁都头,当年的燕营的铁憨娃示意,四十出头的大汉沉重的点了点头,抄起两口钢刀,顶着个重甲就翻进了藏兵洞,与他一行的还有五六十位持刀官兵,从城墙的密道直接跳入瓮城城楼上,喊杀声更盛!

半个时辰后,钢刀一闪,伴随着最后一个先登死士被铁都头砍掉了脑袋,这次莲花教的攻城终于又被打退了回去;都头看着地上的两根血指头,总觉的分外古怪,原来自己手指长的这个模样,怎么之前没注意到,想了想,把它们两揣进了甲衣里,总归是自己身上长的东西,望了眼城外,骂了一声,“白巾妖贼!没卵的浊物!”

而在城墙外,几道厚厚的土坡已经被堆了起来,几近城头高,相信明天一早,就会有大量白巾弓弩手躲在上面与己方对射,制高点的优势,已不在是己方独享。

老王骑着马走在朱雀大道上,原本繁华似锦的城池现在已经有了几分破败的景象,客栈、青楼、包括无人居的宅院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了;单是这个,已经造成了不少民怨,真到了不得不拆掉民房的时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官府摊派的粥铺前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正常人家顶多存上半月的口粮,如今早过了时候,而城里的粮价也已高到了正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为此衙门不得不强征了所有的粮铺、仓库、店面,为此砍了好些人头,也彻底得罪了这些人背后的权贵豪商。

如果不是自己‘恶名在外’,怕是来衙门口闹事的不会少,老王自嘲的想道。

“咦?”

地面上有流矢和投石并不奇怪,但是眼前这支箭上却扎了封信,“拿来给老夫看看!”

侍卫呈上之后,老王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纳降书,里面把自己骂的猪狗不如,而且约定若有‘义民’助白巾军开城,不吝赏赐,秋毫无犯云云,言辞用语来来回回的都是那一套,老王自己带兵的时候就写过,没想到居然也有被写的一天,还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大人,要不要派人把这些书信收回,说不得百姓们看到以后会有”

“这哪里是给城内百姓看的,”老王洒然一笑,“本官还以为这白巾贼有多公正呢,打着净度世间的口号,剥了那么多官员的皮,到后来还不是玩攻心计的这一套,和尚能写出这种文字吗?至少也得是个秀才吧,哈哈哈哈……”

侍卫不明所以,只觉的王大人今日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

“夫人,你猜我今天看见那个黄脸婆干了什么?就是对面家的,经常说我们坏话的那一个,她居然把自己的银簪子当了,换了两个馊馒头,馊馒头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居然还不敢在家里吃,偷偷摸摸在小巷子吞了个光,跟个老鼠似的,全给我看到了,简直太好笑了!”

董家大宅子里,小鱼正在向董氏说着今天的见闻,包子脸上全是幸灾乐祸,她的想法很简单,仇人过的不好,自己过的好,那就是幸福。

“小鱼啊,如今这城内全是没吃的百姓,反正家里还有那么多粮食吃不完,不如我们也办个粥棚帮衬一下吧。”

包子脸丫鬟知道,自家夫人又乱善心了,这城里那么多饿肚皮的,哪里能赈的完啊!再说了,财不露白,这不是凭白遭人惦记,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道:“夫人,这柴米油盐可是咱们向道人借的,没经过他的同意,咱们就给别人,这不大好吧,你看他那么小气,万一生气了呢。”

“也对也对,是不好,”董氏是个没主意的妇人,听后果然连连点头,柳眉微颦,美目微微低垂,小声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说是军情紧急,已经十几天没见人影了。”

“放心,他那么滑头,肯定会没事的,”小鱼连忙道,这夫人要是陷入了愁思,可是一天都吃不下饭的,都怪那个坏人!

一想及此,小鱼顿时气的牙痒痒,不过片刻后,又化作了浓浓的担心,这个色胚子,怎么会这么多天不来吃姑奶奶的豆腐呢,你可千万要没事啊,你要是乖乖的,姑奶奶回头、回头请你吃包子,想到他平常调戏自己的话,包子脸顿时羞红的脸,那里怎么会像是包子呢……

“等等等等,道爷我反对!”李道士此刻脸色都黑了,“五百人,去夜袭十万人的大营,余老兄,你这是读书读晕了吧。”

余振平静的道:“其因有三,一则敌明我暗,那白巾贼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料到我们会在此时攻击,二者,我们要拱卫洛都一侧,牵制住敌方的一部分兵力,必然要示敌以强,否则就像你所说,五百官兵如何让人看在眼里,三者,福州水师初战便差点覆灭,对战局无半点贡献,若不做出功绩来,胡巡抚那里不好交代,不仅无功,反倒有过。”

“不是不可能,那天夜里我大概看出了对方营帐兵力的分布,只要取易燃易着之物,乘其不备,攻其辎重,自可解城内的压力!”大小眼补充道。

“给你面儿你上脸的不是,没有道爷我最后开挂式的表现,你当你还能活着!?”

“李道人你好没出息,你放心!那次是小爷疏忽了,这次必定能一雪前耻,区区妖人,真当小爷收拾不了他吗!我可是有杀手锏的!”白蝉咬了咬牙,从鞋底摸出两张紫篆仙符,一把拍在了桌面上,除去那股子脚臭味,看其中的仙气浓郁程度,以及符面上不断游动的蝌蚪文字,百分百是上乘符。

道士算是看明白了,这中二少年估计就是在山上,那也是师叔师姨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好符就跟大白菜一样,要一个有一个;这道二代斗起富来,同样是相当恐怖的。

“若是安排妥当,事也不是不可为,我福舟水师平时水中无事时,在岸上同样操练战阵,演练武艺,个个矫健,并不逊于那些个白巾精兵,”胡九勇沉声道。

道士看了一圈,搞了半天居然就自己一个和平主义者,眼前的全是好战派,就连朱豹子也摩挲着一口铁矛,眼神比跟自己浑家都亲,这些人心理变态啊!

“报告各位领导,其实再仔细想想,我现这主意还真是有搞头,所以贫道申请在岸边接应你们!”

余振:“……”

大小眼:“……”

胡九勇:“……”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按照兵法的理论,他们这次行动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所以说,道士决定做好后勤工作,让他们无后顾无忧;若是失败的话,当然也顺便帮他们收尸。

偷营不在人多,一在出其不意,二在行动迅,胡九勇在五百官兵中挑选了将近一百的好手,分火折子、油火把、钢刀、布甲等物;并按照大小眼的描述,外衣裁剪成教匪的样式,头扎白巾,只是在右臂处捆了条红巾以示自己人。

“道长,你真的不去?”大小眼实在忍不住问,没办法,业界精英到哪里都能光彩的。

“加油。”

“李兄”

“状元郎,慢走不送。”

“我本以为你会让我刮目想看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白蝉一副小白巾贼的打扮,嫌弃道。

‘不,道爷一直是这种人,而且要让你这种中二少年刮目相看,咱得做多少脑残事才行啊,’李道士默想,忽然殷勤的一笑:“那个,白师弟啊,你看这断后也是有风险的,而且贫道毕竟救过你一命,这个有恩得报啊,要不,你把那个上乘符给我一张护身得了,咱们也就算恩情相抵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你你”果不其然,中二少年有气的脸色白,“你居然又提这事!”

“那怎么能不提呢,贫道以身作则,才能让大家都学习贯彻这种好人好事的精神嘛,回头跟你师姐也讲讲,对了,那个小和尚你认不认识……”

“你闭嘴!”中二少年吼道,气的胸口直喘,好半晌,才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眼神望着他,咬牙切齿的道:“符给你了,要是再说的话,我就杀你灭口!!”

“那哪能呢?小爷您慢走,祝您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李道士看着这张宝符心花路放,甚至忍不住微微一闻,咦?居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脚丫子气,貌似刚才对方是从腰上摸出的符,这家伙是小叮当吗?这种等级的宝贝居然还有!道士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刚刚就多要几张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夜袭(蒙面求订阅)

月黑风高,偷营放火,直到最后一个官兵消失在了黑暗中,道士才算是松了口气,这一次总算不用填坑了,王老头、司马贱人,多跟人家学学,不愿去就不去,这可关乎着自由和民主,你们这些古代土著懂个篮子。

“李老大,他们能成功吗?”朱豹子闷闷的问,要不是道士拉着,这大虫居然也想跟过去砍两个人,你一个大青皮要那么高觉悟干什么,难不成星魂附体能把人的性格都改了?看来这招以后要少用。

“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李道士翻了个白眼,心里还是希望着他们能够成功,他们要是不成功的话,道爷可不得跑路了?虽然他们成功,道爷还是得跑路。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等着等着,都把道士等的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忽然听到朱豹子大喝:“火光!白巾军的营地里起了火!”

道士顿时精神一振,只见在黑暗之中,火烟在十里外冒了出来,虽然只是微微一小点,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样,但也代表着他们已经成功的混进了营地,这可是最难的一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点冒了出来,大多集中在西北角,这就是大小眼所说的辎重营所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内,这家伙就能判断出准确的地点,经验?天赋?能被老王带在身边培养,应该也是个名将种子。

呼喊声就算隔的老远都能听见,通过重瞳天眼,可以看见以那座巨大的木质邪佛为起点,一圈昏沉的光芒铺了开来,这应该也是类似于那天晚上的法术,威力却要弱上许多,没有一方天地被拘役的感觉,也就是说,不是法相天地。

不过天光紧随着一闪,强烈的风气就连道士都能感受的到,气流、温度、湿气、光亮似乎都有了变化;这种感觉掌八风消息,通五运之气候,风伯?

光芒顿时被一冲而散,当再度集结的时候,又有一团金光爆出,黑佛光芒再度被打散;中二少年似乎吸取了教训,在战场完全不用本身的修为,而是连连催动一次性高级装备武器跟对方pk,面对这种rmb玩家,估计那红巾老祖也是相当的无奈,不带你这么玩的啊,说好的凭真本事呢!

光芒先后亮了三次,代表着三张上乘符效用耗尽,这上乘符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总天地之玄关,合万物之灵源,金字玉文,也就是说,使用时间已不在成为限制,就算是符篆大家,没有两三个月的功夫,也制不出一张上乘符,中二少年的压箱底应该也用光了。

火光旺盛,这个时候,就算是道士也知道,这次偷营应该是成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跑路!

“收锚,解开绳索,准备开船!”李道士掉头大叫。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浑身沾满血的余振、胡九勇、大小眼等人就赶了回来。

“烧了至少五个粮仓!”

“痛快!真是痛快!这股鸟气总算是出掉了!我福州水师向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黑夜闯虎穴,百勇烧教匪,便是传到朝堂之上,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就连一贯最冷静的余振,也是眼光如火,情绪激昂。

他们又烧又杀,当然是爽快,只是损失并不低,百人的官兵锐卒,最后跑回来的只有三十多人,十万人的大营可不是那么好闯的;赵子龙七进七出固然千古流芳,不过有多少兵卒和百姓被曹军所杀,年代越久,就越只是个数字了。

“那个中二少年呢,白蝉呢?”

“我记得我们走之前,这小英雄还想着去再放一把火,不过应该没事,本将至少留了十个亲兵在保护他,”胡九勇迟疑道。

中二少年果真是最后走的,无论是哪家的二代,一旦浪起来,那都是连自己都收不住的,他可没有李道士的誓言限制,又烧又杀,脸上满是兴奋,最后直到保护他的亲兵提醒,再不走白巾贼就要包围过来了,这才恋恋不舍的跑了出去。

结果还没冲出半里路,‘嘭’‘嘭’两声,跑的最后的两个士兵突然炸成了两团血雾,凶悍强大的气息就从后面冲了过来。

“上清派的弟子,为什么要破坏老祖我的大事,为什么要干涉王朝的更迭!”后面一道阴沉沉、凄惨惨的声响,受其影响,四个士兵竟然两两掏出铁剑,互相刺穿了胸膛,这份道行,这种法力,已是半步的言出法随,佛中真谛了。

中二少年这才有些慌张,热血时自然是肆无忌惮,但是没有本钱的时候,就只好被扫地出门了;中二归中二,少年人终归是青嫩生涩的,刚下山,也就跟道士未穿越前的那样,温室里的花草,只不过道士是吊丝草,眼前的这位是根灵草。

但是本质是一样的,生存的艰难总是能让人把赤裸裸的一面展示出来,道士的前身能被肚皮子饿的逼着去偷鸡,眼前的这位,当所有的保护他的士兵都炸成了肉沫,自身又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居然‘哇’的一声给吓哭了。

“五方、五方五帝白雷公,飞云神威挟太空。卷雾收云朗太蒙,太蒙,呜呜呜!师姐,师姐你在哪里啊!”

红巾老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前面,面色似笑非笑,老脸竟然露出慈悲的表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似乎有数不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佛音贯耳,中二少年的表情竟开始呆滞起来,脚步也越来越缓慢。

“师姐没有,帅哥却有一个!”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印开!”

一团青光凭空炸开,那些声音和人影几乎同时消散,一个并不温暖,却很有力的手掌一把揪住了中二少年的衣领,把他往后拖去。

“你敢坏老祖的事!”半空中响起一道洪音。

“老实说,不敢,但是你丫的现在只是在隔空施念,本体还在营地,道爷我怕你个鸟啊!”李道士一边撒丫子狂奔,一边回道。

“是,是你!”中二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表情又喜又惊又愧。

“道爷我早跟你讲了,不要跟那群古惑仔混,不要跟那群古惑仔混,你小子偏偏不学好!看到没,现在人家砍完人跑路了,就你丫的留下来背锅!”

“人家要么为了升官,要么为了财,要么为了保老大,都是有目的好吧,就你个愣头青,傻了吧唧的,被人一忽悠就上了,道爷我背锅是没有办法,你丫就是典型的活该!”

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之后,道士果然心情舒畅了很多,叫你平常拽,现在再拽啊,要不是道爷大慈悲,你小子早就由上清派道士转职成了邪教教徒了!

“如果我现在手上还有一张上乘符,应该是能跑掉的,”后面冷不丁的道。

道士的头一缩,尴尬的道:“跑路要紧,这个时候跑路要紧。”

结果出乎道士意料的,中二少年这一次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冷哼一声,抹了抹眼水,不再说话了,呦呵!难道道爷的嘴遁又升级了?

相对顺利的冲到了河岸边上,两艘艨艟正等候着,三步作两步的踩了上去,直到船只离开了浅滩,这才松了口气,你娘的,吓死道爷了!那个红巾老怪物到底是什么水平的?金丹、结婴、还是斩三尸?怎么看着都不像啊!按照的佛家的说法,是凝结善恶种子,出舍利,还是练出了阿赖耶识?

道士还在瞎想,忽然中二少年身子一抖,颤颤道:“他又来了!”

只见在岸边上,红巾老祖的身影同样出现站在了岸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来就来呗,有本事你让他游过来,你当他是菲尔普斯啊,咱们这里少说十来条船,几百号人,一人一口吐沫都把他给淹死了,”道士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滴答’‘滴答’,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而且越下越大,这可不是道士降雨咒制造出的小范围人工降雨,而是方圆百里的雨云,洛都城都被覆盖在内,不知何时,上空已是乌云滚滚了。

就这还没完,岸上的红巾老祖掐了几个法诀,脚踏出‘魁罡大水’四个字,念了七遍天水横流咒,然后口中忽然大喝一声,声音之大,能镇山岳:“天上水,地下水,五湖四海江河水,聚吾一腔,喷流万里,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只见他将口一喷,水面好似被一股巨力掀开,浪头生出足有上百丈,像是海洋深处才会冒出的那股巨大波浪,迎面打了下来,这种层次,已经称的上是变动天地异象了。

“我、我去!!”李道士双眼瞪的老大,开玩笑吧,这都可以!二话不说,肉痛的把还没捂热的上乘符掏了出来,按照中二少年传授的口诀,开始施法。

“法灵灵,动天地,移星宿,拨天关,转地轴,驱江海,罩鬼神。吾法即非小末,神祇直透三清。黄奴之鬼,杵碎其身。山魈魍魉,化作微尘。吾有天兵八佰余万,并及四将,塞断鬼门。上有天罗神,下有地网将。何神不在吾罩内,甚鬼不在吾罩中。当吾者死!顺吾者生!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李道士的大声念咒,一座足有五十丈高的铁罩壁浮现在了水面,当初得了这道铁罩符的时候,道士还兴高采烈的觉得可以用来去刷个大怪,因为这符的性质最适合对付大妖鬼怪了,上清擅制符,果然不是吹的。

可是现在只能用来镇风浪,这可都是钱啊!!

道士眼一红,脾气就忍不了了,太极模式当即开启,将所有法力炼制在一张符内,并将这符甩在了正在扩张的铁罩壁上,“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混合咒术动!!

随着道士的咒声,灿烂的金光渐渐融入到了铁罩之上,铁罩壁上竟然显化出了一尊百丈巨神,并撑开了手脚,道士的级混合咒术,借住上乘符的力量,居然真的把大力神的真身给召唤了下来!!

这可不是老毛那种天兵甲、天将乙的路人角色,那可是天庭的大力神!帮愚公移山的那位,什么?还不认识!那他爹你肯定知道,逐日的那位,上古巨神夸父!!!(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入城(热死求订阅)

大力神的巨大身影出现,就连岸边的红巾老祖都忍不住面色一变,倒退了几步,他法力高深诡异不假,但到底也是人间的修士,而眼前的这位,那可是上古天神的后裔,背景相当的硬,总而言之,神二代!又是个二代!

红砂江的江水只能没到这尊巨神的腰部,上半身迎着滔天大浪,面无表情,两只巨无霸也似的手臂往前一扫,出‘珰’的一声洪钟大吕,巨浪竟当面炸碎了开来,化作无数道水流,四面八方的散了出去,当即有两艘车船因为躲避不及时,掀翻了开来,上面的官兵无一幸存!

“吾观人间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在大力神的巨手捞来之前,红巾老祖忽然双眼一睁,面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原本非佛非道的装扮忽然炸开,露出一身的金色袈裟,金光大亮,罩的他浑身好像一座金佛,并指轻轻一点,落在了对方的掌面上,百丈巨人居然身形剧颤,连退了几步,弄的风浪更大。

凡人是看不见两位大能的斗法,只能感受到红砂江的江水仿佛是要沸腾了般,那胡九勇当即推开一名官兵,亲自掌控船尾舵,凭他那精湛的操舟技巧,躲开一个个浪头。

“你、你说,这两位谁能赢?”中二少年脸都吓白了,他虽然没有开天眼,不能像道士一样观赏4d大片的画面,但是也能隐约感受到,那二位冲天的气息,已经两大坨巨大的光影。

“我怎么知道,闭嘴,别妨碍道爷看大片,”李道士相当光棍,这时候的局势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完全不是他这种层次的能插手了,那不如安安心心的欣赏这多少钱也买不来的特效。

大力神的巨手几次都被对方点开,终于老羞成怒,将手一捏,出‘珰’的一声重响,身形摇身一变,化作一座巨大的铁山,跟洛都后面的云霞山简直是一模一样,缓缓向对方压了下来,空气中传来一阵闷沉雷声。

“厉害!这是六丁六甲镇山法,能暂时借来群山山脉之力,怪不得当年玉帝老儿派他们兄弟两去移太行、王屋二山,看来这大力神应该是有高级的土地神职,不愧是有个夸娥氏的老爹!”

又是一声惊天大响,好似山崩地裂,铁罩符和道士全身法力融入的金光神符终于法力耗尽,大力神的身影忽明忽暗,眼瞅着就要消失了;而就在这时,这位大神忽然转过了头,小山也似的脑袋看向了李道士,大眼珠子竟然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缓缓的凑了过来。

“不是老兄,你打完就回去吧,你、你这么大的体型,道爷我实在有点吃不消”

好在对方凑过来之前,符力耗尽,巨大的身影凭空消失,道士和中二少年互视了一眼,腿一软,同时跌坐下来,太恐怖了!!

天色初明之际,老王又登上了城墙,只是放眼望去,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营阵中,有一小部分是冒着黑烟的,可惜了昨天的那一场大雨,不然定能把白巾贼的储粮烧了个光,而现在看来,顶多只烧毁了一小半。

“天公不作美啊!还是有妖人在施法?”老王喃喃道。

“都说燕赵多豪杰,看来我江南也不逊色,竟然有壮士能干出这种大事!此举颇有古风啊!”幕僚击节赞道。

“真要是百姓干的就好了!”老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像是不经兵事的文人,有种浪漫主义的情怀,偷营这种行动,尤其是面对严防死守的白巾军团,没有相当的军事素养是做不成的;退一万步说,除非冲击营地的都是死士,否则要么有马,要么有船,不然偷营成功后怎么逃脱?这都不像是普通百姓能弄来的东西。

做为一个老帅,他有相当的军事直觉,很快就联想到了福州水师,若是命令没传达到也就算了,若是传达到了,对方依旧改变了作战计划,那对于他,甚至是对于整个战局,都会造成相当恶劣的影响。

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吧,老王摇了摇头,刚想继续巡防四面城防守备,忽然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若不是幕僚及时搀扶,脸面就要开花了。

“大人!!”幕僚惊恐的道,现在谁都知道,城里城外的局面还没有到恶化的地步,那都是靠着眼前这位老人在维持,一旦他倒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无事无事,大概只是早食没吃而已,巡完了正好一起尝尝我家丫鬟的手艺,”老王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道。

洛都靠近八水之交,附近河网密布,福州水师的残部连逃带赶,借着水势钻进了洛水的河道,那里水位较高,五十里外的城墙轮廓都能看的清晰,而且水势相对平缓,便于停泊。

“虽然粮食只烧了一部分,未能及时解洛水之围,但我猜想敌方贼必然会派兵在四处征粮,水路通畅,这是我们伏击的好机会!”

“对,若是对方还未派兵防备我们,我们便在夜间敲锣打鼓,造出巨大的声响,降其士气,敌若攻,我便退守河面,敌若退,我便进!”

“本将还有一计……”

这群战争狂人昨天差点一齐挂掉,今天就又在琢磨着各种打仗点子,真是嫌活的太久啊,李道士斜了一眼船舱内,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坐在船头上钓鱼;中二少年估计也学乖了,或者说没有浪的本钱了,满脸无趣的坐在自己旁边,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对了,中二,不,是白师弟,贫道有个问题一直搞不懂,你说红巾老祖那么高深的法力,为什么他不亲自攻城呢?他要是下场,老王绝壁是挡不住的。”

中二少年顿时神情一振,露出这你都不懂的表情,道:“修为越高,受到人间的枷锁就越深,稍有动作,便会沾上强大的因果;尤其是在这种改朝换代的大事上,便是大罗神仙也不敢轻易涉足,因为这等同于天道强行干涉人道,是犯了大忌的,不仅仅是违背天条,更是牵涉到了三界背后的运转。”

“所以说,除非是那些没多少能耐,又想借助人间香火去证位阶的毛神和野仙,才不得不亲自下场去搏一把,真正的神仙是很少插手的,而且这已经是犯了忌讳,历朝历代都很少有人成功。”

见道士惊讶的表情,中二少年顿感满足,最后又补充了句:“这都是师姐悄悄告诉我的,你可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李道士顿时我了个去,敢情你也是听人说的,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系统规定,高级玩家和怪物,不得再次踏足新手村,而这人间,就是最大的一个新手村。

这么说来,这红巾老祖犯规的次数貌似不少啊,而且还都是明目张胆的犯规,竟然敢水淹大军,他丫的就不怕被封号吗?

不过道士转念又想,那么这大力神降世,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呢?不过经此一战,这老家伙就算不死,估计也是身受重伤,一时半刻蹦达不起来了;老毛、四张上乘符、最后的大力神,这么多高级装备和辅助砸下来,就算铁打的也吃不消了吧,真是想想就同情对方。

照这么说,师傅老头在下山前逼迫自己的那些誓言还都是有深意的了?正好可以堵住自己干天忌的口子,或者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带到沟里;但是老头你可以明说啊,非要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吗?难道你以为以道爷的智商就听不懂吗,呃,换做是前身的话,貌似还真有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余振、胡九勇等人充分挥了游击战的策略,借着水路的优势,到处进行破坏和打击,不得不说,这种类似于地道战的战术效果还真不错,收获颇丰,有两个征粮的白巾头目都被打死了,就连攻打洛都城池的频率最近几天都好像降低了。

当然对方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那种,最强大的一次反击,就是在白巾军占领的区域征调了近百艘渔船和民船,想要进行人海战术淹死他们;可就像胡九勇所说,水战靠的是船只和武器,武力值和人数的优势反而降到了最低点。

经过这位水军宿将的优秀指挥,战线足足拖延了百里,福州水师边打边退,借助那些船只的度差异,像是恶狼捕猎一样的蚕食猎物,酣战了近一天一夜后,对方丢下了大半的船只,死去的人数是己方活着人数的数倍。

经此一战,水师之前被埋击的黑点不仅被成功抹去,而且功劳绝对不小,就连一直没出多少力,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李道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家伙们还真是有一手,胡九勇的精悍和对于水战的丰富经验,大小眼的战场天赋和冷静的意识,就连看上去貌似最没用处的余状元,这些天杀的白巾贼也至少有二三十,就算没有状元光环,也能称的上是悍将了。

所以说,道士就安安心心的打着酱油划着水,开玩笑,关键人物总要出现在关键时刻好吧;刘关张再牛,不还是要有个武侯在幕后出谋划策嘛,道爷我除了少支羽毛扇,哪一点不像是诸葛小帅哥了?

直到一天夜里,大小眼赶了过来,面色严肃道:“我们回城的时候到了。”

李道士神情一振,道:“怎么讲?”

“我们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白巾贼调拨了相当一批人马在河道附近严防死守,稍有动静便会草木皆兵,胡将军跟我们说好了,等明日白巾贼攻城的时候;他也会在河道上策应,拖住对方的视线。”

“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除了东面是白巾贼的大军所在外,四面围城之中,以北面攻城的兵力最为薄弱,我在外面会通过约定的暗号告之我们入城的时间、方向,城内会有人来接应的!”

“到时候我们就像是出城时的那样,穿上白巾贼的甲衣,再次混进城内!”

“好!”李道士这次毫不犹豫的道,虽然他知道这进城的风险同样不小,但问题是道爷的大美妇小美妞小萝莉可都是在城内呢,咱要是不守着,万一被光头党抢了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小姐(跳舞求订阅)

随着战斗的号角吹响,城外的白巾贼又攻了上来,除了东面城墙是主攻点外,西、南、北三个方向同样有不少的白巾贼,只不过数量不是很多,但这也只是跟东面比较而言,人数依旧是城墙上的几倍。

面对这么多的敌兵,当初强征的十万青壮连续不断的被调了上来,九狗子便是其一,看名字便知,他是个狗户,也就是给大户人家养狗的,虽然脑子笨了点,但是在对付畜类上的确是有一套,无论多么凶悍暴虐的狼犬,到了他的手上保准服服帖帖。

弓箭是一个技术活,不是赶鸭子上架就行的,所以分配给这些青壮的活有两种,礌石、滚木、沸粪、滚油是一类,还有一类则是竹立牌、木立牌、篦篱笆、皮竹笆,前者负责反击,后者负责防御敌军的箭簇和抛石。

但九狗子都不是,他负责的是在墙垛上操作床弩(又称巨弩车),或者说,其中的一部分,他和另一青壮负责的是绞绳上弦,而后面的一个老兵则是负责上箭和校准,除了老兵外,两个人干的都是力气活儿。

‘崩’长长的粗箭带着炸响声射了出去,可惜运气不佳,被攻城车的牛皮挡住了。

‘嘎吱嘎吱’声中,两个青壮用力的转动着床弩上的绞盘,就连他这个干粗活儿的,都觉的有些吃力,更别提对面的那个乐秀才了。

“直娘贼!你们快点啊!!”老兵忍不住叫道,那攻城塔被缓缓的推了过来,这塔比城墙还高,庞大的体型给人的压力是巨大的,尤其是上面还有好几个拿着弓箭的白巾贼。

“快快快,就叫我们快,你倒是准一点啊!”乐秀才脸都憋红了,他一个读书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娘的,我在扬州天天酒肉吃着,小娘睡着,自从被派到了这里,一晚上都没睡好过!”

“我辈读书人,讲究的是圣贤大义,****做这些粗鄙事,该死的老匹夫”乐秀才憋的屁都放了几个,终于‘啪’的一声,把弦给转了上去,拿老兵连忙把长矛一样的箭矢给撘上,抬着尾部进行校准,然后又一声大响,这一次瞄的很准,两个白巾贼被穿了个透,余势不减,钉在了木梁上。

《兵书》中记载:矢大如弩车凿,一矢能射数人,三矢可数百步;《后汉书》中又有云: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无论是数百步还是千步,都表明了床弩作为一种守城工具,带来的巨大杀伤力。

“该刮的光头贼,****的当官的,好事都让他们占了,苦活儿累活儿都让你大爷做!你们再快点”老兵油子一边骂,一边催着两人上弦,好在在弓箭手的配合下,上面的白巾贼终是被一扫而空,下面的轮子机关也不知是怎么出的问题,渐渐慢了下来。

“总算是完了,”乐秀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时候也不顾有辱斯文了。

“哎!你们说,这城能守多久啊?我看是悬了,听说最近连箭矢都按人头放了,反正听说外面的乱贼杀官不杀民,实在不行就降了吧,”老兵油子左右望了望,忽然嘿嘿笑道。

“都是那个王剃头害的,竟然如此对待我辈读书之人,真是,真是可恶!”乐秀才目光闪了闪,岔开了话题。

“嘿!说你呢,养狗的,你咋不说话?”

九狗子擦了擦手上的汗珠,憨厚的一笑:“还能说啥,我现在替侯爷们养狗,每月能拿两三吊钱,我老娘老爹天天吃喝不愁,最近还在给我张罗着媳妇,要是投降了,这好日子以后还过不过了。”

老兵油子噎了噎,好半晌才道:“这光景,倒也的确不像是过不下去的样子!”

这也是大多人的想法,朝廷还算靠谱,日子还能过的去,那么为什么要投降反贼去做卖命的营生,毕竟谁都不是天生的野心家;所以虽然民心指数在一个劲的往下调,通敌的事情,到底还没有普通百姓真的愿意去做,也没有办法做。

真正的麻烦,还是在战事之中、庙堂之中、权贵之中。

战事只暂停了片刻,复又开打,毕竟无论是城外的白巾贼也好,城内的官兵也罢,那体力都不是无尽的,打打歇歇,歇歇打打那是常有的事,攻城的频率虽高,但是时间最多保持在一个时辰之内。

不过这一次却是例外,‘吱呀’一声,北门的城门大开,里面冲出了近百人的马队,领头的居然是耿指挥使,同样也是半白的年纪,沙场老将;除了老王负责白巾贼主攻的东面城墙外,另外三面都分别由三个指挥使担任,他们也都是当年屡克强敌、战功卓著的燕营将帅。

这燕营在本朝的地位,就跟戚家军在明朝的地位相似,同样的人数稀少,同样的转战南北,同样的军纪严明;只不过老王和戚大帅的不同点在于,老王是个文官,也没有牵涉到党争,所以他没有被迫辞官,而是凭借着大功顺利进入中枢,辅佐国政。

而当年的那只燕营也随之解散,里面的有功将帅要么调往各地,要么辞官回家乡,如今因为老王的一份份信件又重新站在了沙场上,进行着最后一次的战斗。

这些老英雄的事迹传唱南北,只要是在他们作战过的地方,就算隔个多年,黄口小儿都能传唱出来燕营的战事,燕营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不到百名的骑兵虽少,可都是纯粹的燕营出身,马术高,配合默契,枪术不俗,百人好比一人,在城墙前数千名攻城部队中穿插迂回,如同庖丁手下的尖刀,剖开层层的筋肉骨块;区区片刻,就杀伤了百多名白巾贼,自身损失还不到个位数,未等对方包围,就虚晃一枪,掉头冲回城门。

“耿指挥使这是啥意思?守城守的闷了,出去兜上一圈?”老兵油子不解的道,出去杀的人虽有不少,但此举也很容易被人抢占城门,完全是得不偿失啊,老将怎么会犯这种轻敌冒进的错误。

只有九狗子注意到,这些骑兵的背上,似乎还有几个‘白巾贼’的身影,这是为了抓俘虏吗?

而此刻这几个‘俘虏’则大摇大摆的从马道上下了城墙,李道士伸了个懒腰,感慨道:“还是回城里舒服啊,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贫道就先撤了!”

是先回去找小萝莉呢,还是去看大美妇和包子脸呢,道士脑子一转,就决定先去董家宅子,还是占便宜要紧,说不定久别重逢,能直接把包子脸先给拿下,上次可就差一点点啊!都怪那个小光头!!

面前忽然被挡住,一个铁甲老头沉着脸道:“先带回衙门,免的情报泄露。”

“我、我去,我还会泄露情报,没有道爷的帮助,你觉的你们能把这军令传出去?”李道士怒道。

“耿将军放心,道长是我们的人,李道长,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吧,”大小眼知道对方劳苦功高,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歉意的道。

面对着这些明晃晃的刀剑,道士想不忍都不行了,老王你给道爷我等着!相当于被看押也似的带进了衙门口,大小眼带着状元郎去汇报军情了,这种刷脸的机会余状元怎么会放过;而道士、朱豹子、中二少年则百无聊赖的待在了衙门后院,想吹个牛都没心情。

“白师弟,回去有啥意思,不如跟道爷混,天天带你去看美女,”无聊之下,道士又开始撩拨起了中二少年。

少年顿时鄙视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我们上清派的门人此行可是肩负着重任,那能像你这般无所事事。”

“你们很忙吗?”李道士故意试探对方的话:“守城也不帮忙,打仗也不帮忙,你们还好意思说忙?”

“哼!你个懂什么,我师姐他们可都是多日未曾休息了,就是为了布置那阵法”中二少年赶紧捂住嘴,似乎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阵法?’李道士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心中却是一惊,这些是人在搞什么阵法吗?那他们的目标是谁,红巾老祖?

“小道士!”一道悦耳的叫声响起。

李道士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一道靓丽青春的身影,这不是薇哥儿嘛,还真是好久不见了!这姑娘此刻正端着一叠的碗盆,似乎是刚刚从门口回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薇哥儿露出阳光的笑容。

“还能干什么,被你们家老王拉着不给走呗,”道士撇嘴道,“你这又是干啥?”

“衙门的粥摊,我们家丫鬟们都去帮忙的,小姐也去了,唉!百姓们真是没东西吃啊!”没想到薇哥儿这个漂亮女汉子,也能这样的多愁善感,洁白的额头几根散乱的头垂下,竟然有几分淑女的气质。

道士可没这么多忧国忧民的想法,只是神情一动:“你们家小姐,小仙女?”

“你想去看看?”薇哥儿听话听音,“她现在应该还没进屋,快跟我来!”随即拉着道士往后院赶,看的朱豹子和中二少年目瞪口呆,这姑娘好干脆啊!

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带着四五个丫鬟往回走,姿态优雅,举止端庄,但是道士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呢,感觉,就是没有那个感觉!

眼瞅着对方要进屋了,薇哥儿情急之下,直接喊道:“小姐,别走!”

那少女转过头,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孔,惊喜的道:“姐姐。”

薇哥儿没理她,只是转头道:“怎么样,看的上眼不?”谁知道士一副石化的姿态,这谁啊,不认识啊,说好的小仙女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家小姐长的不还可以吗?”薇哥儿顿时不满了,人给你见了,怎么这么个嫌弃的表情。

“不、不是,她不是,一点都不像”李道士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怎么会不是呢,身材对了,但气质不对啊,小仙女不该是这样的啊。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门口忽然传来其他丫鬟的惊叫声:“老爷晕过去了,小姐,老爷晕过去了!”

“啊!”那少女如梦初醒,提起裙子就跑了过去。

“薇小姐,你也快去看看吧!”

薇小姐?李道士一转头,就见薇哥儿满脸复杂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老王(三更求订阅)

衙门口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官吏、兵将都是满脸的惊慌,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只见老王平躺在桌面上,周围围了一圈人,声音嘈杂,有的是要找郎中,有的要先封锁消息,还有的则要暂代指挥权,因为白巾贼随时都有可能打来。

最后还是老王身边的几个老将站起了身,耿指挥使直接大喝道:“老燕营的人,封锁府衙,敢随意进出者,杀无赦!”

“尔敢!巡抚大人神志不清,此时本官的官阶最大,现在最要紧的是加固城防、安抚百姓,你耿将军隔绝内外,意欲何为?”府尹大叫道,刚刚就属他蹦跶的最欢,很有取老王而代之的意思。

“你看我敢不敢!”耿老将可是身经百战的人物,眼放杀机,腰刀当即抽了半截,吓的对方直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差点坐倒在地。

“耿指挥使,你不过从三品的武职,竟敢威胁府尹大人,不知是何用意?”两个武将挡在了他面前,一个是洛都的兵曹令,一个是外地的骑兵将,很显然,府尹大人这些天也没闲着。

除此之外,那些个官员、佐吏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不相帮的表情,气氛一时间僵硬起来;耿老将心里有些悲凉,老大人天天劳心劳力,他一倒下,你们这些人就开始争权夺利吗?

“让开,我要见我爹爹!”赶来的少女扑了过来,趴在老王的身上大哭起来,一时间府衙安静的就只剩下这位少女的哭泣声了。

“郎中怎么还没请来?!”铁都头暴怒道,“难不成非得我自己去吗?”

“放心,铁大哥,衙役和捕丁正在路上,”那叫做建廷的书吏连忙道,都头这才作罢,他和子明两个,都是老王从京城带过来的读书人,相当的信任。

建廷悄悄的看了府尹一眼,这才低下了头,脸面上满是悲伤和惊慌。

“几位将军,现在巡抚大人这个样子,总归要有个人来管事的,”忽然有人道,却是洛都城内的丰侯,这几天中,他动家中奴仆,放出仓中存粮,着实帮了好大忙。

“侯爷说的在理,只是大人这般模样,着实不好再做其他”对于这位,耿指挥使不好为难,只得耐心的道。

“我们等的,外面的白巾贼可等不得,”不知是谁阴阳怪气这么一句。

“要不,请永宁伯先过来?”丰侯又提出了个建议,永宁伯在城内勋贵中素有声望,而且与老王关系亲近。

几个老将互视几眼,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必须要拖到大人醒过来为止。

不过片刻,马蹄声响起,永宁伯直接驾马冲进了府尹,一个利落的翻身,大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王老兄怎么会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伯爷挤进了人群,就见老王咬紧牙关、面色铁青、气若游丝,难不成是这段时日精力消耗过剧的原因?

“伯爷,这个时候大人不在,希望您能够暂领巡抚一职,”耿指挥使劝道。

“荒唐,外戚怎能干政,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主持数省军事,你是嫌我活的不够久吗?”永宁伯当即斥道。

“伯爷若是不当,那有谁人能承此重任!?”旁边的几个官吏都劝道,他们都是城中豪族出身,自然希望由自己人掌事。

永宁伯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朝廷自有规章制度,江南巡抚身体不适,自当由在场之中,官职最高者担此大任,府尹大人,你”

府尹大喜,道:“卑职必然鞠躬尽瘁,保我洛都平安!”

这些燕营出身的将领们又不是傻子,现在才明白,这十有八九是一个圈套,可是永宁伯可是大人的好友,怎么会也跟他们串通好的?而现在若是再反对的话,名不正言不顺,总不能真的把在场的官员和其他将领通通宰了个干净,庙堂之上的明枪暗箭,可不比战场上来的少!

这府尹半点不知兵事,而且官名也不甚好,由他来指挥,洛都真能保的住吗?

正当这些燕营兵将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的关头,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郎中来了!”

“都让开让开,别挡道!”

伴随着道士的叫喊,大小眼护着一堆老郎中闯了进来,众人面色皆变,只不过有喜有忧,但都不得不让出了位置,不管暗地里什么阴谋算计,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尤其是在周围燕营锐卒虎视眈眈的眼神中,谁要敢说个不字,人头保不保的住还是个问题!

李道士眼光扫了一圈,心里嘀咕‘还真是如道爷所料,真在搞什么权力斗争。’

拜未穿越前那些个暑期档宫斗剧所赐,道士一听老王病危,总觉的接下来会出幺蛾子,什么九爷五爷皇太后之类的粉墨登场,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准备好医生了!别说把皇阿玛救活,只要人清醒过来一两个时辰,不也就没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了嘛!

所以道士马上拉着薇哥去自己的地盘‘军医院’叫人,还一叫就是一二十位,就算一个看不准,这么多的同行难道还没有一个水平高的?

“这种怪病,老夫还真是见所未见,王大人脉搏稳定,实在看着不像是昏迷之症状。”

“舌苔、眼角、耳根、鼻翼都查了,没有中毒的痕迹。”

“王大人练武之身,筋骨还未有完全退化,气血畅通,也非年老体衰,他近来吃食如何?”

“不解,不解……”

事实证明,人多未必真的力量大,这群老郎中看了一圈后,头都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远处那府尹才松了口气,露出轻松的表情。

‘一群渣渣!’李道士心里暗骂,赶紧推开这群庸医,也不顾惊世骇俗了,当着众人面开了天眼,从头到尾仔细的扫了一遍,没有什么邪气鬼气啊,更不像是中了蛊;奇了怪了,老王难道是睡美人转世,还得道爷我亲一把才行?

这时候老王救不醒可是要出大事的啊,李道士连连催动天眼,把效果放到最大,眼皮的表面甚至蒙上一层白光,看的在场中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胡乱开口。

结果还真是现了蹊跷,在灵台中,并没有现老王魂魄的踪影,也就是说,面前的只是老王的肉体,三魂七魄却是不翼而飞了!?

“道长,大人他如何了?”大小眼问道,刚刚就是他把他们领进来的,这家伙估计也猜到了不对,才敢违背命令行事。

“老王大人的魂魄出了点问题,”李道士斟酌着言语。

“魂魄,难道是中了邪术?”耿老将当即道,看来也是个懂行的。

“呃,贫道还在检查,还在检查。”

“谁知道你这个道人是不是在装神弄鬼,想要拖延时间!”不知是谁叫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依我看,还是再请良医治病才是,”书吏建廷‘及时’建议道。

就连老将们也都犹疑不定,这治病救人,还是让郎中来的为好吧?

“我相信李道士,他是我王薇的最好朋友!”薇哥儿满脸坚定的道。

不是,薇哥儿,道爷我还没搞明白情况呢,你不要这么信心满满好吧!

“这道长我认识,他救过我手下三个人的命!”

“对,道人在我们这些兵丁的眼中,那可是活菩萨般的人物,我相信他一定能救王大人的!”

“李道长他会法术的!我们二十多人在他的‘军医院’待过,箭伤也好,刀伤也罢,那好的度至少是平常的几倍!”

这时道士在伤兵里刷的ma级的声望起了大用,不仅仅是燕营的官兵,就连从各地兵站的调来的兵卒将官都纷纷道;众口成河,道士的形象一下子就光辉了起来。

“这位道长,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几个老将交流了一番后,开口问。

“最少要一天一夜,”道士盘算了下,道。

“那就给你一天一夜!”耿老将下定了决心,又叫道:“一日夜后,若是大人还不醒来,我燕营将士自当惟命是从,否则刀枪无眼,我们这些粗人可不讲什么大道理!”

那永宁伯脸上挣扎了片刻,最终微微一叹,没有再言。

“老王啊老王,你说道爷上辈子,不对,上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怎么你丫天天的给道爷丢锅,道爷还得天天的给你填坑,你隔壁老王就了不起啊!”李道士着牢骚,这次虽然没人逼着,但他却不得不做,一来现在的洛都离不开这老王,二来刚刚薇哥儿都这么说了,大家兄弟一场,这面子是一定要撑的。

“道长现在怎么办?”现在陪在老王‘尸体’身边的,除了道士外,就只有大小眼这个亲卫队长,其他人都被施法咒的借口给赶了出去。

“等呗。”

“等?”

“废话,老王的三魂七魄跑哪去了我怎么知道,当然是等到夜色降临,道爷我得找个熟人打听打听。”

“可是为什么是晚上?”

“你见过哪只鬼白天就跑出来的?”

等月宫东升,道士估摸了下时辰,觉的差不多了,就借着烛光,烧起了一撮灰黑色的毛,这毛烧起来后散出一股白色的烟气,拉长成线,飘飘荡荡的落到了窗外;这是某位急着投胎的老兄给他的联络信号,万一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通知它。

片刻过后,一只大鬼从天而降,铜铃大的眼珠子直直看向道士,开口就问:“你叫俺来,是不是有哪家的妇人要出产了?”

“哪有那么快的,侯爷的小妾还有五六个月,张大儒的正妻正在养胎,别急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想你下一辈子有多长时间,区区几个月的功夫还等不及嘛。”

“那你叫俺来干什么,俺最近正在给鬼差哥哥打下手,忙的很呢。”

“****呗,”李道士斜了一眼躺尸的老王:“这老人的三魂七魄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你们下面的哪个老兄够错了魂,叫他麻利点放回来,我这边事还多着呢。”

投胎鬼上前看了看,肯定的道:“他的魂魄不是不见了,而是散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人选(刷牙求订阅)

“散掉了,这是什么意思?”

据投胎鬼解释,人之三魂七魄,乃投胎转世之关键,绝大多数凡人死后都是由鬼差接引,转世投胎,但也有极少的一部分;人一死,魂魄就自动散开,飘荡于天地之间,直到彻底化为乌有,这就是魂魄的消散。

“可是老王他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魂魄会散掉?”

投胎鬼挠了挠头,“这事俺也不清楚,而且好几百年没有生过了,除非自然消散外,好似还有一种古怪的法子也能使对方的魂魄散开,而且在这法子好生诡异,就连生死谱也查不到,据说是道门的一种厉害本领,不经六道轮回,也不会牵扯上世间因果,端是厉害。”

“对了!俺想起来了,这法子的名字无常阴帅曾经说过,唤作《北地阴神咒》,是一门扎草人的本事!”

“扎草人?”李道士愣了愣,这种道术可是连师傅老头也都没有说过,但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了,赶紧道:“不管他是怎么扎的,你能帮道爷把这老头的魂魄找回来吗?整个洛都可就指望着他了!”

“俺也没试过,但是据说三魂七魄一旦散开,就会去自己的印象最深的地方,而且不一定是阳世,这就比较麻烦了,俺去找找看!”

那投胎鬼紧接着就要离开,道士赶紧拉住了对方,开玩笑!就这家伙的路痴属性,别老王找不到,把它自己也给晃丢了,“道爷陪你一起去,我家里应该还有几根引魂香。”

“不用这么麻烦,”投胎鬼裂开大嘴,特得意的那种表情,然后居然从嘴里掏出了个阴气沉沉的铁钩子,往道士的脊椎骨一勾;李道士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魂魄状态了。

“这是勾魂钩,俺最近表现很好,阴帅特意赏赐给俺用来干活的,专门用来勾人的魂魄,一勾一个准。”

不就是临时工嘛,道士撇嘴,忽然心中一动,这家伙混的越好,将来道爷更改寿元的可能性岂不是越高了,顿时满脸笑容:“好好干,争取多多表现,早点升官!改天道爷再抓几个鬼给你带回去,提升业绩。”

“俺可不想升官,俺只想投胎,”投胎鬼嘀咕了声,又道:“俺们去哪里找他?”

“先去老王家宅子看看。”

投胎鬼一扯道士,鬼魂和魂魄就同时在化作了一道黑烟消散。

阴间和阳间的时间算法不同,或者说根本就没多少时间的概念,但好处就在于,通过阴间和阳间的间隙,基本上也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赶到了地点,可是王家府上根本没有老王的踪影;老王的老家好似是在钱塘县,而且大多时间都居住在长安城,在这里印象深刻的地方,貌似没有吧?

李道士想了想,老王这几天待的最多的地方,貌似就是城墙了吧,天天都有白巾贼来攻,他要不亲自坐镇,就凭那些个歪瓜劣枣,能挡的住敌人?

战场上的血腥气果然很浓,在人身的时候还未有感觉,魂魄状态下,就好像泡在血池血海之中,周遭的凶煞气息无时不刻都想钻入道士的体内,就连他降四魂的修为,都感觉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杀戮欲望,怪不得那些鬼怪不愿意跑到这里来。

“道人,俺看那老头也不会在这里,咱们就先走吧,在这里呆久了,俺很不舒服,”以投胎鬼凶悍的体型,居然都抱着膀子打了个哆嗦。

“再等等,”道士不耐烦的道,你以为就你不舒服,道爷也感觉浑身湿乎乎的,邪念杀欲就止不住往脑子里钻,但这不是为了救老王嘛。

这只是在城墙附近,还不是在战场的中心,道士就感到浑身冰凉,要是再待的久了,说不定就连他自己都会被战场同化掉,成为凶魂厉魄的一员;而且往前走的越深,血雾就越重,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迫不得已之下,道士只能开了天眼。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重瞳天眼一开,浑身顿时一轻,刚刚的那种压抑、冰冷、血腥通通消失,而且还格外的令人舒适;这种情况主要是魂魄状态下,他的两只眼珠正在不断吸收着战场的血腥气。

‘居然还真是这样,’早在白巾贼到来的时候,道士就现自己的重瞳有能够吸收血雾的能力,本还想着回来实验一翻,但是刚一回城就碰上了老王这档子事,没想到因祸得福,在魂魄状态下,吸收的效果居然更好。

难不成自己这重瞳天眼真的还能进化,变成二勾玉、三勾玉,乃至最后的万花筒?呃,那也应该是三瞳,四瞳,乃至最后的无限瞳?然后还得杀弟证道,不对,是为了变强干掉丑娘?道士古怪的想。

洛都的城墙足够的宽敞,在上面跑马都行,而且足够的长,来回一趟得有数里,道士在雾气中如鱼得水,很快,在不远处就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身穿铁甲、头戴兜鏊,身如青松,满脸的严肃,正是老王莫属。

李道士当即一喜:“老王!王大人!你女儿喊你回家吃饭!!”

谁知老王好似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巡视着,还时不时的跟着空气讲话,好似领导慰问的架势,道士心急之下,连忙奔了上去,‘老王’‘老王’的喊个不停,谁知对方越走越快,最后竟然飘了起来,你娘的,老王你真是会飞啊!

谁知对方飞过了城墙,往城外飘去,在这种状态下,道士看的格外的清楚,透过层层血雾,道士看到了个强壮的身影。

浑身铜鳞,双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尺,青面尖牙,浑身黑烟滚滚,罩的方圆百丈之地,血气凶气煞气都被冲散了开;很显然,这是个更凶悍的存在。

‘妈妈呀!’道士吓的一个伏地挺身,躲在了城墙后头,旁边的投胎鬼同样如此,粗胳膊粗大腿上还抖了几下;显然也知道对方的厉害,这不是那个野王大僵尸吗?道爷还偷过对方的一颗尸芝,怎么它会在这里?

难不成它真是莲花教养成的,有没有搞错!道爷才把一个难缠的红巾老祖打趴下,你又给我弄来一个更狠的,老天爷你是想玩死我是不是!

道士靠着城墙,悄悄的伸出了个脑袋,只见老王果然是往那边飘去了,那铜甲僵尸的鼻翼处两道半尺长的灰气来回的吞吐,老王的游魂附在上面,瞬间就被吸入了进去,我去!!

“投胎的,投胎的,道爷需要你帮忙,你现在能打的过对方吗?”

投胎鬼不答,比划了个二。

“你的意思是,两个你差不多就能打的过对方了?”

半晌,投胎鬼才闷声闷气的道:“俺的意思,它把俺打死,只需要两招。”

“……”

李道士现自己貌似高估了对方,投胎鬼顶多算是鬼怪精英水准,而眼前的这位,可是波ss精英的水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问题是现在道爷在魂魄状态,同样是战五渣啊!就算是全盛状态,那被虐杀的可能性也到了七成,至少差一个半档次。

现在和小虞山时期的自己相比,那的确是强悍了很多,但问题是现在可没有没毛驴子、火龙道人、内丹级的茅应元相助啊;等同于自己要单挑一个波ss大怪,开玩笑,道爷强烈要求组团!

野王僵尸吸收了一个‘老王’后,不过片刻,又有三个‘老王’从城池各处飘了下来,同样被它吸入了体内,老王的三魂七魄散开,也就是至少有一小半已经落入对方的肚皮中了。

“不行,不行,先撤退!再不想法子老王就真的要完蛋了!”

投胎鬼如蒙大赦,很快就拉着道士再次消失,倒是那野王僵尸那双血目忽然一动,正好盯上了这二位之前所在的地方,空荡荡的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回府衙,道爷找薇哥儿问问,这老王还会去什么地方?”阴阳间隙中,道士焦急的声音响起。

等再次见到看到薇哥儿的时候,就见这位爽朗的姑娘正盘膝坐在门口,满脸呆,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大大咧咧,跟个小娘们似的,虽然这才是她的本来属性。

“薇哥儿,薇哥儿,别忙着装秀气了,道爷问你话!”

“谁?!”王薇惊醒,左看又看见不到人。

“废话,这么有磁性的嗓音你觉的会是谁……”道士三言两语把经过说了一遍,“你不是老王闺女嘛,他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这城里有没有他特别喜欢去的地方,比如说杏花楼什么的?”

“我、我其实和他不是很熟,”王薇想了想,忽然道:“有一个地方你去看看,或许有收获!”

春夏之交,赏花踏青是古人一个习俗,洛都城内就有个花卉园,专门用来给小姐夫人赏花观景的;丑娘几次想来,都被道士无情的镇压,看了就要买,买了就要花钱,这里一株稍稍名贵些的都好几贯铜钱,这能买多少大饼馒头啊。

这花卉园在东南角有一株水墨兰,据说是北边移植来的稀罕品种,整个院中,甚至整个洛都就只养活了这一支,花色如墨,不直不弯,不说多好看,却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老王,或者说是年轻的老王,一袭长衫,面色俊逸,竟还有些风流倜傥,看花如看美人,眼神里透着浓浓的留恋。

“老王,等你醒来再看个够吧,”李道士拿着个当初二毛捉鬼的玉瓶轻轻一摄,把他收了进去。

薇哥儿说是不了解老王,但经过她的指点,忙活了一夜,居然赶在野王僵尸之前抢到了老王的一魂一魄,并在投胎鬼的爪子下,重又附入了对方的体内;而这时,天色已微微明亮。

“王老大人,你可一定要记住啊,你现在的时间不多,魂魄不足,随时有可能陷入昏睡中,所以赶紧安排后事,免得又出狗血,薇哥儿你踢我干什么”

府衙中,数十号兵将,以及官员、勋贵、甚至是豪商都被齐聚一堂,只不过有的是喜笑颜开,比如耿老将,有的是面色苍白,比如府尹;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甭管老王干的多少缺德事,有他在,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

老王在薇哥儿和另一个女儿的搀扶下坐在了主座上,只是面色苍白如蜡,颧骨突出,跟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没什么差别,两只老眼环视一圈后,视线所过之处,众人无不惊颤。

“咳咳,老夫身体出了大问题,怕是随时会见先帝,是故不能再被各位委以重任了;所以,谁愿意自告奋勇来接老夫留下的烂摊子,说一声,老夫自当退位让贤!”老王面无表情的道。

“大人!”

“老帅您”

老王用眼神止住群情激愤的燕营官兵,眼神转了一圈,“府尹,你可愿提老夫分忧?”

府尹哪还有之前的气势,跟个吓的抖个不停的胖老鼠似的,连连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那伯爷,您的意思呢?”

永宁伯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赵将军?”

老王接下来又点了好几位官员和兵将,谁都不敢应声,老虎就算是快死了它依旧是山中霸主,照样会咬人的!谁知道答应之后,会不会有刀斧手从门后转出来,而且所有人都注意到,王巡抚没点到一个燕营的兵将,所以说这是在为他们做铺垫?

正当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的时候,老王沙哑道:“有道是事缓从恒,事急从权,既然各位都不愿意暂代这巡抚一职,那本官就推举一个人选。”

“这洛都的军政和民政,以及江南接下来的战事,你就先帮老夫管一管吧,李道长!”

在场中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正蹲墙角打瞌睡的某位道士。

“嗯!嗯?什么情况?开会结束了?谁是接班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赶场上任

“古话说的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巡抚大人,王大人,老王,你看道爷都帮你多少次了!要赚钱我帮你赚钱,要出送信我替你送信,你差点挂了,道爷我又帮你给拉回来,但是你总不能老把我往坑里踢啊!”

“道爷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个道士啊!这文官武将,大官小官的,你看他们能服咱?别说听调不听宣了,调都不一定调的动!”

“还有,那外面的白巾军团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都未必能抗的住,就更别提道爷我了;人家赵括好歹还是纸上谈兵,道爷我连谈都不会谈,你让我守城?你不如让我献城吧!”

“我的意思,趁着您老人家还没昏迷过去之前,能改主意的赶紧改主意,你不就是担心他们夺你权嘛,你扶持你们燕营的将领啊,你找道爷这个外人算什么鬼?你知不知道道爷不能当官的?”

“差遣?差遣也不行,这民政和军政,道爷可是哪一个都不在手;当领导,道爷只适合被领导!”

可是任凭道士苦口婆心的劝,这老王就是鸟也不鸟,躺在床上,被子是三层的厚被,饶是如此,依旧被冻的直打哆嗦;没办法,少了二魂六魄就是这么的虚弱;大概是被道士说的烦了,直接转了个身,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李道士那个气啊,当即怒道:“死老王,你信不信道爷分分钟跑路给你看!!”

“城外那么多教匪,你能跑到哪里去?”

“道爷我收拾不了教匪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老夫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哼哼!别忘了,你可还有两个女儿,道爷可是有很多下流的法子哦~”

“咳咳,你看上哪一个了,老夫现在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哦,薇儿是吧,拿笔拿纸来,你现在就写一张聘书,老夫签字画押。”

嘶!!老流氓啊,什么叫老流氓,这就是老流氓,简直比滚刀肉还滚刀肉,连女儿都卖,你怎么不两个一起卖呢,咳,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道士还真拿他没有法子,这臭不要脸的德行,连道爷都比不上!

李道士气呼呼的摔门而出,旁边两个兵丁赶紧恭敬的道:“大人。”

“谁是你家大人,一边玩着去!”

刚送后衙出来,就见府尹正在和两个书吏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了道士,面色变的相当的难看,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见过李大人。”

道士目光一亮,赶紧亲热的道:“那个府尹,老王不行了,你是不是想当这个江南巡抚,贫道我帮你啊,你知道的,咱一个方外之人,怎么能真的管事呢。”

府尹面色顿变,眼中闪过忌惮之色,挤出一丝笑容:“大人说笑了,市井传闻,青城道长有惊天动地的神通,跟那姜子牙、诸葛武侯一样,这领兵打仗的事自然是无师自通的,有大人在,洛都自能保得平安,若是无事,下官还有些俗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你别走啊,江南巡抚哎!从一品还是正一品来着,这么大的官你都不想干?人生巅峰啊!”结果对方跑的更快了,当初怎么那么积极。

“大人,军情紧急,这是洛都的防务图,还有各类物资的清点,以及兵力的分布,还请大人您马上做出指示,”老王亲近幕僚之一的子明,捧着一大叠的文件就跑了过来。

“没空!”

“可是大人若是不做,一旦白巾贼匪冲上城头,洛都即将不保!到时候城内百姓,连同大人的家眷,可都是要遭殃的啊!”子明继续堵住道士的方向,恳切道。

李道士算是看明白了,能跟老王身边混的,那也都是挖坑好手,动不动就玩人命绑架,你还敢要点脸不!

“大小眼!”

“属下在,”这家伙现在由老王的亲卫队长变成道士的了,态度却是没变,十足的忠心马仔样。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老王把你带在身边培养了那么久,道爷是时候让你去出去实践一下了,这些东西,你负责处理!”

“可是大人”大小眼面露愕然之色,似乎是对方的放手让他很吃惊。

“放心,道爷相信你!”李道士用一种领导看好你的眼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转身开溜,开玩笑,做的再坏,那也肯定比咱做的好,让道爷处理军务,那就等同于让丑娘不带面罩出门一样,绝对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李道士一时间现,作为官方承认的最高领导人,应该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但问题是他现在啥都没心思干,这么大的一口锅当头扣在他的脑袋上,头晕目眩不说,那简直是暗无天日啊!

几百万人的性命,就在老王昏头的这么一指下,圈定自己了?真把道爷当救世主了啊?

话说,既然咱暂代江南巡抚,那是不是可以调遣一波兵马,护送着道爷和家眷们逃出城呢,貌似有搞头啊,至于之后的事,咳咳,那就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吧。

李道士忽然觉的这不是没有可行性的,成千上万的兵马,保一座城池不行,保几个人还保不住嘛;但是这主意好像很不地道啊,而且光是不地道不说,那绝对会被朝廷给通缉到死的,而且那些官兵要是知道自己的主意,保不齐掉头就把自己卖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眼前的薇哥儿要是知道了,大家兄弟是不是就没的做了?

话说这薇哥儿自从老王魂魄散掉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现在真有一搭没一搭的搓洗着衣服,时不时的还着呆;道士也能理解,毕竟是她的老爹,谁家老爹要是挂了还开开心心的,家里的遗产那得特别多才行。

见了旁边的李道士,王薇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开声;还是道士先开了口,满脸的蛋疼,“你瞅瞅,你家老王又把道爷带沟里了,这次指不定就爬不出来了。”

“他就是这个样子,从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不在乎他人的感受!”薇哥儿突然冷冰冰的道,他从未见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娘当初得了咳病,我求他等几个月再去地方当官,他不同意,舟车劳顿之下,害的我娘病情加重,这咳嗽就一直没好过。”

“他把战死属下的女儿收做义女,我不在乎,娘亲只说了几句,他连家都不回了,长年累月的待在兵营里,我和娘去看他,却被挡在门口,他路过,却视而不见。”

“我爷爷病死,朝廷都批了假,他却连家也不回,头七过了也见不着人,难道有政务比爷爷的死还重要吗?”

“人家都说他是酷吏,我看他对家里人才是最严酷的!”

“这个嘛,咳咳,指不定老王面冷心善呢,你知道的,事业型男人都是有大男子主义的,就像是道爷一样。”

“是吗?那么在土司叛乱的时候,叛军围攻了我们王家,我和我娘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求他派兵去救,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军事岂同儿戏,此等小事,不是本将兵的理由’,一字一句,没有半句虚言!我娘当时是被活活气死的,后来土司见官军迟迟不退兵,当着所有人的面,残杀侮辱了我大嫂、我婶婶、我小云姐姐,我王家一十九口,全都死在了这场战役中!”

“他倒好,他升官了,加封尚书、忠勇侯、太子少保,头衔多的我都记不住,但是这能把我娘换回来吗?把我家换回来吗?!”王薇沙哑的道,就这么抬着头,倔强的盯着道士。

“这老王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跟道爷这种居家型男人完全不一样!”道士连忙撇清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搂住薇哥儿的肩膀,这时候当然需要好兄弟的肩膀来安慰了。

“那你应该开心了,老王的魂魄被那铜甲僵尸给吞了,十有八九是就不回来了,说不定他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

薇哥儿靠在道士的胸膛好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以为他死了我会很开心的,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底里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感觉,他再冷血,再可恶,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薇哥儿的身上有股特别的清香,而且身子骨弹滑有劲,像只小鹿似的,道士见女方都把心底里的秘密说出来了,自己怎么也要表示点什么吧,马上拍着胸脯保证:“放心!道爷跟那个老渣男完全不一样,这城池我一定保的住!你我也一定保的住!”

“就凭你?”薇哥儿好看的斜了对方一个白眼。

道士眼瞅着这逼装不成了,顿时讪讪道:“就算这城保不住了,道爷我肯定第一时间拉着你跑路的。”

王薇终于‘噗嗤’一笑,恢复了漂亮女汉子的神情,拍了下道士的大腿,“这才够意思!”

“其实吧,薇哥儿,大家都这么熟了,道爷我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一下。”

“说什么?”

“大家既然是兄弟,改天一起睡个觉吧。”

“……”

第二天一早,老王果然是晕过去了,这一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来;这也代表着江南巡抚的大权,暂时的、不稳定性的、有风险性的、随时会被城外光头党pk的交给道士的手上。

“那个,贫道刚刚调过来,还有很多业务还在熟悉中,还要请各位同事多给予支持,只要业绩达标了,一切都会有的,上面的朝廷都是会看在眼里的;呃,要不大家改天一起去吃个饭,唱唱k,交流交流感情什么的,”面对着眼前分成两排,面色肃然的文官武将,道士如是道。

与此同时,府衙上空,那已略显暗淡的官气与龙气上,显现出了一张青色的太极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福利(三更求订阅)

道士很尴尬,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问题是他好像有火没处,自打上午开会的时候展示了一下存在感外,貌似就没啥其他的事要干了。

一来兵事交给了大小眼,人小伙儿干的挺积极,大清早的就跟那个叫做子明的幕僚去安排辎重、分派武器、调拨青壮、研究防御计划了,按照这家伙之前表现的军事天赋来看,就算没多出彩,也不会出多大的篓子,换作道士自己来就不一定了,他可是连刀车和撞车都分不清的。

二来空降干部,而且是空降一个没水平、没背景、没学历的三无领导,那不遭到排挤才是不正常的事儿,除了燕营的兵将因为老上司的面子保持着表面上的尊敬外,其他官僚、勋贵、衙役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坨翔,而且还是那种忍忍不住,拉拉不下来的那种,那可就尴尬了。

李道士玩了半天的官印,穿着紫袍麒麟官服走了两场秀,又在江南巡抚的宝座上做了十个仰卧起坐后,终于决定,作为最高领导,不能在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了,视察个民情先;于是叫人把余状元给叫了过来,领导下面视察,当然得有下属陪着了,今科的状元郎可不就是最好的对象嘛。

“见、见过大人,”余振的表情相当复杂,越了羡慕嫉妒恨,已经达到怀疑人生的地步了,就凭他?为什么是他?怎么就是他?

李道士相当享受这种打击学霸高富帅的成就感,你帅了不起啊,不对,帅是了不起,比如说像道爷这样帅的;你会读书了不起啊,寒窗苦读二十多年,到最后还不是混的不如道爷,知道现在的江南巡抚是谁吗?咳咳,当然是老王,但是现在谁替老王管事的呢,看看,就是你眼前的这位。

“小余,跟着贫道好好干,干的好了,咱向朝廷奏请,升你个三四级,小伙子还是有展前途的,但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嘛;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努力型的,我是属于天才型,老王求了我半天,最后以死相逼,那贫道本着关心老人、关爱世间的想法,只好勉勉强强的答应了,真的是勉勉强强哦”

李道士斜了一眼对方,现余状元的脑门上已经迸出了红筋,胸膛起伏的跟得了重度哮喘似的,估计再补充个两句,浑身血液就要爆炸了;小年轻,不稳重,一看不值得提拔哦,遂不在刺激对方,而是四处打量起来。

萧条,入目所见尽是萧条,跟以往那个摩肩接踵,行商叫卖的场景截然不同,大量的商业建筑,客栈、酒楼、摊铺、青楼,通通变成了守城的材料,被青壮们搬运着,除此之外,街面上就是偶尔有两个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若说唯一人多的地方,那就要属官府赈济的粥棚了,排满了大量的百姓,一个个的拿着碗,跟要饭似的,甚至还有不少的小康人家,嘈杂声、吵闹声、小儿哭喊声,让人侧目。

“我说你爱要不要,”那脸上长痣的衙役将勺子往桌面上用力一拍,满脸的嚣张,供给双方的需求决定了地位,衙役本就是街面一霸,现在有了把柄,那可是插上翅膀就能飞的。

“不是,大哥,我们家孩儿小,饭量大,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一个寡母哀求道,旁边还有个半大的孩童,碗里的粥跟清汤稀水似的。

“爱要不要,别给脸不要脸啊!”那长痣的衙役将那老女人一推,直接叫道:“下一位。”

“牛二爷,您也来分粥啊,来来来,把桶给您盛满!”

“小娘皮肉挺嫩的啊,是不是来见你情哥哥我了啊?”

这衙役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欺贫媚富、欺软怕硬,遇见富豪人家,甭管需不需要米粮,那都是填的满满实实的,而普通百姓,免不了奚落嘲讽一般,有姿色的,说不得还要调笑一番。

在场的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没办法,肚皮子空荡荡的,谁说话能有底气啊;直到他把一个少年推翻在地,那少年因为之前排过队了。

“差爷,我妹妹还没饭吃呢!你行行好!”

“行行好?我行行你的好,谁行行我的好?王老大人在城墙上抗击教匪,你们这些无知小民,做出点牺牲算什么!”随即用粥勺狠狠的敲在了少年的脑袋上,那少年当即抱着头惨叫起来,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在那几个胥吏的叫嚣声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人人眼中都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长痣衙役见那少年还在哀嚎,居然还来气了,上去就想拳打脚踢,还没打上几拳,拳头就被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握住,捏的他骨头都好像断了,迎面又是一拳,打的他眼冒金星。

“鼠吏误国!!”余振怒叱道。

“你、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衙门的人!?现在这个时节,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你是衙门的人,他就不是了?新科的状元哎,话说你们不是自己人吗?”李道士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整了整对方的衣领,又回头不满的道:“读书人,斯文点!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那长痣衙役见那道人后面是一排的兵卒,又听他说状元什么的,晓得对方是大有来历的,动都不敢动,奸猾脸上满是惊恐。

“你是衙门的差役?”

“是,是的。”

“恭喜你,你明天不用来报道了。”

“大人,不、不是,是小人做错了”

“哦!对了对了,都忘了问你爹是谁了?”道士拍了拍脑袋,歉意道。

衙役面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大人容禀,我爹是府衙的李典吏,他跟府尹大人的关系可好了。”

“嗯,”道士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你爹也失业了。”

“你”对方又怕又怒,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对了,你爷爷是谁啊。”

“他、他早死了!”对方终于松了口气。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李五九。”

道士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原来是我们老李家的人,贫道等下跟下面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你家爷爷在阴间再玩个几年,别急着转世投胎了。”

“你到底是谁?!”衙役忍不住大叫道,虽然已经被吓的脚都软了。

“我是谁?”李道士吹了吹指甲,“贫道虽然不是个官儿,但受了老王的差遣,现在这江南的大小事,我说了算!”

“分粥啊,看着道爷干什么,怎么着,你们也想辞职创业?”

剩下的几个衙役顿时如梦初醒,手脚抖着,纷纷低头做事,服务体贴的跟淘宝客服似的,就差一口一个亲了。

而那些等粥的百姓纷纷出叫好欢呼声,看着道士的目光满是小星星,就差喊青天大老爷了,真是的,怎么就没人喊呢?

“那个谁,把周老实给我叫来!”

不过片刻,周老实就从东街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道长道长,我来了!”

李道士顿时来气了,“道爷我平常叫你怎么没那么积极?”

“那不一样,道长您现在是什么地位,一等一的大人物!”周老嘿嘿一笑,实话实活。

道士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官职,只是老王口头任命(真正的官员是从科举系统里选出,吏部任命,皇帝批准,盖了打印的,才能真正拥有了官气,并跟官职的大小成正比),而且在战后百分百会被取消掉,相当于只有差遣,没有相应的官职任命,说的直白点,只干活不拿钱,属于临时工性质的。

但耐不住人现在权力大,就好比替皇帝批红的司礼监太监,没皇帝的命,也没小jj,但干的就是皇帝的活儿,想弄谁弄谁,牛叉的不要不要。

道士一开始虽然反对,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迫于无奈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还不是这任命有搞头嘛,让你干一天的清洁工不给钱你估计不乐意,让你管一天的******不给钱你百分之百屁颠颠的,道理大家都懂的。

“那个,我问你,你们这儿现在管粮食的官儿是谁。”

“是仓大使,姓王。”

“等下告诉他,他做的活儿我不满意,让他回头别干了,到城墙上板砖吧,”李道士又问:“捕头大还是仓大使大?”

“仓大使大,属于末等的小官。”

“那好,恭喜你升官了,小伙子好好干啊,有前途的。”

周老实面色胀的通红,连忙开口道:“谢谢道长,谢谢,我一定好好干!”

“那你忙,道爷我继续巡视去了。”

李道士绕了一圈,虽然表面轻松,但内心里沉甸甸的,这民心指数下降的有点快啊,人越贫穷,就越敏感,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种时候小事也能铸成大错的。

“那个小余,说你呢,状元郎。”

余振不情不愿的道:“大人有何吩咐。”

“给你找个活干干,干的好了,回头给你算一等功!”

状元郎顿时精神一振,“大人请说!”

“八府巡按听说过没?有尚方宝剑的那种,现在负责检查城内大小的官员工作有没有到位,有没有出现冤假错案,有没有人玩忽职守等等,道爷给你先斩后奏的全力,回头在燕营调一波人马给你,再找两个地头蛇给你带路。”

“大人,那应该是叫做监察御史,”余振犹豫半晌,道。

“你这个小余,一点都不懂眼色,领导说的话难道有错吗?口误不可以吗?我看你这脾气要不改改,展前途也实在有限。”

“……”

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三过家门而不入,而李道士刚经过董寡妇的门就钻了进去,领导关心一下贫困妇女的生活需求有问题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算计(流汗求订阅)

“……道爷是在给你们创造就业机会,你们想想,这战争一打响,那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现在有个活儿干不是挺不错的,关键是还有衙门补贴啊,所以说,剧本要赶紧编撰,上午排练,下午就要开讲。”

“什么?你没见过教匪,那没关系,表演艺术最重要的是什么?虚构性和夸张性,你们要重点凸出白巾贼的残暴,记住,非常非常的残暴!而我方官兵就必须是英勇善战,忠肝义胆,最好再加点悲剧色彩,比如说媳妇忍痛割爱啦,老娘后背刺字啦等等等等,放开你们的思路,散你们的想象,记住,你们是文学创作者,爽点都不会找吗?”

府尹一脸阴沉的闯进了衙门口,张口就问:“道长,那王仓使和李典吏不知犯了什么错?不经过本官的批准,道长就私自夺了他们的职,要知道就算是王大人健在,这府衙的大大小小事,可都是本官在操作!!”

“这个嘛,每个领导有每个领导的风格,老王嘛,人一老就容易心软,但是道爷不一样,面对这些个奸猾胥吏,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决不心慈手软!那个府尹,你身为他们的直接领导,管教不严也是要被问责的啊,下不为例啊。”

府尹铁青着脸:“道长,你是外人,不懂官场的规矩,衙门里的行行道道,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若是像你这般乱来的话,万一衙门口的书吏捕丁们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对于上司出的指令阳奉阴违,你还能把他们都给开职了?”

呦呵!想要架空道爷,办公室斗争这就开始演上了?从古到今,领导搞不定的事,那肯定是有大领导在暗地里拖后腿,现在看来,这府尹就是这衙门口里的老虎啊,但问题是,现在谁比谁大?

李道士一脸的恳切,先是鞠了一躬,然后认真的道:“贫道初来乍到,还有很多问题搞不明白,的确是想要请阁下指教。”

府尹大概觉的对方服软了,面色一缓:“道长请问。”

“这洛都府尹的官大,还是江南巡抚的官大?”

论起嘴皮子功夫,除了老王外,李道士还真没怕过谁,最后的结局,胖府尹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走到门口还差点甩了一跤,总之这梁子是结大了。

“看着我干什么,还想要奖金不,继续排练,继续排练!”道士转过了头,对着寒颤若惊的说书人、唱戏曲的不满道。

道士虽然表现的很狂拽酷霸,但其实心很虚的,若说朱豹子是街面上的地头蛇,这府尹可是洛都的地头蟒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尤其是这位的名声不是很好,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培养了多少党羽,背地里多大的势力。

老王上任的时候没有动他,估计也是考虑到维稳的作用,扯起葫芦带起藤来,谁知道会引起这片官场上多大的地震,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关键是老王能镇的住对方,他镇不住对方啊!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不消说,百分之百会被架空,尤其是在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但要是想要做点事,就必须搞的定对方,尤其是他的想法要想顺利施行的话,必须让整个衙门机器都运转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弄倒他,而不牵扯到别的人呢?或者说,让别的人把他孤立,这貌似比较困难啊,李道士愁眉苦脸,老王都做不到的事,道爷凭什么做的到?

“你这个贼道人,臭不要脸!敢抢我家夫君的饭碗!”

李道士刚抬头,就见一道肥胖无比的身影冲过侍卫的层层阻拦,还没来的及反应,肥巴掌就拍了过来,‘啪’的一下,正中道士的眼眶,就好像醋酱铺子打翻了,各种酸味熏味呛鼻味都跑了出来,道士这种世外高人,居然被直接打翻在地。

“老娘一开始就觉的你不是个好东西,上香的只收女居士,谁知道你打的什么坏心眼,长的尖嘴猴腮样,贼头贼脸贼骨头!现在倒好,不知怎么舔了那王老头的腚眼,居然让你这猢狲顶上了这官帽子!也不照脸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鳖鸟样……”

“肥婆,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你就这么对贫道!?”道士这才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居然是原来的府尹小姨子,现在的二夫人,就是跟道士抢过生意的那位富婆。

“这么对你,我还打你呢!”那猪蹄膀也似的手脚张牙舞爪,眼瞅着就要打过来,两个兵丁都拉不住。

李道士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以这位的体型和相貌,府尹被下药也就算了,提上了裤子怎么还会认账,虽然是名义上是偏房,但对外宣称可是平妻的地位,在洛都街面上可是被引为笑谈;原来这肥婆的战斗力是如此的强;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道士抢了他府尹夫君的江南巡抚,气势汹汹的过来找茬,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啊!硬是没有一个重样,而且四个兵卒都拉不住,连爪带挠的。

最后,李道士硬生生的被她从后宅骂到前院,前院骂到厢房,厢房赶到耳房,基本上只要是长耳朵带眼睛的,都能看到道士的狼狈样,但是这些个佐吏文书都当是笑话看,没有一个去劝阻,没办法,这就是没根基的害处,面对这么个骂骂不过,打,呃,也应该打不过的悍妇,符篆对普通人又不能用,道士还能怎么办?跑路呗!正门被她堵死了,还是翻墙爬出去的,衣服都挂了好大一块。

“看来府令大人都不用我等出马,派个二夫人就能制服这个道士,”有人暗地里嘲笑道。

“嘶嘶,你轻点!疼疼疼”

小鱼又好气又好笑,手里还拿着个敷好的鸡蛋,“你就这点出息,昨天还拍着胸脯说自己多有能耐,整个洛都安危系于一人,还什么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今天就被一个悍妇打的连府衙都不敢进了,有你这样的大人物吗?”

“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心理变态的,要不是道爷跑的快,差点都被咬耳朵了,她女泰森啊!”一回想起那肥婆爆的模样,道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简直太恐怖了,什么妖魔鬼怪与之相比,那都弱爆了!

“实在不行,姑奶奶给你出头,回头就到衙门,跟那个肥婆对骂去,姑奶奶就不相信骂不过对方!”包子脸丫鬟气呼呼的道,敢欺负她家的男人,简直是太看不起她董家的女人了。

道士眼一亮,这主意不错啊,咳咳!不行,太没节操了,更主要的是对于包子脸的战斗力,他实在没有信心,小包子丫鬟也就对付对付街面上的长舌妇、闲汉子,府衙里的那位,绝对是能生撕虎豹的!

随即做大义凛然状,“男人的事情,让男人自己解决,女人不要插手!”

小鱼的表情是—-—这样的,这道士的眼都被打肿了,怎么脸还是那么的厚,不,简直是不要脸了。

道士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干咳了两声,道:“道爷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敷个鸡蛋,换身衣服,先撤了,还有很多军国大事等着道爷呢!”走之前,顺带着还蹭了蹭小鱼的肉包子,美名其曰治疗内心创伤。

“你一定要小心啊,打不过记得要跑的快啊!”小鱼面色微红的叮嘱道。

道士最终还是没敢回府衙,在一个还没拆掉的客栈召集了自己的班底,周老实、余振、朱豹子、苗三四,结果听到的全是诉苦声。

“道长,我这个仓大吏说的话根本就没人信,那个姓王的就躺在附近,谁干事前都得先只会他一声。”

“师兄,最近‘军医院’里面经常会有一些病员闹事,极大程度上干扰了别人的休息,而且那主簿也旁边指手画脚,那些个郎中真是够势力,现在也不怎么听我的话了,你的规矩现在都没人在遵守!怕是再过几天,伤员伤情都要恶化了。”

“我们巡查的时候,那些个差役们还老实些,但只要一走,反而变本加厉了,我怕再这么下去,城里很快就有暴乱,”余书生皱眉道。

“别再诉苦了,看看道爷的脸,你们觉的这些问题还算是问题吗?”李道士指着自己青肿的眼珠,又指了指红肿的腮帮,怒道。

周围顿时‘扑哧’‘扑哧’的全是闷笑声。

作为一个带头大哥,这个时候肯定不能露怯,便干咳两声:“情况道爷大概都了解了,无非是衙门里的人架空你们、骚扰你们、不鸟你们,其实这都只是表面现象,看问题要看到核心,树倒猢狲散,只要府尹这颗大树倒了,这些孙子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咱们先研究研究,怎么搬倒这只大老虎!”

周老实率先泼起了冷水,畏缩道:“府尹在洛都已经快五年了,府衙被他打造的铁板一块,权势根深蒂固,他要是不开口,命令根本出不了官门。”

“而且我在街面上听说,他出生于洛都的士绅家族,跟那些豪商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王老大人砍的那批粮商的人头,这些人只会帮他,不会帮你。”

“而且就算是永宁伯,在王老大人重病之时,不也偏袒了府尹了嘛。”

“就连王巡抚这个过江强龙都治不了他,他就是洛都的土皇帝啊!”

这些人三言两语的,把道士打击的够呛,权贵、士绅、豪商、衙役,似乎就没一个站自己这一方的,那个胖子有这么厉害吗?

“喂喂喂,我说你们是哪头的?帮理不帮亲啊!”李道士肿眼凶光闪闪:“对付他还不简单,改天让余状元蒙个面,找个机会刺杀了他,那什么事不都解决了?”

“杀官!?”几人同时吸了口冷气。

“外面的白巾贼杀得,道爷我就杀不得了!”李道士光棍的道。

“我堂堂今科状元,去刺杀朝廷命官?”余振嘴角抽了抽,对于对方的不靠谱表示无语。

“李老大这主意有些意思,他不敢我干!”朱豹子狞笑道,唯恐天下不乱。

“咳咳,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呼,我还以为师兄你认真的了,”苗三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强笑道。

“嗯,刺杀还是有成功率的问题,回头我做个黑火药出来,直接把他家给炸了,这主意你们觉的怎么样?”

“……”

在其他几人的百般劝阻下,道士终于暂时放弃了暴力行凶的念头,没办法,道士被搞的实在有些火大,再府衙被一个肥女追的鸡飞狗跳,面子实在是丢大了。

“要是永宁伯在我们这边就好了,凭他的声望,绝对能压制住府尹的。”

“对了,这个永宁伯不是一直是老王的死党吗?而且在外面的名声不错啊,怎么一下子就反水了?小余你当时在场,把情况跟道爷再说一遍!”

而听了经过之后,李道士隐隐约约有想法了,或者说,阴人的点子,这点子要是做的好了,对方混的再好都没用,保准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结果还没等他继续合计,就有燕营的官兵匆匆的跑了进来:“大人!白巾贼攻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初战

府尹的问题再怎么着也是属于内部矛盾,这城外的白巾贼可就完全是另外一个阵营了,无论是好官坏官,皇亲贵胄,可都是他们要铲除的对象,等道士匆匆赶到城墙上的时候,就见白巾贼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了养马墙,抛石机也推到了射程范围之内。

老王在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等到李道士自己站在城墙,号施令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伍长、什将,还有铁都头这些个高级武官都围在他的身边,似乎全在等候着道士的命令。

“那个,老王平常怎么带你们守城的?”道士急道。

“王大人乃是积年宿将,战场经验充足,我等只需听命行事便可,”有一个将领回道。

“那你们这边,平常谁指挥的比较好?”道士又问,在场的几个燕营兵将互视了几眼,都露出了难色,也对,他们只是负责战术执行的,战役上的技能点貌似还没点满。

眼瞅着白巾贼就要打过来了,道士当机立断:“现在贫道下令,由铁都头负责指挥,大小眼辅之,现在各就各位,准备守城!!”没办法,谁让燕营的兵将,他就认识这两位呢。

“遵令!”

“让老铁我指挥,还真是件稀罕事,”眼前这位黑面大汉嘀咕了声,到底还是接了命令,大吼道:“檑木准备、弓箭上弦、床弩主攻攻城塔、巢车(监视工具)和曼楼(监视工具),把对手放到二十丈之内,三、二、一,射!”

话语一落,上百支箭矢仰角抛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少许的白巾贼瞬间栽倒在地,战场之上,除非是猛将级别的,不然箭矢插到任何一个部位都会使人丧失大半的战斗力,这可不是在拍电影,人人都是红裤衩。

“床弩!瞄准吕公车(大型运兵车,楼数层,内藏士兵,外蔽皮革),泼滚油,丢石块,不能让它们抵住城墙!!”

“还有,床弩盯着攻城塔,和尚们现在学乖了,在上面加了三层盾!普通的弓箭射不穿,别白费力气!”

“油煮开再丢,你们怕,他们也怕烫!”

大小眼就更干脆,带着一队弓箭手从藏兵洞翻进了瓮城,浑身短甲,后背背了三筒箭,凡是靠近他的五十丈之内的白巾贼,无不被一一点杀,简直像是自带瞄准系统的狙击枪。

白巾贼攻了快两个月的城,现在也学乖了,或者说,他们也一直都在不断的进步,无论攻或守,都是三三两两一个小组,颇有鸳鸯阵的感觉,长牌手、刀盾兵、长枪兵、弓箭手,小阵套着小阵,而彼此间却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官兵的反击之势虽猛,但是造成的杀伤却并不多。

“不对劲啊,”李道士虽然是个外行,但总觉的战事说不出的诡异,对方的攻城不单单只是攻城,似乎带有一定的目的性,而到目前为止,这种目的似乎快要达到了。

消耗战逐渐变成了拉锯战,城墙防御体系的优势被一点一滴的耗尽,敌方的老兵越来越多,而我方可战官兵的消耗则跟不上增长的度,万一哪边被破了口子,还能像前些天的那样,通过锐卒精兵打退对方的进攻吗?

不放心之下,道士开启了重瞳天眼,除了浓厚的血气外,就属那尊木制大佛最为耀眼,似乎白巾贼每死一个,魂魄就已没入它的体内,深黑色的流质好像已覆到佛脚,那是啥玩意?

现在的那个木制大佛,较之开战之前,看上去要更加的邪门,而且,更加的阴沉!

血腥气顺着眼眶流入了重瞳,这让他能看的更清晰、更深远,甚至能透过佛体的表面,深入到佛身内,看到那充斥满满的黑气,似乎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只有那尊不知其高,不知其宽的三巨佛屹立在天地间,好像正处于睡眠之中。

李道士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倒退几步,抹了把冷汗:“对面打的是这个主意!?”

“大人,瓮城被教匪给登上了,”亲兵提醒道。

道士连忙望去,只见三五队先登死士已经爬上了城墙,正抵挡着四面八方的官兵围攻,哪怕身上被枪刀重创了多记,依旧面无表情,掩护着越来越多的白巾精兵冲了上来。

就算以道士这种不知兵事的菜鸟,也知道等对方上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当即叫道:“派人去堵住瓮城!”

“铁都头已经派人去了!”

“他带了多少人?”

“五十多名同袍。”

李道士看了看,只见光是爬上来的数目都已过百,马上下令:“不够,你们也去!”

老王的亲兵一共有三十名,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在战场上一个能打五个的那种,听了道士的话,这些人二话不说,抽刀出鞘,恶狼一样的扑了过去,有他们的加入,那些白巾贼如同砍瓜切菜似的,纷纷被砍到在地,有一两架云梯还被掀了开。

结果还没等道士松口气,忽然东城墙的左右角又出现了纰漏,因为瓮城是个倒u型结构,可以覆盖住大部分的城墙;而东西角是城楼,里面放有床弩、抛石机、滚木、檑石,以及不少的弓箭手,跟瓮城形成相互策应的防御体系,而且由于城楼高险,像一座小型的箭塔,攻击者基本上都是有来无回的,贼兵很少会选择进攻这里。

但这一次很显然出了例外,只见一架架铁皮包裹的梯子贴了上去,一个个光着膀子的白巾大汉猿猴似的爬了上去,口咬钢刀,度飞快,更可怖的是,礌石砸在他们身上,除非正中脑袋,居然被他们用手挡开,箭矢插在身上更是面无表情,好像是活尸一样。

“弩!”

好在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床弩射出的枪箭像是串糖葫芦似的连串了好几个,暂缓了危机,但没想到对方毫不在意,依旧前赴后继,床弩射击的度居然跟不上他们爬上的度!

终于有官兵忍不住惊叫道:“虎、虎浮屠!”

当初的那只虎浮屠强军只是初现,就在老王的算计下损兵折将,但此后在战场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没想到这次不知为何,今天又再度现身,而且还脱了重盔铁甲,干起了攻城这等堆人命的活儿来。

当初老王虽然不知道在太平之世,对方是如何培养出此等级兵种的,但老将的危险嗅觉提醒他有古怪,让他做出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主意来;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些被用符水灌成的怪物根本无惧疼痛、不知生死,一旦短兵交击的时候,就充分显示出了他们的厉害来。

当一个官兵用长枪从肩部直直穿透到对方的大腿上,枪身甚至破开了肚皮,对方眼眨都不眨,钢刀直接削掉了他的脑袋;还有一个,身上至少扎了七八支箭簇,大半个脸上还滴着滚油,露出骷髅也似的脸面,任由三个官兵的刀剑刺穿了他的身躯,然后抱着他们一起摔下了城墙。

凶悍强大已经形容不了他们,根本就是不知死!

道士这时未有战争经验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刚刚的派兵固然爽快,也不是没有用处,但造成的结果是,敌军攻上城墙之时,目前居然无兵可派,剩下的两个亲兵倒是忠勇,抽出腰刀挡在身前,大声叫道:“大人先退!”

“退个屁退!我誓与将士们共存亡!”道士咬牙切齿,大义凛然,事实上他也想退,但是问题是前后左右都有敌人,他退能退到哪里去?

“我以代巡抚之职下令,凡斩对方级者,赏银百两,职升三级,免三年徭役!”

偌大的城墙之上,不是没有官兵,而是以青壮多数,这些人才上岗几天,完全没有积极主动性,道士连连叫了数声,到底是财帛诱人,那些个烧油的、丢石头的、提着竹立牌、木立牌的,顿时呼吸沉重,两眼放光,瞬间冲出去七八十个,不就砍一个人嘛,貌似难度不高。

但有的时候现实和想象截然相反,就算是最低等的打群架,那也是狠者胜,而不是多者胜,更别提在这激烈的战场上了;十几个光着膀子,伤势严重的白巾贼,竟然把这八十几个官兵打的连连倒退,各种越塔强杀,说的不好听点的,虎入羊群!

倒也不能全怪这些守城官兵,实在是在老王的防御计划中,这些青壮只是用来守城的,真正的战兵则是燕营和江南各地调来的兵将,这样一守一攻,分配合理,这些青壮也不用一上来就变成炮灰。

但问题是,谁都没想到白巾贼的攻势是如此的猛烈,老兵以一个惊人的度消耗着,结果还没等老王安排新的防守战略,这老头就直接下岗了,而道士这才赶鸭子上架几天?而且以他外行的水准,哪能现的了,现在知道,晚了!

“这年头,南方战区的总司令都要抄家伙上阵,真是替你们这些当兵的感到悲哀!”

李道士咬牙切齿,刚准备施展道家手段,忽然见得上百个身穿细鳞甲,头戴弯曲兜鍪,臂有护套的人马从对方背后冲袭了过来,手持环刀,见贼就砍,喊杀声成片,与对方混战了起来,单论骁勇,仅次于燕营官兵。

“他们是谁?”

“应该是各家侯爷手下的亲兵,主要是以永宁伯家为主。”

李道士微微一愣,只见在百丈开外,一个身穿玄色凤甲的将领朝自己点了点头,看着面孔,永宁伯居然亲自上了前线!

奇了怪哉,这个中年老帅哥为什么要救道爷,他不是跟府尹一伙儿的嘛,自己要是死在城墙上,不是正好如了他们的心意?

不过道士现在也没工夫想这个,先干掉这伙活死人才是正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瓮城

将指一并,竖在自己的嘴前,肺中白气鸡子打着圈的在运转,‘皓华’‘皓华’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要响亮了许多;道士将口一吹,两股白气从指尖出分开,化作带有金属光泽的大风,从前后两个方向扫向眼前这群活尸。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股**级强风之中,不仅是这群活死人东倒西歪,他们手上的兵器更是晃个不停,‘叮叮当当’的乱响,似乎是想要脱手而出。

西方庚辛者,金气,起于肺,其气白,《肺神法》练出的白气,现已能吹出庚辛之风,也就是五行风中的金风。

四百年芝丹、百年藤鬼道行,这些宝贝大多都是给这篇炼气士功法吞了个光,直到现在,终于开始有了用处;随着风越大,这些人手中的兵器中一口口飞射了出去,然后道士往城外一吹,这些武器就全都落下了城墙。

没了刀枪,这些活尸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被那些勋贵亲兵们一通砍杀,死的不能再死了。

“守住两座望楼!不然这些怪物还会上来的!”道士对着永宁伯大喝道。

有了这上百的亲兵相助,加上道士不时吹出的庚辛之风,经过数次拼杀后,终于又把对方赶下了城楼,饶是后面有辅助,这些亲兵也死伤了不少,对方就跟电影里那种行尸走肉一样,即使没有武器,指甲、嘴、手指,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攻击手段,虽然不能传染,但体力、敏捷、力量都能有大幅度的提升,非常的难缠。

“没想到道长真会法术!”永宁伯这个老帅哥又惊又喜。

“区区术法,不算个什么,改天可要跟您好好讨教一番,”道士恭敬的道,他已经有了个计划,但是这计划的实施必须要有对方的帮助才行。

“大人,铁都头让我来问您,是否需要支援,”传令兵叫道。

李道士下意识的看了瓮城的方向一眼,重瞳一缩,他居然‘看’到了修士的气息,不止一个,如黄烟气柱,还透着佛光,就在瓮城的附近!

“娘的,谁支持谁还不一定呢!!”

瓮城城墙是守城的第一线,已经不知道被多少的礌石砸过,坑坑洼洼的,就像是拆楼拆到一半的高危建筑,两座攻城塔楼的木板已经搭在了瓮墙上,越来越多的白巾贼从里面冲了出来,不少官兵躲在女墙(城墙往外的延伸,齐人高,上面有放箭孔)后,向上面射击。

而此处也是进攻和防守最激烈的地方,尸体已经堆成了两堆,在这里防守的,那都是官兵的精锐,几乎有八成都是燕营的官兵,但在与对方的争斗中,却是半斤八两,甚至偶尔还会被对方打的节节后退。

“这些光头都是疯的!他娘的不知累吗!”铁都头两手各拿一口钢刀,身上三副甲,像只野牛似的堵在了口子上,两口刀使的跟泼风一样,三四个白巾贼都被打的节节倒退,其中一个一时不查,脚踩到墙拐子歪了一下,顿时被大脚踹落掉了城墙,随后又是个油锅向他们掀了过来,在白巾贼下意识的躲避中,一刀一个,割开了喉咙。

兵龄越老,就越会用小手段,或者说是借助战场的便利,这铁都头虽然年不过三十五,正处于筋骨的巅峰,但是八岁就加入了燕营,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不下七十余起,十足的老将了;但是像现在这样激烈,几乎每一步都要付出一条人命的,还真没见过多少次。

“大小眼这小子要是还搞不定的话,瓮城都快受不住了!”铁都头啐了口血沫,忍不住道,“真他球的苦战!”

只见在瓮城的下面,居然有一道城门是开着的,三架塞门刀车(板车状,前有木板,插有24口钢刀)堵在门口,刚刚大小眼和亲卫队的精锐就是从这里出的门。

攻城必野战,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烧毁对方的攻城器械!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从两架攻城塔楼的底部就冒出了浓厚的黑烟,烧火的设备是本来安装在城墙上的猛火油柜和游火铁箱,前者是古代版的火焰喷射器,后者是烧铁汁的玩意,而且都是经过墨家技术改造过的,威力更强。

“走!”大小眼一马当先,手中的箭矢跟连珠似的,中者必死,后面跟着的全是燕营的精锐,像个钻子似的往后钻。

不得不说,类似于这种小范围的两军交锋,猛将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大小眼这次用的可是家传的雁翎宝弓,用它的话,最多可以单弓五箭!

一路冲杀,终于抢到了瓮城门口,三座刀车同时往前推去,一时来不及躲闪的白巾贼身子都不知道被刺穿了多少个口子,这本是用来巷战的工具在这里显出了奇效,也是大小眼灵机一动的结果。

“关城门!!”

这次虽然是突然袭击,对方没有防备,也没有想到守城的将领会如此胆大,但城门开容易,关就没这么容易了,两边的兵卒都在抢这座城门,最后还是官兵棋高一着,城墙上的官兵用火油点燃茅草柴火等易燃起烟物,从上面丢了下来,把对方的撞车烧着,并放出大量的黑烟,熏的这些白巾贼不得不从车下逃出,大门才被缓缓的合上。

大小眼深深的喘着粗气,左右开弓之下,十根手指都烂掉了,三筒箭用的仅剩四支,保护老王的那只百战卫队,出城后回来的更是不到十位数。

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得到的效果是两座攻城塔冒起了滚滚火光,里面上百位的白巾贼被烧成了一个个火人跳了下来。

“推!推!推!”

城墙上的几十个官兵一起用力,用叉杆、抵篙、狼牙拍之类的玩意抵在攻城塔上,脸都憋的通红,随着塔底木料被火烧的断折,近五丈的巨大塔楼最终被推塌陷了下来,‘轰隆’‘轰隆’,出震天动地的两声响。

“好小子,还真给你弄成了!”铁都头用他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掌狠狠的拍了下大小眼,以示夸奖。

大小眼脸色一抽,他身上可还有四处创伤,这一碰,正好拉扯了伤口。

按照一般的流程,这次攻城应该要接近尾声了,因为没有攻城器械,对方的人再多也没用;但是大小眼忽然一愣,只见从对方的中军中,竟然又调拨出一道人马,而且其中有几个特别高大的身影,正是那天晚上所见了白巾巨人。

“那是个什么怪物!?”铁都头倒吸了口冷气,面对这巨人,就连他这种铁打的军汉都感到头皮麻,连忙估量了下,“身高应该不过三丈,瓮城城墙有五丈,也就是说,对方够不着,够不着就有还的打,不然让它直接翻进来干脆投降算了,把投石机和床弩都给本将调过来!等下不要让它靠近城墙五十丈之内!”

大小眼刚想补充几句,两只眼睛猛的同时睁大,那天晚上他所见到的,那个黄巾法师模样的人,同时出现了五个,就在远处的墙脚下。

“射杀他们!!”

可是为时已晚,这五个人左手执灯盏,右手拿六甲宝剑,身前还放了息土、半截降龙木、佛河水,口中默念咒语,“东方起木城,南方起火城,西方起金城,北方起水城,中央起土城,颠破五行,倒转乾坤,火光大将、镇土元帅、升河大将、青木仙将、混铁元帅,闻吾号令,请降法身,施法破城!!”

那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的五件宝物同时冒出了光,那军阵凶气煞气化作的乌云中,五道高大的虚影显出,从天而降,霹雳一声大响,砖石乱飞,人影被炸成团团血雾,城墙像是从中劈开,露出长五丈、宽四丈的巨大缺口。

瓮城的官兵们一时间呆住了,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对方的妖术!还是说,这是天神的惩罚?!

“用刀车和板车把缺口堵住!快点!快点!!”大小眼的声音都变了,不远处除了巨人、白巾刀盾兵、长枪兵外,还有一种绝对恐怖的对手莲花教用符水制成的虎浮屠重甲兵!!

可是这缺口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十来个刀车板车都包不进去的地步,对面的白巾巨人已经三两步的冲到了断墙处,门板一样的脚掌直接踢了过来,两辆板车当即被踹的四分五裂,后面的五六个官兵直接砸到了后面的城墙上,‘嘭’‘嘭’几声,再也没有了动静。

大小眼二话不说,四支箭同时拔出,抹上了所有的血水,瞄准对方那水缸大的眼珠,“精精灵灵,赫赫长生,通天达地,道气氤氲,天心正法祭通灵,急急敕旨,赏罚分明,弓矢应念,神人合心,吾今用射,火奉行!”

黑影几乎一闪而逝,那白巾巨人当即头一仰,眼珠像是破了巨大血球,黏糊糊的脓液‘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神箭的威力还不止于此,箭尖从对方的后脑勺钻出,最终卡在了颅骨上!

四箭之威,强悍若斯!!

那白巾巨人翻到在地,但是又有三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巨人不止一个,而是有四个!

可惜大小眼的右臂怪异的扭曲,两根手指都弯了,眼看着已经不能射箭了!

而三个巨人几乎同一时间盯向了他,就在这时

“哪里来的毛神,居然到道爷地盘来挑事!不知道这洛都是我罩的吗?不知道我是跟三清大老爷混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挖土

‘嘎吱’一声,随着梁木一样的门闩掉落,瓮城内部的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李道士一马当先,左右是白大胖、朱豹子两个星宿转世的悍将,左将握棍,右将持矛,身后的官兵持刀穿甲,虎视眈眈;除了勋贵的亲兵,其他的都是从另三面城墙调拨过来的精锐。

早在看到修士的气息时,道士就明白,这一场守城仗恐怕会打的异常艰难,对方如果敢直接动用修士的手段去攻城,就代表他们已经彻底的坏了规矩,用天道的手段强行干涉人道;而且道士也明白,对方敢无视天条,强行用高级怪打新手村,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对反抗天庭抹杀的手段。

毫无疑问,后手就是那尊巨大的木制大佛像,先前的攻城,除了锻炼白巾军外,更主要的目的就是用信徒的血肉、魂魄去供养这尊大佛,用战场的杀戮环境使它成长,该死的!他早该想到的!!

道士再不敢留手,直接开启了太极模式,默念一句:‘风出巽方,飞沙走石!’张口一吹,前方大量的沙尘蒸腾而起,庚辛之风像是给这些砂石镀上了一层钢皮,铺天盖地的打了过来,前方那三个白巾巨人顿时用大掌遮面,被吹的连连倒退,道士回头吼道:“用枪阵堵住缺口!这三个大怪物交给道爷!”

“老朱,知道怎么做了吗?”

朱豹子哼哼道:“那老子等下是不是就打不起来了?”

“放心,有你打的!”

喊杀声中,官兵们直接冲了过去,道士更是不顾惊世骇俗,往脚底下一吹,身子像是被大风卷起,飘飘荡荡的就落在了断墙上,并咒施法:“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混合符术三重追雷!”

天边接连响起了三声,其中一个白巾巨人当即惨叫一声,大脑袋炸的皮开肉绽,疼的不知东南西北,剩下的两个连忙用大手在瓮城上捞来捞去,可是道士的大禹辟虎狼步最善捕捉气机,尤其擅长对付这种傻大笨粗的角色,身子连连退,像游鱼一般在水中穿梭;转头一看,只见那虎浮屠的进军度飞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冲过了护城河,眼看着就要杀过来。

李道士不是没见过这些活尸,早在对付五通神的时候,在破庙中碰上的那些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角色就是这一类;对于官兵是否能够挡得住他们,道士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自己必须要改造好地势,打造出己方战场才行。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封!封!封!”

双掌并符,随着道士的吼声,两面墙壁同时颤抖着,缺口处竟然缓缓升起一座平腰高的土墙。

可惜道士到底修为不够,六丁六甲封印咒又只是下乘符的一种,哪怕是有太极模式的法力加成,土墙升到齐腰处就停止了,而黄纸符也烧成了灰烬。

道士还没来的及喘口气,那两个巨人又扑了过来,好在道士反应的快,脚步不丁不八的一个交错,直接从对方的指缝处滑了出去,这种步伐在长久的锻炼中,已经被练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这些大斧厚甲的虎浮屠终于拍马赶到,迎接他们的是前排官兵那上百根的加粗长枪;这还得感谢老王,早在那一战后,这老家伙就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些铁甲怪物,除了精锐骑兵的冲击外,或许就只有密集的长枪阵能阻挡了,早就连夜让铁匠们制作出这些特制铁枪;而经过亲卫的提醒,道士才了解到原来还有这玩意!老王你丫留的也不全都是坑嘛!

长枪架在低矮的土墙上,就像是个堵在门口的刺猬,枪口来回的伸缩,像是一条条毒蛇,当先的十几个虎浮屠瞬间就被戳翻在地;但是只有三四个倒霉的被扎在了脸面上,当即死亡,剩下的则是翻身而起,脸上各种面无表情,就像是死人,符水的使用越久,这些信徒的感情就越薄弱,最后化作只知杀戮的兵器。

‘暂时应该没问题,’李道士暗暗松了口气,开玩笑,这要是再扛不住道爷也只好跑路了,辅助再牛,也要输出给力才行啊,道爷我虽然是神级辅助,但是你们要是猪队友的话,大家也都是二十投的命啊。

“北帝之宫,主帅天蓬。力士使者,至坛中。令叩急,符到即从。神兵队队,变化英雄。吞魔食鬼,剪恶除凶。敢违黑律,押至桑铜。收送黑狱,永劫无穷。沉沉长夜,剑刃刀锋。急急如律令!”

三个青巾力士也被道士召唤了出来,落在这其中一只白巾巨人的脚下,三位力士合力,大腿粗的胳膊猛的举起,居然把这只巨人给抬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这力士打架不行,搬东西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道士连续制了三个符篆,出乎意料的是,体内的阴阳气却没有多少亏空的迹象,通过重瞳天眼,战场上浓厚的血气凶气正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其中,不仅没有干扰神志,还在补充自己的法力,还有这种好事?对于这双之前弄掉过一次的怪眼珠,道士表示自己貌似中奖了。

而且这眼珠在吸收越来越多的血气过后,似乎有一种睁眼的感觉,不是眼皮子睁开,而是天眼里面再开上一层;这种感觉在对付藤鬼时出现过一次,而这一次的感觉格外的强烈。

“块头大了不起吗?”道士嘀咕了声,眼瞅着另一个巨人在青巾力士的推搡下,摇摇欲坠,刚想上去补刀;忽然一阵嘈杂声从后方响起,只见一小队虎浮屠已经杀入了枪阵,正与官兵短兵交接之中,那加长的钢刀连连挥舞,像是死神的镰刀,动辄收掉一条人命,而官兵们的刀剑劈在对方身上,则只斩出了火花。

为了熔炼出这虎浮屠的甲具,太祖据说可是活活累死了上千名的军中铁匠,才打造出的通体精铁,普通的刀剑斩在上面,顶多留下一道白痕;加上猛卒悍不畏死的打法,当年在与燕王的会战之中,这才硬生生的打烂了对方的北地精兵。

“怎么会!?”道士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给官兵加了半面防御墙,就是担心二者白刃战中,被各种强杀,但是

只见土墙的一小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而在还有更多的缺口凭空显出,在天眼之中,数团黑气正在来回的运土,不远处已经堆成了一座土堆。

“五鬼搬运术!娘的!真是连脸都不要了!!”道士破口大骂,果不其然,那几个白巾法师正在连连施法,驱动着这些鬼类挖土机。

(今天看了下昨天的新增,差点没气的吐血,天天万字更新,居然不增反降了;而除此之外,其他的数据都是在上升,那原因就很明显了,有相当一部分书友选择看了盗·版,虫梦一直觉的,打赏月票是各位读者大爷赏脸给面子的事,从不敢去奢求,但是这订阅就应该是读者一种该有的态度吧,读者和写手的互相尊重啊。

本书非套路文,所吸引的无非是那少之又少感兴趣的老白读者,那如果连这些读者朋友都不支持的话,那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写这书的意义什么,饿着肚皮给盗·版行业做贡献?

如果说是态度的问题话,现在天天准时准点更新,认认真真写书,不半点水字数,这应该是一种比较职业的态度了吧,我不敢奢求成绩多好多好,但是起码的付出得要有回报吧,每个月一顿外卖的钱,或许还不到,如果付出连这点回报都没有,那这书能写多久就真的不一定了。

非常生气,本来这还是个高·潮部分,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动,现在这种情绪下,写出来的估计全是****,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僧道(一更)

五鬼搬运术,又称五鬼取财法,号称可以不启门户、不破箱笼的取人财物;五鬼其实不只是普通鬼类,而是瘟气所化,被修士修练成一种只知听命行事的怪物,练到极高深处时,更是能招来春夏秋冬中五大瘟神,到了那时,可就不仅仅是开门取财这么简单了。

‘用这玩意来挖土,你怎么不用它来掏粪啊!’道士暗骂了声,随即摸出了张空白黄纸符,做老本行。

符头为三勾,代表是三清,拘役鬼神、驱动天兵天将的符篆大多用它来开头,主要是名头大,能镇的住场子;符身为弯弯曲曲的绳索状,并与两侧所绘的捆仙绳相连,符胆识三个倒立的大字‘阻鬼路’,收尾的符脚是拘鬼大将的名号。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扭缚莫容情。横抽并吊靴,拷打降通灵。交绳而困邪,降伏立通名。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练咒声闭,符纸上突然射出了五根黑乎乎的长绳,拇指粗细,飞射向那五指瘟鬼,在它们惊恐的眼神中,捆了个结结实实,那似雾似云的黑气被绳索接触,居然有如实质似的,瞬间就把这五小鬼掀翻在地。

做为一张中乘符,而且还是天庭强化版本的,而且类似于召唤的符绳更是得到了道士身上‘法役仙骨’的加持,这些小鬼碰上了缚鬼咒,简直就是碰上了克星。

那五个驱动瘟鬼的白巾法师一看如此,顿时一阵骚乱,连忙想再次布咒施法,可是他们的度与道士相比,那简直是老驴和汗血马的差距;别忘了,a4表黄纸,法器钢笔,那可是世间头一套。

并指连点,施法降雨符,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又连连掐动法诀,“……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

雨水间瞬间****出了细碎的电流,顺着水珠弹射,那些个白巾法师顿时被电的双眼泛白,晕倒在地;而道士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再下杀手。

结果还没等他松口气,强烈的喊杀声大响,转头一看,就见虎浮屠将近一半都已翻过了围墙,那官兵被打的连连倒退,就连手中加长加粗的铁枪,不是斧头斩弯,就是被削掉,若非还有白大胖、铁都头等少数几个的武力值85以上的武将挡在正面,都要被打的崩盘了都!

拜托,你们可是老兵啊,别那么1o好不好,一个对一个打不过,四五个斗一个怎么还不行吗?!道爷只是辅助啊,辅助转输出,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好在被坑的习惯了,道士也对猪队友也有了抵抗能力,早就有后手,只见在瓮城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被插上数以百计的刀兵,而在这中间,一座简易的法台被搭建起来,上面悬挂着各式刀剑,有的还沾着血迹,靠近瓮城的九角,已经被放了九碗水,水量大小不一。

“演底白雾,霭霭来临,先迷日月,后塞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蒸!”

道士还从未在太极模式下使用这阵法,意识从未有过的清晰,好似可以延伸到了各个角落,甚至在这个状态下,他似乎能够强化或减弱某一区域的雾气浓度。

“所有官兵听吾号令,散开!”

雾气中忽然传来道士的大喝声,本来就快被冲散的枪阵顿时如鸟兽散,这让好几个兵将相当担心,对于这些厚甲怪物,聚之方能勉强一战,散开的话简直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道士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生。

虽然事先未有排练,而且让这些军中粗汉懂得什么八卦九宫的走法也不大现实,好在他现在可以改变雾气浓度,并指连点,在百丈开外,白大胖面前的厚重雾气向两侧翻滚转开,很快就显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白大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顺着道路往前跑,很快就回合了四五名落单的官兵;然后道士找了半天,终于圈定两个边角的虎浮屠,并指连点,把雾气汇成了个大写的杀字,然后又是一条羊肠小道成了形。

这种提示如果对方还看不懂的话,那道士只能表示这洛都没救了,大家赶紧剔头做光头党吧。

好在白大胖虽然莽撞,到底不是那种蠢到无知的人,连忙提示手下备战,顺着小道,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虎浮屠。

一番拼死厮杀之后,结局有点出乎道士的预料,虎浮屠是被砍死了,但是官兵却也死了两,还有一个断了胳膊,眼瞅着无法再战,这损耗比有点小夸张啊!

六个打两个,道爷还给那你们加了个武力值87左右的星宿名将,这都能打出这种惨样,你们知道这对于控场的压力有多大吗?!

道士抽了抽嘴角,干脆让几个伍长、什长等级别的高级兵集结,再添个都头之类的武将,这么多人欺负人家还不行嘛!好在这些人的水平终于还没差到家,无死亡的虐杀了三个一伙的虎浮屠。

接下来就简单了,道士就好像是在玩真人版的贪吃蛇,而且是最高难度下,一个人操纵十几条‘蛇’,如果不是现在状态的冷静心态,他脑子烧的都忍不住要跪了,报告!这种难度的单机小游戏太有挑战性了,能不能就5v5的那种,可以欺负小学生的团队作战游戏,叫什么联盟的。

好在道士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随着熟练度增加,损耗比渐渐开始拉低,由大阵布开前的十比一,五比一,逐渐到了二比二,二比三,一比二,普通官兵的伤亡竟然要少于虎浮屠这种级精锐!

当然也免不了道士的各种拉架,比如说这边吹一股庚辛之风,解除对方武器,那边用雾刀给对方降降血,这拉偏架拉的,简直就是亲生儿子和隔壁老王儿子的差距,虽然他们很可能是流着同一管血脉。

正当道士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阵外飘荡出四五个阴森森、冒着幽火的骷髅头,穿过雾气,径直往他的方向扑去,无论是哪一种阵法,对于妖魔鬼怪,尤其是鬼怪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们受到阴阳五行的干扰比较低。

“坏了!”道士连忙一边操纵阵法,一边绘制符篆,法术暂时是施展不起来了,因为它与阵法原理有些相似,说不定会造成互相干扰的影响,保险起见,还是用符安全。

这张符跟其他符篆制作的不一样,上面并没有符头符胆符脚,而是各种图像一般的花纹,因为这跟此符的效用有关,并非与神鬼兵将有关,而是借天外的星光为己用。

这文书是八显之外的文字,与地书、神书、内书、外书一个系统的不同,它更加的复杂和多样,因为它对应的是漫天星辰,用道家的说法,唤作天外文书,又称星文。

“中央土宿,总摄四方。黄中理气,奉命帝房。从天下降,飞摄祸殃,戍土流光!”

在道士眼中,天边的太岁星(又称镇星和填星,即土星)微微一亮,一点星光从空中落入地面,在戍土之气的包裹下,化作一只排球大小的土煞球,在道士的驱使中,瞬间炸在了一颗骷髅头上,对方炼制成的魔器顿时炸了开。

在白巾大阵的深处,穿着打扮与红巾老祖有四成像的男子一声闷哼,手中的指诀更是不断,掐动的居然是道家的指法!

而在对方的有意操纵中,道士接二连三的土星咒都没打中目标,这符篆和法术可都是不带gps系统的,你得自己瞄准,至于为什么追雷神咒总能击中目标,很简单,因为雷电的度快啊!

道士这一乱,阵中自然也就乱了起来,雾气翻滚不定,虎浮屠和官兵偶然碰面的次数变的多了起来,二者的相遇,就好像是电车痴汉碰上未成年少女,结局何止是残忍,一时间,九宫白雾起刀阵中到处都是惨叫和呼喊之声。

“老朱,别忙着添水了,给道爷上!”道士吼道,而在不远处,朱豹子此刻正滑稽的抱着一个茶壶在四处的给碗里添水,没办法,水乃雾之根,九个墙角的碗虽然不起眼,但却是起雾的关键,尤其是覆盖整个瓮城的大雾!

一听此话,朱豹子顿时大喜过望,他一个街面上横行霸道的大虫,什么时候干过这端茶第递水的活儿,简直难受的要命,顿时将茶壶一甩,抄出后背的铁矛,肉眼难见的星光覆在上面。

自从见过箕水豹之后,这朱豹子就不仅是空有一身蛮力,除了新学的矛术外,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稍微控制体内的星宿真光,说的通俗点,可以出法系伤害了。

有这家伙的帮助,道士稍稍松了口气,他现在何止是一心二用,一心十几用了都!

结果好事不长,他刚刚稳住阵势,念咒声复又响起,‘如是我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道士顿时惨叫一声,脑袋像是被木锥子给锥了一下,“死秃驴,竟然咒我!”

随着经文的大响,不仅是道士头疼,就连雾气也都缓缓的稀薄起来,似乎念经声在瓦解九宫白雾起刀阵,‘啪’‘啪’连声,两只阵眼处的瓷碗爆炸了开,在场的官兵、虎浮屠、白巾巨人、骷颅头,都能互相见到面了,一具具尸体在地面上浮出,竟以白巾精锐居多,这还是次。

更要命的是,法坛的所在,似乎也暴露了出来!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看了一眼书评区,扑街虫简直各种感动,心潮澎湃,没想到有这么多好读者,甚至还有专门在起点注册账号的!太感动了!咱其实只是想抱怨一下顺便休息一天而已,没想到扑街虫的嘴遁已经有了道士五成的功力!

哪还用说吗?!早上五点半起来就码字,今天保底四更,时间要足的话把昨天的也给补上,别废话,老司机要开车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巨眼(二更)

这古怪的佛经声响起后,道士只觉的浑身又酸又麻,使不起劲,体内的阴阳气更是被震散了开,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那尊巨大的三佛像似乎立了起来,顶天撑地,小山也似的巨掌径直拍下!

好在道士体内的宝贝也不少,鱼龙太极图第一个反应,铺展开上千亩,青气盎然,硬生生的抵住了那只巨大佛掌,而本来暗淡无力的阴阳气同时逼射出一股浓烈的锋锐之气,化作百丈巨剑,当头向对方劈去!竟炸出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概来。

青城剑仙虽然不在了,有些东西并没有忘却,有些东西依然存在于骨子里!

脑海中‘嘭’的一声巨响,道士这才醒了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被佛经引入幻象,差点连心神都被控制住了,光头党的手段果然阴险!

不对,自己在被拉入幻象之前,貌似阵势被对方瓦解了一小半。

入眼所见,喊打喊杀声响成一片,官兵数量虽多,却反被压着打,死伤遍地。

他看到,大小眼以脚踏弓,手持箭矢,手指颤抖,最后这箭插在了地面上。

他看到,铁都头被虎浮屠的斧头劈断了左臂,随即又被后面的两个白巾贼各自捅了一刀,软软的倒地。

他看到,朱豹子困于那三只骷髅头中,只有防守之能,而无进攻之力,骷髅嘴里喷出的黑烟烧的他皮开肉绽,越来越焦躁。

他还看到,一只白巾巨人离自己只有两丈之远,脚掌高高的举起,然后猛的朝自己的头上踏下!

这总不会是幻觉了吧!?

道士瞳孔瞬间放大,生死存亡的压力,让他每个汗毛孔都张开,冷气从体表蔓延到体内。

丑萝莉还等着自己给选婆家呢。

董夫人还要自己娶她呢。

冯女侠的约定还没达成呢。

包子脸请自己的包子还没吃呢。

薇哥儿作为自己的好兄弟,还没跟她睡过觉呢。

不想死!

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道士重瞳上的血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战场上的血气凶气煞气如百川归海,眼中的胀裂感从未有过的加深,每个眼珠子上,两个小瞳孔间,一道金色裂痕中间冒出,然后猛的绽开!

瓮城顿时大亮,白光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那白光的源头,半空中一只三丈左右的,巨大的竖眼,仿佛嵌在了空气中一眼,威严、正大、肃穆、堂皇!

普通的兵卒没事,普通的将官没事,星宿转世的朱豹子没事,甚至是将死的伤者都没事。

谁有事?

三个骷髅头有事,白光照射下,黑烟从眼眶、嘴巴、耳朵中齐齐喷出,幕后的施法者心血相连,当即口吐黑血,被震散了心脉,白巾军十六渠将之一,骨头刘,阵亡!

数百虎浮屠有事,点点滴滴的灰气从他们的体表冒出,符水的药力在被一点一滴的蒸出来,强大的力量不在了,冰封的情感恢复了,而且仿佛个个老了二三十岁一样,虚弱,十分的虚弱,掀开魔鬼的面纱,他们只是虔信莲花老佛的普通百姓而已。

白巾巨人有事,在汹涌的白光照射下,像是被硫酸倾泻,裸露的皮肤上,一个个红肿的水泡、浓浆冒出;巨人惨叫着、痛呼着、呜咽着,最后竟然掉头就跑,无奈白光的覆盖范围方圆达到数百丈,这巨人还没跑到一半,就重重的砸到在地,身子竟然像是化脓一般缩短着。

在那个远古的山海年代,远古人种并不少见,在这个妖魔鬼怪的世间,道士同样并不稀罕,但同时具有这两种特质的,在整个人间,貌似就只有李道士这一个奇葩。

而道家的修为混合了远古人种的血脉,竟使得天眼生了异变,先长出了重瞳;重瞳者,世间异人也,而这重瞳又继续演化,开出了综合道术和神通两种优点的本事,就是半空中那只巨大的竖瞳!

而竖瞳的效果,貌似就是对于所有的妖魔鬼怪进行持续性的蒸和掉血,虎浮屠甲具的使用者,那些被灌了符水的信徒,服用符水的材料应该是包含了些妖魔之物,当它被蒸的时候,这玩意貌似就失效了!?

老王殚心竭虑、呕心沥血,就差没有求神拜佛求上帝的老大难问题,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处理了!?

这种状态下,道士的双眼烫的不可视物,但却有种奇特的畅快感,在那个天地秩序还未完全成型的年代,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虎浮屠从凶猛的野兽,一下子变成了柔弱的小绵羊,从电车痴汉调戏小萝莉,变成了‘嘿,大叔,包夜只要五百哦!’

官兵们从头到尾被压着打的怨气爆了出来,虽然久战多时,竟爆了强大的气势,各种越塔强杀,反向杀人,就如同之前的场景调转过来。

道士一happy,其他人未免就不开心了,或者说,不开心的不是人,从白巾军团的战势上汇聚成的煞气云朵上,翻出三四道高大的身影,遥遥一指,竖瞳附近的空间顿时颤抖起来,仿佛要把这颗大眼珠子挖出来,隔绝它与世间的联系。

毛神和野神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神,但是它们本身也是三界秩序构成的一部分,这种手段可是它们的看家本领。

“连天庭册封都没有的小神,竟然对道爷动手,”李道士怒道,你们欺负欺负凡人也就算了,反正你们连规矩都不守了,但居然连我也敢打,知不知道道爷后面也是有山头的!这是什么节奏,官二代暴揍富二代?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给点体面不行?

“破釜沉舟,迫不得已,”耳边忽然传来了这句话。

“啊啊!!!”道士可不管对方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只知道眼珠子被挖是什么感觉了,那简直是要人命的疼,镶嵌在半空的竖眼忽明忽暗,似乎随时要消失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城内响起,笛声清冽、悠扬,而随着音调的变化,那本已毁了一半的九宫白雾起刀阵复又蒸腾了白雾,居然渐渐恢复了作用,而阵势本就是颠倒阴阳、扰乱八卦的存在;它的效用一出,道士的那只大眼珠子终于摆脱了被控制的局面,四面一扫,空中响起了隐约的叹息声。

这一战从上午开始,一直打到了月色初升,最终罕见的以白巾贼的惨败而归告终,近千名虎浮屠,居然无一生还,当然官兵这边同样损失惨重,粗粗估计,还有一战之力的老兵已不足四百;老王自己的九百燕营老兵,加上从江南各地兵站调来了三千名战兵,攻城两月余,损失竟达到了九成。

但攻城向来比守城惨,白巾军团的十万兵马,现在的数目怕是只有一半左右,每天每时每秒,城外都有尸体在焚烧,阴风一吹,响起令人胆寒的呜咽声。

只要战事还未结束,双方的人马就不能停歇,瓮城之战刚刚结束,官兵们就赶紧修堵城墙;对方既然已经用修士的手段插手人间的战争,道士就更没有顾虑,就算官司打到灵霄宝殿上,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报告玉皇大帝,你可能不相信,是他们先动的手!

而论起臭不要脸的本领,谁敢跟道士比,仗着自己的体质特殊,在战场上永远处于在法力恢复中,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回过城,而是通过六丁六甲封印咒在城外拉出一道又一道的土墙,粗粗数来,不下上百;同时也拼命的压榨三个青巾力士的廉价劳动力,日夜不停的驱使他们干活,在土墙的前后,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壕坑,陷马坑,并洒满了三角刺、地涩(尖刺板)、铁蒺藜、铁菱角。

从上空俯视,城墙方圆五里,全是坑坑洼洼,像是被狗啃了似的。

而在城中,自打道士被肥婆赶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有老王的‘遗旨’,但是在整个府衙,府尹才像是真正的江南巡抚,包括子明与建廷这两个老王的亲信幕僚,似乎也被对方给收买了。

“建廷兄可忙?在下有一些公务要想请你指教,”子明问。

“哪能不忙,刚刚才与府尹大人一同赴宴,大人都说了,这些强征上来的粮食,还是以‘低价’再卖出去为好,官不与民争利嘛。”

‘那你们岂不是可以赚上两次了,’子明默默的想,却没有开口,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建廷露出自得的笑容,早在老东西还在的时候,就明显更信任他,凭什么?就凭他是个进士,而自己只是个落弟秀才?明明自己的才干并不在对方之下,现在好了,老东西生死不知,你最后还不是得跪添府尹的臭脚,可是现在谁是府尹大人的心腹?

二人刚走进后院,门口忽然转进两个燕营兵卒,堵在了门口,虎视眈眈;那建廷顿时感到不妙,还未等他叫喊,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意识,而右手包扎的跟个粽子似的大小眼在背后出现,轻轻点了点头,“把他带走!”

而刚刚做成一笔秘密交易的道士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现在,是时候进城了。”

“大人稍等!”燕营老将,负责北面城墙的耿指挥使忽然道,态度较之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

“老将军什么事?”

“王大人在昏迷之前,曾经交给我们这些老伙计两个锦囊,说是只要大人的表现让我们满意,就把它们交给你,蓝色的守城时用之,红色的反击时用之,能起逆转局面之效。”

“锦、锦囊妙计?”李道士满脸黑线,“老王真当自己的诸葛亮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飙演技(三更)

“大人,那个道士回来了。”

府尹抬起了头,露出一丝笑容:“本官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敢回城了呢,他现在在哪里?”

“据街面上的衙役说,他在城西的青龙大街上,正向府衙的方向走来。”

城西,他守的不是东边城墙吗?倒是听说他家住在城西,府尹先是不解,继而恍然,但也夹杂着几分轻视;来的正好,王老大人在昏迷前做的这个昏聩决定,如今已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了,有洛都所有的官员和权贵的保举,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代巡抚’,怕是做到了头。

先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兵权给夺来,听说这几天城外白巾贼又攻了几次,应该不甚严重;毕竟在你这个啥都不懂的道士指挥下,官兵们都能打退白巾贼,看来这白巾贼应该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府尹理所当然的想。

不过,既然敢来,就先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美人计’!

“你这个腌臜畜生、贼道、含鸟猢狲、不三不四的贱人!居然还有脸过来,真是不怕你家老娘阉了你这个不到半尺的玩意,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个鸟道人屁股上面有几斤几两肉……”

李道士刚一进门,就被这一通洛都街骂骂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能有这个战斗力,连道士都不是对手的,正是眼前这个拿着擀面杖要冲过来的肥婆了!

道士二话不说,将腰一弯,将手掌往前一松,闭眼大叫:“娘,您要的芳香丸!”

骂声戛然而止,只见那个肥婆正两眼放光的望着道士手上的小药丸,就像是瘾君子见了摇·头丸,炫富女见了1v包包一样,防御指数-1oooo

没错,肥婆小姨子虽然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死贴白赖的上了位,但是这种方式,这种体型,府尹怎么会多看一眼呢,成婚两个月来,一次房都没有圆;虽然她在外面仗着二夫人的身份各种骄横跋扈,但内里也不由的黯然神伤,老娘这么的天姿国色,这狗官怎么就看不上眼呢。

但是有这药丸就不一样了,就像是某种广告词所说的,服了**肾宝,你好,我也好。

“夫人,这是小道孝敬您的,请笑纳!”

“你别以为这就可以贿赂老娘了,简直是痴心妄想,”话虽这么说,但是肥婆的手比谁都快,‘刷’的一声,药丸就没有了。

“好了,你可以滚了,这府衙可不是像你们这等人物来的地方。”

拿人钱财不办事,这肥婆简直太没品了,李道士心中暗骂,好在他也是料准了对方的心性,连忙道:“药吃完了怎么办?”

“难道你以后还打算不给了?!老娘叫人抄了你的家,砸了你的招牌,让你在牢房里滚上几滚,看你听不听话!”

“听话听话,贫道的意思吧,其实是不用这么麻烦的,”李道士微微一笑,手掌一张,落下一个漂亮的五凤香囊,香囊的囊口用细密的针线缝死,里面则被填充鼓鼓囊囊的,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夫人,这叫做芳香香囊。”

“这玩意有啥用?看着穷酸样,也不值几个钱。”

“夫人您想想这香囊的名字,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吗?只要您想要了,就把它挂在床纱上,您自个儿往那儿一坐,只要府尹大人看上一眼,那简直就转不过来了,接下来,哼哼哼,你懂的”

肥婆一听这话,口水差点都没流出来,但还是保留着两三分理智,道:“老娘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您回头把它拴在府尹大人的床上试一试,不就知道真假了,是药有三分毒,但这可就是完全无毒无害的保健产品,只要您让贫道进去,这玩意就属于你的了。”

面对着这个诱惑,肥婆坚持,再坚持,差点就没坚持住!但她总算清楚,自身的荣华富贵是谁给的,眼前的这个道人,可是会给自己夫君的官途带来不可测的影响,也就是影响她诰命夫人的地位,所以说不行!

但这绝对不代表她就不要,现在这肥婆的脑子里,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强取豪夺了,让衙差直接扣下,不行,对方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找几个青皮去抢了他,对方好似会一两手法术,看来还得准备几盆黑狗血。

正纠结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府尹的声音:“夫人怎么能为难道长呢,还不快快有请。”

听了这话,肥婆如蒙大赦,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夺了过去,道了声:“老娘就给你这个面子!”两只大象腿居然一下子就跑了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道爷的命中克星啊,”李道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后怕道。

不远处走过一个书吏,见了这个场景忍不住‘扑哧’一笑,见道士看过来,半点没有掩饰,反而露出蔑视的眼神,现官不如现管,况且你还不是个官儿。

一个是代巡抚,镇不住下属,一个是真府尹,各种小手段想往上爬,二人见面,就算不是刀光剑影,那也必须是冷面寒霜;但要是你这么想的话,看来你在办公室工作还没有几年。

办公室斗争法则第一条哪怕你想弄死对手,看见他时也要比亲爹还亲。

“道长真是幸苦了,为了我们洛都百姓,一个方外之人,一个半仙!亲自登上城墙,加入作战一线,那城外箭石密集如雨,真是想想就让本官心惊胆战,但幸好有道长,辛亏有道长!方能保我洛都百姓的平安,昔日有人赞那谢安的话,本官今日想送给李道长,道长不出,奈苍生何啊!请受本官一摆”府尹哽咽道。

“不不不不,贫道等干的哪还算个事,任一一个粗俗军汉都能做到的,但府尹大人就不一样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夙兴夜寐,任劳任怨,贫道、贫道甚至都看到了,府尹大人的两鬓上又添加了几道白;真是苦不苦,想想洛都父母官;累不累,看看洛都好府尹!”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两个人的演技都飙起来了,李道士虎目含泪,握着对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臭不要脸,”府尹想。

“老脸皮厚,”李道士想。

“其实道长一日不在,本官一日不安,想想往王老大人昏迷前的嘱咐,我这个做下属的,却没能尽好辅佐之责,真是该罪该万死啊!请道长不要再冒险了,就呆在府衙里,你可是身系我整个洛都的安危!”

“不!有道是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贫道就是个无能者,而府尹大人才是智者,这巡抚本来就是应该您当的,贫道一时糊涂,僭越了,马上召集所有官员,我要当众宣布,这江南巡抚,就应该是您!而且必须是您!!”

“道长说的什么话……”

两个人又说了许多肉麻的话,最后还是府尹忍不住,大概是年老了,抗毒能力有所降低,比不上道士年轻生猛,终于说出了来意,“本官今日在家中宴请永宁伯和一众好友,想请道长也过去,道长为我城中百姓操劳多日,些许犒劳,请务必不要推辞。”

“这好好,都依府尹大人,大人先请!”

“道长先请!”

“不不,是长者请!”

“错,应该是得道者先请!”

“不对不对,是……”

最后道士和府尹手拉着手,一同走进了宴席中,几乎惊掉了在座所有宾客的大牙,尤其是那股子互视生温的亲热劲,简直让人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搞基。

二人坐在主座上后,道士环视了一眼,屁的亲友!员外、富商、府衙的大小官员、勋贵,大大小小坐了十来桌,你丫开人大呢!

相较于道士附近的冷清场面,那府尹面前一下子围了好多人,溜须拍马的声音简直不绝于耳。

“府尹大人又施一善政啊,这官不与民争利,这被拆的房屋建筑乃是国土,大人只用微薄之银钱就赐予我等草民,大恩大德如同再造!”

“听说大人最近有意将田赋再降,一年三降,简直就是海瑞、包龙图在世啊!”

“我这里还买了一对小双胞胎丫鬟,今年虚年十五,大人天天劳心劳力,实在是幸苦,就让她们伺候您吧;再插一句嘴,听说这关税朝廷也有调整的……”

道士目瞪口呆,原来当官,尤其是这种官,人缘这么好,好处这么多,还、还双胞胎俏丫鬟,道爷我才一点都不羡慕呢!!

一翻应酬过后,宴席开始,杯筹交错、气氛火热,城外打的热火朝天,这屋子里面也是同样的热闹非凡啊;在场的除了府尹这个热点人物外,永宁伯同样是焦点,不知被敬了多少酒,这个中年老帅哥也是笑容灿烂,来者不拒。

至于道士这个小透明,则被完全的无视了,几乎沦为路人甲,就差全身被打上马赛克了;但是人家心态好,我就吃吃吃,这狗头鲍味道不错啊,呦!还有酱香鹿尾,来两根,哇塞!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唐朝名吃浑羊殒忽!

道士面前,有一只烤的又焦又香的全羊,但穷人家才吃这玩意,把羊肚子划开,里面有两只烤的香喷喷的大鹅,烂又熟,看样子就让人口水直冒,吃这玩意?没见识,继续把鹅肚子划开,露出了用各种调味品拌匀的肉和糯米饭,只小碗分量,多了就容易分散鹅羊的精华,这才是真正的吃食!

然后,这些肉汁米饭就全落到道士的嘴里,嗯,不错,比十块钱一碗的铁板炒饭味道要浓要香,加点酱油就更好了。

正热闹间,忽然一个老者拍膝大哭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江南不可一日无长官啊!”

府尹抿了口酒,露出微微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栽赃(四更)

“……”

李道士无语,这不是刚刚要送双胞胎丫鬟的那老头嘛,你丫正经起来道爷都有点小怕呢。

但别人可不这么想,这老头此话一出,喧闹的酒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开口。

在科举应试之前,有一种当官的方式叫做举孝廉,就是某些高官权贵看你小子顺眼,或者你是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侄子什么的,再或者说,当地的士绅觉的你小伙子很有眼色劲儿,那么恭喜你,差不多就已经内定了四强名额,即将被选中当官了。

虽然随着科举系统的新鲜出炉,这种举官的方式渐渐落伍,但这种传统却并没有消失,比如本朝考察官员水平的重要一项,就是看你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印象和感觉,这百姓可不是指街面上那些买菜的、砍柴的、挑粪的,这些在法律定义里可是叫做黔、庶民,真正的‘百姓’,眼前的这些人才是。

而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当白巾贼肆虐江南之时,老巡抚病危不能理事,江南的士绅百姓推举一位公认的,有操守的官员出来但此重任,这也是合情合理,而且有渊源传统的。

府尹这些天忙的,可不就是刷这些人的好感度嘛。

“老张说的在理,这白巾匪患一时半刻也消减不了,我们需要府尹大人来主持大局,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诸位可愿意与我一起上书!”又有一个员外将杯盏往地面上一砸,大声叫道。

“是啊,若是由知政务、熟兵事的府尹来掌管城防的话,怕是早就把城外的白巾贼给打退了!”说这话的,居然是一位都头级别的骑将,当然不是燕营的,而是老王从扬州调来的南方将领。

熟兵事?李道士斜了府尹肚皮上的两个肥肉呼啦圈,眼前这位多走几步怕是都要喘气,这是什么个熟法,烤熟还是煎熟?

本来的党羽、培养的门生、现在得到好处的、受到老王迫害的,开始说话的人数越来越多,就连几个勋贵都忍不住开口,没办法,谁让人家送土地送粮减税,就差给妹子了。

只有少数的明智之辈,觉的让这位只是合格官僚的府尹去抵御匪患是个不大靠谱的事,但是也纷纷缄口不言,为啥?这明摆着就是府尹一手策划的,说实话怕被打击报复呗。

“不不不,本官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大家可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啊……”府尹连忙惶恐道,连连摆手,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家伙又飙起来了。

不过这些人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一点,眼前还有位上一任钦点的人选呢,不过随着老王十天半个月的不醒一次,他的影响力则在不断的减弱着,而且只要木已成舟,他这个老家伙又能管什么用,朝廷不追究他个剿匪不力就不错了。

李道士无聊的打了个哈气,看来这古代的选官和现代的选秀差不多嘛,金主内定、粉丝各种拉选票、打感情牌,一套流程下来,冠军就出炉了。

府尹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看了一眼旁边的道人,仿佛在说,自己赢定了!

谁知道士撇撇嘴,用眼神示意他往前看,果不其然,永宁伯、丰侯等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姓爷正面色玩味的坐在桌前,一句话不,仿佛是在无声的抗议。

府尹额头上的汗珠‘哗’的一下落了下来,这些正牌勋贵如果通通反对,那么此举就是一个绝对的政治性错误事件,当着老朱家人的面子,自己给自己升官,你这是啥意思,对朝廷有什么意见,对我们朱家天下有什么想法?

可是自己已经明明用厚礼贿赂了好几位勋贵,而且许诺的条件可是能让他们在战后大赚特赚,他们为什么不支持自己?他用眼神扫了好几下当初拍着胸脯保证的几位,这些人要么低头,要么眼神躲闪,总之就是没一个看着自己的。

有鬼!

有好大的鬼!

他下意识的望向了李道士,这才回想起来,眼前这位今天表现的也古怪的很,而且从城西过来,永宁伯的府邸不也是在城西吗?

道士依旧在胡吃海塞,仿佛眼前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一般,不关注、不参与、不感兴趣。

办公室法则第二条永远不要尘埃落定之前自鸣得意,局面很有可能会被反转的哦!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古怪的现象,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小,其中有一个暗地里踢了下那要送双胞胎的老头一脚,这老头刚要拿出准备好的刷声望道具万民书,上面有用鲜血写的各种人名,还有篇祭文,仿佛百姓们哭着喊着求府尹升官,不让他升官天都要塌下来了。

其实这玩意就跟万民伞一样,基本上只会出现在戏文里,原因很简单,古代的文盲率可是一向在9o%以上,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写了。

永宁伯这个老帅哥的笑容渐渐敛去,平静的道:“府尹大人,你这是准备造反吗?”

“不不不,伯爷,这都是误会,误会”胖子大多虚热,府尹现在充分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汗流浃背,冰火两重天。

“我问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伯、伯爷,这都是下面人的意思,本官完全不知情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这是王大人在昏迷前交给我的信件,诸位看一看,”永宁伯朝着后面的丰侯点了点头,对方从怀里掏出五六封信件和文书,上面有老王的笔迹,也有用白巾贼语气说话的,大意是说,自己通过六扇门的情报系统,现了洛都有人要投靠白巾贼的消息,经过各种调查和取证,这人极像是府尹,但也不能完全确认。

但其中有一份信件是这么说的,倘若自己出事,府尹急不可耐的想要当上江南巡抚,那便确定无疑了,因为截获的一道白巾贼的信封上说,会助这位‘江南总督’上任,到那个时候,江南防线就会尽落于己手,大业已可期也。

“不,这不可能!”府尹当即色变,无论是哪个朝代,无论是权势多大的官员,有两件事情一旦被牵扯上,那必然无法全身而退,一种是造反,一种是谋反,前者是自己来,后者是跟人一起来。

但是天见可怜,他真的是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白巾贼的消息还无法确认,但是老王大人的字迹,应该有不少人见过,而且还盖了大人的私章,这不会是假的!”永宁伯面容冷酷的道。

刚刚还在吆喝的人现在腿都在抖,谋反啊!这可是要砍多少颗脑袋才够啊!?自己不会是被认为是这家伙的同党吧,呃虽然的确是同党,但绝对不是这方面的同党啊!!

府尹方寸大乱,连连叫道:“这不可能!本官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又赶紧凑到永宁伯的面前,小声道:“大人,本官答应的那件事,回去之后马上办,必定全心全力……”

“你说的是犬子吧,托道长的福,已经救回来了,”永宁伯扬了扬嘴角,再往门口一指,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混在侍卫之中,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手脚健全,正是四公子,他最喜欢的小儿子。

府尹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了李道士,道士挤出了个纯善的笑容,道爷要是不穿越,指不定现在都能爬到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了,你丫还差了点道行。

永宁伯为什么会在老王虚弱的关头,去支持他明显不喜欢的一位官员,这是道士百思不得其解的,因为二者的关系在部下和同僚的形容中,应该算是死党的那种,而且这伯爷的名声不错,不像是能被收买贿赂的。

如果不是收买,那就是有把柄在对手上了?道士打听了最近生的事,只有一条最引人注目,那就是这伯爷的四公子死在白巾贼的阵中,可是当他向当初一起参战的官兵打听时,却有人看到,这四公子没死,反而被对方擒住,也就是成了白巾贼的俘虏。

那原因其实就很明显了,老王是什么人物?虽然时常丢锅,不时挖坑,但可是标准的朝中清直大臣,哪怕对方是多年好友,也不可能为了救回他的儿子,而去和反贼谈判,甚至是答应什么屈辱的条件。

而府尹就是知道了这事,才有把握让对方站在自己的阵营中,或者最少两不相帮。

但道士不一样,他表面没节操,内心其实更没节操,谈不就谈嘛,多大点事,就算这俘虏身份高贵,但再贵能贵的过一千具虎浮屠甲具外加五个小头目级别的白巾法师吗?

交易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

永宁伯就这么愉快的答应和道士一起栽赃对方了。

要想搞定一个大官僚,尤其是在古代,最好的方法不是千辛万苦,查出他收受贿赂的证据,而是直接一个造反的大屎盆子扣在对方脑袋上,简单、快、高效、省力。

永宁伯继续拍了拍手掌,有一个人被拉了上来,却是老王曾经的贴身幕僚建廷,蓬头垢面,还被绳索捆着。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王大人其实早在晕厥之前,身体就有不适的征兆,短则盏茶,长则一炷香,会陷入昏迷之中,这事只有我知道,大人没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是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渐渐起了别的心思,悄悄告诉了府尹,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事。”

“后来当我成为对方的心腹的时候才知道,这药原来就是他下在大人平常的饭菜中,就是他害了王大人……”

“你胡说!”府尹当即色变,叫道:“本官的确是从你这里得知王大人的身体状况,但从来没有下过毒药!更不是什么莲花教的内应!有人冤枉,是有人栽赃!!”

“那大人是否介意我们搜查一下你的住宅?”李道士终于开了口。

“可以,但本官要求亲自陪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中的哪位在我房里放了什么东西,而且若是没有,那本官就是冤枉的、无辜的,而有人就是想诬陷忠良!”府尹咬牙道,小眼凶光闪闪,搏命一击。

他房间里锁的钥匙一向贴身保管,偶尔才会交给亲近人,出入尽皆锁起,门窗都是封死,而且还有护院随时守护,绝不会有偷贼能够不被人现进去的。

“好主意!”李道士点了个赞。

“在座的诸位也去看看吧,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所有人都离开了座位,这个时候查明真相也好,站队也罢,反正都是一股脑的跟了过去。

而半个时辰后,府尹面色惨白看着拴在他床脚的五凤香囊,不是香囊,而是香囊撕开后,里面的玩意与白巾贼通信的信件。

李道士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靠在他的耳边道

“知不知道,同一个招式,在我们道家从业人员面前不能施展第二次的。”

“同一个丑女,道爷我也不是会被吓到第二次的。”

“顺带说一句,尊夫人真是贤内助!”

(慢慢看,不要急,虫子不可能把所有的线索和原因都在一章之内交代出来,本书基本上也不大可能会虐主,而且就算是打脸,也总得有个伸手的过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经过(五更,给上玩天加更)

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李道士和永宁伯老帅哥商量好之后,就决定分阶段实施这个计划。

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叫子明的幕僚,因为据大小眼说,老王的私章都是由他保管的,而且他的字写的很好,有时老王偷懒的时候,就让他代回书信,而且关键是他没有嫌疑啊,不像另一个叫做建廷的幕僚,就差在脸上写上四个大字我有问题。

至于这些信件,则都是出自对方的手笔,开玩笑,老王这种宁肯坑自家人,也不愿意辜负皇恩的家伙,你让他陷害同僚,你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有两种官员是非常难以对付的,一种是他、海瑞这种,愣头青、不要命,还有一种是府尹这种没皮没脸没节操的贪官,但是他碰上了更没节操的李道士,注定被吃的死死的。

第二步,就是由永宁伯去联络其他勋贵,官越大,案件的真实性就越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足够强大的敌对势力;府尹其实也算错了一点,商人贪财,官员贪权,他以为用这两样同样可以笼络朱家勋贵,殊不知,这些人既不缺钱又不缺权,缺的就是安全感。

这白巾贼一旦打破城池,其他人或许可以改换门庭,他们这些姓朱的可是分分钟被清算的货,而且别的不敢说,单是对付外面白巾贼的本事,李道士至少要甩府尹十条街还不止,战场上的表现更是有目共睹;不然道士虽然长的还可以,但也迷不倒这个中年帅大叔,你救了人儿子,人家才愿意鸟你,但能不能说动对方,还是要看二人是否有共同利益,这才是联盟的基础。

第三步就是忽悠那肥婆了,这却是最好搞定的,肥婆的性格道士已经摸清了**成,最爱贪小便宜,只要抓住这一点,其他的都好解决,不然他还颠颠的跑去府衙挨骂,脑子又没有坏掉。

“伯爷,我冤枉啊,下官真的冤枉啊……”府尹,不,是前府尹在喊冤声中被兵卒给拖了下去,周围人均是面色古怪,虽说人证物证具在,还有老王这种清直大臣的手信,但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呢?

就好像社会青年被中学生勒索,猥琐男被小萝莉强上,虎浮屠被官兵吊打,这身份是不是应该调转啊?以往都是有人向府尹喊冤,而且大多都是被其谋夺财产、强其祖地的,那是真冤枉,现在场面,除了人物变动外,貌似剧情没变啊。

但所有人都不敢多想,有朱家勋贵的支持,老王的背书,以及那些貌似铁打的证据,这件事已经被定性,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保住这条小命了!

在这个官本位的古代,这些商人、下属、门生,哪一个没给对方送过礼、贿过钱,真要牵扯下去,那绝对是扯着萝卜连着泥,一个都跑不了,都是同谋的罪名,而且造反哎!不管牵扯的有多深,那都是要抄斩的结局,尤其是之前吆喝起劲的那几位,更是腿都软了。

所以说,谋反名额可是比尚方宝剑还要霸气的存在,因为尚方宝剑的背后只是皇帝,而谋反,你对抗的则是整个王朝,只要这个国家还在正常运转,你被事后清算都是必然的事。

勋贵们走了,只留下燕营的官兵包围了整座府邸,刀剑直接出鞘,才下战场的凶煞气,足够他们镇的住场子。

“咳咳,”好长时间没有存在感的道士,以一种相当拉风的方式正式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自我介绍一下,免贵姓李,你们可以叫我李道长或者是李道人,这都可以,贫道很开明的,叫什么大人啊,多生疏对不对。”

“老王晕倒前把整个洛都交给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毕竟贫道一没钱二权,除了长的帅外就没有其他的优点了,所以说有意见可以提嘛,我都是很愿意接受的,不信你们看看,前府尹就经常给我提一些宝贵的建议,我到现在都很尊重他和感激他,你们自然也可以向他学习。”

“所以说,有意见吗?”

如果说这件谋反事件对方没有参与谋划,那基本上有智商的人都不会信,而面对着这个能把府尹搞下台的生猛人物,尤其是对方手上还有谋反名额这个级大杀器,这些人哪里还敢有意见,建议也不敢啊!顿时‘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

“大人!”

“见过大人!”

“小民无知,误信了那狗官,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不管学者和专家怎么批判这种跪拜礼,什么断了民族的脊梁,有意的制造出阶级差异巴拉巴拉的,但是你必须得承认,这么多人给你磕头敬礼还是一件挺爽的事,所以说,道士决定再爽一会儿,你们想跪就跪着呗,谁规定就一定要把他们叫起来的。

“咦?你不是那个谁嘛,白天笑的很大声的那个,”道士正好看见上午很明显嘲讽自己的那个书吏,脸色煞白煞白的,现在倒是不笑了,哭的可能性倒是相当的大。

“大大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该罚!该罚!”眼瞅着这家伙自己抽自己巴掌,道长这么善良的人当即拉住对方,温和的道:“别误会,我就是觉的你笑的挺好听的,给人一种温暖而舒心的感觉,要不这样,你现在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那书吏赶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笑出声来,情绪要饱满,态度要真诚,想想开心的事,快乐的事,比如说吧,以后我这么有爱心的人就是你的直接领导了,你满不满意,嗨不嗨皮啊?”

这人‘扑哧’一声,直接笑哭了。

道士咂咂嘴,情感丰富,泪腺达,是个演戏的好模子,当秘书可惜了。

然后他又看见了一老头,就是那个有两双胞胎丫鬟的那位,顿时目光一亮,小跑了过去。

“那个老张是吧,你之前说的那个双胞胎”

“不不不,没有丫鬟,没有丫鬟,她们其实都是老夫的女儿。”

“不是,你听贫道讲,这个女儿也行嘛。”

“不不,老夫怎敢以美色去贿赂上官,可耻!可耻!”这老头大概是被吓破了胆,胡言乱语。

道士心里那个痒啊,这老张怎么还没领会自己的意图呢,左右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老张,讲真的,这个可以有!”

“真没有,真没有。”

这老头不上道啊!李道士气的牙都疼了,你丫之前对府尹多积极,怎么现在对道爷这么消极,难不成咱就长了一张清官脸?好想求美色贿赂啊!满地打滚求啊!

“算了,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李道士气呼呼的道:“大小眼,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抄个家先。”

这里面应该有不少被牵扯进来的倒霉蛋,对此道士只能心中默念了声抱歉,宋朝的范仲淹曾经说过,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也;真要让府尹这个猪领导上台,满城的人都要遭殃了。

阴掉府尹只是第一步,他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或者说,时间越来越少,他必须在那个邪佛充足电之前把那玩意毁掉,不然就不仅仅是跑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如果天道约束不了人道,搞不好真的会惹来十万天兵下凡尘的。

为此,必须用上一切办法!

“军制改革?”燕营仅存的十几个高级兵将异口同声道。

“没错,”道士面色严肃的道:“必须改革,不然大家都要玩完,子明,你来说说。”

那唤作子明的幕僚点了点头,“根据我这两天的统计,燕营老兵剩余214名,江南兵种则是143名,而洛都的青壮还剩下六万九千名,如果还像是以往那样,官兵堵,青壮守,不用半个月,老兵就将耗尽,到时候洛都就会落入无兵可守的尴尬地步。”

“将老兵们统统打散,分入青壮之中,分批教习军阵之法,枪棍之术,别整太复杂的,基础,基础就好!”

“其实王大人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只是洛都武风本就衰弱,若是从头教起,少说得有三月,而粗粗训练就拉入战场,根本就是拖累,”耿指挥使犹豫道。

“你说的那是之前,这些人如今大多守过城墙,已经见识过战争的场面,现在缺少的只是能使用武器的技巧而已,一个月,最多一个月,贫道需要他们能够拉出去野战。”

“这不可能!”

“道爷最擅长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不管行不行,你们先弄个训练计划出来,剩下的,交给我!”道士信心十足的道。

等这些人领命告退后,道士才一口气泄出,瘫倒在椅子上,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啊。

“师兄,还记得你让我照顾的那个老道士和两个道童吗?这老道士说今天过来感谢师兄你,”苗三四兴奋的从门外走了过来。

“叫他改天再感谢吧,道爷这几天都很忙。”

“他说你一定会见他的。”

“为啥?”

“他说他擅长吹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奇门遁甲

三天前,李道士在瓮城与白巾贼斗法,那天上的毛神和野神下凡,若不是城中的笛声相助,半空的大眼珠险些就被对方毁掉了,道士之后就猜出城中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本以为是司马贱人那一伙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位,自己圈定的道观观主人选。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甘于贫苦、隐于闹市、不贪图名利,有这些特性的,那不妥妥的隐士高人范儿嘛。

司马贱人老说要对付幕后波ss,但问题是这幕前波ss已经快要把道士给折腾挂了,红巾老祖、铜甲僵尸,前者或许伤势不轻,但是后者可还没下场呢!道士觉的自己迫切需要友军相助。

话说,作为代江南巡抚,自己是不是要表现出一些求才若渴的态度?老曹当年是怎么做来着,连忙将其中一个鞋子一丢,对方刚刚进门,就满脸大喜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老道天枢子”

“真是久仰阁下大名,一直缘锵一面,没想还要前辈亲自来提点,真是罪过罪过,这不,一见前辈前来,贫道连鞋都忘了穿,就匆匆下了床,唉,失礼了!”李道士一脸羞涩的道。

“……”天枢子。

“……”苗三四,师兄,你鞋子我都看到了,就在椅子下面呢,好做作啊!

好在这天枢子是老实人,老实人一般不会揭人家的短,虽然面色古怪,依旧还是恭敬的和道士见礼,然后分宾落座。

“实不相瞒,老道这次前来,除了感谢青城道长一直以来对我们师徒的帮助,还有便是外面邪佛教徒猖獗,未免生灵涂炭,想要尽一尽绵薄之力。”

“好好好!现在贫道身边就缺像前辈这种法力高强的,呃,法力”李道士感觉不对,悄悄开了天眼,没想对方身上竟没有半点法力波动,这是道行太高还是有什么隐藏修为的宝物。

“实不相瞒,老道是自己挂单的道士,没有门派传承,还属外门。”

外门就代表着没有修炼过导引术和服气法,也就是说,除了长的像道士,其实内里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那道爷要你这个老人家干什么,烧茶煮水?拜托,咱很敬老的啊。

道士只是失望,那苗三四就是典型的嫌贫爱富了,马上叫道:“那老道士你还眼巴巴的见我师兄干什么,我师兄天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你,你不是来乱攀亲戚的吧?走走走,跟我出去!”

“咳咳,老苗你态度客气点,前辈心性淡泊,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李道士赶紧插嘴,能用笛声就引动阵势,那再怎么说也是有些本事的,你把人家气跑了怎么办。

天枢子不以为意,道:“老道也知道道长你总督全城防务,劳心劳力,能抽空见得一面已是难得可贵,贫道之所以厚颜前来,并不是为了求财,而是对于《奇门遁甲》有些心得,或许能相助阁下。”

“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

苗三四本以为这玩意听起来不咋地,应该是某种道家的小术,却没想到李道士直接长大了嘴,露出了看上帝的表情,连忙小声道:“师兄,这奇门遁甲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

奇门、六壬、太乙,号称道家三大术数,奇门遁又是号称三大术数之;虽然说街面小摊上只是五文钱一本,但是敢说能看懂的,便是加上道家三大派,会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读懂这书,最起码代表着风水、阵法两大技能树点满,我去!眼前还真是高人啊,而且是高的不能再高的那种!

姜太公、张良、诸葛亮、刘伯温这些牛人可都是把这门课程考过才出山的,有句行话说,精通术数易理,那就是有王佐之才。

“那这本事有什么用?”苗三四好奇道。

“让老道来算一算,”天枢子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龟甲,摇了摇,晃了晃,然后掐掐指,只过了盏茶时间,便道:“今晚城外会升起大雾,将有白巾贼趁机偷城。”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本朝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像道爷和眼前这位一样的人才啊!

夜间,白巾军团的阵营中,七八个白巾法师果然施法念咒,做出那种类似于祭祀舞蹈状的动作,浓厚的白雾缓缓的溢了出来,逐渐铺散了开,在雾气之中,一道道人影向着城墙摸进。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还能让白巾贼破城,这洛都早不知丢了多少次了。

近几日,城里的百姓突然现,这些分粥的衙役换了些新的面孔,但却不像是衙门里的人,反而大多是身有残疾,不是手折了,就是腿断了,而且面色严肃,干起活来一丝不苟。

终于有人忍不住,悄悄的问:“老兄,你是新来的?”

“我是燕营的大头兵,唤作陈五六。”

“燕营的啊,真是好兵啊!”那人又问:“你们不是守城的嘛,那外面的白巾贼可还凶猛不?”

“何止是凶猛,简直是没有人形,我的好几个兄弟,都是被他们在战场上剥下了皮,你当那些僧兵是吃素的嘛?他们吃人肉的!”

“啊!?这些白巾贼的教义不是说他们杀官不杀民嘛,怎么会这样?”

“哼!攻城都攻到这个样子了,你还当这些反贼破城之后不会屠城?哪怕是为了出口怨气,这城里的妇孺、老少、男女,那至少要死伤一大半,人家光凭眼睛可看不出你姓不姓朱,有无家财,杀就是了。”

“我还跟你说啊,这白巾贼会一种妖术,能驱使着死人攻城,你想想看,要是你这妻儿变成了鬼怪来杀你,你会怎样……”

这类场景在各个粥摊上不断的上演,这些老兵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是都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背台词;而且总会有个人恰好的提出问题,让他来解答,重点描述白巾贼是多么的恶心、残暴、变态。

看到粥摊上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不仅仅是在打粥的,更是七嘴八舌,有的还问家里的青壮有无事,还有的就是打听战事的过程,外面官兵何时来救,总之是相当的热闹。

“道长,在城里散播流言不会有问题吗?”幕僚子明担心的道,这家伙业务能力相当强,怪不得老王喜欢把他带在身边。

“那得看是什么流言了,恐惧也是人的力量来源嘛,”李道士神神叨叨的道。

打一个棒槌就要给一个甜枣,既然表现了光头党的残暴,那就更要凸出我军的伟光正形象;于是不过数天,大街小巷上就以小广告的度贴满了‘保民四法’,光是衙门口的告示怎么能凸显出重要性呢,要的就是眼球经济。

而且这‘告示’不像是以往衙门那种冗长大论,大白话形式的,而且说的都是干货。

‘一,凡是家中有男丁保城池者,自此月起,家人每月可到府衙领上三斗粮食,半贯铜钱’

‘二,凡是家中有男丁保城池者,三年内,家中租税减半,另一半由衙门代付,城中百姓可选择分月领取,或是一次性提取’

‘三,凡是家中有男丁保城池者,若不幸落下残疾,衙门提供各类职位挑选,一、税丁,二、仓员,三、驿员,四、闸官……’

‘四,凡是家中有男丁保城池者,若立下战功者,朝廷赏赐等同官兵,视功劳大小,府衙当以官田、银钱赏赐,并赐予功民书;教匪大乱过后,百业待兴,衙门当资助其开铺张摊,衙役捕丁不得刁难,具体措施如下,一,城中空地可优先租赁……’

告示的最后,盖上了朱红的官印,表示以上条例不是某人拍着脑袋想出来的,不对,就算是拍着脑袋想出来的,它是有效力的,得到官府保障的。

城中百姓纷纷哗然,还有这等好事!?别的不说,单是租税减半,就能让大多数家庭了口气,租田、租种子、租耕器、租铁器,在小农经济的年代,可是跟田税一样,动不动就能压垮农民伯伯的脊梁的。

不管官府的其他举措算不算数,但是这钱、这粮食,可是实实在在的落在口袋里的,还有闲人特意算了算,这貌似打仗比平时赚的都要多,一时间青城道长的名气像是病毒一样的蔓延开来,这简直是小民们的再生父母。

道士幻想中的长生牌位在家家户户中被立了起来,虽然见过这家伙的人不多,但是城里人都觉的道士牛叉的不要不要,关键是人家真给好处啊!

府衙口一时间拥挤了好多的城中百姓,麻木的神色从他们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热情,插队的热情。

“赵贼鸟,别抢我的位子,我儿子可是第一批被选上的!”

“别挤别挤,我先到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儿子替父从军,这么孝顺,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们还好意思不让我家先去取粮!”

至于钱和粮从哪里来的,那都是城里的大户们感激朝廷的恩德和官兵的奉献,自己贡献出来的,到了危难关头,人人各出其力,保家卫国,这点钱财算什么?大义!大义才是最重要的!看着一箱箱从库中拖出的粮食和银钱,大户们是笑着流泪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无偿奉献,于是,府尹谋反案就有了新的进展,很快又揪出几个同谋,顺带抄了他们的家。

“看到没,这就是民心,这就是大义!如今天命在我,这城外的教匪,那就是分分钟被碾压的事!”道士牛气冲天的道。

‘不,我觉的这主要是银钱的力量,’幕僚子明抹了把冷汗,如是想,但面对这个性格多变的新上司,他还是把这话咽进了肚皮里。

“这些光头党,虽然是rmb玩家,但是造反造的太没有水准了!要是换作道爷,分分钟让朝廷知道,什么叫做农村包围城池,什么叫做动百姓的自造反性,什么叫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子明虽然听不懂,但也没敢多问,总觉得要是知道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无视掉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练军

九狗子举起一口钢刀,对着面前的木桩做出劈砍的姿势,只砍了两下,就被老兵油子叫停,“你这练的是啥玩意,用刀的手法,腕要紧,指要松,两脚最少保持三寸,这样才能用腰腹的力量去砍人,劈、扫、斩、突、退,战场的刀法,学会这五下子就差不多了,重要的是胆气,你敢跟人玩命,别人就不敢跟你玩命。”

“俺知道了,俺不怕跟人家打的!”

“就你这个呆瓜脑袋,力气大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动脑子,这刀盾手讲究的是插入的时机,不然等人家枪阵一张,你除了身上被扎几个窟窿外,还能有什么用。”

“知道了,伍长。”

“好好练,老子的三钱银子可还指望着你们呢!”

“秀才,酸秀才!枪要扎的有力些,你那软绵绵的刺绣呢……”

自打官兵各队伍被打散重组之后,老兵油子、九狗子、乐秀才居然巧合的又分在了一起,而老兵油子顺利的被提拔上了伍长,此刻正在城墙下开出了一片空地上训练,这一片大概有十几个伍队,练刀的练刀,刺枪的刺枪,中间放了三个大箱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平铺在那里,仿佛随时可以拿一般。

老兵也好,新兵也罢,都时不时的看上两眼,咽了几口吐沫,然后玩命的操练起来。

练的好了,居然有钱拿!!!

伍队每日一次比斗,单人赢者,赏十文钱,团队赢者,每人二十文,当场放。

所有伍队较量后,头三名最低赏赐三钱银子,而且饭食添上半条猪腿,输者后三名,除了所得银钱全部没收外,还得打扫茅厕、吃剩饭、睡帐篷外,而稍稍偷懒者,则会被鞭打严罚。

总之是想着法子刺激这些守军训练,这种rmb玩家的练法,那不用说,必然是道士想出来的馊主意,专不专业不知道,现在看来,效果挺好。

训练自然是由燕营的人来负责,越是厉害的军队,训练方式就越有自己的特色,而且道士对练军也的确是两眼瞎一抹黑,除了知道站军姿、越野跑外,貌似就没有了。

不是说站军姿就没有用,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真的以为站军姿就能站出天下强军来,呃,那你就继续站好了;况且道士现在充其量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哪有闲工夫去实验各种新式训练方法,谁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所以说,还是老实点好。

但是他在官兵训练上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进行了物质上的奖励,道士的想法很朴素,有钱拿总比没钱拿要好,有钱拿的积极性总比没钱拿的积极性要强,反正现在府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抄来的家产多,不用白不用嘛。

而且道士最近正在琢磨着怎么算军功,一个人头多少钱呢?要是斩杀对方头目,是给钱呢还是给土地呢,还有就是完成战术目标又怎么算,比如说守住这面城墙,烧毁对方的塔楼等等。

道士还未穿越的时候,曾经读过这样一篇文章,为什么强汉盛唐而弱宋,明朝后期也是丢人丢大了;毕竟人种的基因又没有变异,前期吊打别人,后期被别人吊打,虽然有很多种理由,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

大概的数据记不得了,但他就记得最重要的一个观点,唐汉王朝时期,基础军官的赏赐和工资是最高的;而轮到宋朝,高级文官的工资反而是最高的,原来搞了半天,都是钱的问题!

那就好解决了,道爷我要钱给钱,要土地分土地,要伤残保险给伤残保险,这都还打不赢的话那道爷我也真没法子了,你总不能让我在一两个月内把大炮和步枪给研究出来吧。

当然,除了物质奖励外,精神追求也是要有滴

“九狗子!”

“到!”

“跟我来。”

青龙大街上聚集了一片的人,当然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因为府衙的告示上已经说明,今天只有三十名新兵能够允许返家一天,而且名额已经出来了;只不过也有相当数目的其他家属带着侥幸心理围了过来。

“赵许呢,谁看到赵许了?”

“马行,我是他爹,我是他爹!”

“我家小儿呢……”

九狗子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人会有这么多,呆立半晌,直到他的手被一个老手拉住,拖了出去,等挤过人群,他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原来是自己老爹。

“爹!”九狗子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爹也是个沉默性子,只重重的拍了拍儿子肩膀:“先回家。”

“大人,让军民相见,会不会滋生畏战情绪,甚至是逃兵。”

“逃兵?好啊!先把道爷的钱还来,再把粮还来,反正洛都还有一大批填不饱肚子的难民呢,最后治他个什么什么罪,现在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人选。”

九狗子的父亲是个闷子,目前反而是多嘴的,刚回家就嘴皮子就动个不停,什么我儿瘦了啊,我儿有没有被那些光头欺负啊,我儿有没有被人吃了啊!

“吃人?白巾贼怎么会吃人呢,”九狗子目瞪口呆,不懂老娘的意思。

“怎么就不吃人啊,外面的说书人天天都在传,那白巾贼用婴儿下药,紫河车施法,人脑袋当酒壶,凶着呢!”九母翻了个白眼,将儿子的行装打点打点,顺带去厨房煮饭。

“娘,家里米现在够不够吃?俺听说现在城里经常有人饿死,”九狗子忙问。

“够,怎么不够,你没看到你爹从衙门里扛来的那袋米,那可都是多亏了你,对了,我借了两斤给隔壁老吴家,就是看上了他家的黄花大闺女了,我琢磨着啊,等今年衙门的租金补贴下来,咱先不还,先把亲事给你定了……”

九狗子张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跟他老爹一样,蹲在门沿子上等开饭。

“那个劳什子的保民四法你听了没,”他老爹忽然道。

“听了,衙门特意来人跟我们讲了讲,听说是一些大好处,”九狗子憨笑道。

“嗯,我琢磨着吧,既然你都被拉上去了,那就好好干,听将军们的话,你爹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觉的吧,城里多少人,那外面的贼和尚又有多少人?现在大家都恨死了那些教匪,人多对人少,应该能赢。”

“嗯!”九狗子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日很快过去了,九母又开始啼啼哭哭,“我儿子多老实,也就杀杀鸡、杀杀猪什么的,你让他去杀人这怎么可能,儿啊!等打仗的时候,你就往墙角那么一缩,等打完了再出去。”

“知道了,娘,”九狗子挠头道,心里却不这么想。

“不过吧,你要真是碰上了落单的教匪,记住是好欺负的那种啊,宰上一两个,两亩田就有着落了,那吴家闺女基本上就落咱家口袋里了。”九母又yy道。

“……”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三十个新兵竟然没有一个拖延或是干脆跑路的,这让李道士很失望,古人就是老实啊,道爷我杀鸡儆猴的计策怎么办?道爷我可是向来是算无遗漏的啊。

所以说他决定把这口气出在另一个家伙的身上。

何家五个姐妹依次排开,跪坐在三清像前,按照道士的吩咐,不断的哭喊着

“毛哥哥你快来救我们啊,教匪围城好久,家里都吃不上饭了!”

“大汉子,你怎么不参军,你那么大的力气”

“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们了,奴家心里可还惦记着你呢。”

李道士翘着二郎腿,看着供桌上燃着了那张黄纸符,你忍,我看你能忍多久,叫我三个月不找你我就不找你,你当你是我家三清大老爷啊?

道士旁边坐着的是何员外,老学究一个,也是个相当狂热的官迷,而在官迷心中,领导说的话那是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虽然不知道这位‘代巡抚大人’在搞什么鬼,但貌似好久都没见效,那就肯定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自家女儿的问题。

连忙从下人的手上接过戒尺,对着女儿的背就抽了起来,“大人说的话你们没听吗?认真点,态度真诚点,声音叫大一点!”

这老学究还真是能下手,五个小姑娘身娇体嫩的,没打几下就真的疼哭了,‘呜呜呜’的抽泣声响个不停。

正当道士看不下去,估摸着上面的家伙应该不在线,准备阻止的时候,毛功曹突然出现,一把握住了老学究的手,横眉竖目,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她们爹的话,早就开揍了。

“咳咳咳,我朋友来了,你们先下去吧,”李道士连忙摆手,把无关人等轰了出去。

“你个贼道士,本将旧伤未愈,新伤未好,你用这么下贱的法子唤我出来作甚,”老毛气的想过来揍道士,结果面色一白,身形一阵模糊,眼瞅着就要消失。

“别激动,别激动,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主要是想找你来反应个情况,你们上面有毛神在搞事哎!居然敢干涉人间的兵事,你说这是不是坏了天条,得找人狠狠收拾他们,”李道士果断打小报告,开玩笑,道爷是那种被同学欺负了,不报告老师的老实学生吗?

“这是他们的选择,等此事结束后,自会有天兵天将下凡捉拿。”

“但如果他们造反成功了呢?那你们就不管了啦,唯成功论啊,人家为了上位可是不择手段的啊!你们这是鼓励犯罪的懂不懂?你知不知道对方要是成功的话,洛都得死多少人啊!家家户户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李道士各种义愤填膺,活像个公知。

毛功曹晓得嘴皮子不是对方的对手,或者也是心虚,道:“你跟本将说也没有用,这事本将管不了,若是没受伤的话,还能帮帮你,现在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

“开玩笑,道爷需要你帮助吗?那是何家五个小妹妹需要你的帮助好吧,和尚要是赢了,何家五姑娘不就变成何家五尼姑了,老毛你现在貌似连手还没牵吧,”李道士啧啧道,对方果然脸一黑,相当的不爽。

“所以说,道爷的意思吧,你有没有关系好的同事,把他们叫下来,我可以帮他们介绍对象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锦囊(眼疼求订阅)

李道士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李府,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开玩笑,道爷我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有比隔壁老王更大的坑嘛?你来啊,来啊!

“司马贱人,你给道爷我出来!”道士气势嚣张,很有一个打十个的冲动。

结果司马没出来,小和尚和中二少年反而是从房间里迷迷糊糊的走出,看来是刚睡醒。

“施主,你有何事?”

“贼道士,你敢吵你家小爷睡觉!”

道士没理他们,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就连密室都没放过,结果只捕获了一只丑娘,连半点司马贱人的身影都没找着,“人呢?你师姐她们呢,我告诉你啊,赶紧跟道爷说实话,不然分分钟派兵搜城啊!”

“他们也不在城里啊。”

“那他们跑哪儿去了?”李道士纳闷,不是说设阵埋伏的吗,连人都不在了还埋伏个鬼啊。

“施主,有礼,”知德大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光头党怎么都神出鬼没的。

“别废话了,把人交出来!知不知道道爷现在麾下十万官兵,猛将兄多多,一人一泡尿就能淹死你们啊,”道士一边捏着丑娘的小脸,一边哼哼道,手感真是越来越好了。

“司马小友现在有要事要办,城内只有贫僧与小徒,还有上清派的这位道友。”

“要事?再重要能有道爷的事重要吗?城外白巾贼凶猛,现在整城人的安危都系于我的身上,你们懂不懂!”

“贫僧懂的,保民四法,的确是非天资卓越之士不能想出,现在家家户户人人喊战,贫道虽不出户,可都是听的清楚呢;而且施主头上的功德云,可不就说明了一切了么。”

道士差点都忘了,小光头会天耳通,这大和尚怎么可能不会呢,而且覆盖范围估计更大,全城ifi,想连就连;至于道爷头上的那顶功德云,哼哼!道爷才没有开心到一晚上没睡呢。

用天眼观之,半朵金云正顶在道士的脑袋上,像长了个蘑菇似的,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顶着不就拉风嘛,非主流头型你们懂不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道爷现在的安全很成问题,所以要召两个打手贴身保护,你们谁来啊?包吃包住包睡,还有钱拿,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像这种好差事可不是好找的,”李道士现在才说出了目的,没错,他就是来雇保镖的,道爷现在活儿干的这么好,万一城外的红巾老祖又像是对付老王一样,扎道爷的草人怎么办?当然是找个踢死鬼挡在前面了。

“原来你是怕死来找帮手的,”中二少年一举戳穿了道士的算计。

“是又怎样?道爷我现在身系一城人的安危,不可以啊!?”道士活干的那么多,说起话来理直气壮。

“贫僧还要主持阵法,脱不开身,就由小徒和白道友走一趟如何?”

看来大光头也是个懂情理的人,知道道士现在的重要性,果断给加守卫,小和尚老实,自无不可,那中二少年倒是冷哼一声,居然也默认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丑娘连忙举手道。

“你去什么去,给道爷乖乖呆家里,外面多危险啊,他们这两替死鬼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是野生的,你不一样,你可是家养的!”

“……”小和尚。

“……”中二少年。

临走前,道士忽然问了句:“司马贱人到底干啥去了?”

“道长过几天自会知晓,”大和尚微笑道。

顺利的雇佣了两童工之后,道士又紧赶慢赶的巡视了四面城墙,在这两三天内,白巾贼又攻了好多次,但在官兵的提前预知下,都被有惊无险的打退,反倒是让新兵们见见血,升升级;据大小眼报告,训练不错,士气不错,打的也还凑合。

在这里还得多亏的了精通《奇门遁甲》的天枢子,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的章鱼哥,每次预测的不要太准啊!有他在,就像是开了个上帝视角一样,再烂的输出,好歹也会以多打少吧。

不过也多亏了对方没有像上次那样,白巾法师、毛神野神什么的一齐出动,不然预测的再准都没用了,道爷还是得玩命上阵;看了眼不远处的木制大佛,就算不用天眼,也能看出对方现在已不像是木头疙瘩雕成的玩意,全身流淌着光泽,似乎随时都能睁眼。

道士每次看到这里都会菊花一紧,时间真的不多了

“贼道士,我们现在去哪里?”中二少年好奇的道,跟着道士无论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你们两个,等会在门口守着,道爷我先睡个午觉先。”

“你!!”

“你什么你,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最容易被人偷袭的吗,还有小和尚,把你的小耳朵听的仔细了,稍有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知道吗?”

“是,施主,”小光头一丝不苟的道。

道士当然不是真去睡午觉了,他现在要干的事可多着呢,在后衙的卧室中,盘膝坐定,头上顶着两个印,丝丝缕缕的烟气包裹在上面,除了青城法印外,另一个则是洛都官印。

随着他在城内的声望越高,这官印也渐渐可以为他这个外人所用了;有句老话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实不准确,应该是说‘得民心者驭官气’才对。

单是一个石头印那肯定是不稀罕,重要的是它的背后,洛都作为陪都,近两百年来的龙气和官气,运用的好了,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改变战局的大杀招。

道士可始终没忘记,铜甲僵尸和红巾老祖这两个波ss,还有近一半的白巾渠帅都没下场呢。

他们这些人没下场的原因道士也能猜到,除了保留实力外,还有的就是那尊大邪佛电量还没满格,现在就赤膊上阵的话,容易被上面惦记,引的天兵天将提早下凡。

祭炼完毕之后,道士又打开《天青宝册》,虽然说之前跟白巾贼做成了一笔交易,用那一千具虎浮屠和五个白巾法师换取了永宁伯四公子的性命,继而坑了府尹,但是像他这种雁过拔毛的角色,怎么会规规矩矩的把东西送走呢。

除了对方祭炼的五个猖鬼外,还有那五个白巾小头目的道行,全都被《天青宝册》吸个底朝天,估摸着这一次应该能解封好几道普通符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三张冒着红光的纸页外,还多了一张红页纸。

红页出阵,又是套阵法?师傅老头你会的东西还挺多啊!

现在一两道符对战局的影响已经是微乎其微,但是这阵法可就未必了,别忘了,道士阵营中可还有个风水学和阵势学满格的天枢子,若是把九宫白雾起刀阵和这套不知名的阵法给他研究研究,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好玩意来呢。

等自家修炼的事解决了,道士正琢磨着是不是去匠坊看看,他找人满城收集的硝石、硫磺、木炭,比例可别给放错了,黑火药要是变成了炮仗,它就只能炸出个响了。

眼光忽然扫到桌子上的两个锦囊,老实说,对于老王这种糊弄人的把戏,道士本来是拒绝的,开玩笑,你丫要真有诸葛亮那么牛,这白巾贼不早给你打退了,还轮的到道爷出马?再者说了,以老王的秉性,谁知道打开后会不会又是一个坑呢。

但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中大奖的心态,道士还是把它给打开了,先是守城时用的那个

“哇塞!哇塞塞!”

然后是反击时用的那个

“我靠!我靠靠!”

“老王你要不要这么老奸巨猾,不对,是老谋深算啊!有这么多后手你居然留着不用,装个跟个老吊丝似的,原来你是隐藏的高富帅啊!”

李道士手抖着,两眼都能放出光来,有他们在,自己对抗城外光头的把握至少要高上一倍;老王,我错怪你,你丫不仅会挖坑,看来还会填坑啊!

“又说老王什么坏话呢,”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薇哥儿提这个饭盒就走了过来,这几天道士忙的跟狗似的,天天就待在府衙里,吃穿用度全是这漂亮女哥们负责的,味道还挺好。

人长的靓,烧菜洗衣又是一把好手,这女哥们交的简直是没话说了,是兄弟就一起睡吧!

“没有,夸他呢,”道士头也不抬的道,不知道是不是受自己的影响,薇哥儿现在也不叫老爷,改叫老王了,看看!道爷多好,不仅帮你收拾烂摊子,还帮你拉进父女关系,老王这名字叫的多亲切。

“这可罕见,那个小和尚还说你睡了呢,我就猜到你没睡,你这几天哪天不是忙到大半夜的,别忘了,我都陪着的呢!”

“道爷努力的时候要是被别人看到,那还怎么装逼?我一个业内精英都这么拼命,还让那些凡夫俗子怎么混?总得给人家保留点希望吧,”李道士哼哼道。

“切!”薇哥儿很不雅的朝下面比了个中指,当然这不是道士教的,人家属于自学成才。

“今天吃啥?”

“茶泡饭。”

“又吃茶泡饭,你就不能换点新鲜花样?”道士埋怨道。

“所以这不就是给你加了个鸡腿了嘛,快点吃。”

薇哥儿就坐在道士旁边,用手掌杵着下巴,白净的额头下,两眼似笑微笑,跟个大月牙似的,爽朗,大气,跟这姑娘在一起,总不会有约束和局促的感觉,虽然道士也从没有过这种状态。

“薇哥啊,大家都是好兄弟,这种事就不要见外了,改天一起睡个觉吧,加深加深情感嘛,”道士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撩拨人妹子。

“好啊,等有空吧。”

“呃”硬妹子在这一点上就是不如软妹子,撩拨起来没有感觉,偶尔还会被噎到。

“睡觉什么的尺度太大了,道爷毕竟是正经的人,要不咱们先从洗澡开始?”

道士正撩的嗨皮之际,忽然一个亲卫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白巾贼攻城了!”

“攻就攻呗,天枢子难道没有算到?”

“算是算到了,只是这次攻城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没有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食鬼(二更)

道士饭也没有吃完,匆匆赶到城墙上,‘轰’‘轰’‘轰’的声响不断传来,天枢子、大小眼、朱豹子、耿指挥使,还有其他的兵官满脸都是束手无策,见了道士就好像看见救星一样。

“大人!”

“大人快看!”

“墙面正在被无形之物挖开。”

放眼望去,只见这片区域仿佛变的跟拆迁现场似的,道士用法术升起的土墙正一面面的倒塌着,就连墙角也是尘土飞扬,似乎有无形的穿山甲正在挖墙,墙上的大洞则以肉眼可见的度扩张着。

“拆迁大队啊!”李道士骂了声,果断开了天眼,只见眼前是上千记的血色鬼怪,正如鱼得水的混在战场的血气煞气凶气之中,模样更是有大有小、千奇百怪,方面长舌、齿如曲凿、四手八脚、兽身人身,除了颜色外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品种。

“上面的不管事,下面的事也不管了?!地上钻出这么多的鬼怪,十殿阎罗、十大阴帅都****去啦!”李道士破口大骂。

“道长,这不是普通的鬼类,而是血食之鬼,看那尊邪佛!”小和尚突然道。

道士连忙望去,果不其然,只见不断有血色鬼类从大佛的眼中、鼻孔中、耳中,包括手脚上钻了出来,像是浪潮一样涌出。

“见鬼,还真是见鬼!”

有道是血食之鬼、袄惑之神,淫祠邪祭、破家灭户,这种祭祀应该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那时三界秩序未分,天庭草台班子还没有建立,人间到处都是邪神和妄神,为了引诱世人供其香火,使用各种邪门祭祀,闹出的好大的乱子。

这种祭祀方式就是巫祭之术流传的分支,非常的混乱和血腥,动不动就是用生民性命来供养血食,食儿食女,在蜀中尤为流传。

就在这种历史背景下,那时名气还不大的道家诸派,在茅山派张天师的率领下,共行大举,号召世间‘民不妄淫祀他神,使鬼不饮食’,并率领三百勇士,不对,是三百道家好汉,开始攻略这个大型副本,在四川蜀中打邪灭巫、破山伐庙、破除淫祀、使人鬼分离,群魔授。

历史记载,汉顺帝汉安元年正月十五日,道家三大佬之一的太上老君亲自下凡,授张道陵《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雌雄斩邪剑等经书、法器,拜为天师,嘱咐天师广行正一盟威之道,扫鬼除魔,保持万民。

于是乎,汉安二年七月,众道登青城山,会八部鬼帅,大战众鬼,制伏外道恶魔,诛绝邪伪!

也是因为出色的完成了上面大佬吩咐的帮派火并,茅山派这才顺利上位,位列三大道派,自此,茅山擅捉鬼的名声不胫而走。

既然最后的决战地点是在青城山,那么我们青城派的祖师那时在干啥,有没有组团参加这次活动?

不好意思,那个时候青城派还没改行做道士,还在干着剑仙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而且那个时候的祖师爷正处于类似于西门吹雪的暴走状态,就是那种来来来,听外面说你小子飞剑练的不错,我们来干一场吧,赢了的话你的人头给我,输了的话我的人头给你,那种开着飞剑四处跟人约架的阶段。

据说张天师张道陵是邀请过祖师爷的,因为听说这二愣子打架很凶、不要命,而且是出了名的没脑子;不过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祖师爷鸟都没鸟人家,撇了撇嘴,说是妖魔鬼怪的头砍腻歪了,而且不习惯被人领导,那个太上老君是谁,他干架很厉害吗?要不改天约一场?

所以说,这血食之鬼与道家的渊源就是这样,而以这种方式成形的鬼类,好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了,一般也不归阴司管辖,而是交由道家处理,严格意义上,这其实不属于鬼,应该是叫做煞兵凶民。

谁也没想到,莲花教血祭的邪佛居然能生出这玩意,听说对方手持的《天书》二卷乃上古流传,难不成真是这么回事?

天上的日光在战场上凶煞气云的阻挡下,光线已经大为的减弱,再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造成不了半点杀伤,没办法,谁让日光对血食鬼的伤害本来就低。

问题是真要开打倒没什么问题,道士和和尚两种职业对鬼类本来就有克制的作用,但问题是人家挖的是墙角,那可就尴尬了,你消灭人家的度应该还没有人家挖的快,一旦墙塌了,那就是就属于人间战争的范围,那时候就只能输出转辅助了。

可问题是那些老兵在对抗虎浮屠的时候已经是猪队友了,让这些新兵蛋子面对面的军团大战,那说不定都能直接崩盘,到时候道士连跑路都不一定能跑的起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上啊!”道士骂了一声,旁边的小和尚和中二少年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念咒施法。

中二少年的压箱底手段在偷营的时候都被用了光,现在只能靠着真本事说话,好在这小子二虽二,到底是上清派的下一代精英,就算修为被战场的环境压制着,各种符篆依旧层出不穷,风雨雷电、云雾火光,制符度竟比没有法器钢笔的道士还要快的多,别忘了,人家还没满十八。

至于小光头,他可就低调了许多,只是合手念经,只不过这念经声效果不错,附近的十来只血食鬼听了,直接反水,回头就把同类给抱住。

但是这种反击度根本跟不上对方的推进,就像是往激流中丢上两块大石头,顶多炸出两朵浪花。

好在还有道士这样的大输出在,直接开启了太极模式,“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敕令缚鬼精,交绳而困邪,降伏立通名。急急如律令。”

金光护体符缚鬼咒这两道中乘符的混合,就连现在状态下的他都感到有些吃力,好在效果是出奇的好,那缚鬼绳瞬间从符中窜出十几条,而且每一条都有手臂粗细,五丈长短,一下子射了出去,一捆就是四五个,然后金光一亮,瞬间捏爆,方圆二十丈内顿时一空。

但是对面的鬼类足有上千,而且像是蛇鼠产卵,一窝就是十几只,消灭的度只能勉强跟上增长的度,而且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两童工就累趴下了。

“你们两小子也太中看不中用了吧,”李道士百忙之中也不忘吐槽,毕竟谁都不能像他那样,在战场之中不仅没被压制,而且还自带了精力光环的。

“我们都对付了至少两百多的血食鬼,怎么就不中用了,你让小爷歇一歇再战!”中二少年悲愤道。

道士忙的已经来不及跟他斗嘴了,面色罕见的严肃,转头对天枢子道:“前辈可有破解之法?”

“老道正在推算,”天枢子虽然看不到鬼类,但也能算到眼前的巨大危机,正对着手上的那只乌龟壳不停的摆弄,手指掐个不停,嘴皮子念个不休。

这已经不属于正常战争的范围了,无论是老兵也好,新兵也罢,就只能眼巴巴的指望着道士,城墙一塌,谁都能猜到后果。

“快看!”

“瓮城!瓮城城墙塌了一角!”

之前被那几个毛神打破的城墙,那道缺口处终于被对方挖开,跟僵尸破城的场面类似,那么多的血食怪物一下子就扑了过来,虽然每一只顶多是小怪的水准,连道士很久以前对付的山魈精魅都比不上,但架不住人家数量多啊!

这都不是五鬼搬运了,应该是叫做百鬼日行了!!

情急之下,道士直接翻到了墙垛子上,也不再顾忌上面的毛神了,两眼盯着那些鬼怪,回想起之前的那种感觉,眼中温度渐渐上升,开始烫,重瞳间的金缝再度张开,天边一亮,那巨大的竖瞳又再度张开,白光洒下,罩住了大半个城墙范围。

而在这其中的血食鬼,身上全都冒起了白烟,百丈的距离,大多没冲到一半,就已化作了灰烬,虽然加不了经验值,但是这只巨眼简直就是刷怪的利器,区区片刻,最少有近七百的血食鬼灰飞烟灭。

不过道士也坚持不住,原来这种巨眼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简直就像要把眼珠子捏爆一样,眼一闭,天空的巨眼当即消失,再睁开时,眼眶里满是血丝,还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你这本事很厉害啊,怎么不再来,”中二少年咂咂嘴,才不羡慕嫉妒呢。

“你懂个屁啊,血迹界限动有次数限制,道爷我这种的更高级,当然是有时间限制的了,”李道士闭着眼珠子道,顺手给了对方一个板栗。

“施主,你敲的小僧,”小和尚委屈的道。

“……”

好景不长,虽然道士开了大招,对方依旧跟下蛋似的不断生产着血食鬼,而以往算卦举重若轻的天枢子,这一次也难得的碰上了阻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人颠倒天机,让他算不出因果来。

就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第二波鬼潮如约而至,道士这次开的巨眼只抵抗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再度消散,而且符术的威力,哪怕是混合符术,也跟不上对方的生产度。

很快,官兵们费尽心力,填了无数人命的瓮城就被拆掉了大半,城墙上的将校们脸色阴沉的要滴水,却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这不是属于他们的战斗。

而道士除了在负隅顽抗外,则已经琢磨着跑路的事宜了,开玩笑!城墙都被扒了,他还怎么打?而且现在他有十成把握能冲出这白巾贼的封堵,老王,该做的我都做了,仁至义尽了啊,你总不能真的让道爷我战死沙场吧?

就在这些鬼类冲撞在城墙的一刻,大大小小的符文咒语从上面显出,然后这些鬼类瞬间被定住,继而融化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城墙(三更)

“城墙上面可不仅仅是石头和砖瓦,底座、表面上早已暗中刻上了我上清派的《真要除魔经文》,还有其他各位同道师门的除魔符文,四面城墙都有哦,”中二少年看了眼道士,满脸的怀疑,“小爷刚刚看你的表情,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李道士连忙干咳了声,道:“开玩笑,道爷身为洛都的代巡抚,城在人在,城忘人亡!”

只见这些血食鬼前赴后继的撞在墙面上,然后纷纷像是蜡烛一样的融化掉,那灵光仙气之强烈,几乎是道士平生所见,看来司马贱人这些天总算做了点有用的事。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批血食鬼全都死了个干净,还未等道士松口气,忽然眼神一紧,如果不是他眼花的话,邪佛像上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浑身黑烟外冒,满嘴獠牙,正是那具青铜大僵尸。

只见它仰天长啸,滚滚的浓烟从它的眼耳口鼻中流出,然后复又凝聚,烟气中有数张黑乎乎的大爪成了形,在对方的驱使下,复又往城墙上扑来,声势之猛烈,就连道士都感到一阵窒息,对方竟想故技重施,用妖法破城!?

李道士下意识的摸了腰间的那块方印,不是青城法印,而是府尹的那座官印,面色阴晴不定,用了它的话,对方的手段自是能破解,但之后怎么办?这大僵尸不像是红巾老祖,还处于全盛之期,万一对方真的是脸都不要了,硬是闯进城来见人就杀,自己拿什么阻止?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万一除魔经文抵挡不住,城墙被轰塌了,那自己岂不是被自己坑了?

他现自己陷入了当初老王的情况,救,还是不救,用,还是不用?杀,还是不杀!

“你娘的!就赌这一次了!”道士狠道,掏出印章,却不是官印,而是自己的青城法印,罩在城门口,鼓足体内阴阳气

“中央土宿,总摄四方。黄中理气,奉命帝房,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先是浓浓的土星星光从天而降,罩在这法印上,然后法印瞬间大亮,开印术动,强烈的印光向外扩展,很快就扩散到了城门的范围,这也是那黑爪攻击的重点区域。

道魔争锋,几乎一刹那间,二者交锋的波动竟使得城墙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在场的官兵神色具是一变,若说先前他们还不明白道士他们在做什么的话,现在哪怕再蠢的人都意识到,他在与对方的妖法在暗中斗争,而且这种较量比战场的刀剑更加危险。

黑爪在白光的照耀下,包裹的尸气腐肉渐渐消散,露出五根粗大的骨指,竟也刺到了城门上,‘呲’的一声响,城门被戳出了五个大洞,道士也被逼的连退了好几步。

“力士使者,至坛中,青巾力士助我!!”

道士在关键之时,召出三个天庭力士,抵住自己的身子,一点一滴往前压去!

“施主,小僧也来助你!”小光头使出佛家的龙象大力,双掌冒出佛光,推在了道士的背上,连进几步,顿时尸雾之中,那只巨大的骨爪‘咔嚓’‘咔嚓’几声,前半段尽皆裂成碎片。

中二少年见平常老实巴交的小和尚关键时候也这么有用,顿时也被激了斗志,鼓起仅剩不多上清真气,硬是招来两道雷光劈在了妖雾中,炸开数丈方圆的空间。

而与此同时,那墙面上的符文也不甘示弱,灵光仙光大涨,硬是把浓烟尸雾逼退了三尺;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那青铜大僵尸如狼嗥的声音响了三次,浓烟大涨,甚至已经淹没到了墙口。

道士一看如此,再次咬了咬牙,肺中白气鸡子鼓荡,庚辛之风如千军之吼,竟在浓烟之中响起了金铁交鸣之声,那些个推墙的黑爪硬是被斩出拇指粗细的痕迹,密密麻麻,仿佛风中有千刀万剑。

法力狂催之下,全身鼓荡,被《火山灶鼎》法反复锤炼的皮、筋、骨、穴位同时用处一股津纯的道气,补充在空空荡荡的体内,重瞳双眼得其助力,天眼射出半丈毫光,眼光扫过之处,城墙上的所有除魔符文所化的白光都融成一体,顺着道士的法印光芒,同时爆!

白光所过之处,浓雾无不逼散,那青铜大僵尸不甘心的吼叫一声,庞大的身躯竟被一股无形巨力推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表面的青铜鳞片洒了一地。

僵尸性子暴虐,有仇必报,刚想扑上城墙,谁知那法坛上的红巾老祖摇了摇头,灰的脸面上露出一丝威严:“坐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耽误了大计。”

青铜大僵尸顿时出了不甘的怒吼声

李道士击退了灰雾之后,就一直僵立着,跟个门神似的;好半晌,那天枢子才拍腿道:“找出破局的关键了!”

“你丫不早说,”道士眼皮子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道士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薇哥儿担心的表情:“他们把你送来的时候,你都昏睡好半天了!”

“他大爷的,怎么会这么久,那光头党万一又驱动血食鬼攻城怎么办?”李道士嘀咕了声,作势欲起,结果头重脚轻,差点没跌倒在地。

“你就不能先休息一下!别城还没保住,你就先垮掉了!”王薇罕见的生气道。

“道爷哪里是要保城啊,我李某人的家眷可都还在城里,你也是,薇哥儿,我只是在保护你们啊,”道士嘀咕道,据科学统计,受伤的时候装逼的效果最好,果不其然,这话一出,薇哥儿顿时眼圈泛红,这么爽朗的一姑娘,差点没被弄哭。

呦呵,这次装的可以给满分啊!道士斜了对方一眼,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顺道摆了摆手,为什么要一瘸一拐,想想小马哥,想想文强哥,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府衙的堂口,相当一部分的兵将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经过这些天出色的表现,道士的统帅值就算没有老王的满分,上9o还是不成问题的;见道士并没有挂掉,只是脸色有些白,大老粗们顿时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天枢子老前辈在哪儿呢,他刚刚查算出了什么来了?”

“禀告大人,老前辈因推算消耗过多,现于静室修养,他告诉我,那关键之物就在城内,”大小眼躬身道。

“那还废什么劲啊,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找人搜啊,别告诉道爷你们在我昏睡的时间里啥也没做。”

“不,只是那地方有些特殊,下官们不大好”

“有啥特殊的,道爷我可还有好多个造反名额没用呢,威胁他,恐吓他,揍他!谁这么嚣张,居然连你们都不敢动!”

“大人,按照前辈的推算,那地方正是你家。”

“……”

道士隔了好几天,又回到了自己家,而且还带了一队兵卒,自己抄自己家,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搜,给道爷仔细的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给我拉出来,这个蒙面的小姑娘不算在内啊。”

“道士,他们为什么要搜我们的家,”丑娘撅着嘴,对于陌生人的到来有些不开心。

“那没办法,谁让咱家藏了稀奇古怪的宝贝了呢,”道士顶着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道,他总算知道老王看着为什么那么老了,打仗打三年,自个儿少说要老三十年啊。

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李府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平常甚至连道士都没留意的,全都被翻了出来。

“这块石头,这不是茅坑旁边的那块么,样子虽然古怪了点,气味也古怪了点,但是应该没啥问题。”

“这本书,是从道爷床底现的?废话,你家春宫图放桌子上啊!”

“还有这些符篆,那都是道爷制作的半成品,没什么稀奇的。”

“这些玩意,你们又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李道士看着眼前的这堆明显邪门的符篆、书册,满脑袋不解,道爷我虽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但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这些玩意怎么会落在我家里。

“大人,这些都是在您的书房现的。”卫兵答道。

书房?道士仔细的回忆了下,貌似、大概,是在自己对付毛二环茅三环两兄弟时,从对方手上缴获的战利品,本来是打算一把火烧了的,但一直没空就拖到了现在,话说,他们两兄弟貌似是茅山弃徒吧,难不成是从山上偷下了什么宝贝?

一想到这里,道士顿时感兴趣了起来,在里面翻翻捡捡,嗯,骨头钵、妖幡、怪符、巴掌大的无字书册,无字书?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茅山捉鬼术(月末各种求)

书册不少见,但是无字的就很稀奇了,这古代人貌似不流行随身带笔记本,而且那两个五环之内的家伙看上去也不像好学生的样子,好学生能被赶山下来?

道士当即开了天眼,果不其然,冒着黄光的禁制浮现出来,而在禁制内,一个个肉眼难辨的文字正起起伏伏,但却始终让人看不清晰,仿佛盖上了一层纱布。

“这是茅山派的《大洞炼妖鬼法禁》,非有茅山内门的《太乙解法》不能解之,贫尼或有手段,”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正站着那个无鼻的尼姑。

“是你!?”道士当然熟悉了,当初对付那藤鬼的时候,就是这神尼一方提议自己买卖未成年儿童,连忙将丑娘往怀里一藏,哼哼道:“想都别想,这可是道爷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好不容易快养肥了,你这就想来摘果子,没门!”

“不肥不肥,”丑娘扑腾着抗议。

“贫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小姑娘着想,我师兄即将法降洛都,兵灾达到最盛之时,城中人无不自身难保,你也一样,现在走还来的及。”

道士神情一动,道:“你师兄,那就是个和尚?”

神尼一方摇了摇头:“我师兄佛道魔兼修,旁门杂家也有涉猎,况且早已被逐出了师门,并不是我佛门中人。”

佛道魔兼修,旁门杂家,道士脑袋里转了一圈,貌似只有捕侯符合这个条件啊,这老小儿以前不是混过莲花教的,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当的和尚?

“李道友,贫尼并非一己之私,而是怜惜天生石娃多劫难,想要度上一度,还请道友成全。”

道士眼珠子一转,便道:“那这样吧,你把这茅山派的禁制给解开,道爷就考虑是不是让丑娘先在你那边住上几天,避避风头,当然了,拜师的事得另说。”

“我不去!”丑娘继续抗议。

神尼一方神情一动,道:“道友说话可当真?”

“废话,道爷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道士节操满满。

对面这尼姑结果这书册,也不见动作,如玉石一般的手掌轻轻的抚过,那书册上便显出了五个大字茅山捉鬼术。

道士接过之后,立马转口:“道爷我刚刚郑重的考虑了一下,丑娘恋床,脾气又不好,长的又吓人,还是不去你那边了吧。”

“……”神尼一方。

“看在这解开这封印的面子上,道长能否让我们单独说上几句?”神尼一方冷冷的道,估计也是被对方的无赖给气到了。

道士眼看着要什么甜头都不给,这尼姑飙起来的话自己还真有点怕;女光头党凶起来,自己真不一定ho1d的住啊,连忙把丑娘拉到一边,各种叮嘱,总而言之,不管人家说什么,你都摇头就是了。

丑娘自是百般答应,然后就被尼姑拉到了李府的凉亭上,道士隔得远,自是听不清楚她们说些什么,但就见丑娘先是跟满脸的坚定,各种摇头,跟女烈士似的,后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大眼睛眨眨,居然露出动心的表情,喂喂!这才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你这态度变的也太快了点吧?

结果对方倒是真的守信,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至于跟丑娘说了什么,无论道士怎么威逼利诱,人小姑娘就是撅着嘴不说,这女光头党的大洗脑术也太bug了吧!这都可以!?

《捉鬼术》这本书册中,上面共有一十六种对付鬼怪的手段,大多都是稀奇古怪,比如用死人骨髓为主材料制作的消鬼水,或者说是用阴柳木编成死人笼,而且大多都不需要道行手段,也不是什么法诀本领。

不过想想也是,这对付鬼怪,虽然道行修为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是也不全是如此,这可是现实,打怪不一定能升的了级,道行高的也不一定总能虐的了菜,对付鬼怪也是要有专门手段的。

而道士现在就看上了一种,这法子唤作万民血!

血乃人体之活水,流淌于四肢百脉,永不停息,是故蕴含了人体最本源的生机与活性,而万民血的原理就是通过特殊的方式,把人体血液的活性激并混合起来,使得鬼怪不敢近身。

此法最难的地方就是在于收集血液,毕竟万民血,人血的数量最少也得上万,并且多多益善;但这可难不倒道士,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洛都的一把手,要权力有权力,要名气有名气,手下小弟成千上万,家家户户可都挂着他的长生牌位呢。

很快,城墙上就填满了在外人看来古怪的血水纹路,通过天眼,大量的生气溢出,万人的生机被激出来,简直如耀阳白日,当然这是对鬼怪来说。

至少对方再驱动血食鬼攻城的时候,这些鬼怪冲到城墙附近就会自己逡巡不前,这也让道士等人松了口气。

法术法术,法代表法诀、修行,而术则代表着方术、手段,而这万民血,很明显是术的一种。

等道士回到衙门,就见一干兵将满脸兴奋的表情,那白大胖直嚷嚷:“朝廷的大军终于赢了,这洛都之围可解了!”

“大人!这是六扇门的机关鸽传来的信报!”大小眼也是满脸激动的递来一封信。

道士略略一看,果然是好消息,先是那五万的边军,按照之前的猜测,要么是被堵在长江防线,要么就只能走山东,绕一大圈,等赶到洛都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但是没想到那个领兵的太子爷真是厉害,表面上让大军进山东,实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自己则带几队官兵偷过了长江防线,伺机烧毁了白巾贼所有沿岸的船坞,逼的对方不得不上岸作战,居然以弱胜强,四千对两万,再大败之,这才用竹筏木舟接引边军过江,现在距离洛都仅有不到五百里。

“这太子也太牛了吧,”李道士咂咂嘴,除了感叹边军的牛叉外,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道爷费了那么大的劲,也只是勉强保住洛都,你丫怎么这么轻松?战绩这么夸张?******了不起啊!

“据说当今陛下还派了好多玄都司的**师相助,当时就升起了大雾,而且平地一声雷,水中火焰蒸腾百里……”

听着这几个兵将各种吹嘘,眼看着就要由他的普通粉转成太子的脑残粉,道士暗暗记住说话最大声的几人面孔,准备回头就算账,扫马桶还是睡大街呢?叛徒,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人!又有好消息传来!”

卫兵紧接着汇报,城外又飞来一只机关鸽,经过辨别之后,的确是六扇门的特殊标记,而上面的内容则同样也是条战报

当初湘军在八门金锁阵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不过月余,老帅宗之望复又重整兵马,竟以万余残兵再次攻打这阵势,在六扇门和道家高人的帮助下,竟然一举攻破大阵,追杀八十余里,乱军之中,六位白巾渠帅当即阵亡,此刻正顺着湘江渡河而来,眼看着就要合围了。

然而好消息还有,信上接着说,江州指挥使戴可再败石赵二佛帅,那白巾军团最高军事领导之一的赵佛帅甚至被对方亲手在燕子矶斩杀,相信不过三天,京营的兵马就会赶到洛都。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前一刻还是朝政动荡,乱兵四起,眼瞅着都要改朝换代了,后一刻官兵各种奋起,全都跟开了挂似的,联想到那个知德老和尚说的话,如果其中没有司马贱人等一伙人的插手,甚至是他们背后道家诸派的暗中支持,打死道士都不信。

诚然,普通的改朝换代对他们的影响不大,但问题是白巾贼可不走一般流程,人家奔的就是********的方向,万一被他们弄成功,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指不定会被对方穿小鞋穿成什么样呢。

而且往深处想想,道家三大派的背后,会不会有天庭的影子呢?虽然说天道不能直接干涉人道,但打打擦边球,遥控指挥可不可以呢?毕竟这次这些光头们干的有些太过火了,竟然用法术直接干涉战事,这完全坏了规矩。

再细想一下,光头党虽然拜的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教义,说到底还是佛教,而在天庭的中上层领导可都是道家的神仙,会不会隐藏着道统之争呢?

那这么说来,白巾贼起势如此之快,会不会也有佛门的影子,西边的秃驴不会也在上面下棋吧。

道士抹了把汗,还真是细思极恐,这一联系起来,貌似自己还真是趟了条不得了的浑水啊,不过这应该很大可能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吧。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小眼跃跃欲试,心中想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三路联军合围,接下来就不是保家卫国了,而是开始各种抢人头了,守城顶多算是苦劳,算不得功劳,大败敌军才算。

“按照路程,江州指挥使戴可的三万京营最先会赶到这里,那白巾贼久攻不破,早已人马疲乏,未尝没有机会……”耿老将军貌似无意的道,倒不是他贪功,只是人之常情,功劳两个分总比四个人分要强,而且为了守城死了那么多同袍,就算是为了他们,也得多赚几份赏银。

“都先下去,让道爷我想想,想想!”道士挥了挥手,两排兵将依次退下,最后只剩下余振。

“小余,你有啥事?”李道士斜眼。

“洛水上响起两声爆响,”余状元貌似平静的道,眼里却好似冒出火光。

“确定是两声?”道士连忙道。

“是两声!”

“这不是诱惑道爷嘛,”李道士来回走了好几圈,脸上露出了那种习惯性的,嗯,想占便宜,又怕被人打的表情。

“大丈夫当为万户侯,立万世之功!”

“去去去,道爷是方外之人,别拿功名利禄来诱惑道爷,道爷不是怕死,是为了满城百姓着想,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若是此事一成,凭这份功劳,你若是不当官,陛下应该会赏赐你十来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呢,”余振知道对方的秉性,继续诱惑道。

“咦?为什么我突然觉的你讲的话好有道理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九宫奇门阵(月底各种求)

出,还是出,这是一个问题;出有出的必要,不出,也有不出的理由,所以道士纠结了。

从安全的角度来看,那肯定是不出去的好,瓮城虽然被拆了,防御力大降,但到底还有四面城墙在挡着;而且朝廷的各路兵马齐齐赶至,能躺着赢,道爷为什么要站着呢。

从功劳上来讲,那出城作战,干掉城外的白巾贼,好处可就大了,先朝廷的赏赐必不会少,别忘了,城外的白巾军团可是教匪的主力军,其他几路只是偏师;如果单是朝廷的赏赐的话,道士还不一定会动心,更关键的是,对方炼的那尊大佛将要功成,如果可以阻止的话,他是肯定想要阻止的。

那佛是对方不知用什么妖法炼制的,估计是为了抵抗天庭干涉的工具,之所以前几天这么有恃无恐,各种妖法鬼怪齐来,很大可能就是仗着这玩意快搞定了。

照着对方这么嚣张的态度,真要让这玩意炼成了,天兵天将下来估计都不是对手,自己一个刚初中毕业阶段的道士,那不是分分钟被虐出翔的节奏,朝廷大军来了也保不了啊。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出也危险,不出也危险,好苦恼啊!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要是出城的话,能不能肛的赢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从纸面上的实力分析,白巾军团,数量,五万保底(精锐),虎浮屠(加强版的重装步兵),两千左右,甲兵(近战特长、悍不畏死),三到四万,渠帅五~十位,小头目若干,白巾巨人若干,白巾法师若干,天上的毛神若干(粗粗估计,不会过十位),战略级武器邪佛一座,大波ss级别的,青铜大僵尸(全盛or轻伤),红巾老祖(重伤)

官兵势力:城内守军六万(菜鸟刚刚转正),京营戴可部两万(考虑到对方毕竟与教匪的两大军阀级别头目刚刚交手过,或有损失,保底两万),城内勋贵亲卫五百,水上援兵(保守估计,一万左右),武将十名左右(包含朱豹子、余书生),百战老兵三百余名,顶级军师级别的天枢子,老王给的两张底牌,和一只级无敌大帅哥兼实力派统帅李道士和他的各种杀手锏

这大概就是双方的实力对比了,从数量上来看,官兵是对方的两到三倍,应该是有相当大的赢面,但是从质量上看,那就得反过来说了,道士心虚就心虚在这里,单是虎浮屠,三四万人马都不一定挡的住它的冲击,不过好在对方只是重装步兵,要是再有马的话,那威力少说增加一倍。

不过京营的人马应该战斗力还可以,毕竟是天子脚下,装备武器什么的应该是最好的,听说还有骑兵,两万兑两万应该是不成问题,水上的援军,其实就是福建巡抚胡部再次调过来的水军,没想到正好在这个时候到了。

当初自己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就约定好的,水师赶来之后,一声炮响算五千人马,两声就是一万,从后方突袭,一万抗五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所以说,自己正面战场上,貌似只要对抗两万五的白巾贼就行了,六万打两万五,这胜算,呃,老实说,道士还真不敢说。

从上午纠结到下午,不停的在地图上推演战局,附近的兵将们眼巴巴的看着,看!看什么看!你们还好意思看,要是你们这些菜鸡的水平再高一点,道爷我用的着这么苦恼吗?水平不够还好意思抢人头,这叫什么?这叫毒瘤!

“等着,道爷我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李道士被这些粗大汉们目光放亮的盯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菊花一紧,干脆尿遁,最后蹲在后堂里呆。

“这一场仗,道爷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当然要打!区区土鸡瓦狗,当不在本神的话下!’

道士愣了愣,左右望了一圈,没有人啊,这是谁在讲话?难不成是自己的良心在开口?

“本神可不是你的良心,本神是你的肺!”

“啥?”

“本神乃肺神皓华!!”

等道士一脸纠结的从后堂走了出来,那大小眼率先开口:“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尿频尿急尿不尽,你管我啊!”李道士没好气的回了句,看了看对方被布带捆着的右臂,随口问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大小眼目光闪烁:“不影响。”

“对了,天枢子老前辈出来了没?”

“前辈正好出关。”

“好,快快有请,至于你们这些家伙,给道爷哪来的到哪里去,现在道爷看着你们就烦!”

道士果断轰走的了这群想打仗想过头了的兵将们,面色难得的变的正经起来:“前辈,贫道交给你的阵法研究出来了吗?”

天枢子点了点头:“九宫白雾起刀阵外加八卦迷踪阵,经过老道的推演后,是可以化作军阵的。”

“阵名九宫奇门阵!”

阵有大小之分,小阵守一角,如同道士当初在破庙和瓮城摆下的阵势,数亩方圆,对付些妖魔鬼怪足矣;但大阵就不同了,军阵就是大阵的一种,讲究以兵卒为眼,令旗为根,化五行为煞气,颠倒一方之阴阳,那八门金锁阵、铁索横江阵都是最好的例子,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更是融合八阵为一阵,号称可挡十万精兵。

如果说道士在修为上属于初中毕业的水准,在阵法的水平那就是小学没毕业的那种,照葫芦化瓢还不成问题,但是说让他改造的话,那就等同于让他解开哥德巴赫猜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谁让他身边有一个阵势学满分的天枢子老道,世间阵法多出于奇门遁甲,让他从本源向后推演,或许能有所得,没想到这老道如此给力,居然真把它推演出来了!

“这大阵的覆盖范围能有多广?”

“若是主持者是道长你,大概能有方圆十五里,再加上老道在旁边相助的话,二十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天枢子摸着白须,有些自得的道。

二十里,覆盖一个战场的话应该是差不多,阵势若成的话,等同于给己方官兵加了个强力辅助光环;这样以来,六万打两万五的话

这门军阵成了压垮李道士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道士当即一拍桌面,“这一仗,打了!!”

“不行,道爷我在想想。”

这仗当然不是说打就打的,前期的准备工作必须要充足,刀剑、弓弩、铠甲、箭矢、军旗,甚至是战前下来的开拨费,都是要准备好的,衙门的书吏们顿时忙的跟狗一样,一道道命令被颁了下来。

最主要的,就是道士脑洞大开想出的开军令,又跟小广告似的贴满了大街小巷,大意就是,官兵们已经把其他的白巾贼们剿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咱们洛都这一块了,现在为了保家卫国(抢功劳),经过各种紧急讨论,上头决定配合着外面的官军,出城跟外面真刀实枪的干一场,赢了的话,有多少好处云云,总之是借着江南巡抚的名头又许下了一堆的承诺,斩一个人头怎么算军功,军人家属又怎么算……

“外面的民意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家家户户,十户中有五户愿战,三户请守,还有两户觉得敌军势大,不可正面交锋。”

“那就是说,愿意干一场的占大多数了?道爷我是不是白替他们担心了?”李道士嘀咕,他在开战前还特意做了这个类似于问卷调查的形式,就是征求百姓的意见,大意是反正都是快要赢了,你愿不愿意守军出城痛打落水狗?

他本以为大多数人都愿意守城的,没想到同意的居然占了将近一半?!

子明见道士不解,解释道:“禀大人,其因有三,一则大人之保民法捆军民于一体,胜者同利,百姓自然愿战,二则情势大好,官兵捷报连连,百姓信心大涨,三则白巾贼困城足有四月余,日夜攻打不休,礌石乱砸,家家户户多有亲属被杀害,同仇敌忾之下,若有机会,自是愿意报仇雪恨!”

“最关键的是,大人这些天指挥若定,屡屡挫败白巾贼阴谋,大家伙对于大人很有信心。”子明躬身道。

李道士斜眼,看不出来这位拍马屁的功夫还是有一手啊,又问:“那守城官兵的调查呢?”

这也是个问卷调查,只不过当然不能像是问百姓那样的直接,而是讨了个巧,只介绍了现在的战局,然后就是个选择题,现在官兵要出城作战,你是愿意出去干呢,还是守城,自由选择不勉强。

通过这法子,可以简单的看出官兵们的士气,万一同意出城的不足一半,那道士还用说嘛,本来打战水平就不咋地,要是连这点心气都没有,还是乖乖的守城吧。

“回大人,新军七万余,愿意出城作战的占了八成。”

“你丫数字不会有问题吧,这么多?”

“这里有所有官兵的签字画押,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可到前线亲自去问候。”

“为什么呢?”道士百般不解,难道真的是咱人品值逆天,人气值高到暴。

“应该是大人的厚恩和赏赐。”

“道爷我给的钱多吗?开拔费才每人十两,一颗人头顶多一两,不多啊。”

子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还不多呢,您的那些完成战术目标的奖励、守住阵地的赏赐,还有保住战旗的好处,白刃战赏、安家费七七八八算下来,这一战打下来,单是兵卒就能赚上数年辛勤劳作之所得,没有两百万两银子根本就打不起来。

要是朝廷诸公都像您这么打战,怕是一兵一卒都派不起。

如果不是那府尹实在是个大贪官,抄家抄出了五六十万两的银子、地契、珠宝,如果不是您以谋反的名义,前后多次的向豪商贵人们勒索了四五十万两的好处费,如果不是如今风调雨顺,府库充足,怕是你连开拨的费用都出不起呢!

这还得补上事成之后,朝廷的赏赐,饶是如此,下一任府尹看到这账目,怕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您这不是打仗,您这是用钱砸啊!

“大人,真的要打了吗?”子明还是忍不住问。

李道士耸了耸肩:“不一定啊,看道爷我心情,心情好就打,心情不好就当作军事演习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战(本月最后一章)

李道士只是表面上口花花,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直到城外的白巾贼回了封信,信上回了个‘可’字,才露出如释重负,或者说更加纠结的表情。

“大人,教匪竟然同意了?”子明惊愕道,没想到道士的异想天开竟然真的做成了?!

只见城外烟尘滚滚,那围绕在洛都的白巾军团竟然真的向后退了五里,防线因此变的松散开来;而也因为这个,当官兵出城作战的时候,不会被围在一团,可以从容布阵。

就在上午,道士视察城墙防务的时候,听得耿指挥使嘟囔了句,‘这白巾贼堵的这么死,真要出城的话,还怎么排兵布阵啊。’

道士二话不说,叫人拿来纸笔,写了封信射了出去,只说那贼兵得此信后,必退兵五里;如今果不其然,这寸土必争的白巾贼居然真的退却了,与这位青城派李道长接触的越久,越现此人神秘莫测,难不成真有鬼神难测之功?

“很简单,贫道只是说三天后与对方在城外决战,让其退后五里,免得干扰我大军布阵,那白巾贼果然重信,便自退了五里。”

“就这么简单?”

“当然。”道士满脸的真诚。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了,道士可没有半点大局意识,而且更没有节操,只要能让对方退兵,把皇帝老儿卖了就行;他写的信上,把朝廷传来的秘密情报跟对方透漏了大半,然后情真意切的解释,反贼兄弟们,留给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现在你们围城也没有啥用,作为一个和平人士,贫道给你们两个建议

第一个,你们退兵,乘着官兵还没合围的时候赶紧跑路,江南打不下,去其他地方继续祸害,不对,是展教众去,造反毕竟是个耐心的活儿,要缓缓图之嘛。

第二个,你们要是不退兵的话,道爷再给你们个机会,我们出城,三天后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场;你们赢了的话,或许能在大半官兵赶来之前抢占江南六府,还有反击的资本,输了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至于为什么要跟你硬碰硬,主要是为了抢功劳、抢人头,如果你们选择第二条,就得乖乖的给我们退开五里,跟我们排兵布阵的空间,不然我们就躲在城里不出来,耗死你丫的。

白巾贼面对这号贱人,只能选择了第二条,乖乖退兵五里,道士的臭不要脸再一次胜利。

其实李道士特想对方选择第一条,你们要是退兵的话,那多皆大欢喜,你们保留了革·命的,不对,是造反的火种,道爷的守城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然后就算你们那座邪佛练成,那也危害不到道爷,交给上面的神仙处理吧。

可是你们偏偏选择了第二条,这心也未免太大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搏一把,你们就那么能肯定打的过道爷吗?太看不起人了吧!

“大人,你好似不开心?”幕僚子明小心翼翼的道。

“看来这兵祸不可避免了,贫道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啊,”道士满脸的悲天悯人,附近兵将闻言顿时满脸敬意,忠诚度5。

“那如果京营未有回信,我们依旧按计行事?”大小眼忍不住问。

“那可不干,就凭城内的三瓜两枣,能对付的了城外的五万白巾贼,你开玩笑呢!”道士两眼一翻,道。

“那白巾贼不是信守诺言退兵五里了吗?”

“亏你还是个当兵的,兵不厌诈懂不懂!平常溜溜狗,战时溜溜光头不也挺好玩的。”

“……”

等道士赶到了府衙,就见八门三丈高的大旗已经高高的立起,上面并没有官名将名和军名,只是上书八个大字‘开、休、生、伤、杜、景、死、惊,’每一门旗上都有青城法印盖的章印。

而几个士兵正在按照天枢子的指示捆绑锦线,见道士回来,老道喜道:“道长,依老道的推算,阴遁九局布置的十分顺利,相信只要城内官兵多加演练,困住那白巾贼应该不成问题,等水6二军齐来,必能大破敌阵!”

李道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后衙走,看的天枢子连连点头,叹道:“喜怒不形于色,果真有大将之风。”

其实道士在不是淡定,而是在蛋疼,为什么前期准备工作那么的顺利,就没有一点纰漏,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搞的道爷很苦恼,想反悔都没有借口啊。

谁知刚进了屋子,就见一道倩影俏生生的立在了桌旁,头扎垂絮随云鬓,身穿百褶云锦月裙,端庄典雅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眉目如画,就像是个大家闺秀?!

“薇哥儿?”看着这道美丽的身影,道士差点都没认出来,气质反差太大了。

“小女给将军穿甲,”没想薇哥儿两手并在腰间,娥微微一垂,这样子也、也太温柔了吧。

随即微微挥手,两个侍女各持着金线六瓣盔、精钢护膊、锦花大红战袍、狮子护胸、铜镜、战裙、青铜战靴,看的道士是眼花缭乱,就见对方一个个的把部件拿出,自顾自的给自己穿戴。

先是贴身甲,然后护心镜,借着是战袍,它得从后面系上,麻烦的紧……

道士真的是吓到了,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任凭对方操作;良久,等一切穿戴妥当之后,薇哥儿才抬起头,目光盈盈,“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相当的不习惯!”

王薇挥了挥手,把丫鬟叫走,然后道:“我以后要是一直这样,你还会认得我吗?”

“不一定,”道士咧嘴:“但是我肯定会记得把我堵茅房门口半个时辰的女兄弟。”

“扑哧,哈哈哈哈哈”薇哥儿终于忍不住,叉着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小子吃这一套,怎么样,刚刚心动了没?”

“没有,但是我后背汗都湿了,吓到了,”道士摸了把额头的汗,讪讪道。

“我娘当年就是这么给老王打扮的,他这套皇帝御赐的锦花战甲,穿在你身上还挺好看的,”薇哥儿终于恢复了正常,背着手咂嘴,左看看,又瞅瞅,还时不时的摸两把,十足的女流氓样。

“是吗?我觉得也是这样,”道士同样厚着脸皮,各种摆po色,忽然面容一滞,道爷我干了那么多次仗,怎么没一个人提醒我穿甲,万一一支流矢射来,这后果!!道士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胸前忽然扑来一道人影,腰部顿时被勒紧,“你一定要安全啊。”

“放心,放心,就算你对道爷的打架能力怀疑,但也不能质疑道爷的逃命能力,”道士连忙抱紧,可惜身上的盔甲太厚,没有啥手感。

“恩恩!”薇哥儿像个大鸵鸟似的,就是点头不作声。

抱了好一会儿,这身上的三四十斤加上怀里的百来斤,已经有些腰酸脖子疼,突然纳闷道:“那个,就算是真的打仗,那也是大后天的事,薇哥儿你今天就让道爷全副武装,我晚上怎么睡觉。”

“……”

“反正穿都穿了,解开来也挺麻烦的,而且还浪费,你不是还有好几个红颜知己嘛,去耍耍帅呗,”薇哥儿挠了挠头,吐舌道。

“好主意,”道士目光一亮,壮士出征,这不是最好的耍酷卖帅方式嘛,顿时‘咣当咣当’的向外跑,一不留神踢到门槛上,‘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而在另一边,大小眼坐在铁都头的床边上,细细的调试着弓弦,右手依旧用绷带绷紧;弓最重要的是弦,弓手最重要的是筋,他的右手是伤了筋,所以日后都用不了了。

“真要出城打?”铁都头虚弱道,他被白巾贼捅伤了心肺,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至于日后再上战场,那都是不大可能的事。

“应该吧,”大小眼专心的挑着弦。

“你还能射箭吗?看看你的手,”铁都头扯着嘴,露出一丝艰难的笑容。

“右手不行换左手,你以后还能用刀,我就能射箭,”大小眼依旧专心的挑着弦,开口道。

在城墙的营帐里,九狗子正在磨着钢刀,时不时的望向城外,多日的训练,让本就壮实的身子多了几分精壮,平常老实的面孔上甚至多了几分煞气;至于另一边,乐秀才正懒洋洋的躺在了军床上,嘴里还叼了根茅草。

“我说,你这傻大个为什么要选择出城作战,别忘了,你老爹老娘可还在城里呢。”

“俺爹嘱咐我多听长官的话,他们让俺上,俺就上!”

“你傻不傻,每一个伍队中,人数够了才能出城作战,而且你砍一个人头,他能赚上一百文钱,这就是规矩,”乐秀才撇撇嘴。

“那你呢,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为了功名,上面话,立军功者可转武职,我都考了三届;科举之路怕是走到了尽头,若是立下军功,,文转武多少也是条官路。”酸秀才也起了狠,“谁敢挡我官路,秀才也是能杀人的!”

晚上,府衙中,所有的洛都文武都齐聚一堂,李道士也不废话,直接道:“江指挥使、胡水将都用机关鸽回信了,京营和福州水师会在约定时间动兵相助。”

“三天后,开战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步战(月初各种求)

出城的人马像一条金属长龙,盔甲兵器在碰撞声中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道士几乎把府尹的武器库、各家勋贵的私库都给搬空了,出城的五万人马(守城一万),有将近一半都是身穿甲具,有不少还是珍贵的鳞甲。

虽然还比不上城外白巾的穿甲率,那主要是因为人家把江南四大营都给掏空了,底子实在是厚,此刻十里外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大小旗帜无数,排的是鱼鳞阵,也就是分层次用兵,前面兵力比较少,兵力越往后面越大,逐步排成五层,是一种比较四平八稳的阵法,手底的兵卒越强,时间拖的越久,此阵的潜力就越大。

“谁说江南无好汉的,这些不都是顶呱呱的后生!”

“当年太祖爷可不就是我们洛都人,不也打下了天下!”

“吾儿,一定要小心啊……”

城门两侧围了好多的一大圈百姓,基本上都是送儿送女的,城门口的台子上还有一队军乐,放的是《秦王破阵乐》,节拍有规律的打着,‘……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还有两说书先生在声嘶力竭的叫着:“阵若败,城必破,城若破,城中百姓必造匪乱,家家都有父母、妻儿、亲友,守城为了保家,出战也是为了保家,望诸君勤战,便是战死战残,家属亦有府衙供养,诸君无忧矣……”

“道长,此战有几成把握?”城墙上,永宁伯这个中年帅哥满脸严肃的问,这老小儿真是够意思,知道自己出城作战,劝阻无效后,凭着自己的关系威望,硬是向城中勋贵借来了五百亲兵。

这些亲兵可都是本朝律例下,朱姓贵族们能养的最多人马,个个都是熟练拳脚刀枪的护院武师,穿上二层甲后完全能当重甲步兵用。

“七成吧,”道士瞎掰了个数字,倒也不全是瞎掰,只要在水路两道人马赶来,他是真的觉的赢面较大。

“道长真是当世英雄,可是我父不允许我再次上阵,不然必能报了那白巾贼辱我之仇!”四公子义愤填膺,这小子在白巾营地中应该受了不少的苦,连头都被剃光了,没想到性子倒是没变。

“咦,那是什么?”永宁伯忽然注意到,在大军之中,有一辆辆厚布包住的大车,正在‘嘎吱嘎吱’声中,被推了出去,看样子还挺沉的。

“王大人留给贫道的杀手锏,伯爷到时候就知道了,”李道士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卯时三刻,大日东升,众邪退避,是个好兆头。

官兵在城外四里左右就停了下来,在各兵官的吆喝声中,各自站位,排的是一字长蛇阵,此阵攻击力很强,有三重变化,击蛇,尾动,击蛇尾,动,蛇身翻滚,尾通攻。

对面的红巾老祖、正教使,以及五六个白巾军的渠帅已经拍马到了阵前,而李道士则驾着马车停到了长蛇阵的阵前三里,彼此遥遥一望,颇为有几分开场白的气势;为什么道士坐的是马车他晕马啊!

“大小眼,这么近的距离,你能不能开大射死对方,那多省事,”李道士暗中教唆。

大小眼捏了捏右手,难得的苦笑了声,若是右手未伤的话,或许有把握射中,现在嘛,可就别丢这个人了。

“得,回去吧,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李道士咂咂嘴,摆了摆手,驭者甩了几下缰绳,马车以一个平稳的度回到了阵中,那里早已摆好了一座法坛,乃是五斗八卦之坛,坛高六寸,广三尺五寸,上有柏木牌子十七张,香炉三座,瓜果九盘,茶枣汤九盏。

桌面左右各摆桃木剑一口,拂尘一把,旁边是天枢子老道,还有他的两个小弟子,天衡和天冲,手上净巾三条,分持青城法印、洛都官印。

道士朝下面的耿指挥使点了点头,前期的战事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这一点上他很有自知之明;这耿老将同样面色肃然,拍马到了阵前,将官旗晃动了三下,那些老燕营的官兵,现在的伍长、什长们顿时得令,一字长蛇阵缓缓拉开,巨蛇的尾缓缓往前伸,最前面的是两百的骑兵,这也是仅存的马队了。

对方的鱼鳞阵同样开始向前移,像是不断推开的白色波浪一样,浪头湍急,后劲更盛。

大概在百丈左右,双方人马同时一停,地面仿佛都震了三震,这已经是接近各自箭矢的射程了,再往前就不是打仗,而是亲嘴了。

“飞矢!”

“飞矢!飞矢!”

在士兵的大吼声中,蛇肚皮翻开,从中冒出一个个身穿轻甲、背背箭筒的弓箭手,领头的就是大小眼,只不过这一次唤作右手握弓,左手持弦,对方同样如此,‘崩’的弓弦炸声几乎同时响起,无数黑点从双方的阵营中冒出,然后落雨一样落了下去。

几乎所有的士兵,只要他不是傻缺,同一时间举起了盾,或者蹲在了刀盾兵的身后,地面如果是张脸的话,两侧脸颊上顿时长满了黑色的粉刺暗斑。

互射了三波,真正中箭的还不到百名,一个是距离问题,一个是防备问题,弓箭手在埋伏、或者对付无甲乱民的效果最好,正规军的克星向来是重骑兵。

对面的情况还看不清楚,但是道士明显注意到己方军阵中传来一阵骚动,就算是经历几个月的攻城战,打阵地战的时候还是有些嫩啊。

白巾贼看样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鱼鳞阵前的先锋队中卷出近三千的人马,各个手持刀盾,身上穿的还是官军的制式装备锁子甲,个个头上扎着白巾,面容狂热的扑了过来。

既然对方都有注意到,就更别提负责总指挥的耿老将,将大旗连挥五下,从‘蛇头’与‘蛇尾’处各斜插入一道人马,各有两千,领头的是白大胖和朱豹子,以及一部分身穿鳞甲的官兵。

这些鳞甲可是各勋贵府上了珍藏,零零凑凑的居然硬是找出了四百多具,并又从五万官兵中选出五百敢战士,准备做先锋队的。

双方人马一个接触,喊杀声、兵器碰撞声、血液的****声以及死前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共同演奏出铁与血的乐曲。

领头的朱豹子和白大胖最为出彩,他们身穿的是道士特意留下来的虎浮屠甲具(事实上也只有他们能穿上而不影响挥),一人持棍,一人甩矛,满身的星光像是波浪一样的涌出,两人像是重装坦克一样,来来回回的冲撞厮杀,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早在开战之前,道士就用符术把二者蕴藏在体内的星魂唤醒,箕水豹和室火猪,一个阴沉如水,一个暴躁如火,而且还一人附上一张金光护体符咒,使得他们在符力耗尽之前可以只攻无守,短短不过半柱香时间,死在二人手上的白巾贼不下数十具,跟英雄虐小兵似的。

有这两个主力输出,场面却并不是一面倒,反倒是官兵还稍稍落入下风,因为那白巾贼的先锋营,简直个个悍不畏死,同样的只攻不守,双眼的狂热简直溢于言表,这可不是服用药水的那批怪物,而只是普通的白巾兵卒。

观看的官兵兵将几乎同时心一沉,当初攻城的时候,大部分的白巾兵还像是正常人,会怕,会恐惧,充其量只是比普通兵意志力强上一些,但是现在却截然不同了,这些人仿佛变成了像虎浮屠那样的杀人机器,只是没有他们强大而已。

通过重瞳天眼,道士可以清晰的看到,再木制邪佛的身上,滚滚的黑色佛力从体表涌出,化作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住了半个战场,而受此影响,每个白巾士兵的额头上都有个黑色的卍字,似乎真的变成了八部天龙一般的佛兵。

当然,他们护持的这眼前的这尊邪佛!

‘要不要本神出动?区区土鸡瓦狗,自当灰飞烟灭!’

‘再等等。’

四千官兵vs三千白巾贼,远不到结束的时候,时间拖的越久,反倒是对官兵有利;而且道士能感受到上空的一阵阵的扫视,这群毛神和野神,百分之两百会插手的,早点出底牌,容易被针对。

可没想对方的第二波兵力派出的比谁都早,虽然只有十几个,但这十几个可都是三层楼高的白巾巨人!

“我靠!!”

白巾巨人道士不是没见过,但是眼前的这些,身子被厚重的布甲包裹,手上拿着的是柱子粗的长枪或是数丈长的大弓,弓弦是用数十条麻藤缠上的,那箭矢足有横梁粗细,枪头跟个铁凿子一样。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那长巨弓竟被拉弯了起来,对准的正是纠缠在一起的人马,然后放箭!

就好像铁柱插入了热油之中,断肢残臂乱飞,那方圆数里的地面,竟被清出一条水缸粗的血路,巨箭余势不减,‘咚’的一声插入了五六里外的城墙上,箭身没入一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缠斗(月初求订阅)

“怪物也能用武器,这不开挂嘛!”

李道士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两个持枪巨人踏入了战场,小树粗的长枪往一个横扫,又‘划拉’出了血色的半圆;那感觉,猴哥就曾描述过:待俺老孙把金箍棒变得碾盘那么粗,十来丈那么长。南山一滚,压死五千,北山一滚压死五千,再往哪山沟里一戳,少说也得两三万啊!

这巨人运用大枪,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绝对是成倍计算了!

朱豹子和白大胖这两个步兵统领见状,顿时大吼一声,浑身的肌肉一阵缩紧,两尊星神像显出在头顶上,竟然比那巨人还要高大;白巾巨人若有所觉,随即被那星神给撞到在地;其中朱豹子最擅长阴人,连滚带爬,居然从对方的肋部爬到了脸上,精铁矛往水缸大的眼珠连戳数下,血水喷泉也似的洒了出来。

朱豹子乘机又戳瞎另一个,这才被对方墙面也似的手掌打飞。

“前锋营要崩,”天枢子老道面色严肃的道。

“再等等,”道士面色阴沉着脸,吸取了上一次城墙防卫战的教训,他这一次可不敢再玩添油战术了,五万人的性命,他也玩不起。

果不其然,从五万守军中选出的敢战士,在巨人的冲击下连连倒退,面色惊恐,眼看着就有崩盘的趋势。

耿老将老脸不变,他可是燕营的宿将,经历过无数次的危险,这才是试探阶段,哪跟哪儿啊。

随即将手一举,战鼓响起,节奏顿变,一字长蛇阵又是一阵翻动,从两侧兵阵中一下子翻出了四五十具小板车,将车上布一掀,露出上好弦的床弩,还是从四面城墙上下下来的。

长蛇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攻尾动,攻尾动,你若是非要强闯入阵内,那就跟大蟒蛇对付猎物一般,巨大的身子一层层的捆住,直到你窒息为止。

此刻这条巨蛇就像是蜈蚣一样爬出了无数小足,这些巨箭就是尾部的尖刺,‘崩’的一声,全都射了出来!

这十几个巨人顿时被刺了个穿,这么大的体型,手臂粗的大箭几乎没有落空,‘咚’‘咚’‘咚’,至少有一半彻底的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受了伤后,度也明显变慢。

“飞矢!”

“飞矢!”

“飞矢!”

随着官兵的武器拍在地上,出连续的巨大声浪,箭营开始拉弓,虽说双方人马还在纠缠着,但白巾巨人的体型就摆在那儿,误中己方阵营的机率并不大。

红巾老祖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这一步棋走差了,他本想用白巾巨人的气势逼迫对方变阵,再用步兵军团趁机强攻,但是没想对方的大将并没有上当,反而借助长蛇阵的优势开始进行绞杀。

“圣师,要不要把虎浮屠”正教使犹疑道。

“不用,区区小阵,还难不倒老祖。”

一字长蛇阵并不是没有缺点,它属于奇阵的一种,所谓的奇阵,就是在某些方面效果突出,但是弱点也很明显,甚至还有专门克制它的方法。

揪其,夹其尾,斩其腰!

佛旗连连挥动,从鱼鳞阵中缓缓走出一千名头扎白巾,光着上半身的壮汉,手上拿着钢刀,从中间分流,一左一右往蛇阵凸起的两角扑了过去。

长蛇阵的最前端是各有两百名左右的马队,领头的老将一姓赵,一姓姜,守城时可也是指挥一面城墙防务的将官,只不过因为这长蛇阵的尾即是最强处,也是命门之所在,这才让这两位资历重、经验足的老将镇守。

饶是二老将见多识广,面对这场景也不由面面相觑,拿少量步兵去冲击骑兵,这教匪不会是念经念傻了吧;赵姜二将二话不说,带着马队就扑了过去。

燕营的刀队和马队号称营中双璧,乃是锐卒中的锐卒,刀队现在已经被打散,成了新军基层的兵官,只有这马队还保存着精华,在冲到白巾贼不到二十丈距之时,身姿一转,马背上几乎同时利落的翻身抛射!

这本是马背上的民族常年累月练出的本事,这些燕营的老骑,使出来却是半点都不逊色。

数百支箭矢在精准的抛物线中,砸在了对方的行进路线上,老将本以为此举至少能杀伤个百来人,但眼神忽就一缩,除了几个倒霉鬼被十几支箭同时射中,掀翻在地外,其他白巾贼居然半点反应都无,而当那些翻倒的人爬起来后,伤亡数目是o!?

“再射!”老将当机立断,带着马队兜了个圈,继续在马背上射击,这一次看的清楚了,箭矢居然在射不穿对方的皮肤!!

“老母显灵,赐我神功!头带铁帽,身穿铁甲,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老母显灵,赐我神功!头带铁帽,身穿铁甲,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越来越大的念经声从对方的口中响起,而随着念经声越大,箭矢甚至射到眼珠子上都没有影响,只射了三轮,老将就知道这已是徒劳无功,连忙冲这后方大吼,“行枪!!”

像是孔雀开屏似的,加长加粗的铁枪‘唰’的一下层层铺开,黑压压的枪头正对着不远处冲来的这些赤身大汉;乐秀才咽了口吐沫,在城墙上还不觉的,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这些教匪的强大压力。

他可是记的很清楚,指挥使说过,这枪阵就是为了对付虎浮屠或重骑兵的,眼前的大汉不包含在内吧?!

眼看着军中长官戒备和紧张的表情,他分明觉的,眼前白巾大汉的威胁并不比那些铁皮子包裹的怪物要弱。

再然后,他就没工夫细想了,那些怪物已经冲了上来,好似完全无惧刀枪,前三排的同袍几乎同时被撞开,刺猬也似的枪阵像是撞在了钢板上……

“不好,蛇阵的头和尾被钳住了!”

一字长蛇阵,头和尾是变阵的关键,一旦被钉住,就好比掐住蛇身七寸,任你如何摆动,那都不抵事了。

“耿将军是什么意思?”道士急问。

“将军准备用勋贵亲兵去救,再不济也要逼退这些怪物,为第二次变阵争取时间。”

道士深吸了口气,来回踱了三圈,他似乎又遇到这种艰难的选择题,不救必然不行,但是,他觉的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战事方面,他没有这些燕营的老将们精通,但是在对付妖魔鬼怪是,对方也不会有自己了解,这绝不是只靠人数就能解决的事。

老将军要是这么想,无疑是上了对方的当了。

“传我令!派勋贵亲兵去中营,打退教匪的先锋军,并收缩阵型!”

“那两处,道爷亲自去救!”

有道是军令如山,耿指挥使充其量只是副帅,道士才是主帅,所以虽然对于这道军令相当的不解,号令兵的击鼓声却是又变,数百名身穿二层甲,手持刀枪棍棒,鞭锁斧刃等武器的勋贵亲兵们冲了出来。

这些人虽然身穿重甲,依旧脚步飞快,而且学的是武行的打法,虽然在军阵较量之中用处不大,但是在乱战之中却能显出奇效;李道士只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心,自己登上了法坛,不是不救,对付这些打不死的家伙,他要施法去救。

“前辈助我。”

天枢子点了点头,掏出一支长笛,据他所说,这是他偶得来的千年温玉雕琢成的玉笛,吹奏起来能影响气运的变化,对于这种****运气,道士除了羡慕嫉妒恨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

随着悠扬的笛声响起,法印和官印先后冒出了青光和红光,缓缓的渗透进道士的背部,法印中蕴含的是祖气,也就是历代青城祖师灌注的灵气,而官印则包含了洛都两百多年的官气。

在这两种力量的灌注下,道士的气息打了激素似的往上涨,在太极模式下,他对天地,尤其是与背后那座千年古都的关联,仿佛他就是城,城就是他;这种感觉,就跟当初红巾老祖施展法天相地的神通一样。

‘嗑药爽归爽,回头还不知道躺上几天,’道士心中暗骂。

长蛇阵头尾的枪阵已经快被那些个白巾大汉给打崩盘了,就连不少长枪,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弯折,若不是燕营的马队死死的牵制住对方,说不的真要给对方把这大阵给冲开了。

在对方杀了那么多人后,这些白巾大汉的‘铁布衫’也终于被这些老兵们现了缺陷,那就是除非对方念经的时候,这本事是无效的;而且对方每念一次咒,都会有短时间的间歇,若非现了这一点,怕是连马队都牵制不住。

于是乎,在老将的指挥下,步兵们围成了大大小小的枪圈子,一旦对方念经声结束,立马武器尽出,斩死对方;但把握不好时机,被对方斩杀的却是更多;没办法,毕竟是新军。

“若是换作我们老燕营,绝对能除掉对方,被人连踏八营,反复追杀,什么时候丢过这个人!”副将愤恨道,眼看着一个什队又一次没把握住机会,十个人被一个人追杀。

姜老将没理他,只是弯弓并弦,等着对方的咒声停止的一刹那,箭矢如流星,‘唰’的一下,刺入了对方的喉咙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能救一个是一个!”

“总帅的援兵怎么还不来!”副将嘀咕一声,手上的长矛甩出,正好钉在了一个白巾大汉腹部上,可是却错过了时机,只出‘叮’的一声脆响。

兵荒马乱中,他们二人都没注意到,百丈开外,一个面带骷颅头面具的白巾贼拔开了葫芦,一团肉眼难见的黑雾涌出,二将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被这股黑气在身子上一卷,两眼一白,栽倒在地,随后被赶来的白巾大汉斩成了肉泥。

“喋喋,魂魄上好厚重的煞气,不愧是积年老将!”那骷颅头尖笑道,他乃白巾军十六渠帅,勾魂使!

“将军!”

“姜指挥使!”

就在两处阵角摇摇欲坠的时候,天边突然大响,竖瞳远隔数里现出,而且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个小太阳,大量的白光从中冒出,那光芒扫过之处,白巾大汉的皮肤上竟全都冒起了白烟,一道道隐藏的符文显了出来,从头到脚居然全是黑色的梵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皓华(月初各种求)

“唔、唔,呕”勾魂使在白光的照射下,居然干呕了起来,透过那骷髅面具,流出来的竟全是黑水和蛆虫,然后身子像融蜡一般,缓缓的流淌了下来,最后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走上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修炼妖术邪法,最多只能保持一张人的皮囊,内里早已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以白巾渠帅的道行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个白巾大汉了,一个个的,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似乎连走步都艰难;那附近的官兵见此,哪还不知机,弓箭刀枪一齐上阵,很快,刚刚的场景就调转了过来。

“下界李道人好大胆!竟用法术干预人间兵事,快快收手,不然本神绝不轻饶!!”

“快快收手,不然绝不轻饶!”

“快快收手,不然绝不轻饶!”

天空上白云滚滚,最后化作十个云气仙影,居高临下,灯笼大的眼睛往战场上探去,不少兵卒甚至被吓的丢了兵刃,瑟瑟抖,神仙,在古人的心目中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就连人间至尊的皇帝老儿,不也只是天子,儿子辈的而已。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破事到底是谁先干出来的!上面那几位兄台,你敢跟道爷到灵霄宝殿上去对峙吗!”李道士可不是吓大的,他是被打大的,当即扯着嗓子喊道。

“胡闹!”云光化作一张大手,眼瞅着就要抓下来。

“道爷我找几个同事跟你们聊聊!”

道士依次在香炉上插了五根仙香,老毛都说了,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请来的同僚,特意叮嘱,召神请将的时候要规矩点、老实点,别再吊儿郎当的。

凝神、瞑目、屏息,垂手直立,向四方各吸气三口。

“天雷将军,操恶最灵。擒精追怪,上帝降临。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拜之

“地雷将军,变现不一。分形运化,济难度厄。随吾驱使,大轰霹雳。急急如律令。”

再拜之

“中雷将军,电扫风驰。雷锥驳烁,火令云飞。闻吾呼召,辅佐行持。急急如律令。”

行禹步,并太上老君指

“水雷将军,策空驾云。玉清太极,金铁前驱。受吾伏役,金简玉书。急急如律令。”

“人雷将军,银牙曜目。驰骋龙驾,指挥罡极。佐吾行持,人道修摄。急急如律令。”

最后道士连法眼都不得不闭上,因为法台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各式各样的电流雷光,耀人双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

“恭请五方五雷大将,刘、李、周、宋、朱,急急来来附我箕上,扶危助难,定国安邦,阴阳表里,济拔众生,显神威之妙用,布元气之纷纭,降!”

道士话语刚落,天边一阵大亮,白云附近又显出了上百亩的乌云,雷霆霹雳的声音响个不绝,然后五道巨大的身影依次从乌云中显出,鸟、尖嘴、凸顶、手持雷锥,双目如电,一看就特有领导范儿的那种。

“我去!老毛你关系网够大的啊!五方雷公将军还真的被你请下来了,平常怎么没现你有这么牛?”道士嘀咕道。

这五雷将军在雷司中应该属于中上层干部,外派区域经理的那种,虽然看着不熟,但有个词应该听说过‘五雷轰顶’,那就属于他们的业务范围,全人间包邮哦,亲!

‘屁!本将本来是打算请几个同僚帮你的,不知怎地,这事就捅到上面去了,然后帝君就把我叫去,说是我做的大好事,单是几个同僚未免力有不逮,这五雷将军正好今日无事,便来人间走一趟。’

‘我警告你小子!别再胡乱搞事啊!不然惹毛了将军们我也保不住你!’耳边忽然传来老毛的声音,看来他在借着召神的关头,借着免费ifi,跟自己玩语音呢。

“这么大的领导下来公干,不拉拉皮条,呸!是介绍介绍对象多可惜,”道士嘀咕道,但是他也明白了,天庭虽然说碍于规矩,不能在对方胡搞之前动他,但是完全可以玩玩擦边球,比如说打着志愿军的旗号,帮帮下界友人李某某之类的,看来神仙也是懂得变通的嘛。

然后上空就是雷云交加,各种电光仙气绵延不绝,各种波动传个不断;但是道士可没功夫看特效大片了,他下面还忙着呢。

果不其然,一见五方雷公将军下凡,那红巾老祖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下意识的看了那尊大邪佛一眼,果然还是差了些许;二话不说,遥遥一指,鱼鳞阵中白光粼粼,前阵、中阵、左阵、右阵的白巾贼齐头并进,几乎9o%以上的都是甲兵,在战斗方面,那都是堪比燕营的精锐。

更夸张的是,在最前面,是三千高大的身影,个个身高九尺,青面獠牙,指甲足有半尺之长,这是僵尸兵?!

道士二话不说,将天眼再次打开,白光照洒落在这些兵种之上,然而却是半点作用都无。

“要遭!僵尸非妖非魔非鬼非怪,而且不在五行之中,道爷的这天眼居然定不了它!”

“皓华,皓兄,肺神老兄!这一次真的是要你出马了啊!”

“本神都等的不耐烦了,这群土鸡瓦狗,看本神怎么收拾它们!”

道士干咳两声,忽然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白气团,那气团迎风便长,四肢生出,很快化作了三尺小人,身穿白衣冠,面目眉角有六分像是道士,只不过叉着腰,脸上那种特别牛气的表情却不是道士常有的。

“区区土鸡瓦狗!看本神的!”这家伙身形一转,化作一股浓烈的庚辛之风,朝着对方赶来的大军扑了过去。

肺神皓华,字虚成,是《肺神篇》法中修炼而成的,道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分类的生物,跟当初的瞳人有些相似,都是身体的部位化作的精怪,姑且称它为精怪;不过单从实力上来讲,二者大概是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了。

肺神在离白巾军团百丈左右停了下来,然后猛的一转,化作了一股白色旋风龙卷,不仅生出的强烈的斥力,把前排成百成百的士卒吹的人仰马翻,而且在斥力之中却又有对于金属的吸力,‘噌噌噌’的金属声响中,无数兵刃却又被它吸了过来,最后化作一道金属风暴。

“还给你们!”

无数道刀兵利箭一样的射了回去,看的道士腿都一抖,这家伙杀的人不会算在道爷的头上吧!?

‘噗嗤’‘噗嗤’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落雨一般,最后最前方的僵尸兵身上,大多数插上了一两口的刀剑,只不过这些怪物们只是低头看了两眼,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进军。

这一下就惹毛了这个小号道士,只见这家伙大喝一声,“看本神的第二招!”

只见这家伙的两只小手连连拍去,打在的刀兵上,一团团金光被摄了出来,那武器顿时化作铁屑铜粉,等它收集了上百团金光之后,再次打出,竟化作十数道金光大刃,所过之处,顿时一下子炸飞了上百名僵尸兵,并且这些僵尸在被四分五裂之后,终于无法再次复生。

“哼哼哼哼,本神果然还是厉害啊!”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智障,’李道士无语的想道,难道真的是肺通气的原因,这家伙的口气总是出人意料的大啊。

不过在弄死了上百名僵尸兵后,终于惹怒了一位大僵尸,土地上冒出了十来条浓烟黑气,化作狰狞的大爪,往这小人的方向捞去;这位肺神大概也知道对方的厉害,顿时也不神气了,在空中来回的逃窜,生怕被沾上。

在某些方面,这肺神的实力应该在是普通波ss左右,有些情况下还尤有过之,但这种类似于精怪的存在却也很容易被针对。

李道士这时候也顾不上它了,在天枢子的辅助下,连连摆动法台上的柏木牌子;一字长蛇阵上,八面大旗则被高高的竖起,众兵将正在按照它的方向转动着。

必须要在对方赶来之前变阵完成,不然真要让他们一头冲入长蛇阵中,这条菜蛇被对方噎死的可能性达到了九成。

九宫奇门阵,是混合了两种小阵并成的军阵,共有阵眼十七处,明眼八处,暗眼九处。

明眼: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暗眼: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

而经过阵势大师天枢子的演算,阵中藏阵,眼中藏眼,十分的复杂深奥,若不是他指点,道士看都看不明白,就更别提操作了。

而随着柏木牌的移位,牵扯着周遭气机的变化,风水五行也在悄悄变动中,混合了一众士兵的生机、杀气、血气,最终在八门大旗的演变下,终于走到了艮生坎离,水升大泽的九宫局上。

空气中先是湿润,像是清晨十分,朝露迷蒙,越来越多的露水从空气中溢了出来,然后阵势一转,走乾火上升、大龙出世之局,地面顿时热烫,露水蒸腾成了烟雾。

像是一条雾龙蒸腾而出,方圆近二十里的大雾,一下子就升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用九宫奇门阵困住这数万白巾贼,等待水6两路援军前后夹击……”

(感谢各位亲们月票支持,扑街虫顺道弱弱问一句,能不能来点打赏支持,咳咳,咱还是比较实在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阵战(卖萌求订阅)

“夫人,别再看了,再看就要成望夫石了,”眼看着董氏愁美的脸蛋痴痴的望着门口,包子脸丫鬟忍不住打趣。

“小鱼,听说城外正在打仗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受伤,听说那教匪”

“他好着呢!”包子脸没好气的道:“你看他白天威风的,那么多大将就围在他旁边,旁边的士卒见了他就跪,我好心在城门口叫他,想要给他送个护身符,谁知这家伙头也不回,径直从我身边走过,你说他气不气人!”

“城门口那么多送行的人,你声音再大他也听不到啊,”董氏道。

“哼!”包子脸气呼呼的把一张平安符拍在桌面上,作势就要扔掉,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收进了怀里,开光的宝贝,真要扔掉的话,神仙不会降罪吧,他现在正在打仗,还是保险点好,死道士,看姑奶奶对你多好!

“小鱼啊,妾身跟你商量个事,”董氏忽然道:“他这次要是平安归来,妾身打算把你许配给他,我都打听过了,火居道人是可以娶妻的,你、愿意吗?”

“啊!!”包子脸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通红,脱口道:“那夫人你怎么办?”

董氏垂了垂小眉,道:“妾身想了想,自己这身份,还是不行,到时候就变卖了此处家产,找个女庵出家便是。”

“啊!?”包子脸吓了一跳,夫人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这是要当姑子啊!刚想阻止,却又转念一想,夫人的心思变的这么快,今天劝好了,不知明天又有什么主意;还不如等道士回来后再合计。

再说了,夫人啥都不会,没了自己该怎么活啊,这要嫁也是夫人先嫁,自己做个管帐的偏房就好;到时候,夫人管名义,我管钱袋,两手都要抓,保准把小道士管的死死的,哼!让他还敢出去沾花惹草!哎呀,我瞎想个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

“唔嗯,再说吧,等道士回来再说吧。”包子脸含糊道。

李府,丑娘和神尼一方盘膝坐定,神尼传授了篇《玉版佛经》,然后道:“此经常诵读,不仅可以清神明目,还能存想佛谛,能解五味。”

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的向外张望,小脸上满是担心,看的神尼微微一叹,天资是好,只是……

而在城外,雾气翻滚如云海,在这其中,十万兵马正在惨烈的厮杀着,颠倒五行方位是阵势最基本的功能,尤其这九宫奇门阵还以困人迷人为长。

‘坎上位,转生死,提坤。’

随着天枢子的话语,道士将三个柏木牌连连对调,其中一路白巾贼面前的白雾忽然散开,在三十丈外,是上百个弓箭手,‘嗖’‘嗖’声中,箭矢像流星一样飞射而出,连续三排射击,白巾贼死伤近半。

而等领头的渠帅巨锤将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马杀过去的时候,雾气顿时又重,那伙弓箭手却不见了身影,气的顿时把大锤往地面上一砸,“官妖!有本事真刀实枪的打一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震门开,双头毒蛇,敌敌相杀!’

话语刚落,前方又冒出十来道黑影,这巨锤将本就无脑,不论真假就扑了上去,却没想敌人十分难缠,这两百多斤的锤子砸在对方体表竟出‘砰’‘砰’‘砰’的声响,好不容易杀死了五个,手下的亲兵更是被对方斩杀过半,终于大雾渐消,才露出对方的真容,竟然是自己一方的教使(白巾大汉)!?

“该、该死!!”

‘休门关,死门开,雾生刀兵!’

九宫奇门阵虽然以困人为主,杀伤力却也不是小阵能比拟的,那巨锤将正值愤怒之际,忽然感到温度陡降,雾气开始凝结,忽然上百道透明的阴影显出,把白巾贼射杀殆尽,只有这渠帅仗着皮糙肉厚才得已幸免,只是一只眼珠子却被戳瞎了。

痛呼数声,巨锤将这才知道,刚刚射出的都是指头大小的冰锥,冰晶剔透,肉眼难见。

锤子男终于知道怕了,两条粗腿甩动,连忙往外跑去,可是四周都是白雾茫茫,大概一炷香后,竟又回到了原地,那白巾贼死去的尸体胡乱的躺在地面上,冷气再度卷来,这一次,肉眼可见的寒霜从体表浮了出来,冻的这大汉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门大旗在连连挥动,旗面上绘了个‘杀’字;然后,一口长矛插入了自己腹中搅了三搅。

“这傻子来来回回跑了十圈,老子都等的不耐烦了!”朱豹子嘀咕道。

在官兵眼里,这大阵则与白巾贼看到的截然不同,先,雾气没有那么的重,他们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这十里方圆之内,被大大小小切割成无数块的白巾军团,而他们只需要顺着前三天演练的方位走动便可,有的时候甚至在教匪的旁边,对方都意识不到。

八面大旗就是八个门户,新军的精锐正在大旗附近不断绞杀着白巾贼,简直如同杀鸡宰鼠;这甚至给了他们一个错觉,仿佛就这样下去,不用援军,己方就能灭掉这些匪徒。

但在法坛上的二人却远远没有这么轻松,道士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汗珠,就算是磕了药了,这种消耗也是惊人的;旁边的天枢子也是老脸萎靡,他可不是修行者,这种推演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说的不好听些,会折寿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对面同样有个术数大家红巾老祖。

破阵永远要比布阵难,但是别忘了,他手上的《天书二卷》中,可是记载了古仙书《黄石公秘书》的六韬演略,当年张良张子房的围城阵,可是逼的绝代霸王项羽可都刎颈自杀。

“文!武!龙!虎!豹!犬!”红巾老祖手上有一尊古罗盘,指针在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间来回的旋转,最后指向了东南角的一个方向:“乾、南、乙丑,黄烟东起,三干偷了三地支,小辈,想要晃老祖的眼,哪有那么容易!”

“巽风忙忙雷起兴,冯夷鼓舞怒不停。关伯撼动天地昏,飞砂走石穿山林,开!”

红巾老祖单手做爪,隔空猛捞数下,天边忽然卷去一股大风,猛的冲散了东南角的白雾,露出了真正面孔来,只见万余的官兵正在把近三千的白巾贼团团围住,三门旗子来回的翻动,似有绞杀之状。

“要遭!”法台上的李道士猛的睁眼,“肺神何在!?”

“本神来了!!”一股金风平地而起,化作风涛巨浪,二风相撞,半空中竟然响起巨大的闷响声,空气在摩擦中竟生出了一道道白痕,而雾气在无风带中,竟又有恢复的迹象。

“小精怪敢坏老祖的大事,”红巾老祖法袍鼓起,复又念咒:“天道断,地道断,人道断,鬼道断。天道塞,地道塞,人道塞,鬼道塞。天关把头,地轴把尾。尾合一头,永灭断绝!”

话音一落,‘撕拉’一声,空中竟被撕出一道三丈大黑口,似有无边黑暗在其中;而在金风中心,肺神顿时惨叫一声,被扯了下来,连带着法坛上的道士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快收阵!”

雾气在翻滚中有要闭合的趋势,而上万官兵也分兵分流,往雾气深处退却;可是却已来不及,那数千的白巾贼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若是军阵中的较量,还可以聚众对寡,靠人数掩盖质量;但现在就不行,就好像虎入羊群一般,动辄就是一通好杀,至少有两股官兵兵马被对方给咬住!

道士还没来的及救,忽然在天眼之中,一股汹涌如海的黑气笔直的冲了过来,那股气息之大,浊流滚滚,所过之处,地面居然被烧成一大道焦痕,只看得一个大土包在疯了似的推进!

“土遁术!”天枢子惊骇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跟道爷玩这一手!?”道士暗骂一声,从天冲小道童手中接过官印,浑身的气息再度暴涨,洛都两百多年的官气和龙气灌注,他的修为何止翻了两翻,简直是十倍十倍的向上涨!

若不是他这近似远古人种的体质,换谁都要撑爆。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吼声,官印大放毫光,与以往不同的是,光芒在虚空中直接凝成了一座近十丈大的实质巨印,跟座小山头似的,直接覆盖了下来!

“既然喜欢待在地下,就给道爷一直待在下面吧!!”

那巨印直接镇住了那个小土包,‘轰轰轰轰’的声音中,居然直接把这块地面给陷了下去!五丈、十丈、二十丈,那青铜大僵尸不甘的吼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清晰。

“这大僵尸一时半刻不会再惹事了,先把他的僵尸兵弄掉,不然依旧是个大麻烦!”道士喘着粗气,满眼血丝的道。

而在另一边,红巾老祖接二连三的破开这九宫奇门阵的明刀暗枪,终于给他找着机会,鸡爪也似的一握,抓住了面大旗,旗面上大写了个景字!

“车载斗量,指不胜屈小吉,生门为景,看来这一处生门被老祖我找到了,”红巾老祖冷笑道。

“老贼受死!!”话语一落,从旗尾处砸出一口铁棍,可惜却被对方一根手指轻轻的挡住,然后虚虚一握,白大胖身上的肉块瞬间炸开,整个人变成了个血人!

“受死!”白大胖又是一口铁棍顶来,却徒劳无功。

“老祖之前倒是见过一个冲阵的老家伙,跟你的面貌竟有几分相似,性格也像,都是一样的蠢。”

谁想这激怒了白大胖,浑身星光暴涨,那条精铁棍似乎直接大了一圈,然后劈头砸来;老祖终于面色一变,‘砰’的一声,一把捏住了这铁棍,而面前的白大胖虽然一副将死的模样,但是浑身的力量却在成倍的上涨。”

而在大阵外,天上的星光正飞的降下来。

“原来是星宿转世,室火猪啊;二十年后再下凡吧,这个凡人,你保不住!”话语刚落,白大胖的脸面上被点了个不动明王印,身子瞬间四分五裂。

“可惜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远处,看到这副场景的大小眼目呲欲裂。

而在洛水之上,上百艘的车船、战舰正以相当快的度开了过来,福州水师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木马

“按照约定的时间,那边应该是打起来了吧,”胡九勇站在船头上,望着远处的古城,有一片肉眼可见的白茫茫,回头看着背后的连绵船只,顿时豪气大:“福州水师,便是6战也不会逊色分毫!”

艨艟和车船等小型战船一座座的停靠在岸边,大量的兵卒踩着水过了浅滩,只不过他们的身上除了腰间番刀外,更多的是制作精良的‘飞鸟铳’和‘云铳’,简直就像是现代火器军队的雏形。

“大人!有一路白巾贼在五里外,正以极快的度赶过来,”副将道。

胡九勇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还有将近大半没下船的水兵,遂道:“跟本将出去迎击!”

赶来的白巾贼约有三千之数,至于为何驻守在岸边,主要因为他们前些天的频频出击,给对方的后勤带来的破坏,白巾贼不得不调遣一支人马随时防备。

“又是你这偷鸡摸狗之辈,之前的伤怕是还未养好吧!”这三千兵马,领头的是白巾十六渠帅之一的飞豹子,使的两口钢刀,坐下一匹枣红马。

胡九勇一看此将,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他此前的战术骚扰并非没有碰上凶险,最危险的一次便是与这人相遇,二人斗了十来个回合,他不是对方的对手,左脸被砍了一刀,好在入肉不深,不然小命都保不住了。

“徒逞匹夫之勇,布铳阵!”

他率领的一千铳兵顿时分成了四排,前排蹲下,后排开始填装铅子、铜弹等物,阵线松松垮垮,与当今之阵势大为迥异。

飞豹子皱了皱眉,他的确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眼看着不远处的兵卒正在源源不断的下船,半渡而击的故事便是三岁小儿都懂,便也没有多想,只道:“骑兵跟本将上,冲散他们!”

山东能养马,白巾贼不是没有骑兵,只是大多数骑兵都被五大佛帅领走,用来对抗朝廷的各路兵马了,而且江南水网密布,多为大城,骑兵的作用不大;也是在在他们偷袭粮道后,方才从各地匆匆征来这近千匹的良马,组织的这些马队,作为临时的机动力量。

驾马冲击之中,飞豹子相信,虽然他们都不是正规的骑兵,但是凭借着教众的悍不畏死,对付这些杂兵必是信手拈来的。

随即,数百道爆声响起,飞豹子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手上的那些‘棍棒’冒出了白烟,然后自己身边的教中兄弟们一下子倒了一排;眼中的余光使他看到,倒下的兄弟们,胸口或是腹部都有杏子大的血洞。

‘这是暗器,不对,是类似于弓弩一样的武器吗?’飞豹子暗想,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吼道:“兄弟们快点,只要冲的近了,这些人都是土鸡瓦狗!”

谁知出乎他意料的,这类炸响几乎每隔个数息时间都要响上一遍,频率甚至要高于弓箭;他这才注意到,这些官妖的射击方式很不一样,百人为一排,依次轮流,每当一排射后就退到最后方进行填装,分流不息。

“有勇无谋,”胡九勇冷哼道,他的胞兄胡部成明的这四段铳阵,他相信任何一个中原的名将碰上了都会头痛,除非碰上阴雨天,就算是正规的骑兵都不一定冲的开。

白巾贼固然悍不畏死,但这临时征调来的马匹却是例外,因为这不是真正的战马,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战场气氛,骤然听得这些爆响,竟然失控了起来;或跳或撞,有的甚至直接把骑者甩下了身,马撞马、人挤人,拥挤成了一团。

那飞豹子仗着下盘功夫连连钳住座下骏马,但别人可就没这么好的拳脚本事了,眼看着冲锋不仅没有奏效,而且有被对方围困的趋势,渠帅焦急之下,刚想再次布命令,忽然胸口腹部一疼,好像一股巨力推了过来,直接被撞下了马。

他迷迷糊糊间,看到胸口和小腹似是多了两个血洞,眼一黑头一歪,这个白巾渠帅,居然在还没接触到敌人的情况下就被杀害了。

随着增援的官兵数量不断增多,最后居然把这三千的白巾兵围堵在此,铳声响个不停,最后的结果,居然是一个也没逃出;这大概也创造了教匪叛乱以来,最悬殊的敌我伤亡比率,这福州水师的人马,死亡还不足两百。

而要知道,在以往的较量中,官兵都是要付出两到三倍的数量才能对付得了这些白巾精锐。

“将军,看来这白巾匪患也不过如此嘛,”副将忍不住惊喜道,若是其他白巾都像是这般,或许单凭他们福州水师也能大破对方,这可是泼天大的功劳!

“莫要骄傲,对方可没有这么简单,”胡九勇忍不住叮嘱道,话虽是如此,但是他自己也难免有几分幻想,若是这次立下大功,封侯都未可知;结果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那死去的飞豹子身上,飞出一条极淡薄的烟雾,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此时,阵中的红巾老祖微微抬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约我在城外会战,看来是有援兵啊。”

“本想一举破掉你这阵势的,也罢,就再跟你纠缠个片刻。”

“杜门开,惊门关,移形换影,换位!”道士连连变动阵势,不远处,上百名僵尸兵正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离这法坛仅有不到十丈之距,雾气一阵波动。

就在这些僵尸兵冲到了法坛边沿时,‘咚咚咚’的声响中,却好像撞在了一座无形的墙壁上,法坛上的李道士、天枢子等人像是云气一样的消散,而眼前的却是洛都厚实的城墙。

墙上可是有司马追凶等人刻下的除魔符文和道士绘制的万民血法文;这些僵尸兵们顿时一个个的冒起了白烟,不过片刻,就纷纷化作了枯骨。

“援兵这个时候应该是到的啊,”李道士心里火急火燎,事实上他一点都没有高估这些新兵,从早上苦战到了黄昏,现在这些官兵们已经到了崩盘的边缘,之所以还没有真的崩溃,主要是因为这十里大雾,这些人想逃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大人,城中飞来一只机关鸽,似是跟军情有关,”亲卫道。

“念!”

“京营戴可部于百里外遭到白巾西军残部偷袭,死伤惨重,江州指挥使于乱军之中阵亡,现已无力……支援。”

“什么!?”道士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鬼?两万的兵马说没就没了,不是说那位戴指挥使两败敌军吗?还斩了一个什么佛帅的,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大人,战报上说,教匪内讧,那石姓贼出卖了另一位贼帅,京营所斩获的多是那位贼帅部下,故其本身实力未损,明面上却迷惑了官兵上下,而且对方料定京营会去救洛都,早已于渡江口埋伏,最后……”

此时此刻,道士不仅气的要吐血,更有种把那个死鬼戴可从下面拖上再来打一顿的冲动,你丫的约不起你别约啊!现在约了又不来,知不知道这是把道爷往死里坑啊!

“大人,这”亲兵也是满脸的惊慌。

“此事你知我知,这消息要传出去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道士狠道,脑袋里现在是上了条似的在转着,这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决定,都有可能造成全局覆灭的结果。

现在还能赶来的人马只有福州水师的一万水兵,这水师会不会也误时误点?或者也被某某兵马给埋伏和偷袭;白巾贼现在还有多余的兵马吗?对了!对方的虎浮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既然不在大阵之中,那要么就是在阵外蹲点,随时准备做最后的输出,要么就是去埋伏过来gank的水师了。

好吧,做最坏的打算,对方不仅埋伏了,而且埋伏的很成功,又干掉己方的这路人马,现在就只剩下自己阵中的五万新军,对付白巾贼的主力军,真好,1v1,公平的不能再公平。

那如果自己想要翻转战局的话,唯一的机会是什么!!道士脑海里的众多念头几乎同一时间冒出来,斩战术?退回洛都再守城?还是借着九宫奇门阵不断的消耗,耗到对方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然后道士的目光就看到了远处的那尊大佛,佛身上的黑色佛力几乎要快要满溢,传来的气息几乎甚至连天上的神仙斗法都要掩盖掉了,而且大佛的气息越重,阵中的白巾贼表情就越狂热,甚至连气力都增加了些许。

毫无疑问,它才是战场上最强的存在!

“改变作战计划,改变作战计划!”

道士附耳对老道说了几句,天枢子先是讶然,继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记得道士特意嘱咐让你保管好的那只机关鸽吗?”

“是,大人。”

“把它放掉!”

“大人,可是福州水师这时候应该早就到了”

“谁说是给他们的,”道士抽了抽嘴角,“现在这种情况,就真的指望老王能够靠谱点了!”

李道士居然头也不回的冲下了法坛,而在阵势的后方最隐蔽处,并排摆了二十多辆加宽加长的板车,板车上用厚厚帆布遮挡,然后,一把扯了下来……

而在距离洛都不到五十里,福州水师的近万官兵竟然又被对方坊主,堵住他们的是两千骑兵,骑兵身穿虎浮屠甲具的白巾贼最强兵种,而胯下的马,居然是木马!?

那是道士在出城时,曾经扫过一眼的那些个缺腿少头的木马,只不过现在已是被铁皮包裹的狰狞铁马。

人静,马更静,此刻就像雕塑一样,没有半点生机,但是胡九勇分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身处万军丛中,竟像是独自面对这些怪兽一样。

“铳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佛像(三更)

“风火急送,巽门开裂!”随着红巾老祖的低喝声,又是一片白雾被吹开,露出了数百的官兵和白巾贼,这老家伙现在是彻底不顾脸面了,几个法术一出,官兵顿时死伤惨重,随后被斩杀一空。

而他的手上除了景字旗外,还多了杜字旗和惊字旗,这代表着明八眼中,有将近一半的阵眼被对方破去;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

‘阵势终于要破了么,黄口小儿,你也不过如此,’红巾老祖暗想道,随即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只见上面的指针仍在有规律的晃动着,‘不对,古罗盘还在动,说明这迷阵的影响还未消失,五行九宫依旧被控制着,但是’

随即又看了眼四周,却又皱起了眉,官兵正处于绝对的下风,被四处追杀,阵型都已经散乱了,阵势绝对不会没有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除非,布阵之人已经不在?

遂又将手一点,雾气被冲开了一条通道,然而这条通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着,不对,阵势还在运转。

术数并非是万能的,而是用特殊方式,在已知的种种条件下,算出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结果;红巾老祖感到不对劲后,连忙掐指术算,算出的结果是天门动,乙门开,太阿倒持,反戈!

“好小子,老祖险些上了你的当!”红巾老祖面色突然变的铁青,将袖袍连挥,大量的雾气被吞入进去,阵势的控制力几乎于无,之所以还困难的转动着,主要是法坛上的天枢子缓缓吹奏着笛声,影响着此地的气运。

“老东西!”红巾老祖隔空一拍,天枢子老道如遭重创,五官冒血,直接昏死了过去,附近的两个小道童直接吓呆住了。

老祖随即回头,只见在阵势的边缘,道士的身影正在飞奔着,他的身下,则是一只墨色的豹子!?

不仅如此,虎、狼、豺、犬、熊、彘等,总共二十几只明显要大一号的动物,具是石玉材料,正随着道士一起行动,远远看之,就像是一只野兽大军!

这就是老王给道士留下的守城时的底牌墨家机关兽!

这是墨家的最高机械结晶,刀枪难毁,水火不浸,而且还用特殊的方式植入了野兽的魂魄,除了不能吃喝外,与普通兽类无异;更关键的是,它有足够的智慧和忠心。

“拦住他!”红巾老祖面色大变,他瞬间看出道士的目标那尊木制大佛!

前后左右各有数十上百名白巾贼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搞定他们!”

道士的话音刚落,二十来只机关兽,几乎同一时间张开了嘴,高温火焰顿时铺散开来,周围的白巾贼顿时烧成了个个火炬,惨叫声连成一片,机关术兽装,猛油火柜。

最前面的机关熊身上的关节‘咔嚓’‘咔嚓’作响,身子几乎胀大了一圈,几乎不比那白巾巨人矮上多少,‘咚咚咚’的大响响起,一路上横冲马撞,前面的白巾贼全都被撞飞了开来。

“镢天大斧,斩神五形!”红巾老祖将手一撮,凭空显出五道巨斧,向道士身上斩去!

“挡住!”

十来只机关兽跳了出来,直接拦在斧头下,裂响声不断,这些虎豹豺狼一只只的栽落在地,却没有一只死亡,最多的是身子被斩开了大半;墨玉是墨家最坚固的材料,司马的锁链,捕侯的膝盖骨,尽是如此。

要不然老王怎么有把握用它们守城,这简直就是兽状的虎浮屠,而且四围属性明显要强上数倍。

红巾老祖眼看着道士离自己越来越远,气的脑门晕,大吼一声,后脑勺居然冒出了个小人,怪模怪样,其若电光雷鸣,刹那间就要射到道士的后背上!

这老祖明明是教匪的最大头目,练出的居然是道家的元婴!?

“飞空走电,勿使人知,勿令人见,不得停留,杀、杀、杀!”

随着御剑术的动,一道白光同样以肉眼难见的度斜刺而出,正中红巾老祖的元婴,正好射了个穿;这老怪物‘哇’的一声,吐了好大口的鲜血,脸上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驱动这飞剑的,正是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余振,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按部就班的杀敌,就是为了这一刻,百万大军丛中,取敌之项上级,这份大战的功,打从一开始他就预定了!

但是看到道士遇到危险,状元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卖队友,抢人头,在这关键之时,救了他一命。

红巾老祖这时候已经来不找施展御剑术的人算账,不管道士想要干什么,他都必须要阻止,光芒一闪,法袍就化作了金光闪闪的袈裟,双手一并,竟在此时念起了咒文。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他的这番动作,竟引起了那尊大佛的变化,佛身上的六只手臂同时合起,‘咣当’的一声,如铜钟巨锤,黑色佛光大亮,那跑在最前面五只机关兽尽皆化作一滩烂泥,墨家最坚固的材料墨玉居然没起到一丝的作用。

李道士面色大变,太极模式被催到了极限,再度掏出了官印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混合符术五重叠加!’

五张纸符烧完后,道士身上的金光几乎凝成实质,大力神的身影再度被召出,只不过这一次有形而无神,没有最根本的东西;重瞳天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画面,那是一个赤脚的巨人,在追逐着天空上的九只金色小鸟,那巨人猛的回头,顽固、执着、狂热的气质透过眼珠子冲到了道士的心底。

“吼!”

李道士突然感觉身形仿佛大了无数倍,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能控制住这副大力神的躯壳,二话不说,巨掌往那大佛的脸上抽去,你这个大光头党,道爷想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没想邪佛左的大眼竟在这时张开,两眼毫光大闪,那只巨掌‘啪’的一下炸裂了开来,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邪佛六只手上同时多了一根降魔杵,冲着大力神的脑袋当头砸下,地动山摇!不远处的云霞山甚至生了塌陷。

道士先是脑袋劈裂了般的疼痛,继而一清,不知何时,自己竟又回到了肉身上,刚刚的感觉,连同这尊大力神,居然被一同敲了个粉碎,当然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根降魔杵。

邪佛灭了这道守护神之后,道士连同座下来的十来只机关兽也已冲到了佛脚下,大佛再次将手一并,一道黑光向道士罩来,道士二话不说,青城法印和佛印同时开印,一青一黄两道光芒化作一副太极图,死死的挡在了身前。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皆归一。

道士在千难万难之间,灵光一闪,参悟出了鱼龙太极图的玄机变化,并指连点,那张太极图顿时连旋带转,像是磨盘一样;居然把这道强大的佛光给磨的泯灭了,但是他自身也被这股力量掀飞了几十丈,连忙在半空中召出三个青巾力士当肉垫,免得被摔的粉身碎骨。

“你阻止不了圣佛的法降!”红巾老祖阴沉着脸,不知何时,他已落在了大佛的头顶上。

“道爷我不知道你是在召哪个大光头党下凡,但道爷我知道,这大佛的材料只是木头,再牛逼的木头,它也抵不过两千斤黑火药的爆炸,”李道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惨笑道。

红巾老祖面色顿变,连忙往下望去,只见有几只被斧头劈开的机关兽,体内是满满的黑色颗粒,然后这些机关兽按照道士的最后一道指令互相喷出了火焰。

烟气所化的蘑菇云伴随着一道巨响,直接把这大佛的半个身子炸成了无数的木屑,在战场上所有白巾教徒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这尊大佛晃了三晃,直接砸在了地上,脑门着地,瘪了一半。

神也好,佛也罢,信徒的想象总是要高于它们自身的美好。

它这一倒,多日以来血祭生成的黑色佛力如同无根之木、漂浮之萍,转瞬间就已烟消云散,那天空上的阴云同样被日光冲开。

而在战场上,对于这些个信徒来说,打击简直是成倍的了,有的怅然若失,有的丢了刀枪,有的甚至痛哭流涕,士气直接减2oo;那本来已经快被打的崩盘的官兵们同样面面相觑,总觉的眼前的敌人不像是之前那样,只会杀人的怪物了。

“你以为老祖这样就输了吗?你太看不起老祖了!”红巾老祖披头散的从佛像残骸里爬了出来,面色癫狂,那头更是直接掉落了一半,像是道士,又像是和尚。

“老祖还有一路人马!”

‘轰隆轰隆’的声响响起,虎浮屠,或者可称之为虎浮屠重骑兵,从洛水的方向杀了出来,人人甲上皆是是血,而每个人的坐骑上,都栓了十来个脑袋,最前面的一个虎浮屠上拴着的头颅,正是死不瞑目的胡九勇。

不过冲来的兵马却不止是这一路,而是两路

“不好意思,道爷也有一路伏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援军(摆碗求订阅)

朝廷调来镇压教匪的兵马最开始就有三路,湖南总兵宗之望的湘军、江州指挥使戴可的京营、定波侯柳成的柳营,湘军是先败后胜,京营是先胜后败,唯独这柳营,从大战开始时就不见踪迹。

本朝燕云十六州并没有失,所以传统王朝的几大马场都有所保留,最大的一座就是在雍梁之地的天水马场,这柳营便是驻扎在此处,靠近边关,是故多骑兵,少步兵。

按照朝廷的指使,这柳营本该是挺进山东,配合当地的官兵清剿教匪老窝,但是山东沦陷之快令天下侧目;连带着这柳营,也被认为陷入教匪的围攻,被困于山东境内,或者更悲观一点,已全军覆没了。

然而真实情况却截然相反,柳营不仅没有被灭,更是没有走山东路线,而在战局一开始,柳营的大部分人马便趁着水路未封,赶到了江南,幕后的主使正是老王。

作为曾经的甘省总督,曾经的兵部尚书,老王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次兵祸的不同寻常,早在听说山东白巾贼出关的时候,便用秘密书信知会了旧部,瞒着朝廷私自调动了兵马。

老王知道这是朝中大忌,但是他也清楚,以如今六部衙门的散漫,真要到了要反应时,这匪乱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他虽正但不迂,便悄悄做了此事,若是尾处理得当的话,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但让他也所料未及的,匪乱居然如此猛烈,方出便如火燎原,那柳营的六千兵马此时派出,根本就起不到半点左右,便一直隐而不,藏在洛都附近的宁国城内,作为最后一张底牌。

而这张牌,现在打了出来

只见锐骑如云,地平线上开始显出了一条黑线,四蹄飞的奔进着,领头的骑将大声的吆喝,手上的长枪短矛寒光闪闪,憋屈了近半年,任谁火气士气都要爆棚,毫无畏惧的朝着那两千的虎浮屠撞了上去,好像是大江入河,金属的浪头几乎要冲上天!

兵器的交锋、人马的碰撞、吆喝声、厮杀声,击打声,给这本该消停的战场添了股熊熊大火,骑兵的力量在这个年代,那是绝对的战略级武器,虎浮屠再猛,刚刚屠杀近万人也不免有些劳损,况且对方人数是他们的三倍,一时间竟被压着打。

“都打成这个样了,你还不投降?”李道士喘着粗气道,若不是血脉特异,使他的体力悠长,这一番消耗下来,三个老王怕都是要累毙了。

“众生皆苦,何日成佛!”红巾老祖合手念叨一声,将手一挥,大半个地面被掀开,眼看着就要向道士压下来。

“中央土宿,总摄四方。黄中理气,奉命帝房。从天下降,飞摄祸殃。戍土流光!”

李道士连点法指,这鼓起的大土块竟又被压了下去,然后又并指连点:“正炁入天,黑炁入地,二炁合并,震风飞弹!”

五六团空气弹被打了出去,这种低级符术,道士都好久没用过了,但现在油尽灯枯,想不用都不行了。

对面的情况更惨,道士好歹没受多少伤,但是对方现在可是重伤加重伤,连几个飞弹都没躲过,顿时被砸飞了三四丈。

“别当道爷我敬老啊!”道士逼出了未穿越时校门口堵小学生的劲头,像条恶犬一样的扑了过去,五雷掌跟抽巴掌似的甩了出去,‘啪’的一下把对方抽的老脸乱颤外加浑身乱颤。

然后又补上了个断子绝孙脚,直接把这位老祖辈的踢的双眼一凸,然后按在地上就是一通王八拳。

“叫你丫的造反!叫你丫的堵城门!”

“叫你丫的剃光头,叫你丫的非主流!”

“道爷不惹你,你偏偏来找揍是不是!”

眼瞅着这红巾老祖被道士打的满脸血污,忽然背后一痛,三只箭插在了道士的甲衣上,有几个白巾弓箭手正满脸愤恨的冲了过来。

“擦,幸亏披了甲,感谢薇哥,这时候,道爷的小弟呢!”

道士一时不察,被对方给掀翻在地,那红巾老祖踉跄的就要往后逃去,这老家伙关键时刻竟然想要开溜!?

‘嗖嗖嗖’又是几声箭响,道士二话不说,捂脸捂裤裆,只有这两个部位不能被射中,带甲也不保险啊,不过预想之中的疼痛居然并没有传来,那三个白巾弓箭手的额头上,反倒是每人差上了一支箭。

“弓矢应念,神人合心,吾今用射,火奉行!”

大小眼颤抖着左手,箭矢死死的瞄准了红巾老祖的背部,心里回想着白大胖死前的那一刻,红巾老祖骄狂的表情,‘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这一箭,是有人送给你的!’

‘嗖’的一声,百丈之距瞬息而过,箭矢钉在了红巾老祖的背上,这老家伙面色一僵,终于软软的跪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娘的,总算是搞定了!”道士抹了把脸上的赃灰和血污,该做的道爷都做了,剩下的就爱谁谁了吧。

而正在这时,远处的地面忽然炸开,露出了那只青铜大僵尸的身影,浑身黑烟滚滚,猩红的眼珠直盯着道士。

‘苦也,忘了这大兄弟了!’

“道友莫慌,”只见一位青年僧人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面目年轻,但是眼中却好像有无穷的光彩,面对着冲来的僵尸,捻指一笑,那地面上冒出的一座石莲,瞬间就把僵尸包裹在内。

“怎么又是个光头!”道士忍不住哀嚎。

“贫僧法号普度,奉陛下之命,前来降妖除魔。”

普度禅师,不就是当初捉蛟的那位,玄都司的一品仙师,还是什么国师来着,这么说来,他是自己一方的了?但是保险起见,道士又问了句:“你丫跟这些教匪没什么关联吧,你对于他们有没有什么类似同情的想法。”

“贫僧修的是小乘佛法,小乘度己,大乘方度人,”普度禅师洒然一笑。

“不度人的光头才是个好光头,”道士终于松了口气,浑身又痛又麻,各种要死的感觉。

‘嘭’的一声炸响,这青铜大僵尸居然挣开了石莲花,仿佛跟了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双眼通红的就要扑上来,忽然地面上钻出了成百上千条铁链,把对方跟包粽子似的捆的结结实实,并且越勒紧,僵尸身上的尸气和凶气仿佛被这些锁链吸了个光。

难道是司马贱人?不对,就算是司马贱人,他怕也没这种强大的本事,也就是说捕侯?!

“手下留人!”普度突然面色大变,道士连忙回头,只见同样有十来道铁链将红军老祖勒住,然后锁链猛的一个拉紧,对方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开来,血雾炸成了一团。

捕侯满脸杀气的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道:“斩草方能除根。”

普度苦笑了声:“捕侯大人,您这般做,让贫僧回去怎么跟陛下交差?”

“这事老夫自会跟陛下解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收拾战局,”捕侯看向了一脸惊悚的道士,道:“小友,现在怕还要借你的这双眼一用。”

昏昏沉沉中,道士只感到鱼龙太极图近在眼前,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地书现在凝如实质,跟个大号罗盘似的,心念一动,就自动转了起来。

他的记忆之中,这太极图只在修炼的时候会自行变化,现在这般,至少代表着他对于鱼龙太极图的感悟进一步加深了。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皆归一

这四句箴言除了在斗法时的运用外,似乎更有一层妙用,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想了多久,只知道他迷迷糊糊的又醒了过来,身子是在一张床上,散着好似阳光的味道,好熟悉,这感觉薇哥儿的?

最后的一个印象,就是自己在捕侯的帮助下,不知多少次的开了天眼,直到两千虎浮屠的符水都被蒸了光,这才罢休;拜托,道爷的瞳力也是有限的,你这样乱用,万一搞瞎了怎么办?

道士心里吐槽了句,然后连忙往身上四处摸了摸,好在该在的都在,没有缺胳膊断腿。

“肺神,皓华兄,你在不?”道士试探性的问。

“咳咳,本神受了重伤,需要调养,区区凡人不要骚扰,”肺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没挂就好,养好伤了又是个好打手,’道士放下心来,没想跟白巾贼的一战出现了那么多的变故,但凭借着道爷的聪明才智,最终还是赢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过程不重要,重要的结果,结果ok?!

“话说,道爷这是在哪儿啊?”

“在老夫女儿的闺房里。”大门推开,走进一人。

“老王?!”李道士惊道,这老家伙居然活过来了。

“怎么,见到老夫很惊讶吗?”老王笑道。

“不是,距离贫道最后一次见到您老人家,差不多有两个月了,”道士也是唏嘘感慨,原来这锅道爷都顶这么久了。

“你做的很好,就算是换作老夫,也不可能做的比你好了,”前******总,呸,是前宰相大力夸赞道。

老实说,道士心里还是很happy的,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能全算在贫道的头上,咱顶多有七成,不对,是八成的功劳……”

老王笑而不语,等道士装完逼之后才道:“朝廷的赏赐还没下来,但是老夫也能猜到,凭借你的功劳,玄都司至少会是三品的仙封。”

道士差点泪流满面,真是不容易啊,这道家从业资格考试,道爷我总算是顺利过关了,以后再也不是道家黑户,可以有牌照上路了,而且一上来就是高级版的。

“呃,三品?跟五品有啥区别。”

老王解释道:“地位等同知府,除了见官不跪外,每月还可领取百两的供俸,均是出自陛下的私库。”

道士眼光一亮,这可以啊!知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道爷方外之人,怎么能说跪就跪呢;而且每月百两,皇帝老儿真是狗大户啊!

“还有,老夫也给你准备了些礼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波澜

老王走了,留下三个玉盒,据说是搜缴白巾贼遗产时扣下的,老王啊老王,你也会以权谋私道爷开始喜欢上你了。

第一个玉盒里是一支手臂粗的人参,上面的纹路像是小儿的脸蛋,这是永宁伯赠的宝贝,两百年药力的人参娃娃,回头炼成参丹少说能减少十年的苦修,难不成道爷又要降魄了?唉,天才想不进步都难啊。

第二个玉盒是一口珍珠玛瑙装饰的短剑,剑名玉,据说是削铁如泥、吹毛短,是从那只青铜大僵尸的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它的前世,野王的贴身之宝。

至于这第三个玉盒则是两张残纸,按照老王的说法,这是莲花教至宝《天书》二卷的残篇,还是从火堆中抢救出来的,可惜大部分都被那教匪的正教使给带走,目前正在通缉之中;而且这天书果然是天书,上面字体非隶非篆,全是蝌蚪文,看的他有开天眼的冲动。

道士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但是身上小伤一大堆,还得在床上乖乖躺个三天,期间看望的人不少,大多是燕营的兵将,大小眼、铁都头、耿指挥使等十来名大将小将,据说在这一战后,老燕营的人马甚至都不足三十,当年那只天下无敌的兵马算是彻底没了番号了。

永宁伯没来,倒是四公子过来看望几次,除此之外,呃,没了。

“虽然说人走茶凉,但这茶凉的也太快了吧,直接加冰块了啊!道爷我这‘代江南巡抚’才卸任几天,那些的富商贵族什么的,不应该提着大包小包的来看道爷,道爷保他们命的啊,还有哭着喊着要送双胞胎的那位,老王他都那么老了,能受的了嘛!道爷年纪轻,火力旺啊!”李道士愤愤不平,什么叫做喝水忘了打井人,眼前这些就是!

“师兄你在街头巷尾的声望是活菩萨级别的,但是那些个权贵人家可是恨死你了,你不仅抄他们家,还跟他们要了那么多的钱,现在人家暗地里都叫你李剃头呢,以后这活儿不好接了啊,”苗三四哀声叹气,很为日后的‘钱途’担忧。

“惩恶方能扬善,李兄做的这些都是大善事,必然会在青史上留下一笔,些许的非议又算的了什么!”余振不以为然,他也是除了老王外,唯一来看望道士的官儿。

“我说小余啊,道爷才卸任几天啊,你这大人大人的也不叫了?直接降个辈分叫兄弟了,这和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李道士斜眼,顿时把状元郎弄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有拍死对方的冲动。

单论战功,这位余状元的功劳可不比道士小多少,潜入白巾贼营地,联络福州水师,杀白巾水将一员,几次大战都有参与,斩获均是颇丰;更关键的是,他可是个文官,虽然资历轻,但是有这功劳,在翰林院中应该能升个两级,按照本朝惯例,这要是下放到六部的话,应该还会升个两级,这么一算,岂不是跟道爷的这个三品供奉差不多。

道爷我这抛头颅洒热血的,洒的血都冷了,这不是搞职业歧视嘛,区别对待啊;所以说,道士最近看这家伙格外的不爽。

“李老大,要不是人家最后关头帮你,你都没命了,”朱豹子看不过去,说了一句。

“话又说回来,你这御剑术学的是哪门哪派的,我青城派以前也是干这个的,只不过最近改行了,”李道士哼哼道,放缓了语气。

“我并未有学得剑术真传,那位崆峒派高人只是传授我一套护身之法。”

“等等,崆峒派?你说的不会是霍大胡子吧!”

“你也认识霍前辈?”这下轮到余振吃惊了。

“死胡子!你大爷的,好东西不传师侄你传给外人,”道士那个气啊,这小白脸除了读书比我好、颜值比我高、脾气比我硬外,哪一点比的上道爷,你传他不传我?!改天要是再见面,道爷我一定、一定死死抱你大腿,你不传授本事道爷我就不起来。

“好了好了,道爷我要静一静,你们都别来骚扰我!”道士没好气的道,把这几个家伙给轰走了。

道士脾气不好的原因除了心理不平衡外,更多的是因为居然没一个姑娘来看他,喂喂,道爷我才从火线下来,正常流程不是应该抱得美人归嘛,丑娘也就算了,大美妇和小美妞也可以说是碍于名声,但是薇哥儿呢,道爷好歹是住你的房间,你丫这几天都不来看自己,这搞的咱就有点小伤心了。

老王啊,你闺女这样做,你知道吗!道爷我当时可是被抬着回城的!

道士正愤愤不平之际,忽然听得一道声音:“伤势好些了吗?”

“还没死!”道士下意识的回道,然后回头一看,牙都疼了,“司马、司马贱人?”

只见司马追凶正从阴暗中走出,面容平静,甚至说还带着一丝决然。

“喂喂,你想干什么,道爷我可是伤员,你再过来我叫了啊!”

看着道士防火防盗防自己的表情,司马也是哭笑不得:“我只是来看看你身体怎样了。”

“不行,要死了,现在什么锅都不能背了,现在连个手指都动不了,护士,我需要一个护士!”

“放心,这次真的只是来看你,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应该是感谢你才对。”

“感谢我?道爷可没参加你那个潜伏计划,”见没有坑要自己填,道士顿时满血复活,奇道。

“若不是你守住了洛都,我想做的事也完不成,九州锁仙阵也不会布置成功,”司马追凶顿了顿:“四天后有个庆功宴,不要参加。”

道士面色一变:“你真的要动手了?”

“没有比那更好的时机,他肯定也在。”

“不是,司马老兄,你真的确定幕后凶手就是你那个师傅?”

“难道你觉的不是?”

道士一愣,回想起了神尼一方的话,‘我师兄佛道魔兼修,旁门杂家也有涉猎……’还有司马搜集的种种证据,更关键的是,之前强杀红巾老祖的表现,难道是为了灭口吗?据说那个白巾贼的教主可还从未露过面。

“六扇门有六部,内、外、正、奇、上、下,每一部各有一个主使,捕侯常年不在,负责总门运转的是内门的主使周芳,也是我的启蒙恩师,他跟随捕侯二十余年,若不是三年前死于突疾病,我在收拾他遗物的时候也不会现这些线索,而经我先后查证,周师并不是因病而死,他的尸体上,有被人用高明的手法下毒的痕迹!”

“你是说,那个姓周的是被人杀害,凶手正是捕侯?”

“我料想他就是因为现了这些蛛丝马迹,才被捕侯杀人灭口的。”

“这些事情切莫告诉他人,”司马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四天后的庆功宴,不要去!”

第二天,苗三四喜滋滋的出了门,他按照他师兄的嘱咐,伙同朱豹子把道观地窖里的粮食偷运到城内贩卖,果然是大赚了一笔,在洛都刚刚解围的时候,这一斤米,居然能卖出半斤银子的价钱,简直是比抢劫都容易。

本想去看看他师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脾气不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李府,把丑娘给带着,只要有丑娘在,师兄有脾气都会变的没脾气的。

“丑娘?你在吗,我是老苗!”

李府的门虚掩着,苗三四在府上喊了半天都看不到人,正奇怪间,难不成丑娘出去买菜了?

正准备回去,忽然眼一缩,不知何时,大厅里坐着一位彪形大汉,手腿几乎都是一样粗细,看着就让人害怕。

“你是谁!到李府做甚?知不知道这是青城道长的府邸!”苗三四虚张声势的道。

“莫要误会,我和你一样,都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找谁?”

“一位唤作一方的比丘尼。”

“尼姑?”苗三四愣了愣,师兄的府邸怎么会有尼姑,难不成师兄好口味啊!

作为青城派的二号人物,苗三四决定替师兄解决一下这种‘私生活问题’,道:“这里没有什么尼姑,咳咳,话说,你跟那位尼姑有什么关系?”

“我,我没有关系,有人要找她。”

“那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这里是道家府邸,从来没什么佛家的人来过。”

“哦?是嘛,可是我确定一方神尼曾在此地停留过。”

“你到底是谁啊!”苗三四终于不耐烦的道。

“我姓周,周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寻剑

“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导运御世,开辟玄通,气清高澄,积阳成天;气结凝滓,积滞成地。九气列正,日月星宿,阴阳五行,人民品物,并受成生……”

在薇哥儿的闺房中,李道士连连催动鱼龙太极图,两眼冒着毫光,照在这新得的天书残卷上;有这自动翻译机的相助,道士最终还是读出天书的内容。

这两张纸上记载的应该是类似于修炼法的东西,但却与当今的修炼方式大为迥异,讲究的是以身为天地,辟地火风水,定阴阳五行;甚至修炼到最后,能够化生万民,自成一国。

然而此法厉害是厉害,可惜只是残篇,而且根据地书的指示,这法诀有很多类似于bug的地方,真要按照它的练法,这十有九八是练不成的。

李道士刚想止住,忽然体内传来一道声响,“念啊,怎么不念了。”

“皓华兄,你不是养伤么。”

“区区小伤,咳咳,本神当然是要养上一段时间的,但是如果有功法修炼的话,恢复的自然会更快,这问题问的,你说你傻不傻?”

“……”李道士忽然现,这家伙的脾气跟自己装逼的时候有九分相像,不过现在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也能修炼功法!?”

“当然,不然本神怎么变强,还怎么强势登场!”

“那你为啥要练这玩意呢,这毕竟只是残篇,贫道传你我青城派的《玄都上品》或者是火龙老仙的《火山灶鼎》法,效果不是更好,”道士惊喜道,如果这家伙也能修炼,那自己岂不是一人修炼等同于二人修炼,简直是在开挂。

“你们修士的功法都要有骨窍经脉,本神哪有这些玩意,只有这炼气术才适合本神,快快翻译!”

炼气术?也就是说,这是炼气士的功法,炼气士功法修炼出的玩意去修炼炼气士功法,这都可以!?

等道士把《天书》上的炼气术翻译了一遍后,这肺神兄就又不作声了,内视之,肺部中的白气鸡子正在有规律的旋转着,看来是已经在修炼了。

宅在房间里都有好几天,道士决定出去溜达一圈,结果城内全是残砖烂瓦,家家户户门挂白绫,城外一战最后统计出来的数字,五万新军阵亡了将近一半,别说是古代了,唤作是现代,这数字都能让正规军队崩盘,但是他们一直强撑到了援军的到来,相比于江南四卫,这些新军才更像是官兵。

不过幸亏是老王善后,,这锅就落到老王的头上了,道士才不担心自己的空口白话落不到实处,在街道上饶了一圈后,居然在老地方看到了天枢子师徒三人,貌似是在流浪街头?

“前辈,你们这是”

“呵呵,道长别误会,老道是自己从官衙里搬出来的,这衙门里的官气着实不舒服。”

这位还真是闲云野鹤,李道士心中一动,把当初的想法说了出来,道观的主持若是这位老道士,那自己简直能放一万个心。

天枢子犹豫了下,看了下自己的两个小徒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恭敬道:“天枢子见过掌门。”

“免礼免礼,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道士大喜,总算是收服了这个阵势满级、风水满级的神级辅助,“道观地基已经打下来了,相信不过几个月就能建成,在这之前,你们就先到我家落脚吧;对了,天枢子前辈你还受了伤是吧,贫道最近得了一株百年人参,等炼成丹药后给你进补进补。”

“多谢掌门。”

成了自家人后,天枢子果然不再客气,犹豫了下,道:“掌门,老道最近在推算阴遁九局的时候,总有种将尽未尽之感;仿佛,此事还未有结束。”

“那哪能呢,前辈你肯定是推断错误了,”道士含糊道,他现在可不想再掉入任何坑里的,道爷我之前差点连命都玩完了。

“但是这一局据老道的推断,似乎是到了断而未断,千钧一之际。”

“没有这回事,贫道先安排你住下,等”道士推开了李府的门,随即眼一缩,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苗三四。

“老苗!!”

过了良久,天枢子才叹气:“掌门,这位苗施主怕是已经不行了,你还是节哀吧。”

李道士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道爷明明都不想惹事了,他山有路你不走,福祸无门你闯进来,凶手到底是谁!?

“都给道爷滚出来!”李道士大吼一声,不过片刻,草皮子像是波浪一样的滚动着,墙角里、水池中、门后,跳出了十几个稀奇古怪的小妖怪,看的两个小道童眼睛直;不过这些家养妖怪碰上了暴怒中的道士,顿时吓的一个个瑟瑟抖,对方身上爆出的气息,仿佛是撑天巨人一般。

“谁看到了凶手?”

这些小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丑娘呢?她现在怎么不在家!”李道士急道,不过心思一转,自己出城之前,还特意委托尼姑看着这小姑娘的,她应该没事,只是为什么是苗三四被杀,他得罪了谁?

“咿呀咿呀,”一道小身影突然从妖怪中挤了出来,正是多日未见的白毛娃,正对着尸体指指点点,似乎是想说什么。

“白毛娃,你知道?!”

白毛娃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婴儿小手虚虚一捞,这尸体上忽然冒出了丝丝的灰气,这些气体不断的融合,最后竟然化作了苗三四的虚影,天生尸娃,竟然有这等本事!

“咦,师兄,你红着眼干什么,地上躺着的是谁,怎么这么眼熟,啊!!这、这不是我吗!?”

李道士平息了下怒气,用天眼扫了一下,只见这道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着,连忙道:“老苗,这是你死前妄念所化,真正的三魂七魄早已被阴差带走,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杀了你!”

苗三四张了张嘴,道:“我想带着丑娘一起去看你,在你府上找不到丑娘,然后就碰上了一个人,这人的模样、模样”越想虚影波动越是剧烈,最后眼看着就要消亡。

道士赶紧道:“想想你能记起来的!”

“那人说自己叫周芳。”

“周芳!?”李道士赶到脑袋被雷劈了下,周芳,不是六扇门的主使吗?他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已死了!

“师兄,我、我有点怕!”苗三四哆嗦。

“放心,师兄关系那么多,肯定帮你安排个好胎,你就当是免费去下面玩几天吧。”

“不是师兄,我是想说”

结果苗三四的话在虚影消散之前,最终还是没说完。

“好了,天枢子前辈,这下你可以把你的推算跟道爷具体说说,这一次,道爷想不管都不行了!”

又过了一天,老王满脸头痛的看着案牍上的文书,上面全是之前道士颁布的保民法、利军法所要支出的钱额数字,这么大的一笔数额,这不是视朝廷法度为儿戏嘛,想要赢也不能这么个做法。

但是作为一个清直大臣,他又不可能真的去不认账,现在洛都城内有近半的人家都死了青壮,只留下孤儿寡母,若没有府衙支持,他们还怎么过;于是乎,他只能东凑一点,西拼一点,想方设法填上这个财赋大坑。

多年坑人,老王也终于尝到了被人坑的滋味了。

“嗯哼!”

老王抬头,只见薇哥儿正满脸不耐烦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后天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后天,朝廷有赐下庆功宴,你也想去?”

“我就知道你记不得了,”薇哥儿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只留下了满头雾水的老王。

洛都的官舍儿现在挤满了官员,朝廷的钦差、各路人马的将官、指挥使,以及想要套近乎的勋贵和官吏,那湖南总兵宗之望满脸气愤,定波侯柳成则是一脸的笑容,永宁伯面容淡定,还有其他高官的表情,不一而足。

门外忽然一阵嘈杂,就听得道士嘻嘻哈哈的混了进来,各种打交道,“老铁你伤养好了啊。”

“恩恩,我记得你,你那枪耍的不错,当时干掉了几个白巾贼啊?”

“啊啊,久仰大名,你就是……”

“原来是李道长来了,”柳成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对于道士的感官极佳,若不是他最后支会一声,自己抢人头怎么会抢的这么爽。

“哪位是李道长?杂家倒要见见,”这是送圣旨的太监,皇帝老儿崇佛信道,连带着他们这些阉人都对道士有特别的兴趣。

“那个,各位好啊,公公好,侯爷好,老将军好,这个吧,贫道是来找捕侯的,就不跟你们聊了啊,”谁知道士在远处就拱了拱手,然后麻溜的绕了个方向,根本就没打算跟这些人叽歪,留下这些大人物们面面相觑,满脸都是尴尬。

“捕侯,捕侯您老人家呢?”

道士正到处找着,结果这老人家不在,反倒是在一个小偏房里看到了正在打坐念经的普度禅师,禅师见了道士,也是满脸的讶然:“李道友?”

谁知道士这一次格外的热情,连忙握住了地方的手,“普度大师,好久不见,那个,你见到捕侯了吗?”

普度的左手下意识一缩,大概是没这么热情的人物,有些尴尬的道:“捕侯说是处理那只青铜大僵去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后天的庆功宴,侯爷一定会到的。”

“不在?道爷我还想跟他套套近乎,不对,是找他聊聊天的呢,他不在,那道爷我就先撤了。”

看着道士远去的人影,普度禅师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阿弥陀佛,此人举止极尽癫狂,也不知是真痴还是假傻。”

道士刚出门就抹了把汗,喃喃道:“你娘的,关键时候捕侯和司马贱人都找不到人,那让道爷怎么办?”

“李道兄,”谁知在门口忽然碰上了余状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算了,找不到他们找你也行,跟道爷走!”

“去哪儿?”

“找霍大胡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剑冢(撒娇求订阅)

清晨,一匹骏马疾奔而过,还未靠近,两旁的花草就被吹弯了腰。

“李道兄,你真的确定后天的庆功宴会出问题?”

“废话,不然道爷跟你骑马跑一夜是为了私奔啊,呕~”

“可是我不确定霍前辈是否还在那里了。”

“他要在的话万事大吉,他要不在的话我们正好跑路。”

按照余振的解释,霍大胡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飞云山的地界,距离洛都足有八百里,那里曾是古代吴楚两国剑客交流剑技的场所,可惜随着年代久远,渐渐不为人所知;若不是余振登山迷路,也不会找到那个地方,更不会碰上大胡子了。

两人马不停蹄,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了这个所在,若是再不到,道士都要开始吐血了,没办法,晕马的人骑了两天的马,是何等的遭罪。

看着跑的已经快累死的枣红马,余振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背:“就算找到了霍前辈,我们回去的时间怕也不够了。”

“谁回去的时候还坐马啊,多老土,当然改坐飞剑了,”道士翻了个白眼,跟着这家伙开始爬山。

越往上走,余振选择的道路就越偏僻,荆棘密布、荒草成群,还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毒虫野兽,若不是状元郎手上的那口宝剑寒光闪闪,三丈方圆内绝辟虫鼠,二人早就被叮了满头包了。

“前面就是剑冢。”

李道士放眼望去,只见趟过藤蔓荆棘,眼前一片开朗,有大大小小十来座比武台一样的木台,只不过早已腐烂的不能再腐烂,每隔个数丈,总会插着一口古剑。道士感兴趣的拔出了一把,轻轻一敲,‘啪嗒’一声,剑断了,呃,看来再牛的宝剑,也敌不过物理法则啊。

余振走到一座较小的剑台上,道:“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见到霍前辈的。”

道士眯了眯眼,通过天眼,果然能看到一股浓厚的剑气迟迟不肯消散,大胡子果然是在这里待过!

“大胡子,你丫的没死出来通个气!”

道士这一吼,险些没把余振给吓到,这家伙仿佛就有这种本事,天生的不敬老,不管是师傅老头、老王、还是眼前的老霍;拍马屁归拍马屁,内里总能平等的对待,也不知是受到现代人的影响,还是骨子里就这种脾气。

“霍前辈当初说过,他要在那里闭关,叫我有事没事都不要叨扰。”

李道士放眼望去,在比武场之间,有个不起眼的山洞,正被藤蔓给覆盖,洞口斜插着四口崭新的宝剑;肉眼难见的剑气渔网一样密布其中,稍有动静,就会分分钟斩下,而且崆峒派剑气的特点就是厚重如山,哪怕道士以现在的修为,真不一定能抗的住。

当年的剑仙三大流派,青城锐、天一利、崆峒稳,飞剑最难得的就是稳,所以当青城改行、天一遁世,只有崆峒派剑仙依旧显赫于人间,人间凶吏霍长吏,更是被誉为当世的顶级剑仙。

“我来试试!”道士虽然现在还处于受伤状态,经历了那场大战后,修为顶多挥六七成,但现在的六七成可是半年前的几十倍,直接叠加了三个金光神咒,浑身像是套了副金甲,试探性的走了过去,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狼狈的跑了回来,衣服上破了七八个大洞,若不是逃的快,就不只是衣服了。

“我去,大胡子你要不要这么狠!”道士喃喃道。

“道兄,你破不开禁制吗?”余振皱眉问。

“废话,”李道士白了一眼,深吸了口气,“看来实在不行,道爷只好出杀手锏了!”

不过片刻,余振就见道士猥琐跑到了十丈外,似乎是召唤了什么玩意,山面上的泥土一块块的掉落,这家伙是在挖墙?

“哪个正常的小偷会从大门进出,大胡子你太小瞧道爷了!”

“……”

经过三个青巾力士小半天的努力下,终于把一个弯弯曲曲的山洞挖了出来,道士回头:“还愣着干什么,爬进去啊,不想找人了啊!”

“……”余振忽然觉的,就算是眼前的这位不当道士,似乎当个偷儿也挺有前途。

山洞并不大,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用飞剑开出的地面,一共有三个房间,第一个十来个酒缸,第二个放了米肉菜蔬等物。

而第二个最大,足有操场的面积,四面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剑痕,小有数尺,大则十数丈,有的浅,有的深,浅的话只稍稍一道,而深的话,甚至穿透了山面。

而在‘操场’的中间,是一口铜剑和一具枯骨,那枯骨的手上正握着剑身。

“……”

沉默良久,道士才艰难的开口:“大胡子不会练功练的走火入魔,练挂了吧。”

“不、不会,距离上一次见到前辈,才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而才一年,这尸骨不会这么干净的,”余振道,话语间却像是给自己找信心。

李道士仔细的打量着这具尸体,每根骨头都是又细又密,尤其是脑门上,跟块玉似的;道士想起师傅老头曾经说过,‘崆峒派修的是《玉剑经》,练到高深处,脑骨尽皆化作暖玉,飞剑日夜温养在其中,倘一出,不带走一丝一毫的烟火,明明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子,这便是崆峒剑的厉害之处。’

而且这尸体虽然不知道摆放了多久,但是依旧生气十足,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这尸骨的主人脱去躯壳,尸解成仙了。

这应该不是霍大胡子,而是崆峒派的一个剑仙前辈,大胡子虽然很牛叉,但是应该还没练到尸解剑的地步吧,而且道士在尸骨前看到了瓜果、祝香、酒水等贡品。

“李道兄,你快往上看!”

道士连忙回头,只见在尸骨的上方,倒插着一口门板大小的巨剑,没错!这才是大胡子的剑!

平地吹起一股大风,带着自己的身子飘了上去,用力一拔,‘噌’的一声金属大响,这口大剑就落在了道士的手上,不拿不知道,这玩意少说两百斤往上飘,大胡子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有力气。

扛着这剑,道士差点一口气吐岔,栽倒下来。

“剑在人不在,那就比较尴尬了,”道士艰难的把这剑插在了地上,如是道。

话语刚落,这口大剑忽然‘嗡嗡’作响起来,连带着余振腰间的宝剑也带着颤动,而洞外的朽剑也跟着抖了起来,然后数十上百道剑影显化而出,像是一段波浪一样朝着二人涌了过来。

“我了个去,”道士大惊,没想到大胡子的剑已经温养到能够通灵的地步了,竟然能驱动其他的剑意进行反击,而且这剑意无形无质,就算是法术也破不开,大家都是熟人,要不要这么狠!

事情到了这一步,道士想后悔也没机会了,心念急转,先将这口门板剑往远处一丢,没想这些剑影依旧是紧追不舍,咬了咬牙,跑到法台上,“老兄,借你的剑一用。”

这口青铜剑模样古朴简陋,若不是持剑者是崆峒派的长辈,道士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但是估摸着现在只有这口剑能压制住那口门板了。

“道爷要是早穿越个两三百年,那也是做剑仙的材料,就算咱青城改行当了道士,这老本行的手艺可没有落下过!”道士体内的阴阳气往剑身上传输,拼命的回想起之前有过数次激出剑意的感觉。

手上的铜剑同样在颤抖,‘嗡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然后当头往下劈去,随即浑身一紧,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咆哮而出;剑上青光一闪,锐气无双,竟把冲到面前的数百道剑影一同劈散。

“帅气!”这当然不是外人在赞美,而是道士自卖自夸,“要不是本门的剑诀找不着了,崆峒派的渣渣们,你以为这当世第一剑客会落在你们的头上吗?”

余振可没有对方这么乐观,只道:“李道兄,霍前辈还不在这里呢。”

“这你就不懂了,高明的剑客,自身和剑会有一种强烈的感应,也就是说,我跟这门板剑聊天,无论是在哪里,大胡子都能听的到。”

“远程通话你都不知道吗?”

道士紧接着就把大剑搬了过来,敲了敲,贴在耳边,道:“喂,是大胡子,不对,霍师叔吗?我是谁,我是你最最喜欢的师侄小李,就是青城派的那个”

“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不好意思,让让啊……”道士一边道,一边觉的这蹲着的姿势不大舒服,便把这骷髅往旁边挤挤,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又觉的蒲团太软了,随手摸了块‘石头’垫在屁股下,浑然没注意到余振惊悚的表情。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你看这事你是想不帮都不好意思,我来替你分析分析啊”

“这一个嘛,这事关天下苍生,你身为人间剑仙,有名有脑,你要是畏惧不去,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而且世人会怎么看你,说你崆峒派剑仙软弱无能,怕和尚呗!”

“这二个嘛,你想想看,万一你亲爱的师侄被人家给打死了,那同行又会怎么说,说你嫉贤妒能,暗灭青城道统,怕我青城派恢复往日的光辉,我听我师傅说,当初咱青城剑仙还没转行的时候,跟你崆峒派较量,貌似都是赢多输少吧。”

“还有,师叔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用黑狗血混合着妇人精血把你这口门板剑泡上几天几夜,你这剑就算是再有灵性,到时候怕也是不灵了吧;别误会,师侄我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

“还有”

“你还有几个还有!!”

道士猛的转头,就见霍大胡子满脸愤怒的看着自家,就差把自己弄死了!

“哇,师叔好久不见,师侄我想死你了!”

谁知今天的撒娇卖萌居然没有多大用了,大胡子眼神止不住的瞧着自家下盘,我去,这胡子好久不见,不会是换了兴趣爱好吧。

“拿来!!”

“什么拿来?”

“我师父的脑袋!!”

李道士头一低,只见自己屁股底下垫着的,正是一只骷颅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相(本篇完成各种求)

今夜的洛都难得的平静,没有白巾贼的礌石和弓箭,竟有相当一部分的百姓难以入睡,和平真的到来了吗?可看着周围死去的亲人和家属,和平,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府衙太小,不适合举办庆功宴,而且这好歹也是国宴,总不能去杏花楼这种场合包场;于是乎,宴会的举办地就定在了秦王府,那里又大又宽敞,格调还高,而且很久没有住人了,收拾起来也方便。

最关键的是场合合适啊!本朝可没有封号秦王的外姓王爷,秦王可是当年太祖爷未登基时的名号;而秦王府,就跟现在的皇宫是一个地位,用它来开宴,也有冲冲喜气的意味。

此夜,秦王府中灯火通明,外人纷纷艳羡的看着府内,里面的世界跟外面完全不一样,那是大人物的世界。

可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是,灯光虽明,府中却没有一丝声响。

“安静的不像是人待的地啊,”道士喃喃道,一把推开了宴厅的大门,只见上百位高官勋贵富商,正各自坐在席位上,表情笑容固定住;更诡异的是,附近的丫鬟和仆役们换菜的度还不慢,像是热火朝天的流水席面一样。

而这些下人们同样神情呆滞,双目无神,仿佛是被人控制的木偶。

“宗帅,宗老将?”

“永宁伯,伯爷!”

“老铁,老铁你给个反应啊!”

道士连叫了好几人,这几个人才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嘭’‘嘭’的砸在了桌面上,汤水茶水什么的泼了满脸。

试探性的探了探鼻息,道士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了出来,那家伙玩的也太大了吧,近半个江南的官员,没一个放过的;他是想在死前再疯狂一下吗?

“老王,老王!”道士扫了一圈,又庆幸又担忧,在主位上并没有看到老王的身影,虽然说老家伙经常给自己下坑,但是凭良心说,这老头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百姓。

开了天眼,道士这才现,整个洛都的龙气都不在了,或者说,被某个阵势给锁住了,正在往城东外的方向汇去,那正是当初决战的所在地!

道士二话不说,赶紧往那个方向奔去,结果在街道的一侧,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知德大和尚,表面没有半点伤口,没了呼吸,表情也是同样的诡异笑容。

“司马贱人,你真的是被人买了还替人数钱啊!”道士暗骂一声,加紧了脚步,忽然一阵佛号响起,街道两旁所有的树居然都长出了玉米粒大的小铜佛,花开并蒂,不计其数。

就听了这佛号,就连道士都感到一阵的晕厥,仿佛要陷入昏睡中一样,连忙默念醒魂咒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连念了数遍之后,道士这才感觉清醒了许多,这家伙是要干什么?屠城吗!

果不其然,刚出了城门,他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普度禅师。

见了道士,这光头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合手一礼:“阿弥陀佛,李施主,久违了。”

“果然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我应该称呼你什么,教主还是国师,反贼还是高僧?”道士冷冰冰的道。

“都可,都可,”普度笑道。

“再让我猜猜,被逐出师门,佛道魔兼修,精通旁门杂家的,说的从来不是捕侯,而是你!”

“看来施主见过我那师妹了,贫僧倒是一直想见她一面的。”

“你就是红巾老祖,或者说,红巾老祖就是你!”道士目光亮:“我一直都很奇怪,这老祖明明是莲花教的头头,为什么施展的都像是道家的法术,厉害,真是厉害!你不仅是佛道兼修,而是佛本是道!”

“道法自然,佛法亦自然,是故佛本是道。”

“佛家有身外化身之法,道家同有斩三尸之术,也得多亏道家的至高秘传,贫僧才能成就自己的恶念化身,否则一身二用,着实会露出马脚。”

“可是捕侯还是现了。”

“没错,贫僧本想在本教得势之时,刺杀这位昏君,让朝堂动乱,没想到这位居然察觉到了我的算计,日夜守护在昏君的周围,让贫僧一直找不到机会。”

“所以你就找机会让他们师徒二人自相残杀,周芳也是你的棋子!”

“小僧在朝廷上有很多朋友,他们同样不想这天下继续安稳下去,他是他们的人;至于小僧,也是他们推出来的明面人物,看来果真如师妹预料的,一时的昏君亡不了一代的王朝,改朝换代自有定数,成立人间佛国,要做的更多。”

“可惜啊,贫僧太过性急,等不了那么久了。”

“你应该知道,你这身份瞒不了多久了,一旦阴司查出人间并没有红巾老祖这号人物的时候,顺藤摸瓜,迟早会找在你的身上的。”

“没错,捕侯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贫僧的面前,硬生生的杀掉了这一化身,从那一刻起,他就赢了这一局;不过被自己徒弟埋伏,怕是也伤透了他的心了吧。”

“你杀了这么多官,还想屠城,不怕遭报应吗?”李道士冷声道。

“众生皆苦,何日成佛,”普度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但有的时候,佛就是魔,魔就是佛!”

“施主,不如陪小僧一起上路吧!”话语刚落,这和尚伸出右手,轻轻的往道士脑袋上按去,可落在道士的眼里,自身却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婆娑世界,掌中佛国,数不清的虔诚僧人在巨大的佛像前念经祈祷,梵音连成一片。

“李施主,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小僧梦想的世界。”

“傻吊,这摆明了就是不可能的事,世人都去做和尚尼姑了,谁来繁衍后代,你这是在灭绝人道!”生死之间,道士依旧很淡定:“对了,你不是等待着天庭的最后捉拿吗?告诉你,不用等了,因为道爷又打小报告了。”

话语刚落,天上猛然落下五道水缸粗的雷光,正好炸在了对方的身上,五方雷公将军的巨大虚影显了出来,半面城墙直接被炸了开。

“邪佛普度,奉玉皇大天尊之命,捉拿你这逆贼,压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生!”

这五位雷司领导可是高冷的很,在决战时杀瓜切菜似的灭掉那十个毛神后,就自顾的回了上界;这一次也是通过老毛才把消息传了上去,没想到来的又是他们。

“雷公,代天行道、惩罚阴过,小僧一直敬佩的很;只是若小僧之宏愿功成,世间再无为恶之辈,岂不更是大善。”

天雷轰击之下,普度面色不变,只是身子变的跟纯金一样,这是释家的金身,一般修炼到这一步,距离虹化西天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也是最难迈的一步,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极端。

“邪佛!”

五尊雷神怒目,各施手段,天边的炸雷声几乎都响个不停,这邪佛以一敌五,居然仍不落下风;至于道士,早就躲的远远的,转换成了看戏模式。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观这世间,形如烈狱!”邪佛的金身满是裂痕,但是气势同样打了激素的往上涨,手掌一捏,居然把一口雷锥都给捏的粉碎,然后佛光大亮,人雷将军惨叫一声,人间的化身居然直接被打成粉碎。

“妖僧受死!”

一道十来丈的剑光同样加入了战局,大胡子如钟馗转世,剑光如山似岳,一浪还比一浪强;而与此同时,数百道铁链忽然从地面上钻了出来,像是有灵性一样的捆住了邪佛的手脚。

捕侯同样显出了身,只不过此刻的状态很不好,两手一脚断折,露出金属模样的躯干,面色苍白如纸。

道士暗中松了口气,果然让霍大胡子先去救捕侯的想法是正确的,这大光头厉害的简直跟开了挂似的,四个天庭中上层干部加上两个人间顶级高手围攻,这才堪堪的围死了他,要是少了一两个,说不定还真能给他拖几个下水。

“咳咳,”这时,余振也从远处走来,身上血迹斑斑,似乎还受了不轻的伤势,不过手上提个人头,正是那周芳的,“这人的武功实在厉害,为了对付他,飞剑术的最后一次也用完了。”

看着这家伙死不瞑目的表情,道士呼了口气,老苗,仇我总算找人给你报了!

“余兄,贫道欠你个人情!”道士难得的认真道,“只要不是太过危险的活儿,以后找我就是了。”

“……”

普度在六位围攻之下,金身不断的炸成粉末,眼瞅着就要化为乌有,而在这之前,他还想给这朝廷打开一个棺材。

“唯我独尊!!”

将双手一拍,随即白色光芒大涨,邪佛燃尽自己的金身、寿命、魂魄,居然召唤出了西天佛光,瞬间逼退了围攻成员;乘机遥遥一点,那大日真火顺着锁链往下烧去,眼看着就要烧死捕侯。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窜出一道身影,一把撞开捕侯,自己挡住了这烧尽邪魔外道的佛火。

“追凶!”捕侯面色大变。

“当年为什么要救我?!”司马嘴角扯了扯,说不出的苦涩。

看着司马追凶被烧成了灰烬,邪佛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没了他,我看你日后的安排怎么办,捕侯!

闹市名道完,下一卷海外妙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失踪

纸钱就跟不要钱的一样洒落,这里就是城北的忠良祠,专为洛都守城战中死去的百姓士卒所建,道士拾级而上,很快与一个残疾老者交错而过,到了眼前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上面写着爱徒司马追凶六个字。

除此之外,左右还有一串熟悉的人名,铁中塘、耿勇、孙飞骑、孙非(白大胖)、赵世忠、苗三四等,有的死在了战场上,有的却没有。

“你们也是可怜,马革裹尸的倒还好些,受赏封官时死的,那道爷还能说什么呢,真是倒霉透了,”道士唉声叹气,一边将手上的纸钱点燃。

他烧的纸钱跟旁的不同,并不是简单的黄表纸,而是绘上了各种符文,并用鸡血、骨粉撒了一遍,烧的时候还能飘出一点淡淡的黑烟。

普通人烧纸钱,十成有九成在流入阴间之前就消散掉,而且大部分会被阴差鬼卒给扣下;能够真正传到鬼魂手上的少之又少,但是用道家手法制成的冥币,不仅过程中不会有损失,而且阴差见了法印,也不敢擅自克扣,这就是背后有山头的好处。

道士这一次足足提了一大包过来,从早上烧到下午,期间大小眼来看过,这小子那夜正好当职,躲过了这一劫,不过据说已辞了武职,准备回河东老家。

老王也来看过一次,这老小儿的身形又佝偻了一圈,江南近半官员被杀,这烫手山芋还不知道如何处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老王那天夜里不知为何迟到了,免去了这一劫。

除此之外,66续续的,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络绎不绝,道士把这一年份的纸钱都烧完之后,以他的性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死的人太多了。

城东南角,一夜之间建起了座城隍庙,供奉的城隍爷没面没孔,有人说是义士为了将官所建,有人说是朝廷当门面,这个时节,香火倒也不错。

道士烧完纸后,就一直在城隍庙等到了半夜,天色漆黑,终于没了上香人。

“新来的城隍爷,知不知道这里是道爷的场子,你来这里不拜拜山头,对你小子的展不好啊,”道士笑眯眯的道。

“还装,还装呢,还不快滚出来,司马贱人!”

道士话语一落,阴风一卷,城隍像上走出一道黑影,漆黑的锁链缠绕,正是多日不见的司马追凶,只不过此刻阴气沉沉,额生法纹,左脸颊还多了块青斑,模样跟在阳世大不一样。

“人间李道人,莫要耽误本神办公,退去,”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迥异于人声。

“装,接着装,你再装的话道爷就把你被派上来的事告诉捕侯,我看你还装不装了。”

司马追兄,不,此刻应该是城隍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人间的事事非非现已与我无关,你又何必再提呢。”

“真要是无关的话,你又怕个什么,别扯犊子了,穿个马甲就当道爷不认识你啦,道爷下面也是有人的好吧!”

城隍爷,大多是由有功于地方的名臣英雄充当,是得到天庭和道教承认的守护城池之神;很显然,作为天下第一名捕,外加御前一等带刀侍卫,以及墨家和阴阳家隔代传人的身份,很适合这个岗位。

“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没啥事,借你的电话用用,不对,应该是叫做阴阳鉴,”城隍爷可是阴司编制,自然有与地府联络的方式,阴阳鉴就是其一。

“你要找谁?”

“那还用问嘛,老苗啊!”

不一会儿功夫,苗三四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兄!?”

“喂,是我,你小子在下面过的咋样?”

“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没有阳光,吃的也不好,住的也不好,旁边的冤死鬼天天大晚上的还在惨叫,师兄,我想死人间了,”苗三四可怜巴巴的道。

“怎么,奈何桥很堵吗?”

“师兄你都不知道,那队伍排的老长,按照看守的鬼卒说,简直一年都不一定排的上,而且找个好位置更是千难万难,我就怕一不小心,被挤到六畜通道去了。”

“安心安心,这事道爷想办法,等会跟投胎鬼商量商量,先给你换个好地方住着,争取给你挑个好胎。”

“师兄,我要是转世投胎,是不是就不认识你了?”

“屁话,你少喝点孟婆汤不就行了。”

“师兄,我下辈子还想当道士,你来接引我呗,老苗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再给人家当儿子,有点不大习惯。”

“真当道爷我欠你的啊,好吧好吧,等你五岁之后,道爷再来拉你。”

“你刚出生把我抱走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带大,你真是我祖宗啊!”

“嘿嘿,师兄,我这次算不算是为青城派牺牲掉了,回头能不能在祖师祠堂里给我加个牌位,咱也算是正宗的青城门人了。”

“加加加,回头就给你加上去……”

道士又跟苗三四吹了好长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不对,是关了阴阳鉴。

“司马,道爷跟你咨询一下,我记得师傅老头说过,这功德云貌似是可以转嫁给他人的吧,你看能不能把我头上的这顶大蘑菇分一半给老苗,这样他下面的日子不是就过的舒坦点了。”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愿意?”城隍面色古怪的道,这功德云可是个好宝贝,不仅对于修行有增幅,而且对于气运、财运、福运都有影响,甚至就算是此生修道不成,投胎也能转个好胎,九世善人就能被接引成仙可就是个例子,以道士这种贪财小气的性格,会舍得?

“道爷可是义薄云天关云长的侄子,废什么话!”

等道士回到了自家府上,才微微的叹了口气,死了那么多人,搞的道爷都有点小伤感了。

不过这破事总算是结束了,太子爷知道洛都解围后,就率领兵马直扑山东,想要端掉对方的老窝,而那石佛帅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也没有顽抗到底,而是虚晃一枪后,入了滇,其他地方的匪乱也都或降或剿,灭了个干净。

这官还真是不好当啊,看来还是当个道士好,话说,道爷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丑娘!?

貌似差不多有半个月都没见着,道士吓的一蹦而起,这丑萝莉不会被人拐卖了吧!?

连忙向屋内的小精小怪打听,果不其然,这些妖怪们同样十来天没见到对方了;而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貌似是在密室

‘我跟尼姑师傅修行去了,五年后回来,道士你放心,早睡早起,记得吃早饭,’有两个错别字,纸条的后面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百分之百是丑娘的笔迹。

道士手都在抖,丧心病狂,简直是丧心病狂!拐卖未成年少女,死尼姑!道爷我跟你势不两立!

“现在关键是,道爷我找不到人啊!”李道士气的要跳脚,道爷养的萝莉,居然被别人给勾走了,这简直是耻辱!

正暴躁间,忽然衣角被拉了拉,没毛驴子朝自己古怪的叫了叫,浑浊的老眼中,居然冒出了奇异的光彩。

十天后,东山岭,这里已经是处于徽省的边缘,即将到达浙省,山势葱茏、林海涛涛,传说中观音菩萨就曾在这里显过神迹,而在一座悬崖峭壁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坐在瀑布前摇头晃脑的念着经:“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因。常乐我静。朝念观世音。暮念观世音。念念从心起。念佛不离心……”

正念到精彩的地方时,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扛着她就往后跑。

丑娘只挣扎了几秒,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反向抱住了绑架者,小脸上满是开心,大眼眨巴眨巴,“道士!”

“嘘,别出声,给那个拐子现就完了。”

“为什么,尼姑师傅正在对面汲水呢,我们为什么不告诉她?”

“废话,道爷我打不过她啊!回头咱们就报官,现在咱们先回家。”

“我不回去!”

谁知道丑娘一听这话,竟然挣扎了起来,然后跳了下来,小嘴撅的跟提油瓶似的。

“哎呀我去,姑娘你青春期提前到来了是不是,道爷都不跟你计较你离家出走了,你还不回去!信不信道爷回头就给你零花钱减半!”

“那我也不回去,我要跟着尼姑师傅修行。”

“跟着尼姑能修行什么,修行怎么当女光头?你傻不傻!”

“不是,”丑娘眨眨大眼睛,悄悄跟道士附耳了一句,道士如遭雷劈,三观刷新,“你就是小仙女?”

“嗯嗯嗯。”

道士盯着对方看好长一会儿,硬是没看出来二者有什么相似点,好吧,他得承认,看的久了,眼神有点像,而且他居然小心肝不争气的动了两下,要是丑萝莉就是小仙女,那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丑娘,感情你跑出来是来整容了,”道士干巴巴的道。

“嗯!”丑娘兴奋的点了点头:“尼姑师傅说了,《观音祈愿经》念久了,能把体内的妖气毒素给炼化,恢复本来面目。”

道士承认自己有一点心动,好吧,是非常非常心动;但是一想到丑娘要跟那尼姑待上五年,他就浑身不自在,这光头党的洗脑本事可强了,万一丑娘以后不回来,那道爷、道爷顶多就一点伤心,才不是非常伤心呢!

“小丑娘啊,你要知道,外表不重要,好吧,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内心美了啊!你看你现在多好,活泼、可爱、温柔、善良,这些品质才是最重要的,咱不能做外貌党,”道士用一种班主任的语气教导着叛逆少女,虽然这不是他的心声,但是大家不都这么教的嘛。

“不要,我要道士喜欢我。”

“道爷还不够喜欢你吗?现在咱李府上,不都向来是你老大,我老二,你还想怎样?”道士也怒了,道爷都下那么大决心不要小仙女了,你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不要,我要道士非常非常喜欢我!”

“施主,贫尼僭越了”(未完待续。)

第二章 又失踪

“果然是你!”道士气势汹汹的指着神尼一方,“说,是不是你勾引我们家丑娘的?别以为你当尼姑就认为所有人都想当尼姑啊,知不知道上一个想让世人都变成和尚的和尚是什么下场!”

“世间因缘,皆由天生,”神尼一方合手:“这是丑娘自己的主意。”

“对,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丫闭嘴,未成年人没有言权,”道士突然现自己处在一个不利的位置上,打自己打不过,丑娘居然也犟了起来,干脆直接耍无赖道:“我不管,丑娘是我养大的,她跟你走我不放心。”

“此石娃在出生之时便吸收了太多的尸气妖气,在成长过程中又饮用了妖血,长此以往,等天生石质被污,到时不仅相貌变不回来,就连心性也会大变,你若是愿意,尽可把她带走便是,”谁知神尼平静的道。

“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李道士话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就有几分动摇,万一是真的呢,他可没有治疗的手段,看着丑娘可怜巴巴的表情,道士犹豫了良久,才道:“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接受我三个条件。”

“阁下请说。”

“第一,你不能限制丑娘的自由,她若是待的不满意了,想回就回。”

“可。”

“第二,丑娘只跟你修炼,你不得传输她任何你们尼姑行业的乱七八糟思想。”

“可。”

“第三,道爷我要知道丑娘修炼的地点,万一哪天不放心了,可以随时去看望。”

“这不可,”在这一点上,神尼一方断然拒绝,“我师门乃是隐世门派,紫竹林从未有过外人进过,况且修行一经开始,切忌情绪大喜大悲,否则功亏一匮,甚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你大爷的!’道士暗骂一声,只得道:“贫道跟丑娘聊两句。”

道士把丑娘拉到一边,悄悄道:“你听道爷的,一旦那个什么韩国整容手术搞定后,就马上跑回来,别跟那个老尼姑修炼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了,你看她练到现在连个男人都没有,就说明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不!”

丑娘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意义的点了点头。

道士又在身上摸出了五六张百两的银票塞了过去,“那老尼姑的地盘一看就是特艰苦朴素的那种,这钱给你,想吃糖吃糖,想买衣服买衣服。”

丑娘眼圈迅泛红,然后‘哇’的一声,一下子抱着对方哭了起来,“道士,等我练成了本事,就可以来帮你了!”

最终丑娘还是被尼姑带走了,一步三回头,搞的道士也气闷闷的,“会整容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丰胸啊!”随即一脚踹到旁边的树根上,随即抱着脚尖惨叫起来。

到了山下,李道士牵过了没毛驴子,叹了口气:“还是驴子你好,也不知道你天天吃荒草,恢复了多少灵智,但是看来这鼻子是恢复了啊。”

没毛驴子不明意义的叫了声,两只驴眼依旧浑浊,没有半点灵智,十足的畜生样。

等又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李府,就又听得一个不幸的消息董氏也离家出走了。

“什么玩意!?”道士的嗓门直接飙上了十度,这离家出走是不是快变成潮流了,不管是老的少的都给道爷来这一手,知不知道道爷最近心脏不大好,你们给我吓出病来怎么办?

“唉!夫人这几天也反常的很,我好几次想和她一起来看你,她都没同意,怪我粗心大意,早该意识到了,谁知等看到夫人在床上的信件时,夫人已经不见了,”小鱼跺脚道。

“信,信上写什么了?”

包子脸丫鬟的脸色忽然变的绯红,结结巴巴的开口:“信上说,把这董家宅子卖掉,一半钱给我,一半钱捐给难民,还说、还说,要做主把我许配给你。”

“夫人这主意不错,咳咳,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说,自己要去找一家尼姑庵出家,断修行,让我不要再去找她。”

“又是尼姑!?”道士只觉的心脏真的不好了,怎么这年头大家一言不就做尼姑?

“我们就真的不找她吗?夫人毕竟是这样说的,”包子脸犹豫道。

“开什么玩笑,小的跑了,总不能再让大的也丢了!再说了,尼姑有什么好当的!当寡妇多好,时不时的还能偷偷汉子,嗷!你打我干什么!”

道士先去找府衙的人帮忙,虽然他这‘代江南巡抚’的头衔大事办不了,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当书吏听说他要附近尼姑庵分布图的时候,满脸都是怪异。

接下来又让包子脸找来董氏的贴身衣物,让没毛驴子闻一闻,道士这才现,驴子的嗅觉感应并不是没限制的,之所以能辨出丑娘的准确方位,那是因为天生石娃的气息跟大多数人都不相同,而董氏的气息则与旁人无多大差别,它只能隐约感受到一个方向。

“按照图上所说,这里只有两个尼姑庵,一个是静月庵,一个是苦竹庵,你觉的夫人会去哪一个?”道士问。

“静月庵靠近罗山,环境幽美,风景秀丽,而且香火比较旺盛,属于富庵;而苦竹庵靠近苦竹林,那里都养的一些老尼姑,平素生活朴素,衣食自理,夫人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能受的了这个苦?”包子脸犹豫道。

“而且听说静月庵可以带修行,而苦竹庵则是要剃度出家,夫人那头乌黑的秀,不会就这么剪了吧?”

二人考虑了半晌,还是觉的董氏去静月庵的可能性最大,等二人匆匆的赶往这庵院的时候,就见庵中一阵哭喊声响起,互视一眼后,均感到十分诧异,这尼姑庵还能出什么状况吗?

等进去一看,才现好几个老尼姑在掩袖哭泣,附近围了一圈差役,两个女尸躺在地上,浑身赤裸,下体一片狼藉,正在被仵作检查着。

包子脸丫鬟虽然平常胆子大,但一见这场面,差点吓晕了过去,“夫人”

道士连忙接住对方,道:“没有夫人,你别自己吓自己。”

“那个差人,这是怎么回事?”李道士把自己的三品道牒往对方眼前一晃,那效果,简直比f逼的执照都有效,那个差头面色大变,作势欲跪,却被道士搀住:“别浪费时间,说案情。”

“道长,庵中有两起案件,眼前这是一起奸杀案,起因不明,但在附近已经生了三起,而且另一个案件是有多名庵中妇人被卷走,至今下落不明。”

李道士心一沉,连忙问:“这落庵的妇人现在被掳到哪里去了?”

“不知,还在查。”

“这么多妇人被绑架,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小鱼忍不住骂道,两眼泛红,说不定里面就有夫人呢。

“小的也百思不得其解,既没有脚印,又没有挣扎的痕迹,甚至没一个人看到凶手的身影,这让我们也很苦恼,”差头看出二人是一伙的,被骂的不仅不敢生气,反而诉苦道。

“我看到的,我有线索!”旁边的胖尼姑叫道,她此刻正在被两个衙役按在地上,衣衫不整,浑身狼狈。

“道长别理她,这人是个疯子,她还说自己也被侮辱了,被一只猴子。”

“猴子?”

李道士最终还是把这个胖尼姑带到静月庵的一间柴房中,让她解释,因为据道士所知,有不少妖怪同样垂涎于妇人。

“我,当时我正在烧饭,因为那一天有好多香客要来食我们庵中的素斋,中午的时候,我刚把饭烧好,就有一只半人高的白猿从横梁上翻了下来,我刚想尖叫,就被它捂住了嘴,然后它、它就开始扒我的衣服……呜呜呜,那白猿逃走后,我马上就去禀告庵主,可是她们都不信,因为从来没有见到什么猿类进来……还把我当作疯子……”

道士越听越皱眉,这胖女人虽然哭哭啼啼的,但是口齿伶俐,也不像是疯癫的,而且猿类好色,也算是有名气的了;只是若真是猿精所为,这罗山山势连绵,数十座山头,别说是几个差役了,就算拉来十万大军全投进去,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道士把具体情况告诉了小鱼,包子脸丫鬟果然是担忧的不得了,这夫人要是被掳上山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但是想要抓到这猿类,她也没有这半点主意。

道士想了想,又叫来了差役,让他把最近的失踪案件的时间地点人物全都说了一遍;果然现了蹊跷,这采花贼不走正常的路数,打一枪换一个鸟地,而是每次都是重复的几个地方,这家去个三次,那地逛个两遍,但是竟没一人现异常。

“所以说,要想解救夫人,就得先被这个猿猴掳上山去,到达它们的老巢。”道士眨眨眼:“那就是说,必须要有一人出卖色相。”

“为了救夫人,我愿意冒这个险,”包子脸咬了咬牙,一挺胸前包子,果断道。

“那不行,道爷舍不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的姿色可未必能被那猴子看上眼,”道士咂嘴道。

“……”包子脸恼羞成怒,一把把道士扑倒,两只小秀拳直往道士身上招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我姿色不够,我不去,还有哪个漂亮姑娘愿意冒这个险!”

“那还用说,”道爷一把抱住对方,理所当然的道:“我啊!”(未完待续。)

第三章 白猿

古代妇人并不是全都养在深闺大院里,除了少数的富庶人家外,大多数的普通女人都得出来讨生活,菜市口是她们常出没的地方,这古代的菜市口可不是只用来砍人头用的,也不仅仅是蔬菜摊、菜铺,而是类似于小杂货市场的地点,土布、茶水摊、酒担子、果子铺、手工制品,应有尽有。

一个面上裹着方巾,扭腰摆臀的怪异女子出现在了摊位上,篮子里的全是时鲜水果,明明看不清面孔,但凡是从她摊位旁走过的无不被其吸引,不过片刻,两个篮子里的水果就被抢了个大半,还有不少性急的汉子,干脆直接问价,惹得旁边的妇人纷纷嘀咕‘狐狸精’‘祸害’。

“姑娘,你这里的桃子怎么卖的?”又来一个俊俏小生,调笑的问。

“你丫跑的这里来干什么,道爷我在干活呢!”李道士低声道,顺便提了提胸,胸口的桃子要掉了。

“我来帮忙啊,”包子脸小声道,“帮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嫌疑人等,不过你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这女扮男装的姑娘嗅了嗅,两眼忽然变的水汪汪的。

“别乱闻,道爷我可是磕了三颗芳香丸,现在等同于人形的春药,你丫离我远一点,不然真要生什么事,道爷我提起裤子可就不认账了啊。”

这菜市口两天前曾经丢过一个女人,也是像庙庵里的一样,没人看到‘采花贼’的真面目,而按照对方的作案频率,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出现。

从早上一直等到黄昏,期间打掉了无数的搭讪者,满以为今日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白衣少年,抬手就是一个银元宝,道:“送到外面。”

李道士两眼神光一闪,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提着篮子就跟对方走,刚转过两间屋子,少年忽然打了个哆嗦,浑身长出了无数的白毛,脸也变成猴形,瞬间把衣服一脱,趁机捆住道士,身形一转,二人几乎同时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一直在旁边偷窥的包子脸小跑到了巷子口,四下张望,却怎么也想不出对方离开的方式。

白猿者,灵长也,好色,擅术法《神机鬼藏》妖一九八

而道士却是知道,这色猴子在刚刚一共施展了两个法术,一个是隐身术,一个是腾云驾雾,当然了,说是腾云驾雾,其实只是借着风气加而已,最多跳出个三四丈,远不如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那只猴子,而且它奔跑的方向,正是罗山!

这家伙扛着道士,爬过了两三个山头,然后顺着藤子往山壁间一荡,绕了一大圈,山壁中正好有一个大口子,里面还有四五个白猿,都有大半人高,见对方回来,喜的又拍胸又打屁股的,然后看了被绑着的道士,闻到了那股子刺激荷尔蒙的味道,简直兴奋的直跳脚,爪子直往他身上招呼。

其实除非是化形成人的妖怪,哪里懂得什么美丑,在芳香丸的气味下,道士顿时变成了绝色大美猴,分分钟受到了追捧。

‘居然摸道爷的屁股,还摸!等找到人了,分分钟把你们的爪子给剁掉!’道士心里狠的想。

这山壁上居然还有几个洞口,里面却是出奇的宽敞,越往里走,里面就越大,而且道士时不时的看到一两个白花花的女人,有的直接是死了被分食,有的却还在受到猴子们的侵犯,表情麻木;心思顿时沉了下来,若是董氏在这儿,怕是生不如死!

世有妖猴和灵猴之分,眼前的这些,百分百是前者了。

这两个白猴子把道士扛到一个大洞中,这里除了些猴子猴孙外,还有一个猴王也似的大猴子,模样像是九尺大汉,毛也褪的差不多了,左右还有两个衣衫暴露的女子在伺候着,看着道士,顿时露出了惊喜的拟人表情,连忙站起身来,腰间的那玩意高高顶起。

道士再也忍不住,也不用在忍了,只见两个五雷掌打出,把对方电的惨叫一声,二话不说,先是开启了太极模式,然后施展了追雷神咒。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雷光接二连三的响起,然后这些猴子们一个个的被劈开了花,然而那只白猴王头顶却现出了一亩黄色云光,这是对方的妖气幻化,几乎凝为实质,也就是说,这家伙差点就能凝为金丹,也算是半个小波ss级别了。

不过以道士现在的水准,百年道行以下的波ss差不多已经不看在眼里了,天眼一开,天空中顿时显出一只竖瞳,白光洒出,这窝猴子猴孙的身上顿时冒出了黄烟,不过片刻,就已死伤大半。

至于那只猴王,头上的云气同样被烧化掉,顿时大吼一声,居然从背后提起一口碗粗的铁棍,直接冲了上来!

“青巾力士,抱住它!”

青光一闪,三个十尺高的十尺巨汉显化而出,这妖猴虽然棍术不错,连敲带打,把两个天庭力士砸成了两张黄纸,但最终却是气力耗竭,被这个十尺巨汉压在了地上。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虽然一张镇妖符对于这种层次的妖怪没多大影响,但数十上百张镇妖符贴上去的话,这猴子的抵抗渐渐虚弱,只露出碗口大的眼珠。

道士把这洞里的猴精杀戮一空后,才对吓的瑟瑟抖的两妇人喝道:“见过一个姓董的妇人吗?”

“我、我见过。”

道士心一沉,这董氏要是遭遇了劫难,自己真是难辞其咎,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连忙又道:“快带我去!”

这妇人委身于猴怪,本身就是胆小怯懦,见这神人吩咐自己,哪里还敢不听话,而且被这群妖猴糟蹋,心里不会没有怨恨,便故意把道士其他的猴窝上引,道士也由她,一路上大杀特杀,几乎把这些猴子们杀的灭了种。

倒也不是说这些猴子半点本事都无,只是道士玩远程攻击,猴子的棍棒对他的伤害几近于无,而唯一的法术,除了变成人形外,就只有隐身术的本事,但这些同样被道士的天眼克制,最后杀的找不到半只。

“董氏,董氏,有人来救你了!”

这洞中有个类似于监牢的地方,有两个猴兵把手,只不过这两家伙现在也已猴头落地了,经过那两个姿色妇人的喊叫,里面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连忙回头,好在却不是熟悉的面孔。

原来此‘董氏’非彼‘董氏’,道士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下了,刚刚的那一刹那,道士的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

“你们先去找点衣服穿上,等会儿我送你们下山,”道士吩咐了句,这些女人们这才知道被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双眼泛红,更有的拿起大石块往没咽气的猴子身上砸去。

道士并没有阻止,有怨气出出也是好的,但他却对这山洞赶产生了兴趣,如果说一个猴子成精那可以说是机缘巧合,那么一窝猴子成精,那就不能简单的用这个来解释了。

“仙长,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是妖猴酿酒的地方,它们从不让我们进去,”其中一个姿色妇人会看眼色,连忙道。

“带我去看看,”道士精神一振。

这猴子藏酒的地方是在一个草堆下面,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小梯,梯旁果然摆了十来只木桶,道士打开其中一只,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果香冒了出来,让人闻之欲醉,道士小品了一口,感觉体内阴阳气的运转都要快上一两丝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猴儿酒吗?单是这个,这次怕就是不虚此行。

道士又往前走,却见在最深处的墙面上,居然刻着两篇文字,其中一篇以图案居多,而且上面的文字也是象形字,连蒙带猜,他都能推断出这应该是隐身术。

至于另一篇,篇幅明显就大了一倍,而且字体很古怪,道士在天书上见到的就是这种字体,而且上面有一个庞大的图像,那图像,貌似是一个仰天大叫的老猴子?

下山的过程无甚好说,这些妇人们也没想大张旗鼓的走下来,在这个年代,被人玷污都是要浸猪笼,这要是知道了她们在洞穴里生的事,还不直接活剥了她们;一个个的,悄悄的下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夫人不在山上?”

“你应该说,幸好夫人不在山上。”李道士没好气的道。

“那夫人岂不是没在这静月庵出家。”包子脸想不通,“那夫人会在哪里呢?”

二人互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苦竹庵。

这苦竹庵说是庵庙,其实只是建在竹林深处的几片陋房,里面都是一些没人要的老姑子,晾衣的晾衣,晒太阳的晒太阳,要么是拿着一卷经书,老半天还翻上一张,而且大概是生活环境差,居然还散着一股霉臭味,实在很难想象董氏会在这里出家。(未完待续。)

第四章 五脏

“你们这庵中有没有一个新来的妇人,她姓董,不过三十,有没有印象。”

“阿弥陀佛,小姑娘,我们这里没有姓董的,只有姓余的、姓马的,你在说啥?”

“小姑娘也想要出家么……”

包子脸和那些老姑子讲了半天,半点线索都无,道士的目光扫了一圈,现屋后有几亩田,田上种一些豆角、青瓜什么的菜蔬,那树杈上还挂着新洗好的衣物,补补点点,一副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态。

道士绕过竹林,便看到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每隔上一段,就有一两个姑子借着水搓洗着衣物,道士一个个的看过去,忽然眼一缩,只见在对岸,见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身穿淡青色的尼姑袍,关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头上顶着个方帽,原本靓丽的秀却是不见了踪影。

此刻,她正艰难的把被单翻转过来,用洗衣棒用力的敲打,水花四溅,落在阳光底下,不停的闪耀、荡漾

“夫人,你怎么这个模样!”闻讯赶来的包子脸大惊失色,看着眼前的俏尼姑,若非是脸面有九分像,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衣着打扮朴素到简陋的姑子,就是以前端庄华贵的董氏。

“小鱼,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的吗?”董氏愣了愣,道。

“哪能不找你啊,夫人你只留了一份信就离家出走,换谁不担心,而且看看这里的环境,夫人你怎么能习惯啊!快跟我回去吧!小道士也想着你呢。”

“不,妾身现在早已剃度出家,有了法号的,谢谢你们来看我,但是你们还是回去吧,”董氏眼中闪过复杂的表情,却不敢看李某人。

“死道士,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劝啊!”

李道士眨眨眼,道:“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夫人,你清净了吗?”

“啊?”

谁想道士话语一落,就堵住了对方的嘴,狠狠的来了个西方友人的见面礼节,这行为不仅是事主没想到,就连旁边的包子脸也都惊的俏脸烧,捂嘴道:“道士!你这是在干什么!”

好半晌,道士才松开,见对方已经面色红的要呆住了,这才道:“你要真是六根清净,咱也不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了,问题是你这不是还没到嘛,那你逃避个什么?乖乖的跟咱回家!”

董氏这才在如梦初醒,泫然欲泣,“菩萨都说了,你不是什么降妖使者,我哪里还有什么借口再跟你牵扯下去,这俗世间怎会有我这不干不净人的栖身之地。”

道士总算是明白了,感情不止是人间的尼姑麻烦,上面的大尼姑也好多管闲事,这行业现在是不是成咱的克星了?二话不说,一把把对方扛住,往竹林深处走去,对一旁的包子脸丫鬟道:“帮我望个风,一炷香时间就好!”

“啊,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出家人士!”董氏不敢大叫,只是不断的挣扎着,粗布麻衣遮挡不住的身段,不断春光外泄,在怀中扭动着,跟条要蜕皮的美女蛇似的。

“那正好,大家都是同行,交流一下经验。”

等包子脸又羞又臊,紧张不安的在四处张望,只感觉过了好久,草丛中忽然抖动了几下,两道人影从其中走出,李某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而董氏则是含羞带俏,衣衫散乱,容光换,小媳妇似的跟在道士的身后。

包子脸眼珠子都要掉了,这就解决了?

“可是、可是就这样走,妾身不好对庵主交代,”董氏又羞又媚的看了对方一眼,声若蚊蝇。

谁知那庵主全是满脸的慈祥:“尘缘未了就去了结尘缘,再躲躲不过自己的内心,我佛度人,却非是一味强度,只要心中持有善念,多助人为善,也符合了我佛的精义。”

“是,大师,我明白了!”董氏一脸恍然大悟,弯腰合手。

“这老尼姑还挺好说话的嘛,”不远处,包子脸小声道。

“废话,道爷的两百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

好半晌,包子脸才臊红着脸,却又忍不住好奇,贴着道士的耳朵悄悄问:“你刚刚,不是把夫人给那啥了吧。”

“胡说八道,咱看着像是那种人吗?”

“不过,除了三垒外,该做的当然也都做了。”

“啊!你又揍我干什么!!”

日子渐渐恢复了正常,李道士除了日常的修炼外,就是带带白毛娃,抽空就去调戏调戏大美妇和小美妞;而且老苗跑下面去了,又没有人接活儿,现在每月有供奉养着,更不缺钱,他感觉自己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

这种状态直到肺神皓华出世后,得到了根本的改变,自从这位爷读出《天书》上记载的炼气术后,便一直潜心修炼,而且在道士的内视下,这种肺中白气鸡子日夜不停的吸收着五行中的金气,白气团足足大了一圈,而且颜色渐渐向白金演变,这是要冲段位的节奏吗?

终于等白气团中间的那道裂缝弥补完成后,一股金风就显化而出,化作了牛气冲天的三尺半小人,长高了半尺:“哼哼,本神果然法力大进,凝成真形后,日后那妖僧再想要撕裂本神的法身,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况且本神又练成了金城百刺针术,稍一幻化,便有数百道金针显出,杀人于无形,以后这些妖魔鬼怪,必然通通死在本神的针下!”

“……”这家伙是脑袋缺根弦,还是自带了旁白功能,这法术的功能和手段不都应该是隐私的隐私吗,堂而皇之的说出口真的好吗?

“你这道士,见到本神不开心吗?”

道士刚想回话,体内一阵搅动,仿佛是心痛、肝衰退、脾裂、肺出血、肾衰竭的感觉一齐涌了出来,顿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醒来之后,才现自己躺在自己的修炼室里,上半身光着,插上了无数的银针,稍一动弹,便浑身痛苦难忍。

“别乱动,你体内五行紊乱,老夫好不容易调理好,气再走刹了,就难定了,”对面的老者左手和双脚都是木制的材料,但却灵活自如,跟普通手脚差不多。

“捕侯,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本神去请的了!”肺神皓华神气的道:“你这躯壳也太没用了,稍稍动作,便能痛晕过去,作为本神的居所,你感不感觉到丢人。”

道士没理他,只是问:“捕侯,到底是怎么回事,贫道我身体这么好,怎么会晕过去?”

“肝为木,心为火,肺为金,肾为水,脾为土,谓之五行,你体内五行不调,金气独占九成,身体便是再壮也吃不消,若不是老夫恰好在城内,你怕就是危险了,这银针灌金汁之法,全天下会的人不足五个,我刚刚把你手上的那株人参调成参液,灌入五脏,缓缓温养,调和五行,但当参汁精气耗尽之际,这种症状就又会出现。”

“那怎么办?”

“最简单的法子,老夫帮你开膛破肚,用我墨家特有的法子帮你换上一个肺,此肺与之前的无有差异,只是你这道功法的修为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啊?啊!”

“那本神岂不是要跟着一块消散了!不行不行,老头儿你开什么玩笑!”肺神皓华连连摇头,仿佛对方是在做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还有一法子,据老夫猜测,你所得的这篇功法乃是残篇,若能再练成一篇,便能在很大程度上延缓这种症状,若是五行得三,老夫就有把握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捕侯缓缓道。

“啥?”道士愣住了,他还从没听说过,功法不练成会反噬己身的,怎么这么倒霉的就轮到自己了呢。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你修炼的应该是上古炼气士功法吧。”

“那又怎样?本神不也同样炼了,不是半点事都没有!”肺神怒道。

“单论威力,这炼气术还要在当今修炼术之上,但问题是,它的路子一开始就走刹了。”

捕侯身为墨家和阴阳家,乃至几个其他流派的传人,自然知道其中辛密,便缓缓道来。

上古之初,神魔纵横,百族并立,凶悍蛮横的不可一世,可惜随着天地秩序的渐渐成形,这些天地异种要不转劫再世,要不就是受天干地涉,渐渐的老死坐化,而那些上古种族也渐渐的没落了下来,这才有了人族的崛起。

但当时的修行者,又称之炼气士,为了追求强大的神通力量,便模仿上古神魔的手段,创造出了炼气术,本意是想拥有像是它们一样力量,但却不知世间的规矩变了,五行分化,阴阳调谐;就算他们拥有远古人种的血脉,那也很难达到上古时期的成就,最终十个有九个都在修炼中爆亡;直到老聃、昆仑王母、轩辕等一干或是前古大能转世投胎,或是秉天地之气运而生,创出现今的修行法,人间的修行之道才没有失传。

“所以,贫道要是再练下去,也是爆炸的命?”道士目瞪口呆。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捕侯目光闪闪,露出了变态科学家的表情:“应该说,你的运气很好。”(未完待续。)

第五章 出行

“老夫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练成的上古人体,但巧就巧在你是在开天眼之时,获得的能力,这也就是说,你修炼的炼气术,已经与你的道家修为相融合,成为了一种新型的本事,不仅规避了天地秩序的影响,而且得到的能力也是相当特殊,非上古神通,也非道家法门,看来老夫之前所猜果然不错,你是神仙转世,而且可不是一般的神仙!”

‘那可不一般了,咱可是穿越来的,’道士默默的想,但心里清楚、神秘药膏、外丹术、《肺神篇》、剑仙功法、鱼龙太极图、甚至是法役仙骨,这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才是自己成功的关键。

“那如果我继续修炼下去,是不是就没有风险了?”

“这可不好说,或许是大机缘,或许也有大风险,但现在关键是,我这金针灌汁法顶多能维持小半年,倘若在这段时间内你找不到功法的后续,药效一失,五行紊乱必然会加强,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这天下之大,我到哪里去找这篇功法啊?”道士抽抽嘴角,“还是换肺安全点。”

“不许换!”肺神皓华横眉竖目,“本神好不容易再次转生,下一次再想要碰到你这种运气好的家伙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死老儿,你敢换本神第一个饶不了你!”

谁知捕侯不怒反笑,道:“其实老夫也想看看这法子练成后,会有什么本领,但是李小友的性命也是很重要,若是找不到后续功法,他必死无疑,那到时候个阁下不也得继续沉睡吗?”

“本神、本神有感应!虽然在不知多少年前,那时候本神还没有形体,但是本神记的很清楚,在东边的大海上,忽然长出一座万丈巨峰,那巨峰的顶上有一个大岩,本神在那里感受到了兄弟的气息,小道士你信本神的话,只要再练出本神的几个同类来,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肺神皓华难得的认真道。

“只要在百里之内,本神就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就有把握帮你找出这后续的五脏神功法来。”

“这个嘛”道士顿时心动,虽然这年头安全第一,但是强大的力量才是最好的安全保障,对付了这么多的妖魔鬼怪,他早就明白这一点,况且就算找不出,只要能及时赶回来,不也同样可以换肺嘛。

他是个有决断的人,立马道:“好,既然肺神兄把话都说到这里了,那道爷就陪你闯上一闯,只要这法诀练成了,我看这普天之下,谁还敢来挡我!”

“所以说,捕侯,要不要一起去海外玩玩,道爷我包吃包穿包玩,三包服务。”

“呵呵,老夫可是有重任的,须臾脱不开身,不过老夫的四十年前,曾经泛舟出海一次,绘制了一张海图,东海虽然岛屿成群,但是像肺神所说的大峰,应该是没有几座;而且海外的旁门散仙可是要比中土多的多,你多向同道打听打听,或许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二人一神正商量间,忽然门口‘吱呀’一声,原来是白毛娃爬了过来,道士顿时面露难色,自己真要去的话,少说要有半年,这娃娃谁来照顾?他要是正常婴儿的话,自己安排倒也方便,大不了交给大美妇小美妞她们,但是这娃娃可是半鬼半人,万一他起狂来,除了修行者,谁又能制服的住。

而且这种鬼娃要是给正统的修行者看到,那不是分分钟被干掉的节奏,他们可没有道爷这么心胸宽广,没有种族歧视。

捕侯看到这娃娃,眉角轻轻一扬,却是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开口道:“这娃娃老夫很是欢喜,若是李小友肯割爱的话,老夫必定悉心培养,把毕生本事相授。”

这老家伙不是想徒弟想疯了吧,刚死了一个,又收下一个,不过这家伙对徒弟的态度道士也看在眼里,司马贱人那么坑,这老家伙不也没有怨恨嘛;这娃娃要是交给他,前程自不用说,安全也有保障,只犹豫了下,便点了点头。

“那就要麻烦捕侯前辈了。”

虽说要出行,但道士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家里的活物,除了没毛驴子外,那都可以自给自足,倒也无虑;现在正是七八月份,衣服也不必准备多少,再说了,只要有钱,哪里还没有衣服穿。

但是既然要出海,那家伙肯定要准备好,法器钢笔、玉剑、还有朱砂、表黄纸、黑狗血等等各种抓鬼驱魔的物品,这海外可不一定有的卖。

还有就是给洛都的闲杂人等知会一声,天枢子和两个道童好安排,家里钥匙、道观地契通通给了对方,总之是各种推心置腹,把老道士感动的不行不行的,没毛驴子也交给了他们喂养;朱豹子这大虫现在有钱有闲,天天厮混于勾栏赌馆中,打个招呼就行。

只有大美妇和小美妞哪里不好安排,尤其是大美妇,才把人家忽悠回来,人头还没长出来呢,自己就要跑路,多少有点没节操啊。

果不其然,等道士把这事一说,包子脸顿时红了眼,对着他身上又拍又打,哭道:“人家都在悄悄准备嫁妆了,你居然要出去半年,你这死没良心的……”

道士觉得解释不如行动,猛的堵住了对方的嘴,手脚上下游走,眼看着对方衣衫半解,肉包子和菜包子都都已蒸熟,就差开吃了。

正意乱情迷之际,忽然门口传来一声低叫,只见董氏正捂着胸,满脸惊讶的看到了这一幕,少儿不宜的场景刺激的她面色通红,手上的蔬菜落地,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二人连忙一个提裤子,一个穿肚兜,这时候再吃的话就彻底不要脸了。

“夫人你可能不信,是小鱼先勾引我的嗷!你打我干什么!”

对于道士将要离开一事,董氏倒是表现了出人意料的镇定,或者说,自从经历出家一事后,这美妇开始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把满腹愁肠委屈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身上。

“……你放心去,这里有妾身,有小鱼,就算没有名分,也始终都是你的家!”

“哼哼,”包子虽然很不满,但依旧递过一个护身符:“喏,给你求的,这次应该能用上!”

眼前二位如此贤良淑德,道士心都快化了,连忙道:“放心,按照行程,肯定能在年前回来。”

又瞅了瞅董氏光滑的脑袋,忽然兴趣大,摸了摸,深情的吟道:“待我长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等夫人你长及腰,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都娶了吧。”

“嗷!你们又打我干什么,夫人你怎么也动手了!”

因为李道士的习惯性作死,便宜是占了一些,但是妇人真正的好处到底还真没吃上,顿时自怨自艾,道爷我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正人君子啊!

等道士回到家后,却意外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还提着两个酒瓶,正是薇哥儿。

“你都要走了,是不是还不打算跟我说啊!”薇哥儿气呼呼的道。

“本来是想跟你说的,但想想看,你老人家最近很忙,就准备写一封信给你,信上充分表达了我对你的关切、关怀、感恩以及真挚情感。”

“信呢?”

“还在酝酿之中。”

“……”

若说有哪个女人道士能从眼里看到心里,那无疑非爽朗大气的薇哥儿莫属了,但是自从白巾贼搞定后,这漂亮女哥们的行为也变的很奇怪了,受伤了不来看咱,找她也找不着,这就搞的道士有点小伤心了。

“来,喝酒!”

道士只抿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古代的酒,说句实在话,味道相当不砸地,连忙道:“你等我一会儿,”不过片刻,他就又提了两个木桶过来,稍稍打开,顿时清冽的很,酒香四溢。

“正宗的猴儿酒,要喝喝这个!”

有美酒,有佳人兼兄弟,这酒喝的格外的happy,酒过半酣,薇哥儿忽然道:“你还记得庆功宴的那一夜吗?”

“当然,”道士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死了那么多人,差点就要屠城了。

“我一直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一天,是我娘的忌日!他之所以迟到,是为了给我娘烧纸去了。”

“说不定就是有你娘保佑,老王才保住了这条命呢,”道士安慰道。

“是啊,所以说现在也想开了,喜欢还是谈不上,但是最起码就不会有恨了,”薇哥儿满脸通红,目光迷离,闭着一只眼睛做瞄准组状,‘咚’的一声,酒瓶准确的命中了道士最喜欢的花瓶,五十两银子没了。

“……”

“其实这些天,还有个问题我也想明白了”

还未等道士问对方想明白什么,就被薇哥儿揪住了衣领,跟被流氓堵在巷口的小学生似的,硬生生的被按在了墙上,吓的腿都在抖。

“还愣着干什么,脱啊!”

“脱?”

“废话,想不想爽了!”

道士看着薇哥儿女流氓似的面孔,哆哆嗦嗦的脱了裤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开始,薇哥儿的气场分外的强大。

“继续脱,让姐姐好好看看你的身材”

“会不会解裙子啊,看你手抖的,不会解我自己来,你乖乖躺在床上去。”

道士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其实,我有点怕!”

“爽了就不要怕,怕了就不要爽,你看你那个怂样,当初调戏你兄弟时的胆子呢,”薇哥的秀铺散开,垂到了道士脸上,俏脸虽然有些红晕,更多的却是兴奋和刺激,两眼媚的跟个女妖精似的,双手按在道士的肩上,夜间的活动,就由一个女上位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胥民

‘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了!’大早上的,道士欲哭无泪,眼瞅着薇哥儿麻利的穿起了衣裙,爽快的走了,就差吹口哨了,道士仿佛刚刚被糟蹋的残花败柳,凌乱的不要不要,当然,表面上是这样,心底里还是很爽的。

离别的时刻总会来的,送别的除了大美妇和小美妞外,还有捕侯这个刚刚收了徒弟,脸上裂开了花的老家伙。

跟两个佳人卿卿我我之后,捕侯却是递来一个药方和几袋药囊,开口道:“这是老夫调制好的元元汤,你若是在途中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也可以入汤,虽不如银针灌金汁之法,但也能多稳住你的身体一二月。”

“多谢捕侯!”

李道士在两个妹子的泪眼婆娑下,终于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段旅程,只不过这一次他可是准备充足,再也不用像刚穿越的那会儿,要银子有银子,要装备有装备,更关键的是,他这次可不走11路,人家有坐骑了!

双轮、车把、脚蹬、刹车、横轴,没错,这就是一辆定制的自行车!

链条、前后轴、车架等铁质用品都是请捕侯用墨家手艺炼成的,材质可不比现代的钢铁要差到哪里,而那橡皮胎则是用一种唤作橡蛇的妖怪皮制成的,橡蛇者,长居橡木,体似皮革,质地坚硬。

这捕侯老头大概是新得了徒弟,大方的不得了,一听道士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做了出来,而且他也不是没好处,这种工业化的设计,给了他好多的灵感,以对方的才智,指不定能捣鼓出什么来呢。

“皓华!”

坐在车后位的肺神自从知道自己有存在感危机后,乖觉了许多,当即吹出一口大风,这辆自行车就以电动车的度跑了起来,旁人见了,跟见鬼似的。

按照路程,道士从洛都出,下扬州、走石县、水云潭、八字庙,一路向南,最后直接从东江浦入海,由于知道自己时间有限,道士也不在顾忌,从官道上就开始飙,自行车硬是飙出了八十码的度。

一路无事,就在十天后,赶到了目的地,由于本朝对于海关是放任自流的态度,所以海船云集,近海一片混乱,甚至还能看到有两艘船在海上就打了起来,这还是浙省巡抚大力诊治后的结果;道士听捕侯说了,中土造远海船的技术已经失传了,而且别人就算有,不会特意为你建船远航,只有琉球岛上的海商经常会出海捕鲸,或许会搭你一段。

道士的三品道牒没想在这里也有用处,经过船舶司官员的安排,他很容易的就搭载上了一艘去琉球的万料船,开局相当不错。

而这时也终于有时间去琢磨修行之事了,修炼现在是万万不行的,一旦体内阴阳气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包裹在五脏的参汁必会被吸入,到时候恐怕没等找到炼气士功法,就得嗝屁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无事可做,在猴洞中得到两篇功法很有意思,那隐身术设计的很是巧妙,虽然只能瞒过普通人的眼,气息依然会暴露出来,但是地书可是天地生成,连同五行八卦,他最近正在琢磨着用地书掩盖自身的技巧,一旦功成,除非是同样开了天眼,或者是拥有其他的侦测神通的,自己等同立于不败之地。

另一篇的功法他最近也参悟的出,名字唤作祭老猴神法,是一道供奉的手段,按照上面所说,只要常常供奉,必能得猴神赏赐;道士只稍一转弯便明白了,这不是变相的收集香火嘛,看来这老猴子的脑袋瓜也不笨。

道士自然不会像一个猴子去献祭,但是他正在琢磨着或许可以用它来入符,所谓的入符,其实就是创符,因为无论是哪一门那一派的符篆,它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道家前辈观悟天地自然,冥思苦想,琢磨出的玩意;包括上面的天兵天将,那都是不断打交道后,弄出的交情,就比如说老毛,等道士弄到了对方的讳令后,也可以给徒子徒孙们创出一道召雷部毛功曹符。

所以说,年代越久的门派,底蕴就越厚,像是道家三大派,就是个普通弟子,外出也有两三个小神护佑;至于青城派这种半路转行的吊丝门派,那就只好是一穷二白,从头创业了。

在道士的不管观想中,那张老猿图在心里越的栩栩如生,在阴阳气的源源不断补充下,毛手毛脚居然稍稍的动了动,估摸着再过七八天,就能在真正观想的出,到时候能不能入符,就要看谈判结果如何了,但一般与这种成精妖怪的谈判,都是用拳头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打断了道士的修行,只听得一个大嗓门道:“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偷吃了我房间的糕点!”

“我没有吃,我没有吃!”一道憨声响起,语音有点闽言,随即船外响起拳打脚踢的声音。

等道士推门看去,只见已有不少船客在围观,船老大正拦在一个少年人的身前,不断的赔笑脸,而有两个明显是骄横的客人则在破口大骂,满嘴都是污言秽语;至于那少年郎,十三四岁上下,憨头憨脑的,正涨红着脸,却憋不出什么话来。

“我这水茶糕可是要送给汪王爷的珍宝,价值千金,你们陪的起吗?”

“大爷息怒、息怒,这水虎子乃是胥民后代,不知礼法,但的确不是偷盗之辈啊!”

道士眨眨眼,不解道:“本朝有姓汪的王爷吗?”

其中一个围观客听了,回道:“汪王爷都不认识?诨号五山船主,那可是琉球最大的海商,座下数百条船只,他说的话,在这东海海岸,比天王老子都要响亮。”

“多谢兄台告知,”道士谢道,古代可没有海洋条例,这大海商一般也都是大海贼,不过灵机一动,自己的远海航行,或许能落到对方的头上。

那两个客人吵的越凶闹,其中有一个还说,要是你船老大还护着这小贼,回头就请五山船主的舰队把你的船给击沉了!

道士摇了摇头,真要是不平事,他管也就管了,但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冤枉的,谁是真凶,这万一胡乱插手,好心干坏事可就丢人了,打了个哈切,正准备回去补上一觉,刚转头,却见那水虎子怒道:“说没偷就没偷,不就是让我跳海嘛,跳就跳!”

随即‘噗通’一声,海面上窜出了朵浪花,大海茫茫,再也不见少年人的踪影。

就连那两个客商都没想到少年人如此决绝,周围人顿时面色一变,看向二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有些瞧不起,只是为了个贡品,就硬生生的害了一条人命,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狠毒心思。

那两个商人只是想讹上一笔,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局面,现在人都跳河了,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都是面色讪讪,灰溜溜的跑回自家房间。

只有李道士看着茫茫的海面,表情似笑非笑,这少年人有点意思。

等夜色降临,海面上更是混沌一片,偶尔会有两只海鸥飞过,空气中传出一股子鱼腥味,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风浪,而且这是近海,更不用担心什么深海猛兽,道士半夜的出来遛弯,说是遛弯,其实并不准确。

这船很大,但是甲板就有好几个广场大,‘哗啦’‘哗啦’的水声,一道身影就船底爬了上来,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水鬼一样。

“你这浮水的本事不错啊,居然在海里能跟船跟一天,专业队的水准啊。”

“你是谁!”水虎子紧张的看向面前的道士,总觉的对方说不出的奇怪。

“跟道爷来吧,先带你吃个饭,再帮你抓小偷。”

这水虎子只犹豫了片刻,就跟了过去,他的水性再好,海水可不管饱的,就着馒头和腌菜,吃的是津津有味。

道士上下打量着对方,皮肤黑泛红,却是长久在海中讨生活的标志,双目有神而无华,这说明魂魄无灵,简单的说,是个老实娃。

“你是这船里生养的?”

“不是,我是逃出来的,在船上才住了不到三个月。”

“你爹娘呢?”

“死了,累死了。”

这少年几句话一问,就把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琉球附近有个岛唤作蛋岛,倒不是岛中多蛋,而是此岛附近大产珠蚌,每颗足能卖出百银,是故被几批海商看中,买了许多胥民奴隶,让他们潜水采珠。

这伙可不好做,不仅海中有怪鱼恶虾,而且珠蚌动辄在海底数十上百丈,就算水性子好,每日来回十几趟,也难保不出危险,而且长时间潜入海中,浸泡海水,皮肤、耳鼻都会脓烂,长此以往,甚至长的都畸形了。

这些胥民也不是甘心等死,只是这些海商们雇佣了海盗看管,动辄杀之,而且一旦出逃,大海茫茫,又能跑到哪里去;不过这水虎子夫妇自是不愿让儿子也受这非人的活计,便在熬死前,花钱买通一个海盗,让他带着水虎子逃了出去。

这海盗还算有些良心,因为曾经在一次抢劫中饶过船老大的性命,便托了些关系让他在这船上打小工,直到碰上了此事。(未完待续。)

第七章 落头氏

“你知道谁是贼吗?”水虎子把肚子填了个溜圆,这才道。

李道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那水茶膏上有妖气残留的痕迹,道爷这双眼睛有能看到妖怪,谁是妖怪,谁就是偷儿。”

水虎子听的懵懵懂懂,只知道点头,随即就被道士带到哪两个客商的房屋门口,掏出三颗黄豆,三颗绿豆:“含在嘴里,我不说话不许动。”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随即一张符拍在了这少年人的脑袋上,便自顾自的离开,水虎子只觉的脑袋一凉,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正奇怪间,忽然附近转出二人,正是那白天的客商,他刚想找个地方躲避,却又想到了道士说的话,硬着头皮不敢动,谁知这二人视他若若无物,径直开了门。

‘难道这法子真的能隐身,那这道长莫非真是传说中的仙人!’水虎子兴奋的想。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里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一阵响,一个球状物从门内飞了出来,随即耳边响起李道士的喝声:“抓住它!”

水虎子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飞扑,把那玩意抱在怀里,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晕,只见一个横眉竖目的脑袋瓜正被他抓住;而且还在不断的动弹,口中喝骂道:“快把你家爷爷放下,不然咬死你!”说的居然还是闽语。

这憨少年是个死脑筋,得了道士的嘱咐,任凭对方跳动的多么厉害,也都咬着牙不放手,这般动静也引起了船客和水手的注意,等赶来的时候,见了这般景象也都纷纷吓了个够呛。

“水虎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还不快放下!”船老大喝道,他本以为这少年掉入水中淹死了,在海中讨生活,哪次出海不死人的,死了便死了,这事便这么算了,没想到少年的水性这么好,居然还能活过来,还不知道抱着什么玩意,顿时面色铁青。

“各位,淡定淡定,只是个落头民而已,”道士从懒洋洋的人群中走出,拿起水虎子手上的人头,说也奇怪,这人头在少年人的身上乱动个不停,但到了道士的手上,却动都不敢动,瑟瑟抖。

落头民,又叫飞头撩,闽、浙一代的妖怪,平时与人无差,好口食,能飞颅《神机鬼藏》妖六一二

等道士把这妖怪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众人方才心安,这海中航行,最怕见得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且道士又是朝廷册封的三品真人,把道牒拿出来一通展示,效果比什么都强。

“恳请道长施展仙法驱除此獠,”船老大壮着胆子道。

“也不用我动手,这妖怪有个要害,你们去搜它的房间,找到它的无头身子,用被单往上面一蒙,不过片刻,这家伙就能断气,”道士道,这玩意算是天生异种,但却连小妖小怪都比不上,他连收入《天青宝册》的想法都没有。

“莫要杀我,莫要杀我!”脑袋惨叫着,说不出的诡异。

“道长,道长,且慢动手,”那两名客商中的一位连忙道,“我们愿意出钱买下这妖怪,不知道长可愿意帮忙。”

“你买这妖怪干什么?”道士奇怪道,还真是活久见,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想要买妖怪的。

客商讨好的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跟海外岛国做些玛瑙、象牙、水产的生意,要看五山船主的脸色吃饭,这一次他老人家七十大寿,我们兄弟特意请来御膳房的大厨,费的好多珍惜食材,做的这水茶糕,没想被这妖怪吃了大半,短时间也没有法子,素闻船主喜好奇异之物,若是把这妖怪奉上,或许有别出心裁之效。”

道士眨眨眼,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贫道对于那船主也很是敬佩,不知你们有没有法子让贫道与他老人家见上一面?”

这船行驶了十几天,总算是到了岸边,道士刚下了船,只见这海外的风俗与中土迥异,色目人、黑人、夷人、胡人,千奇百怪,多不胜数,传闻这海外有岛国数百,倒也不是虚言。

“有点意思,看来还真与上一世的世界不同。”

“道长你连上一世都能记得吗?真是厉害啊!”

“话说,你也跟着道爷下来干什么?”道士斜眼,只见那水虎子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前辈你法力高强,我想跟你学道,学成了就可以解救我的族人了,”水虎子道,“我都跟船老大说好了,以后就跟着您呢。”

道士抽了抽嘴角,道:“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道爷我为啥要教你?”

这少年果然是脑袋里缺根弦,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珠:“啊!你、你不收我,我很能干的,洗衣服、编缆绳、挂帆,我都会的。”

“这不是理由,”道士现在的心烦事已经够多了,五年后还要把正太版的老苗教出来,哪有功夫再收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而且青城派的规矩森严,想要收一个徒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也不理对方,眼见那两个客商把货物卸载出来,正在朝自己招手,一个翻身,自行车在‘嘎吱嘎吱’的转动声中,就把这少年给甩掉了。

“道长,你的坐骑跑的好快,你等等我啊!”

这琉球群岛由十来个岛屿构成,五山船主就居住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巨鲸岛上,这些岛屿经过他的苦心经营,早已被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当初二三十年前,肆掠江南的海贼之乱,其实就是被这船主给击溃的一路海贼,破釜沉舟之下干的好大事。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断有拜寿的行商匆匆路过,携带的礼品也是各种各样,珍珠锦布、宝石翡翠什么的多了去了,道士甚至还看见了几头黑象,长了三个脑袋的海龟,齐人高的巨虾,各种稀奇古怪的物种,甚至还有几股修士的气息。

道士暗想:“果然如捕侯所说,自从春秋战国时代以后,越来越多的修士迁居海外,道爷我在人间厮混了一年多,见过的真正修行士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哪像是现在,不管道行高低,都已经见到三批了,想想也对;在中土有那么多的顾忌,稍稍有什么动作,就被盖上干涉人道的罪名,那像是在海外,想干啥就干啥,甚至自己开岛建国,做国王都行。”

“听说道门三大派的云霄派就是在蓬莱山立的教,还是当初的徐福老仙忽悠了祖龙一把后,那三千童男童女的后裔,要是找到了五脏神法的后续,一定要去瞅瞅。”

这巨鲸岛上总共住了将近百万的人口,而且客商来来往往,热闹的场面还要盖过洛都,尤其是岛中心建立的巨大城堡,道士虽然没见过皇宫,但估摸着也不逊色了,怪不得那五山船主不愿意回中土,在这里做土皇帝多爽啊。

那两个客商带着道士,很快就赶到了那城堡前,那门口有专人叫喊。

“云州赵氏,送香木五十根,精刀百把。”

“黑海国国主遣使来贺,送巨狮十只,国中美人二十。”

“海商刘氏,送……”

“柳州慕容兄弟,送茶五十箱,妖物落头民一只。”

轮到道士他们,那报唱的小厮有些迟疑,礼单上的落头民是什么玩意,他只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捆在笼子里;道士也干脆,直接伸手一揪,就把那妖物的脑袋揪了下来,提起来示意了下,就是这玩意。

那小厮也很干脆,直接就晕了过去。

不管怎样,在确定几人没有携带武器后,他们还是被放了进去,城堡中奢华的很,正殿中更是摆好了数百的席面,不断有宾客落座,这慕容兄弟看来也只是一般的小角色,只被分到了靠门口的席面。

等宾客们都到齐后,那五山船主也现出了身,身材高大,脸上好几道刀疤,除了满头白外,看起来顶多五十多,出了他外,还有一个黄袍老道,一个打扮怪异的旁门人士,三人同时上了主座。

道士忍不住好奇:“请问,那二人是谁?”

“那黄袍老道是云水真人,乃是东海的活神仙,至于另外一个高老祖,是罗刹国供奉的大巫师,”客商解释道,表情满是敬畏。

‘居然遇上同行了,还真是巧合,’道士心里想,悄悄打开了天眼,那云水真人头顶上有数亩大小的云烟,法力至少是他的数倍,搞不好已经是精化为神的阶段了;至于那高老祖,他却看不出深浅来,甚至在天眼中,他看到有一只只毒虫鼠蚁在对方的体表爬来爬去。

对方忽然一个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道士心神一震,只感觉有一股子邪气透体而入,好在他身体特异,邪气刚浸入筋脉,就被吸收了干净;晓得被对方现,警告了一番,顿时低调做人,只顾着眼前的菜肴。

倒是那大巫师眼中闪过一丝讶意,他自己的五毒邪气最善偷袭,本想给这偷窥的小辈来道狠的,没想对方半点反应都无,恰好船主敬酒,便也只好暂时作罢。

见对方没理自己,道士心思顿时又活泛了起来,开口问道:“这五山船主请这些修士干什么?”

“那还用问,他老人家最喜欢的小儿子被龙王招婿了,想要救回来呗。”旁人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章 蛊虫

‘龙王招婿?’道士愣了愣,连忙向那说话人打听,只听那对方开口解释,大约是在半年前,五山船主的小儿子汪宝出海‘打渔’,当然,这是海上的黑话,打渔就是打劫,事情刚开始倒也顺利,凭借着五山船主的海贼舰队以及熟悉的航路,狠狠的捞了几笔。

但是在返航的时候却遇上了暴风,被吹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这倒也罢了,虽说是航线偏差,但是毕竟已经离近海不远,只要把船只修补好,照样可以返航,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坏就坏在这汪宝长的极为俊俏,如画中仙童,却是被出海的龙女给看上了,硬是要召为夫婿;但五山船主视小儿子为心头宝,基业传人,入赘到海底,那是万万不愿的,便几次三番请了几位东海修士去解救,却都是有去无回,这才花了大本钱,请了云水真人和高老祖这两个活神仙。

道士面色瞬时变的古怪,暗想,这龙王招婿虽说确有其事,但是却不像是话本和说书讲的那样,去选那人间模样俊俏的男儿,这些肉体凡胎,就算是皮囊再好,又如何能被眼高于顶的龙子龙孙们看上眼,人家选夫婿,要么是三山五岳的神仙,要么是天庭的仙官儿,怎么会论的到他汪宝。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龙女真的喜欢上这具皮囊了,抓回去做个面就是,龙性本淫,这事干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的难听些,你会对一只长的可爱有趣的猪猡产生情感吗?在这些极度重视血统的龙族眼里,凡人大概就是这种层次。

所以说,道士觉的这事相当的奇怪,但不论怎么奇怪,他都要想办法混入其中,并争取把船主的宝贝儿子给救出来,凭借着大海贼的能量,才能支持他出海远洋,不然茫茫大海,他还真能飞过去啊。

正巧那汪王爷微微一叹,道:“宝儿深知我心,若是他在这儿,必然会弄出很多好玩的耍子,而不是像这般,空热闹,却没有多大的趣味。”

席面顿时一静,这些宾客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都尴尬的很,纷纷心想,我们是来给您祝寿的,您儿子丢了可不关我们的事,而且大家都是靠海面吃饭的,谁又敢得罪龙王爷啊!

就在这个时节,道士忽然道:“贫道听闻五山船主之事,特愿相助,不知船主可否?”

汪王爷顿时面色一动,没想这个时节还有人会主动出面,刚想开口,却听得高老祖道:“王爷无需担忧,凭老祖我与云水兄的本事,足以救宝公子,让一个不三不四的人参加,万一行动出现了纰漏,我等自然无恙,只是宝公子的性命就不好说了。”

这高老祖是罗刹国的**师,要本事有本事,要地位有地位,他说的话,自然比道士要重要一千倍,汪王爷便没有再说话了。

李道士当时就靠了,道爷我是不三不四的人吗?明明是人五人六的好吧;再者说了,咱跟你无怨无仇,你一开始就排挤是什么个意思!

“有没有本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贫道不管本事高低,却也是能出一份力气的,王爷不想要加一份保险吗?”

汪王爷毕竟见多识广,见对面这道士这般有把握,便想试上一试也无妨,若真有本事,当然是拉拢过来,若只是个空草包儿,那就让的手下把他砍上七八截,丢出去喂自己的宠物,他这巨鲸岛上可是养了不少凶猛的野兽,比那永宁伯四公子家里的还要多的多,便道:“那便请阁下显神威。”

随即拍拍手,从门口走进一位赤膊的汉子,这汉子满是纹身,都是些虎狼豺豹之类的凶物,手上拿着一对分水刺,见了诸人也不答话,只是朝着汪王爷拱了拱手,看来是对方的得力部下。

道士知道这是入门考验,同样站起了身,顿时就有下人把桌席挪开,露出好大一片空地。

“这可是得道高人,阿狼你可莫要留手,”汪王爷阴测测的道,海外不比中土,讲的全是弱肉强食,你有本事,才能让人高看一眼,不然以对方横霸一方的枭雄级人物,谁有闲工夫跟你说上几句。

阿狼二话不说,当头就扑了上来,两口分水刺化作了成片的寒光,招招向道士的要害攻去,竟比他所见过的江湖刺客、武行高手还要狠辣,不过好在道士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大禹辟虎狼步不由咒语便能动,如同预知一般,招招得先,虽然不会去拳脚功夫,但任凭对方怎么戳刺,却也碰不得身子分毫。

道士有意显露本事,忽然摇身一动,嘴里含了三颗黄豆,三颗绿豆,他可不比水虎子,只能靠符力支撑,隐身时动弹不得;那阿狼虽然依旧把两口分水刺挥舞的泼墨不漏,但是他早就长在三丈外,跟看猴戏似的。

旁人纷纷大哗,也许旁的术法凡人不懂,但这隐身术可是顶顶有名,想财的、想偷窥女澡堂的、想杀人的,三教九流,无不希望有这种本领,就连汪王爷都稍稍有些诧异,他可不是没见识的,事实上,他比一般的修炼者见识的还要多;想要在海上称霸的,除了底子硬外,暗地里的关系更重要,若是没有修士护持,任你泼天富贵,也抵不过一道害人的符篆。

道士还在琢磨着用什么拉风的方式解决这场较量,忽然浑身一颤,仿佛要遇到什么危险似的,他这副身体,对于妖魔鬼怪的气息尤为的敏感;连忙打开天眼,只见四面八方有十来条肉眼难见的蛊虫正向自己爬来,有的还漂浮在空气中,每条虫子上都有一道诡异的气息,似乎有冤魂厉魄一样。

‘《天青宝册》上有记载,这是食肉虫,就是加强版的蚂蝗,一旦被钻入体内,那必然吞脏食肺,让人足足痛苦七天七夜而死;这虫子要是还被人控制了,那简直是比生死符还生死符!’道士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望向高老祖,果不其然,对面那老家伙表面上似睡非睡,其实小拇指轻轻的敲动着,果然在暗中指挥这些个爬虫。

‘道爷没惹你,你居然敢惹你李道爷!知不知道死字怎么个写法!’李道士冷哼一声,天眼盯向那食肉虫,他这双重瞳眼经过长久的锻炼,早已又有了进步,眼珠子中爆射出二尺毫光,这些地上、空气中的爬虫顿时一个个的烧成了黑烟。

道士这一施法,身体自然就暴露了出来,那阿狼刚想扑上去,却听得汪王爷叫道:“停手。”顿时不敢造次,退了下去。

云水真人又不知道在汪王爷的耳边说了什么,便听这位大海贼笑道:“道长果然有些法力,这拯救我儿之事,便劳烦阁下了。”

那高老祖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开口。

果不其然,刚等寿宴结束,道士就被领到了一间装饰豪奢的房间里,门内还有十来个俏丽的姑娘,衣着暴露,面容畏惧的看着他;又有两个大汉抬了两箱子走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翡翠白玉。

“王爷说了,这只是定金,等阁下救了小公子后,奖赏只多不少。”

道士目瞪口呆,这汪王爷也太豪爽了吧,跟着这家伙干貌似比跟着朝廷干有钱途啊,而且这么多白花花的姑娘;咳咳,道爷可是有家室的人,才没有什么想法呢。

“你们先下去,道爷要静一静。”

等诸人走后,道士这才面色一变,刚刚在场上得罪了那高老祖,或者说,那高老祖不时的刁难他,以及那古怪的龙王娶妻,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那老家伙的本事没有那邪佛厉害,但是一身蛊术防不胜防,若不是他开了天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目前还是低调点好,增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他观想的那只老猴也该出世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老猴王(下雨求订阅)

在一片神秘的空间,像是地面,又像是天空,或者是海面,‘咚’的一声巨响,一只百丈白猴从天空上翻了下来,身穿金甲,方口獠牙,手上的铜棍舞的虎虎生风,大约是呆的闷了,大吼几声,“这天太小,地太薄,俺老孙就不该居于这方寸之地!”

“猴哥说的有道理!咱们这就打上天庭,把那玉帝老儿的屁股拍成八瓣,然后猴哥你做天帝,这七仙女、王母娘娘就交给俺老猪了,”一个猪头人身的家伙道。

猴子愣了愣:“你是谁?”

“猴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八戒啊!”

“八戒?”

“猴哥,别罗嗦了,快上车,再不造反,天庭就要下班了!”

猴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起来,翻身一个筋斗云,就落到了南天门,猴在前,猪在后,二妖一通好杀,天兵天将不知被干掉了多少,尤其是那王灵官,再与白猴拼斗了百来个回合后,被八戒一榔头敲死,那玉帝老儿早就惊的翻下了宝座,二十八宿、九曜星君、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五岳四滨更是被打的屁滚尿流。

终于杀了个尸山血海,整个天宫,就剩下一猪一猴二妖,那白猴哈哈笑道:“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了我的眼!”

就在这时,那‘八戒’的九齿钉耙一个横扫,却是把这猴子腰上刺了个穿,白猴惨叫一声:“师弟!”

“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个警察,呸,是道士。”

话语刚落,那‘八戒’恢复了人形,却是个有些俊俏的小道士。

“我叫你一声猴哥,你还真当我是八戒了啊,”李道士哼哼道,将手一挥,画面顿时反转,那天也没了,地也没了,天兵天将也散了个光,只剩下一张鱼龙太极图,罩住一只非虚非实的老白猴,趴在地上,表情又凶又暴又有怨恨。

“怎样,当年你家猴祖宗逃不开如来老佛的五指山,现在你这老猴精也翻不出道爷的鱼龙太极图,这就是身为猴子的宿命,你就认命了吧!”

“胡说!若不是你用诈计消耗我的法力,我则怎会逃不出去!”

“逃的出又能怎地,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五百年道行的妖王,而只是受香火供奉的残魄而已,我若是放了你,不消一时半刻,那地府的阴差就会上来公干,你少不了往六畜通道走一趟,”道士开始忽悠:“但如果你选择帮助贫道,看到我大脑袋瓜上的那朵功德云了没?也不是不可以分润你一二,到时候你转世重修也好,成为鬼仙也罢,可都是一条好路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老猴子顿时心动。

“贫道是个老实人,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那好,我便把我的真名告诉你……”

约莫一时半刻,道士的手上终于多了一张符,符上是个张手脚粗大的老白猿,大尾巴跟铜棍似的;这就是道士观想出的猴王,前身是五百年的大妖怪,现在却是受同类香火供奉,苟延残喘的残魂。

可饶是如此,收服这家伙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刚观想出来的那会儿,简直是各种屠神灭佛,毁天灭地的中二范儿,如果不是鱼龙太极图衍化出了这道幻境,磨平了它的脾气,怕是还要折腾。

看这张召唤符的灵光,召唤出的老猴最低也是小波ss的水准,在老毛还在养伤的阶段,算是他手上符威力最大的一道了。

正琢磨着,忽然敲门声响起,只听得一道苍老的声音,“道友可在?”

道士一凛,看着法力强度,居然是之前的那个云水真人,连忙把对方引入房内,颇有些恭敬的道:“前辈。”

这一声前辈对方倒也担当的起,毕竟人家是精化为神的高人,道家的三灾三难十劫,已经度过了大半,泥丸宫已成,就算是失了肉身,一时半会也无多大事,顶多重新夺舍一副身躯罢了,年轻时的铁拐李,大约也就这种档次。

这云水真人倒是跟那高老祖的态度截然相反,笑呵呵的道:“还不知道友姓甚名谁,哪门哪派?”

李道士眼珠子一转:“贫道逍遥子,乃青城弟子。”他的官方身份可是朝廷的三品真人,谁知道人家忌不忌讳这一点,在这海贼窝里,还是注意点好。

谁知这云水真人露出讶然的表情:“有位姓李的道长,是阁下的何许人也?”

道士也很惊讶,怎么海外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名号,便胡诌道:“他是我师兄,下山比我要早上一年,怎么,真人认识他?”

云水真人竟有些敬佩的语气,道:“我们这些旁门中人虽然久不履中土,但是对于中土的消息还是颇为灵通的,阁下师兄法力高深,竟敢搀和到人道运转之中,并且助那朝廷降服普度和尚,那和尚十年前曾经来过海外一趟,十大散仙近半为其所败,老夫便是之一。”

“十大散仙?”

这云水真人便稍稍说了下海外同道的情况,由于海外群岛大多未有人踏足,环境幽美是一方面,灵气充足更是优点,是故迁徙到海外的道统越来越多,除了道家三大派中的云霄派外,便以十大散仙为主,而这些散仙,最低也是炼化三魂七魄的水准,对面便是其中之一。

道士咂舌,他之前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在中土极少见到同道,原来这些人都跑到海外来定居了,这散仙级别的家伙,明面上的居然就有十个,这数量,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多啊。

道士忍不住问:“前辈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要受那汪王爷的驱使,对方毕竟只是凡人而已。”

云水真人也不恼,笑呵呵的道:“修道之人讲究财地法侣,这钱财可是摆在第一位的,而且那汪先生可不仅仅是凡人,他可是云霄派极少数的几名外门弟子,受到名门大派的护持,这才是对方能安稳的坐上‘五山船主’的真正原因;当然了,汪先生每年所获的财富,倒是有大半化作各种物资,送往那蓬莱山岛上,那些个正宗弟子才能不干俗务,专心修炼。”

道士总算明白了,那汪王爷就相当于云霄派的世俗代理人,怪不得连这些散仙都要给其一两分薄面,去救他的儿子。

那云水真人又道:“而且老夫这次前来拜访,多少还是因为汪先生,主要是来告之道友小公子被绑架的真相,免得道友担忧,其实跟那龙宫无关……”

听了对方所述之后,道士嘴角抽了抽,原来是这么回事,被看上眼抓上门做女婿是真的,只是丈母娘家却不是龙宫,而是一窝成了精的蛤蟆精;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要是被龙女看上,估计牙一咬,下面一挺,也就从了,但是这蛤蟆精,那就必须是人在贞操在,人亡贞操亡了……

那汪王爷之所以对外声称是龙女招婿,估计也是这种心理,被龙女看上,好歹是件有面子的事,但是被蛤蟆精抓去,他这五山船主的面子估计也丢光了。

这云水真人又跟李道士聊了许久,主要是谈一些海外的见闻,道士乘机跟对方打探近海有无万丈高山,那云水真人想了想,回道:“高山虽有很多,但万丈的高山,据老夫所知,除了蓬莱岛上的那座外,就只有西边的那座夜叉峰,但是那里极为危险,就算是散仙级的人物,如非必要,也不会轻易涉足。”

见天色不早,这云水真人便作揖告辞,态度相当的平和,除了他本人的性格温和外,更重要的是道士传说中的‘李师兄’,在对方的眼里,那可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能打败已经塑造金身的普度,那不必须是斩三尸的人物嘛!

道士当然不会说明他是因为向天庭打小报告才赢的那大光头,再说了,有个传说级别的‘靠山’,不也挺管用的。

那汪王爷大概是救子心切,第二天就召集众人,开船去那蛤蟆窝所在的葫芦岛,除了云光真人和高老祖这两位高级战力外,还有十来位同道,都是近海附近的修行者,这海外同道的数量再一次让道士咋舌。

不过这质量嘛,那就得反过来说了,大多都是降服一两个魂魄的菜鸟,跟刚下山的时的道士差不多,也就高老祖的两个童子在镇了三四道魂的水准,但也不放在他的眼里,别说同级别的战斗力,再翻上两番,那才是道爷的真正水准。

唯一让他看上眼的是一个黑衣青年,年龄要比李道士要大上三四岁,身上的法力也要隐隐比道士高上一线,更让他吃惊的是,根据同道的说法,这黑衣青年背上背了口木剑,他居然能感受到剑气。

难道海外也有剑仙流派的传承?

“秦鱼儿,你师傅早就在三年前坐化了,就算他身前是十大散仙又如何,如今我们兄弟好心请你去饮茶,你竟敢拒绝!”高老祖座下的两个童子之一怒道,他们一个唤作高羽,一个唤作高翎,虽然模样童子,但主要是因为修炼功法诡异,真实岁数怕是得在三四十岁左右。

谁知那唤作秦鱼儿的冷哼一声,道:“死了的散仙也是散仙,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等你师傅成为散仙再说吧!至于你们兄弟两的打算,我也很清楚,无非是在茶水中下蛊,逼问出我师傅的功法,想的到美,滚!”

那两个童子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讪讪的离开,道士目光一亮,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那个高老祖摆明了看自己不爽,谁知道会不会中途下绊子,这时候交个帮手绝对大有好处。

不过他也清楚,想这种苦大仇深的冷面男,一般打交道的方式不管用,像是司马贱人、余状元,或多或少的都是这种性格,所以说他准备另辟蹊径;先跟他谈论些感兴趣的话题,再深入的了解一下。

“秦兄,这口剑怎么样?”道士递来一口精致的短剑,这还是铜甲大僵尸的那一口,号称是吹毛断,切钢断铁。

“这剑不错,”那秦鱼儿目光一亮,顺手就夺了过来,“我要了!”

“……”道士目光一呆,老兄,你不走流程啊。(未完待续。)

第十章 蛤蟆(三更求订阅)

李道士又一次领略到了海外的习俗,那就是见到好东西就抢,甭管是谁的,那个秦鱼儿,道爷本来以为你是个正面人物,没想到也是个反派角色。

不过在得了道士的玉剑后,对方的态度不说转了一百八十度,九十度也是有的,跟道士也聊了起来,还道:“这口剑乃是凡间宝铁所铸,我急需此物练成一宝,我用师门宝贝跟你一剑换一剑。”

语罢,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只纸剑,道:“这是我师死前所绘的青光剑,用时无须法力催动,只需念一道咒语,便有一道青光射出,方圆三十丈内,斩铁断金!”

道士愣了愣,这本事好生眼熟,好一会儿才道:“青光幽幽剑?”

那秦鱼儿毫不犹豫的道:“符中真形传!”

“你也是青城派!?”二人几乎同时道,表情都变的古怪起来。

师傅老头曾经说过,当年在青城派失去的所有的本门剑诀后,正处于倒霉到顶的时间段;也就是在那个时节,仅存的两个门内长辈才有了改行的想法,但是二人的想法又不尽相同。

其中道士的师祖,师傅老头的师傅,决心弃剑从道,专心追求长生之法;而另一位师长则不甘心青城剑派再无剑仙,便想以符术重演出剑术,再塑当年的辉煌。

一个认为另一个异想天开,不知变通,炼制符剑只会练出个四不相,有形而无质,另一个则指责对方不守祖训,一味的苟且偷生,没有剑的青城派,还能算是青城派吗?

二人争吵数年,终于撕破了脸,分道扬镳,李道士的师祖开始苦研各家符篆法术,终于在师傅老头那一辈大成,老头子也得道成仙;而另一派据说远遁海外,不知现在何方。

两个长辈虽然各走各的路,但是各自也约定好了暗号,估计也是有让自己的晚辈打对方脸的不良意图。

道士作为青城山中的第八代传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暗号,本以为双方老死不相见的,却没想到刚出海就碰上了,这基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秦鱼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的对方,忽然道:“我年岁大,应该为师兄。”

“我刚出生就被带上了山,我才该是师兄,”李道士毫不犹豫的道。

“我已降服了四魄。”

“我也降服了四魄。”

“我师傅是散仙。”

“我师傅已经成仙。”

对方无言以对,李道士顿时舒爽的出了口气,这年头,果然是比能力不如比背景啊,顿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师弟,这口剑就当是掌门师兄送你的见面礼,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改天有空带你回青城山认祖归宗去。”

秦鱼儿抽了抽嘴角,道:“你莫要得意,你师傅比我师傅厉害,但是我一定比你厉害,我已有预感,等吞下蛤气草后,必能降得第五魄,到时候谁是师兄,谁是师弟,那就得再论了。”

李道士撇撇嘴:“我师父是仙人,没上过天的人还好意思跟道爷比道行。”

“……”

不管怎样,两个师兄弟还是相认了,道士粗粗把自己的情况一说,那秦鱼儿便道:“夜叉山我去过一次,待此事一了,我便陪你走一趟。”

道士顿时对对方另眼相看,看来这青城派出来的,果然都像是道爷这么讲义气、真性情,不愧是道爷的师弟。

“那道爷就彻底放心了。”

秦鱼儿看不过眼,道:“你还是关心关心这次任务吧,别以为有了那二位,那窝蛤蟆精就手到擒来,其余的倒也罢了,那只蛤母可是四百年道行的大妖怪,等闲难以制服。”

道士一愣,他本以为过关怪物由龙变成蛤蟆,难度会大幅度调低,只是没想到降的没想象中的那么低,四百年道行的大妖怪,那岂不是准妖王的水准!

这两个师兄弟聊的火热,不远处的两个亲兄弟脸上就变的难看起来,悄悄的回到了船舱内,向那高老祖打小报告,道:“师傅,那二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算计个什么,除了您与云水真人外,船上就属这二人道行最高,倘若他们联合起来,怕是要对您不利。”

谁知这高老祖笑呵呵的道:“无事,无事,现在这个关头,救小公子要紧,要顾全大局。”

高羽和高翎顿时面面相觑,他们这个老祖不是向来心眼最小的吗?这种话怎么会从他老人家的口中说出来。

不管如何,在十来天后,大船终于到了汪宝被困的葫芦岛,这岛以葫芦状闻名,但方圆不足二十里,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岛上居然会有一窝子蛤蟆精,还有一个蛤蟆老怪。

道士他们一行十几人下了船,汪王爷的打的主意很好,由云水真人和高老祖负责灭掉那蛤蟆老怪,倘若灭不掉,便分出一人牵制,另一人负责救儿子,剩下的人负责阻拦其余的蛤蟆怪。

刚上了岛没几步,便有三只磨盘大的灰皮蛤蟆跳了出来,摇身一变,化作两个极为丑陋的女人,脸上全是脓包,口吐人言:“你们是姑爷家的人吗?”

“正是,正是,”那领路的阿狼挤出一丝笑容:“奉王爷的命令,特意来给丈母家送聘礼来了。”

随即拍了拍手,后面几个轿夫抬着十来箱彩礼走了过来,打开一看,满满的宝石、黄金、象牙、翡翠、珍珠,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自言自语,道:“怪了,姑爷家的人不是一向是蛮不讲理的嘛,难不成给我们吃了十几个后,变的乖了起来?”

“正是,正是,我们家王爷思儿心切,手段难免过激,如今幡然悔悟,想要和解两家的关系,这不是特意来赔礼道歉了嘛,”阿狼继续道,又偷偷摸摸递过两个小盒,那两个母蛤蟆打开一看,居然是颗荔枝大的一颗猫眼石,顿时脸上变的欢喜起来,道:“行,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祖奶奶”。

在妖魔鬼怪中,其实有个很古怪的规律,就是长的越丑的妖怪,对于金银珠宝就越欢喜,比如黄鼠狼、蛤蟆精、老鼠精、獐子精,反倒是长的漂亮的,蛇精、狐狸精、兔子精、猫妖,对于这些财宝倒没有什么爱好,所以说不仅是丑人多作怪,丑妖精也多作怪。

两只母蛤蟆把众人领到了一处泥沼泽附近,上千亩的沼泽,里面大大小小的蛤蟆数不胜数,据上两次抢人失败的修士说,就是因为这成百上千的蛤蟆不断围攻,救人行动才会毁于一旦。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这就支会祖奶奶去。”

“那倒是不用麻烦姑娘了,”高老祖笑眯眯的道,双手拍了拍,这两只女蛤蟆精连声音都没出,就翻着了白眼倒了下去,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两张蛤蟆皮,‘嗡嗡嗡’的声音中,从对方的体内飘出了一团又一团的蚊虫,落入这老祖的袖中,原来不知何时,这两只母蛤蟆已经被他下了蛊。

就凭借这手神出鬼没的蛊术,虽然这老家伙的道行并没有到十大散仙的水准,名气在东海可是大的很。

“云水兄,我们这便下去吧。”

云水真人皱眉看了对方两眼,到底没说什么,催动辟水珠,沼泽自动翻开一条通道来,口中轻轻一呵,召出一朵云气,驾着二人往下飘去,“上面的事,就交给诸位了。”

等二人消失后,阿狼连忙一个招手,其他人纷纷把表面的珠宝推开,露出里面真正的玩意来,是一包又一包红色的粉末,据说这玩意叫做火山粉,火山底部所产,汪王爷重金购得的异物,特意用来对付这群蛤蟆的。

按照道士的理解,这就相当于加强版的石灰粉,取了两包出来,往附近的泥水里一丢,不过片刻,‘咕嘟咕嘟’的水泡就冒了出来,还伴随着淡绿色的火苗,温度也不知道上升了几百度,一只又一只蛤蟆翻起了肚皮,‘呱呱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些同行忙碌的时间,秦鱼儿朝着李道士打了个眼色,二人一边丢着火山分粉末,一边往沼泽深处悄悄移动,不过片刻,就已见不到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蛤草

有道是有毒之物附近必有解毒之药,污秽之怪处定有极净之草;这蛤草号称是东海最有灵性的五种仙草之一,不用炼丹,单是口服也能增长十年的功力,秦鱼儿也是遍查古籍,才在某一篇古书中找的所在地,只是此草附近的蛤蟆精却不是他能对付的,这才借了汪王爷的东风。

葫芦岛虽然不大,但是岛中泥潭下却是另有空间,秦渔借着纸符剑开道,二人沉入泥沼泽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灵光一亮,双脚却是踏上了硬地面;道士环目四顾,只见窟窿连着窟窿,除了到处都是烂泥滩外,却像是个蜂巢。

“我说师弟,掌门师兄我亲自陪你来取草,你是不是得分一两株给我啊?”

“若是多余的,自会给你,毕竟你是我师弟,”秦鱼儿冷哼一声,如是道。

顺着对方手上的地图,忽然一阵异香传来,秦鱼儿大喜,只见前方隐隐约约有亮光,正想往前,道士忽然感觉不对,这葫芦岛是蛤蟆精的老窝,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几株仙草。

果不其然,两道怪影瞬间扑了过来,不过秦鱼儿不愧也是青城传人,临危不乱,双手一搓,数十张金符从身子各处飞射了出来,像是飞剑一样往四面八方飞去,这庚金符乃是他用百年庚铁制造出的符篆,威力不逊色于普通飞剑。

他这一脉的符术跟其他道家都不相同,并非是借用符篆沟通天地自然,而是凭借符本身来驭敌,而当这些符射到对方的身上时,却出金铁交鸣的声响,对方竟有一身的钢筋铁骨。

借着这空隙,道士才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脱口而出:“铁鼓蛙!”

铁鼓蛙,蛙之异种,能射气刃,铜皮铁鼓《神机鬼藏》妖二二二

更关键的是,道士通过天眼观之,这两个妖怪浑身妖气凝而不散,聚化成形,必然是百年大妖无疑;其中一只口吐人言:“竟有外人强闯我们的地盘,杀了你们交予祖奶奶!”

秦鱼儿可不等其开口,双手一合,所有金符往中间一聚,化作一道五六丈的金芒,锋芒毕露,当头往下劈去,其中一只躲闪不及,被斩断了一只脚。

另一只则往泥土里一钻,像是会遁术似的,直接出现在对方的后面,张口吐出一道气弹,声势极烈;那秦渔儿咬了咬牙,也没想到此地守护力量如此之强,刚想使出杀手锏,忽然一张符轻飘飘的贴在了他的身上,金光神祗浮现在了他的表面,‘珰’的一声,如洪钟大吕,正好挡住了这一击。

只见李道士正站的远远的,做啦啦队状:“师弟加油,师兄我辅助你杀敌!”

秦鱼儿来不及吐槽,连连掐指,那些金符五张一并,五张一并,竟又化作一口口小剑,往两个蛤蟆身上乱戳去,火花时不时的就****开。

“剑影分踪!”李道士吃了一惊,这可是御剑术中一种难得的本领,将剑身分成数十上百口小剑,每一只剑身上都有本剑的杀伤力,没想到用符也能使出来,他这个师弟,有点彪啊!

‘也好,做师兄的就再助你一把,’李道士张嘴吐出庚辛之风,这五行风中的金风在半空中就分化出四五十股,一一裹在了那小剑上,不仅度增加,就连杀伤力也几乎增加了一半,得此助力,原本只能在铁骨蛙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的小剑,就像是水果刀变成了手术刀,扎的对方血花四溅,惨叫不已。

“敌人太厉害,回去报告祖奶奶!”二蛙见势不妙,果断的跳入泥中要逃命,秦鱼儿符剑又并,化作一口金光大剑,顿时气势大涨,其中一只缺腿的身子一歪,瞬间被一劈两半。

李道士仿佛有了幻觉,当年青城剑仙的气势,仿佛又在今朝重生了。

遁术向来是逃命的上乘本事,虽然这铁鼓蛙不会五行遁、灯光遁等顶级遁术,但是这泥遁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环境,却也让其逃脱了一只。

秦鱼儿在那劈开的蛙身上找了找,竟然找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青丹,丢了过去,道:“倘若没有第二株蛤草,这就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道士接过,这内丹的用处有很多,炼器、炼药、养仙宠,作为分赃补偿绰绰有余;不过好事可一不可二,这蛤草的确是有两株,只不过有一颗远远没到成熟的阶段,所以这药品只能供一人享用。

“果然在这里,若是我能镇压第五魄,这旁门六童子,怕是就要以我为尊了!”秦鱼儿忍不住惊喜道。

“六童子?”道士纳闷道,这又是什么名号。

结果对方没解释,“快些离开,那巨大的母蛤蟆就是因为被牵制住,才能给我们可趁之机,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身娇叱,从泥中浮出一个样貌极丑的女子,朝天鼻、吊睛眼、芝麻脸、招风耳,简直让人看了第一眼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我当你们是来抢我夫婿的,没想却是个偷药贼,若不是蛤十三现,险些着了你们道了!蛤兵蛤将!围攻他们!!”

话语刚落,从四面泥土中就浮出了上百条黑影,箭一样的向道士等人射去,有度特长的黑箭蛙,也有能与周遭环境适应的变色蛙,还有能口吐毒液的毒蛙,种类奇多,而且都会‘泥遁’,防不胜防。

好在道士的天眼能透过障碍,看到对方身上出的妖气,而且秦鱼儿的符剑术又以快准著称,把符剑化作一道光链,四面八方拦截开,这才挡的住这群蛙攻势;二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两次救人都会失败,甚至连那只四百年道行的巨蛙都没见着,实在是这种群攻太bug了。

“左边有三只,上面有三只,还有地下……”道士瞎叫唤道,秦鱼儿的剑光随着他的指向转动,终于有个疏漏,被射进一只红娃。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十来张纸符往洒出,其中几张贴在了对方身上,对方顿时僵硬不动了。

“实在不行,我便使出最后手段,碎开师尊给我留下的青城木剑,斩开一条生路,只不过此招威力太大,你要离的远些。”秦鱼儿咬牙道。

谁知道士撇了撇嘴,道:“师弟你就这些手段?看来你师傅也没留给你什么好东西嘛。”

秦鱼儿顿时双眼睁大:“你能对付得了这些蛤怪?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师弟你这么凶猛,师兄我当然就偷偷懒了,”眼见对方要暴走,道士何等乖觉,马上正儿八经道:“师弟你快让开,师兄我要施法招神了!”

“老猴神老猴神,山之精林之真,入山出谷,来往宜请!”

“猴神变形猴精,密令火施行,日月星光,元亨利贞,急如律令敕!”

道士将那张猴符一搓,黄光顿时生出,然后从黄光中翻出一个九尺高的大猴,浑身铜铁甲,左手持棍,右手握剑,满口獠牙,正是那老白猴,也不答话,棍剑齐出,冲入蛙群就是一通好杀,这猴子的武艺极高,甚至还要过冯女侠,棍影重重,不时还有暗剑影中生,区区片刻,就比二人所杀的还要多。

“快走!这里的蛤蟆精谁都不知道有多少,杀不完的,猴哥记得断后啊!”

这老猴子刚一被召唤出来,就被果断卖队友,淹没在了蛤蟆堆中,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原路被堵,道士二人只好顺着窟道乱跑,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座七进七出的大宅子就在眼前,只不过宅子空空荡荡的,看不见妖气和妖影。

李道士目光一亮:“这应该就是蛤蟆精的老巢,而且里面的蛤蟆怕是已经出去迎敌了,正好进去搜刮搜刮,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对方已经离去了?”秦鱼儿不禁问道。

“拜托,道爷我这天眼可不是白开的!”

秦鱼儿这下终于有些震撼了,自己这个同门不仅能召唤出那只强大的猴子,而且还开了天眼,而且看对方的态度,似乎还尤有余地似的,难道青城山的那一脉真要强于自己的传承。

道士刚想进去搜刮一圈,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是高羽和高翎两个童子,连忙朝着秦鱼儿眨眨眼,自己施展隐身术,悄悄的跟了上去;果不其然,这两兄弟一人持着一个葫芦,正走进一间豪华的房间里。

里面却是绑了个模样俊俏,只是面目有些阴沉的少年,见了二人来,目光顿时一亮:“你们是我父亲派来救我的吗?”

两童子互视一眼,同时挤出古怪的笑容,“小公子,恰恰相反,我们是来杀你的。”

这般变故,让道士和汪宝同时一愣,汪宝好歹是大海贼的儿子,脑袋一转就明白了:“是谁,我二叔?还是我那个义兄,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父亲是云霄派的外门弟子吗?你们竟敢挑战云霄宗的权威!”

高羽嘿嘿一笑:“汪王爷是云霄派的外门弟子,我们自是不敢下杀手的,但是小公子你可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王爷怕是没几年好活了,如果你死了,这基业还不是得传下去,五山船主可不单指是你父亲,而是云霄宗外门弟子的封号。”(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原因(二更)

高羽冷笑一声,不再答话,只是将手上的葫芦拔开,‘嗡嗡嗡’的声音中,一团团血色蚊虫从里面钻出,这是吸血虫,乃苗疆特产,能瞬间吸干一头大象的浑身血液,后被高老祖得种,养成了吸血蛊,乃是他的看家手段之一,为了以防万一,这才交给贴身童子携带。

那汪宝正闭目等死之际,忽然听得两声霹雳炸响,等他睁开眼时,这两个道童已经横死当场,身体表面一片焦黑;那群吸血虫被雷劈了数下,却只死掉了一小片,反而如同血河倒卷,同时那空无一人之处显出了道士的身影。

李道士轻咦一声,却没想到这群血虫子竟然不怕雷霆霹雳,眼见对方扑来,连忙施展重瞳天眼,‘撕拉’一声,巨大的竖瞳在上空张开,白光铺洒而下,半空中的血虫子全都跟着了火似的,一个个的冒起了青烟,烧成了一团团的火雾,最后化作了灰烬。

‘这隐身术用着倒是方便,只是对于高手到底不怎么管用,还得改造啊,’李道士心想,连虫子都能现,更别提那些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了。

“汪小公子,我和师弟可是真的来救你的,你可要分清楚啊,”李道士解开了对方的绳子,道。

“多谢兄弟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二位的,”汪宝感激道。

“先出去再说,”秦鱼儿皱眉道。

“别急嘛,这好歹是大妖怪的老巢,道爷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道士向来要钱不要命,尤其是四百年大妖的老巢,谁知道下一次能在什么时候逛,所以说,搜刮一番是很有必要滴。

而通过天眼,他能很容易的就分辨出凡物和有灵性之物的区别,找了半晌,还真找到了几个好东西,一颗千年珍珠,一张皮革也似的蛤蟆皮,还有两瓶毒液一样的玩意,以及高翎手上的虫葫芦。

等三人冲出泥潭之时,却见满地都是死人,还有各种各样的死蛤蟆,看来是拼了个两败俱伤,然而在泥潭的南侧,还有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响。

“道长,我们先出海,保命要紧!”汪宝果断道,不愧是大海贼汪王爷的儿子,卖起队友来那叫个快,在这一点上,道士很欣赏对方。

然而刚冲出泥潭范围,视野已可见得大船的踪影,忽然一个丑女挡在了三人身前,两只肿眼泛红,表情又气又恨又爱,道:“汪郎,你的船被海上风暴打翻,是我救了你,当初又恳求祖奶奶别吃你,招你为婿,你凭良心说,我蛤三娘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却三番两次的想要逃出葫芦岛,还让你父亲诛杀我的亲族,你说说看,究竟是为什么!?”

饶是汪宝这个小贼头面厚心黑,这个时候也不由的有些心虚,嘴里嘟囔了半晌,咬牙大叫道:“我知道三娘你心底善良,对我又有救命之恩,你若只是个妖怪我并不介意,但是谁让你长的太丑了!!”

“……”李道士。

“……”秦鱼儿。

对方的脸色顿时由青变白,由白变黑,很显然,这种嘴炮给对方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那蛤三娘大吼一声,终于化作了原形,却是一只青皮蛤蟆,舌头猛的向对方卷来,很显然是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道士自然不会让这种事生,手中一翻,多了个法印:“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正气暴涨,这头母蛤蟆精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冒出了白烟,乘此机会,秦鱼儿也驱动符剑,聚成一道金光长剑,气势凶猛的向前一斩,蛤蟆顿时被斩翻在地,脸上显出一道巨大的血痕,白皮肚子翻上,看样子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还没等二人上去补刀,忽然从泥潭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吼声,“谁敢欺负我家三娘!”

凶猛的妖气甚至化作一团乌云,朝着几人席卷而来,道士二话不说,开启了太极模式,一手抓一个人,又吐出了皓华,化作巨大的风暴,直接裹挟着二人,向远处飞去;肺神也知道后面的妖怪不是他们现在能敌的,全力催动之下,庚辛之风几乎化作了一道金光,载着二人短时间内飞出百丈,正好落在了船头上。

而就在三人刚刚落地的一瞬间,那团乌云也砸到了地面上,显出了原形,却是一只几乎有山头大小的级蛤蟆,单看这体型,就有半条楼船大小,见了被劈倒在地的蛤三娘,怒吼一声,混合着庞大的妖气,喷出了一口炮弹一样的毒汁,往船头上砸去。

道士二话不说,太极模式下,阴阳气狂催乱动,浑身道袍滚荡,混合符咒三重金光咒!!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话语刚落,几乎凝为实质的金光大力神虚影护住了船头,那团毒气炮弹撞了上去,竟然直接把附加三重的中级符给腐蚀了开;大力神惨叫一声,三张符同时烧掉,李道士浑身更是像被巨力冲撞到了似的,身子撞在了栏杆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好在这大妖怪的含恨一击终是被挡开,那汪宝更是又惊又怕的叫道:“开船!快开船!!”

正在这时,一团云光卷着一道人影飞了出来,秦鱼儿刚想动手,却被道士给拉住,“这个应该是自己人。”

那人影跌坐在地,却是面色铁青的云水真人,此刻双眼紧闭,皮肤下面时不时的鼓起,云气却是凝聚成一道人影,愤恨道:“那高老祖竟然趁着老夫抵挡那蛤蟆怪之时,伺机偷袭!幸好老夫早已把元灵与祥云练成了一道云光分身,这才没有中了对方噬魂蛊虫的道!”

“哈哈,真人莫逃,如今看来,这十大散仙的实力,未免是有些名不符实!”

天边又飞出一朵黑云,只不过这黑云却非云雾,而是由千千万万个飞虫组成,坐在上面的是黑袍滚荡的高老祖,此刻正意气风,见了汪宝微微一愣,然后表情忽然变的扭曲,喝道:“怪不到找不到我那两个童儿,看来老祖的两个贴身童子,已经被你们所杀!!”

随即将手遥遥一指,飞天蜈蚣、毒针鸟、黑水飞蛇等毒物便飞射而出,成百上千,往船上射去,把云水真人到底是个道行高深的散仙,倒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同样向上一指,水化雾,雾化为云,最后化作一重层层的云幕,挡在船前,那些毒物打在上面,像是射在了弹簧上面,被纷纷弹入了海底。

这不是借助法坛的力量施展出来的法术,也不是符篆的本事,而是三魂七魄融融,化成一体之后,功法自然生成的真形法术,言出法随,自然生成,威力也是出奇的大。

那高老祖冷哼一声,从他的五官中竟然爬出了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虫子,然后电射而出,落在云上,云水真人顿时色变,自家的法力的汇聚的云光竟然有消散的趋势;恰好这时那蛤蟆怪又是一口毒气弹喷出,正好把云幕一击而溃。

他却不知,这虫子唤作玄阴飞蚣,乃是上古遗种,最擅长的便是食气吞气,乃是古时炼气士的克星。

秦鱼儿的符剑斩在上面,更是出金铁交鸣之声,居然破不开虫身表面的防御,心中暗惊,心想我这一脉的符剑劈铁斩铜,无物不斩,却没想居然奈何不了这小小的虫子,难不成真的要动用师尊留给我的宝物?

正当他这么想,忽然觉的身上一热,抬头一看,船上好似多了两个小太阳的玩意,在它们的照耀下,无论全是是上古异虫也好,还是普通毒虫也罢,纷纷化作了一缕青烟。

远在五里开外的高老祖面色一白,嘴角居然沁出一缕血丝,普通的毒虫倒也罢了,只是这上古异虫与他心血相连,只这一下,就受了不轻的伤势。

李道士之所以敢参加这次任务,而不担心这位大巫师的找茬,就是因为他现自己这双重瞳眼似乎对蛊虫有着强烈的克制作用,这才颠颠的跑了过来,不然船虽然重要,自个儿的小命岂不是更重要。(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夜叉岛(三更)

最后关头,凭着道士的重瞳眼,那千万蛊虫近不得身,而且几人合力,也挡住了那只巨蛤蟆的毒气炮弹,最终有惊无险的逃回了琉球群岛。

不提海贼父子的久别重逢,也不说蛤蟆怪与高老祖这对孤男雌蛙待在葫芦岛上,会不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道士刚一回来,就立马闭关,无它,那只蛤蟆怪太凶猛了,震的他筋骨软,穴窍移位,不得不进入疗伤状态。

老实说,青城派的剑仙功法适合打斗和破关,并不擅长疗养;原因无它,阴阳气太锐而已。

好在他的筋骨皮、经脉穴窍经过了各种功法的锻炼,早已能承受的住这股锐气,疗伤的效果倒也大差不差,跟普通的修行功法差不多,阴阳气在不断的运转间,血块和毒气都被打散,流溢出体外,而在这一进一退中,阴阳气在缓缓的凝聚着。

按照《玄都上品》的描述,阴阳气并非只是这套剑仙功法的最后形态;死者阴也,生者阳也,阴阳之中,生道之术,阴阳合一,便是青云道气;道,气之根本,修炼到这一步,便有海纳百川,万法相随。

不过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这修炼道气的功法也跟剑诀一样,都失传了;不过道士能感受的到,随着自己的修为进步,阴阳二气分化的越来越明显,由原来的一道气流,逐渐变成了螺旋形。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老实说,他也不清楚,改天问问师弟去。

收功之后,忽然腹部一疼,道士心一沉,连忙内视,只见五脏上裹着的参液直接被去掉了一层,五行竟有些不稳;顿时明白,原来在修炼之中,阴阳气自动吸收天地元气,连带着把五脏的参汁也给吸掉了一部分,等于变相的缩短了五行平稳的时间。

道士顿时暗骂,感情以后跟人斗法,连伤都不能伤了;幸好在那蛤蟆精的窝中,得到了一颗千年珍珠,好在中医的说法,珍珠有镇心安神,养阴熄风,去翳明目,解毒生肌的作用,自然也可以入药,用这珍珠粉入元元汤,倒是可以延迟五行紊乱的时间。

“皓华!”道士低喝一声,肺神飞身而出,化作一连串的金刀金剑,把那碗口大的千年珍珠搅成了粉末,按照捕侯的指示,调上各种元元汤的药材,最后用无根水调制,再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至于哪来的无根水,别忘了,道士可是能召雨的,至于什么味道,老实说,有点像是可乐兑感冒冲剂。

道士刚出门,就见旁边的房间里各种光芒乱闪,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四面墙都挂满了剑符,青色的剑影纵横交错,煞气蒸腾,秦鱼儿头顶显化出一朵青云,青云上一团黑影左冲又突,但就是冲不破这团云光,自家的师弟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降魄!

僵持了良久,秦鱼儿大喝一声,所有的纸符上逼射出一道剑气光影,竟汇聚在插在面前的玉剑上,然后那玉剑光芒暴涨,那团黑影惨叫一声,直接没入了头顶,等道士晃过神来的时候,大门一开,对方脸上尽是欢喜。

镇三魂,降七魄,越到后来,难度就越大,不过好处也就越大,看对方的气息,至少比之前要强上一倍!

“哈哈哈哈,终于降服了第五魄,师弟,你现在怕已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我师傅是神仙。”

“这口玉剑已被我炼制成符剑合一,日后便是无须剑符,亦能施展出本门的符剑术!”

“我师傅是神仙,”李道士继续面无表情的道。

“……”

秦鱼儿进阶的大好心情顿时被眼前这个家伙给破坏掉了,好想拿他来试剑啊。

二人在这次行动中,多多少少都有收获,唯独这云光真人算是倒了大霉;等道士到达五山船主的那座巨大堡垒里,就见这位爷正在跟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人下棋。

“李道友伤势已经恢复了么,”那个中年人转头问。

“你是云光真人?”李道士惊道。

“正是老夫,”中年人,不,是云光真人自嘲的笑了笑,“高老祖的蛊虫果然厉害,老夫用了七八种手段,都无法除去那侵入血液骨髓里的蛊虫,别无他法,只好换了副躯壳。”

道士自然知道这道家的夺舍手段,这本事虽然异常厉害,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修炼到精化为神的阶段,道行不落,便可以无限制的夺舍。

但在现实情况里,这是绝无可能的,先,一旦换了躯壳,修为必然大减,所学的功法就必须重新修行,二者,占了这人的身躯,就要多承受一份的因果,这可不是个好东西,因果越大,越是修不成仙,三者,虽然夺舍的大多是将死之人的躯壳,但对方的魂魄残留仍然影响着夺舍者的神志,以后的修行,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更关键的是,阴司不会对此不管,是故修行成仙的人士本来就是稀有动物;而重修成仙的就更是国家重点珍惜保护动物;据不科学统计,历史上,能够重修成仙的,貌似只有铁拐李和哪咤两位。

但这二位是什么背景,上面都是有人的好伐!!

李道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节哀吧,不大好,恭喜吧,更是不行,关键是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啊!

那云水真人倒也不使对方为难,只恨恨道:“老夫回去之后就去闭关,等打通了这具身体的全身穴窍后,就要找那高老祖好好的算上这笔账!”

汪王爷这时也开了口:“听说道长将犬子赠予的宝物全部退回了,不知可有此事?”

一说到这个,道士心里就在滴血,那可是好多白花花的金银珠宝,还有好几个金碧眼的番人,道爷还准备展几段中外友谊呢,但有道是吃人的嘴短,这些礼物一收,其他的条件就不好开了。

“汪王爷,实不相瞒,贫道这次来是有个特殊请求的。”

“哦?道长请说。”

“我想借王爷座下的山船一用,载贫道去夜叉岛一趟!”

这位大海贼顿时色变,岛上的危险自不用说,而且上岛之前,可是还要经过一段枉死航线,他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一次,整整十艘船,回来的不足一艘,而且船上了百来号人,活下来的只有四位,他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哪怕知道道士有些神通,他也不愿去让自己的手下再冒一次险,无它,代价太大。

“道长,老夫纵横东海近五十年,从未见过比这还要危险的海域,道长要慎重考虑啊!”

‘你当道爷我想去啊,问题是去了有可能没命,不去更会没命,’道士一肚皮子吐槽,但表面上却做大义凛然状:“贫道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汪王爷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起来,道士的确救了他的宝贝儿子,他也的确想拉拢这个道士,要钱可以给钱,要妞可以给妞,但是唯独这个,他的确要慎重考虑了。

“李道长让我想一下吧。”

李道士叹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要考验人品了,不是道爷的人品,而是对方的人品。

心情不爽之下,道士干脆出了堡垒,到外面四处溜达,结果还没走过多远,就被一个乞丐抱住了大腿,大叫道:“师傅!”

李道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你哪位?”

“是我啊,师傅,水虎子,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

道士定睛一看,好不容易才从这个瘦骨嶙峋的乞儿脸上,看出了几分当初那少年的熟悉面孔,这家伙难道是才从非洲逃难过来的?这都像是饿了多少天了?

“那你说说?”

“我会浮水,能浮三百丈的深水。”

“所以呢?”李道士掏掏耳朵,不耐烦的道。

“我还知道蛋岛有个仙人洞府,就在水底下,有两个墨麒麟,有大大的玉门,还有很多神仙的雕像……”

李道士身子一震,二话不说,把对方扶了起来,真诚的道:“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话说,土豪到底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呢,为啥扑街虫总觉的咱的书比较受盗·版读者欢迎,哎,有些桑心……)(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骾鱼

等李道士带着水虎子这个‘记名弟子’回到堡垒后,就听得一个好消息,汪王爷同意了!

这年头,远洋航行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海洋风暴外,还有千奇百怪的海中怪兽;更可怕的是,一旦在深海中迷了路,那就彻底的完蛋了,在妖魔鬼怪的世界,鲁滨逊还能漂流荒岛二十年,你估计就只能漂到妖怪的肚子里去了。

所以说,这个关头,汪王爷的帮助就显的相当重要,除了他拥有前往夜叉岛的航线图外,更主要的是,他拥有山船!

东海的人都知道,五山船主的赫赫凶名,就是因为他坐下的五艘恐怖级的战船,这五艘船每一艘都有击沉上百艘其他船只的战绩,几乎可以与西方大航海时代那几艘神秘级的海盗船相提并论;除了因为这些船只装备了当前最强大的海战武器外,更主要的是,船的龙骨是由深海巨兽的骨骼组成,有更奇异的本事。

道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艘妖气很重的船;看模样,像是加长版的万料大船,或者是人工版的巡洋舰,上面负责操作的都是积年海贼,船两侧和甲板都是密密麻麻的攻击武器,单是伸缩性的拍杆,道士就见到不下于五十杆,这要是全部伸开,岂不是跟个级大蜘蛛似的。

而且他居然还看到了五六门炮,看模样应该是一种前装滑膛炮,长二丈余,重的话,两千斤应该是有的吧;黑洞洞的炮口看的他这个自家人都有点小怕怕,汪王爷,你把炮都造出来了,那还让道爷这个穿越者怎么混,难道你也是穿过来的?

“李兄,久违了,”一个海贼打扮的少年拽着绳子从桅杆上飘了下来,浑身肌肉条条,满是野性,加上俊俏的面容,怪不得能吸引蛤三娘的芳心,正是几日不见的汪宝。

“小公子是来送别的?”

“不,我是这艘的船主,我奉父亲之命,送你到夜叉岛,”汪宝亲热道。

李道士这下可就有些惊讶了,这夜叉岛可不是旅游度假岛,那可是相当危险的,汪王爷眼巴巴的把儿子救了出来,这才出狼窝,怎么又送火坑了。

汪宝殷勤的招呼着,不仅把船上最好的几间屋子让给了三人,听说道士对于这船感兴趣,还特意陪同介绍,其他的倒也罢了,只有从船舱下去,见到那水缸粗细,上百丈长的巨大白骨时;道士才有些吃惊,看这上面的妖气,最起码也是五百年道行的大妖了吧!

“这是我父亲当年从夜叉岛归来,带回了五条巨兽脊骨,也是这五艘山船的关键部位,还有许多妙用,等李兄开船时候便知……”

等汪宝走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鱼儿才道:“我听说若不是他百般哀求那个汪王爷,这老海贼应该也不会借船给你,他或许存了拉拢你的心思。”

道士咂咂嘴,施恩不望报,这可不是海贼的作风,这小子有心机啊!不过道爷还得承他的情,以后对方有事还得去帮忙,谁让人家拿命帮自己呢。

“听说那汪王爷年轻时候就救过云水真人的性命,所以人家才会颠颠的帮他去救儿子,这么看来,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又过了一日,大船终于驶离了琉球群岛,茫茫大海,道士还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有老司机带路,倒也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这一路上,那汪宝殷勤的很,道士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暗中捧了对方几句,相处的倒也愉快。

“小公子,我们现在走的是枉死海的海路吗?”李道士好奇问。

“不,还有三百多里,这船上的其他物什都不缺,就是那枉死海的水中有毒,捕捞的鱼类不能食用,我们得先到附近的海角岛,去捕几条鲸,补补肉食,再借用那岛上的湖水中补补水。”

道士自然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专家的话,他坐过福州水师的船只,本以为那些艨艟船已经算是快的了,但是没想到这艘山船的度居然还是它的三四倍,据这汪宝所说,这主要是那龙骨的原因;通过天眼,果然能看到源源不断的水汽被转换成了风气,裹挟着这船前进。

只用了三天,便到达了号称是东海最远岛的海角岛,那岛屿的形状正像是个号角,再往前,那便是无边汪洋了;而道士也能亲眼目睹捕鲸这项海上最大的娱乐活动,这些老司机、老海贼一个个提着带有倒刺的鱼叉和长镖,有的是用手拿,有的是则提着个脚踏弩也似的工具,更骚包的就是直接背着支鲸叉跳入海里,去捕杀这种小船也似的大鱼,简直就是在玩心跳!

那带头玩的就是那汪宝,像是一条水上的游鱼,度极快,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就是自己新收的记名弟子水虎子,这小子在岸上焉的跟条虫似的,但是刚一入海,就开始各种撒欢,有时候连一整天都泡在水里,让道士这种旱鸭子各种理解不能。

绝大多数鲸鱼都是一种很温顺的海洋生物,巨量的肉食、无害的性格、以及珍贵的鲸油,都是他们倒霉的因素,汪王爷的雄厚资产,有三成都是它们贡献的,据说连长安城的灯油,用的也是此处生产的。

不过片刻,就有四五条不知名的鲸鱼被插了个穿,只在死前正掀起了巨涛大浪,然后复归于平静,血水弥漫在成片的海面上,庞大的尸体被拖上了岸。

数十个人切一鱼是什么场面,道士真是开了眼,一块又一块百来斤的血肉被割下,然后洗涤、撮盐、晒干,据说晚上还准备吃全鲸宴,真不知道鲸骨熬成的汤是什么味道。

这种热血的海上活动,搞的旁观的道士都有点小兴奋,所以他决定玩点低难度的钓鱼。

鱼竿、鱼饵都是船上有的玩意,道士找了个不高不低的位置,跟垂钓老翁似的,结果半晌过去,正当无聊的要打瞌睡的时候,钓绳突然绷紧,道士精神一振,结果还没来的及动作,钓绳就又松了开,鱼不在,鱼饵也不见,连鱼钩都掉了!

道士顿时傻眼,这鱼要不要这么凶!?定睛一看,只见鱼线下面聚集了一窝比鲤鱼大上一圈的肥鱼,鱼头伸出海面,似乎还在等着喂食呢。

“师傅,你这钓鱼钓的不对,这窝是大傻鱼,你只要把那条黄色的鱼头领给钓上,鱼群没有领头的,就会乖乖的让你一条条钓光,”刚上船的水虎子嚷嚷。

“还有这回事?”道士表示还真是活久见,开天眼一扫,那条明显大一圈的大傻鱼身上有股淡淡的妖气,看来这海里的鱼精还真是多啊;眼咕噜一转,制了张镇妖符挂在新的鱼饵上,然后向那个大傻鱼头领的方向抛去,那条鱼果然上当,一口咬了过去,然后身子一僵,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果真如水虎子所说,这窝鱼傻的很,头领被钓上来,其他的大傻鱼也就没有了反抗能力,不一会儿功夫,就被掉了个光。

见道士玩的有趣,这水虎子顿时心痒难耐,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钓鱼竿,于是干脆用捕鲸的铜线自己做了一支,还跟道士炫耀道:“师傅,我这钓的肯定比你多。”

“你别钓鱼不成反被鱼钓,”道士撇撇嘴,结果他的话刚说完,对面的鱼线就绷直了,水虎子面色胀的通红,忽然‘哇哇’大叫起来,“师傅救命啊!这鱼要把我拉到水里去!”

李道士当时就我了个去,这都可以?连忙帮忙,结果两个人的力量居然都被扯到了船栏边上,眼瞅着就要落海,“北帝之宫,主帅天蓬。力士使者,至坛中。令叩急,符到即从。神兵队队,变化英雄。吞魔食鬼,剪恶除凶。敢违黑律,押至桑铜。收送黑狱,永劫无穷。沉沉长夜,剑刃刀锋。急急如律令!”

危险关头,道士连忙召出了三个青巾力士,凭借着这三个天庭力士撼山的力量,一举把水下的鱼给拽了上来。

‘咚’的一声,一只三丈长的,跟鳄鱼类似的怪鱼爬在了甲板上,人手人脚,浑身骨质,满嘴的锯齿张开,熊熊的妖气混合水气,至少也是个精英怪的水准。

“这鱼怪”道士皱了皱眉头,《神机鬼藏》中居然没有关于这鱼妖的记载。

“师、师傅,妖怪!!!”水虎子结结巴巴的道。

“废话!”道士连忙施展追雷神咒,手臂粗的雷光接二连三的从天而降,砸在了对方的身上,把这鱼怪打的惨叫连连,骨头渣子裂开,但伤势却好像不大;突然猛的一扑,锯齿层层的张开,声势凶猛,就想把道士给活活咬死。

“敢在本神面前撒野!”皓华不用召唤就现出了身子,身形一转,就化作了一颗金球,把对方包裹在内,无数的金刀金剑金枪在里面来回的绞荡,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对方被绞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咦?这怪鱼好强的生命力啊!”李道士咂舌,别说是精英怪了,就算是小波ss级别的妖物也不一定经的起这大招啊。

刚想研究,就听得海面上传来了一声叫唤:“阁下且慢动手,鲛将军奉东海龙宫四太子之命,抓捕这条骾鱼。”(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海市

只见海面上卷出一道浪涛,浪头上站着一个鲛人和十来个虾兵蟹将,都是连壳带角之辈,那领头的鲛人将手上的长叉遥遥一指,一条水链从海面上飞出,眼瞅着就要卷向那条骾鱼。

正在这时,黄纸符飘下,正好印在了水链的链头上,顿时把这道法术化作了一滩海水,浇洒在甲板上。

李道士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龙宫将军不知道此乃贫道的战利品吗,有道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这般行径,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鲛将军怒道:“这条骾鱼乃是四太子的宠物,你这道士胆敢冒犯东海龙宫?”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龙宫好生霸道耶,四太子我不熟悉,三太子我们道家门人倒是熟悉的很呢,不知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你!!”

道士说的,正是被陈塘关不良少年哪咤抽筋扒皮的那一条,意思很明显,你后面有山头,道爷后面也不是没靠山的,虽然咱在道家没有三坛海会大神那么有地位,但是你这区区鲛人精怪,在东海龙宫怕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吧。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对方的嚣张气焰就减了三分,从浪头踏入船头,鲛人忍怒道:“实不相瞒,这条骾鱼乃是我等在枉死海捕得,准备送与四太子的贺礼,但是妖鱼狡诈,咬破了鱼网逃出,我们一路追捕,这才被阁下所得。”

对方既然态度变化,道士也不会呛头,便笑道:“恕贫道直言,这条骾鱼模样丑恶凶悍,鲛将军什么礼品不好送,偏偏送此物,岂不怕好心办坏事?”

“阁下有所不知,这骾鱼乃是上古遗种,在人间也没有多少条了,龙族同样是从那个时代就开始繁衍生息的,最喜收集此类遗物,因此倒是跟模样无关。”

这鲛将军是个实在性子,被道士三言两句就套出了话来,李道士稍稍一愣,没想到这鱼居然是也是上古时期的,怪不得生命力这么强,不过这玩意除了给龙子龙孙当收藏品外,对自己貌似没什么用啊。

不过李道士是什么角色,雁过拔毛的牛人,当即一本正经的道:“实不相瞒,我上清派也是从古时就流传至今,门内的长辈同样喜欢这类稀奇的玩意,此物既然机缘巧合落在我的手上,怕是不能割爱了。”

那鲛将军一惊,道:“阁下是上清派的门人。”

“正是正是,”李道士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道家三大派的名头没想在东海龙宫也管用,我大青城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威风。

鲛将军犹豫了下,心想:‘上清派的掌门杨仙君正在龙宫做客,听说与龟丞相乃是故交,万一惹恼了对方,怕是献宝不成,还会挨上一顿批,有了’

“小将这里有海市券一张,跟阁下换取这条骾鱼如何?本次海市还有三个月方才开启,到时候无论是旁门散仙、或是海中同族,都会来以物易物,场面极其浩大,阁下到时候或许能掏到不少好东西呢,岂不是比骾鱼更好。”

道士微微一愣,心想还有这等好事,便又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两张海市卷成功的交易了这只鱼类精英怪。

“那个,听说你们才从枉死海过来,请问哪里危险吗?”

鲛将军顿时面色一变,道:“我们这些水族精怪只敢在枉死海边缘游走,深处的确不敢闯荡。”

等这些虾兵蟹将复又窜入海中,这番动静也引出了一直在闭关稳定境界的秦鱼儿,等道士把情况这么一说,自家这位师弟果断的掏出了一张海市卷,不屑道:“十大散仙的弟子,每次海市开启之时,都会被赠予一张海市卷,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你这次的交易可是吃亏了。”

“……”怎么师弟这一脉貌似比自家混的好啊。

那秦鱼儿又道:“不过我在海中常有听闻,这东海龙族无论长幼、雌雄,都喜收藏这些远古遗种,却也不知为何。”

李道士咂咂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他可还记得,自己的这具身躯,这双重瞳眼,也跟那个天地初开的年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等山船在这海角岛修整了数天,那鲸鱼干也都晒晾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出,踏上了前往枉死海的航路。

远海和近海果然不相同,才出将近两天,山船就碰上了两次风暴、三道海中漩涡、以及无止尽般的大雨;若只是普通船只,怕是早就掀翻打烂了无数次,好在这五百年大妖的脊椎骨制成的龙骨,才能扛过一次又一次的风暴。

‘轰隆轰隆’的声音之中,天空乌云密布,雷电霹雳时不时的炸开,亮成一片,雨滴打的人几乎睁不开眼,周围的****大浪甚至掀的比船头还高,不间断的洗刷着甲板,船舱里的积水也渗的越来越多。

李道士浑身湿漉漉的,海水浸湿衣裳,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滑腻感,此刻正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波浪,水汽正在剧烈的波动着,撕天裂地一般,数百里的天地元气正在搅动个不休;道士引以为豪的实力,在这股子庞大气势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渺小,在千年鬼母、在妖僧身上,他顶多感受到对方强大到窒息的实力,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那样的无力;所谓的成仙得道,难道就是为了摆脱这种生灵的无力吗?

这种异象,就连居住在东海的旁门修士都不一定能见得,因为枉死海不仅是凡人的禁区,同样也是修士的禁区;在这种情况下,道士甚至不得不驱动鱼龙太极图,来抵抗这股强大的压力,而没开天眼的修道者,是感受不到的压力的。

但道士同样知道,这也是一次相当好的机会,一旦他能够适应并承受这股天地威压,对于他的修为心境来说,不亚于一次洗涤。

盘膝坐定,《玄都上品》按照修行路线,正在不断的运转着,旁边的秦鱼儿难得露出羡慕的表情,因为这种机遇可遇而不可求,没有开天眼,哪来的感应天地玄机。

那四面八方搅动的天地元气就像是把刷子,不停的洗刷着道士经脉的阴阳气,李道士则要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不仅要稳住体内真气,还要在让心灵放空,去感应巨浪、雷霆、乌云、生气、死机、乃至五行自然的种种细微变化;天眼之中,这无垠大海仿佛变了个景象。

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变成了各种气体,无色无形、无状无味、无象无态,正按照一种莫名的规律转动;不知怎地,他想到了《玄都上品》中,大道真形篇的一段话

‘混沌之先,大无空焉。混沌之始,太和寄焉。寂兮寥兮,无适无莫。三一合元,六一合气、都无形象,窈窈冥冥,是为太易。元气未形,渐谓太初。元气始萌次谓太始。形气有质,复谓太极。元气先清,升上为天,元气后浊,降下为地,太无虚空之道已成焉……’

这些‘气流’开始又有了变化,变的越来越薄,越来越少,就好像蒙着一面纱,就是让道士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正当道士陷入修行难关的时候,秦鱼儿忽然双眼一紧,只见在茫茫的波浪之中,两只灯笼大的红眼忽然张了出来,大有方圆数里,正随着波浪泛起涟漪……(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蜃龙(三更)

秦鱼儿腰上的玉剑‘嗡嗡嗡’的作响,浑身更是又颤又麻,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那是一种生物本能上的颤栗,两道红光随着波浪的汹涌翻卷,越明亮,然后一道波涛打过,一条似龙似蛇的黑影从水底浮了出来,忽然间,风雾大作,伴随着‘嗡’的一声大吼,巨大的身影在雾气中蒸腾而起!

那条黑影,宽数里,长数十里,猛的从海洋中钻出,仿佛接天连地一般,‘咔嚓咔嚓’的响声,山船的白骨龙骨居然被震裂了数十道细缝;然后对方又扶摇直下,顿时海中又响起连绵的巨炮声响。

就在那惊鸿一瞥间,秦鱼儿看到了真容,哪怕浑身浸湿,他依然觉的嘴里干涩的要命:“蜃龙!”

蜃龙者,上古龙种,出入蜃气之间,化郭生城

跟四海龙族这种已经褪化的龙种不一样,这可是上古巨龙!跟远古生灵同层次的产物,在古书中都已绝迹的物种,没想在这枉死海中还有一条,跟它相比,整艘山船都只是绊脚石的存在,轻轻一碰就能打翻。

这枉死海域,除了各种恶劣到极点的生存环境,还有的就是在大海深处残存的远古物种,那都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好在传闻之中,蜃龙性子温和,这次出世,似乎也只是在乌云雷霆之中舒展了下身子,两团数里的红眼在海底绕着船只转了一圈,就变的越来越小,渐渐沉入了海底。

秦鱼儿这才松了口气,只觉的心都凉了半截,遥想当年青城剑仙斩龙杀蛟,几同儿戏,就连这上古龙种,也不是没有击败过的纪录;顿时苦笑了声,自己还差的远呢!

猛的心思又提了上来,他可还记得,李道士正在感悟天地自然,这蜃龙的出世,定能颠倒方圆五百里的天地五行元气,对他的感悟能造成不可测的影响,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李道士的五官上,早已流出了一道道血丝,在他的观想中,那本是模模糊糊的面纱,伴随着一声龙吟,雾气化作一条长龙,猛的把这些秩序幻化的气流冲散了开,地火风水一起涌出,道士顿时觉的浑身像要爆炸了似的。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铜兮、肉身为炉!

危机关头,《火山灶鼎》法这套外丹术自动的开始了运转,筋骨在‘嘎吱嘎吱’的作响,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在这种情况的刺激下,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的潜力都被激了出来,筋膜在拉伸,骨骼则越的白皙透亮,外丹术五大关中,竟然冲击到了强筋骨的阶段!

《火山灶鼎》法修行最快的吕祖吕纯阳,花了不足三年的时间,而照这个进度,这个记录,很有可能被道士给打破。

此法一成,则四肢百骸通常,心脏如鼓,血气如虎,全身血液逆转;有道是顺则凡、逆则圣,原本快要散乱的神识借着这股力量暴涨,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而出,挂在这片幻景之上,阴阳分化,竟然在蜃龙消失之际,截留了一小段蜃气,虽然这对蜃龙来说只是九牛一毫,但是对于道士而言,则确确实实是个大补,阴阳二气在不断的旋转中,最后竟化作了日月,高悬在了空中。

天地万机、成败兴亡、得失去留,莫不由于心目,左目为日,右目为月,光照四方,则四方定矣!

机缘巧合之下,道士居然幻化了心目,心目又被称为慧眼,佛家五眼之一,用光头党的说法,能不被现象所迷,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心中一览无遗。

不知过了多久,李道士这才缓缓的醒来,只觉的浑身上下,无不通畅,虽然道士没有近视,但却有一种看的更清晰的感觉,就连反应似乎都快了三分,这感觉真是不错。

刚伸了个懒腰,推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海贼或坐或躺,满脸都是无精打采,而且数量少了几乎一半,山船的表面更像是被用压土机压了一遍似的,全是裂纹和坑洼,风帆碎了三面,诡杆断了五根,由原本的巨无霸海船一下子变成了破废船只。

“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李道士目瞪口呆道。

“一晚上?这都已过了十天了,”秦鱼儿冷冷的道,他现在的状态也颇为狼狈,衣服破了几个大洞,右手臂似乎还受了轻伤。

见道士目光盯着这处,他却是不耐烦的道:“被一只百年道行的蟹怪夹了下,无甚大事。”

“你到底碰上了多少妖怪?”

“人鱼、双头鱼鹰、水鬼、章鱼精、五毒海星、蟹怪,大概就这些了。”

“……”

李道士注意到,眼前这家伙虽然表面狼藉,但双目精光闪闪,尤其是背后的玉剑,更是煞气腾腾,这家伙的进步看来也很明显啊。

“看到百里外的那座黑岛了吗?那就是夜叉岛。”

百里开外,只见一座巨大的黑峰竖插在无垠的大海上,山峰的模样极像是骷髅头,无匹的魔气就算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的到,时不时的就有聚成云团的乌鸦斜飞而出。

在这附近的海面上,海水已经呈现淡淡的黑色,时不时的就有腐鱼烂虾飘在海平面上,就连成了精的海怪也不只是一只两只,却都不知何故,死在了这里。

“东海有个流言,传说中的幽冥之国的入口,就在这山上。”

李道士一惊,这幽冥之国他可是听过不少次了,号称是三界外的第四界,妖魔鬼怪心中的圣地,那千年鬼母不就嚷嚷着要回此国恢复当年的魔气,再来肆虐人间吗。

“李兄,秦兄,我们的船只能在此岛的十里外停泊,因为越靠近夜叉岛,腐水的浓度就越深,怕是要在夜叉岛的边缘停泊十天半月,整个船底都要被腐蚀掉,”汪宝沙哑着嗓音道。

只见这个小海贼足足瘦了一圈,满眼都是血丝,这些海景异象对于修行者这些来说,都是极恐怖的考验,那就更别提这些个普通人了;在这十天中,单是跳海自杀的海贼就有十来个,强大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而汪宝能承受这些,不得不说,真有他老爹的几丝风范。

一辆小船缓缓的被放了下来,道士和秦鱼儿这对师兄弟坐着小船渐渐接近了这个神秘恐怖的海岛。

“皓华,接下来交给你了!”

“本神又出来了,”金光一闪,小号的‘白衣李长生’跳了出来,大叫道:“区区小岛,你且等本神一个时辰,必然会给你一个结果!”

看着对方化作庚辛之风远去,道士咂咂嘴,他与对方可是有共享视野的,通过皓华的视线,这岛上的穷恶景色被一览无遗,越往高处走,黑烟和绿雾就从山中的洞穴滚滚冒出,这可都蕴含着剧毒,比高老祖的蛊毒厉害的多,修道人哪怕是沾上了一点,那也是肉身腐烂的下场。

看了半圈,忽然道士轻咦一声,“这岛上居然还有人?”

“谁?”

等道士将四人的模样描述一遍后,秦鱼儿皱眉道:“水火符孙芳,乌云客赵口,野人骨木林,以及青海小散仙曹飞龙,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

“你认识他们?”

“除了孙芳外,其他三人与我一起有个绰号,旁门六童子。”(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夜草

旁门六童子,指的是东海修行界中最出色的几位小辈,多为十大散仙之苗裔,如秦鱼儿师承青城剑道长,乌云客赵口的师傅是乌云仙,青海小散仙曹飞龙更是青海半仙曹斌的亲子,都是师承名门,能与道家三大派的精英弟子相提并论的。

“咦?”赵口向上望了望,总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大嘴巴你乱看个什么,难道忘记这里是夜叉岛吗,小心引来厉害的妖魔!”曹飞龙不满的道。

“嘎嘎,小飞龙,难道你还记着当初被他击败的事儿?”骨木林嘲讽道,这人约莫三十岁,骨瘦如柴,浑身上下只裹了件兽皮,光着脑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刻满了诡异的凶禽猛兽,连脸上都有,看着就让人头皮麻,他也是旁门六童子中唯一没有师承的。

“几位兄长都不要吵了,夜叉耳力敏锐,小心又把它们引来,小妹可不想再跟那些吃人肉的家伙斗个数天,”孙芳颦眉道,此女苗条婉媚,丰肌秀骨,像是那画中的女仙,虽是女子,但她的道行手段却也不逊与旁边这几人。

女子修道较之男子,还要多上几分难关,如斩赤龙、定玄牝,所以近千年来,修成得道的几乎都是男神仙,未有女仙子,所以说虽然孙芳一身津深的道家修为,但在外人看来,还是不能与旁门六童子相提并论。

不过此女话一出,其他几人都纷纷闭嘴,尤其是那曹飞龙,更是腆着脸讨好:“师姐说的真是有理,咱们快些寻那夜草吧,不然迟了些,怕是被那些夜叉当作零嘴给吞了。”

四人走后,悬崖上一颗似铜非铜的石块忽然摇身一变,化作了肺神皓华的身影,叫道:“宿主,本神刚刚听到了件大好事,夜草你可听说过没?”

“那当然是听说过了,百年生得红朱果,千年长成黑夜草,这草是要在幽冥昏暗之地千年方能成形,乃人间至阴至寒的药物。”

“本神刚刚听那些人说了,此地应该有几株成熟的夜草,放心,本神暗记了那四人前进的路线,待我再环山一周,看看无有我那些兄弟的踪迹,便替你取了这草,哼哼,你就等着跪下来感谢本神吧。”

皓华绕着夜叉山绕了数圈,危险诡异的气息倒是感受到了几十道,却没有熟悉的感觉,皓华心里暗想,‘我这宿主是个极惫懒的人物,若是这次没有收获,谁知道他会不会打退堂鼓,罢了,本神就跟在几个人的身后,仗着无形无质,给他偷个一两株尝尝甜头。’

正准备行动,忽然夜叉岛的某处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这皓华惨叫一声,顿时被不知吸到哪里去了。

远在十里外的李道士同时闷哼一声,顿感呼吸困难,跟得了哮喘似的,好半晌才惊道:“不好,肺神那小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吞掉了!”

秦鱼儿皱眉,“你身上哪来的这些古怪玩意,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去救啊!道爷总不能把自个儿的肺丢在这岛上,不然我到哪里找个大美妞天天给我人工呼吸!”李道士同样不爽,他本以为危险只在枉死海的航路中,到了夜叉岛,只要让肺神绕一圈就能解决问题了,没想到天不从人愿,还是要冒险。

肺神虽然被不知名的玩意给禁锢住,但道士跟它还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毕竟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路上,道士把天眼的效果开到最大,尤其是体内还有慧眼的加持,妖魔鬼怪的气息分毫毕露,甚至能透过妖气魔雾,分辨出那些怪物的原形。

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一条至少有三百年道行的尸蛇后,秦鱼儿忽然轻咦一声,拨开怪草,从黑泥之中捡出一物,竟是半截剑身,稍稍一感应,便道:“此剑是仙剑无疑,只不过早已失了灵性,现在与废铁无异。”

“等等,看那边!”

夜叉岛多怪植奇石,在一颗像是蟒蛇一样的歪脖子树上,一口月牙铲,钉着一个三头八臂的丑恶怪物,这怪物高大数丈,如青焰、脑门生眼,獠牙外掀,浑身青色皮肤,还长着浅层的鳞甲,与人间生物大为迥异。

“这是夜叉?”

夜叉者,在民间又称‘捷疾鬼’或是‘能咬鬼’,但压根跟鬼类没有半毛钱关系,也不属于阴司管辖,而是幽冥之国的一种物种,据说跟域外天魔还有些联系。这些家伙也是倒霉,在远古年代曾经降临过一次,结果被那些强悍到爆的远古生灵打的找不着北。在两千年前好似又降临过一次,那时天庭刚刚组建,慑服三界,正需要杀鸡儆猴,四大天门守军、天河水军、九司、三省、三府轮番上阵,背后又有道家诸仙各种强势辅助,打的对方又找不着北了。

西天八部众之一的夜叉众,就是如来在那个节点收服的。

李道士现了这具尸体后,又66续续的找到了不少件残破的法器、法宝、符篆,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艰苦的大战。

秦鱼儿忽然道:“我听我师说过,在一千年前,第一批迁徙过来的旁门散仙除了要对付无穷尽的海妖外,还曾封印了几只实力强悍天魔,难不成这夜叉岛就是当初那大战地点?”

道士眯了眯眼,他感受到自己与肺神的联系开始加强了,这家伙传给自己的感觉居然是很爽?

夜叉山峰形似骷髅,各种险恶地势,道士现在的位置大概就在这骷髅的嘴巴处,无穷的阴风正向外刮出,身体的反应告诉他,肺神这家伙就在这里面,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风势就越大,而且风中夹杂着各种凄厉的冤叫怒吼,若是凡人,怕是直接都被吹的魂飞魄散了,饶是修道之人魂魄凝实,这个时候也有些吃不消,李道士这时候不得不给二人加上一张金光护体符,这才挡的住阴气浸体。

山壁很古怪,像是加了层肉苔似的,时不时的还鼓动着,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怪兽的口腔里,偶尔还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就像是有小鬼在窃窃私语。

李道士的感应越来越明显,他能感受到,肺神似乎是在炼化某物,或者在是被某物炼化;忽然面色大变,一股浓烈到极点的魔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这股力量,他只在人头树上感受过,秦鱼儿同样也是双眼一紧。

师兄弟互视一眼,秦鱼儿一拍玉剑,上百道光符连绵的射出,最后化作一口将近五丈的巨大符剑,又咬了咬牙,并指往腕部一划,足足洒出半碗的精血,得此相助,各式剑符大亮,剑身几乎凝为实质,就像是真的混铁大剑一般,伴随着斩破空气的炸响,劈入了那层层魔气壁障之中,剑芒大亮,一道白线穿波分浪,却在茫茫魔气之中,硬是凿出了一个小孔!

而在这近似于法天相地的魔道神通中,阴阳五行被拘,这道小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缩减着,眼看着逃生通道就要消散掉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混合符术三重开道咒!”

道士的咒声刚落,三道光符从中显出,幻化出一道白光长虹,却是借着剑光的痕迹涨开了半人大的开孔,二人借着符力,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等回头一看,只见无穷的黑气正在往里压缩坍塌,把里面的东西通通绞成了糜粉,然后魔气条条暴涨,极凶魔光绽放,最后竟显化出一只十丈方圆的恶鬼头颅,凶威赫赫,强大莫名,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二人。

魔颅,极凶魔气所化,生性好杀,无有灵智《神机鬼藏》魔十五

而通过李道士的天眼,更能看出这怪物的魔气上冲霄汉,道行怕是足有五百年,跟老白猿的前世差不多,那也是夜叉族八大将的水准。

更倒霉催的是,他能感受的到,那肺神就在对方的大脑袋里!

“我们两个合力,干翻对方的几率有多少?”

“三成,”秦鱼儿阴沉着脸道。

“那我们被对方吞掉的可能性有多少?”

“十成!”

“这不科学!!”

而在夜叉岛的上空,乌云滚荡,空气褶皱,昏暗之中,一只数里大的血眼在天空上幻化而出,那瞳孔的最深处,是数不清的人手人头,密密麻麻,想要挣脱而出。(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乱斗

乌云客赵口的法器是一朵乌云,乃是收集虹气、雷云、火雾、雾霭、桃花瘴等十来种天地异气一同祭炼而成,有雷毒、光暗、五行等诸般奇效,比普通的法器还要厉害百倍,号称是百炼法器,此刻他将乌云铺散成数亩,顶在脑袋上,正不断的射着火弹。

而他的攻击目标则是面前的四只雄夜叉,身材高大,面相丑恶,正拿着根三四丈长的巨矛连拨带挑,把这些火弹团团打灭,武艺竟不比人间顶尖武师要逊色分毫。

“大嘴巴,你再不快点的话,那只天夜叉就要逃出封印了!”背后传来了曹飞龙焦急的喊声。

夜叉按照道行,可分为三种,地夜叉、天夜叉、虚空夜叉,就算是最普通的地夜叉都要精英怪的水准,那天夜叉更是有精英小波ss的实力,若不是他们几人有心算无心,根本镇压不了此獠。

赵口皱了皱眉,虽然他的外号叫做大嘴巴,但却是个木讷性子,只有将乌云催动的更急,火雾、雷光、水箭、毒烟来回上阵,将这些夜叉团团压在下风。

在这窝夜叉的背后,三根漆黑如墨的异草卡在那石缝处,质地不像是植类,反倒类似于玉石,附近蒙上一层冰霜,这便是千年夜草,人间至阴至寒之药。

见有机会,孙芳娇叱一声:“赵师兄,我也来帮你!”

话语刚落,一条火龙,一条水龙从虚空中幻化而出,虽体型还不到五丈,但看这气息,却是不折不扣的波ss级别;孙芳本是良家女子,机缘巧合之下,被散仙水火道人收为女徒,她向道极坚,又天资极高,短短五年,就把水火道人的看家本事二龙符悟出了五分精髓。

夜叉虽然是幽冥之国三大种族之一,与修罗、血海生灵并列,百毒不侵,五行难伤,但是面对这么多高于自身实力的攻击,也未免有些坚持不住,水龙寻了个空子,身形一转,居然钻入了那夜叉的方口中,对方那鬼神般的身躯顿时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起来;然后‘嘭’的一声,炸成了四分五裂。

其余的几个夜叉见了同伴身死,不怒反喜,将对方洒落在地的尸块一块块的捡起,丢人嘴中大嚼,身上的伤势竟是恢复了起来。

“孽障,找死!”孙芳见到这般景象,俏脸含霜,连连催动水火二龙,将地夜叉烧的惨叫连连。

得他相助,那赵口抽出了空子,将乌云倒卷,化出两只黑云大手,往那三株夜草上捞去。

就在这时,突然三支飞梭打了过来,正好将那两张大手击飞,然后那青光一闪,曹飞龙竟然出现在了夜草旁,并指做刃,只轻轻的一划,就把那三颗夜草握在了手中。

“曹飞龙,你这是在干什么!?刚刚不是说好的,天夜叉的封印归你负责吗?”孙芳怒道。

“嘿嘿,骨木林阴险毒辣,赵口看似老实,心眼比谁都多,还有你这小娘,我在路上百般讨好,你却是不假辞色,心里还不知惦记哪个情哥哥呢;即然这夜草是我师傅当年现的,理应交予我保管。”

说是保管,但是看这家伙的神色,摆明了就是想要独吞。

既然撕破了脸,那赵口也不答话,只是将乌云舍了夜叉,化作一只十亩大的巨掌,几乎盖住了整个洞口,‘轰隆轰隆’声中,往对方身上捞去。

曹飞龙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上一次在师长面前比斗,他就是输在这一招下,丢了好大的面子,顿时怒道:“你真当我没有后手吗?”

随即直接用指头做符,度极快,他这个本事唤作七指空书符妙法,无须纸笔便能做符,能加快施符的度,乃是青海半仙的独家秘传。

“蜃虫豪气,横寒天腰,生雨止雨,海底斩蛟。受吾一剑,断雨条。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断霓咒一出,曹飞龙当即并剑指,虚虚向上一划,那巨掌顿时被一劈为二,化作了两团乌云,灵光大失,便是重新祭炼,怕是也会失了不少妙用,这断霓法本就是这云雾雨霾等法术的克星。

“哈哈哈,现在知道你家曹小爷的厉害了吧,”曹飞龙紧接着将三支飞梭一合,化作一道青光缠住自己的身子,往外遁去,这青光遁法同样是青海半仙的独门遁术,不入五行,乃是采集东海万丈海底的一缕特异青光炼就而成,度飞快。

“哇啊啊,曹小贼你竟敢耍你家骨爷爷,找死!!”话语刚落,那骨木林浑身狼狈的出现,身上的凶禽黑纹亮起,雄鹰、老雕、食人蝠、红燕等飞禽显化而出,栩栩如生,凶光赫赫,气息均是不弱,这都是骨木林杀死这些凶禽后,用它们的精魄炼制成的鸟灵。

青光连折带闪,却是穿出了鸟群,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射入了出口,谁想一团黑光汹涌喷出,在最后的关头冲散了青光,黑光之中,天夜叉的强壮身影若影若现,除了身形比普通的夜叉打上一圈外,最引人注目的便要属后背长出的那对肉翅了。

青光被冲散后,曹飞龙面色苍白的显了出来,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天夜叉挣脱封印了,眼一花,对方就已欺身而上,‘撕拉’一声,瞬间扯掉了他的手臂;而与此同时,那三只凶禽也扑了过来,连扑带咬,不过片刻,曹飞龙惨叫连连,身上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天夜叉出世,只有聚力才能灭之,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

曹飞龙的呼喊并没有换来另外三人的同情,孙芳倒是露出不忍的神色,却也没说什么,四人能通过枉死海域,靠的就是合炼的一口灵舟青叶舟,而这舟正在他的手上,很显然,此人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己方三人困死在这夜叉岛上。

东海民风彪悍,修道之辈更是善恶难分,不像是中土,讲究个正道邪道,恩怨分明已是最基本的了。

正当此时,竟有两道人影出现在洞口,其中一位打了个哈哈:“没想到里面这么热闹。”

“秦兄?”

“秦鱼儿!”

但其他几人的目光却都注意在了另一人的身上,旁门六童子,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四位。

“秦兄来的正好,快来帮我们对付这只天夜叉,”孙芳喜道,这六童子中,单论功法的杀伤力,这秦鱼儿至少能排在前二。

谁知秦鱼儿抽了抽嘴角,道:“天夜叉不算个什么,我们后面还有个大家伙呢。”

话语刚落,汹涌的魔气蒸腾而出,显化出一只十丈方圆的魔颅,汹涌的魔气震的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动弹,跟这一比,就连天夜叉都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这是魔王!?”

五百年的大妖唤妖王,这五百年的魔头,同样也可称为魔王,眼前的这位虽然没有灵智,但是强大到窒息的实力的无可置疑的。

“跟这一比,各位是不是觉的跟这些小夜叉玩玩还是件挺幸福的事,要不咱们换换?”李道士百忙之中,不忘吐槽。

魔颅可不管对面的是夜叉还是人类,大口一张,十来只的凶魂厉魄喷出,这些都是当初被吞食的东海修道士的魂魄,每一只都有地夜叉的实力,而且有形无质,普通的法术和符篆对它们都难以造成杀伤。

场面一时间变成了大乱斗,魔颅追杀在场所有的生灵,天夜叉追杀着曹飞龙,地夜叉则被其他三人压制着,秦鱼儿符剑一转,居然劈向了野人骨山林。

那骨山林匆忙召唤出一只熊罴挡在身前,大怒道:“不就是差点挖了你师傅的墓穴,不是也没挖成吗?这个时候还要计较这个!”

这野人是个没师承的,听说十大散仙之一的剑道长坐化,便想去捡个便宜,没想碰上了在墓边守孝的秦鱼儿,二人一通好斗后,骨山林狼狈逃窜。

秦鱼儿冷面不答,只是将符剑的威力催的十足,金光大闪,顿时把那熊罴劈成了两段,他刚刚降了五魂,又一路斩杀了好些妖怪;剑仙的本事,都是在斗法过程中练出来的,他的符剑术变的更加凶悍狠厉,竟把同是旁门六童子的野人骨山林打的节节倒退,若不是时不时的有凶魂厉魄和夜叉的干扰,当场斩杀了都有可能。

李道士倒是很想装作路人甲,但是魔颅却不放过他,复又吐出三道凶魂厉魄来对付他,这些扭曲的人形张牙舞爪的扑过来,道士二话不说,召唤出了猴哥。

“老猴神老猴神,山之精林之真,入山出谷,来往宜请!”

“猴神变形猴精,密令火施行,日月星光,元亨利贞,急如律令敕!”

一只老白猿从天而降,手中的棍棒一个横扫,这些阴魂厉魄居然被敲成了两半,这老猴子虽然没有当年的道行,但一身天妖真气可保留些种子,这种程度的妖气,对谁都能造成强大的破坏力。

所以说,猴哥虽然只是小波ss的修为,但真是计算战斗力,在场之中,怕是仅逊色于半空中的那只天夜叉。

“猴哥猴哥,你打慢一点,低调再低调,现在摆明了是出头的椽子先烂,”道士在后面小声教唆道。(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那一剑(三更)

李道士说的不错,那魔颅没有灵智,只能凭危险本能行事,在场之中,单论气息的庞大程度,非属那天夜叉不可,虽然二者都是邪魔,但是前者是先天魔种,乃天地间穷恶魔气堆积幻化而成,想让它懂得取舍,未免有些太难。

大口一张,直能吞下数个房屋,庞大的吸力当头罩向天夜叉,口中甚至幻化出了一个黑洞模样的玩意,一旦被吞,它不可能像道士二人先前那样,趁着对方形体未聚,冲出一条活路来。

那天夜叉也知道风险,施展出自己的本命神通夜叉神光,一团漆黑到琉璃色的光芒喷洒而出,挡住那无匹的吸力,琉璃色彩层层幻化,甚至使得半空中产生大大小小的气旋,仿佛空气变成磨盘,在来回的搅动一般。

骨山林被斩的手忙脚乱,两只鸟灵一时不察,被吸入了气旋中,吞了个干干净净,半点声响都没传出。

受此影响,这野人身形一僵,秦鱼儿哪里还不知机,将玉剑往地面一插,按照他师傅的师傅,也就是他师公的推演,这门符剑术练到高深境界时,不仅拥有符篆飞沙走石、召神驱鬼的能力,而且能重新推演出当年青城剑仙的飞剑术。

秦鱼儿虽然还练的远远不到家,但是还是能使出几分妙用的,只见骨山林所在的地面上,忽然显出了一张巨大的符图,然后一道道剑符幻化而出,化作数百口小剑,对方身上刺去。

生死关头,骨山林再也不敢保留,大吼一声:“是你逼我的!”浑身气息节节暴涨,身上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图案通通幻化而出,竟似百妖夜行,不仅震散了那些四面八方射来的小剑,那数以百计的兽类禽类更是化作一股洪流,往秦鱼儿身上罩去。

谁知秦师弟微微一笑,虚晃一枪后,竟然不战而退,那骨山林还没明白为啥,上空忽然传来一道强大的吸力,让他变出的兽灵们直往那魔颅的嘴里投去;这野人终于明白自己上了大当,对方是明明是想借力打力,借那魔王的神通来消灭自己,可恨自己鬼迷了心窍,竟然用此大招,这下可好,群兽的气息吸引了魔颅的注意。

有道是亡羊补牢,断臂求生,骨木林这个荒岛上天生天养的野人这时也爆了自己的凶残本性,直接驱动自己的兽灵自爆,空中顿时绽出了百节节子炮声响;就连那魔颅,都被炸的晃了三晃,这可是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的拼命神通。

这边打的热闹,那边也不闲着,孙芳和赵口一边挡住地夜叉救助它们的领,一边则在追杀曹飞龙,当然,真正的目标是他手上的三株夜草;而道士同样看上了这玩意。

有老猴精挡在这个高级保镖,道士应该算是场中最闲之人了,表面上在打酱油,其实一直在接近另一边的战场,而那曹飞龙慌乱逃窜,却没注意到旁边还隐藏着一只恶狼。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也来不及了!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开印法使出后,刺眼的白光爆射而出,照的三人都不得不施法躲避;其他二人自有准备,只有那曹飞龙惨了点,猝不及防之下,只来的及用他的三只飞梭挡住要害,其他部位全都冒出了青烟,正气对妖魔鬼怪有加成,但别以为就对普通生灵就没有杀害了,《易卦》中有云,日出青气,出直震,此正气也,气出右,万物皆死。

眼看着道士还要施法练咒,那曹飞龙顿时惨叫道:“我爹是青海半仙!”

混合咒术三重追雷咒!!

半空中雷光霹雳大响,地面上多出一具焦炭。

“你爹是半仙,我师傅还是神仙呢!”李道士撇撇嘴,往下一抄,三颗夜草就都落在了他的手上,顺便搜了搜尸,却又找到了一只巴掌大的青木小舟和一张似帛非帛的纸张。

那水火符孙芳和乌云客赵口均是面色不虞的看着道士,刚成熟的果子被人家抢了,换谁谁都会不爽,李道士二话不说,先招呼了猴哥,又请来了师弟,有这两尊门神挡着,三打二,完全有优势。

“秦师兄,这夜草和青叶舟都是我等必得之物,你一定要护着这小贼?”王芳忍怒道。

“他与我是同门师兄弟,不得不帮。”

秦鱼儿与这姑娘还有一段交情,暗示了一眼道士,意思是差不多就得了,要点脸,别总想着独吞;谁知李道人眼珠子乱转,反正就是不看他,就差吹口哨了,这年头,脸皮厚才能吃的香,好处自然是一个人占才最爽利。

不过未免这师弟胳膊肘向外拐,而且道士也怕这二人真跟自己玩命,方才不情不愿分出一颗夜草,道:“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啊!”

“……”秦鱼儿。

想要从道士嘴里抢宝贝,无异于虎口拔牙,这已经算是底线了,还要来,那道士估计马上就暴走了;虽然相处较短,秦鱼儿大概也摸出了对方的品性,朝二人摇了摇头,示意再多就没有了。

纸面上的实力对方毕竟在自己之上,而且还有强敌在侧,孙芳与赵口只得咽下这口气,勉强点了点头,等逃出去再算账。

文字虽多,交流也只是一刹那间,而那天夜叉无人相助,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夜叉神光节节溃散,最终被那凶威赫赫的魔颅一口吞了下来;强大的压力顿时移到了这几人的身上。

‘皓华,你那边搞定了没?道爷这边要动手了!’

‘区区铜瓶,本神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李道士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主要也是因为肺神在对方的肚皮里炼化了那玩意,就算是师弟不帮忙,自己也有把握逃得性命。

“帮我定住那魔颅三息时间,我要动用师公亲传的这口木剑,”秦鱼儿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的表情,此木剑用之便毁,典型的一次性用品。

道士对于这口对方从不离身的宝贝木剑还真有些印象,当年青城派分家的时候,自己这一脉分得了当时还没炼制完成的青城法印,算得上是正朔,而对方则取了这口木剑,此剑本是插在祖师祠堂之中,历代的青城剑仙都会打上一击剑气在其中,同样是传承之宝。

这也代表着两脉人马的选择,一个道,一个剑。

道士难得的正儿八经起来,徒子徒孙无能,没能继承派中的剑仙本事,就让那剑仙的光华尽情的在世间绽放一次!

太极模式启动!!

李道士浑身的气息顿时暴涨,而且还有龙蛇幻影周身环绕,那远古的生灵的怒吼声似乎就近在眼前回荡;孙芳和赵口互视一眼,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对方原本猥琐的身影现在几乎如同撑天巨人一样,其中蕴含的凶猛与当今顺天应地的修道者截然相反。

“开眼!!”

道士大吼一声,魔颅的上空好似被撕开一般,一只不亚于对方体型的大眼张了开来,自从练出了心眼之后,这大眼绽放出的白光似乎又有变化,或者说,能被控制了,光芒笔直如柱,水缸粗的光气如天河倒卷,虽然覆盖范围变少了,但威能怕是增强了数十倍。

魔颅空洞的双眼起了变化,两道幽光飞射而出,抵住了那道白光,此乃至阴魔光,同样也是飞头魔王的压箱底本事;二者互拼一击,白光甚至还压过黑光,只是道士也已憋的满脸通红;虽然眼术的威能在对方之上,但是论修为,他自己就要被碾压了,人家五百年道行,他才多少年?

‘你娘的,迟早有一天,道爷会开出黑火烧死你丫的!’

好在这一次的输出主力不是道士

秦鱼儿手上的木剑已经寸寸开裂,一道道青光剑芒绽放开来,所有人都感受到那犀利凶猛到极点的剑意,方圆百里,舍剑之外,别无它物!

“五百年道行的魔物,倒也不算是辱没了您!”秦渔手颤抖着,几乎都要快握不住剑柄,在他的眼中,出现了十来道身影,或是高傲、或是霸气、或是桀骜、或是冷峻,总之没有一个凡俗男子,表情各异,微笑、冷笑、审视、怀疑,庞大的气势冲的他几乎都要守不住自己的内心。

‘师尊说过,当用了这口剑的时候,青城派的道统,才算是完全的交到了你手上,到了这时,存亡、兴衰、振兴,全都是你的了,你将是青城剑统真正的的第八代传人!’

舍弃生死、善恶、是非、正邪,用绝对的意志,斩出最强的一剑,这就是青城剑术!

那一剑,绝世倾城。(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铜瓶

山船在黑色的枉死海上行进着,大雾迷蒙,不知有多少海中的精怪看上了这艘船的凡人血肉,但碍于船上那几股厉害的气息,最终还是逡巡不前,未敢一饱口福。

终于有个大家伙忍不住,海面上先是浮出好大一块阴影,然后‘哗啦’一声巨响,一只几乎有半船大的乌贼从水底浮了出来,水桶粗的触角穿过了栏杆,木板乱飞,瞬间把几个猝不及防的海盗拉了下去,墨汁跟雨点一样喷洒了出来,似乎还带有腐蚀性,将本就坑坑洼洼的床板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别紧张,点火,放龙王炮!!”海贼头目汪宝大声叫道,那些固定在甲板上的古代版大炮‘嘭嘭嘭’的炸出了白烟,几颗实心弹被高旋转的射了出来,两只打断了乌贼的触角,一只则打在了这波ss级别的海怪身上,被反弹了出来。

那乌贼痛吼一声,数十只触手同时用力,几乎捆住了船身,眼瞅着就要向海底拉去,这也是海中巨兽管用的招式,先陪咱在海底走上一圈再说。

“哪来的小小海妖,竟敢干扰本神的午休!”一道金光从窗中射出,化作一道三尺的小人,掌心还放了口铜瓶,神气活现的道:“就让你这小妖怪尝尝本神新得的法器的厉害!”

话音刚落,瓶口猛的吹出了成百上千道金刀金剑,这刀剑身上刻着特别的降妖降魔符文,砍在那乌贼的身上,伤口处竟冒着白烟;这只海怪惨叫着,不过一息时间,庞大的身躯都被斩出了成百上千的伤口。

最后那些金刀金剑融为了一体,化作了一口十来丈长的,似刀似剑的玩意,就像是放大版的狗头铡一般,煞气腾腾,猛的一下,如晴天霹雳,竟斩掉了对方的脑袋。

肺神皓华又拿出《天青宝册》,将对方的魂魄吸进去后,这才施施然的飞了回去。

“区区海妖,怎放在本神的眼里。”

“是是,现在谁不知道我们肺神大人的厉害,”李道士顺口夸了几句,仍在忙着调制元元汤,那青叶舟和似帛非帛的纸张就放在桌面上,这可都是此行的收获。

自从昨天,自家师弟斩出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剑后,竟然瞬间把那魔颅打的四分五裂,大受重伤,若不是几人修为不足,那五百年的魔头,差点就被几人封印了;之后就一路有惊无险的登上了山船,开始了归程,当然船上也多了两个客人,没办法,对方的航行工具青叶舟已被道士收入了囊中。

至于道士得到的那张纸上,则记载着一道名为断霓咒的中级符篆,专破云雨水雾等法,在中级符中算是极厉害的破法咒了;当初那曹飞龙费尽千辛万苦,才寻来的这道符篆,就是为了破解乌云客赵口的乌云大掌,却没想给旁人做了嫁衣。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皓华手上的那口铜瓶,那可是前法宝级别的!

话说,当初这家伙倒霉催的被那魔颅吸入了口中,四面八方都是黑乌乌,汹涌的魔气滚滚袭来,眼瞅着就要把这家伙给化掉,就像是对付其他的修士一样。

没想就在它苦苦支撑的关头,在这魔颅的体内,它居然现了一件未有被炼化的玩意,就是这口黄铜瓶,此瓶的材料居然是万载玄金,这种材料人间罕见,乃十件最好的制宝材料,几乎不可能被破坏,而且五行属金,皓华躲在面后,居然现此宝的元灵神奇的消失了,那还用说,干脆自己炼化得了;所以,这炼气士功法练成的古怪玩意,现在又成了法宝的元灵。

这法宝和法器最大的差别,就是有无灵性,而当肺神占据了后,由于属性相近,此宝又恢复当年的五成神通,尤其是上面刻录的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化形真法,威力惊人,就算没有那一剑,道士也有信心凭借着这道真法脱身。

据自家师弟所说,千年以前,有一位修为达到斩二尸的金刀散人,他的法宝好似便是铜瓶,只不过在成仙的最后一关,斩却自身的关头,却是出了岔子,最后死在了雷劫之下,最终未有得道。

不过单论武力值,那金刀散人可是号称当世第一,就算是当年三大派的掌教,被他登门指教后,同样是不分胜负,当时他的看家本事,就是这铜瓶;不过据说这铜瓶共有四口,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口流落到夜叉岛上。

道士又接着点开了那《天青宝册》,吸收了百年乌贼精的魂魄后,这宝册居然只演化出了两道符篆;不得不说,随着道士收妖的种类变多,这宝册演化符咒的难度也随着增加,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现在演化出基本上都是中乘符咒,很少再见得下乘符了。

显化出的符篆,一道是捉附咒,可供附体之用,一道是安镜咒,可以让铜镜暂时间拥有法器的威力,虽都是辅助用咒,但都有极大的用处。

把今日的早课做了后,道士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路过秦鱼儿的房间,只见里面又是金光闪烁,剑意纵横;这位师弟自从斩出了那一剑后,似乎又有感悟,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感悟的师弟,道士表示有点压力山大。

甲板上正好看到了那孙芳,看到漂亮妹子,道士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谁知对方眼神复杂的看了自己一眼,又畏惧又鄙视,就像是在看一个大恶棍一样,道爷这么诚实善良的人,能卖萌,可暖床,妹子你为啥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咱。

“野人骨木林倒也罢了,只是那曹飞龙乃是青海散仙曹斌的亲子,若是知道被你所杀,恐怕会来寻仇,”孙芳忽然道。

“曹斌,此人道法厉害吗?”

“在十大散仙中,应该是位列中游,尤其擅长遁术。”

“跟云水真人相比如何?”李道士想了想,问道。

“应是相差无几。”

“那便无事,凭借道爷的手段,区区一个散仙”

孙芳顿时无语,这十大散仙可是旁门中最顶尖的人物,怎么到了对方的嘴里,就好像变成了阿猫阿狗的人物,旁门六童子,小剑仙秦鱼儿的道行剑术日益精进,隐隐有六童子之的架势,现在又出现了个更加神秘莫测的道士,她本以为虽是女子身,但在小辈中还属顶尖,但这么一比较,差距顿显。

而在此时此刻,夜叉岛,夜草生长的洞口中,那被斩成四分五裂的魔颅终于又恢复了原型,只不过体型要小了一圈,驾着滚滚魔气,一举飞出了洞口。

因为秦鱼儿的那一剑,那具天夜叉的尸体还没来的及消化,就被吞了出来,而在半个时辰后,那具青面獠牙、背生双翅的尸体忽然动了动,然后青眼一瞪,竟坐起身来,自言自语:“秦鱼儿啊秦鱼儿,就凭你也想杀死我骨木林?你的确是斩破了骨爷爷的肉身,却没想到爷爷的百妖真法特异,无须修到精化为神便可夺舍法躯,这夜叉之躯较之人体何止强上百倍,等我把真法修至大成后,便是你我算总账之时!”

语罢,身上灵气竟全都转换成了汹涌的夜叉魔气,刚要起身,忽然轻咦一声,只见不远处躺着的曹飞龙的尸体居然缓缓的化成了一段柳木,顿时怪异的笑道:“事情有意思了,替身法,你这曹小贼倒还真有些手段!”

曹飞龙的确是借着替身符假死脱逃,只不过却并没有逃出多远,却又落入了一个神秘存在的手中,只见再夜叉岛的上空,那颗巨大的血眼眨了眨,曹飞龙竟面容呆滞的被吸入了尸山血海的瞳孔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隐身术大成

面对那青海半仙,道士嘴上说的不怕,但两腿还是有些抖抖的,散仙级别的,强悍程度自不用说,法力甚至是自己的几十倍,就算他有猴哥、肺神相助,也未必能扛的住对方的神威,能不被当场揍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所以说,他又打起了隐身术的主意,只要此法能修炼到掩盖自身气息的程度,打不过,道爷我往草丛里一蹲还不行嘛。

早在未出海的时候,李道士就在琢磨着这点子了,只不过当初打的主意是通过鱼龙太极图对于这道隐身法的再次推演,但这顶多能将气息减少一小半,对于修为比自己高的对手,半点用抵不上。

不过好在道士在枉死海域里开了心眼,这让他又有了个想法,所谓观念之心,能照了诸法,虽然道士跟光头党混的不是同一个帮派,但是对于光头们的神通还是很佩服的,这心眼身为佛家五眼,能见于己身,使光明照中。

道士所在的道心幻境中,鱼龙太极图所化的日月忽然大方光明,光照一切花、草、树木;而在表面,道士的双眼忽然射出了两道金光照见己身,同时默念隐身口诀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三颗黄豆,三颗绿豆依次弹入自己嘴里,身形在波动之中,从脚开始,一点点的消失在了空气里;而与此同时,气息也越薄弱,或者说,开始介乎于有无之间。

用地书催动慧眼,又用慧眼驱使着重瞳眼,近而影响着自己的六识、又称六根,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视即没,整个人便陷入到一种禅定的状态。

所谓的禅定,便是专注于一心,达于不散乱之状态,无色无状,无我无他,无生无死;此状态与隐身术相融合,浑身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掉了,无论怎么感应,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仿佛脱离了三界一般。

过了好半晌,李道士才现出了身来,喜道:“佛法自然,道法亦是自然,故曰佛本是道,道爷居然能从光头党的法门中悟出隐身术的真谛,我真是个天才!”

不过尤贪心不足的道:“可惜这大成的隐身术只能静,不能动,看来打架的时候只能跟某个家伙一样,躲在草丛里大喊德玛西亚了。”

山船去的时候雄壮威武,等回来的时候,已经算是散架了一大半,得到了消息的五山船主兴致冲冲的带着庞大的船队去接自己的儿子,一点也不在意汪宝身上的脏乱臭,拍着对方的胸脯大叫:“这是我的好儿子,我最棒的儿子,他闯入了枉死海域,还活着回来了!他就是下一代的五山船主!!”

等那些个海盗头目或是明显,或是暗地里向这位下一代海盗王效忠之后,李道士才施施然的走了过去,“恭喜小汪船主,此事已了,贫道和师弟怕是也要告退了。”

汪宝愣了下,连忙挽留道:“李兄不再留几天,小弟还要很多问题要像您请教呢。”

李道士打了个哈哈,“若是有事,自去找我便是,无论何事,只要贫道能办到的,必不推辞。”

汪宝也知道这些修士神出鬼没的,得了对方承诺后,便不再多言,他知道像他们这些人,必然是言出必行;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种规矩可对道士可不一定适用。

李道士拿出青叶舟,用真气轻轻一吹,舟身迎风便长,很快就化作了普通小舟大小,招呼了声,秦鱼儿、赵口、孙芳,包括自己的那个便宜徒弟水虎子便一齐登上了船,轻轻敲了下舟沿,这青叶舟便以一个相当快的度驶了出去。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儿?”水虎子憨声道,这小子倒是硬气,在枉死海上那么多天也不叫一声苦,而且不知是真傻还是假懵,见了那么多海怪也不知怕,这一点尤为不错,道士这个行业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时间比人都多,胆子不大的话可不行。

道士想了想,转头问:“不知二位接下来要去何处?”

赵口闷声闷气的道:“我要回师门报个信,把这千年夜草交予师父他老人家炼丹,就在附近的常明岛帮我放下便可。”

“我与赵师兄同路,或许等海市开启后,会去一趟,”孙芳道。

李道士看过捕侯给的海图,那常明岛就在百里开外,是一个有修士居住的大岛,便点了点头,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也想见识见识修士的居点,与常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区别。

青叶舟通体由青叶木制成,轻若叶子,而且只需输出一丝法力,此舟便能以飞快的度行驶着,不过两个时辰,便赶到了二人所说的常明岛。

刚到海边,便见两窝人马正在对峙,似乎还都有些修为的,其中一个叫道,“胡霞客,把海市卷交出来,每张海市卷能带上三个人,你们胡家就师兄弟二人,空出一个名额浪费也是浪费,不如送给我们东华派,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个屁!你们东华派仗着人多势大,别人怕你们,我们胡家兄弟可不怕你们!”那胡霞客恶狠狠的道,虽然他这一伙就两个人,但是面对对面的十几个,却是毫无惧色。

双方又争吵了些功夫,按照正常流程,吵着吵着就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双方的道行都不高,会的也只是些粗浅的道术;不过道士看的是兴致勃勃;在中土,真正的修道者高高在上,顶多为皇帝老儿服务,哪像是现在,跟街头帮派斗殴一样,这让他想到了在洛都街面上摆摊算命的那窝骗子,同行啊。

“这些都是东华派的外门弟子,东华派算是东海人数最多的门派,虽然号称是吕纯阳的一脉,但是”说到这里,秦鱼儿摇了摇头,相当的不以为然。

道士在路上也听说了,这东海的修士,除了十大散仙的传人子弟外,就要属三道派最有名气,东华、洞真、羽玄,虽然这东海三大派跟天下三大派相比,那就是土匪和大军阀的差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但是的确有些特色,其中东华派的导引术,洞真派的炼丹术,羽玄派的炼器术,都可算是一绝,凭借这些本事,倒也有些名气。

人少打不过人多那是必然的,不一会儿功夫,两兄弟就被打的节节倒退,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而在这个时候,那胡霞客忽然掏出个竖笛吹了两下,旁边的水面上冒出了一个个的水泡,好似在投掷着什么,那伙儿东华派的外门弟子一个个的被砸翻在地,嘴唇泛青,躺在地上打摆子。

“咦,这是禁水鬼弹?”李道士诧异道。

禁水鬼弹,无形水妖,擅以毒气击人,长于河海《神机鬼藏》妖四五七

“胡家兄弟我听说过,他们家族圈养这种水妖已经有百多年了。”

“圈养妖怪?!”李道士真是有些吃惊了,他养个丑萝莉和白毛娃都是偷偷摸摸的养,生怕被哪个喜好斩妖除魔的正道人士知道,给顺手咔嚓了,这东海的旁门左道都开始光明正大的养妖怪了?尺度玩的这么大!

那胡家兄弟把对面这群人给毒翻之后,又在对方身上搜刮了一遍,这才放了句狠话:“这毒毒不死人,以后招子放亮点!”

“在常明岛上,只要不出人命,这种小事就算是同门长辈,也是不会插手的,”秦鱼儿又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丹药

赵口与孙芳在进入常明岛后就与道士二人告别,看他们离开的背影,竟还有一两丝匆忙;不知道是真有急事,还只是不想与某道士待在一起。

李道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修士比凡人多的场景,此岛的街道上,大多都是佛道打扮的人士,就连斟茶倒水的小厮,貌似都会一两手引气术;法不可轻传这则古训,在这里貌似不管用了。

秦鱼儿老马识途的把道士师徒带到了一座山水阁,便自顾的道:“我要修炼,莫要打扰,”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个修炼狂人,”道士嘀咕了声,随即张目四望,只见亭台水榭、雕梁画栋、珠帘玉阶,琉璃墙面;就算是那王府,都没有这般的豪奢,把行李交给水虎子,让他先回房里休息,自个儿一个人便在这山水阁中乱转,说是客栈吧,这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人,而且看这阁里的摆饰,似乎还有阵法的痕迹。

“道长好眼力,这里的确是布下了五木阵势,东南西北中各有一颗上了年岁的老树,木精之气汇聚,在此处修炼,度会快上一两丝。”

“谁在说话?”

“嘿嘿,近在眼前,是老扫帚!”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破扫帚朝着道士动了动。

“扫帚也能成精,”李道士真是大开眼界,虽说世间万物皆可成精,但这万物指的可都是活物,这扫帚可绝对不包含在内的。

“道士可不要小看我,我可是由万年桑树的根须制成的,在我的记忆中,可是有两只凰鸟的爪子踩过我的脑袋呢,”对方颇为自豪,凰鸟是上古神鸟,被它踩过也的确算是一种荣耀吧。

“你的主人是谁,就是这山水阁的主人?”李道士心中一动,问。

“嘿嘿,实不相瞒,我的主人是一只八百年道行的白鹿精,在这里开了间山水阁,特意用来招待所有有道行的真修士,道长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修为,这种小辈,在老扫帚的记忆里,也只见过区区十来个。”

白鹿精开客栈,扫帚精做掌柜,这组合还真是挺新奇的,道士又问:“这常明岛的主家,难道就不管吗?”

“嘿嘿,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这常明岛人、妖、精怪杂居,真要论起来,我家主人在这里定居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修士呢;就算是那人数最多的东华派,它的开派老祖也还是我家主人的晚辈。”

白鹿温顺,向来与修道之士亲善,没想在这头老鹿精的引领下,居然制造出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地界,这要是给向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茅山派弟子看到,那画面太美,道士都不敢想象。

“那你们这岛上,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从这里向东二十里,那里有片集市,洞真派开的丹铺,羽玄派主持的炼器坊,包括一些其他修士开的摊铺都在那里,偶尔会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有点意思,贫道等会儿去看看。”

“若是有百年以上的灵木枝桠,记得给我带上几根,最近打扫的时候掉了几根,放心,不白要你的,老扫帚可是知道很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知道了,知道了,”李道士摆了摆手,看不出这扫帚还是个话痨。

“姐姐姐姐,这岛上好好玩啊!你看那个老狗精,还有那只会说话的画眉鸟,这里有好多妖怪啊,”一个身穿白裙,脸裹着白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两只大尾巴从裙中伸了出来,甩来甩去的。

而站在她旁边的女子则满脸的仙光,几乎感受不到半点的妖气,未成道之狐所生的狐为野狐,妖气几难消除,已成道之狐所生的狐号称灵狐,生下来就有各种变化,而若是此狐天生向道,从不食用血食,便能把自己的妖气炼化,把妖身化作灵躯。

“好了,小妹,不要再跳了,别忘了,我们这次来可是有要事的,先随我去拜见鹿老祖,它与我奶奶生前是至交好友,也是我们的长辈,”狐狸精轻轻道。

“一头老鹿有什么好玩的,”狐小妹嘟囔了几句,还是乖乖听话,跟着离开了集市。

正当他们离开不足片刻后,李道士满脸好奇的出现了,还没走上几步,就被一只狗头人身的家伙给拦住了,狗眼一睁,握紧了口刀,道:“道长,需要新鲜的黑狗血吗?只要两根五十年道行以上的妖怪骨头,原汁原味,保准现杀现取,乃。”

李道士抹了把冷汗,他倒是可以肯定是新鲜原装的货色,但问题是他没有骨头啊。

打了这个自我推销的狗精后,在街边逛了一圈,两侧的摊位上叫卖的都是些制符、施法的工具,还有一些血粽、野驴精蹄、牛黄等除妖去邪的玩意;但道士也已过了这个层次,自家修为搞不定的妖怪,用了这些东西同样够呛;将身一转,进入了一间装饰典雅的丹阁,牌匾上写了大大的洞真二字,是谁开的不言而喻。

刚走进门,就有两个袅袅婷婷的身影鞠躬道:“欢迎贵客。”

道士一愣,“你们是这里的仆役?”

“贵客说错了哦,我们是洞真派的弟子,奴家叫云渺,这是我的师妹云飘。”

看着这两个俏丫头,李道士突然觉的其实收两个女徒弟感觉也挺不错的,就算是资质不行,看着也舒心啊,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暖床,呸!是暖蒲团。

“咳咳,你们这里卖的什么药,介绍一下。”

“回贵客的话,我们洞真派卖的有止血丹、解毒丸、静心药……”这姑娘接连说十几种丹药,听的道士直摇头,他的体质特异,能用这些药物解决的自己就能搞定,不能用身体解决的,这些药物也没用,再听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贵客,您不满意吗?”云渺娇滴滴的道,一看就有那种现代女销售员的范儿,让你觉的不买她家东西都不好意思。

“呃,你这里有没有更高级一点的,实在不行,百年以上的药材可以啊。”

就好比符篆分为上乘、中乘、下乘一样,这丹药也分为上品、中品、下品,这刚刚介绍的药品绝大多数都是下品丹药,也就比道士炼制的芳香丸稍稍高上一个水准,有药方的话他自己都能炼制,没什么稀罕的。

二女互视一眼,那云飘迟疑道:“您说的我们也有,只是这价钱”

李道士顿时明白,人家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土豪了,开玩笑!这能随便质疑的吗?你就算是质疑道爷的人品,也不能怀疑咱兜里的摸ney,摸出了五百两银票往桌面上一拍,“拿上来看看!”

“贵客,我们这里是不收凡间银钱的,”云飘诧异的道。

“……”

原来这修士间的交易可没有一般等价物,多是以物易物为主,道士差点就傻眼了,原来道爷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壕;好在他的确带了些干货,原本是打算看看能不能跟其他人换换,毕竟在中土几乎不可能碰上这种修士间的交易,一般都是自产自用。

“这是三百年蛤蟆精蜕的皮,还有两瓶毒汁,这还有一瓶猴儿酒,”李道士犹豫了下,最后剩下的一株千年夜草到底没有拿出来,此物太过珍贵,准备留着海市再卖。

两女看了看,其中云渺连忙道:“贵客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的老掌柜过来。”

不过片刻,就走来一个侏儒也似的老人,道士双眼一眯,怎么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妖气?

“客人莫要看了,我是个半妖,有两分寻宝貂的血脉,这蛤蟆皮是不错,虽然模样丑了点,但能制成贴身软甲,普通符篆的威力根本打不透它,这两份毒汁嘛,同样是蛤蟆怪每十年吐一次的沉毒,虽然用途不广,但是制作某些特殊的玩意还是要用到它的,”随即这貂老头看向了这猴儿酒,微微一嗅,顿时双眼一亮,“正宗的猴儿酒,在东海这都有多少年没喝过了。”

刚想抿一口,却被道士捂住了瓶口,表情似笑非笑,道:“我的好东西给你们见过了,那你们的好东西呢?”

(呃,家里人安排了份工作,本书的成绩也实在让俺这个扑街虫没好意思说出全职来,以后就不能天天三更三更的跟你们浪了,每天保底两更,节假日的时候会努力加更;俺总觉的有一天还会全职的,就像是看书是你们的爱好,写书同样是虫子的爱好,只不过这一天恐怕要等一等了。

本书的成绩还是在上升阶段的,虽然慢,但这会给俺越来越多的底气,虽然码字是件没保障的事,但俺相信,有些东西还是能看到的,迟早有一天,俺还会天天万字万字的跟你们浪的,因为书的成绩是在进步,至于退步,咳咳,这应该不会吧,就是酱紫)(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古琴

貂老头眯了眯眼,然后将手拍了拍,那云渺和云飘两个女弟子就端了两个木盘过来,盘上摆的都是满是灵气的玩意。

“两百年的苍根,能解剧毒、去心燥、和气通肺。”

“草头丹,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五行统一,操植长木,乃我洞真派的上品丹药。”

李道士目光一亮,“就换这两个。”

这下轮到那貂老头将手一拦,笑眯眯的道:“你的这些东西,换这些貌似还有些不够啊。”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单论价值嘛,自己的蛤蟆皮和沉毒确实用处窄了些,但是看这老儿的表情,摆明了是有操作空间的,点了点那瓶猴儿酒,悄悄比划了个二,对方摇了摇头,伸出了五个爪子;道士立马摇头,这回扣吃的有点多了,回了个三。

最终大小两只狐狸以三瓶猴儿酒的代价,完成了这次差价交易;李道士五行紊乱的时间,又可以向后拖延个把月了。

等道士兴高采烈的出了这丹阁,就听得旁边两个摊位上生了争吵,其中一个还是刚刚见过面的,胡霞客,此刻正拿着一个破烂的古琴朝摊主怒道:“你明明说这张飞仙琴是有来历的,我回头找家族长辈验了下,明明只是一张连弹奏都弹奏不起来的破琴,半点灵气都无!你敢骗我!”

那摊主却有恃无恐的道:“我的确说过,这飞仙琴是我从一个前人洞府中取得,但是不是宝贝就不好说了,若真是宝贝,你当还有你的份吗?”

“你们东华派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真当你胡爷爷是好惹的吗?”

“你胡霞客当然不好惹,问题是我张山峰身为掌门弟子,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那些外门弟子你打也就打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且动我试试?!”

那胡霞客大怒,抄起巴掌就扇了过去,谁知对面的张山峰只请微微一个搭手,这个大汉就滴溜溜的转了三个圈,腿一软,屁股壁咚地面。

李道士看的目光一亮,这是导引术!?

《抱朴子别旨》中有云,或伸屈,或俯仰,或行卧,或倚立,或踯圃,或徐步,或吟或息,皆导引也。

这导引术和服气法一样,皆是道家的两大修行法门,只不过后者是每个门派均有,乃修炼真气之用;而后者则必须要师承名门,此法可沟通形神,体悟自然,说了白了,也就是可以降低突破修行关卡的难度。

这种高级的玩意,大青城身为头号吊丝门派,当然是见都没见过。

张山峰把对方晃倒之后,也不摆摊了,自顾自的扬长而去;那胡霞客眼前自己成了围观的对象,也恨恨的踩断了那破琴,同样掉头离开。

只剩下李道士盯着地上的那张琴,扬了扬眉,‘这琴无论是材料还是模样,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是为什么道爷用天眼看着,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呢?’

等回到那个山水阁,扫帚精眼见道士跟捡破烂似的抱着那张破琴,顿时恨其不争的道:“道士啊,我叫你帮我带百年以上的灵枝树杈,你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玩意?以后别指望我再讲故事给你听。”

李道士撇撇嘴,你当我稀罕么,等回到房间里,水虎子早已在床上打起了鼾,把琴身靠在自己的床边,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玉瓶,打开一看,那玉瓶里的元元汤已经微微有些粘稠,药已经调好了。

这千年夜草的药力太强,竟使得瓶子表面覆盖了层冰霜,等道士服下后,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觉的四万八千个毛孔一同张开,冰凉的药力通过血管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脉,那五脏上本来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金汁,但是被这千年夜草制成的元元汤一滚,好似直接在心肝脾肺肾的表面结了层黑冰。

“不行了,不行了,本神扛不住了,冬天来了,三九严寒来了,冷的本神连家都不想待了,”黄光一闪,肺神皓华现出了身,只是眼角嘴上都覆盖了层寒霜,一把扑进被单里打着哆嗦。

李道士面露喜色,心道,‘没想到这千年夜草的效果这么好,这下时间足足可以推迟三个月,再把那苍根也给调制成汤后,我这一年都不用愁了。’

这夜草的药力极强,除了大部分封住五脏外,还有一小部分流到了经脉,道士不得不运转《玄都上品》的功法把它们炼化掉,浑身蒸起了浓浓的寒雾,让旁边床上的水虎子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而在道士观想出的道心幻境中,草木植潜同样是裹了层寒霜,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好冷!”

“咦?”

天上的日月化作了两只大眼珠,道士往下看去,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古装仕女,怀中还抱了口精美的玉琴,长齐腰,眉目如画,正满脸惊恐的看着地面上的寒霜覆盖在自己的小腿上。

心眼微微一动,眼珠射出一道热流,顿时驱散了周围的寒意,道士从眼中显化出来,纳闷的道:“姑娘你谁啊,怎么没事跑到我的道心里来了?”

“拜见仙长,奴家乃飞仙古琴的琴灵,因与琴身分离,不得不寄居在这张老琴上,后来老琴被那恶人给踢坏,又被仙长所捡,只好就附在了道长的体内,不问而闯,仙长莫怪。”

李道士顿感稀奇,这乐器通灵容易,但是生出灵性却是极难,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一个。

“那你的琴身呢?”

“奴家不知,只知道当初有个恶霸持着四口铜瓶来挑战我家主人,主人不敌,飞仙琴更是被对方打破,不知飘落在何方,飞仙现在一无去处,还请仙长收留,”仕女垂垂欲泪道。

“呃”李道士怎么有种十分熟悉的即视感,尤其是那个铜瓶恶霸,怎么好似在哪里听说过,而且姑娘,你也要搞清楚,道爷虽然长的面善,但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啊。

见对方迟迟不语,飞仙连忙道:“奴家精通所有琴谱,而且会数种灵琴弹法,能帮助仙长你调养心神、驱除心魔、增长修为。”

“贫道是个心善之人,最喜欢做好人好事,你便留下来吧,就当道爷这里是你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千万别客气,”李道士立马改口,又能养颜,又能辅助,这种古装osp1ay的软妹子到哪里找啊,那种只会吃饭和睡觉的丑萝莉道爷才不欣赏呢。

当然,这飞仙琴之所以选上道士,可不是因为他帅的掉渣,而是她寄居的破琴被毁,若是短时间内找不到寄居之所,她这琴灵被天风一吹,就要随风消散了,加上只有道士在这附近,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巧了。

压马路上都能被宝贝砸中,道士只觉的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等那海市开启之后,再去换上两颗仙草灵药,然后去那蓬莱岛上看看有无肺神的兄弟,这行程完美!

按照那鲛人将军的说法,海市是在三个月后开启,算算时间,也就在这四五天了,道士这几天都在集市淘宝,可惜就算是有天眼,宝贝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而且更关键的是,兜里没钱,有好东西也买不起。

秦鱼儿依旧在闭关,水虎子则傻傻愣愣的,也不怎么好玩,道士干脆一个人在常明岛上四处溜达,不知不觉,就转到了东华派的所在,东云山附近。

这也是这常明岛上唯一的禁区,是禁止其他人踏足的,道士忽然眼珠子一转,‘现在道爷隐身术大成,只要不碰上十大散仙级别的,基本上没问题,不如去人家家里参观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导引术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等道士咒声完毕后,身影也消散了个干净,大摇大摆的从东云山的大门走了进去,守门的两童子完全无视之;这也是必然的,要是看门童子都是降服了四魂的黄金段位选手,那除非是上古的道家门阀,昆仑山玉虚宫或是大罗山八景宫之类,就连现在的道家三大派都没这般豪奢。

东华派不愧是号称东海人数最多的门派,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弟子来来往往,有男弟子,有女弟子,有僧道打扮的,也有俗家穿着的,但是修为均是不高,最高的也就跟道士一样,降服三四魂的水准,而且气息驳杂,不知是通过什么捷径升上来的,跟道士浑身锐利如剑的真气气息截然相反。

这山半腰多是东华山弟子所居之所,道士参观了几间,装饰都是极为的豪奢,珠宝点缀、玉石为阶、珍珠翡翠不要钱似的挂着,这旁门果真跟道家正宗不同,不讲究个安贫乐道;有的居然还直接引来山上的清泉水,在宅邸中开了个上百平方浴池,好几个女弟子正在池中嬉戏,吓得道士马上捂住了嘴巴,睁大了眼睛,并且虎躯一震,原来隐身术还可以这样玩的,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光明的大门正在向自己打开,后面有直通向人生巅峰的快车道。

好不容易忍住诱惑,视线从各种白花花中离开,这种事情,看半个时辰也就够了,过这个时间的话就未免太下流了,咱这么正儿八经的人,真是的。

在前山晃荡了一圈,道士决定去传说中的高人隐居处、秘笈隐藏地、师门重地的后山逛上一逛,像什么思过崖、琅琊福地、光明顶密道,可不都是在后山么,为什么都是在后山,废话,前山容易被人家现啊。

东华山的后山是专门给人闭关修炼用的,都是在山壁上开凿出的石洞石屋,道士用天眼看到了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在上空结成莲花、宝树、仙云之类的异象,而且那闭关的所在隐隐约约有阵法的迹象,顿时不敢靠近,只是在附近转了几圈。

感到无趣味的时候,刚准备回去,忽然看到了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其中一个洞穴处钻了出来,李道士定睛一看,却是那胡家兄弟,大哥胡霞客这几天都见了三次面了,缘份啊大兄弟,你也来偷窥,呸!是来偷东西的吗?

胡霞客不知道怀里揣了什么东西,脸面上是又痛快又是后怕,表情都扭曲了,那胡老二忍不住担心道:“大哥,我们这样做,会不会给家族带来麻烦?”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泄露出去,谁知道这事情是我们做的,那群东华派的牛鼻子不是很嚣张吗?我倒要看看,他们门派中最重要的宝贝丢了,那姓张的是什么表情!?”

“啊!山顶上有人影,有人过来了!”

“别慌别慌!把这东西找个地方埋起来,别忘了,我们只是来跟着长辈来拜山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等二人前脚离开,中间那个气息强大的洞穴猛的被冲开,汹涌的黄光云气飞射到了之前二人的所在地,却是个高冠博带,眉毛泛金,下颚三缕长须的中年人,气势竟比那云水真人和高老祖还要强。

虽说十大散仙在东海中名气最大,但是东华、洞真、羽玄的掌门和长老也未必没有这份功力,眼前这位,就算在这东华派中,怕也是极高贵的身份。

对方扫了一圈,两道金眉扬了扬,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然后却又化作一道黄光云气消失了;而不过片刻,整个东云山似乎都要沸腾了,人影幢幢,数道遁光从天而降,还有封山大钟的撞击声。

来回的检查和封锁几乎无时不刻,直到大半夜,声势方才小了点;道士这才取消了隐身术,抹了把冷汗,自言自语:“这家伙什么来历,怎么给道爷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难不成已经结成元气婴儿了?这常明岛上还真是藏龙卧虎,我这大成的隐身术差一点就被看破了,这要是被现,那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怎么洗都洗不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兄弟到底是偷了什么玩意,搞的整个东华派上下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李道士走到二人刚刚藏匿的地点,翻开乱石,摸出了个牛皮包裹,打开一看,封面上赫然写了五个大字吕真人导引术。

“这貌似是东华派的看家本事吧,”李道士咽了口吐沫,难不成这常明山真的是道爷的福地,随便逛逛都能撞上,道士二话不说,翻页,飞快的默记着,他记忆力惊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把这整篇法诀都背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又把这书给放回到原位,自己则偷偷摸摸的向前山摸去,该看的也看了,该拿的也拿了,现在是时候撤退了。

又过了一天,一群东华派的弟子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后山,领头的正是那张山峰,而在中间,则是被穿了琵琶骨的胡家兄弟,敢偷人门派的最高功法,能不被当场打死已经算是运气了,两个人面色惨白的被带到了当初藏书的地面。

“就是这里?”张山峰冷着脸道,胡家老二畏惧的点了点头。

等这些弟子搬开石块之后,果不其然,现了由牛皮纸包裹的玉册,打开一看,张山峰顿时大石落地,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亲传弟子可是清楚的很,本门与吕祖压根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开派老祖偶然得到这纯阳真人的导引术,这才对外声称是吕祖一脉,这玉册便是关键。

胡家兄弟大概也没想到,这都不仅是功法的问题了,这导引术可是东华派的脸面加内裤,修道之人最重传承,你把人老底都扒了,那也怪不得连那多年未出关的老怪物也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胡霞客愤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己当初貌似不是这样放的吧。

“师傅,你总算回来了!”

“记住,任何人问起来,包括你家秦师叔,你都要跟人家说,道爷我这两天都在闭关苦修,没有出什么门。”

“知道了,”随即咣当一声,大门又关了起来,这一次道士是真的要闭关了。

在道士的存想中,一个个文字浮了出来,落入鱼龙太极图中,地书正在逐句逐篇的感悟着此中的道理;过了足有三四个时辰,李道士才睁开了眼,长呼了一口气,吕纯阳太厉害了,竟然能想出这种由外而内,锻炼三魂七魄的本事。

抖掌、翻腕、振臂、展膊、转肩项、拔腰、震腿璟、提胫踝、定脑,虽然表面上只是这九个姿势,号称炼九节,但却是由外而内,四肢五体、筋骨髓脑、肌肤血脉、孔窍荣卫、一百八十关房、三百六十骨节、一千二百形影、一万二千精光、三万六千神气,都会受此影响,乃是极其深奥复杂的法门。

虽说修道之人道行练到最后,需要斩却自身,只凭借着元神升入灵空仙界,但在此之前,肉身依旧是三魂七魄的根基;《火山灶鼎》法只是在激肉身的潜力,最后用周身穴窍激三昧真火,与其说是道法,不如说是道术。

而这导引术的作用便是以肉身养魂炼魄,加深二者的联系,并通过此法强化天地自然的感应,辟谷、导引、轻身,最后长生不老,能成就大道的,这才算是道法!

(俺想了想,以后就是早上八点,晚上九点左右更新,要是再有调整另行通知;话说,那隐身术的吐槽真是让俺虎躯一震、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海市开启

正坐,自动摇臂,紧闭口鼻,等阴魂降,阳魄出,反两手据膝上,仰头似鳖取气,致元气入丹田,只感觉浑身阴阳气像是脉搏一样一弹一跳,这才又变姿势,双臂高举,做撑天状,气上行,致泥丸脑中,令阴阳从,数至不倦。

脐下忽然鼓起豆大四点,道士忽然张口,呼呵四声,四团灰气团被咳了出来,眼耳口鼻各自吞吐出一道白线,缠在那四团灰气上,体内生机一时间大降,尸狗、伏矢、吞贼、臭肺,一时间全都化作了原形,黑狗、箭矢、毒烟、面具,纷纷在周身环绕。

七魄者,身中之浊鬼也,当压心关,镇元体,还己身,道士复又大喝数声,这四物这才又变了模样,化成了与道士一模一样的人身,只是身形淡薄,看不清楚模样,最后一个个的与道士合而为一,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淡淡的黑气从嘴巴里冒了出来,足有半柱香时间。

‘这吕真人导引术果真有效,这炼九节道爷才练到第四式展膊的阶段,便能驱除四魄中的杂质与阴气,尸鬼失,魂魄养,固形保体,肉身的元气正以极快的度滋养着七魄,看来再过两个月的功夫,自己便能降服第五魄了,这种修行的度,吕祖你不愧是老司机,飙的一手好车!’

修行就好比行路,其中有坑沟水洼,亦有小道捷径,这服气法和导引术,前者是汽油,后者是驾驶技术,李道士这种电动小破车,硬是被对方飙出了f1的水准,大写的一个服字!

收功完毕,就见水虎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家,顿时调戏道:“本门的功法,想学吗?”

少年猛点头。

“不过法不可亲传,你能保证道爷传授的本事不落到其他人的耳中吗?”

少年又是猛点头。

“其实吧,道爷当年也是这样向师傅老头保证的。”

把这个有些呆笨的少年晃晕过去后,道士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没想居然在门外居然碰上了秦鱼儿,正自顾自的酌着小酒,浑身剑气收敛,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话说这都快十来天没见到这家伙了吧。

看见道士,秦鱼儿给对方斟了杯酒,开口道:“海市就要开启了,我们要下午就要出岛。”

“你也去?”李道士愣了愣,问道。

“这海市除了龙族、水族、人族、妖族交易各类宝物外,最重要的就是龙宫会征集好手,去清剿四海不服管教的水魔水妖,我这符剑术继承的青城剑仙的道统,只有在杀伐中方能精进,是故不得不去。”

“你们去的话,若是看上了什么上等良木的枝桠,记得给我带上几根,我讲故事给你们听啊。”扫帚精插嘴道。

海市是在万丈海底的一处水眼举办,这万丈海底,就算是精化为神的高人,想要潜进去怕是难上又难,海底的压力是修道人的肉身绝难承受住的;所以,龙宫每年还送上一定量的海市券,在每个修道者汇聚的地点开启往来通道,用来接送这些人间修士。

而常明岛的海面上,恰好就有这么一处通道。

等道士赶到岛边的时候,就见海面上生出了一个方圆十亩的大漩涡,滚滚转转,泛着水浪,漩涡两边则有数百名龙宫海兵的看守,那得了海市卷的修士用真气催动此卷,自会有一股吸力传来,带挈着身子往海底飘去。

李道士咂咂嘴,去的人还挺多的,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前面已经有数十人被吸了进去,道士照葫芦画瓢,果然有一股吸力包裹住自己、水虎子、秦鱼儿,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脚已落到了地面上。

道士二人倒是无甚感觉,只是可怜了水虎子这个凡人,吐了个稀里哗啦。

“这就完了,这么快?”

“每年的海市,都是由四海龙王驱动着龙宫秘宝亲自主持,那等**力,自然不是我等现在就能窥视的。”秦鱼儿平静的道。

李道士瞅了他一眼,以往这家伙给自己的感觉,就好比一口出鞘的剑,虽然锋利,却露了锋芒;而现在,他却像是宝剑收鞘,就算用天眼能看出修为,总有种不止于此的感觉,就连他自己站在对方的身边,时不时的都有些后背凉。

道爷是个天才也就罢了,这家伙貌似也是个挂逼,难不成我大青城的道派和剑派,都要同时复兴了?

不提道士的胡思乱想,这海市并不像是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大的交易市场,而是由成片的宫殿群组成,每一个宫殿都有上千亩的地界,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再往外,则像是一个大的玻璃罩隔绝的海水,抵挡住那万万斤的海水压力,单是这种手段,龙宫就已经坐稳了四海总瓢把子一职。

“这里每个宫殿,都是一个专门用来买卖的地点,丹宫、器宫、兽宫、禽宫、征伐殿、官司是我等东海修士常去的几个地点,”秦鱼儿指了几个尤为大的殿落,向道士解释道。

“前几个我倒是还能理解,这征伐殿和官司又是什么鬼?”

“四海水域数以万万里,就算是龙宫的势力也辐射不到所有的地方,这时候就要雇使修士帮其四处征讨,征伐司便是龙宫用来布任务的地点;而官司同样是龙宫用来招贤纳士,选取河主和水神的场所,有些修士自知无缘大道,又想长生,若是被龙宫选上,得了神职,最少也能从生死谱上除名,当个水中小神。”

“感情龙宫也招公务员啊,”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这不也是挺好的一条出路,毕竟成仙得道,万不存一啊。”

秦鱼儿摇了摇头,道:“事情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龙宫在外面遴选的水官,自然分不到上好的水域,多是穷水恶河,而河神得了封敕后,未经允许,是不能擅自离开的,往往一呆就要上百年,等同于变向的囚禁,所以很多同道宁愿一世享乐,直到寿元耗尽,也不愿意去做那等苦差事。”

又讲了些常识后,秦鱼儿就跟道士告别,向那征伐殿中走去;道士知道自家这师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便有预感,自己怕是要在这里与对方分别了。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里?”水虎子傻傻的问。

李道士想了想,便道:“先去丹宫吧,等一下你在门口等我。”

这丹宫也是极大,道士想象中的交易画面并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数人十数人聚成一团,或是谈法论道,或是谈天说地,有妖怪,有修士,气息都是高深,道士站在其中,现自己的修为居然是最低的一层。

正迷茫之间,一团水汽显化出,化作一只水母女妖,上半身为人身,只用贝壳遮胸,而下半身则是十数根透明的触手,十分的艳丽,语音靡靡,“仙长可是第一次到达这里,不知道我们交易的规矩?”

“哦?你们这里有什么规矩。”道士好奇道。

“能用海市卷到达这里的,必然是修行有成之士,所携带的物品必定珍贵,所以只需交予我们龙宫保管,并说出想要交易的物品或是条件,若是有人满足的话,小妖自然会来通知于仙长,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李道士环视一圈,这殿中的修士怕是不下上千,这要按照普通的交易方式,这还不知道等到何年马月,便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这是一株千年夜草,替我换取年份相近、价值相仿的草药。”

“小妖晓得了,这是龙宫的招妖铃铛,若是有甚需求,只要摇一摇便能把小妖召来,”那水母施了一礼后,便又化作一团水汽飘来。

虽然这千年夜草极其珍贵,但龙宫家大业大,自不会担心对方黑他这一株药草,转了几圈后,见交易短时间内达成不了,便想到其他地方去逛一逛,结果刚出了门,就见水虎子跟一个头上长角的熊孩子正在争吵……(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龙太子

“这是我师傅的坐骑,不许你乱动!”水虎子紧紧守住道士的二八杠,大声道。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骑了,”那个熊孩子同样叫道。

“我骑归我骑,你不许骑,这是我们青城派的宝贝!”

“我就要骑!”

“就不让你骑!”

李道士顿时满脸黑线,这两个熊孩子在搞什么鬼,不就一辆自行车嘛,要啥自行车!

水虎子看见道士回来,目光一亮,“师傅师傅,你快过来,他想抢我们青城派的东西!”

“我不抢,我就是骑一下,”熊孩子双眼放光的看了二八杠一眼,忽然挺了挺小胸脯:“小王是龙宫的第一百零八位太子,这里是我龙宫的地盘,骑你的坐骑又怎样!”

一听这话,李道士差点没吓尿,眼前的熊孩子居然是龙宫的太子,这要是把他欺负了,回头把他老爹给领来怎么办?别忘了,就算是哪咤这种道二代,都被四海龙王逼的水淹陈塘关,刮骨抽筋,自己要是把人家儿子给欺负狠了,回头人老爹会不会来个水淹青城山?

不过顿时又觉的不对,这小子浑身粗布麻衣,一副穷酸样,而且以天眼观之,浑身妖气被充斥,龙气只有区区的一小团,怎么看都不符合龙宫太子党这种高级身份。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几句话一说就红了眼,往那水虎子扑去,虽然这个胥民后裔长的壮实,但哪能跟这个龙子孙相比,顿时被掐的双眼泛白,眼瞅着就要挂掉了,不过他也硬气,半句话都不吭。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道士轻轻点了点,五六张镇妖符就贴在了对方的背上,对方的妖气瞬间被封印,力气也迅的消减着,那水虎子得了空子,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熊孩子互斗环节,你挠我一抓,我踢了一脚,互相揪来揪去。

等两个少年都鼻青脸肿,气喘吁吁的时候,道士施施然的出现,手上还拿着两颗未出海时买的麦芽糖,一人一颗,世界终于清静了。

“呜呜,我要骑!”熊孩子一边嚼着糖,一边流着鼻涕,还一边看着二八杠,俨然那就是少年人心目中的女神。

“骑吧骑吧,”李道士无奈道,这骚年还真是执着,不过平衡感也不是任何人,或者说是龙一开始就能掌握的,基本上刚骑上去就跌倒;而水虎子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终于忍耐不住,开始炫耀似的教了起来,完全没有刚才的喊打喊杀,熊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的奇怪达成了。

玩了好一会儿后,这位小太子才念念不舍的下了车,仰头对道士感激道:“你是个好人。”

“……”

骚年,别动不动就好人卡,这很容易引事故的。

既然好感度5o,李道士旁敲侧击之下,很快就打听出了对方的来历,敖鱼,龙宫第一百零八位太子,说是太子,其实只是龙王爷酒后乱性,与一位鱼妖生的野种,龙族最重血统,这种身份让他全然享受不到身为太子的尊贵地位,而且还备受欺负,所以道士只稍稍对他好一点,就被熊孩子当成了好人。

“好了,道爷要去其他地方逛逛,你们自个儿玩吧。”

“我也要去,师傅!”

“我也要去。”

李道士挠了挠脑袋,屁股后面便多了两个跟屁虫,器宫、兽宫、禽宫,道士依次逛了个遍,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在器宫的时候,道士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法宝也不是没有,有能出水系法术的神符,有能召唤出水鬼的法螺,还有能将人身化作鲤鱼的鱼皮,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口法宝级别的飞剑,单是光芒就能放射到十丈开外,冷气森森,杀气腾腾,据说剑名青蛟,乃龙宫的四太子所有。

道士每一件都想要,只有一个问题没钱,不仅没钱,连个用来交换的宝贝都没有,把兜里翻了个底朝天后,才勉强翻出来个葫芦,倒是有点印象,是干掉那个高老祖贴身的两个童子所得,里面貌似装了窝吸血蚊,歹毒的很,能暗算人,算是邪门法器。

只是碍于誓言,道士他也用不得,便挂了上去,看看能不能换些其他的玩意。

兽宫和禽宫贩卖的都是妖怪,只不过前者是爪足兽类,后者是带翅飞禽,同样是各种种类都有,道行最高的甚至跟道士见过的那只蛤蟆怪差不多。

摆脱了一只说人话的鹦鹉精的自我推销,道士刚准备到其他地方逛逛,就见人群一阵哗然,就见到四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女出现在了禽宫,男的清新俊逸,女的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浑身道气充裕,一看就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而且修为均是不低,还要比道士高上一线,负责陪同的居然是龟丞相。

“是云霄派的弟子!”

“蓬莱山的那一脉。”

“不是说道家三大派还都在封山吗?”

“不是普通的弟子,应该是内门弟子,不然不会有这份修为。”

李道士貌似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云霄派在封山,也就是说,自己进不去了?那肺神的兄弟还怎么找?

“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听得道士的嘀咕声,敖鱼神秘兮兮的道:“我知道哦,他们与我父王有个规矩,每一百年,都会挑选龙宫的五名龙子到蓬莱山修行道术,听我母后说,差不多快到这个时间了。”

“修行道术?”李道士回想了下,龙宫虽然说是富有四海,但是好像没有听说有什么高深的法术,无论是功法的开创也好,修行也罢,讲究的都是悟性与天分,在这方面,较之道家的各脉祖师,老龙王们似乎就要差上不少,所以说这个名额就颇为难得了。

不过他忽然灵机一动,以龙太子的排场,在蓬莱山修行法术,不可能不带着几个仆从,自己若是混入其中,那岂不是也可以变相的完成目标了嘛。

“这龙太子的人选是怎么选的?”李道士赶紧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怎么选都不会选上我,”熊孩子吸了吸鼻涕,满脸小吊丝的淡定。

“……”龙宫的太子爷这种顶级的二代身份,混成像你这样的,那也是不容易。

“倩姐姐,你看着这只白头隼好神骏啊,真漂亮,”其中一个较小的云霄派女弟子叫道。

“你喜欢便好,”那年长一点的女子微笑道。

“还不快把这只白头隼买下,送给这金光真人的爱女,”龟丞相马上讨好道,这金光真人可是云霄派的掌教,一身的修为深不可测,连龙王爷都要当倚为上宾的,他的爱女,最少也是龙女的地位。

不过李道士这时已经出了禽宫,没有看到这番画面,不然又不知道要转什么心思了。

除了这几个热门的主殿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大殿,李道士此刻的所在,就是一个叫做杂殿的地界,这里面的东西倒还真是五花八门,而且大多数都是很难辨别价值,也就是用来讨便宜、碰大运的,比较适合道士这种贫穷人士。

本以为有了天眼后,应该能够淘到不少好东西的,但是他很显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天眼虽然稀罕,但修道人士其他的侦查手段同样不缺;所以绕了一大圈,都没捡到什么传说中的仙器灵宝。

‘仙长请慢走,奴家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正在这时,脑海中忽然想起琴灵飞仙的呼唤声。(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云花

“什么?”李道士愣了愣,问道。

“就是那块玉佩,主人平常贴身携带的三缺宝玉,”琴灵飞仙的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

只见就在不远处,挂着一块缺月形的宝玉,只不过此玉灵性已失,而且还多了几道划痕,破坏了本身的流畅美感。

“玉儿本和小仙一样,都是自生灵性的法宝,但都被那铜瓶恶霸给打伤了,只不过小仙运气好些,还能碰上仙长,只不知道玉儿能否有这个运气了,”琴灵的声音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做为一个老司机,道士哪还不知道这是刷好感的好时机,而且关键是它不贵啊,正好在道士这种穷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摇了摇招妖铃铛,片刻功夫,一团水汽游来,水母mm现出了身,道士道:“通知这个玉佩的卖家,我愿意以十瓶猴儿酒的代价,换取此玉。”

琴灵飞仙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他跟着道士,自然知道,这十瓶猴儿酒已经是道士的老底了,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买了这看似没用的废玉。

这位李仙长真是明月入怀,宽仁大度!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道士虽然身上已经没了猴儿酒,洛都的李府上还有几十瓶呢。

卖家很快就回了消息,交易达成,结果玉佩刚入手,就听得一声轻柔的声音:“这位道兄,此玉能借我一看吗?”

只见一位身穿素白道服,面容白净秀气的姑娘不知何时站在了道士的身边,他居然半点没有感觉!

李道士眨了眨眼,这姐姐好生眼熟,不是那云霄派四位内门弟子中的一位吗?而且看其道行,居然已经完成了降魄,达到了镇魂的阶段,按照修行的水平来讲,自己初中还没毕业,眼前这位可是已经高三的学姐。

不过道士既然打定主意刷琴灵的好感度,就不会半途而废,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请恕贫道无礼,此玉乃是友人之物,不经她的允许,可不能借给外人。”

“小气鬼,我们云霄派的人,会借人东西不还吗?”另一个头上顶个大鸟的娇俏姑娘向道士哼哼道。

“哈哈,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李道士打了个哈哈,如是道。

“既然道长不愿意,李倩也不强求,就此别过吧,”这名叫李姓女子云淡风轻的回道,看其气度,好似随时要出尘一般,这感觉让道士觉的相当的古怪。

天下道门三大宗,茅山擅抓妖,昆仑能制符,唯有这云霄派,同道对于他们的观点莫衷一是,有的说是擅长炼器,有的说是功法独特,还有的认为云霄派是改良了古炼气士的法统。

但不管怎么说,这云霄派身为海外旁门之,这却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小气!”那头顶着白头隼的小姑娘朝着道士翻了翻眼皮,同样转头离开,三大派的精英弟子,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岂不是还不如邪魔外道。

当然,主人翁不介意,不代表旁人也是这么想,另一位云霄宗的男性弟子双眼火热的盯着李倩姑娘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离开,这才转头对道士冷哼道:“不识抬举!”

与此同时,一道极其细微的波动弹到了李道士的泥丸宫中,道士天眼已开,感官何其灵敏,哪还感应不到,顿时大怒,道家的泥丸宫就好比处男的jj,那是能随便乱弹的吗?

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而出,只稍稍一转,就把它反弹了回去,而且筋骨、皮膜、骨窍忽然交杂出一股燥热之气,虽然道士还未练成三味真火,但是这三味阳燥气早已蕴育而出。

三味真火有好几种说法,心者君火,肾者臣火,脐下气海为民火,这可算是一种三味真火;又有一种说法,即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此亦为三味真火,此二者,前者为内三味火,后者为外三味火,二者的练法不一样,威力更是各不相同。

但唯一相同的便是,要想修出三昧火,这三味阳燥气是不可或缺的;此气以心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阳气为柴,怒气为灶,化精气神为离精,虽然还未有攻击力,但是却擅长坏人修为。

那云霄派的男弟子本是想稍稍惩戒对方一番,用来平复自己那颗饥渴躁动的内心,但没想对方可不是想惩戒就能惩戒的;道士又不是小兵和野怪,人家是正义阵营里的反派英雄好伐!

混合了三味阳燥气的波动以加倍的度弹了回去,此人面色顿时红的似要滴血,头上的仙光散乱,体内血气更是跟打了激素似的四处乱窜;过了好半晌,他才艰难的凭借着本门心法《九天太上道经》压服了这股子异动,刚想转头寻找真凶,却早已没了道士的身影。

打完人就跑,真他娘的刺激!

而等道士回到刚开始逛的丹宫后,招妖铃铛又是一阵响动,并且冒出了水母mm娇滴滴的声音:“仙长,您的千年夜草已经有一位女仙看上,她愿意以一朵千年云花跟您交换,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千年云花?!”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表情又是惊喜又是诡异,这云花的来历很简单,有道是百年云朵化灵云,千年灵云生仙花,这云花就是长在千年以来,从未消散的仙云上的一种异物,可入药,可炼气,用途广泛。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云气居无定所,随风而来,随风飘去,只有名山仙峰汇聚的天地灵气,才能使云气聚而不散,而论东海的洞天福地,又有哪个能和蓬莱岛相提并论;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云霄派的弟子从师门采出,用来换取其他灵药的宝贝。

而这次前来海市的云霄派弟子,不就只有之前见过的那四个嘛,这世界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小;难不成这是老天爷在给咱预兆,命中注定道爷就该上蓬莱岛,进云霄派?

见道士半晌不语,水母mm又问:“仙长,这云花,你可换吗?”

“换,为什么不换,”李道士毫不犹豫的道,不管是什么珍惜的药材,用来调制这元元汤都只能用上一次,千年夜草再珍贵,能有道爷的小命珍贵吗?

“那位女仙还想托小妖问您,能否有缘一见?”

“不见,”道士干脆道,说完他都佩服自己,接连两次拒绝了云霄宗的级白富美,这种定力,柳下惠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一事,您卖的那葫血蚁已经有好几位散修看上了,他们愿意交换的物品有,百年老蚌的外壳,避水珠粉制成了辟水符,以及……”

海妖mm又接连说了三四样,道士想了想,还是挑选了那张辟水符,他可没忘记水虎子说过的水下仙府,或许到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正当道士收获满满的时候,忽然附近的同道人士一阵杂乱,各种兴奋或是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出。

“外面有人在斗法!”

“居然有人敢在海市上动手,真是不把龙宫放在眼里了。”

“谁这么大胆,敢在老虎头上摸虱子?”

“还能有谁,东海十大散仙中,鼎鼎大名的青海半仙曹斌!”

“他怎会那他的对手又是谁?”

“便是旁门六童子的小剑仙秦鱼儿,曹半仙倒也真能拉下脸面,竟好意思去对付一个小辈。”

“若是他师父,同是十大散仙的符剑仙还在,怎会容许别人这般欺辱自己的徒儿。”

“可是听说那已经坐化的符剑仙,继承的是中土青城派的道统,看来这门派怕也没落了,秦鱼儿这般天赋的弟子,居然任由外人欺负。”

“放你娘的屁!!”李道士一把推开对方,恶狠狠的道:“师傅老头不在,这青城派的场子就由我来镇,哪个敢踢我们青城派的招牌,我让他半仙也变成半鬼!”

对面的修士被吓了一大跳,“你又是谁?”

“老子就是青城的第八代掌教真人,青城道长就是你家道爷!”(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半仙

征伐司与官司之间的一片宫殿群中,两道光影往来交错,一道为青,一道为金,二者斗法所产生的罡气余波,甚至使得方圆十里的空气震荡,就算用秘法制成的琉璃水晶大殿,也被一栋栋的炸成了粉碎。

秦鱼儿浑身贴满了剑符,爆出了犀利到极点的剑芒,通体化作一道黄光,这破开层层气浪,这种度,已经是达到破开真空的水平了。

剑仙的本事有人剑合一的说法,便是将浑身的真气光芒融于剑身,催出飞剑本身至刚至强的威力,周身剑气笼罩,辟邪诛魔,无物不碎,人就是剑,剑也同样就是人。

而青城派的剑术早在三代之前就已经失传了,秦鱼儿的师祖一生都想恢复当年的荣光,或许真的是老天爷垂眼,这人剑合一的法门居然给他逆转推演了出来,便是用剑符储存青云剑气,再以人身当剑身,这就不是人驭剑,而是剑驭人了,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此时的秦鱼儿,正是处于类似于霸体的凶猛状态,浑身的剑气不断笼罩着那道青光;但那道青光却更是诡异,度奇快无比,肉眼难见,竟比秦鱼儿还要快上一线,而且他也没有对方那种凶猛爆裂的气势,仿佛是半空中的一只树叶,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只随风飘荡。

这举重若轻的手段,乃是天人合一之兆,较之人剑合一,却还要高上一筹。

“秦师侄,我曹某人不是欺小之辈,与你师符剑仙当年还有一面之缘,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毁了我儿肉躯的小贼现在何处,放你一马又能如何;况且你这以符驭剑的本事固然霸气,但是以你的肉体,还能支撑几盏茶的功夫?修道之人的身躯极为宝贵,若是弄残致伤,可是修不成仙的。”

“尽是废话,”秦鱼儿面无表情,只是眼耳口鼻已溢出了黑色的血丝,这是肉体崩溃之兆。

但是秦鱼儿就是秦鱼儿,浑身剑气竟再度暴涨,更是在细微之处有了变化,剑气一个复杂巧妙的转折,面前的空气顿时扭曲,身影忽然消失,等再度出现的时候,正好堵在了青光面前,并指一挥,一道浓烈的剑光射了出来,所过之处,半空中被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白线,仿佛将要破碎的玻璃。

那道青光顿时被切成了数百份,只是等剑光消失之后,那数百份的青芒又再度的融成了一道人影,高冠白袍,打扮的一丝不苟,一双丹凤眼,满是傲气。

只不过这个以仪容风采而出名的散仙,如今两只袖袍却是不翼而飞,只剩下两条光溜溜的手臂。

“好厉害的一剑,整个东海,能斩出这一剑的不足十数,”李倩赞道,这般精彩激烈的斗法,往往十年难得一见,是故十里开外,围绕了一大片的修士,那云霄派的四个弟子自然也包含在内。

“剑术再高,修为不足也没用,”之前那个被道士坑的男弟子哼哼道。

“吕青魂,你也是练剑的,还自认为门内年轻一辈剑术第一,这一剑,你能斩出来吗?”金光真人的爱女,金小闪翻了个大白眼,嘲讽道。

“我的剑术和他不是一个路数,但是我师兄剑马一定能使出。”

“臭不要脸,动不动就拿师兄来当挡箭牌!”

“小声,那曹半仙要下杀手了。”

曹斌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脸,面上哪还能挂的住,怒喝一声:“不知好歹,陪你师傅去阴间作伴去吧!”

随即将手一拍,三百颗葵水阴雷打了出来,此雷中则炸身,雷中的阴毒之气更会顺着经脉逆流而上,最为阴毒,此时从四面八方围攻了过来,几乎没有半尺之距。

秦鱼儿双目顿时变的凝重了起来,此雷练成一颗,都可作为普通修士的杀手锏,而这一下子就施展出了三百颗,不愧是十大散仙的手笔。

‘就试试这招还未练成的柔符剑术吧,’生死关头,秦鱼儿反而是表情平淡,也不复之前的激昂,舍了玉剑,竟然摸出纸笔,在此时制起了符,但所制之符却与今日之符篆类别大为迥异,并没有符头、符身、符胆、符脚,而是一张青山图,这山势像极了巍峨葱茏的青城山。

或许真的是剑仙一脉会在搏杀之中修为精进,以往每一次都绘不成的山势图,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恍惚之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山势的蜿蜒雄壮、起伏重叠,不仅要锐,要有种林海茫茫无际涯的胸襟,也就是空。

此符一成,就像是卷轴一样铺开,那些葵水阴雷砸入其中,就好像是墨汁溅落,给这山水平添了一份诗情画意。

“倩姐姐,这是什么法术,好生漂亮,我也想学!”金小闪羡慕道。

“这可不是法术,是剑术,但又不是一般的剑术,他把剑气编制成了一个个的小竹筐,这些葵水阴雷刚一砸入其中,就被装了进去;却也不对,这又像是镇妖收鬼的符术,用来封印这些水雷的,有意思,连我也被绕糊涂了,”李倩罕见的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

“所以说,那个秦鱼儿会赢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输,而且会输的很难看。”

“为什么?”

“他已经手段尽施,但是那青海半仙可还未使出真正本事呢,你可别忘了,师傅在你出山前,特意让你记住东海厉害人物的手段,这曹斌的拿手好戏是什么?”

“是真气!这曹斌修炼的是号称雄厚第一的《青海正法》,据说体内的青海真气已经能汇聚成江河,单论这个,就连我们云霄宗的《九天太上道经》都比不上呢。”

“但是论起其他功用,我们门派的心法要比对方强上百倍!”另一名云霄宗弟子自信道。

“但是你也要清楚,修为境界高到了一定层次,这法力就不仅仅是法力了。”

“什么意思?”

“看上空。”

金闪闪倒吸了一口气,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一团青色云幕铺展开来,晃眼间就弥漫出了数十里,并且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那云幕中间更是显化出了大大小小的漩涡螺旋,‘嗡嗡嗡’的乱转,这等天地异象一出,几乎所有的修士都为之叹服惊恐,这青海半仙的真法威能竟如此强大,甚至把大半个海市都给盖住了。

“若是不破了这天地法象,任谁也斗不过这位旁门高人,”李倩轻轻道,她眼光高绝,自然知道上空的景象半真半假,要真有表现的这般威力的话,那曹斌也不用叫做青海半仙,直接改名叫做青海真仙了。

那云幕层层往下压,像是个青色的漏斗,而漏斗的中心,正对准着秦鱼儿,仿佛天欲摧之一般!

‘真的只能到这里了吗?’秦鱼儿表情无喜无悲,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只要自己的剑术再高一层,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正在这时,一个三尺小人突然显了出来,手上多了个铜瓶,表情依旧是那么的臭屁:“区区小术,真当本神破解不了吗?试试本神的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化形真法!!”

话音一落,从铜瓶中瞬间喷出了成百上千的金刀、金箭、金剑、金戟、金枪,像是一股兵器旋风,逆流而上,奔腾咆哮,那股金气漩涡更像是能把所有一切都给绞碎毁灭一样!

肺神皓华虽然只是普通波ss级别的水准,但是单论大招威力,怕是直接上升了三四个层次,当年那金刀散人几近打遍天下无敌手,靠的就是四口上古法宝铜瓶,这金刀化形真法擅长破一切禁制、阵法、幻象、法器,曹半仙的天地法象同样包括在内。

这金属漩涡有数里之长,直径百丈,竟然直接把这层云幕给将硬顶住了,那层层的云幕硬生生的被搅成了柳絮飞屑,汹涌的金属煞气喷薄而出,让好些人都头皮麻,这同样是大&#o39;法级别的本事。

“蜃虫豪气,横寒天腰,生雨止雨,海底斩蛟。受吾一剑,断雨条。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随着咒声一落,一道剑指隔空一划,那满天的青幕,居然被斩出了一道十来里长的巨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阵容

“师弟啊,不是师兄我说你,连个散仙都打不过,以后我大青城能人异士辈出,万一来个门内大比,你这种老资历的,师兄我就算想开个后门也难啊。”

秦鱼儿转头一看,那种特有的欠抽态度,不是李道士还能是谁人。

“你不该来的,”秦鱼儿难得的叹了口气,“若是青城道统断绝,你我岂不成了门内最大的恶人。”

李道士露出了和肺神同样的臭屁表情:“区区散仙,哪还放在你掌教师兄的眼里,放心,等我和你一起上,分分钟弄死丫的!”

那青海半仙可不只这点手段,虽然被破了天地法象,但只几句话的功夫,满空的云幕又有变化,滚滚的青色云气浩浩殇殇,化作了一道大山也似的身影,脑袋差点顶到了开辟的海市空间的顶端,正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法身。

“这断霓咒果然是你,你就是把我儿打成重伤的小贼!”曹半仙声如响雷,化做了连绵的音浪,几乎半个海市都能听到。

“什么!”李道士更是惊讶:“你儿子居然没死?这不科学!”

这话犹如火苗,顿时引爆了对方的火药桶,曹半仙气的三尸脑神跳,双手用力一按,‘轰隆轰隆’声之中,两只云掌往地面砸去,足足有宫殿大小,像是陨落的流星,手掌与空气摩擦,红烫,表面上竟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知道怎么做吗?”道士头也不回的道。

“斩他!”秦鱼儿将玉剑用布条缠死,头也不抬。

“不对是斩死他!!”

秦鱼儿冷笑一声,数十张剑符从身子各处飞出,直接化成了一口巨大的纸剑,金光一闪,当场射了出去。

“老猴神老猴神,山之精林之真,入山出谷,来往宜请!”

“猴神变形猴精,密令火施行,日月星光,元亨利贞,急如律令敕!”

光芒一个闪耀,一个身材高大的铁甲老猴翻了出来,刚一落地,那‘如来神掌’当头就要盖下,几乎不足数息。

“猴哥加油!猴哥加油!回头给你分功德云!”

“死道人,你又坑老猴我!!”

老妖猴又怒又憋屈,满口尖牙乱搓,每次自己被召出来,碰上的都是这种危险情况,这道人良心大大的坏!

但这时想不动手也不行了,妖气滚滚,双手成影,手上的那口铁棍越转越大,最后竟化有柱子粗细,天妖真气全部充入其中,化作一根金光闪闪的大棍,直冲而上,披风滚荡,当年妖王的盖世风采,今昔依旧还有着几分!

‘咚’的一声如同洪钟大吕,那老猿须皆长,浑身青筋暴涨,肌肉鼓起,甚至连铁甲都要有撑开的趋势。

“嗷嗷嗷嗷嗷嗷”随着老妖猴的仰天大吼,其中一只巨掌竟然硬是被顶在了半空;金棒、凶猿、巨掌、顶天,一如当年的某个场景。

金光一闪,秦鱼儿的身影显现出来,隔空一指,数十张剑符从纸剑中飘了出来,瞬间贴在了对方的小指上,然后大量的剑煞从中喷薄而出,凄厉鬼叫声响个不断,那数十丈的巨指瞬间被切成十来段,化作青色光芒消散。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斗法之中同样如此!

那曹半仙又不是木头人物,只会打而不还手,两只手同时一翻,违背物理规律似的,一下一上,惊涛拍岸,往中间合去,就好像有两座大山重重的撞在一起!

秦鱼儿符剑术诡异多变,见状双手连点,数张剑符一并,竟化作了五六个模样相似的身影,同时催动剑光,化作金光向四处遁去,扰人视线,而真身则险而又险的从指缝处钻了出去。

老妖猿则没有这份技巧,勉强用铁棍撞开了食指和中指,身子则被另一只巨掌捞住,眼瞅着就要捏炸。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混合咒术三重金光符!!”

老妖猿相当于道士召来的鬼神,所以给其加持状态可以无视距离。

大力神的金光躯壳再度被召唤了出来,正好卡在了对方的十指缝上,李道士赶紧通过心灵感应联系皓华,肺神大吼一声:“本神又来也!看本神的金城百刺针术。”

青海半仙幻化的巨大身影顿时分出一团青色光团,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壁障。

此乃青海真光,这道真光同样是曹半仙取万丈海底的一缕奇异幽光与自己的真气合练而成,分合由心,化生不已,而且防御力极强,就算是上乘符都不一定破的开此物,乃是其防身的第一至宝。

‘肺神老大,你丫放大招前能不能低调一点,别动不动就喊招式名字啊!’百忙之中,李道士在心里吐槽,对手只要智商没问题,自然会早做准备。

‘放心,本神的本事,就算他知道,也绝对防不住的!’肺神兄永远都是这么的自信,只见他的两只小手往外一洒,上百根肉眼难见的飞针就被射了出来,也不见有什么显赫声势,好似针戳帛布,被其一举射穿,然后一化二、二化四、四化无穷,全部钉在了手掌之上,掌背顿时变的跟马蜂窝似的。

曹半仙真气所凝的大掌瞬间光气散乱,那老妖猴生前历经百战,哪里不知道机会来了,身子七涨七缩,跟条泥鳅似的从虎口处滑了出来,腰间的宝剑同时出鞘,天妖真气化作一道气芒,竟然一举把对方的手掌劈成了两半!

眼看着上面打的团团激烈,道士在下面琢磨,自家这阵容,要辅助有辅助,要远程有远程,要输出有输出,要近战有近战,还缺个什么呢?灵光一闪肉盾!

貌似三个月也过的差不多,伤势也该养好了吧,是时候往死里艹了。

“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召天庭毛功曹!!”

道士的话音刚落,一道汹涌的雷光直接从海面上穿透入了海底,绕过避水罩,从符身上显化了出来,浑身肌肉虬结,一身天河金甲,浑身雷霆直冒,左手雷锥,右手电石,气势较之往昔,竟是更胜一筹。

“咦,老毛你升官了?”

“哼哼,本将现在被调遣到天河了,乃是十万水军的偏将,地位尊崇,仙凡有别,你小子以后别动不动叫我老毛,太失礼了!”

“好的老毛,现在上面情况危急,你快上吧!”

“这又是什么情况,你又惹上了谁人?好高深的法力,这次我可再也不会管了,没何家妹妹我就回去了。”老毛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眼瞅着就要开溜。

李道士相当嚣张的一笑:“哼哼,来容易,去不容易,你可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大量你调戏骚扰凡间女子的证据,别以为你升官了道爷就奈何不了你,惹毛了我,直接把这些证据用飞符传到灵霄宝殿上,我看你这官儿还做不做了?”

“你你你”老毛汗如雨下,两眼睁有如铜铃大,道士的猥琐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底线。

钓鱼手段哪家强,青城山上找道长,这鱼苗嘛,当然是养肥了再钓最为合算,现代官员是怎么落马的,眼前就是最好的案例。

于是乎,老毛把怒气全都出在了那位曹半仙身上,雷锥与电石一个碰撞,空中同时落下了上百道降魔雷光,顿时把那道巨大的身影劈散了一小半;这位十大散仙却也没料到对方居然又能召唤出一道厉害人物,比那妖猿都强,连忙将手一撮,用真气引燃一团橘色火焰。

此火乃明阳真火,是仅次于三味真火的一种道家真火,用道家纯阳气息练成,最是难得,一旦成就之后,烧河煮湖,焚灭鬼神,都不再话下。

眼前上空打的热闹非凡,李道士果断的找了个宫殿一藏,大成隐身术动,半点气息都不存。

团战打波ss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保护辅助了,不是道爷胆小怕死,实在是为了忍辱负重、顾全大局,这种舍身取义的精神,一般人理解不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掠夺

当一个开黑团队中有了adc、dps、肉盾、辅助、控场后,按常理来说,对付一只大龙应是手到擒来的;但是事情永远都不会按照人们的想象来展,当秦鱼儿、老妖猴、肺神、老毛一齐围攻这十大散仙之一的青海半仙曹斌,外加一个一言不合就隐身的神级辅助,处于下风的居然是这五位。

只见这曹半仙的各种法术信手拈来,左挡右打,游刃有余,余波已经使得数十座宫殿炸成了粉碎,上万的虾兵蟹将早已把其团团围住,但却没一个敢上前劝阻,而有实力阻止的几位却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并没有插手,只是无声的观看着这场好戏。

李道士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就算法力再深厚,面对自己这群人的围攻,怎会连半点疲态都不露出,反而气息随之见长,若不是主输出由秦鱼儿换成了老毛,凭借他雷部天将的强持久力,怕是这时早就挂上一两个了,就算是老妖猴,这时候也都露出了疲态,更别说秦鱼儿,精气神几近枯竭。

所以他将重瞳天眼催到了极限,甚至运用鱼龙太极图给其进行近一步的推演,终于当看到秦鱼儿的剑煞侵蚀对方小半条手臂后,对方只是青光一闪,那受伤的部位就飞快的还原,心中一动,给其摸出了几丝线索来。

剑煞是秦鱼儿提取杀敌无数,提炼出死者一缕最深的怨气,用剑符炼化,产生的一道独特法术;真正的剑仙是不会,也没有手段保存这种煞气,乃是符剑术独有的一种本事,一经沾上绝难消除,蚀骨吞魂、凶气茫茫。

而且这剑煞不仅只有秦鱼儿所杀之敌,就连他师傅符剑仙所杀的大敌同样也被炼成煞气,乃是他符剑仙除了青城木剑外,留给他的第二张保命底牌,若不是对方太强,秦鱼儿也不会动用这等手段,他只喜欢堂皇正大杀敌,而不愿跟邪魔外道一样,驱使着这些凶魂厉魄。

如果说此法重伤不了对方,道士或许相信,但如果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那打死道士都觉的不可能,咱们青城派的法门,什么时候1o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说,对方一定有古怪,回想起他对付的一系列强敌,千年鬼母、红巾老祖、妖僧,单论修为境界,无一比眼前这位要高,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视剑煞如无物,这曹半鬼到底是玩的什么花样?

同道之间的斗法,不仅是斗修为,斗法术,斗的同样也是算计,谁能多算一步,胜利的天枰就能向谁倾斜;所以说要想当一个修士,不管是修佛还是修道,智商还是很重要的。

能借用天地元气为己用的手段有很多种,但对方施展的天地法象明明已经被他给破掉了,那除了这个,对方还有什么操纵元气,甚至是这一片天地的手段吗?难不成是对方修炼出了什么大神通,或者得到了上品法宝,但是道士观察战场半晌,却没见对方有用过的迹象。

道士又换了个角度思索,对方的特长优点是什么?修为高深、法术众多、真气浓厚,相当的浓厚;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灵性之物,真气都能将之炼化,因为真气即不是气体,也不是固体,而是提炼出的,天地灵气的本源。

难道说

道士忽然灵光一亮,连忙窥天视地,然后复又咬牙切齿,是谁说这青海半仙的实力在十大散仙中只能位列中游,出来!道爷我保证不打死他!单凭如此手段,这家伙不说排第一,前三是稳稳的!

如果道士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是用自己那雄浑浑厚到极点的真气,感应天地,炼化了这片海市方圆的气机,是故只要在此方天地中,百邪难沾,万法难灭!这简直是只有上古炼气士才能有的大神通!

所谓的法天相地、天地幻象、甚至是掌中洞天,究其根本,就是将修士本身的气机与一方天地的气机相融合,临时练成浅层次的天人合一状态,这种状态威力大是大,就连秦鱼儿的剑术都无法抵挡,只能闭目等死,但若是找到了命门,破之其实相当容易。

而这炼化气机则相当于深层次的天人合一,哪怕你法力比他高上百倍,若是感悟不够,同样难以真正的除掉对方;如果说人剑合一的秦鱼儿是霸体状态,那么现在的曹半仙则是加强版的霸体,区域内无敌的那种!

真要找到原因,道士也就不慌了,只是嘀咕一声:“辅助打主力,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道爷我本来还想低调的!”

泥丸宫中的鱼龙太极图忽然显化出了一个荒凉的画面,远古的万丈巨人,正在追逐着天空的九只金光小鸟,那是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召唤出大力神时,所感应到的夸父逐日画面;那股凶悍到极点,同样也悲凉到极点的场面,同样也被地书所刻录,毕竟地书可是号称通一切术、学一切法,只是保存山海年代的气息,这算不得什么。

但就是这点气息,却是道士现在的救命稻草了,低吼一声,这具高仿的远古人躯,荒凉隽永的气息猛的从身体冒了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根根血管鼓出,他自然不会真的变身成夸父,那就不是开挂,而是逆天了;而是要借助上古神灵的气息,将这方天地的气机重新争夺过来。

“金光大力神,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

以道士的远古人躯释放出夸父的气息,再用儿子大力神的身躯去承载老子的气势,于是乎,在修士和龙宫兵将惊恐的眼神中,一尊巨神拔地而起,兽皮人身,腰缠两龙,浑身那藐视众生的气质几乎让所有人都倒退了几步,只要少数的几个没有动作,但同样都是表情剧变,这是不该出现在当今世界的上古生灵!

“倩姐姐,好恐怖!好恐怖的气息!!”金小闪满脸的恐惧,喃喃道。

“无事,无事,”李倩温柔的把对方抱住,一股温润的气息传到了对方的体内,金小山顿时昏睡了过去,她知道掌门的爱女是罕见的六灵血脉,能感应到世间种种的情绪、气息、运势,自然也能感知到这上古神灵的桀骜与狂放。

“真是厉害啊,真不知道这种法术是怎么练成的,居然连我们云霄宗的传承中都没有记载。”

这‘夸父’刚一出世,就踉跄了几下,暗骂一声‘个子突然变的这么高,小腿居然有点抖,不知道道爷恐高啊。’

在这种状态下,道士可以很容易的感受到这方天地的气机,像是一团乱麻,又如同面团,只不过所有的线头都缠绕在了曹半仙的法体上。

李道士仿照当初那夸父捞日的姿势,两只大手看似胡乱,却又十分有韵律的抓捞着,那缠绕在那曹半仙身上的天地气机一条又一条的被剥了下来,每剥下一条,这散仙的气息就降低了一层。

“你怎会这不可能!!”

这位散仙同样面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藏上百年的密炼神通竟然就这样被对方给破解了,哪怕以他的神志,这时候也不由的一阵紊乱,神通越高,代价越大,倘若任由对方这般施为,此法一旦被破,浑身重伤,修为大减那是必然的结局。

可无奈老妖猴、老毛、肺神皓华同样是知道这一点,拼了命的阻止,此消彼长之下,这青海半仙居然一时半刻攻击不到道士;尤其是肺神根据《天书》残卷修成的金城百刺针术,似乎专门克法破禁,哪怕他已经炼化了此方天地的气机,也十分顾忌对方在无声无息之间,射中自己的本源。

这道针法,似乎与那红巾老祖对付老王的扎草人术一脉相承,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他显然忽略了一位,最危险的那一位,虽然秦鱼儿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但是剑仙最擅长做的,不就是在逆境之中斩死敌人吗?而且这种方式屡屡奏效,筋骨皮虽疲,但秦小剑仙再度拼命催剑意,五官毛孔流出的血水化作了一颗颗剑符种子,然后人剑合一再度施展,不,已经是摸到了另一层境界的边缘。

以身为剑,符篆为鞘,天地驭之,故号曰天符剑!!

这一剑,同样把握住了一缕气机,剑光如电,转动之间起杀机,从背后破开了法体,并顺势把对方隐藏在最深处的肉身给一劈两段!(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卖尸

肉身乃元气之宝,一旦被斩破,就算是修炼到精化为神阶段的高人,也只能夺舍重修,就好比当初的云水真人。

曹半仙顿时惨叫一声,那巨大的法身鼓一块瘪一块,好似要维持不住,即将崩溃垮掉了一般。

李道士哪里还不知机,夸父张嘴做咆哮状,嘴巴足有城门大蛮荒的气息尽皆输入右臂,一跨数里,冲到了对面那尊巨大的法身面前,右手如巨锤,高高的砸下,似有千万斤重力,带有四色光彩相连。

传说之中,上古生灵夺天地之造化而生,一举一动都能搅动地火风水,道士浑身阴阳气鼓荡,化作这至凶至猛的一击,顿时感觉浑身力量近乎无穷大,自身与幻象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夸夫,夸夫就是他!

如同核武器爆炸,天地间再无一丝声响,只有滚滚的青云青幕青光被打的漫空爆散,云气铺天盖地似的洒开,使得漫空都是碧莹,直似下了漫天的星雨。

这都是曹半仙苦练数百年成就的真气种子,经此一击,他这雄浑浩荡的青海真气至少去了九成。

云气之中,一道残影偷偷摸摸的向外飞去,幻化出的面孔正是曹斌。

李道士眼尖,当即吼道:“bss要逃,输出死哪里去了!?”

“本神又又来也!区区散仙,看我这金诚百刺针术!”肺神再度现身,手中的牛毫小针泼洒出,与老毛的降魔雷电一前一后劈向那道残影,眼瞅着就要把这曹半仙彻底打到陨落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扭曲,一口小鼎显现而出,重若万钧,宝气辉煌,鼎面上四条龙纹扭动着,似乎响起千万道龙吟声!

鼎口微微一晃,天庭雷法与炼气士密针就都被装入其中,并没有造成一丝动静。

“海市乃我龙族大典,尔等不容造次,此事已了,双方不得再造争斗。”

你丫不早说,偏偏等打的差不多再赶来,你这头肥龙看上去不是四海的,难道是还是香江产的,跟那里的捕快风格很像嘛。

李道士还只是心里说说,肺神皓华可就忍不住了,指着鼎就骂道:“你这条小虫虫,敢惹你家肺神大爷,信不信本神屠了你们全族,呜呜”

李道士紧赶慢赶,总算在这位肺神大爷口吐狂言之前,堵住了他的这张嘴,我拜托你啊大哥!咱们现在才打完bss,弹药和装备还没来的及补充,就别急着去开新地图了,尤其是龙宫这种恐怖级难度的,四条老龙那天仙级的实力,怕是你还没动手就被对方给用爪子按死了。

咳咳,不是咱怂,主要是为了保护远古珍惜物种。

“了解,了解,龙王您慢走,欢迎指导,欢迎训诫,”李道士对着远处那只天龙鼎弯腰作揖,能操纵这种上古宝鼎的,必定是四海龙宫的某尊龙王。

这天龙鼎是上古奇珍,共有一百零八口,乃龙宫用来镇压整个四海各处水眼之物,与当年大禹大王镇压中土的九口禹鼎齐名,实是人间之至宝。

老妖猴与毛功曹逼着道士许下各种好处后,才各自离去,秦鱼儿自从斩出那一招流弊的符剑术后,就又晕了过去,典型的管杀不管埋,三秒不举男。

而青海半仙曹斌的残存元灵,早在天龙鼎出现的一刹那就溜走了,不愧是散仙前辈,相当有跑路的经验。

李道士咂咂嘴,这bss打的没什么收获啊,连点法宝什么的都不掉,真是穷鬼,只有一具散仙级的**,问题是道爷表面上是正派人士,内心里更是正义人士,又不炼什么尸魔、僵鬼之类的玩意,白瞎了这么好的材料。

于是乎,道士眼珠子一转,扫过围观的修士们,突然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鲜出炉的尸体,原身可是东海鼎鼎大名的青海半仙曹斌,那曹半仙是何等人物,十大散仙之一,真气浑厚程度东海第一,乃至天下第一,你看看这经脉,这穴窍,再看看这质量,保准童叟无欺,假一罚十。”

“无论你是要用它夺舍也好,炼尸御敌也罢,还只是想尝尝这散仙**是个什么口味,有没有鸡肉的嘎崩脆,甚至是买回去当做充气娃娃,可以,都可以,质量保证,用途广泛!”

“不要有顾忌,不要有担心,这东西来源正当,前任主人早已道行大落,构不成半点威胁,不存在任何尾上的麻烦,再重复一遍,购买时不需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无论你是邪门妖人也好,旁门散仙也罢,还是道家弟子,都无所谓,卖家没有职业上的歧视,正当交易,没有暗箱操作,一切看交换物品的价值,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围观的一众东海人士。

有没有人心动不知道,但众人都明白一个事实,不过数天,此地的所见所闻必然如迅风暴雨,给东海造成轩然大波,这消息会迅的传遍各个岛屿、门派、宗族,乃是另外的九名散仙耳中。

十大散仙之一的曹斌,居然被两个初出茅庐的两个年轻人给打的形体消散,若不是龙王插手,怕是连条性命都保不住,必然魂飞魄散。

这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已故的十大散仙,符剑仙的亲传徒儿以剑术闻名的秦鱼儿还有一个据说是其同门师兄,在斗法过程中更有威势,接连破解了曹半仙的几路真法,甚至还召唤出了远古生灵的虚影,搅乱天地气机,这份本事,已经远远过了本身道行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是当各路有心人想要寻找二人的踪迹时,却现师兄弟二人早已不见,海市举办了将近一个月,再也没人见过这二人的身影,仿佛就这般神秘的消失了。

茫茫大海,要想藏匿很是简单,但若是想瞒过所有的修士,能有这种能量的,那就非是龙宫莫属了此刻,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那东海龙宫,而邀请二人的主家,却不止是一位。

东海龙宫,又称龙王殿,乃是东海龙族所居之地,珠宫贝阙,琼林玉树,金殿瑶阶,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海中异景,幅员辽阔,怕是看上十年,百年,都未必能把景色看个光。

“这是第几太子来着,第八十八位还是第一百零一位,这群家伙长的都一样,搞的道爷都有点混了,”李道士揉了揉眼,这几天见的龙子龙孙太多,又加上这些龙族小辈大多没有炼化躯壳,均是龙人身,让他感觉好像在招待同一个客人。

“这是第一百零一位东海龙太子,唤作敖碧,使的是一口海王三叉戟,浑身水汽津纯,武艺又是极高,据说是刚刚奉命征讨一路龙宫叛军归来按照惯例,这次比试多以征伐为主,怕是有不小的胜算。”

秦鱼儿盘膝坐定,无数道金光剑符绕身旋转,自从领悟出天符剑后,这家伙的伤势好的相当的快而且由外及内,人体的血液中居然产生了剑符种子,这种变化就连他师傅符剑仙生前也所料未及,所以他跟道士一样,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因为前方已经没有先辈趟出的道路。

“不过就是太过小气,居然只开了张空头支票,龙宫的巡海校尉官职很大吗?切!道爷可是做过代江南巡抚兼天下兵马副元帅的职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帅过江南数十万人马的,区区一个校尉,道爷还看不上眼呢,pss掉。”

“这二十多位龙太子之中,以我观之,只有第七十四太子敖泰,第八十太子敖春,第八十六龙女敖瑶,第一百零一太子敖碧,龙孙敖海最有胜算。”秦鱼儿闭着眼道。

“所以说,我们该选哪一位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邀请

李道士二人之所以会被邀请到龙宫,说到底还是跟那云霄派的四位弟子有关因为每隔百年,云霄派就会收十名龙子龙孙入门墙,传授仙法,这些弟子此次前来,就是被门内派遣商讨这一次收徒的事宜。

道家三大派法诀精妙,有鬼神难测之神通,加上老龙王对于加入云霄派的龙子龙孙格外青睐,所以无论是真心学道也好,还只是想变相的讨老龙王的欢心,这些龙子龙孙的态度都积极的很。

但有道是僧多粥少,仅有十名的名额,再分到四海,也就是说,单是东海龙宫,分得的名额也只是两到三位,这一次运道还算好些,得了三个名额,但是面对二十多条嗷嗷叫的小龙,同样是不够分。

好在数百年前龟丞相就建议,与其让龙王为难,不如颁布考题,让这些龙宫的后辈各凭手段,谁的心智、手段、法力高上一筹,便能得到上蓬莱岛学道的机会。

但是紧接着又出现了个问题,如何保证这场考试的公平性,因为哪条小龙没有几个厉害的叔伯,关系亲近的海中族长彼此闹腾起来,连身为东海龙宫之主的老龙王都要头疼。

于是乎,在几次比斗之后,就又颁布了两个新规矩,水族百年以上道行者,不得参与比斗,违者出局修道之辈,修为达到镇魂阶段以上的,同样是不准插手此事,违者受四海龙族追杀。

这两条铁规一出,就算无法杜绝所有的暗箱操作,至少闹出的动静要小上了许多,也能考验出每条龙子龙孙的本事因此,这规矩便逐渐的继承了下来,倒也不全是为了修炼云霄派道法,获得头几名者,还有龙宫本身的各种赏赐。

所以每到这个时节,精怪也好,修士也罢,小龙们就会挑选这些小辈中的佼佼者,倚为自己的助力。

巧而又巧的是,师兄弟二人恰好在这时大展拳脚,各种挂逼似的表现,居然硬是肛翻了青海半仙曹斌那还用说,这不就是典型的人形作弊器嘛,是故一个个的放下了架子,对于二人各种殷勤和讨好,就差明说带我装带我飞了。

而秦鱼儿刚刚所说的五条小龙,都是龙宫小一辈的佼佼者,虽然出生年岁都不足百载,按照龙族的寿元还未成年,但是法力和手段都极其厉害。

先说那第七十四太子敖泰,本体乃是一条黑龙,鳞甲是普通钢铁的数十倍,肉搏作战能力第一,小小年龄,就已是龙宫征伐无边海域的一名骁将,手下更是有无数厉害凶猛的水兵水将,单论纸面上的实力,还属第一。

第八十太子敖春却是诡异的很,虽然出生普通,名声不显,但是浑身竟有股浓烈的邪魔气息,若不是此地是龙宫,对方又是龙太子,秦鱼儿的符剑当场就要斩了下去,对方身上那满满的怨气凶魂,让他差点误以为是什么厉害的魔道妖人呢。

第八十六龙女敖瑶,也是参加这次比试中唯一的龙女,龙族向来男多女少,或者说是雄多雌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龙女会参加此次比试,但是根据肺神皓华的说法,它能感应到对方身上有好几件法宝,甚至有一两件的威能甚至不逊色于铜瓶,听的道士咂舌不已,这龙女居然还是个多宝女!

第一百零一太子敖碧,之前已经说过,武艺惊人,枪术高,这武艺可不是指的是凡间的那些武行把戏,而是龙族经过数千年的演练和实战,专门开出的一种龙族搏杀术,据说练到极深处,还有针对神仙和妖魔的厮杀手段,相当的凶猛霸气。

至于最后一位龙孙敖海,他的身份可是了不得,乃是大太子与宠妃所生,根正苗红,也是龙族直系血脉中,最小的一位,平素也最得老龙王的欢喜宠爱,按照旁人的说法,是宠上天的那种,也是五条龙中,唯一没有亲自来邀请道士二人的。

李道士本还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顺利的混入云霄派,如果只是仗着隐身术,就像是混入东华派的那样,那纯属是在找死,而且是用脑袋撞墙的死法,道家三大派,连个守山大阵都没有,你是逗我玩吗?

但是喜从天降,只要帮助其中一个龙子考试及格,就能正大光明的进入云霄派,既然夜叉岛没有肺神的兄弟,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在蓬莱岛中。

李道士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的第七十四太子敖泰最为靠谱,一来此人表面实力最强,二来这位太子也相当大方,答应事成之后奉上两件法宝,那可是法宝啊!可不是法器,人家有灵性的好伐!

道士盘算的可好了,有他和师弟的加入,保三那是必须的,争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到时候混入了云霄宗,获得第二篇五脏神法,正好能在年前赶回洛都,到时候让大美妇暖床,小美妞暖脚,距离自己走向人生巅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正当道士陷入不可自拔的时候,敖鱼和水虎子嬉笑吵闹,又追又喊的跑了进来,敖鱼歪着头看了看道士:“你看你师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哈哈,真傻,我十年前就不淌口水了”

“胡说,我师傅才不会流口水呢,”做为道士的脑残粉,水虎子理所应当的维护起了自家师傅。

两个熊孩子又开始日常的吵闹,闹的道士脑仁都疼,连忙作势驱赶:“去去去,一般玩去,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不对,是我娘喊你回家吃饭。”

“啥?!”

李道士有些纳闷,这熊孩子他娘找自己干啥,总不可能是真的吃饭吧。

路上,鳌鱼忽然闷闷的问:“你是不是决定帮我那几个王兄了?”

“嗯,有这么回事。”

“没劲。”

李道士斜眼,别告诉道爷,你这种龙族小吊丝,东海龙宫之耻的熊孩子,也想参与这种学霸高富帅才能参与的比赛,别开玩笑了,还是乖乖回家搓泥球去吧,这可是跟咱性命攸关的大事,可不能陪你瞎胡闹。

那熊孩子把道士带到了一座上百丈方圆的巨型贝壳前,熟门熟路的敲了三敲,这贝壳就在嘎吱嘎吱声之中开了一半,里面竟是个装饰华贵的宅邸,比自己的李府还要大了三倍,当然相较于龙宫中动辄数百亩的巨型宫殿,已经算是很朴素的了。

“娘,我把人家领回来了,”熊孩子探头探脑的道,似乎对于自家老娘有些害怕。

“好了,你先出去玩,母后跟仙长要聊一聊,”一道酥软柔滑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熊孩子顿时如蒙大赦,给了道士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毫无义气的跑掉了。

李道士有点后悔来了,这里面不会有个母夜叉吧,不是听说只是个鱼精嘛当然推开门后,瞬间就不后悔了,只见一位美艳绝伦,楚楚动人的女子正微笑的看着他。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半点审美观都没有!

“仙长请坐,鱼儿等候多时了,”语罢,殷勤的给道士斟酒、软言细语,一举一动都有说不出的魅力,怪不得老龙王会纳这条普通的母鱼精为妃。

李道士虽然对于美人计的抵抗力不是特别的强,但是他也不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要是前者道爷也就认了,但是钓鱼多了,他也怕被钓啊对于美人斟酒,他先是用天眼偷偷扫了一圈,然后只是稍稍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挤出一丝笑容:“鱼王妃有事请直说吧,贫道量力而行。”

这鱼王妃也是干脆,见道士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直接敛衽跪倒:“请道长助我儿入云霄派。”

道士咧咧嘴,果然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而且这可不是一般二般有难度的事,帮这熊孩子加入云霄宗,跟他自己单枪匹马的闯入蓬莱岛的可能性都要差不多,那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王妃太看的起贫道了,这事我是真的是有心无力。”

“仙长可知道四海龙族为什么喜欢收集拥有上古血脉的妖兽?”谁知鱼王妃忽然岔开话题,道。

李道士愣了愣,不明白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龙宫秘闻

鱼王妃不等道士细想,直接起身,驱散了所有的水妖仆役,关门关窗搞的道士咽了好几口吐沫,难道是隔壁老王不在家,要我小李来帮忙,给龙王爷带绿帽,这、这不大好吧,好危险来着,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道爷我可不是那种人,当然你要是非要逼我,那、那我也就从了吧。

只听得对方又道:“实不相瞒,此事事关龙族辛密,若是传到那条老龙的耳里,怕是你我连堕入轮回的机会都无了。”可不仅只有天庭有断仙台,这龙宫同样是有神龙铡,只要被斩上一刀,无论你道行如何,通通灰飞烟灭。

李道士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对方要说的事,貌似比给老龙王带绿帽更加危险啊。

“四海龙族乃是上古神龙的后裔,在这个上古生灵通通陨落的年代,只有这龙族依旧占据着汪洋大海,与天庭、阴司齐名,势力不减反增,仙长可知为何?”

这事李道士还真不知道,好似龙宫占据大海都已经是数千年的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换个角度一想,那这四海面积可是中土的无数倍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人间到底是属于凡人,还是归属于龙宫,那还真不好说。

而且中土还有朝代更迭之忧,天灾荒年之祸,这四海龙宫可是铁打的江山,代代相传,龙子龙孙坐享无边富贵。

“鱼儿也是在那头老龙宿醉时,偶然听到他说的一句梦语,经过数十年的小心查探,才知道的真相,四海龙族,其实早已不算是上古真灵的后裔了!”

上古之时,百族凋零,龙族同样也不例外,而且比其他种族还要迅,自从上古九龙依次陨落后,龙族的境遇更加惨淡。

而且当时的上古大能都在推演躲避这一次天地大劫之法,各施手段,比若当今的西王母,据说就是上古之时,一只活了数万年的奇兽所化至于道家的三位老祖,更是当初天地重演,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九天清气转劫而生。

但是按照鱼王妃的说法,这上古龙族就相当苦逼了,族内仅剩的几条万年老龙还未研究出避劫之法,就扛不住天道的加运转,寿元耗尽而亡。

眼瞅着其他上古种族都在各种花式渡劫,有的以杀证道,有的转世重生,有的则想着破开这方天地,另谋生路更有的推波助澜,想要在这天地开辟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劫中分一杯羹。

当时上古龙族的内心大概是崩溃的,各位大哥,你们也带我玩玩呗!

有句古话说过,龙者,能大能能升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雷雨晦明,乘时而变。

大概的意思是,该装大爷的时候是大爷,装孙子的时候也是真孙子既然正面肛天道肛不过,那它们就咬咬牙,干脆自己肛自己。

它们现了所有上古大能都没注意到的,这次天地大劫的一个现象,那就是生灵的力量越大,越是受到天道秩序的干扰和猜忌。

所谓的顺天时者见生,逆天意者见杀。杀非以私,生非以公,但随人物逆顺,自然而致其生杀也。

这次的天地大劫,最大的钉子户就是这些蛮横到可以改变世间规则的上古生灵天道重拟,再造乾坤,主要是为了封印这些挂比号。

所以说,上古老龙们想出了一条很绝的法子,就是用百秽之血使自己的神龙精血堕化,这样不断的产下类似于畸形儿的下一代,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直到大劫的末期,产生出了能让天道接纳的物种,就是如今的四海龙族。

“那些龙子龙孙们自认为血脉尊崇,乃海中霸主,上古遗脉殊不知,它们自己才是杂种中的杂种,歪瓜劣枣,腌臜畜生,也好意思要脸面!”

鱼王妃勾勒出讥讽的笑容,很显然,这条普通的母鲤鱼精在龙宫的日子并不好过,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明争暗夺,才爬上了今天的位置,让道士有种浓浓的精怪甄嬛传的即视感。

虽然听了遍小蛇蛇们的黑历史,狠狠的满足了道士的八卦感,但是李道士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去帮助这熊孩子,所以他知道对方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鱼王妃抿了抿红的如同染血的红唇,像是摔成两半的胭脂扣,露出决然的表情:“我就只有熬鱼这么一个宝贝孩儿,不说让其大富大贵,最少也要一辈子平平安安,可是仙长你可知道,龙宫秘法倒也罢了,就连最普通的练气法门,他身为龙子,居然也无人传授,连龙宫的仆役也都瞧不起他,暗地里骂他小杂种。”

“我去向那条老龙恳求,他却说了:敖鱼只是个孽种,传不得龙族的修炼法门,但它毕竟是具有我族血脉,若是让人知道他修理了粗浅的修行功法,也丢我龙族的脸面,就让他一辈子待在龙宫里,养到老死便可。”

“没卵子的老货,老狗!他自己的龙子龙孙成百上千,不在乎这一个,而我这条劣等的鲤鱼精可没这么大方,他做爹的不管,我这做娘的可不能不要他!这是我的孩儿!我绝不能让他一辈子都囚禁在龙宫这座囚牢中,我一定要让他看一看这外面的天地!”

在这一刻,没有那艳丽绝代的鱼王妃,只有一个苦苦为自己儿子求活的母亲。

“五十年来,我每日每夜的都在想,都在找,因为这条线索,我终于探出了龙族为何到处搜寻那上古血脉。”

“或许真的是报应不爽,当年那些上古老龙们为了避劫,拼了命的往自己的血脉中添堵浑浊厌物导致如今的四海龙族修行到了一定修为,便会自动止步不前,致使上万年过去,还是只有四头天仙阶位的老龙,余下的龙子龙孙没有一个是成器的。”

“所以那四条老龙聚集了所有龙族的上古遗文,终是创造出了一道世间从未有过的法决,凭此法决,只要不断炼入上古血脉,便能不断把身体内的杂物除去,提纯血统,打破龙身的局限。”

“我想以此法,换去仙长相助我儿,无论结果如何,此篇功法双手奉上!”

面对着这个双眼红肿的鲤鱼精,李道士挠了挠头,这功法虽然效果神奇,但对自己有用吗?自己的高仿版远古人躯,如果修炼了这玩意,能够转正不?如果真的能练成那上古生灵的本事,自己岂不是要牛逼大了不过就算此法日后有用,貌似现在也抵不上自己的小命吧,道士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个嘛,你家小儿的前程固然重要,道爷我也有不得不去蓬莱岛的理由,原则上来说,还是稳妥点好,所以”

李道士话音未落,就被这个母鲤鱼精扑倒在地,眼神睁大,你、你想干什么,我不是你家经纪人!

又过了好几个时辰,熊孩子才满脸不情愿的被叫了过来,那鱼王妃脸色还未完全消去红晕,但表情却变的相当的严肃,道:“还不快叫。”

熊孩子瘪了瘪嘴,叫道:“义父。”

李道士心虚的整理了下袍子,这才满脸的不自然的道:“那个儿子乖啊,你义父没带什么好东西,那辆坐骑就送给你玩了。”

“真的!?”熊孩子目光一亮,惊喜道。

“那是自然,咱两谁跟谁啊”李道士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母鲤鱼精顿时轻咳了几声。

“顺带告诉你个好消息,咱还决定帮你去争夺那三个名额,让你去云霄派修道!开不开心?”

“义父你真好,”熊孩子顿时两眼闪光光,叫起来再无半点障碍。

“客气,客气了,”李道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总感觉的各种心虚加体虚。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考试

师弟,师兄我见那对鱼精母子可怜,慈悲心一,当场就忍不住了,所以就决定帮鳌鱼去争一争云霄宗的三个名额,唉!性命虽然重要,但是这舍生取义的事,身为青城派传人,也不可不做啊;师弟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事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办,所以说这事你帮不帮我?李道士臭不要脸的道。

我已经答应了其中一位,所以不能跟你一起,秦鱼儿对于眼前这位的话是半句不信,他的脖子上还有好多的红印,一看就是占了大便宜的事儿,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答应了?是不是那第七十四太子敖泰,这黑龙乃是上古九龙之一的黑龙王灵泽的后裔,凶猛异常,有了你的帮助,不说第一,前三是稳稳的;所以说,等人家得到名额之后,你就帮我提一提,去蓬莱岛的时候,能不能把道爷也给捎带上,师兄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都交代你手上,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李道士主意打的很好,自己虽然答应帮助熊孩子,考试及格的可能性依然是不大;但是自家师弟赢的把握却是相当的高,这年头,鸡蛋怎么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呢。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我答应的却不是那敖泰,而是龙女敖瑶。

李道士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妈蛋的,有秦鱼儿在,本来以为这事是有保障的,这才经不住诱惑,呸!是慈悲心大,但是自家师弟平常这么靠谱的人,怎么关键时候也掉了链子,顿时痛心疾的道:师弟,红颜祸水啊!

秦鱼儿满脸的黑线,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不答话,手一招,一口青光闪闪的宝剑就从木匣中飞出,剑芒吞吐十来丈,煞气腾腾,隐隐约约还有苍凉的龙吟声响起,剑名青蛟,是对方出的价码。

一口上等的仙剑对于剑仙来说,那都是可以付出性命的家伙,李道士倒是明白了秦鱼儿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跟自己打,先就答应了对方,但是这青蛟剑,按照他在海市中所见,不是该在龙宫四太子的手上吗?怎么不仅没交易掉,反而落到了敖瑶的手上。

大概是见道士心存疑惑,秦鱼儿又道:我倒是听说了个传闻,龙族为保持血脉纯粹,也不忌讳近亲结合,这四太子和敖清龙女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青蛟剑虽然珍贵,但那对方应该是舍得的吧。

如果不是龙女敖瑶同样是龙族小辈中,最有希望的获得名次的五位之一,李道士都要rz了,好悬,咱只差一点就又掉坑里去了。

又过了三天,在龙宫大殿之中,东海龙王的下界分身高居在大殿上的宝座中,四条老龙在天庭都有差遣,这也是龙族与天庭达成的协议之一,这个时节,真身怕是还在灵霄宝殿呢。

在他的两侧,是云霄派的代表李倩,以及天庭的值海水吏,都是相当有来头的人物。

老龙王扫了下面一眼,只见二十几条龙子龙孙都是精气饱满,元灵充足,有几位身体表面甚至泛出了强烈的法力波动;龙族崇尚力量,不论正邪,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代的后裔们似乎又有长进,相信距离龙族复兴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不过老眉一皱,在这些滚滚龙气中,居然混进了一道浅薄的妖气,就好像一锅白粥里掉入了一颗老鼠屎,显眼的很;只见敖鱼单薄瘦小的身影躲在最后,虽然表情十分的畏惧和害怕,但是两脚像是钉在地面上,没有半点离开的迹象。

老龙王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倒也没有开口,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寿元未满百年的年轻龙族都包含在内,那么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考核可是有危险性的,每百年的一次考核,都会有几名龙太子遇难,龙王每一次都会惋惜,毕竟这都是龙族的未来;但是这一次,他倒是有些希望这个野种成为遇难的一员,若是生下的是蛟龙也就罢了,但是此子的龙气如此衰微,简直就像是长了几片龙鳞的鲤鱼精,简直是玷污了龙族的高贵血脉。

老龙王见时间不早,便朝下面点了点头,龟丞相会意,顶着个大号龟壳就走了上前,开口道:此次云霄派开宗收徒,按照惯例,当进行考核,择优录取,但是与百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考核内容不再是征讨海域的水魔水妖,而是另有安排。

此话一出,下面的所有龙太子都忍不住皱眉,因为前面几次都是征伐的任务,所以他们也都专门为此做了准备,但如果考试内容一变,这些准备岂不都是做了无用功;只有龙女敖瑶,嘴角轻轻一扬,似是知道些什么。

老乌龟,别卖关子了,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敖碧性急,干脆直接问。

龟丞相也不以为许,依旧笑眯眯的道:千年以前,东海散仙中曾出现过绝代双骄,此二仙不仅是东海无敌手,当世少有人敌,实力直逼上古生灵,一名金刀散人,他所创出的三玄金刀斩法,号称是杀伐第一,无物不破,并且一生只专一法;而另一位绝代天才琴灵子则恰恰相反,天文地理五行八卦炼丹制药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待二位都修为大成之后,金刀散人辗转天下无敌手,一身修为再也难以寸进,便亲自上门挑战,据说那一场斗法下来,直打了七七四十九日,万里海水逆流,数十座仙岛化为乌有,就连琴灵子所居的灵桥仙府,同样也不知被卷到何方海域。

但是根据云霄宗掌门金光上人的推算,这灵桥仙府如今就在东海,而且是在龙宫的万里之内,传闻这座仙府乃是琴灵子毕生心血所创,号称是虚空成相,自生洞天,而支撑这片洞天的,便是那千杆太素小旗;由于此府受了重创,威能必然大减;诸位要做的,就是在四十天内,尽诸位之所能收集太素小旗,手段不限,收集数量最多的三位,便是我东海龙宫加入云霄宗的人选。

此话一出,在场的小龙们集体蒙逼,方圆万里,寻找隐世的洞府,这可不就是沧海一粟嘛,这次的任务难度也太大了吧。

‘啊!琴灵子,那不是我主人的名号!’琴灵飞仙惊道。

‘那你知道这仙府的入口吗?’李道士精神一振,在心里问。

‘小仙不知。’

李道士翻了个白眼,本来他还以为考试可以作弊的,现在看来,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单凭真本事,这怎么找啊?!

父王,这怎么可能!就算我龙族最善潜水,万里海域,又到哪里去找这洞府。

对啊,看书)说不得就是这又老乌龟想的坏点子,父王你可莫要听它的话。

真要如此的话,本太子就不参与了,反正也是找不到。

那灵桥仙府当年号称东海第一洞天之宝,就算是灵性失去大半,那也是极危险的地界,我们龙族性命何等宝贵,怎么能

不提龙宫大殿的嘈乱,远在万里之外,那本该是死去的曹飞龙正手持一口玉瓶,架在飞梭之上;玉瓶中传出其父曹斌的声音,只是虚弱不堪,吾儿放心,我家的心法乃是为父根据一套炼气士功法改良而成,在得到那炼气士功法之时,还有一具上古炼气士的肉身,等夺舍后,我再邀请你齐世叔和火世伯助拳,必不让那两个小贼逃脱。

曹斌所说的,正是十大散仙中的另两位,长叟齐竹和烈火头陀。

父亲,您现在还是安心养伤吧,曹斌表情关切,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血光。)。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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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灵桥仙府

鱼王妃的贝宫,几人正陷入了麻烦中,那条母鲤鱼精再也不复之前的心机,华贵的红裙拖曳到了地上,急的团团乱转,不停的自言自语。

“规矩怎么会变了呢,这万里的水域,那该怎么找,难不成是刻意针对我家敖鱼?”

李道士是真心觉的对方想多了,熊孩子在老龙王的眼里,估计也就是个无用的摆设,连踢都懒的踢开,更不用说是针对了。

不过李道士面对这个已经快要暴躁的母鲤鱼精,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万一被揍一顿就很不划算了,跟女妖精的亲密度越高,就越能见识到她们暴力的一面,道士对此深有体会。

但是道士是如此的明智,熊孩子就没这份眼色了,正骑着二八杠在宫殿里到处乱溜,嘻嘻哈哈,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母鲤鱼精那张绝色的面孔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提着裙子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外面就响起了屁股蛋的抽打声以及熊孩子的哭嚎声。

少年人,凡事记得察(no)言(zuo)观(no)色(die)

李道士面皮不动,心中却在不断的在跟琴灵飞仙沟通,想要推算出正确的方位;只有这个时候,道士分外的怀念远在洛都的天枢子老道,若是有这老家伙在,便是万里瀚海,应该也能推演出想要的结果。

‘小仙记得,那个恶霸接连破去了主人的三十六座法阵,最后那几比天高的金刀劈开了上千里的风浪,洞府被卷向后方,不知飘到了哪里……’

‘后方,那你当时所在的是什么方向?’

‘搞的这么麻烦做甚,直接将其他的小蛇蛇们都抓起来,一一拷问不就行了,’肺神不以为然,这家伙的脑回路很简单,本神是无敌的,其他的所有对手都是渣渣,就算现在不是渣渣,以后也会是渣渣。

正当李道士根据琴灵的飞仙的记忆模拟当初的战场时,一只彩鲤海妖裹着一团水汽游了过来,化作人鱼尾的小童,紧张的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其他的龙太子走了!”

“走了?谁走了!”鱼王妃面色一变。

“第七十四太子敖泰,他带了好多好多的水兵水将,围成了一大圈,所有的水汽聚成一只巨大海兽,好生凶猛,还有龙孙敖海,同样是化作上百道的五彩华光,飞出了龙宫的大门,那第八十六龙女敖瑶也是,和一个御剑的男子同时破空而去!”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居然这么快?五个种子选手一下子去了三个,自家师弟也真是的,去哪里也不通知自己一下,但是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心思一动,想出了个主意,心思沉入自己的道心幻境之中,对琴灵飞仙道:“小仙,你现在回忆当初的画面,我用鱼龙太极图助你一臂之力。”

飞仙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现在是关键之时,双眼一闭,素指轻轻拨动着琴弦,一慷慨激昂的《秦王破阵乐》泼洒而出;天空的日月经过道士玄功催动,花草树木通通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大海,汹涌咆哮的巨浪,还有那个坐在礁石上,抚着飞仙琴的美男子。

那男子相貌极为英俊,面如白玉,笑容温和,就像是秉天地之灵气而生,十指轻弹,似乎方圆天地都其所控制,风雨、水柱、雷暴、大浪、浓雾、烈火,范围无不是数十上百里,并与虚空中的一座万丈大殿交相辉映,构成了生灭无穷的大阵。

但此方大阵却隐隐约约有破开的迹象,一道光柱几乎凝为实质,破开各种天地幻象,一个灰披散,面容狂热的老者正高高站在金柱之上,身前四口铜瓶环绕,像是毁灭天地的魔神一样。

“好好好!琴灵子,你不愧是与老祖我齐名的人物,整个人间,也只有你配做老祖的对手,青姑、白姑、血尸,分别代表着善念、恶念、自身,只有这自身最难斩去,琴灵子啊琴灵子,你可莫要辜负老祖我的期待,可一定要将老祖我杀死啊!”

琴灵子面色不变,只是神情凝重了许多,十指同时一拨,一声无法描述出的声响扎出,空间似乎都凝滞了,继而化作了层层褶皱,往上空冲去;而万丈高空上的金刀散人同样大喝一声,四口铜瓶化而为一,变成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金刀,不知其长,不知其宽,似乎连地火风水都被其搅乱了开!

这份威势,道士只在夸父的身上看到过,那蛮横到不可一世的力量!

琴灵飞仙忽然痛呼一声,画面瞬间变的模糊起来,道士连忙催动鱼龙太极图,使的画面按照惯性走了数息的时间,虽然未有看到最终的斗法结局;却只听得天地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以及一道红光往东边射去。

“我们也走,”李道士目光一睁,眼中的太极图隐入深处,拉着熊孩子就要离开。

“师傅,我也去!”水虎子不甘示弱,连忙要跟上去,李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居然也点了点头,只剩下那鱼王妃满脸的担忧,李道士走到一半,忽然回头比划了个胜利的姿势,“放心,交给道爷了。”

两个熊孩子有样学样

“放心,交给我和师傅了。”

“放心,交给我和义父了。”

“别在外面叫我义父,”李道士满脸黑线。

“好的,干爹。”

“……”

道士三人刚刚出了贝宫,只见十来条幼龙正摇头摆尾的游入了水面,而且目标明确,片刻过后,就已无了踪影。

“我去,这才过了几柱香的时间,他们难道也有琴灵的帮助,要是没有暗箱操作就怪了,”李道士骂了一声,袖中摸出青叶舟,一口真气吐了出去,舟身迎风便长,很快就有化作正常大小。

道士又摸出了一张玉牒,往前一抛,口中念了两句咒语,“水犀水犀,助我拉船!”

只见玉符上光芒一闪,两只比野牛还要打上一圈的辟水犀显现了出来,脖子上的绳索自动缠在了船头上,冲出了水底,脚踏海浪,所过之处,水浪迎面分开,仿佛是有了灵性一般。

“师傅,这犀牛好厉害啊!怎么从来没见过?”水虎子满眼小星星的道。

“废话,我大青城宝物千万,怎么能都让你见得,”李道士给自己脸上贴金,事实上,这玩意还是之前他叫卖青海半仙曹斌的肉身,换取来的宝物,虽然当时很冷场,搞的他相当尴尬,但是事后交易的妖人和邪道们倒是出乎意料的多,感情大家都是口嫌体正直啊。

这两只辟水犀就是一位唤作柳真君的左道中人费了老大的功夫,捕捉两只百年道行的辟水犀,用法术拘役了这两只灵犀的魂魄,制作出的法器,除了这两只犀牛本身的战斗力外,最让道士看上眼的就是他们的分水辟浪的能力。

要知道,现在可是海底,他可不希望跟人一边斗着法,一边就被淹死了;他的道法再厉害,在这个修为阶段,也是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啊。

这两只水犀虽然不如辟水金晶兽那么的神异,也没有了躯壳,但是在东海中,同样是一等一的水中骑兽,借助它的度,李道士往画面中所看到的方向赶去,结果还未有行进百里,附近的海水一阵搅动,泥沙滚滚间,伸出一只磨盘大的龙头,两只碗眼瞪了过来。

“敖鱼你这个小杂种也敢来参加,真是滑稽。”

“敖丙!”熊孩子露出畏惧的表情,很显然这只龙兄平常没少欺负他。

“你骂也就骂了,为啥把道爷也给牵扯进来,”李道士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跟你有何关系?”敖丙奇道。

“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去想吧!”道士将手一指,两道雷光就从水中落下,正好砸在对方的身上,且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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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对手(两更)

敖乙同样没想到对方会瞬间动手,躲闪不及,被两道雷光劈了个正着,好在龙鳞乃人间最坚固的物质之一,只是表面上炸了一层黑;怒吼一声,张嘴吐出数十团地火水雷,此雷乃是龙宫秘传,乃是收集海底火山中的火源炼制而成,不仅威力巨大,并且还夹杂着水火二气,相生相克,十分难得。

李道士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这种威力,怕是两层的金光符都挡不住,难不成只对付一条小龙,还要开启太极模式?

“肺神助我!”

“本神的金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道士的肺部飘出一道金光,缩小版的白衣‘李道士’现了出来,也不多话,将手中铜瓶倒转,上百口金刀金枪金剑喷洒而出,硬顶着那些水雷就劈了上去,自从炼化了这口古铜瓶后,这家伙就像是山姆大叔开着巡洋舰,各处挑衅和找事。

二者一个碰撞,周围顿时炸出了大大小小的漩涡,金光与雷光相印成辉,方圆数里,卷起了大大小小的浪头;见青叶舟不稳,道士连忙拉了拉缰绳,辟水犀通灵,四蹄转动,一道道水汽显化而出,四周水面被挤压出去,化作了三丈左右的无水地带,这才得安。

李道士皱眉看着一龙一人的斗法,心里暗忖:‘有没有搞错,只是一条普通的龙而已,居然连肺神也只是打了个平手,四海龙族的天赋就这么强?这还只是畸形龙,那真龙岂不是要强的逆天了?’

他这么想,对方就更是吃惊,龙乃是百虫之长,不仅牙尖齿利,身体强硬,一般的五行法术根本破不了龙身;而且有天生血脉加成,使得练就的本事要比寻常修士要强上十数倍,别看他出生不到百年,就算是两三百年道行的普通精怪,也都未必是它的对手,没想对方只是召唤出了个小人,就把他压在了下风。

不过片刻,那不知名的金刀就把敖乙斩出了十几道伤痕,自己坚固的龙鳞都仿佛纸片一样,顿时狂性大,水桶粗的身子一个倒转,往道士扑去;它的主意打的很好,只要捏死了这柔弱的人类,那个金光精怪不也是随风消散了,敖乙顿时觉的自己的智商又充值了。

那两只辟水犀为龙威所镇,居然也颤抖着,腿一软,连跑都不跑了;李道士自己当然可以躲开,但可别忘了,青叶舟上可是还有两个熊孩子呢。

不过道士的表情忽然变的古怪起来,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居然透着一丝看同情;要是在与青海半仙斗法之前,这或许能让他手忙脚乱,但是现在嘛……

李道士将手虚虚一握,虽然手臂还是那只手臂,但是在敖乙的眼中,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气势蒸腾,空间褶皱,仿佛是有一青一红两条大蛇缠着撑天也似的巨臂,当头砸了下来,地火风水一阵搅动,敖乙心肝吓的像是要裂开一般,两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模模糊糊的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已化作了人身,浑身动弹不得,余光所见,好似表面被贴满了黄纸符;脸上又青又肿,满是拳印和脚印。

熊孩子敖鱼正揍的happy,一见对方醒来,顿时吓的跌了个跤,连滚带爬的躲在了道士的身后,哆嗦道:“我不怕你,我有干爹。”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干爹!”

“好的,义父。”

“……”

李道士居高临下的望着敖乙,怜悯的摇了摇头:“小蛇蛇,你这是自己吓自己啊。”

道士刚刚的那一招,其实模拟的是当初破开那曹半仙法身的夸父之拳,但是地书所镌刻的气息在那一击后,早已消耗了个七七八八,残留的气息融入了道士的高仿版上古人躯,使得他平常时也能打出这一击,但是威力是大幅度减弱版的,对方若是硬挨,绝对是能抗住这一下。

但是谁想能到这条小蛇蛇居然直接被上古真灵的气息给吓晕了过去,那只好任它倒霉,只好成为道士三人的俘虏。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龙宫的太子,我父王是东海龙王!”敖乙色厉内荏的道。

“废话,抓的就是你这条小蛇蛇,”李道士耸了耸肩,“放心,不杀你,只是帮你放放血而已,适当的流血有益身体健康嘛,这也是为什么女性普遍比男性长寿的原因,话又说回来,你们族里的母龙,有没有大姨妈来着?”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敖乙凄厉的惨叫声,李道士虽说是只放一丢丢,但是足足放了四大瓶的血,龙族的精血可是跟修为挂钩的,这么简单粗暴的一放,也不知道对方多久才能补回来;还不止如此,好不容易碰上了只落单的小龙,而且光明正大的比赛,也不用担心龙宫的报复,道士雁过拔毛的属性一作,那就顿时不可收拾了。

龙牙敲断三根,龙鳞拔下五十多片,龙爪锯下十根,还有最重要的是内丹,被皓华硬是钻入对方的体内给挖了出来,若不是龙筋和龙角拔下来对方就会嗝屁;李道士还真想在效仿一下当年三坛海会大神的壮举,怎么说也是道家的前辈,自己的偶像来着。

于是乎,敖乙现在就像是被壮汉欺凌过的少女一样,满身都是伤痕,泪水早已流干,面容呆滞,喃喃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我是龙宫太子,你们怎么能这般欺辱我……”

“把宝贝们都收好,尤其是龙血,说你呢,敖鱼,不许再偷喝了,不然道爷我揍你!”

敖鱼这才念念不舍的把嘴松开,四瓶龙血,他一个人就喝了两瓶半,肚皮高高鼓起,那鱼类的腥气和妖气正在被一丝丝的转化成纯粹的龙气,龙血对于他这条杂种小龙来说,可是最好的补品。

“好了,现在道爷问,你来说,听说龙根泡酒是最好的壮阳材料,亲,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哦!”

顺着道士不怀好意的眼光,敖乙直直的打了个机灵,两条腿并的跟圆规似的,就恨自己没穿了件铁裤衩出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灵桥仙府的方向的?”

敖乙略一犹豫,肺神就已用铜瓶显化出了一口大剪刀,似乎对于切jj这个活儿分外的感兴趣,脱口而出:“是龟丞相告诉我的,它说从龙宫往这个方向走,肯定能碰上关于灵桥仙府的线索。”

“它还说什么了?”

这条小蛇被道士吓破了胆,顿时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早在老龙王颁布考题后,有潜质的龙子龙孙就分别得到了龟丞相、夜叉将军、蟹将军的提示;据说这灵桥仙府出世,东海共有八个入口,每一个都能直通仙府内部,而且这八条通道难关也有难有易,反正种子选手是说什么也不会在开始阶段就被淘汰的。

听了这些,李道士嘴角直抽抽,这他娘的公平公正个屁啊!摆明了是有内定人选的,又当对手又当裁判的,这比赛还怎么玩?

“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敖乙是彻底被磨平了脾气,可怜兮兮的道。

“走吧走吧,贫道可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是什么给你的错觉,道爷会痛下杀手的,”李道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等放走了敖乙后,道士的脸色才变的凝重了起来,貌似这考试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啊,对方居然有辅助。

“义父,咱们是不是就不行了?”熊孩子可怜巴巴的道。

“开什么玩笑,在道爷的面前,永远不要说不行两个字,道爷要是不行,哪来的你?”

“有裁判帮助算什么,道爷我可是早就知道一个入口的位置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蛋岛(三更求一波)

蛋岛,是东海沿岸的一座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岛屿,说是普通,只是因为它与其他岛屿相比,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而不普通之处在于,它被数十条海贼船给看管,里面蓄养了上万胥民,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海岛的附近胜产珍珠玛瑙,颗颗鸡蛋大小,价值千金,由于几个大海盗齐心,就连五山船主汪王爷也未能分上一杯羹。

这几个大海贼分别是海精怪方珍、海上大王郑四龙、福建李保仔,各有所长,其中方珍拥有仅次于汪王爷的船队,而且养了一只巨大的海怪;而郑四龙拥有相当于琉球群岛的地盘,单论手下人数,甚至还要多过汪王爷,说是海贼,更可称之为岛寇。

至于李保仔,本是东南武行的当家人,后来不知何故恶了北地大豪麻驼子,三战三败后,率领众多徒儿毅然下海,单轮手下海贼的凶悍,当属第一。

三股势力中的任意一股,都不是五山船队的对手,但是三股合力,就连汪王爷都拾掇不下,若不是仗着云霄派外门弟子的名头,他这东海王可未必做的稳当。

而这蛋岛,就是这三股势力的金窝窝,各自派遣了重要人马看守,水虎子能从这里逃出,绝大部分靠的是运气。

‘哗’的一声,两头辟水犀冲出了水面,后面拉着一只青船,船上是一个青年道人和两个小童,直直的向岛上冲来;瞭望台的海贼见了,大吼道:“哪里来的不长眼货色,这里是三大王的地盘!”

“三大王,一看就不是正规军,辟水犀,直接冲过去!”李道士不屑的笑了笑,见识过虎浮屠、燕营、白巾精兵、福州枪兵之类的高级兵种之后,对于这些水匪,他可的确是产生不了多大的兴趣。

“放箭!!”

上百支箭矢直直的朝着道士射了过来,都不用他自己动手,虽然辟水犀在面对小蛇蛇的时候弱爆了,但是它生前毕竟是百年大妖,这普通的箭矢,简直就像是竹签一样,两只水犀同时张嘴,两团精气落入海面上,然后四道水墙拔地而起,箭矢射入其中,瞬间被水汽给夹住,再也无法寸进。

“我也来!”熊孩子刚刚把经常欺负自己的表哥给揍了一顿,似乎是找到了欺凌弱小的快感,直接往水里一跳;化作了足有大半条舟大的红鲤鱼,身上有一半已经长出了金色鳞片,模样极为古怪,直接摇头摆尾的撞了过去。

连续三声‘咚’的撞击声,居然顶着箭雨,硬生生的将一艘海盗船给撞翻了开来,气势还有几分凶悍;结果还没等道士夸上几句,就见这条大鲤鱼以更快的度游了回来,摇身一变,化作了人身,小脸青肿,鼻血都流了出来,屁股蛋上还插着两支箭,‘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干爹,他们打我!”

李道士无力吐槽,打不过你还打,你这不是上去找打么,也不管他,顶着石砲和箭矢的攻击就上了岸,对着水虎子道:“既然来都来了,带你回家看看。”

水虎子满脸的兴奋的带着道士往前走,数十名海贼拿着短刀弓弩就扑了上来,鱼腥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李道士摇了摇头,欺负凡人现在对他来说也就仅剩虐菜的乐趣了,制符念咒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两侧的树木一颗接着一颗倒下,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海贼,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掉在了地面的裂口里,李道士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管他们,我们继续走,事还多着呢。”

水虎子又敬又畏的看了自家师傅一眼,乖乖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一片脏乱差到了极点的地界,就像是大型的垃圾场,屎尿满地,漏屋不避风雨,就连锅碗瓢盆都少而又少;男女老少有件麻布裹身就算是不错了。

“是虎子!”

“虎子他没死,他回来了!”

“我家的小虎子,你回来做什么啊……”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虽然模样是老妇人,但真实年龄却还不到四十岁,她是水虎子的婶娘,也是唯一知道当初真相的人。

“婶婶,我带着师傅来看你们了!有他在,那些个坏蛋再也不会欺负到你们的!”水虎子也红了眼,大声的叫道。

结果周围的胥民面面相觑,麻木的脸面上露出了怀疑和畏缩的表情,场面一时间冷场,过来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的道:“这个道人只是一个人,外面的海贼可是数以千记,他有甚本事救我们?”

“对啊,他有把握吗?万一被逃跑被海贼们抓到,你们还记得石家娃子吗?手和脚直接被剁了下来,丢在盐场上晒了个七天七夜才晒死,那个惨样……”

“是啊,那些海贼们好生凶狠”

任凭水虎子如何大声劝解,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李道士摇了摇头,那个谁不是说过嘛,你永远也唤醒不了一个装睡的人;道爷我装傻充愣是为了好处,他们装傻充愣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手指虚虚一点,追雷咒使出,‘轰’的一声,直接把旁边的一颗大树劈成两半,这才镇住了众人,开口道:“半个时辰,愿意跟我们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就待在这里。”

爱管闲事向来是光头党们的专利,道家将就的是机缘,给你机会,你抓不住,就是没有这个缘分,既然没有缘分,那就非是我道中人,这不仅仅是对于胥民们的考验,而且是对于水虎子的考验。

虽然道士口头上答应收了这少年,但是传不传真本事,还得看对方的表现,道心、迷心、悟心、修心、证心,没有这五心中的任一,就算是根骨不错,也是修不成道的。

他可不会跟师傅老头一样,犯同样的错误,就算是学究天人,传承错了衣钵,不也是得捏着鼻子认了么;老头子还是心软啊,若是换做自己,非把前身那个笨蛋揍的脑袋开窍不可。

李道士盘膝闭目,熊孩子敖鱼则在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两人身边大概聚了两三百名的胥民;水虎子依旧在苦心劝慰,道士也不管他,只是写了份信,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最终也没有其他人加入,水虎子这才怏怏不乐的归来。

“好了?那咱们就出吧,”李道士拍了拍屁股,开口道。

水虎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总感觉心里闷闷的,就像是丢了些东西;敖鱼朝他挤了个鬼脸,却有没说话。

等道士带着这群胥民赶到海岸时,就见一大批气势汹汹的海贼正明火执仗的赶了过来,为的几个血气甚至比一些厉害的武者还要强。

李道士张口一吐,肺中的白气鸡子化作皓华的脸面,显化在了半空,化作了一道凶猛的庚辛之风,这些人手上的刀枪弓弩,凡是带有金属之物,统统被吸附了上去,然后鼓气一吹,‘噗通噗通’的,像落雨一样落在了海里。

然后道士紧接着又召唤出了三个青巾力士,凡是敢冲上来的海贼,统统被丢了出去,就这样一路冲到了海边,正好有两艘海贼船还停在船面上,就以同样的方式占了上去。

胥民常年累月在水面上讨饭吃,会驾船了占了大多数,随着船只缓缓的开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轻易的就逃离了这个噩梦之地。

就在这时,李道士双眼眯了眯,水底下居然冒出了一股浓烈的妖气,果然不是这么简单么,这才有点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龙鬼

只见水面先是浮出了一大片阴影,两只小柱粗的巨螯伸了出来,然后就是比桌面大上数倍的甲壳,居然是一只巨无霸螃蟹!

“传言之中,大海贼方珍养了一只海怪,就是这只吗?看来气息居然还不弱,章鱼、螃蟹,怎么海贼养的宠物总是这么的有个性,”李道士吐槽道,还未等他出手,又是一股强烈的妖魔气息从远处飞了过来,这股气息至少是螃蟹怪的十几倍,而且其中隐隐约约混杂着龙气。

道士二话不说,先是给熊孩子贴了张隐身符,自己则施展大成隐身术,窝在船的角落里,不过片刻,乌云魔气裹挟着一条长龙就现出了身,竟然是第八十太子敖春;而且通过天眼,只见这龙身上咬了上百的头颅,这些头颅中,有人脑袋、有精怪的脑袋、更有几只是龙的脑袋!

敖春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二,忽见海面上多了一只螃蟹怪,径直扑了上去,口中吐出一道漆黑如墨的毒气,所过之处,海水都化成了毒水,那螃蟹口吐白沫的度顿时加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已奄奄一息,这条鬼龙刚想下杀手,忽然在百里开外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身上的脑袋们顿时一阵乱晃,仿佛在催促一番。

‘便宜你这头蟹精了,什么云霄派名额,待我的《百鬼噬日真法》练到大成,就算是那条老龙,怕也奈何不了我!哼哼,亏了这次机会,不然我哪敢光明正大的弑杀同族,可惜那两个修士没被我骗上来,不然也是两个上好的脑袋!’

敖春的念头一闪而过,然后身子一摆,往南边飞去,很快就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颗黑点。

又过了半晌,李道士才解除了隐身术,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龙敖这个熊孩子等级渣渣,气息微弱,没被对方现,不然估计就很难善场了;这条龙居然敢修炼邪法,还真是非主流。

不过这家伙倒是给自己省功夫了,李道士看了看不远处那被毒的半死的大螃蟹,如是想道。

有了这一段插曲,这窝胥民所在的海贼船倒是顺利的下了海,也没有不长眼的海贼前来追杀;在船上,水虎子正在指挥着胥民们放缰、转帆、调整航线,小小年纪,竟有几分气势。

“那窝子海盗应该不会再来了,你我师徒就在这里分别吧,这是师傅写给五山船主小儿子的信,你拿着去找他,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的前程的,”李道士开口道。

水虎子身子一震,连忙道:“师傅你不要我了吗?”

“那你呢,跟着贫道走,这些胥民们你就不管了吗?”

李道士这话一出,这少年的表情顿时变的迟疑了起来,在他心中,师傅好是好,但是这些人才是自己的亲人,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放心,你虽然无缘入我青城山门,但是你依旧是我的徒儿,这是怎么也不会变了,人行大道,号为道士,人间道同样也是大道的一种,虽不可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但造福一方不也是不错吗?”道士温和的道,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

面对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师傅,水虎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感动的简直不要不要。

‘妈蛋的,总算是甩掉了一个拖油瓶,想要进入我青城派哪有那么简单,那必须得长的要帅,天赋要高,还得跟道爷一样臭不要脸,这些条件不满足的话,哪里有资格做我青城门人!’

‘要不,还是收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徒弟暖蒲团算了,’李道士异想天开。

“干爹,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水虎子了,”熊孩子伤心耳朵道。

“见不到个屁啊,人家就在琉球群岛,你想他就去找他玩不就行了,搞的什么生离死别啊,这又不是晚间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加入不了云霄派,我看你母后怎么收拾你,”李道士头也不抬的道,《天青宝册》在吸收螃蟹怪的妖力之后,加上之前的积累,终于又演化出了一道中乘符篆,若只是普通的符倒也罢了,但这道符却对龙蛇之类的妖兽用征召的作用,若是用的好了,或许会有奇效。

按照水虎子所给的方位,李道士乘着辟水犀钻入了蛋岛附近的海底,下潜了数百丈,果不其然,看见了一扇玉制大门,虽然镶嵌在岛面上,但是道士知道,只要进入其中,就会被**力给挪移到真正的灵桥仙府之中。

不过这玩意即没锁,又没钥匙的,这该怎么开,难道要咱暴力开门,李道士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门要用主人的贴身之物开启,虽然飞仙琴不在了,但是仙长忘了小玉了吗?’

琴灵的话音一落,那失了灵性的三缺宝玉就化作一团白光,罩在了门上,这扇玉门顿时开启,道士眼一花,就被吸入了其中。

等道士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站在一朵云上,周围云雾茫茫,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有偶尔变换出的霓光色彩,似乎是五行真光所化,洞中自有天地,这就是洞天吗?

这琴灵子还真是厉害,但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也被那金刀散人给硬肛了,除了道爷,长的俊俏的男人果然都是弱受啊。

‘飞仙,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

‘这是主人的百变千幻大阵,阵中藏阵,势中有势,共能演化出数百道阵势,而且更厉害的是,这阵势乃与这方天地虚实相生,往往一阵藏数阵,就算是找到了阵眼,也会被牵扯到其他的阵势之中,小仙记得,主人曾通过此阵,困杀过一只上古蛮兽。’

“什么!?”李道士这下可真是吃惊了,这上古蛮兽可是上古真灵的躯壳所化,虽然蒙昧不堪,但是可是拥有这大部分真灵的力量,那可是灵空仙界,真仙级别的实力,居然被一个下界修士给弄死了,琴灵子这个文艺青年可真是够彪的啊。

“不过仙长放心,据小仙观之,仙府中大部分的阵势都停止了运转,凭借仙长的实力,只要小心些,度过还是无有问题的。”

李道士点了点头,结果没走几步,正好被一道碧光刷上,天旋地转之间,场景又变,只见汪洋大海的咆哮之中,十来条万丈黑龙在掀波起浪,那庞大的身影甚至能贯穿天地,比当日所见的蜃龙还要大上几倍。

什么叫度过没有问题?这明明是相当大的问题好伐!!

熊孩子更是干脆,头一歪,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仙长莫怕,此乃九龙镇魔之阵,乃是我家主人借助蓄养的五头五百年道行的螭龙所化,那五条龙怕是早就逃走了,眼前所见的都是幻象,只要仙长能够破开一道真龙幻影,这阵势也就打开了。’

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李道士来不及吐槽,只见一只万丈真龙直接把海浪分成两半,摇头摆尾的就扑了上来,那脑袋几乎占据了道士的所有视线;虽然道士妖魔鬼怪见了很多,仍然被吓的腿直哆嗦,体型太大了啊!哥斯拉与它相比都是小儿科啊!

重压之下,重瞳天眼自动开启,两只瞳孔中间显出一道竖缝,而在其中,无数上古真灵的影像一闪而逝,最后化作了一只碧色麒麟,模样虽像,却不是真麒麟,而是龙类的克星,麒麟的祖宗犼!

东海有兽名犼,上古九兽,好食龙脑,腾空上下,鸷猛异常。每与龙斗,口中喷火万丈,龙辄不胜《神机鬼藏》异兽四

“小蛇蛇,嘎嘣脆,小蛇蛇,嘎嘣脆,一条不够来两条,掐头去尾吃身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白狐

“我敖海要做的事,就没有失败过,你注定是我的太子妃!”

虽然还是稚声,但确是带有满满的自负与霸气,仿佛所有的对手在他的面前,真真都如土鸡瓦狗一般;上百道流星也似的光辉从他的身上显化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这招唤作真龙眩光,乃是星辰龙族特有的一种天赋,能召出天外流星砸人,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善于破禁分气,蕴含着的天外星光更是不在五行之中,人间少有克制之法。

而地面上忽然钻出四毛茸茸的白尾,随风见长,这狐尾虽然看似柔弱,但是一旦扫荡开来,那些个流星全部被弹出,就像是观音娘娘的菩提枝一般,不沾尘埃,不沾因果。

“你这小娃娃真是欺人太甚!我姐姐又没得罪你,就被你接连追杀了五个阵势,还想纳我姐姐为妃,我就不相信你毛都长齐了!”从白尾中钻出了狐小妹的身影,指着对方喝骂道。

空中的那条星辰小龙化作了原型,果然像是一个刚断奶的娃娃,年龄看上去比熊孩子还要小,一听这话,顿时气的小脸紫,他龙孙敖海可是最恨别人说他年龄小的,顿时将小手一点,十个无头无脑的巨人落出,浑身仿佛钢铁制成,往地面上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精扑了过去。

‘用上古真灵的骨骼打造成的有相神魔,刀枪不入、五行难伤,而且力大无穷,居然又是一件法宝!’哪怕以狐狸精的坚强意志,也不由的一阵气馁,这已经是她所见过的第五件法宝了,这条小龙在东海龙宫到底有多得宠?难不成老龙王把龙宫里的所有秘宝都交给他了不成。

虽然她长年累月的苦修,加上顶尖的天赋,坚定的求道决心,出生不足百年,就已经拥有了将近四百年的道行,但是也架不住对面那个多宝童子的强攻猛打啊,若不是为了这颗翡翠丹,她是绝对不会招惹眼前这位的。

叹了口气,浑身的妖气迅转换成仙气,化作连绵的白雾,遮挡住对方的视线,四条尾巴同时往内一收,眼看着就要逃遁。

“想跑!”敖海大喝一声,又是一道红光从脑后射出,化作一副极为精致的赤红战甲,只一穿上,龙气立马翻了三番,此乃九龙密甲,乃是用上古九龙褪下来的鳞片打造成的铠甲,不仅可使穿戴者的修为增强到肉体所能承受的顶端,而且还有各种妙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硬是闯入了白雾之中,度几乎不下于修道者的元神飞遁。

“在哪儿呢?”敖海的龙眼大放金光,所过之处,白雾纷纷破开,很快就看到了两道人影,瞬间扑了过去,只一捞,就捞住了两件衣衫,以及一小截断狐尾。

“舍物驱形之法,这次可不会再让你得逞了!”敖海将两只小手一并,再张开时,已多了一张宝鉴,瞬间五色十光大亮,瞬间照在了此方的镜像世界。

其中有两张镜子上显现出了狐狸精与狐小妹的身影,顿时狞笑一声,神光宝鉴顿时射出一道刺眼毫光,把两面镜子同时打碎。

“姐姐救我!”

狐狸精咬了咬牙,不能让小妹落入这龙孙的手中,连连掐动法指,张口吐出一枚鸽子蛋大的内丹,同样射出一股白气,定在了那狐小妹所在的镜面之上,对方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的清晰起来。

二狐互视一眼,狐小妹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担忧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了镜面的深处,狐狸精这才松了口气,美目忽然睁大,腹中一阵剧痛,不由的弯下腰来,原是一颗弹丸居然打破虚空间隙,并射穿了自己的腹部。

“咳咳”狐狸精嘴角沁出一丝鲜血,腹部同样满是鲜血,眼光一扫,只见那敖海的手上又有多了一张弩,流星追月弩,乃是千年前,东海一个著名散修的看家法宝,采四十九两纯铁真金所练,形如弩筒,专破人肉躯,若不是她天狐之身已成,加上对方无意杀死自己,只这一下,就有五成的把握将她击杀。

“还是给她给逃了,”眼看着狐狸精的身影消失在了镜面中,敖海露出懊恼的表情,自言自语:“龙爷爷不是说过,狐狸精不都是风骚入骨的吗?我的龙气应该是最能吸引对方的才对啊,这是白狐狸是在搞什么鬼?”

“算了,不玩了,龙爷爷叮嘱过,这灵桥仙府中的其他宝物倒也罢了,唯有那只上古蛮兽的尸体一定要弄到手,若是以《四海化龙决》炼化了此尸,我敖海说不得就有望成为除了四位爷爷外,最有可能成就天仙位阶的龙种,狐狸精随时都能抓,不能为了一时的喜好耽误了千年大计。”

话音一落,千百条光芒一闪,这条星辰龙同样钻进了镜面,离开了这个镜面世界。

“你大爷的,累死道爷了!”李道士费尽手段,好不容易放倒了一群狗头人身的妖怪,本想用《天青宝册》吸收对方的妖气,谁知这些狗头妖怪同时消失,所有的光芒聚在一起,化作一只素白色的令旗,落了下来。

“接着!”李道士没好气的把它丢在了熊孩子的怀里,此时已经过了将近七天,敖鱼的手上多了四支太素小旗,也代表着道士已经破了百变千幻大阵中的四阵。

这度其实已经不慢,而且绝对要比一般的龙太子要快的多,不仅因为道士手段众多,琴灵飞仙的指点也是关键,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洞府了。

但是跟那五个种子选手一比,道士心里就没底了,别的不会说,单是第八十六龙女敖瑶和自家师弟的男女组合,就十有**比不上,单论攻坚能力,十个自己也比不上精通符剑术的秦鱼儿。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要换个思路,不然绝对会被拉下去的。”

“我觉的我们不慢啊,”熊孩子喜滋滋的道,拿着四支小旗摆弄个不停,这家伙就像是个年年垫底的差生,骤然考了六十分就满足了,拜托!这是高考又不是月考,你娘还指望你考上修行界的清华北大呢。

李道士没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皱眉苦思,忽然心中一动,从心里问:‘小仙,你能感受到这百变千幻大阵之中,哪座阵势被人动过吗?’

‘主人曾用小仙的琴声控制过这阵势,主人虽然不在,且容小仙试一试。’

片刻过后,空灵清淡的声音就从脑海中回响了起来,外面云卷云舒、青山碧水,美景美月具在,若不是知道这里一步踏错,就会陷入永劫不复,还正会被错以为是什么仙家美景呢。

‘仙长,我能感应的到!烈火焚山大阵有被人侵入的迹象!’

“太好了,道爷我果然是天才,这样一来,就能施展出咱的看家本事德玛西亚了!”李道士兴奋的道,不过目光一转,蹲草丛这种事情不能带个累赘,连忙把熊孩子拉到耳边叮嘱了几句,三番两次确定后,这才给其贴了三四张隐身符,又加了好几个护身符咒,这才按照飞仙的所说方位,遁入了那座大阵中。

他这干爹干的简直是比亲爹都称职,不仅要帮人家代考,还得照顾其吃喝拉撒,简直就是奶爸级别的,这绿帽子没给人家白带啊。

熊孩子被贴了隐身符,按照道士的嘱咐,坐在地上不敢动弹,只是眼珠子乱转,眼见道士半晌没出来,睡意越来越重,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直到一声重响,从天而降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好落在了他的十丈之内,顿时把他给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火精

熊孩子睁大了眼睛,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这少女似乎只穿了件里衬,两条粉嫩的胳膊光溜溜的露了出来,看的他当即咽口了吐沫,小心肝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

好漂亮的小姐姐!!

天见可怜,虽然他老妈鱼王妃一言不合就把道士给强上了,但是对他来说可是地地道道的严母,而且她们母子二人在龙宫中处境尴尬,更是需要小心谨慎,免的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所以这骚年可是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要多纯情有多纯情。

狐小妹摇了摇脑袋,见又回到层层白云显化出的阵势表面,小眉轻颦,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那个龙太子如此嚣张跋扈,若是被抓住,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都怪那头老白鹿,非说这里有什么成道之宝,早知道东海这么危险,等找到姐姐后,一定说服她回中土,成仙得道,哪有保住小命重要。

‘不过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难不成是有什么同类隐身在附近?’

一想及此,狐小妹面色不变,手指上却是悄悄长出了尖爪,小心的打量着四周;而熊孩子还不知危险已经到来,正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美女,嘴巴一张一合,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不,是真的流了下来。

啪嗒

狐小妹当即爆起,瞳孔变成了危险的竖瞳,两只尾巴都卷了出来,在狐狸精身旁修炼了数年,她的妖气早已沉入体内,一旦暴起,杀伤力却是大为增加。

啊啊,干爹救命啊!白瞎了熊孩子身上的龙族血统,居然被一只小狐狸吓的面色白,掉头就跑,彻底把自己的背部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居然是一条不成器的小龙,就先拿你泄恨,跟着姐姐快有两年了,天天吃素食,早就想换换口味了,龙心看上去不错!’

狐小妹两眼眯成月牙状,野狐天性多残,这与道德无关,乃是本能,正当爪子落在对方的身上时,一团金光涨开,直接把她击飞了出去,顿时一惊:道家的护身神咒!

熊孩子顿时松了口气,干爹就是干爹,关键时候真是靠的住,顿时气势十足:你是谁,不知道我是的龙宫太子吗,长的这么可爱,居然要这么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龙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狐小妹怒道,脸上和手脚上都长出了黄色的绒毛,变成了半人半狐的体型,将身子往前一扑,径直把熊孩子扑到在地,爪撕牙咬,看其气势,恨不得把对方分而食之。

熊孩子就算是再熊包,面对着眼前这个凶悍的小妞,也知道拼命逃命,凭借着龙族血脉天生的大力,连连挣扎,结果一对少男少女就滚来滚去,场面倒是有些滑稽,不过这里可不是玩闹的地方,滚着滚着,黑光一闪,两道身影就消逝不见,却是被阵势吸了进去。

李道士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正专心蹲草丛呢,他所在的烈火焚山大阵四面八方全是烈火熊熊,在阵中心,两条长龙正在上演着各种p,水汽水弹打个不绝,火蛇火马火鸟火鹿等正源源不断的从火光中冒出,往阵中的两条龙身上冲去,这两条白龙,现在已经快变成了烤蛇蛇了。

敖冰,我知道你修炼的是冰系真法,在这种环境必然不耐久战,不如你我各让一步,白素旗归你,这阵中的宝物归我,你看如何?

敖水,你少诳我,你修炼的水系法诀也未必比我好多少,而且这阵中的宝物摆明了就是先天火精,与一口白素旗谁更珍贵是人都知道,再说了,你修炼的是水系法术,要这火系宝物做甚?

再这样耗下去大家都吃不消,而且说不定会被其他的兄弟捡了便宜,不如这样,我把所得到的两支白素旗都给你,换你帮我摄取这先天火精,你看如何?敖水咬牙道。

你真的愿意,难道你就不想去云霄派修炼道术了?敖冰一愣,问道。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敖海敖泰敖瑶哪一个是好惹的?不如实在点,但是你若是得了我的太素旗,赢面必然大增,而且我向你保证,再接下来的时间里必然全力祝你夺旗,你看如何?

你说的话可当真!这先天火精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敖冰半信半疑。

你又不是不知,这先天火精能把任何一种火功催演到上乘,乃是人间极难得的宝物,若是我得了,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还能练成水火二气,这总有点盼头,但是你这修炼的寒冰龙元就绝无可能了,你好好想想,这阵势的威力还在增强,你我再纠缠下去,谁都顶不住了。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敖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二龙的关系在众多龙子龙孙中还算不错,毕竟是一母所生,就算是龙族亲情淡薄,但是他们两位还不至于为了一宝,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这两条龙合力之后,威力陡增,敖冰吐出冰霜龙卷,敖海吐出真精水汽,成片成片的火海被灭,那些火中的生灵也纷纷被冲散,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逼出了一个似鼠非鼠的动物,带着一溜的火光,往阵角遁去。

它想跑!

堵住它!

先天火精也是倒霉,这两条水龙都是它的克星,若是烈火焚山大阵还能正常运转,凭借着阵中火山源源不断的火灵气滋补,完全能够调转过来,令火克水,但是阵中心的火山源头早已停了运转,自己就如无根之萍,火力消耗一点是一点,现在正处于数百年来,最虚弱的关头,正好被两条龙给撞上了。

又耗费了相当大的功夫,二龙终于把这道火精困在了方寸之内,敖水吐出了个玄冰玉瓶,通体由北极岛的寒冰炼成,那火精早就被耗了七七八八,也没有余力反抗,化作一道金色火条被吸了进去。

敖水喘了几口气,刚想对敖冰说些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大吼:德玛西亚!

然后就见一道冒着青烟的蒙面男显了出来,头被烤的焦糊,屁股上还多了两个洞,还没来的及有动作,身子同时一痛,好似有很多牛毛小针射穿了鳞甲,顺着经脉血液往上逆,浑身剧痛难耐,一身龙气真气施展出来的不足三四成。

这金诚百刺针术可是连十大散仙中的曹斌都十分忌惮的玩意,更别提这些小蛇蛇了,一经射中,逆筋夺脉,若不是道士叮嘱肺神大佬不要下杀手,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两条死龙了。

妈蛋的,失算了!李道士虎目含泪,感觉自己的屁股蛋都已经烧成了五分熟,而且头顶的跟个爆炸头似的,疼的菊花都在隐隐作痛。

他本来打的主意很好,就是用大成隐身术蹲草丛,然后乘其不备,开大偷袭,开局也很好,那两条龙根本没注意到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但问题是这里四面生火,地面跟烙铁似的,而且施展此法的时候,浑身半点不得动弹,( )更倒霉的是,当时他是盘膝坐地的姿势;于是乎,道士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肺神老兄,老规矩,龙鳞龙甲龙血龙丹,不听话的连龙精也给抽了!

你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穿梭在人间的小剑仙,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秦鱼儿,有本事记得找我报仇!

不是,你跟本没用剑!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你懂个篮子,李道士撇撇嘴,看了看被封住的火精,这玩意貌似对自己也有大用啊。

等道士搜刮干净之后,心满意足的出了阵,就见外面云卷云舒,空空荡荡,半点熊孩子的影子都见不到。

难道道爷的隐身符已经强到能让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地步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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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听雪阁

上百张剑符聚在一起,化作一口小柱粗细的大剑,金光大亮,煞气腾腾,‘轰轰’声中,破开两侧气压,往那小山化作的头颅罩去,只片刻过后,天摇地动的声响传出,乱石四溅,石灰石雾炸出了数十丈,辛土之气凝结,化作了一支太素旗,落在了秦鱼儿的手上。

而与此同时,那原本用来困住山石巨人的青蛟,也化作了一口碧汪汪的飞剑,射回了背后的剑匣中。

“好厉害的剑术,不愧是东海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小剑仙。”

“公主谬赞了,我修炼的是符剑术,还不能被称之为剑仙,”秦鱼儿不顾对方的夸奖,平静的道。

那名身穿红袍的女子也不以为意,摸了摸头上的两根小角,忽然笑道:“秦先生换我敖瑶便可,这是第八支太素旗了吧。”

“是第九支,我取得五支,公主得了四支。”

“先生可知我为何非要得到这云霄派的名额?”

“不知。”

“当然是为了逃婚啊,”敖瑶嘴角一扬:“让我嫁给那个粗鲁憨蠢的四哥,那条老龙想的倒美,等我在云霄派修得一身厉害的道法之后,看谁还敢逼我!”

敖瑶目光一瞥,本以为对方会很是吃惊,却没想这家伙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半点情绪外漏;要是道士在这里,保准就会知道,自己师弟又开始犯病了,这种情况,要么是在研究剑术,要么就是有什么新的灵感,天塌下来都是不会管的。

敖瑶气的跺了跺脚,他本想用美色诱惑对方的,谁知道对方真的是舍剑之外,别无它想,半点多余的念头都无,眼珠子又转,开口到:“秦先生知道听雪小阁?”

秦鱼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据说这小阁乃是灵桥仙府的核心,里面除了放置了琴灵子生前的各种法宝外,还有就是这位绝代高人的各种功法,据说这位前辈琴棋书画,五行八卦无一不精,就连剑术,也是颇有名气的,施展出来时,片片仙云相连,招式极美,但其中暗藏杀机,据说是叫做《白云剑经》。”

秦鱼儿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敖瑶对此微微一笑,只要得了琴灵子的一身真传,她可未必非要加入云霄派呢……

“都怪你!若不是你乱动的话,我们本是不会陷入这里的。”

“胡说,明明是你刚刚咬死我的,等干爹来了,我一定要向他告状!”

阴风四起,鬼气森森,这一座大阵唤做鬼林,传说之中,这是万年人头树的枝桠长成的阴树,每一棵阴树,都是厉鬼天然的巢穴;虽然阵势早已停了运转,但这些阴树却并没有停止生长,反倒是互相盘曲虬结,导致阴气翻滚也似的往上长,一颗颗人头垂下,两眼冒着幽光。

“姐姐曾经说过,一旦阴气凝结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产生鬼域,完蛋了!这里一定是鬼域了!一旦在这里死去,就连魂魄都不会生的,我可不想死啊!”狐小妹低声道,满脸的恐慌。

只见时不时的就有一颗人头从树上掉落,就像是果实成熟,然后化作了一道碧油油的厉鬼,没入了阴树之中,这两个家伙躲在一颗看上去还算是正常的树后,动都不敢动弹,这个时候,狐小妹也没有吃人心脏的心情了,而是要担心自己的小心肝不会被这些厉鬼挖掉。

正害怕间,忽然在腰间和屁股间传来了触感,顿时大怒,这龙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小小年纪,就都是个色胚子,连忙瞪眼;只见在熊孩子正无辜的看了过来,两只手垂于肩下。

狐小妹面色一白,尾巴上的白毛根根竖起,仿佛收到了极大的惊吓,狐尾连忙往后用力一扫,只把两条手臂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根部还黏着木块;往回一看,只见从树身上缓缓挤出了十来跟黏糊糊的手臂,正向着自己和旁边的那个家伙抓过来。

情急之下,狐小妹当场化作了原型,是一只花猫大的狐狸,瞬间从这些手臂间窜了出去,只是熊孩子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这些手臂给抓住,往阴树上拖去,顿时浑身挣扎,‘哇哇哇’的大声惨叫,心中恐慌之极,附近阴树的竟然出各种笑声,冷笑、大笑、惨笑、苦笑、怪笑,不一而足。

‘这里既然是个阵势,就一定有阵眼,只要找到阵眼,就算自己道行不足,也一定能逃出去!’狐小妹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忽见有数十只碧油油的厉鬼从树身上窜了出来,而且地面上居然长出了一只只碗大的血色人眼,口吐人言。

“她在这儿!”

“小妹不要跑,等着姐姐啊!”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狐小妹受鬼音影响,眼前接连出现了各种幻影,有温柔的狐狸精,也有七孔流血的熊孩子,还有狐老太、狐三娘,这些同类的表情不一而足,但是模样反而是越来越清晰了。

‘要遭,被鬼气侵体了!’狐小妹猛的一咬舌尖,剧烈的痛感让她的神志恢复了一二,但是随着痛感的消失,这些幻觉变本加厉的袭来,痛觉、听觉、嗅觉、触觉接二连三的消失不见了,这只小狐狸在厉魄的不断骚扰下,三魂七魄开始被勾出了体外。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声咒声,白光爆开,正依附在对方的身上,吸食着狐类精气的魂魄们顿时惨叫着散开,绝大部分都被正气光芒灼烧的烟消云散了。

“想跑?哪有那么简单!”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扭缚莫容情。横抽并吊靴,拷打降通灵。交绳而困邪,降伏立通名。急急如律令,缚鬼绳出!”

十来条漆黑的绳索从符篆中射出,像是自带了gps似的,瞬间缠住那几只体型较大的厉鬼,任凭那鬼类如何变化,化作雾气也好,人形也罢,始终摆脱不了这些缚鬼绳索。

“干爹,就是她欺负我的!”

施展此符的,正是循着妖气赶来的李道人,没好气的给了熊孩子一巴掌,“叫你坐着不动有这么难吗?给道爷瞎跑个什么!”

随后目光一转,顿时轻咦一声,这只小狐狸好生眼熟,再想想,这不是曾经霸占董家宅子中的青丘狐的一员吗?而且还是年龄最小的那一只母狐狸,她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以她的本事,应该是到不了这里的,也就是说,是被人带来的吗?不过看着这家伙面色铁青,一看就是被阴气侵入肺腑的节奏,若是自己现在不救,貌似想不死都难啊。

‘道爷虽然不是个萝莉控,但是有道是野生的萝莉,不捡白不捡,而且凭道爷现在的道行,难道还收拾不了这只小狐狸?’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道士施了三遍醒魂咒,总算是将对方体内那被鬼影勾的散乱的魂魄给定住,又用阴阳气逼出了对方身上的鬼气,狐小妹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是你!?”

“就是我,小妹妹,当初你那的变化之术可是把我坑的不轻啊,”李道士唏嘘感慨,当年道爷为了保命,居然被一只狐狸精给夺取了贞操和节操,搞的现在想正经都正经不起来了,这都是天意啊!

“你怎会在这里,我告诉你,识相的快点让我走,不然等我表姐过来找我时,绝对把你这道士抽筋扒皮!”

“表姐?”(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五死鬼

李道士记得自己刚出道,呸!是刚出山的时候,在川省边界的莱霞里,碰见过一只漂亮的狐狸精,她的祖母好似还跟自家祖师有一腿,呃,做为青城派的当家人,他觉的有必要帮自家老祖擦屁股,洗白黑点,说不定那只狐狸精还流着我大青城的血统呢。

“你姐姐来这里干啥?”

“我为什么告诉你!”

“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道爷即便是救了你,你也是我的俘虏,身为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自觉。”

“要有俘虏的自觉!”熊孩子在旁边狐假虎威,面皮愤愤,似乎对于对方丢下自己跑路相当的不满。

“我狐小妹说到做到,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说的!”小狐狸满脸的坚贞不屈。

“别废话了,当初藤鬼那笔账还没跟你算呢,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让敖鱼吃吃亏,这小子还是个雏儿呢,就便宜你了!”

“干爹,那多不好意思,我母后还没同意呢,”熊孩子顿时两眼亮:“但是既然干爹你做主,我可以纳个妾先。”

“”狐小妹。

“”李道士,这种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怎么这么像是自己,把这小子调教成这性格,回头他老娘不会来找道爷麻烦吧。

狐小妹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刚刚逃出了龙孙敖海的魔爪,怎么又落到另一条恶龙的手上,而且还有比恶龙怀上百倍的妖道,顿时也不敢做斗嘴了,乖乖的把事实说了出来。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你姐姐去哪儿呢,”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

“别以为道爷不清楚,藤鬼这件事,十有八&o39;九是你指使的,我与你姐姐还算是有些纠葛,跟你就完全是死敌的关系了,现在不剥了你的皮已经算是慈悲心大,难道你还想让我帮你带出阵?”

“你当是我傻还是你傻!”李道士毫不客气的道,拉着熊孩子就往前走,只留下对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干爹,要不帮帮人家吧,”熊孩子忽然开口道。

“怎么着,人家刚刚卖了你,你就替人家说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李道士斜眼,顿时把熊孩子弄的脸色通红。

“你要想想,这只是一颗小树苗,你可不能为了她就放弃未来的一整片森林啊,想想女娃、小妞、俏姐儿、美妇,那才是你铁打的江山!”

搞定了熊孩子之后,道士这才在心里询问琴灵飞仙,得知此乃百鬼横行之阵。

其它阵法的威力都会随着时间而消减,但此阵却是例外,鬼生鬼,鬼养鬼,这片阴林随着生长,威力较之当初,还要强上数倍。

好在这里毕竟不是阴源鬼祟之地,阴气不足,虽然过了将近千年,以道士法眼观之,道行最高的老鬼也只有三百年道行,分别有四只,位列此阵的它东南西北角。

而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群鬼驾着阴云骨雾进行夜游,源源不断,杀不胜杀!

好在得了琴灵飞仙的提醒,道士靠着隐身术,顺利的避过前了两批此阵的阵眼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就藏在那四只老鬼的肚皮中,所以说出阵的困难之处就在于,得在另外三只老鬼赶至之前,镇压住其中一只。

若四只恶鬼全都赶至,就算以道士现在的道行,怕是也得灰溜溜的跑路。

“如果这里有就好了,还可以把老毛给召出来,他的雷光可是恶鬼的克星,”李道士嘀咕道,大概是受了仙府中禁制的影响,跟上面的联系居然中断了,老毛怎么也召不出来。

仙长,四大老鬼本来在阵势中各有联系,若是其中一个被攻击,另外三个必然将在片刻后赶至,不过这百鬼横行之阵无人操控,只要仙长动静轻些,大概也能拖延个半柱香时间。

虽然道士这职业对付鬼类有先天性的克制作用,但是三百年道行,那也是要全力以赴才行,闹不闹出动静,他自己可说了不算。

李道士想了良久,半柱香的时间或许不大够用,忽然心思一动,召出皓华,吩咐了几句。

肺神大佬虽然平常很二,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罩住的,将铜瓶瓶口对外,一口口金刀金剑金枪像是游鱼一样的飞射而出,按照道士所说的方位一一插在地上。

紧接着它又用五行金气捏成了九只碗,道士连忙凝召雨咒,各自装了大半碗。

“演底白雾,霭霭来临,先迷日月,后塞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蒸!”

随着道士的咒声,蒸腾翻滚出了数十亩的白雾,只要在这片白雾之内,声音、影像、方位,就全都在道士的掌控之中。

“你玩你的阵,我玩我的阵,这才差不多!”

恶鬼的形状向来是千奇百怪,有人身,有兽躯,更有的就是颗光溜溜的脑袋但是道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号的,就是两条粗腿,缠着藤蔓树须,腰部以上的部位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么有个性的鬼,道爷我可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老兄你的肚皮呢,道爷我等会儿往哪儿钻啊?”

李道士目瞪口呆,但是对方可不会给其牢骚的时间,两条大粗腿重重的往地面上一剁,伴随着嗖嗖嗖的声响,上百条手臂粗细的藤蔓同时暴射而出,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一样,涨个不停。

“猴哥,交给你了!”李道士拍了拍旁边的那只铁甲老猿,对方闷声闷气的道:“一朵功德云,否则免谈。”

“成交,”李道士抽了抽嘴角,怪不得都说猿乃灵长生物,这才被坑了几次就学乖了哪像是老毛,一直在被坑,从不谈条件,现在像这种老实人不多了。

妖猿抽出一口大剑,猴子可不都是耍棍的,尤其是这老猿猴的前身可是五百年道行的妖王,武艺本领自不用说,它的剑术更不是简单,乃是猿公剑法,此乃春秋时期的一位得道仙猿所创,后来传于越女,此女曾助勾践破吴国,在史书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

此套剑术虽不是飞剑,但另辟蹊径,能把浑身的真气施展出来,化作利剑锋芒老猿把剑术泼洒而出,滴水不漏,所过之处,那些个鬼藤枝桠连三丈之内都不得寸进。

不过那双粗腿复又重重一跺,附近的阴树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上生长,枝节横生、密密麻麻,而且这些阴树树枝就像是铁铸金制一般,敲打在上面乒乒乓乓直响,就像是打在铁石一般。

李道士不惊反喜:“木死鬼!”

阴司鬼怪的种类千千万万,能力与手段也都各不相同,但是能改变木质的能力,却只有五死鬼中的木死鬼才有所谓的五死鬼,乃是金死鬼、木死鬼、水死鬼、火死鬼、土死鬼,乃是极罕见的一类鬼种,跟那产鬼类似,都是实力强悍,而且并非是自然形成的鬼类。

这木死鬼就是只有在木精之气与阴气极度纯粹的环境下才能诞生,这百鬼横行大阵封闭近千年,倒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满足了这个条件。

李道士之所以惊喜,而是因为五行之中金克木,自己正好有克制对方的手段,连忙将手一招,皓华知机,将铜瓶一丢,瓶身在半空中晃荡了几圈,同时喷洒出了大量的金气,那些阴木藤蔓沾上之后,表面像是抹上了一层金汁,金精侵木精,对方的生长度顿时大为减慢,而且生机被金毒控制之后,却是缓缓的被转换成了死机。

不过道士施法之下,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腹部忽然轻轻一跳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烈火降魂

在道士的控制下,方圆数十亩的雾气平静如山岳,半点不起波澜,但在其中,却有一场厉害的斗法,上百棵树木已经被金气浇灌成了死物,地面上的口子更是不计其数,而那只木死鬼所化的双脚同样已是黑血淋漓,不时传来厉鬼的嘶吼声。{[〈((〔〔({<

五行被克,木死鬼终于忍不住,两只脚一并,化作了藤蔓纠集成的大脑袋,层层的黑叶枯草扑洒而下,像是女子的披肩长,猛的朝道士扫来,所过之处,草木土石无不像是被抽调了精气,普通鬼类只吸食常人的精气,但是木死鬼却是无物不吸,这才是它的厉害之处!

李道士却是目光一亮,等的就是此刻,法相一出,对方再无躲藏之机,将法诀一掐,碗中水瞬间消失,而与此同时,雾气顿时厚了数倍,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木死鬼的法相攻击却是落了个空。

“风雾迷刀,铡!”

这一次,斩出的却不再是普通刀剑的煞气,而是铜瓶所幻化的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噗噗噗’的声音连成一片,那藤蔓脑袋顿时一声惨叫,像是被敲碎了的核桃,往雾气深处退去;道士却不会再给它机会,双手并三清指,双脚不丁不拉,雾气就像是窗帘一样被扯开。

半空中落下了一只巨大的身影,还有比之更大的天妖宝剑,猿公剑术第九式翻山寻涧!

仿佛是美猴王钻进了水帘洞,这一剑充满了飘逸和灵性,仿佛是青山落日的意境;等老白猿落地之后,这只大脑袋这才‘咔嚓’一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木死鬼化作了滚滚的黑气,向四面八方射去,很快就融入了附近的阴木中。

“还想躲?等道爷用天眼炼化了你的形体后,看你还如何作祟!”

道士正信心满满之际,忽然面色一青一白,一阵古怪的声音从肚皮子里传出,那感觉,就好像是吃坏了肚子

熊孩子正躲在旁边看热闹,见状顿时吓了一跳,道:“干爹,你受伤了?”

“没有,这可比受伤严重多了,怎么在这个时节有七魄要出世了!”李道士只感到浑身筋骨酥软,顿时跌坐在地,运转《玄都上品》的路线,用阴阳气去镇压这不知种类的七魄,雀阴、非毒、除秽,到底会是哪一位?

但不管是哪一位,老兄你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道爷这里正忙着呢!

若是能镇压此魄,修为自然会提升一大截,但是要想炼化此物,消耗的时间最少也得是三四天,可是现在别说三四天了,半个时辰他可都等不起,一旦被四只老鬼现,怕是就要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妈蛋的,居然提前了半个月!

魂魄出世的时间从不固定,更不可能设法延迟,现在道士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底,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化此魄,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何加快?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难题了,道士心思电转,瞬间想了好几个主意,但都被自己给否决,不是风险太高,就是实现的可能性太低,《玄都上品》《火山灶鼎》《吕真人导引术》《肺神篇》这些修行的功法在脑海里不断的旋转,鱼龙太极图字成篇成篇的浮现,就是要在此刻找到一条出路。

‘有了!虽然要冒一些险,但是此法若成,绝对能极大的缩短降魄所需要的时间!’

李道士手一翻,乃是之前所得的玄冰瓶,将瓶口一开,长长的吸了一口,一溜火光钻入了道士的鼻中,浑身顿时像是烤熟了的红薯,裸露在外的皮肉冒出了层层的火烟,远远望去,就像是在火人一样。

剧烈的疼痛从道士的身体各处传出,饶是道士在修行上吃了不少的苦头,火精侵体,也不由把牙齿咬的‘嘎吱嘎吱’作响,修行可不总是大保健,该你抗的时候也得抗的住才行!

气、血、脉、肉、髓、筋、骨,几乎同时被火精所花的先天火元给充满,就好比在一块肥肉上浇了层滚油,‘滋滋滋’的作响;这可是相当危险的行为。

有道是气化为血,血化为髓,此乃成道之基,一旦被破,无可救之法,脑竭髓尽,万关乾枯,神谢气亡,尸行鬼步!

道士之所以敢这么玩,就是因为在他这高仿版的上古人躯同样有着非人类的抗性,能抗的住这先天火元的烘烤;更何况这种险恶的身体环境,正好适合一道功法的修炼。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铜兮,肉身为炉!

运转《火山灶鼎》法,开始一点一滴的吸收着这些精纯的火元气,以阳炼阴,令想火炼身为炭,阴阳气化做燃料,温肌肉、充皮肤、通津血、强筋骨、利关窍,在血液将要烤干之前,忽然雷鸣电激,陶炼阴气,百关流润,窍门忽开,百节关窍猛的传来一阵鞭炮声响,外丹术五关中的最后一关,利关窍,终于练成了!

滚滚的先天火元有了去处,纷纷往那些新开的骨窍中钻去,道士压力大减之下,开始有余力施展其他法门。

“尸狗、伏矢、吞贼、臭肺,给我出世!”

道士的话音刚落,四团非黑非白的气团就从他的口中吐出,周身环绕,借助吕真人导引术的帮助,道士通过这四团魄,开始加快搜寻着将要出世的这一只。

‘倒霉催的,如果导引术练到拔腰的阶段,便能释放出魄光,就无需像现在这般水中捞虾似的寻找……’

李道士在忙活,肺神和老妖猴则在他的身旁进行警戒,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阴风黑雾席卷而来,其中有无数的人头手脚往外伸出,气势极其浩大,居然在这个时候撞上了群鬼夜游。

“你保护着李道士,我来挡住它们!”肺神也知道情况的严重性,难得的没有臭屁,将身子一转,化作滚滚的庚辛之风,风中无数的金刀利刃,却是施展出了十二成的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化形真法,迎面撞了上去,顿时犹如针尖对上麦芒,周遭的阴木被根根的拔起,就好像是两股十二级的风暴相撞。

一黑一金两道旋风龙卷在不停的纠缠和拼杀,这般动静,再也无法被雾阵所掩盖,三道狼烟一般的鬼气顿时从阵中三角射出,往道士的方向冲了过来。

‘若是你死了,本神还不知要到何年马月才能复生,这些个小鬼渣渣,非要逼的本神痛下杀手!’肺神皓华看了一眼还在盘膝坐定的道士,下定了决心,大吼一声,三寸长的身躯忽然冒出了无数的裂纹,金刃风暴顿时大涨,不仅把那群鬼夜游的气息给盖了下去,而且同时还分出三股,往那三头老鬼扑去,就算灭不掉对方,也能在极大程度上的拖延对方赶来的时间。

而与此同时,道士的气息反倒是越来越弱,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这是七魄即将出世的征兆!

就在这时,四周的阴树枝桠一阵阵的乱晃,黑影缓缓的覆盖在了地面上,老妖猿双眼一眯,他确实感受到了不对劲,木死鬼,因木而死,得木而生,只要周围有木精之气,就很难真正的杀死对方。

老妖猿死死的盯着四周,不放过一丝的风吹草动,然而随着风声和树木婆娑的斑影,猿猴的心神忽然一阵的恍惚,好在当年的直觉还在,满口利齿一挫,就又回复了神志,猛的回头,却也不见了道士的身影,只有一排排的阴树摇曳着,挡在了它的后方。(未完待续。)8

第四十四章 火丹

“干爹,干爹,你快点醒来啊!外面好危险,有好多恐怖的鬼啊,”熊孩子缩着脑袋,不停的嘀咕道。

雾气迷蒙中,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道盘膝坐定的身影,以及周围时不时传出的‘叽叽啾啾’的古怪声响。

正吓的直打哆嗦间,忽然嘴巴张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又揉了揉眼,这才确认没看错;只见在道士的上空,枝桠树杈正以相当快的度生长和芽,然后相互缠绕在一起,化作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很古怪,似乎只有上半身,藤蔓枝桠间挤满了黑色的血肉,此时正大口张开,化作黝黑的大洞,往道士的身上吸去。

正是那木死鬼的上半身!!

“干爹!”熊孩子话刚要说出口,顿时捂住了嘴巴,两眼睁的老大,若是被现,自己岂不是也要被吞掉了。

满头大汗从敖鱼的额头上落了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他的心里一片慌乱。

熊孩子虽然号称是龙宫小吊丝,但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挫折,在龙宫有护犊子的鱼王妃,到了外面又依附在李道士的羽翼之下;所以他从没单独面对过这种状况,剧烈的心理挣扎传出,喊还是不喊,上还是不上。

恍惚之间,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以及一些话

‘这就是那敖鱼太子啊,听说他的原形居然是一头鲤鱼,而非是真龙,真是个怪胎!’

‘听说龙王爷为此摔坏了他最喜欢的翡翠盏,若不是鱼王妃苦苦哀求,怕是当场就要被逐出龙宫。’

‘不过鱼娘娘或许因此就要被龙王爷打入冷宫了,可惜了,娘娘平时对我们这些水妖仆役最好了,如今她失势,我们这些做奴仆的该怎么办才好,这敖鱼真是生下来就是个祸害!’

‘嘿,龙生鱼种,是不是龙王爷的种还不一定呢’

‘嘘!噤声噤声,他来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野种啊!’

束缚、缺陷、懦弱、屈从,这些其实都是自卑心理的体现,而这很大程度上与你生活的外在环境有关,在龙宫这种等级森严的地界,在这平素满不在乎的小吊丝心底深处,其实是深深的自卑感。

而自卑往往也会伴随着阴暗与胆小,尤其是这个关键的时刻,敖鱼满头大汗,喃喃道:“我不行的,完蛋了,干爹要被恶鬼给吞了……”

李道士虽然人品不咋样,性格更是恶劣,但却是除了鱼王妃外,对他最好的人了。

‘干爹,你为什么看上去从来都不怕?’在进入灵桥仙府之前,熊孩子问过这个话题。

当时李道士满脸的慈祥,以一副教书育人的口气,‘记住,当你真正领悟到什么是臭不要脸的精髓后,你就将是无所畏惧!’

敖鱼的腿抖着,脸上憋的通红,鼻涕都甩了出去,嗓子猛的扯了开来:“干爹!小心啊!!”

那木死鬼可不会关心这一道小小的叫声,那黑影所化的大洞迅的长出了无数的利齿,往道士的身上咬去。

就在这时,道士的小指忽然动了动,然后忽然一道碧光化作了一道晶罩,挡住了正上空,‘嘎吱嘎吱’的咬合音响起。

“我用姐姐的碧玉罩护住你一条命,你带我出阵,这就是交易!”

花猫大的小狐狸忽然从树窝中钻了出来,正是狐小妹,这只狐狸通过特有的嗅觉,其实一直吊在道士的身后,直到见到他有顶不住的迹象;这才现出了身,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道士却是她出阵的唯一指望。

正在这时,好似泥浆喷涌,道士的体表忽然涌出了厚厚的一层泥汁,汹涌的恶臭味弥漫而出,然后泥汁水忽然射出,就像是烂泥怪一样,扭曲扑腾的就要滚出去。

“现在想跑,晚了!”李道士突然睁开了眼,体表的四魄各自射出一条细线,缠在了那团烂泥的身上,对方虽然变了各种的形状,却始终挣脱不开;乱泥尽去,显出道士的皮肤竟是洁白如玉,并且散出一股药材似的清香。

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除秽者,皮肉间杂质所化,好污人,生体臭,体之浊气所化。

也不见动作,道士轻轻向上一点,那团污泥就像是着了火似的,火光直直升出了数丈;而等污浊消散后,一团非黑非白的气团落入的道士的天台穴中;与此同时,道士的气势同样有了变化。

修行的功法不同,甚至是心性的不同,都会导致修为精进之时,产生异像的不同;换做是秦鱼儿,就是无匹的锋锐气息,那种斩天斩地斩宇宙的气质简直是要溢于言表。

而轮到道士,那就截然不同了,五行、八卦、四象、阴阳、九宫等幻象纷纷从双眼中一闪而过,气质由渊沉如海的高人气质,忽的一下又变的比普通人还要衰弱;深深的符合了道士的性格,有好处的时候装大爷,没好处的时候装孙子。

“这罩子倒是不错,就是迟了点,”李道士斜了一眼狐小妹,顿时把小姑娘吓的倒退了几步,心中一颤,心道难道真是如姐姐所说,人是万物之灵长,只是一年的时间,这个当初连粗浅的变化之术都看不出的道士,如今的气势居然不比姐姐要差多少。

“哼哼,本神预料不错,你果然在这时醒来了,本神不耐烦与这些小鬼们纠缠,就交给你了!”话音一落,一团虚弱的金光投入了道士的腹部,却是连身形都幻化不出的肺神,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老母牛的肚皮死了也能装。

与此同时,三股阴风鬼雾罩了过来,虽然较之刚才,威力消减了大半,但是其中的阴魂厉魄依旧是满满当当,半点没有消减的迹象,这就是百鬼横行之阵的厉害之处;‘砰’的一声炸响,狐小妹的碧玉罩裂成了数片,那只大嘴几乎在同时咬了下来。

李道士眯了眯眼,忽然将口一吐,一颗龙眼大的赤丸飞了出来,所过之处,草木金石皆为火光,那团黑影惨叫一声,上半身显现而出,肚皮中露出了一个洞口,从口子向看去,正好可见得浮云滚滚。

那三股阴风鬼雾中的老鬼见状,催势更急,几乎同时变化了形状,化作三尊百丈的厉鬼,如山岳一般的气势铺天盖地压下;却是老鬼聚集了百鬼千阴之气,化作的巨鬼法相。

道士扬了扬眉,将赤丸掷于三鬼之间,须臾间,火起张天,烟焰翳日,火灾瞬间蔓延到了法身之上,此火非凡火,乃是三味阳燥火,与三味真火只有一线之隔;所过之处,鬼体纷纷消散,化作了滚滚的青烟,无数的惨叫声同时响起,仅有少数的鬼魂从火焰缝隙中逃窜了出去。

“这、这是金丹!?”狐小妹满脸不可思议,姐姐可是说过,能练就金丹的,那可是真正的散仙,不堕五行,不沾尘埃,生死谱上除名,就算是孤家寡人,那也有道家三大派掌教真人的威风与实力。

“金丹?”道士撇了对方一眼,道:“这可是火丹!”

火丹是《火山灶鼎》法炼到八成,以肉身为鼎,造化为工,修炼出的宝贝,除了无法像金丹一样进行修炼和夺舍外,其他的功用倒还真是差不多,乃是与人斗法时的一件利器,练到极深处时,甚至能像是那火龙真人一样,凝成火云化身。

当然这后续的法门那火龙老仙就说什么也不会传授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虽然道士机缘巧合之下,救过他的半条命,但神仙再大方也是有限度的,法不可轻传,这可不仅仅在人间适用。

仅仅片刻,三座巨大的鬼体就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道士‘切’了一声,“这三只老鬼跑的倒是快,这火丹可是一切阴秽之物的克星,不然少说也能留下一两只。”

随即抓住了狐小妹和熊孩子,往那鬼肚皮所花在镇眼一钻,临走之前也不忘了用《天青宝册》收了残存的鬼气,毕竟这可是一只三百年的大鬼,就算是被灭了七七八八,残存的鬼气依旧浓厚十足。

而就在这时,灵桥仙府的其中一个入口处,曹飞龙的身影显了出来,较之当初,浑身更是充斥着诡秘的气息,两只眼睛红的要滴血一般,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在琴灵子这小辈的洞府中,虽然当年没有迷惑到对方,反被他悟出的百变幻心,但是当初注入的心魔种子到底还是有用处的,若没有这一手,琴灵子和金刀怕是都已成仙了吧。”

“不过运道倒也不错,龙族乃是大补的血肉,难得有这个机会,若是吞食了它们,怕是本尊的修为应该能恢复到一两成了吧,有些计划便可以施展了。”话音一落,一道血光卷着这道身躯,便飞进了入口里。

“古了怪了,这些小龙们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连一条都找不到了,”李道士纳闷道,他通过的琴灵飞仙的感应,在附近的阵法中并没有感受到波动的迹象,一座两座也就罢了,但是数十座都没有动静,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他们肯定是去了洞府的下一层,据那头老白鹿所说,那里有琴灵子当年所用的各种宝物。”

“宝物?”一听这词,道士眼就亮了,连忙咨询琴灵飞仙,对方却答道,‘仙长,当年主人与那金刀恶霸大斗了一场后,宝物们大多已经毁去,就算是运道好些的,那也只是如小仙这般,苟延残喘而已,实在不像是外界所传的那般。’

李道士咂咂嘴,‘那这下一层又是什么情况?’

‘这洞府共有三层,最表层的就是百变千幻大阵,阵中藏阵,蕴含着成百上千套阵势,若是有人操纵,威力几乎无穷;而第二层则是主人的住所,当初小仙的本体就放在那望月台上;仙长要是想要去第二层,小仙传你一道口诀,只要按照此法炼化了五支白素旗,就能在此旗的护持下,潜入到第二层。’

随即一道口诀就传入了道士的耳中,只微微一试,白素旗果然就被轻易的炼化了;除了道士自己破阵所得外,还有那两条龙贡献的,大约有十来支,同时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只白素仙旗,挥动时能出朵朵白莲护身,防御力居然还不弱。

李道士试了试威力,顿感满意,刚想拉着熊孩子开路,却顿了顿,转过头,对着刚刚说话的狐小妹道:“狐狸小妹妹,道爷可是已经帮你从鬼阵中出来了,现在两不相欠,你还跟着我作甚?”

“姐姐被那龙孙敖海打伤,但是我知道以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阵中的第二层里,藤鬼是我指使的,与姐姐她无关,你若真想报仇就冲我来吧,请你去救姐姐!”狐小妹泪光盈盈,作势欲跪。

“干爹,你就帮帮人家吧,我看她怪可怜的,”敖鱼小声道。

这女人的眼泪和男人的内裤一样,那都是说掉就掉的玩意,李道士可是老司机,目光一转,便能看出对方是真哭还是假哭,这个狐小妹的演技不错,但是还没达到影后的级别。

要是真是碰上狐狸精,李道士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这可是有关青城派的门面工程,不过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便咳了咳嗓子,道:“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如这样,你答应嫁给我这义子敖鱼,我便助你如何?当然了,你得以自己的祖宗起誓。”

“你这不是趁机要挟吗?”狐小妹顿时怒道。

“那哪能呢,你拒绝不就行了,”李道士犯了个白眼,他可不是大度的人,当初那藤鬼差点弄的自家嗝屁,现在这般,已经算是看在祖师的面上了。

狐小妹无奈,最终还是当着道士的面子起了毒誓,至于这誓言管不管用,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这狐小妹的心思可多着呢,不过鱼王妃可也不是善茬儿,那可是宫斗的大师,对于二者的碰撞,他表示喜闻乐见,相当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今天要加班,早上爬起来更了一大章,晚上就没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望月台

“敖春,大家都是龙子龙孙,你这是要干什么!?”

滚滚白云中,两条冰龙正在翻滚咆哮,身上满是乌黑的伤痕,所过之处,云气全都化作了冰晶碎屑,天空中弥漫了一层长长的寒气冰带。

一条明显是大一号的妖龙从云后探出了水缸大的脑袋,两眼魔光,口吐毒烟,烟气所过之处,白云好似煮开的黑水,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纷纷往那两条冰龙聚去,顿时好似光线坍塌,浓郁的如墨汁一般。

哪怕两龙所吐的冰魄寒光,乃是从北极岛万年冰山之上收集的津纯寒气炼就,也无法阻止这阴毒狠辣的太阴毒烟。

“嘎嘎,敖寒和敖雾你们这两个小崽子,不就是仗着你们是龙母一脉,瞧不起我们这些杂种龙吗?如今怎好意思求饶起来?”

“大家都是东海龙太子,这太素旗已经被你夺去,不如放了我兄妹,日后也好相见!”敖寒脸上又惊又怒,做梦也没想到平常半点不起眼的敖春竟有这般厉害。

“那也不是不可,让敖雾给我做正妃,我便放了你这个大舅哥。”

“敖春,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头下等龙种的!”其中一条身形柔和苗条的冰龙顿时怒道。

兄妹二人互视一眼,同时点头,两颗龙丹喷了出来,并融合在了一体,忽的化作一张巨大的寒冰丝网。

此乃他们心血合炼的冷光罩,乃是用千年冰蚕的蛛丝,炼化三座冰山而成的极寒之物,所过之处,冰雾蒸腾,空气中居然凝成了一块块棺材大小的冰块,兜头兜脑的砸了过去。

那敖春冷笑一声,摇身一变,身上挂着的所有头颅同时飞射而出,聚在一起,化作一座阴沉沉的黑日,黑炎腾腾,往冰山上烧去。

等剧烈的余波消失后,漫空都是冰渣碎屑,以及冰雾中那一抹深沉的血色。

敖春化作一个阴沉的男子,提着一颗染血的龙头,双眼对上死不瞑目的一双眼,表情居然是满满的深情,“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站在那龙母的身边,疏着八角辫,捧着鲜果祭祀龙神,我站在龙宫大典的最外围,当时我就确定,你就将是我敖春的最爱。”

“而现在,你我终于再也不用分离了!”

这颗母龙头被这个性格扭曲的龙太子郑重其事的抱在怀里,满足的吐了口气。

还没等他离开,就见空中忽然响起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那敖春心思一紧,连忙驱使黑日大放黑光,往四面八方去,一边还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谁在那里!”

“怎么,敖春,不认得恩师了?”那道似男似女的声音又道。

“你到底是谁!?”

“你可还记得五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为师曾潜入你梦中,传你《百鬼化日真法》,还叮嘱你功法大成之时,去夜叉岛拜见为师,难不成你都忘了?”

敖春顿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小妹,你渴不渴,我让干爹变出水来给你喝?”

“不要。”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个果子,这可是我从龙宫带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不要!”

“那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我力气可大了,就算你再重,我都能背住。”

“不要!!”

“那你……”

“统统不需要,你别再烦我了!”狐小妹终于忍不住对方的各种献殷勤,怒道。

敖鱼的脖子顿时一缩,嘀咕道:“这么凶干什么,你可是我的王妃呢,我母后都说了,做妃子的必须要贤良淑德才能讨人喜欢。”

狐小妹顿时抓狂,自从为了救姐姐,被迫许诺嫁给敖鱼后,这个龙宫小吊丝就将自己几十年的处&#o39;男情节全都爆了出来,热情的简直要让人腻。

而且那个可恶的道士就在前方,她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教训对方,就算是偶尔的踢打他,这个臭小子居然露出甘之若贻的表情,简直让她各种接受不能。

李道士欣慰的看了熊孩子一眼,看来这小子还算是有些天赋的,居然无师自通,领悟到了好女怕缠郎的精髓,距离臭不要脸的最高境界跨出了一大步。

“噤声!”道士忽然神情一惊,连忙转身,往二人的头上一点,弹了六颗豆子进嘴。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话音刚落,三人的身影几乎同时消失不见,只刹那间,一条金甲龙破空而来,龙身上那浑身弥漫出的先天金罡竟比得了黄铜瓶的肺神皓华还要强上几倍。

那条金龙在空中转了转,粗长的身影在空中绕了数圈,最后化作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小将,剑眉星目,气质挺拔,而且身无它物,只有背后架了口老旧的长枪,虽然模样古朴,但是枪身上自有种厚重古拙的气息。

这龙小将面色疑惑的看了眼地面,最终还是摇摇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李道士才解开了隐身术,就是怕对方杀个回马枪,好在对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机智,不过眉头还是一皱,道:“第一百零一位太子敖碧!”

敖碧正是龙宫年轻一辈的五个种子选手之一,武艺惊人,枪术高,尤其是背后的那口古枪,居然让他有种后背凉的感觉,上一次给他这种感觉的还是剑术大进后的秦鱼儿。

“也是往听雪阁去的,”道士自言自语,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见得有五条龙飞往同一个方向,飞仙说过,那琴灵子的法宝早在最后一战中消毁的七七八八,这些小龙到底是不知道真实情况还是有特殊的原因,他却也不甚清楚,毕竟这次考试可是有各种暗箱操作的。

不过道士现在暂时也没功夫关心这些小龙了,他自己可也有不小的麻烦,皓华自从出了百鬼横行之阵后,就一直联系不上,肺中的白气鸡子足足消减一大半,差点连形态都聚不成;这老兄要是陷入沉睡中,自己到哪里去找他的兄弟?时间再多也不够用啊!

而且自从太素旗合炼之后,通过莫名的感应,他能感受到其他被摄走的太素旗数量,其中竟有六团的光影都要比自己这一方要大,有的甚至还要大上数倍,很明显,哪怕自己用了各种手段,坑蒙拐骗,也未有进入前三。

虽然明知道帮这熊孩子进入前三是件非常困难的任务,而且无论对方考不考的上这修行界的清华北大,跟自己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咱可都被人叫爹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也要上了,真要办不到,自己岂不是成了干爹界中的耻辱。

所以道士决定现在洞府中的第二层看看有没有坑蒙拐骗的机会,以及能不能找到那只狐狸精;若是没有机会,便再回到第一层,在考试结束之前,猛刷太素旗,他就不信凭借着自己一身津深的修为,拼了老命,刷不过这些小蛇蛇。

‘仙长,望月台就在那座悬崖边上,那里是洞府中三月汇聚之地,每逢满月、朔月、缺月,月灵之气汇聚,乃是最好的赏月场所。’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带这文艺女青年飞仙回当初摆放她琴身的望月台祭奠一番,这种能够刷好感度的机会,道士向来是不会放过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圆月

哪怕以道士的挑剔眼光来看,也不由的赞叹那琴灵子的本事,这第二层的景色真真假假,似实似幻,即有小桥流水,又有风雪满园,朗月清风,烟波如画,简直好似把人间的所有景色都融合在了这一方的天地中。

就好比眼前的这座山峰,云雾飘渺,悬崖峭壁,不仅有峨眉之秀,还有青城之幽,泰山之壮,简直好似融合了各种名山的特点,捏造出来的产物,美的好似让人直感到虚幻一般。

据说那琴灵子最擅长的事,就是感世间之音韵,赏人间之美景,入眼所见,成形所化;而那望月台,就在此山的山巅。

事实证明,没有肺神大佬的日子里,这赶路真是个问题,道士可不是剑仙,能够御剑腾空;虽然现在修行大进,但是距离驾云气,驭青天的水平,还明显要差上一截,那辟水犀也明显不适合爬山,所以堂堂李大仙长,最后居然是走11路,爬上了山顶。

‘呼呼呼呼’这山看似不高,但是爬起来却出乎意料的费劲,就连熊孩子和狐小妹这两个妖怪爬到了山顶后,也都累的直喘气;反倒是道士,力气只是普通,但是耐力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耐力!咳咳,偏题了。

‘仙长,到了,那就是望月台!’琴灵的声音变的急促了起来,只见不到百丈开外,是一座陡峭的悬崖,悬崖对面,如银河倒卷,挂着十来条千丈瀑布,雪白的浪花时不时的砸在山岩上,溅洒出无数的泡沫水花,经光线一罩,泛出彩虹一样的色彩。

而在悬崖上,是孤零零的一座小亭,白云绕过亭间,淡淡的灵雾蒸腾而出,在此间弹琴赏景,该是多么一件风雅的事情;当然这种高山流水的趣致,道士是体会不到,他的欣赏水平,还停留在‘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的阶段。

按照飞仙的说法,这第二层的白天黑夜,跟外界的不大一样,乃是四个时辰一变,而且变化之快,让人匪夷所思;道士在山半腰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而到了山顶之上,日落月升,从小亭向外观看,圆坨坨、水亮亮的冰轮已悬在了半空。

不过等道士赶到望月台时,已经有两个人影站在了亭子中,一男一女,男子抬头观月,女子则调试着一张坏琴,不是出喑哑低沉的琴声。

‘啊!这是我的本体!’道心幻境之中,琴灵飞仙忽然激动道,李道士定睛一看,对面人手上的那张坏琴,隐约还能看出些许的白玉光泽,与她背上的那一张的确有几分相像。

这女人倒是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第八十六龙女敖瑶,眉目颇有些英气;至于旁边的那位,那可就更熟悉了,这不就是自家的同门师弟秦大帅哥嘛。

“原来是李道长,当听说道长决定帮助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时,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所见,还真是这般啊,”敖瑶主动开口,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却又有种别样的魅力,对着道士笑了笑,却半点也不看敖鱼一眼。

“瑶殿下,你手上的这张琴,不知是怎么得来的,这有些像是贫道朋友之物,”李道士打了个哈哈,这个敖瑶可不简单,他用重瞳天眼观之,现对方的气息几乎全部化作了仙气,没有半点龙气的踪影。

“哦,我听说这望月台乃是灵桥仙府的十景之一,特意来欣赏一下,此琴便是在这亭中的暗格所得。”敖瑶倒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请问瑶殿下能否割爱?此琴已坏,怕是对阁下没有多大的用处吧。”

“哦?那不知道长有什么证据?”

李道士暗松了口气,对方到底没有一次性的拒绝,那就好办了,将后脑勺一拍,一团白光投入这琴身之中,虽然依旧是坏琴,但是却多了些许的生气,琴面上忽然显出了一位虚幻的古装女子,朝着道士敛衽一礼,激动的道:“多谢仙长帮小仙找到躯壳,小仙再也不是孤荡的魂灵了!主人已死,飞仙琴也无法再次弹奏,若是仙长不嫌蒲柳之姿,飞仙愿成仙长府中的一个摆设,仙长若是无趣了,小仙可陪您聊聊话,解解乏。”

有妹子陪聊,这该是件挺好的事,而且这琴要是真修复了,道士可还不会弹呢,总不能再来一《双截棍》吧,还是来一《情非得已》?。

“多谢瑶殿下的割爱,”李道士刚想收琴,琴弦却被一只玉手按住,迎面的却是敖瑶似笑非笑的表情。

“道长且慢,我可没说一定要把这琴给你,这坏琴得了琴灵,是有修复的可能的,飞仙琴可是当年琴灵子最著名的一件法宝,您只是一句恭喜,就想让我想让,这好吗?”

李道士皱了皱眉,总觉的对方的态度有说不清的古怪,干脆道:“那按照瑶殿下的说法,什么才是好?”

“不如你与秦兄斗上一场,若是道长赢了,这琴就归你,若是我赢了,这琴就归我,这主意如何?”敖瑶也反问道。

道士莞尔:“瑶殿下难道不知道,秦鱼儿乃是贫道的师弟,我们两个会为了一张琴打起来?”

“当然不会,”一直在抬头赏月的秦鱼儿忽然开了口,很好,不愧是自家师弟,关键时候还是能罩的住的。

“但若是斗法,我却是很有兴趣,还请掌教师兄指教!”秦小剑仙把‘掌教师兄’这四个字着重强调了一翻,就是想让道士下不来台。

‘要遭!’李道士忽然现自己忽视了一点,那就是秦鱼儿体内的好战基因,这家伙想要跟自己pk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开玩笑,道爷会打没好处的架吗?但现在貌似不打不行,因为强抢飞仙琴的话,那就是一个打两个的节奏;虽然是师兄弟,可是秦老兄飙起来,那可是女司机的水准谁都敢撞的。

“等等等等”

结果还没等道士想好等什么,秦鱼儿早已战意沸腾,并指一点,上百张剑符射出,化作一口口短剑就射了出来;道士当时就我了去,动手之前都不打招呼,你小子惦记我这掌教真人的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太极模式开!”正常状态下,道士还真是扛不住这开了无双模式的对方,两张黄纸符往身上一贴,“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

“混合符术双重金光咒!!”

这些小剑‘叮叮珰珰’的戳在了叠加的金光罩上,最多戳出了一个个的小洞,还没等道士松口气,秦鱼儿又将剑指一引,所有的剑符往上空一合,化作了近十丈的金光大剑,声势轰轰,往道士的头上劈去。

“你丫玩真的!”道士的脸色终于一变,那汹涌的剑煞之气隔着老远,就好似要从四万八千个毛孔之中钻进去,如果不是体格特异,单是这一招,就能把他的肉身毁了个七八。

“简直是智障!”危机关头,道士终于使出了看家本事,将手虚虚一握,火光乍现,此火非凡火,非天火,非野火,修持性命,镇内外魔,这口剑还未有斩下,金光之中就已生出了汹汹的火烟,火光压制金光,滚滚荡荡,空气都似乎要被点燃了,最终使得剑身崩解,飘散的每一张剑符上面都裹上了一层三味阳燥火。

此火的威力之大,便是敖瑶隔的老远都能感受的到,却灭百邪,扫荡妖氛,几乎无物不烧;顿时面色一沉,倘若让这道家真火打在身上,她竟现自己没有破解之法。

秦鱼儿看着自己精心炼制的剑符化为乌有,不惊反喜,低喝道:“再接我一招!”

凄厉的剑意从对方身上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半空上居然又升起了一道圆月……(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第三层

剑华如水,天生双月

只见天空之上,两颗圆月高举,柔和的月光铺洒而下,给人一种清冷、孤寂、肃杀之感。

恍惚之间,那轮明月似乎在无止境的旋转放大,正所谓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那清冷的伤韵似乎直射入道士的心底,让他感伤不尽。

不对!道爷可是高富帅,又不是文艺青年,哪来的这么多感伤!

心思一震,顿时清醒过来,眼中精光暴涨,驱散了这丝愁绪,入眼所见,柔和的光晕罩定住了整个山头,隐藏中的杀机同样缠上了心头。

妈蛋的,居然跟道爷玩这一手!

当初在海市时,那曹斌曾用炼化气机之法,掌天控地,而道士则演化成上古真灵夸父,法天相地,一番争夺后,最终破开了对方的真法。

然而这种天人相合的手段,不知何时被对方偷学了去,借剑意演月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丫是圣斗士小强啊!看一招学一招,交过版权费没有?

道士吐槽归吐槽,但是对于自家师弟的悟性还有努力,他也是相当佩服的,看来果然还是自己教育的好。

他不是没有破解此法的手段,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将火丹一吐,举火撩天,烧了遍滚圆通透之后,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但这可是拼命的手段,对手还没用力你就开大,人家玩的是机巧,你用的是气力,这操作手法岂不是要被碾压到爆了。

师兄弟二人斗法归斗法,谁都没脑残到要生死相搏的地步,开大一时爽,但可不就主动认输了么,道爷我可是花活儿也能玩的好吧!

心思电转,泥丸宫中的鱼龙太极图开始了急旋转,修为津进后,体内的各项神通同样跟着演化,心目一阵幻灭,如虚中云、如热时火、如电中光、如水中月、如空中响、如镜中像。

诸法幻生、幻生幻灭、诸法幻灭、幻灭幻生,生灭无幻,来去无幻,贪痴无幻,取舍无幻,烦恼无幻,恩爱无幻,差别无幻,众生心相,悉皆如是。

重瞳双目在一阵模糊过后,最终居然显现了荒蛮山海的景象,千丈巨人、百头妖孽、诡异生灵,多到难以记数;眼乃心之窗,道士通过此窗,似乎看到了上古年代的穷山恶水,万千异景。

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一只凶悍的黑犬身上,此犬较之动辄千百丈的上古生灵,体型并不明显,但那暴戾残忍的气质却是冲天际,化作了滚滚的戾气黑云,方圆万里,几乎无有其他生灵。

传说之中,上古之时,不仅有十日,还有九月,日为羿所射,月为狗所吞,这便是那月食天狗!

“喵~不对,嗷唔嗷嗷”

鱼龙太极图不断的转动,最终一道黑狗的巨大身影从李道士身上一闪而逝,圆月上忽然缺了一角,像是被啃了似的,天空中洒下的月晕顿时少了小半。

只见在天上的那轮明月上,一只犬类盘踞其上,随着它的啃咬,光亮越来越小,最终随着那犬露出比身还大的巨口,一口把月亮吞入了腹中!

天狗并非真,明月却也是虚妄,但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从来不管你是真是假。

秦鱼儿制造出的寒月剑境,居然这样被破解了开。

良久,师兄弟二人均是直立不动,现在都在消化着刚刚的争斗,高手之间的斗法,是最是能磨练心境的;当初金刀散人和琴灵子这对绝代双骄,不就是想在生死搏杀之间,领悟出那冥冥中的一丝天机,最终突破最后的一关,当然结局就没有那么好了。

“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你师兄也一直是你师兄,现在服气了没?”李道士哼哼道,差点就被对方给落了脸面,道爷的脸面可代表着我大青城的脸面,轻易丢不得。

“果然真如秦兄所言,道长的本事真乃鬼神莫测,连那条上古恶犬的幻象都能观想出来,这么一来,敖瑶就更有把握了。”

“什么意思?”李道士微微一愣,感情这场斗法不是为了这飞仙琴,而是早就有计划的。

“不知道长现在有多少支太素旗?”敖瑶问。

“十来支吧,”李道士含糊道。

“我这里有二十支太素旗,想要跟道长做个交易,这些小旗换道长助我进入灵桥仙府的第三层!”

“什么!?”

听雪阁乃是仙府第二层的总枢纽,此阁虽然不大,但却被琴灵子施展了化体缩形之法,凡是有生灵进入其中;无论道行多高,体型都会缩减上百倍,越是体型大的生物,就会越受影响。

于是乎,这些个体型动辄数十上百丈长的龙子龙孙通通化作了拇指粗的鳞片小蛇,正以爬行的姿态向听雪阁最中间的那十六根玉柱游去;柱身之上玉光闪闪,而且周围飘着各种雪花、仙花、青莲等种种异像。

其中一条略粗的金甲小蛇终于忍不住,将身一动,化作了二尺大的白袍小将,正是那敖碧。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得了父王的提醒,知道这灵桥仙府五百年前曾经有散仙降临,在此间藏了五件法宝,想要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环境去孕育这些法宝。”

“但是这里的禁制果真厉害,再这般下去,我们根本连那玉柱的边儿都摸不着,不如大家一齐合力,先抵住这股禁制,到时候各凭手段如何?”

“敖碧哥说的不错,大家先破开这阁中禁法!”

“就依敖碧所言。”

“大家都是东海龙宫的子孙,名额和宝物加在一起也只有八个,切莫为此伤了情面。”

不管这些小龙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出力还是划水,没人会在这时反对这个提议,一时间龙吟声响个不断,一道道真龙幻影咆哮而出,虽然现在的四海龙族都是上古真龙喝了地沟油的产物,但是毕竟蕴含着真龙血脉,如今在气机的牵引下,幻影融合在了一起,最后竟是化作了一只似龟似龙的强横存在,正好镇在落那十数根玉柱的上空。

霸下,又名赑屃,形似龟,真龙九子之一,能驮三山五岳,好在江河湖海中兴风作浪,后被禹王收复,治理水患,后又因治水之功德脱去躯壳,成为龙生九子中唯一成道之兽。

霸下的壳上还立着一座巨碑,沉重无比,乃是大禹炼制九鼎后,用剩下的废铁沉铜炼化而成,受其九镇后,这位上古龙子才在最后的关头,脱壳成仙。

众龙体内的血脉汇聚,最终竟是召唤出了此兽的一道意志,这只龟类老祖低头看了看这些个不知多少代的子孙;表情无喜无悲,只是缓缓的抬起了脚掌,在虚空中缓缓的挪到玉柱中间,然后身子一沉,抵在了那十几根玉柱的顶上,‘咚’的一声巨响,整个洞府好似都晃了三晃,玉柱里的大部分白光都化作了一团光罩,撑在了上方。

众龙互视了一眼,同时感到压力大减,而身子也随着张开,由拇指粗细变成了手臂左右,有的粗有的细,有的长有的短,这则跟他们的道行和族类有关。

随着‘轰轰轰’的压迫声不断响起,这些玉柱同时变的透明且氤氲,而最中间最大的那五根,正呈五行方位分布,柱身内依次亮起了宝剑、葫芦、玉佩、华盖、锁链等形状。

众龙的呼吸顿时变的沉重了起来,虽然说东海龙宫是大户,但就是大户人家也架不住子女多啊,同样分个三六九等,疼大的,偏小的,倒霉是中间的,而这些龙子龙孙十有**都是中间角色,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那种,这可是百年难得的机会。

法宝有灵,法器无灵,法宝对于他们的诱惑,就好比大乘符对于道士的吸引,那绝对是无法抗拒的。

几乎同时一声吼,真光、仙雷、肉搏、五行法术,纠缠在了一起,场面一时间乱作了一团。(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黑剑

“敖江,给我滚开!”话音刚落,一个龙将踏浪而出,手持两口分水叉,直直的插向不远处的那条白龙,那白龙正口吐深海沉水,准备破开那五行柱中的一根,浑然没想到对方的攻击如此之快,慌乱的一个转身,只不过却只闪过了其中一口,另一口却钉在了身上,戳开碗口的大洞,鲜血直流。

“哈哈,你怕是没想到,我敖刺的分水叉可是特意请了龙宫五大将之一的海夜叉将军打造,加入了半斤水精,不仅轻盈若羽,而且攻击度增加三倍……”

“你废话太多了!”一道白练忽然空中一落,三下五除二将敖刺困了个结实,这条白练显出了原型,竟是一头罕见的无鳞龙,这种龙天生性的就带有变形变色的神通,是埋伏偷袭的好手,而敖刺这时想要化作原型却也太晚了,被那无鳞龙一口咬在了肩上,只过了数息时间,就浑身紫的晕了过去,剧烈的毒性同样是无鳞龙的擅场。

他刚准备扑向五行柱中带有玉佩的一根,又有几道雷光从天而降,声势赫赫;竟比道士施展的双重追雷咒威力还要大上一圈,此雷乃龙火雷,却是西海龙宫中一种极厉害的雷术,乃是施法者娶了位西海龙女所得的嫁妆,与道家的五雷镇法,旁门的霹雳子齐名,只有龙类能施展出,一经使出,炸山碎石,翻波起浪,单论破坏力,还要属雷术中的第一位。

那无鳞蛇顿时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将敖刺一丢,自身却荡了三荡,迅的消失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就是穿破耳膜的巨大炸响声,光亮余波比黑火药的威力还要大上十倍,那敖刺的**顿时被炸成了破布娃娃,就算是龙族生命力强韧,此时怕也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龙火雷除了炸翻了眼前的二位外,更是把玉柱周遭的灵光禁制炸出了个大口子,里面的彩光玉佩夺人眼目,那施法者生性谨慎,又甩出了上百枚的龙火雷子,直把周遭炸的火光爆裂,空气都化作糜粉,这才显出了身形,看模样竟是一位中年男子,龙气旺盛,虽然龙族的长相跟寿元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这丫很明显已经过年龄段了。

也不知是怎么暗箱操作的,这场对于龙宫小辈们的考验,竟然混进了一只成年龙,而且看他的目标,正是那件玉佩法宝。

“休想!”话音刚落,两条龙顶着这些威力惊人的爆物炸闯入了进去,二龙的身上各有一圈光晕,硬是拦住这些爆炸威力。

“龙鹊环!”

这同样是一对法宝,公为龙环,母为鹊环,据说多年以前,有一位极得宠的龙女恋上了一只鹊仙,但却遭到了老龙王的强势反对,最后这对男女殉情而亡,身子化作了这对龙鹊环,此宝不仅防御力惊人,还有着强烈的五识防护之力,能避心魔。

环中显出了一对少男少年的身影,模样竟有八成的相似,乃是龙母的直系后代,四海龙王经常在天庭供职,而四海龙宫的杂务,通常都是交由一条据说从上古年代活到现在的老母龙管理,这便是那龙母,可以说是经历了上古龙族的衰亡以及四海龙族的兴起,在龙族的地位可想而知。

那条成年龙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法宝玉佩,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口红光闪闪的大刀,所过之处,一团团烈火被打成了出来,这成年龙却是条赤火龙,能驭先天火气。

场面一时间乱做了一团,就好像是蛇团扭曲缠绕,你咬我,我吃你,只不过破坏力还要大了无数倍,百年难得一见的龙族大乱斗就在此间上演。

龙子龙孙们各种手段尽出,各种或是浩大、或是尖锐、或是低鸣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龙鳞与龙甲甚至摩擦出了刺眼的火花,开始围绕着这十六根玉柱开始了争夺,但在彼此牵制中,还有听雪阁中残留禁法的控制下,竟无一宝被取出。

这么说不准确,有一位白袍小将,手持一口古朴长枪,稳扎稳打,一步步的向着那玉柱的方向而去,法术也好,雷术也罢,就连其他龙类的爪击和鞭尾,统统在这鬼神莫测的枪术上消匿于无形。

妖魔鬼怪间的比斗,并不像是僧道二家,自有一套手段,因为妖怪身体中穴窍数以千记,只要能够不断的锻炼捶打,自然能够催妖体本身的极限,这股子力量催出来,可是能跟道家的金丹,佛家的金身相提并美的。

不然明明拥有一个mt的体格,非要去打远程,这不是就是智商问题了嘛。

这第一百零一位太子敖碧,很显然就是此道的大成者,就好比正道的剑仙,无论是哪个种族,只要修成此法,杀伤范围和破坏力都是惊人的,据说这类本事的源头是上古生灵的厮杀手段。

也不见有什么显赫的威势,那敖碧只是将枪术展开,一步又一步,就好像黑洞一般,吞噬着外界的一切攻击,但众龙都感受到了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上古真龙可同样是上古真灵的一种,天生就有那时的气魄,只不过如今很少有龙种能够感悟出来而已。

就这般,敖碧却是第一个来到冲到五行柱下的,手中长枪一戳,如戳穿泡沫一般,点在了那柱身内部的长剑中,那是一口黑铁大剑,锋煞之气尽皆内敛,剑身和剑柄好似一个整体。

种子选手自然是有优待的,那龟丞相就曾暗中告诉他,当初那名散仙是得了龙宫的极大恩惠,才会把这五件法宝的消息透漏出来,而这五件法宝中,只属这口黑剑最为珍贵,通体由万年黑铁打造,百毒不浸,不入五行,人间无有能够破坏之物。

正当他要取剑的关头,无论是距离远近,秉着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美好想法,几乎同时施展了手段,一时间龙雷、法宝、诸般法术,通通冲砸了过来,四面八方,前后左右,色彩几乎要把附近渲染成了一个大染缸。

那敖碧早已料到这般状况,手中的长枪七涨七缩,忽然喷撒出无数到龙枪光影,彼此旋转搅合,东南西北的一个横扫,所过之处,所触之物,无不化作糜粉,单论这先天金气的运用,这敖碧能把肺神甩下十几条街来!

饶是如此,当敖碧收了这口黑剑后,浑身上下张开了无数婴儿嘴般的裂口,很显然,这种层次的攻击对于他来说,依旧是负担太大。

有些龙想要继续收取这其他四根五行柱上的法宝,而有的则想要追杀这敖碧,宝物面前,这些只服力量,不知礼教的龙种纷纷露出了凶残的本性;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被取走宝物的那根五行柱忽然沉入了阁楼底部,五行一旦不协,周遭的元气顿时不稳,禁法的威力立马暴躁数十倍,上空的那只霸下虚影几乎都有些镇压不住了。

正在此时,青光一闪而逝,剑光咄咄逼人,所过之处,空气响起一连串的爆音,那对龙母的后代顿时将手一指,龙鹊环迎了上去,谁知那道光芒不仅没有硬碰硬,反倒是极其精妙的一挑,借力打力,竟是把那龙鹊环挑飞了出去,让这对法宝的威力没有半点挥。

光影之中显出一道玉龙的身影,将口一吐,一道龙影一闪而逝,那不稳当的霸下虚影得了龙气相助,长嚎一声,周围的五行禁制顿时又稳定了下来。

“敖瑶!”

“龙女敖瑶!”

“瑶公主!”

单论名气,这敖瑶在其他龙子之上,无论是哪个种族的雄性,关注雌性的眼光都要远高于同类。

除了她之外,还有两股同样不逊色于她的强烈气息,一股锋锐,一股深沉。

“呕”

“妈蛋的,没想到道爷不仅晕马,而且还晕飞剑,不是老司机你就不要飙车嘛,百码无停直冲变向九十度,还连续变了三次,这谁能受的了,呕~”李道士深沉的吐了一地。(未完待续。)8

第四十九章 碎柱

敖瑶直接化作了原型,却是一条通体如玉的母龙,眼角扫也不扫其他同类,直往那剩下的四根玉柱扑去。

剩下的龙子龙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诡异的都没有动作,完全不像之前对待那敖碧时的拼命姿态。

龙与人类的审美观念是不同的,在道士的眼里,这龙族公主长相顶多一般般,但是在其他龙类的眼里,尤其是化作原型之后,却是不折不扣的绝色美人。

虽然不经礼教,但雄性生物的本能还是有的,谁都不愿意成为凶,所以说,大家都是龙族兄弟,谁先领个头啊?

“一群废物!”双胞胎中的幼龙女大怒,将手一指,成圈的玄石磁环化出,此宝乃是用南北二级的地心磁石研磨而成,对于金石等物有着先天性的压制作用,也是玉龙的克星。

‘一只骚·母龙就让你们望而却步,果然像龙母说的那样,四海龙宫的子孙都是一群废柴,东海的龙太子们更是废柴中的废柴!’

当然这些想法是出于公心还是嫉妒,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鱼儿连忙放出数十张剑符迎了上去,符剑术的制符手段跟道家的截然不同,这些符都是剑气为笔,剑意为引,透纸入里,只要佩戴在身边,受道家法力的滋润,就永远不会失效,这是相当bug的特性。

但当这蕴含青云剑元的符纸一接触到那磁环时,就通通失了效用。

青城派的剑决在诸派之中,已不能算是金系剑决,顶多掺杂了一点后天金气,但是五行属性的相生相克却还是无法避免,尤其是面对这种五行至宝之时,更是近乎于无解。

龙也是有从众心理的,有一个出手,其他的也都没了顾忌,有数条龙将口一张,吐出津纯的五行之气或是妖气毒烟,这也是龙族最常见的攻击手段。

但是常见不代表着威力平常,四海龙族毕竟流淌着上古真龙的血脉,法术种子受龙气日夜的滋润,威力较之普通法术早已强上数倍,覆盖范围同样如此。

然而这些攻击在这里却是受到了阻碍,先是飞出一团栲栳大的金光,晃眼间烧红了一大片,也看不出是云是雾,那些出的法术瞬间被烧成了飞烟滚滚。

金色火雾在翻滚蒸腾之间,在场诸位几乎全都感受到心中一阵燥热,仿佛此火将自己的精、气、神全都勾了出来。

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凡火练离精,此之谓三味。

面对这些个小蛇蛇精英,任一一个都能抵的上普通的妖怪波ss,道士可不敢怠慢,直接使出了火丹,化作了层层的火云,覆盖了上去,水汽化雾,雪花蒸腾,整个听雪阁似乎都被热流所笼罩。

‘妈蛋的,果然这二十支太素旗不是这么好拿的!’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当时道士满脸的目瞪口呆:“什么,你想要进入第三层?还赠送所有的太素旗,你不想加入云霄派了?”

‘加入云霄派又如何,还不是要受制于东海龙宫,乘云气,游人间,百无顾忌,这才是真龙!’

‘据说灵桥仙府的第三层拥有琴灵子真正的传承,但是这第三层的入口就是在听雪阁的底部,要想进入其中,至少要毁去那阁中的三根五行柱……’

‘……此阁是连通上下的关键,一旦被毁,整座仙府都会毁于一旦,其他的龙种必然会千方百计阻止我等!’

‘我本想以最快的度赶至灵桥仙府,趁着所有人未有反应之际,毁掉五行柱,但是阁中禁法太强,我与秦兄合力,都未有办法;好在经秦兄引见,故意在此地等候,设计考验,看来道长果然是有大本领的,你我三人合力,或许真的能成功!’

李道士当时差点泪流满面,这后门走来走去,总算是轮到道爷了,只要洞府一毁,太素旗的数量必然不会增加,到时候再得了敖瑶手中的太素旗,那么这前三的位子可就是稳稳的了,自己总算没有降低干爹界的业务完成度。

道士当时想的挺美,却没料到这也是一个大坑,师兄弟二人对抗在场的所有龙子龙孙,我说师弟,你这后门开的是不是有点小了?

敖瑶所化的玉龙在二人的护持之下,终于缠在了一根五行柱之上,却没有取宝,而是从碗大的眼中,不断射出一道道仙家篆文。

虽然这瑶公主把大部分的计划都告知了二人,但是有些关键点却始终没有透露,比如她怎知道毁去五行柱的手段,以及她怎么就那么肯定,一旦五行柱被毁,洞府必定会坍塌等等。

道士突然现,好似所有认识的龙子龙孙背后都有靠山,而且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而轮到道爷,自己却成为了人家的靠山,这不科学,道爷也要求罩求包养。

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敖瑶眼中的神秘符文已经蔓延到了整座柱身上,密珠般的爆响炸开,射出的水波灵光瞬间扫过第二层。

无论是灵山仙峰,还是大湖小桥,雨水倾斜如注,这洞天美景像是了一场洪灾。

罩在柱子顶上的那只霸下龟身形更加暗淡,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敖瑶,你这是在干什么!”

“清水葫芦呢?这柱身上的法宝怎么不见了!?”

“金、水二柱已失,禁制开始失效了!”

各色光芒乱闪,破坏惊人,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有一只倒霉龙居然一个不小心,被暴动中的灵气炸掉了半条尾巴,血水喷涌而出,顿时晕厥了过去。

众龙这才感觉不对,这敖瑶不仅没有取宝,反而连宝带柱一齐毁去,导致天地元气的滚荡加剧,连这方天地都受到了影响。

“阻止她!”

“敖瑶另有图谋!大家小心”

等这些龙反应之时,做为保镖甲和护卫乙的二人身上的压力顿时大增,之前的等级顶多算是在困难,现在一下子就跳到了恐怖难度,眼瞅着有向地狱展的趋势。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

道士已经是第三次召换出金光神符,若不是他有无咒施法的本事,身子早就被碾成了肉泥,‘咚’的数声重响,又是三条水缸粗的龙尾抽打了下来,地面直接凹陷了三尺,大力神的半边躯壳更是产生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这要是砸在身上,血槽基本上会被瞬间放空。

“黑天昏云,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赦!”李道士降服第五魄提升的修为终于在这里有了用处,连连催动雷术,最终竟在头顶上显化出了两亩大的乌云,雷光几乎一刻不停歇,可是打在龙身上,效果得打个半折,然后再打个半折,简直是甩卖价的效果。

‘要遭,猴哥要顶不住了!’

只见不远处,那条铁甲老猿陷入了数条龙的围困之中,哪怕它将《猿公剑法》的威力全部使出,也只在对方身上斩出数尺深的口子,这对于那巨大的龙身来说,压根起不到用处。

但是那铺面而来的威压却使得这老猿猴缩手缩脚,并不是畏惧,而是受生前的本能影响。

眼瞅着对方扛不住,道士连忙上前一指,护身的火丹滴溜溜的一转,汹涌的三味阳燥火喷出,火未至,浓烟已出,三味火的威力除了真火本身,烟气对于生灵的杀伤却是更大的。

君不见大圣爷欺负他外甥侄儿的时候,就是被这三味火烟熏的差点呛死,非要抱观音娘娘的大腿才能欺负成功。

火烟的覆盖范围相当广,不过片刻,那几条龙就都跟得了重度哮喘似的,咳的涕泗横流,狼狈的窜了出去。

‘就是此时!’

没有火丹护体的李道士,战斗力直接下了三个层次,那条无鳞龙双瞳一亮,当即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祝融

无鳞龙仗着自己有变形隐身之能,伺机偷袭,但它却不知道道士早就开了天眼,再说了,不就是隐身术嘛,谁不会啊!

不过此龙的遁很快,而且破空时却并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不带有半点火气似的,这可是只有御剑术大成后才有的气质,四海龙族虽然是吃地沟油长大的,但这天赋还真是难盖的。

紧随着无鳞龙,双胞胎之一的龙子也射出了龙鹊环中的龙环,气势汹汹的砸了过来,这件法宝也是少数的几件不在乎三味阳燥火威力的武器之一。

面对险境,李道士并禹步,十指时而交叉,时而盘屈,却是施展出了夜叉岛后,《天青宝册》封印了充足的魔气和妖气,新演化出的一道法术,专门用来对付龙族的法术!

五行相生相克,万物同样相生相克,龙乃水族之长,但同样也有天敌要害,道家先贤便是仿照其中一件克龙异宝照龙鉴,创造出的驱召龙咒。

“交初神,列耀中天。威光所到,山裂石穿。神通广大,赴坛前!”

道士的话音一落,那无鳞龙顿时感到浑身一僵,身子仿佛变成了牵线的木偶,不仅现出了原形,而且正被虚空传来的大力压服收取,意识也一阵模糊,心神一紧,顿时大吼一声,龙气迸,他可是绝不甘心被人给降服的!

虽然身子像是被扭曲压缩的麻花,但是此龙正在一点一滴的抗拒着法术的控制,龙毕竟跟其他妖魔鬼怪不同,上古真龙横行的时候,那时候道家还没有开业呢。

谁知道士嘴角一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道法术毕竟不是真正的照龙鉴,能以大神通,定世间龙族,所以此法共有驱和召两个部分,召不成,驱散便可。

“交终神尾,威撼山川。黑气飞踊,冲塞九天。吾今驱使,神勇自然!”

无鳞龙顿时感到自己的力气和对方融为一体,反向一推,猝不及防之下,向反方向弹去,在道士有意的控制下,脑袋正好撞上了那龙环,顿时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这下等浊物!”那龙子面皮涨的通红,法宝自然厉害,但是若是使用不当的话,那可也是会出事的。

“瞧一瞧,看一看,今日特大新闻,东海龙太子自相残杀,原因疑为情变!”道士百忙之中不忘吆喝一句,还真有效果,附近一齐参与围攻的龙太子悄悄的挪开了些体位,小孩子玩枪可是很危险的,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在火丹及时飞回,在道士的驱动之下,连连喷出火烟,浓烟滚滚,火雾蒸腾,这火丹就相当于一个属性单一、智商为零的伪散仙,但散仙的级别可是实实在在的,在道士的控制下,几乎堵住了大半的龙太子,无论你法宝厉害也好,天赋异禀也罢,阶位的差距可是很明显的,小学生就算称霸校园,对付外面的大混混还是要差一头的。

正在此时,秦鱼儿忽然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口中血水不要钱似的吐出,气息变的十分衰弱;而就在这时,敖碧这个白袍龙小将和幼龙女几乎同时落下,有幼龙女克制符剑术,自家师弟自然不是敖碧这个种子选手的对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小剑仙秦鱼儿,我三番两次邀请你,你却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我敖碧不讲情面了!”敖碧话动脚不停,手中的古朴长枪像是流星赶月,往秦鱼儿身上钉去,李道士急忙之下,连忙驱动老猿猴相助,但谁知那飞枪表面上普通,重量却已达到十万斤,老猿的铁棒敲打在上面,不仅没有减缓其冲势,反而让它射穿了铁甲,上半身直接炸成了粉碎!

受此影响,道士心中一闷,阴阳气一阵紊乱,用符篆召唤出的精怪死亡,施法者自然也会受到影响;这老猿猴虽然是自己用手段降服的,到底有那么点感情,而且在老毛召唤不出,肺神暂时停工,秦鱼儿又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对于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妈蛋的!”事到如今,道士只好玩了命的催动着火丹,汹汹的三味阳燥火烟几乎蔓延了整个阁楼,但却有一道身影逆势而上,每每在极小的空隙中辗转腾挪,最后居然冲到了道士的面前,手中的黑剑直劈而下,正是那第八十八太子敖碧!

生死关头,道士的重瞳天眼毫光当即射出三尺有余,汹涌的气势从身上咆哮而出,最终竟在体表显化出了一条苍老虬劲的金龙,那敖碧顿时满脸惊骇,因为体内的血脉告诉他,这正是他的祖先,五行真龙之一的金神龙。

‘五气合一,镇妖除魔!’

五雷掌打出,两人同时倒飞而出,虽然仗着气息的震慑以及五雷掌的威能,道士虽然在最后关头避开了击杀,但从肩胛骨到腹部,相当长的一道伤口被划出,若不是体质特异,单是流血就能让他好好喝上一壶。

可惜三味阳燥火毕竟不是三味真火,不然喷出的火烟密如帛布,绝对不会有半点空隙的。

‘轰隆轰隆’的声响传来,又是一根五行柱被敖瑶镇碎,第二层的洞天福地之中,大地开始开裂,地壳板块开始晃动、沉落,土柱一旦被毁,似乎整个空间的土气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但是剧痛反倒让他灵光一闪,李道士连连催动心目,鱼龙太极图帮着演化,顿时心窗又开,迷蒙之中,重又回到那个上古年代的穷山恶水之中,画面连续的转动,就在他这仿制的太古人躯‘嘎吱嘎吱’作响,运转快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尊高达万丈的火形巨神,方圆万里全是火海,那巨神盘膝坐定,目视北方,那里有一根接天连地的神柱。

火神似乎有觉似的,抬望了望,正好与道士的视线相重合,哪怕不知隔了多远,道士瞬间感到一阵大恐惧,仿佛自己的魂灵、肉身、意志似乎都要融化掉了。

‘祝融大神,借你的气息一用!’

祝融氏,一曰祝龢,号火官,以火施化,光荣天下,乃上古真灵《神机鬼藏》

不知过了多久,也有可能只是一瞬间,道士重又睁眼,只是眼中满是疲惫之色,将手一张,一丝红到亮的火苗张开,在火苗的影响下,仿佛身上的水分都要被烧干,法诀一引,这火苗就飘飘荡荡的落入了火丹之中,火雾仿佛生出了灵性一般,顿时蒸腾咆哮,巨神的身影若隐若现,然后火雾烟云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把所有的小蛇蛇都困在了一起,形如漏斗状,鳞次栉比。

若说火丹本身的威力是十成,由道士驱使,顶多能施展出五到六成的威力,但是换做是火神,十成、十二成、甚至是数倍都不夸张,祝融这万火之祖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在那个百族屹立,真灵纵横的山海年代,火神的名号同样是响当当,乃是一等一的角色。

但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火神的气息虽然被道士演化而出,但毕竟只是蒙昧,力量无法收放自如,三味火炎跟不要钱似的用出,不过片刻,火丹就小了一圈,李道士欲哭无泪,这不是不要钱的啊大哥!

正当这群小蛇蛇被烤的外焦里嫩,不得不由攻转守,甚至是聚众防御的时候,李道士忽然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一个财的主意,大叫道:“道爷我向来是慈悲手段,菩萨心肠,你们毕竟是龙宫的子孙,真要把你们烧死在这里,道爷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样如何,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大家交易交易,宝物换性命,保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多造杀戮,有伤天和,道爷我做为紧跟三位大老爷步伐的新时代道家弟子,可是随时把这句话记在心中,须臾不敢忘也(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交易

李道士的话音刚落,被烈火漩涡困住的一众龙子龙孙就是一阵骚乱。

刚开始,这些龙太子们是拒绝的,甚至还尝试着合力突围,就像是之前镇压仙府禁制时的那样,召唤出上古龙龟霸下的一道意志,破开火海。

不过这火焰的主宰是谁人,那可是上古火神祝融氏的气息,就算没有意识,只凭本能,那也是跟龙祖宗同等级的存在,霸下的身形还未彻底现身,就被震散了开来,连龟头都没的来及缩。

似乎是把火神惹怒了似的,火海中猛的翻出一张五指似钩非钩的火红巨掌,往下连连捞抓,同时抓住一条黄龙,一条赤龙,然后伴随着火焰极度浓缩的声响,一举把二龙捏爆了开,筋骨皮肉四处乱洒,场面血腥的很,而落下的血肉和龙魂通通被吸入到了火中炼化。

此举顿时震慑住了这群小蛇蛇,没过片刻,就有一道声音大叫道:“我手里有千年珊瑚一根,不知可也不可?”

“可,先把宝贝丢出来,你再出来,”道士二话不说,操纵三味火,在那条开口说话的黄龙旁边开了个通道。

那条黄龙咬了咬牙,将一根灰黑色的珊瑚往外一丢,硬着头皮就冲了出去,直到冲出了火海,离开阁楼之后,方才松了一大口气,又惧又恨的看了那阁中一眼,头也不回的逃窜开,像是被狗撵了似的。

往往寿元越长的生物就越是胆小,龙类也不例外,没过片刻,道士就赚到了一根深海巨怪的独角、两副水底钢打造的秘练宝甲、能招来附近水中精怪的海螺、海藻开的花、两颗海蜃石等海中宝物,赚的道士眉开眼笑,顿感自己的精气神充足,仿佛伤势都好了一半,果然是没本生意最好做!

道士不是没想过手再黑一点,将这十条龙一齐炼化,到时候不就什么都是他的了么。

但是要想这般做,除非是彻底舍弃这颗辛苦练就的火丹,就这才只有六成的可能,而且事后必然会被龙宫追杀到死为止。

这龙宫就相当于天庭的入股企业,此举也等于变相的得罪了天庭,而且道家各派老祖做为天庭的咨询顾问,这么一来连自家大老爷都得罪了,简直是细思极恐。

杀两条还好,还可以当做是误杀,反正这任务龙宫本身也是有一定的伤亡指标,以往也不是没死过龙太子,因为这本身就是个难度极大的考验,但是杀多了可就要坏事了,这是可是龙子啊,又不是大白菜!

‘这笔交易,我也能做吗?’忽然一道兼杂着娇媚与清冷的声音,居然有人在此时暗中传音入密给他,而且这道声音似乎很久以前听过,现在虽然变化很大,但是道士瞬间就听出来是谁来。

李道士的目光扬了扬,随着对方的话语,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忽然将身一转,抢在敖瑶之前,翻开了青城法印

“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青城法印上就射出了幽幽光芒,罩定五行柱中的木柱,缓缓的把柱身上的禁制光芒压制住,黄白二光斗个不断。

“道长,你这是干什么!?”敖瑶又惊又急。

“瑶殿下莫担心,反正只要打碎三根五行柱,第三层就会自动开启,这最后一根五行柱中的法宝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贫道收了自家用,”李道士打了个哈哈,如是道。

没了道士的控制,那只靠本能行事的祝融法相运转终于露出破绽,前前后后射出三四道光芒,有第一百零一位太子敖碧,也有龙母的两个直系后代,还有一道红火的光芒,却是那条成年赤火龙,但这些龙子龙孙都没有了再争斗的决心,纷纷向外射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第二层。

敖瑶没时间骂李道士不顾大局,连忙扑向最后一根火柱,龙身缠上,四爪扒拉着,念咒之声不断响起,各种诡异的篆体文字一一打在柱身上,听雪阁外真真假假的景像动荡更剧,山升空,云砸地,江河湖海倒转,云雨水雾错杂纷乱,有些局部区域甚至乾坤都已倒转。

“师弟,你还挺的住不?”李道士施法不停,一边询问旁边刚刚清醒过来的秦鱼儿。

“无事,”哪怕差点被揍死,自家师弟依旧是很淡定的表情,满脸冷峻,忽然道:“此事一了,我便将为龙宫征伐无边海域,继续磨练符剑术,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年马月了。”

“有缘自会再见,说不定下次再见面时,你掌教师兄也会用剑术了呢,”李道士洒脱道,面上却是露出一道古怪的笑容。

等法印终于压制住了那木柱上的禁法,轻轻一摄,手上却多了一件小巧的锁链,或者说是手链,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禁镇文字;虽然晃动起来能出‘叮叮珰珰’的声响,但却是由碧色的木质构成,让人顿感稀奇。

见火云漩涡中的龙太子们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李道士干脆收了火丹,放任剩下的几名穷鬼离开,不过等着火丹刚一归丹田,道士的表情就变成~_~,各种气急败坏,就差破口大骂。

只见原本龙眼大的火丹足足小了一半,道士修炼《火山灶鼎》的成果,这么快就而打了个半折。

丹元可是一次性消耗品,不存在恢复的可能,而当用尽之时,他这到法门就算是白练了,除非转世重修,不然这辈子就别指望着炼成三味真火,祝融大神,道爷的家底有限,就算任你使用,你也不能这样浪啊!浪费是犯罪知不知道?

道士是典型的撸完嫌人丑,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召唤出祝融法相,他估计被一众龙子龙孙打的翔都要出来了。

“五行柱被毁,我终于成功了!倩儿!我就相信你一回!!”

随着敖瑶失态的一声大叫,随着五行柱的爆炸,地面上逐渐显出了一个大洞,那洞口好似由无数道不同的气体构成;人间有二十四节气,代表着绝大部分世间的气候,但是天地的元气何止有二十四之数目,怕是连天上的神仙都不敢说全知全晓,正所谓元气无号,化生有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龙女头也不回的将手一指,( )二十团白光飞射而出,光团中是一支支的太素小旗;道士连忙将袖口一甩,全都收了进去,回头再看时,已不见了敖瑶的身影,似乎已经落入到了这洞中。

虽然不知此洞的具体情况,但是单看那洞口元气的复杂和暴烈程度,便知道那第三层必然是险象环生,道士只能希望这个叛逆的龙宫公主运气不要太背才好。

“我们也走,灵桥仙府要崩塌了!”

秦鱼儿点了点头,勉强化出一口纸符剑,承载着道士远去,只见这第二层中的诸般美景正以极快的度崩塌着,仿佛眼之所见,尽是幻象一般,心中罕见的有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

“不对劲啊,”李道士自言自语,东海龙宫年轻一辈的五个种子选手,除了第八十六龙女敖瑶、第一百零一太子敖碧打过照面外,剩下的三位,第七十四太子敖泰、第八十太子敖春、龙孙敖海,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虽然这是好事,要是他们之前在的话,局面还不知会产生多少变故,但是彻底不见他们,总让道士有一种阴云盖顶的感觉。

这感觉可不大好。

第五十二章 蛮兽

这份感觉果然有了应验,李道士刚通过太素旗回到第一层,远处就传来一声古怪的叫声,似鸟非鸟,似人非人。

只见两只巨大无比的翅膀斜插入大阵所化的层层白云之中,那双翅膀何其大也,放眼望去,似乎都看不见其尾梢,似乎每一根羽毛都有门板之大,密密麻麻,散着混沌的气息。

至于双翅下面,却像是一座肉山也似的无头身子,极其臃肿肥胖,肥肉层层叠叠,单是手足的宽度,怕都有上百亩大小,双翅在第一层,下半身估计还落在了第二层中。

“这是上古真灵,看这体型浑沌?!”

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为浑沌《神异经》

这本书同样是记载着上古的神话志怪,乃是异人东方先生所著,道士的前身在青城山时同样看过。

与《神机鬼藏》中记载的妖魔鬼怪不同,此书专为山海年代的各种凶神真灵,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记载多有模糊,而且这些存在早已不在于世间,前身只粗粗翻略一遍后,就摆在了一边,若不是穿越以来,道士有过目不忘之能,这时候还真是回想不起来。

只是问题在于,这种上古凶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道士咽了口吐沫,盯了片刻过后,才注意到这浑沌一动不动,表面的皮肉已经腐烂,看上去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道士记得师傅老头曾经说过,自从上古那场天地大劫以来,几乎所有的真灵陨落,而它们的躯壳有的化作了仙山福地,有的化作了湖泊海洋,但也有一部分依旧保存了原型,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躯壳中的尸气和煞气融为一体,变成了只知杀戮,无有灵智的浊物,这类借助上古生灵躯壳而生的怪物有个统一的称谓蛮兽。

蛮兽者,只会蛮力,不懂机巧。

虽然不知道这浑沌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道士可不想多管闲事,连声催促秦鱼儿:“师弟快点飚,拿出你百码不减的气势来!一鼓作气,冲出这座洞府!”

而等道士二人的‘车’刚刚飙走片刻,一团金影就从浑沌的嘴中钻出,露出了身穿九龙密甲的龙孙敖海,此刻正暴跳如雷:“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阻止小爷收取这具躯壳,若是让小爷知道,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虽这般说,但这敖海的眼中却露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十个坚固如铁的有相神魔已经有一半化做了碎片,另一半也都缺手少腿,密甲上的灵光同样大减;而那混沌的嘴中则涌出了厚厚的血光,仿佛有什么怪物即将出世一般。

“就是这里,出了这门就是那蛋岛了,熊孩子和狐小妹早就得了道爷的嘱咐,在岛上等着我们,这破地方太危险,道爷我这辈子都不想来了,”在灵桥仙府的元气彻底暴动之前,一道青色剑光终于飞出了隐藏在岛底的那处洞府入口。

只过了不足半个时辰,‘砰’的一声炸响,玉门化作了糜粉,附近水浪一阵翻滚,搅动了好半晌才消停下来;而在此刻,道士早已让辟水犀驾着青叶舟,向着水面上行去,现在道士浑身上下无不隐隐作痛,尤其是胸口的那道伤疤,只经过了简单的包扎,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光养伤怕是都要耗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辟水犀刚转过一个拐角,忽然不明原因的暴躁了起来,连道士用水犀符都定不住,只好把它们收入符里,师兄弟二人互视一眼,秦鱼儿摸了摸后背的仙蛟剑,摇了摇头:“没有感到杀气和血腥气。”

秦小剑仙继承的是青城派中的剑术一脉,对于此类的气息最为敏感,既然他都这么说,代表着至少没有危险;道士耐不住好奇心,轻轻一敲舟身,往令那辟水犀精魄暴躁的方向驶了过去。

等赶到一个海底大凹坑时,二人几乎同时瞳孔一缩,只见在那凹坑处,躺着层层叠叠的水兵水将的尸体,成千上万,形态各异,更古怪的是,这些尸体的表面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全都干瘪了一层。

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个水族兵将生前都是训练有序,实力强劲,因为在感应中,它们最少也是精英怪的水准,而在水族在海里的实力挥可绝对不止于此,更有十来个是波ss水准的,蟹骁将、河船将军、海马校尉……

“这些都是那第七十四太子敖泰的部下,没想通通死在了这里,我说之前怎么没看见呢,”李道士喃喃自语,单轮表面实力,这敖泰在五个种子选手中实力是最强的,到底是谁人下的手?

秦鱼儿感应了下:“没有敖泰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内部也没有受到创伤,只是体内的血液全都消失了。”

作为斩人的专家,自家师弟对于此类事件的判断自然有经验,这让道士联想到各种诡异莫测的妖法与魔功,甚至是上古之时的巫祭之法,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走吧,可别再被拖入坑里,”李道士脖子一缩,这让他想起了白巾之乱,貌似每一次重大事件生之前,都会有各种古怪的迹象,他来东海只是来度假的,可不是来扛雷的。

等道士他们在蛋岛中找到熊孩子和狐小妹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个妩媚动人的红纱女子正盘膝坐定,五条狐尾甩来甩去,那双眼更是带着烟雨朦胧的水汽,正是那只在莱霞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狸精。

“李世兄,久违了。”

又过了将近半个月,这次灵桥仙府的影响依然在酵与蒸腾,渐渐覆盖到了整个东海;近三十位龙太子,最后回来的居然只剩下不足五位,尤其是最有天分的那几个,第七十四太子敖泰失踪,龙女敖瑶失踪,第八十太子敖春更是背叛龙宫,在此次事件中至少杀害了十来名同类,凶的不能再凶。

据说龙王爷勃然大怒,直接向玉帝老儿请了假,真身下凡去查清此事的真相,貌似天庭也派遣了千里眼、顺风耳等神将相助;如同狂风骤雨,消息传遍了整个东海,凡是得罪了龙宫的旁门左道,无不人人自危,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借这个由头秋后算账。

“幸好道爷我机智,一看风向不好,连龙宫都没进,不然出不出的来都是个问题,”道士用火丹演化出祝融法相之时,可是一不小心捏死了其中两头,虽然没有敖春那么的彪悍,那也是走钢丝绳的事,一不留神就要被追杀了。

不过这时李道士躺在青叶舟上,四仰八叉,懒洋洋的道,“话又说回来,你家的那只小狐狸精呢?”

“小妹跟敖鱼太子去龙宫游玩,应该近几日就会归来,”舟上还有一人,确切的说不能算是人,而是一只大狐狸,手腕上还挂了一串手链,正是当初李道士打破五行柱得到的那一串。

李道士没想这敖鱼还真的把那只狐小妹给钓到手了,这小子可以啊,颇有他干爹的风范。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秦鱼儿早在十天前就已离开,估计现在应该在海底的某个地方斩妖怪呢,这家伙的修炼狂热程度,道士虽然不算懒,但也真是拍马赶不上。

而且虽然只与这秦鱼儿待了两三个月,但他明白他是个面冷心热的角色,很有些豪客义气,那就是送死我来上,好处给你拿的气质,道爷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师弟,这才几天不见,都有些想念了。

随即斜了一眼那大狐狸,忽然开口:“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知道哪里有我青城派未断绝的传承?”

第五十三章 六代祖

这狐狸精倒也有手段,当初在莱霞里所见之时还是不脱野狐之气,风骚入骨的模样;而此时此刻,气质却变的沉稳起来,竟有几分修道之人的风采。

而这只狐狸精对道士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个李世兄,实力决定地位,道爷这等级果然不是白升的啊。

“世兄应该知道,我家祖母曾经与你家青城派的前辈有过一段感情,祖母曾经跟奴家说过,青城派历代单传,当时那位前辈那了防止道统失传,除了青城宗门外,还在一个极其隐秘的藏了门派的重宝法决,祖母在死前把这个地点告诉过奴家,并百般叮嘱,若是青城派门人有难,定要去帮上一帮。”

‘那当初你在莱霞里怎么不说,瞧不上道爷当时的水平么,’李道士心里吐槽,嘴巴却道:“我家的那位青城长辈不知姓甚名谁,法号如何?”

道士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有几成真几成假,但只要有一成希望,他都要去试一试,其他的倒也罢了,唯独这本门剑决,那可是人间独一无二的东西,道爷也想开着飞剑四处砍人啊!

狐狸精面露挣扎之色,犹豫了良久,唇口微张,说出了那人的名号:“此人姓周,名道子也是我的祖父。”

“果然是六代祖!”李道士脱口而出。

青城派除了历代单传外,还有些规矩跟其他门派也是大为迥异,譬如说这传人的名头就不是谁都能扛住的,必须要挑战穷山恶水的妖孽、各家仙门的真人、甚至是域外的天魔,得到天下公认之后,才能算是当代的青城当家。

按照开派老祖的话说,若不转战世间,败尽敌手,怎可证我青城之名,无能者不算是我青城中人。

所以说,青城穷困潦倒时的那几代,就从来不敢自称是青城正朔,到死也只能顶个记名弟子的名头,相当的丢人。

至于师傅老头,情况则又不一样,虽然没听说过老头有什么显赫的战绩,但是问题这位可是已经得道成仙了,道行足够说明一切,所以才能配的上青城第七代祖的名头。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么低调的作风,不大符合青城以往那种狂拽酷霸的风格,所以在同行的认知之中,本派仍然属于扑街范围。

而这六代祖周道子,就是青城剑决还未失传之前,最后一代的掌教真人。

据说,这位六代祖有着堪比青城派开山老祖的天资,绝对称的上是天赋异禀,三岁学剑,五岁御剑,八岁降七魄,十岁炼三魂,十五岁练就金丹,同年剑术大成,此后五年,人间无敌手,仅二十二岁,就斩去善、恶二尸,达到人间修行的巅峰。

但就是这位强悍到如此的人物,却成了青城中落的真凶。

具体的原因师傅老头没说,但是道士隐约听说跟什么女人和赌斗有关,这么说来,门内传闻的那个女人十有**就是这狐狸精的祖母。

“江西么,”李道士喃喃道,看来等自己回到中土,还要再远行一趟。

还没等道士继续开问,海面上忽然窜出一条白鲤鱼,却是那鱼王妃的贴身亲信,满脸惊喜,大叫道:“仙长,事情成了!敖鱼太子位列第二名,被龙王允诺,同意加入云霄派修道。”

李道士忽然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道爷也不容易啊,这干爹做的简直比亲爹还要操劳,这熊孩子终于考上这修行界的一流学府了。

茫茫大海之中,一望无垠,自从天地定型后,这四海疆域怕是足有万万里,还没有任何修士探出这片海洋的尽头。

而仙山蓬莱,就在这东海的中心,与岸边足有十万里之遥,若是没有云霄派的碧木巨舟,单是一来一回的时间,就能把道士耗到哭,更别提各种恐怖诡异的深海怪兽了。

这碧木巨舟通体由蓬莱岛上的万年神木打造而成,日行万里,夜行八千里,无惧那海啸大浪,天象变化,而且体表还有云霄派历代高人加持的护船神咒,便是有千年道行的深海巨怪,也不敢去破坏。

此时此刻,李道士做为熊孩子的仆从一号,正待在云霄派安排的房间,狐狸精在得了那件封心链后,已带着狐小妹回到了中土,等李道士找到肺神的兄弟后,说不得就要约定时间去拜访对方,因为那个有可能藏有青城派道统的地方同样是狐族的重地,外人难进。

‘皓华,肺神大佬,肺神哥,起来找兄弟了!’

内视之中,李道士一边运转着《肺神法》,一边给这位骚扰消息,体外的天地元气正源源不断的被炼化,去滋补肺中那薄弱的白气鸡子,但是效果甚微,这练气士的功法很是古怪,似乎通常的修行方式并不抵用。

回想这练气士功法的几次精进,貌似都是服用各种丹药涨上来的,难不成这功法就是喜欢玩猛的?

按照先贤的说法,功术之秘者,惟符、药与气也。符者,三光之灵文,天真之信也。药者,五行之英,华池之仙液也。气者,阴阳之和,万物之灵爽也。此三者,致道之机要,求仙之所宝也。

虽然现在道家修行的主流方式是吞养日月精气,服药修炼并不算是正统,而且还有丹药服用过多,根基不稳的说法;但是在练气士还在的时节,复食药珥却是相当的流行,一度成为修为增长的最常见手段。

或许就是由于《肺神法》是古炼气士功法的原因,吞服丹药成了使它精进的方式。

‘温柔的手段不管用,看来肺神大佬你喜欢简单粗暴一点的是吧。’李道士咂咂嘴,将手一张,却是多了根千年珊瑚。

这珊瑚同样是药材的一种,《日华子本草》有云:镇心、止惊、明目。

李道士将口一吐,一团纯正的三味火从嘴里射出,将这根珊瑚一裹,缓缓的把杂质烧出,这三味真火可是号称道家炼丹第一,天上的大老爷炼丹用的都是这玩意,虽然道士的三味阳燥火还未有像真火那样的精纯,但是对于区区一株药物,自然是不在话下。

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株千年珊瑚就被烧成了朱砂红的流质,然后道士张嘴一吸,顿时吞入了腹中。

未有经过炼制的药材,虽然没有丹药的特效,但是滚滚的药力是不会变的,按照《肺神篇》的功法转上一圈后,就被引入了肺中的白气鸡子中。

果不其然,那白气团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迫不及待化作了一道漩涡,好似个无底洞似的,只过了片刻,就将这千年珊瑚的药力吸入了进去,似乎还尤不满足,道士连忙趁热打铁,火光一撩,将海藻花和苍根一同丢了进去。

这两株草药虽然没有千年火候,但也是平常难以见到,这都是道士准备调制元元汤,稳定体内五行的,但是如果没有皓华老兄,再长的时间也不抵用了。

好在这两株草药的药力被炼化了之后,那白气鸡子如同满足了似的,重新化作了鸡卵状,那差点崩溃的气团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他在气团中又感受到了肺神的气息,虽然极为虚弱,但只要没挂就好,在充足的药力滋补下,形体正在以不慢的度重聚着,相信再过不久,又可以见到那活蹦乱跳的肺神老兄了。

几根药材炼化之后,李道士复又张口,将现在只有鸡头果大小的火丹收入了体内,一看到这个小到可怜的丹丸,道士就心疼,祝融大大你真是往死了艹啊!不过等沉下心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火丹有些不对,除了更凝实了些外,更古怪的是,火丹的表面多了两道龙纹。(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盲女

李道士依稀记得,当显化出那尊巨大的祝融法相时,曾经火中伸出一只怪手,一把捏爆了两条龙太子,而那两条小蛇蛇的血肉和魂魄全都被火焰炼化,没想之后却使得这火丹生了异变,居然生出了两道龙纹来。

关键是火山灶鼎法中根本没有关于这种状况的记载啊,上一次身体出现异变带来的后果,是道士的两颗眼珠子直接长腿跑路了,虽然最后又被捉了回来,但是自此之后,他就对于这种莫名的变化抱有相当的戒心。

连忙沉入心神,运转外丹术,火丹在皮肉、肌肤、精血、骨窍之中滴溜溜的晃荡,每转上一圈,就有一丝燥气被抽出,要想修成三味真火,最后一关则是水磨的功夫,将弹丸内的燥气一点一滴的研磨掉,最后磨出精华的本质来,通体剔透,炼本还真。

有诗云,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便是此理。

这一阶段,什么天材地宝都不管用,只能靠耐心,有的人两三年就能功成,有的人耗上数十年,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这长了龙纹的火丹在不断的旋转之中,龙纹的光亮越显眼。

最后火丹忽然一颤,竟在内丹周围化作两道龙影,不断的张口吞吐,这炼化燥气的效率猛的提高了十倍,祝融身为万火之祖,随意的举动,就能使得火焰进行深度的演化,虽然道士暂时还不清楚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但是从目前看来,显然是好大于坏的。

又修炼了半日,道士终于收功,心中一动,就见熊孩子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打了个哈哈:“我们敖鱼太子学习的如何了?”云霞派的人还算负责,在船上就开始传授这三位门内道法的根基。

“还行吧,”敖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云霄派的道法跟龙宫法术不同,就算是龙太子,到了这里也只能从头学起,大家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做为一个资深学渣,道士自然知道这是个万金油回答,用不同语气回答完全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不过看这小子的表情,应该还算不错。

“可是狐小妹不在,她若是在的话该有多好,”敖鱼又沮丧起来,不过还是乖乖回去复习所学知识了。

就跟所有望子成材的家长对于早恋的态度一样,那必然是深恶痛觉的,鱼王妃作为宫斗属性满级的大号,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那狐小妹感到压力山大,乖乖的跟了自家姐姐回了娘家,青春期的骚动,就这么不留神的断折了。

道士觉的这么用功的骚年,应该是有奖励的,笑眯眯的道:“道爷再过几个月,估计就要回中土了,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多写几份信,道爷回头可以帮你捎过去,说不定就能打动那头小狐狸精呢。”

熊孩子当即满血复活,道术暂且放到一边,开始投入到写情书的大业之中上学期间不泡妞,开什么玩笑,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调戏了熊孩子之后,李道士决定去外面走走,碧木巨舟的舟身两侧已经被刺眼的遁光和气爆声给包裹,外面的海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这度让道士想到了上一辈子在电影里见过的那种科幻战舰,功效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有魂灵的气息在你的身边环绕,我感受到了,它在呼唤你。”

李道士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哪来的神棍,转头一看,只见一位盲目少女正直直的望着他,骇人的眼白让道士汗毛一束,仿佛身子被看穿了一般。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不只一个,有很多个,啊!好大的火!”盲目少女面色大变,连退了几步,这才吁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般凶厉,火焰之中有我族的魂魄。”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李道士干笑几声,心里却是一阵惊骇,这少女什么来头,怎么貌似什么都知道?!

“我不认识你,你亦不认识我,但是我们冥冥之中自有联系,等你想明白之后,可以来找我,记住,我叫做敖灵。”

“敖灵!?”李道士对于这个名字可是相当有印象,在他的帮助下,熊孩子一共得了将近四十杆太素旗,本以为这第一是没跑了的,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居然有个学霸级的人物,居然硬生生的得了一百杆太素旗,而且此人不是五个种子选手中的任意一位,正是眼前这位。

这位盲龙女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走了,只剩下道士在风中凌乱,这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李道士回到房间后,越想越不对劲,干脆盘膝坐定,心目大开,罩定己身,与此同时,鱼龙太极图辅助推演,存灵机入体,体表各色光芒乱闪,光色沌沌,如月之圆,灵映兆身,洞达一形。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道士张目:“老猴神老猴神,山之精林之真,入山出谷,来往宜请!”

“猴神变形猴精,密令火施行,日月星光,元亨利贞,急如律令敕!”

话音刚落,铁甲老猿的身影从道士的身上显化而出,留恋的看了人间一眼,一声不甘心的吼叫,片刻过后,身影终究还是散去道士本以为这老猴哥已经战死,却没想还有一道残存的意志依附在身上,虽然暂时影响不大,但是时间长久,定然会影响修行,的确是一个隐患。

不过随着老猿的消失,李道士的道心幻境里却是多了个不之客,只见一只不足巴掌大的白毛小猴子正在草地上翻身打滚,抓耳挠腮,看上去是相当的pp。

这小猴子难道是猴哥的残存的魂灵所化,就像那琴灵飞仙一样,没了去处,只能钻了进来?李道士暗想道。

这魂灵极其纯净,应该是猴哥的最后一昧灵光,虽然反手可灭之,但是道士还是有那么点节操的,猴哥帮自己抗了那么多的雷,跳了那么多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住着就先住着吧,以后有机会找个野猴子给它附身,也相当于变相的转世投胎了。

搞定了这个隐患之后,道士眼见四下无人,连忙鬼鬼祟祟的将门窗堵死,并且以黄纸符贴墙贴柱,一旦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立马得知,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纸,那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龙文。

道士之所以决定帮助熊孩子,虽然被鱼王妃扑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在这之前,那成百上千斤的心理砝码可都是这篇功法的效果,若是没有它,就算道士被扑到上百次,那也顶多是提起裤子不认账,道爷的脸皮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薄,咱是被动的好吧,被动不犯法耶!

对于现在的道士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能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去帮助熊孩子,主要是有一种直觉,这篇四海老龙为了弥补当今龙族血脉上的缺陷,殚心竭虑创造出的神奇功法,是自己一次极大的机缘,甚至是影响他将来能否成道的关键,便是此法四海化龙诀!

鱼王妃虽然不敢忽悠道士,但是在这里同样也耍了个心机,给李道士的原篇都是用上古龙文撰写,他也怕道士一不小心把这事情泄漏出去,那就不是被龙宫追杀的问题了,而是与当今龙族不死不休了,这可比要捏死几条龙太子严重的太多。

别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提上裤子不认账,女人同样如此,而且她们提起的度只会更快因为她们木有小。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四海化龙诀

不过鱼王妃怕是没想到,李道士体内可是自带了万能翻译机鱼龙太极图;这个在大姐头神女献的帮助下,得到的远古宝贝,一路上对于道士的帮助自不用提。

不是有句话说过,有了鱼龙太极图,师傅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修行了。

道士的眼中,一条阴阳鱼游了一圈,黑白二光从两眼之中射出,定在这上古龙文上,逐字逐行的翻译、存想、感悟。

终于在五天后,李道士将这整篇功法理解通透,虽然还不敢说深得其中真谛,但是照葫芦画瓢还是可以的;这要是换做其他修道之人,就算拥有上等的天赋,没有半年的时间,想要理解领会,那都是想都别想的事。

不得不感慨,龙族的底蕴到底不是盖的,这功法已经可以称的上是技近于道了;按照上面的描述,它一共分为三个阶段。

先是用龙族秘法制造出上万枚离合符篆种子,注入上古生物体内,将生物血脉深处的气息逼出;然后用一种唤做混天搅地真法的深奥法门,模拟天道运转,将这股子上古气息剥离,返本还原,最后对己身施展太上九变十化之法,注入己身,纯化血脉,化生真龙。

有道是大道至简,虽然原理只是区区几句,但是其中的气魄之大,法决之深奥,只能说是四海龙族不愧是能从上古活到如今的物种,能研出如此法门的老龙们,果然是有大决心!大手段!

不过道士也是心有疑虑的,这《四海化龙诀》毕竟是为了龙族后代而创造,他这个修道之辈练了,就算是有高仿的远古人躯,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但好处就在眼前,忍住不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反正炎黄子孙不又被称为龙的传人,大家关系这么近,应该、或许、可能,没什么影响吧。

‘元气无号,化生有名;元气同包,化生异类。同包无象,乃一气而称元;天地合体,阴阳混气,还体返祖化!’

随着道士的数声大喝,三只玉瓶炸开,其中浓黑、赤红二团腥血迸露了出来。

《四海化龙诀》必须要求上古生物的精血或是血肉,而龙族就是目前最大的上古生物群,若是有人能把东南西北四海的龙族一锅端,这道法门估计马上就能大成。

随着道士的掐指捏诀,身体上不断冒出点点的光芒,为了开门红,道士直接开启了太极模式,保持心态,就是为了在掐指捏诀的时候不出现差错,一枚又一枚离合符篆种子被拍出。

而随着施法,天空也开始生出了异像,团团乌云汇聚,闷雷的声响不断传出。

传说之中,上古真灵一举一动都会有天地法相相随;时间再拉近一点,古炼气士炼气养法之时,同样有天地异像生出。

而到了如今,也只有什么天地异宝出世,或者什么人修为大成时,才会生出这般景象。

在碧木神舟的最低层,一位白眉白红眼的老者睁开了眼,若有所思的道:“倩儿,船上似乎有位特殊的客人,你去把他请过来。”

“是,张师叔,”李倩不敢怠慢,云霄派与龙宫的约定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为了怕有人从中做梗,掌门金光上人的师弟,三宝真人同样被派了出来,那可是云霄派仅次于掌教的厉害人物。

“慢着,急什么急,人家还在修炼真法,现在可不是时候,”又一位‘张三宝’微笑道,只不过这位身影淡薄虚幻,仿佛风一吹就要消散似的。

“善尸啊善尸,你啊”张三宝苦笑着揉了揉眉头,似乎对于对方的擅自做主很是苦恼,这似乎不止一次了。

“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你既然都斩出我来,那又何分彼此呢。”

“师叔自从斩出青姑来,连脾气都好很多呢,”李倩抿嘴笑道。

道士所得的所有龙太子的血液、皮肉,全都被炼化了个干干净净,化成的一条白龙幻影,一条赤龙幻影,正在周围翻滚咆哮,周围的黄纸符已经冒出了白烟,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成败兴亡,轮回具现!”

正在此时,道士面前忽然显化出了一座巨大的磨盘,那磨盘上栓着两道龙状的虚影,各有十丈,龙身盘曲挣扎,几乎把房间的空间充满,而且庞大的气息若不是有黄纸符镇压,甚至都要冲出房来。

这股子气息,甚至比那活着的两个龙太子还要汹涌澎湃,仿佛真的有几分像那上古真龙的气势似的。

然后这磨盘开始了‘嘎吱嘎吱’的旋转,两条真龙幻影被这混天搅地真法显化成轮回盘搅成了粉碎,化作了跟那‘浑沌’体表一模一样的混沌气息,而且要更加的浑浊和蒙味。

道士的鼻吸口呼,好似老龟吸气,又比如长鹿汲水,正所谓鼻为天门,口为地户,则鼻纳之,口宜吐之,不得有误。

随着呼吸的交替,腹中响起连串的鼓叫,接连响了七声,如长鲸吸水,搅成的气息被一口吸了个光;然后身影时涨时缩,时高时矮,或是皮肤上还挤出了鳞片,又有尾椎骨上长出了条尾巴,种种怪象,无奇不有。

直到那股混沌气息被吞了个干干净净,道士才仿佛蜕了层皮一般,恢复了人形,浑身上下遍布炒豆子的声响。

这《四海化龙诀》果真神异,不仅之前的伤势痊愈,现在李道士的感觉,就好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不对,应该是两头牛,然后他果然砸出了一拳,拳面仿佛撞在了铁板上,空气一阵震荡,四色光芒一闪而过,虽然只有一丝丝,但是道士知道,那是天地间的本源地火风水,乃虚空之柱,造化之基。

‘道爷要是把这功法炼至大成,把a货升级成正版,不会真的能像夸父一样,捉日拿月、日行千里吧?那武力值怕是连天上的神仙都能硬肛!’

李道士各种心潮澎湃,不过冷静下来后才现,真要把《四海化龙诀》练至大成,那还不知要炼化多少只远古血脉才行,除非真的是把四海龙族屠杀的绝种,不过道爷要是有这实力,还练这功法做甚,早就上天找嫦娥姐姐谈人生谈理想去了。

李倩眼见异像散去,这才轻轻敲了敲门,以往不是没有散仙修士假扮成龙太子的仆役,想要潜入蓬莱学那通天之法,但是没有一个闹出的动静像对方这般大的。

“什么?张真人请我过去,这不大好吧,俺只是龙太子敖鱼的仆人而已,”李道士一脸的憨厚,心里却满是问号,找自己干啥,咱可是良民,就算有点想法,那也还没机会施行啊!?

不过等李倩把情况微微一说,道士差点就orz了,这是什么鬼!道爷就是修炼一下新得的功法,低调不能再低调,怎么就被人现了呢,还产生天地异相,看来道爷拉风的身影真是怎么藏都藏不住啊。

事情既然如此,李道士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堂堂道家三大派之一的云霄派,拥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厉害功法,不会是惦记上了道爷的这新练成的本事吧?这《四海化龙诀》对于你们可没有半毛钱的作用,但是这毕竟是通过不正当交易换来的,说出来可会出事的啊。

怀着不安的心情,道士跟在了这位李倩师姐的背后,这位师姐虽然长的漂亮,但是以往却给他相当古怪的感觉,仿佛隔离于世界之外一般;但是等他的远古人体在化龙诀的修行下,进了一步后,却是感觉到了不同。(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练气宗门

在李道士的感应之中,面前的李师姐仿佛不再是人,而是人形的云雾,这云雾看似飘飘荡荡,松松散散,但却充斥着强大的气势,云雾之气,震而为雷,击而为电,鼓而为风,结而为雹,落而为雨,看似平淡,却自有种骇人的威力。

道士接触的同行也不算少了,只有在这李倩身上,他感觉到对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李师姐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道士的窥视,脚步顿了顿,道:“张师叔是我门中的长辈,你的言行举止莫要出格,不然就算不会折辱你,你进入本派的打算怕也是要落空了。”

道士愣了愣,道爷这么隐秘的计划,口风半点都没透露,但是怎么感觉是个人都知道,而且对方既然知道,为什么语气上没有半点波动?难不成对道爷就这么放心?

在神舟最下面的一层见到了那位三宝真人,这位真人好奇的打量了道士几眼,道:“除了我云霄派外,很少见到有人修炼真法时,能引动天地异像,你是何门何派的?”

李道士不敢怠慢,他刚刚还悄悄用天眼探了探对方,结果空空荡荡的,面前好似无一物似的,妈蛋的,这位得道高人道行高的有点可怕啊。

“晚辈李长生,青城派弟子。”

“青城派啊,我五百年前曾经见过贵派最后一代的周剑仙,那种气势和意志,直到现在都忘不了!”张真人唏嘘感慨,“那时候我还不足双十,当时我派的教祖只接了周剑仙的第十三剑,便自动认输,青城派的剑术,确实是霸道凌厉,可惜已经失传了。”

这份黑历史说出口,就连李倩都有些吃惊,问道:“师叔,为什么此事我在门内从未听说过。”

“呵呵,青城剑仙全盛之时,也只是四处挑战各派的顶尖人物,对于平庸之辈看都懒得看一眼,名头虽大,但真正了解的却是不多,中落之后,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老辈还记得,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张真人耐心的解释道。

“那个,晚辈插一句嘴,我派六代祖周道子前辈,当年到底是被哪个大敌打成重伤?师傅老头,不对,恩师从来都没告诉我过,”李道士见对方貌似好说话,便插嘴问道。

老实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不少天了,单轮硬肛,历代的青城派剑仙那可都是还有谁,td还有谁的水准!尤其是六代祖,可是号称自开山老祖以来,天分最高,实力最强的一位。

张真人沉吟了片刻,道:“当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周剑仙的对手我倒是听师兄提过,不属于人间,而是从幽冥之国闯入的域外天魔,而且不是一般的天魔,乃是化乐天的一位魔主降临。”

李道士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要知道普通的天魔可都是斩三尸级别的散仙才能应对,更别提魔主了,当初那干扰如来佛祖证道的,不就是欲界六天中,最为强悍的他化自在天主波旬嘛。

虽然这化乐天的魔主应该没有魔中之魔波旬那般的凶悍,但也至少也是高级神仙级别的,跟老毛那种渣渣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甚至是五雷将军都不能比较,六代祖居然能硬肛,而且貌似还肛赢了对方,虽然自家也挂了,但这份战绩,绝对是算的上青城派的巅峰之作了。

其实在道士的心里,不止一次埋汰过这位六代祖师,印象基本上只停留在少年得志,然后泡妞丧志的阶段,但是没想到这位祖师爷比想象中的还要猛上百倍;怪不得师傅老头说过,不是天赋、意志、才情每一项都是顶尖的,当年可是入不了我大青城的门墙。

话又说回来,以道爷前世那种顽石劣质,当年到底是怎么被师傅老头看上的,这还真是个无解的谜团。

知道了内情后,道士心里居然有些小自豪,我师傅成了仙,我师祖可是连神仙级别的魔主都干掉过的,就问你怕不怕!

“既然是青城派的小道友,那么化作龙太子的仆从,潜入我云霄派有何目的?”张真人话音一转,表情似笑非笑。

“那怎么能叫做潜入呢,有道是职业无分贵贱,道爷我这是在入世,体验生活,谁知机缘巧合之下,就进入了贵派,巧合,纯属是巧合,”从程序上来说,道士没有任何的犯规,所以说起话来理直气壮,至于找肺神的兄弟,那都是日后的事了,现在不算,难不成身为道家三大派,这么点规矩都不守?

张真人与那李倩互视一眼,彼此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那张真人又道:“其实本派与茅山、上清派不尽相同,虽是封山,但不禁旁门友人来访,单论规矩,其实是三大派最松散的了,但是小道友知不知道,却从未有一个同道学会过我云霄派的道术,你可知为何?”

“为何?”

“便是因为我派是以炼气为主,修行为辅,与当今的道佛二家都不相同,除非从小修行,若是同道强行修炼,必然有走火入魔之忧。”

“炼气法门,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李道士不解道,当初捕侯可是跟他讲过当年炼气士断绝的原因。

“非也,我派虽也炼气,但走的可不是上古炼气士的路子,传承的是西王母的道统,你只要知道这点便好,”说到这里,张真人的语气变的含糊不清,看来也是事关派中辛秘。

然后道士又被拉着闲聊一番后,就被打了出去,看来人家根本不在意他的小动作,难不成真的像是对方所说,这云霄派的功法修炼不成会入魔?这又是什么鬼!

“师叔,你看出什么来了?”待李道士走后,李倩问道。

“倩儿,你还记得我派的功法旨要吗?”

“道有至力,染易形神。形随道通,与神为一。形神合一,谓之神人。神性虚融,体无变灭。形与之同,故无生死。隐则形同于神,显则神同于形。”

“仙云驾我身,风助霄更涌,我派虽然继承的是上古八百炼气士法门,但是炼气一道,路数早已尽矣,所以那上古神祗原始天王,也就是现在的西王母,才会推诚出新,同道修仙,我辈独成神,倩儿若是修炼有成,怕是能成为灵空仙界的云神,与那雷公、电母一个职位,管理人间的所有白云乌云呢。”张真人哈哈笑道。

“师叔说笑了,我离那个境界,还不知差了多少呢,”李倩罕见的露出一丝俏皮。

“不,看书( )你是赶上好时节了,只要你修行到了,上面自会有人给你安排,五方五老、四御大帝,这些上古真灵转世,都是各自有想法的,上清、茅山、云霄,正要算起来,我云霄派可是与天庭关系最差的一家,这些事情,等你年长一些,自然会知道。”

张真人略略一说,才语音一转:“但是我在李小道友的身上,确是看出了古炼气法门的痕迹,而且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炼气法门,我派中不是没有,但是在如今的人间,他居然能修成,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那岂不是说,上古炼气法门又有了突破?”李倩神情一振,如是问道,仙人逍遥,神人繁琐,若是能成仙,谁愿意受人驱使。

“现在还不好说,我怀疑他跟我们云霄派一样,是上面某位大能下的一颗棋子,只不过这是颗闲棋,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那如果是他误打误撞,自行修炼成的呢,”一直没开口的善尸忽然插嘴道。

张三宝微微一愣,然后露出十分古怪的笑容:“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第五十七章 云霄

碧木神舟在将近二十天的航行后,终于赶到了蓬莱的地界。

蓬莱、方丈、瀛洲,乃是世人窥不得真容的海外三仙山,云霞藏其貌,海雾掩其迹,传闻虽多,但见者少之又少。

正所谓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仙子有没有,道士还真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又想吟诗了大海啊,你全是水,蓬莱啊,你他娘的真是高!

只见一座天柱也似的高峰直插云霄,不知其长,肉眼也看不出有多宽,每隔个千丈,都会有一圈深厚的云雾遮拦环绕,仙鹤、灵鸟、琪花瑶草,还有那动辄数十上百丈的神木,以及长袖广袍,时不时在云雾中出没的人影。

怪不得这海外三仙岛是能与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并列的存在,居然如此神气有灵。

“你们就是新来的师弟师妹么,且跟我来,”话音一落,岛上的云雾铺成了一道白玉长桥,桥上却是现出了一道身影,高不足五尺,却满脸赤须,铜眼大嘴,手掌过膝,背上背着一口齐人高的铜剑。

“真是个怪模样的家伙,”敖鱼嘀咕了声,随即就被道士暗中踹了一脚,他可没有熊孩子这么没眼色,早已看出对方气势逼人,尤其是后脑颅散着一圈又一圈的金光,那可是炼化第二个丹田,成就道家金丹的标志,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丫的。

“还未请教师兄的姓名,”幼龙女恭敬的道,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这位龙母的直系后代获得了最后一个名额。

“我?我叫做剑马,”剑马微微一愣,心里却有些奇怪,暗想:‘师弟师妹们不是都说这龙太子是最麻烦的嘛,不仅脾气蛮横,而且手上仆役美妾动辄成百上千,全都是俗世大少爷做派,这才让我出马,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怎么现在看来,完全不符合说法。’

这两条小母龙也就罢了,只带了十来个女婢,唯一的龙太子敖鱼,更是只带了一个男仆,咦?这仆人好似还有些道行,怎么现在龙太子不流行养女妖,而是改流行养男仆了?

“走吧,先带你们去住所,毕竟接下来的几十年,你们都会待在这里,虽然你们身份特殊,犯了门规一样会被废除法力,逐出师门,”剑马想了想,还是撂了句狠话,反正来都来了,不说点什么总感觉有点白来。

谁知这三位要么无动于衷,要么十分乖巧,半个刺头都无,剑马顿感无趣,叫了一声:“走也!”

随即那桥上的灵光就卷过几人,风驰电掣的往蓬莱山上射去。

只过了片刻,灵桥往下面一架,就到了山半腰一处碧府,那剑马又说了些规矩,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记住,最后便道:“每日的卯时和酉时要到朝天宫做早晚课,其余时间可自行去门内师长处听道,诸事不懂者,可找守府灵兽询问,我去也。”

随即背后的粗铜剑滴溜溜的一转,剑光一闪,化作五六丈的光影,人影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几个龙子龙女面面相觑,这就结束了?

她们经历那么危险的考核,就算不说被捧在手心里,那相必也该着重对待,但是现在怎么有种完全忽视的感觉。

“云霄派也有剑仙传承,什么时候剑仙都烂成大白菜了。”

李道士还好,反正他是来打酱油的,熊孩子就更不用提,从小到大被人无视惯的;倒是那两个龙女的女婢仆从,顿时怒火大光。

“他是什么人物,无非是区区下界修道之辈,怎敢如此怠慢我家公主!”

“如此猖狂,等回到龙宫,小婢必然报告龙王爷,派遣水兵水将收拾他!”

“长的就怪模怪样,还这般脾气,我看……”

“好了,知道这里不是龙宫,还乱脾气,平常是不是太宠你们了,”幼龙女叱了一声。

见主子怒,这些水中精怪,什么鱼精、蚌女、母海星、海妖的,通通噤声;水族的数量,向来是6地妖魔鬼怪的数十上百倍,物以稀为贵,数量越少就越不值钱,这些水中妖怪之所以能得到龙宫最好的待遇,完全是因为有个得势的龙女主子。

幼龙女没有理这些娇生惯养的家伙,只是转头,那盲龙女敖灵的女仆们早已装点好行李,正扶着她往碧府走。

至于敖鱼的那个‘仆从’,则抄着手,满脸悠闲的在前面逛着,而在他的后面,熊孩子敖鱼则扛着比身子还高的行李,摇摇晃晃,憋的脸色红。

“道爷想想,晚上吃什么好呢,这蓬莱岛应该有些灵果仙桃什么的,今天就换换口味,小子,这事就交给你了。”

“好的,干爹。”

“你母后走之前都说了,要让你学会独立自主,以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道爷的衣服你也帮着洗。”

“好的,干爹。”

“……”幼龙女。

这仆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简直活的比主人家还潇洒。

正式进入这云霄派后,才现这里果真与其他地界儿不同,除了外在环境外,他们教学的方式也很是新颖,并不强制弟子学法炼气,而是每一日都会分出师门长辈开坛演法,所说之法无不精妙。

而且就连金小闪这种掌门爱女,都跟其他内门弟子一样,听讲学法,并不被单独开小灶;还时不时的会有一些仙禽灵畜飞来旁听,相较于道家另两大派,似乎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

按照道士的猜测,这多半跟他们所学的新版炼气功法有关,根本无惧旁人偷学,学者也只会走火入魔。

李道士这个名义上的仆人倒也不是彻底不管事,各处打听后,干脆的制了张课程表,把几时几日,哪家师长开讲,讲授何物,一一罗列,然后交给熊孩子。

丹法、玄典、符咒、方药、灵治、奇门、炼气术、方术等等,总共二十多门,博杂繁多,而且门门难学,熊孩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好在这小子大概也知道偷懒耍滑是高富帅的专利,他这个龙宫小吊丝并不包含在内,平常很是有功,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日夜修行。

道士可不是真正的仆从,天天围着主子转,而且体内五行不稳,关于真气的修行法门又不能修炼,而跟真气无关的也就只有《吕真人导引术》和《四海化龙诀》。

前者每天的修行不需要花费多大时间,而且由于远古人躯的原因,功法精进很快,现在已经完成了转肩项,演练到第六关拔腰;此关一成,除了感应三魂七魄越明显外,好似还附加了瑜伽大成的效果,可以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至于化龙决,这门功法霸道归霸道,但却需要上古生物的**和尸体,此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了,距离中土的上元节顶多还有三个多月,刨除赶路所要花费的时间,至少要在两个月内,找到肺神的兄弟,或者是修炼其他《五脏神篇》的方法。

可问题是自从皓华大佬形体崩溃之后,仍在沉睡之中,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山鸡哥,最近日子不好过啊,”李道士着牢骚。

“呸!什么山鸡,我的本体可是五彩灵雉,莫要拿本妖仙与那粗俗家禽相提并论!”一只足有人高的彩鸡怒道,此鸡毛羽如绸锻,鲜艳威风,脖子高抬,鸡冠如旗,爪如金玉,充满着不可侵犯的威仪。

而且据它所说,它乃天上卯日星君的人间后代,属于标准的仙二代。

“还有,你炙烤的时候专心一点,这可是蓬莱岛的灵兔,烤焦了还怎么吃!”

一人一鸡的面前,正堆着一团火堆,上面架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焦香四溢……(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神油

李道士这些天里倒也不是啥事都没做,比如眼前这位,就是他新结交的损友;蓬莱岛虽然地大物博,但不是灵禽,就是仙兽,这海里的鱼虾蟹蚌,道士这些天里也的确是吃腻了,于是乎,终于耐不住口腹之欲,在山上摸了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大鸟,藏个地儿准备烤着吃。

没想正好被这五彩灵雉巡视时现,恰好山鸡哥受与门内规矩,也有百多年没吃过肉食了,经不住诱惑,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分赃的对象。

“这一次记得把骨头埋好,若是本妖仙看的不错,这可是掌门爱女金小闪最喜欢的一只灵兔,若是被现了,那咱们两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五彩灵雉把骨头上的肉叼了个干净后,懒洋洋的道,“下次还是老规矩,我来捉,你来烤,你这手艺还算不错,别浪费了。”

“那是当然,道爷当年可是被成为bbq小王子的男人,这手艺还用提嘛,”李道士毫不客气的自我吹嘘。

“按照时辰,我也该接那老女人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接那条小龙,那外界的修士挤破门缝都想来云霄宗听道学道,你倒好,这般大的机缘,却是白白浪费了,”五彩灵雉嗤笑道。

“我青城派的法术,可不比这云霄宗要差上多少,学什么学,”李道士表面上这般说,倒不是他妄自尊大,只是这些天可都在琢磨着如何唤醒肺神大佬,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法术再精妙,大道在穷奇,能保住小命否?

“那也随你,不过看在你请我吃肉的份上,本妖仙便给你指点一二,旁的你不学倒也罢了,唯独这五云真人的炼丹术,乃是得了上古炼气士的精髓,整个人间怕都是独一无二,你若是不去,这机缘可就不会再有了哦!”

按照山鸡哥的说法,这五云子乃是一个炼丹奇才,结合了古炼气士的方术,连同当今的丹理,自成一派,活死人、肉白骨都是等闲,炼出的上品丹丸更能增进修为、稳定境界、斗法驱魔。

它这么一说,道士顿时感兴趣起来,要知道炼丹术他也会啊,《天青宝册》中玄黄炼丹术小解,当初能炼制出高级春药,呸,是芳香丸的时候,还得多亏了它。

李道士的梦想就是躺着也能修行,而炼丹术恰恰满足了这一点,只不过后来诸事不顺,大坑一个接着一个,这才把此事暂且放下。

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道士觉的不如去学习学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更主要的是,炼丹可是一条财致富的大道啊!

“好了,肉也吃的差不多了,本妖仙也该撤了,不然那女人又要唧唧歪歪,”五彩灵雉不耐烦的道了声,像极了给领导开车的老司机,两翅一闪,化作一道彩光而去。

忘了说了,这位山鸡哥还有个身份,那就是云霄派掌教金光上人的道侣,素月夫人收服的坐骑,五百年道行的大妖,也的确是修行界的老司机。

李道士把‘兔子谋杀案件’的现场处理干净后,回想了下课程表中的教学安排,貌似今天下午就有一场五云子的炼丹教学,所以说走起!

咦,自己怎么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熊孩子挠了挠脑袋,看着外面云卷云舒,陡峭山路,满脸的迷茫,“干爹怎么还没来接我下课?”

“敖鱼!”

熊孩子回头一看,正是自家的师姐金小闪,正热情的跟自己打着招呼,顿时拘谨的叫了声:“师姐。”

“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客气,哎呀!你来的可真好,自从你来了,我终于不是本门最小的弟子了,有师弟的感觉真好!”金小闪深吸了口气,只觉的各种心情愉快。

“呃师姐你开心就好,”熊孩子老实的道。

“你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回你那碧府?”

“我干爹说是来接我,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来。”

“那他肯定是忘了,你就跟我走吧,我带你见识些好玩的耍子,云儿,给我凝形,”金小闪大喝一声,附近的云雾顿时汇聚成形,化做两团凝为实质的云朵,六灵血脉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可以感应世间的种种表象,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处于浅层次的天人感应阶段,并且可以化万象为己用。

熊孩子被对方的小手一牵,顿时六神无主,面红耳赤,就这么被光明正大的拐走了。

而李道士此时此刻,已经到了那五云子开府讲课的场所,他算算时间,貌似还早到了,但是里面已经聚了相当数量的云霄派弟子,看来这个课程还颇受欢迎。

李道士既然是以熊孩子保姆的身份进入云霄派,那件拉风的道袍自然就不能穿了,现在则是青衣小厮装扮,回头率相当的高,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高档的学术会所闯进了个送外卖的,感觉十分诡异。

不过道士不以为意,迅的占了个好位置,然而不过片刻,挑事的就来了,“你即不是我派弟子,又非龙宫太子,这等场合,你怎有资格进来!”

李道士眯了眯眼,这家伙不是之前去海市的四个弟子之一吗?貌似叫什么吕青魂的,自己貌似没得罪过他吧,看来果然是自己长的太帅的原因。

“云霄派贵为道家三大派之一,怎么门人弟子连有教无类的规矩都不懂。”道士当即回了一句,就算是心虚,脸皮子也要硬。

“哼!离去,不然我便要连同师兄弟一起请你出去了,”吕青魂呛声道,有的时候,看的不顺眼也能成为敌人的理由,当初他献殷勤不成,道士就倒霉的成了迁怒的对象。

这吕青魂话音一落,旁边又围来两个面色不善的同门,单论道行,眼前这三人跟自己差不多;但是真要打起来的话,道士有十成十把握把眼前三人打趴下。

但是在云霄派的地盘,把对方的弟子给打成猪头,这事太过刺激,而且打完还不能跑,道士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还是撂句狠话撤退吧,真要被赶出云霄派,再想进来的话,那难度就直线上升了。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大殿中就传出三声响亮的钟声,然后在主殿的蒲团上,就落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灰衣老者,好像才从挖煤现场归来似的。

“快点落座,五云子师叔最讨厌人不守规矩!”

“吕师兄,快点,别挡在前面。”

眼见那五云子目光转过来,吕青魂到底没有硬气到底,恨恨的看了道士一眼,回头落座。

五云真人没有半句废话,沙哑道:“咳咳,那就开始吧,先讲丹理,夫金虎铅汞者,不出五行。万物生成,因阳而结,因阴而生。阴者道之基,阳者盈之始。阳不能独立,阴不可自生……”

这五云子的确是厉害,讲授的丹理深入浅出,并将其与五行、八卦相联系,从丹理阐述到丹道,最后又回归到具体的炼丹手法,理论结合实际;就连道士这种半个门外汉都听的津津有味,只觉的大有所获。

看来自己的确是小瞧了这道家三大派,人家虽然上的是公开课,但是讲的却是高级干货,这种气度比那些个砖家叫兽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就已过去了,那五云子果断的止住了话音,然后闭目,下面的弟子知道这是这位师叔的习惯,会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

众弟子顿时议论纷纷,看书( 开始交流起了心得和体会,就连吕青魂也没顾上找道士麻烦,正在跟旁边两位讨论起了丹卜决中的‘建子月,阳爻动,潜龙勿用’之意。

李道士一边琢磨着,一边也在各种偷听,忽然听得有一弟子说道:“按照惯例,师叔接下来会传授我们一道丹方,也不知会是何种丹,最好与那九寒丹一样,能清心静体,祛除外魔。”

“不妥不妥,还是金液丹为好,服之修为能直接涨上一个境界。”

“那丹方可是需要万年灵芝的汁液,你却是到哪里弄来,画中大饼尔,依我看……”

李道士听了这些人的话,顿时也对接下来那五云子传授的东西产生了期待,谁知等时间一到,这老道摸从袖间翻出了个小瓶,瓶中是淡金色的粘稠液体。

这玩意好生眼熟,道士灵光一闪,这不是印度神油嘛!

(月底最后一天,还是求一下吧,有什么东东都砸过来吧,妈蛋的,上班加码字好累(╯□╰))

第五十九章 煽风

这玩意自己熟悉啊,呸!道爷怎么会熟悉,只是曾经见过,见过而已。

此物一出,坐在下方的云霄派弟子顿时议论纷纷,最起码这不是丹药吧,液体来着。

那五云子见状开口道:“你们该知道,丹道的起源便是炼气士的方术,而当时炼制的丹药可不仅仅是用来存精养神,还能驱魔除妖,驭使对敌,先今飞剑的前身,便是古时之剑丸,而剑丸同样是方术外丹的产物。”

“此物便是我改良古方术的一道丹方,制造出的玩意,唤金银泥。”

正所谓金之精生灵液,灵液之精生水银,水银之精生丹砂,丹砂之精生阳光,阳光之精生元炁,元炁之精生神明,神明为真灵。

这五云子简单的介绍了下这金银泥的原理,便道了声:“张鹏,你且上前来,脱了上衣。”

那唤作张鹏的弟子顿时苦着脸应了声,依言照做,然后这五云子便默念了几句咒语,瓶中的金液飞射而出,犹如有灵性一般,从头到脚,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这人顿时变成了一尊金人,而且体型也大了半圈。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这五云子突然出掌,打出三记人头大的乌黑雷光,如响钟敲鼓,顿时落在了这金人的身上;众弟子大惊,这丹火神雷乃是师叔的秘传,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添加了丹火和砂毒两道属性,稍一沾体,就极难清除,曾经有位潜入本门的散仙中了此招,都也被迫的兵解。

果不其然,金人顿时一声惨叫,被炸的一片焦黑躺在地上,眼瞅着要挂;然只过了片刻,就又站起身来,浑身摸来摸去,惊讶之极:“居然没有半点受伤!”

“果不出我所料,六成的法力也破不开这金银泥的防护,单论防御力,已经不逊色与普通的法宝了,”五云子这老道见状,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一招,这金银泥顿时又化作了一团流质,钻入了瓶中。

‘这印度神油的效果牛叉啊,居然能这么坚挺!’李道士同样目瞪口呆,如果眼前这位至少是散仙级别的家伙都破不开,岂不知代表着道爷的符篆同样也破不了对方的防,这挂开的有点大啊。

“话不多说,炼成此宝需朱铅二物,入炉合销烁,取其精,添入丹魂之中,再采三葫五金之气,以烈火熬制百日,切记,金为月精,以处阳位。汞含离气,以应六爻……”

这一堂课,李道士用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好好学习,好在有加强版的记忆力,就算一时间想不明白,先记住了再说,等这五云子把关于这印度神油的制法讲完之后,**已到了结束时间。

“这金银泥不是没有克制之物,磁宝能困之,沉水能消之,而且此物最多能使用一炷香的时间,不然金毒入体,就很难祛除了;之所以今天传授此法,主要目的并不是让尔等炼制此宝,用以对敌,而是让你们比较上古炼气士的方术与当今的丹术的同与不同,相互研究,必能有所得。”

“多谢师叔!”

这五云子虽然形象不咋滴,从头到尾更是板着张死人脸,但是这教学的质量和态度真的可是没的话说;所以有没有兴趣当道爷的炼丹辅导教师,每个时辰十两银子怎样?

见时候不早,这位师叔忽然开口道:“我近日要炼一炉丹药,正缺几个煽火童子,你们谁愿意助我?”

场面顿时冷场,这些云霄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帮助五云子师叔炼丹,谁都尝试过,那可是件极其痛苦难耐的事儿,而且稍有不慎,毁了一炉丹,把他们卖掉都赔不起。

“我去!”谁知忽然有个外人插嘴,正是李道士,眼光狠狠的鄙视了下这些云霄派弟子,这么好的刷好感度,呸!是报答传道之恩的机会,这些人居然放弃,简直是忘恩负义,没有智商;那山鸡哥都说了,这五云真人的炼丹术可是一绝,这么好的静距离观摩手法的机会都不愿意,这也太娇生惯养了吧,连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那五云子只扫了道士一眼,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就是你吧。”

“不是,师叔,他只是个外人”吕青魂赶紧道。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外人都懂得知恩图报,难道你身为云霄派弟子,师长有麻烦,居然不思帮助,简直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被李道士反呛了声后,这吕师兄的脸色顿时变的又青又白,最终顿了顿脚,咬牙道:“我也帮师叔,顺便监视这个外人,免的他有不轨之想法。”

那五云子是个冷淡性子,可不管二人有何恩怨,将手一挥,顿时黄光一闪,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之后,等二人睁开了眼,就见已身在丹房中,滚滚的热气和各种药气从四面八方逼来,若不是道士的小身板还算可以,当即就被惹晕了过去。

不过吕师兄的状态就不那么好了,就算是催动真气护体,面对这高温环境,当即被热的满头大汗,汗水又当即被烘烤干,如是数次后,衣服上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盐碱。

这丹房**有大大小小的丹炉几十鼎,五云子走到其中一座丹炉前坐定,里面光芒乱闪,其中似乎有铜丸在胡乱摇动,头也不回的道:“墙角有两只雀火扇,你们用它来扇火,切记,每当炉门开启时,要连扇七七四十九下,一次不可多,一次不可少。”

等道士把这口铜制芭蕉扇拿在手中的时候,顿时身子一沉,两条腿都抖了三抖,我了个去,这口铜扇子怕是有三四百斤了吧,要不是道爷刚刚把筋骨皮重新强化了一遍,还真不一定能抗的住。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把扇子扛到了丹炉口,这座丹炉共有大口四道,小口八道,分别对应着四季,八象;丹炉的品质跟它的炉口数量息息相关,往往路口越多,就越是代表着它能模拟的天地秩序越多,而炼制的丹药品阶就越是往上,一般而言,有十个炉口的丹炉已经算是上等丹炉了。

那五云子连续的掐指,用来操作着火候、材料、真气、乃至时机,这次炼的丹药品种乃紫华红英大还之丹,此丹本九阳之精,降受二十四真,真水真火,内外包含,含化五神,五神运气,积而为砂,积砂成丹,禀积气极;此丹只需服食一颗,便能将浑身的法力补全,并驱毒驱邪,逼出一切负面状态,是上品丹的一种。

大约是火候将近,这五云子忽然大喝一声,身下忽然飘出了赤红黄黑绿五道轻飘飘的云烟,往丹炉中一注,顿时光焰升腾数十丈;与此同时,春秋两扇炉门同时大开。

“扇火!”

李道士连忙扛起这雀火扇,用尽全力那炉口一扇,那扇面上的朱雀顿时一亮,扇出了红色光火,连扇了七七四十九下,饶是道士耐力悠长,也不由的筋骨酸麻,浑身没劲,尤其是那炉口散出的高温怪焰,烤的他几乎七窍冒烟,头晕脑胀。

谁知那五云子开了口,“不错,就照着这个度,再往夏冬二炉口扇去。”

李道士忍不住开口:“五云子前辈,这不知还要扇个多少个来回。”

“此丹还在养丹状态,需要用文火养药力,所以只需九个来回便可。”

“……”

李道士后悔了,相当的后悔了!怪不得其他的云霄派弟子不愿意干,这的确是个苦差事,比板砖还惨的那种,这云霄派的五云真人,刷好感度的难度好高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导引

眼瞅着这紫华红英大还之丹已经炼制将近一半,李道士连尿遁或是中场休息的借口都没有;这丹要是炼成,自己怕是至少得累趴了半条命。

力气活儿道士还能忍受,唯独这越来越猛烈的丹火热气,不仅把皮肉烤的半熟,而且火气仿佛从四万八千个毛孔中钻入经脉,似乎要把体内的真气都给炼化了,这到底是什么火?怎么会这么凶!

道士又扇了三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开始找投机取巧的法子,眼珠子一转,忽然灵机一动,对付这猛火的法子,道爷有啊!这万火之祖的祝融大神都被咱召唤出来了,难道连这个小关卡都搞不定?看来咱这么高智商的角色,也会有短路的时节。

心中一动,火丹变从丹田里滴溜溜的转了出来,筋脉、穴位、骨窍一阵转动,所过之处,那些个热气顿时被吸摄了进去;通体顿时一阵舒畅,而且随着这股子火气被吸入的越来越多,火丹中的两条龙纹一亮,顿时化作了两条小龙翻滚盘旋,每吸收一股火气,就会同时吐出一股燥气。

‘是了,这炼丹的火焰中必然参杂了上品丹的药气,至纯至津,这紫华红英大还之丹又含有有九阳之精,正好可以助我的火丹炼化燥气,返本还原,原来咱的人品如此坚挺,这种好处都能给咱碰上!’

李道士又瞅了一眼对面面色苍白,痛不欲生的吕青魂,幸灾乐祸的一笑,吕师兄,咱们这就来个相爱相杀吧。

“太阳元精,左正之灵,与道合并,化元之英,紫游女,九华液,凝!大还丹出!!”

随着那五云子的一声大喝,那五色光彩一亮,丹炉出‘砰’的一声巨响,就好像用铁炉子炸开爆米花,九颗红光飞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乱飞,无头苍蝇似的;五云子连忙掐指,一道道丝线从指尖上射出,缠在了这些弹丸之上。

这取丹的手法跟炼丹同样重要,因为好丹有灵,手法过轻会让它溜走,过重的话则会毁坏其中药性,是个相当精妙复杂的技巧。

只见那五云子射出的细线最初像是青蛙捕食的舌,其极快,后又像是钓鱼的勾绳,任凭它拉长伸缩,整座丹房像是结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五彩斑斓,光芒奕奕。

最后眼看着那灵丹飞射的度越来越慢,然后通通往回一收,这五云子的手上就多了九颗龙眼大的紫丸。

“我也知道煽火是个苦活计,也不白使唤你们,便赠你们一人一颗此丹。”五云子语气中不含有一丝波动。

吕青魂已经被烤的神游天外了,一听此话,顿时回过魂来,大喜道:“多谢师叔赠丹!”

这五云师叔炼的丹药,整个人间都属独一份,尤其是此丹的药效,在关键时候能保命的,只是便宜了那个外人,得想个法子

“五云真人说的哪里话!我辈中人讲究的就是个礼义廉耻、恩怨分明!真人传我们丹术,已经算是极大的恩情了,再拿此丹,岂不是真当我们是见财眼开,见利忘义之辈,真人也未免太看不上我小李了!”李道士满脸正气的道,就差在脸上贴了张字条,上书四个大字我是好人。

道士这么一说,不仅吸引了五云子的注意,旁边的吕青魂就尴尬了,手上的丹药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心里却是破口大骂:‘你这个沽名钓誉之徒,不要便不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岂不是把我当做猪狗不如之辈了。’

“五云真人放心便是,不就是煽火嘛,小李我别的没有,力气一大把,保准随叫随到,绝不推辞,千万别把俺当作外人。”道士的胸脯拍的‘嘭嘭’直响,俨然是关云长在世,没错,关二爷就是咱的二叔祖!

‘你本来就是个外人!’吕青魂满脸黑线,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有道士一样豪气,他这只是煽了半天的火,就感觉自己浑身好似有成百上千条火虫在乱爬,这要是天天煽,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乖乖当起了缩头乌龟。

‘咣当’的一声巨响,丹房的铁门被关合上,只留下吕青魂与李道士面面相觑,这五云子真人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二人驱了出去。

“你这个恶道人,到底有什么图谋,这里可是我云霄派的地界,最好识相些!莫要惹的我请本门师长前来,到时候事情可就无法收拾了!”

李道士翻了个白眼,有恃无恐:“胆小怕事你就直说,有本事你也帮着煽火啊,自家授业长辈都不帮,我真怀疑你的心是怎么长的!你若真是有心,也可以在丹房监视我啊!你就不怕我暗中偷袭你家五云子师叔,怎么连这点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胆量都没有!”

吕青魂顿时被对方噎的没有话说,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似乎要把道士的丑恶面目深记于心,然后冷哼一声,恨恨的走了,炼丹又不是闭关,就你这道行也能偷袭师叔,真是胡说八道!

道士咂咂嘴,看来对方没有上当,图谋?他当然是有图谋的了,人家炼丹,他也炼丹,只要把这火丹炼的通透圆满,那是给什么好处都不换的;三味真火啊!道家第一真火来着,那可是猴哥都怕的玩意。

等道士回到了碧府,忽然一拍脑袋,坏了,我说有什么事给忘了,原来是熊孩子忘了接,蓬莱这么大,这小子不会是迷路了吧。

结果等道士摸到这小子的房间,熊孩子早已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那个啥,你自己回来的?”李道士心虚的道。

“嗯,干爹,”敖鱼头也不回的道。

“那个,今个儿我来做饭,你好好学习啊,不懂的问道爷,道爷山医命卜算可是无一不精的,业内精英来着!”

“嗯,好的。”

等道士心虚的回头做饭的时候,熊孩子同样心虚的摸了摸龙角,长吁了口气,自言自语:“幸好干爹没有现我跟师姐出蓬莱玩了,不然告诉我母后的话,那可就是完蛋了。”

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都是各怀鬼胎,这一夜,平安无事。

云雾飘渺,灵鹤翱翔,霞光射入层层云幕之中,翻滚起浪,云蒸霞蔚染碧空,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蔚为壮观。

而在蓬莱山的其中一座云台之上,一道身影正在起伏落坐,似熊似蛇似马似羊,有动作根本不像是普通人类能够使出的。

《吕真人导引术》的厉害就在于,它的津进虽然不能使道行上涨,但却能调理道躯,安神理脏。

这可不是件小事,人身如度世之舟、载道之器,古话所言:人之身含天地之象。胸胁为宫室,四支为郊境,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左目为日,右目为月。为星辰,齿为金玉。大肠为江河,小肠为川渎。两乳、脐、膝为五岳,肝、肾、脾、肺、心为五行。故修道者常理之,若不修缉,必致毁败。营卫不通,血气不流,齿不坚,五脏不调,则倾化随及。

通俗的意思是,身体不保养好,你就跟道家的终极目标拜拜了。

良久,李道士将徐徐吐了口白气,足有三尺之远,浑身血液‘哗哗哗’的作响,骨骼,尤其是两条腿在交错间出玉石的声响。

“这第七关震腿璟这就算是成了么,道爷现在这身体状态,怕是跟武行的头牌差不多了,可惜道爷不会拳脚功夫,又不能跟凡人动手,不然咱也能一个打十个。”

正嘀咕间,忽然天空中垂下一道白光,将道士一卷,苍老和沙哑的声音响起:“随我炼丹。”

道士心中一喜,看来道爷影帝级别的演技和不要钱的廉价劳动力果然吸引了那五云老道,当然貌似后者的影响更大些。

不过这一次五云子没有马上炼丹,而是盘膝坐在丹房中最大的一座丹炉前,自言自语:“炼制此丹,这火力依旧不够啊!”

(新的一月的第一天,居然没一个打赏,这还是真是个胸罩……)(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失踪

火力不够,李道士心里嘀咕,只见这一次炉中炼制的丹药材料相当珍贵,单是道士所认识的,就有上古元铜、千年寒铁以及海底沉水,这些材料炼制的丹丸,别说正常人,就算是修士,那吃下去也会重金属中毒吧。

难不成这老道又在琢磨着什么上古炼气士的方术?

不过没等道士细想,那乌云子就抓出一把乌黑模样的灵草,往炉子中一丢,同时掐指施诀,炉子中火光一涨,开始缓缓把这道药材炼化。

“煽火!”

药火高温已经影响不了李道士,所以他有闲暇去观察这五云子的练丹手法,眼中悄悄闪过一道鱼龙光影,开启了偷窥模式。

这老道的炼丹法诀也不知是个什么套路,刚开始还简单,只是正宗的道家指法,但到最后,道士只能见得连续的幻影,那药材以肉眼可见的度浓缩、融化、除杂、提质、合丹,在这些过程中,只过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将这近五百年火候的药材处理好,而要是寻常,没有十来天的准备是绝对处理不了的。

这手法之复杂,相比较于道士当初那大炉炼丹的水准,差的不足以数计。

而且道士可以感受的到,这套手诀在施展间,隐隐约约的散着类似于药香的味道,而且还有各种符篆种子流入其中,调理和温养着各种药材。

随着各种药材的炼制,道士同样在催动着火丹去吞吐燥气,随着吸收着津纯的药火,这丹丸滴溜溜的转动着,变的越的晶莹剔透,越来越像是某个玩意,圆坨坨、光灼灼、净洒洒、一点灵光体中藏,三清田里蕴长生,这玩意叫做道家金丹。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道士基本上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被拎来打杂工,而且是没有工钱的那种,但人家就是如此的敬业奉献,就是这般的乐此不疲。

在这段时间中,他至少见识到五云子老道炼制了十五种丹药,药效无不惊人,有的能扩张经脉,使得真气的容量能增加一倍,而有的则可以覆在法器之上,增加五行伤害,更有一种化身丹,可帮助修士炼成身外化身,等于变相的多了一条命。

好吧,道士不是没想过,甚至不止想过一次向猴哥学习,嗑药嗑到爽,嗨完之后,管它是个什么结果。

但是一想到自家小命还没有保障,再想到太清真誓中的誓言,而且猴哥貌似为此蹲了五百年的号子,顿时打了机灵,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道士勉强也能跟五云子搭上几句话,也算是摸清楚了这老道的个性;简而言之一句话,一个痴迷‘化学实验’数百年到不通人情世故的老学究。

只李道士所见,这老学究的世界里,大概除了炼丹,还是炼丹,这种态度加上天分换来的成果自不用说,更何况是连续持续了数百年。

不过五云真人在这段时间里,大部分的精力都是耗在了还未开炼的那炉丹药中,偶尔的自言自语,道士隐约听到‘造化、五行、真灵’等字眼,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不得了的玩意。

虽然李道士很想大吼一声,道爷也会玩火,咱们一起来干吧,这玩意练成后,五五分如何,但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人家只是孤僻,又不是脑残,你这么鲁莽的说出来,人家想不怀疑你的动机都不可能了。

而且火丹中的燥气还没彻底炼化,三昧真火未成,对人家还真未必有什么帮助;道士最近才知道,原来是这丹房的火源,是由这五云子老道打通海底火山,引来的地心真火,此火积累于地下数万年,早已至纯至厚,同样是人间最厉害的五种真火之一,与三味真火并列。

所以道士目前只能干好煽火童子这个本职工作,其他的念头暂时放在心里。

而当一天结束,道士正以一副煤矿工人的惨样回到碧府中,浑身都是丹灰,本想去找熊孩子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顺带传授传授勾女经验;但是由于扛砖实在太累,倒床就睡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居然没有现这熊孩子的踪影,想了想,今天貌似没课吧。

“那个谁,你知道敖鱼太子现在哪里?”李道士叫住了隔壁幼龙女的一个八爪鱼女婢,如是问道。

这婢女颜值在八十分以上,唯一不同的是肋部多长了三对加长手臂,正各自捧着瓜果点心;虽然道士现在造型很犀利哥,但是这女婢可不敢怠慢,这位可是龙宫仆从界的传奇存在,只有他使唤龙太子,从没见过龙太子敢使唤过他。

“前辈,敖鱼太子好似从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啥玩意!?”李道士瞪大了眼珠,这小子这么快就学会翘家包夜了,哪家网吧,怎么不叫上道爷?不对,这才什么年代,貌似还不流行夜不归宿吧。

道士回忆了下,按照课程表,貌似昨天最后一节课是炼气,由掌门金光上人亲自传授,这可是必修课中的必修课,两个龙女和一个龙太子都肯定是参加的,李道士当机立断:“走,带我去找你们家公主!”

这海族女婢被道士非主流的造型给震慑住,硬是没敢拒绝。

“公主,小公主,那个敖鱼太子的仆人要见你,”门外传来了一只母蟹精的慌忙叫声。

这幼龙女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卷道经,顿时不耐烦的叫了声:“滚开,不见。”

“不见也得见!”大门一下‘砰’的下被撞开,一只车轱辘大的青蟹圆滚滚的滚了进来,某位可爱又可敬的挖煤汉子走了进来,后面是一地的海鲜,都贴着镇妖符呢。

“又是你!”幼龙女咬牙切齿,上次就是因为他,在灵桥仙府用那霸道的火焰漩涡困住了自己,害的自己不仅法宝没有受取,而且还是借了自家胞兄的太素旗,才险而又险的得到第三个名额。

一见对方,刚刚还生气活现、神挡杀神的李道士顿时腰一弯,挤出了真诚的微笑:“小人乃敖鱼太子门下仆役小李,见过公主殿下,那个啥,俺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俺真是个好人。”

幼龙女可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龙鹊环已经在头顶上显化出了两道光影,正戒备十足,这恶道虽然行事颠三倒四,但一身道行的确非浅,自己很大可能还不是对手,说不得还要请那云霄派的长辈相助,虽然有些丢人,但真要打起来,自己先得想方设法先逃出再说。

“别误会,道爷只是来跟你问你个问题,那个我们家敖鱼你有没有见到,就是那个头上长角的小子,跟你貌似还有点血缘关系。”

“他是你的主子,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幼龙女又怒又气,只觉的对方脑门是不是被驴挤了。

“咳咳,这就尴尬了,说起来你都不信,那小子昨天晚上居然跟道爷玩失踪,彻夜不归啊,都不知道道爷有多担心他,整整一晚上都没睡;所以说,看在咱的一片真心之下,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帮忙想一想,他小子昨天**结束后到哪里鬼混去了。”

幼龙女皱了皱眉,倒还真是回忆了下,道:“我只知道,金光掌教将法结束后,这敖鱼与那掌教爱女金小闪不知在聊个什么,后来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事后便没什么印象了。”

道士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这小子居然敢泡掌门爱女,小吊丝也有逆袭时么,这玩的比道爷还要大啊,那金光上人要是起飙,道爷我不是怂,我是真罩不住啊!!

‘最好先斩后奏,把那金小闪的肚皮弄大,这样就一了百了,对方想不认帐都不行了!’道士认真的琢磨。(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血影

“所以说,大家都是东海龙宫子孙,公主殿下,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一下金光掌教,就说咱家的敖鱼去哪里了?”

幼龙女顿时小眉一竖,这人好厚的面皮,这种丢人的事居然要让她去做,那敖鱼是何等身份,区区一个小杂种,根本都配不上龙族子孙的名号,死活与他何干。

“当然了,道爷也不白使唤你,这样如何,你若是帮我一次忙,道爷便也帮你一次忙,比如说,帮你炼制那防身宝物金银泥如何?”

“你会炼制?”幼龙女的语气里有九成九的不相信。

“你且看着,”李道士嘿嘿一笑,接连掐了一路炼丹手决,手法准确,且相当的老炼,他的天眼虽然不像是血轮眼一般有opy之能,但是鱼龙太极图可是能把那五云子老道的手法刻录下来,回头自己照着录像勤加练习,你还真当道爷喜欢干搬砖挖煤这种活儿吗?人家挖的可是金山!

幼龙女当即露出犹豫的表情,不过只片刻过后,面色一冷,还是道:“你这恶道的人品我信不过,快些滚,不然本宫就要呼唤云霄派的长辈了。”

妈蛋的!道爷浑身上下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品满满,你丫的居然不相信,你你你好吧,算你狠!下次你有麻烦的时候,道爷至少先让你在地上圆润的上滚三圈!

欺负欺负海族仆役也就算了,大家都是同行,但这可不是试炼的时候了,真要在蓬莱把一个龙女绑成十八禁,他绝对相信整个云霄派都会把他打的满头是包,就跟那如来佛祖似的。

正当道士决定要另想他法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迷蒙空洞的声音:“我感到熟悉的气息再靠近,这股气息更加熟悉了,命运使然,你注定要走到那一条道上。”

李道士顿时被吓的一蹦三尺高,神出鬼没的,又是你这个龙族小神棍!不知道道爷最讨厌封建迷信的么!

‘还是找山鸡哥问问算了,它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应该消息灵通,’正当道士决定放弃走龙女路线,改约见洪兴的话事人之一,就听得盲龙女敖灵轻轻的道:“你不想让我们去帮你问问吗?”

朝天宫,乃是蓬莱岛中最高的宫殿,乃在万丈神山之巅,方圆数百亩,通体由万载灵玉打造,与山势相连,同样也是云霄派的护山大阵枢纽;而在朝天宫的中央,坐着一个中年人,这人颔下三缕柳须,面容方正,两眼更是纯金一般,泛着深沉如渊海的气质;正是道家三大派中,云霄宗的掌教金光上人。

“失踪?”

金光上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个龙女,他本还以为这一批的龙宫太子还算乖巧,能给自己少添些乱子,没想居然也闹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请巡山灵兽!”

门外的弟子领命,不一会儿功夫,四只仙气汹涌澎湃的的大妖精怪就驾云腾雾而来,其中道行最低的也都有五百年道行,正是道士的熟人山鸡哥,本体是五彩灵雉。

“昨日是尔等巡山,有谁见过龙宫敖鱼太子的?”

这四只灵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是相当的蒙逼。

“当然没见过,这敖鱼太子和金小闪都是顽劣之极的小辈,谁知道他们会跑到哪里去,”山鸡哥赶紧插口道,满脸的我不知情的表情。

“……”

场面顿时冷清,所有人的目光似都盯向了这位;山鸡哥头上的汗水‘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妈蛋的,说漏嘴了。

金光上人的表情终于不再淡定,怒呵道:“怎么连金小闪都被牵扯其中,这龙太子好大的胆子!”

“明明是你家闺女拐带人家的,怪他人做甚,金光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山鸡哥小声的嘀咕,偏生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它是云霄派的老油条,这金光上人还是它看着长大的,自然不怕对方掌教的头衔。

金光上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山鸡哥顿时被瞪的炸起了毛,对方可是天生降魔法眼,威能深不可测,当即不敢再作死,把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话说它昨天像是往常一样,正在百无聊赖的巡着山,然后就见得金小山和龙太子敖鱼正抄着山间一道隐秘的小道,直往山脚的方向奔去。

做为堂堂的巡山灵兽,山鸡哥觉的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去劝戒一番,毕竟小小年龄,谈情说爱可是不好的行为,修行之辈当以求仙得道为己任;不过还没等它开口,金小闪就用两颗百年朱果堵住了它的嘴。

“其实吧,本妖仙转念一想,两小无猜不也挺好的,当年你在这么大的年龄时,不就勾搭上了我主子了么……”山鸡哥眼见对方面色越来越黑,终于有些胆怯,叫屈道:“我真以为他们只是在山脚下转转,天知道是怎么破开护山大阵的。”

金光上人闭上双眼,强横的神念瞬间扫过后山,然后睁开了眼,一字一句道:“蓬莱令不见了!”

而在蓬莱岛的数百里外,一道淡泊的血影一闪而逝,只稍稍沾了下海面,方圆十里的鱼虾蟹蚌就如同脱水处理过似的,纷纷干瘪了下来,内中的血液则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什么玩意!熊孩子居然被掌教爱女拐走了,这是要私奔的节奏吗?”道士目瞪口呆,这剧情展的有点离奇啊。

“由于此事事关我东海龙族,我们两个也决定前往,半柱香后出。”

“我去,这么快,等道爷回去拿装备,”虽然以李道士如今的道行,尤其是开启太极模式下,已经甚少借助外物,但是法力能省一点是一点,谁知道将来会碰上什么对手,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敖灵姐姐,你为什么要帮这个恶道人,那个小杂种就算是在外面死了,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龙母一脉乃是四海龙族之源,历来尊贵,何曾受过他人威胁!”等道士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幼龙女忍不住不满道。

她虽然是龙母一脉,甚至是那条万年老母龙的直系后代,但这都比不上眼前这位,虽然出生普通,但却被龙母亲自收作徒儿,也直到灵桥仙府开启之时,才被外界所知。

据龙宫传闻,这盲龙女继承了龙母,也是上古龙族传承的吞龙卜卦,相较于道家的太乙、奇门、六壬,自称一局,能避杀劫,延族种。

“海水变成了腥红,山头被淹没,云气被冲散,仙境变人头、龙头,我的头,你的头。”

敖灵语气平静的说出这段古怪的话来,却使幼龙女毛骨悚然,这同类果然跟老龙母一样,古怪而诡异。

百浪屿是靠近蓬莱的一处独特景致,因为海面下是东海最大的水眼,所以水波绵延不绝,浪头直窜,天水横流,海面平地起飞瀑。

一条青叶舟劈波开浪,舟前的两头辟水犀以相当快的度踏水而行,李道士骚包的八卦道袍被吹的‘呼呼’作响,满满的高富帅即视感。

与此同时,一道云光同样破开层层大气,往那百浪屿飞去,正好在道士的头顶上。

李道士撇了撇嘴:“飞的高了不起吗?当心遭雷劈啊,对吧,两位公主。”

幼龙女是满脸的不屑,至于敖灵,则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我并没有感受到雷部众神的气息。”

“……”看来不同种族之间,文化差异还是很明显的,这完全是交流不能啊。

不过令道士不解的是,这两位龙族公主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寻找熊孩子呢,若只是为了就敖鱼这条小杂龙,道士是说什么也不信的,看来果然是自己长的太帅的原因。

“小心!”

随着敖灵的突然呼喊,李道士下意识的改变了行船方向,然后就被从海面上突然喷出的水柱射的人仰船翻,两条母龙在半空中就化作了原型,一条红龙和一条,呃,像是泥鳅一样的怪龙,这敖灵不仅性格古怪,就连原形都这么的有个性。

至于李道士就倒了大霉,以一个标准的前滚翻转体72o度,一头栽进了水中,那件拉风的八卦道袍瞬间变成了湿身装。

与此同时,海面底下浮出了好大的一片阴影……(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暗流

“妈蛋的,道爷花三两银子定制的云锦道袍,平常都舍不得穿的,哪个白痴干的蠢事!”

好在李道士只是晕马、晕飞剑,狗刨划水的本事还是有的,好不容易才重新翻到青叶舟上,就见一个庞然大物已经从水底浮了出来,跟座小山似的,蓝皮、巨脑、长尾,居然是一只成精的大型鲸鱼。

体型越大的妖怪,往往妖力也是最为充沛,李道士感受到了对方体内那如浩如江河般的妖气后,果断的原谅了对方,人家可是保护动物来着。

那巨鲸从大脑门水喷出了道水柱之后,长吼一声,翻身下潜,巨大的身躯更是使得附近的水波都翻了几翻。

李道士皱了皱眉,为什么通过天眼,他感觉到附近的水精之气如此浓郁,而且夹杂着时断时续,数量众多的妖气。

“这百浪屿之所以有这般奇景,群瀑争辉,便是因为其下的暗流成百上千,几乎牵扯到方圆千里的海域,所以海面上经常会窜出各色品种的海中妖怪,甚至还有深海巨怪,那可是连我等龙族都忌讳的存在,这蓝鲸与之相比,只能算是个小玩意,”幼龙女所化的红龙口吐人言道。

而在另一侧,那白云化作一道白色华光,同样潜入了水中,云光**有七八道人影,正是云霄︽,↖宗被派遣来搜寻金小闪和敖鱼的弟子,单论道行,有三四位比道士还要高,甚至达到了镇魂的阶段,而且天空上还有灵禽仙鹤的踪影,为了搜寻这二人,这派出的阵势的确是不小了。

按照山鸡哥的说法,它曾在金小闪的话语中,曾多次提到百浪屿这个地界,所以这对少男少女在偷出蓬莱后,目标十有**就是这里。

道士刚想跟两个龙女商量一下,大家都这么熟了,这海底毕竟不是咱的主场,能不能借个体位给咱骑一下,龙骑士在海底可是有加成的作用,谁知这两条母龙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时往海底里一潜,只有那敖灵走之前说了一句:“水下多激流,一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你要小心。”

妈蛋的,一个个的就知道单干,不知道什么叫团队合作、区域联防么,这么打还怎么玩?

当然道士也知道,这百浪屿这般大,只有分开找才有更大的机会,只不过道爷这么帅的人物居然被人给无视了,这很打击人的知不知道。

道士手一闪,便多了一只海螺,这还是当初通过讹诈龙族太子得到的玩意,能召唤附近的水中精怪,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特别的寻人法子,但他可不想大海捞针,找个向导是最好的方式。

随着海螺的号角声响起,一道奇异的波动通过音波散开,不过片刻,水花展开,一只面容妩媚的男海妖跳了出来,顶着个大肚皮,细声细气的道:“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李道士鸡皮疙瘩都洒了一地:“你是什么妖怪?居然这么恶心。”

“禀告主人,我乃海马精。”

这货道士相当有印象,当初在看《动物世界》的时候,貌似是唯一一个雄性产卵的神奇生物,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个人妖海怪,水族千千万,居然抽中了这个奇葩,这手气也是没谁了。

不过找熊孩子要紧,人妖还是海妖的都无所谓了,按照道士吩咐,海马精带着他潜入了水底,往一些安全的区域探去,熊孩子毕竟是龙族血脉,不大可能在海底淹死,所以说,要么被什么东西困住,要么就是已经被杀害!

一想到这里,哪怕道士像道士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心里也是沉甸甸的,这小子要是出事了,自己怎么向鱼王妃交代,道爷的节操掉光了也就算了,人品可是向来极好的,这次可不能破例啊。

这百浪屿的水下果真是暗流急湍,时不时的就有一道水柱漩涡飞荡而出,像是螺旋风柱,动辄数十上百丈,若不是有海马识途,避开这时不时的暗涡,就算是不死,少说也要脱层皮。

自从修炼《四海化龙诀》后,李道士对于这龙族的气息就有种某名的感应,而在游过一道暗涡流漩之时,道士忽然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精神一振,不顾这海马妖怪的劝阻,收了青叶舟,捏碎辟水符,往其中一钻,顿时好像有无数的手掌在朝着各个方向撕扯挤压,水压千万斤,如果不是有辟水符张开的水罩,就算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会被扯成碎片的。

透过天眼,只见一群背顶螺壳、爪生双钳、腹下十来支毛爪的蟹钳怪冲了上来,最少也是精英怪的水准。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咒声,无数道细小的电流射入之中,像是章鱼射出了蓝色的触手,落在了这些蟹钳怪上,谁知这些水怪的肉身竟往螺壳中一缩,顿时响起了金石碰撞的声响,并没有伤到蟹钳怪的肉身。

“麻烦,”李道士嘀咕了声,水中精怪千奇百怪,有些防御力高的也是正常,而要想对付它们,还得费上一些手脚,干脆的开启了太极模式:“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法印开道!”

开印法与开道咒的混合,使得道道光柱射入螺壳之内,所过之处,这些蟹钳怪纷纷烧出了白烟,没过片刻,就纷纷只剩下一张壳;道士顺着感应到的龙族气息,很快在一张壳上看到了斑斑血迹,正是龙血。

‘敖鱼这小子受伤了?而且还是在这暗流里,’道士顿时皱眉,这暗流四通八达,谁知道会通往哪儿,干脆也不抗拒水流的拉扯,任凭它把身子拖入其中,顺着水波流转,并且直接显化出巨眼,像是探照灯一般向四面八方打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忽然一冷,却见周围全是浮冰,蒸腾着冷烟,这应该是暗流搅碎了北极冰层,横跨数千里,引来的极古冰块;温度直接陡降,而且道士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度凝了一层冰霜。

‘这北极寒冰如此厉害,隔着上百丈都能冻人**?!’李道士吃了一惊,连忙运转火丹,汹涌的火烟透过毛孔散了出去,像个烟气火人似的,等寒霜消减之后,复又一收,袍子干净如新,而且没有半分的烧毁,随着火丹的不断提纯,道士对于它的控制也更上一筹,如臂使指似的。

忽然道士眼一缩,只见在十里开外,一条足有两千丈的烟气巨龙在翻滚咆哮,妖气如狼烟赤柱,几乎比道士见过的高老祖、曹半仙这些散仙都要强悍的多,而且透过天眼,甚至能看出龙身内部是品种各异的水族精怪,正在操持着这条巨龙,这是个阵法?

而被龙身围困的,是一窝寒冰精灵,像是由冰块组成的小人,正在不断喷出精纯的寒气勉强抵御,眼看着就要抵抗不住了。

“区区冰妖,能为我敖泰效力是尔等的荣幸,再若反抗,就夷平尔等族种,日夜置于油锅烈火之中,让你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巨龙催动又急,口中的妖光如光柱般层层打下。

那窝寒冰精灵见大势已去,终是哀鸣一声,投入了那巨龙的嘴中,很显然是被其收复了。

‘龙宫第七十四太子敖泰?’李道士瞬间想起了那层层叠叠干瘪的**,再也不敢怠慢,连忙施展隐身术,悄悄的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血河

“师姐,我有些怕。”

“怕就对了,我也怕。”

“你说他们会不会现了我们?”

“不会的,有我蓬莱最好的太乙化形符,对方察觉不到我们的气息,现在我是虾小兵,你是蟹小将,我们两个虾兵蟹将在这么大的海眼,那么多的水中精怪,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只要等到师兄师姐们来救我们就行了。”金小闪安慰道,不过到底信心不足,心里没底。

熊孩子,不,现在是一个半人半蟹的水中精怪,‘咕咕’的吐了一堆的气泡,心里却始终忐忑不安,这么多的精怪,师兄们真的能及时赶到吗?而且就算回去了,偷出山门该是什么惩罚!

只见二人所在的下面是千百丈的海眼,正‘咕咕’的冒着水汽,而在此间,成千上万的精怪正在以龙宫阵法操练着,凶煞之气几乎凝为实质,浩浩汤汤,化作朱厌、贪狼、狰兽、九婴等灾兽。

而当这些气息汹涌而上,滚滚黑烟蓬勃,却全被上空的一只小鼎给吸入其中,这鼎正是当初李道士所见的天龙鼎,四海龙族的族中至宝,只不过与道士当初所见的那一只不同,此鼎的表面满是裂纹,仿佛随时要炸开一般。

李道士施展隐身术,尾随着这条妖雾巨龙,却见这龙又开始搜寻海底,等大概又收服了数千的水中精怪,这也拜百浪屿特殊的地形所赐,水族几乎源源不绝。

随着对方吞入的水族越多,这条巨龙的体型也就越胀大,竟又长了五百丈,汹涌的气息几乎快达到了当初蜃龙的那个层次。

道士这下可不敢跟的太近,远隔着近百里,遥遥的吊着,反正有对方那庞大的体型和越高涨的气息,绝对不会跑丢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辟水符制造出的水罩开始压缩的越来越小,直到到了一处海沟,龙身摇身一转,竟是消失不见了。

‘咦,以我的天眼,居然看不出对方是如何消失的,这又是什么鬼?”

道士心思一转,连忙用鱼龙太极图连通天眼和心眼,把之催出了十二成的威能;果不其然,只见那海沟朦朦胧胧的,似乎显的与外界格格不入一般。

这是自成一体的小天地?这种能显化洞天的法宝或是神通居然还存在于人间,有这么扯?

要知道,这自成洞天的手段可是号称道佛二家的第一神通,道家的三清胜境,佛家的西方洞天,都是此类本事升级到极限的产物;就算是琴灵子这种千年不出世的天才人物,不也只制造了个真真假假的幻境,连个真实洞天都显化不出。

而除了上界大能的施法外,或许也只有上古法宝有此威能。

还没等道士细想,三道云光显现而出,直接融入了这道洞天,这道洞天的禁制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你丫的,这些云霄派弟子果然是有手段,能追踪到这里,居然不告诉道爷,好东西不懂得分享还叫什么老司机。

谁知不过片刻,两条龙同样现身,龙躯一卷,同样毫无阻碍的穿了进去。

李道士很是纳闷,怎么这两条母龙貌似也了解了什么,熊孩子失踪的情况不还是自己通知她们的吗?自己机缘巧合跟着那条巨龙摸到这里,她们又是怎么来的?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海沟幻境忽然被破,三道白华并成一道玉白色的光柱,而一团黑污血云紧跟其后,瞬间扩张十数倍,把这光柱瞬间包裹住,血火滚滚燃烧,任其左冲右突,都难以冲开。

而与此同时,水中一阵褶皱,一尊小鼎显化而出,晃荡个不停,各色光芒乱闪,原是鼎上的两条小龙正在抢夺着控制权。

“敖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取我龙宫的重宝,就真的不怕我父王派重兵追杀你吗!?”

“生所化者曰死,死所化者曰生,生死之根,反复无常,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敖泰,你却还是你!”鼎中传出了一道洪亮豪爽的声音,只是不知为何,却带有着一丝诡异。

随即血色光芒大亮,两道灵光顿时被排挤而出,化作了盲龙女和幼龙女两道身影,通通化作原型,面色都是苍白。

忽视一眼后,同时将手一举,龙鹊环和恶龙锥、分水塔等三件法宝各带着千道毫光、万条彩气,朝着那天龙鼎攻去,顿时各种毫光乱罩,响声不断,这些龙母所赠,用来保命的手段全部使出,龙宫重宝一旦为外人所得,那可就有大坏事了!

至于那团血云也被炸散开,露出了三位云霄派弟子的身影,浑身气息暴涨,在周身演化出翠竹、红山、奇虫、凶禽等诸般奇相。

云霄派的功法可以算是新版本的炼气术,以真气汹浑,法术强横为长,方一出手,便是神威无穷,各种天罡大气滚滚荡荡,渲染的威力惊人。

但是那血云虽然被冲散开,却化作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如同那涨缩的毒蛇,或是结云,或者成障,复又从四面八方攻来。

这血光聚散离合,随消随涨,虽然被各种法术碾压成糜粉,却仿佛是打不死的小强,死而不休。

‘这不像是人间的本事吧,怎么有种血海生灵的即视感,’李道士古怪的想道。

做为与夜叉、修罗齐名的幽冥之国三大族种,当年佛教立教的一战,诸天魔鬼,血海生灵,无穷夜叉一齐攻上大雷音寺,其中就包括了那血海生灵的源头血河老母,跟那鬼母并称于世;当初佛教四大菩萨齐上,都没搞的定这血河中的老怪物,苦斗七日夜,还差点没被污染了金身,最后直到如来佛亲自动手,才把其镇压在掌中佛国之中,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血云在不断的冲击之中,光柱渐消,道士这才看清其中的人影,除了那三个云霄派弟子外,还有一位娇小的身影,正是掌门爱女金小闪,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熊孩子。

“妈蛋的,果然道爷是明智的,肚皮没搞大,娘家人是死活不会认账,这小吊丝难不成还在那海勾子里?”李道士暗骂了句,直接解开隐身,往海中那深壑中潜了进去。

刚一入其中,那滚滚荡荡的妖气差点没让道士以为走错了路,这是人间还是海底的妖怪窝来着?

只见深壑海沟中是密密麻麻的海中精怪,披盔持甲,就像是人间的军队一样,但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以道士做为上一任江南巡抚的专业眼光,这绝对是过十万的数量,而且其中强悍的气息不再少数,至少有十来股,从道行层次上是可以碾压道士的。

而在阵中的东南角,有一面高达数十丈的大旗,那旗面上绑着一条半鱼半龙的精怪,奄奄一息间,正是熊孩子敖鱼。

“果然没有道爷的言传身教,这泡妞的水平就是不行,居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太给你干爹丢脸了!”李道士二话不说,召唤出两条辟水犀,自身掐隐身诀,坐落在上面,暗中却在驱使着辟水犀往敖鱼的方向冲去。

虽然道士应变及时,但是人类的气息在这种场合下可是相当敏感,顿时有两批水族精怪扑了过来,一队是海狗精,一队是龙虾兵,在海中更是如鱼得水,度飞快。

不得已之下,李道士只好驱使两只辟水犀分开走,果不其然,对方同样分兵,那游的最快的一窝海狗精已经围住了其中一只,铜叉利爪纷纷招呼上,这辟水犀毕竟前生是百年大妖,口吐一道道水雷,头上的尖角左冲右突,很快就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妈蛋的,均订又掉了,果然胸罩应验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救人

这不知多少数量的水中精怪,其中自然不乏厉害之辈,只见有一只上百丈的大乌贼从不远处窜出,张口吐出层层的毒烟黑气,化作无数触手的恶鬼,往道士的方向抓捞去,这是它以本身毒水消融无数海中生灵后,练就的一种古怪法术,溶尸消骨,端是厉害。

无奈之下,李道士只能现出真身,并指念咒制符:“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扭缚莫容情。横抽并吊靴,拷打降通灵。交绳而困邪,降伏立通名。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一蓬黑绳就从符中飞射出,裹住了那道触手恶鬼,顿时黑烟滚滚,那恶鬼惨叫连连,道士复又并五雷指,隔空连戳,雷光一闪又扇,触手一条又一条被削下,然后被引入《天清宝册》之中。

李道士跟秦鱼儿混了这么久,虽然不曾练就符剑术,但是耳听目视之下,倒也学得了些手段,这将雷咒以剑法的方式打出便是其一。

还没等道士收了此鬼,又有两道凶悍的气息蓬勃而出,化作巨鳌、水虎等异像,一左一右,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且这两只海中精怪还拥有一两丝上古的血脉,竟然想借用异象气势对付自己。

道士扬了扬眉,这种法子对付其他同行或许好使,但道爷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这般做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虫梦面前耍小jj,那都是分分钟被碾压的货色。

眼中黑白二光一闪,庞大的祝融法相横插水中,附近海水滚滚冒泡,仿佛被烧灼了一般,两只巨手破开层层水层,一掌捏一个,直接捏到爆炸,虽然只是幻象,但这般威势也唬得旁人不敢靠近。

这东海的规矩与中土不同,没那么多阴谋算计,天道干涉,将就的都是力大者为王,尤其是面对这些海妖海怪,虾兵蟹将;道士更是放开了手段,将杀戮进行到底。

太极模式下,什么开印法、土星咒、火乌鸦咒混合着使用,若是碰上了什么厉害的角色,火丹滴溜溜的一转,虽然火势小了一半,但是由于这些天的炼丹炼药,使得火力更加精纯,燥气几乎是仅剩一丝丝,密如帛布,纯正至阳,这道家第一降魔真火,如今总算有些返本还原的感觉了。

不过对方也不是好相与的,单是那水精水怪的数量,道士就是怎么也杀不完的,更别提其中还有道行比他高上许多的,道士手段尽出,连老毛都给再度召了下来,这才借助层层雷光,在这些水妖中冲出一条道路来。

话说老毛自从升官之后,连带着神力也高升了许多,以前只是波ss级别的水准,现在雷光不仅堂皇正大,还混合着浓郁的水汽,生生不息,基本上都是精英波ss,三四百年的大妖水准;在人间是升官财,在天界升官则是增加神仙阶位,大抵都是差不多。

饶是如此,道士同样感到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冲来,小怪倒也罢了,唯独那十几个上了年月的海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真身攻击,只显化出各种法术与神通,也给道士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

也不知那龙宫太子施的是什么手段,这些临时被抓来的水精水怪一个个兢兢业业,悍不畏死,就像是被洗脑了般。

正杀的天昏地暗,血水弥漫之时,道士的法力都消耗了大半,终于冲过了那数里长的海路,将手一摄,就把那敖鱼抓入手中,这熊孩子又是惊喜又是不安的道了一声:“干爹。”

“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道士头也不回的道,只是左冲右突,开始跑路。

“我、我不该跟师姐出去的。”

“错!”李道士痛心疾,“肚皮,肚皮你懂不懂,泡白富美最重要的是什么肚皮先要搞大!”

眼看着道士二人就要从海沟中脱身,这些碍于军令不得动作的精怪们终于忍耐不住,不再像之前那样围攻,而是一个个分阵罗列,滚滚的凶杀之气凝结,狼烟赤柱化作上百道,冲天而起。

龙族的阵法虽然没有道家的精妙,但是有一点却是道家比不上的,那就是它能将结阵的精怪妖气融为一体,勾引天地间的戾气,化作极其厉害的手段。

李道士终于面色大变,以他现在的道行,普通的人海战术已经失去了效用,唯独这阵势的威力却是难以抵挡的,要是之前就这般做,道士估计不仅人救不成,自家也得陷入其中。

‘不对,这些阵势没有主事之人,运转间有一些破绽,道爷我好歹也是指挥过十来万人马的人物,肯定能找到其中的间隙。’

水平越高,就越有气度,这不仅是心境,更是道法与天地契合带来的改变,虽然道士晓得这是危险关头,甚至是生死关头,但是表情依旧很淡定,只是掐指更急,他虽然没有天枢子老道那般的bug,但是好歹也是有过实战经验的,细心琢磨之下,果真在层层大阵中算到了出路。

再也不留力,将身一转,滚滚的火烟从四万八千的毛孔中蒸腾而出,所过之处,水魔水妖们无不被熏的迷眼呛气;道士加紧催动着辟水犀,径直往其中一道烟柱上撞去,顿时一冲便开。

趁势未稳之间,道士连冲了四五道,眼看着就要冲出海沟之外,忽然后背一阵麻,仿佛有穷恶的凶兽蒸腾而出,一只碧光磷磷的白骨巨爪从天而降,往他身上捞去。

这股力量仿佛天生就带着诡秘、恐怖、血腥,连道士都不敢直触其锋,心中一动,辟水犀直接掉头,迎着那巨爪炸开,汹涌的水汽化作一道白浪,在短暂时间内困住了这张手掌。

而与此同时,道士手上的辟水符直接化作了粉末,另一只辟水犀早在当初就已被水底妖怪淹没,这个他用曹半仙的肉身从左道高人手上换来的宝物算是彻底的废了。

然而这百年妖怪精魄爆炸的力量,却也只使得那张巨掌微微一僵,便再度戳了上来,那将近半长的指甲在最后关头戳在了道士的后背上,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道士当即面色一白,胸中一阵翻滚,被冲的连翻了好几个跟斗,背后的道袍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敖鱼见状顿时万分紧张道:“干爹,你、你”

一股隐秘的气息渗入体内,但还没有显化出什么来,就被鱼龙太极图给定住,阴阳鱼龙上下一剿,顿时化为乌有。

“嚎什么嚎,没死呢!”道士将手一甩,一道剑符被打了出去,这还是当初与自家师弟第一次见面时,得到的玩意,据说还是其师符剑仙所炼,蕴含着其一剑之力;这道符化作一口铜剑,狠狠的往那骨爪上劈去,却是一把斩下了中指的一根骨节。

这白骨巨爪受创之后,终于不敢再追,像是毒蛇归巢,缓缓的收入了海沟之中;这种用白骨秘法炼制的玩意,就算是一般的邪魔外道,可都炼不出来。

‘撕拉’一声,道士干脆扯去了道袍,露出碧铜色的盔甲,只是后背的护心镜上多了一个凹陷处,倘若不是此甲,他怕是就被扎个透心凉,心飞扬了。

此甲乃是当初讹诈龙太子所得的秘练宝甲,通体由水底钢打造,就算是龙宫,也只有区区不到百件,只因这水底钢乃是极其罕见的玩意,乃是海底沉铁经由海水打磨千百年,祛除杂质后,才能产生的一种宝铁,不仅坚不可摧,而且对于法术有相当强的抗性,若不是三味火烟实在霸道,那龙太子也不会忍痛割爱了。

不过道士一抬头,就见滚滚的血云已经扩张了数十上百倍,漫无边际似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血魔火

‘这才过了多久,就算打激素也不会长这么大啊!’李道士目瞪口呆,只觉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之前就现,这海沟里的水中精怪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只能在沟壑内活动,不然早在二龙女以及云霄派的弟子攻上来的时候,就已倾巢而出。

所以只要救了熊孩子,跑路之时便是一片坦途,但是看这上空的动静,怎么好像一个凶恶魔头要出世了般?

“干爹,怎么办?”

“偷偷的出海,打枪的不要。”

熊孩子虽然不大听懂这话,但是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又化作原型,龙鱼载着道士偷偷摸摸的向外游去。

“恶道人,我们被血云所困,快来帮忙!”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极细微虚弱的声音。

“干爹,有人在向我们求救。”

“幻觉,这肯定是幻觉,”李道士毫不犹豫的道。

“但是”

“没有但是,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不过道士的身影在某个人的眼中,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再怎么躲藏也躲不过去。

血云顿时翻滚咆哮,化作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怒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李道士的头皮一阵麻,不知道道爷有密集恐惧症的么,一下子来这么多;而且,这家伙不是早就被雷给劈死了吗?

“曹飞龙!”

对方所化的血云瞬间烧出了比血还红的秽火,往道士身上罩来。

“受死!”

“道爷只攻不受!”李道士同样将手一搓,明亮纯正的光火显化而出,二火相交,烧的附近空间层层褶皱,竟是斗了个不分上下。

“咦?道爷这三昧阳燥火至刚至阳,乃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对付这魔火本该是信手拈来的,以火克火,但没想竟还落入了下风。’

火丹现在可算是李道士的第一斗法手段,凭借此招甚至可以越阶挑战,散仙都忌讳,相当的威武霸气,没想却在这里失了效用。

然后道士只感到血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顿时把一人一龙吸摄而上;上下左右具是层层血火,妖云魔雾之中,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两条龙正盘卷着,只靠着喷吐出的两道金光来抵御。

“两位龙宫公主,贫道一听传音,二话不说就杀过来救你们了!”李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哼,我看你是被对方的妖法吸摄,想不来都不行了,”幼龙女哼哼道。

好吧,刷好感计划失败,李道士又问:“二位公主可知道这血云和血火的来历?”

“这是血河生灵的手段,也不知为何会被这人类修炼成功,但是这血火乃世间至阴至晦之物,丝毫沾染不得,我和妹妹现在只能靠激龙族密法,燃烧血脉,生出真龙神光抵挡,但是再这般下去,等我们体内血水烧干之时,就是丧命之刻,”幼龙女不甘心的道。

“幽冥之国不是被三界大能联手封印了吗?怎么会有血海生灵突然冒出来,”李道士纳闷道。

“凶星非是来自地下,而是天上,非是此间,而是彼间。”敖灵空灵的声音响起。

虽然李道士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神棍,但是对于这个龙宫小神棍的话同样是满头雾水,小妹妹,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道士还有不少的问题想问,比如那个敖泰去哪里了?云霄派的人呢?还有这海底的水兵水将又是个什么鬼……

但是幼龙女早已支持不住,惨叫一声,周身的灵光顿时黯淡,化作了人身,眼看着就要被血火吞没。

好在道士知机,火丹吞吐的光火大涨,瞬间罩住两位龙女,乘机逼开层层火焰,向外冲去。

“想要逃跑,哪有那么简单?”

“想要逃跑,哪有那么简单?”

“想要逃跑,哪有那么简单?”

随着血火的涨缩,竟显化出了一张张曹飞龙的面孔,扭曲、怨愤、狞笑、残酷、冷漠等等,不一而足,同一张脸面上竟能显出这么多的表情。

随着这些面孔的出现,血云之中又生出层层魔火,霸道凶猛,烧尽一切七情六欲,冤孽纠葛;道士头一昏沉,眼一花,竟是看到了丑娘、董氏、包子脸、薇哥儿等女,或是在火中哀嚎,或是翩翩起舞。

只一愣神的功夫,李道士就感到体内一阵灼疼,却是外火勾引心火,开始灼烧魂魄灵识了,倘若让其得逞,道士整个人都会变成痴呆,永堕迷域,不生不死,生不如死。

在此烧灼之下,道士只感觉意识越来越迷糊,这些女子赤身裸&#o39;体,纷纷依偎上来,巧言细语在耳边不停的响起,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觉的浑身越来越燥热。

危机之下,三魂七魄中的五魂当即聚在一起,化作一团灰气,融入了鱼龙太极图中;然后一黑一百两道气息飞出,所过之处,心火纷纷消减,而原本就有分流趋势的阴阳气终于分了开来,化作一浊一清两道。

正所谓阳蒸阴以息气,阴凝阳以澄精,日月升降,乾坤交泰,则万化成矣。

《玄都上品》的阴阳气在近半年的沉静后,则又开始了运转,而与此同时,依附在五脏六府的元元汤则在飞快的消耗中。

道士双眼一睁,“情者魂之吏,性者魄之使,情性为嗜欲乱之,复以宁神而定之;道爷风花雪月能睡之,中秋明月亦能赏之,区区魔头,敢干扰道爷的心神,去你个娘!!”

话音刚落,道光一闪,所有的幻象忽又消散,只剩下血魔火焰蒸腾,依旧如沸水滚油,翻滚暴虐。

“就算你能破了我的外魔入体,幽冥血火和天外魔火照样能烧的你尸骨不存,灰飞烟灭!”曹飞龙气急败坏的声音复又响起。

“人家说的有道理,所以两位龙女,现在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别憋着了,道爷都出肉了,你们快点输出啊!”李道士咬牙道,不是火焰的问题,绝对是道行的差异,滚滚血云给他的压力,却是比那曹半仙还要强大。

而且随着三味火的过度使用,他能感受到火丹里的火元在一丝丝的消耗,道爷的小蛋蛋,原来可有龙眼大的,现在竟有向黄豆展的趋势,不要越来越小啊!

两个龙女互视一眼,其中一个眼神还不好使,都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只轮到道爷我来秀操作,二位公主输出干不好,那就转辅助吧,先给道爷我喝点血!”

“什么?”

“别废话了,快点,”道士说动手就动手,说动嘴也动嘴,先把幼龙女拉了过来,一口咬在了对方的玉脖上,淡金色的血液‘咕嘟咕嘟’的流入了体内,并通过《四海化龙诀》开始了运转。

好在四周的血火魔焰已阻隔了天地四方,修炼此法造成的天地异象此刻并没有生出,只有阴阳磨盘在一闪二逝,却是并没有人在意。

“恶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竟然如此亵渎龙宫公主,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我一定要……”幼龙女的脸色又红又青又气又痛,若不是打死这家伙,自己也会被外面的火焰烧死,她早就动手了。

可恨这个家伙一边喝着,还一边砸咂嘴,仿佛在品尝一般,世间竟有如此不要面皮之人!

在感受到身体的皮肤、筋膜、骨窍不断的蠕动之后,李道士顿时松了口气,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四海化龙诀》还能正常运转,这真是最大的利好消息。

吸龙血是为了施展《四海化龙诀》,至于为什么是这种吸法,那主要是为了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道爷长的像是王八蛋么?

吸了大概有三四碗的份量后,道士又把目标转向了盲龙女敖灵,不过这龙女却是主动的靠了过来,一双空洞的白眼无神的望着她:“同类的气息越来越重,你终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李道士差点吓的都不敢吸了,姐姐,拜托你能不能娇羞一点、愤恨一点、害怕一点,你这样搞的道爷都不敢下口耶!(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三昧

李道士自然不是吸血僵尸,也没有变成变态狂魔,之所以这么重口昧,主要是他想借此突破火丹的最后一层,并乘势破开血魔二火的屏障。

《四海化龙诀》有个很厉害的特性,便是能引远古生物的气息入体,返本还原,重塑血脉;而三昧阳燥气同样是天地气息的一种,道士在危机时刻,灵光一闪,便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摄取火丹中那最后一点的阳燥气,成就真正的三昧真火。

若是在数月之前,道士便是施展此法,也没多大的用处,因为火丹的燥气太多,这般施为,也只如杯水车薪,抵不了用,万一引得火丹爆炸就更是得不偿失;但是随着火丹吸摄了足够精纯的药火,把燥气吐出了大半,只剩下最后的一丢丢,此法便有相当大的成功可能。

在这般关头,这也是道士唯一想到的破局手段!

‘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成败兴亡,轮回具现!’

两位龙女都是龙母一脉,血统极其精纯,也是因此,《四海化龙诀》运转的十分顺畅,随着道士单手虚抓,数百道离合种子像是蚁群一般,只在眨眼间,就已融入了火丹之中,出乎意料的顺利,火丹中心,一团燥热的气息缓缓的被离合种子分离了开,注入道士的体内,使得他面皮如重枣,头顶生青烟,像极了他二叔祖。

道士现在也管不得燥气入体,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万事千关,以度过此时此刻为先。

心脏、肾部、膀胱三部,随着燥气入体,仿佛同时被钩子一勾,又酸又麻,与此同时,‘咔嚓’一声,火丹居然碎裂开来,化作流质融入了体内;那正在驱使着二道妖魔火焰上下围攻的曹飞龙顿时大喜,狞笑数声,黑红火光大盛,居然化作两只十来丈的魔头虚影,同时咬来。

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

从这三个部位中同时喷出了一条赤练,交融混合,形成一团金色的烟火,并同时化作一道光虹,所过之处,居然把这两个魔头虚影冲出两大洞来,直可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随着道士的大喝,二位龙女也知道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勉力化作肉躯,正有道是云从龙,风从虎,滚滚云雾冲出,只半炷香间,就只能在空中看到两个小黑点。

曹飞龙一时不察,竟被道士破了神通,虽然有滚滚血云滋补,但一时半刻却也没有余力追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逃脱,目呲欲裂,牙齿交错,正当他想要再有动作,一道虚影一闪而逝,血云往中一收,再看时,那‘曹飞龙’已是面色阴沉如水,双眼琉璃光彩,却没有了人的生气。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让那两条母龙逃出,四海龙宫必然知晓,害的我这计划必然提前,此事有很多我道前辈都在帮衬,若是失败,就算是我乃域外魔头,不生不灭,也决然讨不了好去,你差点就坏了本座的大事!”

“不过好在那神兽终于被本座降服,没想如今的人间竟然真有此兽存在,道家三大派中,也只有云霄派受到攻打,凌霄宝殿不会立刻派遣天兵天将去救,这群神仙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把敖泰唤来,这般胆小,能成什么大事,本座曾答应过他,让他成为四海龙宫的第五位血龙王,但若是他就这点器量,我看这千年难得的机会也就轮不到他了!”

“演练阵法,准备炸开海眼,然后水淹蓬莱!”

而在此时,道士正乘着龙,悠哉悠哉的往回飞去,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转职过龙骑士的道士,不是个好道士,尹志平前辈,晚辈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有资格向你看齐了!

“快点给我滚下来,你这个恶道,龙乃鳞虫之长,何其高贵,你不仅吸了本公主的血,竟还敢骑乘!?”跨下的红龙怒不可遏。

“非也非也,公主殿下,道爷费尽心力才救了你的性命,如今与魔头恶战一场后,早已身心俱疲,内外重伤,让你帮忙背一下又能怎地,为何这般薄情?”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一边还在幻想着,这要变成人身,该是个什么体位,但看其面上精神熠熠,额生华光,分明是道行津进的表象,哪里像是重伤的模样。

你懂不懂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句话,道爷我都没让人家以身相许,只是骑一下又能怎么地了!

幼龙女无奈,这家伙可是没杆子都能往上爬的人物,有了这个这光明正大的借口,更是能升天了;而且对方那霸道无双的火焰,也着实让她不敢真的翻脸。

“不过这事情的展还真是出乎道爷的预料啊,”李道士嘀咕。

听这两位龙女所说,当道士还在沟壑里大杀特杀、玩命救人的时候,外面的动静还要尤盛于内;两龙女虽然手上有三件法宝,但是与那敖泰手中的天龙鼎相比,依旧不是对手,等法宝全被对方收入鼎中之时,场面顿时岌岌可危起来。

好在这敖泰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盲龙女敖灵在危急关头,用秘法幻化出了东海老龙王的气息和身影,这才一举惊退了对方;但还没等她们围攻那团血云,却又飞来了两道身影,却是十大散仙中的长叟齐竹和烈火头陀。

这二人可都是精化为神阶段的高人,哪怕此次前来的都是云霄派的内门弟子,也抵不过对方的凶威,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两个散仙居然完全不顾及旁门散仙之的云霄派威名,悍然以大欺小,当即有两个弟子被灭杀当场。

剩下的弟子别无他法,只能勉强把这二位散仙拖到别处,给二位龙女创造出逃命之机;谁知计划不如变化,那曹飞龙的身上忽然飞射出一道血影,模样却像是其父青海半仙曹斌,得其助力,血云魔焰一下子扩张数十上百倍,把两位龙女团团困住,这才有了接下来生的事。

‘原来如此,道爷之前还奇怪,这熊孩子被当作弃子也就算了,但是这二位龙女的身份如此尊崇,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抛弃了,原来是这个缘由,但是那两位散仙为何敢与那云霄派为敌,活的不耐烦了?’

十大散仙虽然名头很大,但是云霄派的名头更大,而且人家上面可是有人的,你得罪了他们,别说是散仙,就算是神仙也给你小鞋穿穿看,虽然道士现在还没搞清楚那曹飞龙为何会复活,而且修炼了一身厉害的魔功,那水底的精怪和天龙鼎又是什么状况。

但是他明白的是,东海之后肯定是要出大乱子了,所以说,接下来的时间道爷得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早点唤醒肺神,找到它的兄弟或是姐妹,然后赶紧回家过年,剩下的事情谁爱管谁管,反正道爷不管。

等一回到云霄派,对于两位龙女,顺带还有龙太子敖鱼的平安归来,云霄派门人表示相当的惊喜,马上就有人把这三位接引到了朝天宫,至于怎么处理,道士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嫖娼被抓还情有可原,你逃课被抓,还闹出这般事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做no-ze。

更关键的是,不仅没有泡上白富美,还成了垫背的,这才是让道士火光大盛的地方,简直太他娘的给他丢人了!

越想越气,然后道士就忽然感到体内一阵剧痛,这感觉,仿佛五脏六腑被扭转了一圈似的,豆大的汗珠瞬间滑落,连忙内视,只见原本覆盖在脏腑上的元元汤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仿佛随时要消失似的……(未完待续。)8

第六十八章 五气丹

‘这是什么状况,道爷体内的元元汤份量明明还能顶上两三个月,怎么现在看上去只能坚持两三天了?’李道士忍着疼痛暗想,‘是了!之前为了克制那心魔,体内自动运转《玄都上品》,阴阳气分化,正好在那时,把元元汤的药汁当作补品给吸收了,该死!都怪那曹飞龙!’

五行者,肝为木,心为火,肺为金,肾为水,脾为土,五行紊乱,自然导致五脏肿痛,若不是体内真气更进一层,化作阴气和阳气,阴阳变化而成五行,可以暂时调理这般症状,以现在的状况,道士早就坚持不住了。

运功良久,等道士满头大汗的醒过来后,感觉好似拉肚拉到腿抽筋,顺带着心脏病、胃绞痛、肺出血、肝硬化、脾裂,这些感觉一齐作,险些没把他生生疼晕了过去,好不容易用阴阳气镇住,但一算时间,妈蛋的,这几天内解决不了这个症状,自己岂不是就要嗝屁了!

“怎么办怎么办!肺神大佬你关键时刻要给力啊,不能再睡了啊,再睡要出事的啊!”李道士不停的嘀咕,说不出的紧迫感,就好似上一世距离高考还有1oo天,擦黑板的手一抖,直接去了个零,这不扯淡么!

正当道士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唤醒肺神,空中忽然白气一卷,就像往常一样,等道士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又回到了那个煮铁烧金的丹房中,对面的邋遢老道五云子正在低头琢磨着什么。

道士差点就忍不住揍这老头了,道爷现在忙的很,性命要紧,可没功夫帮你煽火,而且道爷的三昧真火已成,这煽火的好处已经没有了,那这抗砖的活儿就不大适合他这种高富帅来做;刚准备想法子甩掉这老头,就听得对方道:“外面原来出现了这么多变故,我听说你也去了,没事就好。”

虽然这五云子语气生硬,但道士却是听出来了,这老头貌似是在关心自己,没想这老头孤僻归孤僻,还是挺有些人情味嘛,不枉道爷当了这么多天的苦力。

“你体内五行似乎不稳,我早年曾经练就五化丹一枚,你服之可调理五气,养化内神,”五云子不愧是炼丹大师,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道士的症状,将手一指,墙角的一个玉盒里就跳出了颗黄丹,光华氤氲,五彩缤纷,竟是颗价值很高的上品丹。

那五云子又说了此丹的服法后,就打走了道士,这老头虽然人品不坏,但是这个性还真有够古怪的,帮人忙跟要人钱一般,总给人一种不讨好的感觉。

李道士出了丹房的大门,心中的大石却是落了下去,按照这老头的说法,此丹能调养五行,生成五气,效用倒是与那元元汤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上品丹的药力必然不逊色于元元汤,倒是又能拖延个几个月功夫。

什么叫好人有好报,那就必须像是道爷这般!

而当道士抬起头来,就见蓬莱山白云间的人影忽然多了不少,虽然在半空中隐隐约约,但是只看那气势,至少有一半数量比道士的正常状态要强大。

以李道士如今的道行,在人间道门中也算是白领阶层了,十几二十个同道之中(有传承、有门派的那种),也不见得能出一个;这么一算,云霄派的实力还真是强的有些可怕。

而且对方的强悍之处还不在于它的实力,更在于它的背景。

这个年头,没有背景你开什么公司!不对,没背景你还怎么开山立宗,道家三大派,那可都是上面有山头的好伐!!

茅山派毫无疑问是三位大老爷的嫡系马仔,当年在人间破山庙、禁血食、伐邪神的级反黑扫毒大行动,背地里就有大老爷的指示和帮衬。

而上清派虽然也是道派,但却跟天庭靠的更近一些,那些个天兵天将、当值星君、各路神仙,为什么上请派弟子请召下来的时候,总是能省上几成法力,降低召唤要求,若是没有灵霄宝殿暗中指示,你当这些不仅眼在天上、屁股也在天上的神仙们会鸟他们这些新手村玩家,开玩笑呢!

而云霄派的情况却又不同,他们继承的是上古练气士道统,上面的根基是上古真灵转世,譬如西王母、黎山老母、紫薇帝君之类的大神。

虽然在上一次天地大劫之中,三位大老爷抢得了先机,道门占据九州正统,这些大能们也都纷纷投入道教,拥有元老级的地位,但到底是不是跟大老爷一条心,那就不好说了。

但不管如何,三大派都是国营企业,最少也是有合资的,你丫的一个体户挑衅是想要作死啊?

敢惹云霄派,那就基本上得罪了大半个道门,抹脖子上吊都已算是最舒服的死法了。

李道士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散仙到底是哪条神经不对,居然敢惹这么个庞然大物。

不过这也不关道士的事,虽然咱青城派是半路改行,但他小小李做为新一代道门人才,业内精英,那可都是一直立场坚定,路线正确,一颗红心向太阳,永远紧跟大老爷的步伐,讲东从不走西,说南从不闯北,忠心程度ma!

大老爷你们虽然一直在上面,但是相信我小小李对于道门的贡献你们一定也都看在眼里,迟早会给咱升职加薪转编制的。

李道士摸了把心酸泪,我们青城派根底薄,除了满腔热血与忠心,也就没剩下其他的了,不多说了,道爷我服个丹先,得先保留残躯才能继续为党国效力。

上品丹药都能与天地相印,暗符人道,五气丹同样如此,五气者,在天为五星,岁、荧、白、辰、镇;在地为五岳,岱、衡、华、恒、嵩;在人为五脏,肝、心、肺、肾、脾;又为五色,青、赤、白、黑、黄;又为五味,酸、苦、辛、咸、甘也;后为五德,仁、义、礼、智、信也。

所以此丹呈五色,演五行,化五气,道士服用之后,心中忽然响起了五道仙音灵响,此为五音,宫、角、徵、商、羽,然后丹气化做一团无色漩涡,混混沌沌,无色无相,似乎能按照道士所想,幻化出先天五行之气。

道士本想走常规流程,通过先天五行之气,先稳住体内的五行再说,但是他转念一想,如今东海局势十分不稳,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肺神大佬如今差不多就能显化出了,不如多冒些风险,把丹气大部分化作先天金气,先将肺神大佬唤醒再说。

想到便做,道士口中默念那化丹咒:“天有五精,以摄万灵;地有五行,以摄群生;人有五气,以摄神明,五气丹化,神丹生金!”

话音一落,那团无色漩涡就射出了一道纯金之气流,直入那肺中白气鸡子中;经脉中顿时传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先天金气的不断涌入,白气鸡子渐渐变的跟之前一般大小,而且更加凝实。

‘咔嚓’一声,这玩意第二次裂开,一个小金人从中钻了出来,手持铜瓶,虽然身形矮了半尺,但是身外却环绕着一圈圈白光,此乃先天白金罡煞,是一种极其厉害的金系罡气。

破茧重生之后,肺神大佬似乎变的更加厉害了,但不变的依旧是那牛哄哄的表情以及霸气的语气。

“哼哼哼哼,果然本肺神是个天才,只稍稍睡了片刻,道行功法就已更上一层,宿主,你这番表情做甚,见到本神不开心吗?”

“不,见到肺神大佬,小弟差点喜极而泣了耶!”李道士抹了抹红通通的双眼,大哥,你这不是睡了片刻,你这都快冬眠了丫!

“话说,你感受到了什么没?”李道士满怀期待的问。

“咦?好熟悉的感觉?难不成是我兄弟……”(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水淹

“你确定?”李道士再次确认。

肺神皓华又感受了下,十分肯定的道:“没错,这就是本神很多年以前,感受到的那道气息。”

李道士长嘘了口气,他就是有八成的把握,这才孤注一掷,但万一不是的话,茫茫大海,时间又不剩几天,他也只好抹脖子上吊了,万幸万幸!

“你感受到的气息现在蓬莱何处?”李道士又问。

肺神毫不犹豫的道:“那是在此山之巅的一座宫殿里,我们这就去取了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蓬莱之巅,那不就是朝天宫么,云霄派的师门重地,护山大阵的总枢纽,万丈神山的山眼,在肺神将要飞出去的那一刻,道士好悬的想到了这一点,一个恶虎扑食,把对方扑倒在地。

“老兄你现在才睡醒,估计还有点蒙逼,此事危险,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我那兄弟就近在眼前,谁敢挡路,把他打出渣渣便是,怎地本神一觉醒来,宿主你还是这般胆小?”肺神相当的不满。

‘不,就这般猪突猛进,被打成渣渣的一定是我们!’李道士默想。

结果还没等肺神大佬继续鄙视,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蓬莱似乎都在晃荡,云裂树倾,飞湍激流,山脚下炸出的浪花足有数百丈,乌云密布,海中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漩涡,甚至还有风暴和洋流在遥遥呼应,各种气象乱成了一团。

‘怎么可能!这蓬莱山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都汇聚在这座神山之中,谁有本事颠倒乾坤,破开此方天地,就连天上的神仙,怕也没有这番本事吧!?’

不提道士的吃惊,在当初那海底沟壑之处,一道直径上百丈的水柱接天连地,仿佛永无休止的巨瀑,水精之气浓郁的简直不可思议,其中仿佛还有大海的哀嚎,水汽虽然充裕,但海水暗淡,各类鱼虾蟹的尸体飘荡在海面,全都失去了生机一般。

“哈哈哈哈!借助天龙鼎的力量,终于把此处海眼给炸开了,金光,你师傅当年能够封印本尊,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曹飞龙’腥红的眼珠射出三尺血光,甚至透过层层空间,正好对上一双金眼,二色光芒一闪,无声的交锋早已开始。

两位正邪巨擘气势的比拼甚至使得乌云裂解,大量水汽直接砸落,半空中由零星雨点瞬间变成瓢泼大雨,继而倾泄,掉入山隙里,落在海浪中,砸在人身上,雨点泛乌,此雨不祥。

“多事之秋啊!”金光上人喃喃道,长袍一挥,归入朝天宫中,片刻过后,云霄派不知多少年没有响起的守山金钟敲响,钟声传遍整座蓬莱,凡是听到钟响的云霄派弟子无不面色大变,丢下手头上的事物赶来,一时间各种仙光璀璨,仿佛群仙来朝一般。

朝天钟,非天倾者不响,非有关门派存亡之事不鸣!

两天过后

“小师弟,你来见一见我啊,师姐我要跟你道歉!”只见金小闪正在碧宫前焦急的道,那金光上人居然没对她做出处罚,这是出乎道士预料的,还是说,自从那钟声响起后,就已经没时间去惩罚她了。

不过敖鱼这个龙宫小吊丝居然还有几分脾气,硬是躲在屋内,没有理会这位白富美师姐。

不就是那云霄派弟子救她的时候没有救你嘛,不就是人跑路的时候没有带上你嘛,多大点事,大概在这小吊丝的心里,感情应该就是纯洁的,高于生死的,独一无二的,所以对于这位小师姐自己跑路感到相当的失望和伤心。

不过道士对于这种小心思表示相当的鄙视,你丫这么快就忘记之前的狐小妹?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装正经了。

这般吊丝的思想可要不得,看来道爷有必要对你言传身教一番,这时刻可是泡妞的大好时机,你丫完全可以借着对方内疚的时刻动手动脚,占占便宜,甚至提出更近一步的要求,运气要是好些,说不定一口气就能上三垒了,这可不叫乘人之危,而是满足人姑娘精神和生理,人家也是有需求的好吧!

而且做师弟的就该摆出个弱小受的姿态,当初那林平之是怎样逆袭上位的?不就是装嫩扮可爱,最后成功打倒高富帅师兄嘛,到最后就算木有小jj都没事,你丫学着点!别错过现在的大好机会,唉~看来果然不是亲生的,一点都没有继承道爷的情商。

不过李道士心思一动,他还在纠结怎么摸进朝天宫呢,或许可以请对方相助,反正做为掌教爱女,以她受宠的程度,就算被现应该也没甚大事。

熊孩子,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道爷我养你也算是快三个月了,是时候要你这个做儿子的起大用了。

道士可不管这熊孩子正在矫情,一把踹开大门,满脸郑重的道:“敖鱼,干爹有个相当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事关你干爹的生死,你可一定忍辱负重,丢掉气节,好好完成任务……”

一柱香过后,熊孩子敖鱼乖乖的下了楼,按照道士传授的言辞照本宣科,谁知这些在他看来十分肉麻和古怪的话此时却是显了奇效,小师姐当即破涕为笑,眼波流转,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种少男少女的暧昧同样让敖鱼心中一荡,竟有些搞不明白这些话是真是假,是自内心还只是干爹的安排。

‘年轻真好啊,道爷终究还是老了啊,’躲在一旁的李道士感慨,这种只有少男少女才能享受到小情趣、小矛盾、小清新、小喜悦,要是换做他,则已经感受不到这种单纯恋爱的滋味,因为早在之前他就已经顺利上三垒了!

老司机的忧伤你们永远都不懂

正当道士琢磨着这些不良主意的时候,蓬莱周遭早已有了大变,传说之中,三皇五帝时期,世间洪水泛滥,一百零八路水魔肆虐,洪水之中到处都是些似龙似蛇的怪兽,借水势上岸肆虐;而在这东海第一仙家福地之中,原本的万顷碧波如今早已化作了浑浊的污河,数不清的海底精怪在其中浮浮沉沉,张牙舞爪,怪声不绝,当初在百浪屿海沟中所见的数量,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有了这些精怪的陷波起浪,这浪头同样是一波高过一波,早已淹没了蓬莱的岛口,往上半腰冲去,海面上就好像被划出了一道道倾斜面,不断的向上叠加。

正当这大水淹没数百丈之时,忽然整座神山的表面泛出一层金光,就好似给其镀上一层金色一般,光芒所照之处,暴躁的海水纷纷平稳下来,水中丝丝缕缕的黑气被烧出,水妖水魔们哀嚎着,纷纷化作了原型。

正所谓洞虚内观,自有灵府,做为东海的第一洞天,海外三仙山中仅存的一座,蓬莱山中蕴含的天地灵气同样难以计数,尤其是在护山大阵的催动下,挥出的威势同样震天摄地。

像这种程度的斗法怕是也只会出现在海外,毫无顾忌,只讲道行与神通;而中土毕竟是有亿万黎民生息之地,天道和人道早已纠缠不清,分不出头绪,若是像这般毁山淹峰,五岳帝君保准第一个下来把你给劈了。

“这域外魔头如此倒行逆施,难道不怕天谴吗?”山半腰间,素月夫人颦眉道。

“嘎嘎,这魔头打不死也灭不了,大不了跑回域外,但若是让它成功的取回本派镇压的那尊魔主残躯,欲界诸天,怕是就要有多了一位魔王了,若是本妖仙有这机缘,当然也要拼命了!”山鸡哥扑扇着羽翼,怪笑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血魔

古代的信息传播向来以效率低下而著称,但在东海修行道中,情况却是恰恰相反,水淹蓬莱只过了不到两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海。

道家三大派中的云霄派,竟被域外魔头围攻了

现今的东海散仙,如今大都是先秦时期,移居于此地的方士和炼气士的后裔,自然也听说过先祖刚刚迁徙此地,合力镇压域外魔头的旧事,没想有一只不知怎地,却是逃出了封印。

而且此魔只脱身不足数月,竟是修成了滔天的魔功,只要是被其降服的水中精怪,无不被其所迷,成为门下走狗,认其驱使。

就连龙宫的第七十四太子敖泰,小辈龙族中最有名气的一条,也已为其所属,用龙族密法训练这些水族,并成功的通过龙族重宝天龙鼎炸开海眼,借无边海洋之威,破那云霄派的神山。

所以在所有人中,东海龙宫却是先得知的,两位龙女早已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个通透。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龙王对此表示出了相当的淡定。

“龙王爷,这魔头好大的胆子,竟敢蛊惑敖泰太子,简直是罪大恶极,极辱我族尊严,请立派本将与云霄派合力,联手捉拿于它,”乌贼大将义愤填膺,这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老乌贼,单是它所幻化的人形,就有十来丈高,十二只臂膀,各拿有刀枪箭斧,均是金光闪闪,煞气滔滔。

不过当它两只碗大的黑眼往向老龙王和龙宫智囊龟丞相之时,却见得二位眼观鼻,鼻观心,却是出人意料的沉默。

“将军未免太心急了吧,”良久,龟丞相打了个哈哈,语气古怪。

乌贼大将先是一愣,能当上龙宫将领的,武力值是硬性条件,这查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必不可少,顿时察觉此事透着对劲,语气连忙一转:“不过魔威势大,调遣龙宫各大海域的精兵海将也是需要时间,凡用兵之法,庙算多者为胜,此事事出突然,处处透着古怪,用兵之事还得慎重。”

龟丞相在各大事件中,虽然一直扮演着狗头军师的角色,专门负责搞笑,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它只是在扮猪吃老虎,内里是龙族第二号智者,地位其实相当的高,见龙王点头后,这才摸了摸标志性的两撇鼠须。

“四海龙宫受天庭管辖,未有旨意,不敢私自调遣兵将。”

你可拉倒吧,我大龙宫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做为龙宫排名靠前的军方大佬,乌贼大将深知龙宫干了不知多少的‘私事’,甚至比那奉命所办的都要多。

有道是天高皇帝远,那天庭更是远到不在同一界了,灌江口二郎神号称是听调不听宣,四海龙宫就可算是反过来了,听宣不听调,我的地盘我做主。

不过乌贼将军略一琢磨,就现了这里面话中之话,对啊,为什么天庭没下旨,为什么没有天兵天降下凡,自从佛道大兴以来,对于这两门的事情,灵霄宝殿不是一直都特事特办,相当殷勤的吗?

不过他又想到了个传闻,顿时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试探性的问:“难不成昊天上帝也是有些难处?”

龟丞相两眼眯了眯,“我不知,你也不知,谁都不知,所以大家还是装聋作哑的为好。”

乌贼大将咽了口吐沫,忽然觉的身子油滑滑的,心中一阵大紧张,这难道是那三位中的一位暗地里授意的?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素不管事的吗!

如果猜测为真,这可就不是它,甚至是龙宫能参与的了,天庭的旨意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但此事说不定是道家内部的派别倾轧,这种层次的事要是参与,保准被溅的一脸血来。

而在此事此刻,蓬莱山与那魔头的大范围斗法也已到了最激烈的关头,万丈神山通体已经化作金色,无论是仙花灵木,还是云雾神峰,都已化作了金色,冒出滚滚神光,这却不是金系法术,而是云霄派最厉害的禁术大洞太帝金光,号称最接近于古代炼气术威力的本事,诛伏邪魔,荡涤气祟,制御山川。

蓬莱的上空更是泛起了层层金鳞,滚滚荡荡,天地之间充塞着至大至阳的正气,跟这相比,道士当初在洛都见识到的场面只能算是小儿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而对手同样是厉害非常,这海水浪涛已经缓缓变成了血色,时不时的就有海怪水妖通体融化,皮肉骨骼融成了血水,更添其威力。

等半个海水都要快染上血色,仅剩的水中精怪双眼也变的鲜红,脸面狰狞,仿佛魔怔了般。

当将近十万的水中精怪被化成血水后,邪光同时大涨,血海浓郁千百倍,晴日匿影、天昏地暗,反卷而上,蓬莱山山脚近百丈的金影同时出‘咔嚓’一声碎响,山势顿时被污,灵光黯淡,并且再也无法恢复。

而在万丈山颠的金光掌教闷哼一声,头上的道冠裂开,披头散。

“师兄,”张真人关切道。

“这无边血河之法,没想竟又现于人间了,”金光语气平静的道。

“什么!?传说这无边血河邪法不是只有那血河老母方能施展的吗,乃是极强至秽的神通,号称能污万物,可那老妖孽不是已被如来佛祖镇压,怎么会”

“血河老母乃是幽冥之国中,一条无边无尽的血河所化,经过这些年月,这血河怕也诞生了另一个极厉害的妖魔吧,”金光面皮抽了抽:“这场浩劫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单凭我派上下,怕是难以抵挡这妖孽的凶威吧,”张真人脸上更是愁苦,这般层次的斗法,已不是人间层次的了,怕是那上古真灵之间的争斗,也不过如此吧!

“神仙香已经烧了六柱,除了几个祖师外,都没有回应,而就算是那几位祖师爷,也由于受到灵宵宝殿的差遣,难得空子,仙人下凡,本就不是那么容易。”

世人有事皆求神仙,但神和仙却是两条道路,神下凡容易,仙下凡却极难,当初那火龙老仙数千年的积累,也只借助纯阳剑的威力降下了一道火云分身,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道行法力越高,一举一动就越是受到天道的干涉,那些上古真灵历劫转世的大神,更是其中的红名人物。

好不容易长生自在,谁也不愿意再回到上古之时,那场百族大乱斗的结果,可是把好好的一界,硬生生的打成了三界,破坏和毁灭性可想而知,谁也不愿意回到过去的日子。

金光同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有所指望,只道:“通知本门弟子,群魔攻山在即,山中所有禁制即将开启,加紧防备,必要时,可入神烛宫中躲避。”

蓬莱方圆百里已变成血海涛涛,血泡响个不断,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一道道血色的身影显化而出,有的三头四臂,有的兽身无,还有的如虫蛇般,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这些怪物有个统称血魔。

血魔者,生于血海,至阴至秽,擅血光魔焰,无形无质,难以灭却《神机鬼藏》魔十八

而就在此时,碧宫之中,金小闪面露挣扎之色,良久才道:“我可以帮你,但这只是为了我师弟,而且你要以心魔起誓,除了寻找那篇救命功法外,不得令有所图!”

“多谢金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贫道一拜!”

“不可不可,你毕竟是小师弟的义父,辈分不可乱!”金小闪慌忙道。

李道士马上起身,反正他之前也是装模作样,膝盖连四十五度都没弯到。

“敖鱼,这么好的师姐,你以后要好好的侍奉人家,切记不要(一定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李道士珍重的拍了拍熊孩子的肩膀,把这对少男少女都弄了个大红脸。(未完待续。)8

第七十一章 龟蛇

“不过贵派掌教金光真人就在那朝天宫指挥大局,贫道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李道士斜了对方一眼,这就显示了对方的作用,某些二代的长处是什么,不就是专业坑爹嘛。

金小闪也不负重望,脑袋只一转,便道:“我知道后山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朝天宫,而且在我偷跑出来之前,师姐曾经说过,那魔头十分凶猛,爹爹迟早会施展出那一招,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山半腰之下,血影如附骨之蛆,在血浪奔腾之中涌了上来,早已等候多时的云霄派弟子纷纷驭法趋敌,灵兽、法阵、雷禁、法身、符篆,甚至是飞剑,无不威力巨大。

云霄派的根本功法是《九天太上道经》,而这不愧是号称当今年代的炼气术,不仅没有古炼气术的缺点,而且真气雄浑程度人间第一。

此经共有九层,只要修炼到第三层以上,便会有诸般法象相随,混天通地,法力吞吐如浓烟,施展出的法术和符术的威力是同道的十数倍,就算是三大派内部的较量,单论斗法,也是赢多输少。

所以在这些威势浩大的攻击面前,这些血影瞬间被炸成了数十上百块,甚至直接化作丝丝缕缕,散到四面八方。

但好景不长,这些玩意甚难消灭,无论是残破成什么模样,只要重新组合在一起,就又能显化出血魔,极少有攻击能够彻底毁灭它。

而且对方的攻击同样不俗,尤其是天生的本领血光和魔焰,前者相当阴毒,放出时就像是一片淡红色的云烟,很不起眼,但只要罩住敌人,雾气便能渗入体内,各种除魔取邪的手段都难以奏效,只过片刻,表皮胀的通红,然后‘砰’的一声,炸成了四分五裂。

那魔焰就更是霸道,除非是正阳的法宝和神通,绝难阻挡,当初困住二龙女的天外魔火,就是此火的加强版。

尤其是这血魔之中还有更加厉害的血魔头,这魔头别的本领没有,只会一种血影魔光,遇敌只要张臂扑入,只要扑中,无论法力有多高强,都难以幸免,更能借助对手的躯壳反杀同门,神通法术在魔头的驱使之下,甚至还要更上一层。

所以在起初的碾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战斗开始陷入均势,甚至还渐有不支之状。

“所有弟子退回阵中,借助山中阵法困敌!”六道犀利的光团飞射而出,将十几条血影团团围住,合力一绞杀,灭煞之光华同时炸开,几乎把血魔从根源中铲除,再不留上一分一毫。

这六道光团滴溜溜的一转,化作珍珠大的剑丸,一道剑华复又从天而降,竟然一爆千丈,煞光连闪,所过之处,邪魔污秽瞬间一扫而光。

直到这时,云霄派大师兄剑马的身影才显现出来,面容肃然,浑身杀气内敛,但却充斥着将生灵灭绝的毁灭性气息;这种气势,就连秦鱼儿也不及之。

剑仙流派起源于方士通过丹术机缘巧合炼成的剑丸,而剑马炼就的,便是一套古剑仙的剑丸。

“师兄,北面怎么样了?”有同门问。

“李倩师妹用阳心灯镇住了风岚台,方圆十里的血魔全都被扫光!”

“那便好,风岚台之后是三绝阵的阵眼,诛、戮、绝三杀阵中的杀戮之气对血魔有相当的克制作用,有此可保北山平安!”

“只是北面而已,穷尽本派库藏,也只找到十件纯阳宝物,虽然数量不少,对于普通宗门更是难以想象,但是想要护持整座蓬莱,依旧还是差了太多。”

“而能够彻底毁灭此魔的法宝和法术,也真是太少了!”

剑马的话音刚落,两道气势蓬勃的身影从天而降,化作腾蛇、玄龟等二道法相,各有上百丈,重重的砸在血海之中,溅起沸腾的海浪,玄龟长叫,腾蛇翻滚,北斗七星依次点亮,并撒下清冷冷、白凉凉的光芒,所过之处,那极其阴秽的血水竟是被荡涤了开。

“是三宝师叔!”

“北斗天罡降魔真光!”

“这是师叔的善恶二尸!”

凡是看到这般景象的门人弟子无不振奋,这北斗真光可是比三昧真火还要厉害的本事;三昧火还有学成的机会,但是这神通整个人间所会之人怕是只有这张三宝了。

因为这道神通乃是真武荡魔大帝亲授,这真武帝君号称是感应龟蛇而生,内里其实是上古真灵转世,那尊真灵上应玄武七宿,主灭杀,专斩一切邪祟阴魔。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龟蛇合形。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周行**,威慑万灵!

尤其再加上这张三宝几近圆满的法力,引动北斗星光下凡,所过之处,不仅是血浪,就连海水都被直接泯灭掉,‘轰轰轰’的巨响声中,周遭海面竟是直接下陷了半尺。

血海乃血魔之源,源头受了重创之后,魔威顿减,万丈神山的攻守之势又变,而就在这时,忽有一轮冷月现于天空之上,寒雾蒸腾,‘咔咔’声中,冰层从上而下开始凝结,把山面裹上了一层寒霜,那些个刚冲到上面的血魔顿时被冰封住,化作一座座冰雕,就算不死,那气息也是大为减弱,暂时无法为祸。

这冷月冰霜却是需摄取月宫的九天凝冰,修成寒冰元胎,以仙法苦练一甲子方能练成了大神通,一经使出,冰封百里,寸草不生,寻常的山脉更是能从山头冰封到山脚,半点生灵不存。

这同样是月宫广寒仙子的传承。

“嘎嘎嘎,你们这群小小魔头,现在知道我云霄派的厉害了没?敢来攻山,真是找死耶!”山鸡哥兴奋大叫道。

太素夫人可没有它这般没心没肺,眼看着自己居住数百载的仙家福地被糟蹋成这般模样,心中自有一番伤感,不过在看到北面煞气腾腾,已无邪魔的气息,各机要处也已绽出了浑厚的纯阳气息时,这才松了口气,蓬莱暂时得保。

不过那隐藏在层层血海中的‘曹飞龙’同样是看到了这一点,眼中琉璃光彩冒出,而与此同时,血海深处响起了非鸟非人的闷声巨吼。

在两只翅膀的扑扇中,一座巨大的肉山掀开层层波浪,混沌的气息几乎把天幕都给盖住,单论体型,比那万丈神山都不逊色。

这一只,正是在那灵桥仙府中见识到的蛮兽浑沌!

更与这只巨兽相比,就连张三宝真人显现出的龟蛇法相,也不及对方的腿脚高度!

“不好,快阻止它!”那玄龟面色巨变,那略有些呆滞的腾蛇猛的冲出海面,盘在了龟甲上,光芒一闪,龟身同样剧涨,而且皮质变粗,两只犄角从头部钻出,嘴中更是长出了层层利齿,竟是变成了一尊龟形的恶兽,冲过去就是一阵撕咬。

两只巨兽的战斗,余波甚至掀起了千丈海浪,无穷风暴,就连最难以灭却的血魔,也同样被这连空气都在爆炸的险恶环境中绞至虚无。

但那恶龟虽然初势凶猛,那在肉山几乎无尽的混沌气流冲击下,身影越来越暗淡,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似的。

‘可恶,老夫毕竟只斩了善尸,恶尸仍存,显化初的真武荡魔天尊空有其形,而无其神,难以阻止此獠,也罢,也罢,尽人事,听天命尔!’

恶龟仰天巨吼,龟甲上却是显出神秘诡异的卜文怪字

北帝有制,百鬼敬听,虚危上应,龟蛇合形,北斗生华,诛灭万精!

从下往上观之,只见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依次融合在一起,竟是化作一面方镜,古朴无华,只遥遥一闪,浑沌的小半个身子直接化作了虚无,仿佛也从没存在过一般。(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后山

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古镜如古剑,若有神明,故能辟邪忤恶。

当世更有天镜,乃灵空仙界的门户,凡有修道之辈道行圆满,斩却自身,穿过九天罡风,便能通过此镜进入仙界,自此长生不老,寿与天齐,所以此镜又有踏仙阶之称,能分辨一切仙凡、妖魔、人圣,若有天魔想要潜入其中,必会被其所灭。

张三宝演化北斗七星,竟是召唤出了这一先天灵物的一缕光影,一举重创对方;但打出这一击后,这张真人也已筋疲力尽,荡魔天尊的法相重又化作了腾蛇和玄龟,那腾蛇形影散乱,最终不甘心的怪叫一声,化作于无。

“可惜了!”谁知在蓬莱的深处,张三宝真人的躯壳所在,却是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那受了重创的浑沌半晌不动,但肉山上的那对巨翅忽然扇了一扇,臃肿肥胖的身子居然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那受伤之处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恢复,皮肉生成,如胶水黏合一般,滚滚的血海更助其力,粘稠的血水疯狂的涌入体内,体表的混沌气息开始变的混乱而黑暗,一座肉山,一座神山,终于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仿佛地壳板块都被撞的移了位,整个东海都因此风雨交加,天昏地暗,海上不知生出了多大的风浪,有多少渔民海岛被淹没,更不知制造了多少无谓的杀戮,沾上多大的因果。

如果不是那事主是域外天魔,而且三界的大能或许另有算计,怕是早就被巨大的因果压的灵光蒙昧、五神混淆了;但天魔以颠覆人间为己任,对于这种恶果应该是喜闻乐见。

方圆千里万里都受此影响,就更别提漩涡中心的蓬莱了,不知有多少的仙家灵窟在山势晃荡间被冲破,山上的仙禽灵兽更是如同末日般四处逃窜,道士三人才趁乱摸入后山,就差点没被山中的泥石流给淹没。

‘我了个去,一言不和就开打,要不要这么猛?到处都是哥斯拉啊!’李道士目瞪口呆,他不是不知道东海要出乱子,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夸张,这种等级的战斗,已经过人间这种新手村水平了吧,报告管理员,有人开挂啊!

道士好歹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物,勉强镇定,熊孩子倒是干脆,直接眼一翻,吓的晕了过去,那金小闪也好不了多少,浑身瑟瑟抖,眼看着就要步入后尘。

不过好在之前,金小闪这位仙侠版的岳灵珊就已经把后山的小道指给了道士,李道士干脆的一手提一个,以百米冲刺的度往山上奔去,大危险也有大机遇,若是平常时节,道士哪有什么办法能够偷入云霄派的重地朝天宫,分分钟被砍成肉酱的节奏。

不过在这种场面下,哪里都有危险,五六道淡薄的红雾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几乎无所不包,血魔不知何时,连后山都已潜入了。

好在道士的天眼也不是白开的,这些无形无质的血魔早已被其现,只不过之前一直不作声色,就是为了给对方来记狠的;只在一个瞬间,天空一亮,一只竖瞳张了开来,洒下的白光使得那几只血魔同时惨叫扭曲,与此同时,一只铜瓶突兀的显在了半空,凄厉的白金光芒罩下,所过之处,魔影尽消。

那白金光芒乃是先天白金罡煞,白虎星主杀,专司兵,这白金罡煞同样夹杂着杀伐之气,连云霄派内门弟子都难以对付的血魔,道士收拾的倒是极为干脆,主要是因为他的好几种本事都克制这些至秽之物。

‘这已是第四波了,局面居然恶化到这般程度,大大的不妙啊!’李道士心中担忧,若是蓬莱被攻破,就算是他取得了《五脏神法》的另一篇,怕是也难以在这血海滔滔中逃生。

“宿主,北边似乎传来不小的动静,”在外打探一圈的肺神皓华回来报告。

“北面?”道士可是能感受到,那北山传来的相当强大的凶煞气,直冲云霄,想必是个相当厉害的杀阵,那里怎么会有动静,难不成这阵势被破了?血魔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没等道士细想,就见一团虫云豸雾从北面冲出,正在追杀着一团白玉光华的小人,看着小人的模样,却是正宗的道家元婴,而那团妖气滚滚的烟雾几乎同时现了道士,顿时怒喝一声,“原来你这小辈躲在这里,受死!”

随即那团虫豸化作了丧门钉、鬼剑、钉人剑等诸多凶器,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妈蛋的,居然是他!’李道士当即暗骂一声,世界为何如此之小,眼前的不仅是个熟人,还是个仇人高老祖!

对于这位散仙级别的人物,道士不敢大意,直接开启了太极模式,与此同时,上空的那只巨眼同样正光大涨,他这天眼出的光芒可是一切虫豸的克星。

然而出乎道士预料的,光芒洒在这些凶器上却没半点作用,他连忙张开三重金光罩,方才勉强的挡住了这一击,不过身子也被狼狈的撞开,差点摔到在地。

“小辈,真当老祖还会中一次你的伎俩吗?”虫影幻化出的高老祖影像狞笑道,他自从被道士狠坑了一记后,这位玩虫大家痛定思痛,琢磨了许久,这才采用好几种厉害的毒虫野蛊交配产卵,调制出这铁甲蛊来,寻常能够克制蛊虫的手段,飞针、神光、收妖锦囊,通通失去了效用。

随即这些铁甲虫聚在一起,化作一只巨大的攻城锤来,气势汹汹的撞了过来,这下要是撞实了,就算是道士的身板,十有**是个稀巴烂的结局。

“北帝之宫,主帅天蓬。力士使者,至坛中。令叩急,符到即从。神兵队队,变化英雄。吞魔食鬼,剪恶除凶。敢违黑律,押至桑铜。收送黑狱,永劫无穷。沉沉长夜,剑刃刀锋。急急如律令!”

道士不敢怠慢,赶紧诵召力士使者咒,制青巾力士符篆,三道巨大的人影从天而降,大手大脚直接向前抵住这攻城锤,然而此锤势大力凶,就连拥有万斤之力的青巾力士也只能阻上一阻,然后接二连三的被砸成青雾团团,竟是直接打回了仙界。

好在道士也没真指望此法有效,他在百浪屿杀的七进七出,收了那么多的水中精怪的魂魄,《天青宝册》中新演化出的符篆,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由于太极模式下,制符几乎不需要时间,就见得一张密密麻麻的火字神符烧出,与此同时,火光在道士的脸上明灭。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火官火君,火帝火神,不问高下,为祸鬼神,一切罩下,搜讨邪精。上有鬼神不得下,下有鬼神不得上。内有鬼神不得出,外有鬼神不得入。何神不在吾罩中,何神不在吾洞中。谨请火罩大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禀吾敕令,听吾号令,火急奉行疾!”

四道火神虚影从天而降,同时将手一指,道士前方数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罩,烈火滚滚,转个不休,道士更是添火加油,张口一吐,三味真火射入其中,那四道真神的虚影同时大亮,威力更盛。

火部虽然不像是雷司那般的凶悍,但也是强力部门之一,在各部委的排名中向来不出前四,表面上的扛把子是火德星君,但传言之中幕后另有大佬,而且还是三皇五帝之一,战斗力也是相当凶悍,火部八位正神的脾气更是暴躁,在天庭的名声相当恶劣。(未完待续。)8

第七十三章 天王

这高老祖也是轻视了李道士,满以为养出了铁甲蛊,凭借自己一身道行,虐他岂不是如屠狗,所以任凭火罩罩体,想要硬肛过去。

殊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人足有四五个月没见,道士的本事自是更上一层楼,火罩本就厉害,再有三昧真火助威,虽然只是中乘符,但便是上乘符怕也没这般威力,虽说覆盖范围不及当初在灵桥仙府时制造出的火焰漩涡,单论威能,三昧阳燥火哪及真火纯正圆满。

高老祖虽然蛊术阴毒诡异,之所以未入十大散仙,就是因为他贪图威力,将阴神融入自身养就的蛊虫之中,未有真正的启阴感阳,养精为神;距离精化为神,神化为婴儿,婴儿化为本身的第一阶段到底差了些火候。

所以在三昧神火罩炼制邪精之时,火光滚滚,阴神惨叫连连,却左冲右突,始终找不出脱身之法,蛊术在旁门左道之中阴人第一,但轮到攻坚之力,那估计就得倒过来数了。

“三昧真火!小儿,老祖记住你了,下一次再见面时,便是你的死期!”高老祖到底是有决断的人物,咬咬牙,将近五十年苦修出的阴神显化出,猛的爆开,仿佛有十万厉魄在哀嚎尖叫,滚滚阴气化作一道潮流,终是冲出了密不透风的火罩,阴潮之中有十团光团浮浮沉沉,却是寄居在阴神中的三魂七魄。

‘可惜了,差一点就能留下这老小儿,不过这老小儿阴神爆开,多年苦工毁于一旦,想要再重炼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李道士尤不知足的想道,以他的修为能做到此事,就好比初中生拿着块板砖把社会混混给堵在了巷子口,削的对方内裤都扔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二人都没料想到的事,那本该是已经逃走的道家元婴竟然忽的从山面上射出,两只小手一抓,打出了五团金光,这唤作婴神雷,乃是只有神为化婴的高人才能炼就,一经使出,迅如雷光,威力惊人,竟是打穿了阴潮,把其中四团魂魄炸的不留下半点;这一下子,高老祖再想要恢复修为,那就跟秃头长毛一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乃神宵殿的雷真君,多谢道友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友的法号”那个道家元婴开口道。

“青城派李长生。”李道士干脆道,这个时候再以熊孩子仆从的身份自居的话,就未免侮辱人智商了。

“李道友,血魔攻山,连带着一些旁门左道也想着浑水摸鱼,青城派与我派还算有一段渊源,那三绝阵如今正被几个恶人攻打,还请道友看在同道之份上,前去助敌,”雷真君毫不客气的道,一点没把道士当外人。

“斩妖除魔自是没问题,只是这两个孩子已被震晕了过去,山中到处都是险地,尤其是这位姑娘还是金光掌教的爱女,贫道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道士面露为难之色。

“这却好办,我伤势严重,即将去神烛宫中修养,那神烛宫位于蓬莱的山腹,乃本门避难之所,机关重重,就算那魔头威势再盛,也威胁不到此处。”

“好,那贫道马上就去救人,道友快些去调养,要知道道基一损,日后可就补不回来了。”

有道是生无道位,死为下鬼,这道位便是元婴,稍一有损伤,便没有成道的机会,那雷真君也明白关键,摄取这对少男少女后,变化作一团光芒消失在山中。

而至于道士,刚刚还满口答应,但一见对方离开,马上放鸽子朝着小路奔去,这个时节,天大地大,不及道爷的小命最大!

蓬莱山的震荡越来越激烈,虽然山中飞出了十位至少显化阴神的前辈高人,但他们的攻击落在这浑沌身上,收效却是甚微,一来上古真灵皮糙肉厚,防御极强,二来体型巨大,任你长虹彩霞,霹雳雷光,便是炸出了水缸大的口子,对于这上古真灵,也只如蚊子包一般。

但随着这座肉山不断的冲撞,虽然体表被那巨峰山角划的皮肉掉落,但蓬莱这座神山同样被震的裂纹直冒,似乎再这般下去,海外三神山的最后一座,同样要步入陷落的后尘了。

就在这时,山顶上忽然飞射出了一道身影,随风见涨,却是那金光上人,头戴道冠,身穿华服,周身有霞光、仙花、金灯、玉鼎,好一番仙家气派;而且口中的咒语也要将近完成

“……都天神王,三界之尊。威动上帝,诛斩凶群。天上地下,地府幽冥。降伏妖怪,诛摄地神。三界奉命,敢有不遵。五雷猛吏,霹雳风奔。魔王束,鬼妖刑身。护持分野,救度人民。天神奉命,地祇举申,元始天王,太元圣母,显圣而出!”

话音一落,两尊看不清面目的神祗从虚空将下,看不清面目,却又像是天上的任一一尊大能,但比气势,竟然还要高上那浑沌一筹。

‘终于是逼出来了。’

传说之中,当云霄派的《九天太上道经》练到第九层的时候,便能借助三十三天外先天大神的威能,只是传说归传说,从未有人见过这种本领,因为已经上万年都没有那等大能出过手了,但是事实证明,这等传说是真的!

元始天王从海水中一拖,就拽出一口水汽凝结的大斧,这口斧子相当出名,虽只是幻化,但却充斥着能将天地都劈开的气势,对着那座肉山,当头就劈去……

李道士看着不远处三尊比蓬莱还要高大的神人正在斗法之中,头皮简直麻,这东海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测,自己只要沾上一点余波,怕是都能死上八十次,话说天道这gm怎么还不过来封号,满级大号在新手村恶性pk了耶!

不过在近距离见识到这般场面,地火水风乱窜,道士体内的某些东西似乎莫名的加了,鱼龙太极图定住了道士的道心幻境;除此之外,其他的玩意都变的陌生,筋骨、血脉、皮肉,虽然还是那些个玩意,更不可能莫名的道行大涨、法力精进,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仿佛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键被捅破了。

等道士双眼再次睁开,重瞳之中,竟多了种叫做神人威压的玩意,他自家明白自家状况,自然明白,在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刺激下,自己这高仿的远古人躯,日后这高仿二字就可以去掉了,由贴牌货变成了厂家直销,化作了真正的远古人躯。

理论上来说,李道士以后跟人吹嘘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是跟三皇五帝一个档次的牛叉存在;但是从事实来讲史上最弱的远古人种,这个名头估计是跑不了了,而且应该要戴上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道士成仙,或者老死。

“妈蛋的,道爷差点忘记正经事了,道爷是来找保命的玩意的,”帅不过三秒,道士果断清醒过来,鬼鬼祟祟的摸进了朝天宫中,像极了偷井盖的小贼。

朝天宫很大,足足占据了一个山头,通体如玉,地面上是成百上千的蒲团,左侧是金钟,右侧是祠牌,高台上拜祭的却不是三清道尊,而是大写的天地二字,仿佛囊括轩宇,包容四方一般。

不过道士却不以为然,‘大家都是在道门混的,不拜三清大老爷,却拜天地,还道门三大派呢,一点没有觉悟,哪像我大青城,大老爷永远都是我们的指路明灯,看来迟早有一天,道家三大派也会有我大青城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大老爷

“肺神出来!”

“来也,”金光一闪,肺神皓华的身影显了出来,小脸满是兴奋,不停的嘀咕:“就是这里,气息十分的重,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这个小金人的身影来回的晃荡,最后却是盯上了大殿中央供奉的天地二牌,忽然目光一亮,将身一闪,投入了进去,二者的联系顿时

外面的雷声轰轰,道士在里面更是心惊胆战,万一被现了,道爷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云霄派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同道,连忙掐隐身诀,并用心目镇体,隔绝内外气息后,心中稍安。

保险果然可不是白做的,只片刻过后,忽然又有一道身影飞射入内,定睛一看,却是在东海龙宫打过照面,第七十四太子敖泰,这家伙居然还没死,而且观其面貌,魔气腾腾,双眼血红,道士心中便有几分了然,这家伙十有**是被那域外天魔控制住了。

敖泰估计也没想到潜入朝天宫的不止他一个,只略略一看,便走到宫中那座巨大的古鼎旁,手脚同时变粗变大,同时长出了层层金鳞,大喝一声,鼻出白气,竟然一把抱住了它,重重的往上举起,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大殿光亮明灭,晃动不停,道家的先天禁制显出,四角显出绛、紫、青、黄、四炁之烟,声势浩大,眼看着就要打出!

不过这敖泰,或者说是控制敖泰的魔头早有准备,身上卷起一条血腥匹练,曹半仙的身影若影若现,这是用阴神祭炼成的血神,乃血河中那隐秘的存在传下的厉害神通,能让人实力瞬间飙升,那曹飞龙连道士都不如的修为,却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原因便是在此。

这条匹练只遥遥一卷,便将这先天禁制定住,认它幻生幻灭,百般威能,却也毁不掉聚散不定的血神。

李道士忍不住暗暗叫苦,‘我说大哥,咱们干这种事讲就的就是个精细活儿,你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啊,要是把云霄派的人引来,大家岂不都要玩完。’

而随着对方的动作,那古鼎中忽然显出了一具尸体,这尸体很是怪异,长约十尺,三头八臂,头生犄角,模样丑恶,脑袋上还有骨制的冠冕,却像是人间的帝王一般,但散出的气势却要大了千万倍。

这尸体的三个脑袋上同时被钻出了一个口子,而且浑身被各种符篆、锁链捆了个结实,一看就像是被封印的老妖巨魔。

道士看着那三道口子,不知怎地眼一花,却仿佛看到了有三口青色宝剑插在了它的额头上,煞气上冲云霄,下扫地府,更是透着熟悉的感觉。

‘坏了!这尸体肯定就是当初六代祖灭杀的那头魔王残躯,没想居然被镇在了这蓬莱之巅,这魔头现在就如此彪悍了,再要炼化了这玩意,谁还能挡之,道爷我是管呢,还是不管呢,不管呢?’

李道士的脸面上阴晴不定,管吧,怕被打死,不管吧,也怕被打死,正纠结间,忽然耳边传出一道声音,‘小道士身为我道门中人,遇见此事怎地无有作为?’

‘你丫谁啊,知不知道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李道士心里暗骂,又是哪来的毛神在唧唧歪歪,有本事自己下来肛啊,总指使他人算什么意思。

对方不答,只是传来一道意念,‘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是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言语虽简单,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深奥异常,对方只轻描淡写的一点,却仿佛就将这道理印在了道士的心中,七魂一荡,一团通体包裹着毒气的气团还没来的及逃出,就被这股意念反手镇压了去。

非毒者,人之恶气所化,生毒念,蒸毒气,七魄之一

‘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老祖有事,道门弟子服其劳,你这个惫懒货,得了甜头还不动手?’那道声音笑骂道。

李道士心中一震,再震,小心肝都要被震出来了,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那岂不是三十三天外,三位大老爷中的一位,怪不得声音这么温暖,语气这么和蔼,脾气这么和善,长,小小李总算见到你了!!

‘大老爷,小道日思夜想,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都不知道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对您的的敬仰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光辉太阳,信仰上的寄托,灵魂上的依靠,世界没有您,万古如长夜,道门没有您,何以如此昌盛,三界没有您,何以这般稳固,小道还特意写了诗来歌颂您老人家,本来咱可是写不出来的,但是一想到描述的是您,那顿时文思泉涌,下笔如神,您先听我念来,啊’

结果道士还没有开念,脑门一痛,好似被敲了个板栗,不过大老爷的板栗那是普通的板栗吗?那明明就是爱的抚摸!

‘油腔滑调,快些做事,’大老爷没好气的道,大概也从没见过如此臭不要脸的门徒。

‘晓得晓得,大老爷吩咐,那还用说吗?清荡三界,肃检众魔,部正六天,馘斩群邪,安国育民,使阴阳宁,使教化兴,那是我教中人一直的追求,哎呀!大老爷别打别打,马上就动手!马上动手!’

职场守则第一条,无论是好印象和坏印象,给领导留下印象才是最重要的,看来道爷耿直忠心,积极向上的形象已经落在大老爷心里了,日后成仙得道岂不是so-easy,李道士喜滋滋的想。

大老爷话,道士只感觉浑身有劲,就想在大老爷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证明道爷不仅为人正直,业务能力同样牛叉,是个可以提拔的人才。

要来就给对方来记狠的,不过这敖泰和血神分离了开,自己的大招三昧神火罩顶多罩住一个,另一个必然会破坏施法,这就比较麻烦,有了

趁着二人正在破开封印的关键时刻,道士迅解开隐身,取纸笔做符,符头为三点,以示三清,恰巧这位大老爷就在身边,道士写的格外有感觉,符身、符胆、符脚,一气而就,这符的核心是用铁笔写的‘附’字,居然透着一股鬼气阴森之感。

道士在很久以前,获得过捉附咒的制法,但是一直没机会使用,但是现在却是绝好的机会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炁,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道士话音一落,张口一吐,鬼火之中,那张符就贴在了那敖泰的后背。

浑浑噩噩之间,像是跳进了冰水中,又仿佛戳破了羊胎膜,双眼再睁时,却见一名年轻的道士正在盘膝坐定,双眼似闭非闭,面容平静,妈蛋的,越看自己长的越帅怎么破?

得了这副身躯后,道士只感到浑身充斥着力量,仿佛手可撑巨山,脚可裂大地,就连自己那副加强版的**都远远比不上,原来龙躯这么彪悍,怪不得那些龙太子个个自我感觉良好。

乘机夺取了这敖泰的肉躯后,道士心中同时多了一套龙族的法术,将身子一摆,化作了一条十来丈的金龙,口吐水精雷光,汹涌澎湃的砸了过来。

秉承着反正不是我的身子,用坏也就用坏掉,把龙躯体内千辛百苦收集来的津纯水气直接喷了个光,反正又不要钱。(未完待续。)8

第七十五章 肾神篇

血神正在勉力镇压着暴动的先天禁制,等感受到敖泰不听使唤的时候,水电雷光早已如飞瀑流泉,把血影炸了个通透。

不过这血神较之血魔还要阴诡,血光一绽,竟把那水精雷光腐蚀吸收掉,半点损伤都无,而与此同时,敖泰的双眼密布血丝,竟仿佛是在抗拒着道士的控制。

‘好古怪的本事,就算道爷现在是附体状态,魂魄居然也有被血光侵蚀的迹象;不行,在大老爷面前,事情得干的漂亮,我必须彻底除去这魔头在龙躯里的残留!’

道士心中这般想,附身的魂光一闪,却是落在了龙角中,那里有龙身最大的真龙穴窍;一片昏沉沉的空间,只见有条真龙魂魄正在被一尊血色的神邸给镇压住,任其怒吼不断,却始终挣脱不开。

那尊血神感受到了道士,血气当即化作一张鲜红滴血的巨爪,当头罩下!

魂魄附体可是个危险的活儿计,李道士敢这般做,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摇身一变,同样化作了一尊火焰神邸,脚踏二蛇,与那血神酣斗起来。

二者现在的较量与法力和道行无关,凭的就是本身的意志。

好在道士虽然平时不着四六,但在经过夸夫、祝融等上古真灵的磨练,意志早已坚定似铁,尤其是在大老爷面前表现的时候,更是十足积极,手中化作两口火矛,上下翻挑,将那血神烧的惨叫连连,只过了片刻,就被扫的烟消云散。

“小龙龙,道爷来救你了!”

还没等敖泰开口道谢,两口长矛忽然一左一右,将这条小蛇蛇钉在了下面。

这敖泰的真龙魂魄顿时惨叫一声,愤怒的大叫道:“你戳我做甚,快把我放出去,你我一起灭那魔头。”

出乎意料之外,道士不仅没有解救了这龙的性命,反倒是将心念催动矛尖,火光大涨,矛尖钉在了龙魂之上,龙身顿时燃起的汹汹火光。

李道士冷笑一声,道:“想阴我,别忘了道爷可是阴人的祖宗,那血神如此厉害,怎会连你都收拾不得,怕是刚把你放出去,滚滚血光就把道爷的心神给一同玷污了吧!”

道士刚这么一说,敖泰的嘴角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容,龙身一转,血海浪涛当头浇灌而下,只要把这尊火神淹没。

‘就是现在!’

敖龙身上的附身符当即烧掉,趁着血光还未彻底笼罩之机,脱身而出,而在这时,血神和龙身已是融成了一体!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火官火君,火帝火神,不问高下,为祸鬼神,一切罩下,搜讨邪精。何神不在吾罩中,何神不在吾洞中。谨请火罩大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禀吾敕令,听吾号令,火急奉行疾!”

乘此大好良机,道士连忙使出威力最强的火罩咒,更进一层的法力充分鼓荡而出,拼了老命的炼化这尊血神。

道士自是知道这血神聚散无常,击败容易,灭掉却是太难,所以这附体咒其实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勾来这血神,将二者同时炼化。

而事实证明,道士这计划施行的十分的完美,而且这一次他可不会再犯上同一个错误,徐忠、江巨、赵玉、翟宁四火神同时将手一抬,三昧火罩进一步压缩,有了刚刚升级的法力为基,再加上圆满状态下的三昧真火,几乎将这火罩本身凝为实质。

等道士浑身大汗淋漓,头冒青烟,浑身真气足足消耗了八成之后,罩中再也无了动静,收了法术后,余波甚至使得附近地面焦石流金,岩浆足足下渗了三尺。

“禀告大老爷,圆满完成任务,区区妖魔,瞬间就被搞定!”李道士话音一落,脑门上又被敲了一记,啊啊啊!又出现了,大老爷的爱之抚摸。

“大老爷,小李知道您公事繁忙,但是下一次可一定要抽空听一下小李给您做的那诗!那充分表达了身为道家门人的我,对您表达的敬慕之情”李道士热泪盈眶,差点都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宿主,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不知何时出现的肺神皓华纳闷的道。

道士精神一振,连忙道:“东西弄到手了没?”

肺神将铜瓶瓶口一开,顿时一股古老的光影落入了道士的脑门,随即演化出了一篇文字,开篇便是肾主于水,生之于金,克之于火,来自北方,其色黑,微芒。

所以这篇功法是《肾神篇》

“原来老五是在这颗扶桑树上,而这颗老树不知怎地,居然被砍成了木板板,真是的,害的本神一顿好找,”肺神插着腰,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你还一顿好找,道爷都差点要找哭了好吧,从江南跑到东海,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功夫,掉了多少的节操,经受了多高的风险,小命好几次差点都玩完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肾神的气息刚一入体,道士就感到原本紊乱的五行重又定住,按照捕侯的说法,应该能稳个两三年功夫,足够自己从容谋划了。

“东西到手,准备找机会跑路,对了,你那兄弟叫啥名字?性格怎样?”

肺神皓华顿时露出古怪的表情,道:“老五法号玄冥,至于脾气嘛,等你唤醒后自然就了解了。”

“玄冥?”李道士重复了句,总有一丝不详的感觉。

结果道士刚冲出朝天宫,天边忽然一黑,所有星光、月华、霞幕同时被吞没,仿佛有一道极大的黑幕遮拦了上去,哪怕道士将天眼激的十足,也只能看到方圆三丈之地,再往外,就只是层层黑暗,仿佛光线被吞没了般。

“这又是什么个状况,黑不溜秋的,道爷我又没有来到非洲。”

虽然不明白情况,但道士也明白,这定是那魔头搞出来的动静,难不成是用妖法遮天掩地,制造出的幻象?不过为什么天眼看不到一丝妖魔鬼怪的气息,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肺神,你好歹也是从上古年代混到现在的,这种状况有没有见过?”

“且让本神想想,早年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等了半天,肺神才不确定的道:“这种状况,本神好似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上古神人大羿射落了那九只小小鸟,剩下一只小小鸟吓的躲了起来,造成的天地黑暗,还有一次好像是南海中的一只神兽出世,那神兽的名字叫做、叫做”

“夜明!”二人同时叫道,经过肺神的提醒,李道士也想了起来,这不就是《神异经》中记载的,上古十大神兽中的那一尊嘛。

夜明者,南海异兽,双目通神,睁之则天明,闭之则昏暗

李道士当初看到这一位的说明时,总觉这介绍是不是有些夸张了,睁眼天亮闭眼天黑,你当你是上帝还是老天爷啊?

现在再看,原来真的有这么夸张!

不过自从见了大老爷后,道士已经对这些个神魔真灵麻木了,反正这件事相当古怪,上面有人在算计,道士这个乡下人想也想不明白,对于斩妖除魔什么的更是不感兴趣,他只想早点回家过年。

所以道士决定还是找个山窝窝藏个几天,等妖魔退却之后自家再跑路吧,他唯一肯定的是,既然大老爷都话了,那不管这魔头再有什么安排,那都必然会失败。

咱家大老爷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在三界之中都老奸巨猾,啊呸!是老谋深算的厉害角色,对付小小一只魔头,那可不是手到擒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金人

正当道士琢磨去哪里猫着,才能避过着一次劫难时,就见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建筑正冒着白光,并散着浓浓的铅汞之气,在这昏暗之中就犹如指路明灯以及引怪宝地。

只见火光之外,有数以百计的血魔正在叽叽喳喳、鬼鬼祟祟,红烟飘来飘去,时不时的就钻进去一条。

除此之外,还有十来名模样各异的左道中人正围着那座丹阁攻打,其中气势最盛的就要属一个瘦长的中年人,却是十大散仙中的长叟齐竹,这本是那曹半仙的挚友,如今却成了魔头的爪牙。

这些个旁门左道手段各异,有养蛇的,有妖法邪术的,还有使用古怪法器的,总之都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这些人把丹阁团团围住,各种妖法齐现,若不是那阁中时不时喷出的地心烈焰,怕是直接就要轰进去了。

‘我了个去,五云子这老头不会真被困在里面吧!?’李道士大吃一惊,都这个时节了,老头怎么还在里面,炼丹炼的老年痴呆了?

凭良心讲,人家对自己还算不错,若不是他赠与的五气丹,道士自己真不一定能坚持到找到《肾神篇》的那一刻,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道士纠结了良久,还是决定救一救,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就用金银泥来算好了,他眼馋这件护身宝物也不只一天两天了。

“肺神!”

趁对方没有防备之下,道士直接让肺神使出了当年金刀老人最厉害的本事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化形真法!

无数道白金刀芒泯灭诞生,化作一道潮流,所过之处,顿时有两三个左道妖人被斩成了血雾。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那长叟齐竹有所动作,一口碧玉长竹从对方的手中划出,直往道士头上砸去,先天白金罡煞所化的刀芒斩在上面,却只斩出了一道道白印。

好在肺神自从重生以来,实力更进一步,将手一洒,无数的牛毛细针就射了出去,却是《天书》残卷中的金城百刺针术,破法破气,极难防御,正是以攻代守。

那长叟齐竹也不愧是十大散仙一流的高人,他的这根竹子乃是万年碧玉竹,非玉非木,却又夹杂着二者的优点,将此竹往地面上重重一戳,竹木瞬间破笋芽,长成齐齐的一排,密不透风,金针射在其中,却只出‘噗噗噗’的闷响。

不过道士早已趁此机会,落入了那地心烈火之中,大吼一声:“煽火童子来也!”这火顿时改烧为卷,将道士卷入了进去。

“齐前辈,半途冲来的那位道行似乎不俗!”有左道人士忍不住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齐竹冷笑数声,道:“蓬莱早就被撞的灵脉散乱,山势不聚,这地心烈火厉害是厉害,可我早有计划,只等头陀截断那被引入山上的地心火源,我这万竹困神大阵马上便动,到时里面二人不死也难!”

这烈火头陀同样是十大散仙之一,而且不知何时,地面上长满了碧色的竹笋,颗颗如钻,就等同时作。

“五云子前辈,知不知道外面都出大乱子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道士精神有些疲惫,刚刚好不容易收拾掉那道血神,如今马不停蹄的又来救人,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道士这边急的跳脚,对面那炼丹老头倒是淡定的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座最大的丹炉,喃喃自语:“怎么火力还不够,除了地心烈火,还有太阳真炎,乾阳离火,都是人间最厉害的火焰,当初那祖龙是怎么炼成的?”

“前辈,老头,你有没有听到道爷我说的话,现在是什么时节你知不知道?有魔头攻山了啊!”

五云子呆了呆,似乎是才意识到道士在旁边,沙哑道:“我自是知道,炼制此宝,就是为了度过这一大劫。”

道士心中一动,连忙道:“火力不足是吧,那道爷的这三昧真火可不可以?”

话音一落,五云子的老脸就冲在眼前,一把抓住道士,两眼火热的道:“你会三昧真火!”

道士二话不说,响指一敲,一条金色的火苗就从指尖窜了出来,可惜没有雪茄,不然就可以充分展示什么叫做黑帮大佬的风采。

“好好好,有这个就可以试一下,快去到丹炉巽位,听我吩咐,吞吐三昧火,”语罢,这五云子老道就再不理道士,盘膝坐定,手中掐诀不断,炉中更是响起了‘轰隆隆’的声响,就好像大炉炼钢制造出的动静。

“老头炼的是啥玩意,怎么里面好像是钢珠乱蹦”

李道士刚嘀咕一句,却没想这五云子老道居然回答:“是一座通天法相神魔。”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道士想了半天,硬是没想出这玩意的来历。

“它又有个称号祖龙碑。”

秦二十六年,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

道士张大了嘴巴,他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

有道是横扫**成霸业,三皇五帝又一帝,这个世界的始皇帝可是个牛叉到爆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数千年前那短短的炼气士年代,就是被他给终结的,若不是他横扫人间,或杀或服人间的泰半炼气士,说不定也不会有僧道二家的兴起了。

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成也祖龙,败也祖龙,论功业,论实力,这祖龙那可都是不逊色于上古帝皇,甚至他若是在大统后归隐的话,三皇五帝说不定就要变成三皇六帝了也,而这十二祖龙碑就是仿禹制九鼎镇压九州洪水,乃是绝禁天下炼气士的功德之宝。

但是这位野心太大,竟想立万世不朽之功业,成为三皇五帝的人王,这可就彻底得罪了当时还是草台班子的天庭,人间香火若断,灵空仙界的神仙全都要遭殃,而且各位大能的伏笔转瞬变成死棋,所以在各种明暗交锋之后,祖龙陨落,这本该有一千二百五十九年气运的秦王朝不过五十年就崩塌了。

至于这祖龙碑,也就是通天法相神魔,号称炼气士克星的至宝,也被几位大能联手销毁,连点渣滓都不留,而这五云子老道重炼的居然是这个玩意!

道士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跑多远,你要作死别带着我啊!祖龙的重宝你都敢炼,你丫难道是想造天庭的反?道爷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不举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不过他转念又想,如今炼制的通天法相神魔到底不是祖龙碑,再也不会有那功德之宝的气运,就算威力无穷,但在上面人的眼里,其实也不算个什么,而且大老爷既然在这件事上插手了,炼制这玩意很大可能也有他的暗中示意,这个时候不卖好还什么时候卖,做小弟的,难道连这么点眼力价都没有丫?

所以道士就心安理得的帮助对方炼制,丹炉底下依次亮起了三丛火焰,除了汹涌似岩浆的地心火外,还有一团极其刺眼的白火,和一团醇厚绵长的青焰。

那白火便是太阳真炎,又称是金乌火,乃上古真灵金乌特有的火种,自从那九只小小鸟的尸体被三清炼化,并把活着的那一只困住,十鸟化一日,演化出上空的那轮红日后,想要摄取就极为困难,也不知老头是怎么办到的。

至于这乾阳离火却是另一种道家真火,名头仅次于三昧火,以中正平和著称,只有修为极其精纯的道士才能炼出此火,有这霸道、至阳、醇和的三火,居然还炼不出那简单版的祖龙碑,难度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殉器

随着这五云子的掐指捏诀,炉中明灭不断,丹丸、神像、巨兵、龙影、冠冕等幻象光影不断投射而出,虽说炼的是祖龙碑,但道士还真是想像不出此宝是什么模样。

不仅是里面响声不断,外面同样轰声不绝,如果不是这丹阁在云霄派中也是重地,拥有厉害的守护阵势,怕是早就被外面的那群拆迁队给拆掉了,饶是如此,道士站在危房里也是相当心惊肉跳,他可不想在炼丹的过程中别人偷袭。

而当五云子老道掐到第十万个丹诀时,忽然从身上飞射出了五道烟光,顺着炉口流入进去,三色火势大涨,炎火汹汹,瞬间包裹住了这座丹炉。

但道士站在炉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火烟气,这种玩火的水平,他只在祝融大神的身上感受过。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那五云子的气势却在飞快的削弱,由之前的浩荡如长河,一下子降到了比道士还不如的水准。

李道士在旁边看的真切,对方分明是在用阴神为燃料,将这火势催的最强,老头为了炼出这玩意,真是拼上老命了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炼丹手法却是方士的手段,在那些先贤的眼中,万物皆可为入炼,尤其是阴神金丹元婴这种虚实相生,法出于形的奇物,更是下药炼丹的好材料,所以这种炼法又称血炼和魔炼,为今人所忌。

但就算是在古炼气士中,也少有用自己的一生修炼成果去祭炼的狠人。

“火!”

道士得了信号,将口一吐,三昧真火喷薄而出,射入了那巽字炉口,只片刻过后,他就有感觉,仿佛不是他在吐火,而是丹炉里的玩意在以更快的度吸收着他吐出的火光。

妈蛋的,能不能有点真诚,别动不动就跟道爷玩吸星**这一套!

而远在上千丈的上空,乌云开始汇聚和旋转,得天独厚亦遭天妒,这是天道运转的必然规律,但是在某种莫名的干涉下,乌云一滞,却又缓缓的消散了开。

“我费了近百年的苦功,祖龙碑终于要成型了!”五云子脸色变的相当狂热,与一直以来木讷呆滞的表情截然相反。

整个丹阁都蔓延着那种霸道到窒息的气息,高高在上,仿佛能统驭着一切生灵、物种、空间;道士终于明白,为什么祖龙要造反,这种霸道,根本容不下任何一点侮逆。

而在这时,三昧真火终于与另三道灵火融合,化作四色神焰,将这座上品丹炉烧的都要融化了,各色霞光从阁内射出。

这种威势,终是将外面的人给惊动了,那长叟齐竹终于忍不住气,将手中碧竹用力插入地上,那钻头大的竹笋节节高涨,很快就有十来丈长,纵横交错的青木禁神光张开,仿佛一张大网,蕴含着草木特有的凋零气息。

只一个兜拦,那丹阁的墙面、阁顶、门窗,就像是草木枯萎一般,那刻在上面的阵纹根本不起分毫作用,法阵再厉害,没有依凭之物,照样薄如废纸。

这些妖人就见这一老一少正将全副精力都投入炼丹之中,长叟齐竹顿时两眼耀光,摇摇一指,那张青光大网就兜了过去,好在道士有所防备,肺神皓华早已埋伏在侧,直接斩出层层的白金刀芒,将这些禁光青气斩的七七八八。

不过这些青木禁神光断而又聚,重又化作两张蛛网,上下兜来,肺神同样不甘示弱,身影一转,化作了一道金光神刃风暴,上下翻搅。

不过木系禁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能够生生不息,随增随涨,生气与木气几乎覆盖了方圆数十里,青芒生机浓郁的找不到一丝空隙,层层叠叠的铺洒下,把皓华圈禁在这一小片天地。

不过长叟齐竹面色却不好看,暗道,‘这小金怪我虽能镇压,但也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却是怕夜长梦多!’

不过转头一看,这些跟他一起乘火打劫的旁门左道畏畏缩缩,逡巡不前,顿时大怒,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这丹阁中有如此多的上等丹药,好处就在眼前,你们却无胆子去抢,那你等犯的着冒着得罪云霄派的风险上山吗?”

“不是我等不尽力,只是那座丹炉中的威压实在太强,仿佛要把我们吞噬了般,”有位左道人士壮着胆子道。

果不其然,那丹炉的上空,一座巨大的影像缓缓成形,看不清模样,只有滚滚无双的气势如洪波巨涛,甚至使得血魔都被冲散了形体,再也无法复原。

‘这是什么玩意!?单是气势,连我这万竹困神大阵都要拘役不住,好生恐怖,头陀怎地还没搞定?’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原本通透圆满的四色火,其中有一道极其明亮爆裂的闪了几下,忽然灭去,正是那山中的火脉被另一位十大散仙,烈火头陀给截住。

“来的好!千竹万木,结笼困神!”笋尖几乎同时射出一道细线,彼此缠绕扭曲,化作一口黑色的鸟笼,正好把肺神困住,任其左冲又突,却始终冲不出来。

李道士和五云子的状态都是极差,前者法力不足,后者则是阴神被烧,道行大损,都来不及阻止;光影一闪,齐竹手中的万年碧玉竹已经戳在了丹炉之上,火光一破,二人几乎同时被炸开,早已被烧的不成模样的丹炉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连续的雷光劈下,但是那长叟齐竹却冷笑着,将玉竹上下遮拦,泼墨不进,竟比那雷光还要快。

‘妈蛋的,怎么关键时刻这火不给力啊,白耗了道爷这么多的三昧真火,’李道士心中暗骂,这不科学啊,不是说好大老爷有算计的嘛,现在法力消耗这么大,连逃命都成问题鸟!

“祖龙碑,祖龙碑,”五云子不可置信的道,只见那丹炉好像熄灭的火堆,表面全是死寂,只有内里仅剩一线生机,这炼丹老道居然做出了个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行为,一挥袖袍,将炉口震开,整个身子射了进去。

这炉子方灭,但经过四种神火的熏烧,温度高到不可思议,连人带衣,几乎在一瞬间烧了个精光。

“老头,你”李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总觉的剧情太过曲折,人物各种离奇,道爷是来救你的,你却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人家有殉情的,殉葬的,殉国的,你丫这是殉器啊!!

早知道这样,老头你提前支会一声,我可就不来了啊!

眼看着自己血量半残,法力值低到谷底,召唤物肺神还被困住,却要对付一个散仙级别的家伙以及人形怪甲乙丙丁,说不出的心累,大老爷,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当道士准备再勉强开上一次太极模式,拼死一搏那是不可能的,伺机找机会跑路的时候,那丹炉猛的炸开,一尊巨大的金人迎风变涨,百丈、千丈、万丈,那股气势之强,却是与那浑沌、原始天王是一个层次的。

那长叟齐竹面色剧变,二话不说,遁出了阴神,化作一道黑影,驾驭着碧竹就射了出去,连肉身都不及要了。

阴神的遁果然是快,只不过盏茶时间,就飞射出了蓬莱岛,刚松了口气,面前忽然多了个头带冠冕,身穿蟒袍的男子,看不清楚面目,但是下方的血海已被其气势卷出了层层漩涡,上空白云同样是冲散开。

一拳,打断了这根万年碧玉竹。

另一拳,打爆了阴神!(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算计

神烛宫位于蓬莱的山腹洞天中,那里虚实相间,有无相印,看似在人间,其实却是在彼方,一切邪魔妖孽若不知进出之法,便是将整个蓬莱都毁成渣,怕也找不到此地。

虽说是宫殿,却更像是大号的灯烛,悬浮在这虚空流光之中,这便是云霄派最后的跟脚,也是最大的依仗。

而在这座巨大的灯烛之上,散落着将近五十名云霄派弟子和长老,无不面色苍白,气息衰弱,以真气雄浑绵长著称的道家三派之一,竟然会出现法力无以为继的状况,而且还不是一两个,战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时不时的还有其他伤势累累的云霄派弟子张开此间门户,跌坐在地,看来外界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道士此刻就坐在这座宫殿中,跟其他人一样,通过修炼来恢复体内真气,《玄都上》这套功法擅杀伐,本不以恢复为长,但是自从体内阴阳气分化为阴气和阳气之后,恢复度就直接提高了一倍。

并且这阴阳气分化,似乎还多了许多妙用,只是道士之前一直忙着找那《肾神篇》,接着就是血魔攻山,根本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去琢磨,不过单是加快法力恢复的优点就已值回了票价。

良久,道士长吐了口气,体内的真气总算恢复七八成,虽然还不是全盛状态,但到底有了保命的保障。

只不过一想到之前的场景,道士就感觉自己这挂开的是不是不够大,难道五云子这老道才是本书的隐藏主人公?

话说自从五云子老道投入了那丹炉,几乎是十死无生,但也不知是他是人爆棚,还是太有算计,竟是用自己的魂魄融合了那通天法相神魔,成就了祖龙碑;现在就算是道士也搞不清楚,这五云子是法宝真灵还是将法宝炼化。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老头的本事现在是狂飚猛进,连散仙级别的家伙也不是他数招之敌,这种进步度,怕是整个人间都没有比的上,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道爷呢,大老爷你偏心啊!

不过道士又自我安慰,这老道变成法宝后没有小jj,道行再高又能有什么用。

正当道士出于心里不平衡,百般编排对方的时候,忽然一动,有人在传音入密叫他,等他走到灯芯附近的时候,早已聚了不少熟人,五云子、雷真君、剑马、李倩、吕青魂,还有些陌生的面孔。

道士悲剧的现,在场的论起道行,只有那吕青魂比自己低上一筹,不是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么,怎么这些家伙还有这么多本钱。

“此子心口不一,能信任否?”雷真君所化的元婴怒道,很显然,通过其他躲入神烛宫中的弟子,他知道道士放鸽子的事宜了。

“能,”五云子回道,这老头现在彻底化作了座金人,这金人面目全无,倒是身上的金光变化不断,化作龙袍冠冕的帝王,或者是勇猛魁梧的神将,以及高冠博带的仙人,模样各不相同,但无不霸气凛然。

单轮战力,在场之中应该就属他顶尖,就算是修成寒冰元胎的素月夫人都不是其对手,基本上是半步越人间层次的了。

“五云子师兄既然这般说了,此子便不会有问题,”素月夫人果断道。

“金光早已算到自己会被那混天黑罩镇压,故而在血魔攻山之前,就向上界求得至宝兜率八景灯,只要在这神兽夜明的体内八处要害点燃,便能将这魔头最大的依障破去,但是我等得得道之士早已被那魔头盯住,稍一有动静,便会被现,所以只能选取本派最杰出的几名弟子。

“但是现在这般情况,只能凑出七名,若不是我徒儿顾电在三绝阵中被戮,怎么连八名弟子都凑不齐全!”雷真君怨恨的看了道士一眼,两眼喷火。

“雷师兄莫要动气,生死兴亡自有定数,现在大局要紧。”

李道士眨了眨眼,这剧情转折的是不是有点快了,道爷为啥要做这么危险的活儿,进入神兽的肚皮里,这想想都觉的是在作死。

“那个,小道毕竟是个外人,咱们青城派又只是个小小门派,本事浅薄,这种大事交给我不大合适。”

‘而且咱还赶着回家过年呢。’当然这找死的话道士只心里想想,到底没有说出口。

李道士话音一落,顿时被各种利刃似的眼光盯住,如果眼光能杀人,他早就被捅的千创百孔了。

“此事事关天下苍生,必须去!”好半晌,五云子才沙哑的道,话说老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没了jj之后脾气大很多啊。

道士觉的干这事很危险,但是现在若是不答应的话,貌似就更加危险,知道为什么总是邪不胜正、魔不压道吗,自然是因为正道的手段更狠更凶悍更阴险,混混收保护费哪抵的上有关部门的收税。

道士百般无奈之下,只得从了,不过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道爷该划水的时候也得划水,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道爷可是划水专业户来着。

随着血海血河的不断淹没和浸蚀,蓬莱表面坑坑洼洼,之前的灵光仙景早已被风吹雨打去,只剩下丑陋的山壁山凹,明明是上万丈的神峰,却透露着一种残破和颓废。

血海深处的域外天魔看到这般破败景象,心中露出无限的喜悦满足,暗道:‘金光不在,山中只剩下一帮云霄余孽,根本不足为虑,等本尊用**颠倒阴阳乾坤,借无边血海彻底淹没此山,也算是报了当年的大仇,只可惜那魔主的残躯到底没弄到手,奇怪,为什么总有一丝未有算尽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诸事一切顺利,只待蓬莱一毁,便趁机打开幽冥之国,召出血海圣主,到时整个人间都是我们的了!’

‘漫天神佛,你们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不是被我们钻了空子,人族安享万年气运,如今这天地,也该换一换主人了!’

意念一出,方圆百里的血海尽皆沸腾,开始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级大漩涡,漩涡的中心正是蓬莱,而这血色漩涡在渐渐的演化之中,却是变成了魔鬼的脸面,双眼空洞,有皮无肉,嘴中缓缓伸出了无穷无尽的苍白手臂,往那蓬莱抓去。

这翻场景像极了一开始天魔曹飞龙,也是造成这整个大事件的开端,但是二者相比,差距却不可以数计之。

在这般**力面前,万丈蓬莱神山,竟是真的缓缓开始下降。

“孽畜尔敢!”

山中顿时射出了七八道身影,各施妙法,有的洒下甘霖,化血水为清流,有的凝水成冰,在血海中升起一座座冰山,还有的施展天府雷法,炸出成百上千丈的血浪。

但是这些声势浩大的攻击落在浩浩荡荡的血海中,如螳臂当车,终是抵不住那滔天魔威。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云霄派整门上下,真正有手段也不过是那几位,’魔头正猖狂间,忽然心中闪过一丝警兆,不对,自己怎地好像遗忘了什么?

有以入无,积念以得妙,万物芸芸,皆当得空。

魔头连忙以外魔**定住心神,推算前因后果,忽然道了一声糟糕!

只见血海忽然被炸开,一尊金光巨人蒸腾而出,魔光血影完全进不了身,更引人瞩目的,他手中拖曳的一只玄黑的鱼尾,水面之下更是有万丈的阴影。

原来不知何时,五云子潜入万丈海底,将这神兽夜明给拖曳了出来。

秦王扫**,虎视何雄哉,挥手击浮云,诸侯尽西来!

金人重又变身成了帝冠蟒袍的形象,右手显化了十条金龙,不过只有一条苍鳞赤角,彻底显化出形状的。

“阴阳为纲,四时为纪,十龙为法,接我此拳!”

五云子的声音变成金腔玉音,还夹杂着一丝尖锐,仿佛真的变成那个要做人王的绝代霸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玄冥

上下左右一片黑暗,没有光线、色彩、元气,只有窅窅冥冥,空空荡荡,以及隐约的龙声鼓荡,激昂龙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一声巨响,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息,像是震裂了的玻璃,空间中泛出一道道的白纹,然后‘砰’的一声,炸了开来,八道光芒射向各处,其中有一道正是道士的身影。

‘我已帮你打入这神兽夜明的体内,接下来你只要找到此兽的八处鸿蒙要害之一,用八景宫灯点燃,自然能引动它体内气息爆,不得不开眼,眼一开,天地光线自然会重现,封印自解,去去,莫要耽误。’

耳中传来了五云子的低喝,李道士这才从这种接近于穿越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放眼四顾,好似是回到了洛都的朱雀大街上,当然,如果大街两侧不是店面而是来回伸缩的肉·壁的话,而且‘街面’上空空荡荡,只垂下类似于血肉絮蔓一样的玩意,脚下更是一踩一个血坑,肠道像是长舌在起伏。

“这还真是有够恶心!”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要是他会净衣咒就好了,这个时候就能派的上用场,道家的符篆,不仅能够驱使鬼神,镇魔召魂,咒杀强敌,也能够防病治病、驱鼠散蚊、搬运物品,用途其实相当广泛。

不过现在,他就只能忍着这比猪狗血还要腥臊十倍的玩意给自己做免费泡脚,一边寻找着这神兽的鸿蒙要害。

神兽就是神兽,肠子同样区区绕绕,四通八达,跟那迷宫似的,时不时还鼓荡出风水火气,若不是道士躲避及时,差点连衣服都保不住了也,而且这些水火都夹杂着上古才有的气息,相当难抵御。

正苦苦支撑之时,前方忽然好似开闸放洪水,传出‘轰隆轰隆’的声响。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大力神的躯壳刚刚显出,沸腾的腐蚀浆液就如洪波激流,并蕴含着上万斤的冲击,金光护体符层层裂开,连带着道士的身影一同被卷了下去,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妈蛋的,道爷不会就这样被拉出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护体符的符力早已被耗干,好在他身上多了层金光闪闪的甲衣,护持这全身不被侵蚀,不然他早就跟附近的肉浆一样,被消化成屎了。

这层金甲正是五云子炼制的金银泥,被道士以任务需要的借口讹了过来,在这里却正好派上了用场,道士刚起身,就有数十道浊气攻来,李道士连忙施展开印法,“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青城法印顿时白芒大闪,但这对付妖魔鬼怪极为有效的手段在这里却是吃了憋,这些浊气不仅没被克制,反而被这些浊气如大鱼吃小鱼般,吞了个通透,道士见状又降雷召雨、缚鬼封印,最后除了三昧真火还能起些作用外,其他的半点效用都无。

“这气是夜明体内的九蚀之气,无物不吞,就算是本神的罡煞金刀,也未必能拿它们怎样,”就连一向牛皮轰轰的肺神大佬都这般说,那道士还用说吗?当然是撒丫子跑路,终于等这九蚀之气越聚越多,甚至是聚成触角怪兽的时候,冲出了这应该是胃袋的部位。

好在这九蚀之气似乎只能在这‘胃袋’里面活动,不能冲出去追杀,让道士逃过了这一劫。

‘这样不行啊,这神兽是上古生物,里面古古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了,要不是有三昧真火,指不定道爷这一次就得阴沟里翻船了,而且此兽的体内四象五行完全不照常理分布,别说道爷了,把天枢子老道叫来都算不出个鬼来,这该怎么办?八景灯要是无法点燃,云霄派被灭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道爷可是出不去了!’李道士的面色阴晴不定。

道士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但其实说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情愿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大老爷给自己的信心,道家内部传闻之中,上面有人对于云霄派有几分不喜,就是因为这些个小弟不上路子,虽然咱们道家内部山头众多,但是最高领导人只能有一位,不对,是三位。

云霄派祭天拜地,就是不尊三清,这是啥个意思?你当你们是地仙之祖镇元子吗?开玩笑,你们与那位老仙是一个档次的吗?没有这个辈分就别装这个大爷,你当道爷这个三清门下第一马仔是开玩笑的吗?要不是没大老爷命令,分分钟砸你场子!

但是此事既然有大老爷暗中插手,那就摆明了道家内部的意见已经统一,从古到今,只要内部意见一致,道家对外的行动还真没有失败过,所以虽然道士还没琢磨透上面是什么意图,但这次行动肯定是有胜无败,乃是刷功劳的大好机会。

但是直到目前为止,道士还没有得到上面的任何明示和暗示,那可就尴尬了,难不成道爷又会错了意,还是大老爷觉的咱业务能力太强,先去帮其他的七个了?

正当道士苦思冥想,怎么样才能找到那鸿蒙要害,忽然肾中一动,仿佛跳了一下,似乎指向着某个方向。

“肺神,你们家老五好像给了道爷一个提示,咱要不要去?”

“老五乃是本神同胞之中天地感应最强的,既然有指引,必然是有大好处,你快些跟上!”

既然肺神大佬都这般说了,那道士便没有疑问,乖乖的向那个方向探了过去。

上古之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炎炎而不灭,水泱泱而不息,所以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才有那些神通无穷,凡脱俗的真灵神人;而五脏神虽然来历诡异,但五脏对应着五行,应该也是那个年代沸腾混乱的五行之精所化,只是随着天规天条的不断完善,阴阳分,五行定,所以也就渐渐的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怕是再过上千年万年,彻底的消散也不一定。

但在机缘巧合下,却是跟道士搅合在了一起,而且性命生死休戚相关,关系紧密到不能再紧密,所以这老五玄冥虽然没见过面,自是不会害他,道士被带到了一处散着墨绿色气息的洞穴前,大概是感应到了生人,顿时化做数蓬墨烟,合成一道绿霞,往他头上兜去。

道士刚想防御,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肾神篇》的文字,不用自主的张嘴,任由这股绿霞射入体内,肾中生出一股吸力,自动按照功法的路线开始运转

‘北方阴·水,太微玄真。内应六腑,化为肾神。见于无上,游于丹田。固护我命,用之成仙!’

道士陷入修炼状态时,肺神皓华自动跳出来警戒,并暗道:‘我说老五怎么还没化形就有动静,原来是感应到了这道太阴之气,此气与九蚀之气都是上古元气之一,而且此气通冥,最是麻烦,但是对于老五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反而会助其化形,搞不好出来的时间还会提前。’

存想之中,肾内部开始了种种玄妙的变化,后天之精开始演化,本是交合之物,如今后天返先天,却多了种种玄奥,当年黄帝御女三千而飞升,便是此物起了大用,乃阴阳之本,生命之源。

肾者神之室,神若无室,神乃不安,室若无神,人岂能健!室既固矣,乃神安居。则变凡成圣。(未完待续。)8

第八十章 点灯

随着《肾神篇》的修炼,太阴之气与肾水相交,像是双龙戏珠,不知过了多久,诸般气息忽的融为一体,如长鲸吸水,往中间一聚,却是化作了一座小小的水晶宫殿,在肾中浮沉,还蒸腾着寒雾。

《五脏神法》练的五神是心神、肝神、脾神、肺神、肾神,分别对于五行,肺神属金,显化的表象是白气鸡子,而肾神属水,化作的却是一座阴沉水殿。

水殿一成,道士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会了三道法术,分别是起云咒、水箭术、水精咒,各有妙用,法术不像是符篆,能随着本人的道行增长而威力增强,这是最大的好处。

道士顿时对这位没见过面的老五心生好感,眼一斜,道:“肺神大佬,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就是差距啊,你怎地不给道爷传几道法术,也太小气了吧。”

肺神顿时气的三尸脑神跳,大叫道:“我们五个各有擅场,本神可是专攻杀伐,只要你再找上几十株千年药草,或者是把这古铜瓶再弄两个来,便是散仙也当场斩给你看信不信,区区几道法术又算的了什么?!”

李道士刚想回话,忽然袖中一热,连忙一个翻手,手上却是多了一座古朴的油灯,此灯先后亮了八下,而与此同时,周遭猛的晃荡起来,上变下,左变右,肠道荡来荡去,胃酸如雨、怪气乱荡,仿佛那神兽夜明正在外界翻滚咆哮,十分的痛苦。

‘坏了!已经有人点燃八景灯中的一盏,只点燃一盏就有这动静,越往后点,难度肯定越大,要加快行动了,’道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狂风卷起的小草,若不是有金银液护体,各处脊椎少说要裂上个四五处。

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风暴夹杂着海水吸了进来,如飞瀑激流,道士瞬间享受到了海洋漂流的快感,而他在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时候,突然见得数十里外张开一道大口,大口外是外面世界的景象。

只见五云子老道所化的巨大金人正在被一尊巨大的血魔缠绕,怒吼连连,拳打脚踢,动辄激荡出成百上千丈的水波巨浪,但却被越来越厚的魔光血影所困,夜色昏沉,入眼尽是愁云漠漠、惨雾沉沉、阴风飕飕。

道士忽然意识到对方要干什么了,赶紧大叫一声:“定住我!”

肺神皓华与道士心意相通,自然知道这是相当危险的关头,整个身子化作一道金光投入那古铜瓶中,瓶口当即倒转,先天白金罡煞化作一道光柱,将道士全身罩定,而与此同时,十方风动,狂飙怒号,天水横流,刚刚被吸入体内的万万斤海水如同百响母子炮,全都打了出去!

压力瞬间增加百千倍,哪怕道士只是受了余波牵扯,哪怕有罡煞护体,身子都仿佛像是要扯散架了一般,肺神皓华刚刚被嘲讽了一通,现在是憋足一口气,古铜瓶的威力在它的催动下,几近巅峰,铜身散着一圈又一圈的光晕,似乎是磨合够了,铜瓶忽的往下一降,融入罡煞之中,金光大亮。

再看时,一根水缸粗细,近二十丈的金柱直插而下,仿佛是上古之时,****海底的那根海底神珍铁,本是定海的模子,任尔东南西北水!

在这般关头,滚滚滔滔之中,一点红黄相间的光芒直透而出,却是第二处鸿蒙要害暴露了出来,未等道士有所反应,有一个人抢了先,只见一道剑光重重叠叠,仿佛不再在劈波斩浪,而是借助海水之力游动的鱼儿一般。

剑仙有道剑和法剑之分,道剑出于己身,杀奸之后去神散气,法剑取金铁之物,人与剑气相合,人在剑在,九空腾飞,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

当今炼剑之法,包括剑道最盛之时,青城、天一、崆峒三足鼎立,炼的基本上都是法剑;而只有上古炼气士时期,内执丹道,外显金锋,把剑丸寄托了一身修为之中,才能算是道剑已成,而云霄派的剑马,继承先贤本事,将剑丸之术在《九天太上道经》之上重新推演,不知消耗了多大的苦功,这才炼就了这道剑。

采无极之精,合先天之元气,假乾坤之炉鼎,运元始之钳键,慧火炼成,灵泉磨利,以太极为环,刚中为柄,玄虚为刃,清静为匣,虚白灿烂,纯粹坚刚,运造化之机,乘秉威之令,斩尽一切烦恼妖邪!

剑光连闪,瞬间就化作了一个小点,只片刻过后,那夜明就又是出一声惨叫,大嘴顿时闭合,又是一片昏暗,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见得那五云子化作了一块巨大的黑碑,重重的镇压在的海面之上。

良久,水波渐消,‘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金柱从中裂开,道士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喃喃自语:“道爷我终于现找出那鸿蒙要害的方法了。”

‘肺神,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那是自然,这点小事,怎能难的住本神。’

‘老毛老毛,你那边怎样?’

“以后有这种事,别再找本将了,居然是个神兽,你说说看,你都给本将捅多少篓子了,上一次你碰上的那个妖和尚,再上一次……”老毛又是各种抱怨。

‘行行行了,大家都是兄弟,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做兄弟的不就是该两肋插刀的嘛,而且你打完就跑不就行了,’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肺神本身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与道士心灵相通,而老毛则是道士召唤来的天将,照样可以通过纸符远程联系,这也是道士想出点子的必然条件,遥控炸弹,不遥控还怎么爆炸。

“准备好了,听道爷的指挥,三、二、一,开大!”

道士话音刚落,二十里外,之前相当于‘胃部’和‘肺部’的部位,同时闪过一道金光和雷光,声势之汹涌,就像是一条雷蛇和一条金蛟在翻滚起浪,汹涌咆哮。

一个是杀伐之怪,另一个是雷司猛将,两个家伙都是以爆力见长的人物,短时间内全力的爆,绽放出的层次不逊色于那五百年大妖。

这两道攻击几乎同时攻击到了神兽夜明的各种肠胃肺上,虽然这些玩意都奇大无穷,又十分坚硬,但是这般炸开,造成的杀伤同样不俗。

更关键的是,就算是神兽,内部器官可都是相对虚弱的,雷鸣也似的巨响出,然后各色光华、酸液、气息汹涌而至,神兽的内部防御体系层层张开,阴神以下的必死,阴神以上的也都得半残。

老毛二话不说,掐断了与道士的联系,直接回上面去了,至于肺神,也不再牛气,将身子投入到那铜瓶之中,仗着体型小,在种种攻击到来之前,逃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重瞳一闪,重又化作上古世界之窗,细细感应,果不其然,有六股跟诸般真灵相同的气息浮现出来,道士二话不说,往其中一道投去。

而正在此时,外界的魔头同样感受到了夜明内部的动静,暗道:‘没想这云霄派余孽居然请来了八景宫灯,这应该便是他们最后的手段,定不会让他们得逞,为了以防万一’

魔头的念头一动,数道天魔种子化作的魔影一闪而逝,而与此同时,天空中隐隐约约间张开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鬼大门,碧火磷磷,天魔妙光乱闪,虚空风暴陡现,却是想打开三界之外又一界幽冥之国!

而大门的背后,一条不知其长,不知其宽的血河随时要咆哮而出,血海生灵的气息千千万万,其中并不乏那真灵级的怪物……(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鸿蒙

元气鸿蒙,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三界生成。

这鸿蒙,便是天地元气之始,无色无光,万色万光,独然物外,却又包容万物,鸿蒙过后,方有山川河海的形成。

每个上古真灵或是上古神兽,天生便有鸿蒙要害,这也是它们的力量之源。

那七彩气团就在空中飘飘荡荡,散着无可名状的气息,道士见状大喜,刚想点燃八景灯,忽然精神一阵警兆,天眼乱扫,虽然没见得什么妖魔鬼怪,但空间仿佛褶皱了开来,然后附近一片血红,还夹杂着琉璃光彩。

天也空,地也空,人也空,法也空,道也空,无物不空,真空自在,化乐妙道。

随着琉璃光彩的显出,道士的耳边不断响起呢喃之声,仿佛是最亲近的人在轻声低语,要与自己一起进入无边极乐之中。

道士感到心底渐沉,仿佛功名利禄,酒色财气,甚至是升仙得道都变的不再重要,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永恒的自在,永恒的沉沦。

这还只是普通的天魔幻象,若是大自在天魔主,更是能瞬间满足心中所想的一切,求财的得财,求道的得道,哪怕心中只有一丝丝的破绽,都会被瞬间放大和侵蚀,这才是魔头最可怕的地方。

这种心灵上的交锋,尤其是自己对抗自己,那可比斗法还要厉害百倍,李道士不敢怠慢,连忙催动鱼龙太极图定住道心幻境,免的被那魔头污染。

果不其然,太极图刚刚罩定,精神上就有无边满足、欢喜、激情、温情等情感一起袭来,这可比马杀鸡的感觉要强上千倍万倍。

道士差点就忍不住呻吟起来,魔头,你就算在精神上玷污了道爷,你也得不到咱的**。

好似一刹那,又如同百载千年,就好像纯情小处男面对数以百记**艳妇的折腾而保持不泻一般,这般痛苦,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忍耐的。

从本质上来说,道士只是个俗人,也从来没有什么向道之心,只想活的好,睡的好,吃的好,这种人物也往往最容易被天魔攻占心神,之所以还能撑住,完全是因为有地书在帮他遮拦。

但是这种情况,别说是地书了,铁制的套套也未必顶用啊,正当道士快要支撑不住,七情六欲被勾引的几近沸腾,道心幻境开始山塌地陷的关头,忽然一道隐秘玄奥的意念传进了心灵。

鱼龙太极图瞬间分化出千千万万的阴阳鱼,黑白二光一闪,却是化作了一个白胡子老道,笑呵呵的看了道士一眼,长吟起来

“修道之士,视锦绣如弊帛,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瓦砾。无思无虑,无事无为。行人所不能行,学人所不能学,勤人所不能勤,得人所不能得。何也?世人行嗜欲,我行介独世人学俗务,我学恬漠世人勤声利,我勤内行世人得老死,我得长生。”

此诗一出,如同一道清流洒下,顿时将那已经沸腾到扭曲的情感和念头理顺调和,而且那老道复又一指,潜入到道士体内的天魔种子全部被灭杀,这才摇身一转,再度消失不见。

也不见其气势,更不见其威压,突忽出现,又瞬间消失,这份本事,非是上面的大老爷莫属李道士恢复了神智之后,二话不说,当即火力全开,喷出的烟柱聚火撩天,所过之处,琉璃光彩当即被烧的层层碎裂。

大老爷,感情你才是主角,不到关键时刻不出手啊李道士心悸的想,却又露出自嘲的笑容,不过大老爷,这是你们的道,却不是我小小李的道,这么正儿八经的修道,不大符合咱吊儿郎当,不对,是拉风潇洒的风格。

“大老爷神威,神灯等等等等,”李道士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差点又犯二了,这么大的一坨鸿蒙气团,自己居然只想着完成公事,完全忘记中饱私囊,吃拿卡要,这修道差点都快修傻了都。

要知道这鸿蒙之气可是比上古真灵的精血更有用处的玩意,血液只是蕴含了上古年代的气息,这玩意压根就是上古之气,而且是最高级的那种。

连忙运转四海化龙诀,将那团鸿蒙之气分化出一小团,吸入了体内,但哪怕道士玩命的吸收,体内充盈到再也撑不下去,也只使得这鸿蒙气团稍稍薄了一点点,由此可见神兽夜明的强大,绝对是碾压级别的。

这么好的机会,下一次要想进入这神兽的体内,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真是太可惜了

道士到底不敢耽误大老爷的大事,将兜率八景灯一丢,并且口中吐出一口真气,将此灯包裹,并念咒语:“神灯神灯,收摄邪精,灯火到处,天大吉昌”

这盏油灯先是冒出一点紫火,然后火光大涨,烟腾上百丈,这烟气看似薄弱,但所过之处,就连那些相当霸道的上古气息都通通被镇压收摄。

神兽夜明痛吼一声,又是一阵的天旋地转,只不过这一次灯火中冒出一团紫烟,包裹住了那道士的身躯,也免的道士撞撞擦擦,不仅如此,紫色的灯火接连闪起五下,天光大亮,照的混沌蒙昧的夜明神兽体内纤毫分明。

一座由血管肠胃等器官构成的迷宫显出了真形,不过还没被道士细看,一股强大的斥力就就裹着他的身躯冲了出去。

灿烂天光,使得妖氛尽扫,魔烟荡涤,七彩飞虹从海际线直冲到蓬莱岛,就像是传说之中,挂在上界天河上的那座虹桥,百岛泛波,水光荡漾,万顷碧色尽收眼底。

而在靠近蓬莱的方向,一团琉璃血光正被一座近百丈的龙纹巨碑镇压住,两座神祗分立两侧,无穷的神光洒下,正是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金光上人显化出的道家先天大神的化身。

至于云霄派的弟子长老们,全都站在一只巨大海兽的身上,那巨兽模样像是长鲸,却要大上数十倍,更诡异的是兽上有两只空洞洞的眼眶,一亮一暗,似乎有无数的明灭混沌、星空漩涡在其中流转,很显然,这就是那神兽夜明,闭眼则天黑,开眼变天明

“魔头,莫要在垂死挣扎了,也别妄想逃回那欲界,千万年的封印,将是你的宿命!”元始天王口吐雷音。

“不对,不对,末法的时代即将到来,仙佛陨落,万魔降世,你们即将沦为**的生畜,百般沉沦,永无得道之机”

魔头继续口吐狂言,看的出来,这家伙已经被削的脑袋不清,意识混乱。

李道士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是大叫黑幕,云霄派年轻一辈的,也就剑马和李倩能够压上自己一头,他们能够点燃八景灯道士勉强还信但是剩下的那几位,虽说修为比他高,但是其他方面就要反过来说了,连他这种业内精英都扛不住天魔的惑心,就凭他们这些歪瓜裂枣?

貌似从血魔攻山开始,三位大老爷就忽悠了所有人,天庭为什么不动手,龙宫为什么不派兵,包括为啥没有神仙下凡,甚至是自上千年前就在流传的,道家内部不合的传闻,现在看来,貌似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从阴谋论的角度,都是上面布下的一个局。

道士以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大概模模糊糊的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但是只是为了对付这一个天魔,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大佬们的真正目标到底是啥?

对于以大老爷门下第一马仔自称的道士来说,猜不出大领导的想法,搞的他很压力山大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海外终章

随着三尊大神的不断压迫,哪怕域外魔头无形无质,乃欲界六天的魔念邪意所化,同样也被消耗的精疲力竭,毕竟这三位的攻击,可都是能直接隔着数界,打击到它在人间外的本源的。

魔头在浑浑噩噩之间,根本想不明白它是如何失败的,连此事的种种诡异之处也都未察觉出,这对于心思千转百巧的域外魔头来说,却是相当的不寻常。

‘还没有完全失败,天机已被本尊颠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灵空仙界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幽冥之门彻底打开,虽然仓促了些,但是凭借着圣主的无边血威,完全可以在群仙反应过来之前,灭绝东海散仙道统,还有机会!’

魔头打定了主意,便通过化乐天的本源,沟通三界间隙中,另一面隐秘黑暗的世界。

天空上,那原本若隐若现的鬼大门渐渐变的凝实起来,仿佛是在透明的玻璃上镶嵌了道黑窗。

整个东海的天空中,像是染上了一层红色,红的滴血。

这般动静,顿时引了残存的云霄派门人的慌乱,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再引来几个老魔大妖,分分钟团灭的节奏。

倒是李道士出乎意料的镇静,甚至说是恍然大悟原来大老爷是在钓这一头大鱼吗?

天空被扯出了道巨大的裂口,老天爷像是来了大姨妈,粘稠的血水垂下千百道,无数或虚幻,或是凝实的身影俯视人间。

这些动辄四五丈的血海生灵用一种垂涎食物的眼神望着下方的众人,在这些生灵的背后,还有更多更加强大邪恶的气息从那扇大门后传出来。

这种情况下,就连自认为猜透大老爷心思的李道士都有些不安起来,这要是再领会错了领导的真意,那可就不是尴尬了,直接要转世投胎去了。

正当上空中那巨大的血影笼罩下来,几乎笼罩了大半个汪洋之后,海水忽然沸腾起来,不同于魔头炸开海眼造成的水精之气暴动,这种感觉,仿佛是大海之主要出世了般。

四条五千丈的老龙几乎瞬间从海底冲出,苍鳞赤角,蛇身凤足,庞大的龙威几乎凝为实质,像是四团太阳升出了海面,敖泰敖灵敖海这些小龙与之相比,简直如萤火比之皓月,差的太远。

更别提在这些老龙的身边,分别环绕着五到九口不等的天龙鼎,当初那魔头只偷来了一口,就能驱使方圆千里的海水淹山,而如今,这些龙族至宝落在了四海龙王的手里,挥的威力可想而知。

而与此同时,海波翻浪,数千,数万数量的妖兵冲出了水面,这些妖兵各个铠兵齐足,训练有素,妖力充裕,哪怕只是小兵,也都有精英怪的水准。

一个个的驱动着水精之气,或是驾乘着各种海兽,往天空中那扇幽冥之门杀去,竟是在血海生灵未有降临之前,冲入了门中。

里面的场面不得而知,只见得那门内时不时的洒出的血水和残尸断兽,生和死的气息剧烈的波动着,可见得战斗的激烈。

正当李道士头晕目眩之际,一道星河从天而降,也如同那幽冥之门般,直直的插入了人间之中,星河之中,小如水缸,大似山岳般的星辰浮浮沉沉,星辰之上站着各种天兵天将,身材魁梧,周围有五彩星光环绕,神力巨大。

‘这不是号称天庭御林军的十万天河水军吗?妈蛋的,道爷之前居然天真的认为他们就是在水里划呢,还奇怪灵空仙界哪还的江河,搞了半天原来是空军!’

‘老毛这家伙在里面也算是个头头了,怎么没看见人呢?’

果然三位大老爷才是真正的卖拐的,谁说只有天魔会玩弄人心,咱们道门坑的就是天魔,玩的就是老道推车。

李道士现在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以局外人的角度欣赏着这野战部队与当地武警联手,围剿境外毒匪的特效大片,话说这毒匪的战斗力还真是有些彪啊。

不过这大片只看了上半集,幽冥之门一关,空中又有三道青气卷出,那几乎弥漫天际的血色,就被那些青光占据大半,正以天地人三才之方位,把那血色缓缓的取代;就像是日升月落,朝生露珠,是极其自然普通的事。

当年那如来佛降服那血河老母之时,闹出的动静可是大上天来,二者相比,看来论起气度和手腕来,还是道门更有前途啊。

大道玄妙,出于自然,平于仙真,生于无生,先于无先,挺于空洞,陶育乾坤,号曰无上正真之道。

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血河圣主有没有被封印,幽冥之国里有没有其他的老魔巨枭前来相助,甚至于天河水军和龙族兵将的去向。

只知道此事一了,四海龙宫就决定封宫五百载,至于蓬莱岛则不知去向,有人说云霄派被灭,也有人说这道家三大派之一彻底隐世,更有传闻,因为阻止了那血魔攻山,得了大功劳,被带挈的出了这一界。

但是不管如何,东海陷入了相当一段长的宁静中。

“阿翁,你说的就是这地方吗?”一个古铜色的少年人问道。

“没错,这水凹子不知是个什么原因,近来常有鱼群集聚,而且条条肥美,更有那深海的虾蚌蟹,就是在那块岛礁的附近,”老渔夫如是道。

果不其然,这对爷翁把船靠上,洒了鱼网、饵食;只不过片刻,就有鲈鱼、鳗鱼、墨鱼、甲鱼、鲳鱼等大量的海鱼聚了过来,鱼头个个浮出海面,正对着这块岛礁,仿佛是在吞吸个什么。

不提老渔翁兴高采烈的打捞着鱼群,少年人确是对脚下的这颗大石头感起了兴趣,海中多珍宝,难不成这石头也是?

见状便饶有兴趣的掏出解鱼的小刀,往石头上划去,‘叮咚’一声,却是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少年人擦开表面的海藻、烂泥,竟是一层金铜,这岛礁难不成是一个铜球?

不知是不是受此影响,以礁石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光线忽然往中一收,彻底化作了黑暗,百丈之内黑如浓墨,百丈之外日光灿烂,竟有这般奇景。

少年人顿时惊的大叫,整个东海的岛民渔民,怕是都不会忘记那数十个日夜,晴日匿影,遍地黑暗,海啸山崩,仿佛末日降临了般。

好在不过片刻,一道金色光影显出,哼哼道:“还以为是什么妖怪破坏了本神的封禁,没想只是两个区区凡人,那只两百年道行的金枪鱼怪,本神只差片刻就把它斩成肉泥了,敢跟本神比硬,真是个笑话!”

“不过按照时间,我这宿主应该是要出世了,且让本神斩上一刀!”

话音一落,光煞之气一闪而过,礁石顿时被一劈为二,一道人影现出,黑暗迅一收,融入了道士的瞳孔中,双瞳一暗一亮,最后收敛于无形。

“我了个去,这团鸿蒙之气居然如此难以炼化,而且非得一蹴而就,若不是有先天金气封印住了生机,就算是练出腰肌劳损来怕是都炼不化这玩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道爷在这里待多久了?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时间吧;那个谁,今天几号?”

“回秉仙长,如今刚过上元节,”老渔夫战战兢兢的道。

李道士的双眼顿时睁大,“那岂不是说,这年都过去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话说,自从上班以来,扑街虫解锁了新技能(姿势),就是用手机码字,码字场所变换不定,食堂、厕所、宿舍、门岗、办公地点,到处都流窜着一个猥琐男的身影。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导致这一节海外妙道剧情有些粗糙,内容有些赶,有些乱,俺得实话实说,有些不满意,其实它可以更好的,问题是现在咱连查个资料的时间都没有o(╯□╰)o,也是醉了

下一篇旁门左道,俺争取调整时间,多想些好玩的东西,写的更好一些,让各位看官满意,就是酱紫)(未完待续。)

第一章 亡夫

一座城市的恢复度是惊人的,尤其是当有足够的经济流通、文化底蕴、生活需求时。

仅仅一年,当初被白巾肆虐的江南就又恢复了生机,尤其是洛都,做为江南六府中的第一府,八水环绕,人文荟萃,周围尽是翠峦叠嶂。

虽然受到了十万白巾贼的日夜攻打,但今时今日,街面上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若不是偶尔能看到城墙上那坑坑洼洼的景象,这场兵祸几乎都要遗忘在人的记忆中。

‘妈了个蛋,道爷我终于又滚回来了!’李道士看着这熟悉的场面,真想大吼一声,不过考虑到咱在此地的名声相当高,俨然一流明星的级别,形象,要注意形象。

咱是先去找大美妇和小美妞,还是去见薇哥儿呢,哦对了,薇哥儿好像跟老王去福省收钱去了,睡了咱就跑,这兄弟做的太不够意思了,有本事你再睡一次啊!果然还是咱的大小美女好。

也不知那么多天不见,董氏的头长好了没,包子脸的上下包子有没有变大,见到咱会不会喜极而泣,先是个法式的湿吻,然后二垒、三垒、全垒打!

结果当他赶到董家的大宅子前,却是撞了个闭门羹,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反应,这个时间,不正是开饭的点儿吗?两个女人会去哪里?

李道士心中纳闷,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之后,便念了道咒语:“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水汽化雾,雾结云,驾着道士往里面飘去。

修道之人想要飞腾,那必须是炼成阴神之后的事,毕竟不是谁人都是剑仙的,而且能够飞行的法器法宝同样难得,百不存一,道理很简单,制作一把枪哪有一座飞机的代价高,所以神怪小说中的修仙人物,动辄飞来飞去的场景那是不怎么靠谱的。

好在老五玄冥传下的三道法术中有驭云咒,凭借此法,道士倒也能飞上十来里,用来翻墙跃门最为恰当。

灰尘满地,花蒲上长满了杂草,仿佛是多日未曾打理了般,按照包子脸丫鬟那天生的管家属性,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也就是说,她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道士心一沉,包子脸她倒是不怕,生活能力极强,只是董氏这个大美妇性子娇弱,而且这么长时间不见,万一哪根弦不对,不会又想着去当尼姑了吧。

一想及此,道士顿时把董家的宅子翻了个底朝天,找了半天,最后把目标放在了董氏的闺房里。

刚闯了进去,就见长桌上供奉着一座灵位木牌先夫李公讳长生之灵位。

“……”李道士沉默了片刻,一把灵牌砸成两半,妈了个蛋!道爷人还没死呢!这就给我立牌位算个什么,是想咒我早死吗!?咱死了你们两好改嫁是不是

想都不用想,这等缺德冒泡的主意定然是包子脸这臭丫头想出来的,十有**是因为自己迟了一两个月,未有及时赶回来和她过上元节。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她能这般做,至少说明主仆二人都是安全的,所以才有闲情恶心自己,不过这女人故意不告诉他现在的地址,是想要自己去寻找她们吗,然后亲自上门认错,各种讨好,各种殷勤?告诉你们,休想!

不过道士一想到董氏葫芦也似的身段,似怨似恋的双眸,美艳的脸蛋;加上包子脸青春活泼的气质,以及身上的各种菜肉包子,小心肝就不争气的跳了几下。

好吧,咱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们这一次,不就是找人嘛,搞的好像没找过似的,《肺神篇》咱都能找到何况是人呢,等找到人了,先打上十几个屁股再说!当然,我可以先让你们打。

李道士信心满满的出了董宅,还没来的及大展宏图,肚皮就是一阵‘咕咕’响,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修为到了道士这种层次,虽说还不能算是辟谷,但基本上三四天,五六天不吃也都不成问题,正所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智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道行越高,对于外界的需求就越低。

但李道士只要是有空,就依旧保持着每日三餐的习惯,无它,若是修道修的不吃不喝不玩不闹,那这道修的也没甚意思了。

‘吃什么好呢,’李道士暗想,这洛都的小吃可是江南闻名,萧家混沌、飞面饼、笼上牢丸、汤中牢丸、蝎饼、兜猪肉、吴家包子、狗头煲、杏炙、蛙炙等等等等,有胡人的吃法、北人的吃法,江南各地名家小吃的荟萃,用句俗套的广告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吃不到。

道士熟门熟路的转到朱雀大街的东侧,两侧的吃食摊铺散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顿时让道士口中的唾沫加分泌。

要知道还在东海的时候,道士能下口的东西,除了海鲜外,还是海鲜,现在一见到那虾腿蟹爪之类的玩意,都不自禁的打着哆嗦,简直是噩梦啊!

兜转了一圈后,却是看上了家貌似普通的包子铺,那铺里的包子不大不小,只只溜圆,单是那模样就可爱的很,更别提一口咬下去,那三代祖传秘方调制的肉馅和白皮混在一起,简直可说是入口即化,齿香四溢,却没半点腻人。

正所谓提起如笼,模样如菊,嫩如羊脂,白如美玉,这吴家包子的名气可是相当的大。

道士可还记得,这家的包子也是丑娘的最爱,她还向自己展示过一口气吞掉十只包子的神技,当时就惊为天人;一想到这里,眼泪哗哗的,这么好的萝莉,怎么就被尼姑给拐跑了呢?再见面的时候,怕都不是萝莉,而是姑娘了。

一大口气吞掉五个包子外加一碗豆浆后,身心顿感满足,一摸口袋,额,尴尬了

虽然道士现在已经混到不缺钱的地步,但这年头可没有微信和支付宝,身上不揣两铜板的后果就是现在这般。

我大青城什么时候白吃白喝过,李道士当即一拍桌面,叫来了摊主,那个五短身材,面相憨厚的吴大郎,然后露出羞涩的笑容,道:“那个老板,你看道爷长的这么帅,给你个机会请我吃早饭怎样?”

吴大郎脑子不大灵光,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客人是不是没带银钱?”

“咳咳,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道士一看自己的‘美色’诱惑不了对方,已在琢磨着用什么东西先抵押,万一被告官那面子可就丢大了,毕竟咱可是当过‘代江南巡抚’的人物,谁知对方浑不在意,憨声憨气的道:“没带便算了,几个包子又不值甚钱。”

旁边有食客揶揄道:“吴大郎你又是这样,再这般下去,就算你包子做的再好,卖不得钱来,回去怕也被你家婆娘收拾。”

这吴大郎顿时又是一阵憨笑,只挠头不说话,看的出来,这是个老实巴交的憨人。

李道士属于毛驴脾气,得顺着毛捋,欺恶怕善的那种,难得的善心大,决定一张好人卡,小声道:“实不相瞒,贫道乃青城道长,从海外炼法归来,这次你我有缘,便故意来试探你一下你的心性……”

那吴大郎顿时不解道:“客人,你如真是青城道长,我近来见过你的师弟、师侄、大徒弟、二徒弟、三徒弟,你们青城派是来城中聚会吗?”

“啥玩意!?”李道士顿时瞪大了眼珠,满脸懵逼。(未完待续。)

第二章 恶客

据这吴大郎的描述,自从那青城道长救了全城的百姓后,地位高涨,被家家户户供奉,就有越来越多的‘师叔师兄师弟师侄’出现,打着他的名号,去各处混吃混喝。

别人又不是傻子,吃了一两次亏也就长教训了,也就只有吴大郎这种脑袋少根弦的家伙,才会不断满足对方的要求。

李道士当即就怒了,妈了个蛋,道爷我刷声望刷的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达到顶,你们这些扯着虎皮拉大旗的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专利费,什么叫冠名权,要不要点脸皮,有没有点节操。

“听说他们明日还准备在城外的五里坡开青城法会,吸引了不少的香客,我家娘子也想去呢。”

我了个去,开法会,这等高端的道家财活动,就连道士自己都觉的资格不够,没敢起,那可是一派道祖级别才能干的,而这些盗版货却敢堂而皇之的用来捞钱,这也太猖狂了吧!

话又说回来,天枢子老道是在搞什么鬼,自己在临走之前将道观交给对方,等于变相的将青城派的名头托付给了他,自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就不知道去处理一下!

道士怒气冲冲,别人的脾气却也不甚好,有个眉眼风骚,浓妆艳抹,身段风流的女人闯进了包子铺,带着一股香风,不见其身,便闻其声。

“好你个呆汉子,是不是又被骗了,你说我跟了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累,每日劳心劳力,就指望着日子能好过些,你倒好!天天把这包子喂给那些吃不饱贪不足的白眼狼,没廉耻的恶客,你说你是眼珠子被狗吃了,还是中了阎王爷的邪……”

这女人一通好骂,把吴大郎这个老实怯懦的汉子在外人面前骂的抬不起头来,就连李道士都有些扛不住,被含沙射影了够,要不是道爷对凡人动不了手,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五只包子引的血案!

“那个,贫道并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其实是与这吴大郎有几份缘分”

这女子看了道士一眼,忽然目光一亮,心道:‘这白吃白喝的道士倒是有几分俊俏,比我家这呆货要强的多。

李道士的颜值就算不是帅的惊天动地,那也自然是可以的,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来,早已历练出了一番出入世的气质来,不然怎么老是怀疑有人嫉妒他长的帅呢,那可是有本钱的人才会这般想的。

“哼哼,这次便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看我饶不饶你!”

这女人也不再驯夫,扭着腰肢向柜面走去,顺带还蹭了下道士,暗地里抛了个媚眼;然后抽开柜子,抓了好几把铜钱,这才道:“去法会要买些贡品,从你这里拿些钱来。”

“好好好,”吴大郎憨笑道:“七娘要不要多拿一些,我这里还有。”

“瞧你这傻样!”

这名叫做陈七娘的女子一走后,旁边的食客也松了口气,只是有人不甘道:“吴大郎你也真是,那陈七娘有什么好的,这生意不帮你也就算了,连点针线活儿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跟那些泼皮无赖们晃荡,你啊……”

那吴大郎连忙胀红了脸面辩解,“娘子其实心地很好的,你们不要乱说”

李道士眨了眨眼,总有种武大郎和潘金莲的即视感,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西门大官人就要登场了?要不给咱也加一场戏份。

既然不要钱,那道士也就不急了,干脆等着对方收摊,晃晃悠悠的跟在对方身后,既然自己混了人一顿饭,那这便宜可不是白占的,这潘金莲嘛,自己说什么也得帮人家给收了!

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外貌不重要,银钱也不重要,家势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得有(器)颗(大)真(活)心(好)。

结果随着吴大郎拐进了自家屋内,那是个破旧的小院,院中种着一颗杏树,李道士忽然感觉不对,掐指一算,定睛一看,却是有条树枝伸出了墙外,化作一颗人,笑而不语。

“居然是颗杏树成精,你这颗小小红杏都出墙来,难怪那陈七娘如此风骚!”

“你这道人真是胡说,我只是颗小小红杏而已,禀此地的湿骚之气而生,主人家淫·荡才有我,非是有我主人家才淫·荡,莫要颠倒因果也!”杏树精不满道。

“废话啰嗦,现在道爷给你两条路走,一个是帮咱监视这陈七娘有无出轨,随时汇报,做个细作,二是道爷一把三昧真火,把你烧成个光秃秃,半片叶子都无。”

“你这道人好生霸道,好好好,别放三昧真火,我答应帮你通风报信,别烧火了也!”

刚回洛都就做了件好事,李道士顿感心满意足,良家女子,道爷一个人勾引就行了,犯不着再出个西门官儿的角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打听董氏和包子脸的踪迹,事实证明,没有苗三四这个地头蛇,办起事来还真有些不方便,向四周邻里打听,都是摇头不知,在朱豹子这大虫家绕了一圈,居然同样没找着人,也不知跟哪些个狐朋狗友厮混去了,奇了怪哉,道爷在城里这么多熟人,今个儿怎么一个没碰上。

不过道士在街面上却是现,洛都的铺子有不少家都挂了沈家商行的名号,这又是哪来的新兴房地产商?占了那么多地儿,插入了这么多的行业,门路挺大的啊。

道士一脸郁闷的回到了李府,却又吓了一跳,只见门外摆满了香烛、供台、香炉、神龛之类的玩意,围了一圈又一圈,还有些黄纸和香灰什么的,几乎把附近的路口堵满,我了个去,道爷还没死呢,哪来这么多的祭祀玩意。

李道士真是低估了封建迷信对于古代人的影响,古人最喜欢拜什么神,什么佛,那自然是活神仙、活菩萨,无它,疗程短、见效快、价格低;而且道士修的是仙,成的是道,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立金身、修神像,人们的供奉热情无处泄,只好堵住道士的门口,这就很尴尬了,总有种被狗仔队包围的感觉。

眼见门口还有三三两两的供奉者,李道士干脆掐了隐身诀,从后门钻了进去,刚进了屋子,顿时就感受到了十来道颇为陌生的妖气,顿时低喝一声,“自家老爷归来,你们这些小妖小怪,还不来迎接!”

话音一落,就见从屋檐下、水塘中、梁柱上多了许多道熟悉的身影,小石头人、板凳妖、柱眼、蝇虎子等等,围着道士叽叽喳喳,似乎对于主人归来很是欢喜,但另外还有十几只小精小怪却露出了迟疑的表情,这些妖怪的原型各异,有狗尾巴草、菊花、韭菜、蝙蝠、花猫,都是些极普通的小妖怪。

但其中却有三道,妖气不俗,最少也是精英怪的水准,其中有一道,居然已达到凝成异相的阶段,这已是隐隐约约触碰到了百年道行的关卡,道士虽然不惧,但也要正眼对待。

“嘿嘿,你们免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怎么如今见了主人家,连声感谢都无,真是恶客也,”李道士皮笑肉不笑道。

他倒是明白这些精怪为何会被吸引过来,一来是荒草的影响,有沉水盆中的水精之气的滋润,这山海年代的异草怕是恢复了几分当年‘精怪巢穴’的风采,二来,自家府上受日夜受供奉,愿力充斥,最适合它们除去妖气,洗涤自身。(未完待续。)

第三章 法会

李道士的话音一落,李府上熟面孔的小精怪们就开始朝着对面‘叽叽喳喳’,仿佛是在劝说这些同类,不过片刻,就有五六个成功,拘谨不安的朝着道士伏身,算是认了老大,拜了码头。

而那三个最强的妖怪中的一个犹豫了下,同样爬了过来,乃是一只猫虎精,也就是俗称的金华猫、招财猫。

猫虎精,常出没于浙省金华一带,朝伏匿,暮出魅人,逢妇则变男,逢男则变女,饮其尿者浑身通毛《神机鬼藏》妖一九三

也不知为何,这只相当有地域特征的妖怪流窜到了洛都,还机缘巧合的跑到了道士的宅子里,‘喵喵’几声,翻身一变,化作了一只兽皮的萝莉,乖乖的爬了过来。

“嗯,不错不错,道爷如今这府上正是阴阳不调,五行缺萝莉,”李道士满意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道爷妖怪见多了,还是喜欢可爱型的。

“那么,剩下的几位,你们是自己走,还是道爷送你们一程呢?”

剩下的几个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炸毛咧嘴,眼泛绿光,全都是野性未驯的模样,几乎同时扑了过来,很显然是想要反客为主。

李道士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将手一搓,手掌中顿时多了一团水汽,然后二十多支水箭‘嗖嗖嗖’的射出,仆一入体,就鼓起一个个水包,将体内血管经脉冲炸,玄冥传下的法术其实相当狠辣,那些个道行浅薄的妖怪中招之后,顿时死了大半,剩下的几只不是天生异种,就是五行属木,相生相克。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趁着对方躲避的刹那,道士法器钢笔亮起,刷刷刷的做了五六张镇妖符,洒了过去,顿时,除了那两只妖力充沛的外,其他的妖怪纷纷身子一僵,半点都动弹不得了。

其中一只木龟一样的妖怪张口一吐,也不见动作,道士头上用来固定型的木簪子忽然张开,根根木条灵蛇一般的转下,像是锁链一样把道士捆了个十足;顺带一提,李道士柔顺飘逸的头,很快变成了非主流。

木仆,尾若龟,长数尺,居木上,食人

“妈了个蛋,知不知道这古代的头很难打理的,道爷每天辛辛苦苦的固定型有多不容易!”李道士怒道,浑身火烟一卷,这木制锁链几乎瞬间就被烧成飞灰,那只木乌龟惊叫一声,再想逃也来不及了,被三昧火一撩,顿时烧成了焦炭。

剩下的三昧火化作一条火蛇,往最后一只妖怪卷去,烟火蒸腾中,那只猴形的妖怪张牙舞爪,四处乱跑,但都逃不出此火光的笼罩;出乎意料的是,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这猴子居然还没有挂掉,仍然颇有些精神的模样。

李道士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只马猴精嘛,多产于徽省,能镇马,辟恶,消百病也。

难道这一只有什么不同?

这猴子的毛皮被烧的差不多了,裸露出在外的,就属那两瓣相当有个性的赤红屁股,也不知为何,火焰撩到那屁股上时,竟然烧不进去;这猴子可懂什么廉耻节操,眼见如此,直把屁股当盾牌,于是乎,道士就看到一对红屁股烟火中撞来撞去,场面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难不成这猴子跟那上古四猿中的那一位有什么关系?’

上古之时,有四猿混世,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对方既然是马猴,而且屁股又红的不可思议,跟那传说中的赤尻马猴是不是有点血缘关系呢,毕竟赤尻赤尻,尻的意思不就是屁股嘛,赤色的屁股,我了个去,不能再看了,辣眼睛!

道士的胃部一阵翻腾,还没消化的包子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又制一符,符头为三点,以示三清,符身却用鬼字包裹,逆作五圈至右方中间,复向左下撇,为三重地基,后加四小圈,上下写丁、甲二字。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随着六丁六甲封印咒使出,地面、墙面、房梁都在晃荡,以道士如今的修为使出,仿佛制造了场小型的地震一般,不过片刻,那猴子半个身子都陷在了土地里,百般挣脱却也挣不开来,只得尖叫不断,双爪乱捞。

再也见不到那骚包的红屁股后,道士松了口气,镇压符再送它个几十张,世界终于清静了。

“小样,你丫是蜡笔小新啊,还摇屁股,要不是晚课的时间要到,看我怎么收拾你先把道爷的房间收拾好,李府重又开张了!”

第二天,李道士换了一身俗家打扮,来到了城外的五里坡,只见坡子外已经聚了不少人,有士绅员外、书生小姐、妇人顽童,热闹的不能再热闹,只见坡子上面,号灯招展,青旗蔽空,坡子上各有五六面竹棚,已经坐了不少的道人,在竹棚的中间,是一根根木桩,每根隔着半丈,并布下了六瓣梅花的阵势。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高高的竹竿,挂着一面横幅,上书‘青城法派’四个大字,铁钩银划,随风招展。

李道士越看越槽心,这冒牌货搞的还挺高大上的,这开一场演唱会,不对,开一场法会,能捞上多少笔银子啊,这可本都是道爷的,妈了个蛋,盗版猖獗,穿不穿越怎么都是这个鸟样!

大概是到了时辰,有两侧道童将大钟一敲,‘咚’的一响,顿时吸引了所有香客的注意,只见其中有两个道人将手一指,从梅花桩上就散出了粉红的光彩,罩的周遭满室生香。

“好厉害,这便是真人的法术吗,果真奇妙!”

“难不成着这些人真的是青城派中人?”

“这是梅花的香气”

‘梅花瘴气,这倒是罕见,’李道士可不像是旁人那般无知,自是知道,这瘴气乃是将各种梅花花瓣、花枝、花叶埋藏在地底阴脉之中,先是腐烂成泥浆,年深日久,渐渐散逸出的一种迷雾,以桃花瘴、杏花瘴、樱花瘴最为罕见,倒是梅花耐久耐寒,极难凋落,很少能制出这瘴气来,但是一旦制出,瘴气的威力必然不俗。

这种本领也的确是道家的本事,只不过不属于正统道门,而是在江西、云南颇有流传,那里属于道家的旁门,稀奇古怪的本领比较多。

李道士本想直接亮出身份,然后大闹一场,但见到这般手段后,倒也不急了,且看对方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瘴气有毒性,能迷人,围观人士却只感受到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其中有一个马面尖头、两眼狭长的道士干咳的一声,直接开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这道经看似玄妙,其实内里也真是相当玄妙,但是李道士乍一听就相当的耳熟,这不是号称道家基础读物的《道德经》嘛,感情你们连大老爷的招牌都用上了,作死啊!

除了这个道人在念经**外,其他几个尖嘴猴腮的道士互视几眼,暗地里催动梅花瘴,将迷人的效用挥到最强,结果一套经书念完,众人都如痴如醉,虽然十个有九个都不大明白这是啥意思,但要的就是这不明则厉的效果!

那些个道人称热打铁,又道:“我派乃青城正宗,本派道长传的又是广成子老祖的妙法,那城外的道观便是我家掌门的别府,诸位若是不信的话,我便请掌门座下的道童出来,以证真假。”(未完待续。)8

第四章 去世

随着马脸道士的话语,竹棚后走出一人,李道士一愣,还真是个熟悉面孔,乃天枢子老道收养的两个道童之一的天冲,这却是什么个状况,难不成此事还是天枢子指使的?

不过道士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只见那天冲的脸色明显有些羞愧与挣扎,马脸也不以为意,把他当个吉祥物使用,只道:“诸位可知道,这便是我那师兄青城道长的童子,就居于城外的道观中,在青城观中烧过香的应该都熟悉”

接下来,那几个青城道士轮番上阵,玩了很多把式,有些只是江湖手艺,如油锅抄手、吞剑喷火、神仙索,有些也的确会几道法术,譬如说那个马脸道士耍了个偷桃术,便是能取百里开外,云霄山上的碗大青桃,或者用口袋兜了几只小鬼,吹口气化作白云等等。

这些法术在道士看来稀松平常,但却引燃了吃瓜群众的热情,纷纷捐钱的捐钱,上香的上香,总之是不把兜里掏光了不甘心,魔症了般。

谁知那马脸道人又道:“这青城法会将于下月月底将再次举办,诸位可在此登记造册,谁能拉来亲朋好友,便有银钱和道书相赠。”

没想对方直销玩不够,还打起了传销的主意,道士可知道这玩意传染性有多大,这要是让对方得逞,自家的名声估计要臭大街了,终于准备出手!

重瞳眼黑光一闪,漩涡转出,将眼一闭,顿时整个山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不仅凡人惊叫莫名,就连那些个青城派门人都露出的慌张的神色。

天光复又大亮,只不过竹棚之上青云滚滚,盘膝坐着一位看不清面目的道人,那道人足有百丈身躯,周围有仙灯、灵光、宝鼎、宝树、金桥等法相,仙气腾腾,单论其卖相,不知要比这些家伙高了多少辈。

“啊!神仙!”

“青城道长,真的是青城道长!!”

“道长成仙了,这必然是仙人的元灵下凡”

那马脸道人当即大惊失色,两股颤颤,心道:我听说只有道行炼到阴神境界时,才能将体内魂魄与外物相容,炼成种种厉害的本事,但看这显化的完整程度,怕是连一般的阴神都比不上呢,难不成这青城道人真像是旁人所说,已经达到成仙的关口了?

事到这个关口,这马脸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师弟见过师兄,没想今日师兄法驾归来,本门上下可都是欢欣鼓舞,喜不自胜,师兄你”

“拿贫道的名号去招摇撞骗,还敢废话,真是自找死路!”上空的道人二话不说,柱子粗的五指往下一拍,雄浑强大的气势如山似岳,那些个青城派的师兄师弟师侄师妹,多半半点法力都无,被这么一冲,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其中只有两位长的怪模怪样,不像是普通人士的道人,一个脚踩梅花桩,瘴气复又聚起,化作一团起起伏伏的粉红气团,硬顶着手掌冲了上去,另一个则摸出了个葫芦,将口子摇了三摇,喷出了大量的皂气,似雪似霜,却又夹杂着强烈的腐蚀性作用,道家的法门在对方的运用下,表现出了尤其的狠辣。

可惜这个巨大道人两眼一睁,白光大亮,无论是燥气也好,瘴气也罢,统统有如积雪消融,被化了个干净手掌又是一扫,那两个妖道如同门板撞了,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满脸青肿,半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剩下的马脸道人见势不妙,连忙从腰间绢袋中取出一个一寸二分长的柳木,衣冠束带与他一般无二,往下一丢,咒曰:“天圆地方,我处中央,太乙使者,与我同藏。随我作用,往返无妨,遁形于世,常侍我旁。急急如太乙真人律令!”

话音刚落,身影拉黑变长,最后将柳木小人往地面上一投,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影子,飞也似的往远处奔去。

“阴遁术?”

那巨大道人见状更是连连抓捞,可是个化身到底比不上真正的阴神灵便,运转之间有些僵硬,且无有遁光的度,却是被他给逃了出去李道士当然不满,摇身一动,收了化身,并默念起云咒,升起一朵云气追了上去。

正当道士离开之后,又是数队衙门捕丁包围了过来,领头的却是个主管治安的县尉周老实。

“都把这些人给我铐起来,竟然敢冒着道长的名头招摇撞骗,真当我这个新上任的县尉不管事耶?!”周老实大喝道,倒也有几分威风,自从肚中的应声虫被取出之后,周老实便不再是以前的周老实了,多了几分市侩,竟然知道在群众面前刷脸了。

这些假道士大多都是没本事的,仅有的两个法术还被破去,连他特意准备的黑狗血都没用着,只是心道,我当是为何,大清早的就让我出来抓人,原来是有人顶着他的名号犯事,谁不知道这位爷才是招摇撞骗的祖宗,跟他相比,这些人可是差远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李道士才有些不爽的降在了一处山头上,自言自语,这遁术果然是道家第一逃命本事,可惜我显出的神终究只是假阴神,敏捷属性几近于无,不然便是遁术,也让他想逃也逃不得!

这显神术还是道士在炼化那厚重的鸿蒙之气后,远古人躯更进一步,与道家修为相融合,产生的厉害神通,可说是巨眼的升级版,阴神的简化版,除了少了阴神那特有的度和变化,其他方面倒是相差无几,对于妖魔鬼怪的克制作用反倒是更胜一筹。

这场闹剧终是在官府的控制下草草的收场,青城道长的显灵估计又会让城内骚动一阵,道士却对此不感兴趣,在海外见过那么多大场面,这点点小乱子在他心里还真不算个什么,而且他还有青城的内部事宜要处理呢。

“小子,道爷对你师徒可不薄吧,吃住全包,还免费借你地方修道,你就这么对我?合伙外人打着道爷的名义捞钱?难不成是想试一试我青城派的家法?”李道士冷着脸道。

那天冲道童顿时吓了一大跳,带着哭腔的把事情解释了遍,原来大约在两个月前,他和师兄天衡正按照师傅的吩咐,安心在道观中念经拜神,没想祸从天降,有三个自称为青城道长师兄弟的恶道闯了进来,为的便是那马脸。

以前不是没有冒牌货到道观里认亲认祖,但态度都是相当的恭敬,被二人三言两语就打了,但这伙江西来的道人分外的彪悍,竟是直接绑了二道童,想要借着道士的名号上一笔横财,谋划了数月,却没想在最后的关头,撞上了道士归来。

“那些个恶人好生可恶,占了道观之后,天天大吃大喝,招待些不明来历的人士,而且肆意欺辱香客,把这观中弄的乌烟瘴气,师兄天衡找了机会,趁着天黑咬开了绳索逃走了,可惜我慢上一步,却是遭到了一顿毒打”天冲道童含泪道,很显然受了不少的委屈。

李道士越听越不对,连忙问道:“你们家师傅天枢子呢?他那么能算计,怎么会让你们吃亏?”

“师傅、师傅他已于半年前驾鹤仙去了,”天冲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去了”李道士喃喃道,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么厉害的人物,算无遗漏,也避不开生死劫难么。

道士和天冲刚刚离去,周老实就陪着新上任的孙府尹赶了过来,正好与二人错过,那孙府尹苦笑道:“本官与这位道长还真是有缘无份,初上任之时便想拜会,就听说道长已泛舟出海,如今又是错过,朝中有位不得了的人物可是特意叮嘱过我,一定要请来这位的”未完待续。

第五章 小红

“老道啊老道,你说你这算天算地算空气的,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算不透自家的性命呢,别人有难你来挡,你有难了谁来挡……”

“话说这卜算练到家的道士貌似都是活不长,诸葛武侯也好,刘伯温也罢,如今你也算是跟他们一个档次了。”

李道士站在青城观后的墓碑前,碑上刻有恩师天枢子五个大字,各种唏嘘感慨,这老道貌似自从被那红巾老祖打伤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自己还送过他一根老参,却被退了回来,本以为会渐渐疗养好,没想只过了一年,就一命呜呼了。

道童天冲道:“掌门,师傅在临走之前,还留了些东西给您。”

李道士接过,却是一封信和一本小册,先打开那信,信上是那天枢子的临别之言,大意是自己时辰不多,怕是再也见不得掌门云云。

言语之间倒是相当的豁达,对于生死并无半点害怕之意,只是嘱咐自己照顾好他的两个童儿,并且切莫让他们修行法术,因为他已算出这两个徒儿并非修道之命,若是得法是祸非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册,按他所说,里面是他穷究易理,集卜算之术于大成,推算出的《六甲之文》,有推算气机气运命数之妙,若是有机缘,可择天赋异禀者传授。

当然,就算无有天赋之辈,只要按照阵图推算,也能有所得也。

不知为何,李道士总觉的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无有天赋,开玩笑,道爷业内精英来着,老道你在下面等着!不对,道爷我是注定成仙的人物,基本上是不可能到下面的,你老道就安心投胎吧,咱会给下面打好招呼的。

既然天枢子老道都去世了,死者为大,李道士就更不可能跟人家徒弟计较了,只叮嘱了几句,有事去城内找他,便复又回归李府。

结果还没进门,门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磕头虫,道爷只是现个身而已,这古代的粉丝们要不要这么热情,咦?里面居然还有几个颜值在8o分以上的小娘,要不要给她们来个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不过大美妇和小美妞现在还处于失联状态,这个时节还不大适合拈花惹草,万一被撞上剧情可就狗血了。

刚进了门,道士就见到一只还被半埋在地面的猴子,顿时一拍脑袋,差点把这家伙给忘了。

被镇压了一天一夜后,这红屁股见了李道士,依旧张牙舞爪,嘴咧的跟什么似的,难不成这猴类的妖怪都有耐力加强的属性,猴哥也是,这只也是。

这猴子该这么处理呢,毕竟是有赤尻马猴的血统的,能带有上古神猴血统的妖怪,百不存一,干掉的话未免有些可惜,但这猴子一副白眼狼的模样,想要收服也不大可能,有了

道士突然想起来,老猴子在挂掉之前,曾经留下一点残灵寄居在自己的道心幻境之中,若是把这猴子给夺舍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过这红屁股毕竟也是有将近百年的道行,老猴哥只有一点残灵,貌似还不是对方的对手,自己得帮上一帮。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炁,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附体符就带着一点元灵贴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桥下水缓缓流过,石椅正摆,洞顶仙光闪耀,美丽无比,天地所生之洞,美不胜收。

老猴子敲了敲木棍,令群猴肃静,这才道:“按照我们水帘洞花果山的规矩,谁能越过这道溪涧,谁就是那美猴王,但是如今却有两只同族越过此涧,这么一来就尴尬了。”

“老猴想了个主意,咱们妖怪讲就的就是个以力服人,谁拳头大就是老大,所以说,你们两位就pk一下,谁赢了谁就是大佬,那个小白猴,道爷,不对,老猴我看好你哦!”

左边的猴子身长十尺,通体红毛若火,虽没有武器,但单是那一对利爪,就有三尺之长,寒光闪闪,满嘴獠牙。

而右边那只猴子就要卡哇伊的多,身高不足三尺,浑身雪白,乳牙还未长成,手上拿着口比匕还细的短剑;但是人家气势足啊,又蹦又跳,又叫又闹,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双方选手已经开始准备了,即将正式开打,白方选手出剑了,白方选手被打趴下了!”

“但是白方选手绝不放弃,它又冲上来了,它又被踢飞了!”

“现在我们大家一起给白方选手加油,一二三,站起来!一二三,站起来!”

“白方选手鼻青脸肿的站起来了,它拿起了手中的剑,告诉各位观众一个秘密,这小白猴子剑术高,乃是剑仙的水准,好!它出剑了,呃,它的剑被红方选手捏断了”

老猴子无语的看着被揍的凄惨的小猴子,你丫再怎么说前身也是棍剑双修的大妖王,怎么现在连当年的半成水准都无。

这样打不行啊,看来老猴子我得拉拉偏架,不就是有那个红屁股老马猴的血脉嘛,道爷我也给你增个幅!

念头一动,小白猴的脚下就张开了一张太极图,阴阳鱼演化,三道巨猿依次浮现,一只巨石生成,变化神奇,一只捉日拿月,双臂过膝,一只身有六耳,机灵通透,三猴同时化作一股气流,融入这小猴的身上。

这小白猴身躯顿时寸寸见长,骨骼筋肉血脉撑出体表,脑袋上又挤出三对耳朵,上下鄂两根獠牙外掀,模样竟有几分像《暗黑西游记》里的猴哥。

变化成史泰猴的小白猴当即狂性大,对着对方就是一套不要命的打法,声势凶猛,但对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打法一变,由攻转守,却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为主。

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切,倒是有几分脑子,居然能猜出道爷打开上古世界之窗,摄取出来的三道上古神猿的气息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过这时间还来的及吗?’

老猴子冷冷一笑,彻底化身成黑哨,旁边围观的吃瓜猴众纷纷冲了上来,虽然战斗力渣五,但是猴海战术还是很有效的,任凭那红屁股左冲又突,却被牢牢的圈在一方,挡住那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攻击。

随着战斗的激烈,花果山水帘洞也变化了场景,却是李道士的道心幻境,琴灵飞仙正抚袖弹琴,琴音抑扬顿挫,如清泉激流,不断动摇着红屁股的心神。

这猴子终于坚持不住,不甘心的大吼一声,随即被众猴扯裂了开来,只剩下一股赤红色的气息,随即被小白猴吸了进去。

“小仙,多谢你来帮忙,没有你的幻声琴音,贫道还真难骗过这只猴精。”

“仙长说的哪里话,只是平常有空不要忘了小仙,跟奴家聊聊天,弹弹琴便可,”琴灵飞仙羞涩的一笑,回道。

“哈哈,其实道爷更适合说说爱。”

李道士调戏了下弹琴mm,眼一睁,却是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中;红屁股猴精的眼中也不复之前的暴戾与凶悍,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亲近,一解开封印,就扭着红屁股跑了过来,直接来个公主抱。

“好好好,差不多就得了,道爷警告你别亲别亲,老猴子你别装嫩啊,还有别扭屁股,道爷我就头疼这个!”

李道士看着得了新的躯壳,正满地乱爬的猴子,摸了摸下巴:“你这内外都大整了一番,也是该取个新名字了,以道爷读遍四书五经,三坟五典的文化水平,必须得给你想一个朗朗上口,寓意不凡的好名字,看你屁股这么红那就叫小红吧。”(未完待续。)

第六章 韭阳丹

李府上,李道士正招待着一位客人

“周老实,看来你不老实啊,这才一年多,都升上县尉了,这可是市公安局局长来着。”

“道长莫要调笑我,要不是道长主政之时,把我这军功往上番了几番,外加教匪过后,正值用人之际,这官儿也轮不到我来当,”周老实苦笑道,一年不见,这位道长的腔调还是这么的嘲讽和古怪。

“那哪能呢,我们周老实还是很有能力的,你能爬到这个位子上,我这个退休的老领导很欣慰的,”李道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道爷就是喜欢调戏你们这些当官的。

“话又说回来,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县尉大人来找草民,不知有什么指教?”

“不是我来找道长,而是新上任的孙府尹要来请教您,而他也是受了一位大人物相托。”

“谁啊?”

周老实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洛都的镇守太监曹云。”

“太监?”李道士一愣,他也的确是没想到,找自己的居然是个太监,虽然他不歧视这个职业,但他总觉的有的和没的,没多少的共同语言,这太监找自己能干啥。

“这可不是一般的太监,那可是当年淑德皇后的红人。”

“淑德皇后”李道士咂咂嘴。

本朝皇帝崇佛信道那是天下皆知,但为什么如此好长生之术,却是有许多种传闻的,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便是因为当时还是淑妃的皇后娘娘体弱多病,请了不知多少的名医都无有效用,皮骨渐消,最后郁郁而终,导致皇帝老儿感世间繁华美好,只如白马过隙,空而又空,这才动了升仙得道之念。

虽然此事不知真假,但是这皇帝老儿对于淑德皇后的宠爱可想而知,所以这位老太监的权势之大,那自是不用说,若不是皇后在民间的风评颇好,说不得就是十常侍、八虎之流。

道士摸了摸下巴,若是无事,他倒也不介意见见这位大太监,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但是他近来忙着找妞,实在没功夫去应付这位。

周老实现在也会看眼色行事了,连忙道:“道长是不是在找那董夫人,我倒是知道些线索。”

“说来听听。”

“道长知道,这百姓出行需有路引,路引中记载着所去何地,因何而去,那董夫人的丫鬟小鱼在办理的时候,我恰好办事回来,扫过一两眼,虽然记不大清楚,但是好似目的地是扬州。”

“扬州?”李道士自言自语,这两个姐姐没事跑到扬州做甚,散心看西湖吗?

“还愣着做甚,还不帮道爷把那路引给找过来看看,呆头呆脑的,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没点机灵劲儿”

“那道长,曹公公的事儿”周老实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是等道爷回来再说了,”李道士理直气壮,“难道你以为咱会为了一个没的男人就放弃两个大咪咪的女人吗?”

“”

李道士当即就想直奔去扬州,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帮吴大郎重振男人雄风,这五个包子可不是白吃的。

不过如何包装这款武大郎款的人物,这难度就比较大了,他毕竟不是高丽整容专家,能大变帅哥所以他想了又想,决定来点实在的,帅哥不如活儿好,三番两次把那陈七娘整的下不来床来,那就基本上断绝对方红杏出墙的可能性。

虽然说道士对于这方面很有经验,但是这玩意是只可意会,不能身传的,真要身传的话,他以后就可以改名叫西门长生了。

所以他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炼制春药,啊不对,是壮阳药。

当初他在离开云霄派的时候,五云子曾特意把叫他到丹房之中,也不废话,直接演练了数路炼丹手诀加口诀,算是给二人的半个师徒缘分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其中有一路炼丹手法叫做神农化丹术,托的是上古帝王的名号,效用可将各种认识或不认识草药的药性提取出来,用来调适各种新式的丹药,是上古炼气士用来开方术的手段,现在会的人应该没几个了。

李道士盘膝坐在自家那锅炉也似的丹炉前,三昧火早已熊熊,敲了敲铃铛,不一会儿功夫,像是杂草堆似的韭菜精就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道:“主人有何吩咐。”

“没啥吩咐,只是听说你有那温中下气,补肾溢阳的功效,特意来揪你几根头毛玩玩。”

得了那十年火候的韭菜根后,加上早先准备了些世面上的药材,李道士直接开炉炼丹。

采天门冬五升、黄精四升、茯苓三两,温火炼化,又取牛鞭羊丸各十,以离字诀打出数十枚神农炼药符篆,入炉合销,取其精,添入丹魂之中。

“日之乌,黑也,色黑,北方壬癸水,名曰阳中阴精,阳含阴也。是以离支,丙丁火宫,得九之名,结气朱英,炼之固形。三五与一,龙虎来迎”

随着道士的丹诀,手法同样变化不定,虽然还没有五云子那般的行云流水、天地自然,但已有两三份的神韵了,毕竟扛了那么多天的砖不是白干的。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这韭阳丸就已经凝成了形状,拇指大三四十丸,正在那大锅炉里转个不休,接下来就是最麻烦的收丹环节了。

要知道这收丹,经验、手法、天分、运气、感应,缺一不可,道士上一次炼制芳香丸能成功,主要是那玩意可是连下品丹药都不如,而且副作用未知,属于黑心作坊生产的三无丹药。

但是这次可不一样,看这丹的成色,灵光内藏,晶莹剔透,说不定能直接脱离下品丹,达到了中品丹药的层次丹药中品,此丹就不单是只有药效,还夹杂着养神养神、助长道气的作用。

道士这辈子最敬佩的人物,除了三位大老爷外,非是黄帝轩辕陛下莫属,驾神龙,服神丹,御女三千而飞升,真是想想都刺激,这才是真正的老司机,都飚到天上了。

眼看着丹药将成,道士连忙斩却了这一丝杂念,咳咳,关键时刻,收丹要紧。

道士眼一睁,重瞳天眼中精光连闪,单论抓捕天地间的气机,除了人世间道行最顶尖的那几位外,谁也比不上自己。

入眼所见,世间却是由种种气息构成,尤其是锅炉的上空,共有五六道灰黄色的气流,这便是丹气,收的好便是好丹,收坏了,丹可就不成了也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道爷曾经单身十八年的手了”

吴大郎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把空了的笼屉层层垒高,然后架在小板车上,吴家包子三代传承,生意那是相当的好的,若不是他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娘子,日积月累之下,现在已算是薄有身家了。

结果刚回头,就见得一个小瓶下压着个小纸条,韭阳丸专治悍妇,夜间服之,包治百病,还五只包子之恩情青城道长留。

而在此时,道士早已出了洛都,往扬州的方向赶起了路,除了他之外,还多了一双红屁股。

“妈了个蛋,小红,为什么你走路的时候屁股居然顶在头上,你这是跟谁学的姿势,菊花欠痒否?”

李道士满脸黑线的看着这只倒霉猴子,早知道就带猫妖小萝莉出来了,最少看着舒服啊,就不该心一软,念及老妖猿的功劳,被它一闹腾就同意了。

这么没节操的妖怪,说什么也不大符合道爷这么正派的人士啊。

“不过这两个女人也是古怪,按照路引中记载的,居然是去行商,她们能做个什么生意,总不可能是去卖化妆品吧?”未完待续。

第七章 何城

“赵阿四,你家妹子的伤寒可还有好?”罗九关心的问。

“嗯,好些了,听说罗大娘的老疾最近也复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冬天过了,我老娘不在床上躺个十来天,那老寒骨是养不好的。”

赵阿四与罗九互视了一眼,同时心虚的转过了头,一个挑扁单,一个扛柴火,相反而去。

又过了片刻,官道上走来几道身影,个个脚步轻荡,身形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但只有老江湖才能看出对方指尖磨平,手掌细而长,这是下九门中的盗门中人的标志,说的直白些,是几个偷儿。

“贼厮鸟,脸上怎么这么痒呢,”6小宝不知是第几次着牢骚,既没中毒,又没受伤,从昨天到现在,只是喝了几口何县里的几口井水而已,哪来的这破事。

“宝哥,是不是有人暗中下的手,毕竟我们盗的这个玩意干系重大”

“担心个鸟蛋啊,又不是没用银针试过,井里没毒,而且这笔买卖要是做成了,我们可以直接金盆洗手养老了,走走走,莫要废话,快些回扬州交货才是正经!”

“这何县离扬州不足三十里路,这么短的路能有多久,”那明显大上一号的身影嘀咕道。

赵阿四回到了自个家中,他家种的是瓜果,靠贩卖到扬州城百里外的市集为生,虽说今日的收成不错,但却让人提不起好心情来,看着屋内掩面而泣的不出的烦躁。

正准备洗把脸去去尘气,看着水面上的自己,瞳孔忽然睁大,只见两颊之上,以肉眼可见的度长出了黄毛。

“啊啊啊啊啊啊”

“红屁股,你说道爷再见那两个娘们时,是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呢?霸道一点,还是温柔一些的,还是二话不说直接动嘴呢?”李道士在路上闲及无聊,开始撩拨自家的宠物小红。

“叽叽叽叽。”

“很好,看来你也觉的第三种比较合适,不错,有眼光,道爷改天给你介绍只母猴子,你是喜欢丰满一点的,还是毛多一点的?”

小红犹豫了半晌,在胸前比划了个椰子型,道士顿时了然,有眼光,跟道爷一个品味。

还没等他继续撩拨,就见前方现出一座县城,按照路线来看,这应该是何县,往后便是扬州,东边是钱塘,也是他刚刚过来的地方,只不过这县城外围了一圈官兵,拿着刀兵,神情有些紧张。

‘怪哉,难不成如今朝廷的统治已是如此的不牢固了?官兵怎地一副围城的模样?’李道士心中奇怪,还没走到县城,就有一队官兵围了过来。

“你这道人,前方有妖怪,快些止步!”那为的小校喝道。

“咱道士这行当可是妖怪的克星,你不请道爷收妖也就罢了,反倒是让道爷离开,难不成你是在袒护这妖怪?”

“胡说八道,真要计较起来,这当地的官兵,哪个与城里的妖怪们没有关系,谁又能袒护的了谁!”小校悲愤道。

李道士微微一愣,这城里妖怪难不成还是个厉害的关系户,那就不好办了耶,打开天眼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妖气,但是妖气之淡薄,却也是道士之罕见,而且妖气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人气,这又是什么鬼?

“那个,你们的意思是,城里所有的妖怪,那都是人变的?”李道士不确定的道。

见这些官兵点头后,道士才倒吸了口气,这妖怪有点彪悍啊。

虽然他才从海外归来,杀的水族精怪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但海外的规矩与中土截然不同,别说是上百个了,只要你是修士,便是弄死几个普通人,那也是要沾上因果的,除非你的背景特别的硬,比如说三大派弟子之类,而把几乎一个县城的人都变成妖怪,这画面太美,道士都不敢想象。

所以说,李道士从本能上感觉到了不对,琢磨了下,道:“道爷进去看看。”

“等等,你是何身份,凭什么……”

“等你妹啊,玄都司的三品仙师供奉,小心道爷糊你一脸啊。”

出示了官方的道牒后,道士顺利的进了何县,县内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诡异的很。

李道士天眼乱扫,忽然面色一紧,一拍脑门,暗道了一声‘坏了!’

“道爷太久没有拉活,手生了耶!居然忘了先跟人家谈好价钱,跟朝廷做生意,不先签合同的话,那岂不是等于白干了!”

李道士悔恨不已,虽然咱现在不缺钱了,但是怎么讲也得赚个成本费加人工费回来啊!

‘砰’的一声大响,大门被撞了开来,一只半人大的红猴子扭着更红的屁股闯了进来,东摸摸,西啾啾,很快就从床底下拖出个‘同类’来,这‘同类’浑身上下长满了淡黄色的绒毛,吓的各种乱叫,“不要吃我!请不要吃我”

“我拜托你啊老兄,你现在的样子是想要吃我也,做妖怪就要有个妖怪的态度,ok?”

妖怪悄悄睁开了眼,只见一位年轻的道士正插着腰看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问:“你叫啥名?”

“赵阿四。”

何县的古怪变化是生在两个月前,谁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开始的,只知道县中的老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病倒,刚开始县中百姓还不为意,只请了郎中来,但随着数量的越多,也就渐渐引起了恐慌。

有的人认为是疫病,有的则认为是有鬼物作祟,但法师也请了,法事也做了,这等情况却始终没有缓解。

更诡异的事情还生在后面,随着生病人数的增多,这些人的身上都长出了淡黄色的绒毛,本来这只生在病者,也就是老弱妇孺的身上,但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就连县中的青壮也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县令无奈之下,为防止此疫流传开,只得召来附近官兵,将此县城封锁,直到道士巧合的路过。

“这毛是猫毛吧,”李道士冷不丁的道,倒不是他敏感,而是最近几天摸的比较多,有手感了,咳咳!道爷帮府上的猫萝莉扎辫子有什么错,你们这些人想歪到什么了!

‘猫,金华猫,朝伏匿,暮出魅人,逢妇则变男,逢男则变女,饮其尿者浑身通毛,难不成这县里的乱子就是金华猫搞的鬼?这猫不是出没在浙省一带嘛,怎么跑到扬州附近了?果然老话说的好,出门就该带萝莉,猫萝莉应该知道些同类的情况……’

正当李道士推测间,忽然房内传来一声尖叫,那赵阿四顿时面色大变,等冲进了女子的闺房时,就见小红正抱着一个小娘子的大腿在蹭来蹭去,小娘子浑身黄毛更重,像是只大号的母猫或者是母猴子。

“我了个去!”李道士二话不说,赶紧一个饿虎扑食,拽住这情猴子的大腿,免的它真的提枪上阵。

“小红,红屁股!你听道爷跟你讲,这小娘子真不是你的同类恋是没有好结果的,你想想白娘子、妲己、金刚、哥斯拉,回头道爷再给你介绍好的,哈密瓜大的那种……”

好不容易镇压了这只骚动暴走的猴子,道士这才摸了把冷汗,道爷这脸皮差点就给你丢光了,猴子就好好的跟猴子搞对象,别动不动就想着来一场跨越种族的爱恋,哪个正常人没事就搞人****啊,真是的,会遭天打雷劈的。

那赵阿四的小妹本来是伤心欲绝,经过红屁股这么一闹,居然恢复了几分生机;当然,也可能是被吓的忘了怕了。(未完待续。)8

第八章 武当

李道士又在何县内转了几家,大同小异,古代对于妖怪的抵触程度是外人很难想象的,有好几位都想不开,直接悬梁自尽了,好在变成妖怪后,唯一的好处就是生命力增强,勒脖子这种死法已经没有挑战性了,险而又险的被道士救了回来。

“如果真是金华猫的话,饮其尿者浑身通毛,这得尿多久才能尿出让全县人都变身的量,所以说,是这县中的水源被污染了吗?”李道士转头问:“这城里有几处水井,你们平常用的都是什么水?”

赵阿四自从知道道士就是传说中的青城道长后,顿时惊为天人,虽然没有洛都粉丝团那样的疯狂,那也是信心百倍,连忙道:“县中水井共有四处,除此之外,城外的溪流也是我们常去汲水的地儿!”

“随我去看看,红屁股守在这里,我怕那金华猫还会回来,你”道士一转头,就见小红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摸来的香蕉枣子杏子什么的,正围着那赵小妹大献殷勤。

“我香蕉你个巴拉!都说人家不是母猴子了,你还来!是不是逼着道爷给你做绝育手术啊!”

李道士到底不放心把这猴子给这姑娘放在一起,虽然红屁股搞笑的时候居多,但人家毕竟也是将近百年道行的妖怪,尤其是还有赤尻马猴的血脉,寻常的百年大妖都不一定是其对手,而要知道,当年在莱霞里的虎姑婆和狐狸精,可也只有百年道行。

万一这猴子春心大,除了自己外,别人可都制服不住,绝逼是要出事的。

所以说,道士只能换一个人选,让那赵小妹陪自己,留下赵阿四和这猴子呆在一起,万一有真主出现,也免的错过,毕竟《神机鬼藏》中同样记载了如何脱去这猫毛的手段,剥皮炙肉,分雌雄供遇患者食用,男子食雌猫,女子食雄猫,即愈。

李道士最终是在城南的水井处现了不对劲,水色没问题,也没有现妖气,只不过却有一股淡淡的骚气混在其中,这瞒不了道士强化过的鼻子,摸出能查探精怪踪迹的五行水,这还是当初从司马手上骗来的,是一种很有用的道家药水,往井里滴了几滴后,果不其然,井水变黄,像是尿液一样。

“金花猫跑到城里来做什么,现在又会在哪里?”李道士自言自语,真要是有窝猫精在这里那也就好办了,直接施法镇压,但是想找到它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却没注意到那赵小妹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算了,先回去再说。”

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得一声娇叱:“好你个猴妖,竟然敢暗害全县百姓,我武当山白翠儿绝对不轻饶!”

道士眨了眨眼,这又是什么状况?推门一看,只见一位紫衣姑娘驱使着一道红光,围着红屁股刺杀,而红屁股似乎对于这道红光也有些忌惮,并没有用妖爪利齿去硬接,只有实在躲不开了,才用自家的铁腚去挡几下,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剑仙?”

“掌门!!”

李道士这才注意到,紫衣姑娘的身后站着一位道童,正满脸激动的看着自家,正是天枢子的另一位道童天衡,这小子不是在那几个假道人强闯道观之后,逃走了吗?怎么出现会在这里。

未等道士开问,那天衡就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这道童自从逃出之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赶走这些恶客,可是人家毕竟是有法术傍身,想要对付实在太难,便琢磨着去寻找像道士这样的正道人士相助,也算是他有些运道,在吃了不少苦后,居然真给他找到了一位女剑仙,就是眼前的这位白翠儿。

‘居然是邋遢张的后人,这却是麻烦了,’李道士暗道,道家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说起来,他跟人家也算是有些关系的,当初张三丰得道,也是得了不少大能的资助,有希夷老祖,也就是上古仙人陈抟、真武荡魔大帝、以及火龙道人,所以道士所学的外丹术,人家也会,而且更全,勉勉强强的也能算是有同门之谊。

但是这也架不住二人的师门关系恶劣啊,话说张三丰也是道家的一位牛人,虽然成道的年月不早,但论起在道家的地位来,除了三位大老爷外,可真没多少人能压上他一头;除了天资横溢,开创出内家拳、金丹成道术、真武剑、无限树、太极之道等一系列能引领道家风潮的本领外,更主要的是,他也是继三茅后,唯一一个聚群力、行大举、诛魔恶的道家砸场行动的倡导者,最终内外功圆满而飞升。

只不过那一次行动有些隐秘,知道的人不多,就连道士也只是偶尔听师傅老头说过一句,而且这邋遢老道虽然也有徒弟,但却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对于道统传承什么的不感兴趣,不然道家三大派变成四大派也未可知也。

青城和武当之所以关系不咋的,甚至还有些仇怨,主要就是因为人张真人太牛叉了,光荣事迹远同一代的同行,这当然引起了当时还在化身斧头帮,到处乱砍人的青城派四代祖的兴趣。

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当年四代祖与张真人在武当山巅苦斗三日三夜后,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跪了。

虽说青城派不是没有被人打败过的记录,但是像眼前这般,出去挑人家场子还被人家揍上一顿的,那还真是不多见,基本上只有这一例,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位三丰真人貌似还没有出全力。

这可就尴尬了,四代祖引以为耻,玩命苦修,等功法大成之后,又找上门来挑战,只不过这时的张三丰内外功已近圆满,道行虽已不差,手段也不逊色,但是依旧在对方的推算下,输了一招。

而当四代祖以不死鸟的精神又一次变强之后,再去挑战时,不好意思,人家已经飞升,不带你玩了。

所以在青城剑仙一连串的战胜记录中,唯一的一个两连败记录,就是这位爷造成的,好在四代组最终也成仙而去,不然能不能继承第四代的头衔,还真不好说,毕竟我大青城还从来没有出现输过同一个人两次的记录,好羞耻,好刺激。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顶多算是恩怨,还谈不上仇怨,主要是四代祖的满腔怨念无处泄,秉着你老小子跑路了,但你徒弟还在的现实情况,在尸解之前手拉着手,对着五代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记得要砸人场子、爆人菊花、打人脸面,不然你师傅成仙都不痛快!

五代祖继承了四代的遗志,曾经七上武当,把李玄宗、王道宗、李静修等张老道的徒弟通通虐了一遍,六代又继承了五代,继续虐人,武当派到底没有青城派这么bug,代代出牛人,除了张三丰横空出世外,后代连个成仙的都没有,日子过的相当苦逼。

当然,由于青城派道统失传,接下来的百年过的比人家还要苦逼,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以道士的阴暗想法,当年青城派剑诀失传之后,武当派的人指不定都在暗地里放鞭炮庆祝呢。

正当李道士在心里yy的时候,那白翠儿久久收拾不下红屁股不下,心中难免焦急,忽见附近多了个同道,连忙惊喜道:“道兄快助我一臂之力!”

“咳咳,实不相瞒,这猴子是贫道的宠物,而且何县之事,乃一窝金华猫所为,与此猴无关。”

白翠儿皱了皱柳眉,武当毕竟属于道门,咱得说实话,这道家门人对于妖怪,无论是哪个种类的,咳咳,都有那么一点歧视的意味,所以虽然道士这般说,人家动作依旧未停,只问:“道兄是哪一派高人,怎地蓄养妖宠?”

“那个,我青城派的。”

对面女子二话不说,剑光一转,单论对敌时的猛烈气势,还要强上十倍!

“我了个去!”(未完待续。)

第九章 出马仙

“大家都是道家门人,而且那都是上百年前的恩怨了,白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李道士刷刷几下,制了张金光符护体,一边吐槽道。

“师尊说了,下山后不许乱开杀戒,只有两者例外,一个是作恶的妖魔鬼怪,一个是青城门人。”

“那你师尊有没有说过,恩恩怨怨何时了,不如约好来一炮,不对,不如一笑泯恩仇,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师傅说啥就是啥,你看怎样?”

“无耻之徒受死!”

随着白翠儿的一声娇叱,半空中的那团红光化作了浓厚的真武降魔剑芒,往道士的头上兜了下来,道士终于知道为何红屁股不敢去用手爪去挡这玩意了,这道剑光附加了浓厚的北斗真煞气,善于灭却一切生灵,是武当派的看家本事,若是练到家了,几能铺展千百丈,煞气聚神兵,是剑道中的杀招。

不过白翠儿修为不足,施展出的此招火候不足,道士二话不说,头顶青云,青云之上是一座巨大的神像,双手一挠,便将这团红光抓在手心里,任其跳动不断,却跳不出来。

“阴神!”白翠儿面色大变,没想到这位门派死敌居然已有如此道行,连忙将手一并,再张开时,便多了个白圈,往上一砸,神像的手掌顿时炸成一团青雾,红光脱了出来。

“两仪太极圈!”做为死敌,当然对对手的吃喝拉撒都要有所了解,武当七宝之一的两仪太极圈,能分光破气、扫阴镇魔、炸灭阴祟,威力比普通的法宝还要厉害十倍,不然也不会一击就把能够阴神层次的手掌给炸开。

不过李道士念头一动,那被炸开青雾复又凝聚起来,这神祗到底不算是自家修为所化,乃是介于神通和法术的一种,虽然少了许多变化,但好处就是就算神祗被破,也不会像是阴神一般,损伤本命修为。

“姑娘,不是贫道吹嘘,以咱的水平,除非你能把武当七宝凑齐全了,不然虐你真如屠狗一般,何必自找麻烦呢,尤其是咱还长的这么帅,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两家和好吗?”

白翠儿虽然恨不得把这个师门仇敌碎尸万段,但是她也不是没脑子的,自是知道这位‘阴神’已成,除非是自家成就金丹,而且把七宝中至少三宝炼的收由心,才有把握败之。

那天衡见自家请来的高人居然与掌教莫名的pk了起来,连忙叫道:“白姐姐切莫动手,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掌教真人,当年解开洛都之围,救数十万百姓的就是他。”

“怎么会是他?”白翠儿忍不住吃惊道,师尊不是说过,每一代的青城剑仙,不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吗?

“白师妹,你要知道,人不可貌相,要不是贫道最后关头顶住那妖僧普度,洛都可就要多了无数条亡魂了也,不信你看!”李道士挤出了个和善的表情,顺道显化出了功德云,一年多的时间里,此云不仅恢复了之前的蘑菇形状,而且至少大了两三圈,功德光芒映衬下,道士笑的跟座弥勒佛似的。

白翠儿面色阴晴不定,功德云就跟游戏里的红名一样,那是怎么也做不了假的,这可是与师尊说的似乎有些不符,而在天衡的苦劝之下,这位武当高徒终于勉强答应,先放下门派的恩恩怨怨,救这全城的百姓要紧。

李道士倒也不是说怕了这武当女道姑,只是没好处的架,他又不是中二,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而且这姑娘就一刚下山的傻白甜,看着就好忽悠。

“……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窝金华猫,迟则生变,毕竟这浙省的妖怪,莫名就跑到这里来,总觉的有些古怪。”

白翠儿冷哼一声:“此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是如何找到那窝妖怪才是最重要的,我有师门传下的照妖镜,城东归你,城西归我,看谁先找到这窝猫精!”

这姑娘话一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去,很显然是不想和道士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李道士咂咂嘴,他可不想这么没效率的干活儿,而且这事儿也着实古怪,便在地面上画了个古怪的龟形,开始用天枢子老道传授的《六甲之文》进行推算。

“一阴一阳,无终无始,始着自始,终者自终……”

“非来人间,却是天上,群阴克阳,黑火正西。”

李道士艰难的算到了最后的十六个字,便再也推算不下去,暗忖,‘这居然是个双头卦,表面上指的方向是正西,但怎么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正当道士琢磨的时候,那赵小妹忽然走了过来,小声道:“道长,我有件事未跟你说,其实我是见过那个妖怪,那天我正给我哥哥送饭,却见一个长的怪模怪样的婆婆一边走着,一边还在自言自语‘我的这窝小猫儿怎么就丢了,’我感到奇怪便望了过去,谁知对方两只眼珠子像是带钩子似的,差点魂都被它勾跑了。”

“婆婆?这婆婆有甚显眼的装饰,比如玉牌和戒指的?”做为业内精英,自然知道,不同类型的妖怪的装饰品也各不相同,比如蛇好玉、狐喜翡翠、老鼠好金银。

“婆婆的腰间挂了个牌子,那牌子足有两个巴掌大,上面好似还写了几个大字。”

“什么字?”

赵小妹苦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保家出马。”

李道士当即面色大变,道:“要遭!那可不是一般的妖怪。”

“道长,那妖怪很厉害?”赵阿四忍不住问。

“何止是厉害,人家可是有编制的妖怪!”

照妖镜果真厉害,白翠儿在天空上用此镜照了一圈后,就现一只藏在角落里,正偷食果子的金华猫,也不声张,悄悄的跟在这猫的后面,等它出了城,与同类汇聚后,这才大开杀戒,这些金华猫只是些小妖小怪,向来不以战斗闻名,民间用猎犬和黄鹰都能抓捕到,何况对付它们的是正牌的剑仙。

这些毛色金黄,有犬类大小的妖猫眼中能放出惑人之光,口吐月之寒气,但对于白翠儿来说,这些小伎俩完全不放在她的心里,很快的功夫,地面上就已经死上十来条猫尸,眼看着就要把对方一扫而空,忽然听得一声阴恻恻、鬼啾啾的声响,四周仿佛是有无数妖影在乱晃。

“我的这些娃儿怎么得罪姑娘,怎地非要屠族不可?”

白翠儿神情一凛,能将声音隔着数里乃至十数里传了过来,并且晃动自己的心神,单是这份道行,便远她现在的层次,连忙并指一划,口中低喝:“自然本一,大道本一,元气本一,此三者之得,谓之三丰,复又演化,谓之太极。”

话音刚落,太极图的光影从四面八方显了出来,并同时汇在了白翠儿的额间,内外道行同时大涨,竟与太极模式有异曲同工之妙,毕竟单论太极一道的感悟,这位邋遢张可是能与三位大老爷比肩的。

得此助力,白翠儿人剑合一,剑音如玄鸟长鸣,直接穿透了无数的妖影,眼看着就要飞出天外,就在这时,一道冷风卷来,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暗道:‘却是古怪,我自从修得御剑一道以来,有剑光护持,天风怎会生寒?’

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双眼猛的睁大,只见在无数妖影之中,一道身影正双目紧闭,面目痛苦,正是自己!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未完待续。)

第十章 取经

话音一落,一道光柱就透过层层妖影,定在了这白翠儿的身上,受其助力,这位武当派弟子当即感到一股吸力,一阵头晕眼花后,便又回到了自家身上,晓得是有人暗中帮助,不敢怠慢,连忙将剑光下压,从光柱展开的通道中往下射去。

谁知对方依旧不愿意放过她,通道中场景一阵乱晃,仙佛神圣、妖魔鬼怪、十八重地狱、无边血海,各种千奇百怪的景象纷至沓来,这让白翠儿头晕目眩,好在武当派的法宝通灵,照妖镜虽然不是凌霄宝殿上的那口真品,但也是由各种珍稀材料炼制而成,自动射出一道毫光,所过之处,这些景象渐渐模糊。

‘业力!’白翠儿这才回过神来,背生冷汗,这业力可是连神仙都忌讳的玩意,没想对方竟然能把它化作惑人的手段,如果不是这照妖镜乃三丰道人亲铸,无半点尘垢,这次险些就要着道了。

“祖奶奶的仙法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话音一落,半空中居然有一道道仙光射出,把这张开的通道撑的是七零八落,白翠儿本以为这又是对面那妖怪制造的幻象,两仪太极圈化作一道光虹,却没想落了个空,甚至一阵颤动后,失去了控制,与对方射出的光芒水乳交融一般,这才又惊又怕,对方施展出的,竟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凌霄仙光。

而这种仙光,只能是由真正的仙人方能施展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她的思绪极其混乱。

正当她满以为自己法宝被夺,将要被害之际,忽然对面那个‘祖奶奶’传来一声痛呼,一只青光大手趁机插入其中,卷走了这位白翠儿。

空中的妖氛仙云尽散,只剩下道士显化出的神像还镇在半空,除此之外,三昧真火在身前围了一圈,道士的两大底牌尽出,就连太极模式都已开启,就是为了防止被对方阴上一道,毕竟人家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来着,妖仙也是仙!

出马仙,北方称为搬杆子,南方称为出壳、落座,多出没于东北一带,属于道家旁门的一种,但继承更多的却是上古之时的巫祭之术,能与天界众仙联系,或者说,本身就是下凡的神仙。

这个职业内部成员的身份相当复杂,同样分为许多种,有的是上辈子积累功德的妖怪,下辈子转世后能够灵根不昧,继续度化世人,修成正果,有的是神仙或菩萨的童子,投胎转世,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又或者乃是积年妖怪想要化作人身,就受凡人供奉,帮助出马弟子完成善功,享受香火。

而眼前的这位,就是所有出马仙中,最麻烦的一种,乃上界妖仙的元神转世,虽然法力和记忆暂时都没有完全恢复,但人家毕竟是神仙啊,掐死几个凡间修士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知老人家是哪位堂口的?贫道的师傅也在上面,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李道士强作镇定,眼前这位身穿皮袄子,脚踩绣花鞋的老太婆,着实给了他相当大的压力。

“你可以唤我猫四奶奶,”对方喋喋一笑,道。

李道士心中一沉,不是熟悉的胡三太爷、胡三奶奶和金花教主,这三位道行高深,心底慈善,投胎下凡积累功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猫四奶奶却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角色,而且貌似脾气还不甚好。

“那个,这位是武当山张三丰真人的徒孙,看在那位张神仙的面子上,不知猫四奶奶能不能放过这位小姑娘,”李道士强笑道。

“奶奶我自从下凡以来,还从没杀过一个人,只是可怜我的这些同族,投胎为妖本就下贱,还想带挈着,等日后开香堂收做出马弟子,过些好日子,没想被这位小姑娘杀了个大半,你说奶奶我气还是不气?”这猫四奶奶看不清脸面,只见她不顾血污,将还没死的金华猫爱怜的抱住,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气氛诡异的很。

“你自己管教不严,将这妖猫乱放,导致全城百姓都变做了妖怪,这却怪的了谁!”白翠儿怒道。

李道士当即就想把刚刚夺来的两仪太极圈箍在对方的嘴上,妈了个蛋,傻白甜也是要分场合的,你当你是在跟谁说话,若是斗法,道士虽然本事不小,照样心虚。

这要是比背景,自己更加心虚,要知道每一个出马仙转世时都有随身护法和神将相随,道行越高,这些神人的数量就越多,他现在撑死了也就把老毛和红屁股叫过来,对方要是直接召出一路天兵天将,他当场就得跪,这又不是没有生过的事,每一个出马仙,基本上在天庭都有神职,所以说,人家是有编制的妖怪,至于自己,连合同工还没不算呢,预备役而已。

“武当派的张邋遢奶奶也不是没有见过,替他管管人间的弟子也是能说的过去的,”猫四奶奶冷冷一笑,柿子皮一样的老脸抽了抽,除了对于道士放出的三昧真火还有些顾忌外,基本上这两个人在她眼中就是死人了。

“猫奶奶,有矛盾可以协商,您都多大年龄了,别动不动就打架,这不好;再说了,贫道虽然不知道您下凡是为了积累功德还是消除业力,但咱可是当世大善人,你这要是干掉我,不知道要做多少的好事才能弥补过来,”李道士将功德大蘑菇往头上一顶,颇有些无赖。

道爷这好人好事可不是白做的,这神仙下凡,最忌讳的就是沾上因果报应,对方要是真的把自己给锤死,那这红名估计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这玩意虽然对妖魔鬼怪半点作用都无,但是有的时候还真能拿出来保命呢。

果不其然,一看到这玩意,猫四奶奶的脸色就变了,它不在乎宰上一两个小崽子,但是它在乎的杀了他们两个需要付出的代价,若是业力缠身,便是回到灵空仙界,怕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动,往扬州的方向望了望,眉头一皱,忽然笑眯眯的道:“这次就便宜你们两个小娃娃,这笔帐奶奶迟早会找你们算的。”

随即这猫四奶奶便卷走了剩下的金华猫,化作一道妖风,扬长而去,等其一走,李道士小腿肚子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抹了把冷汗:“真他娘的危险,这老妖婆真凶悍也。”

白翠儿面目复杂的看了道士一眼,忽然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道士嘿嘿一笑:“我大青城虐武当已经习惯了,要是放着你被人家欺负,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无耻!”

好在那猫四奶奶并没有把金华猫的死尸带走,等把这些猫尸剥皮煮肉后,男吃雌猫,女吃雄猫,身上的绒毛顿时以肉眼可见的度脱去,县中百姓无不惊喜激动,只有红屁股眼见赵小妹由同类变成了人类,如遭重创,猴脸上满满都是伤心欲绝的表情,仿佛失恋了般,久久没有精神。

既然道观的危险已解,那武当白翠儿便不再去洛都,而是要紧赶着去完成一个师门任务,虽然还是看道士不顺眼,武当青城的关系依旧奇差无比,但是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了,这无疑是个巨大进步,门派仇怨什么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聊的紧,有空两派一起搞搞联谊才是正经,嘿嘿。

由于洛都较远,道士的找姑娘队伍中,便又加上了一个道童,说不定再来一个猪妖说不定就可以凑齐取经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亲姐夫

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

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

雨过隋堤原不湿,风吹红袖欲登仙。

词人久已伤头白,酒暖香温倍悄然。

扬州的四五月份,正是诗人骚,文人痴,小娘傻的季节,微风吹吹,杨柳飘飘,古街小巷,花舫妖娆,单论山景水色,江南六府中,扬州当属第一。

“果然咱们来的正是时候,这般时节,正适合恋人重逢,小娘回心,哪里是迟到,分明是天赐良机,对吧,红屁股。”

“叽叽叽叽!”

“扬州说大也不大,到哪里去找人呢,”李道士琢磨了下,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自从穿越以来,道士便得了一住客栈便难受的病,而且到了扬州,那还住什么客栈啊,干脆包条画船到西湖上耍耍再说,顺便看看有无颜值高的小娘,言语骚扰一番,话说道爷到扬州到底干啥来的?

到了瘦西湖的边上,已经有不少游客在驻足观赏,而且果然有许多租赁画舫游船的船夫,李道士挑了一艘半大不大的乌蓬船,任由湖水把船只带的四处晃荡。

“天高水阔,野风浩荡,爽哉!”李道士半趟半坐在船头,两只贼眼到处乱晃,时不时的上下品鉴一翻,搞的天衡这纯情少年面红耳赤,很有被老司机领上路的趋势,倒是红屁股双臂抱胸,时不时的点头,叽叽喳喳,表示它猴大爷也是能上车的。

正当道士玩的happy之际,‘咚’的一声,船身晃荡了几下,险些没把他晃了下去。

“什么情况?”

“掌门,我们好像与别的船撞上了。”天衡紧张的道。

“怎么可能,这湖这么大,又没甚大雾,难道是碰瓷来的?”

等道士摸到船尾,就见一艘比他的这艘乌蓬船大上数十倍的画舫不知何时游来,正好擦在船尾处。

“不是吧,宝马碰海马,这瓷碰的是不是有点不值当,”李道士仰着头,才能隐约的看见船头上的人以及一支绘有‘沈’字的大旗,沈氏?这不是洛都那家房地产商么。

“画舫有四层,你这船又小,一时未有看清楚,兄弟无事吧?”上面的一位年轻人开口。

“船高了不起耶?信不信道爷趟湖面上就不起来了,”李道士不满道,撞了人还炫耀车子性能,这不是找抽吗?

那人也知道自己口误,连忙道:“是我沈玉的不是,兄弟先上我沈家商船再说。”

看在对方还算诚恳的份上,道士虽然大好兴致被坏,到底也上了人家的船,先看看对方怎么说再说。

等上了甲板后,才现这船果然是十分的大,而且船楼中似乎还在开着宴席,酒食的香味不断,不断有富人员外打扮的进进出出,场面十分热闹。

“在下是沈家商行的掌柜,万分抱歉撞了贵船,等上岸之后,必然照价赔偿,但此时本船正招待着一些贵客,怕是短时间上不了岸了。”

“哼哼,你都不知我这船有多珍贵”还没等道士信口开河,就见一道熟悉的倩影,在船上分外的显眼。

“包子脸!”

“兄弟是在说什么,那是我们商行的大掌柜!”沈玉皱眉道。

“你们的大掌柜?”李道士愣了愣,该不会是他认错人了吧,可是看这身材,这感觉,跟自己朝思暮想,好吧,隔三差五会想上一想的身影有九成的相似。

“不行,我得近距离瞅瞅。”

那沈玉见势不对,马上招了招手,几个商行帮丁就围了过来,李道士头也不回,红屁股马上跳将出来,一双铁腚左摇又晃,顿时把这些家伙拱了个人仰马翻。

“姑娘,话说,我们两是不是认识?”李道士近距离看了眼这小娘,咳咳,没认出来,对方脸上裹了层面纱,只剩下一双明亮媚然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说我们认识吗?”

声音像,身材像,就是打扮不像,丝绸罩衣,百褶如意月裙,外面裹了层锦织斗篷,满满的贵人打扮,跟以前那个挽着袖子的元气丫鬟完全不同。

李道士虽然跟彬彬有礼沾不上边,但也不至于大白天就掀人面纱,这在古代可是十分无礼的行为,大抵等同于现代的看人内裤,摸人胸罩之类;所以虽然这小娘子就近在眼前,但是这颗小心肝挠啊挠,痒的不要不要。

就在这耽误的时间,沈玉狼狈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多了两个屁股印子,张口便道:“休得对我大掌柜无礼,你难道就不知道,沈家商行乃江南十行之,便是扬州知府也得给上我们家掌柜的几份薄面,你好大的胆子!”

“这么厉害?”李道士这下更不确定了,从管家丫鬟到商业组织ceo,这职业跨度是不是有点大啊!

“那个,实不相瞒,贫道掐指一算,现你我有缘啊,缘从洛神起,缘从东海归,你觉的我说的对不对?”

“有五分对,五分不对,”蒙面女子轻轻的道。

李道士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便有三分喜,在这年代,没有哪个女子会随意搭陌生人的腔,对方既然这个态度,那就已经很暧昧了。

李道士心思电转,貌似姑娘们都喜欢这个调调,讲就的就是个若即若离,似分似合,断断连连,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咱情商和文采的时候了,答的好了,皆大欢喜,答的不好,你丫哪边凉快去哪待着去。

是时候请诗神附体了,李道士脑海中的唐诗宋词元曲翻着轱辘的乱转,很快就晃到一应情应景的词,干咳两声,道:“实不相瞒,一看到姑娘,就有一诗回荡在脑中,不吐不快,虽然迟了点,但毕竟是由心而,句句真诚,姑娘可要听一听?”

“你且说说看,”这女子纱巾背后的嘴角微微一提,道。

“不怕微霜点玉肌。恨无流水照冰姿。与君著意从头看,初见今年第一枝。”

“人醉后,雪消时。江南春色寄来迟。使君本是花前客,莫怪殷勤为赋诗。”

李道士把这不记得是谁写的诗吟了出来,咱虽然归来迟,但咱这是和这暮春之景一齐赶至,罗曼蒂克你懂?

这蒙面女子眼光一亮,莲步轻移,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大叫:“姐夫,总算找到你了!”

李道士惊的差点跳起,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大小,模样精致的女娃娃不知何时出现,熟棯的拍了拍道士的大腿,她的身高也只能够的上大腿。

那蒙面女子当即面色一变,冷冷的道:“送客!”

“啊,谁,不是,你听我说”李道士被这一口黑锅砸的猝不及防,眼冒金星,半晌回不过神来。

高手过招,争的就是这一线,泡妞的成败,同样也是在一刹那间。

直到那蒙面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李道士才怒气冲冲的转过了头,道:“谁是你姐夫?!话说,你姐姐又是谁来着。”

“我姐姐那可是我们青丘狐族难得的天才,她还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回老家省亲?”

“道爷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狐狸娘子,还都已经到了省亲的阶段了。”李道士脱口而出,随即灵机一动,“你是狐狸精的妹妹?”

“没错,我姐姐在家中排行老三,我排老九,姐夫你叫我九娘变可。”

“我怎地记得那狐狸精有个妹妹叫狐小妹来着?”李道士纳闷的道,他的府上可还有一堆敖鱼写给人家的信件呢。

“哎哎,那只是表的,我这可是一母同胞,亲的,所以你自然也是亲姐夫,”比当初丑娘还小的女娃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是道。(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婚约

由于李道士是受害者的原因,依旧被允许待在船上,但是再想见到那个疑似包子脸的蒙面女子,基本上就没了可能。

虽然以道士如今的道术水准,只要是不遇上同行,基本上是谁也挡不住,但是这是泡妞,又不是降妖除魔,霸道总裁也不是这样做的。

不过道士在船上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打听出了沈家商行的来历,这是近两年兴起的一个商业组织,展度极快,以车马行、田宅、商铺租赁为基,并通过洛水的便利,将丝绸、茶叶、陶瓷、粮食贩卖到海外诸岛国。

加上漕帮由于资助白巾贼的情况曝光,遭到朝廷的严厉打击,江南十大商行联手抢占了对方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倡导者就是这沈家商行。

李道士算了下,还真是巧合,这商行的迹时间跟自己离开的时间仿佛,但是这对主仆一没背景,二没本钱,怎么能做出这么大基业来?难道她们两个也是穿过来的?

虽然道士有诸般法术和神通去验证对方的身份,但是开玩笑,道爷泡妞还需要道术辅助吗?咱靠的是硬功夫、真本钱好吧!再说了,做为一个老司机,他同样被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激了斗志,不错,道爷就喜欢这种有难度的攻略!

“姐夫,你笑的好恶心,”幼齿九娘认真的道。

“别叫我姐夫,我跟那狐狸精是清白的,连手都没拉过,道爷这么好的名声,你别动不动的就玷污!”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可是姐夫,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姐姐说了算的,那可是祖奶奶说的算的!”

“纳尼?”

李道士离开云霄派之前,也知道了不少当年的辛密,数百年前,那化乐天的魔王降临,欲行颠覆之事,被六代祖周道子撞见,竟想以之磨砺剑锋,借此达到剑术的最高境界,二者苦斗无数次,不知在人间闹出了多大动静,却都是不分上下。

斗法术不比比神通,比神通不如拼道行,而三者都比不上心神间的较量,稍一有差迟便是万劫不复。

六代祖也是牛到不能再牛,正常的修士千方百计的避免外魔入体,心魔作祟,唯独他反其道而行之,引得那无边无际,却又至虚至无的魔王本体入身,想要凭借着自己坚可不催、至刚至阳的心念把对方连同那在欲界的本源一齐斩杀掉。

后来不知出了甚变故,或者是那魔王的算计,六代祖却是和那只当时还是风华正茂,绝色艳丽的老狐狸精搞在了一起,正恋情奸热之际,却又干脆利落的将对方甩掉,渣男的不要不要。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老狐狸精自己被甩,还要让自己的孙女继续泡青城派弟子,就不怕再被甩一次?咱脑子不大好,提上裤子的时候,可是会暂时性的失忆的也。

“姐夫,姐姐叫你要快一点,我们青丘狐的老家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李道士可不会忘了,那狐狸精曾经说过,六代祖好像留了点东西在那里,说不得就有本门的剑诀。

但问题是道爷才从东海归来,正处于妻妾失联的阶段,就不能消停消停,让咱先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所以道士没好气的道:“知道了,等此间事一了,便去新开副本。”

“两位,船已靠岸,船只的赔偿已交予船夫,恕不远送,”沈玉面色铁青的道,看的出来,他对于道士的观感差到了极点。

“不用送不用送,说不定以后还是自家人呢,”李道士摆了摆手,这沈家商行如果真是大美妇和小美妞所创,那不就是等同于自家的基业,自己怎么会跟自家员工计较。

“掌门,我们现在去哪儿?”天衡这道童完全跟不上道士的风格,只觉的各种迷茫。

“不管去哪儿,先吃饭!”青城派第八代掌教李长生真人做出了决定,顿时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扬州的街边吃食同样丰富多彩,三丁包子、扬州饼、千层油糕、蟹壳黄、笋肉锅贴、鸡丝娟,不仅李道士吃的满意,就连九娘这只幼齿狐狸精也是满嘴流油,大喊这姐夫没认错。

像她这种小妖怪,在道行未有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前,是不被允许在凡人聚集之地出没的,一旦碰上僧道尼姑,那基本上就game-over了。

但是现在可不同了,我姐夫就是道士,他都不收我,谁还敢收我,幼齿狐狸顿时觉的底气充足,各种气壮。

正当她准备对一碗炒的金黄透亮的扬州炒饭下手时,忽然鼻子一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不过她随即摇了摇头,心道,‘人肉可不好吃,还是等着我的炒饭吧。’

这里可不只有这小狐狸的鼻子好,李道士的嗅觉同样厉害,等他寻着这血腥味,转过了几道青石小巷,果然见得一个高大的人影半趟半坐,胸前腹间满是鲜血。

见得来人,对方先是一惊,手上的尖刀拔出半截来,复又露出迷惑的表情:“你是,你是李道长?”

“你认识我?”李道士讶然,怎么他对对方没甚印象。

“我是6爷的兄弟,当初在八大王洞,曾经有幸见过李道长一面。”

6小宝,不就是那个扬州小贼吗?当初在妒妇津,大家一起看过姑娘,貌似还偷过蛟蛋,只是未有得逞。

“他、他被买主埋伏,现在在扬州官府,求您去救他,求求您”对方话语刚说一半,口中一阵血吐沫,连道士都解救不及,心口泛黑,眼看着就咽了气。

“官府?”李道士张开天眼,在十数里外,只看到一股杀气蒸腾而上,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诡秘的波动,居然还有同行的踪影。

“宝爷自打六岁就进了偷门,混了十二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付清余款还追杀的,是钱多的没处花还是想让宝爷有钱没命花,”6小宝蜷身藏在地窖的腌菜缸里,盐水不断冲刷着伤口,让他痛的龇牙咧嘴,不过酸臭气却能很好的隐藏他的血腥气和身形。

直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把东西偷出来之后,必然会刻印上一份模子,把它交出来,我饶你一条性命!”

6小宝心思电转,看这话语,不像是买家的人,可是没等他细想,锋锐的光芒一闪而过,水缸瞬间四分五裂,身子顿时一歪,狼狈的栽在了地上。

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水,6小宝这才打量起了对方,这是个美人,哪怕对方蒙着脸面,夜行衣打扮,身材高挑,背上是一长一短两口宝剑,其中一口的黄铜吞口上,还刻着青釭二字。

“你和那些人的关系?”6小宝咽了口吐沫,问道。

“生死之敌!”

地窖之中,不知二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不过片刻,就见一个个黑衣剑客出现在了夜空之中,装饰打扮跟当初在小虞山时的所见一般无二,只是气息却要强上十倍,无半点生机,只剩下浓浓的死气。

与此同时,上空盘旋着数十只猎鹰,鹰上坐着一位独臂的道人,面色乌黑,喃喃自语,“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对那广成宝藏感兴趣,此事不该只有我乌云子知道吗?”

而在衙门之内,一只只水缸的骷髅头正在来回的乱晃,眼冒青光,口喷碧火,烧的宾客们惨叫乱跑,场面乱的一塌糊涂,今天正是扬州知府的五十大寿,宴请了相当多客人,其中正有白天所见的那个女子,只不过此时却是神色慌张,露出了张相当熟悉的面孔……(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上门女婿

等李道士赶到那扬州城正中心的官方建筑时,就见魔气滚滚,骷髅头转个不休,黑烟卷过,地面上就多了十来具尸骨。√

‘这又是甚状况,怎地还有邪道中人在此?’李道士念头刚过,就见五六股或是诡密,或是阴邪,或是霸道,或是犀利的光影气流飞射而出,正围着一团妖影仙光不断的攻打,那团妖影之中,正是猫四奶奶的身影,此刻左支右撑,抵抗的十分艰难,与它对敌之辈同样不可小觑,不是道行深厚,就是本领莫测。

‘报应来的刚刚好,有编制了不起吗?道爷最讨厌你们这种有铁饭碗的家伙,知不知道道爷为了转正付出了多少的血汗,贞操都丢了好几次耶!’看到这出马仙被围攻,李道士果断的幸灾乐祸。

不过随即他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只见其中有一道驾驭着青色剑光的身影,虽然一身黑衣蒙面,但是那气势,那股特有的百折不挠,以及那高挑潇洒的身形,这不是自己的初恋对象女侠姐姐吗?

冯姐姐,小道可想死你了!

李道士二话不说,直接召唤出皓华,小金人化作一口近三丈长的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煞气腾腾,直往那猫四奶奶的头上劈去,谁敢动我家女侠,道爷我就砍谁!话又说回来,道爷来这里到底是干啥来着?

有了这口锋锐犀利的上玄金刀劈入战场,这老猫仙的处境顿时岌岌可危起来,仙光大涨,却只能镇压住另外几名对手,却兜拦不住这金刀,尤其是这金系神通最擅斩妖破防,更是它的克星。

道士不知道的是,这四口古铜瓶本就是一件上古炼气士的宝贝,后来机缘巧合被金刀散人所得,炼制成了这件几近打遍人间无敌手的法宝,而且不知为何,上古炼气士的宝贝,不少都对天上的神仙有克制性的作用,这古铜瓶便是其中之一,若是一开始就用它,道士也无需这般狼狈了。

冯女侠晶晶的眼眸往下一转,果然看到那道挥着手,又蹦又跳的身影,竟然是他!

“女侠,真女侠,还记得我不,我是青城派的那位……”

李道士一边叫,一边也在奇怪,女侠从哪里修得一身驭剑的本领,道士这职业还有大器晚成的可能,而剑仙可是必须从小修炼的,女侠的年龄已经差不多快摸到剩女的边缘了,怎么可能还孕育出剑气来。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魔门的南极玉壁?

在古炼气士的道统消散之后,便是百家争鸣的时代,那时候佛道二家还没联手瓜分修行界,各种修行法门大行其道,有相当一部分行事作风有悖于人道,便合称为魔道,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魔门。

不过早在三千年前,魔门就被佛道二家联手打垮,基本上很久都没有魔门的传人现世了。

道士记得冯女侠曾经说过,他曾经见过魔门至宝南极玉壁的残片,而且这玉壁之上曾经有青城派前辈留下的遗迹,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李道士正琢磨间,那猫四奶奶忽然尖叫一声,天边忽然大亮,浓厚的黄光照下,光芒之中,是十来道高大的身影,面色凶恶,却是正宗的天将气息,而且任一一道,看上去都不逊色于老毛。

有这些天将神兵的相助,周遭的大敌瞬间被逼退了开,其中有一道一时不察被卷了进去,煞气一闪后,再也没了动静。

猫四奶奶似乎也有顾忌,并没有再下杀手,只是驾着一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生灵,扬长而去,剩下的几个大敌不知为何,依旧紧追不舍。

李道士一看还了得,这都多久没见女侠了,怎能再让她跑掉,刚想跟上,不过回头一看,就见那官府之中,几只骷髅妖正在捕猎凡人,这倒也罢了,只是其中有一个姑娘,正是白天所见的商行大掌柜,只不过现在面罩散了大半,看其面目,再无疑虑,必是包子脸无疑。

一个女侠要跑掉,日后还不知要何时才能相见,另一个妹子要挂掉,现在不管的话,日后十有八-九是见不到了,道士怅然一叹,不就是多泡几个妹子嘛,怎么这般麻烦,道爷的命怎么这么苦!

“肺神助那长相九十分,身材满分的女侠姑娘一臂之力,道爷去府衙救人!”

话音刚落,道士摸出一个小瓶,心念一动,金银液瞬间覆盖全身,就跟那液态金属机械人一般,口中默念一声,‘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狂风飞沙之间,李道士的身影从天而降,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一只骷髅头上,‘咔嚓’一声,居然硬生生的把这个妖骷髅砸的四分五裂,顺道把地面砸出了个小坑。

剩下的五只骷髅同样口喷黑烟的冲了过来,不过道士凛然不惧,这金银液连阴神层次的攻击都能挡住,何况只是区区的毒烟妖气。

有了金银液,李道士瞬间由法伤转物理输出,而且还增加了金刚不坏属性,就像是小一号的祖龙碑,刚刚还凶威赫赫的骷髅顿时化作了白骨片片,仿佛被打桩机锤了无数下一般。

“这下可还认得我了?”李道士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女eo的面前,冷着一张脸道,这个时候不装酷怎么行,江湖人送外号,铁血打桩男!

女eo,不,现在是包子脸,呆呆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不对,是每隔个两天都会想上一次的坏蛋,又是他在最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虽然没有像故事说的那般,踏着五彩祥云,但是同样的浑身金甲,满满霸气。

‘哇’的一声,憋了快一年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对方,然后又捶又打,愤愤道:“你这个混球,怎地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和夫人等了你多久……”

李道士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错,干脆来一个法式香吻,世界终于清净了

两个时辰之后,城外的草丛中,一对男女相拥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呃,都不多;包子脸的脸上还带着慵懒的红晕,正懒洋洋向对方说着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李道士越听越惊讶,这两个女人还真是能折腾。

“……你走了之后,我和夫人都想找些事做,恰好王大人重开海贸,我们咬了咬牙,把董家的田地卖了大半,便投身进去,一开始倒是有赚有赔,那些个商人还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夫人现在有多厉害……”

“通过联合江南的其他商家,一边向东开辟海路,一边向北通番,并且在各地建设钱庄,银票,殖地生产,以他人之本赚己方之银钱,借地域之便拉拢当地富人,连我们都想到商行会展的这么快……”

道士依稀记得,这不就是当初自己为了显摆见多识广,跟对方吹嘘的各种资本积累,金融杠杆的手段嘛。

当时说的是天花乱坠,但连他自己都觉的不靠谱,没想只稍稍一点拨,对方居然真的把这些大事给做出来了,这说和做之间的难度差距,可是不知道差了多少里,对方隐藏的商业天赋难道是满级耶?

“话说,这商行的名字为什么不叫董氏商行和李氏商行,而非得叫沈氏商行,难道你还养了个姓沈的姘头?”李道士斜眼。

包子脸顿时勃然大怒,大叫道:“你觉的姑奶奶是这样的人吗?我在卖入董家为婢之前,本家姓名就叫沈鱼,夫人怕用夫家姓有忌讳,这才以我的名号办事,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会这般想!”

李道士多机灵,一见对方像是真生气了,连忙道:“开个玩笑而已,莫要当真,再说了,这沈家商行的名字取的多好啊,我可跟你说过,有个富可敌国的商人就姓沈,鱼儿你现在跟他相比,那可是半点不逊色也。”

“哼!以姑奶奶现在的身价,就算不是富可敌国,买座城池也没问题,想要追我的人能绕着西湖围一圈,你当我稀罕吗?”

李道士二话不说,单膝跪地,拉着对方的小手,深情的道:“早知知道小鱼妹妹冰清玉洁,你们沈家现在还缺上门女婿吗,不知道咱有没有这个荣幸?”

“……”(未完待续。)8

第十四章 流萤

等明日初晓,李道士挽着一脸幸福的包子脸回到扬州府时,这才一拍脑袋,坏了!我说道爷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救6小宝了!

话说,这都过了一日夜,扬州小贼不会就这般挂掉了吧,咳咳,跟姑娘们久别重逢,一时间忘了这茬儿,不过放心,道爷有空会跟下面打个招呼,让你投个好胎的。★

不过昨晚生之事着实诡异,谁能跟道爷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窝子堪比东海十大散修的同行会在这里大开party,连女侠姐姐都再度现身,到底是为了个啥?

等他在扬州城内汇合了红屁股、道童天衡和**狐狸九娘之后,本想找一个地方先行住下,因为董氏据说是出远门谈一笔大生意,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归来,谁知包子脸不满的道:“这江南各地哪里没有我家商行的别院驻点,你还真当自己是外人吗?莫要摆个穷酸样!”

随即就带着他们来到城内一座八进八出的高门大宅,两侧的婢女小厮早已排队等候,齐声道:“见过大掌柜。”

“以后这位便是咱们家的男主人了,你们唤作老爷便可,”包子脸气势满满。

“见过老爷。”

李道士眼眶都快要湿润了,道爷本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家致富的,没想最后还是给人包养了,没办法,这种事情,长的太帅的人总是难以避免。

“那个,沈玉是吧,道爷说过咱们会再见面的,果然就又见面了,以后的衣食住行就要麻烦你了,好好干啊小伙儿,事情要是办的漂亮,咱给你吹吹枕边风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玉的脸色极其难看,大概是想表达为什么老天爷不劈死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纠结了半晌,看着依偎在道士身边的大掌柜,万分不甘心的叫了声:“见过老爷。”

李道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这小子对于包子脸有那么点想法,哼哼,不过你已来迟了n多步,一到三垒,全都被道爷占据,身心全被捕获,你丫连口汤都甭想喝到。

话说自己现在差不多已经达到理想中的人生小高峰,那就是被漂亮的小娘养着,陪吃陪喝陪睡,做一个兢兢业业的体力劳动者。

现在距离人生之颠只差一步,那就是被一群漂亮的小娘养着,然后他就可以混吃等死了,不对,是成仙得道了!

肺神在夜间归来,据它所说,女侠姐姐在追踪一日夜后,终于被那猫四奶奶给甩掉,要它来回去转告自己,她要办的大事已经有了眉目,等此时一了,就会回来找自己。

道士无话可说,这冯女侠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傲气,明知自己如今道行大进,也不愿意借助他的力量去报仇,姐姐,你一个姑娘家家,要不要这么干脆利落,咱可是随时准备伸出援助之手的。

古人云,财地法侣,如今他样样不缺,而且难得的没什么妖魔鬼怪等着他去收拾,终于有时间稳固自家的修为境界,调理身心;躯壳乃度世之宝舟,虽然在到那最后一步时会被舍去,但在这之前可是要保护好,毕竟翻船了可就惨了。

“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李道士在绘制一张最普通不过的镇妖符,符头绘三点,以示三清,符身画了一个草书般的镇字,两侧虚描捆仙绳,又加天柱地柱,只不过这一次在符胆处却是多了个阳字,通过笔尖流出的水墨夹杂着淡淡的白烟,这烟不仅泛热,还有亮光,仿佛在它的作用下,整张符篆都要点燃似的。

“红屁股,给道爷过来!”

李道士话音刚落,正在院子里练习翻身打滚一百回的小红顿时开心的窜了过来,结果迎接它的却是一张冒光的镇妖符,像它这种大妖级别的,这种下乘符本该没有杀伤,但是这次显然是例外,此符刚一贴到脑门上,十六个大字同时放光,猴妖顿时惨叫一声,浑身红毛像是被火撩了一般,直接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舌头吐出,浑身冒着白汽,像是脱水了般。

道士见状顿时心中大喜,心想这阳符总算是给他琢磨点门道出来,一鼓作气,换做铁笔朱砂纸,又制了张符,在弯曲曲的绳索中,倒立的‘阻鬼路’三个字下,加了个阴字,此符顿时又蒙上了一层黑气。

“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无分高与下,扭缚莫容情。横抽并吊靴,拷打降通灵。交绳而困邪,降伏立通名。出!”

话音一落,从符中就射出一条手臂粗的黑绳,仿佛是才从三途河中拿出的一样,冥气森森,鬼气阵阵,在绳子上还夹杂着阴魂厉魄的惨叫声,威力较之之前,至少大了一半。

‘果然如我所料,自从这阴阳气分化以后,阴气和阳气可分别制符,阳气制符,可对镇、杀、烧、灭等符类有助益,阴气制符,能对封、锁、收、摄等符类有奇效,但若是以寻常手法制符,阴阳不协,五行紊乱,符本难成,所以得用符胆去镇阴收阳,方能将阴阳二符的效力加在各类符上,道爷果然是个天才!’

这阴阳二气的分化,连师傅老头都没有提过,所以这要么这是青城功法中极隐秘的变化,要么就是自家远古人躯与道家修为相融合后,产生的异变,但是不管如何,这对于道士的符篆威力,的确是有了相当大的提升,等于给每一道符增加了个辅助性的光环。

不过分别用阴阳气制符的消耗,却也是普通符的两到三倍,天下可没有白食的午餐,但是这种代价,换做任何道士,怕是都会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道士刚刚收功,包子脸就闯了进来,神秘兮兮的道:“看看是谁来了!”

只见在门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就像是盛开在闹市的兰花,水中的穹月,黑暗中的烛光,美人如兰,空谷吐幽。

李道士明明准备的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到了这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以前的董氏,虽然是大好年龄的妇人,但却始终有种小娘的感觉,但是现在,气质却如同她外表一般,完全的成熟,不蔓不枝,不倚不斜,自有一种雨打风吹去的气度。

“你回来了。”

“那个,回来了。”李道士挠了挠头,道。

群星点点,夜风轻拂,两女一男正在河边漫步,只有中间那道娇小的身影在叽叽喳喳,看左看右,李道士欲言又止,有心想说些什么,话一出口却又憋住,每次悄悄的望着董氏,迎接他的都是那双温柔如水的双眸,心尖顿时一颤。

道士觉的再不做点什么,那岂不是跟小娘手都没拉过的初哥一样,心中急转,忽然道:“等等,我马上回来。”

两个女人都好奇的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包子脸还跺了跺脚,“这家伙又不知在搞什么鬼!”

然不过片刻,道士便又跑了回来,也不解释,将两只袖袍一展,点点滴滴的萤火从袖口飞了出来,随即汇聚成两道流光,漫空飞舞,如同蜃光叠彩,五色迷离,复又缓缓分开,分布在河的两岸,星星点点,水底群鱼游出,各奔其光,聚散不动。

此等异景一出,不仅是两个女人看呆了眼,就连附近的游人也纷纷驻足,感慨赞叹,李道士趁机挪了几步,手掌轻轻捏住对方的小手,小声道:“漫空流萤,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光彩。”

董氏面色轻轻一动,眼波如水,好半晌,才微微一笑:“谢谢。”

正当道士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小腿肚子忽然被重重的踹了一脚,回头一看,只见包子脸的双颊高高鼓起,仿佛是在说,这等美景,为什么不给我表演!

‘对付你这种难度的,甜言蜜语就能搞定了,哪还需要出动这一招,这可是必杀技,专攻波ss!’(未完待续。)8

第十五章 小白生涯

小白脸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早上陪吃,中午陪喝,晚上陪睡,业余时间还能制制符,打打坐,练练功,迎着旁人羡慕和鄙视的眼光,真是高处不胜寒,人生赢家的滋味你们不懂。

“鱼总裁今日有什么活动?”李道士一边帮对方捏肩,一边殷勤道。

“早上处理一下案牍文件,商行各个驻点的掌柜的银钱记录要核对,下午扬州府两百亩土地要拍卖,夫人准备圈个百亩,用来周转货物,晚上要陪府尹夫人赏花,亥时左右回来,”包子脸头也不抬的道。

“夜宵要吃点什么,我要下人给你准备着。”

“来点清淡的。”

“晚上要不要咱来侍寝,保准有新鲜花样……”

包子脸终于吃不住老司机的攻势,俏脸一红,回头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吐出了两个字:“等着。”

伺候完小美妞后,道士又在琢磨着给大美妇做个养颜茶,小白脸也是要多才多艺,单凭脸蛋可不行,他对这类活动乐此不疲,曹孟德的铜雀春深锁二乔算什么,那痴汉曹开车的水平太低,咱这可是扬州城中二美养,档次一下子就拉上去了。

刚出了门,就见九娘不满的道:“亲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姐姐啊,你可是我们青丘狐的狐婿,再与那两个凡人女子亲密的话,小心我打小报告也!”

“呸呸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才是咱的正房二房,你姐姐与我没甚关系,再说了,道爷干啥还用向你汇报吗?”

李道士话是这般说,但是其实心里知道,自己像现在这般玩闹的时间不多了,虽说六代祖留下的东西又不会跑,但是能早一点得手也能安心些,而且最近他的肾中水宫隐隐约约传来流动的水声,还有女子的嬉笑声,他便知道,玄冥要出世了。

捕侯说过,金木水火土,五行得其三者才能稳妥,不然仍有紊乱的可能,所以在江西一行后,自己依旧还要踏上寻找另一篇《五脏神》法的旅途,妈蛋的,道爷明明那么恋家,就想陪着自家妻妾,混吃等死,那条小妖虫,你老把我往外推作甚。

当然,这事还未有跟二女说,董氏应该能理解,只是包子脸说不定就会又哭又闹,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咱这种人物。

沈家商行的分工很明确,大美妇负责各种决策,小美妞负责执行,女子虽然在做生意上天然性的劣势,但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譬如说可以走闺蜜路线,这扬州府的府尹夫人,就是她刻意结交的一个好友,上次之所以出现在府衙中,就是因为为了赴她的约。

到了大晚上,包子脸才醉醺醺的归来,倒床便睡,连道士的‘美色’都没有吸引力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被那扬州府的夫人邀请,回来又是一身酒气。

李道士毕竟是现代人穿过来的,对于女性应酬什么的能看的开,但是同样心中纳闷,这要是饭局也就算了,问题是两个姑娘家家的,不逛街shopping美容,怎么会冒出一身酒气?

所以等到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问:“鱼总裁你成天陪那个夫人到底作甚,怎地天天要饮酒?”

包子脸脸颊泛红,目光迷离,很显然又是酒喝多鸟,当然也可能是道士再给对方做泰式按摩的时候,时不时的揩着油。

一听这话,包子脸就忍不住抱怨,“那沈夫人什么都好,心地善良,温柔大度,唯一的缺点就是嗜酒如命,每次到最后,就非得拉着我灌上一通。”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怎地还有这种人物,若是敢有男人灌我家鱼总裁的酒水,保准让你尝尝道爷的拿手活儿,不仅让你明年的今天坟上长草,还得来个套餐,送葬摇滚、灵车漂移、骨灰拌饭、骨髓煮汤,葬礼庆典,保证齐活儿了。

但是对方毕竟是个女子,那道士就没这么杀伐果断了,琢磨了一下,又问:“赵夫人好酒到了什么程度?”

“几乎可说是无酒不欢,就差整个人泡进酒坛子里了,还偏偏让我与她同饮,我可是从来不对这玩意感兴趣的,啊~你手捏哪儿呢。”

李道士刷了张学生卡后,摸了摸下巴,道:“下次你去的时候,把我也给带上,道爷看看能不能把这病给治了。”

李道士是在商家小苑见得的这赵夫人,商家小苑本是前朝一位王爷的避暑山庄,有峦山、竹景、四桥烟雨、二十四画之妙,乃是游景散步的好去处。

这赵夫人鹅蛋脸、月牙眉,模样虽只是中等,却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很难想象这女人竟是个酒鬼。

“小鱼妹妹来了,”赵夫人亲切的拉着包子脸的手,又道:“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包子脸被拉到二十四画中的雨亭一看,顿时两眼直,只见亭子中用名毯铺开,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上面写个大大小小的名字。

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郢州富水、乌程若下、荥阳土窑春、富平石冻春、剑南烧春、河东乾和葡萄、岭南灵溪博罗、宜城九酝、浔阳汾水、齐地鲁酒、西市腔、新丰酒。

就算是以道士这种能饮上几杯的,也只能分辨出其中几种酒水,比如郢州富水是稻米酒,剑南烧春是四川烧酒,新丰酒是高粱糜子酒水。

至于那醽醁,貌似是汉代酒水,翠涛是唐时酒,据传是魏征所传,剩下的道士就猜不透了,真看不出来,对面的这个赵夫人还是行家啊!

“鱼妹妹,姐姐今日又寻得几种美酒来,比如这过玉薤,便是隋朝名酒,号称是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还有这河东乾和葡萄……”

包子脸赶紧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她可不想再躺着回家了,强笑道:“好姐姐,我这次来可不是同你饮酒的,我给你请个能戒酒的人来”

“谁,便是他吗?妹妹,我都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这酒怕是这辈子都戒不掉了,你莫要再劝了,”沈夫人面色一冷,道。

包子脸刚想再劝,李道士却忽然道:“贫道敢和夫人打赌,有一种酒,夫人肯定没有喝过。”

“什么?这不可能!”号称饮遍百酒的沈夫人断然道。

“那夫人不如和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们便送您万两银子,若是你输了,这酒疾便让贫道治上一治如何。”

沈夫人想了想,便道:“赌便赌,只是我也不贪妹妹的银子,我若是赢了,得再送三种名酒与我。”

李道士微微一笑:“成交!”

由于有赌约,包子脸这一次终于全身而退,在道士的安排下,动商行的力量,采买他所需的各种密封器材,定制的支管、烧瓶、锥型瓶,道士这一次终于要挥穿越者的优势,制作喜闻乐见的蒸馏酒。

这得说明一下,古代并不是没有蒸馏酒以及这方面的工艺,比若烧春、南番烧酒,那都是古蒸馏酒的代表。

但是由于材料密封性的问题以及对于原理的一知半解,蒸出的酒水度数不高,也就比酒品饮料高一层的水准。

但是这难不倒道士,他可是初中化学及格的男人,而且关于材料气密性的技术难关,他完全可以通过肺神皓华和炼丹手艺来弥补,别忘了,六一神泥可是连丹火这种猛火都能挡住,更何况只是封住空气。

而且他通过天眼,已经差不多能够判断出附身于那沈夫人身上的妖怪。

正当道士忙于蒸酒之际,一只猎鹰在扬州府上绕了几圈,口吐人言:“怪哉,那老猫妖追不上也就算了,现在怎地连自家炼制的人骷都感应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酒虫

“这就是你要酿的酒?”沈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堆由支管和缸瓶构成的玩意,露出怀疑的表情。

李道士不答,只是并咒施法,将墨一吹,地面上便多了座火炉的图案,内书‘火’字一个,脚踩步伐,手比三清指,口呼:‘火光小校来煽火,’朝四个方向各吸气一口,喷在印上,往下一镇,火炉顿时无风自燃。

这蒸馏装置虽然简陋土气,运转起来倒还算是似模似样,酒水从蒸锅开始蒸,热气使得酒水蒸汽顺着密封的管道向上,在引导旋转之后,进入了由层层铁片构成的冷凝器中。

最关键的是,这些铜管和小瓶都是由先天金气凝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而且交口处也由六一神泥密封,虽然模样渣了一点,但效果不比现代的装备差到哪里去。

又经过几个提取、液化的步骤后,顺着细管口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相较于那多多少少带有浑浊色的古代酒,这滴下来的酒水,或者称之为酒精,清清亮亮,无半点杂色,散着浓烈的乙醇气味,也就是俗称的酒香。

沈夫人的喉咙一阵蠕动,像是有条虫在爬,从心底里散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先不提口感,这种酒精度数,至少5o以上,却是古代酒水从未有过的。

“夫人不来一口?”李道士端来一碗,诱惑道。

那沈夫人不由自主的接过,酒水刚入口,一股极细微的妖气就从口腔中传来,道士二话不说,早已准备好的阳·镇妖符在掌心一捏,那本在黄纸上的符文就印在了掌面上,光芒一闪,将双指一探,插入了对方的嘴里。

除了符七法,化法、佩法、贴法、吃法、煮法、擦法、洗法外,道家还有很多特殊的制符和用符的手段,像道士这种,将符力暂时摄出黄纸符,封入掌心,便是其中的一种。

而要使用这种手段,必须要道家真气非常精纯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连通并吸引符篆本身的能量。

等李道士拔出手指时,两指之间却是多了一条半寸长的白虫,竟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酒虫,无酒不欢,常寄人体,勾人之欲《神机鬼藏》妖四五三

世有九虫,应声虫,酒虫,便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大言虫、贪吃虫、嗅恶虫,除此之外,还有四种甚少人知,但能力之恐怖诡异,见者少有能生还。

沈夫人体内的酒虫被勾出后,再闻到那黄汤味时,顿时恶心犯呕,猛的弯腰,趴在栏杆上大吐特吐起来。

‘这虫子还是留着吧,指不定道爷以后能把这人间九虫都收集了呢,传说之中,九虫齐聚,能制天下蛊物。’李道士想了想,到底没把这妖虫捏死,而是像应声虫一样,封入玉瓶中。

沈夫人体内的酒虫被取出之后,顿时如梦初醒,对着李道士千恩万谢,不用想也知道,一个嗜酒如命的女人给外界的感官如何,这些年来有苦也是自己知。

道士帮了对方如此大的忙,仅过了三天,扬州府的批文就打了下来,那块极好的地面被沈家商行以一个便宜价格收购,看来夫人的枕头风吹的相当有用。

包子脸来扬州,主要便是为了此事,此事一了,便没有了再留此地的理由,这一年多以来,为了商行的生意,二女可一直都是四处漂泊,四海为家,如今道士归来,也就有了返回洛都的想法。

“夫人,我们好久都没回去了,也不知宅子里积了多少灰尘,我养的那几盆花有没有枯死,还有,家里的衣裳有没有……”包子脸不停的嘀咕,目光却时不时的偷瞄着董氏,大有言外之意。

董氏轻轻一笑:“是好久没回去了,去准备吧。”

看着包子脸兴高采烈的背影,房间里只剩下李道士与董氏二人。

说也奇怪,自从再见面后,虽然二人的关系没变,但道士总觉的差了什么,又或是多了什么。

以道士的认知,以前的董氏有些自卑和不谙世事,亲近的人除了小鱼就是自己,但现在这种特性却完全看不到了,只剩下成熟、智慧、美丽、通透的性子。

好吧,一般这种女子,有自己的人生信念和方向,轻易不会动摇,也绝对不是花言巧语能够讨好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当初的小妇人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让道士又欣慰又感伤,大美妇已经不是当初的大美妇了。

正当他陷入某种古怪的情绪中,忽然一只柔荑探了过来,悄悄的捏住了他的手,仿佛心心相印般,道士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

“在妾身的心里,可不仅仅把你当做我的红颜知己啊。”

李道士感觉仿佛被猫咪挠了下心尖,忽的打了个寒颤,只感觉浑身又酥又麻,好家伙,果然是长大了,都学会撩人了,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养成了个女司机。

最终,扬州城外,沈家商行上百架马车,上面大小行李无数,浩浩荡荡的往洛都开了过去。

结果才走了一半,忽然有数十只猎鹰如流星赶月,隐隐约约布成一道阵型,往车队的方向扑去。

“小小毛贼,竟敢趁我不在,灭我之人骷,真不把我乌云子放在眼里耶!?”

半空中的大吼如神雷霹雳,响声如炮火,一开始还在天边,晃眼之间就近在眼前。

道士心中大惊,这种度竟是不逊于阴神之辈,而且还是以肉身飞度,更是打破常理;不等他开口,肺神皓华就跳将出来,小手一指,数以百计的金刀金剑金枪就射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

然而这些猎鹰极有灵性,双翅扑扇个不休,竟在这极小的空隙中躲开了这些武器,并将双翅一展,同时射下层层片片的钢翎进行还击。

这车队中可是有着相当数量的车丁伙计,道士赶紧驱动肺神,化作一口金光龙卷,风口传来猛烈的吸力,将翎羽收了大半,仍伤了不少人。

道士二话不说,连制了金光符和隐身咒,先将二女保护起来再说,他可是不舍得让她们伤上一根寒毛的。

“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道士脚下便升起了一团白云,驾着他升腾而上,呵斥道:“那么多凡人在此,你还敢滥杀无辜,而且炼制如此邪门的法器,亏你看上去还是道门中人,真给三位大老爷丢脸面!”

这乌云子也不甘示弱:“惩恶方能扬善,这人骷乃我所杀之恶人所炼,以恶制恶,又有何不可,而且本人所放之法术,只伤人而不杀人,天道同仁,以万物为刍狗,连这点心性都没有,你修的甚仙,求的何道!”

李道士这下可以肯定,眼前这家伙必然不是道门正宗,而是道家的旁门,也就是所谓的旁门左道。

这里要区分一下,海外散仙求的是仙,自生法门,故可称的上妙道。

而旁门左道和邪魔歪道又有不同,旁门也是道门,左道也是大道,而邪魔歪道则恰恰相反,多是些反人道,邪戾乖异之辈,魔门便是其中翘属。

而眼前的这位,必是滇、晋、赣、西域等地的道家旁门中的一位。

所以说,毕竟大家是在同一个行当混的,在拼命斗法之前总得说个场面话,但也只是支会一声而已。

这乌云子大喝一声,口中忽然喷出一大团乌云电光,这乌云迎风见涨,铺开数十亩,漆黑如墨,这也是这乌云子的成名本事,将雷劫中的劫云炼化,一经展开,有雷煞劫光等诸般妙用,最能克制同道。

李道士当即浑身一紧,连体内真气运转似乎都有些凝滞起来,雷者,天罚也,道士的一身本事都是沟通天地自然而来,面对此法,自然如小受碰上悍妇,被克制的相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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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五姑娘

李道士自是不甘示弱,双手一搓,同样显化出了一团十来亩大的火烧云,硬碰硬的撞了上去,一时间雷火交加,炸响连连,在上空中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上古大神祝融曾经在三昧真火中留下自家印记,使得道士在施展此火时,多了许多神奇的变化,时而化作烈火巨掌,复又聚成熔岩长流;但是在一番拼斗后,道士的三昧真火居然压制不住对方。

这固然是因为他的道行差了对方几筹,也是由于对方的乌雷劫云乃人间至阳降魔之物,不是好拾掇的对象。

雷云和火云互相卷扑覆盖,斗了十来个回合后,李道士心思一转,玩雷的好基友,他也不是没有。

“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雷光的高大身影就要凝结成形,对面的那团乌云雷光尽往他的方向聚去。

“雷司的天将可管不了我的雷,天雷隐隐,龙虎同行,雷霆之门,给我开!”

话音刚落,在劫云之中显化出了一座龙虎虫兽的大门,门中往内一吸,顿时把雷光收摄,那还未聚成形的人影无奈的大吼一声,便再度消散。

李道士一惊,这家伙玩雷的手段居然这么精妙,这岂不是说,所有的雷符雷印雷法,在他面前通通失了效力?

“莫要以为只有你能召神,雷部众神我也熟悉!”

“五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随着这乌云子的大吼声,髻炸开,从雷云之中一下子窜出五道身影,头束长,身穿法袍,鸟人身,身材瘦小,但却夹杂着雷光霹雳,与雷司之中一贯的猛男作风大为迥异。

‘雷司使者?’

李道士心中一惊,他往常在跟老毛吹牛打屁之中,却也听他吹嘘过,这雷部使者诞生于三十三天中的雷霆大威德天,乃是无边乌云雷光中的精灵所化,天生就擅长驱使天雷。

相较于老毛这种天庭战斗兵种,无论是雷司使者也好,风部使者也罢,都属于施法单位,职阶直接往上加一层。

也不见动作,电光霹雳猛然大涨,声势骤然险恶百倍,就连护身火云都有被冲散的趋势。

‘对面这家伙的道行应该还不到阴神的层次,怎地为甚给我的感觉比散仙级的人物还要厉害。’

李道士心中暗暗叫苦,这同行之间的斗法,除了比道行、斗法术、拼法宝,这上面的背景后台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这家伙能召唤出来雷部的五位中级干部,再与自家的神通相结合,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乌云子便是在中土各地的旁门中,那也是颇有名气,号称是人间雷君,能令百雷。

肺神正与那几十只灵鹰斗的正酣,三昧火又被对方的雷云所压,无奈之下,李道士只能使出自己的最后手段,眼中光芒一闪,一座神邸拔地而起,两只大手直插入乌云之间,翻滚搅荡,而周遭的雷电有了宣泄目标,顿时白光大亮。

“夫人,这小坏蛋不会有事吧,对面那断臂老头好生厉害,”包子脸小手揪紧,万分担心。

董氏没有开口,面上同样闪过一丝忧色。

而在这时,道士已经在考虑跑路事宜,虽然他还有不少未用过的符篆法术,但是眼前这位分明是大招无cd时间,就算是显化出的神邸,在这几近无穷的雷光之中,也快消散瓦解掉。

乌云子心中冷笑,‘我这劫云与五雷使者相衬相应,便是先天一气神雷大阵,威力巨大,生生不息,想要破开我的根脚,除非你是三大派的掌教,或者是人间顶级的剑仙!’

‘六丁六甲,元乾利坤,性念同玄,存去遁一……’

李道士在这般危险的关头,只能用《六甲之文》进行推算,若是再算不出,那他就只能先行跑路,把这断臂老道引走再说,至于能不能跑的掉,就只好看人品了。

《六甲之文》乃是天枢子穷尽半生的心血,从《易经》中演化出的推算之法,其复杂奥妙,绝非一两言内就可以说明,也绝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参透,李道士病急乱投医,却是走了岔路。

但是在太极模式之下,李道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这般推演,却是使得心中越空荡,仿佛某种玄机在心中酝酿,肾中水宫受此影响,忽的从宫顶涌出了阴沉沉的水流,将整个水宫包裹……

与此同时,对面雷层乌云之中忽的缺了一角,雷光顿时大减,李道士虽然不明其因,但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再无犹豫,鼓荡浑身真气,并指作剑

“蜃虫豪气,横寒天腰,生雨止雨,海底斩蛟。受吾一剑,断雨条。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话音一落,那雷云中的一角仿佛是被巨剑斩掉了一般,乌云之中的乌云子闷哼一声,面色又青又灰。

机不可失,道士当机立断,将体内全部的阴阳气聚于舌尖,猛的吐入火内,原本由于火丹与肉身融为一体,消失掉的龙纹复又显现。

龙纹泛光,如同长鲸吸水,将三昧真火一吸而光,却是化作两条光焰长龙,上下一搅,疾风浩荡,乌云从中裂成两半,一声厉啸声从中响起,如同来时的一般,几乎一个瞬间,就在远空之中化作了一个小黑点。

‘运道真好,只差一点就不是他跑路,而是道爷我跑路了!’李道士的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又过了数天

“乖,喝粥,郎中都说了,你现在体虚身弱,是要多补一点。”包子脸看着腿上的小白脸,满满的无奈和自豪。

“不行,我要你喂我。”

“我这不是在喂么。”

“这么喂不对”

包子脸听了对方的接受后,俏脸红透,犹豫了半晌,含了一口白粥,俯身下去,不一会儿功夫,空气中就响起了‘滋滋丝丝’的声响……

等只剩下他小白脸道士一人的时候,这才难得的正经起来,心想,‘真是古怪,斗法正值胜负手之际,对方设下的雷阵怎么会忽然缺上一角呢,’却是忍不住掐指一算,心中一动,忽然叫道,“肺神出来!”

从体内却是蹦跶出了两道三尺大小的身影,其中一道是肺神,另一个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捂嘴打了个哈气,道:“大清早的把人家叫出来作甚,等会儿还要睡个回笼觉呢!”

玄冥字育婴,乃五脏神中的肾神,肾属水,故曰玄冥,肾精为子,故曰育婴。

李道士目瞪口呆,两眼当即变成了⊙﹏⊙形,像咱这种铁血真汉子,霸道纯爷们,体内怎么会长出一个姑娘来,这不就很尴尬了!

“肺神,你不说是去找你兄弟,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姐妹来!?”李道士怒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怒。

谁知肺神大佬不以为意:“像本神这种高贵的上古生灵,哪来的雌雄之分,兄弟便是姐妹,姐妹便是兄弟,只是叫的顺口而已。”

李道士差点就orz,这算个什么事啊,男中有女,女中有男,那道爷岂不是变性人了?

“道士小哥,你见到人家,怎地一副嫌弃的表情?”玄冥不满道。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有美女租客,咱高兴还来不及呢,”李道士违心道。

“哎呀,人家果然没白救你,”玄冥满意的道。

“什么,是你出的手!?”李道士惊道,连忙问:“话说女神你也是五脏神之一,会甚厉害本事?”

玄冥这时却是打了个哈哈,“人家又不是老四,纤弱小女子一个,哪来的什么本事,”随即将身一转,投入了肾中水宫之中。

“对了,道士小哥,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唤人家小名就好,记住,哥哥们都叫我五姑娘!”

李道士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掌,由衷的赞了一声,“好名字!”(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寂寞

“来来来,把琉璃花瓶放在这里,记住,夫人喜欢的是水仙而不是绿萝。”

“把这间、这间,还有这间收拾干净,以后这些房间都是要常住人的,哦对了,把这两间靠的近的给姑奶奶留着,给谁住?一间给我,还有一间关你什么事!”

“隔壁那个张侍郎的刻薄夫人还在吗?在啊!哼哼哼,那最好,必须得去炫耀一下,家里有两闲钱算什么,姑奶奶可是自个儿家致富!”

包子脸是忙的四处乱转,而董氏坐在长亭上,月白色长袖轻轻的盖在大腿上,面前是一盏青茶,茶上的蒸汽挡住了她的脸面,让她时而沉思,时而呆,竟露出了几分当年的神态。

至于道士,则早已回到自家的李府中,除了准时准点的修炼之外,就开始锻炼《吕真人导引术》,经过和那个独臂老杨过一战后,李道士痛定思痛,自己这个老司机之所以差点翻船,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己的道行不够。

若是自己的道行再高一些的话,那显化出的神邸,包括三昧真火,威力必然更上一层,而且自己七魄已降六魄,正处于一个比较关键的关卡中,一旦突破,七魄安宁,神室宝光,那雷云电光再想把自己压制,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不过这七魄关想要突破,却也不是那么的容易,当年师傅老头为了闯过这一关,足足耗了一年的时间,成仙的人物尚且如此,难度可想而知。

而这时就显出了《吕真人导引术》的功用来,随着道士的拦提推打,六团黑色气团不断在周身环绕,并越的清晰。

等道士收功后,只感觉自己有飘飘欲仙之感,仿佛轻轻一跳便能飘入空中,当然这只是魂魄与未有融为一体,产生的幻觉而已,不过在这种状态下,是最是能感应到魂魄的存在。

‘还是差些火候,果然是因为道爷的体质太好,使得感应体内的魂魄分外艰难,不过等到三魂七魄全部镇压,通过滋养出的阴神那简直不要太强壮,到了那时,什么乌云子,白云子,保准通通虐成渣渣!’

道士自我安慰了一通后,就见旁边的猫萝莉有样学样,双手往下一压,同样跟着收功。

“不错不错,好好练,等把道爷传授给你的前四式练好,再传授给你其他的。”

李道士欣慰的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猫毛的手感就是舒服,这猫妖萝莉同样幸福的向上蹭了蹭,虽然妖魔鬼怪的数量比修士多上太多,修炼难度要高上百倍,如今只需萌就能得到修行法门,哪里来的好事。

“哎呀哎呀,原来道士小哥你喜欢可爱型的,怪不得对人家无感。”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道士顿时头疼起来,不消说,又是那个玄冥娘们没事在撩拨自己。

有道是没有比较,就没有幸福感,道士虽然在心底里诽谤肺神大佬二货无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跟这位一比较,这才显出了肺神的优点来,除了战斗时喜欢猪突猛进外,平常时间根本不会干扰到自己。

但是眼前这位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完全不透露自家的本事,一副只是过来打酱油的姿态,平常还各种骚扰,完全没有一点住在他人家的自觉,就连大蹲时,都好奇的问自家拉屎是什么感受,吓的他菊花一紧,这可不是在形容。

这几天过来,自己差点没被她骚扰的精神衰弱,而且道士悲哀的现,自己貌似完全没有防范的手段,连堵住耳朵都没半点用,简直是个女唐僧。

所以道士决定先到董家大宅去****大美妇和小美妞,缓解缓解心底里的压力。

‘嘭咚’包子脸含羞带怯被壁咚到了墙面上,话说自从关系打破了那一层后,这个原本泼辣性子的姑娘竟是温柔了起来,尤其是被骚扰的时候。

“坏人,你想干什么?”

“我想问”

“你这香囊哪里买的?”

“啊?”不仅是包子脸愕然,就连李道士也是一脸蒙逼的表情。

‘五姑娘,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别破坏好!’

‘可是人家真想知道这姑娘用的是什么香’

‘噤声!’

‘不过’

‘收声!’

果然就再也没了声响,李道士终于暗松了口气,世界终于清净了。

结果等到了大半夜时,李道士欲哭无泪的从包子脸的闺房中爬出,‘五姑娘,五姐姐,你不能这样啊,虽然说肾乃精之宫,但关键时候你不能封了我的肾啊,这可是要人命的啊!姐姐,我错了,我真的就错了,都错掉了!!’

结果第二天,李道士就满脸灰暗的来到了洛都最有名的胭脂店面,迎面的小厮先是一愣,然后问道:“道长是来买香粉和胭脂的?”

道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你来介绍一下。”

“我们店面里的香有不少种,浓香有沉水香、甲香、鸡骨香、熏6香、白檀香,果香有零陵香、藿香、青桂皮、白溅香。”

“这兽香也有,最能吸引这小哥公子,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麝香。”

“这盛香的器具我们也有不少,大类分三件,香炉、香饼、香囊……”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上好的口脂,有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

那店小二从头说到尾,说的是口干舌燥,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顿时大为失望,眼看着这单买似乎是做不成了,忽然听得对方道:“每样包一份,这些东西道爷都要了。”

“什、什么?”

“我说,这些玩意,爷都要了!”李道士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道。

‘啧啧啧啧,这口脂眉脚一挑,果然是大不一样了,还有这甲油,人家怎么就没有形体呢,不然这么有意思的玩意怎么着也得亲自试一下!’玄冥满眼放光的道,脸上全是深深的羡慕和惋惜,顺带再拿起眉刀,给对方轻轻的修一下。

对面的李道士则已是神游物外,或者说是自暴自弃了,完全任由对方摆弄,为了保住自己那玩意的使用权,他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

就像是现在这般,唇若涂朱、柳眉轻画、腮如粉团,十根指甲像染石榴红,活脱脱的就是道家版本的东方不败。

“嗯,今日就先这般,没想我这手法还算不错嘛,啧啧,改明日,再挑上两件衫裙给你换上,道士小哥看不出你还是有些天生丽质的嘛,”玄冥捂嘴一笑,终于心满意足,化作一道幽光投入了对方的体内。

李道士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冲气娃娃,给对方玩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恰好在这时,董氏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拜访,一见道士,忽的捂住嘴巴,这聪慧的妇人差点没吓的晕了过去。

日子就这般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直到了五月五天中节,和二女食米粽、看龙舟、饮雄黄酒、系端午索、戴艾叶、逛夜街。

吵吵闹闹一直到了深夜,然后李道士就又离家出走了。

‘这样真的好吗,偷偷摸摸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玄冥问。

‘哼!像咱这种深沉如海的男人,是不会把虚弱和悲伤的一面显露出来,再说了,第二次离家出走,道爷也怕被人打死啊!’

李道士提了提背包,果真是一个人悄悄的上路,形单影只,寂寞的像条狗。

当然,他本可不必这么寂寞的,但是红屁股留给二女看家护院,猫萝莉本想带着的,但道士心中一暗,毕竟这是个假萝莉而不是真萝莉,便没这个兴致了。

“人生还真是段寂寞的旅程啊!”

“算了,还是太寂寞了,把没毛驴子从道观牵过来当坐骑算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赶尸道人

“亲姐夫,你总算上路了,我都等的快不耐烦了。”

李道士刚出了城,就碰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幼齿狐狸九娘,话说这只小狐狸精自从把洛都的吃食来来回回的吃了八遍之后,就对这座城池失去了兴趣,跟道士招呼一声后,就自顾自的跑到荒郊野岭进行修炼。

于是乎,道士、狐狸,外加一只没毛驴子,这种非主流的组合,就这般踏上了行程。

湘西本名湘,乃湘鄂黔渝四省之交,还能搭上点江南地区的边儿,但却往上偏了一点,水网稠密,山岭密布、多溶洞伏流。

而且此地也是道家旁门的所在之一,白巫术的源头,常有怪道异人出没,那乌云子便是此地的代表人物。

道士一路上翻山越岭,抄的都是近道,两日两夜后,终是于晚上在一个无名的山峰停歇下来。

夜风冷亮,吹的树叶婆娑不断,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身影,还间杂着‘呜咽’的凄惨叫声,可惜这里一个是妖怪,另一个是专门治妖怪的货色,对于这类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半点反应都无。

“亲姐夫,我肚皮饿了,出去弄点吃食,”九娘‘吧唧吧唧’几下,两眼冒出绿光,李道士知道,这只小狐狸精是想弄些血肉来,毕竟是妖怪,野性难驯,在洛都已是相当忍耐了。

李道士倒是对此看的开,不就是幼齿萝莉版的贝爷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挥了挥手,意思是早去早回。

“谢谢亲姐夫,”九娘甜甜的叫道,这姐夫就是开明,而且很搞笑,跟他待在一起特别有意思,相比较而言,姐姐却像是古板的道姑,半点血食都不让自己碰。

李道士等小狐狸离开后,就在默默推演《六甲之文》,他也学乖了,对于这推演之术来说,临阵磨枪的法子并不管用,所以要勤加练习,虽说自己在这方面天赋不强,但他也无需练到天枢子、诸葛武侯的水准,能在关键时刻给点提示就成。

天枢子的信件上特意说过,这《六甲之文》的关键就在于一劫生一劫,一运转一运,劫难不可避,但可以以劫转运,妙就妙在这危机之间的变化。

“非来人间,却是天上,群阴克阳,黑火正西,为什么道爷推算到最后,总是出现在何城的第十六字箴言?古怪古怪,黑火正西,这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李道士正在思索间,忽然听得一声尖叫,顿时一愣,这不是九娘的声音吗?

“姐夫,救命啊,有一个坏僵尸在追我!”

草丛在窸窸窣窣之中,窜出了只嘴巴泛红滴血的粉红狐狸,滴溜溜的爬到道士的腿脚,两只小眼珠眨啊眨,口吐人言:“亲姐夫,就是它欺负我!”

还没等李道士开口,从草丛之中就又窜出一人,此人灰袍草帽、背捆长绳、面色苍白、手足并跳,却像是新死的尸体。

“有没有点文化,这是游尸,不是僵尸。”

游尸并不能算是僵尸的一种,严格意义上,它属于尸变之前的僵尸,这类尸体之所以还能乱蹦乱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死前未有入葬祖坟,客死他乡,五行失调,风水紊乱,导致体内生有怨气,自然不愿安息。

“亲姐夫,施法收它,召雷劈它,刚刚被它一吓,吓的我胃口都没了。”

“对付这种小玩意,哪还用道爷亲自动手,没毛驴子,交给你了!”

没毛驴子日夜受荒草的滋润,虽然神智依旧蒙昧,看不出有恢复的苗头,但也催生了点灵性,可以听从简单的指示。

没毛驴子再怎么说之前也是半仙级的,虽然如今道行大损,神智巨创,虐虐这种新手怪还是没有问题。

只见它将黑蹄子一扬,似缓实快,正正印在了这游尸的印堂之上,白光一闪,这游尸顿时一僵,双手双脚笔直的躺了下去。

驴子应该算是所有妖魔鬼怪之中,最蠢笨无知的一种,原因就是因为它体内被浊气充满,而双蹄所在更是这浊气的聚集之地,所以才能镇尸镇精魅。

李道士自是不会关心这种小小尸怪,只是心中一动,“麻绳线、召魂铃、寿衣帽,哪家的赶尸道人这么不专业,居然把自家赶的游尸都弄丢了。”

“赶尸道人,这不跟姐夫你是同行吗?”九娘好奇的问。

“胡说八道,赶尸道人也能称之为道士,那就好比没胸的小娘也好意思称为小娘一样,都是极其扯淡的事儿。”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去拜见拜见这里的主家吧,湘西赶尸四大家族,刘、陈、赵、苟,却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子弟。”

赶尸道人,又称赶尸匠、赶尸人,乃楚巫法统中诞生的行业,也是上古巫祭之术与道家法门相融合,道家旁门中的一种。

而这种赶尸道人与当今修士的追逐目标又有不同,却与香火祭神有些类似,他们的修行法门不追求现世的得道升仙,恰恰相反,赶尸匠多为短命之徒。

但是按照道家内部的传言,这些赶尸人与阴间有千丝万葛的关系,他们若是积累到了足够的阴德,等其死后,便能成为阴司辅吏,虽然比不上神仙那般的逍遥自在,但是也再无生老病死之忧,而且说句实在话,那么多天资艳艳之辈,真能成仙得道的又能有多少,所以说,这亦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坏了坏了!赶尸赶了两百多里路,只是尿了一泡,居然就走丢了其中一具,这要是给我爹知道,保准揍了连命都没了!”陈小苗急的团团转,这可是他的第一次赶尸,没想居然出了篓子。

“要不,我在随便找一具尸体凑数,反正这铁靴寿帽上天衣一套,谁又能看出来是谁。”

“阿苗,你在搞什么鬼?”一道阳刚之声传来,昏暗中走出来一位中年道人,国字脸、四方帽、皂黄衣,左挂麻绳,模样极其正气,这便是陈家如今的族长陈正英。

“没有,没搞什么鬼!”陈小苗断然否认。

陈正英看了看眼前上百位,排列了一队的男女老少,虽然模样像是生人,却没有半点生气。

“咦?怎么好像少了一位?”

“没有,爹你保准是看错了。”

“按照赶尸册中的记载,此次赶回的数量共有一百二十三名,可是这里只有一百二十二名。”陈正英的浓眉深深皱起。

“爹你的算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不对,有鬼气!”

陈小苗眼一眨,就失去了他爹的踪迹,心里却忍不住诽谤,“我老陈家的魁星甲马日行千里,可老爹却总不让我碰,不然这赶尸哪有这么费事。”

几乎在一个刹那间,陈正英就出现在一个小土坡上,并四指,往地面上一插,低喝道:“果然有鬼物,神符过处,百鬼群辟!”

随即将手一扬,洒满了绘有赶尸道人特有符文的纸符就飞散了开,平底吹过一股雾风,‘呜呜’的声音响起,竟是吹着那些符篆往一个方向涌去,所过之处,地面都裂开了道道裂纹。

但是这股符风吹到了某处后,地面忽然诡异的又合了起来,与此同时,以陈正英为核心,黑烟从四面八方袭来。

“果然是你,恶鬼将军,追踪我陈氏一门五百里,终于忍不住下手了么,”陈正英大喝一声,一本正经的表情,竟在此时跳起舞来,摇头动脑,舞姿激烈诡异,像是一种神秘而古老的祝式,猛的一回时,面上却是多了个古怪狰狞的面具。

“适从远来至宫宅,正见小鬼笑赫赫,偎墙下,傍篱棚。头蓬蓬,眼凶光,骑野狐,绕巷陌。捉却他,项底揢。塞却口,面上掴。磨里磨,硙里侧。镬汤烂,煎豆醋。放火烧,以枪攫。刀子割,脔肉擗。因今驱傩除魍魉,纳庆先祥无灾厄!”(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恶鬼将军

“有鬼气!”李道士忽然抬头,两眼射出半尺白光,只见一团黑气阴风正以极快的度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阳·开道符!”

李道士并指夹符,在身前画了个金光大圈,大圈往前射去,光影憧憧,却是显出了一条光道来,此道之内,再无阴氛妖气。

而等道士冲出去的时候,就见天空之中,那团黑气之中,裹挟着一道身影,但见那团身影舞手弄脚,黑气竟有被冲散的趋势。

“这是傩舞?”

傩舞是一种辟鬼驱魔的舞蹈,主要流传于江西、广西、湖北、云南等地,最早可追溯到兵圣蚩尤的时期,奉二神,傩翁、傩母,有古话云:岁除日进傩,皆作鬼神状,内二老儿,其名作傩公、傩母。

普通的傩舞只是百姓过年、新婚、拜神之用,娱神娱人,但是真正的傩舞却是有驱疫除魔、驱鬼延族等种种效果,是极其厉害的手段,旁门五**,舞铃祀马蛊,傩舞还排在第一位。

对面那人的除鬼傩舞一出,那团黑气终是困降不住,四面炸开,只剩下一位头带傩翁面具的人物,做道士打扮。

‘赶尸匠?似乎还有些道行,不像是水平低到能丢东西的,’李道士心想,刚准备去打个招呼,就听得对方一声大呵:“你竟偷取我儿所赶的返乡人,而且与狐精为伍,恶鬼为伴,必是邪道中人,既然给我陈正英看到,断没有坐视不理之理,等收吾诛戮!”

李道士看了看左边的游尸,右边的狐狸精,还有刚刚消散的鬼气,顿时明白对方是误会了,只是还没容他辩解,对方就已攻来,‘叮叮玲玲’的响声响动个不休,道士立刻头晕目眩,体内三魂七魄乱荡,至于九娘,早已泛着白眼,浑身皮毛乱抖。

旁门五**中的第二便是铃,铃者,招鬼摄魂之物,用之正为正,用之邪则为邪,赶尸用铃,斗法用铃,驱妖用铃,压鬼用铃,球形加铜心,便有诸般妙用。

“水神水神,五炁之精。周流三界,百关通津。收除火毒,却退炎神。神精荡荡,威炁雄雄。流出肾华,五脏之中。神清炁爽,魄定魂宁。万魔荡迹,润液有功。玉帝敕命,镇神安心!”

肾部的水宫一阵晃动,紧接着散出层层的阴光水圈,扫过五脏六腑,五脏之中,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六腑者,胃为玉堂宫、尚书府,大肠为绛堂宫、元阳府,小肠为清冷宫、兰台府,三焦为紫微宫、无极府,膀胱为幽致宫、太和府,胆为中和宫、太素府。

五脏六腑一凝,体内百神自复,当初玄冥传下的三道法术中,只有这水精咒是有凝神镇心之用;道士恢复过来后,心底也有几分恼怒,心想:‘道爷我好心捡到东西归还失主,你不仅不领情,反而张口便骂,动手便打,脑补的可以啊!还是当道爷是吃素的!’

一想及此,便想给对方一个教训,脚步连连向后退去,口中却是不停:“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

谁知对方度更快,倏忽一下,便来到道士的身边,身形一矮一提,并五雷正指,脆劲一拍,就打到了道士的胸前,虽然以他现在的体格,没受甚伤,但是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跟别提念咒了。

赶尸道人在出庄之前,必须精通七十二路赶尸功,譬如站立功,便是能使尸体站立行走,闭气功,是尸体收敛鬼气,而刚刚施展的则是哑狗功,因为狗遇尸便叫,尸遇狗便‘活’,所以要使狗闭嘴,而能使狗闭嘴的,自然也能使人闭嘴。

道士一身的本领,有六成都在这施符念咒之上,若是失去,无意于自断手脚,好在李道士手段多多,手掌一翻,便多了个小瓶,直接把其捏碎,金银泥顺着手臂就蔓延了上去,扬手便打,这下要是打实了,对面的正英叔就要直接被砸成肉泥。

好在对方广场舞,不对,是傩舞练多了,身体反应已成本能,铁板桥连转,硬是翻了过去。

道士在浑身变成小金人后,力量何止增加百倍,招式不改,直接插入地面,猛的一掀,墙面大的泥块硬生生的被他给搬出,声势凶猛的往对方身上砸去。

可是对方又是一转,再次不见,不过这次李道士看清楚了,对方腿上绑有甲马,而且貌似还不是一般的甲马,他通过天眼,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天马的踪影。

‘跑的快有什么用!’李道士眼中火光一闪,左右手同时掐诀,正要找机会给对方来记狠的,三昧真火与火罩咒要是同时动,那真是神仙也要烧成焦炭。

正当局面剑拔弩张之际,忽然又有一道身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好挡住二者,“老爹,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大半夜的跟人打什么架!”

“小苗,你快些走开!此人偷盗返乡人,我怀疑他与那恶鬼将军是同谋,”陈正英低喝道,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阴锣,不消说,同样是赶尸的玩意,只不过这一口,却是陈家赶尸千年,唯一用的响锣,早已成为了阴德之宝,有不可测的本事。

陈小苗顿时心虚的咳了两声,朝着李道士歉意的拱了拱手,跑到其父身边,不知附耳说了什么,那陈正英浓眉一挑,却是道:“蓄养妖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这道家门人搞种族歧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封神演义》里,阐教鄙视截教的理由中,便有这么一条,不分披毛带角的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虽说故事虚构,但也侧面证明道法只传人,不传妖;但问题是你丫也只是个道家旁门,有甚资格去鄙视他人!

听了这话,李道士顿时火大起来,还没等他开口,那陈小苗就赶紧道:“误会,都是误会,我老爹死心眼,脑子不大好使,这位兄台你可莫要跟他计较,哦对了,这是我陈家的镇鬼符,一点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赶尸四大家族,刘、陈、赵、苟,从不传外姓,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关系,就是因为亦师亦父,陈小苗才敢这么放肆,李道士得了好处,自然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而那陈正英也不知被说了什么,踌躇了几下,最后还是没跟道士再纠缠,一把捏住陈小苗,二人同时消失。

不一会儿功夫,铃铛一响,三角旗向上一挥,山脚下一队白影开始缓缓的移动,步调动作异常的一致,男女老少皆有,面色苍白,两眼死寂,同手同脚,冷风一吹,一股尸臭味散开,旁人若是看了,保准惊的头皮麻。

李道士眼看着对方离开,自言自语:“莫名其妙,不过这恶鬼将军又是什么厉害的鬼物,竟引得这么厉害的赶尸人跳脚,古古怪怪,诡异的很。”

接下来这一夜都是平安无事,第二天道士继续赶路,很快就到了永顺县,准备在此地小歇一下后,便去落月洞,先见上那狐狸精再说,这永顺县有些破旧,而且除了少数的汉人外,土家族、苗族较多,当地的风俗习惯与江南地区截然不同,瘴雾蚊虫较多,而且当地人多食槟榔,据说这可以防虫,效果不知,满口黄牙倒是真的。

这永顺县还好,汉化程度较深,据说外面有很多族寨还保留着祭祀淫庙,血食鬼神的传统,普通汉人要是误入其中,基本上都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未完待续。)8

第二十一章 落花洞女

“姐夫,吃个姜糖。”

古话说,女子三日不断藕,男子三日不断姜,早晨两片姜,赛过人参汤,这姜糖也是当地的特产之一。

虽然这里的环境不甚好,时常可见毒蛇虫蚁,雾气连天,也就是外人所谓的穷山恶岭,但是这吃食还真是不少,霉豆腐、罐罐菌、糯米酸辣子,还有些当地山中特有的山菜,县中民风同样淳朴,道士没花多少银钱,就吃了遍。

“阿普老兄,莫要再做菜了,贫道马上就要走了,”李道士拉住一个长相老成的苗人,昨天晚上他没地可睡,刚准备找人问问县中有甚可以居住的地,就被这位苗汉子拉到了他家,热情的招待了一番,此刻更准备去山上采些山笋菌菇什么的,要给他来顿好的。

“走,你要去哪里?汉人在这里可不能乱走哦,会受到天婆的诅咒,”阿普连连摆手,大惊失色。

李道士可不相信什么天婆地婆的,估摸着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邪神乱鬼在哄骗世人,见他态度坚决,阿普老兄只好道:“你若是出去,切记不可爬东山,哪里可是有天婆的神洞,只有最纯洁的少女才能进入。”

“神洞?那洞叫什么名字?”

“落花洞。”

道士心中一动,湘西三大邪,赶尸、放蛊、落花洞女,最后一个跟这落花洞有什么关系?

瘴雾弥漫之中,岭层纠葛,岭峰相连,各种怪植奇树,非是有经验的上山人,迷路乃是必然,何况李道士的方向感虽然不差,但被这千折百转的一绕,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麻烦,在这么走下去,怕是连落月洞都找不到方向了,九娘,你好歹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怎么还要道爷来带路?”李道士抱怨道。

“亲姐夫,这可不怪我,姐姐她平常都不让我出门,说是山里面厉害的妖怪很多,平常出入都是她带着我,去扬州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

“那你不是狐品爆,居然一下子就能找到我。”

九娘狡黠的一笑,眼珠子转了转,不复再言,李道士也不以为意,这只小狐狸精的古怪多呢,妖魔鬼怪,魍魉鬼怪,总不脱一个怪字。

“休息一下,爬山爬的我这老身子骨都有些吃不消了。”

“那亲姐夫,我去吃些血食。”

等九娘走后,玄冥才慵懒的现出身,倚靠在道士的肩上,道:“这只小狐狸精,怕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什么?!”李道士愕然,“她才化形多久,而且我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尸气鬼气。”

“谁知道呢,”玄冥也不解释,只是妖娆的一笑,“来,好久没给你涂甲油了,看看这一支半边娇的颜彩怎样。”

李道士无可奈何,他的十根脚趾昨晚上刚被上了色,现在还没消掉呢,这五姑娘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把自己折腾成东方姑娘绝不善罢甘休。

为了怕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李道士干脆紧闭心神,潜入道心幻境之中,鱼龙太极图顿时毫光千道,在此之上,如针织蚕丝,一张半成形的符篆正在缓缓成形。

陈小苗为了让道士别跟他爹来个道家内部火并,说了许多好话,还给了些好处,便是这镇鬼符,虽然镇鬼符和镇妖符都是下乘符的一种,但是前者可要比后者珍惜的多,因为妖有形体好镇,鬼无形态难镇,尤其是这赶尸四大家族秘制的镇鬼符,单论效用,更是不逊色于一般的中乘符。

但是这符没了可以再制,对于赶尸人来说,却也没有多珍惜,而且别人也模仿不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道士却是个例外。

鱼龙太极图又称地书,号称是通一切文,拟一切法,虽然道士的水平还没达到大老爷的阶段,能把这地书的功用全部开出,但是去分析和模拟下乘符,却是能做的到的;更关键的是,下乘符没有符胆和本窍,也就相当于没有防盗措施,就算再精妙,也架不住地书的功用。

所以一得此符,李道士便不再找对方麻烦,因为此符若是参透,便等于多了个降鬼的手段。

等道士睁开眼后,就见九娘捂着小肚皮,擦了擦嘴角的血水,两眼妖光乱闪,小小的身躯,竟给人一种危险妖异的感觉;这只**狐狸居然不是活的,五姑娘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姐夫,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作甚,嘻嘻,难不成你对你的小姨子还有甚想法。”

“……”

李道士带着九娘和没毛驴子继续赶路,没走多远,忽然止步,躲在了树后,透过树叶枝桠的缝隙,可以看见十来个生苗正带着三个苗女在山道上走着,腰上多挂着锋利的腰刀。

传闻中,三苗乃九黎之后,祭祀的是兵主蚩尤,向来剽悍凶狠,生苗更是未经教化的苗人,居住于湘西连绵大山之上,连营扎寨,连官兵都徒呼奈何,只不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三个苗女具是盛装打扮,上穿银衣,下身百褶裙,身上多金银玛瑙等装饰,一个个面色平静,甚至是有些过于平静了,联想到此地有个落花洞,难不成这便是那落花洞女。

做为湘西三大邪之一,传说之中,这落花洞女便是生苗部落中未嫁的女子,生来奇异,能落叶开花,待成年后,送去山洞,不吃不喝不睡,三日夜后归来,归来后不饮不喝,不过几日便死去,面带微笑。

有人说这些苗女的魂魄被洞神娶走,也有人说是祭祀了山君,或者是被先祖收做婢女,众说纷谈,但是却没一个人能讲的清楚。

这一行人才走了一半,忽然后面又窜出两个苗人,面相颇为狼狈,身上有划伤的痕迹,而且手上的苗刀居然断了一半,有道是苗山之铤,铸以为剑,百劈文身,质美铭鉴,这苗刀可是中土出名的好刀之一,要想把之斩断,却也不知是何物所为。

这两个苗人在跟那领头的说了几句,生苗们具是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倒是那三个落花洞女,脸上悄悄的绽放出了喜悦的神采;但在其他生苗的推嚷下,不得不加快的步伐,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山中小道上。

“古怪,这些苗人不是一向桀骜不驯,他们在怕个什么,”李道士摸了摸下巴,顿时感兴趣起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按照山路上的脚印,很快,眼前就显出了一座山洞,两丈大小,周围全是青苔藤蔓,冷风飕飕,阴气阵阵。

刚入其中,就看到两具尸体躺在了地上,死不瞑目,额头上多了两个小口,一看见这个,道士的表情变的十分古怪,这种伤势,怎么会是他?

有道是山气多迷、石气多力、谷气多蔽、木气多伛、丘气多尪,这每一个区域、地形,带给人的感受就不一般,也就是浅层意义上的风水,进入此洞后,道士顿时感受到一股浓厚到凝滞的氛围,仿佛身处沼泽水流之中,入眼所见,越的迷蒙空荡,仿佛在有人诱惑着自己,前进,前进,然后睡去。

正当道士忍受不住,准备动手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大喝,如同响声霹雳,阳气之重,一下子就破开了这种环境。

李道士这才见得,在自己的两侧,各躺着一个落花洞女,脸面上平静且安详,只是唇上像是裂开的瓷器,绽放出一种古怪的笑容来;而在他的眼中,这两个女人的魂魄像是放了许久的熟柿子,正在缓缓的溶解之中。

“在道爷面前食魂,你当道爷业内精英的名号是白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御吏

食魂是一种很罕见的现象,因为大多数的妖魔会对人的**更感兴趣一点,至于魂魄,则一般只有食梦妖、黑山老鬼、一目五先生之类的特殊妖魔感兴趣,这些妖魔在人间几乎比神仙还要罕见,因为一旦让它们长成,说不得就是下一个千年鬼母、血海圣母。

而除了这些特殊妖魔外,人间的一些隐秘的存在同样会对魂魄感兴趣,这些存在跟天魔有些类似,无形无质,无生无死,便是最资深的道士,也无法形容它们是什么样的类型,李道士现在碰上的,应该就是这一种。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火官火君,火帝火神,不问高下,为祸鬼神,一切罩下,搜讨邪精。上有鬼神不得下,下有鬼神不得上。内有鬼神不得出,外有鬼神不得入。何神不在吾罩中,何神不在吾洞中。谨请火罩大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禀吾敕令,听吾号令,火急奉行疾!”

四大火神从天而降,火焰瞬间笼罩这半个洞口,随着道士默念咒语,光焰进一步的压缩,空气中开始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凄厉叫声,一种无可描状的阴森在火中缓缓的消减。

“不好!”李道士忽然睁眼,空中传来‘撕拉’的声响,一只镜面大的竖瞳挤开空间,正好在两个落花洞女的上方,大量的白光洒下,其中一个女子露出挣扎的表情,而另一个确实笑容更盛,忽然睁眼,眼中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度增加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诡异的变化在加深,道士忽然闷哼一声,竖瞳消散,火光消散,气息消散。

‘这是什么古怪玩意,居然能直接攻击到我的法眼!’李道士捂着双眼,从指缝中滴下了两滴鲜血,过了好久,勉强睁开,入眼所见模模糊糊的一片,试着开了下天眼,却又痛呼一声,脑海中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这才知道,自己的重瞳法眼被那不知名的存在给伤到了。

苗疆多诡事,湘西乱古怪,这才来了几天,就让他见识到了这里的诡异,法术、神通、符篆,在遇到某些特殊的情况时,居然都不大管用。

阴森诡异的气息退却后,其中一个落花洞女的眼珠子和脑浆爆出三四丈远,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另一个则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掉,应该是救下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生苗忽然从上空落下,苗刀一转,化作一道匹练,眼看着就要往道士头腰两个部位劈去!而就在同时,一道剑光比他们更疾更快,所以在落在地上之前,就变成了两具尸体。

“你怎么会在这里?”

“道爷还想问你呢,你丫一个新科状元,立下了那么大的军功,上面还有好几个老臣罩着你,怎么会被分配到这个鬼地方,余老兄!”李道士没好气的道。

道士刚刚现的剑痕和断刀,只有顶尖的人间剑客能做到,若是剑仙的话,这些生苗根本活不下来,而他认识的顶尖剑客一共就两位,冯女侠虽然有可能,但她毕竟学会了剑仙的手段,还剩下一个,就只有余振了。

他的旁边还站有一个手持两口弯刀的俏丽苗女,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汉家郎君,阿果居然活了下来,她没有变成落花神女!”

余振扫了一眼后,当机立断,“谷坡大寨的追兵马上就要赶来,先离开再说。”

李道士愕然:“等等等等,你丫什么时候成婚了,还取了位苗女!这丫科举不都考过了,怎么还想着转民族加分?”

湘西,战国时属楚,汉时属武陵郡,隋唐五代属黔中道,到了本朝,则设立了永顺宣慰司,虽说不像是罪官配到边疆、云滇等地,再无从新开始的可能,但是做为一个政坛新星被分派到这个偏远的地方,那除了得罪人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所以说,余老兄,你丫到底是得罪了谁,被整的这么惨,”宣慰司衙门中,李道士好奇的道,顺带有些幸灾乐祸,这家伙二流小说男主角的性格貌似在官场不怎么好使啊。

余振脸色变的相当不好看,犹豫了半晌,才道:“二皇子!”

二皇子虽然排行老二,但要是在十年前,应该是称呼为太子才是,如果皇帝老儿没有废掉上一任,立淑德皇后的话;就连寻常百姓家,老大和老二都有很大的差别,将来分遗产的时候,老大注定是拿大头的,更何况是这种帝王家庭,从太子一下子变成了皇子,这地位可是相差千里。

而且这二皇子在民间的声望向来不好,有戾王之名,但是却得深得皇帝老儿的喜爱,仅从废后被打入冷宫,而他却荣恩不减便可得知,而这种皇子,想要收拾一个三年出一个的状元,看起来也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

“那你是怎么得罪他的?”李道士八卦道,是抢了他的女人,还是嫉妒余老兄长的来帅,搞基未成,还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余振对他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吐出了两个字:“党争。”

按照余状元的说法,在道士离开的一年多中,朝政相当不稳,老皇帝由于教匪作乱,原本就嗑药嗑过头的身子彻底垮了下来,下放权柄,让太子监国,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一年中,相继有好几个忠直老臣或是告老还乡,或是病亡,致使朝政一阵动荡,二皇子一党就趁此机会难,搅的风波不断。

太子虽然英明,但是老皇帝仍在,碍于兄弟义理,也不好做出阋墙之事,而他这个状元郎就是因此被波及,又不愿意服软,便被寻个由头,打到这里做监察御史,虽然品阶又上一层,但在这兽比人多、外族比汉族多的地界,又能有什么用。

“啧啧,”听了余状元的话,李道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越是皇位交替之际,越是容易出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不过最起码小命保住了不是。

余振看着李道士,眼中闪过犹豫的神色,最终还是微微一叹,并没有再言,很显然事情不像是他说的这般简单。

“我来这里之后,现此地古怪之事太多,尤其是血食鬼神、邪猖精鬼,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供奉,有些苗、瑶之族寨甚至以活人祭奉,简直丧尽人伦、违背礼教,这落花洞女便是我暗访之下,查处的案件之一,李兄,你们道家同样有降神驱鬼、罚诛邪伪的手段,不如和我一起,做这等大事如何?”

李道士顿时头疼起来,怎么这书生都被贬到这里了,还这么热血,这儒家门人难不成都有孔老二那种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吗?

虽然这属于道家的业务范围之内,但这明显是大型企业,像是道家三大派才有本钱开展的高端业务,他大青城这种吊丝门派,接接散活儿也就罢了,玩这种东西,会不会被人打死还是个问题,便含糊道:“我来这里是有件极其紧要的事儿要办,等做完后再说。”

余振还想开口,那苗女便闯了过来,兴奋的道:“汉家夫君,阿果姐醒了!”

等二人赶到那苗女阿果所在的房间中,就见这个被选为落花洞女的苗女正在‘嘤嘤’的哭着,见有人进来,又惊又喜:“使女,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了,就是我跟我那汉家夫君救你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少寨主

苗族信奉的是万物有灵,也就是无论是草木植潜,还是牛蛇马羊,都是自有神灵的;这使女便是号称能与这些神灵沟通的女子,而这念奴姑娘,便是天生有这种能力,因而在苗寨中的地位相当高崇。

而天生使女,只有苗族中最精悍的汉子才能配得上,余振当初潜入生苗寨中,正好碰上了这种类似于汉家比武招亲的活动,彩头便是这位念奴姑娘,为了隐瞒身份,打探消息,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一路过关闯将,确是拔了头筹。

这苗女也的确是痴心,哪怕后来知晓了余振的汉人身份,也百般帮忙掩盖,最后在余振得罪了当地最大的苗寨谷坡大寨时,同样誓死不悔,追随了过来,让这位以功名权势为重的余御史又是感动又是头疼。

这叫做阿果的苗族少女又跟念奴的说了许多话,大意是自己因为天生有花开花谢之能,被族中挑选为落花洞女,用来祭祀天神,在来之前被服下一种秘药,使得神志混混沌沌,完全没有自我意识。

说着说着,阿果身子虚弱,面色苍白,直落冷汗,却是又昏睡了过去,念奴连忙向自己的汉家夫君求助,湘西天生有瘴雾之气,哪怕只是简单的小病,缺医少药之下,也有可能一命呜呼。

好在这里有个现成的郎中,虽然是老中医版的,李道士把了把对方的脉搏,现只是寒病,也就是俗称的烧感冒,但在没有消炎药的年代,一旦重烧,真是有生命危险的。

不过早在之前,《天青宝册》中便演化出了一道辅助咒,专门治疗此病,只不过一直没有使用的机会,现在正好拿来救人。

符头为横写的太乙二字,治病救人,拜的自然是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符身有‘驱病去秽’四字,左右绘保家文、护身咒,口中默念:“火铃火山神,烧鬼化为尘。风病从风散,炁病炁除根。瘟疫诸毒害,寒热离身。疾痛从此散,男女保安宁。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用青城法印开印,黄纸符无风自燃,纸灰泡入茶水,灌入对方嘴中,不过片刻,对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红润起来,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道士刚准备收手,忽然轻咦一声,他体内的《四海化龙诀》竟然自动运转了半圈,离合种子一阵颤抖,竟是在这苗女阿果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相当熟悉的能量上古气息!

话说,自从道士回到中土以来,本以为这道法诀就要束之高阁,再也没了用处,没想却是在这里得到了惊喜,离合种子如恶龙饿虎,只一扫,就把这股能量吞了进去,不仅是《四海寻龙诀》精进了几丝,就连眼上的疼痛也减少了几分。

‘古怪古怪,这苗女的体内怎么会有上古之气,难不成是因为这落花洞女的身份?’李道士面皮不变,心中急思,忽的心神一动‘三苗乃九黎之后,拜祭的是兵圣蚩尤,会不会拥有那位魔神的血脉,当年逐鹿之战初期,可是打的炎黄二帝九战九败,若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各种神级辅助,胜负怕是就要掉转过来,那么强大的力量,哪怕隔了无数代,传下一两丝也不是说不通,这样一来就好解释了。’

上古人类斩蛟擒龙,其力量并不逊色于真灵和神祗,只不过大劫过后,全都衰败了下来,这才有了炼气士,乃至修士的崛起。

“阿果姐没事吧,祭司大人,”念奴小心翼翼的问,在诸苗部落中,祭司的地位一向是仅次于族长的,她身为使女,也曾见过那大祭司施展过神术,那几乎不下于神灵的力量给了她相当的震撼,所以一见道士类似的手段,顿时惊为天人。

李道士也懒得纠错,只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正一时无言之际,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就听得有人大吼:“念奴在哪里,我要见她!”

而几个亲兵同样鼻青脸肿的闯进了门,惶恐道:“不好了,御史大人,有苗人冲撞衙门口。”

余振大怒,永顺宣慰司做为湘西名义上的最高衙门,代表的可是朝廷的脸面,居然敢有人强闯进来,简直太不把名分大义放在眼里,尤其是在注重天地君亲师的儒家子弟看来,简直罪不可恕,拿着宝剑就冲了出去,李道士秉着看热闹的心态,同样跟上。

只见在门口,十来个苗族精壮汉子正堵在门口,手上的薄刀泛着冷光寒意,门口那四十多个衙役兵丁都不敢轻举妄动,为的是一个纹着狼的青年,耳带三只耳环,青皮脑袋,手上提着明显大一号的苗刀。

这位就是谷坡大寨中寨主最喜欢的小儿子,诨号小狼主,当初在比武招亲之中,被余振用计谋险胜,夺了念奴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狼主当即大叫道:“汉家贼人,就是你偷走了我的阿奴,现在还想逃到哪里去!”

余振冷哼一声,“朝廷自有制度,莫要以为你身为贵族弟子,便能以身试法!”

“小狼主息怒,息怒,此事是本官做的岔了,余御史年轻气盛,你莫要与他计较,”宣慰司同知连忙劝道,他可是知道对方的势力,呼哨一声,能卷来数以千计的苗家刀汉,原本此地还有定波侯柳成的北军弹压,但如今却是没有了压制,只能采取怀柔政策。

“把阿奴交出来,我便不与他计较,否则血洗了此地,莫要当我在说笑!”

“我是不会跟你走了,汉家郎君赢了我,我生是他的人,死也要同他缠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念奴手上拿着两口双刀,同样不甘示弱。

那同知见状,连忙把余振拉到一旁,说些劝诫的话,大意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维持此地区稳定,一个女人无足轻重,可再想些办法之类的,听的余振面色铁青,很有要把对方捏死的冲动。

李道士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这同知貌似是跟监察御史同级,余振总不能把同僚给殴打一遍,官还做不做了,看来状元郎也有憋屈的时候啊,心中便道,‘小样,道爷便帮你一把。’

手指金光一闪,那其中一个苗人手中的利刃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这同知的大·屁·股上,飙出一溜血线,这位官大人顿时惨叫一声,直接摔扑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余振果然精神一振,宝剑顿时出鞘,化作一道白光,往那小狼主身上劈去,口中还道:“敢刺杀同知大人,找死!”

那小狼主同样是个精通苗族刀术之辈,几乎相当于武行的顶尖好手,二人顿时打做一团,刀影纷飞,剑影如瑞雪,肉眼几乎难能跟得上动作。

李道士却是注意到了小狼主手上的那口大号苗刀,刀身上隐约有千百鬼魂凄厉的惨叫声,若非余振手上的宝剑同样是飞剑元胎,凡铁几乎碰之则断,饶是如此,那刀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蔓延到余振身上,使得他动作慢上一两丝。

这种表象,极像是当初在落花洞中,那个无名存在给道士的感觉。

“哼哼,我从族中偷带出的蚩角宝刀果然威力无穷,再有片刻功夫,斩杀这汉族小儿当不再话下!”

谁知那念奴见势不妙,居然也提着两口苗刀加入了战场,刀刀狠辣,却是没有半点留手。

“阿奴,你”小狼主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生最悲哀的事就在于,当你想要泡妞的时候,妞连备胎都不让你做,你就是个水房打水的,还是为了给她男友增加休息时间。

(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本扑街虫突奇想,也有能是脑门被夹了,决定接下来防个盗玩玩,未免大家听到第一个消息过于兴高采烈,激动开心,冲过来把我打死,所以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最近几天每天保持三更,存稿用尽后拼命保持两天五更的度。

所以接下来几天的正文更新时间,将保持在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八点,请大家记得准时准点收看,重复一遍,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八点,

对了,由于本扑街担心防盗之后会被人骂,小心肝受不了,所以决定接下来这几天决定不看书评区,让你们骂也骂不着,所以你们可以用一种更直接霸道带有侮辱性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比如说赞美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蚩角宝刀

那些个苗人护卫一见自家主子被围攻,顿时怒吼连连,刚要上前扑杀,手中的长刀忽然不停使唤,刀身一个倒转,就反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轻轻一压,带出了一道血线。

“报告官差同志,这些人自了,打架斗殴,持械伤人,人赃并获,可以考虑从重处罚,道爷的意思是,你们他娘的快点上了!”

那些个衙役兵丁这才如梦初醒,腰刀长枪一围,绑手的绑手,捆腿的捆腿,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苗人五花大绑起来,李道士又悄悄一指,肺神皓华会意,将身一转,化作一团金流,乘着三人正在纠缠之机,猛的扑向了小狼主——手上的蚩角宝刀中。

“本神给你做上一副刀鞘!”

肺神话音刚落,金光一闪,宝刀上顿时多了一副纯铜打造的刀鞘出来,余振也与道士合作不少次了,深知对方的厚黑性格,立刻人剑合一,往前扑去,星驰电掣一般。

有肺神所化的刀鞘,刀身的重量几乎增加了上百倍,小狼主勉强挥刀阻挡,谁知对面人影一分,一道寒光,一道黑影交错而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剧痛传来,两手两脚同时一软,好似无骨一般,却是被挑断了手脚筋,整个人都扑到在地,情场战场同时扑街。

余振这才利落的收剑回鞘,冷冷道:“不知死活。”

不提苗女念奴的眼冒红心,那同知‘哎呀’一声,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哭丧个脸道:“余御史,你这可是闯大祸了!”

“要是不闯这大祸,大人您现在怕是已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这宣慰司同知顿时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又过一日——

“好了,不要再送了,等道爷把那件事搞定之后,就来帮你出谋划策一番,放心,老领导虽然退休了,对你这种小年青还是挺关心的。”

余振脸一黑,给这家伙做下官,真是自己一生的耻辱,等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踪影时,这才喃喃自语:“伐山破庙,捣毁淫祠鬼神,还真是非他不可。”

“道爷话是这么说,但是还要看对手的实力,那要是低等邪神,垃圾鬼怪,道爷也不介意让自家的《天青宝册》多演化出几道法术,顺带宣扬宣扬咱道家的威名,咱不是为了证明别的什么,就是要告诉世人,那茅山老祖,武当老祖干的事,我大青城也不是干不了!”

“但要是碰上了厉害的血食鬼神,咳咳咳,那可就尴尬了,不是我派无能,只是那鬼神太狡猾,”李道士一边嘀咕,一边摸出了那口蚩角宝刀,他总觉的这口刀有些古怪,向那念奴打听之后,这才知道此刀原来是在谷坡大寨中,被供奉了不知多少代的神物,也就是小狼主这个二世祖,才敢把它给弄出来。

“刀名蚩角,这会不会跟四大鬼王之一的三苗独角有甚关联?”

四大鬼王的其中三位,三苗独角、邙山曹侯、小虞山鬼母,都是在人间闹出好大动静的级鬼物,道士还跟其中一个打过交道,而那三苗独角,据说就是被黄帝车裂的,魔神蚩尤尸体部位中的头颅所化,据老毛所说,当年闹出的动静几乎不下于鬼母,为此雷司几乎全员出动,九天雷公将军、五方五雷大将、八方云雷将军、五方蛮雷使者、雷部总兵使者、三十六雷公,神宵玉府几乎加班加点了十年,才把此鬼灭却。

老毛那时候还是普通天兵一个,亲眼经历了那一场大战,可以说是记忆犹深,他就曾说过,若是论对人间的破坏性,鬼母当属第一,但是论起武力来,这三苗独角才属第一,此战过后,雷司至少缺了一半的名额,也就是因为那场大战,老毛才升了官,混上了校尉一职。

所以了解此刀的来历后,道士便想到了这段故事,三苗独角、蚩角宝刀,着实让他有些不好的联想。

“先试一试再说,”李道士想到便做,心念一动,那在鱼龙太极图上,已经被勾勒完成的符影一闪,就落在了道士笔尖下,“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三道镇鬼符迅的飘在了刀身之上,宝刀颤动之间,一团团鬼气被激了出来,这赶尸家族牌子的镇鬼符果然是精品,效用非凡,李道士赶紧掏出《天青宝册》,引指一落,默念道:“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

每一张镇鬼符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李道士连换了九次,这刀内之物被吸的受不了,从刀身中忽然涌出一团团黑气,聚在上空,显化出了一座黑色宝塔,塔中符文明灭,只是轻轻一刷,就将那三道镇鬼符抹去。

“此物好生古怪,明明是阴魂厉魄所化,却透着一股正大堂皇的感觉,难不成,这也是件阴德之宝?!”

阴德和阳德合称功德,道士解救洛都十万百姓,受日夜香火,累积出的功德云,其实说是阳德云更为合适;至于这阴德,可不是偷偷摸摸做好事,而是要跟阴司有关,转世、投胎、轮回、魂魄,都能搭上边儿的功劳才算,阴德之宝,可避厄运、劫运,若是那小狼主知道此刀的真正用法,怕也不会被挑断手脚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刀身里会孕育出阴德之宝,但道士心神忽然传来一阵阵紧兆,连忙掐指,推演《六甲之文》,却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关口,一旦选择错误,虽然暂时坏处不显,日后必然劫运连连,甚至是身死道消。

只犹豫了片刻,李道士下定决心,张口吐出一口纯粹的三昧真火,将此塔包裹住,缓缓的炼化,落下的鬼气通通被《天青宝册》吸入。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整座宝塔都炸了开,化作无数的铭文,涌入了道士的脑中,与此同时,道士头上显化出的功德云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

毁阴德之宝损阴德,这是必然,寻常人甚至能直接被克死,阴德受损,神仙也难当,但好在道士阳德足够多,可以用阳德抵阴德,待功德云消减了近一半后,忽然道心幻境之中狂飙大作,晴日匿影,滚滚乌云不知何时显出,其中不知有多少邪神鬼魔在怒吼咆哮,但却如纸老虎一般,被鱼龙太极图一转,反手便镇压了去。

‘果然是算对了,如果贪图这个阴德之宝的厉害功用,短时间内或许可以占得便宜,但却落入了不知是谁的算计之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幸好道爷功德满满,硬是扛过了这一劫,好险好险,”李道士自言自语,道行到了他这种层次,很多争斗已经不是拳头和法术能解决的了,互相算计,互相布局,你设坑,我丢锅,谁中谁倒霉。

随即心中一动,那流入脑海中的铭文重组文字,却是显化出了一篇文章,讲的不是别的,正是如何把功德修炼成宝物的手段。

而且天青宝册在吸收了那足够多的阴气厉魄后,快半年时间,终于又演化出了一道法术,在吸收了这千百阴德之气后,演化出居然是一道罕见的上乘法术来。

阴德之宝何其难得,道士此次也是撞了大运。

而在百里开外,一道苍老的身影轻咳了一两声,那出马保家的牌子晃荡了两下,正是那猫四奶奶,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道士的方向:“真是小瞧了他,居然也会推算之术,若真是贪心大,将这刀纳为己用,那么这次劫运就由他来承担,老身便能脱身事外,如今却被他得了炼化功德的本事,只要功德之宝一成,除非他自己想着下场,这劫运便罩不到他,指不定还会给奶奶我要做的大事添上一份阻碍。”

“这劫运的变化,就算奶奶我恢复了前世的六成记忆,依旧难以算透,嘿嘿,你们这是想让我成呢,还是想让我不成呢?”猫四奶奶抬望天,明亮的月光下,猫瞳说不出的明亮。

第二十五章 落月洞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8

第二十六章 青丘墟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狐先生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天一剑派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无形剑

那苏秀秀听了这话,果然微微一愣,道:“你不会剑术?”

李道士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家那是半毛钱不会,听说在三大剑仙流派映月齐辉的年代,这些个传人弟子动辄纠缠个数十上百年,亦敌亦友,斗个不休,道爷可从不跟长的比自家帅的人做朋友,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找那秦鱼儿,”苏秀秀倒也没有再做纠缠,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副画。

老实说,道士还真是暗自松了口气,对方的深浅自己全然摸不透,甚至连魂魄都感应不到,这天一剑派的人真是好生古怪;而且既然这画是六代祖的遗宝,自家该怎么办,狐狸精走之前怎么连一点提示都无。

大概是看出道士心中的疑惑,苏秀秀又道:“此图名为生死路邪正图,又名虚无洞天,乃是青城剑仙用来磨砺剑气心神的手段,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启,我算一个,你体内的青云真气算一个,按照五行配象,虚实相生的道理,还得有三名剑仙齐至,方能开启此图。”

这些东西道士还真没听师傅老头讲过,不过这些剑仙的手段,怕是就连他也不清楚,只是为甚要五名?道爷不才是青城派的正宗传人吗?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六代祖你搞毛飞机啊。

要不,直接把这画卷走,带回去再研究?

很显然,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只见虚空中忽然转出一人,身高五尺,头上竖着一根金箍,尖嘴猴腮,长面瘦额,两根门牙外掀,腰上挂了五口小刀,背上是两根利齿巨牙,左手拎了根染血的脊椎骨,右掌提了盏古油灯,出尖锐的声音:“我家的狐狸小妾好生向娘家,青丘墟中有这等好宝贝我怎么不知道,气的我穿了她的琵琶骨,周道子生前与本神君有过一面之缘,此宝合该被我收取!”

话音一落,这怪人就诡异的出现在画轴前,手一挥,五只老鼠的虚影就要咬向此画,度之快,简直是诡秘莫测,然而千钧一之际,就像是有一口剑贴着空间擦了过来,只一扫,就像是戳破气泡,把这五只鼠影扫了个光。

“我听说过你,文殊菩萨曾降下分身,于南海开筵**,其间有一只老鼠精偷食香油,并且卷了菩萨下界的佛灯,使得**中断,便是你么!”

“本神君的事,你怎会这么清楚?!”鼠神君又惊又怒,连忙在腰间一拍,那五口小刀就化作五道绿光,光中似乎还张了一只眼,带着一股强烈的凶煞气。

“看来你这鼠精贼性不改,连卯日真君的天蜈珠都敢偷去五颗,想必他近来巡游人间的时候,也十分苦恼吧,我替你把此珠还给人家,”那苗秀秀面色不变,也不见动作,身上忽然卷过一道白光剑华,所过之处,空气震荡,那五口小刀与它斗了几次,就被剑华化作的匹练卷走了两颗,那鼠真君大惊失色,连忙将佛灯一抛,散出滚滚佛光,这才勉强护住己身。

二人一番斗法兔起鹘落,道士眨眼之际,已经到了极其激烈的关口,余波连他都惊,暗道:‘这鼠神君不是传说中那只六百年道行的油老鼠吗?还以为这小偷已经被菩萨给抓住了,没想却是躲在青丘墟里,还成为了狐婿;不过这苗秀秀更是厉害,居然只凭了一口剑就把对方压在下风,看他的年龄也就跟我差不多,难不成打娘胎里就修炼的?看来道爷这祸水东引的想法真是极其正确的。’

‘不过这老鼠精看着就不像是个好妖怪,居然敢偷我青城派的宝贝,道爷我得想个法子阴他一阴!’

不过还没等他把这种想法付诸实施,忽然又是一阵狂风卷来,一只足有十来丈的大虫咆哮了声,“小老鼠,大家可是连襟,有了好处居然不知道叫我老王,弟妹被你折腾的那般惨,我看着也痛心的很呢。”

这只大虫同样是一只妖王级别的虎精,青丘墟母狐狸的眼光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高,这狐婿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有了这大虫相助,场面顿时又是一变,李道士准备阴人的想法马上放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标标准准的打起了酱油,好在这两个妖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苗秀秀的身上,一时半会儿倒也轮不到他。

有道是云从龙,风从虎,这只花皮大虫别的本事没有,御风的手段在它的手上可算是千变万化,到了后来,它喷出的妖风已经不只只是风,更像是空气炮弹,就算是青丘墟中的山石较之普通石块要坚硬百倍,照样一炸一个大坑,碎石四溅。

但是二妖合力,一时半刻也拾掇不了这个新一代的天一派传人,李道士看了半晌,居然也看不出来对方这剑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倏忽来,又消失去,而且无论狂风妖气,还是佛光阴雷,威力大或小,猛烈或阴损,都被他一剑斩去。

传说之中,真正的剑仙,能够催出至阳的剑光,似气非气,似剑非剑,几乎无物不斩,这份本事,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剑光破法的境界;所以哪怕是这苗秀秀的法力连这二妖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但是有守有攻,依旧稳当,而且面色平静,尤有余力似的。

‘我使出内丹,定住这剑光,你用你那滑不溜秋的身法,给对方来记狠的,’风中传来那大虫的细微声音,这老虎怪看似粗豪,内里其实阴险的很。

鼠神君暗自点了点头,李道士眼见不对,这两妖怪貌似是要阴人啊,有道是唇亡齿寒,这苗秀秀要是扛不住,自己估计也要跑路,两眼一眯,神光若影若现。

可惜暗中之人同样是这般想,这大虫猛吼一声,如飞电极雷,婴儿拳头大小的内丹刚刚射出,青光一汇,竟然绽出了一朵莲花。

‘风雨雷电皆虚妄,功名利禄亦寻常,圆转绝入剑道,两甲开得水芙蓉。’

随着打油诗一起,那胡书苑从天而降,随时落魄书生打扮,但却自有一番阔达潇洒的意境,遥遥一指,莲花层层张开,竟是把内丹包了进去。

‘就是这个机会,’李道士二话不说,直接显神,高大的神祗刚刚显化出,磨盘大的拳头就冲砸了下来,这头妖虎猝不及防,直接被砸了个头冒金星,摔翻在地。

“谁敢对付我老王!”大虫毕竟是妖王级别,刚一起身,鼓荡的天风就在它的身前汇聚了数十上百道大大小小的漩涡,道士本还想用三昧真火炼它一炼,却是没了机会。

与此同时,那妖丹在莲花中突然大放光华,五百年的积累,就算是锋锐的剑气也困之不住。

妖王毕竟是妖王,就算是被偷袭加暗算,连半点伤势都无。

而就在这时,那鼠神君忽然惨叫一声,黑影一转,便再度消失,半空中溅出的一道鲜血这时还没落下,那苗秀秀也同时失去的踪影。

正当在场几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那围绕在大虫身边的千百道风涡爆漩同时爆无数的风刃剑光,瞬间把它包裹进去,光芒之迅烈,转瞬间就把这虎躯斩杀成了肉泥,天地之中,只响起了苗秀秀那不似人声的语调:“天、人、遁、一。”

尸体之中,瞬间冒出了一团黄光,黄光之中有一团虎影,瞬间在空中消失成一点,然后怨毒的声音才传来,“你们等着,等我老王……”

话还未完,那团黄光就从七八十里外的直接消失,半点残留都无,这般斩杀手段,让人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斩妖王如屠狗,此时风采,一如当年!

“天一剑仙的拿手好戏,无形剑么,真是让我这个老书生都有些头皮麻啊,”胡书苑拍了拍脑门,苦笑道。

(以后俺还是晚上防着玩吧,不能骚扰到各位爷,还有书友面面吃面创了个群,我也在里面,大家要是想爆俺菊花的话,加群来爆,4-9-4-5-5-2-9-9-5,好顺的数字t^t)(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张啸天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辱若惊。

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腾空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辱若惊。

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偷贼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辱若惊。

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双首子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天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正邪

生死通道和正邪天图,乃是这虚实洞天中两大极其危险的所在,均是直指本心,堪不破生死,过不了关道,分不清正邪,出不了阵图。

倘若在此间有一丝一毫的退让、胆怯、服软,当即魂魄被斩、元灵被灭,无半点活命的可能。

“那你把道爷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做甚!”李道士吓的直接飚起了高音,为什么青城山会有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若是能在此间经历种种,大彻大悟,修为境界必然会有一个极大的提升,”狐狸精鼓励道:“青城派从开山老祖到六代祖,没有一个失败过,世兄,你也可以的!”

“可以你妹啊!道爷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不值当的事!道家修行讲究徇序渐进的你懂不懂!?”李道士怒道,为啥这狐狸精给自己的感觉老是在教唆自己在玩命。

“世兄,在这虚实洞天之中,其他的玩意倒也罢了,就算是那口腾空神剑,怕也跟祖父的性子一样,绝不肯屈服于他人,所以只有这二境才是最宝贵的,外物终究是外物,心境才是踏天阶。”

李道士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半晌才问:“这么说来,我若是破不了这正邪天图,是不是就永远出不去了?”

“不仅是世兄出不去,我也出不去,此关只有练就人剑合一的剑仙和修炼青城法门的你才能进入其中,”狐狸精平静的道。

李道士恨恨的瞪了这狐狸精一眼,他现在是越不明白这女妖精的打算了,说是敌人吧,二人其实也没甚仇怨,对方刚刚还救了自己一命。

可要说是友人,人家派藤鬼对自己下过杀手,而且和自己一起置身于险地是什么意思,是要做一对苦命鸳鸯吗?

这女人脑子是有洞啊!

“幸好这只是正邪天图,”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身影一闪,即便消失不见,这要是换做生死通道,以道爷贪生怕死,不对,是安全第一的性格,那岂不是分分钟要完蛋了!

狐狸精在道士被天图吸入其中后,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盘膝坐定,身上却是冒出丝丝缕缕的青色光辉,竟是青城派的最高深的独门真气——青云真气。

“你若死了,我活不成,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要么你吃了我,要么我吃了你,没有第二种选择!”

虎窟山中,盗匪窝,几个山盗凶光闪闪,手上染血的长刀正若有若无的向一个少年挥动。

“姓李的,现在这里有平头草民十七名,你可以选择杀了他们,然后加入我们,又或者跟他们一样,被我们杀死,你自己选择吧!”

那少年眼珠子机灵的转了转:“那个,各位大爷,这肉票是不是得拿完钱后再撕,现在就砍了,万一买家不付钱怎么办?”

“莫要废话!赎金早就到手,现在就是要趁鹰爪孙赶来之前跑路,你是杀还是不杀!”

那李姓少年眼见拖不过去,只得颤颤巍巍的提起了口牛角刀,看着眼前的男女老幼,老弱妇孺。

“这可不能怪小爷,你们想活着,我也想活着,大家生在这世上,都是求活而已。”

‘滋——’的一声,血水猛的从一个中年人的喉咙里射出,顿时他那白苍苍的老父母,挺着大肚子的妻儿,还有那对小儿女,无不痛哭哀嚎,声嘶力竭,场面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等李性少年来回的杀了一圈后,基本上成年男子已是死绝,只剩下老弱病残孕了。

“老头,你想不想死?”

“大爷饶命!爷爷饶命!小老儿知错了啊!”‘刷’的一下,人头落地。

“这么老了还这么没骨气,该杀!”

“那个,老太婆,你想不想死。”

“老身咬死你!你这个土匪、恶霸、遭天杀的,老身咒你永生永世不得生,到油锅地狱,拔舌地狱……”又是一下,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这位老还这么呱噪,该杀!”

李少年又杀了一圈,将贪生怕死的,色厉内荏的,特别硬气的,复又杀了一遍。

强盗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少年人的眼前仿佛抹上了一层血色,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杀!杀!杀!杀!放肆的去杀,肆无忌惮的去杀,杀他个血海涛天,尸横遍野!’

李少年最后把刀架在一个年轻妇人的身上,这妇人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对方,虽然害怕,浑身颤抖,但却是眼一闭,将一对儿女挡在后面,半点声音都未有出。

“那个,大头领,这女人我看上眼了,能不能留个性命给我做暖床婆?”李少年挠挠头,忽然转头道。

“不行,这女人是个累赘,等回到山中,你要什么样的小娘就有什么样的小娘,个个比她漂亮百倍!”

“快些杀,快些杀,就她一个了,杀了她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你都杀了那么多人,官府知道,这些人的亲朋好友也会知道,你还有什么善心可言,仁义道德你还有几分……”

“你跟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诱惑、蛊惑、威胁、劝诫,不断的传到内心里。

谁知李少年忽然将牛角刀往后一砸,居然直接撒丫子跑路,“要杀你们杀,小爷可不舍得杀。”

他的小胳膊小腿,哪里比得上那些凶悍的强盗,很快就被打的浑身青肿,踩踏在地。

“你说你是不是蠢货,既然已经开了杀戒,为什么不一杀到底?”

“就算你恨我们,想要杀我们,也该先把那女人杀掉,再来寻机会给她们报仇,卧薪尝胆你难道不懂吗?”

“你明知道这样做,你活不成,那女人也活不成,蠢货!蠢事!”

“再给你个机会,你杀还是不杀?”

“不杀!”

“为什么?”

“不杀人,小爷岂不是变成烂好人,杀了人,小爷岂不是成了大坏人,你们杀归你们杀,我不杀!”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一落,李少年的脑袋在空中转了八个圈,这才‘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半晌没有动静,冷风吹过,忽的睁开了眼——

“好险好险,这正邪天图果然好阴,杀也不对,不杀也不对,就如同走钢丝,稍一有差迟,本性便会被迷,到了那时,性命都难保也;幸好道爷做了好事也做了坏事,做了善事也做了恶事,由心而,顺心而为,无半点悔意恨意,这才得免。”

“话说,这都是第十七个心灵考验了,难不成真的要像是唐僧取经书那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场景又变,道士的灵识被封,开始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期间的身份变幻,人物反转,简直如走马观花,千奇百怪。

有的变成了隐居江湖多年的江湖豪侠,因为妻儿被仇家绑架,去做一些祸乱天下的恶事儿,有的则成为困守孤城的将军,面对朝廷大义和百姓性命之间难以抉择,还有的则成为生活困苦的小吏,在贪与不贪间两难等等等等。

正邪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口号,大到大义是非,小到善恶好坏,通通纠缠揉合在一起,一点一滴的去考验与磨练道士的心性,如水滴穿石,一旦有半点差迟迷惑,立刻万劫不复。

道士在别的方面还不好说,但这趋利避害可是本能,始终在一条线上浮沉,不起不坠,不升不降,借此突破一道道的幻境。

也因如此,道士的心境越来越圆满,如古井冰湖,波澜不惊,道心幻境也越的真实。

直到在最后一关中,他变成了自己。

第三十六章 人间道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收剑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认主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内视晶球

李道士推金山倒玉柱的这么一跪,连他自己之前都没有想到,在场之人就更是面色古怪,这人怎么恁的无耻?

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叫做节操掉光,但是眼前的这个场景,充分向他们这些古人亲身师范一番。

李道士可不管其他,满脸真挚,情真意切的道:“腾空前辈,论资历,贫道得称呼您为一声长辈,论关系,您与我都是混青城派的,论路数,咱修炼的也是剑道心法,但有道是蛇无头不行,马无不跑,现在这个场面您也知道,一群坑蒙拐骗的家伙闯入我大青城的虚实洞天中,就想着谋夺我派中重宝,现在正真是处于最危机的关头。”

“我知道腾空神剑您老人家是人间,不不,乃是三界中最厉害的一口剑器,除了六代祖周道子外,别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您,但这些坏人动不动就想着收您为己用,降您于胯下,简直就是大不敬!”

“但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些人拾掇不了您,回头就把他们那些个师兄、师姐、师弟、小三之类的叫来,您就算再厉害,怕也有被算计到的一天,想想您当年跟着六代祖叱咤风云、斩尽仇寇,是何等的威武霸气,到头来晚节不保,是何等的凄凉。”

“但是我小小李可不一样,身为青城派弟子,侍奉长辈是理所应当的事儿,您想砍人时,我绝对满足您的想法,想砍谁我就砍谁,您不想砍人时,我就把您给供着,天天上三柱香,各种瓜果品供奉。”

“而且未免您只插一个剑鞘太过孤单乏味,我小小李决定多给你配上几副过来,听说武当派有一种玄花剑鞘,能温养剑意,王屋山有一种密纹剑匣,可磨练剑锋,还有蓬莱山,蓬莱我熟啊,它有一种水火剑鞘……”

“主人,您就一句话的功夫,无论刀山火海,我小小李保准给您弄来,让您想插谁就插谁!”

李道士虽然没节操,但是也有自己的想法,神剑通灵,其实智商与普通人没多大区别,而且能跟六代祖这种杀天杀地杀人的凶悍人物混在一起的,那自然也是强攻的角色,强攻配弱受,那才是正确的搭配,所以道爷只能出此手段,那些个人剑合一、以人御剑算什么本事,咱玩点新花样,以剑驭人!说不定还能给后代开创出了一个新的流派呢。

这等远大理想,一般人绝对理解不了。

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傻子,但对方所做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全都冷眼旁观,等着去看他的笑话。

谁知随着对方的话语,那一直散着高傲孤寂气息的杀剑腾空忽然化作一道白光,落入了李道士的手上。

沉甸甸的,冰凉凉的,明明是杀人如麻的神剑,却透着滚滚荡荡的活性,以及一种难言的寂寞。

有一个人说过,他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是活着的,其他的时间,只是在等待而已;人如此,剑亦如此。

毫无疑问,这口神剑已经等待太久,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另一个周道子呢,所以,它只能永久的等待下去了。

不过主人不会再有,剑仆倒是可以收上一个,就是他,新上任的青城李道人!

“什么鸟玩意!”血衣大汉大怒,这剑是眼瞎吗?虽然他魔道中人不讲究个仁义道德,但这道士也太不知廉耻了,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人物?!

奴剑、古剑童子更是心碎难忍,感觉大概就像是白富美不跟自己这种高富帅谈情说爱,反而找了个吊丝做****类似;李道士虽然的确吊丝了点,但架不住人家花样多多,器大活好啊。

但不管如何,反正道士这众矢之的是当定了,道、魔、佛、剑仙一齐扑向了他。

“谁敢动我家小主,话说小主,我们该怎么办?”李道士心虚道,他原本只想抢上一票就跑路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他也只能指望此剑能逼退对方,用力一拔还是没拔动!

不过猛烈的吸力忽然从剑身上传来,道士体内的阴阳气如同江河倒流,一下子丢了九成,然后剑身一转,无数细如游丝的剑光瞬间爆出来,把方圆数十座宫殿,连同封印禁制,魔头恶鬼,通通绞的粉碎,所有人的身影同时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

“这里是哪里?”李道士纳闷的道,腾空剑的那一下,不仅成功的把对手逼退,而且同样斩破了虚实洞天的表象,进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中。

上不着天,下不落地,只有一个青衣人在其中坐定,五心朝天,那腾空剑忽然出一声悲鸣,比落入道士手中还要快上百倍的度落在了那人的膝盖上。

李道士顿时知道,这位就是青城第六代老祖周道子的尸体,连忙上前,真心实意的鞠了九个躬,青城弟子不兴跪拜之礼,九次鞠躬已算是最大的礼节了。

那周道子的尸体得了道士的跪拜,忽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剑身中,与此同时,半空掉下一颗晶球和一张纸条。

‘刚则易折,烈则易毁,吾青城有六代气运,此乃天道,生死劫之后,青城剑不传于世,更是定数使然,然我周道子不信天,不信地,更视鬼神于无物,虽有无限的艰难与波折,但是中途只要无一丝一毫的懈怠,勇猛精进,必有人定胜天的可能,故留存内视晶球,含我青城剑诀总枢,可用腾空剑解封,我派弟子得之,当勤学苦练,力求振兴光大我派门户,外人得之,玉石俱焚青城周道子留。’

‘六代气运,’李道士面色阴晴不定,这运数一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但至少在此方世界中是真实存在的,本朝气数未衰,所以哪怕普度和尚法力通天,也不能革兴换代,倒也并非只是因为自己。

而如果真如六代祖所说,那么这剑诀就不该存在于世,自家若是修炼,谁也不知会引什么后果,他又不是练剑成痴的人物,这年头,自然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本以为是个好宝贝,没想却是个烫手山芋。

道士又一想,像师傅老头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青城派的至宝虚实洞天,说不定连剑诀在哪里都清楚的很,但是他怎么从未有想过获取此宝,甚至连这东西的来历都不跟自己讲,说不得就是因为此物太有干天忌,怕让自己趟这趟浑水。

这么说来,这貌似是一个坑啊,逆转天数这种劳心劳力劳肾,又没啥好处的活动,道爷没什么参加的**也。

不过道士又有些贪图这青城剑诀的威力,哪怕是练了个三四成,他立马就鸟枪换炮,连老天爷都嫉妒的玩意,那真是想想都刺激。

所以他纠结起来,总之是不练太可惜,练了又怕被雷劈。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这片昏昏沉沉的天地忽然晃荡起来,那内视晶球却是显出了外面的景象,原来是血衣大汉、双子、红佛连同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妖王正在联手攻打,很显然,他们对于道士被大宝剑收服的这件事相当有意见。

不过这内视晶球忽然放出了淡淡的青光,照在道士的身上,使他的脑海中多了一副复杂的阵图,原来这内视晶球在封入青城剑诀总枢之前,还是控制这虚实洞天的阵图。

道士心中一动,青城山中的正一盟威道封印同时炸开,数以十万、百万计的妖魔鬼怪飞腾而出,将这些闯入者围起来攻打。

虽然这些人物都是人间的厉害角色,但是虚实洞天不愧为青城派至宝,靠着这些几乎无穷无尽‘假天魔’‘假妖怪’,山河动乱,天地崩溃,居然硬生生的把这些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一不留神,就又有两个至少四五百年道行的大妖怪葬身于此。

这些闯入者被逼无奈,最后不知施了甚手段,将所有人的法力聚在一起,施展出一种大神通,‘哗啦’一声,直接撕裂虚空,这才逃了出去。

“看来道爷又找到了一种快升级的手段,”李道士心中一喜,如果用这宝贝刷怪的话,那画面简直太美,顿时将虚实洞天一收,出了阵图,然后就见得一道接天连地的剑气龙卷。

“周道子,我剑魔等你很久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内视晶球:

第四十章 剑魔

道士仿佛回到了蓬莱岛上,那上古真灵浑沌与夜明制造出的天地异象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遮天蔽日的气势,以及撼动山岳的力量。

但眼前场景与那一幕相比,怕也不逊色于分毫。

只见一道剑气龙卷从青丘墟起,如狼烟赤柱,直搅的上空白云寸寸撕裂,那上万丈的剑流窝漩在肆虐、在咆哮,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剑的海洋。

如果说天人合一便是人能驭使天地自然的力量,那眼前这般,便是直接凭着人本身的力量,将什么运势、风水、元气、空间通通搅乱,只剩下单纯的斩杀、毁灭、灭亡。

而这,便是剑魔的在寿元将尽之际,所放的最后一剑!

“不是,前辈,你认错人了,”李道士欲哭无泪,这又是什么鬼,自己好不容易把家里的小偷赶跑,这怎么又出来一个更狠的,而且这人他熟悉,相当的熟悉,剑魔这个名字,可总是和六代祖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化乐天的魔主是六代祖碰上过的最强大的敌人,那么这位剑魔恐怕是六代所遇到的最难缠的敌人。

剑魔本来不叫剑魔,更不是魔头,而是龙虎派的高徒,这龙虎派当年是仅此于三大派的道家门阀,而年青时的剑魔更是惊才艳艳,年仅二十,便是门派中仅次于掌门的高手。

等他炼就金丹后,更是曾经三上茅山,四挑上清,共挑战过七十二名道家高手,无一败迹,尤其是修炼的乃龙虎派最难练就的《太帝金书》,凝练出的太帝金剑更是上扫九霄,下镇幽冥,据说此法还是北岳帝君所创。

他最厉害的战迹,就是凭借着此剑击败过上一代的崆峒派掌门,也就是霍长吏的恩师,头颅被道士用来垫屁股的那位。

可是他倒霉就倒霉在碰上了另外一位天才,千年难得一出的周道子,二人在衡山苦斗三日三夜后,以周道子的险胜而告终,然后青城派的这位更是一不可收拾,法力、信心、经验突飞猛进,最终成为当代翘属。

而这位剑魔自是不甘心,重整旗鼓后,复又向对方挑战,战而又败,败而又战,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要知道,六代祖戾气深重,跟人斗法可是从来不留活口的,他赢了多少次,就代表着死了多少人。

而只有一位例外,就是这位剑魔,虽说每战必败,但是每败却必能逃脱,屡次打破六代祖的禁忌。

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缘故,这位龙虎派高徒居然屠戮了整派上下,并借此契机入了魔道,学了一身鬼神难测的魔功,甚至还借此屠杀了好些个正道人士,就连当年茅山派的茅火元掌教都被打的被逼兵解转世,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

当然,最后他又踏入了青城山,开始向他的毕生宿敌进行最后一次的挑战,这一战的凶险程度几乎不下于与魔主对拼的那一次,青城山本来有十峰,经此一战,只剩下了五座;巧而又巧,那一次的结局跟第一次居然一模一样,六代祖险胜,剑魔输上一招。

但是这一次,六代祖没有让对方逃开,而是把他降服,锁到后山的镇魔崖中,不过自师傅老头一代开始,这镇魔崖便没有了对方的身影,原以为对方已经抗不过岁月的摧残,化作白骨黄土,但没想到对方还没有死!

要知道,只要不成仙,任你道法通天,剑术无双,最后也只能随着岁月而化去,而按照年月来算,这剑魔差不多已经活了近千年。

他之所以能够吊着一口性命,苟延残喘了数百载,哪怕意识混淆,哪怕神智模糊,哪怕肉体枯萎,就是凭着自己心中一口执念在支撑,只是想要证明,他已经破解当年的最后一战中,那击败自己的第十七路杀佛剑!!

而眼前手持腾空剑的李道士,就被对方当成了周道子

“不是吧,道爷怎么感觉又替人背锅了,对面那个老家伙,别说一剑,就是一根手指也能捏死自己啊,小主,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李道士哭丧着脸,这个时候如果腾空小主不做主吧,他就算是躲在虚实洞天之中也不管用啊。

“小主,小主?”

眼见那几乎遮天盖地的剑光龙卷就要罩来,道士死马当活马医,用力一拔剑身,居然把那口腾空剑抽了出来,晶莹璀璨的剑身却只是半截。

“怎么会是口断剑!?”

李道士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腾空剑居然是断了一截的,难不成在那最后一战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但就算是断剑,剑一出鞘,一股冷气就从道士手掌上蔓延了开来,冷气非寒气,而是仿佛严冬肃寒的煞气,透着一股死绝的气息;不知是不是受此刺激,之前飞入剑身中的那道流光忽然显出,飞入他的身中;道士双眼忽然爆射出滚滚的凶气,仿佛眼前之物,皆是虚无,而在道士的体表,竟浮现出了一道人影。

原来是周道子的最后一点元灵,附上了李道士的身,这个‘李道士’看着千百丈外,那个肉躯正在缓缓溃散的老者,忽然长啸一声,音浪化作白浪,直接破开了眼前的天地威压,“蛟虎,我也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剑魔听闻此声,那已经略显暗淡的眼孔中居然放出了激动的神彩:“老夫就知道,你还欠我一剑!”

“快走,快走,快点从爬到地下去,一旦被余波扫到,就连老仙我也救不得你们,”老夫子连声催促,那些个小狐狸正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乖乖的钻入了地洞中,有道是狡兔三窟,但是兔子的这份本领可是从狐狸手上学会的,那青丘墟的表面,不知隐藏了多少的逃生通道,只片刻,除了老夫子外,就已看不到人了。

“青城派的人难道真的是我狐族的命中克星吗?上一次的周道子也是,这一次小道士也是,也不知此事过后,这青丘墟还能否存续下去。”老夫子苦笑一声,这种层次的战斗,就算他也阻挡不能,更何况,它也未必想要阻拦。

世人皆知青丘墟,那这青丘墟就变的很危险了,万一给某些个热衷于降妖除魔的道家人士看不顺眼,来个灭狐行动2o版,那可就悲催了。

剑魔精气神所化的这一剑,终于劈了过来,如同人间与灵空仙界之间的九天巽风层,其中没有半丝半毫的活物,风卷云涌化杀机,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死域,寂廖无声,这便是他的最后一剑,将所有的所有,连他一起,一并带入那传说中的第十九层地狱之中。

“杀佛,”‘道士’手中的残剑高举,轻轻一劈,看似柔软无力,但自有一股绝大的意念覆盖而出,佛不是佛陀,何为佛,大解脱、大自在、大脱、大慈悲,何为杀佛,便是脱这一切,高于这一切,镇压这一切,剑,就是剑!

当年剑魔的魔功威力其实已经高过周道子的百炼青云真气,但就是败在了这一剑之下;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整片死域一转,死寂之中居然蔓延出了一种生机,生死一事,本就是包含了此方世界最大的隐秘,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不是神仙佛陀,就会受此控制;但剑魔的这一变,却是绕过阴司,直接来影响此地的生死轮回。

生而又死,死而又生,不生不死,全生全死,这就是这一剑的全部奥秘,也只有剑魔这种本该不存于世的人物,才能悟出这一剑,而就是凭借着这一剑中的秘密,哪怕魂魄枯萎,他也才能活到现在。(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诛道

此法一出,‘杀佛’所弥漫出的大气魄在反复的生死变化之间,竟被缓缓的压制住了,脱也好,自在也罢,均被消磨干净,正所谓生死相灭,其苦无量。

“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随九泉,忘剑惜形骸,”那本来蓬头垢面、须纠缠的老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龙视虎步的中年,两眼之中,似乎有无穷的霸气与威严,三步一过,竟是来到了‘李道士’的身前,缓缓道:“周道子,我这灭度一剑,你能破之吗?”

‘李道士’深深的皱起了眉,身前的光影涣散,似乎被周遭的生死光芒给覆盖,连带着身影也在缓缓的消散。

“这是我悟出的剑之极,再无一丝一毫的进步可能,我跟你争斗三百载,一直不承认自己是输了,但若是你能破开我这一剑,就真的说明你真的比我强,但是你若没有这本事,就陪我一起下去吧,待来世,我再给你挑战的机会。”

这剑魔的神智时而清晰,时而糊涂,似乎真的分不清‘周道子’和李道士的区别,但这一剑之威,却圆满通透,再无半点的破绽,身子离腾空剑只有不到三尺之距,看上去一插及没,却像是咫尺天涯,根本摸不到边。

“这一剑,威力跟化乐魔主的化乐境相仿,都不属人间之力,我能破它,亦能破你!”‘李道士’一字一句的道,体内的三昧真火、阴阳气、包括肺神的先天白金罡煞、五姑娘的先天玄阴气,甚至是《四海化龙诀》中蕴藏的离合种子、阴阳****,统统被抽了出来,全都聚在杀剑腾空之上。

仿佛燃料,断剑的剑身上,如烙铁一般通红,并光亮,缓缓蒸腾起了烟气,就连空气似乎都被烧灼的融化了起来;这一剑,就连生死光辉都顶不住,仿佛真的越了一切一般。

“本来与那魔主的斗法,我是必胜的,可是上面的那些神仙却不愿意看到我赢,连手镇压住了我的心神,就是因为我创出的这一剑。”

“剑名诛道!”

此剑一出,灰蒙蒙的空间之中当即显出了一个大洞,一股凶煞暴虐到极点的剑气绽放开来,越亘古以来,一切的真灵、神祗、神兽,并不是力量层次上的越,而是境界。

非道、非天、非地、非人、非万物。

天不为天,地不为地

这一剑,创来就是为了造反的!

“咦?”天空中忽然冒出了一只耳朵和两双眼睛,却是日游神和夜游神感受到了这里的动静,远隔千万里,借助神力,依凭天地显化出法相来。

正如老夫子所料,方圆数十里,由上古神山遗骸打造的狐族圣地,猛的炸裂开来;但它料不到的是,哪怕是躲在地下百里,都被余波所波及,狐子狐孙,只要是四条尾巴以下,眨眼死了大半。

至于激斗核心,早已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剑光、生死、时间、空间、乃至本源,豁然停止,前进、倒退、还是走上岔路,谁也说不清楚。

“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你这口腾空剑为什么会断了,蛟虎子也好,剑魔也罢,输的心服口服!”

“你可看明白了?”

“想不明白也不行了,只是为什么非得明白,老祖你别坑我啊,这玩意您老人家传给我干什么,好危险来着!”

“既然你不要,那便传给我猫四奶奶如何?”

“怎么会是你!?”

嗷”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凄惨的猫叫声。

十天后,在湘西的一座不知名的老山中,李道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浑身上下倒是没有半点伤势,只是感到十分的虚弱,或者说是常人的感觉,体内空空荡荡的,一丝一毫的阴阳气都无。

‘我了个去,怎么会被吸的这么惨,一夜十次都不至于这样啊,肺神、五姑娘,你们没死的话吱一声啊?’

‘咳咳,本神自然还活着,只是需要休息,休息’

‘人家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啦,你那个师祖也太狠心了,除了本源外几乎全部抽走,不过好有气质,人家就喜欢这一款的,不行了,人家得好好睡上一觉,一两年内别叫我。’

“居然要这么久!?”李道士被吓了一大跳,他记得当年肺神大佬在东海火拼的形体散乱,也只是休息的不到半年,这次的情况貌似比上次严重的多啊,不过好在没有伤到核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他起身一看,身上掉落了两个东西,一个是一副画轴,另一个则是则是一口剑器,只不过光泽略有些暗淡,正是杀剑腾空,唯独少了那个内视晶球。

“剑魔与六代祖的斗法,后来”

李道士从凌乱的记忆中抽丝剥茧,缓缓的浮现出当初的画面,六代祖的诛道,直接破了那剑魔的灭度,赢的对方心服口服,正当两位剑中豪杰同时逝去之后,猫四奶奶闯了进来,张手便要夺这口腾空剑和内视晶球,他当时半点还击之力都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内视晶球被夺,腾空剑也落入猫爪,好在这口断剑激出了剑身上残存的霸道剑气,直接击退了对方。

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猫四奶奶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她对我青城剑法也有想法吗?不过要想修行本派剑术,腾空和晶球缺一不可,而且这晶球没了,自己貌似也不用纠结,想修炼都修炼不起来了。”

“这在现在来说,还只算是个小麻烦,六代祖,您老人家可是真的给我带来个大麻烦啊!”李道士长叹道,感应了下后脑勺的泥丸穴,果然有两道一黑一白的小剑在其中游荡,虽只是一丝丝的剑气,但却充斥着无穷的毁灭与生机,这却是蕴含了灭度和诛道两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意,前者倒也罢了,后者可是拿出来就要出事的啊!

六代祖的陨落,包括青城剑的失传,最终的原因,全都是因为它!

青城这一脉从来不讲究个尊师重道,还是规定一代要比一代强,每一代的剑诀,都要比上一代的复杂玄妙,哪怕是圆满到没有半点缺陷,都要打破圆满,继续精进,积累了前五代的底蕴,加上横空出世的第六代,在以天外魔主为磨剑石后,这才创出了这第十四式,也就是终式的诛道。

有道是一元有十二会,一会有三十运,一运有十二世,一世有三十年,故一元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而又有五百年为一小劫,千年为一大劫,到了这一元,更是天地大劫。

但大劫的起源却是说法颇多,有人说是贪欲泛滥,恶念丛生,直到末法年代,当然,这是光头党的说法,一向不怎么靠谱;又有人说是每到一元,便有天魔降临,灭度世间,这是魔道的观念,也有些非主流。

按照道家内部的流传,便是世界形成之时,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阴阳五行,八卦九宫都含括在内,轮转交替,到了最后天地大劫,便是第一条大道和最后一条大道的交汇点,一经冲撞,必然引无穷大的破坏性,那时这些大道便要重新排列,而造成的后果就是天翻地覆,三界崩溃。

所以才有三清大老爷应劫而生,组建天庭,敕令天条天规,使得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能够有序运转,条大道和末条大道永无撞见的可能,大家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划水混日子。

但及至六代祖,奋五代之余烈,以己之才,剑之极,创造出的终式诛道,其中最强的威力,是可以打碎其中一条大道的!(未完待续。)8

第四十二章 背上鬼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魂妖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一目五先生

等李道士出去的时候,就见得一个苗人躺在地上,面色铁青,口吐白沫,旁边的两个苗人大汉正用苗语正大声的‘叽里咕噜’,手上的刀正危险的指着那草鬼婆,身为草鬼婆的年轻女子似乎是刚刚睡醒,衣服半披着,露出大片的香肩,冰冷的看着对方。

“貌似是调戏不成反被打,道爷还是睡我的觉去吧,明个儿还要早起赶路呢,”李道士嘀咕一声,他可不愿意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作死的事。

他刚刚想了下,还是决定明早再出,夜间赶路容易撞鬼,而且郑老头这个向导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没了他,深山老林里,迷路那是必然。

刚想关门,就见杜书呆穿着个古代版的睡衣就跑了过来,挠头笑道:“李兄台,夜黑风高的,小生有些害怕,能否跟你睡同一张床?”

“跟你睡同一张床,道爷也怕啊,”李道士二话不说,直接关上了门,开玩笑,道爷从不约男人。

谁知这破客栈里的窗户破了个大洞,杜书呆直接爬了进来,还提前占据了道士的狗窝,摆明了不陪睡不罢休的姿态。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古代的书生是不是都有一颗伪娘的心,这样也可以?要不是道爷法力未恢复,早一张符镇死你丫的!

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受到嘴巴被捂住了,李道士还以为是杜书呆不老实,睁开眼却现是郑老汉,只见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这是另外两个书生的房间,就见一团黑影透过灯光印在地上,枯爪骨脚,黑袍滚滚。

“别说话,憋着气,这是一目五先生,擅吸人精气!”

李道士赶紧照做,要知道这世间的妖魔千奇百怪,就算是《神机鬼藏》也不能囊括全部,这一目五先生,道士就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吸**气的话,这让道士想到了黑山老妖,难道是同一类型?

不过片刻,对面就传来了一种类似于喝水的声响,‘咕嘟咕嘟’个片刻,然后就传出了房门被推开的动静,道士与郑老汉对视一眼,头一歪,同时躺在地上装死狗,然后门口就传来‘吱呀’一声

李道士偷偷的眯开一条缝隙观看,只见一道大概有九尺高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它走路的方式很奇怪,就好像是踩高跷的,一步晃一下,而且随着它的进来,一股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息就弥漫了开,李道士赶紧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免的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一目五先生在门口徘徊了起来,似是在犹豫,道士大概能猜出这类吸食人精气的妖怪想法,鼻户乃天门,天门一堵,精气不入,只要自己和郑老汉憋住气,对方感应不到活人气息,就会觉的房间里没活人

杜书呆!我了个去!这个时候,居然把这个书呆子给忘了,李道士汗珠子都吓的流下来了,这家伙怎么刚见面就给自己挖坑!

不过自己房间里就一道活人气息,对它的吸引力应该不是特别大才对,那三个苗人,还有爷孙两个,他们才是正餐,自己这边充其量只能算是甜点。

“李兄台,嘿嘿……”谁知杜书呆居然翻了个身,说起了梦话。

你到底梦到道爷什么了,你跟道爷玩嘿嘿,嘿你妹啊!!

那一目五先生听到了声响,再不犹豫,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走的近了,道士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像是四十多岁的教书先生,如果不是对方脸上还长着五对眼睛,嘴是方型的话。

“坏人不吸,好人吸。”

“恶人不吸,善人吸。”

直到这妖怪凑到杜书呆的脸上时,道士却还在纠结,我是卖队友呢,还是卖队友呢,反正不就被吸一口嘛,事儿,回头等道爷法力恢复后,炼它个两炉丹药给你补补。

“阿颜!”谁知杜书呆忽然惊醒,上半身一立,正好撞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哎呀’一声,然后才看清楚状况,立马尖叫起来:“李兄台,有鬼啊!有鬼啊!快起来收鬼啊!”

“你娘的,道爷要是能收鬼,还轮到你什么事,”李道士一蹦而起,抄起腾空小主就砸了过去,那一目五先生枯爪一摄,顿时惨叫一声,爪子上冒起了白烟,开玩笑!腾空小主也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嘛,那可是大宝剑!

“带镜子了没?”

“小生书箱里有一面,平常用来打理妆容的。”

“那还废话什么!还不快去拿!!”

杜书呆如梦初醒,赶紧从窗口大洞中爬了出去,谁知有一道身影比他还快,居然是郑老汉。

“小子你坚持住,我老郑头马上找人来救你!”

妈蛋的,这老头不是腿脚不好吗?怎么跑路的时候比谁都利索,怪不得能在湘西连绵大山中拉了那么多年的货,这卖队友的本事真是满级了啊。

李道士刚一转头,那一目五先生就已近在咫尺,四双瞎眼,外加一对好眼,统统的盯着道士,顿时一股吸力传了过来,顿时神志感觉也迷糊了起来。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李道士双眼紧闭,狠心把舌尖一咬,混着舌尖血不停念叨着附体咒,魂以精为根,魄以气为体,只要魂魄没被对方定住,那精气就绝对不会被摄出去。

虽然舌尖血乃是人体三精血之一,有驱魔镇鬼之效,用来代替阴阳气还是可以的,但是等血水一冷,效用就变的极为有限了,郑老汉和杜书呆,你们两个坑货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正当道士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就听得杜书呆慌慌张张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兄台,镜子拿到了,你、你这妖怪快把李兄放开,子曰:鬼者,心思杂念所生,离去,离去!”

“离你妹啊,咳咳,把你的血流在镜面上,然后丢给我!”

杜书呆还算是听话,连忙咬开手指,胡乱的滴了些血珠上去,大概是毛笔书法写多了,手腕相当灵活,轻轻一抖,镜子正好落在道士的手上,李道士并五雷指,在镜面上虚画,非图非字,都是些古古怪怪的符文。

越是念头通达的书生,身上的血就越含着正气,像是杜书呆这种顶级书呆子,那效果真是比黑狗血都有效,李道士一边画,一边咒:“业镜光明,神鬼伏明。灯晃耀邪,魔惊辰朱。赫赫上映,太清台星。魁斗五星,七真照彻。中外万鬼,灭形神灯神镜,鬼惧神惊。唵吽吽众神稽,邪魔归正。敢有拒逆,化作微尘。急急如律令!”

事实证明,学的符咒种类多多,好处还是很明显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安镜咒一出,铜镜一转,顿时一道光芒罩出,正好射在了一目五先生那对完好的眼珠子上,对方瞬间一声惨叫,化作黑烟散去。

“妈蛋的,差一点道爷就要忍不住翘辫子了,”李道士干呕了好一阵,对方那对爪子捏在脖子上,差点没把自己捏断,如果不是人死了精气就会消散的话,早就被弄死掉了。

“李兄,那妖怪被你收掉了吗?”杜书呆紧张的问。

“哪有那么容易,只是击退而已,总之这地方是不能呆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李道士看在对方救自己的份上,就不吐槽他坑自己的那一段了。

等二人刚下了楼,就见下面空空荡荡的一片,草鬼婆也不在,那对爷孙也不在,苗人也不见,只剩下那堆柴火,一下子窜成了绿火;道士忽然眼一缩,他在门口看到了具尸体……(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鬼影

这具尸体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只是死者面色惊恐,似乎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两只手僵直的垂着,其中有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菖蒲,死者正是郑老汉!

“老郑头”李道士喃喃道,虽然才相识了一天,但这老头给自己的观感不坏,虽然他在最后关头卖队友,但是看这情况,他是准备着拿着这玩意来救自己的。

“李兄,李兄台,不好了也,小生新认识的两个朋友,可都身子凉,鼻上都无气了!”杜书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到郑老汉的尸体,又是一声尖叫。

“别呆了,走人!”李道士低喝一声,现在这场面,完全出了自己的控制,莫名奇妙的冒出了这么多鬼物出来,要么就是这客栈的问题,要么就是这孟兰盆节的问题,但不管是什么问题,下面都脱不了干系。

道士可还记得,在白巾贼还没起事之时,曾经有一段时间,阳间出现的鬼物尤其的多,连阎罗署这种阴间强力部门都出动了,而且领头的还是十大阴帅,这才过了多久?不到两年吧,怎么又出现这种乱子了!

二人出门不到十丈,阴风乱卷,百鬼夜哭,风中夹杂着骨灰粉,隐隐约约的还有白色灵车在飘动,空荡荡的寿衣晃来晃去;李道士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就跑回了客栈,将门窗能锁死的都锁死,实在是有洞的地方也找个桌椅板凳给堵上。

“李兄,这是什么情况?”

“你问道爷,道爷我问谁去,这可是百鬼夜行的大场面,谁知道怎么会突然在这时候出现,你要是闲着没事,给道爷我抄《金刚经》去,你我能不能活命,就要看能不能熬过今夜了!”

“小生明白,只不过李兄,《金刚经》貌似是佛门的,咱们用着合适吗?”

“你懂个篮子,术业有专攻,咱得承认,道家的经文在这方面的确没有光头党的专业,那主要是因为咱们一般都是硬上的好吧,但问题是道爷现在法力尽失,硬上不起来啊!”

李道士打走了对方,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计较根基受损了,活命才是第一要位,狠了狠心,摸出铁笔,在两腕之间一戳,血珠子跟红豆一样的颗颗的滚了下来,将笔间一抹,‘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这些字样不断在门缝、纸窗、柱身上书写着,一股浩荡正气缓缓从门内冒出,那无形的黑暗气息顿时为之一阻,连道士身上的阴凉都消减了几分,然而转头一看,眼孔一缩,只见不知何时,一个死去的苗人铁青着脸,从阴暗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手上的腰刀还滴着黑血,滴答,滴答……

天眼不开,法力全无之下,李道士一时间还真的无法看出来,对方这是鬼影还是已经被鬼附体的尸体,而这要是判断错误,那可是会出现大纰漏的,因为二者的对付方式完全不一样。

李道士目光一扫,对方脚下没有影子,然后复又向对方瞳孔望去,不反光,那就是说明是鬼魂而非是尸体了!顿时就有了主意。

缓缓的往后退去,面对鬼物,可不能随便的转身和跑路,因为身上的阳气在静止间是最大的,一旦剧烈动作,就会消散掉,那时候就会自己冒出破绽,一扑而上,场面美的不敢想象。

缓缓退到了郑老汉的那个小推车前,摸上了车轱辘,外面是铆钉加金属,里面则是横轴,中间有个卡关,因为古代推车轮轴损坏的频率较高,这方便随时卸下来修补,‘咔嚓’一声,被扭了下来。

车轱辘常年按照一个方向旋转,加上接触人气,用《茅山捉鬼术》的说法,是叫做送阴件、引鬼宝;道士抹了把汗,把车轱辘立正,等鬼物走近了一些,轻轻的一推,轱辘就往门外转去,那苗人鬼魂居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或许在它们的意识中,眼前的不是轱辘,而是活生生的人。

道士刚送走了一个鬼魂,还没来的及松口气,忽然感觉纳闷,怎么杜书呆那里半点声音都无,不是让他去抄《金刚经》的嘛,透过门缝一看,就见得一位上吊着的书生,两眼泛白,喉咙‘咯咯’作响,身下全是写满文字的纸页,若不是有一摞纸古怪的在他脚下垫着,早就被吊死了。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书生要不要这么耿直,抄完《金刚经》你就不能在自己身上先放一份,那也不至于被鬼弄的这般惨样;不过他现在同样也不能进去,若是进去了,不但是救不了对方,而且连带着自己也会被坑,肉体凡胎,要想跟鬼斗,那得讲究策略。

李道士心中一动,他可是记得这书呆子有个书妖护持,悄悄比划了个手势,果不其然,三册刚刚抄录好的《金刚经》缓缓的飘了出来,道士关门关窗,并在门窗缝隙处塞进了纸页,并一一点燃,道佛二家的许多经文都可视为咒语,所以很多经文的最后都有写,念诵此经,则可受十方帝君和神将(八部天龙)护佑,消灾纳福,除罪升天(往生极乐)。

尤其是杜书呆这种念头通达,或者说是脑袋一根筋之辈,写出来的玩意尤为的有效果,随着佛经的点燃,就见得门窗忽然无风自动,而且晃动的还是十分厉害,‘咣当咣当’的,让道士几次三番都担心对方会闯出来。

好在剧烈的响动终是停止了,等道打开门一看,就见房间里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而且那门窗的两侧则是密集的血手印,有的甚至快要掏穿了墙壁,看的有些骇人。

‘居然还不只是一只鬼,幸好道爷机智,不然真是进去就出不来了,’李道士擦了擦汗,眼看着杜书呆还傻了吧唧在上面吊着,顿时气怒,飞起一脚,直接把对方给踹了下去,你丫的,鬼都没了你还不下来,是想在上面吊一夜么。

“李兄,你又救了我一命,真是让小生极有感慨,正所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李兄,你就是我的明月啊。”

李道士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这家伙好些天不见,怎么越来越腐了,暗暗下定决心,要是再碰到这般情况,打死也不救了。

在书妖阿颜的帮助下,杜书呆很快就写出了大量的《金刚经》,把客栈能贴到的地方统统贴满,虽然外面依旧阴风滚荡、怨吼之声不绝于耳,但是终于暂时没有鬼怪能闯进来了。

“李兄,这百鬼夜行什么时候结束啊?”

“那得看外面鬼物的数量,出现的时间,以及阴司的办事效率,道爷怎么知道。”

正当道士紧张的看着外面的场景,杜书呆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三道人影直接撞了进来,都是熟面孔,那浑身伤痕的是草鬼婆,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则是之前的那对爷孙。

“恶女,你毒害了占家寨全寨人的性命后,还想着逃吗,真当我苟老九收不了你的性命?!”话音一落,那孙儿就冲了过来,嘴生尖牙,十指出刃,居然有几分小僵尸的模样,而且似乎极为克制那草鬼婆,认她找召出什么青蛙蟾蜍的,毒性居然全不管用,很快,那草鬼婆的身上就又多了几道血痕。

姓苟,又是这种打法,难不成是湘西赶尸四大家族,刘、陈、赵、苟中的苟家?

四大家族中各有赶尸妙法,如陈家的七十二路赶尸功,刘家的驱尸符,赵家的哭丧棒,而苟家,则是把后代炼成僵尸。(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白无常

赶尸四大家族其实不能算是修道之士,便是因为他们只修神通,不修性命,唯一能修行之道搭边就要属苟家,不过这苟家的厉害,或者说是恐怖之处在于,他们家是天生尸脉,几乎每隔个一代,就会出现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后代,这些后代生来嗜血,力大无穷,是人间的祸害。

但是苟家人却另辟蹊径,把这祸害的对象变成了妖魔鬼怪,炼尸为善,以恶克恶,反倒是给自己家族找到了一条出路。

草鬼婆的蛊术很厉害,但是这僵尸生下来便是百毒不侵,无惧痛感,那些对付人类的机巧到这里却是半点用处都无,那草鬼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杀我,我便和你同归于尽!”

话音一落,这女子的肉体就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了起来,就像是个畸形的肉球,道士眼见不妙,连忙把书生按在地上,紧随着就是一声巨响,千种毒液,百类蛊虫,一齐飞射了出去,那苟老九面皮不动,只是小僵尸眼中血光大亮,挡在了身前,那毒液和蛊虫溅落在它的身上,只把衣物溶解,露出那乌色的肌肤来。

不过爆炸终究不是半点用处都无,小僵尸的一只手臂直接被炸掉了,那苟老九也被些许毒液沾染,面色变的黑灰。

苟老九在服下九颗避毒丹后,面色稍稍有点人气,忽然转过身来,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李道士打了个哈哈,道爷这次还真没有捡尸贪便宜的心,遂施施然的走了出来,“湘西四大家族中的苟家,真是久仰大名,贫道李长生,青城门下,见过前辈。”

“青城派!”苟老九面色一变,“你师傅是不是叫做郭玉?”

“呃,郭玉是谁,哦对了,前辈认识家师?”李道士一阵恍惚,这师傅老头的叫惯了,差点忘记他老人家的俗家姓名了。

“哼!你师傅当年强夺我苟家的镇尸八符,这笔帐可还没算呢!”

李道士一愣,师傅老头向来神神秘秘的,什么时候把这苟家给得罪了?这镇尸八符又是什么鬼,难不成也是刻录在《天青宝册》中的符篆?

不过对于对方说的抢夺一事,道士是一百个不信,像师傅老头这种古板的家伙,别人抢夺他还差不多,他抢夺别人,那绝对是扯淡,按照这苟老旧的年龄和道士自己的猜测,应该是跟师傅是一辈的,说不得在他手下吃了什么大亏。

“前辈说的哪里话,当年的事,师傅他老人家也跟我说过,愿赌服输,世间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被李道士这么一讹,这苟老九果然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这郭玉果然是个小人,连这等事都说出口来,他不就是仗着得了家主的保证么,他我奈何不了,难道还收拾不了他的徒弟吗?”

李道士顿时暗恨自己多嘴,早知道就别瞎猜了,万一人家现在动手,自己哪有还手之力,师傅老头你当年到底把人家怎么了?这种黑历史应该跟徒弟讲一下啊,免得下次再碰上这种仇人好歹有个防备啊。

不过外面的鬼雾忽然传来‘叮玲玲’的声响,那苟老九只犹豫片刻,恨恨的看了道士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小僵尸拿着断臂,亦步亦趋,就像是这老人的影子一般。

‘金铃声响,僵女出行,据说四大家族中,只有这苟家当家是一个女人,难不成师傅老头跟这苟家当家还有上一腿?’李道士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八卦的想道。

这一夜终于是熬了过去,再厉害的鬼怪,在半天也得歇着,而等红日破晓,李道士开门一看,只见入眼所见,仿佛是大地铺上一层白装,惨白惨白,轻轻用手一撮,居然是全是骨灰!

‘这次的动静有点大啊,也不知道下面又没有绩效考核,要是有的话,那些个鬼差阴吏的工资差不多都要扣光了吧。’

把郑老汉安葬之后,李道士继续上路,只不过一路上阴沉个脸,半点话语都无,杜书呆终于忍不住道:“李兄台,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小生怎么感觉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李道士看了看前后左右,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真是天亡我也,这短短七天,道爷怎么可能将法力恢复全部,而且现在深山老林里,居然连个道路都找不到了,书呆子,道爷要是死了,麻烦你帮我的骨灰送回青城山安葬,顺便告诉洛都里的两个姑娘,别等咱了,找个好男人,不对,干脆她们两自己玩百合算了。”

“李兄说的哪里话,这天眼看着又快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为好,万一又出现像是昨天那样的场面,孤身在外,岂不是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眼看着道士消极低沉,杜书呆打气道:“李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一定要”

“咦?”

李道士一把夹住方脑袋,蹲在地上,盯着地面上的两个脚印,两对是牛蹄印,两对是马面印,前后一丈,左右半丈,大约就是个轿子的长宽。

“李兄台你在看什么?咦?这深山瘴岭之中,怎么会有人乘轿出行。”

“所以说这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杜书呆惊道。

“当然不是一般的鬼,那可是官方的鬼,牛头马面你难道没听过吗?”李道士目光一亮,“道爷我有救了!”

天半黑,二人顺着这蹄印赶到了一处小坡子,在坡顶之上,印记却诡异的消失不见了,道士道:“你在这里等我,道爷四处找找!”

“不是,李兄,小生、小生其实心里有些怕怕”不过等他把话说完的时候,李道士早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夜风呼啸,只剩下杜书呆孤独的身影。

有人鄙视书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会读死书,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杜书呆忙活了半晌,连堆火都没有生起来,顿时心情沮丧,刚想摸起纸笔,找阿颜诉诉苦,忽然‘扑通’一声,不远处的树上仿佛掉下了什么玩意来。

“你、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小生可是孔孟门生,读圣贤书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可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啊!”杜书呆颤抖着嗓音道,不过等了半天,却也没见对方有所动静,撞着胆子上前看了两眼,却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正倒在地上,正是昨夜‘自爆而亡’的草鬼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杜书呆顿时面红耳赤,捂住双眼,心道:‘此女昨日不是死了吗?听那老者所说,她还下毒害了一寨之人的性命,小生是不是该********,还是把她绑起来等李兄台回来处理?小生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知道东郭与狼的故事,那也是能狠下心肠的!!’

“果然是这里,五行水的指向是没错的,好重的鬼气!”李道士虽然天眼没开,但入眼之中尽是黑雾,这说明此地的鬼气已凝为实质了,而且这么重的鬼气,全都还指向一个地方,怪不得牛头马面会到这里,有一只道行高深的恶鬼将要出世!!

不过片刻,雾气旋转成上百丈的黑气漩涡,忽然往地面裂缝中一收,就见得闷雷声不断的从地底传来,然后蹦达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面色像是敷了粉,嘴角裂开,露出诡异的笑容,头上顶着个高帽,上书四个字‘一见财开’。

‘居然是谢必安,阴司怎么把它给派上来了?’道士面色古怪的想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救人

谢必安就是白无常,亦称活无常,阴司最著名的勾魂使者之一,黑白无常合占了一个阴帅的位置,地位仅在十殿阎罗之下,无常并没有属下,依靠的就是它那高水平的勾魂技巧,以及极其出色的任务完成率,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阴间的业务骨干。

相较于黑无常,这白无常的脾气就好多了,是一只难得有人情味的鬼,此刻它正懒洋洋的扛着哭丧棒,张口就是一阵古怪的笑容:“哈哈哈哈哈,湘西五鬼,你们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呢,恶鬼将军被赶尸送葬乃我阴司的安排,你抓了人,我不怪你,但是你不放人,你家无常爷爷就要动手了也。”

地面接二连三的裂开几个大洞,然后一个个房屋大小的头颅从中挤了出来,眼耳口鼻吞吐着红磷黑烟,一双黑目里,满是阴沉沉的死气,湘西五鬼,并不是五只鬼,而是一只罕见的五鬼。

李道士轻咦一声,这鬼的脸面自己居然有几分熟悉,这不就是那一目五先生的面孔吗?只不过是把它放大的无数倍,不过一目五先生可没有对方那强大的鬼力,难不成是分身?

道士听说过,有些厉害的鬼物和妖物会分身之术,就是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化出去,四处吸食血**气,这一目五先生,应该就是湘西五鬼的分身之一。

“莫要以为你修炼了鬼王**,就有本事与我抗衡了,那曹阿瞒可还镇压在下面呢,”白无常怪笑道,哭丧棒劈头就打了过去,也不见路数,更不见来威能,但是比它大上几十倍的鬼颅则被抽的到处乱飞,邪火洒了满地。

‘这无常鬼的攻击看似不起眼,但却是从阳间中的阴缝打出,每一下都打在那湘西五鬼的要害上,十成的鬼气,施展出来的不足一成,不然绝对不会就这点威势。’

‘哈哈哈哈哈,小道士猜的不错,我这哭丧棒乃是油锅地狱中的沉铁所铸,寻常的厉鬼给我抽上一记,最少也得十天不得动弹,而若是凡人给我抽着了,直接魂飞魄散。’

李道士一惊,这无常鬼居然不知怎么,能听到自己的想法,连忙紧守心神,他的体内可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小道士,你应该是青城山的吧,当初那郭玉飞升时,就是你家谢二爷填的仙籍,所以我记得你。’

人有人籍,鬼有鬼籍,这仙自然也是有仙籍,只不过走仙籍的流程很麻烦,阴司要先把人籍在阳间给改了,再把鬼籍从六道轮回中抹了,最后把这些资料综合,传给上面,等凌霄宝殿颁下法旨后,那才算是神仙,可不是道行够了才算,神仙也是要走流程的。

虽然这流程比较麻烦,但是几百年也就出一个神仙,还算是好处理的,而且每个神仙的仙籍,那都是交给十大鬼帅,十殿阎罗层次的来处理,而最近的一位,也就是师傅老头,正好轮的上无常,只不过黑无常脾气暴躁,最讨厌处理这些杂事,就通通交给了白无常。

而这些神仙的亲朋好友,也是资料的重要内容之一,古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说大家一起成神仙,而是说神仙的七大姑八大姨,阴司都会照顾一二,转世投胎也能投个好胎,不然神仙在上面逍遥快活,亲属在下面受苦受难,那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神仙也是讲究情面的。

“小道士,你家谢二爷现在有个活儿交给你,你可愿意干不?”

“干,自然是愿意干,谢二爷有什么吩咐,马上道来,”李道士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态度之爽快,让白无常都有些惊讶。

‘真愁怎么跟你套关系呢,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道爷帮你把这事办成了,提点小要求,你也就不好拒绝了吧。’

‘小道士,你家谢二爷这次来是为了救一个人,但是这湘西五鬼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收拾掉的,所以等会我拖住这只鬼,你到下面帮我把人给救上来。’

‘明白了,那人是谁?’

‘赶尸匠陈正英的儿子陈小苗。’

得了道士的肯定后,白无常再不留手,古怪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一蹦一跳,一个蹦出两个,两个蹦出四个,那齐腹长的舌头也吐了出来,四面八方一时间全是身影,打的这湘西五鬼惨叫连连,黑白无常能占据一个阴帅的名额,那可都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现在出马的,还是不以武力值见长的白无常。

眼见这五鬼被困住,其中一个白无常身子一转,舌头一下子射出两百丈,瞬间捆在道士的腰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就转进了一个阴森森的地洞中。

‘这舌头,看来谢二爷的口活儿定然极好,’李道士压住体内的翻江倒海,刚刚的感觉,就像是玩蹦极一样。

目光四转,道士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顺带把腾空小主放在前面,虽然说小主比较骄傲,但是哪怕宝剑不出鞘,那散逸出的汹涌煞气也能逼退一些鬼魅魍魉,他现在法力尽失,更是要注重安全。

等他拐入一个宽大的石洞,就见得两颗牛头倒吊着,点点滴滴的血水脖子上流下来,两只牛眼瞪的更大,差不多就要凸出来似的。

‘这是那湘西五鬼还是其他鬼怪弄的,如果是后者的话就麻烦了,牛头马面,最起码也是精英怪的实力啊,’李道士心想,忽然手上的宝剑一阵烫,道士心中一动,连忙躲在洞中的一个凹槽处,不过片刻,两只持着铁锁长鞭的大鬼就绕了过来,看了挂在上面的牛头,嘿嘿怪笑了一番,复又离去。

‘果然是有其他的鬼类,只不过这两鬼怎么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感觉更像是阴兵?’李道士顿时打了个寒噤,不敢细想,这阴间的古怪事儿,自己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自己只是来救人的。

好在腾空小主骄傲是骄傲了点儿,对于自家仆从,那还是很关心的,在它的指点下,道士顺利的躲过了几波阴兵,转进了一个大洞之中,这洞里大约数十亩方圆,堆满了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只不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这是冥器!?

除此之外,在大洞正中的柱子上,用铁链绑着一个少年,这少年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小苗,四大赶尸家族中的陈家传人。

李道士左右望了望,鬼类居住的巢穴虽然一般都是没甚陷阱,但是这里着实古怪,不可不防,果不其然,在铁链的头上,阴暗之处,居然拴着两只大号蝙蝠,不应该说是拴着,这铁链和蝙蝠本就是一体的,这是锁蝠。

锁蝠,声大,居于阴间,囚人之兽《神机鬼葬》异兽九十七

虽然这两只大号蝙蝠看似是在假寐,但是道士相信,自家只要一碰这锁链,必会引来它的反应,到时候此地的鬼物一拥而上,说不定会被分尸,就像是那两个牛头一样。

‘没法力真是个麻烦,’李道士不知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倘若自己是全盛状态下,那还会这般麻烦,直接能以实力碾压了。

‘锁蝠,锁蝠,有什么办法能引走它们呢?这类阴间怪物貌似都好个香火,如果有香火的话,说不定能把它们引开,但是这香火又是从哪里弄?’

李道士顿时想到自家的阳德之船,只不过自从法力消失之后,自家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但此宝乃是数十万人信念凝聚之物,跟法力真气无关,那自己为什么会感受不到它?(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勾魂

李道士细想了下,当初在青丘墟的时候,阳德之船被那张啸天的剑阵狠狠的来了几下,已有数处残缺,虽然说只要自家名声不堕,香火不断,这宝船便会自我修复的,那如今就是在修复阶段,暂时不能使用?

那如果自己并不动用这阳德之船,而是用香火再凝聚一个玩意来,那是不是就可以了?

心念一动,那日打碎蚩角宝刀,得到的那一篇古怪文章顿时回想了起来,文字在道心幻境之中缓缓组合,道士虽然法力全无,但道基未损,所以幻境中只朦朦胧胧的一片,并没有彻底崩溃。

一个个古怪的符文借助李道士强大的记忆力重新凝聚,观想是道家参悟法门最便利的方式,而且观想也是无需消耗法力的,随着符文的重组和融合,一股玄奥的变化正在从文字中诞生。

有道是气转为精,精转为神,神转于明,道士只感到自身飘飘荡荡的,点点滴滴的香火正从虚空中显化出,无光无色,每一点都相当的弱小,但汇聚在一起,确是不可小觑,只略略感应,就能从香火中感受到那祈祷者的愿望与祈求,有的求子、有的求财、还有的护家宅平安,多不胜数。

但道士却没有办法去回应,因为他的体内有一层莫名的阻碍,而这阻碍似乎就是道心幻境本体,它在抗拒着这种联系,神仙、神仙,还真没听说过有人即成神,又成仙的。

再者说了,道士可也不是普度众生的性子,念头一动,便掐断了这些联系,运转这些文字,将香火进行重炼,张口一吐,一道白线就射到了锁链前,而白线的另一端则在他的驱使之下,往洞外延伸开来。

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变化,而是将依附在他身上的香火凝为实质,并且显化出,所以道士做的相当顺利。

这条香火长线显出之后,那锁链上空的两只蝙蝠果然鼻翼动了动,扑扇着翅膀落下,像是抽大烟一样,一路吸了过去,而等锁链不够长的时候,蝙蝠的鼠脸只稍一犹豫,就解开了锁链,自顾自的飞出洞外吸烟了,活像个什么都不顾的老烟鬼。

陈小苗还在晕厥之中,李道士拍了拍对方,没把他拍醒,刚想扛着对方离开,忽然目光一动,这绑人的柱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虽然此柱也是由石质构成,但是纹路却像是刻意雕琢过的一般,黑乎乎的,隐隐约约透着古怪,上下敲了敲,中间有一段居然出空心的声响。

道士二话不说,抄起腾空小主就撞了上去,柱身‘砰’的一声就碎裂了开……

这五鬼的道行相当高,就算没有千年也相差无几,更何况他修炼的还是阴间最为诡异的鬼王**,此法据说共有八份,传说中的四大鬼王各自得其中一份,便闹出了那般大的动静。

所以虽然此鬼修炼的只是其中的皮毛,但是也让白无常感到相当的难缠,这五鬼的脑袋敲碎一个长一个,敲碎两个长一双,让这位并不以武力见长的无常鬼棘手的很,不是它收拾不了,而是没有这个时间了。

忽然目光一亮,只见道士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地面上,顿时怪笑数声:“哈哈哈哈哈,小鬼,你家谢二爷不陪你玩了,你就等着阴司的鬼卒大军来擒拿你吧。”

随即将它那写有‘一见财开’的帽子往上一举,连带着道士二人的身影就一同消失不见,等五鬼反应过来,只得出一声不甘心的怒吼。

道士以前跟着投胎鬼穿过阴阳两界的缝隙,但那是在魂魄状态之下,而现在被白无常带着,以肉身的形式穿越,感觉又不一样,仿佛那些缝隙都变成了****有无数的畸形鬼类长在***之上,惨叫声不断,让人难以分清这里是阳世还是阴世。

“阴阳二界中的缝隙通道,最多的都是被十八层地狱中的鬼类气息冲开的,看那几只烂熟的鬼类,那是蒸笼地狱的,还有身上有好多洞口的,那是剑山地狱,还有皮肤又干又糊的,肯定是油锅地狱,啧啧,话说下九层地狱我谢二爷也很久没有去玩过了……”

一路上,这白无常倒是兴致勃勃的给道士介绍起来,道士越听越是脸色青,求仙得道的念头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太他娘的恶心了!

而等道士回到现世的时候,不远处已可见得一座较大的城池,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无常居然跨过百里,把他带到了永顺宣慰司附近。

“谢二爷,你、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爹呢!”没想在这时,陈小苗醒了过来,惊道。

“哈哈哈哈哈,陈小苗,至少你爹还没死,不然你家谢二爷不会不知道他在哪里的,”白无常怪笑道。

陈小苗愣了愣,一下子跪了下去:“我爹是在给那恶鬼将军赶尸送葬的途中,被人偷袭,我也是在那时被打晕过去,谢二爷,你一定要救我爹啊!”

白无常也不搀扶,只是罕见的不笑了:“就算不是为了你爹,为了那副恶鬼将军的躯壳,我也是肯定要去救的,不然也不会先找你了,那恶鬼将军身为曹侯手下的四大鬼之一,一旦它脱困,必然要去解救那曹老鬼;只是如今下面的乱子比上面的还要严重的多,短时间内,怕是只能靠你去寻找你爹的下落,一旦有消息,通知二爷便是。”

眼看白无常有要走的趋势,李道士连忙道:“那个,其实小道也有点小事要麻烦二爷。”

“您老走之前,能不能把小道的魂魄勾走一二,等一个月,不对,两个月之后再把它放回来。”

“什么?你要我把你的魂勾到地府里去?”就连白无常也都愣住了,它做勾魂使者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人求它不要勾魂的,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主动请求勾魂的,这道士是活的不耐烦了?

“咳咳,谢二爷你别误会,您老可千万别把我的魂给送去轮回,只消带在身边,等两个月之后再放回来,就是这么简单。”

白无常盯了对方好一会儿,忽然怪笑道:“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青城的小道士,你可真是机灵。”

按照一般的流程,还有七日,魂妖就要降临,道士这时间是肯定是不够用的,但如果有阴阳两界的阻隔,魂妖就算降临,也暂时害不到道士,足够他有时间准备。

魂魄是人体之中最宝贵的玩意,无数邪魔外道垂涎的存在,尤其是道人的魂魄,更是如夜间十二点的美女,想不尾行都不行了;所以基本上放在哪个地方,放在谁的手上,那都是极端的不安全。

但是白无常确是例外,先,它实力强大,不担心会被他人抢夺,再者,它经手的魂魄成千上万,也不会惦记上这一个,再再者,它也是唯一能够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的,可算是最好的人选。

“这件事对于你家谢二爷来说,可大可小,可行可不行,虽然阴司不允许随意摄取活人生魂,但是这规矩是可以变的嘛”

李道士何其机灵,马上拍着胸脯保证:“谢二爷放心,只要小道法力恢复,立马帮这位陈小哥去找他爹,这镇妖降魔,乃是我道家应尽之事,千万别跟咱客气。”

所以你别跟咱客气,那咱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白无常又是一连串怪笑,也不答话,手上忽然摸出了口尖刀,刀身血迹斑斑,二话不说,当头将道士劈开,手爪一把插入胸口,又拽出了个‘道士’来,只不过这个道士满脸怨恨与愤懑的看着自家,似乎是有什么极大的仇怨似的,而被劈开的道士肉体,居然在缓缓的蠕动,似乎要恢复融合起来一般。

白无常的活人刀,黑无常的丧魂剑,那可都是独一无二的本事。

“记住你说的话,这一个将要突破的魂魄,你谢二爷就带走了,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支会一声便行。”(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围城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圣旨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未完待续。)8

第五十一章 鬼首经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淫祠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土地夫人

墙面不知何时被刷上了层血一样的红漆,血淋淋的,看上去随时会融化一般,两个官兵互视一眼,抓了把黄豆便撒了上去。

按照五谷辟邪术的说法,黄豆、大米之类的都是能辟邪的,但是黄豆,尤其是用醋泡过的黄豆,不仅不能辟邪,反而是鬼物喜食的点心。

为何撒豆能成兵,便是因为黄豆能承载天兵鬼将的灵气,二者的原理是相通的。

豆一砸到墙面,瞬间融入进去,就像是被吞掉一般,两个官兵顿时了然,将腰间的狗血狗尿取出,做势欲泼。

忽然眼前一片灰蒙蒙,那墙面居然缓缓的开始往后退,并且出‘轰隆轰隆’的声响,而东南西北也是一阵混淆,分不清晰;那两个官兵牢记道士的嘱咐,这是鬼遮眼,现在见到的什么,那都是虚妄。

能在堪称精锐的四千兵中选出的两百,那都是胆如斗大、血气旺盛之辈,自然不会被这区区的鬼迷眼给伤了阳气,脚步不动,也不能动,将狗血狗尿往四面八方一洒,顿时‘嗤嗤’的声音响了出来。

四周顿时传来一声叹息,然后一道激烈的阴气波动扫了过来,扫到人身上之时,盔甲上的钟馗像忽然睁开铜铃眼,阴风顿止。

钟馗字正南,铁面虬须,生有灭鬼法眼,乃道家恶神之一,能降凶鬼,虽然颜值负数,丑的连官都做不成,但人家那可是实力派。

而通过铁笔朱砂制成的钟馗画像,再由身具正气的读书人绘成,是具有一定的降魔作用的。

而为了绘成这两百张钟馗图,杜书呆的手腕差点没断掉,好在他还收养了一个书妖,在它的帮助下,能控制墨水分解,相当于妖怪版的印刷机,画一张等于十张,花了两天两夜的功夫,总算是搞定了。

那两个官兵眼见如此,心中同时一喜,抽出钢刀,刀是常年与胡人拼杀搏命的刀,沾了十几条人命,染上一层浓浓的煞气,那是可以斩鬼的。

二人心喜之下,便忘记了道士的叮嘱,凡人永远不要追鬼,才跑了没几步,两只膝盖同时一痛,就再也没了知觉。

可是等二人扑倒在地之时,却见大小腿完好无损,半点伤口都无,只是半点动弹不得。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断掉的,或者说被吞的不是腿,而是腿的魂魄,就好比手脚断掉之人,在冬夏天时,偶尔会感觉到自己失去的手脚有冷热之兆,但是明明那一处部位已经不在了,便是此理,腿是腿,腿又不是腿。

“喋喋,喋喋碟……”古怪的叫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冷热痛酸麻的触感像是蚂蚁上身,不断的从各个部位传来,不仅是两腿,就连身子的其他部位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才从心底里传出,他们也终于想了起来,自己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比鬼物更加难缠的东西!

正当他们闭目待死之际,忽然那道怪声戛然而止,并且响起了不断咀嚼的声响。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一道光柱通道忽然射入层层黑暗,定在了二人身上,似远似近的传来了一声呵斥:“不想死的快点爬出来!”

两个官兵顿时如蒙大赦,他们刚爬上几步,天光大亮,原来自己依旧是在这座淫祠之中,正趴在祭坛上,想要把眼前的神像给推翻,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拉入了幻境。

“啊!!”

原来是有一个官兵现,不仅在自己附近躺下了十几个同僚,而且那神像的头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恶鬼头颅,满口利齿正在不断咀嚼着什么。

然后那尊头颅自动飞起,落到了一个头戴黑罩的苗女手上。

“邪魔已被剿灭,把你们的人叫醒,马上就要放火烧毁这处淫祠!”

等这些人冲出去的时候,就见数十个火把同时落下,瞬间火光汹汹,热气腾腾,把周围的阴冷气氛一扫而光。

“又有一处淫祠被毁,邪鬼被戮,正气渐涨,痛快痛快!”看着眼前的场景,余振忍不住长啸一声,只感觉心头更加清明。

‘这家伙的官气和功德涨的好快,难不成真的是有宰执之命?’李道士心里嘀咕,他可还记得,当初在天上的教育部部长,也就是文昌帝君那里,看到过这家伙的名字,余振这小子要是真的能爬到中央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混些好处?

“方圆三百里,除了那个土地夫人外,其他几处淫祠全被剿灭,李兄,你意下如何?”余振目光灼灼,旧事重提。

‘现在道爷的法力恢复了将近四成,而且收了几处血食鬼神,《天青宝册》中又演化出了一道符篆,加上初步练成《鬼经》的阿果,应该是有几分把握;而且出来将近大半月,按照时间来算,也是时候回去准备准备,降服魂妖了。’

想到这里,李道士终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主意。

“天门山上天门洞,天门洞中住夫人,夫人喜怒最无常,喜时花开怒时谢。”

等李道士三人独自来到天门山脚下的时候,就见几个羊角娃娃又蹦又跳,唱着顺口的歌谣。

李道士心中一动:“小娃娃,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这里有五枚钱,你告诉道士叔叔,这山里有个土地夫人吗?”

“有啊有啊,她是这山里的神仙,爹爹打猎的时候曾经断过脚,就是被她给治好的。”

“所以说,她是个好神仙了?”

“嗯!夫人是个好神仙。”

打走了这几个孩童后,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古怪的一笑,好神仙还是假神仙,这还真是个问题。

刚入了山,树叶忽然沙沙作响,树枝自动分开,仿佛是在给人让道一般,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三人眼一花,面前就多了一位白衣妇人,蒙着面纱。

“妾身见过三位降魔灵官,早已等候多时了。”

余振闻言一皱眉,呵道:“你就是此间的邪神?我等奉王命诛邪伪,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降魔灵官!”

土地夫人捂嘴一笑:“这位余大人大概不知道,李道长就一定晓得的吧,这降魔灵官这职位,可不是人间帝王能够授予的,那可是仙官之职。”

李道士这下可真是惊讶了,降魔灵官这职位可还真是非天庭不得授予,确切的说,这是一种替天庭执行任务时的临时差遣,比如说当年川省道门对外火并的时候,就有一大批头头脑脑被赐予了这个仙官官职,天庭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可是问题是,这种事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们两个最先知道,对方一个传销头目,怎么会比自己还清楚。

“不若,二位灵官去我那天门洞中坐坐,妾身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跟二位讲讲?”

李道士自然不愿,开玩笑,你要是跟那谁一样,掷杯为号,在洞内埋伏个五百刀斧手怎么办?不过他用天眼观之,却现对方身上无一丝一毫的妖气与鬼气,道行正的不能再正,着实让他打不定主意。

要知道就算是其他血食鬼神供奉来的香火,由于它们用的是血祭淫祀的手段,必然带有几分血腥气,但他却半点也没有感受到,仿佛眼前的妇人就是天庭敕封的正宗山君一般。

余振的想法又跟道士不一样,他认为自己身负皇命,荡涤湘西所有淫祠妖邪,自当光明正大,开燎原之势,革新正俗,如果连这点闯虎穴的胆子都没有,那还能干什么事,便道一声:“好,去便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法!”

出乎意料的,这天门洞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仅半亩大小,布置朴素,自然也没有道士想象中的刀斧手,甚至连个仆人都无,土地夫人安排二人落座,亲手泡了壶茶水招待。(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阴八字

“妾身知道,二位灵官必然是来怪责妾身放任血食鬼神、霸占香火、残害百姓的,可对?”

土地夫人这么一说,李道士与余振互视了一眼,这家伙倒是干脆,直接把话说开了,且看她怎么解释。

“但是二位可知道,这湘西的淫祭邪祀何其多也,家家户户皆有供奉邪恶,邪魔外道如此猖狂,若不与它们虚以委蛇,怕是妾身连这天门山都保不住了。”

“胡说八道!你身为人间神明,难不成还会怕这些巫祭鬼神不成?天庭就无降魔的大将吗?”

土地夫人苦笑连连,“天庭要管的大事何其多也,最重要的就是维持三界秩序稳固,其他的都是小事,像我等下界小神,哪里能够请来降魔的神官。”

李道士知道对方所说的是实情,人间妖魔鬼怪的数量不下于凡人,只不过有历代仙贤把凡人所居之地扫荡了一遍,这才显的稀少,真要是把妖魔鬼怪除尽,除非是再来一次天地大劫才行。

湘西地偏人稀,或许在天庭看来,只要不影响稳定,就也犯不着去管。

那土地夫人又说了许多无奈事儿,大意就是只能约束自家不食用那等血食,但是对于其他的东西,只能听之任之放纵之。

大约是说的口渴了,那土地夫人解开面纱,顿时露出了一张娇弱绝美的脸蛋,朝着二人羞涩一笑,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二人都是铁石心肠的人物,好吧,至少余振老兄是,但也不由的感到一阵惊艳,杀气也减了几分,毕竟对于美好的事物,谁都不愿意轻易摧毁。

李道士左张右望,忽然轻咦一声,道:“夫人你壁上挂着的那根簪,看上去灵光内蕴,貌似很有来头也。”

“哦,”土地夫人笑道:“那是四公主赠与我的小玩意,闺房好友之间的赠品,不值一提。”

能被神仙之辈称呼公主的,那只有玉皇大帝的那七个女儿,四公主不就是他们家老四么,喜欢穿皂衣的那一位。

余振听此话也看了一眼,心神一动:“那面镜子呢,为何我在镜面上只能看清你的长相,阿果的相貌,而没有我二人的身影。”

“那是马王爷所赠的名镜女人妆,此镜只照女子,不照男子,当年马王爷出游的时候,小女子曾经帮过他一点小忙,所以被送了此镜。”

马王爷,全名水草马明王,三眼马神,当然可不是养马的,也是道家神仙之一,以正直不阿,辩察是非而闻名。

李道士咂咂嘴,忽然起身,道:“既然土地夫人不是妖邪,那我们便来错了地方,告辞了,余老兄,撤退。”

余振皱眉看了道士一眼,嘴唇动了动,他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但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物件,就算是她说谎,那四公主和马王爷,尤其是马王爷,他那只三只眼可不是白长的。

三人刚走到门口,李道士忽然转过头,“夫人,贫道忽然忘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你。”

“嗯,什么啊!!”

李道士眼一眨,两颗铜钉一样的玩意就钉入了对方的脑门,卯日真君的神蛰钉无声无息,最擅阴人,顿时把对方漂亮的脸蛋打出了两个洞。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道士复又手腕一抖,太极两仪圈同样化作一道白圈打了出来,瞬间把这土地夫人的身躯打的四分五裂开来。

这番行动兔起鹘落,电光火疾,直到打完之后,在场中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兄,你”就连一向自诩诛灭邪伪、干大事而不惜小节的余振也愣住了,全然没料到对方会干出这种事。

李道士却没理对方,只是扫了一眼土地夫人碎裂的尸体,却见这具尸体缓缓的融成了泥汁,可惜了,这两招只是重伤了对方,却没有彻底灭掉对方。

“李兄,你不会杀错人了吧?”余振犹疑道。

“你傻啊你,道爷一看对方是女妖精就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见过女的当山神土地的,这可是跑腿的活!”李道士吐槽道。

虽然说神仙没有性别歧视,但还是有分工的,女仙基本上都分布在瑶池、天河、月宫等岗位,就算是派出去也是花神云仙等轻松的后勤职位,仙女当土地,就好比古代女子从军,现代男子当bra模特一样的古怪。

当然,一开始李道士是不敢确定的,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有花木兰,又有蛇精男,出个女性山神那也不好说。

但是对方表现的太好了,把自己包装的跟个无辜受害者似的,似乎半点坏事都没干,那些血食鬼神只认实力,可不会因为你长的漂亮的就放过你。

而让道士真正肯定的,就是她摆在天门洞中显眼的地方,那些个神仙友人的赠品。

这套路他熟悉啊,还没穿越的时候,那些个算命的、搞慈善的、做企业的,不就是喜欢把他们跟领导的合影照片显摆出来,甭管是怎么照的,无它,装呗。

这都是套路,但道爷可是玩套路的专家,想要骗住道爷,你这水平可还不够格呢!

那土地夫人一被打裂,天门山中顿时土地震荡、风声呜咽、草木摇动,仿佛是在呜咽哭泣一般。

山神者,山之精灵所化,山神一死,地动山摇。

“快走,对方还没死,整座天门山都是它的陷阱”

李道士话音刚落,地面忽然裂开无数道裂纹,他起云咒都没念完,就掉入到了山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才从烟尘中钻了出来,在最后关头,还是余振这个练剑术的反应灵敏,一手夹一个,如老猿翻壁,脚尖连点,手脚并用,在最后的关头一个燕子三返,让二人安稳落地,没有摔一个筋断骨折。

“咳咳,好险,这是……”李道士松了口气,却又皱眉,只见在山穴中,一个接着一个孩童尸体吊在藤上,排成两排,衣裳都已腐烂,不知吊了多久,但面色却是红润的反常,空气中更是散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

“果然是邪祭!”余振面色铁青,虽然几人这些天来收拾的血食鬼神也有不少,但是真正的祭祀场面反倒是少见,骤然见得,果然是阴森诡异,逆反人伦。

“不对啊,”李道士喃喃道,如果这土地夫人真的吸食祭祀香火,为何所见的道行如此纯正,难不成是天眼看差了,天眼也能出错?

“前方,有熟悉的气息,”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果忽然开口道,自从这苗女修炼《鬼经》之后,生人的气息越来越淡薄,而且越来越沉默寡言起来,就像是二人的影子一般,不过对于古古怪怪的感知,却还要在道士之上。

未几时,李道士三人就看到两座棺材横放在路中,棺材上各有一个灵牌,上面写了两个人名,一个是李长生,一个是余振,等靠的近了,这棺材居然还在‘咚咚咚’的作响,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余振大怒,喝道:“我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手中的宝剑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把两个棺材劈成两半。

棺材里空空荡荡的,道士莫名的感受到有种东西浸入了自己的身体,冰冰凉凉的,阴阳气一转,却并没有现什么,但心中一沉,这湘西的古怪术法太多,由不得他不小心。

“咦?”李道士捡起那灵牌,反面一看,却是甲丑、乙未、丁酉、乙巳八个字,生辰八字么。

这生辰八字指的是自己出生的年、月、日、时所对应的天干地支,就相当于古代的身份证号码,你的籍贯、成婚、出行、殡葬,都会用的到它,基本上没有人不认得,只是

“这不是我的生辰八字!”余振果然也现了这一点,道。

李道士只脑袋一转,便明白了,脱口道:“坏了,这是阴八字。”(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五道将军(二合一)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

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神仙走私集团

李道士一愣,没想五道将军居然对此事都清楚,便道:“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那土地夫人冒充山君,血食祭祀,与妖邪同流合污,现已被小道镇压住,准备抽出些时日,以真火炼化。”

“此妖乃是我一友人蓄养的灵宠,因不甚走脱,流落下界,望李长生你能予本神几分薄面,带回之后必定严惩,不使其为祸。”

咦,这话怎么听的这么耳熟,貌似在《西游记》中出现的频率很高,各种有后台的妖怪被猴哥弄倒之后,上面的神仙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所以说,这土地夫人也是上面有人的了?

李道士心思电转,怪不得会天上掉馅饼来,敢情人家给你厚土神锏,就是用来以物换人的,原来如此。

道士不是不识趣的人物,那些个神仙问猴哥讨要家禽灵兽的时候,那可是连半点好处都不无的。

刚想开口,忽然觉的有些不对劲,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你当上面的神仙不知道湘西血食淫祭之事吗?你想效仿三茅,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份道行,你青城派的名头在这里可不好使……’

李道士顿时面色一变,正气凛然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阴阳二界也有天条天律管辖,犯事的妖魔鬼怪,自有规矩惩处,五道爷管人生死,纠察不公,岂能知法犯法耶?”

五道将军或许也没想到,对方如此面厚心黑,拿了好处,翻脸就不认账,顿时呵斥道:“李长生,你青城有规矩,我泰山就没有规矩吗?本神并非让你犯天条,只是跟你讨要个情面,日后自好相见。”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道爷要是不给你个面子,日后就不好相见了?神仙就是神仙,说话都这么有水平。

“五道爷说的哪里话,我小小李降服的妖怪,自然是该由我自己处理,哪能经手于他人,”李道士满脸的耿直,就差在脸面上贴张纸条,上书四个大字铁面无私!

当然了,道士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神仙除非公务,下界极难,基本上收拾不了自己,顶多把自己的元灵震散,打回下界;不然人家这么大的名头,捏爆自己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五道将军不复再言,或许是觉的再说话也没用了,只是冷哼一声,道士顿时感觉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撕裂般的剧痛传来,眼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回到了斋戒现场。

“神仙也是人做的,不就是没让他走后门嘛,居然这么简单粗暴的把道爷踢下线了,”李道士喃喃自语,抬头一看,一根金锏正悬浮在半空,散着重重神光,心中一沉,不喜反忧,这五道爷果然也被拉下水了。

道士好歹也是穿越来的,满脑子都是唯物主义,现代思维,对于满天神佛只是口头上的尊敬,心底里却未必就觉的他们就是高高在上、堂皇正大;所以他不相信就像是《西游记》那般,土地夫人在人间血祭淫祀,只是神仙主子管教不严的结果。

从这个角度一想,道士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说不得自己碰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香火可是个好玩意,不仅是妖魔需要,神仙同样有需求,只是这玩意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道士为什么会被江南百姓挂长生牌位,那可是他拼死拼活赚来的,没了他,江南少说要死上几十万人。

就算如此,再过个十几年,等战争的影响彻底消失在这代人的记忆***奉的香火差不多就要断了,说到底,人都是善忘的。

所以说,无论神仙在凡间做了多少救苦救难的大事,随着时间流逝,香火那都只会越来越少,不会增加。

而香火对于神仙来说,就好比香烟对于老烟鬼,断掉的话浑身难受,更关键的是,神通本事也不会再有丝毫寸进。

土地夫人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上面的神仙怎么会不知道湘西的血食淫祭,而土地夫人既然享用血食,表面怎么会半点血气诡气都无,只有一种可能,是有神仙以**力抹掉了香火中的脏东西,再返还给这女妖精享用。

也就是说,这湘西有一条巨大的黑色产业链,下端的血食鬼神负责提供血祭淫祀产生的香火,上游的神仙负责擦屁股,拿好处,官商勾结,不对,是神魔勾结,一起财。

“那道爷要对付的,就不仅是人间的鬼鬼怪怪,还包括隐藏在水下的,某个神仙走私集团!?”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再咽了口吐沫,突然现自己的腿有点抖,妈蛋的,总感觉道爷自己是在作死,这难度,一下子从困难模式就跳到了地狱模式。

虽然不知道这神仙走私集团到底有多少成员,但那五道将军必然是在其中,因为真是替友人求情的话,知会一声就行了,就像是对猴哥的那样,犯不着送自己这么贵重的宝物,人家是神仙,又不是土豪。

而唯一的理由,这土地夫人,掌握着他走私香火的证据!

眼前的这口厚土神锏,看似是宝光灿烂,但真要使用的话,关键时刻是打向对方,还是把自己的脑门砸烂,那可就真真说不准了。

李道士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路,但是他一想到朝廷的旨意,太清誓言中的第四条,以及被雷劈到魂飞魄散的上一任,立马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然后他又想到了打小报告,开玩笑,反·腐这种事,当然是找纪&#o39;委了,你不能让我这种连神仙编制都还没混上的小职员去挑大梁啊!

不过虽然他自诩为三清门下头号马仔,但是认识的神仙还真没有几个,除了老毛外,就只有师傅老头,而且师傅老头还没有联系方式,所以他立马决定,再坑老毛一次。

“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老毛老毛,现在给你个财升官的好机会,快点回话!”

结果李道士接连召唤了好几次,都没有老毛的身影,好生古怪,明明信号畅通无阻的啊,难不成老毛脑子开窍了?这不大可能啊!

关键时刻找不到老毛,那可就纠结了,这可是道士唯一知根知底的,而其他的神仙,是好是坏现在也实在是摸不准了。

毕竟只要是神仙,那名头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是道爷,在江南那可都是万家生佛的男人,那背地里,咳咳,当然也是个好人。

正当道士纠结的关头,门外忽然绽出一道白光,光芒虽然温暖,但是其中却蕴藏着难以估算的剑气,大门被轻轻的敲了敲,其中走出一位柔美到不像是存在于世间的男子,正是天一剑派的苏秀秀。

“终于找到你了,青城派的第八代传人!”

李道士正处于火大的阶段,立马回道:“找什么找,道爷又无龙阳之好!”

苏秀秀的嘴角抽了抽,道:“我找你比剑。”

“比贱,这世上居然有人敢跟我比贱!”李道士脱口而出。

苏秀秀目光一亮,浑身顿时散出危险的波动,道士后背一凉,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作死行为,连忙道:“等等等等!道爷不是跟你说过,我这一脉只会符篆,比剑你得去东海找秦鱼儿,他的地址是……”

“且不说你得了青城剑决总枢,单是你在青丘墟放出的那一剑,我就想领教一番!”苏秀秀斩钉截铁的道。

道士顿时知道,对方已经下定了决心,绝非言语能挑动的,顿时喝道:“好!比就比,但现在道爷的精气神还没到达顶峰,七天之后,月明之夜,天门山巅,天一神剑,青城争锋!”

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不见。

“妈蛋的,看来七天之后,道爷要出去避避风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热毒

镇三魂和降七魄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七魄本相的出现次序随机,但三魂却是有顺序的。

夹灵、胎光、幽精,无论哪门哪派的修士,正魂出世的顺序总是这般,魂与魄不同,魄乃游灵,并不固定,而三魂则分别驻于泥丸、绛宫、精门;降服它们,则是修行的下一阶段,结三丹田的基础。

李道士与白无常的约定,是在两个月后的同一时间,将他的夹灵正魂放回,所以在这一日,道士早已将状态调到最佳,然后严阵以待,法力高涨,气势十足。

结果从清晨等到午时,再从午时等到半晚,最后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凌晨,李道士早已躺在蒲团上呼呼大睡,这夹灵正魂居然还没被放过来。

谢二爷居然爽约了!?

李道士表示很是蛋疼,无常老爷,你怎么能够这样呢,咱裤子都脱了,说好的妹子呢?

当然道士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黑白无常这种勾魂使者向来是守时的,它们要是不守时,阴间岂不是要乱套了;所以谢二爷爽约,必然是有来不了的理由,而且肯定是件大事。

大不大事其实道士并不关心,他担心的是,万一谢二爷出甚变故,或是送来的时候,自家正魂已经被摧残的不知是什么样子,那道爷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但此事已非道士所能改变,他只希望谢二爷安然无恙,但不知最近是不是霉星高照,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余老兄也找上门来。

在回来之后,道士不是没想过方法治疗对方魂魄的伤,但是这种伤势相当难治,他想尽办法,也只是保持这种伤不再恶化,所以再见到余老兄时,这位已经瘦的快脱形了。

余振也不客套,沙哑道:“边军出了问题。”

李道士顿时皱眉,这四千官兵可以说是几人在湘西的根基,四面八方均是外族人,余老兄干的这种事,要是没有官军保护,那可是分分钟就会被人暗杀的。

别看道士各种降妖除魔、杀神杀佛的,但要真是乱民一拥而上,他除了能保住自家外,别的能做的可还真没多少,天道运转这种大坑,他是打死也不算再跳下了,更别提还有师傅老头为了以防万一,逼他下的种种誓言。

按照余老兄的说法,这四千官军刚来的时候就是各种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本以为经过当地巫医的调养,能够缓缓调养好;但是不知出了甚缘故,病情反而恶化起来,几乎有近一半的兵卒病倒,只能靠着老参汤吊命。

“是不是巫医出了问题?”

“药方和药材已经细细检察过,没什么问题,而且还特意请了外地的郎中,也没现有什么下毒的痕迹。”

“所以你怀疑,他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什么诅咒法术?”

眼看着余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士顿时有种乌云盖顶的感觉,老实说,自从知道上面有个神仙走私集团之后,他就觉的这次扫除血祭淫祀的行动,已经没有多少的成功可能性。

道士现在连个预备神仙都算不上,让他去跟正版的神仙去斗,而且还是一群,不如让他早点转世投胎来的快些。

所以这几天无论余老兄怎样明示暗示,道士都是各种扮萌装无知,若不是兹事体大,余振怕是也不会亲自前来。

“带我去看看,”李道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一来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能救的话他也不会不救,二来也怕余老兄拿圣旨来压他,那样就彻底撕破脸皮,半点情分都不留了。

见道士答应,余振蜡黄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喜色,才十几天功夫,独自一人支撑大局,这位年轻官员的鬓角居然露出一两点白丝,可以说是身心具疲。

等赶到安置病员的宅子时,就见得一个个官兵如霜打芭蕉,面上都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有的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李道士一愣,这些人的生机怎么会这么衰弱,连忙搭在其中一个的脉搏上,却是缓慢而无力;道士眼光微眯,瞳孔放光,却是开启了天眼,开始一寸寸的查探体内情况。

‘除了生机减弱之外,这些人的体内似乎正散着一些古怪燥热,这股燥热沿着筋骨在缓缓的散,这难道是咒力?且让我试上一试’

李道士制了一张镇鬼符,一张镇妖符,放在药壶中,与安神静心的药剂合煮,等汤药变黄之后,才让兵卒服下,在药水顺着口腔慢慢流入腹部的过程中,道士再次感受了一番,果真如此,镇鬼和镇妖的符力在燥热之中不断的消减着,最终在进入胃部之前就已被消磨光。

‘奇怪,为什么镇鬼和镇妖的力量对它都无半点克制的作用,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要吞噬一切,消化一切似的,就像是魔道的真气?’

道士最后尝试着去用《四海化龙诀》中的离合种子消化它,但却也没有半点效用,这股力量跟上古气息也不同吗。

朝着余振摇了摇头,把此间情况说了一遍,道:“我虽然不知道这股燥热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如何根除它,但是可以收集夜间露水擦身,或许能缓解这股燥热。”

夜露和晨露都是无根之水,但是夜露是最接近阴间的露水,而晨露是最接近阳间的露水,用夜露擦身子,对于这种状况,或许有延缓之效;其实道士还有数种法子可以尝试着去解决这股燥气,但是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比如说五云子所传的丹方中就有一道大清灵丹,有清热解百毒之效,不过等他炼成的时候,对方坟头上估计都能长草了。

余振也没得法子,只得先派人照道士的说法做了再说,又过了一日夜,那擦了夜露的士卒气息果然平稳了许多;但是这法子治标不治本,等这股燥热侵入心脉之中,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咳咳,咳咳,”刚出了门,余振就像是病痨鬼一样咳嗽了起来,那旁边的苗族小公主念奴顿时两眼泛红,满脸担心,听说在道士闭关的这些天中,余老兄又带着兵马捣毁了三处淫祭邪祀,凭着剑术的降魔之力,硬生生的斩杀了好几尊邪鬼,既有剑客的犀利锋芒,又有儒生的那种敢为天下先的气质,怪不得能迷倒这位漂亮苗女。

李道士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自己的所想说出口,估计说了也没用,这家伙的脾气飙起来,那可是连九头牛都拉不下来,道爷不是不想帮你,你帮苗三四报了仇,咱还欠你一个承诺呢,但是到目前为止,道爷看不到一丝赢的希望,明知是绝壁,你不能让道爷跟你一起撞上去啊,倒不是咱不敢,好吧,咱得承认的确是有些不敢,但更关键的是,木有用啊!

而且距离七日的约定时间将至,道爷自己都觉的自身难保,剑仙的比剑,比普通修士间的斗法还要危险十倍,打不打的过且另说,道爷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跟他干上这一架,又没有好处,而且我大青城不做大宝剑很多年了也。

所以他决定出去避避风头先,决斗这种事,还是交给吹雪哥和孤城哥来好了,道爷的宗旨向来是安全第一的。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借口,永顺宣慰司之中忽然有人求见,点名指姓要见道士,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陈小苗。

“道长,我找到我爹的踪迹了!”

李道士顿时知道,这下子自己有避风头的借口了,受人之托,应人之事,那可是最正儿八经不过的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柳神

“怎地小叔的气息到这里就感受不到了,”滚滚黑雾之中,地面上鼓起一个小土堆,像有灵性一般的翻动着,然后忽的停止,钻出了个女人的脑袋来,喃喃自语,顺带露出两颗尖牙。

这女人约没四五十岁上下,面色普通,只是脸上有种鬼类特有的阴森,似乎一眼就能看到颅骨里,那正在晃动的脑浆。

“难道真的是睡多着凉,连鼻子也不灵光了?还是说月事将近,法力大减,不对啊,我都死了两百多年,哪来的月事?”

忽然这女人眼珠一转,直接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头也不用转就看到了后面的动静,一群千奇百怪的生物正在移动之中。

这些生物或是三脚八臂,或是小山大小,有的皮肤还像是数十层的老树皮,褶皱虬结,有个眼大如斗,有的头生三面;但相同的是,这些精怪都散着一股凶悍猖狂的气息,就像是一只军队?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人收服了这么多凶悍的山精山魅,似乎还用法阵管辖;不行,小叔不见了,湘西最近出的古怪事又太多,我得去看看它们在搞什么鬼。”

女鬼打定了主意,地面上的土堆猛的裂开,这鬼一样女人的背上,居然还挤出了一对黑翅,只扑扇两下,身影就在空中消失不见……

猛猖洞位于湘西连绵大山中一处极危险的所在,那里黑瘴连天,沼泽成片;而山精木魅、山魈木客在那里也十分猖獗,许多甚至都流落在外,化作血食鬼神、收人香火。

“自打我家老爹失踪之后,我就赶回家中,将那些个三姑六婆全都打出去寻找,最后还是一个化作僵尸鬼的婶婶传回消息,老爹的气息曾在这猛猖洞附近出现过。”

“僵尸鬼?”李道士愣了愣,他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鬼怪。

陈小苗见状便解释道:“这僵尸鬼是赶尸家族才有的一种特殊的鬼物,并非僵尸,而是尸体用密术保持不腐烂,魂魄走阳而生的鬼怪,不仅有鬼的本事,还保留了僵尸的特性,赶尸人死后如果不想转世投胎,便可以用这种方式生存在阳间。”

李道士砸砸嘴,还真是活久见,鬼物的种类还能创造的么。

“那你婶婶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

“她传回这道消息后,便也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陈小苗苦恼的道。

李道士砸砸嘴,看来霉星高照的不止是他一家啊,顿时心里平衡不少。

“咦?”

“不对劲!”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道,然后就见周围黑瘴如潮,直往他们扑来

湘西瘴气深重,某些地方的特殊瘴气更是尤为厉害,猛猖洞附近的黑瘴便是其中之一。

这黑瘴气乃是地表淤泥经过成年累月的堆积,沉入千百丈之后,与地面下的浊气混合,生出的一种沉瘴,风吹不散,雨打不消,凡人只消吸上一口,就会被堵住七窍,头晕目眩,只要吸上三口,立马性命具丧。

好在李道士的体质特异,远古人躯可避百毒,倒也能够顶住,而陈小苗也不知施的甚法,身子,尤其是头部,变的如同死尸一般,这才能无视瘴气。

随着黑瘴越浓厚,就连道士也感到一阵的胸闷气短,毫无疑问,不知是谁在操纵着瘴气攻击己方。

“蜃虫豪气,横寒天腰,生雨止雨,海底斩蛟。受吾一剑,断雨条。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断霓咒可不仅是能断雨,云雨水雾、烟瘴蜃霓都涵盖在内;道士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全部修为,浑身道气内蕴,外裹灵光,剑指全力一劈之下,甚至响起了霹雳电炸之声!

方圆百丈的黑瘴瞬间被斩成黑丝条条,如丝如缕般的散去,那隐藏在前方的东西完全没想到对手如此彪悍,刚想再次钻入山洞,就见得远处冲来一道少年的身影。

“是不是你抓了我老爹!”

“赶尸七十二功抓尸爪!”

赶尸匠在赶尸回乡之时,生频率最高的麻烦就是尸变,一旦尸变,那尸体必然是到处乱窜,跟出笼的兔子一般。

这要是菜尸和肉尸还好,要是变成了血尸和斗尸,不仅实力增强数十倍,而且还会有反噬的风险。

所以说这抓尸爪就是为了专门应对此间状况而创出的,封气镇尸,收电压灵,只见陈小苗不知在手掌上涂了什么玩意,掌心以肉眼可见的度泛红冒烟,度也变的奇快。

那东西一时反应不及,就像是被拔萝卜一样,被‘啵’的一声从山洞中拔了出来,浑身瘫软,再也无力还击了。

这东西头大身小,头有南瓜大,身子却还不到头的一半,胳膊腿仅有拇指粗细,头更是由枝枝桠桠组成,眼珠凸起,正滴溜溜的乱转。

“别杀我,别杀我,我跟你们走,不就是去当法兵嘛,我大头上阵也是一把好手,”大头娃娃小手直摆,满脸惊恐的道。

“什么法兵,我问你,我爹呢!”

“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叫陈正英,是我陈家的四十七任当家,是不是你把他给抓走的!”

“抓,抓什么抓,我大头向来只有被人抓,从不抓人。”

眼看二者越说越驴唇不对马嘴,李道士终于忍不住把这大头娃娃接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道:“山娃娃?”

山娃娃,山之灵气所化,聪慧,通灵《神机鬼藏》妖九八一

山娃娃同样是山精木客的一员,但却是其中最聪慧的一种,与人参娃娃,百草娃娃合称山中三宝。

“咦?你居然认识我的来历,道士你眼光不错嘛,”大头娃娃顿时腆胸叠肚,似乎很是满意。

道士安慰了下略显激动的陈小苗,又问道:“你刚刚说的法兵是怎么回事?”

“那个,就是近来常常有天兵天将到我们猛猖洞,去抓我们这些山中精灵,据说是要做什么天猖兵,幸好我大头机灵,每次都没有轮的上。”

“天兵天将,是真正的天兵天将?”李道士皱眉问。

“那自然的真的,人家还有天宫敕令,如假包换!”

天猖兵属于五猖兵马,而类似于五猖兵马、五显灵兵、游师兵马之类的,按照道家的说法,都属于下坛兵马。

所谓的下坛兵马,是指树精、木魅、精怪,甚至是死后猛将强兵的鬼魂,被道人收拢,化作一军。

这种兵马不能用来拜章下表、祭星礼斗,只负责翻坛倒庙,与人斗法,算是专门的打手,戾气深重,相当凶悍。

而且不是说你实力强悍就能收拢五猖,要么你是得了正表的道士,要么就是下界的神官。

一想到这个,道士就想到了猫四奶奶,出马仙的官位貌似也是够格去收拢五猖兵马的。

这只老猫妖先是在扬州府夺了那不知名的宝物,在青丘墟得了内视晶球,现在在这猛猖洞中又收拢五猖兵马,图谋貌似很大,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神仙走私集团的一员,亦或是有别的目的。

“你这道士是不是也是来招天猖兵的,我看你倒是顺眼,若是你的话,我大头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咳咳,万物生灵自生自长自有其中道理,贫道向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李道士正儿八经的道,心中却在吐槽,‘道爷既不会收五猖兵马的法教术法,又没有灵霄宝殿赐下的正表,拿什么收?你当道爷不想后面跟着一群打手威风吗?’

不过道士毕竟没有忘记正事,问道:“你在这山中乃是常客,可曾感受到一丝半毫的鬼气。”

陈正英既然是在为恶鬼将军赶尸之时失踪的,说不定就是被对方所擒,所以道士有此一问。

“这事我大头就不知道了,不过柳老祖肯定知道,毕竟它都要成神仙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三灾

山娃娃所说的柳树是长在猛猖洞最深处的一颗千年老柳,道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柳树。

它的树身如金柱,光秃秃的一根,复又往上,柳条如仙绳,无半点枝叶,一节一节的,节大如拳,无风自动。

柳树在道家又被称为留鬼树,是因为木质显阴,易招鬼,而且就算成精,也多为阴祟之精怪。

可是道士眼前的这一颗,却是散出强大的热气和阳气,那股子气息,就好像是武行中的顶尖高手,筋化为膜、血化为汁、髓化为霜,而它散出的活力还要高出这种人百倍。

这是一种感觉比人还要像人的树!

《玄纲》云:纤毫阳气不尽不为鬼,纤毫阴气不尽不为仙,而在道士的眼中,这树正像是大头娃娃所说,都快要成仙了,阳气在树身后形成一座光幢,让人几乎不可逼视,已经无法用修行道行去评估对方了。

“柳老祖,还真是像是你说的,我大头这几天会碰上一个看着顺眼的道人,若是碰上了,就把他带过来,所以我就把他给带过来了。”大头娃娃直接一蹦,柳条自动连成了一个长绳,让它在上面荡着秋千。

“你知道我会来?”李道人讶然道,这要是真的,已算是推算术中的一种极其高深的境界。

柳神顿时传来一道意念,大意是说,自己草木成仙,要度三劫,其中一劫已过,有两劫正好应在道士的身上,一为鬼劫,一为火劫。

道士只知道道家修行,有三灾三难十劫,但是草木修行,就不甚清楚其中流程了,原来同样有三劫难,而按照这颗老柳树的说法,居然还跟自己有关。

“贫道此来,是为了解救这陈小苗的父亲,不知到柳老祖有什么线索没?”

柳神顿时又传来一道画面,在一片昏沉沉的空间,陈正英正被困在一座巨大的悬棺之中,忽然睁开眼,张开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可惜还没说完,这种联系截然而断,似乎被什么诡异的力量所阻止。

“柳老祖这画面是在哪里”可是接下来无论道士说什么,这颗极像活人的老树就不再开口,似乎就像是所有的得道高人一般,开始打起了禅机。

“道长,我爹他还活着?!”陈小苗激动的道。

“活着自然是活着,只不过,你先让道爷算上一算,”李道士皱眉,开始尝试着推演《六甲之文》,他知道对方不是在故意装逼,而是劫数这种事玄而又玄,谁也说不清楚,说的清了,道的明了,这劫数也就转移了。

而随着《六甲之文》的推演,得出的卦象,道士居然惊讶的现,这劫数不仅是老柳树的劫数,也不仅是陈正英的劫数,还是他自己的劫数,而且自己的劫数比他们两个还要猛烈上百倍,乃是一座困龙局,困龙局者,倾覆消散,危如累卵,生机只在一线之间。

“古怪,对方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鬼劫道爷倒是能猜到几分,若是这恶鬼将军真的就在这猛猖洞附近,一旦它出世,这老柳树就是他最好的夺舍对象,当年那鬼母的本体不就是人头树嘛,这可称之为鬼劫,但是这火劫道爷可就算不到了,可是按照卦象显示,这火劫确实困龙局中唯一的线索,妈蛋的,道爷的智商看上去没想象的那么足啊!”

看着李道士的面色阴晴不定,大头娃娃无聊的打了个哈气,轻轻一荡,正好落在了道士的肩上,顿时把他给惊醒了,暗忖道,‘现在想来想去也没有多大的用,不如想办法把那陈正英救出来再说,本来道爷还想划水的,但是既然跟自家劫数有关,少不得要尽上一份心力。’

“大头,你们这猛猖洞附近,有没有个全是黑漆漆,没有半点鬼气的地方?”

大头娃娃顿时打了个寒噤,道:“你不会是在说鬼门关吧,那可是想想都让人害怕也!”

这鬼门关自然不是传说之中,阴世和阳界的交界处,而是在猛猖洞外百里,另一个山中大洞,与此地多山精山魅不同,那个洞黑黝黝的,不知其深,不知其宽,时不时还‘咕嘟咕嘟’的冒着黑气,有不少山间精怪因为一时好奇,钻入进去,却从来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久而久之,此处就被称之为鬼门关,鬼门关,十人去,就不还。

李道士顿时各种哀声叹气,貌似这回又要拼命了,无奈的对陈小苗道:“按照道爷的猜测,你家老头子,十有八·九就是被困在那里。”

而在此时,永顺宣慰司中,余振正在调兵遣将,准备着下一次的捣毁淫祠行动,忽然有两扇门无风的晃动了几下,余老兄腰间的宝剑自动伸出半截来,寒光闪闪,散着逼人的煞气,剑影罩在来人身上,仿佛对方再有半分乱动,人头就会落下。

“来者是谁?是哪个祭祀派你来刺杀我?”余振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仅凭我传授给你的凡间剑术,你竟能练到剑生毫光的地步,若你能抛却功名利禄之心,专注于剑道,前途不可限量啊!”

“霍、霍前辈!”

来者身材魁梧,满嘴络腮胡,面相丑恶,两眼大如铜铃;正是崆峒派的当家传人霍长吏,外号人间恶吏,又名霍大胡子。

“前辈怎么来了!?”余振又惊又喜的道。

“去抓一个门内的叛徒,听说你也在这里,就顺带过来看看你,这才多久未见,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霍长吏讶然道。

余振苦笑一声,将近来生的事告诉对方,听完之后,对方铜铃眼一瞪,道:“我的确听说湘西有血祭淫祀之事,没想居然如此严重,不对,这种事应该已经达到了让灵空仙界重视的程度,为什么上面会没有半点反应。”

霍大胡子好歹也算是老牌剑仙,一眼就点到了重点上;余振也是迷惑的摇了摇头,大概也是奇怪,为什么漫天神佛不去阻止,世间难道没有正道了吗?

“也罢,等我把那个笨蛋师弟抓住之后,便来助你一臂之力,对了,青城派的那个小道士也在吗?”

余振先是一喜,然后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千万不要告诉对方我来过,我霍长吏宁愿去面对青城派第六代周道子的剑术,也不愿再去见那张厚颜无耻的脸面!”

“啊切,谁又在背后夸道爷?”李道士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的黝黑的洞口,总有种跳下去就爬不上来的感觉。

“话说,你又为什么要去,大头你不是说这里相当的危险吗?”

大头娃娃面露犹豫和害怕的表情,好半晌才咬牙道:“柳老祖说过,我大头的机缘就应在你身上,自然是要随时跟着你了,而且你身上有股好舒服的气息,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舒服的气息?李道士老早都奇怪,道爷虽然长的很帅,但是也不至于连你一个精怪都能迷倒,为什么一见面就看咱顺眼,心中一动,聚起一丝阳德之气,问道:“是不是这个玩意?”

“就是这个!”大头娃娃喜的头上枝桠都长开了花,一口气将阳德之气吞了个光。

李道士心中一动,这算不算是柳神给自己的暗示,山娃娃乃山间精灵,天生通灵,自然知道此物的珍贵,所以这第三劫火劫,会不会就跟这个有关?

“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

云光一卷,道士二人加一个妖怪就已经落入了洞中,洞内果真是乌黑一片,鬼气是不是的就卷来,似乎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双眼睛眨了开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孽镜地狱

随着下降的越深,那诡异的眼珠子也在不断增加之中,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此,怕是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

伴随着眼珠子的增多,古怪的气息也随之增强,道士的身上就好像有虫子在爬一般。

李道士皱眉,天眼大开,白光所照之处,那些眼珠子复又隐入黑暗,并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道士,我感觉到很不舒服,”大头娃娃打了个激灵,那满脑袋的枝桠仿佛也枯萎了不少。

“这是鬼螟虫!”

鬼螟虫,又名螟鬼,阴曹鬼虫,生于鬼狱,以鬼而食《神机鬼藏》异虫二十八

这种鬼虫乃冥府特产,除非纯阳正气,绝难根除,没想居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此地真的是鬼门关?

谁也不知道黑暗之中,这鬼螟虫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但是道士知道,自己如果再没有动作的话,这些虫子估计就要跟自己玩十八禁了。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吾身藏於豁,落九真之内,流火之乡。兵不得侵,刃不得伤。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随着大日星辰咒施展而出,道士身披太阳金衣,眼冒火光,周身星斗环绕,心存大日,天光忽的炸开,所过之处,所有鬼螟虫瞬间四分五裂,在黑暗之中,好似真的有一轮红日在上空升起,堂皇正大,光耀九州!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的阴魂厉魄,经此一照,半点形体都不存,上乘法术的层次,已经是借助天地间的本源力量去灭敌,在这种力量之下,几乎无有人能敌之。

大日天光足足覆盖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光芒不知蔓延到了多远,滚滚鬼气都被冲荡了开,“开大招的感觉就是爽,咦”

一道天光在触到某一处地方之时,就像是洪水撞到堤坝,居然硬生生的被挡了下来。

“去那里!”

李道士法决一引,脚下的白云顺着那个方向就飘了过去,不过半晌,就见得一层像是镜子模样的壁障挡在前面,镜中似乎有无穷孽火在燃烧,各种鬼怪在其中被折磨扭曲,场面千奇百怪、诸相痛苦、百态丛生。

“这居然是阴府的场景,只是不知道是十八层地狱的哪一重?”李道士满脸惊讶,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是‘鬼门关’!

这里说的鬼门关不仅是指广西的那处古关,更是所有阴阳二界的交界处。

人间与灵空仙界之间,有近乎无穷无尽的九天巽风吹动,无物不毁,神仙妖魔均难走通;而人间与阴界的交界同样有无边幽风裹住,活人只要一个接触,魂魄半点渣滓都不存。

而不同的是,灵空仙界毕竟是由诸天神佛联手开辟而成,早已被打造的通透无漏,无半点破绽,而幽冥地府则没这般待遇,乃是天地自然形成,自然是有无边幽风照顾不到的地方;尤其是与十八重地狱的边界,怨力深重,经常有与人间接触的地方,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鬼门关。

“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一层地狱,可千万别是下九层啊!”李道士喃喃道,这上九层和下九层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上九层道士还有点信心去闯一闯,要是下九层那就不是去救人,而是标标准准的送命。

下九层地狱可是有个外号泥犁鬼域,永不生!

“道长,那里有我老爹的气息!”陈小苗忽然惊喜道。

李道士一看,只见在数里开外,那层镜面居然有一个极小的裂口,各种冤魂凄厉的声响传出,以及扭曲的人影、古怪的手脚、放大的血目瞳孔,都拥挤在那道裂口上,却也全都出不来。

到了近处,道士才现这道裂口处贴了十六张符,符身古怪,乃是由铁板制成。

玉板乃是大臣与君王上奏拜表的仪品,有指画和记事之用,而铁板同样如此,乃阴曹鬼吏拜见阎罗之用,上面记载的,是将死之人的姓名。

这铁板同样是镇鬼的利器,而此时,这十六块铁板符恰好卡在裂口之上,不仅挡住这些鬼物的出世,而且还阻止了地狱入口的自主合拢。

“对对!没错,就是这个,我陈家历代当家的阴司手板,乃十殿阎罗的亲赐之物,代表我们陈家赶尸移灵之责!”

正在这时,那十六块铁板同时大放光芒,居然显化出了陈正英的身影,看得陈小苗,那张标志性的方字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小苗,这是为父在阴司手板中留的一丝残魂,那恶鬼将军招揽了好些个厉害的鬼物,在半路上埋伏追杀,妄想使其尸魂合一,恢复当年的道行,为恶人间,为父不得已之下,只得边打边退,最后来到了此处,借助此地地形的优势,遮掩踪迹,你能来到这里,想必也是白无常谢先生救了你,甚好、甚好。”

“为父现在告诉你那恶鬼将军尸壳的方位,你得了之后,马上把这尸体赶回家中,用我陈家祖传之法下葬,这赶尸一事即便结束,剩下的,就不用你来管,去回!”

很明显,这位赶尸道人陈正英准备用自己来拖延时间,让这陈小苗顺利的将那恶鬼将军的尸壳送回。

陈小苗咬了咬牙,一言不的跳入了这层地狱,道士只犹豫片刻,同样也跟了进去。

刚一入其中,就见得鬼影幢幢,人影滚滚,以及那更多的镜子,长镜、短镜、方镜、圆镜。黄铜镜、磨砂镜,数不胜数,一眼望不到尽头,更诡异的是,每一面镜子上,都刻有了一个人名,而镜面之上,显示出的则是那人被严刑拷打的场面。

绞指、鞭打、烙铁、蒸煮、剥皮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成千上万的镜面之上,都是不同的人,在遭受不同的折磨,化作了一个镜面海洋。

“孽镜地狱!”李道士倒吸了口冷气。

孽镜地狱乃是第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四层,凡是在阳世犯下重罪,靠着各种手段蒙混过关者,死后都会被送入此间,罩显罪行,再行押送到其他层地狱,算的上是其他层地狱的前哨站。

“还好只是第四层,”李道士暗中松了口气,那陈小苗不知是得了什么指引,东转西绕,度越来越快,而在十八层地狱中,所有的飞行手段全都失去了效用,道士只得加跟上,结果眼一花,一门方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时不查之下,一头撞了进去。

‘咔嚓’‘咔嚓’‘咔嚓’

李道士的手上、脚上、脖子上同时被锁链缠绕,身上的其他部位也被按上了一个个铁夹子,并强制压在一个刑椅之上,看着眼前各种明晃晃的刑法工具,道士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然后眼前就如同走马观花,一幕又一幕播放道士的一生……

“可有犯人间律法。”

“无。”

“可有误杀良人。”

“无。”

“可有借法术之便,祸国殃民。”

“无。”

“可有……”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自言自答,李道士身上的铁夹子就一个个的掉落了下来,在这一刻,道士无比感谢师傅老头逼迫自己下的誓言,要不是有了它们,以道士这种相当不坚定的正义感,指不定一不留神,就滑到了腰下,碰到了底线也。

而在这显罪镜之中,道士的法力被削弱了九成,大部分的手段都施展不出来,少数中的少数,还都跟上古人躯有关,这要是换做普通的修士,估计更是半点都不存了。

有道是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道士这一辈子,除了偷鸡被雷辟外,还真没有做过半点坏人坏事,就算是有些厚颜无耻,那哪一次不是保卫世界和平,维护人间安全,这么一想,其实道爷的形象还挺光明正大的啊,为什么总有人说咱不是什么好人,痞子英雄听说过没?说的就是道爷这款!

十八层地狱虽然无匹的残酷,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所以道士也就放下了心,任由这种‘内心拷问’继续,直到问到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有替人姓名,换人名份。”

李道士面色一僵,低吼一声,一尊神祗从身上涨出,力量无穷,霞光乱闪,那最后一根拴在脖子上的链子,居然直接被撑断了开来,“这种事情,你问道爷,道爷问谁去!!”

显神术所化的道人神祗,在孽镜地狱的压迫之下,绝大部分的形体都是散乱的,好在道士只有这么一个不确定的问题,孽镜所给的压力并不是特别的强烈,仙灯、灵光、宝鼎、神树,通通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了那柱子般的五指上,然后猛的往下一插,空间顿时裂成了一层层褶皱,用力一握,那无数镜子中的一面,忽然炸了开来,道士的身影踉跄的落了下来。

“道爷最讨厌这种让人尴尬的问题,这穿越过来不也没人问我同不同意嘛,我还能找谁去?还不得用各种姿势活着。”李道士咧咧嘴,总感觉心里有些不爽。

“话又说回来,陈小苗这小子呢,难不成也被镜子收了?”

“赶尸还魂,令明神志!”随着陈小苗的一声大喝,两只手上的古怪草药被洒了出去,正中四周围攻的鬼物,而这些药粒的每一颗砸到了脑门上,都迸出了一道灵光,在砸了三下之后,那疯狂恐怖的眼神中居然恢复了为人时的神志,不仅不再攻击,反而帮着陈小苗去阻拦扑来的鬼物。

“呼呼,老爹,你真是变着法子折磨我,这么多的鬼物,你让我怎么去收拾!”陈小苗深深的喘了几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那口悬棺,棺中是一具身穿骨架的巨大将军尸体,颅骨上竟同时显出了死气与生机两种气质,毫无疑问,这就是那恶鬼将军的尸躯。

“我陈小苗做为陈家未来的第四十八任当家,怎么可以死在这里!”陈小苗恨恨的呸了两下吐沫,竟与他老爹当日一样,又拍掌,又怪叫,在众鬼之中跳起了一种稀奇和古怪的舞蹈另一种傩舞。

“圣人福禄重,万古难筹匹。剪孽贼不残,驱傩鬼无一。东方有一鬼,不许看时出。南方有一鬼,两眼赤如日。西方有一鬼,便使夜黑漆。北方有一鬼,浑身黑如漆。四方皆有鬼,擒擒不遗一。今有定中殃,责罚功已毕。自从人定亥,直至黄昏戍。何用打桃符,不须求药术。弓刀左右趁,把火纵横灿。从头使厥傩,个个交屈律。岁岁夜狐儿,不许梦妖祟!”

随着陈小苗的歌谣一般的歌唱,尤其是伴随着各种的拍子,每一个拍子,都有一个鬼物莫名的倒了下来,有的身子断了一截,有的则像是被火烧灼,到了最后,附近所有的鬼物都化作一团黑雾,随风消散。

“这次的钟馗捉鬼舞居然跳成功了!”陈小苗尤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等他赶到那副悬棺的面前,只见那具将军尸骨竟在微微的颤动,仿佛随时要重生了般,“怎么回事!这鬼物的魂魄与肉躯还没合一,肉体怎么会有这般变故!”

此时陈小苗也没机会多想,扛着这棺材就往外跑,一边心道:‘老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最起码也得把这具将军尸骨给送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回来救老爹……’

结果他刚转出的镜面,就见得此镜的前后左右居然都是碎裂的粗大白骨,若是拼凑完全,怕得是有数十具白骨人魔,每一具的威力都不下于上百年道行的大妖!

“你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大头真的是要吓晕过去了!”从一堆白骨之中,忽然爬出了大头娃娃,浑身又抖又颤的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废话了,道士让你马上带着大头出去,继续赶尸下葬。”

“那李道长呢?他人在哪里。”

“他只留下这句话,就被一团黑雾卷走了,大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最近加班,更新尽量保持稳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蒸笼地狱

按照大头娃娃所说,李道人的眼中能出三尺白光,那些镜面被他一照,自能显出里面的景象,靠着这种手段,早在半个时辰前,二者其实就已找到了他。

不过就当他们准备去帮忙的关头,大地忽然裂开,数十头白骨神魔爬出,目标正是他陈小苗。

一番激烈的斗法之后,这些白骨神魔全被那李道人用种种手段消灭干净,本以为诸事无恙,但没想到那地面猛的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紧急之下,那道长只保住了它大头,自己却被吸了下去。

而这,就是道士在自己被吸入之前,最后叮嘱它的话。

“可怜的大头,有道是良禽择主而侍,我大头好不容易找了个看的顺眼的,没想居然死了,这柳老祖一旦去了上面,谁来照顾我这个小东西啊!”大头娃娃哇哇大哭,头上的花花草草顿时散下了片片朵朵。

“那道人法力高深,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陈小苗断然道,能与他父亲打成平手的,怎会是易与之辈,只是那股吸力又是什么来历,恶鬼将军吗?而且这孽镜地狱是十八层地狱的第四层,下面的一层是蒸笼地狱!

滚滚热气蒸如海,一层一层叠成笼,这第五层地狱就像是一座无比巨大的蒸笼,共有九十九屉,笼子里躺满了被蒸的皮开肉绽的罪人。

难以言喻的闷热与密闭传来,蒸的肉汁从缝隙中点点滑落,骨软皮消,罪人就像是被拍到墙面上的苍蝇,密密麻麻的贴在墙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边。

道士此时就被困入此间,而且还是在最热最燥最闷的第九十九屉,热气疯狂的挤入肉体中,短短片刻,只感觉每一寸的肌肉都好似是膨胀烂,这种感觉让他只待了片刻就有些坚持不住,更别提这些数百年上千年在这里承受惩罚之人。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吾身藏於豁……刃不得伤。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又是一道大日星辰咒爆而出,正阳光芒扫荡,汹涌的鬼气顿时被逼的退散数十里,眼看着就要被撑开,撑到极限时,旋即往中一收,道士眼看万千光芒反射而回,这要是照到自己的身上,绝对能把自己像融蜡一样化掉。

逼不得已之下,道士只得施展阴·三重金光护体符,阴沉沉的大力神像刚一出现,顿时被射的千疮百孔,但好歹把道士给保住了。

不过连续的大招,也把道士耗的七七八八,尤其是刚刚的那一下,自己打自己,终于让他感受了一番死在自己手上妖魔鬼怪的感觉。

“我早已说过,恶鬼将军生的一副好肚皮,寻常的手段根本破不开,本人与此僚争斗数十次,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

李道士脸上挂不住,道:“要不是为了救你,咱能沦落都这种地步吗?居然被鬼物吞掉,道爷降妖捉鬼十数年,什么时候丢过这种人!”

而跟道士同命相连的,正是消失好久的赶尸道长陈正英。

不过这家伙的模样也是凄惨,头散乱,袍子裂了一块又一块,半块腚都露了出来,两只脚掌分立,胯部扯开,膝盖弯曲成九十度,双手合并,脚趾张开,呈一个古怪又搞笑的马字步。

不过这却是陈家七十二路赶尸功中,只有家主才能修行的最后三招中的万覆沉尸鼎,能镇一切的妖鬼邪魅,任你多高的道行,只要被他双脚踩住,都半点跳动不得,所以这恶鬼将军始终不能回到第四层,尸魂合一。

道士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卷入到下一层地狱后,莫名其妙的就掉到这恶鬼将军的肚皮中,想了许多法子,却都是无法脱困。

古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虽然说神鬼二界的时间流逝没有那般夸张,但也是跟人间大为不同;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被煎熬的有些油尽灯枯。

陈正英忽然道:“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那你不早说!”

“便是七十二路赶尸功中的最后一式赶尸绝路,此法一出,万鬼伏藏,只是施术者同样会耗尽身体的精气神,最后力竭而亡!”陈正英面上平静的道。

李道士顿时一惊,那这法子岂不是跟传说中的阴魔解体**一样,都是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你让我想想,”李道士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他跟这陈正英可没甚关系,甚至还有些口角争斗,若是他死了而自己活命,貌似也是个值当的买卖。

但是他却迟迟不敢答应下来,按照《六甲之文》的推算,此劫是三人劫,柳神、陈正英、自己都包含在内,一旦有一人死亡,他怕会影响劫数变动,劫数一变,从来只会变的更复杂危险,而不是更简单。

结果还没等道士想好,刚刚被大日星辰咒撑开的鬼肚皮复又合拢,在‘咕嘟咕嘟’的声音之中,流淌出了绿色的浓液,往二人身上淹去。

“这是鬼液,来不及了!”陈正英大喝一声,双手变化出复杂的手势,整个蒸笼地狱都散出‘嗡嗡嗡’的声响,声势一浪高过一浪;与此同时,这方脸道人的黑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白,然后迅的散落,整个人都衰老了下来。

‘妈蛋的,为什么道爷心里警觉大作,总感觉这方脸男要是挂掉,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对了’

李道士赶紧翻出《天青宝册》,由于下山这几年来,一路收拾的妖魔鬼怪数量质量都比较多,这本汇聚师傅老头一生符篆精华的符篆书已经被解开了将近一半。

但也因此,解开的符篆也越来越多,这解封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到了一定道行的妖魔鬼怪也都不是蠢货,打不过它们还不会跑嘛。

好在那不知被谁引来的数十头白骨神魔被道士大展神威消灭,而摄了这些厉害怪物的魔气,终于又有一道法术可以解封。

宝册之中,有七八张纸页都在冒着各种光芒,这都是吸收了这些魔气,可以解封的东西,但只要解开其中一道,其它几种法术或符篆便会再度封印。

‘那苟老九曾经说过,师傅老头得到过他们苟家的《镇尸八符》,如果此事为真,那必然会被封入这本符册中,苟家和陈家并列为赶尸四大家族,手段必然极为厉害,会不会就有破解现在囧境的关键?’

李道士解封了多的符篆,早已深知师傅老头的套路,绿页代表符术、黄页代表丹术、那红页则代表阵法。

后两者肯定是选都不用选,而一般来讲,泛着白光的都是用来召唤天兵天将和天府正篆,而黑光的则是除魔去邪的咒语,这又排除了几张。

最后道士将天眼催到了极限,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中的符文文字。

“酆都、幽魂、山,就是它了!”李道士瞬间催动鱼龙太极图,开始对这道法术开始进行存想解析。

而道士与其他人不同之处在于,有了地书,可以极大程度上减少他参悟透法术需要的时间。

此道法术名为破地狱歌!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七祖诸幽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得神永安。”

随着道士的长吟,一道亮光从他的身上冒出,不仅没有被十八重地狱的重重鬼气阻拦,反而在不断的吸收这些鬼气壮大和扩张。

道士迈了七步,二人的光影同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尊高有数百丈的九头鬼王怒吼一声,周围的滚滚蒸气都被排荡开来,正要做势欲追,忽然听得一声极威严的声音

“恶鬼,已经迟了,莫要再追,此时局面难定,不是出世的好时节,孤对你另有安排。”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蝗虫

鬼门洞中忽然射出一道白色光虹,穿越层层黑雾,白虹中并传出了一道念咒声:“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三天令,一切收摄。急急如律令!”

山中一阵晃动,碎石滑落,树木断折,烟尘乱起,很快就把这鬼门洞堵了个结结实实,道士落下时面色一白,踉跄了几步,那昏迷中的陈正英头被倒栽葱似的砸了下来,直接脑门被挤,头破血流,天见可怜,他可真不是故意的。

刚刚通过破地狱歌逃出十八层地狱,冲到枉死城和引魂司之间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庞大的气势,这股气势不同于一般的妖魔,夹杂着浓浓的龙气与道气,几乎让道士以为是碰上了哪一位出来遛弯的阎罗王。

好在这股气息一闪而逝,并没有对道士有任何的干涉,不然他想要脱身而出,却也没有这么简单。

‘这一定是鬼,只不过却不是一般的鬼,那种大气魄,道爷只在鬼母身上感受过,而且也不可能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五方鬼帝这个时节不会出现在阴间,十殿阎罗更不可能去沾染龙气,不会吧!这一位怎么可能在阴间自由的移动……’

李道士脖子一缩,有道是活的越老,胆子越小,道士的修为越高,越能感受到当年在对抗鬼母时有多大的风险,没毛驴子和茅山派的那位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而这位,可是和鬼母同为四大鬼王级别的存在人送外号痴汉曹的曹丞相,恶鬼将军的幕后老板。

“古了怪哉,如果真是他的话,为什么不阻止道爷,凭他的实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也。”可是没等道士细想,眼前的景象就把他给镇住了,就见漫天的飞蝗几如龙卷,又好似千百片的金鳞,来回的旋转,把方圆三四座山头都给罩住,淡黄色的燥气覆盖在空气之中,引动皮、肉、筋、骨、血,每一丝一毫的热气。

‘这股气息跟我探查出官兵身上的咒力居然一模一样,难不成都是这些蝗虫造成的,但是这些蝗虫,又是谁引来的?’李道士放眼望天,只见天上乌云滚滚,闷雷声不断响起,时不时的劈下一道水缸粗的雷光,这里是有人在渡劫,不对,不是人,而是柳神,那颗老柳树精!!

这就是它所说的三劫中的最后一劫么,怪不得空气中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道士远在三十里外都能有如此感受,就更别提身在暴风眼的老柳树了。

不过这柳神不愧是千年老树精,柳絮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峰,树杆更是迎着雷光见长,不停的变大变粗,那活人的气血更是如赤阳正日,散着一股昂扬不屈,血性勇猛的气质。

不过那漫空的蝗虫似乎是这柳树的克星,每当它长一节,就会有更多的蝗虫覆盖在上面,啃食撕咬,把这颗柳树啃的坑坑洼洼,有的甚至直接钻到树身中,又从另一面钻了出来,只留下了上百颗卵,吸收生气,只几息之间,就又冒出了更多的小蝗虫。

方圆的几座山峰中,除了这颗老柳树外,再无半点绿色;而且燥气如火,其势燎原,空气中散逸着一股让人烦闷至燃烧的气息,原来火劫之中,此火非凡火,而是心火。

“话说道爷要不要去帮他一把,不过这天劫貌似只能自己苦挨,没有走后门的空间,这就比较麻烦了。”

“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

李道士眼一花,面前就又多了一个‘李道士’,身材长相衣着一模一样,只是满脸的诡笑,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

“你魂妖!!”

道士做梦也没想到,白无常会在这时把他的夹灵正魂放了回来,而且还附赠了只魂妖。

“兄弟长的这么帅,让道爷怎么舍得下手,”话是这样说,但他的度可不慢,符纸法笔当即甩出:“天罗神,地罗神,金罗神,铁罗神,日罗神,火罗神,敕令缚鬼精……降伏立通名。急急如律令!”

但随着道士的动作,对方居然也不慢,或者说是更快,太极模式动,两只手指一转,便多了两张黄纸,手臂粗的黑绳瞬间从纸面上射出,目标正是道士。

“这不科学!”李道士暗骂一声,连忙施展出大禹辟虎狼步,前举左,左过右,斗折一转,飞步一错,在危险的关头避了开来。

“显神!”一尊巨大的道人神祗重又显出,没有了十八层地狱的压力,那散出的威势几乎不逊色于普通的阴神,双掌冒出了层层的神光,往对方的身上捞去,结果却是抓到了另一对大手上,半空中顿时响起一声炸响。

“怎么这都会!?”

这魂妖不知为何,符篆也好,法术也罢,凡是道士所会的,都是信手拈来,威力十足,道气盎然,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正魂所化的精魅。

‘古怪,法力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哪来的手段?’李道士毕竟在地狱中恶斗了好几场,法力难免有些不济,反倒是对方,越战越勇,竟把正版货压在了下风。

眼见这般危机场面,李道士忽然将手腕一抖,太极两仪圈顿时化作一道白圈射出,正中对方那尊神祗的头颅,把它砸了个粉碎,这法宝,你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还没等道士欣喜,对方忽然遥遥一指,一道明煌灿烂的剑气瞬间射出,度之快,几乎眨眼间便把道士所化的神祗射了个穿,几乎斩破虚空一般。

“这是,青云剑气!”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感觉背后凉,为什么道爷不会的手段,这魂妖也会,它还能自学成材?

那魂妖浑身上下爆出了惊人的剑意,无数的剑气凝为青色宝剑,像是游鱼一般在他的身前环绕,似乎能把任何事物都从人世间泯灭,三大剑道流派之中,就属青城派的剑气最霸道刚烈。

‘妈蛋的,难不成这一次,道爷真的要被自己斩死,而且还是死在自家门派的剑气之下,这是祖师爷对咱与苏秀秀决战跑路的惩罚吗?要不,咱再试着跑路一次?’

正当道士觉的这一次估计要顶不住的关头,背部的大椎穴中忽然一闷,紧随着身上的好几处大穴都被戳了几下,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就连看那魂妖的面孔,都是一阵的模糊,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团模糊的气一般气团?

“你现在神识不清,六感混淆,我以打尸指将你的生机封住,陷入死而不死的状态,你趁此机会,连忙调理身心,祛除妄念,收拢正魂,死而归一!”

迷迷糊糊之中,道士听到了陈正英的低喝,只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扯裂成三块,而其中一块并不服从管教,正在不断的造自己的反,这要是给对方弄成了,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就成了问题。

原来刚刚的争斗,非真亦非假,但却凶险异常,一旦被魂妖得逞,自己说不定就会力竭而亡,被对方给取代。

好在这陈正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见识深远,自然了解这般情况,在最后关头,帮道士避过了这一关,自是一报还一报。

‘三元隐化,则成三魂,一曰太清之君,二曰丹田之神,三曰符籍之神;太清之君,归位,太清之君,归位,太清之君……’

随着道士心中的呼喝,那做乱的魂妖顿时好像被带上了金箍咒,出各种意义上的惨叫;妖者,心思妄念也,妄念一除,这危险性也就去了九成。

正当道士在降伏魂妖之时,那柳神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浓厚的天威几乎凝为实质,雷霆电光如雨,每一击,都能把山头削掉一层,除了树干之外,其他的部位都已被电成了飞灰,但是树干已经有十人合抱之粗,像一根撑天立地的金柱,光芒灿烂,气势磅礴,硬如铁石。(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劫破劫

这根金柱在柳神的所有积累的灌注下,径直长到万丈,然后‘噼啪’一声大响,柱身从中裂成两半,一团青光扶摇直上,光影中一个小人满脸喜悦,往天空上飞去,雷光为他避让,乌云从中裂开,空中一阵褶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这一界。

就在这时,所有蝗虫在天空中化作一道巨大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黑到了极点的洞口,青光小人面显痛苦之色,但刚脱去凡壳的元神正值衰弱之际,抵抗不住,被缓缓吸了进去。

正在这时,李道士忽然身影一重,居然化作了两个。

‘第一魂胎光,始于青元君圣母之宫,太清阳和之气而生,属之于天,可得清净,予与生人,延年增寿。’

其中一个李道士忽然化作四尺小人,长吟一声,往自己身上一投,落入印堂穴中,盘膝坐定,掐指微笑。

“青光神胎天中降,险而又险又降魂,偷鸡摸狗翻墙头,长生途中进一头!”李道士歪诗一,翻身而起,正而见得这般场景,福至心灵,一拍脑门,阳德之船飞射而出,正好落在了柳神元神的脚下,让它能够乘舟飞渡。

阳德之宝可避杀运、截运,等于给柳神元神加持上各种bu,也是天劫之下,外人唯一能够帮助应劫者的方式,为什么这颗老柳树别的妖怪不指派,偏偏指派能感应功德的山娃娃,很显然,它早就算计上道士的阳德之舟,而且道士还得心甘情愿的给它送上去。

“原来此劫是这么玩的,收了道爷的大好处,那也得把道爷的事给办利落了!”李道士的话音一落,船上顿时传出一股意念,把湘西的内幕通通曝了出去,柳神所化的元神婴儿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似是了然。

得了先天阳德护持,不仅挡住了那股吸力,就连度过九天巽风的把握也大大增加。

光芒一闪,一人一船的光影就彻底的消失在了此界之中。

那剩下蝗虫群盘踞了一会儿,似乎有把目标转向道士的趋势。

“看什么看!道爷又不渡劫,再说了,打不过你,咱还不会跑嘛!”李道士刚降了正魂,底气正是充足。

蝗虫群似乎有意识般,觉的道士不是好拾掇的对象,纷纷在空中消失不见。

“妈蛋的,果然是神仙走私集团中的一员,能控制蝗虫的神仙,那能是哪一位?”因为这个,李道士刚刚提升境界带来的好心情顿时变糟。

“不过好歹有了一丝机会,就看上面到底怎么说了。”

道士目光一转,就见那颗被劈成两半的柳树残骸化作了两块焦黑的木快,内里却含有强大的纯阳雷气。

“雷劈木,来的正是时候。”

“道长,你、你回来了,”永顺宣慰司中,刚进门的李道士就撞见了苗女阿果。

“把这方脸男抱好,好好养着,等他儿子来领,”李道士把又昏迷过去的陈正英丢给了守门士卒,又道:“带我去看那些官兵,道爷有治他们的法子了!”

两块雷击木,一块放在了中咒士卒的前胸,一块放在后背,五雷指连点、推拿,然后猛的一拍,雷击木中电花一闪,那个士卒顿时干呕了起来,顺便吐出一口污血。

雷击木乃活木,有反死转生之效,尤其是柳木属阴,又收了雷气阳罡,更能在阴阳之间相互转换,所以经此一转,顿时把这股蝗虫的燥热气息给逼了出来。

“看清楚了没,按住肩脊、胸亭、三焦这几处大穴,把燥毒从脊椎骨一路往上逼出来,还有这雷击木可是道家至宝,省着点用!”李道士心疼的道。

千年神木本就珍贵,而且还是雷劈木,此物除了能除魔镇妖、治病救人、卜算祸福、拜章祭神外,最大的用处只有一个,便是雕刻法印!

别的不说,单看青城派在最倒霉的阶段,为了雕刻这青城法印,前前后后付出了三四代人的努力,其难度可想而知;而制作法印所需的主材料,便是这雷劈木。

‘要不,再做一个法印?’李道士摸着下巴想道,虽然说一个法印也是够用,但是这章法印乃是掌教法印,主要目的是传承青城派道统,而如果是专门制作的,就有专门的功用。

若是符箓斋醮、炼度济人,则可用天师正印,若是护身通神、消灾去邪,便可使九天玄女印。

还有一些法印更有独一无二的效果,比如专门捉鬼的北极杀鬼印,强化五行术法的乾天**主,用来征召雷部众神的雷霆都司印,召下天庭众神官的上清天枢院印,以及号称能征召道家群仙的扛把子之宝太上老君印!

“实在不行,咱就先弄一个简单的,三界混元总摄万神印,统摄诸天,制伏群魔,镇压三界,总治生灵,真是想想都刺激也!”道士正陷入yy之中。

当然,得到雕刻法印的主材料只是开始,后面的麻烦还多着呢,最困难的一关,就是如何在灵宵宝殿上挂上名号。

法印的力量代表着三界正统,每多一张,就代表着要分出一份灵霄宝殿的权威;所以除非你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或是女婿,不然这种事批下来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所以道士相当好奇,当年的师门长辈是怎么做到的,貌似法印还是在师傅老头的师傅那一代成功的吧,这么说来,师傅老头也参与了这件事?

看来老头还是有很多内幕没透露出来,真是的,你有本事你得显摆啊,你不显摆人家怎么知道,我大青城为什么这么扑街,就是宣传没做到位!

宣传什么,那当然是情怀啦,做人做事做企业做门派,你不跟人家畅谈一下情怀,怎么能够吸引到人才!

就比如说,我大青城千年剑锋,所向披靡,然近年来稍有颓势,但一众门人奋图强,正值中兴之际,诚招有识之士加入,副掌门、传功长老、监院、经师、知客、内门弟子,各种岗位虚位以待,详情请咨询青城人力资源部经理李长生,电话:1896365****

广告要这么打的才对嘛!

在他诽谤的关头,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咳出乌血,但体内的生机却开始恢复,米粥、馒头、鸡蛋之类成盆成盆的堆了过来,被各种狼吞虎咽,看向道士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成功的刷了波声望,正准备找余振老兄吹嘘一番,道爷不是跑路,根本目的可是为了寻找解救士兵的手段。

结果刚溜到大厅,就见苗寨小公主念奴掩面而泣,余振正把她抱住,轻轻安慰,面色说不出的难看和凝重。

这又是什么情况,把人肚皮弄大了?余老兄,不是道爷说你,未婚先孕是不对的,古人真是一点避孕措施都不懂,哪像是咱,不管主动被动,那都是咳咳咳咳,话题在此打住。

余振看了道士一眼,一字一句的道:“老谭寨被鬼神诅咒,四千口人家互戮,夫杀妻,母食儿,亲亲相残,人沦尽丧!”

李道士倒吸了口气,居然玩的这么大,毫无疑问,这是血食鬼神们的杰作,而且必定是对于余振这些天动作的回应。

老谭寨他记得,老寨主不还是念奴小姑娘的父亲么,当初他们扫荡方圆三百里的所有苗寨时,就属这家寨子归化的最深,也算是最为配合,没想下场却是这样的惨!

这么说来,念奴小姑娘所有的家属,岂不都是死在这里,说不得就是因为她才成为报复的对象,这们想来,也太可怜了。

“李兄,此事你一定要帮我。”

“等!”

“等什么?”

“杀人不如吓胆,吓胆不如诛心,此事是否能成,不在下面怎么做,而在于上面怎么想,还得等!”(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祝寿

李道士的杀人诛心计划,还得追溯到他跟五道将军之时,那时他就知道,灵空仙界中有一个神仙走私集团,乃是湘西血祭淫祀的保护伞。

人是斗不过神仙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而唯一能都斗过神仙的,只有神仙自己,所以柳神在渡劫的最后关口,道士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浑身上下,应该说是最宝贵的阳德之舟送了上去,乖乖的跳了对方的坑。

成仙得道,不仅要从肉体,也就是物质上与人间脱离瓜葛,所谓的丝毫阳气不尽不得为鬼,纤毫俗气不尽不得成仙。

而且从心灵上,也不能留下半点牵挂以及半点破绽,既然承了道士的情面,那么如果不还,甚至是违背诺言的话,既然修为层次到达能够升上去,同样会因为有因果未结而被打下界来。

正常人都知道,普通百姓上访的效果,一般来讲那是不咋地的,但如果那是刚刚升入中央的地方大员实名举报,那影响估计就要爆炸了。

而道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要想捣除湘西所有的血祭淫祀,就得先把它们上面的靠山给弄倒揭才行;就算弄不倒他们,也得让他们缩手缩脚,保持中立。

杀人诛心,杀神更得诛心!

道爷我真是个打小报告的天才!!

但是我们的天才白天豪言壮志的放了一堆狠话,晚上柳神的消息迟迟不至,顿时有些怂了。

“话说,这颗老柳树不会放道爷的鸽子吧,虽说它不能违背誓言,但它完全可以拖上一段时间,灵空仙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逝可是不同的,他完全可以拖到咱被那些邪神淫鬼干掉的时候,道爷一死,这因果岂不是自动消除了。”

“或者说,他有意无意的给那个神仙犯罪团伙提个醒,让他们找机会阴死道爷,这么一来,岂不是同样可以造成这个效果!”

“坏了坏了!道爷还是太天真太善良了,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险恶残酷!还是古话说的好,禽兽多欲,草木无情,现在想想,真他娘的有道理!事情要是败露,道爷要不要跑个路先”

正当道士纠结的关头,身前的雷劈木忽然射出了一道电光,正好弹在了他的身上,使他打了个机灵,眼一白,翻倒下去。

“妈了个蛋!以后谁没事摄道爷的魂,能不能先提醒一下,这么简单粗暴硬上多不好,话说这又是哪儿,貌似不像是灵空仙界”

道士来过上面好几次,除了无边无际的云霞彩雾,就是各种装饰豪华到极点的宫阁宝殿,但这次却有点不同,云层虽有,却是清一色的青云,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入眼所见,更是半点建筑都无,除了云,还是云。

“这种地方要是被开商看到,岂不是得哭死,这种面积,貌似比整个灵霄宝殿都大也,咦,这又是什么玩意!?”李道士这才觉自己手上多了张帖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张请帖。

“柳元君亲启,兹定于龙汉元年辰月丙日举行寿诞,贺家师李伯阳十万年寿辰,敬备薄酌,玄都恭候。”

再简单也不过的请帖,李道士来来回回的翻了有好几遍,实在想不明白这玩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上,更关键的是帖子里的内容。

“柳元君道爷大概能猜到是谁,十有八九就是那颗老柳树,话说这李伯阳又是谁,好生耳熟啊,哪个老乌龟神仙能活这么久?等等等等”

“李耳,又名老聃,字伯阳,江湖外号太上老君、道德天尊、三界教祖,这是大老爷!!??”李道士目瞪口呆,嗓门直接飚了十八度。

怎么会是大老爷!?

怎么可能是大老爷!?

为什么道爷会被摄魂摄到灵空仙界,为什么大老爷寄给老柳树的请帖,会落在道爷的手上;不对,应该是这种高级的场合,老柳树做为一个新晋神仙,有资格参与吗?除非

李道士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各种热血沸腾,但是沸腾过后,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里应该是三十三天外的大罗天,他在这里人生路不熟的,该怎么走呢?

“谁给道爷搭个顺风车啊!”李道士话音刚落,空中飞过一尊千百丈的巨神,周身有宝灯、金花、仙女,以及数百的辅神佐仙环绕,气势之宏大,让道士感觉自己渺小的跟只蚂蚁似的,这可不是在形容。

不过此刻这只蚂蚁又蹦又跳,两手连挥:“大神,大神,大家都是顺路,载我一程啊!”

可是人家没有半点反应,一路飚了过去,反倒是铺面而来的罡风,使的道士高空旋转72o度,若不是魂魄没有实体,早就被砸的筋断骨折。

“人与人之间冷漠也就算了,神仙与神仙之间怎么也这么冷漠,不就是搭个顺风车嘛,小气的样!”

随着时间流逝,从各个方向飞来的神仙越来越多,道行一个比一个深厚,有的哪怕道士是开了天眼,也都看不清楚面目,只能看到浓厚如烟海的各种神光,以及模模糊糊的身影,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强到不在一个层次上了吧。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三个时辰过去了,道爷连一辆神仙车都没搭上!道爷长的这么帅,怎么就没一个仙女姐姐看上呢,难不成神仙和凡人的审美观不同?

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我小小李头一次拜见大佬,可不想迟到了也!

正当道士烦躁的时候,一道身影缩地成寸,一步千丈,一道诗同时也响了起来,“神仙皆赤脚,生来总赤心,白鹤驾白云,悠然入希夷……”

“好诗,好诗,赤脚大仙你慢点,哎呀!!”

“咦?”赤脚大仙挠了挠头,“老道我的赤脚好像踩到了什么。”结果他往下一看,只见大脚之下,一团青气散着暖光,好不容易重新聚合在一起,化作了人形,正是李道士,满脸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妈蛋的,好狠的一脚,跟被卡车撞了似的,要不是道爷刚刚镇压夹灵正魂,太清阳和之气充足,这一下就能让咱魂飞魄散!’

但饶是如此,李道士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好诗,赤脚大仙淫的一好诗!”

“你是哪位,似乎还非是仙籍?”

“那个,晚辈柳元君,乃是收了灵宝**师的请帖,乃是来赴大老爷之约的,只是兜率天中何其广大,晚辈迷路了,”李道士眼皮也不眨的道,顺道把请帖给递了上去。

赤脚大仙接过,上下扫了一眼,满脸疑惑:“请帖倒是真的,只是老君爷为什么会请你这晚辈。”老仙心底善良,心胸宽广,到底没把弱渣废柴之类的说出口来。

“嘿嘿,这个嘛,晚辈也不甚清楚,或许等到了八景宫的时候,便就明白了,大仙,你也不想我迟到吧,晚辈求您了!”李道士眨巴眨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影帝级的水准。

赤脚大仙为难的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那老道我就带你一程吧,走了!”

道士随即感到身子一提,眼前的景色就变的眼花缭乱,仿佛快进了数百倍一般。

“大仙,上一次没去成蟠桃会,是不是挺可惜的啊,”路上,李道士搭话道。

“哈哈哈哈,老道是个光明正大的人物,猴子给我指错路,这一次我就给你指对路!”

只过了片刻,道士就被带到了八景宫前,赤脚大仙碰上了河汉群神中的几位,顿时撇了道士,过去打起了招呼,一同进了宫中;道士正了正衣冠,严肃了下表情,正准备进去拜见大佬,大门左右青烟一冒,却是多了两个黄巾力士,一人夹一个膀子,把他往后脱去。

“仙家福地,外人免进。”

“喂喂,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有请帖,我有请帖!”李道士被提的悬空,两条小腿直扑腾。

“你们不能这样,我为天庭立过功,我为道家流过血,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大老爷!!”(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祝诗

李道士是何等人物,那是天王老子面前也不肯吃亏的主儿,这道门力士竟敢歧视道爷,那还用说吗?当即撒泼打滚起来。

开玩笑!当年对付小虞山打鬼母,道爷还刚刚下山,一听这是四大鬼王,有祸害苍生之嫌,提着脑袋就上了!

还有在海外,天魔携着血海之威攻打蓬莱,又是谁在最后关头领悟大老爷的意图,力挽狂澜的!

没有道爷在下界玩命的收拾妖魔鬼怪,你们能在上面坐的安稳吗?

如今怎么着,你们居然敢歧视老兵,没天理了都!我不服,我要见大老爷!

道士这一通吼叫,犹如平底炸雷,把本来宁静祥和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正站在各个云头,气度非凡的神仙纷纷诧异的转过头,居然有人胆敢在八景宫外闹事,近万年貌似都没有过了吧。

“何人如此喧哗!”门内走出了个粉嘟嘟的金童子,满脸不虞,手上还提着把扇火扇子,乃是道家相当有名气的芭蕉扇。

“师兄,你一定要为我小小李做主啊!”李道士仗着魂魄状态,连手都不要了,一把把对方扑倒在地,还蹭了蹭这道家第一正太的脸面,触感果然好,难不成大老爷就好这一口?

“你这在干什么!”金童子满脸羞愤,手中的扇子眼看就要扇出去,这要是扇准了,道士说不得就直接被扇到三十三天外了。

“我有请帖”

金童子虽然仗着大老爷的宠爱,各种卖萌耍威风,但也不可能干出在八景宫的大门口,把‘贵客’一把扇飞的彪悍事迹。

“柳元君?柳元君不是才升天的妖仙吗,你虽然言行不似人类,但气息却是生人气息,体内有些道气,却也没有录入仙籍,的确只是凡人。”金童子一边吸,一边道。

‘妈蛋的,这是什么狗鼻子,这么灵!’李道士目瞪口呆,怎么什么他都能闻出来。

“所以说,你只是个下界的道人,怎么可能是柳元君,又怎么可能得到师兄的请帖!”金童子断定,然后危险的看着他,手中的芭蕉扇跃跃欲试。

李道士虽然现在是魂魄状态,但也感觉背后一阵凉,正太好凶险啊。

“好了,师弟暂且住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道人跨越虚空而来,明明是在千里之外,眨眼间却又近在眼前。

此人面目看似年轻,却又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沧桑,并不像是其他神仙佛陀,有无匹显赫的威势,但方一出现,那附近的九曜星、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普天星相、河汉群神尽皆向他行拱手;道家神仙更是持弟子之礼,半空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四个佛佗同样是合手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师兄,此人仗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请帖,试图混入大老爷的寿筵,正是该打,就让我这芭蕉扇送他一程吧!”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果然是萝莉多天真,正太更阴毒,道爷只是蹭了下你的脸怎么了,往常在家里,咱经常把丑娘摆成十八般花样,人家不也玩的挺开心的。

“远来是客,既然都是道家门人,哪还有过门不请之理,”玄都道人不知是怎么想的,微微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看到没,这才是我道门应有的风度,天下道门是一家,搞什么上界下界的地区歧视,讨厌!

李道士斜了金童子一眼,然后打了个道揖,表达了对于大老爷门下唯一关门弟子的尊敬,开玩笑,一旦大老爷避世,主持道门大业的就是眼前这位,跟咱一样,都是我道家的年轻精英,未来骨干,指不定以后还要共事的呢。

这八景宫筵跟道士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奇珍异果、人参蟠桃、仙家美酒,以及什么百花仙子,嫦娥姐姐过来献舞,麟凤跃鱼龙游戏之类的热闹场面更是全无,只有一桌、一茶、一杯,各路神仙的身影在云间若隐若现,哪怕道士将天眼的威能开到最大,却也看不清这些神仙的真面目。

不过连蒙带猜的,也能知道一些人是谁,比如说坐在大老爷下游的,应该是五方五老中的几位,那做人家帝王打扮的,差不多是五岳帝君中的一位,还有左手边的一大坨金光,与大老爷的太清之气同时升起,上烛宵汉,下扫幽泉,应该是光头党的大头目,秃驴的祖宗如来大光头!

这些人莫说看上他一眼,就连散出的气息都能碾压他无数遍,所以道士乖乖的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不过真的好无聊啊!李道士贼眉鼠眼的一通乱看,还真看出了些门道来,玉皇大帝没来,西王母没来,三皇五帝没来,反倒是西天的佛老、菩萨、圣僧来的比较多,除此之外,就只有道家的太乙天仙、上洞八仙、各岛仙翁,反正都是三界中有头有脸有名号的,像道士这种路人甲还真真就一个。

忽然一阵钟响,只见神光大亮,仙乐大响,百座香辇,千幢宝船,载着难以数尽的奇珍异宝飞了过来,船头的太白金星道了声礼,“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贺大老爷寿。”

大老爷呵呵一笑:“明明是仙家清灵之地,上帝偏要弄来这些俗物,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这就像是令枪的口号,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有两个道童捧着两个木盘,盘上九十九个果娃娃,念了句道号:“万寿大仙祝大老爷寿。”

不过片刻,北方北极玄灵亲自赶来,手上还提了一晶莹剔透的冰山,笑呵呵的道:“北极十万载的冰脉,不是甚值钱的玩意,做些摆设装饰也还勉强……”

‘我了个去!给领导送礼这种大事怎么可以没有我小小李,话说道爷身上有甚值钱的玩意’李道士连忙在身上摸来摸去,除了摸到了五文钱的铜板外,什么都没有,妈了个蛋,为什么道爷魂魄出窍的状态会摸出个铜板出来!?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种千载难逢的拍马屁机会道爷怎么可以错过!虽然咱是从农村,不对,从下界来的,讲就的是个礼轻情意重,但是送五文钱,这情意再重也抵不住礼这么轻啊,这不活活的打大老爷的脸嘛。

李道士心思乱转,不行!这个时候不表达我小小李的赤胆忠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趁着王母娘娘刚刚送完礼的间歇期,李道士一蹦而起,大叫道:“下界青城第八代传人李长生贺大老爷寿,祝大老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日月长明,福寿无量,我小小李身无长物,但私下也觉的没有任何礼物能配的上您的身份,唯有赋诗一,表达我对您的尊敬之情!”

路人甲的目标,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光热的机会,关键的时刻,必须抢猪脚的风头,哪怕对方的身份是天上神仙!

道士顿时感受到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无数道神仙的视线都盯上了他,无所谓,咱是大赛型选手!

更关键的是,咱可是穿越来的,有人拍过的马屁,现在应该还没人拍呢。

道士满脸肃然,走了六步,痴汉曹的儿子能七步成诗,道爷怎么着也要比他少上一步才行。

“混元初判道为尊,炼就乾坤清浊分。

太极两仪生四象,如今还在掌中存。

鸿蒙剖破玄黄景,又在人间治五行。

度得轩辕升白昼,函关施法道常明。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仙音隔朦胧。

辟地开天为教主,炉中炼出锦乾坤。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

未离母腹头先白,才到神霄气已全。

室内炼丹掺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

生成八景宫中客,不计人间几万年。

五行兮在吾掌握,大道兮度进群迷。

清净时兮修金塔,闲游兮曾出西关。

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

先天而老后天生,借李成形得姓名。

天地大劫修道德,方知一炁化三清!”(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佛缘

此诗一出,道士可以明显看见,云头上的神仙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一诗,几乎把大老爷的渊源和功绩全都显出来,天地生降、化胡为佛、教化人教、定点乾坤,哪一个不是泼天的大功德,但很显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把这些事迹编成诗歌,传唱出来。

哼,做为大老爷门下头号马仔,这种宣扬领导风范的事当然要交给我小小李了,搞宣传,咱可是专业人士。

大老爷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玄都道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李道士顿时知道自家的‘赤胆忠心’被大老爷知道了,挺胸叠肚的回到座位,你们神仙是厉害,但架不住我小小李会做人啊,越想越觉的这马屁拍的漂亮,忍不住咂咂嘴,端起桌上茶水饮了一口,顿时有一股极其凉爽的感觉从喉咙传出,凝实感从表到里,再从里到表,连续变换了九次。

夫魂飞于天,魄沉于泉,水火分解,各归本元,生则同体,死则相悬,飞沉各异,禀之自然。

道士的魂魄瞬间凝实了十倍,由略显虚幻的人影,一下子变成了常人一般,三魂强,七魄旺,几乎一下子就达到了现在阶段所能达到的。

‘道爷真是傻啊,大老爷用来招待群仙的茶水,那能是普通的茶吗?那可是仙茶!!’

李道士二话不说,跟喝矿泉水一般,‘咕咚咕咚’的豪饮了干,再也没有了魂魄状态下的虚弱和轻飘之感,却多了一种厚实,甚至有一股热气在魂魄中酝酿。

‘喂喂喂,这茶到底是个什么宝物,再这么喝下去,搞不好道爷真的有龙虎相济,结成金丹的指望!’

正所谓道之交感,非类不可,龙吟云起,虎啸风生,要想结成金丹,必须先感应到道感才行,而这道感,玄而又玄,妙而又妙,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一旦感悟,便是成丹之望。

但感应到它同样是恐怖级的难度,修道之辈中,万不存一,而只是饮了一壶茶,道士居然就莫名的开窍了,果然是大老爷出品,必属精品。

当然,效果之所以这么明显,主要是谁也没有料想到,大老爷的十万年寿筵,会混进一个杂鱼角色,神仙们只让出一点点,足够他吃了个肚皮溜圆。

中央黄极黄角大仙正在跟友人闲聊,忽然旁边窜出个人影,二话不说,先是长揖到底:“见过黄极大仙。”

黄角大仙讶然的转过头,犹豫了片刻,问道:“道友何事?”虽然眼前这位,离跟他互称道友的水准还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但是面子还是要做的。

对方露出真诚的笑容:“小道茶水不足,能否借您的添上一杯?”

“道友请便,”这种要求,黄角大仙自无不可,李道士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瞬间又窜到了福禄寿三星的桌前,真挚的道:“见过三位吉神,小道茶水不足,能否添上一杯?”

“……”

李道士靠着自己脸皮的强度,不顾附近神仙诧异的眼神,到处借茶水;这年头面子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随着灌入灵魂的茶水越来越多,道机越来越清晰,若不是修为到底差了许多,他现在都想尝试着凝结道家金丹。

那双子靠着两颗金丹,几乎就能抗的住两尊阴神,其中厉害可想而知,只要能够成就这颗道家至宝,面皮算什么,道爷有过这玩意么。

“小友可需茶水么?”

正当道士把附近的神仙‘借’了个遍,犹豫着要不要跟玄都道人说一下,干脆给道爷再上一壶的时候,就听得有人这般道,而且居然还是个大光头,背后顶着数十道光圈,每一道都透着股深如渊海的感觉,这光头的业位好高,怎么这么多的本性加持!

李道士有些不敢去,他想到对方是谁了,凭对方的业位,说不定只要说上两句话,就能把自己度化成一个小光头了也,道爷在大老爷门下干的正开心,可不想莫名的就变成了佛爷。

不过,当对方把整壶茶都递过来的时候,道士还是妥协了,乖乖的蹭到对方身前,道了一声:“见过幽冥教主。”

幽冥教主这名号熟悉的人不多,这大光头有个更令世人熟悉的称谓地藏王菩萨。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佛道二家在各种明争暗斗中,基本上都是道门占了上风,唯一一次的势均力敌,或者说吃了暗亏的,就要属这地府的争夺了;单从表象上来看,五方鬼帝已不插手阴间的俗事了,而地藏王菩萨依旧在度化阴间亿万鬼物,给西天加持阴德,高下立判。

所以这佛教的大佬找他,道爷有些小怕怕也,当然,就算是再怕,这壶茶水也要先混到手。

“施主道行虽低,指向不小,湘西之事,我佛也有听闻,”菩萨笑呵呵的道。

李道士心中一惊,怎么这事光头党也会知道,难不成神仙走私团伙中,也有光头参与?

“这是贫僧未有下宏愿之前,炼就的舍利,可度化百姓,破除淫祠信仰,”菩萨将手一张,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舍利子,里面似有无穷佛光缠绕。

道士口水直咽,还有这等好事,舍利子可是堪比道家至宝的存在,怪不得佛本是道,关键时刻光头也是能帮手的嘛,刚想接过,忽然鱼龙太极图绕上一圈,散着幽幽清光,心神顿时一警,倒退了一步,强笑道:“教主可莫要让我小小李为难,未有大老爷允许,此事可不敢做也!”

‘妈了个蛋!果然是天下光头一般阴,上面十有八九已经有定论了,这时节道爷要是收了舍利,这度化湘西的功德岂不是要分上几分给佛门,光头党借着这个由头插手也说不定,这种政治性的错误,我小小李做为新一代道门的接班人,怎么能干!’

“小施主多虑了,”菩萨又是一笑,却也不强求,只是收了舍利,闭目念经。

李道士这才松了口气,刚准备溜走,忽然那菩萨又道:“你与佛有缘,若是得了闲暇,可到我那地方坐坐。”

你那地方?你丫不是住在十八层地狱里面么,这是不是在变相的咒道爷?要是旁人这般说,道士估计就要火了,但是地藏王菩萨这般说,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跟光头有缘,呸!道爷向来只有女人缘。

虽然说不知这位大光头到底玩的是什么套路,但是这仙茶到底是混到手了,道士喜滋滋的咂着茶,一边在看着各路神仙在吹牛逼,品茶论道这种事果然不适合道爷这种品味的人,要不我坐庄,大家赌一把?

山中无甲子,神仙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久,这茶会终于结束了,大老爷和如来大光头化作两道惊天长虹消失不见,搞的他连点面授机宜的机会都没有,大老爷你跑那么快作甚,人老尿憋不住了么。

李道士心致冲冲的参加寿筵,虽然说的确是捞到了好处,但是距离自己想要的还是相差甚远,未免有些闷闷不乐,一步一步挪到了八景宫,怎么大老爷还没有派人来请,话又说回来,大罗天这么大,道爷该怎么回去啊!

正当道士纠结的时候,心中忽然危机大作,脚下的白云像是水泥一般溶解,覆盖在了小腿,缓缓向上,道士凝实的魂魄,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连喊也喊不出了,冷意大增,仿佛要被拖入无穷的深渊。

‘谁!哪个神仙在***爷,唔唔,神仙犯罪团伙中的一员么……’李道士心中满是绝望。(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九十九鬼神

李道士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参加大老爷的寿筵,也会被人给阴到,难不成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老柳树把自己的消息透漏给了那个神仙走私团伙?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难以言喻的虚弱从他的灵魂深处传出,仿佛要从根子把他给腐蚀掉一般。

‘夜路走多终遇鬼,没想到那颗老柳树竟是这样的树精!’

正当道士浑浑噩噩,不知其往的时候,忽然脑门一痛,传来一声笑骂,‘小猢孙,给老道下界办事去。’

“啊!”李道士惊叫一声,顿时惊醒,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回到了永顺宣慰司的房间中,刚一起身,身上就腾出了大片的灰尘。

“咳咳咳咳,这都多久了,道爷的身上怎么跟几个月没洗澡似的,”李道士扭扭屁股转转腰,顿时出了连续的骨骼脆响。

抬头一看,只见桌上的贡品早已腐烂,那瓜果也干瘪的不像样,空气中更是散着一股馊烂的臭味,不仅从桌上,还从自己的身上。

道士甩了甩袖袍,拍掉蜘蛛网,推开大门,那守门的士卒见了道士,果然大惊,“道长,你终于出关了,你都已经闭关两个月了!”

“这么久,”李道士愣了愣,他在上面好似只过了两三天,果然天上一日,地下千年么。

“那个谁,你们头头,余老兄他现在在不在府衙,道爷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一提起这个,道士就满脸振奋,他不会听错的,这是大老爷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爱之抚摸,所以说,湘西的情况,大老爷已经晓得了,那还用说吗?做也!!

“道长,余大人已经快两个月没回来了,”那守门士卒面色古怪的道。

按照他的说法,在道士闭关三日之后,余振就率领着恢复战斗力的四千官兵出城,直扑湘西各地的邪寨**,一路打砸,势如破竹,剽悍的几如城管,在苗人的传言中,已算是恶鬼一般的人物。

“……而且大人的身边也有不少奇人异士相助,最出名的,就要属人间恶吏霍仙人,靠着那口神剑,已不知道斩了多少的妖魔鬼怪。”

“霍大胡子也来了,”李道士愣了愣,有了这位人间的顶级剑仙相助,普通的血食鬼神怕真是如战五渣一般。

“不过传言之中,霍仙人受了重伤,也不知恢复的如何了。”

“受伤了?是哪个打伤的!”李道士一惊,能打伤这大胡子的,就算是普通的神仙也做不到吧。

“不是一个,而是天上的九十九尊鬼神!”

在对方颤抖的嗓音之中,原来在余振出征一个月后的某一日,整个湘西的天都黑了下来,白日匿影,血云滚滚,阴风鼓荡,魔音层层,空中竟是显化出了九十九尊巨大的虚影,那等威势,胆小者直接被吓破了胆。

更恐怖的是,这些怪物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诡异的变化,尤其是外族人与汉人,哪怕是亲友、夫妻、长幼,都有种杀对方而后快的暴虐情绪,诸族百姓受此影响,险些造成一场大杀戮。

好在就在那个险要关头,这位成名已久的正道剑仙挺身而出,御剑腾空,争斗了一日一夜,终是破了对方制造出的诡异景象。

不过按照那守门士卒所说,在霍大胡子破开此方天地异象的关头,业已精疲力尽,被其中一尊鬼神破了剑光,整个人也不知被打到哪里去了。

“连大胡子的剑光都破了”李道士惊道,大胡子可是剑道三大流派中,仅剩的崆峒派传人,就算未有得道成仙,那也是几近尘世无敌的地步,还有那血食鬼神搞什么鬼,吸香火你偷偷的吸也就算了,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真当上面有人就可以有恃无恐不对!

道士连忙掐指默算,推演《六甲之文》,果不其然,只见天地之间朦朦胧胧一片,像是总有一层隔膜似的,尤其是天空,总感觉不是真的。

“坏了!这些鬼神联手转天换地,把这方圆万里的湘西世界遮掩住,不对,单凭他们也做不到,除非、除非是有一个日游神或者夜游神帮忙,才能堵住上界的监控。”

‘也就是说,现在已知的神仙走私团伙中,有日(夜)游神、五道将军、驱使蝗虫的神仙,这一位十有八&#o39;九是水火瘟斗四部中,瘟部的成员,还有就是之前在大罗天中,差点阴死自家的四个神仙。’

李道士正在思索之际,忽然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就听得不知是谁在叫道,“不好了,官军在茶峒被围住了,余大人血书求救!”

等道士赶到前衙的时候,就见那个胖同知正在大骂:“那余振身为朝廷官员,不仅不与民修养生息,反而蛊惑君上,轻启战端,毁祀除庙,破坏他族神庙,果然如本官所料,报应不爽,被那苗民围攻,还好意思信求助,本官真是怀疑他贵为状元,到底有没有读出书中的仁义道德……”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信件就被道士劈手夺了去,上下一扫,字是用血水涂出来的,歪七扭八,但他能看的出来,这是余振的字迹。

而且,这也不是对方所说的求援信,而是一封遗信!

信上所说,自己所带的官军被那生苗九十寨的乱匪埋伏围攻,场面危在旦夕,一旦自己所部被剿,那些被血食鬼神蛊惑的苗人必定把杀欲恶念转到湘西的汉民身上,到时浩劫再所难免,所以要趁着时局还没崩溃,把永顺等几个少数汉民集聚地的汉人转移出去。

而他,将会拼尽性命拖延时间!

“妈蛋的!道爷只是去祝了个寿,局面怎么会这般败坏,余老兄到底干了什么事,竟使得这些血食鬼神联合起来,这就恐怖了也!”

“你是何人,无官无职的,来人,给我拿下!”胖同知怒道。

“拿个屁啊!道爷身为三品仙家供奉外加前江南巡抚,正式宣布,现在这永顺宣威司,道爷暂时接管了,谁有不服!?”

李道士一脚把对方踹到在地,冷眼扫了一圈,受过他恩惠的士卒和见过他威的官吏尽皆低下了头,那胖同知死鸭子嘴硬,还想叽歪,被道士天眼一瞪,好似身压泰山之威,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噼啪’一声,屎尿齐流。

撤退还算顺利,托血食鬼神的福,闹出的那般大的动静,早已让湘西人心惶惶,而撤离也不仅是汉人,还有许多归化的苗人瑶人羌人,排成一个老长的队伍,拖家带口,携老抱幼,场面跟逃荒似的。

“余老兄啊余老兄,大事不是那么好干的,为天地立心,为圣贤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听起来狂拽酷霸,那你有没有想过,搞不定会怎样,那可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李道士扶着墙头,喟然长叹。

“话又说回来,在洛都道爷给老王擦屁股,在湘西给你擦屁股,道爷什么时候成了擦屁股专业户了?”

茶峒,是湘西的一处风景幽美之地,而在苗语之中,茶是汉人的汉,峒则是指山间平地,所以说,这里是汉家的居所,而在此刻,这里的族老则在不停的呼喝,让此地居民地窖和仓房中藏好身,而只隔了一个小平湖,就有苗人和边军在厮杀,血水顺着湖水溢了出来,把湖水染成了一片红色。

这些苗人满脸狰狞,更诡异的是,脸上多了各种诡异的黑纹,在搏杀之间,黑纹泛着光芒,使得他们身手越来越矫健,刀法越来越诡异,就像是逐鹿之战中,兵主蚩尤率领的那一支九黎部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火烧雾

“好深的雾气,”李道士喃喃道,只见入眼所见,茶峒所在的一片高低丘陵,一层层瘴气叠积成团,如黄沙漫天,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就算是天眼大开,也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而在上空,是一层又一层的血云鬼雾,其中垂下一张张的人脸,头生犄角,面带诡笑,也不知有多少的邪猖精鬼躲在其中,迷人心志。

这些玩意不仅拥有妖魔鬼怪本身的手段,而且还自带种种诡异的变化,非以常理来算之,也不能单以道行来衡量之;是道士出道至今,碰上过最麻烦的对手。

而且一上来就是九十九个,这可不坑爹嘛!

“这个时候,道爷想不上都不行了,”李道士咬咬牙,有大老爷的耳提面令,这就不是个人恩怨了,将手一撮,汹涌的三昧真火从他身上汹涌而出,直接卷成冲山大火,所过之处,花草树木无半点损伤,但是那些瘴气,以及瘴气里面的东西,如同积雪般消融。

自从东海以来,道士还是头一次催动这道家第一降魔真火的威力,尤其是修为精深之后,真火更有种种的变化,焰火很快就席卷到了山头,然后化作了一尊祝融法相,仰头大吼,似乎在与添上的血食鬼神争锋一般,空中的煞气更重,几乎到了难以化解的地步。

李道士一边走,一边吟起了诗:“劫运将至,天书降恩,圣师命魔。正阴阳错作,鬼神淆混,依凭城镇,绵亘山河。杀气闭空,阴容夺昼,万姓罹殃日已多。茶峒山上,见血影高座,忽起巍峨。群魔忿怒扬戈。竞奔走,攻势若舞梭。感神光一瞬,龙摧虎陷!威音一动,电掣霆呵!立治化民,摄邪归正,生息熙熙享太和。风云静,见天连碧汉,月浸澄波。”

“血鬼淫神,道爷忍你们很久了!!”

话音一落,泥土地纷纷翻开,长出了一个个白眼人头来,嘻嘻哈哈的一阵诡笑,笑的魂魄动荡,五识乱晃,不过道士拢搭着眼皮,半点反映都无,额生太极圈,手撒黄纸符,道道落雷砸下,人头如西瓜,炸的满瓤。

这一招,两个月前或有奇效,但是道士在八景宫中饮了仙茶,魂沉魄定,区区钉头晃神小术,早已无半点作用。

没走几步,迷雾一卷,不知何时,道士忽然出现在了供台上,而且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端在碗里,旁边两个脑袋,一个是和尚,一个是书生。

而供奉的,是一座邪神像,半身为男,半身为女,头长鹿角,脚生牛蹄。

这是人牲!!

寻常祭祀供奉,便是大小三牲,大三牲者,羊头、猪头和牛头,小三牲者,鸡头、鸭头、兔头。

而血食供奉,同样有大小三牲,大三牲,佛头、道头、儒头,小三牲,男人头、女人头、孩童头。

那座邪神像忽然眼一睁,飞扑而起,先啃了和尚头,又啃了书生头,最后往道士的头上咬去,一口咬碎了天灵盖,脑浆子乱溅,狞笑数声,刚准备吞了个肚溜肥圆,李道士的脑袋忽然开口,“吃的下,你吐的出来吗?”

那尊邪神忽然双眼一凸,肚皮之中仿佛有雷鸣火烧,喉咙之中顿时咯咯作响,做势欲呕,但吐出的全是雷霆火光,让它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李道士晓得时机已到,连忙咒道:“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七祖诸幽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得神永安。”

白光一现,人头却是消失无踪,场景同样天地旋转,附近的血气似乎随时要爆开,一枚法印被抛起,“天辅丙木,雷光化生。斗枢降灵,变化用之。八卦通神,九州皆惊。水部束,火怪灭形。愿降妙气,流布九清。急急如律令!”

白光所化的法印高高镇压下,血影逃脱不得,直接被砸的四分五裂开来,与此同时,道士面色一白,吐了口血水,喃喃道:“妈蛋的,幻境太真实,道爷差点以为脑袋真的就掉了,想要享用我的精血,你也配!”

道士的肉躯可是正宗的远古人躯,身上的血液自然也是含有充足的远古气息,对于那个年代的妖怪来说,不亚于砒霜毒药,所以知道对方要血祭自己的时候,道士将计就计,拼着损失一部分精血,怼掉了对方。

“九十九鬼神,这不就很简单轻易的就变成九十七个了嘛,”李道士脸肿嘴不软,虽然脚步有些轻浮,脑袋有些头晕,但是百魔非战死,天道何能存,道爷替天而行,何魔能惹,何鬼敢挡!!

妈了个蛋,还是赶紧接了余老兄跑路才是正紧,这地界太危险了也。

荒山老林之中,两个苗兵正追着一个书生,书生正是杜书呆,好歹也是徒步旅行全国好几年的人物,跑路还是不成问题的,借着老林密闭的环境,终于摆脱追兵,找到了个山窝凹凹藏着。

“阿颜,好可怕!这里真的好可怕!”

“劝你不要来你偏来,这能怪的了谁!”杜书呆怀里的一个小册中,穿出了一个又气又怒的俏女声。

“余兄要做这等利国利民的大事,同为儒家门人,怎能不守望相助,我等读书人,那也是有浩然气的!”

“浩然气能挡的住钢刀砍头吗?”

“不能,”杜书呆老老实实的道。

“那还不赶快找个地方躲着,真嫌自己命长了吗?”

“哦。”

正当杜书呆离开之后,山窝中忽然睁开了一对尖尖的眼睛,两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要帮外人,妙玉,”三个老苗巫觋围住了草鬼婆,呵斥道,巫觋者,求神占卜为巫,消灾怯难为觋,起于三皇五帝,辉煌于商周,没落于春秋之后,而在这湘西,依旧保留着这么一支,也是淫祀邪祭的主要世俗力量,通过祭奉邪神,妄图恢复当年的荣光。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人牲血祭,真的能复兴巫术?绝地天通,你真当你是颛顼圣皇?上一次我没阻止你们,这一次,不一样了!”草鬼婆生冷的道,但是语中却有一种情绪波动,眼前这三个人,可以说是她的血缘长辈。

“是不是因为那个汉家读书人,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巫觋大怒道。

草鬼婆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只是却是娇叱一声,附近忽然窜出了很多的蛇虫鼠蚁、虎豹豺狼,眼中同时闪过青光,很显然,她把百家蛊的威力催到十足。

“你们把她挡住,我去取那汉人的人头!”年轻巫觋铃铛连晃,整个人都在空中扭曲,眼看着就要消失。

“你敢!!”草鬼婆顿时色变,手上比了个牵心结,风气鸟从天而降,像是飞矢流星,把空气戳的炸响连连,往三人身上射去。

越是靠近茶峒的地方,官兵的死尸就越来越多,而且死法千奇百怪,有的自己把自己掐死,两眼鼓胀如鱼泡,有的则满身骨头乱挫,把皮肤钻的千疮百孔,还有的手脚全都烂掉,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黄疮和肉泡。

而到了山颠,就见一个人驻剑而立,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只是两眼依旧明亮,在他的面前,是从乌云中降下来,也是湘西各地的娼鬼邪神,九十九鬼神中的怪物们,正在空中扭曲舒展着自己的黑影,在魔云中浮浮沉沉,诡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下方的凡人。

“血祭淫祀不除,恶俗不改,天道不昌,人道不昌,我辈九死而不悔!”余振精疲力竭,仍一字一句的道。

而在百里之外,法坛之上,猫四奶奶同样在念咒施法:“弟子奉请上等五猖老祖,翻坛张五郎、杨经武将,孟一孟二孟十三郎、天河毛将军,动十万血五猖,十万刀五猖,十万披毛五猖,前去茶峒山头,走一里路,收一路兵……”

而在它的周围,是一路凶神恶煞、须眉似火、卷舌獠牙的猖兵大军!(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白婴神

天黑黑,雾蒙蒙,地昏昏,人沉沉,煞气弥漫,环山而绕,雷霆风火,漫漫而行。

“六甲大将军,六丁上阳神,太清高上道,敕赐魁罡君。收擒山泽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贞,收!”

随着道士的大喝,两只袖袍迎风见涨,袍口罩在滚滚妖风中,很快就罩定了一个白毛怪婴。

此婴乃是湘西保童寨中的白婴神,寨中有恶俗,每年都要以十个孩童沉江,以求风调雨顺、家宅平安,这白婴神就是冤死婴童的不甘之气积聚而成,显化而出后,变本加厉,不仅每年所需供奉的婴儿数量加倍,而且强迫寨民供奉祭拜,以为上神,所以说这湘西的淫祠巫祭,非只天灾,亦是**。

这白婴神身形遭摄,顿时忍不住哭叫起来,叫声之凄厉,好似千万婴儿齐哭,空气顿时像是被反复锤打一般,顿时模糊扭曲,地面同时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嘶啦’一声,道士的袖袍被扯成了七八片,冲力使得他倒退几步,暗骂一声,合符并掌一拍,大力金光罩显出,正好挡住了对方的汹涌魔音侵袭。

“三昧灵火,降妖除魔,”李道士目光一瞪,一道火虹就从眼中射出;这白婴神晓得这三昧真火的神异厉害,小脸露出一丝怨毒之色,小手一合,从脐下显化出了一道绿油油的光门,火虹竟被这光门吸入,半点伤害都无。

要知**祀鬼神虽然逆转人伦,为天道不容,但亦算是神道的一种,跟那些草根的妖魔可不是一个档次,这玄牝法门便是一种神道的法术,乃是将他人的攻击化入天地之间,亦是天人合一的手段,端是厉害。

李道士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正面肛自家的三昧真火,同样吃惊不小,好在他手段众多,双瞳一合,竖瞳撕开虚空,白光瞬间照定这白毛婴,这光芒同样是一切淫邪之物的克星,随着道士道行的增强,威力亦是在不断增强。

白婴神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像是起了褶皱皮,身形越的缩小,眼看就要炼化,不过道士在最后关头,忽然收了法眼,而就在这时,一道龙形的白光射来,从竖瞳消失的幻影中穿了过去,只差一丝,就插入了眼中,而这竖瞳本身,却是此术的要害。

“居然是真龙神光,妈了个蛋,这湘西邪神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有!”在东海跟龙族打了那么多天的交道,李道士自然知道,这真龙神光乃是龙族一种霸道的法术,以龙气凝练成,刚硬强横,威力巨大,只有血脉纯粹的龙族才有可能成就。

湘西有一道河叫锁龙河,因九山锁龙的地势,逐渐演化出了龙魂来,后被巫觋寻得,以淫祭之法练成了这条邪龙煞,乃是湘西九十九鬼神中的一员。

李道士刚准备施法,忽然面色大变,眼中竟是闪出了不同的画面,只见在魔雾深处,伸出一只形如鸟爪,狰狞虬结,此爪一出,地火风水一阵乱摇,这绝对是血食鬼神之中,最厉害的一位之一,几乎让他有半分上古真灵的错觉。

而那道龙形白光同样从他的背后射了过来,一左一右也同时钻出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玩意,头长脓疮,面相丑恶,杀气腾腾,连同白婴神,一齐向它扑来,一时间场面凶险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李道士忽然一掐隐身决,并似脑后长眼一般,禹步中的三步九迹连踏,在避开了白婴神的扑杀后,并指施咒:“交终神尾,威撼山川。黑气飞踊,冲塞九天。吾今飞驱,神勇自然!”

那道龙形白光顿时一僵,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鸟爪上撞去,爪上凶光一闪,竟直接把其生撕成了两半,龙气扑散而出,黑雾中同时张开一张巨口,一口这邪龙吞了一半!

煞气之中,一团巨大的阴影一闪而没,仅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让人心惊胆颤。

过了许久,山半腰的一个隐蔽洞穴中,道士的身影这才显露出来,满头冷汗,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怪不得霍大胡子被打成重伤,那爪子,不会是金翅大鹏雕吧!”

金翅大鹏雕又称迦楼罗鸟,三界凶兽,好食龙,乃是上古遗种,天魔降世之时,曾尾随魔王围攻如来大光头,后来魔王逃遁,其中一支被收为佛门八部众之一;别的莫提,单看其敢围攻如来大佛,便可知其凶悍程度,道士本以为这玩意在人间已经绝种,没想在这里会碰上一只,刚刚的反应要是慢了那么一两丝,被抓成两半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这玩意在人间应该属于顶级妖物了吧,以道爷如今的水准,手段尽出之下,也就对付对付五百年道行的妖怪,这玩意大大出道爷的能力范围了也,”李道士咧了咧嘴,本以为血食鬼神靠的都是邪门之法,他好歹几种手段能克制,但是来了这大鸟,他就很头疼了;听说有一种佛门神通专克此类,但问题是他现在到哪里找一个厉害的光头来。

“咦,有人,居然还是个熟人!”李道士的眼中,忽然倒映出了一个画面,却是杜书呆,而在这书呆子的后面,则是一个祭祀打扮的年轻人。

“你到底是谁,晚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晚生于死地,”杜书呆满脸惊慌的道,手中还抱着一本书册。

“哼!无冤无仇?你这蠢货,不仅蛊惑妙玉,还敢插手巫祭之大事,早已是我这一门的死敌了,”年轻人阴沉的道,有道是巫蛊不分家,他和那草鬼婆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可说是青梅竹马,但没想半途杀出个小白脸来截了胡,这小白脸向来是两小无猜的克星。

杜书呆刚想说话,怀中的书册一亮,忽然散出了无数张白纸,散落在半空,将二人的视线阻挡开,并传来了书妖阿颜的急促叫声:“还不快跑!”

书呆子如梦初醒,可惜还没跑上几步,背后忽然传来了阿颜的一声尖叫,只见黑光一闪,怀中书册‘撕拉’一声,被扯开了一道口子,本体被毁,精怪自然是不好受。

“阿颜,阿颜!”杜书呆虽然傻一点,愣一点,迂一点,但却是不乏血性和意志,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坚持而放了皇帝老儿的鸽子,眼眶泛红,提起细小的拳头就冲了过去,那年轻巫觋冷笑一声,他早已看出对方半点法力都无,又能对自己怎样,这个世界向来不是正道长存,而是力强者存之。

当杜书呆的拳头砸过去的时候,巫觋的嘴巴忽然裂到嘴角,露出血盆利齿,只要尖牙一挫,就能把拳身咬的粉碎;却没想到的是,这一拳,径直把利齿砸碎了十几颗,连带着他人打翻在地,还圆润的滚了十几圈。

“这,我”就连杜书呆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的拳头,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小子,揍人的感觉爽不爽?”李道士的声音这才从背后传来,原是他在最后赶来,给他进行符力加持。

“李兄台!!”杜书呆泪水滑出,一把抱了过来,却被道士一脚踢翻在地,妈了个蛋,早就看出这小子不对劲了,如今看来,果然是有龙阳之癖,早知道就该给他配个书童,那就不会老找自己求抱抱了。

传说在古代,读书人动辄千里赶考,妻妾自然是不能随身带的,为什么总喜欢带个书童来?哼哼哼哼,因为一旦有需要,就可以在路边随便找个小树林,将唇红齿白的小书童裤子一扒,进行少儿不宜的环节来,正太又怎样,不就是萝莉多jj嘛。

(中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巫祭鬼神

“道人!”巫觋爬起身来,暴怒的看着对方,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倒也不全是刚刚那一拳的缘故。

道家的符篆以及相当一部分的修行法门,最初都是脱胎于巫祭之法,不过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道家在三位大老爷的种种安排下,迅扬广大,最后成为人间正统,反而斥巫祭之术乃是邪法恶门,大力打压,巫门的没落,跟这也有很大的关系。

当年三茅在四川诛邪伐伪,除了镇压邪神鬼魔外,便是把这巫门最强的一支给打掉,所以说,二家乃是死仇。

对于道家的黑历史,李道士做为新一代的道门精英,自然知之甚详,但是这能怪我大道教吗?别怪敌人太凶悍,只因自己更弱渣,优胜劣汰懂不懂!

不过巫门也不是没有牛叉的时候,三皇五帝时期,无神不祭,导致人间一片混乱,血食淫祭较之现在,危害还要大上百倍,所以上古帝王颛顼自领巫王,分理天、地、神、民之事,重建道统,改革民间祭祀,规范宗教、重立百神,创造了如今天庭的1o版本,功德无量,颛顼也因此,跟轩辕逐鹿、禹王治水、舜帝安民一样,凭借着莫大的功劳,人道不灭,香火永昌。

而这项活动,便是所谓的绝地天通,而帮助上古帝王完成此番大业的,就是上古之时的巫觋!

不过据有关人士透露,当时三位大老爷要掌管人教,教化万民,他们这些神权的代言人便成了阻碍,巫门被打压,除了手段残忍,简单粗暴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对外宣称的是弘扬正道、摄邪归正、杀鬼救人,但是年轻人,世界可不是那么单纯的,这可说是一次原始教义的清理行动。

“嘿嘿,当年你们归化百神,重整道统,是莫大的功德,如今却是自甘堕落,蓄养血食鬼神,也不知此事若是给颛顼圣皇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李道士冷笑道,巫门中人一出现,他就知道为什么湘西的血食鬼神会联合在一起,找机会埋伏余老兄了,原来是有中间人牵线搭桥。

“道贼!”巫觋果然大怒,手中多了一根朱砂笔,还有半丈的青布,居然跟道士制符一般,割开半寸头皮,开始施展画血巫术,随着他的动作,布上鬼声啾啾,魔音不断,然后将布一甩,竟是甩出了十只鬼头,龇牙咧嘴的往他身上咬去。

“有些意思,”李道士目光一亮,他还真对这种老古董级别的玩意感兴趣,毕竟也算是道家的源头,这招鬼之前,他竟是没感觉到一丝的法力波动,仿佛恶鬼自愿前来一般。

不过这年头,再怎么厉害的法术,不及时更新换代,强化版本,那也是会被淘汰的,李道士也不以其他本事压人,法器钢笔‘刷刷刷’的几下,人家施展一道法术的时间里,已是制成了二十多张符,一同洒了出去。

“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每一张符,飞射在一张鬼头之上,顿时化作一道道青烟,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李道士又念咒道:“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噼啪’两声,手臂粗的雷光砸在了这年轻巫觋的头上,顿时又把对方打翻在地,满身焦黑,浑身哆嗦,动弹不得;道士有些失望,这巫门传承到如今,就会一些鬼不鬼,道不道的手段吗?

‘咔咔啪啪’没想不过片刻,巫觋的皮肉直接炸裂开,居然变成了恶鬼一样的玩意,凶眼方口、尖牙钩鼻、五爪如钩,但也不仅仅是鬼物,似乎还有些庄严广大的气质,更像是恶神!

‘巫门的传承到了最后,就是把自己变成鬼神吗?这已是彻底的走上了邪路,力量再大,成鬼为魔又有什么前途,在这个妖怪也要成仙的年头,无非是变成被人刷怪、刷声望的对象。’

这巫祭鬼神冷冷的看着道士,五指一钩,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了背后,将手一扫,无数的黑青丝像花炮一样的爆散,这是鬼道的一种神通,乃是将幽泉鬼气提炼成一道道的鬼丝,单轮杀伤,不下于剑光,而且还像是鬼物一样,有种种的煞气,肉身只要一个触碰,立马灰飞烟灭。

不过道士的身上同样蒸腾起了厚实的土星星光,泥石如飞瀑激流,瞬间窜出,把这些鬼丝挡了严实;原是道士施展三重土星咒,借戍土星光引动方圆数里的山气土气,身子同时在一瞬间消失掉,不消说,又是施展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法术隐身术。

巫祭鬼神同样不甘示弱,身形一转,同样消失不见,空中只偶尔传出雷光、鬼气和各种法术光芒,以及成片的树木倒下,小山头被砸碎的剧烈动静。

良久,巫祭鬼神重又出现,浑身伤势,却在香火的补充下缓缓复原,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不是变鬼了,智商也变负数了,道爷开天眼的啊,你隐身有个毛用!”

“不,你的法术怎么会施展的那么快!”

“废话,当然是我道门的施符技术3o版,你以为还像你们巫术那个老样子,不仅要规定时间,规定地,手续那么的繁杂,准备东西还有那么多,早就更新换代了啦,”李道士不屑的道,他就算没有太极模式的无咒施法,也有法器钢笔,而像是七指空书符、秘法五行符、掌中符、空中绘符这一类的加施法手段,也早已被其他道家门派演化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兄!

“不可能,这不可能!道贼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诡异手段”

“所以说,水平不够你怪我咯,开什么玩笑,正道不走走邪道,那就跟泡不到妞就去变性一般,这不要扯蛋么……”李道士正准备长篇大论,忽然眼中画面一闪,竟是显出了余振的身影。

“我去,余老兄果然被那些个血食鬼神给抓住了,没时间再跟你唧唧歪歪,再让你尝尝道爷的独门本事混合符术!”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上彻青云无极天,下至风轮法界。东彻木源国,西止金祖天,南止朱陵府,北止大罗天。附汝体上,天大吉昌!!”

大日星辰咒和火照咒融合,先是太阳金衣从道士身上显出,光芒大亮,然后猛的飞出,在天空中涨大百倍,滚滚火光条条垂下,纵横交错,化作一张火网,热气使得土地干涸,树木枯萎、空气无风自燃,道士如今所会的两道最强法术的融合,威力竟是强悍若斯!

那巫祭鬼神面露恐慌之色,刚想穿越虚空逃走,那金衣瞬间一缩,像铁牢一般套在了它的身上,然后汹汹金火白光扩大千百倍,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

“呼呼”李道士同样满头大汗,虽然口头上各种鄙视,但是对方的巫祭鬼神之术,竟能借助香火修补身躯,香火不灭,自身不灭,简直太b了,若非是如此,他也不会施展如此大招,威力大是大,耗法力也耗的太严重了亲!

“妈蛋的,余老兄看样子没有半生机啊,不会是死了吧,那道爷岂不是来的迟了,不管怎样,最起码也得把他的尸体给弄到手,咦,这是什么玩意?”

李道士目光一转,那巫祭鬼神被烧的半不存的火灾现场,居然掉落下了一张人皮。(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劫运

李道士之所以能在金翅大鹏雕、白婴神等血食鬼神围攻之下,未卜先知一般避开,又能远隔数十里,现正在被追杀的杜书呆,以及迅挡住那巫祭鬼神的袭击,不是他人品爆棚,而是因为重瞳天眼演化出的,瞳人术的本事。

自从能显化出瞳人后,道士便等同于有了两个移动的眼,可以随时点亮草丛,所以早在上山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自己去吸引那些血食鬼神的火力,而让瞳人漫山遍野的去找人,凭借它们极小的体形以及没有半点的生人气息,很容易就避开了这些猖鬼邪神的视线,先是找到了杜书呆,又看见了余振老兄。

不过相较于杜书呆还活蹦乱跳的,余老兄可就凄惨了许多,从画面上看,浑身鲜血,半点生机都无,身上的皮肤更是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烂的不似人形,而且还被卷入了一层起起伏伏的乌云魔光之中,似乎正在被带离茶峒。

而在他的周围,有数十个张牙舞爪,模样千奇百怪的邪神正在煞气之中起起伏伏,气息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团数百亩的煞云,云光之中显化出了百百臂的巨大邪物,邪物身上有无数张人的面孔在起起伏伏,表情痛苦怨恨悲哀伤痛不一而足,所过之处,牵引着凡人的七情六欲,甚至直接摄了魂魄,往煞云之中飞去。

湘西的淫祠邪神和四川的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当年川省极度封闭,还不是如今的天府之国,而是如同鬼市一般,阴风测测,百里无人烟,虽然也有淫祠鬼祭,但主要还是其中的鬼帅、妖魔、巫门、天生恶灵、外道天魔等诸般厉害妖物作祟,当年闹出的声势比如今还要大上上百倍,不然也不会汇聚了大半个道门的力量去处理,连大老爷都下凡遥控指挥。

单论威势,自然是前者更盛,但是论对百姓凡人的祸害,后者则要多一点,因为自打本朝修养生息以来,哪怕是湘西这等偏远之地,人口也在迅增多,也导致邪神对于香火的依赖程度加深,家家户户供神牌,使得这些怪物与整个地区的联系越来越紧,所以一举一动,自然是能引起水雾雨云、天地五行的变化。

今日的天空,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而在这尊巨大邪物的附近,雨势越来越大,蛮烟瘴雨,煞云恶气,纠缠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化作了妖魔鬼怪,怨煞之气腾空冲天,可惜天已不在。

复卦二十四,下震上坤

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

复卦又名地雷复,剥极必反,阴极阳生,此卦本意亨通,阳气返而再生,前途一片明朗,但若是不能顺应这股天地自然的‘复’势,阴阳便不能顺利转换,自身就会被这股天地伟力震成糜粉。

这就是《六甲之文》的最终推演结果,与当初在何城推算出的双头卦‘非来人间,却是天上,群阴克阳,黑火正西’一一尾相对应,意有所指,交相辉映。

道士对于卜算之道没多少天赋,所以只能半蒙半猜,但是他亦是知道,眼前这般局面,便是卦中显示的阴阳相交的局面,稍有差池,便会影响卦象的最后结果,哪怕他背后有大老爷,亦有性命之忧。

现在跟当年不一样,当年的道家还不是人间正统,所以才需要立威传道,震慑海内,而现在道家如日当空,其势正盛,湘西巫祭,只如疥癞之患,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也无甚影响,他小小李如果办事得利,大老爷想必不介意在最后关头推一把,但若是他捅出了大篓子,也别指望大老爷会帮他收拾。

所以说,道士这一次比谁都要紧张,手中法指连连变幻,借雨生雨,使得那巨大邪物附近的雨势更盛,“风雨混混,雷曜奔星。天符告下,雨降如倾;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

茶峒山巅,李道士忽然面色一紧,并太上老君指,其指从指尖可见‘太上’二字,意味道祖之亲临,可增加威力;普通法事中,很少有道士会使用此指法,就好比没有哪个员工会因为业务上的问题,有事没事的去找大老板,那老板养你有什么用,工资不是白了么,道理是一样的。

全力施法之下,道士的丝如钢丝倒竖,袖袍滚滚,阴阳二气从体表溢出,并在身后显化出了一张太极图,并且有融为一体的趋势,阴阳二气再度融合,便是青城派的看家本事青云真气,至今已失传了数百年。

这般声势,早已引得了上空的那巨大邪物的主意,但是到了这个关头,早已无所谓了,反正最后都是要硬肛的!

“天地徘徊,运动风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一声大吼,双掌一并,暴雨变雷雨,拇指粗的雷雨密密麻麻,猛的从雨云之中降落下来,千千万万,多如牛毛,玩命施展之下,只是中乘法术的落雷神咒硬是释放出了远远过本身层次的威力,一时间仿佛百座大炮齐响,轰声振聋聩,几不停歇!

雷者,天罚也,又称界火,凡惹天地者,必遭大怒雷霆。

这一刻,天际亮成一片白昼,道士二话不说,脚踩白云,将度催到极限,往那已经将近崩溃的百百臂邪物的嘴中射入,往余振的方向扑去,湘西这一劫,真正的劫中主角其实是余老兄,道士到目前为止,才算是正式下场。

这些血食鬼神自然不愿意煮熟的鸭子就这般飞了,显化出诸般恶相,互相挤压排荡,若实若虚,气焰更加凶横,阴云惨雾,煞气腾腾,几欲合围。

“显神!”道士头顶上顿时显化出了一尊百丈道人神邸,庆云滚滚,但也不施展手段阻挡,任由这些邪恶手段落在身上,像是淤泥臭皮,堵了一层一层,甚是污晦,然后李道士咬了咬牙,“爆!”

话音一落,白光瞬间大亮,铺天盖地,那些邪神娼鬼猝不及防,瞬间被冲荡开,在白光之中浮沉翻滚,瞬间就有十几个直接被消融掉,这种爆炸的威力等同于阴神自爆,铺散出的浩荡之气几乎是无所不消,直接将附近鬼神打成了世间最细微的尘埃。

阴神是道家高人一身修为的汇聚,极其宝贵,若是爆炸,莫说能保的了性命,魂飞魄散那是必须,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在人间再无半点痕迹,所以哪怕被打杀当场,都很少有人愿意用此手段。

但道士又不同,他显化出的道人神邸虽然跟阴神十分类似,但只是法术所化,魂魄并不依附其上,所以就算是炸开,顶多是毁掉这道法术的根基,对自己修为倒无多大的损伤。

但是眼中一阵剧痛,重瞳天眼竟有一瞳直接消散掉,这道法术跟这变异天眼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一旦消失,天眼同样也会损失一部分威能,除此之外,魂魄也是一阵动荡,这是受到了自爆的影响。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舍不得的时候,天大地大,性命最大,不破劫就没小命,卦象之中,余老兄是关键,无论生与死,自己必须要抢到手!!

无了阴气魔云,余振鲜血淋漓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落下,李道士扑过去的同时,居然也有一道白影顶住了爆炸的威力,定睛一看,却是那半条邪龙煞,似乎同样非夺之而不可。

道士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它想夺舍余振的身躯,一旦成功,谁也不知道劫运会怎样往后推演。(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收兵

这一刻,李道士无比怀念肺神大佬和五姑娘,至少有它们在的话,就不用自己一直赤膊上阵,动辄玩心跳了,这起云咒的度虽说不慢,但跟遁术相比,无疑是差了太多。

眼看着这条邪龙煞就要过自己,李道士心思电转,终于一咬牙,无咒施法,黄纸一甩,三个青巾力士从天而降,落在了云头之上,一人抗肩,两人抓脚,肌肉如鼓,同时大吼一声,将道士丢了出去。

青巾力士的气力何其大,提起十万斤重物都是等闲,三个力士同时一扔,道士就跟炮弹一样的甩出,直接砸在了那邪龙煞上。

“天地合体,阴阳混气,还体返祖化!”

虽然在青丘墟中,为了施展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杀剑腾空几乎将道士体内的所有玩意都吸光了,其中自然包括离合种子和轮回磨盘,不过现在法力补充之下,自然可以重炼。

只是想要在一瞬之间完成,却也不是那么简单,未等离合真光开始融合,那邪龙煞身上的无数黑气就顺着眼耳口鼻钻了进去,眼看着就要把道士给撑爆。

李道士此时也是兵行险着,他要在邪龙煞彻底浸入体内之前,重新练就离合种子,将这条秉风水而成的龙煞给化入体内。

不过道士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修炼度,他刚凝练出第一颗离合符篆种子,邪龙气就一路过关斩将,直接杀到了道士的上丹田的泥丸宫中,那里是《玄都上品》的法门源头,阴阳二气就是在这里交替演化,乃是青城心法的核心,一旦被毁,此生怕是就与修道之路无缘了。

就在这时,李道士福至心灵,《玄都上品》中的大道真形篇字字点亮,在这危险关头,瞬间领悟出了其中精髓,“阴阳之中,生道之术,青云之上,扶摇九天!”

阴阳二气九聚九散,忽然化作了一淡青色的光虹,绕着法门路线一转,将所有的二气吸纳,然后猛的逼射出一道惊人剑意,将体内的所有邪龙气同时震散,乘此机会,道士终于将离合种子分化出了数十枚,全部打入了邪龙煞之中。

“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成败兴亡,轮回具现!”随着道士一声大喝,以邪龙煞为核心,忽然显出了一座巨大的磨盘,而邪龙煞正在磨盘的磨片之间,惨叫一声,只被磨转了三下,就被磨成了滚滚龙气,融入了他的体内。

受此影响,道士只感到血脉筋骨一阵扩张,酥麻的感觉从身体各处生出,淡金色的龙鳞从上长了出来,不同于在东海时,这些鳞片长出来又缩了回去,这些鳞片长成之后,‘哗啦哗啦’的作响,像是一件金甲,护住身体的各个部位。

“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这种状态下,招来的云朵居然是金云,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虽然身子重了一倍,但是度反而快了五成,不比一些普通的遁术慢上多少了。

“道爷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见的这么艰难!”道士指甲一钩,便捞住了余振,往云头上一丢,头也不回的往外飞去,趁着血食鬼神被冲散开,赶紧跑路才是正理,道爷的法力,如今真的是没剩几分了。

‘咦,天地间的元气波动的好剧烈,难不成是天兵天将要下凡,道爷的援兵终于来了!?’道士精神一振,然后一道猛烈的雷柱从天上兜下,目标正式自家!

“我了个去!”紧要关头,道士连忙一个转身,但雷电何其快也,瞬间炸到了半个身子,云气同样炸散,两人一同栽落了下去,一路跌跌撞撞,‘轰轰’声中,不知翻了几颗树木,撞开几座大石,烟尘终于消散,李道士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顺带将余振松开,刚刚要不是做了他的肉垫,这位老兄真是想不死都不行了。

“幸好道爷在最后的关头,吞下了邪龙煞,长出了这身鳞甲,不然真的是小命不保了也!”道士干咳了几声,吐出了血块,迷迷糊糊的望着天空,果然看到了一路‘天兵天将’,正在把残存的血神围住,不住的厮杀,相当的凶悍威武,这些血食鬼神虽然邪气森森,诡术不断,但在这些野兽一般的兵马中,竟然被压制住,有的甚至四散而逃。

“果然是五猖兵马,”李道士就猜到猫四奶奶会有动作,但没想到会在这时出手,时机掐的恰到好处,正好是二者两败俱伤的关头。

“妈了个蛋,道爷果然比不上三茅、张道陵这些大佬,这种小场面都顶不住,难不成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李道士浑身疲惫,精疲力竭,累的连害怕这种情绪都提不起来了。

‘咚’的一声,一尊神将从天而降,手持雷锥,高大威武的身影让人生畏,道士的双眼陡的增大:“老毛!!”

“是你!”老毛也同样吃惊不小,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了道士。

“你丫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又是来私会凡人姑娘?”

“放屁!本将当然是下来公干的!”

“原来是你被挑选上了,”道士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通过符篆联系对方,永远是在占线之中,原来是因为这个,出马仙转世下凡,必然有仙家兵将护持,这些兵将多数是从雷火瘟斗、三山五岳之中挑出,老毛做为前雷部打手,如今的天河水军高官,被挑上的几率必然大。

“所以说,刚刚那道雷,是你丫劈道爷的!!”李道士双目圆瞪,实在没想到,自己最后是倒在自家人的手上。

“呃,咳咳,本将一时手滑,一时手滑,”老毛脖子一缩,他可是知道对方道士的小心眼,以及睚眦必报的性格。

谁知道士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老毛你现在快带着道爷跑路,这里太危险,道爷顶不住了。”

老毛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本将奉天庭之命替猫仙开堂出马,降服鬼神,事未毕便离开,说不得会落下一个玩忽职守之责,道士你与那猫仙有甚愁怨,不如本将替你说道说道,缓解两家关系。”

“缓解个屁啊!老毛,虽然道爷不是正儿八经的人,但做事哪一次不是妥妥当当,这一次你相信道爷,那只老猫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下凡只是为了积累功德,修成正果,你若是跟它继续干下去,上面搞评估的时候,你保证要倒大霉!”

“这”老毛脸上阴晴不定,对方所说之事实在匪夷所思,但让他因为道士的一句话,就去违背天条天律,也着实太为难他了。

“李道士,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天庭的规矩,等你到了上面自然会懂”

老毛话一出口,道士的心就凉了半截,老毛这家伙关键时候居然靠不住,那岂不是真的完蛋了!

还没等道士继续开口,天上的神光又降下了三道,显化出了三尊天将。

“张五郎,孟一郎,孟三郎,尔等也来了么。”老毛打起了招呼,这些天将跟老毛一样,都是在被召下来的天兵天将,尤其是翻坛张五郎,更是出马仙的常客,出自湘西梅山,有神射手之名。

“奉猫仙之命,请青城山李道士过来一见,”那猎人打扮的张五郎冲老毛点了点头,道。

“完了完了,道爷这一次绝对是被你这个猪队友给拖累了,”道士双目无神的道。

正当此时,天空中闪过一道惊天长虹,虹光中显化出了苏秀秀的身影,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意,“李长生,我在天门山上等了你十天十夜,你居然爽约!”

李道士顿时精神一振:“约约约,这次道爷保证约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仙民

苏秀秀也意识到这里的情况不对,扫了一眼张五郎、孟一孟三郎,扬扬眉,却没有再说话。

李道士心思电转,马上装出一副重伤难愈的表情,还特意吐出两口血来:“咳咳,实不相瞒,本来贫道是怎么也要如约赶至的,奈何大老爷传召,让我去做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尔后为了拯救湘西的所有百姓,又与这九十九邪神猖鬼决一死战,终于精力耗尽,奈何奈何,这一场,就算我青城派输了吧。”

剑仙都是孤傲的,剑仙都不是正常人,剑仙都是牛脾气,但剑仙好歹也算是正道人士中的一员,除非像是青城派前几代那种约架狂人,多少都会以大局为重,至少,大事肯定是要比打架重要的。

一听此言,苏秀秀的面色果然缓和了几分,只是怀疑道:“你还见过道祖?”

李道士见对方上钩,心中一喜,影帝级别的演技顿时爆,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道:“大老爷借柳元君之名召我上界,表面上祝那十万年寿辰,暗中却吩咐我大事,且还饮了数杯宴上的清茶,使我魂宁魄定……”

道士说的东西半真半假,似是而非,苏秀秀还没说些什么,那孟一郎反倒是惊道:“你怎会得了大老爷的旨意,那猫仙不是受天庭所召,才下界降妖除魔的吗?”

反倒是张五郎,面色一变,张口道:“不管有甚问题,到了那猫仙面前自有分说,”语罢,便欲抓道士,这张五郎浑身黑毛,尖嘴凶目,生的一副恶相,一看就不像是好相与的。

老毛见状上前一步,面色挣扎,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没有动作;那手掌刚要抓住道士的衣领,周遭的天地灵光忽然融成了一口宝剑,瞬间抵在了那张五郎的喉上,使他不得寸进。

“这个人,我要了,”苏秀秀平静的道。

‘哦,哦!霸道总裁,我小小李就喜欢这种范儿的!’李道士身子一颤,湿了,眼睛湿润了,道爷的小命终于有保住的指望。

“莫要以为你是仙民,就有资格干涉天庭大事,天条天律之下,神仙亦难挡,何况是你,”张五郎同样冷冷的道。

“八景宫的玉虚清茶,我也有饮过,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说谎,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应该明白我之一族与三清道尊的关系,大老爷的旨意,我们向来是听从的。”

张五郎眼上凶光闪烁,忽然大嘴一张,尖牙凸起,居然直接咬碎了剑尖,然后‘嘭’的一炸响,身形一闪,带起了巨大的风声和音浪,直往道士身上扑去,不过却有一位更快,虚空生剑光,一把裹携着道士和余振,消失在了空中。

天一剑派的剑术,讲究的是天地万物皆可为剑,不仅可用在攻伐上,在逃遁方面亦有绝妙之处。

张五郎不甘的大吼一声,浑身的煞气竟比血食鬼神还要强上十倍,在上空凝聚成云,翻滚咆哮,翻坛倒洞张五郎,可从来不是一个善神。

二话不说,张弓搭箭,弓是射鹿弓,箭是猖神箭,都是受过香火供奉的神兵,箭尖已然瞄准了那道飞离千丈的白光,表情胸有成竹,似乎只一箭射出,便能取其性命。

可是未等他动手,汹涌的雷霆电光已然砸下,正好挡住了他的视野。

“好贼子,竟然想逃!”空中冒出了老毛的标志性大嗓门,然后这毛将军满脸愤慨的转过了头,义正言辞的道:“张将军放心,本将定然助你一臂之力!”

张五郎大怒,恶狠狠的看了老毛一眼,“你自回去与猫仙解释。”

毛将军满脸天真,“五郎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乃天河水军副将,自受天蓬元帅座下,天罡大圣管辖,关那猫仙何事,将军在天界待了这么久,怎么连这些规矩都不懂。”

李道士回头看着一大片‘声势浩大’的雷光堵住后路,顿时松了口气,老毛到底还没有彻底叛变革&#o39;命队伍,看样子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下次去杏花楼大宝剑,还是带上他吧。

不过道士看向前方御剑的苏秀秀,肿眼一眯,仙民?

传说之中,自上古大劫之后,清浊分立,阴阳开启,遂成阴间和阳世,众仙又连手开辟三十三天,也就是所谓的灵空仙界,三界最终成形。

但是开一界容易,定一界难,当年天地初开,为了使天地立定,就连原始天王、太元圣母这等太上至尊都为此陨落;所以哪怕灵空仙界的范围要小于初开的天地,想要定住乾坤,亦是件极难极难的事儿,三位大老爷不得不把绝大部分力量用来稳固此界,这才能保证里面的神仙永世不落,万劫长存。

隔壁的如来大光头自然也是这般做法,只不过佛门成气候较晚,开辟的西天佛土又是小一号的,二者的差距,大概等同于精装小别墅和毛坯房。

一界形成,自有生灵诞生,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是山海百族,而灵空仙界成形之后,诞生的却是仙民。

仙民受三清之气滋养而生,自然认三位大老爷为祖做宗,而如果苏秀秀真的是仙民的话,那也能解释为什么天一剑派的历代剑仙总是神出鬼没,不管怎么调查,在人间都探不出底细来,感情人家压根不住在这一界,至于他是怎么避开九天巽风下凡的,这道士就真的搞不懂了,估计也是个极大的秘密。

苏秀秀对于湘西地界十分熟悉,独门剑光又善于隐蔽,七折八绕之下,避开了血食鬼神和五猖兵马,钻入了一个不知名的丘陵树群中,将二人放下后,便自盘膝做定,半句话也不多说。

道士本以为对方还要盘问自己一番,早已想好了一肚皮的说辞,没想对方居然这般姿态,真是让他搞不懂,看来不是一界的人,还是有代沟的。

“余老兄,你不会真的挂了吧,那道爷是不是还得找赶尸匠替你送葬,这年头运输费还挺贵的,”李道士赶紧道,又是探息,又是捏脉搏,结果现这家伙表面生机全无,但是体内却有一股如山似岳的力量镇住他的心脉,使得魂魄不至于转世投胎。

“这股力量好生古怪,居然能引得我体内的青云真气跳动不休,仿佛碰上好基友一般,”李道士自言自语。

“这是崆峒派的十峰剑气,”苏秀秀忽然睁眼道:“此人竟能在生死之间,只凭着崆峒派一路外门剑术,就练出了十峰剑气,资质真乃不俗。”

“道爷资质也不俗啊,这才下山多久,都已经练到镇魂阶段了,”李道士见对方性命保住,顿时松了口气,又开始叽歪起来。

“青城派的门人,天资出色那是应该的,况且你还不是最快的那一个。”

李道士顿时噎住,有时候长辈太牛逼也不是什么好事,做晚辈的完全没有成就感啊,顿时哼哼道:“道爷也许不是最快的,但一定是最持久的。”

夜间的篝火中,木材在‘噼啪噼啪’的作响,按照苏秀秀的打探后的消息,现在外界已经彻底乱作一团,血食鬼神、五猖兵马、巫门、山精邪灵,以及以赶尸四大家族为代表的道家旁门,似乎都因为这场天地异变而骚动起来。

谁也不知道每个人的目标是什么,只知互相杀伐攻打,煞气每一天都在增长,按照他的推算,怕是在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连那日游神都遮拦不住了,而到那个时候,差不多就是开盅见骰,大小立现。

道士这个时候反倒是比谁都有信心,至少按照卦象所示,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在阴阳相交之际,自己把握住了这个‘复’势,救了余振老兄,接下来前途虽不能说是一片明朗,但就算稍有波折,也应该无碍。

至少,按照他的理解是这个意思,但是术数一道,就算是神仙也未必能穷究根本;好在就在道士又又打起了跑路主意之前,余振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神像

“喂,老兄,你还没死呢,给点反应啊,”李道士看着对方睁开眼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一句话不说,仿佛死尸一般,顿时担心,不会之前把脑袋摔坏了吧。

“念奴死了,”好半晌,余振才喃喃道。

李道士一怔,记忆之中,那是个活泼可爱的苗寨小公主,虽然没接触过几次,但是印象之中,小姑娘一看到余振,就会眼光亮,并且喊出‘汉家郎君’来,每次听到这个,道士都会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就这么死了?

“手臂替我挡了一刀,齐根断掉,然后被一个邪鬼掏出肠胃,脑袋则被另一个恶娼咬掉,我连、我连她的尸都没有夺回来,”余振嘴唇嗫嚅了片刻,泪水忽然滑落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似的,正是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啊啊啊啊!!!!”

李道士张了张嘴,再铁石心肠、方向坚定的人,也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么,路是自己选的啊,余老兄。

不知过了多久,等余振的泪水再也流不出之后,道士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直接道:“哭够了,伤心够了,就该想着报仇了,老兄,这一次,我绝对撑你!”

“不过你就算是捣毁了一些淫祠邪庙,那湘西的血食鬼神也不该一齐围攻你,你到底是现了什么?”

余振的面色渐渐变的冰冷,咬牙切齿的道:“是一尊神像,三头六臂八脚的神像,按照念奴的说法,这是她们九黎族的祖先,兵主蚩尤!”

按照余老兄的说法,自己闭关之后,他再也等不及,便带着所有的边军,以及最近收拢来的一些正道人士,加上霍长吏,准备与湘西邪神决一死战,起先倒也顺利,甚至还围杀了九十九鬼神中,最强大的一头百邪物。

也是因为那一战,他们误闯入了一个极隐秘的地界,经过搜索之后,现这是古九黎族的遗址,并在最深处现了一座神像,这神像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阻断邪神的香火源头,几人都是大喜,因为只要能够断绝邪神淫鬼的香火,诛绝邪伪的计划完全有可能成功。

但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也不知这神像到底有多大的干系,只知道所有的血食鬼神都被惊动了,一齐攻来,余振等人当机立断,让念奴带着神像先行离开,自己率领边军引开对手。

谁知对方更快一步,先行在茶峒设下埋伏,等道士赶到的时候,其实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期间他不知杀退了多少波敌人,最终眼看着要坚持不住,这才写血书,亡羊补牢,能救一个是一个。

“神像,”李道士喃喃道,忽然灵光一闪,“这神像的材质像不像是赤铜,而且重的很。”

“是,就连霍前辈的剑光都无法把它劈开。”

“坏了!果然是山铜,里面封印的必然是蚩尤五个身躯的一部分!”

李道士所在的青城山上,本是正一盟威道的总部,有相当多的道家古书典籍,当初的《神机鬼藏》也是在藏书中淘到的,对于上古之时的逐鹿之战,亦有记载。

当年蚩尤战败,因其铜铁臂,难以毁坏,黄帝遂令五匹龙马将其车裂成五个部分,以山赤铜封印,并分别藏在五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很显然,余振他们所闯入地方,就是这封印地之一。

“苗族乃九黎后裔,而蚩尤更是九黎始祖,它的躯壳自然能阻断通过血祭淫祀带来的香火,只是,这可是更麻烦啊!”李道士头痛道,当初大闹人间的四大鬼王之一,三苗独角,便是蚩尤的头颅所化,这要是再弄出来一个,造成的祸患还要甚于湘西血祭。

“等等,那猫四奶奶的真正目标,是不是就是这个玩意!”

猫四奶奶、血食鬼神、巫门、神仙走私集团,越来越多的线索串联起来,加上卦象的显示,隐隐约约的真相开始浮现水面之上,但是在道士的心里,还缺最后一环,只差这最后一环,整个湘西的内幕就会显于他的眼前。

“我们必须马上得到那个雕像,一旦让猫四奶奶成功找到,就再也没有扳回场面的机会了!”李道士决然道。

余振深深的吸了口气:“念奴死之前跟我说过,她把那个雕像,藏在了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谷坡大寨如今的景象再也不复以往,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血食鬼神对于苗民来说,就如同毒品一般,供奉的越多,受到的影响和干涉也就越深,跟道家引人向道,佛家劝人向善不同,淫祭邪祀到了最后,凡人只能变成提供信仰的工具,最后人道断绝,天道不存,这才是最最干天忌的一件事。

此时此刻,除了还守在寨门口的苗刀客外,寨里的苗民如同行尸走肉,有的面色呆滞的坐在门口,面色瘦黄,有的躺在床上,口水流下都不自知,更多的则是在跪拜在各个神牌前,或是划手切臂,或是将自家孩儿摆放在供台前,空气中传来一股诡异而狂热的气息。

任何一种信仰,展到极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这种血祭淫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李道士、余振和苏秀秀相对顺利的混入寨中。

相比于余振和李道士还特意乔装打扮成了苗人装束,那苏秀秀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无论是长相气质,都像是活生生的寨中苗民,这仙民的血统难道还有变形的作用,果真是诡异;他也不是在帮助道士二人,就像是看客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劫到底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至于李道士,却是没有那么悠闲,金银液被毁、内视晶球被抢、五脏神沉睡、阳德之舟送人、道人神邸自爆,他现自己在这场乱子之中,简直是个悲剧,就算能够顺利度过,要是捞不到足够的好处,那也是大亏特亏也。

虽然自己之前遍体鳞伤,但是身体的伤势恢复很快,而且自从阴阳二气演变成青云真气之后,做为青城派的所有法门根基,自有种种玄妙之处,真气汩汩流淌,生生不息,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已恢复了至少一半的水准,而且其中自然蕴含着一股极强烈的剑意,说不得再过一段时间,秦渔儿的符剑术,他也能推演出来,他的那个便宜师弟,可没将本门真气修炼到自己的这个水平也。

‘看这香火的去势,那个邪神貌似不在寨中,那便最好!’李道士松了口气,按照余老兄的说法,这谷坡大寨的邪神,乃是在湘西九十九鬼神之中,最强的四个之一,与金翅大鹏雕、百邪物并列,实力相当的凶悍,以自家现在的战斗力,貌似还真扛不住对方。

余振自打醒来之后,就一直少言寡语,直到看见寨子正中,那处最大的擂台时,才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依稀之中,仿佛见得一个娇俏的苗族小娘正满脸好奇的打量他‘你就是我未来的郎君吗?不知为何,阿奴看你十分顺眼耶。’

余振眼角抽了抽,断掉这一丝莫名的回忆,目光一动,忽然扫到了看台左侧的月儿楼上,那地方就跟汉家小娘抛绣球的场所差不多,当初念奴所站之地,便是那盆玉兰花前。

趁着守卫走神一瞬间,余振两脚向上一纵,连蹬带攀,哪怕受了重伤,身手依旧矫健,只是落地时面上一白,胸口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但这也比不上心痛,从那盆花后,除了雕像外,还有两个编织的古古怪怪的娃娃,娃娃后面还刻了一行字‘汉家郎君和念奴,要相亲相爱,永生永世在一起。’

余振可还记得,就是他无意间提起过一次,汉家娘子都会针织的手艺,结果她就背着自己偷偷的去请教卖布大娘,当时他满不在意,只当小女儿心性,现在他知道了,能有个人对自己付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正当他满腹惆怅之际,道士的身影忽然从空气中钻出,面色严肃的道:“快些离开,有个大东西要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鬼疫

可惜道士的现已晚,等他们刚冲出谷坡大寨时,就见一团黄云疾如走兽奔马一般的冲来,云光未至,便已感觉浑身赤裸**,头痛脑热。

“这是瘟云,居然是他!”

瘟疫者,时令之变,乖戾之气所化,而能操纵疫疠瘟气的人物,从古到今貌似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古圣皇颛顼的幼子鬼疫。

鬼疫者,瘟疫之源所化,天行时疫,化而为人,好怒,易愤,颛顼之子《神机鬼藏》异人三十七

这鬼疫和大姐头献神女有些相似,都是上古人类,而且一个掌控瘟疫,一个管理灾旱,二者都包含在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之中,而身含大道,与天同体,就算在上古人类之中都是精英,本领不下于上古真灵。

有道是一道应一劫,每一个身掌大道者,都会有一场劫难,度过了安安稳稳,度不过就要身死道消,大道回归于天地;这也是那场天地大劫细化到每一个应劫者的手段。

大姐头在逐鹿之战了结因果,加上被封印在青水水底数万载,磨掉了最后一丝火性,这才能够肉身飞升,成就金仙之位,自此长荣不衰。

鬼疫就没这般运道了,先是在那场大劫中,被颛顼的大敌共工抽走了身上的瘟疫大道,差点挂掉,但他毕竟也是帝二代,有个上古帝王的老爹,最后关头,保住了自家性命。

但后来也不知出了甚缘故,连自家老爹都给惹毛了,当即被各种吊打,尔后不知所踪,没想最后居然自甘堕落,成了谷坡大寨的供奉鬼神。

这么说来,巫门出现在这里,也是有图谋的了?

道士心思电转,那团瘟云却已滚滚荡荡,化作千百丈黄色云幕,兜了下来;连忙将三昧真火张开,挡住四面八方,但却有丝丝缕缕的黄气,顺着火焰间隙钻了进去,只一入鼻,顿时感到数十上百种疫病同时作。

以李道士和苏秀秀这种非人体质,倒还能坚持片刻,而余振只是凡人,更是重伤未愈,只闻上一丝丝,直接晕倒在地,生机再度消散,连十峰剑气都未必能护持住了。

“妈蛋的,居然这么凶!”李道士连忙变换法指,行禹步,制神符。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火官火君,火帝火神,不问高下,为祸鬼神,一切罩下,搜讨邪精。上有鬼神不得下,下有鬼神不得上。内有鬼神不得出,外有鬼神不得入。何神不在吾罩中,何神不在吾洞中。谨请火罩大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禀吾敕令,听吾号令,火急奉行疾!!”

火罩咒术一出,三昧真火瞬间大涨,飞焰腾腾,白火汹汹,形成一个光火大罩转个不休,红光铺散,沸石流金,硬是把那浓厚瘟气挡在了罩外。

与此同时,道士并指一点,火元顺着余振的身躯绕了一圈,使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血,神色更加萎靡。

这上古瘟气不像妖魔鬼怪,被三昧真火一撩就形体消散,虽然有些压制,但火光与瘟气纠缠在一起,却是不分上下。

瘟疫乃世间恶疾,虽然遗害无穷,但也是天道演化的一种,不同于一般的六淫外邪,乃是自然灾害,恶源中的一种,比妖魔鬼怪还要高上几个档次的存在。

“是你!若不是你在三苗之地搞风搞雨,耽误了我的大计,这个时候,我已能吞噬所有的邪鬼恶猖,化作蚩尤氏一般的魔神,我要让你生生世世,永不生!”随着这声怒吼,瘟气之中,百丈的身影在其中若影若现,散着那种上古年代才有的气势。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距离当年,怕是只剩下百分之一,但毕竟是颛顼之子,上古人种,资历老的很。

而随着这道声音,瘟疫竟是分别化作五种颜色,黄红蓝赤黑,分别对应着金瘟、木瘟、水瘟、火瘟、土瘟,五行瘟一演化出,空间同时褶皱了开来,火罩受此影响,居然一阵波动,那火部的四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面色同时一变,居然像泡沫一般的消散。

上古人种能改天换地,拿日捉月,调转乾坤,哪怕鬼疫没有当年的力量,但层次和感悟是不变的,稍一施展手段,五行连转,就破了看似坚不可摧的三昧火罩。

“妈蛋的,当日在谷坡大寨,明明没有感受到这种层次的气势,一定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吞了其他的血食鬼神,劫乱一起,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苏秀秀,你若是还想与我这青城派传人比剑的话,就先帮我过上这一关,等此事一了,我用杀剑腾空来会你!”

苏秀秀一听此言,果然目光一亮,脱口而出:“此话当真?”

李道士目光真挚,咬牙道:“我以青城派历代祖师的名义向你保证!”

“我便再信你一次,若是再骗我,我便亲自上青城山,砸了你派的门面。”

“一言为定,我李长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物!”

苏秀秀遂不再言,两眼透过层层瘟雾,瞳孔中竟是显出了一个模样模糊的身影,浑身漆黑,半个身子仿佛镶嵌在空中,就像是道士显化出的巨眼一般,某种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鬼疫不断的催动着瘟疫,化作各种攻击的手段,或而为瘟火,或是变成疫水,又或者变成苍蝇蛆虫鼠牛等各种带疫牲畜。

上古之时可没有佛法道法剑术等诸派手段进行修行,但只一种大道,便有千般法术,自是无需它求。

瞬间,鬼疫的眼中忽然倒影出璀璨的光彩,只见一道灿烂的流光如银河倒卷,带着千千万万的剑屑,不带有一丝前兆,瞬间铺散过来,几乎将方圆数十丈,尽数笼罩,瞬间把虚空戳成了马蜂窝。

“遁、去、第、一!”

李道士忽然感到周遭瘟云传来一阵变化,刚想问苏秀秀在搞什么飞机,却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靠,这就上了?不配合还打什么群架!”道士暗骂一声,连忙扛住余振老兄,念咒施法。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光芒一闪,道士二人就已消失在了白光通道之中,再现身时,已处于瘟雾范围之外。

只见那滚滚瘟云瘟雾中,传来连续的大吼声,雾云竟是化作了千丈的巨影,蛇人身,鹿蹄鳞爪,颛顼之子,自有高阳氏血脉,而上古人类的模样可未必与今相同。

“群架法则第一条,该上的时候要上,该跑路的时候也绝对不要回头,秀秀君你坚持住,道爷我就先撤了,”李道士一边跑路,一边嘀咕。

他不想驾云,因为目标太明显,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被那鬼疫给现了,大地顿时‘轰隆轰隆’作响,一座座山丘巨岩拔地而起,挡住一个个方向。

这位颛顼之子不知用何等手段,居然能操纵附近的山形地貌,只稍一耽搁,那团瘟疫巨怪似乎就要摆脱苏秀秀的纠缠,重新罩向道士,这要是再被缠上,就很难再逃开了,对方有了防备之下,天一剑派的剑术再厉害,也未必能造成多少伤害。

正当道士焦急之时,忽然听到一阵铃铛的声响,心神顿时一阵恍惚,入眼所见,尽是黑白二色,这是有人在引自己的魂魄,刚想运功抵抗,心思忽然一动,竟任由对方施法,身子像是被牵引的木偶一般,一头撞上了山岩上,然后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活人庄

李道士消失不久后,瘟云中的动静也渐渐消停下来,很显然,苏秀秀也成功的逃离;其实剑仙若是想离开,除非是同等或是道行高上一层的剑仙,几乎不可能困住,更何况这位本身还有许多秘密。

瘟云最后往中一收,化作了一个身披兽皮的壮汉,脸上除了刚刚留下的剑痕外,还有三道巨大的伤疤最为引人注目,一道在额上,一道在从眼角划到嘴角,还有一道从脸颊通到脖间。

剑痕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但疤痕依旧显的狰狞。

“可恶可恶!明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多年的谋划,居然被几个外人彻底打乱,现在五猖兵马正在收降邪神娼鬼,怎么可能如那只花猫的愿,我要加紧吞噬剩下的鬼神,颛顼大王,我要让你知道,你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只有我高阳氏,才是天帝的唯一人选!”鬼疫低吼道,随即也化作一道黄光消失在了天际。

阴阳两界中有很多的间隙,投胎鬼带道士的魂魄走过一次,白无常带他的肉身又走过一次,而如今,道士竟能自己穿梭这缝隙通道,仿佛在铃声的作用下,他的肉身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种诡异的变化,生气转死机,偏生又有理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小道终于走到了尽头,道士的眼前现出了一个庄子,庄中挂着的灯盏灯笼全都点着碧火,墙面惨白惨白的,就像是骨灰刷成,大门上的牌匾写了三个大字活人庄。

左右还各有一副对联,左联:生人勿进,右联:死人勿出。

大门就无风自开,一个身穿麻衣,脸上全是死人斑的老者举起了油灯,沙哑的道:“是谁啊,来找谁啊?”

李道士亦是无言,他也不知道来找谁,不过倒是知道是谁把他引过来的,便道:“贫道拜见苟家的当家,如果方便的话,可否上前引路。”

“原来是来见曼姐儿,走吧,现在她应该在陪着儿子们享用晚膳,走,走,走”

这老人实在诡异,看不到一丝生机,却又在不像是僵尸鬼怪,仿佛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而且道士注意到,他的脖子、后背上,至少有四个血洞,也不知是什么造成的。

李道士跟在老人后面,悄悄的用天眼扫了一圈,居然只看到一层又一层的黑雾,也不知是此地的阵势厉害,还是自己的天眼受伤退化,或者兼而有之。

拐了两个弯后,老人把他带到了一座类似于灵堂的阁楼中,楼中插满了白烛,正中是一座圆桌,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妇人正在与六个娃娃用饭,古怪的是,半点声音都不传出,也不知在吃些什么玩意。

见了老人过来,那妇人倒还没说什么,那几个娃娃迅的转过了头,目光全都盯着道士,眼中散着一种名为饥渴的情绪,有两个则跳下了凳子,围着老人张开小嘴。

谁知老人露出一丝溺爱的笑容,道:“吃、吃,就知道吃。”

话是这般说,但却把两根手指放在了娃娃的嘴里,片刻后,就传来咀嚼和啃咬的声音,最后掏了出来,两根手指齐根而断,还扯出两条血丝;饶是李道士见惯恶心场面,这个时候也是两眼直,汗毛倒竖,这都可以!?

“这个道士要见你,曼姐儿,我好似在百年前见过一个同样的道士,是不是也是他。”

“尸翁,你记错了,那是他的师傅郭玉。”

“郭玉,我爹爹也叫郭玉!”

“不对,我爹爹才叫郭玉,你爹爹叫郭真人。”

“不对不对,我爹爹……”几个娃娃这个时候忽然吵闹起来。

李道士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师傅老头与这苟家的女家主关系匪浅,但他也没想到深到这种地步啊,这儿子居然都有了,而且还不只是一个,老头,本来以为你是个正经的道士,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物,怪不得道爷这么不正经,有其师必有其徒,原来是你潜移默化的!

那坐在桌上的妇人喝下最后一口汤,用手巾擦擦嘴后,才道:“你莫要误会,这些娃娃跟你师傅没多大关系,只是借他的一丝元阳之气孕育而出的。”

‘这还叫没关系!这不就等同于亲生的!’李道士心里疯狂吐槽,为什么要吐槽,道爷也不知道!

“你背上的那一位,他体内的生机流逝很快,怕是熬不过今晚,尸翁,麻烦你施展还阳术,此人身有福禄之命,阴间是不会多加为难的。”

李道士神情一凛,连忙将余振老兄交给对方,心里却知道,自己欠了对方一个大人请。

“你也无需谢我,你师傅当年救了好几次,如今只是一报还一报。”

“不管如何,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叫我曼姨便可,你青城派的人与我,无需这般生分,而且你师傅当年欠下的债,还得你来还。”

李道士顿时腿一抖,虽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是您老人家的债太大了,私生子都有了五个,这要是私生女的话,道爷咬咬牙也就收了,这私生子的话,总不能让道爷认爹吧。

曼姨又道:“这事跟你师傅当年的一个大敌有关,因为他的缘故,那位大敌要晚上百年才会出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那人睚眦必报,一旦出世,这份因果必然是由你来承担,我怕你到时扛不住,所以事先提点你一下。”

“啊!?”李道士本以为私生子已经有够坑爹的了,完全没想到又从哪里冒出了个大敌,能跟师傅老头这种成仙的人物做大敌的,那实力绝对是能碾压自己,这还不如认爹呢!

道士愁眉苦脸,忽然福至心灵,连忙一个鞠躬,叫道:“请曼姨指点晚辈一条活路。”

曼姨点了点头,“你倒是乖觉,你师傅曾经说过,那个大敌,平生最怕的就是和尚,他若在他找上门之前,求得一位得道高僧相助,或许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再对你下手。”

“和尚?”李道士在光头党之中,还真没什么人缘,唯一在人间认识的普度和尚,那还是自己的生死大敌,而且早已被打的形神俱灭了;除此之外,貌似只有在八景宫中见过的地藏王菩萨,想到这里,道士忽然神情一动,当初那菩萨还曾赠过自己一枚舍利,他当初以为这跟湘西血祭淫祀有关,难不成对方还另有所指?

道士越想越头疼,干脆就不去想了,他马上还有一个大难关呢,这难关要是度不过,后面那都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曼姨,您也知道,晚辈在这湘西的劫难中,可是已经脱不开身了,已经结了好几个死敌,若是这一关无法过去,那么以后之事都是休提,你和我师父关系这么好,叫你一声师娘都不为过,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啊!”李道士厚着面皮道。

那一直像是死尸一样曼姨终于有了反应,眼角微微一弯,道:“我也听说你在湘西做的事,你师傅要是还在人间的话,应该会很欣慰,赶尸四大家族,刘、陈、赵、苟,虽然只替阴间掌管生死交替之事,但亦是正道,我会帮你写信给其他三家,应该能请动几位。”

道士大喜:“多谢师娘。”

“我再支你一招,天地万物,均是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据我猜测,外界的煞气已然在人的暗中操纵下,升腾的十分厉害,天地昏暗,你若是想要上答天听,就得聚集湘西三大邪,落花洞女、赶尸人、草鬼婆,你师傅曾有个法子,能把三者的力量融成一体,以邪避邪,以祟降祟,达到风水术中最高层次百无禁忌!”(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五猖会

由于尸翁施展还阳术,需要一日夜的时间,道士也就只好先在这活人庄中待上一日。

按照曼姨的说法,此地是他们苟家建立山庄时,特意挑选的阴厉凶煞之地,十阴无阳,百草不生,所以莫要在此间睡着,不然阳气一弱,真的会被随时出现的阴间鬼怪给勾走。

好在到了镇魂阶段,莫说一日夜,就算是十日十夜不睡对他说来说也不算什么,而且到了这个时间点,他自己想睡也睡不着了。

‘非来人间,却是天上,群阴克阳,黑火正西,哎,这上面说的到底是谁,猫四奶奶,鬼疫,还是上面的走私神仙,但是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要找来赶尸人、落花洞女、草鬼婆,施展那‘百无禁忌’之法,再上界一趟,好在这些人自己都熟悉,帮个忙应该是不成问题,如果她们还活着的话’

道士目光一转,看向了眼前的蚩尤神像,天眼照射下,一只粗大的手臂正若有若无的动着,给人的感觉仿佛能撕扯开天地似的。

蚩尤大圣既不是邪魔,也不是恶鬼,魔神只是对于他无匹实力的尊称而已,事实上,古人们更习惯于称他为兵主,蚩尤星落,刀兵四起,他是上古年代的战神,亦是人族之祖。

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他对于人族的贡献,并不比炎黄二帝要少。

九黎与炎黄,当初是为了争夺人道正统,这才有了逐鹿之战。

此战初期,神仙其实是两不相帮的,炎帝神农不善争战,当即被各种吊打,然后神农氏找上了自己的好哥们黄帝轩辕氏,准备去找回场子,结果又被胖揍了一顿,也就在这个阶段之后,才有九天仙女下凡尘,拯救这两个难兄难帝的故事。

神仙之所以选择这二位而不是更加强大的蚩尤氏,或许是因为蚩尤的性格桀骜不驯,或许是实力过于强大,怕难以降服,天道在上,人道在下,这是满天神佛早已设定好的路线,谁敢更改,谁就他们的死敌。

但是无论怎么说,蚩尤氏不是千古罪人,恰恰相反,他只是一个比较悲剧的失败者而已;所以说,猫四奶奶做的事,神仙们未必会觉的是十恶不赦,如今之世,天道昌,人道定,就算蚩尤再生,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道士就怕上面的神仙心肠一软,纵容猫四奶奶把此事做成,反正代表着蚩尤最桀骜不驯意志的大脑袋,四大鬼王之一的三苗独角已被消灭,哪怕重生,此蚩尤也不会是彼蚩尤,天庭不是多不出一个官位的。

哪怕这种可能性再低,一旦成功,那道士就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所以说,他必须再上界一趟,向大老爷打听个清楚,这最后一场,到底是要怎么做法,是只消灭血食鬼神,或者彻底铲除巫门,亦或是把神仙犯罪团伙给打下,还是主要对付猫四奶奶。

这年头,埋头苦干是没有前途滴,只有领会大领导的意图,才能把业绩做的漂亮。

而且更关键的是,敌方势力越来越强,单凭他也顶不住,得上去找救兵啊!

咱这个线人已经把此地涉黑情况摸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当然是要指望警察叔叔出马,道爷就算实力再爆种,一个打十个也就差不多了,你总不能指望我一个打百个,千个,那么多的妖魔鬼怪、血食恶神,道爷又不是三流小说的热血男主角,咱很识实务的好吧!

不过就算是要找救兵,也要等他聚齐三人之后,现在诸般手段都使不出,三昧真火又不是全能的,实在没甚安全感。

李道士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一物,手一翻,便多了一张人皮,那是灭掉祭祀鬼神后得到的玩意,三昧真火都烧不毁,一看就是好玩意,而且人皮之宝,按照江湖惯例都是自带秘籍的,像是《九阴真经》,《人皮天书》神马的。

也不见动作,那人皮之上就浮现出了鱼龙太极图的光影,古古怪怪的文字被摄出,李道士越读越是稀奇,怎么还会有这种古怪的功法。

此法唤做神巫术,按照上面的说法,那是能够将人身变化成蠃、鳞、毛、羽、昆,乃是上古巫门为了追求人与自然相合,推演出的手段。

而后今日的巫门又在此基础之上,开出将人身转化成鬼神之躯的邪门大&#o39;法,同样被那年轻巫觋记载在了这张人皮书之上。

不过后者一来与李道士的道家修为不符,二来这种手段太过血腥残忍,属于邪门妖法,道士要是真的练了,十有八&#o39;九会被雷给劈出翔来。

‘不过这前者的话,貌似可以练练,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增强实力,但是好歹也是种保命的手段。’

有了地书相助,这法门的精要几乎在两个时辰之内,就被道士给参悟透;这法门跟猴哥的七十二变有些类似,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它的范围更广,基本上什么玩意可以变化。

但它却有两个缺陷,第一是必须要有至少四百年道行的妖魔鬼怪,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的一身精血汇聚之宝;二者以此宝变化出的飞禽走兽,道行最多不会过大妖,也就是百年道行,这是因为人体脆弱,承受不住过于强烈的异种变化。

不过这种宝物,李道士还正好有,当初在虎窟山得到的虎魄石,虽然被他炼成了法器钢笔,但是本身的灵性未失,虎山君的残魄依旧存在,并指一夹,做了好几个类似于巫门祭祀天神的古怪姿势,口中念咒不断

“脱胎换骨,改祸为祥,随吾应缠,在吾之傍,放之威烈,收之即藏,诸凶皆避,山君出笼!”

随着咒语越急促,道士身上的虎吼之声也越响亮,密集的黄毛从身上挤了出来,嘴长尖牙,掌生利齿,忽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足有野牛大的吊睛白额猛虎,摇摆尾巴,尾巴如同钢鞭,扫起呼呼风声。

“道爷居然真的变成大虫了!!”李道士,不对,老虎精出的声音又粗又沙哑,但却是人声,百年道行的妖怪,已经是炼化横骨的了。

老虎精心中一动,顿时滚滚妖气化作淡黄的腥风,猛烈的扫向四周,房间里的家具物什瞬间被打的粉碎,又轻轻的一跳,臃肿厚实的身躯竟然在墙壁上爬了一圈,看上去竟是轻盈无比,似乎乘风飞行都是等闲。

受其威势影响,房间里忽然现出了五个瘦骨嶙峋的小鬼,浑身颤抖,不住的磕,“虎爷爷饶命,虎爷爷饶命!”

虎乃山君,能勾魂摄鬼,尤其是能把杀死的鬼魂炼成伥鬼,是鬼类比较害怕的一种妖怪,没想到道士无意间显露出的气息,居然吓出了几只鬼来。

“滚蛋滚蛋!道爷,不对,虎爷今日心情正好,按照往常,一口一个,咱刚下山,肚皮可还正饿着呢!”

这几只小鬼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的化作黑烟散去。

“不对吧,就算是虎山君天赋异禀,百年道行的虎精,能有这份威势?以道爷对付过的妖魔鬼怪来看,也只比东海那只母蛤蟆要差上少许,这跟神巫术中记载的完全不同啊。”

李道士相当不解,难道道爷的人品这么好,这巫门也都是这么练的,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变化,难道道爷练的不正常?

对啊!道爷可不是正常人,咱可是远古人种,跟黄帝、蚩尤氏、大姐头这些远古大牛一个品种的,身体所能够承受的变化程度更高,所以变化成的妖怪,妖力同样更强。

“这还真是瞌睡送枕头,只是四脚着地,感觉还是怪怪的,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家jj,真有种特殊的羞耻感,话说虎鞭能壮阳的吧……”

正当道士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外面一阵大响,就连活人庄的阴气妖氛都被震散了开来,道士赶紧推开窗户一角,兽目一缩,“五猖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麻袋

只见那原本阴暗诡异的活人庄,上空黑暗消散,浮现出了层层叠叠的金鳞,滚滚荡荡的仙光垂下,把庄中照的一片光亮,不知有多少鬼魂厉魄生僵惨叫连连,形体消散。

大蓬大蓬的鬼烟被逼了出来,整个山庄就像是被高温烘烤的蛋糕,一点一滴的被融化掉。

而在天空中,无数恶形恶相,身材高大的天兵天将分为五路,在金云之中起起伏伏,演练兵马,或是摇旗,或是锤鼓,就连吹拉弹唱的都有,其中有真正的天界兵将,亦有被降服的山魈木客、猖神邪魅,但全都散着浩荡的仙气,再无一丝一毫的邪气妖意。

披毛五猖、生吃五猖、抓人五猖、带血五猖、捉魂五猖,五路兵马在云中操练,数量几乎不下上万。

下坛兵马也是法教兵马,猖兵恶将亦是天界兵将!

正所谓封刀封血,砸坛破庙,驱邪缚魅,捉鬼擒神,千千雄兵,万万猛将,五方五路五猖会!

李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这猫四奶奶到哪里收拢来的这么多猖兵,居然连五猖会都演变出来了。

这五猖会乃是天界的一种厉害阵势,大抵等同于雷司的神宵天雷大阵,火部的正德火兵法,天河水军的天蓬阵势,一般来说,只有对付什么老魔巨妖,才会使用的战略型武器。

猫四奶奶居然连这等天界不传之秘都弄了出来,就凭它一个出马仙?什么时候出马仙变的这么牛气了,它在上界七十六等仙家中不是只排在末游吗?

结果没等道士有所行动,苟曼已飞了出来,今日的曼姨一身古怪黑衣,手上还多了两根招魂幡,就像是死人穿的衣服,这叫安魂衣,又称上天衣,赶尸四大家族中,陈家负责赶尸,而苟家则管理下葬,引魂下葬,入土为安,便是湘西苟家的职责。

“哪路仙家赶至,此地乃活人庄,奉转轮王为主,管阳世五浊,去孽消业,安魂入土,就算仙家无事,亦不能乱闯!”

“喋喋喋喋,你莫跟祖奶奶我扯这些阴阳两界的规矩道理,奶奶我晓得,这座下的恶猖可听不太懂,只一句话,把人交出来,亦或是把那一位的神像交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猫四奶奶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一个颤抖,千年前的记忆似乎又浮现了起来。

‘小猫啊小猫,你我相见即是有缘,火德星君也真是麻烦,居然把数百里的地界都晒的河涸水干,连绵赤地,什么时候神仙,这么不注重人族性命了,可不能让你干死了,你就喝我的血吧。’

“仙家是否误会了,我这活人庄中,可没有你说的人士,”曼姨平静的道。

“是吗?可是怎么有人说,曾经见过那个青城派的小道士。”

随着猫四奶奶的话,云头上走来一个佝偻的身影,居然是跟师傅有仇的苟老九!

“曼娘,莫要再帮助青城派的人了,你难道忘了那郭玉是怎么对你的吗!?”苟老九面色愤愤,这活人庄中有许多外人不知的隐秘,就连道士也不知道苟老九昨夜居然就在庄中,而且还出去通风报信了。

“九哥,你这是做的什么蠢事,居然引外敌入庄,难道忘了我苟家的祖训了吗?”曼姨立马色变,叱道。

“我忘了祖训,哼哼!按照祖宗规矩,你当年就该嫁给我,郭玉那么冷血无情的人物,一心只有求仙问道,你怎么对他,他又怎么对你的,没有你,他能从十八层地狱中出来吗?他这般辜负你,你居然还去帮他的徒弟!!”

李道士正倾听之时,忽然那几个鬼娃娃窜了出来,看见道士所化的虎精,顿时满脸不解:“咦,娘叫我们找的活人呢,怎么只有一只大虎?”

“或许是被大虎给吞了,我们把它的肚子给挖开,说不定能找到那人。”

“有道理,听说虎心很好吃,我要尝一尝。”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道士无奈之下,只得化作人形,叹气道:“几位小盆友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活人庄马上就要危险了。”

“所以我娘才让我们找你,山庄中有一个通向阳世的通道。”

“我走了,曼姨怎么办?”李道士忍不住问,虽然他不是什么正经人士,更不是好人,但人家这般帮自己,自家掉头就跑,未免有些不地道吧,曼姨毕竟是师傅老头的相好啊,而且貌似师傅老头这老渣男还把人家给抛弃了,这就更不好意思了。

“放心,放心,这里有地府保护,神仙也不敢打的,你不走才麻烦,你走了,这里就安全了,”尸翁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抱着的余振面色恢复红润,只是依旧在沉睡之中。

“可是这猫四奶奶不一定会守规矩,它下凡的目的可是复活蚩尤氏!”

尸翁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目光居然有些睿智,道:“你在这里也起不到作用,加紧做你的事,活人庄千年前就在此地了,千年之后依旧会在此地。”

“快走啦,快走啦,我要骑大老虎,”在这几个鬼娃娃的推攘之下,道士无奈的离开了,他知道对方说话的意思,漫天的恶猖兵马,他在与不在,真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饶是以道士的没心没肺,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沉重,劫乱一起,真是祸及他人啊,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道爷习惯坑人,但不习惯坑女人啊。

而等他化作大虎精,飞入活人庄的地道时,就听得外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就连通道都被震的‘沙沙’作响。

“你们不担心么,你们娘亲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眼见几个鬼娃娃正满脸兴奋骑着‘老虎’,道士忍不住问。

“生命危险,什么叫生命危险?”

“笨蛋,就是死啊。”

“死?娘怎么会死,她又不是活人。”

“……”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天上,方圆万里的湘西天空,已经彻底被煞云所笼罩,时不时有古怪的生物出没,或者是被吞掉,天空灰蒙蒙的,显的灰暗又压抑。

而在煞云之中,有两道气机如龙虎争锋,几乎搅动的大半个煞云,一道金光中显化出了无数的天兵天将身影,另一团黑光之中,则是一个巨大的魔神,其他的气息跟它们相比,如同萤火与皓月,又或者是大蛇吃小蛇,被不断的吞噬,每吞掉一股,二者都会壮大上一两丝,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存在。

倒也不是没有例外,湘西的边界,忽然又升起了一道巨大的气势,而且如闪电,正像是其中一股扑了过去,仿佛要挑战它的地位一般,那个怪物正是在茶峒出没过的金翅大鹏雕。

“南无阿弥陀佛,这场劫乱的主角已定,鸟尊者你可不要乱插手,免的劫又生劫,我佛对天庭亦不好交代。”半空之中忽然跌坐出一个胖和尚,笑如弥勒,忽然甩出一个麻袋,瞬间变大千百倍,那大鹏雕如此显赫的威势,居然一把被兜了进去,麻袋上好几个补丁,看似破旧,但任凭袋中雕儿怎么动作,如火抓挠,都没挠出半个洞来。

“我知,我知,你是佛母孔雀大明王未得道前,在人间诞下的子嗣,未经教化,自然也不使得礼数,所以才要带到佛母面前,聆听教诲;忘记说了,此乃东来佛祖的麻袋,你再怎么挣脱也是没有用的,我佛早已准备好了金翅罗汉之位,就等着给你剃度了,除了道门的三清天外,就属我佛的西天佛土最适合修行,也是个好去处。”

“把你送上去之后,贫僧也要准备圆寂了,你在上面亦是不会孤单,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希望

‘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被拉开,震开一片灰尘,顺带扯下了几张蛛网,阿果有些伤感的走了进来,衙门口往常热闹的场面已不再,整座县衙,甚至是整座县城,都空空荡荡的,宛如死域。

她参加了茶峒的那场大战,亲眼见得念奴被血食鬼神残忍的杀害,亲眼见得四千官军在疯狂的苗人面前,兵败如山倒,一个个,一伙伙的战死,念奴的信心,余振的豪言壮志,在这场你死我生的战斗中,似乎并没有高人一等。

革命若是失败,社会秩序会崩溃,改革如果失败,社会秩序会倒退,眼下的湘西,比他们到来之前,局面似乎更加恶化了,血食鬼神为了抵抗劫难,更加疯狂的汲取香火,导致生苗各寨中的苗人,生不如死,死不能死,就像是在谷坡大寨中的那样,所有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念奴,”阿果喃喃道,只觉的心中空空荡荡,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要有希望,”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阿果转头一看,却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草鬼婆,她比自己回来的要晚一些,也不知什么缘故,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李兄台还没有回来吗?”杜书呆傻傻的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然后扛着一篮子书到了外面:“夫子曾经教导,书要有三多,多读,多记,多晒,哎,这日光什么时候出来,书受日光,自生墨香,这可是阿颜说过的。”

有的时候,心宽也是一种福气,至少没人能做到在这个关头,还能像他这般自得其乐,这大概就是很傻很天真的好处。

“妙姑娘,李兄还未回来,不若我们先把此地的环境打扫一下,你意下如何?”见了草鬼婆,杜书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说也奇怪,那一直都冷酷如霜,对外人不假辞色的妙玉,居然挤出一个笑容,宛若石莲花开,美的不可思议,可是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视若无物,反倒是扛了把扫帚,兴冲冲的开始了打扫。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染,苗女阿果也局促的道:“我也来帮忙。”

忙活了半晌,原本灰烟瘴气的地方,居然透出几分光亮来,阿果打扫到了道士的房间,犹豫了片刻,还是推了开来,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座供台,台上竖着一口剑,虽然模样精致,但却是透着冰冷如霜之感,只看了一眼,阿果就倒退一步,面色惨白,不知怎地,她只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种大恐惧,仿佛此剑只要一出鞘,自己的人头必然落地。

“杀剑不可直视,否则心神一旦受损,要想恢复,就没那么容易了。”

受此影响,阿果居然现在才现,地上有一人盘膝坐定,身材高大,面相丑恶,居然是之前不知所踪的霍长吏。

“霍前辈!”阿果又惊又喜,她可是知道这位老牌剑仙的厉害,若不是他的震慑,湘西的鬼神说不定会更加猖獗,也是从他打落消失开始,局面开始恶化,最后一不可收拾。

“前辈您受的伤”

“差不多好了五成,回来就听说了你们的消息,余振也太心急了些,须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高魔亦涨,想要诛邪除伪,可不是一鼓作气,置生死于度外就行的,”霍长吏长叹了口气,他在人间的外号是人间恶吏,平生也不知惩杀了多少的贪官污吏,但海内也不见得就澄清多少。

“您可来晚了,念奴,还有那么多的汉家好男儿都已死去,就连余李二位都已失踪了,”阿果抽泣道,炼成《鬼经》之后,这苗女的情感已经很淡薄了,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在这个灰暗到极点的关头。

“晚了?怕是来的正好!周道子能诛魔王,我霍某人一样能弑神仙!”霍长吏摸了摸膝上的门板大剑,看着越浓厚的煞气,冰冷冷的一笑,当日的那一战,本该是他取胜的,若不是被突然出现的某个天官暗算了一记,这也让他也明白,这湘西邪祭,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神仙也脱不了瓜葛。

不过那又如何?千般烦恼,万种忧愁,我自一剑斩去,浩荡如山岳,堂皇正大,无可阻挡,这便是崆峒派的剑术!

“你是谁?”

“小弟陈小苗,乃是收了李道人的书信,要我与他在此相会,那个,他人不在?”

“哦哦,原来是李兄台的好友,快快有请,晚生杜慕文,乃是李兄的至交。”

陈小苗盯了杜书呆好一会儿,总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只得道:“那麻烦杜兄弟了。”

而等他刚进了门,就见得草鬼婆,顿时吓了一跳,手上连忙摸出了个摄魂铃铛,大呵道:“杜兄快走!这是湘西最厉害的妖婆,我这新上任的陈家大当家,今日就要开利市了也!”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妙玉是小生的朋友,她是好人,不是妖婆,”杜书呆连忙张开双手,挡在草鬼婆身前,就像是一只护着毒蛇的鸡。

草鬼婆也不看对方,只是温柔的看着杜书呆,仿佛怎么看也不会腻歪,场面僵持了一会儿后,陈小苗忽然讪讪的收了铃铛,不好意思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自从小弟得了家里的摄魂铃铛、阴锣、甲马之后,就总想着用上一把,不过放心,我跟我老爹不同,我陈小当家只收坏的妖魔鬼怪,好的我不收,见谅见谅。”

“你得了道士的信?”草鬼婆忽然问。

“对啊,这信还是从苟家的活人庄寄出来的,不过我顺路看了一下,那里居然已被夷为平地,这也太不把阴司看在眼里了,我老爹虽然表面上正儿八经的,但心底可是一直惦记着人家曼姨呢,如今曼姨生死不知,也不知该有多伤心,哎!”

又过了一日夜,一直在调养身心的霍长吏铜眼一睁,只见门外忽有一只恶虎从天而降,声势凶猛,好似平地刮起了大风,而且在虎精的背上,还坐了五个鬼娃娃和一只小狐狸精。

“亲姐夫,你这变身大虎的手段真好玩,下次你能不能变成狐狸,这样我们就是同类了啊,”幼齿狐狸九娘拍手道,到了最后关头,道士也不在乎什么情劫不情劫了,打手能多一个是一个,他自然就想到了功法大进的狐狸精,又去了趟落月洞,只不过人家正在闭关中,大狐狸没骗来,倒是有个小狐狸跟了过来。

“放心啦,亲姐夫,我与姐姐有心灵感应的,只要她一出关,我便能通知她,顺便让她再给你找几个帮手来,你看我这小姨子对你多好,”幼齿狐狸摇头晃脑的道,似乎满心都是姐夫的贴身小棉袄。

“好你一头虎精!我陈小爷真正要开利市了,不对,怎么是李道长的气息,难不成你是他变的?”

“废话,道爷只是披个马甲,你就不认得了,”虎精化作了人形,李道士直接道:“来的正好,赶尸人、落花洞女、草鬼婆正齐全,时间不等人,道爷传你们一个法子,你们帮道爷破开这数百层的煞云,助道爷上界一趟,然后就准备做最后一场了!”

“李兄台,余兄呢,怎么没有见到他?”杜书呆赶紧问道。

“他说他还有自己未有做完的事,在中途先行离开了,”李道士道,老实说,余老兄的目的,自己也能猜出来几分,但总觉的相当不靠谱,但是看到对方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到底没有劝阻,路是自己选的,可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啊,老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帝君

古书云,百无禁忌,诸邪回避,太阳食血,天劈地破。

这百无禁忌四个字,在风水术数之中,那可是代表着最高成就,凶吉无扰,福祸不沾,大抵等同于群殴单挑中,还有谁,tm的还有谁这种水平与档次。

湘西三大邪,落花洞女、草鬼婆、赶尸人,其实分别代表着神道、人道、鬼道,又都是至阴至诡之物,人与祭神,人与自然,人与鬼尸,已经涉及到天人之道的演化规律,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师傅老头就是敏锐的现了这一点,神人鬼三道轮转,能在短时间内,创造出一种三界不沾、万尘不染的虚无通道,这就是百无禁忌的真相。

而通过这个通道,便能够穿越层层劫煞云,甚至是通过九天巽风,使魂魄能够到达灵空仙界。

此时此刻,妙玉、陈小苗、阿果三人分立天、地、人,呈三才方位,中间围着的是李道士。

道士的脸色相当严肃,这次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赴大老爷的寿筵,是有人用**力把他摄上去的,所以不用担心时间问题;但是这次不一样,虚无通道必须要撑到自己回来的那一刻。

但灵空天界的时间流逝可跟人间不一样,他上次粗略的算过,上界的一瞬,大抵等同于人间的一炷香时间,拖延的久了,下面三人绝对会被硬生生耗干的,而且天庭对于这种偷摸上界的黑户,可不仅仅是遣返这么简单,打入六畜通道已是最好的结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的头上同时冒出了一团光影,妙玉的头上是山川河流、花草虫蛇,陈小苗的头顶却是一座阴沉沉的石桥,桥上刻有奈何两个大字,阿果的身上则现出了无面神像,却又仿佛能变幻所有人的面孔。

这是用秘法催人体最本源的气机,哪怕阿果体内的九黎血脉被道士吞噬,在根源上,依旧是被那神秘存在选中的落花洞女。

三道虚相瞬间合为一体,身影同时一震,化作一道灰色光流,如烽火狼烟,袅袅而上,看似缓慢,但眨眼间已插入层层煞云之中,那看似无穷无尽的云层似乎没起到半点阻碍作用,而在云层之上,另一个满是仙光云气的世界开始浮现,琼林气象,天池胜景,如走马观花似的旋转变化。

这般动静,自然引得了煞云层中最大的两股气息,似乎是有默契似的,同时向这个方向笼罩过来。

李道士话不多说,只道了一句:“撑到我回来,”表情一僵,魂魄便再度离体了。

谁也不曾料到,那团似乎能演化出无穷天兵天将的金光居然在半途中停了下来,任由那尊巨大黑影率先笼罩过来,整个永顺县的天空似乎都昏暗了下来,与此同时,地面上涌出了一尊蛇人身、鹿蹄鳞爪的魔神,非虚非实,但又纤毫毕现。

这种动辄改天换地、变动乾坤的大神通,一般是上古人种的最爱,他们打架的方式向来是这般剽悍。

那足有千丈的魔神伸出钩子大爪,猛的抓向那那虚无光柱,而就在这个瞬间,一道几十丈的剑光横劈而上,瞬间斩在了他的掌间。霍长吏大喝一声,十峰剑气狂涌而出,不仅将那手掌打的千疮百孔,而且还传来一股如山似岳的巨力,居然把这魔神的身形震的忽暗忽明,黑色的气流从对方身上喷出,散的半个城池都乌黑一片。

“崆峒、青城、天一,如今这人间,到底是谁在撑着剑仙的场面,你们似乎都不记得的,”霍长吏反手握住门板剑的剑身,瞠目道:“那我人间恶吏,便带你回忆一下!”

李道士只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上百个钩子勾住,用力向上一提,像是钻入水中,又或是从水中跳出,然后他便知道,已是穿越了天人二界的间隙,来到灵空仙界。

‘不行,还要往上,大老爷在三十三天外的大罗天,不快的话,指不定就被哪个路过的神仙给察觉到,万一碰上神仙走私团伙的一员,那就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道士心念一动,虚无通道瞬间穿过层层白云,接下来穿越三十三天的间隔就要好上很多,至少那从灵魂深处的痛感在缓缓消减。

不过这般折腾,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人间的道人,别说升上三十三天了,就连这灵空仙界是个什么模样怕是都不清楚,而在虚无通道的护持之下,每穿过一层天,道士的魂魄就要被磨掉一层,然后又重组一层,魂魄中由原来的混混沌沌渐渐变的清浊分立,若有若无。

所谓一念清灵,魂识未散,如梦如影,其类乎鬼,此阴神也;经过不断的重组和磨合,道士的魂魄居然有了阴神的雏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道士感觉自己快要突破最后一天的时候,一股巨力从半空中落下,一把把道士拍了出去,迷糊之中,只见得有各种宏大的气象,仙女、玉灯、灵花、诸般华彩,以及一座巨大的仙宫。

“东岳金阙,巡视三界,帝君出行,挡者天诛!”

李道士当时就我了个艹,怎么人品就这么差,刚好赶上了东岳大帝的出巡,这种层次的大波ss,你没事瞎逛个什么?不对!

五道将军是东岳大帝的属神,而且有一部分的阴司神职还是大帝亲授,关系自然亲密,难不成他也是神仙走私团伙的成员,这次巧合的赶来,是来灭道爷的口的!?

正当道士肝胆具丧,觉的这次肯定要玩完的时候,忽然就手上被塞了什么东西,然后耳边传来了东岳帝泰山神的威严声音:“邪神不死,朕心难安,此次助你来降魔。”

道士微微一愣,这剧情貌似不大对劲,东岳大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大义灭亲?

虽然道士现在还搞不明白什么状况,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越级上报、多头领导,那都是作死的行为,我小小李身为大老爷的贴身马仔,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做;这年头,做男人的可以三妻四妾,但做小弟的怎么可以朝三暮四。

魂魄一转,居然化出一个三尺小儿,胖嘟嘟,肥嫩嫩的,像是低配幼儿版的阴神,在东岳大帝的金光之中,艰难的往虚无通道中爬去,大叫道:“多谢东岳大帝恩德,一仆不劳二主,我小小李还是要跟大老爷请示一下!”

那东岳大帝没有继续开口,只是金光之中生出一股巨力,把他往下界拍去,忽然一团清光浮现出来,在道士魂魄上罩定,然后显化出一个老道士的身影师傅老头!!

李道士被这种变化搞的满脑袋浆糊,但是他知道,师傅老头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二话不说,把自己在人间的情报用意念传了过去,就算自己被拍了下去,还有师傅老头这个神仙帮自己传给大老爷,也算是道爷的苦工没白干。

师傅老头点了点头,清光一收,道士又是一阵头晕脑胀,眼看着灵空仙界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为师是否跟你讲过,箓中官将之道。”

然后道士就眼一黑,瞬间落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妙玉、陈小苗、阿果,同时身子一震,浑身气息至少跌了两成,创造出虚无通道,游离于人、鬼、神三体之外,对于他们的负担还是太大了。

李道士也不忙着有所动作,只是低头苦思,虽然他只是个打工仔,但上层的战略布局要是领会不了,那也只是做卖死力气的活儿,吃苦玩命不讨好,这可绝对不能干,东岳大帝和师傅老头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前者摆明了是不想让自己去大罗天,却又在这个关头帮了一手,矛盾的很,后者就更诡异了,箓中官将之道,这不就是道家基础知识嘛,道爷都毕业,不对,下山好几年了,老头你还打算考我功课?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对!道士忽然心神一震,老头是在提点自己,湘西的整个劫乱因果,他全都明白了!

(今天还是三更,中午和下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首尾

箓中官将之道,是指道士施法征召护法兵将的手段,不是召唤一两个神仙天将,而是征召三山五岳、普天星相、水火瘟斗、风雨雷电等部司的上界兵马,动辄成千上万,很难控制。

所以施法的道士必须要有天庭赐下的守坛护法元帅、天谴降魔大将等名头,算是名义上的差遣,这样才能威震众神,就跟皇帝讨伐叛逆,就要先给派出的将领什么征东元帅,剿匪副司令之类的官职是一个意思。

经师傅老头这一提醒,道士这才想了起来,五猖兵马虽是下坛兵马,出马仙也能征召,但也必须要有此类的名义,得有人批准才行,而就算在灵空仙界,能有这种地位的神仙也是少数,五帝之一的东岳大帝正好包含在内。

所以说,那猫四奶奶的幕后黑手,便是这东岳大帝!

人都有欲望的,神仙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对外界的需求很少而已,而欲望与欲望的冲突,酝酿到了极点,便会造成劫难,邪神恶鬼需要吞食香火,才会变的更加强大,而走私团伙的神仙同样需要香火供奉,所以刻意隐瞒湘西血祭淫祀的真相,鬼疫想要成就蚩尤氏那般的伟业,所以让巫门蓄养血食鬼神,好在最后全部吞噬掉;而猫四奶奶就在这个血食鬼神快要成熟的关头下凡,仗着五猖兵马或绞或杀,把这些鬼神杀了个干干净净,这样未免有些太巧合的不是。

而在道士的眼里,一切的巧合,都不是巧合!

猫四奶奶想复活蚩尤氏,确切的说,应该是当年的三苗独角,便与东岳大帝达成了交易,扫除湘西一切的牛鬼蛇神,把这些神仙走私香火的证据给抹掉,顺便阻止鬼疫的阴谋。

而这么做的好处,便是东岳大帝给予征召五猖兵马的权力,或者是在三苗独角复活的关头,投上赞成的一票。

但不出预料的是,东岳大帝反悔了,不愿意完成他的承诺,或者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暗中交易,过河拆桥也好,卸磨杀驴也罢,猫四奶奶完成任务后,就变成了弃子,而弃子,就要有人吃掉的,所以他才会在上面堵住道士,不让他上界禀告,是不想此事在结束之前被人所知,而又给予他帮助,就是为了让他打掉猫四奶奶,除掉最后一个知情人。

这样一来,等此事一结束,就算道士再有内幕消息,没有证据之下,又怎敢去得罪这种天庭大佬,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但是劫乱一起,便是神仙也算不周全,虽然大帝棋高一着,但也没料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师傅老头只要往上一报,有把柄在手的话,如今劫难未消,大老爷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他小小李的工作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师傅老头为什么会在关键之时出现,道士很怀疑是那曼姨提醒的,他老人家的私生子说过,曼姨不是活人,从人间向灵空仙界传递消息十分困难,但从阴间就要容易的多了,看来师傅老头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情嘛,指不定人家暗中约会的飞起,老树开春花呢。

以东岳大帝的身份地位,是神仙走私团伙中一员的可能性十分的低,毕竟他也不差这点香火供养,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神仙亦是有山头的,别的不说,就好比那五道爷,他出事了难道大帝就会不管?也或许是其他的弟子友人栽在了这湘西上,逼的他不得不出来收拾尾。

结果他就被老奸巨猾,不对,是老谋深算的师傅老头,连带着纯真善良的小小李一起坑了。

‘既然知道事情的始末,道爷怎样才能在其中混上最大的好处呢,毕竟为了赢上这一局,道爷可是连内裤都押上去了,’李道士抹了一把心酸泪,想想阳德之舟、显身术、金银液等等等等,不说了,眼泪哗哗的。

结果还没等李道士想好,‘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府衙都直接被掀了开来,只见一座巨大无匹的魔神,连带着四处乱飞的恶灵邪魂,场面极其壮观,道士这才惊醒,劫乱还没结束,别说好处,连性命都未必能保的住呢。

“霍大胡子?!”李道士倒吸了口气,大胡子居然这么剽悍,只见由五座剑气构成的山峰,横亘半空,正把魔神团团环绕,每一次撞击,都能把大股大股的魔气直接剿成虚无,空气仿佛也变的沉甸甸的,仿佛加重千百倍一般。

此乃崆峒派的最厉害手段,就连霍长吏也是最近修练成的,唤作十峰剑,乃是以剑气与北极磁光合炼,并融入五行真气,经过一甲子的苦功,从有形至无形,无形至有形,反复九次,直至纯正圆满,再无一点杂质,这时剑已非剑,而如山岳一般,一经放出,有万万斤的冲撞之力,且还有无匹的杀伤。

当凝练出十座剑山峰,十峰合并,便是崆峒剑仙功行圆满、霞举飞升之时,虽然还要耗费无限的精力艰苦,但相较于虚无缥缈的感悟和顿悟,却能让人看到希望;剑由人兴,亦由人亡,在如今剑仙的踪影越来越罕见的今世,崆峒派依旧门庭不落,便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霍长吏伤势未有恢复,但凭借着这五座剑峰,便能牢牢的将魔神困住,这般威势,也使得正在被困锁在某一个角落的奴剑,面色变的极其复杂,剑术一道,可精可杂,可长可短,有一日悟道,亦有百载苦修,但最终还是要凭成就说话;而眼前这场景,无疑是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崆峒派的剑术,不比任何一家差上一丝半点,这不经让他的信念有了动摇。

由五座剑峰相助,霍大胡子依旧陷入苦战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对手不是那尊魔神,而是一个是身穿皂衣的天将,持了个高大的牌子做武器,说也奇怪,再凶猛的剑光劈在上面,却只是斩浅浅的剑痕,反倒是那牌子在反转之间,不时的射出一道太阳精光,光芒灼灼,哪怕隔的老远,都能感受到其中那恐怖级的热量。

不仅如此,还有足有数百亩方圆的蝗虫,虽然碍于剑光的威力,不能寸进,但声势依旧浩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妈蛋的,瘟部神仙和日游神,道爷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神仙!”李道士气的大骂,世上有聪明人,亦有蠢神仙,不然大家要都是智商情商爆棚,这世道就不好混了。

哪怕是强如东岳帝君,那也是按照规矩来玩,这个时候不找人求关系保命,还亲自下场,这不等于在脸上贴个白条,上书四个大字我有问题!就算你能够把所有人都杀人灭口,真当其他的神仙都是傻子么,正当天条天规是摆设么,还是觉的斩仙台多久没用,出故障了也?

道士就不喜欢这种角色,大家各种比算计、拼手段,看谁能胜上一筹,各种高雅范儿,这种人物专喜欢搅局,不仅自己必然出事,而且还喜欢把别人拖下水,无论是做敌人还是帮手,那都是极其恶心的。

“腾空小主,这一次你可得借小小李拔一下,放心,就一下下也!”话音一落,杀剑腾空就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道士的背上,让他心中稍安,虽然自家不会青城派剑诀,也不知能使出这口杀剑的几成威力,但是带着就壮胆啊!

手一翻,多了一张金篆玉符,符上四个大字若影若现,目光一转,现在还不是时候,猫四奶奶和这鬼疫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是干脆就联手合作了,这年头,先出底牌的往往都是反派角色,那都是作死的。

正在这时,幼齿狐狸九娘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嘻嘻笑道,“姐夫你放心,我姐姐带冤大头来帮你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石敢当

李道士听了此话,顿时精神一振,虽然不知道这冤大头是谁,但单是狐狸精可是个大帮手,武力值貌似比他还要高,有她相助,道士虽然痛并快乐着,但目前来讲,肯定是快乐的居多。

“你这贱民,以为这等手段就能困住我鬼疫吗?”这尊魔神吼声如雷,滚滚的瘟云从它的身上浮出,化作一道巨大的黄云漩涡,受巨大的吸力影响,虚空中现出千百点淡淡的白芒,受其牵引,缓缓融入其中,然后魔躯寸寸见涨,不知这鬼疫施了甚手段,居然直接摄来湘西大地的香火,化为己用!

十丈、百丈、千丈,对方不仅个头上突破天际,浑身的瘟疫魔气同样如此,那五座剑山造成的杀伤,居然快跟不上它的生长度,而在道士的天眼中,就连天上的煞气也像是漏斗一样,注入它的体内,这湘西劫乱的主角,在这里似乎要翻篇了。

“开玩笑,这种育度,开挂了不成!”李道士暗骂一声,他还是小看了这上古人类的底蕴,再让他吸下去,他都怀疑这位会不会变的像是东海见过的上古真灵一样。

双手一翻,手掌上升腾起了纯金色的火光,随着浑身的青云真气注入,颜色变的越来越浅,最后变的近似于透明的一般;道士浑身上下,能对付对方的手段只有三昧真火,所以要么不来,要么就来一道狠的,只这一下,道士体内就有八成的真气融入进去,填油加柴,火光一下子就燃烧到了极点。

似乎是受到了莫名的影响,背后的腾空剑忽然飞射出一道青芒融入其中,火光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口焰火宝剑,只一斩,便已飞劈到了对方的腿上,齐根即没,挥神剑,运火光,与天薄命,这一招下,居然有了几分青城剑术的气势。

而效果也是出奇的好,那上千丈的巨腿,瞬间包裹了一层火光,然后消融了一半,空中的霍大胡子见机,大掌重重的往下一劈,五座剑峰瞬间崩解,化作难以计数的十峰剑气、五岳剑芒、崆峒神光,同时一绞,那魔神周身的瘟光魔云如条条缕缕,一下子冲散了大半,当然,这身形亦是不会生长了。

“大胡子原来这么凶!”李道士可以感受到,后背的腾空在颤动着,它在兴奋,道士毫不怀疑,若是周道子师祖在世的话,这口剑就要劈出来了,这般威势,已经值得它正眼了。

不过道士是怎么也不可能把它拔出来的,并且心惊胆战,腾空小主,你可看仔细点,这可是友军,咱不能打友军啊!

“又是你!!”那魔神怒吼一声,巨掌做撑天状,一把捞了过来,天空瞬间黑暗,空气传来一阵阵的撕裂声响,仿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般。

李道士暗骂一声,道爷都出全力了,你丫就算不是重伤,来个轻伤也是好的啊,怎么感觉连半点影响都没有,连忙摇身一遍,化作吊睛大虎,虎啸生风,化作一道黄光,十分危险的从手掌中钻了出去。

‘大胡子一个打两个已是十分勉强,这鬼疫怎么又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难不成现在就要招来救兵,时机不对啊!’道士心思急转,却没有万全之策,心思一岔,就未免精神不集中,那巨掌中的一节大指忽然炸开,化作层层的毒瘟,道士只闻了一口,就不免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差点从空中掉了下来。

“钟馗并白宅,扫障尽妖氛,鱼骨柄龙烛,魍魉敢随人,引!”随着这话,清灵的铃铛声‘叮叮当当’的响起,黑色的瘟云像是被引走了似的;道士见机,连忙大吼一声,虎毛根根如钢针倒竖,肌肉鼓胀,像一团大刺猬一般,‘撕拉’一声裂帛声响,冲了出来,只不过皮毛散乱,神气萎靡,一看就是吃了不小的亏。

刚刚落地,道士眼一花,就见一道身影仿佛快进一般,‘吱’的一声,停在了自己身前,正是穿了家传甲马的陈小苗,气喘吁吁的道:“李道长坚持住,我爹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李道士现在已来不及开心了,都说马上,那道爷现在该怎么撑啊,眼看着魔神又张口一吐,大股的黑风伴随着成百上千的瘟鬼朝自己扑来,妈蛋的,做孤单英雄不是道爷的风格啊,道爷更习惯于以多打少。

正当他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忽然空中落下六只大尾巴来,然后身上一沉,却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落在了虎背上,娇滴滴的一声:“世兄什么时候学会化虎术了,化虎不如化狐呢。”

被这个身材相当美好的狐狸精骑着,触感虽然很好,但是道士头皮一阵阵麻,吓的尾巴都竖了起来,这女妖精一出现,自家心中的悸动更深了,甚至隐约能感受到彼此的想法。

这种感觉换做任何一个颜值在九十分以上的妹子,道士估计都要happy上天了,唯独是这狐狸精,他吓的腿的都有些抖;以前他还不确定,但是现在他真的可以肯定了,他是被对方以情丝缠住,也就是传说中的中了情劫。

情劫者,情在前,劫在后,是一种极其厉害的劫数,温柔似水,但绝对是杀人于无形,比较出名的就是东华帝君转世的吕洞宾与白牡丹的情事,差点引得这位纯阳真人永堕深渊,师门长辈、神仙友人一个个的出马,照样抵不上牡丹姑娘的轻声浅语,着实惊呆了一地眼球。

而道士这倒霉蛋,就在这不知不觉间,让这只狐狸精给缠上了情丝,感觉像是被毒蜘蛛、母螳螂之类的盯住,越缠越紧,交配后就会被吞掉,下场凄惨无比;虽然六代祖他老人家的确是甩了你家的祖母,但有道是父债子偿,你要找找师傅老头去了,找我这徒孙辈的干什么,再不济我把师弟秦鱼儿介绍给你也行啊,道爷我清洗寡欲,一心只求仙问道,咱们两不配啊!

“世兄见了奴家,怎地什么话也不说,难不成是欢喜坏了?”

虽然这狐狸精在调戏着道士,但下手却是相当狠辣,六根粗大的尾巴像是巨柱一样的扫来扫去,附近的瘟鬼只要一被缠住,立马绞成粉碎,然后这狐狸精张口一吐,粉雾吹过,顿时如积雪一般消融。

道士还是小瞧了这只狐狸精,以他的眼力劲儿,现在居然探不出对方的深浅来,就好像有一层烟云薄雾在对方的身上笼罩,看不清,摸不着,却又充斥着莫名的吸引力,呸呸呸!不能有吸引力,要心如冰清,意如止水,光头曾经说过,红颜枯骨,粉黛骷髅,可是这只骷髅真的好漂亮也!

“世兄,看,我还带了个大傻蛋来帮你。”

李道士一个抬头,就见得一座足有山头大小的玉石从天而降,石身上裹满了天火,像一颗火流星似的,径直砸了下来,鬼疫所化的魔神居然露出了慎重的表情,连道士用三昧真火烧他都没有这种表情,双爪微微一抬,层层不断的魔光堆积的数百层。

这鬼疫吞噬血食鬼神,堕入魔道以来,这是第二次的全力以赴,之前的那一次,是为了对付霍大胡子的十峰剑。

可是没想到这玉石如此剽悍,硬生生的撞了过来,连破了上百层魔光,其势稍缓,然后那玉石本身又流转出一道韵光,凭借着本体的坚不可摧,把剩下的魔光壁层也一同撞破,从脑门到脑后,彻底把魔神头颅射穿了开!

上一个有这种威势的石头妖怪,它叫做齐天大圣,江湖人称猴哥。

“石敢当!”李道士脱口道。

古书云,石敢当,镇百鬼,压灾秧,官吏福,百姓康,风教盛,永乐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降魔元帅

故事的开头是相似的,天地初开,有灵石落于泰山山巅,是不是女娲娘娘补天的那种还不好确定,但正好镇在三山五岳的总脉之上,受日精月气,石中生出一卵,一日齐鲁之地大地震,泰山动荡,加上天风一吹,蹦出一人来,此人便是石敢当。

这石敢当跟猴哥喜欢到处乱窜的性格不同,生于山上,便住于山上,也不好求仙长生,或者说压根就没这概念,加上性格温和,对于泰山附近的山民有求必应,便渐渐有了些名气,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干了几件降妖除魔的大事,名气便传的更广。

也不知过了多久,某次天庭要提拔年轻干部的时候,这位石头老兄就被挑了上去,一路顺风顺水,比起猴哥大起大落,最后蹲局子的官场生涯,那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今这石敢当,便是泰山山灵、人间石神,寻常百姓建宅立屋,都会有镇宅石,以泰山之石最佳,而且石头都会有石敢当这三个大字,有镇宅定煞之用。

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

所以说,这位石头兄可算是个相当有名气的高阶山神,下一任泰山神的强力候选人,当年狐狸精去泰山赏景之时,不知怎么的就被对方看到,惊为天人,爱慕之心爆棚,似乎非她不娶不可。

当然,这是道士后来才知道的,而在眼下,他就只看到那碧玉石头砸落在地上,震出十丈左右的大坑,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三丈的山神,身披厚土神甲,手持丁字斧,威风凛凛,满脸正气,哪怕道士见过不少肌肉男,也不由的被对方的体形给惊到,这大号的斧头男就是传说中的泰山石敢当?

石敢当目光扫了一圈,只有在看见狐狸精的时候,爆射出三尺;那狐狸精见状,慵懒的躺在虎背上,娇滴滴的招了招手,貌似关心的叫了声:“石哥哥,此魔凶猛,你切莫逞强啊!”

这位斧头男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大呵道:“狐妹你自小心,这妖魔便交与我了!”手上的丁字斧高举,浑身神光猛然爆百丈,形象更加威武,直接飞了上去,手上斧头横劈竖砍,每一次攻击,都能斩出上百丈的魔雾,而无论是瘟云也好,魔光也罢,照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半点效用。

也不知被斩了多少下,疫鬼终于大怒,施展捉拿乾坤之法,大掌直接摄住一方天地,轰然按下,连人带斧,直接打落地面数十丈;方圆二十里,好似震了三震,但是此掌刚一拿开,那石敢当又精神抖擞的跳了出来,重又飞上去与之交战,与他相比,疫鬼所化的小强只能算是假小强,这位才是真石头。

李道士倒吸了口气,虽然按照实力来讲,这位还比不上那五方五雷大将,人家毕竟是老牌的天将,又是在雷部这等战斗力骠悍的部门,但是真要打起来的话,估计两三个雷将都还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家伙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身体虽然比不上猴哥经丹火淬炼的金刚之躯,但也没差多远,而这种拼命三郎式的打法,谁对上谁头疼。

狐狸精无聊的看了几眼后,就饶有兴趣的帮道士理着虎毛,温柔的笑道:“有这大石头顶在前头,世兄你便可歇一歇了。”

这话让道士莫名的想到了女同学让人帮男朋友打水的段子,虽然以吊丝的角度来看,这是罪不可恕,但是从男朋友的角度,这简直是太有爽感了也,不对!要矜持,矜持,对方可是自己的情劫对象,一丝一毫的情感都不能放出,要做个冷血残忍,拔鸟无情的真汉子!

疫鬼被石敢当牵制,霍大胡子就可以放开手脚行事,浑身剑光更涨,以一敌二,居然还处于上风;虽然眼前的神仙档次不高,但神仙毕竟是神仙,大胡子还受了伤呢,这等战绩,不愧是当今人间最强的剑仙之一。

这种层次的战斗,道士诸般手段还在的情况下,倒也可以插上一手,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只能抽冷子打上一记。

眼见战局又有调转过来的趋势,煞云之中,那团金光重又向这里罩来,煞光之中,才是这场劫难的真正主角猫四奶奶。

李道士目光转了下,却是看上了永顺县中最为高大的建筑,宣旨楼,据说此楼乃是本朝初年,宣慰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太祖亲自在这里颁下旨意,宣高汉苗平等,诸姓安康,而如今,这里很显然已经没了用处,或者成了最不好笑的笑话。

也不在施展法力,道士一步一步的向那楼的方向走去,步伐正正,目光灼灼,他要在哪里,施展出他下山以来,也有可能是人生以来,最大的一场召神施法;为此,他不得不心无旁骛,凝神屏息,把身心状态调整到最佳。

召将行令之际,我即是上天,一切神将鬼卒,皆当听我号令,故心念当浩大光正,人符相印、天人合一。

杜书呆、草鬼婆、阿果、陈小苗、幼齿狐狸九娘、五个鬼娃娃,这些帮手之前的高级斗法中,未必能搀和,此刻正簇拥在道士的周围,面色紧张的看着他,毕竟成败兴亡,就在今朝了。

李道士低声道了一声:“在楼下帮我护法,”手一翻,便多了那张东岳帝君赐下的金篆玉符,双手恭持,步步踏禹步,一步一个台阶,往楼上走去。

“天上地下,大力天丁。辅助吾法,扫荡妖氛。秽气灭,汤涤妖氛。坛场净,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那宣旨楼中的灰尘蛛网、杂物摆设统统被吹了出去,只剩下一张四四方方的桌面摆在正中。

道家上表是一种敬神礼神的方式,本来还需要上香、礼拜、请示宣告、咒笔、咒纸、咒符、碟、诰章等好多个流程,但是有了东岳大帝的玉符,那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算计归算计、输赢认输赢、场面却是场面,既然是得了东岳大帝的仙符,那该做的礼节还是要做的,毕竟大家都是在上面混的,虽然道士还没有爬到上面,但是很有自觉,面子是肯定要给的。

等一切准备完毕之后,道士方才抬头,只见满空的金鳞层层叠叠,猖兵恶神在其中起起伏伏,那猫四奶奶就站在云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踏了下来,最后与道士不足三尺之距。

它看了看桌上的符篆,喃喃自语,“果然神仙满口假话,他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金虹氏也是骗人的,上古之时,蚩尤可曾是救过他一命,这才使得他能够脱劫转世,没想恩情还是大不过规矩。”

“你这又是何必呢,三苗独角已死,就算你用蚩尤氏其他部位复活的,他也不会是他了,明知道无用,又何必要做呢,”李道士问道,他到了最后,也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猫四奶奶怪笑一声:“有些事,不得不做,我的事,便是如此。”

“金虹氏能够骗我,亦能够骗你,我知道他的秘密,相信你也能够猜出几分来,他能找你来杀我,未必不会找其他人来杀你,不若把神像交出来,只要他能复活,就算是这位东岳大帝,也未必能敌之,到时候此事被揭,他的位子说不定就会挪一挪呢。”

道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道:“别开玩笑了,你只是普通的妖仙,被欺负也就欺负了,谁也说不上什么,道爷上面可是有后台的人物,你让东岳大帝动动我试试看!”

“至于蚩尤氏,包括后来的三苗独角,要都愿意讲规矩,神仙也不会不通融,但要是讲规矩了,你当他们还是他们吗?”

猫四奶奶喟然一叹,转世离去,而就在此时,玉符中的四个字终于显了清晰

降魔元帅!!

(今天还是三更)(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独角

“猫儿啊猫儿,你说上古之时,百族并立,众生平等,为什么到了如今,这神仙,就非得高高在上呢。”

“喵~”小花猫拱了拱那人,也不知听懂了没。

“我的记忆告诉我,曾经有人也想要让我当这种神仙,那人可还是个绝代的美人,将来你化形后,可也比不上呢,哈哈,莫要咬,你这小母猫这时候倒是嫉妒了么,那女人唤做玄女,她跟我说,这样便能长生不老,永劫不落,我心想,若是真有这等好事,那我九黎一族岂不是得了大运道。”

“可是她又说,成仙只能有我一个,剩下的族民,将在这新近开辟的阴阳轮回之中演化,完善天道,九黎一族同生同休,这岂不是让我背叛族人么,却是没了意思。”

“天道远,人道迩,非所能及,何以知之。”

花猫咬了咬那人的衣角,那人这才抬起头来,原是有一个老神仙从云头上降了下来。

“原来是李长庚,你这朵白云,如今也成仙了吗?”

“蚩尤大圣,莫要让老小儿难做啊,天庭早已为您准备了东夷兵主之位,尊崇无匹,仅在三皇五帝之下,就等您上天登基了,可您不仅打翻了琼瑶宴,砸了玉池,还打伤了数十名天将、星神,这未免,呵呵”

“你是想说我不识时务?”

“大圣莫要多心,您乃人族之祖,有莫大功德护持,所以哪怕当年遭戮,亦能够再次转劫,如今天人二道安稳,是非功过就莫要再提了,还是早日升入灵空仙界,永享无边逍遥自在多好。”

“我可不是蚩尤,蚩尤当年已死,我如今有一个名字,还是小猫儿取的,唤做三苗独角。”

“大圣到底是何意思?”李长庚面皮一僵,道。

“过往的是是非非我是不愿再提,有些事情,我也懒的去回忆,但是不知怎地,我头上的这根角,直戳戳的顶着天,它在告诉我,不能低下头来,宁可断,也不能低下来,这就是我的本意。”

“大圣”

“回去吧,回去吧,我的确非蚩尤,但要是低头了,我也不是我了。”

李长庚长长一叹,道了一声:“大圣多加保重,”便自转回了上界。

那人将小猫儿轻轻放下,身影不是特别的高大,但仿佛能撑天立地一般,单手一抽,就从空气之中抽出一口大旗一般的武器,随意甩了甩,方圆千里的地面都颤了三颤,喃喃自语:“总感觉没有当年的那一只好用了。”

这一步踏出,外面便是漫天神佛,天兵天将,无穷的云气凝聚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各路人马在冰冷冷的俯视着。

“有些事,不得不做,我的事,便是如此。”

猫四奶奶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大劫到了最后关头,它心底里的回忆反倒是越来越多,虽然明知道就算是解决掉眼前这位,那天上的神仙也不会就那么容易让他复活,但总归有点念想不是。

“喋喋喋,神仙我这头老猫也许不是对手,但是小道士你,怕是要死在我的手下了。”

五猖五路兵马带着无穷的金光,覆盖而下,无数猖兵恶神气势汹涌的扑了过来,天将、鬼神、山精木魅、妖怪,在这一刻,它们有一个同样的名字猖神!!

‘呛’这一次,道士居然十分顺利的拔出了腾空,一把插在地上,汹涌的剑意瞬间弥漫整座阁楼,杀剑跟六道祖一样,都是非强敌不出手的性子,而眼前的五猖兵马,自然引起了这口剑的杀意。

越是强的对手,斩杀起来才越的痛快!

“人多欺负人少,我就喜欢这一种打法!”道士将手在桌面上一抹,玉符自动演化出了一道法旨,朗念接召

“我弼元皇,普济万方。仰瞻金阙,上朝玉皇。众真之表,万道之元。无远不烛,无幽不光。洞达三境,照耀八荒。”

“唵敕吽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玄,青气元君,杨方大将,五万兵马,青旗为号,绕东方。诛灭青瘟之气,馘戮腐木之精。”话音一落,一道无比粗大的青色光柱穿过层层煞云,轰然落下,柱身之中,无数青旗青甲,手持宝剑的洞兵从柱神中杀出,往五猖兵马中的木精山魅扑杀而去。

“南方威神,赤气元君。汪想大将,火德之神。三万兵马,火龙将军。赤旗为号,褊绕南方。扫荡邪瘟之气,殄灭恶鬼之精!”又是一团数百亩的火云从天而降,烈火汹汹,其势更胜,却是火部的兵马,领头的大将须生火,目光如电,爆喝一声,浑身冒出了黑烟岩浆,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出一条焦黑地带;然后一条火龙横躯百丈,驾着无数的火车兵火枪兵双刀火校尉,往那血食鬼神所化的捉魂五猖去。

甭管战果如何,先要把声势给弄出来,这就是火司作战的特色。

“北方威神,气气元君。张罡大将,水德之神。五万兵马,黑龙将军。黑旗为号,绕北方。斩断溷池之气,浇灭凶煞之源!”道士话音又落,先是大量的雨水从天而降,无数的水神水兵从上面探出头来,说也奇怪,连三昧真火都烧不烂打不开的煞气凶云,居然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的分开。

“东北方行瘟使者,周信大将军,散瘟旗为号。青黑众神兵,绕东北方,诛减散瘟之鬼。”

“东南方和瘟道士,李奇正道长,躁幡为号,青赤恶神兵。遍远东南方,诛灭行瘟之怪。”

又是两路兵马从两侧杀了过来,持幡举袋,居然将鬼疫散出的瘟云收拢了起来,自从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归位,当年的瘟疫大道,就被分给了水火瘟斗中的瘟部,并非再是这颛顼之子独有,以瘟治瘟,方是正道。

“西南方威神,白赤星君。李济大将军,白赤旗为号,白赤诸神兵。绕西南方,诛灭白赤气鬼妖之精。西北方威神,白黑元君。王封大将军,白黑旗为号。遍绕西北方,诛灭白黑气鬼妖之精。天上天下,荡散凶妖。使我自然,威镇八方!”

这一次落下的天兵只有不到两百的数量,但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浑身星光璀璨,领头的则是九曜星官中的三武将,李济、王封、刘禁,这便是天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衙门,数量第一、战斗力第一的斗部,数量虽然不多,但看其气势,竟比那猖神恶鬼还要凶戾上几分,二话不说,直闯那五猖会的大阵核心。

“太极之始,云篆鱼龙。三炁成符,东岳玉书。天阙掌关,诸帝诸君。承符奉命,奏入帝廷,奉吾为蛮地降魔大将,有邪必斩,有怪必摧,妖尘荡灭,还人道安宁!”

“吾今在此,立召天地神祇,东岳洞将,水火瘟斗五军,三界神祇,并听驱役。敢有不顺,准玄都律治罪!!”

随着咒声不断,天上一道白光忽然打到道士的身上,白光之中,道士的仪表有了变化,头顶朝天冠,背披星光大氅,长披肩,眼边生出法令纹,眉心点出太极图,金篆玉符径直投入道士的身上,道袍顿时正光大冒。

“李兄台难不成要成仙了?!”杜书呆道。

“这是天宪正光,果然是得了天庭的召令,这都是多少年没有下界道人被授予此职了,果然干赶尸道人没有前途啊,”陈小苗喃喃自语。

而道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蛋的,大家过来看上帝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斗场

水火瘟斗是天庭部司,东岳洞将是大帝的山灵将兵,但如今他们皆属这位蛮地降魔大将管辖,生杀予夺,尽在其手,仙光璀璨,风雨雷电,喊杀之声一片,四路直杀入五猖会,另一路瘟部兵马开始围攻瘟云魔神。

鬼疫一看情势不对,张口一吐,竟是吐出了十来个巫门祭祀,那谷坡大寨的老巫婆正在其中,大喝道:“我化三千瘟鬼、三千魔卒与你们,与我堵住那天庭兵马!”

随即魔躯一振,连同瘟云之中,凝出了无数的魔影瘟形,那些个祭祀亦是知道这是危险关头,连忙施展巫祭之术,引来一路路魔卒瘟鬼,顶住那些个瘟部兵将,二者斗将起来,无数虫豸瘟蛊在黄云之中层层叠叠,天瘟气、水疫毒、时令神光、血食魔光纠缠在一起,一旦战败,莫说全尸,就连一块肉都找不着。

那鬼疫刚施展出这般**,眼中的大石头不断放大,魔神的大脸直接被碾了过去,这一下,好似吞了油盐酱醋炒的红椒,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一齐涌了进去,原来是那石敢当趁其不备,又化作那碧玉大石,直接怼脸,让它半点面皮不存。

“又是你这块粪坑石头!”鬼疫大怒,连连施法,那些瘟雾在它的控制之下,极度凝缩,化作了千奇百怪的虫怪,往那石头上啃咬去,这些虫怪乃瘟疫所化,只要沾上一丝半毫,无论仙躯鬼体,尽皆化作脓水,均不得免,乃是瘟疫大道中的厉害法术,而且只要它不死,虫怪死了便生,永无止歇,在上古之时,他曾凭借此法,硬生生的吞掉过上古真灵中的臧牛。

不过有道是一物克一物,密密麻麻的虫怪覆盖在石面上,除了崩掉尖牙板牙外,没有半点效用,虽然这石敢当化形较晚,也就是千年之内的事,可是论起本体的存在岁月来,可是要比这位上古人类还要早呢。

天生灵石,不沾五行,阴阳难定,上一个猴子可是让天庭神仙吃尽了苦头,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个听话的,那可是把它当宝来宠,要什么给什么,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岱岳仙名九洲扬,千载神说接大荒,人间奇石数不尽,唯有泰山石敢当!

有一个石敢当,至少能抵的上一路天界兵马,而道士就可以专注于绞灭眼前的五猖兵马,征召连连,斗场正酣。

老毛正在战场之中打着酱油,反正以他天河水军副将的身份,就算是召下来的天界兵马,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但他却相当的尴尬。

名义上来说,他是奉上级之命,来助出马仙掌控五猖兵马,属于正儿八经的下界公干,但现在也不知出了甚问题,居然跟自家人pk了起来,他自己真要动手,那肯定是违背天规,不动手吧,貌似也是在违背天规,总之两面不是人。

有句话说的好,领导偏一尺,下面人就不知道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场面激烈到了极点,但他却有些神游物外了,甚至都在考虑,等任务结束后,要不要再待些时间,跟何家姐妹‘叙叙旧’,然后就听到了李道士的传音,自从领了蛮地降魔大将之职后,通过天宪正光,道士可以和场面上的任何一个将领传音,老毛虽然属于‘敌方阵营’,但自然也是天界兵将。

‘老毛老毛,你上次坑兄弟的事咱就不跟你计较了,道爷现在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马上脱离伪军,拨乱反正,现在让你做好人,你做还是不做!’

老毛自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心虚的回道,‘李道士你别开玩笑了,本将军的前后左右都是五猖兵马,这要是一旦反了,岂不是立马被斩成肉酱。’

呦呵,许久不见,这家伙的智商见涨啊,李道士赶紧接着忽悠,‘老毛你要搞清楚,我此次可是替天行道,诛邪去伪,那猫四奶奶违反天条,迟早要在斩仙台上来一刀,你帮它岂不是自寻死路,但是你帮我就不一样了,我们两是什么关系,那可是死党中的死党,虽然道爷这蛮地降魔大将只是暂领的头衔,但是向上面报告还是我说了算的,你就不想赚上这湘西劫乱的第一功,天河水师副将哪有天河正将的名号来的好听。’

老毛一听此言,顿时就有些气粗了,这天庭当官可要比人间当官难多了,人间好歹能够靠熬资历上位,但是这天庭,大家基本上都是长生不老的角色,你熬到死天荒地老也没用啊,所以说功劳就尤为的重要,加上被道士这么一忽悠,顿时就有些热血沸腾。

‘道士,本将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这次可莫要再忽悠人了。’

‘放心,道爷这么认真的跟你说,怎么可能是假的,其实按我估计,五猖兵马中的天将基本上都是这个意思,只是缺乏带头的,你只要上,其他人绝对会跟着你上,现在机会给你,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老毛脸上挣扎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找了个机会,忽然化作一道凶猛的雷光,在空中张开连绵的炸响,当头往那猫四奶奶劈去。

这一击,毛神将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天河水气与雷部灵光相融合,雷水生化,华光顿涌,威力骤然加强百倍,猫四奶奶当即色变,出马保家的牌子迎风便涨,很快就化作一面厚实的铁墙,保家护宅四个字分外的显眼。

保家仙和出马仙虽然属于两种不同的神职,但却有互通有无之处,猫四奶奶虽然只是出马仙,但也精通此道,雷光劈在上面,好似有个无形的罩子护持,老毛大喝一声,浑身肌肉虬结,生雷丝,‘轰’的一声炸响,方圆数里,尽皆被雷光覆盖,那铜牌子同样被炸成了粉碎。

出马仙毕竟只是下等仙家,老毛好歹也是个中上层干部,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不过这猫妖毕竟有千年的积累,虽然被炸的头散开,身形狼狈,倒也未有受多少伤,只是白渐涨,渐渐覆盖到了全身,让人看不清面目来,妖怪都有变身的本事,这位千年老猫自然也不例外。

老毛趁此机会一声大吼:“各位仙家兄弟,猫妖逆天而行,搅乱湘西劫煞,如今天庭已派降魔大将降临,大家合力剿灭此獠,莫要耽误了自家性命!”

但是话音刚落,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口利箭,却是张五郎,猖神箭射出,瞬息便至,似乎在这五猖会中,箭身还有着无数凶猖恶兵的加持,度威势节节递增,只一箭,便让老毛感受到了生命危险。

好在毛神将毕竟是出身于猛将如云的雷部,危机关头,身形忽然散成汹涌的雷光,当即炸开,猖神箭只射中了其中一道,然后又在同样地方聚成了人形,只是右肩的部位多了一个血洞。

“雷德真身,你居然练成了!”张五郎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要知道这可是雷部最厉害的本事之一,不同于水德、火德还有克制之物,雷光乃是天罚,只要练成,几乎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老毛此时可没有时间回应了,只见孟一郎、孟二郎、孟五郎这些天将已把他团团围住,外围更是一圈一圈的猖兵,杀气腾腾,完全没有道士说的那样,登高一呼,万者景从的景象。

“道士,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居然又坑我!”老毛只大吼一声,就被层层的兵马淹没。

李道士脖子一缩,他这次是真的没想到,猫四奶奶对于这五猖兵马的掌控居然这么强力,天庭的名义半点用处都没有,老毛这一次真的是跳了自家的大坑,但是道爷真不是有意挖的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狐隐

道士眼看着反间计不成,只得靠正势压人,好在天庭的几路兵马都给力的很,火司负责征战捉魂五猖,这些血食鬼神多为阴鬼邪物,克于火,往往被天界神火一撩,就烟消云散。

东岳洞将负责山精木魅,他们前身都是泰山的山神草头兵,东岳大帝得道,便收拢为自家亲兵,虽然种类相同,但是毕竟被是在五岳中出生,灵性充足,又被大帝养了多年,肯定要比猫四奶奶临时征召的杂工要强的多,这一路的五猖兵马也是被击溃的最多的。

除此之外,就属斗部的李星官、王星官、刘星官,以及他们带领的斗部兵马,虽然数量最少,但对敌的五猖兵马却是最多,披毛五猖、生吃五猖、抓人五猖、带血五猖,几乎往往一个打十个,但是这些斗部兵将个个星光附体,不论是施法也好,近战也罢,这法力和力气好似都用不完;这也是斗部兵马身为天庭第一,最bug的地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借周天星斗之力为己用。

哪怕降妖除魔比不上雷部,攻击力比不上火部,去疫除灾也不是瘟部的对手,但第一就是第一,无可争辩。

而每当五猖兵马汇聚,生出煞云劫光,想要运转出种种手段之时,云头上的水部众神就洒下小雨甘露,只要落在上面,煞气立消,劫光化散,却是怎么也使不出了,有水部兵马在此,五猖会的威力至少减弱了五成。

左右被钳,上下被堵,哪怕老毛现在被打的满头包,到处乱窜,但是输赢好似已经可以确定了。

而就在这个时刻,猫四奶奶的丈许白终于掀开,竟从中走出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两颗虎牙尤为的显眼,只有双眼,才闪着与猫四奶奶一样的灵性猫瞳;老奶奶变身少女,这种变化一出,就连道士都看傻了眼。

猫四奶奶,或者说猫妖上下扫了一眼,眉头顿皱,似乎对于现在的局势相当的不满,然后目光危险的看向道士,几乎让他有一种寒毛倒竖之感。

杀人现射马,擒贼先擒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再说的简白点,有一种军事手段,叫做斩战术!

“祖奶奶送你一程!”话音一落,猫影瞬间消失,道士的天眼中,只能看到一团光影以极快的度向自己靠近。

“奶奶你这么萌真的好吗?”李道士二话不说,只虚虚一指:“火龙大将,护我左右,闻吾立召,不得久停!”

火部蓄养的那条百丈火龙顿时摇头摆尾,尾巴圈住宣旨楼,身子一转,獠牙大嘴张开,火焰熊熊,只要对方敢过来,保准一口吞下,这就是体形大的好处,谁知那猫妖不闪不避,径直射入了火龙的嘴里,瞬间被烈焰所覆盖。

“什么!?”

道士可是清楚,火龙不是东海龙族,而是火司以离火之精炼成的一种活物,专门用来驱魔斗法,而百丈的火龙,至少已经在流火天中蓄养了百载,身上蕴藏的火元难以计数,这般闯进去,就好比跳入火炉之中,除非对方有防火至宝,不然道行再高,也只有被烤成灰灰。

正当道士怀疑之际,忽然那火龙痛吼一声,中间一段的身子忽然被撑圆,猛的爆开,四面八方洒下一片火雨,所过之处,地面像是被烤成了麻子一般。

烟火的中心飞出了一道人影,居然是那猫妖,只不过浑身被烤成焦炭,皮烂肉糊,凄惨的让人不敢直视,但是眼看着头上的白又疯狂的生长,将身子一裹,片刻过后,那猫妖就又完整无伤的显现出来,古怪的一笑,瞬间出现在道士的面前,手中弹射出三尺利爪,扣向道士的眼珠。

‘好快,’道士条件反射的一个逆足,右过左,做左就右,像是扶风随柳,又像是鹤舞,在危险关头,他练的圆满的禹步起了大用。

“禹步,那你可听说过黎步吗?”那猫妖同样步伐一变,与禹步竟极为相似,但是却更暴虐,更具有攻击性,而且对方施展的,似乎比道士的大禹辟虎狼步还要厉害,只两步一错,就让这禹步走不下去,仿佛被将军了一般。

禹步又成魁星步,步天纲,乃是道家施法时,印、符、咒、气、斗五术之一,亦是所有道家步伐的源头,但相传在上古之时,禹步和另一种步伐并列,那就是黎步,蚩尤氏所创,同样是是巫祭、傩舞的起源。

只不过道家成了正统,禹步的风头也就渐渐的压过黎步,成了主流,但事实证明,二者并不差到哪里去,甚至对方所学的,明显要高上一筹。

眼看道士的喉咙上就要多出五个血孔,仿佛心有感应似的,楼外的狐狸精猛的抬头,六只狐尾刷的一下射了过来,瞬间缠住对方的手臂,并出缠绕钢铁也似的‘嘎吱嘎吱’声响。

“小狐狸,你当尾巴只有你有吗?”猫妖的腰下忽然长出了九只猫尾,虽然比狐尾要短上一截,但同时也大上一圈,突然缠上狐尾,反向一拖,狐狸精顿时一声娇呼,被对方扯了过来,五爪反手向她的心里掏去,道士的瞳孔猛的睁大。

就在这时,狐狸精身前忽然挡住一道的娇小的身影,一把被对方给掏了个穿,居然是幼齿狐狸九娘!

“混蛋!”李道士气急,其实在他的心里,论起关系亲近,狐狸精还比不上这只小狐狸,至少姐夫姐夫的叫了这么久,道士的心里,还真是有多了一个妹妹的感觉,如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被挖心,让他怎么好受!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吾身藏於豁,落九真之内……”

似乎真的是心有灵犀,狐狸精的六只狐狸尾巴有长长了数尺,反向卷住了她的手脚,让大日星辰咒的威力全部倾泻在了这猫妖的身上,瞬间把它打的浑身裂开,青烟乱散,冲击力使得她直接撞开了墙面,砸了出去。

“小狐狸,九娘你别死啊”李道士眼眶有些泛红,那猫四奶奶被打飞之前,手上还捏碎了她的心脏。

九娘虚弱的一笑,对狐狸精道:“姐姐,你说姐夫他傻不傻,他现在还没弄清楚我和你的关系,我就是你啊。”

话音一落,九娘的身形时隐时现,居然与狐狸精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然后狐狸精突然露出一个九娘式的纯真笑容:“你是想我叫你世兄,还是叫你姐夫?”

李道士汗毛一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就被缠上了情丝,原来是身边的幼齿狐狸搞的鬼,妈蛋的!果然小姨子对姐夫都不怀好心的么,不对,小姨子就是姐姐,姐姐就是小姨子,那只老狐狸当年被六道祖甩了之后,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法门,这种本事,怎么像是道家的斩三尸和魔道附体**的胡乱结合。

狐狸精嫣然一笑,她知道,情丝又捆紧了一圈。

“贫道降妖好几年,头一次遇见你这么骚的!”李道士气的破口大骂,狐狸精能感受到,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居然玩弄道爷的感情,这笔帐,道爷回头再跟你算!

之所以现在不清算,主要是道士看到那猫妖又冲杀进来了,而且道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打死又能复活,打死又能复活,完全出常理,原来对方的本体是九命猫妖!

九命猫妖,九尾即九命,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九尾不除,性命永保《神机鬼藏》异妖十八(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转折

九命猫妖不是一般类型的妖怪,故被《神机鬼藏》中归为异妖,并没有种族传承,而是由普通的猫妖异变而成,谁也不知其中原理,有可能是这猫妖饮了三苗独角的血,亦或是其他种种,但不管如何,道士要面对的,就是一只要杀死九次才能彻底除去的对手!

“九曜星君,听吾号令,擒捉猫妖,不得延迟!”

道士口含天宪,话音一落,那九曜星君中的三位,李济、王封、刘禁,顿时气势汹汹的朝九猫妖扑了过来,星光化柱,光芒大亮,九曜星君在斗部中属于中等天将,但好比雷部的功曹外放的别的衙门就能当副将一般,虽然没甚厉害的名头,但其实实力相当的强劲,围住猫妖便打,顿时星光璀璨,仙气蒸腾,将方圆数十里的区域尽皆笼罩。

“五部神兵,护吾法体,归位,违者立罚!”李道士仍觉的不保险,复又招兵遣将,水火瘟斗,东岳洞兵各自分成数十到上百的天兵,将宣旨楼团团围住,这才暗松了口气,如今要面对的可是有千年道行的猫妖,稍有不顺,那就是秒杀的后果,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但只过了片刻,就听得一声爆响,星光炸开,只见那九曜星君中的李济星官,整个脑袋都被猫妖去了壳,豆腐脑也似的玩意成片洒出,不过他手中的宝剑同样也插入对方的胸口中,算是一命换一命,不过九命猫妖有九条命,而这李星官,貌似只有一条。

很显然,这猫妖又故技重施,以命抵命,除掉了这李星官,剩下的两个星官竟有困不住对方的趋势,道士不得不把火部的汪想大将掉了过来,用来围困这个不要命的猫妖。

连连调派厉害的天将,围攻五猖会的兵马顿时出了一两丝空隙,猫四奶奶见机,同样大喝道:“猖兵猛吏,烜赫威灵。持戈仗剑,生杀无精。忿怒凶恶,猖獗狂狞。斩头滴血,食鬼***张睛努目,破寨烧营。正一敕下,报应分明。闻吾呼召,火攻敌!”

那五猖会的兵马顿时由守转攻,层层金鳞向前铺开,其他几路天兵尽皆不管,专攻眼前的斗部兵马,而少了三星官统御,就算是斗部神兵,也不由的淹没在这些猖兵恶将的海洋之中。

场面顿时变的混乱起来,你打我,我攻你,而有相当一部分猖兵突破了防御圈,落在了这宣旨楼附近,张开层层獠牙,手持刀兵,往道士的方向扑杀过来。

李道士眼见对方孤注一掷,似乎连五猖兵马的损失也不在乎,就是要取自家这个蛮地降魔大将的脑袋,也是了狠:‘就看你是先取了道爷的人头,还是道爷把你的猖兵剿光!’

“大力天丁,威剑神兵,提头沥血,斩邪恶神!”道士大喝连连,天宪正光扫过,各路天兵喊杀之声更盛,仿佛被打了鸡血般。

‘轰’的一声,原是数十只猖兵从天上砸落在楼中,眼中红光闪闪,杀气腾腾,狐狸精见状,六根狐尾齐出,瞬间打飞了十几只,低吼一声,两只尖齿露了出来,淡淡的绒毛从身上生出,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狐狸的尖叫,让人不禁心神乱颤,魂摇魄动。

李道士也来不及关心附近是什么情况了,全身心的投入,控制着天上的几路兵马绞杀猖兵,短短片刻,就有至少上百名恶猖被斩成条条段段,落了下来。

猖兵一来,陈小苗、阿果、草鬼婆等人尽皆陷入苦战之中,阿果这时倒是大放异彩,她修炼《鬼经》所化的恶鬼脑袋似乎对于猖兵有克制作用,口吐黑烟,大嘴里嚼了又嚼,每吃上一个猖兵,脑袋就大上一两分,而且对方的仙光神兵打在上面,造成的伤害很低,大约是吞的足够了,‘撕拉’一声,由一个变成两个。

《鬼经》乃是鬼道不传之秘,而仙光天兵,似乎对于它来说,就是大补之物。

不过表现的最好的却是另有其人曼姨所生的那五只鬼娃娃。

“这只看上去比较好吃。”

“这一只貌似也不错耶!”

“娘在家里从不让我们吃的饱,这次这么多吃的,这一次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那五只鬼娃娃瞅准了一个猖兵校尉,这校尉的个头乃是普通猖兵的两三倍,几有半座楼高,浑身仙光弥漫,肌肉虬结,一看就是肥羊般的货色,五人对视一眼,瞬间扑了上去,很快就贴在它的身上大嚼起来。

那猖兵校尉顿时又拍又抓,怒吼连连,却始终没有处理他们的法子,偏生鬼娃娃吞食的度极快,就像是五条大号的寄生虫,最后竟让大半个身子都钻入了对方体内,只听得不断‘咀嚼’的声音。

最后那堪比精英大妖的猖兵校尉的下场,竟是被硬生生的啃死了,五个血淋淋的娃娃这才从肚皮中钻了出来,浑身上下沾着满满的鲜血和胃屑,互视了一眼后,顿时又是拍掌,又是大笑。

“这只妖怪长的不错,一看就有嚼头,我们接下来就吃它吧。”

“阿颜,这里的妖魔鬼怪,怎么比茶峒的还要多,小生有些怕怕也。”

“怕你还来,还不找一个地方躲着!”书妖阿颜没好气的声音传来。

“我觉的李道兄那里可能安全一点,不如我们去他那里吧,”杜书呆说做便做,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猖兵的视线,弯腰爬上了楼,眼神在转动之间,居然露出了诡异和狡诈的神色。

“李兄台,我们来了,外面妖魔猖獗,小生到你这里来避一避。”

“道爷正忙着呢,没功夫招待你!”李道士头也不回的道。

“不用招待,不用招待,”杜书呆嘿嘿一笑,看似不经意的靠近了道士,然后猛的扑了上去,似乎是要杀对方而后快。

“慕文,你干什么!不对,你不是慕文!!”书妖惊恐的叫道,就连它这个贴身之物,居然都没现对方是何时被附体的。

这个‘杜书呆’看似是柔弱书生,但只一击,道士就身形剧震,瞬间跌到在地,气息一下子萎靡了下来,而没等对方继续补刀,插在地上的杀剑腾空猛然爆出刺眼的光华,伴随着书妖的‘不要’大叫,那附体的邪鬼的惨呼声,以及宝剑插入肉中的声音,只一个瞬间,就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滴答’‘滴答’‘滴答’,血水一点一滴的从剑身上流了下来,不仅是从杜书呆的身上,更多的血水,是从道士的手上划出,落在了地面上。

原来是在最后的关头,是道士一把握住了腾空剑的剑身,让这口杀剑剑尖没有插进杜书呆的心脏,也好在腾空小主还算给面子,不然单是剑芒,就能把自己的手掌炸的粉碎。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李道士咬牙吼道,连他居然也没有现,有一只血食鬼神潜伏进了杜书呆的体内,并在最后关头出来闹事,差一点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多谢,多谢道长手下留情,让这书呆子保住了自家性命,”书妖阿颜虚弱的声音传来,一个破旧的书册从杜书呆的怀中掉落了下来,书身上破了个大洞,灵性以肉眼可见的度消散掉。

道士的确是避免了杜书呆被穿心,但是杀剑那凶悍的极点的剑气却不是他能控制的,如果不是书妖阿颜用本体帮杜书呆挡了这一记,该死的还是会死。

光芒从书上溢出,化作了一个模样温柔宁静的女子,秀垂肩,满是不舍的看了杜书呆一眼,轻轻道:“道长,阿颜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不要把我的死因告诉这傻子,您也知道,这小傻子最是好骗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书与妖

十年前

“哇,二叔,这里好多的书啊!”一个模样粉嫩,身传布衣,头扎两个羊角髻的书童惊喜道。

“哈哈,我杜家乃是诗书传家,你考上了童生,自然有资格进入传书楼,这书阁中有从三坟五典,到诸子百家,以及历朝历代的藏书典籍,望你多加努力,早日取得功名,光宗耀祖。”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书!”

“……”

书童两眼放光,也不再理那二叔,颠颠的跑了进去,就像是看到宝藏似的。

从此以后,这书童十日有九日都待在那座书楼中,还尽找那些在旁人看来荒诞不经、稀奇古怪的书籍典册。

直到有一日,他从角落的书堆中翻出了一本无字无画的旧书,自言自语:“咦,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连半个字没有?”

“算了,正好拿来练字,不过这纸似乎不怎么好,要不用来擦屁股算了。”

“你敢拿我来擦屁股!”一道娇俏的女声传出。

“咦,谁在说话!”

“你这小傻子眼神不好使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本丑书居然说话了!”书童震惊了。

“胡说八道,你这笨蛋,人家哪里丑了!”那本书册居然跳了出来,直往书童头上敲去,敲的对方嗷嗷直叫。

“丑不丑!丑不丑!丑不丑!”

“不丑不丑不丑,”书童被敲的两眼泛泪,抱头鼠窜。

好半晌,那本书才消停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书童愣头愣脑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凑了过来,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

“没有吗,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你说你长的漂亮,那就叫阿颜吧,书中自有颜如玉,好不好听?”

“一般般吧。”

书童随着年岁渐长,渐渐开始学习四书五经、八股制艺,虽说凭着他在读书方面的天赋,倒也能写好这些个迂腐酸文,但是也渐渐变的厌烦起来,从心里深处的抵制。

“阿颜,这文章写的好没意思,不就是古人说的话,翻来覆去的去引伸辨析,有什么好辩的嘛,指不定人家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拉屎呢。”

“小傻子你怎么这么粗俗,你看看你写的这篇文章有多烂,回头你二叔又要关你禁闭了,”旁边的书册上闪出一道光芒,书童刚刚写出的文章中,晦涩不通之处,全都被点圈了出来。

“读这些假书有什么意思,好阿颜,你再帮我改改嘛。”

“你真是麻烦,”话虽是这般说,但是一道灵光抚过文章,却使得这些文字焕然一新,仿佛匠工雕琢之作。

“我日后一定要游遍五湖四海,看遍世上所有最好玩,最有意思的文章,而不是这些假书烂书,阿颜你觉的呢。”

“哈哈,就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爷,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还敢说这种话。”

“嘿嘿,这不是还有阿颜你嘛,”书童挠头傻笑道。

“哼!”

“阿颜完蛋啦,我钱没带,今天晚上又没钱睡客栈啦。”

“我可再三提醒过你,你怎么又忘了!”

“哇,阿颜快看,那就是古山大佛,传说中佛陀圆寂的尸身。”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个妖怪!”

“可是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的嘛,在我心里,我与阿颜就是一样的。”

“阿颜,你说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从不让我看看。”

“像你这种凡夫俗子,肯定会以世俗眼光来看我,拿臭皮囊当宝,看不如不看。”

“肯定不会!在小生心里,阿颜就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们两个心心相印,千般风情,良辰美景,我只与你共享。”已经长大的书童,杜书呆无比认真的道。

“咦,阿颜你怎么不回话了,啊,为什么又敲我脑袋!”

许久许久,书妖阿颜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们书妖,只有在碰上有心人时才会现身,小傻子,以后这世间的种种风景,怕是要让你一人独享了,可千万不要寂寞啊!”

话音一落,那温柔宁静的女子,无比留恋的看了杜书呆最后一眼,化作无数温柔的光点,身影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而这一幕,只有道士看到了,他咬着牙把道袍撕开,露出一副精美的龙纹甲,只是背后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手印,足有半寸深,若不是没有它,道士这次真的要栽在自己人的手上。

此甲唤作秘练宝甲,乃是由水底钢打造的,有相当强的防御力,是道士当初在灵桥仙府中,向那些个龙子龙孙讹来的,自从知道湘西劫乱在所难免时,就一直贴身穿戴,没想到起了保命作用。

“差不多就行了,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一个不想活的男人,这到底算个什么!!”李道士终于怒了,陌生人死多少,他没那么多同情心,但是眼看着熟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他不是菩萨心肠,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终于对猫妖起了彻彻底底的杀心。

受其影响,杀剑腾空也‘嗡嗡’作响,做为一口打造出就是为了杀戮的宝剑,哪怕它已断了,没有了当年的绝代神威,但剑还是剑,断身不断胆!

空中猛的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只见猫妖同时被两道星光神柱打中,肉身当即破了两个大洞,但是附近的几个天将,王封、刘禁、汪想却都面露痛苦之色,淡淡的猫毛从他们的脸上、手上,长了出来,难以言喻的麻痒传出,一时间神力消散的十分快。

“喋喋,喋喋,你们这些神仙活的太久了,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我这头老猫拿千年的道行与你们拼死,谁敢与我拼命!”眼见那猫妖又在白的覆盖下,恢复了原样,那三个神将互视一眼,都现出一丝退意。

九命猫妖的复活不是没有缺点的,每消耗掉一条命,他的寿元就会减去九分之一,猫妖的寿命在妖怪中并不长,也许多消耗几条,就只剩下十几年,甚至几年了;但是很明显,眼前的这位,是想拿命换命。

神仙都是怕死的,不怕死,为什么要当神仙。

眼见这几位被它震慑住,猫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忽然分化出无数道猫影把他们团团围住,并尖叫道:“鬼疫,我以血食鬼神助你,现在是你我摆脱神仙控制的唯一机会!”

话音一落,五猖兵马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不进反退,飞入了那魔神的嘴中,得其助力,魔躯迎风便长,浑身魔气如火燎原,被瘟部兵马收摄了大半的瘟云再度扩张,一下子就把将近一半的瘟部天兵给吞噬掉,从远处望去,滚滚黄云中,一座巨大无比的恶神将要成形,威震天地一般。

然后那团黄云展铺开来,晃眼间将天遮了大半,晴日匿影,黑风呼啸,一只齐天的大掌镇了下来,手掌的中心正是那宣旨楼!

“水火瘟洞、周天星斗,助本大将一臂之力!”道士将星光大氅一转,法令纹中,诠释着无数天条天规,在场之中,所有天兵天将都不由自主的分出一道法力射入道士体内。

若是一般情况,李道士的身躯早就被撑爆数十次了,但是此刻,他却只觉的杯水车薪、僧多粥少,滚滚星斗之力,刚一化作青云真气,就被腾空剑给吸去,剑身变的如同烙铁一般,散着白烟,以及难以言喻的杀意!

道士不会青城剑诀,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施展不出此剑的威力,可别忘了,他的泥丸宫中,可还封印着两道惊世骇俗的剑气,虽然说其中一道造了大忌讳,但是另一道,却是有出世的机会的。

“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随九泉,忘剑惜形骸。”

“生死相灭,苦海无量!”(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无剑·莲花

这一剑,是剑魔以生命为代价,创造出的最后一招,几近于人间无敌,生死反转,天地颠覆,不仅要有绝代的才情,还要有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的决心,生而又死,死而又生,不死者,怎能领悟。┡

但他碰上了更强的周道子,比他决心更大、气魄更强、天资更盛,在青丘墟一战,不仅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而且把灭度剑的精华封印在了道士的体内,让他不仅能够感悟,在最后关头,更能做为杀手锏来使用。

腾空剑高举,整个天地间瞬间变的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生灵的心中,都仿佛生出了一股死寂之心,剑从死中生,众敌皆无胆,此剑一出世,就没有人敢有反抗之心了。

“雕虫小技,蝼蚁而已!”鬼疫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身为颛顼之子,上古人族,会被后辈推演出的手段给打败,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那才是道之本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途径能够登天!

剑光一闪,宣旨楼的楼顶猛的爆了开来,黑白二色的剑气斩在了撑天巨手之上,半空中的裂纹生出了一道又一道,就像是即将破裂的镜面,滚滚的波动甚至蔓延到了百里开外。

在生死剑意的催下,道士的身体在生死之间不断的变化,《吕真人导引术》受此牵引,骨节筋踝不断震颤,转肩项、震腿璟、提胫踝三关,居然被一路冲了开来,只剩下最后的定脑一关没有彻底打通,就能把此法修炼到吕纯阳当年的境界。

那撑天巨手更是一路裂开,裂纹覆盖在表面,眼看着就要彻底搅碎

但哪怕是汇聚了如此多天兵天将之力,居然撑不住这一剑所需的消耗,道士心中一慌,难不成又要像当日那样,被彻底的吸干,但是这一次,他可没有肺神和五姑娘帮他分担压力,绝对会小命不保的!

正在这时,虚空中忽然一阵扭曲,然后显化出了苏秀秀,也不开口,手掌拍在了道士的肩上,他跟道士可没甚基情,但是做为天一剑派的当代传人,他很有兴趣看看剑魔的灭绝之剑,在全力爆之下,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一股浩荡无比的天地剑元融入了道士的体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青云剑华在空中反复震荡了上千次,‘撕拉’一声,彻底斩裂了虚空,顺道也斩开了魔神法身,从头到脚,那是一条巨大的伤痕!

“嗷嗷嗷嗷”无穷的魔气和瘟气喷了出来,化作一道黑柱,甚至都冲破了九十九层天罡大气,直到碰上了九天巽风,才总算是吹了个干净。

李道士没有理会这个半死不死的家伙,杀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的想法跟对手一样,把目标盯向了湘西劫乱的主角,这只九命猫妖!

猫妖果然面色大变,连忙分化出无数道猫影,向四面八方逃去,但这些猫影却像是泡沫一样的不断破灭,然后腾空剑的剑身化作一道白线,劈开了猫妖,白一卷,猫妖刚刚恢复原形,就又陷入了那杀意沸腾的剑气中,连续聚散了四次,才总算逃脱了出来,而九命猫妖的九条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我送你最后一程!”李道士借助绝剑‘灭度’的最后一点剑意,人剑合一,刺向那只猫妖。

失,猫妖的神情萎靡到了极点,气息几近于无,但是笑的却越灿烂,手上忽然多了一物挡在身前,居然当初夺来的内视晶球,其中蕴含着青城剑诀总枢,轻轻道:“你舍得吗?”

一瞬间,李道士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念头,但是剑最终没有停下来,插入晶球中,刺入了猫妖的体内,破碎的晶莹散落在地,最后一丝剑道传承的希望,终于彻底没了。

“剑诀,对道爷来说不重要。”

“你,对道爷同样不重要。”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猫妖望着破碎的内视晶球,喃喃自语:“这我倒是没想到。”

“咳咳,”李道士抹了把嘴里的血水,又道:“不要怪我,你是棋子,我也是棋子,区别只是在于,你是死棋,而我是只活棋。”

“我知你看天上的神仙分外不爽,其实道爷也有这个想法,而且以东岳大帝的表现,我能大概能猜到,栽在湘西上面的神仙,绝对不是一个两个,而我相信你有他们的名单,不如在死之前,恶心他们一把,你意下如何?”

“恶心他们,”猫妖望了望天,扯了扯嘴角,“倒是有些意思。”

朦朦胧胧之中,一个并不十分高大,但仿佛连天地都能撑住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忽然转过头来,露出十分温暖的笑容;“小猫儿,你笨的很,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找到某。”

一只脏兮兮的花猫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忽然激动的‘喵’了一声,迈起小短腿,又蹦又跳的扑了过去。

而在宣旨楼,那座山铜的神像中,蚩尤氏的手掌忽然动了一动

“我是不可能死的,我是颛顼之子,高阳氏血脉,注定要成为瘟疫圣皇的,怎么会死在这里,”鬼疫喃喃道,上古人类的**的确是强悍,浑身赤裸都快被劈成了两半,依旧没死,只是披头散,狼狈不堪。

正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前后左右忽然多了四个人影,其中两个正是陈正英和苟曼,另两个,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头,手持哭丧棒,另一个拿着一根降魂幡,湘西赶尸四大家族,刘、陈、赵、苟的四家家主,在此时此刻,却是都聚齐全了。

“天地绝路,赶尸送葬。”

“摇幡升旗,引魂上路。”

“启阴感阳,分转轮回。”

“天生天降,再死再生。”

“规矩立定,活人上路!”

鬼疫只感觉手脚像是不停使唤似的,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无数的纸钱洒下,降魂幡在前头晃,自己后脚跟着,一条羊肠小道眼前浮现,枉死道、冤魂谷、望乡坛、鬼门关、奈何桥、六畜通道,虽然知道再走下去,自己怕是就要被迫转世了,轮回一转,自己的血脉、力量、记忆,全都将会消散,再世为人,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

‘父王,父王!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毕竟是您最喜欢的儿子啊!’情急之下,鬼疫在心中大吼,生死面前,什么野心报复、仇恨愤怒,都变的不足轻重起来。

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一只似龙似人的手掌,从虚空中挤了出来,往他身上捞去,

鬼疫大喜,他知道这颛顼大王到底还念着父子之情,他从上古年代活到如今,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还活着,什么都可以在做计较,青城派的道士,还有金虹氏,漫天神佛,这笔帐,我们日后慢慢的清算!

散落在地的内视晶球残屑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它除了内含青城剑诀总枢外,还是虚实洞天的钥匙,道士的身上忽然飘出了那张卷轴,迎风便涨,很快就化作了一道门户,然后一个头花白的老人从中走了出来,正是踏入生死道的诗仙胡书苑,只是老了几十岁一样。

但是他的目光却变的极其透彻明亮,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笑呵呵的道:“我身化白莲,出入人世间,苦修成剑仙,今日又忘剑。”

“李长生,我胡书苑承了你青城派的大恩,这份因果,我替你接了!”

也不见动作,那只手掌下,忽然多了一颗白莲,白嫩青翠,仿佛没有半点尘埃,只转了三下,就与那手掌一同消失掉了。

练剑返虚无剑(未完待续。)8

第九十章 痴傻贱

谁也没有想到,胡书苑在生死通道之中,居然把剑术推演的到了最后一层,彻底打破人间的壁垒,就差尸解飞升了。

但也因此,他承了青城派,或者说是李道士很大的情面,前事不结,仙道难成,这是定数,所以他才要替道士承受与鬼疫的因果,以因果结因果,清除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恩怨,就算是人皇颛顼事后如何暴怒,那都是他成仙后的事了。

只要能够成仙得道,哪怕天王老子在面前都要一脚踢开,这才是每一个修道中人的真实想法。

由有剑炼至无剑,有形化作无形,清清灼灼,不沾一点尘埃,便是他领悟到的剑术真谛,剑光与那只龙形大手同时消散,赶尸送葬一事,再无半点阻碍,伴随着鬼疫的最后一声惨叫,那通往阴间的羊肠小道一收,在人间彻底无了踪影,颛顼之子,转世投胎去也。

剑莲再度显出,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落在了胡书苑的脚下,长啸一声,滚滚阴云都被冲的散开,轻轻一招,从虚无洞天中又跌出一道身影,虽然不像是胡剑仙那般,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是白翠儿同样是神怡内敛,面色安宁,心境有了极大的提升。

“人间之事,自此与我再无瓜葛,诸位,有缘上界再见!”话音一落,胡书苑就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扬长而去。

“没想我辈中人,居然是胡书生最先迈入了最后一步,真是让人万万没想到,”霍大胡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刚刚斩杀那瘟部神仙和日游神带来的喜悦豪情,现在却是半点滋味都无。

“师傅,我曾经答应过您,一定要成为小一辈中,第一位成就元神正果的,但没想让那不会剑术的郭玉抢在我身前,如今身为同道中人的胡书苑,居然也先我一步,着实让我再无借口,我总教训着余振,说他功名利禄之心太重,但我这争抢好胜之心就不重吗?”

“从此以后,人间的恩怨是非我再也不插手,大关不破,绝不出崆峒山,奴剑,你好自为之!”霍长吏同样驾着他那口门板剑消失在了天际。

“架都没打完,一个个的走什么走!”李道士浑身血污的从地上站起,环目四顾,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猖兵恶神正被天兵天将围困,倒也不担心阴沟里翻船。

谁知话音刚落,道士身上的星光大氅、法令纹、天宪正光居然同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所有下界的天兵天将;很显然,道士这蛮地降魔大将的名头,已被东岳大帝给收走了。

这猫四奶奶,东岳大帝必除之而后快,但是不代表着他小小李,那一位就看的顺眼,打自己小报告的家伙,如果有机会恶心一把,那自然是极好的。

“道爷连两个劫运主角都硬生生的怼翻了,难不成还要因为这些杂兵,最后关头跑路?”李道士看着围过来的猖兵残余,欲哭无泪的道。

就在这时,永顺县城的四扇大门同时大开,走出了成百上千的苗汉,这些苗人个个面显黑纹,手执利刃,煞气腾腾,却是觉醒了九黎的一部分血脉,正是在茶峒围攻边军的那一支。

“妈蛋的,这次真的是要跑路了,神仙肛翻,却被凡人吓跑,说出来也太他娘的丢人了!”

眼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苗汉扑了过来,道士刚准备驾云跑路,却见得这些苗汉直接冲过自己,扑向那些个猖兵恶神,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单论杀伤,似乎还要在道士召来的天兵之上。

上古之时,九黎刀兵可是把黄帝的上古人族联军打的节节倒退,其实力可想而知,如今这些后裔自然不能与先祖相比,但是那些个猖兵也不配与上古人族相提并论;更何况一个气势方兴未艾,一个则久战兵疲,情理之外,却又理所应当的被压着打。

“不是吧,居然成功了,余老兄你真是诸葛亮在世,嘴炮王者啊!”李道士看着墙头上面色肃然,还透着几分小帅气的余振,喃喃道。

‘汉家夫君,你是不是觉的我们苗人都是坏人,所以才在湘西干这么多要死很多人的事。’

‘不是,在我心中,苗人多像你一样,都是善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有善人,才需被礼乐教化,而恶人只需用刑律来处置。’

‘那你岂不是天神派下来,拯救我们一族的大英雄喽?阿奴好崇拜你呢!’

‘哈哈,英雄拔剑,天下烽烟,苍生浩劫,我儒家弟子可不要做这等英雄,正人心,抚百姓,安教化,安稳天下,方是我辈中人应做之事,若说有谁是英雄,我相信,只有是天下百姓,当然也包括你们苗人,果而有信,自视有神,人人如龙,自然也不用这巫神邪鬼崇敬。’

‘虽然不大明白汉人夫君你在说什么,但是阿奴好像更喜欢你了,嘻嘻。’

“阿奴,你在天上看到了么”余振喃喃道。

又过了半月,大量的汉人正又兴高采烈的踏入了故土,而邪神恶鬼被一扫而空,家家户户也不用血祭淫祀,子孙供奉,害人害己,整个湘西开始焕了从未有过的生机。

“李兄台,李兄台,你说的是真的么,阿颜真的成仙了?就算是走了,她怎么也不跟我告别一声,我很想念她……”

“好了好了!这几天你至少问过我八百遍了,道爷不是跟你说过,湘西大乱一结束,天上神仙就下来封赏,阿颜正好被其中一个女仙看上,带上去做了女书官,你想想看,成仙得道,长生不老,那可是所有妖怪的人生追求,岂不是比跟着你要好上百倍,你应该祝福她才对,怎么老想着拖人家后腿呢!”

“可是,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就希望她过的更好,怎么,阿颜成仙了,你不开心?”

“不是,只是,只是,怎么这么突然,”杜书呆说着说着,自己就怔住了,李道士见机,马上跑路,开玩笑,道爷这么正直的人,阿颜你怎么老让咱骗人,多不好。

道士驾云离开了城池,只见阿果这苗女正在帮重新搬进县城的苗人们安家,草鬼婆则躲在门外偷窥杜书呆,陈小苗正在与城外一大片的尸体做斗争,抱怨道:“这么多的尸体,要赶到何年马月啊!”

路过一个风景优美,花草怡人的小山坡,就见得一座小坟墓立在其中,两只鸟雀儿落在墓上,歪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半晌也不动的怪人。

“一个是傻到不知道,一个是到死不承认,这两个读书人,还真他娘的绝配,”李道士摇了摇头,哪像是咱这么干脆,有上错,不放过!

道士的云头飘过后,余振终是下定了决心,在墓碑上刻了几个大字爱妻念奴之墓。

飞了很远很远,道士落入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所在,在那里,一座高大的蚩尤雕像正威严看着四方,眼神中的不屈与昂扬仿佛连天都压不下。

“有个女人为了你,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也应该是知足了吧,麻烦让让,道爷有事。”

李道士将雕像胸口的部位推了推,果不其然,地面上显出了一个大洞,道士拾级而下,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这地方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猫窝,时不时的窜出一两只金华猫,大眼睛盯了道士一会儿,又吓的逃窜了开,道士走到最深处,那里有一个木质的九头猫雕像,他挑到右边第三个,按照那猫妖的说法,轻重敲了九下,自动的吐出了一张帛布。

这布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散着淡淡的幽光,也照的道士脸面阴晴不定,晦暗不明。

“神仙走私团伙的所有成员名单,湘西淫祭邪祀的保护伞,不好意思,现在你们是道爷的保护伞了……”

旁门左道完,下一卷鬼域狂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野狼岭

“唉唉,大家太客气了,就到这里,不用再送了啊,其实贫道只是做了一点点微末的贡献,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虽然也没几个人送。”

李道士唉声叹气,道爷真是深藏功与名,怼神仙,除邪鬼,灭猫妖,肛翻五猖兵马,对湘西诸族百姓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离开的时候,送别的友人居然只大猫小猫两三只;哪像是在洛都,万家生佛,送来的花篮牌匾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那个,阿果,我听余振老兄说过,你好像打算接受朝廷的安民官一职,你啥时候也成官迷了?”

“道长,大乱过后方有大治,现在正是各族百姓归心的最好时节,若是能在这过程中做出一些事来,也不枉死去的念奴,死去的同胞们。”阿果伤感的道。

“好,有志向,道爷给你个大写的赞。”

李道士走到陈小苗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干,老话怎么说来着,劳动人民最光荣,赶尸匠也是很有前途滴,怎么讲也是编制内的工作嘛,以后你到地府混了,道爷说起下面有人的时候,也可以更理直气壮些。”

陈家的新任当家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道士又转到了草鬼婆面前,就见这姑娘神不守舍的,话说杜书呆这家伙溜的比他还快,昨天夜里就不告而别了;据小道消息,貌似这性格古怪的姑娘正准备表白呢。

难不成这家伙现自己这善意的谎言了?以他的智商,这不应该啊,不过听说笨蛋都有一种迷一样的直觉,难不成感觉到了不对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让道爷能够怎么说法。

“其实这样未必不好,书生别看都是小白脸,大多体虚,婚后生活不会和谐的,这是道爷的经验之谈。”

道士转了几步,干咳了几声,就没人了,太尴尬了,道爷混的有这么差么,送别的家伙居然连一个手掌都凑不齐,怎么讲也再来一个啊。

为什么只差一个,因为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一个闷骚的家伙正站在几十里外的永顺城墙上呢;道士为什么能看到,不是因为咱眼神好,而是因为那如同七彩祥云般的功德气直窜天际,比道士阳德最盛的时候还要强上一两分。

这就变相证明了眼球经济学的原理,也就是刷脸的重要性,论出场率,论贡献值,道爷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第三也没人认;但问题是他娘的没人看到啊!

道爷上的时候,友方阵营基本上都快挂光了,吃瓜群众半个都无;假如历史上有记载,那便是某年某月某日,朝廷名臣余振公治湘,破除血祭淫祀,诛邪去伪,初势稍不顺,遂请无名道人相助,大破之……

妈蛋的,说不定到最后道爷只能以无名道人的身份出场,这跟路人甲有什么区别!

道士想到这里,顿时愤愤的回了一个中指,然后掉头跑路,为什么要跑路,当然是为了躲那只狐狸精了,现在一见到她,小心肝就不由自主的一阵乱跳,这要是再姐夫世兄的叫几声,立马春心荡漾。

但是这小心肝跳的越快,小腿肚子抖的频率就越高,情劫就算是在道家的三灾九劫中,那也是无比凶残的存在;万一道爷禁不住诱惑,做些言情剧苦情男必做的事,那岂不是想不悲剧都不行了。

要是换做道爷以往的性子,那必须是杀妹证道,杀狐证道神马的,不过自从修身养性以来,道爷火气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再说了,咳咳,状态不行,貌似也打不过她也。

就这般,道士再次踏上了回家之路,凄风冷雨,水寒路遥,那是相当的凄凉。

“话说,道爷赶路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坏了!没毛驴子好似还在狐狸精的落月洞呢!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丑娘不在家,又没人会关心。”

从湘西赶回江南其实并不远,尤其是道士学会腾云之后,飞飞走走,走走飞飞,很快就到了湘西边缘,一座叫野狼峰的地界。

刚一落山,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就再度响起,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真有些渗的慌。

“关键是,你叫的这么欢,道爷晚上怎么睡觉啊!”李道士着牢骚,他这些天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些失眠了,普通人失眠不算甚大事,但是修道人士的失眠,那就比较麻烦了,那必须是有胸罩,不对,凶兆。

道士心绪不灵,那别人也得跟着倒霉,尤其是这种自动撞枪口上的,二话不说,直接制符施法,符头符身符尾一蹴而就,都是些很古怪的字体,不同于一般的草隶篆,而是一种更粗犷、更苍劲的字体,这是三苗,确切的说,是当年的九黎文字。

“正一天伤,元从良。天师有旨,捉祸殃。猖通九地,杀鬼擒伤。善者降福,恶者降殃。恶人憎我,尽死报伤。吾令使汝,大逞猖狂。急急如律令!”

道士的咒音一落,四面八方就好似通了恶风,整片山林都在‘呜呜’的作响,尤其是有些年月的老树,更是张牙舞爪的动了起来;未几时,四五团怪影忽然射了过来,化作凶恶狰狞的兵种,正是那猖兵。

“咦?”道士惊讶的现,这由山魈木魅构成的猖兵居然还有些不服管教,咧嘴张牙,目光危险的看着他。

“道爷召兵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刺头,怪不得被称为下坛兵马,的确有些意思,”这驱猖咒是道士从猫四奶奶的洞穴中获得,果然与正统符篆有很大的差别。

“道爷脾气不是很好,就跟你们讲一个道理,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样子!”李道士冷冷的看了一圈,地面上忽然无风起火,将那几个猖兵团团圈住,在感受到其中的纯阳至刚,能彻底毁灭他们的气息后,那些猖兵立马乖觉了许多,一个个的低下了头,果然拳头大才是真的大!

“道爷马上要睡觉了,这方圆十里,谁要是再让我听到半点声响,我就送谁去见猫四奶奶!”道士话音一落,这几个猖兵顿时嘶吼连连,飞窜了出去。

只过了半柱香时间,周围便寂静一片,连声鸟叫都无,然后周围的树枝枝杈纠缠在一起,再度化作那些猖兵,只不过浑身血气腾腾,有的嘴角上还沾了些鸟毛。

“我去,你们不会真的把方圆十里能冒出声的玩意都给咔嚓了吧,妈蛋的,幸好这里深山老林,要是有个凡人,道爷岂不是马上要被雷给劈了!”这事让道士再次认识到,猖兵是把双刃剑,单论杀戮的效率,怕是连诸司天兵都比不上,但是用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坑主。

“算了,都下去吧,道爷这次真的是要睡觉了,”李道士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的道。

与此同时,有一对爷孙正面色灰暗的往山上赶去,看模样是山中的樵夫,忽然那孙儿面色一变,哆哆嗦嗦的向前一指,只见眼前全是狼尸,血流成溪,不是脑袋被扭掉,就是身上被啃的皮肉条条,双眼凸起,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居然,居然有人能把野狼岭的狼群杀光,那人定是个有修行的人士。”

“那我家大哥岂不是有救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道士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昨夜睡的貌似还不错,难不成野营还能治失眠?

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老一少正跪在自己面前,大清早的被人跪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人在守孝似的。

“你们找哪位?”李道士擦了擦眼屎,没好气的问。(未完待续。)

第二章 黎氏狼

那一老一小互视了一眼,顿时磕头如捣蒜,吓的道士赶紧闪开,开玩笑,大清早的,道爷牙没刷,脸没洗的,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老爷救命,老爷救命。”

“仙人救命,仙人救我家哥哥一命啊!”

道士只听了片刻,就知道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妖怪绑人案件,相当庸俗的套路,这樵夫赵阿大一日跟往常一样,在山上砍柴,忽然妖风一起,等大家赶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他的柴刀和一簇狼毛。

按照他的说法,这作案的妖怪必然是十里八乡闻名的黎氏狼,据传白日能化作人身,而且只掳男子;但令道士感到古怪的是,这妖怪居然不食人,而是隔个一年半载,再把人给放回去,只是那被放回去的男子必然神情萎靡,骨瘦如柴,要养好久方能恢复过来,市井传言,是被妖怪吸食了精气。

“拉倒吧,就算是最普通的妖怪,吸食普通人的精气那也只需一时片刻,而且这能变成人形的妖怪,不是天赋异禀,就是有一定的道行,真要一年半载的,那不早就被吸成人干了,”道士对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传言嗤之以鼻。

“那、那请仙人老爷救我家赵阿大一命吧!”那老的哭天呛地的,捶胸跺足,各种痛不欲生。

“那个,你管饭吗?”

“啊?”

“道爷堂堂前江南巡抚、玄都司三品真人、蛮地降魔大将,亲自给你抓妖降魔,你连顿饭都不供应,那就太不讲理了吧。”

半个时辰后,李道士左手拿着烧饼,右手端着豆浆,来到了赵阿大被掳走的现场,老樵夫小心翼翼的把那簇狼毛递了过来,李道士捏了捏,手感不错,而且用真火一撩,居然没有化作灰灰,这说明对方至少是百年道行的大妖,难度由容易一下子跳到了普通,不过对现在的道士来说,也就是秒杀还是两招灭的问题,而如何找到它,那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

“对了,你不是说那被黎氏狼掳走的男子,隔个一年半载,又被放回来了吗,你带道爷去看看,有些问题要问问他们。”

“那妖怪不是人,它折磨我,侮辱我,虐待我,我我我……”说着说着,眼前这个跟毒瘾患者一样瘦弱的青年就两眼泛红,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而他,就是在一年前被那黎氏狼掳上山去的。

“这妖怪不喜欢吃人,反而喜欢折磨人,这爱好有些古怪啊,”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总觉的哪里不对。

“那你可知那妖怪的住所,道爷这次来,就是要把你受到的屈辱加倍的返还回去,好好想想,能不能报仇,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那青年犹豫了片刻,道:“这妖怪居无定所,我那一年多以来,已经被它换过七八个地方,不过它倒是喜欢在附近的野狼岭出没。”

道士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接这活儿了,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居然这么麻烦,这谈的价也太低了些,怎么讲也得加一根油条啊;问了两三个受害者,现他们的情绪都不稳定,而且对于那黎氏狼折磨他们的手段,都说的含糊不清,线索相当的难找。

这个时候,道士就分外想念没毛驴子,要是此时它在,凭借它的嗅觉,估计就不用这么费事了,谁让他偷懒把它给忘掉了呢。

“算了,天都黑了,今天就查到这里吧,明天再去野狼岭附近逛逛,这要是再找不着的话,也不能怪道爷,反正早则半载,多则一年,这妖怪迟早会把你家儿子给放回来的,就当是去做了趟远门吧,哎,最近怎么这么想睡觉呢。”

李道士又打了个哈气,很不自觉的爬上了樵民爷孙的床,让他们自个儿打地铺去;这对爷孙面色焦急,欲言又止,但是昨夜的血腥场景太吓人了,让他们下意识的认为眼前的道人是个喜怒无常,好杀残忍之辈,最终还是不敢打扰。

道士很快沉入了梦乡,这一次做的梦好生真实,天空灰蒙蒙的,一条无比粗大的黑龙在云层之中翻滚,吼声如雷,而在地面上,一座佛陀的面色却是越来越愁苦,身上的佛光也越暗淡,就连金身之上,似乎都开始起了裂纹,然后那条黑龙就看到了道士,猛的飞腾过来,龙身一勒,难以言喻的剧痛从道士的魂魄中传来。

“郭玉小儿,你跑掉了,你的徒儿可跑不掉,孤自找你的徒儿算账”

李道士只感到越挣扎越紧,仿佛要从灵魂层面上被搅碎一般,正当他感觉要被捏爆了的关头,一股犀利的剑意冲宵而起,那蕴含在青云真气中,青城派那天下无双的剑意,终于又被激了出来,瞬间穿透那条巨龙,并且斩开了这方天地;道士心中一喜,正欲离开之际,就见得天上的那尊愁苦佛陀,忽然朝自己拈花一笑,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看的道士顿时菊花一紧,总感觉被盯上了似的。

然后他就惊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怪不得最近心神不定,原来是有人想要以入梦术弄死自家,而且必然是个极其强大的对手,因为他感受到对方有九成的力量还在那尊佛陀的镇压之中,而看情形,那尊大光头貌似顶不了多久了也。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道士相当怀疑,梦中的那条黑龙,也就是师傅老头的大敌,而且很有可能是四大鬼王的第三个痴汉曹。

‘小虞山鬼母、三苗独角、邙山曹侯,这四大鬼王道爷都快碰上三了,怎么着,这是打算凑上一桌麻将吗?’

李道士虽然心里吐槽,但其实十分担忧,湘西的尾是结了,但是道士现,自己的麻烦居然并不少,师傅老头的大敌,狐狸精的情劫,还有苏秀秀,没错,道爷又一次的放了他的鸽子,月圆之夜,天门之巅,天门山上的冷风最近应该很大吧,也不知道苏秀秀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跑去青城山,把我大青城的门户给拆了。

拆了的话,道士倒还真的无所谓,破道观一座,道爷可不是师傅老头那种老古董,早就想重新找人装修一下了,这下连差遣都可以免了,就怕对方满世界的追杀自己,尤其是对方那与天地合一的手段,真是想想都让人觉的恐怖。

不过要让道爷无缘无故,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跟对方单挑,大写的两个字没门!

就这般,道士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早上,打定了主意,早点回洛都,早点去找法力高深的大光头,不然那痴汉曹万一脱困,自己岂不是真的小命不保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急不可耐起来,至于这黎氏狼一事,早已不被他放在心上,不过本着吃人家嘴短的心理,他还是决定去逛一圈,尽尽人事而已。

谁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士刚围着野狼岭绕了半圈,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妖气,而且正在以极快的度移动着,以起云咒召出的白云,早已跟不上对方的度。

好在道士还有手段,将腰一弯,化作一只吊睛白额大虎,顿时狂风浪卷,虎啸生风,‘嗖’的一下射了出去,追了数十里后,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身影,是一只红毛妖狼,那就没甚话好说了,前肢踏云,直接飞扑了过去,瞬间将那妖狼扑倒在地。

谁知这狼妖翻滚了几圈,居然化作了一个妖艳的女子,怒道:“你这头虎精,我黎氏又没得罪你,追我作甚。”

道士同样化作人形,大喝:“你这妖孽,居然敢吸凡人精气,贫道这次要替天行道!”

“谁说我吸人精气的,奴家只是要与对方百年好合而已,谁知这人间男子都不抵用,不到一年就软如爬虫,这能怪的了谁!”

“啥?”(未完待续。)

第三章 恶根

李道士脑袋转了转,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妖艳的狼女根本不是为了食人,以及外界传闻的吸**气,而只是为了掳人回洞中淫乐;干这种事的嘛,一般都是男妖怪,很少有女妖精,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妖精,道士的脸色瞬间由正儿八经,变的不那么正儿八经起来。

这该怎么算呢?就算是在现代,这种罪名貌似都是对男不对女,这女人把男人那啥了,貌似提起裙子就可以走了也;以道爷业内精英的角度,突然现这事还真不大好处理,咱一般都是对付祸害人间的妖魔鬼怪,但是这种,咳咳,貌似是种福利吧,从舆论上、法理上、道德上,好似都不好判断,咱又不是城管,不能暴力收妖啊。

这艳丽的母狼精见道士一脸猥琐,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怒道:“我黎氏可不是水性杨花的母妖精,是真心诚意想找一个凡人夫君,可是有夫妻之名,自然得有夫妻之实,夜夜欢好,起初的两个月还好,但是日子一久,就都软如爬虫了也。”

李道士抹了把汗,这母狼精是不是有点认知错误,这是个人都不能保持****一夜七次郎的,从男性健康的角度来看,一般而言,保持两三天一次的频率,咳咳咳,话题就到此止住,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那个,不管如何,贫道这次来主要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山中樵夫赵阿大,你能不能看在咱的面子上,把他给放了,道爷最近行程比较满,实在没空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那黎氏狼上下打量了道士一番,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能耐,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那便给你这道人一个面子,反正此人也软脚虾一个,没甚持久,哎!看来这人间男子都是没卵的货色,着实让人失望。”

李道士一听这话就不能忍了,什么叫做人间男子,这地图炮打的也太远了些,连道爷都被余波给震到了,立马喝道:“乡间妖怪何其无知,你可知道,黄帝御女三千而得道成仙,这房中术的本事可还是我道家所传,不仅不用损耗阳气,还能还精补脑、强基固本,你要是敢对我道家门人试试,保准让你天天吃不消也!”

这黎氏狼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五体投地,道:“实不相瞒,我非好吸人精气,奈何体有淫根未除,一日不行房,便觉的浑身赤裸**,人生无趣,还请道长救我。”

“……”道士总觉的自己开了什么不该开的口子,不过目光一扫,只见对方衣裳单薄,********,春光若影若现,加上那貌似艳丽的脸蛋,总感觉自己的小心肝不争气的跳了跳。

不行,要矜持,要克制,要冷淡,要清心寡欲,读者大爷都话了,你小小李不能见一个女妖精就上一个,这样何其无耻也;没错,道爷不是这样的人,这种友谊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除非关系好到和薇哥的那种,不然你就是种马、烂俗、臭不要脸!

“那个,咳咳,不是道爷不帮你,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我道家法门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回头道爷到市面上买个角先生给你先使着,你再找其他的同行帮忙吧。”

谁知那黎氏狼见李道士长相俊俏,态度和善,顿时就有些赖上了,连忙匍匐到了道士的身边,抱住就不撒手了,左摇右蹭,呢喃道:“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我治上一治吧……”

‘众生平等,皆可成佛,为什么光头党的话突然变的这么有道理了,道爷见到陌生的姑娘肯定要救,这看见陌生的女妖精难道就不救吗?这不是搞种族歧视是什么;不过不听读者老爷的话,我小小李是要扑街的啊,可是话又说回来,咱什么时候不扑街过,有句话说的好,真理永远站在少数人的一方,又有句话说过,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必往矣,咱是不是该乾纲独断,霸道总裁一把……’

正当道士心中天人交战,或者说,上半身和下半身开始最终角力的时候,一声佛号开始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道士定睛一看,咦,眼前怎么突然冒出个大光头,咦?道爷的裤子什么时候被扒下来了,连忙提好,干咳一声:“老和尚,贫道正在忙着降妖除魔,你没事的话不要随便围观,去西天念经去吧。”

那老和尚笑呵呵的道:“贫僧正有此意,不过路径此地,正好结个善缘,来点化这位女施主,除了她的恶根。”话音一落,道士眼一花,这老和尚就出现在面前,将手一点,一点金光便落在了这母狼精的头上,这女妖精的脸色渐渐变的端庄起来,不过片刻,就站起了身,面色肃穆的朝着老和尚点了点头,“多谢大师,我已悟了,自此淫根已除,自当回山中潜心修佛,不在祸害他人。”

“善哉善哉。”

不知怎地,看到这幅场面,道士突然想到做了绝育手术的猫狗,这很不人道的好吧,而且你到底悟出啥了,方不方便透露一下,道爷好奇的很呢。

眼看着这大和尚笑眯眯的看着他,半点没有离开的趋势,李道士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自家要找的佛法高深的大光头么,连忙打了个招呼:“不知禅师怎么称呼,贫道李长生,乃是青城派的第八代传人。”

“阿弥陀佛,贫僧的俗家姓名已忘,如今连法号都不曾记得,李道长随意便可。”

“那便是无名大师了,大师你这是要去哪里,顺不顺路啊?有咱在,吃住食宿一概全免的。”

“贫僧三日后便要坐化,去西天觐见我佛如来,怕是与道长不顺路也。”

李道士顿时双眼睁大,这和尚居然要成佛了!

这立地成佛的难度可是与道家的得道成仙一样,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更难一些,因为道家有三灾三难十劫,度过便可为仙,而和尚则没有这些劫难和考验,无形考验,自然更为致命。

而在荒山野岭的,碰上一个将要成佛的和尚,这概率低的大概就等同于道士出来上个茅厕,就能碰上大老爷一样,所以说,这不是巧合咯,那道士也就开门见山,立马求救道:“贫道有件大麻烦,禅师何以救我。”

无名和尚将手一摊,却是多了一只舍利,比地藏王菩萨的那一颗要小一圈,道:“这是我师弟面面大师在虹化之后,留在人间的一颗舍利子,此劫也与他有关,你若是能找到他的转世,或许能得破劫之法。”

“那面面大师现在转世到何门何家,脾气怎样,姓甚名谁,模样如何?”李道士赶紧问道,这可是关键。

“我那师弟,上一世可是金蝉子座下的第八个弟子,出了名的脾气温和,慈悲心肠,至于他转世后的身份,这贫僧却不甚清楚,需要道长你自己摸索了,时辰不早,贫僧也要离去”无名和尚合手垂目,身形眼看着就要消失。

道士忽然想到一物,连忙叫道:“禅师可有西天的香油,能否允上几滴,贫道有急用。”

话音一落,三滴像是琥珀一样的水珠就落在道士的手上,也不融化,上面还有无数的卐字符文起起伏伏。

当初在湘西的时候,李道士就曾得到过一盏古佛灯,只不过有灯无油,一直没得用处,如今有了灯油,貌似就可以点上三次了也。

“只不过人海茫茫,道爷到哪里去找那个传说中的面面大师啊!”(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夜袭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

夜其实不是很黑,满城的华灯初上,街市如昼,风也不是很高,在喧嚣的场面中,只能给予人一丝半点的凉爽。

一年一度的上元节,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家家户户出门赏景玩乐,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在这个有宵禁的时代,是难得的百民同乐的时节。

但是夜不黑,风不高,贼还是得照样做,‘咔嚓’一声轻响,铜锁被打了开来,一道黑影,弯腰低头,贼眉鼠眼的左右扫了扫,确定无人后,熟门熟路的摸到了一间女子香闺中,看着床上熟睡的身影,一把扑了上去。

“啊!!”

“咦,怎么手感不对?”

“啪”

闹腾了许久,那面上鲜红欲滴的少女才裹着被子,露出香肩,低着头,十分委屈的叫了声:“老爷你回来了。”

“咳咳,原来是姐姐啊,难不成是咱摸错了房间,不对啊,这就是包子脸的屋子啊!”李道士老脸窘迫,本来夜袭错人已经很尴尬了,更尴尬的还是个熟人,当初收养的那对姐弟中的姐姐,没想这才几年的功夫,幼女已经初长成了,尤其是在身材方面,呃,这不是重点。

话说,自从她那弟弟被狐妖附体后,又经历了许多事,丑娘被尼姑拐跑,道士又常年不在家,再加上府中还养上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妖怪,着实不再适合普通人居住,便给下人们一笔遣散费,打走人了。

其他人也就罢了,只有这姐姐,由于是买来的,虽然被归还了人契,但早已记不清老家在哪儿,加上除了道士外,自家又没有别的依靠;所以道士干脆把她交付给了包子脸和董氏,反正她们家的下人在狐妖做乱中早死了个光,这位好歹也是个知根底的。

“老爷,小鱼姐姐她和夫人出了远门,宅子里便让我来管事,这房间,也是小鱼姐姐让我住的。”

“哦哦,这样啊,老爷认错人了,好久不见,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可以嫁人,呸呸!你继续睡,老爷我就先撤了”李道士手忙脚乱的窜出了门,满头大汗,差点就变成猥-亵女童了。

不管怎样,道士还是鸡飞狗跳的回到了洛都,除了少数的几个熟人外,没多少人知道,毕竟与湘西恰恰相反,道爷在洛都的知名度太高,一旦被人知道鼎鼎大名的青城道长回城,很有可能造成全城交通大拥堵。

“红屁股,虽然道爷知道你见到我很开心,但是你要是再把那屁股对着我的脸,道爷保准把它劈成十六瓣。”

“来来来,猫萝莉,过来给叔叔,不对,给老爷抱抱,许久不见,小脸圆嘟嘟的嘛,以后老爷在家,你专门负责暖床。”

“至于其他的闲杂妖怪,长的丑的道爷也就不见了,散会,散会。”

道士本以为自己紧赶慢赶,正好可以与包子脸、董氏一起过元宵,然后再夜袭一下,各种形式上的满足,那就基本上断绝了对方因为自己远行而产生的怨妇情绪,可没想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袭错人了,这就很尴尬了。

第二天一早,道士懒洋洋的爬了起来,不得不说,还是自家的狗窝舒服,不过这怎么也不能算是狗窝,按照现代的标准,那也是三环以内,精装豪华别墅的档次。

虽说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是道士心里一直惦记着找和尚的事儿,盘算了许久,现自己貌似只能从两个方面下手。

虽然说转世投胎的随机性很强,但是地府的文牍上应该有记录,关于具体转世到哪家哪户;二者,就是向其他光头党人打听,那面面大师身为金禅子座下第八弟子,在人间的光头党中肯定是个知名人物,打听起来应该不算困难。

而这两者都绕不过一个人物,那就是前任天下第一名捕,现任的洛都城隍司马追凶。

城隍庙的香火不错,至少隔的老远都能闻到檀香燃烧的味道,庙上的阴气足有十八股,哪怕是洛都这种凡人数目最多的城池,也没有被滚滚的阳气给冲散掉,反而死生交汇,在这千万黎民的生气之中如鱼得水。

很显然,司马已经彻底的掌握住了城隍一职,并且把范围覆盖到了全城,怕是城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瞒不过他。

城隍庙内也跟以往不同了,虽然面积没变,但是内部的空间仿佛扩张了一倍,而且除了最中间的那座锁链神像外,左右各多了两尊凶神恶煞的雕像,有三四人之高大,龇牙咧嘴,瞠目吐舌,手执黑叉铁棒,普通人看了就忍不住打一哆嗦。

“司马老兄在下面混的不错嘛,连恶官辅吏都有了,不过这家伙也太没眼光了,选的居然全是公的,要是换做道爷,定然挑上几个艳鬼美妞,就算不是聂小倩,那也得是杜丽娘的那种,果然是在下面呆久了,审美观变态了么。”

道士嘀嘀咕咕,但脚步不停,在走到神像前时,忽然微微一笑,步伐忽然变的十分凶猛,如龙行虎步,熊爬猿滚,只这一步,就让人产生了种万兽奔爬的感觉;这便是他在那九命猫妖的洞穴中,得到的另一个好处黎步。

这可不是一般的黎步,那可是老坛正宗的,由三苗独角,也就是当年的蚩尤氏创造出的初始版本,虽然不像是巫祭和傩舞,有特定的效用,但是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哪怕道士有鱼龙太极图,到目前为止,也只分析出了第一步,但只一步,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城隍庙依旧是那个城隍庙,但却阴森了许多,神像依旧是那个神像,只是更加栩栩如生,喘出的黑气,以及那起伏的胸膛,然后一齐跳将出来,吼道:“你这道人好大胆,居然敢进入内庙!”

所有的土地庙、城隍庙、山神庙,其实都有内外之分,外庙是给凡人看的,以及用来祭祀香火,而内庙则是这些城隍土地公的真身所在。

只这一步,就跨过了阴阳两层,虽然还比不得真正的从阴间跨到阳世,但已算是技惊鬼神了。

“别误会,我跟你们上司的关系很好,这次主要是来找他玩的,不信你们问问他,”李道士笑嘻嘻的道,指着坐在主位上的神像,在内庙中,神像上已经显示了司马的真容,阴沉中透着威严,死鬼中的战斗机。

“庙主下阴间聆听阎罗王教导,岂能容你骚扰!”

“哦,原来是到总部开会去了,这样,我留一封信,回头你们交给他,等他看到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家老大可还歉我不少人情呢。”

李道士摸出张黄纸,‘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往雕像上一拍,未等这四个鬼吏反应过来,脚又一踏,便自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四个鬼吏面面相觑,总感觉这个道人神秘莫测,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性格古怪,不似善人。

司马老兄不在,道士除了等待外,却也没有别的法子,结果还没等他等上两天,居然有个熟人拜访,而且还是特别特别熟的那种,当年青城三人组、神棍忽悠团伙中,最能打的那位朱豹子!

这老兄现在一身犀利哥的打扮,浑身破破烂烂,仅比乞丐好一些。

而此时此刻,他正对着桌面上的吃食各种狼吞虎咽,摆馒头的碟子都堆了十几张,小妖小怪们连上菜都忙不及。

道士咂咂嘴,他现在充分理解了什么叫no-zuo-no-die了,对方这种作死的本事真是让他佩服不已。(未完待续。)

第五章 债务

话说朱豹子这位仁兄,在白巾贼造反的战役中,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事后不仅被赏赐相当数量的金银丝帛,而且加官进爵,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武官;加上道士的指点,在战乱之时卖粮买地,又捞了好大一笔,相较于以前的青皮混混,那可绝对是功名利禄大丰收,直接走向人生巅峰。

但是巅峰之后,就是低谷,接下来的故事,就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花样作死;朱豹子这大虫恶习难改,先是因为在军营中聚众赌博,被降了官,又因为在禁闭过程中殴打上司,被开革了官职,这倒也罢了,以他的身价,就算是八辈子吃喝都够了,但是很明显,这位仁兄不打算就这般混吃等死,而是决定继续嗨起来。

拉上几个狐朋狗友,买上两辆马车,直接来个古代自驾游,每到一地,必先包了当地最好的客栈酒楼,然后找上当地最红的娼妓小娘作陪,将当地的场子玩了个底朝天,一路走,一路嗨,一直嗨到长安城。

这般玩法,那可是金山银海都吃不住,最后不仅耗光了银两,卖掉了田地家宅,差点连内裤都当掉了,浑家白氏终于忍不住,卷了一笔银两跑了,这几位也都欠下了数额满满的驴打滚,也就是古代的高利贷。

朱豹子的几个狐朋狗友直接因为欠债不还被当场砍死,而这条大虫仗着身手利落打翻了对方,跑了出来,一路穷困潦倒,饥一顿饱一顿;见到道士之前,已经快十天没吃顿饱饭了。

“掌门,什么时候接活儿,最近缺银子,”朱豹子酒足饭饱后,闷声闷气的道。

“你先等等,道爷不接活儿已经好多年了,”李道士牙疼的道,看这家伙依旧满不在乎的表情,便知这条大虫还是没作够,家财散尽,浑家跑路,似乎对他没多大影响,要是自己在的话,还能镇一镇对方,要是不在,那可真是要翻天了。

倒也不是说对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渣,没有半点优点,就跟所有的古代义士一样,守信,重诺,轻生死,这些都包含在对方的性格之内,道士可还记得,出于门派声望考虑,他曾让对方不要去欺负平头百姓,很显然,他没有违背,要不然以他洛都一霸的身份,怎会混的连顿饭都没的吃。

这要是道士混的惨到这种程度,那肯定是忍受不了的,上一任不就是因为偷鸡被雷劈了嘛。

但问题是,朱豹子老兄你这性格缺点也太坑爹了,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把自己给坑死的,到时候就算是箕水豹转世都不管用鸟。

正当道士纠结的关头,忽然心中一颤,心中顿生无限温暖,仿佛有无数温柔的小手抚摸过自己的心肝,柔情要溢出了般,狐狸精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一点一滴的走进心田。

“青云剑气,斩妖除魔!”好在危险关头,道士体内的青云真气自动有了回应,剑意汹涌而出,直接把狐狸精那道身影斩的粉碎。

“冤家姐夫,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幼齿狐狸九娘的声音从心底里传了出来,虽然依旧可爱甜美,但却像是索命的恶鬼,到死不休。

李道士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大呼侥幸,这狐狸精软的不成玩硬的了吗,居然想要直接侵占道爷的心神,这要是被你成功了,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温柔乡中了,虽然这滋味不坏,但是我辈修道之人,毕生所求之目标,那可是一片森林,不对,是得道升仙,岂能因为你这只小妖精就止步不前。

也幸好咱千辛万苦练就的青云真气给力的很,尤其是在对付外魔的方面,先是破了那条黑龙的入梦术,又斩断了狐狸精的情丝,不然无论哪一次,道士都要完蛋了。

‘不行,那狐狸精必然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道爷得出去避避风头先。’

李道士也不跟朱豹子解释,反正以狐狸精那魅惑人心的手段,说与不说,都无甚区别,直接丢了一包银子给他,让他继续混吃等死,然后一掐隐身诀,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只过了半天,一只六尾妖狐就从天而降,红屁股和猫萝莉这两只百年道行的妖怪最先感到不对,刚扑了出来,就被那强大诡异的气息给吓的现了原形,分别是猫虎兽和暴猿,可是在对方的面前,别说还击的份儿,就连保持站立都做不到,都在瑟瑟抖。

狐狸精只看了二妖一眼,便从对方的脑海中搜出了关于道士的记忆。

“世兄跑的倒是挺快,是不是逼的太急了?”

“当然是太急了,要想让姐夫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当然得替他考虑,只不过我们妖怪要想懂得人间****,还是得向人间女子学一学。”

“可是这么一来,岂不是要耽误修行。”

“有姐夫在呢,他与我们早已一体同休,姐夫修炼有成,我们自然也有提升,何必要自己来呢。”

“那便如你所说,先放他一放,****之事,我们狐族最有天赋,不过听说他好像在人间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我们先去找她们玩玩,要不要下杀手呢……”

狐狸精自言自语,明明是一体,却说出了两种语气,仿佛人格分裂了一般。

‘妈蛋的,这情丝断了又生,生了又断,斩掉一条又多一条,千丝百结,到底怎样才能解开啊!’道士在心里哀嚎,虽然他有青城剑意,可以避免对方彻底将自己给网住,但是却是怎么也斩不断与对方的羁绊,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除非自己找月老帮忙,在和合殿中,将自己与对方的红线给解开,然后再栓到别家身上,这样一来,情劫是不是就可以转移了?’李道士的脑袋瓜何等机灵,很快又想到了个主意,不过这姻缘同样代表着因果,随意变动,影响不小,月老这老儿向来胆小,除非

神仙走私团伙的名单上,貌似有一个人名可以利用,但是上界又是一个问题,这里可不是湘西,可没人施展‘百无禁忌’之法;而且这次要上界,时间最短也要几天,天上几天,那人间可就是数月,再像上次那样,施法者绝对是撑不住的。

‘咦,貌似那狐狸精的气息不见了,这岂不是说,道爷可以回去了!’

李道士心中一动,便自驾起了一朵白云,准备回城里先探探风头,结果刚飞到自家府邸附近,就见得一道水系星光垂下,其中隐约有一只豹子在吼叫,朱豹子?

道士连忙飞过去,就在一个小巷子中,见到了浑身酒污的朱豹子,正在被几个大汉用铁链给锁着,那铁链的样式很是奇怪,有点像是五芒星形,而天空中落下的星光刚落入朱豹子的体内,就被这链子给吸入,导致朱豹子无论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朱豹子,你欠下这么多的赌债,真当那些贵人们能放过你吗?”其中一个纹身汉子喝道。

谁知朱豹子不怕反笑,充分显示了什么叫做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子这条命有这么值钱吗?”

“你自然是烂命一条,但是你体内的箕水豹可是万金难买呢。”

“他欠多少钱,道爷替他还!”

道士的突然现身让这大汉面色一紧,连忙打了个眼色,叫道:“连本带息,一共是二十三万五千四百两银子。”

“我了个去,居然这么多,能不能给道爷一个面子,去一个零头!”

那汉子一喜,“这我倒是可以做的了主。”

“好吧,这四百两银子,道爷咬咬牙还是出的起的,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么着吧。”(未完待续。)

第六章 太监

很显然,对方不同意道士这个主意,所以只过了片刻,周围就‘哎呦哎呦’的躺了一片,个个鼻青脸肿,道士修为越高,对于太清真誓就越有应对手段,不就是不能杀人嘛,道爷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这些青皮打手。

“你会后悔的,上面的那些贵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那纹身大汉咬牙道,脸上肿的跟猪头似的,这却不是道士打的,朱豹子向来不是个大度的角色。

“不是咱们不还,是你们没有诚意,连个零头不舍得,将来还怎么出来混,”李道士耸了耸肩,虽然他修为还不是特别的高,但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完全就是仙人级别的,所以对于这类人的威胁向来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玩意居然能吸收星光,怎么看着像是墨家的玩意?”李道士自言自语,不过捕侯的六扇门很缺钱吗?已经沦落到给放驴打滚的接活儿的地步了吗,而且对方居然知道箕水豹,说明这个高利贷集团背后有高人啊。

等回到了府上,道士向朱豹子打听了这事的始末,原来这家伙嗨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将兜里的银子耗了个精光,不过那时正处于根本停不下来的阶段,就向关中一家有字号的当铺借了高利贷,当然,欠债还钱一说,完全不在朱豹子这条大虫的字典里,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

“不过你一个外乡人,加上前科累累,正常的当铺会借你银子吗?这家铺子背后的金主是谁?”道士敏锐的现了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家字号在汉中很有名气,单是金器铺子就有上百家,听人说是朝中有人,难不成老子被人玩仙人跳了?”朱豹子捞了捞脑袋,好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通过长安城内的娼妓搭上那当铺话事人的,现在想来,一个卖皮肉的小娘,能有这份关系吗?

“朝中有人,是哪家外戚,还是那些个朝堂大佬的公子哥?还是京里有背景的大商人,”在道士的印象中,能干出这种事来的,无非这几号人物,至于其他的角色,要么不缺钱,要么就没这个能力,只不过居然想要朱豹子体内的星魂,这事情就不简单了。

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下这个六芒星锁链,上面的符文的确像是墨家的风格,不过捕侯应该不会无聊到干种事,也就是说,对方在六扇门中也有人了?

道士认识的六扇门人,除了捕侯、司马外,还有八卦刀冯二郎,以及杀掉苗三四的,又死在余振手中的六扇门内门主使周芳,咦?这貌似牵扯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周芳的背后,貌似相当有背景的啊。

二者要是真能挂的上钩的话,那这朱豹子这次可真是惹上了大麻烦。

“道爷哪来的银子替你填这个大坑,朱豹子你这些天可得给我低调些,这次是碰巧,下一次再被抓了,道爷可真不一定来的及救你,”李道士警告道。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李道士除了按时修炼外,就是在等待着各种消息,结果什么消息都没等来,司马开个会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大小两美妇做生意也同样如此,搞的道爷独守空房,分外的寂寞,不得不每天抱着猫萝莉睡觉,可是这小猫猫只是个假萝莉,真妖怪,到底少了几分感觉。

每次这个时候,道士就分外的想念丑娘,也不是到对方什么时候才能从尼姑庵整容归来,道爷好生想念也。

而远在千里之外,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停留在半空,脸蒙面纱,脚下是如云如雾的水汽,背后背了口佛剑,手上还拿着三四个包子,只一口,就全吞入了嘴里,江湖之中,是很少有人会这种神技的。

“包子,味道,没有洛都的好。”

一日,李道士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别的人问问,这老等着也不是个事啊,结果猫萝莉来报,屋外有个凡人,探头探脑的,要不要吃了?

“李道长,李道长,你总算是回来了,怎地不打个招呼就回来了,我周老实可等的你好苦啊。”

眼前的周老实,跟当年完全不一样了,除了模样老了些外,更多的是满脸的油滑和老成,就像是个标准的体制内官僚,尤其是背后还跟着两个差役,提着大包小包,都知道送礼了都。

看着眼前人,道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当年的老实人估计是再也变不回来了,没好气的道:“有话说,有屁放,道爷最近很忙,没工夫招待人。”

周老实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道:“道长回程,按道理我得请上一桌席面,无奈最近衙门事多,一直没得功夫,这不,一有了空闲,便马上来拜访道长了嘛。”

“这话你要是几年前说我信,但是现在的话,鬼才信你,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大人过来,不知有什么指教。”

“这个嘛,的确是有一事,不知道长可还记得洛都的镇守太监曹云,他可曾托了小的数次来拜会您老人家,可是每次都是缘悭一面,这次听说道长归来,可是千万叮嘱我,一定要把您请到府上。”

“太监”李道士想了想,貌似还真有这回事,只不过他一直没怎么在意,这太监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指不定就觉的自己法力高深,让他***的给长出来呢,这他就可完全无能为力了。

“不管事成与不成,做与不做,还请道长看在我周老实的面子上,见上一面吧。”

“见也不是不能见,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以道爷现在的身价,这种走穴活动,价格嘛,自然是要稍稍的往上提提,而且我家的这条大虫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修道之人也有手头紧的时候嘛,”李道士貌似无奈的道。

“我懂,我懂,道长放心,那曹太监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腰缠万贯,您给我个数”

“看在你的面子上,去个零头,二十三万五千两白银,不能再少了。”

周老实一口茶水喷出半丈远,道长你是在逗我吗?二十三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别怪道爷狮子大张口,实在是有苦衷的啊,不信你问朱豹子,他是不是欠了人家那么多的钱,”李道士貌似无奈的道。

事实上,道士也真没觉的这镇守太监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就算有的话,十有八九也舍不得,这就是一个借口而已,这要是漂亮mm的话,道爷吃吃亏也就算了,一个太监,还想要咱帮忙,那不付出大代价怎么可能,道爷不是搞职业歧视,只是真心觉的跟木有jj的人没多大的共同语言。

哪想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一天,周老实就又跑了过来,还告诉了他一个惊掉人眼球的答案,那曹太监同意了,同意帮朱豹子解决二十三万两的巨大债务!

“道爷的身价什么时候高的这种程度了,咱当年的出场费貌似才五两银子吧,这要是市场价格,那道爷是得多出去接几趟活儿了,”李道士再也没有了借口,而且有人能处理朱豹子的破事,老实说,也着实让他松了口气,毕竟事情再坏也就是任务完不成,太监又没有jj,也暴不了道爷的菊花。

吸取了前朝宦官为祸的教训,本朝太监很少有镇守一方的,更别提掌管军事和政事了,但是这曹云曹太监却是例外,他的头衔可是洛都守备太监,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本城的文武事,他的有资格参与,但是哪怕是白巾贼攻打最凶猛的关头,也没见他出来上窜下跳,,外行指挥内行,算是变相的帮了道士的忙。

周老实把道士带到一个古朴的四合院中,见了那位传说中的曹公公,这位公公慈眉善目,眉皆白,而且还挺着个像是怀孕的大肚子。

大肚子?!(未完待续。)

第七章 羽衣人

“见过青城道长,道长法力高深,救万民于水火,此等功绩,足以彪炳青史,哪怕我等阉人久居深宫幽院之中,亦是久仰大名,下一次水6法会,道长一定是热门人选,”曹太监笑呵呵的道,完全不像是个病人。

“哪里哪里,曹公过誉了,”李道士打的个哈哈,被人吹捧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有免疫力,他反而对眼前这个太监更感兴趣,没办法,这物种在皇宫外,比妖魔鬼怪还罕见,他真是第一次见。

脸上没有胡子,喉结若不是仔细看,也压根现不了,双下巴,没有给人阴险或是位高权重的感觉,就像是安西教练那种类型的,脸上还有种特有的母性光辉。

咦?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李道士眨眨眼,虽然说太监不是男人,但也没转换性别啊,道士忍不住开天眼扫了一下,重点是他那特大号的肚皮,这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瞪掉,他居然从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这老太监居然怀孕了

原来这古代的太监,他是可以怀孕的吗?道士被这种新现给震惊了!

那安西教练,不对,是曹太监见了道士的表情,微微一叹:“道长请进屋说话。”

太监把道士引到一间封闭性不错的房间,关门关窗,像是孕妇一样艰难落坐,这才道:“杂家请道长过来,就是为了肚中的这个孩儿……”

按照他的说法,这怪事生在七个月以前,当时他正在附近的云霞山登高眺远,由于年老体衰,只爬到山半腰便没了体力,便靠在树边假寐起来,也就在那时,忽然做了个怪梦。

梦中出现一个身穿羽衣的男子,男子二话不说,直接把这老太监给oo了,菊花残,满地伤。

这倒也罢了,虽然这梦怪的有点离奇,但毕竟只是梦而已,可是曹太监回去后便身体不适,请了个郎中摸摸脉,好半晌,郎中直接都来了句,曹公,你有了。

这老太监混宫廷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饶是如此,也被震的眼冒金星,两腿软。

好在他的心志到底异于常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四处寻找真相,在道士之前,也请了好些僧道异士,就连玄都司的真人也都有请来过,只不过同样没察到半点线索。

这肚中的孩儿,也没有一点妖魔气息,就跟寻常的新生儿一般无二,除了他老妈是个太监外。

而太监生婴儿,如果不是妖魔鬼怪所为,那说出来连鬼都不信,那曹太监求了一圈人,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了道士身上。

别的不敢说,在江南地区,李道士的名头那可绝对是一枝独秀的,以讹传讹之下,基本上也就跟张三丰、袁天罡这种道家大牛差不多了。

曹太监的语气有些幽怨:“杂家六个月前,让那周下官去请,本以为以他和道长的关系,该是手到擒来,但没想却被一口拒绝,等老奴亲自上门相邀的时候,道长已不在了;而如今等请到道长的时候,已肚大如鼓也。”

这太监本就阴不阴,阳不阳的,怀孕的太监更是如此,哀怨声一出,道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我先看看,我先看看,”道士忍着掉头就跑的想法,搭上了对方的脉。

中医讲就的是望闻问切,其实这道家查验鬼怪,同样是这四招。

望是用天眼去望,看的不是他们的面相和气色,而是对方体内有无附体妖邪,是否精怪变化,只不过单是这一招,大多数道士就不会,无它,练不出天眼而已。

闻自然是闻气味,却不是凡人的气味,有些老精魅极擅长变化之术,就算是天眼也未必看的透彻,此时便要以道家之术相闻。

正所谓山气多鲜,泽气多骚,雾气多喑,风气多辣,木气多伛,石气多沉,活的越久的

精魅,从骨子里就会有一种腐烂的气息,而又因为自己的生活环境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气味,也许极淡,但却逃不过道士的口鼻。

问是盘问,无论是何种妖魔鬼怪,言行举止都有异于常人之处,一般逮的妖怪越多,就越能分辨真假。

还有最后的切,这倒是跟郎中的把脉会诊差不多,查的同样是人体的脉搏心跳穴动,除非是附体状态,不然很少有妖怪能把所有的人体反应模拟的全。

道家五术,山、医、命、卜、算中,医术同样是道士的看家本事之一,就算是李道士前身这种道家之耻,那好歹也是老中医的水平。

而如果这一套下来,还搞不定的话,那道友给你一句忠告,快点跑路吧,因为在你面前的,要么是极厉害的大魔老妖,彻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要么就是种类极其特殊罕见的妖魔,而一般来讲,越是罕见的怪物,手段就越是厉害。

而道士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来回几套下来,除了查探出眼前的太监怀孕外,还真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

“这不应该啊,”李道士喃喃道,以他的眼力境儿,四大鬼王都见过三了,不可能有妖怪比它们还要剽悍吧。

“道长,你可现什么了?”曹太监满怀期待道。

“等等,我再想想,”李道士心中念头极闪,《神机鬼藏》中的所有妖魔精怪魅一一闪过,还真没有这么重口味的妖怪,连老太监都不放过。

见得道士愁眉不展,曹太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那玄都司的仙师也说过,这不像是一般的妖怪所为。”

这句话提醒了道士,一道灵光闪过,不是一般的妖怪,那也可能,这根本就不是妖怪!

《四海化龙诀》运转,手掌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出一块块金色鳞片,轻轻的搭在了对方的肚皮上;果不其然,曹太监的腹中孩儿忽然跳了跳,像是十分喜悦一般。

“啊!道长,杂家好疼,好像是要生了,好疼”

道士吓的赶紧松了手,开玩笑!这要是把对方弄的早产,他岂不是还得帮忙接生;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女人怎么生育大家应该都清楚,这男人,尤其还是个太监,该从哪里生下来,这是个道士不想去深究的问题。

“贫道现在已经有线索了,且容我帮你算上一算。”

道士盘膝坐定,眼中一睁一闭,便打开了上古世界之窗,浑身的精气血‘哗哗’作响,在种种玄妙的融合和分解中,一股股灰色的气息蔓延入窗中,使得他能够探索的更远。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也不知切换了多少次,终于在某一次中,看到天空飞来一堆玩意,羽衣人身,似男似女,像是鸟群迁徙一样向远处飞去,与曹太监说的那非礼自己的‘妖怪’一模一样。

‘道爷果然猜对了,根本就不是妖怪,而是上古的种族’李道士心中一动,脑海中便自动浮现了眼前这玩意的名号、来历、本事。

羽衣人,利齿甲,上古族类,非男非女,易种产子。

妖魔鬼怪是上古大劫后的产物,在这之前,是百族、真灵、凶神,既然不像是妖魔的手段,那道士就十分怀疑那重口味的有上古血脉,果不其然,正是如此!

道士不是自夸,当今之世,至少是在人间,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有本事能够精确的查出任一一个上古族类。

“……所以说,这羽衣人有一种特殊的种族习性,同族不同婚,反而喜与外族结合产下子嗣,加上它雌雄不分,遇女变男,遇雄变雌,按照贫道的猜测,由于曹公你少了那玩意,大概被对方当做可以交配的雌性了吧,”李道士满脸黑线的道。

“……”

“咳咳,事实大概就是这样,曹公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跟贫道讲一讲。”

“杂家不能给人家白睡,既然有了它的孩儿,无论它是妖是人,就得负起这份责任来,不能抛弃杂家和这个孩儿!”曹太监终于显出几分当年掌印太监的风采来,然后老脸闪过一丝嫣红。

李道士的表情是这样的o_o。(未完待续。)8

第八章 好胎

按照这曹太监的说法,这孩儿他是一定要生下来的,至于这负心汉羽衣人,也希望道士能够抓住,最好是不要伤了它,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三口呢。

李道士当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客户的要求就是他的标准,至于对方是不是因为生理变态导致的心理变态,道士不愿深究,他怕自己细想下去就要吐了。

至于抓捕这羽衣人,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按照他推演出的结果,羽衣人这类种族虽然男女不分,而且口味很重,却是相当重视子嗣,一旦曹太监要临盆,这羽衣人必然会过来带走后代,到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而此事的麻烦之处就在于,上古族裔他从来没对付过,也不知道对方拥有祖先的几层实力,要知当年的山海百族,哪怕是最弱的,都拥有变态级的战斗力,要是对方的血统太纯正的话,道士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

他可不想负心汉没抓成,儿子还被人卷跑了,那时候这曹太监还不找他拼命才怪。

按照产婆的估算,距离太监临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做一些准备,而且考虑到城内人多眼杂,干脆就搬到自家在城外的道观中养胎,至于产婆如何接生,道士虽然很好奇,但是没敢多问,总感觉要是知道了,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至于如何对付这羽衣人,李道士琢磨了数日,还是决定用阵法御敌,得了《六甲之文》后,他已经可以尝试着用易理对阵法进行变化,当然由于道士这方面的天赋有限,只能稍作修改,而不像天枢子那样,直接把一个小阵推演成容纳十万人的大型军阵。

把这改良版本的九宫白雾起刀阵与天衡和天冲演练三天后,总算是大功告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曹太监下蛋了,但是每日每夜听着这老太监公鸭嗓子各种意义上的惨叫,不得不说,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

期间他又去了趟城隍庙,结果那鬼吏告诉他,司马还在下面开会,道士当即就我了个去,这都快一个月了,什么会能开那么久?茶花会还是无遮大会,在这样下去,万一那条黑龙脱困,道爷岂不是死定了!

虽然说道士经常说他下面有人,但是真正算是有交情的也就司马和投胎鬼,司马未归,而这投胎鬼,都快三年过去了,就算是对方再路痴,这个时候也该转世投胎了吧。

但有道是病急乱投医,秉着万一的想法,在一个昏暗的夜中,道士翻出了当年投胎鬼给自己的,用来联系的玩意一块沾血带毛的皮肉,据说是它生前的死人皮,把它放在铜盆里点燃,黑乎乎的烟气从盆中溢了出来,烟柱大约拇指粗细,顺着一个方向飘去,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不会是真的还没投胎吧,这要是还没投成的话,估计下辈子也就是个智障了。”

道士还没嘀咕几句,烟气忽然以数倍的度消散,然后一道阴风卷来,黑暗中跳下了一个猛鬼,黑面阔口、掌如牛蹄、肚皮如鼓、凸额短,正是有相当一段长时间没见的投胎鬼。

‘这家伙居然真的还没投胎!这智商,道爷真替它下一辈的父母、师长感到悲哀’李道士想是这么想,面上却立马变的十足热情,“投胎鬼老兄,我们许久没见了也!”

迎接他的却是一颗醋钵大的拳头,“你这恶道,居然骗了俺如此之久!”

李道士吓了一跳,连忙开启太极模式,瞬间制了张金光护体符,在身前化作一个金光罩,可没想几年不见,这投胎鬼的本事也是见长,只一拳,就把这罩子打的满是裂纹,差点就通透了。

“老兄许久不见,再次见到贫道也不用这么热情啊,”李道士赶紧又制了张双重金光符,笑道。

投胎鬼龇牙咧嘴,头上黑烟滚滚,直接化作一张大嘴,嘴中利齿上下一合,居然被两层厚的金光罩一口咬碎,要不是道士闪的快,脑袋就要搬家了。

“喂喂,老兄,你这玩笑太过分了,险些把道爷给打死了!”

“弄死了正好和俺一起做鬼!”

“呃”李道士表示无言以对,心里有愧,更主要是有求于对方之下,自然只挨打不还手,但在对方咬碎了第九面三重金光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老兄,气出的差不多了吧,其实道爷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转世投胎的。”

一听这话,投胎鬼果然戛然而止,铜铃眼上下打量对方,满满的怀疑,没办法,某人的人品实在是太过劣迹斑斑了。

“你看,那是什么!”李道士朝着后面的道观一指,曹太监的公鸭嗓依稀还能听到,投胎鬼果然变的目光火热,喃喃道:“俺能感受到有新的生机在孕育,的确是有孕妇要生了。”

“生到的确是要生,但却不是孕妇,应该是叫做孕父,也不对,那曹太监也不能算是个男的”

投胎鬼的铜铃眼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道:“太监俺倒是听说过,只不过现在这阳世之中,太监也能生子吗?李道士,你给俺挑的什么胎!!”

“当然是个好胎,你且听道爷给你解释,”李道士习惯性的开始了忽悠:“这太监可是本朝的镇守太监,权势赫赫,你要是成了他的儿子,别的且不说,那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者,那太监又没有命根子,你要是出生了,可不得把你当命根子来宠,完全不会逼你干不愿意干的事。”

“好似有几分道理,”投胎鬼的脑袋一向不怎么好使,被道士忽悠了好几次,依旧没有长进。

道士见状,趁热打铁,继续接着忽悠:“而且这曹太监也是极其偶然才会生育,基本上断绝了二胎的可能,你一出生,马上就是遗产的唯一继承人;更重要的是,孩子他娘,不对,孩子他爹可是拥有上古血脉的羽衣人,你若是出生,天生就会有种种异能,日后无论修道还是修佛,那都是有加分的呢!”

“这可是我找了数年,才给你找的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好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不投别后悔啊!”

“可是俺怎么觉的你不怀好心,”投胎鬼虽然已经跃跃欲试,但是依旧还有些怀疑。

“开玩笑,道爷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一轮明月照大地,脱了裤子就放屁的狠角色,一口吐沫一颗钉,什么时候骗过人,你不投就算了,道爷我走人!”李道士作势欲走,那投胎鬼这下急了,连忙拉住他,“俺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确是个好人……”

这智商,虽然你爹是个太监,但道爷还是忍不住想为他默哀一下。

李道士又又一次忽悠住投胎鬼,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没几句话的功夫,那投胎鬼就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况吐了光,自从道士去东海之后,投胎鬼倒也实诚,先是等了半年,期间错过了无数的好胎,尔后终于忍耐不住,准备自己找机会投胎的时候,机会又变的不多了,再加上迷了几次路,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如果只是这样,它也不至于投不了胎,奈何不知出了什么情况,阴司的业务突然变多了,还没等它继续有所行动,就被相熟的阴差抓去做了一年半的苦功,才消停没多久,就被道士召了过来。

“阴司业务一向繁忙,缺人手的事貌似也是近几年才有的吧,”道士道,自从阎罗署出动以来,这阴司的破事就一直不断,也不知为了什么。

“俺也不知,只是不知怎地,这下面鬼的数量越来越多,有些管不住了。”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总觉的这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是也没细想,还是他自己的事更重要,便把打听面面大师之事说出。

投胎鬼却是露出了难色,道:“这却是难到俺了,普通的凡人转世,俺找几个相熟的差爷,不是打听不出,但像是面面大师这种佛门大士,一般都是由地藏王菩萨座下的弟子负责转世,俺跟那边也不熟耶。”

正当道士失望的关头,这投胎鬼却又道:“不过俺不知道,有个人一定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章 鬼店

人是需要吃饭的,鬼同样也需要吃饭,只不过鬼不吃饭也饿不死,加上能给鬼能享用的食物毕竟少见,所以世人皆以为鬼无需吃食。

但有这么一家店,只在午夜开业,每当开业的时候,就会在店门口点上三根贡香,而它服务的对象,就是因为种种特殊原因,在阳间逗留的鬼物。

按照投胎鬼的说法,这鬼店的主家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阴间的事,十成他能知道五成,就连阎罗王也未必比他消息灵通,若说除了地藏王菩萨外,还有谁能知道那面面大师转世投胎对象的话,那必须是他了。

李道士虽然对于那‘主家’的厉害有所怀疑,但是一般酒肆茶馆都是消息流通的地界儿,到那里或许能得到线索也未可知,可是提到这家店面的地点时,这投胎鬼就顾左右而他言了。

“麻利点,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

“道士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俺不是不能告诉你,但俺得跟你做一个交易,转世投胎之后,你得收俺为徒,传授道家修行法门。”

道士当时就我了个去,开玩笑!道爷回头收了你,那岂不是比师傅老头还悲催,他老人家的徒弟是偷鸡被雷劈死的,你是打算怎么个死法,被智商淹死?

但是不得不说,这笨蛋偶尔的灵光一闪,还真拿捏住了道士的要害,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这鬼店的位置就是不说,最后道士被逼无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好在他还有个老苗的转世,也不指望对方真的能够继承青城道统,以它的智商,能活下来已是一种成就了。

又过了两天,产婆告诉道士一个好消息,曹太监要生了。

“啊!杂家不行了,谁来救救杂家,皇后娘娘,娘娘,杂家好痛啊……”

又是一声高昂的尖叫,道童天衡吓的手一抖,碗里的水险些洒出来,道士额上的青筋已经迸出了好几条,女子临盆是个痛苦而神圣的过程,但是这太监生产,他总有种盼望对方难产而死的不良念头,虽说这想法有些阴暗,但你他娘的都嚎半个时辰了,就算是个蛋,它也应该下下来了吧!!

不得已之下,道士开始思维散,道家施法有五忌之说,便是孕妇生产、赤龙污符、同行扰乱、法坛破损、符咒不合,这孕妇生产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产污、血光、阴阳不谐、气脉失衡这些道家大忌都一起来了,但是从技术的角度上来说,这太监生产,应该不会受多大的影响吧,产污没有,血光倒是有,这应该还是破腹产,阴阳不谐,这太监的阴阳就从来没谐过,还有气脉……

“掌门,掌门,天上有个黑点!”

听了道童的呼喊,李道士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一道黑点疾如飞星,由远至近,几乎眨眼间就到了道观之上,度之快,神鬼莫测;就算是天眼,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位肋生双翼、背长白羽的怪人。

果不其然,此人一出现,那曹太监生产的屋里就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家伙来的刚刚好。

“想的美!你连孤寡老人都不放过,乖乖的给道爷留下玩夕阳红吧!”李道士大喝一声,拂尘一挥,并咒施法:“演底白雾,霭霭来临,先迷日月,后塞乾坤。山山生气,水水升腾,蒸!”

话音一落,站在坤、乾两个方位的道童,手中碗的水,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着,大量的白雾水汽从观中蒸腾而出,挡住了对方的视野。

“山山生气,水水升腾,八卦分转,****五轮,”李道士练练掐指,白雾中顿时生出了大大小小的八个漩涡,这九宫白雾起刀阵,被他混入了一些八卦阵的妙用,所以阵眼一变,更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风迷雾刀,铡!”

雾气顿时凝成一口口虚刀,往那羽衣人的身上劈去,谁知对方反应更快,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在这些刀影之中来回穿梭,双翅同时一闪,惊起风雷之声,雾气顿时好像被大风吹过,雾气化水沉落,掀出大片的空白区域,这等威力,几乎能与肺神的庚辛之风相提并论,而这也是五行风的另一种酉水灵风。

“上古血脉就是麻烦!”李道士暗骂一声,幸好自己变化五行,此阵的跟脚早已不是刀剑,不然只这一下,就有被破阵的风险,连忙掐指连连,将水汽重又化作雾气,然后又运转法门,雾气蒸腾如云海,一条条粗大的云气射出,往对方身上捞去。

被对方所阻,见不到自家孩儿,这羽衣人出一声声尖锐的鸟叫,两翅一甩,那薄如纸细的白羽电射而出,像是漫空下起了雨。

这种覆盖式的攻击,就不是阵法能够转移的了,有十来道白羽正好往道士的身上插去,道士连忙施展三重金光咒,厚实的金罩显出,但没想对方一插即没,半点阻拦作用都无。

危急关头,道士袖袍一甩,一道白圈顿时飞出,绕身一周,把这些白羽通通打飞掉,正是武当派的至宝太极两仪圈;不过这圈子再落在道士的手上时,微微颤抖着,居然被镇散了点灵性。

‘不是吧,这些羽毛不仅五行不沾,而且极其坚硬,就连这武当圈子也只能勉强打飞,这要是被戳到肉上,岂不是一戳一个血洞,百分百致死!

好在他还有手段,眼见对方焦急之下,连连往下方飞去,却又被阵势挡在外面,后背不由的就露出一大片破绽,道士忽然双手一拍,咒声:“行雾布炁,聚质炼真,六丁六甲,风云大斧!!”

在道观的上空,似缓实快的飘来了七朵大云,无半丝烟火,然后这些云头忽然凝成一口口大斧,重重的劈在了这羽衣人的后背上,声如炮响,火花四溅,这羽衣人身形巨震,瞬间砸落地面。

这便是新版的九宫白雾起刀阵中,最隐秘的变化,以及最后的杀招!

九宫阵**有九处阵眼,但是除了两个道童所在的乾坤二眼外,其他七处都被道士封在了云中,飘忽在外,半点不设防;那羽衣人只要稍稍查探,阵势不攻自破,他的苦心也就白费。

但是道士就赌对方抢儿心切,无暇关注其余,而封在阵眼中的风云大斧,便可在关键之时,重重一击!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腾化铁罗……”李道士浑身灵光灿灿,青云真气澎湃而出,火罩咒一出,整座道观中的水雾化作的火烧云,轰轰作响。

‘话说,道爷要不要减去几分威力,万一把曹太监这个夕阳红老伴伤到哪里,回头人找我算账怎么办,这怀孕的女人喜怒无常,那刚生完娃的太监岂不更是如此……’李道士这般想,念咒施法的度就慢上一两丝。

谁知倒地的羽衣人居然又有变化,鸟头变蛇头,羽翼化蛇腹,身子拉长变细,文字虽多,诸般变化只在瞬间完成,然后猛的弹射出去,度快的不可思议。

上古种族,诡异的比不诡异的多,变态的比不变态的多,形体的变化更是多不胜数,道士头一次对付这种对手,稍一疏忽,就吃了大亏,几乎把小命给交代了。

危机关头,道士浑身瞬间长出了金色鳞甲,比起诡异来,道士这个变异版本的远古人体,也未必比它要差多少,一声大响,二者瞬间滚做了一团!(未完待续。)

第十章 金身

李道士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座铜锤狠狠的敲了一记,身上长出的金鳞一时间不知裂出了多少片,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倒在地,右肩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凿穿了一般。~中文~小说。

他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羽衣人,那七口风云大斧劈在身上,几近把对方半个身子都斩成两半;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妖魔鬼怪,碰上这种攻击,就算是不死,那也得是重伤,但是对于它来说,怕只能算是轻伤,这鸟化蛇的一击,直把道士打的浑身剧颤,不能自已。

‘妈蛋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是百年身,道爷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眼看着对方的蛇脑袋将要再度啄下,李道士心里悔恨不已,为了挽救一场夕阳恋,他把自己都给搭上了。

好在天不绝人路,周围阴风一卷,投胎鬼忽然从其中跳了出来,牛犊子大的体型瞬间扑来,连蛇带人,再度掀翻。

李道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就见得那条羽蛇正压着投胎鬼在打,投胎鬼这只阴间凶鬼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咬的跟个破布娃娃似的。

阴风乱扫,鬼气崩散,那皮鼓大的肚皮都被穿了三个洞,就算是鬼无常态,那也被打的几近于凝不成形,这羽蛇**的战斗力,貌似比阴神还要强啊!

‘妈蛋的,幸好道爷知道这上古种族的剽悍,事先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然怕是这投胎鬼还没投胎,道爷就要插队了也!’

李道士手一张,一只古灯飞了出来,原本空空如也的灯芯附近,裹了一层金油,正是当初那无名和尚所赠的西天佛油,三昧真火轻轻一撩,顿时佛光大亮,半个云霞山都被金光沐浴。

金光之中,一尊佛像高约十丈,双头四臂,横眉怒目,周身现出五色十光,一股大愤怒油然而生,仿佛要灭尽所有的邪魔歪道、鬼魅魍魉。

只一掌,半个山面都摇了摇,原本坚硬无比,比小强还小强的羽蛇居然被震的身子裂开,嚣张气焰顿减。

“这灯焰中居然有降魔罗汉的金身,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惊喜!”李道士喃喃道。

佛家的金身和道家的元神,那可几乎是一个层次的玩意,虽然降魔罗汉在西天众佛之中业位不高,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比七十六等仙家中最低等的出马仙、保家仙要高上好几个档次,更别提降魔罗汉,天生就对外道有克制作用。

如今道佛二家分占气运道统,除此之外,皆是外道,皆是邪魍!

等道士艰难的站起了身,就听的‘咣咣咣咣’,那一声比一声大的凿山声响,无论这羽衣人化蛇还是化鸟,总是被那天上落下的巨大佛掌拍黄瓜似的打翻在地,震的鳞片片片落下。

此乃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的龙象降魔掌,不仅有九龙九象之力,更能无视空间、时间,直接作用在对方的身上,除了靠本身修为硬抗之外,别无它法。

西天能够后来居上,在自身根基不足的基础上,压过各种势力,最终与道家联手瓜分三界,这九百金身神通绝对是起了大用。

不知是哪个左道中人说过,牛鼻子老奸巨猾,光头党则心狠手辣,这两大帮派能够火拼上位,各种占地盘收保护费,那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这九百金身神通,就是光头党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斧头,号称是不逊色于大道之术的法门。

道士龇牙咧嘴,只见右肩上多了几个拇指大的血洞,而且还有股古怪的气息在伤口处环绕,致使其一直处于流血状态,没有半点愈合的趋势。

‘妈蛋的,这么快一颗灯油就要耗尽了么,这古佛灯的确是威力无穷,但是怎么跟国产车一样,耗油耗的这么厉害!’

眼看着这羽蛇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依旧像是小强似的挣扎,他相当怀疑在这一颗灯油耗尽之前,还虐不死对方,再说了,他也不能真的虐死对方,这可是死太监的未来老伴来着。

心念一动,降魔罗汉金身忽的大放光明,光明之中,一尊金色佛山显了出来,散着滚滚的威严气势;正所谓‘慧力证佛果,痴性降外魔。茫茫孽海中,无量金刚山。’

这金刚法王咒同样是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而且还是降魔罗汉独有的神通;此法一出,绝镇一切邪恶,算是比较强力的一种佛门手段。

金刚山一出,羽衣人果然色变,怒吼一声,身上竟是浮现出了一道巨大的虚影,似蛇似鸟,居然跟道士的显神术有些相似,可惜还没来的及飞起,就被镇压而下,佛光在地面上显化出一个巨大的卍字。

这上古种族被此山镇压,只露出了一个头颅,依旧吼叫连连,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变态级的生命力。

不过随着灯油的接近耗光,那座金刚山的金光也渐渐有些不稳当,场面就像是一个缩小的猴哥面对一个级低配版的五指山一般,眼看着就要挣脱出世。

不过它的反抗也要到此为止了,道士的挤奶龙爪手直接按在了它的脑袋上。

“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成败兴亡,轮回具现!”

话音一落,一座巨大的轮盘就落在了对方的脑门上,伴随着似鸟似蛇的光影被磨转碾压,一股股上古气息被抽出,融入了李道士的体内。

《四海化龙诀》对于上古物种来说,那基本上就是吸星**和北冥神功,只不过这年头,想要找个上古生物比找个处男都难,所以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眼前的这个羽衣人居然是一只拥有完整血脉的上古遗种,那可是要多罕见就有多罕见,托它的福,《四海化龙诀》的威力得到了全数的挥。

刚刚还难以恢复的伤口几乎瞬间就愈合,被羽衣人撞断的金鳞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和生长,由原本的稀稀零零渐渐覆盖住了全身,没有一丝空隙,远远望去,就像是化作人形的龙子龙孙。

但变化最多的却是这双重瞳眼,一股无以伦比的愉悦与满足从眼中弥漫出,自从湘西以来就受创的这双眼在滚滚的上古之气中,不仅开始了恢复,消失的重瞳复又显现出来,而且有一圈极细微的黑圈缠绕着瞳孔,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晰。

而且道士能够感受到,随着上古气息的流入,他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增强,那股力量与那湘西落花洞中神秘的存在有些相似,他知道,这是释放显神术的力量。

当初在对抗那九十九血食鬼神时,为了保住小命,道士是咬着牙把它给爆掉的,本以为再也没机会施展这种本事,却没想这玩意在吸收足够多的上古气息后,居然是可以恢复的,这种现简直不亚于中彩票。

虽然这种吸食的感受不亚于大宝剑,但是道士好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眼看着羽衣人的生命气息越的衰弱,终于止住了化龙诀的运转;目光一转,就盯上了对方背上的白羽,也不客气,直接连根扯去,他可还记得,这羽毛可是五行不沾,极其坚硬,有了它的话,貌似就可以重炼破损的金银液了也!

将毛羽扯去之后,现出原形的,就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美男子,性别不明,道士可没兴趣检查对方是否有小jj,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给曹太监交差了。

而等道士扛着羽衣人离去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居然连天眼都没看的到半点痕迹,自言自语:“居然能够吸食上古气息,这个小道士倒是有些意思,未来的大计,或许有用到他的地方,这只羽衣人养了这么年,没想还是野性难驯,居然私自逃走,好在其他的百来只都听话的很。”(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活人张

‘投胎鬼老兄,从技术的角度上来讲,那曹太监的娃娃都出生了,你还没投胎,你丫不会是又误点了吧?’

‘俺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娃娃并没有魂魄入体,空有一副躯壳,正好给俺钻了空子,俺当时也吓了一头汗,差点以为在关键时刻又错过了。’

‘也对,这曹太监不男不女的,羽衣人又是个非男非女,轮回通道的转生,似乎只针对女子生育吧,也幸好你晚来了一步,不然道爷这次就危险了,不过你也被那羽衣人打的够呛,鬼气外泄,都凝不成形了,贫道心里好深愧疚。’

‘嘿嘿,没事,反正俺就要转世投胎了,这多年的鬼气泄不泄都无所谓,道士你用不着难受。’

‘贫道的意思是,反正你都要转世投胎了,鬼气浪费也是浪费,不如配合道爷的《天青宝册》吸收,说不定能够新演化出一道法术呢。’

‘……’

‘对了,你丫还没告诉我那鬼店的地点呢,还有那主家的姓名。’

‘这店的地点并不固定,一般是在新开的阴阳缝隙中,现在在五百里外的落魂涧附近;至于那主家的名字,我们一般都管他叫活人张!’

“活人张?”李道士站在落魂涧的进风口,喃喃自语:“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古怪。”

落魂涧是江南极其少见的一处险地,本就地阴,背靠大山,长年累月见不到日光;在渐渐上升的小坡上,突然展开一道数十里长的裂口,山风与地风相交,经常传出像是阴魂厉魄的凄惨叫声,这便是落魄涧的由来。

此时已是子时三刻,按照投胎鬼的说法,这鬼店差不多也要开张了,只不过道士扫了一圈后,并没有现有任何的建筑存在,难不成是在这裂口之下?

一想及此,道士便召来一朵白云,飘飘而下,这风果然诡异,他脚下凝实的云朵在阴风的吹拂下,居然有被吹散的迹象,他不得已用青云真气在云光附近布下一层罩子,免的真要吹散掉,他就要免费享受一把跳楼的快感了。

“不对啊,道爷这都下潜了快千丈了,这鬼店就算是用来招待鬼类的,这鬼想到这里,怕也不是很容易吧,”李道士心中一动,他想了起来,投胎鬼说过,这鬼店一般是开在阴阳缝隙中,虽然还是在阳间,但是以寻常的手段,却是根本走不进去的。

“幸好道爷我有不一般的手段,”脚步一动,仿佛虎狼熊豹猿齐吼,一股凶猛的气势从不怎么凶猛的身体上传出,脚下白云似也坚持不住,被一脚踏的四分五裂,而身形也同时消失掉了。

一家破破烂烂的店面,比客栈小,比摊铺大,门上的牌匾斜吊着,上面还沾了大量的蜘蛛网,门外倒扣了一个碗,碗前还插了三根香。

推开门,胡乱摆置的桌椅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鬼物坐在其间,不是血盆大口,就是红目尖舌,身形有的大如常人数倍,有的压根不成人形,但场面安安静静的,这些鬼都在扒着碗划拉,似乎是吃的正欢。

道士偷偷看了一眼,桌上摆的是是麻雀、大雁、母鸡、鸭子、鸽子、鹅这六种鸟禽的肝脏,中间还放着一只死老鳖,这些玩意都是腥臊之物,而且是通过特殊处理,腥味增强百倍,而基本上所有的鬼,都是重口味。

一只赤鬼从道士的身边走过,牛蹄子一样的脚踩在地面上,落出一只只黑烟蹄印,挤到了柜台前,闷声闷气的道:“烟!”

从柜台后转出一个人来,这人说不出的诡异,也不能说是不干净,只是浑身透着一种阴暗潮湿的感觉,更古怪的是那张嘴,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用刀子给划开,再用线头粗糙的缝了一下,每一次开口,都像是要滴血一般

这人手上捧着一座香炉,炉子上插着一根黑香,这香是阴香,由死人的骨髓混合着香灰凝成,这不是给死人用,却是给鬼用的;那赤鬼顿时满脸焦急,就像烟鬼见到了大烟,用力的一吸,一股黑烟顺着嘴鼻流了进去,嘴里透着一阵无意义的呢喃声,背后的赤无风自动,直接长了近十丈,像是一条条大小蟒蛇。

“店里很少有见生人,客官想要吃些什么?”李道士还在琢磨着这赤鬼到底有多爽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活人张古怪的嗓音,温柔到变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呃,来杯咖啡,算了,来杯酒就好。”

活人张闻言又转到后面,不一会儿就提了个酒壶过来,壶中水血中带黑,似乎还有古古怪怪的玩意在其中乱爬,道士硬是连抿一口的勇气都没有。

“客官不知想打探什么消息,我活人张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我活人张不知道的,被人也不知道。”

道士眉头一扬,“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打探消息的?”

“因为你是活人,活人来这里打探阴间的消息,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旁边的赤鬼三口两口把烟吸食完后,出不明意义的嘟囔,又跌跌撞撞的离开,像是醉了一般;眼见四周无人,道士才小声的道:“我要知道金蝉子座下第八弟子的投胎转世。”

活人张颇有意义的看了道士一眼,“这消息想知道的人可不少,你想要干什么,你又能付出什么?”

“我这道士找大和尚,自然是为了降妖除魔了,至于代价”李道士从身上掏了掏,摸出两颗海蜃石,外加一根能召海妖的海螺,这都是龙宫特产,不说有多宝贵,但肯定稀罕。

活人张摇了摇头:“不够!”

道士咬了咬牙,现在一切都比不上面面大师的踪迹,把老早以前得到的沉水盆拿了出来,这可是山海遗宝,号称‘积千斤水,引龙鳖鱼,’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宝贝,可没想对方依旧摇了摇头。

“我去,张老板,你可得看清楚,这宝贝可是能养龙养蛟的,这都换不来你的一个消息,道爷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你也不能往死里宰我啊!”李道士要不是感受不出对方的深浅,早就玩硬的了,十八绑,滴蜡皮鞭,就不信你开不了口!

“说出这个消息,是要得罪幽冥教主,这等大干系,可不是一两件法宝就能换回来的,”活人张嘴角裂开,露出满嘴白肉,表情绝对能使小儿止哭。

“那道爷可真的没了,就这些玩意,你看着办吧,”李道士耍起了无赖,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姿态。

“不,你有。”

“我有个屁,你看道爷这穷的,就差当内裤了。”

“你真的有,便是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李道士面色剧变:“你想对道爷的菊花做什么?咱向来卖艺不卖身的。”

活人张不以为意,手一翻,道士感觉腰间一空,然后一张牌子就被对方放在桌面上;那是一个乌金色的令牌,上面却是一面空白,这便是道士除了黎步、驱猖咒、走私神仙名单外,在猫四奶奶的洞穴中得到的最后一个好处。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道士相当怀疑这是对方在扬州城中抢来的玩意;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这是开启广成宝藏的钥匙。

“就是这个,你换也不换?”

李道士现在满门心思就在面面大师身上,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宝贝这玩意,但只犹豫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面面大师的转世是地藏王菩萨亲自挑选的,除了他之外,外人皆是不知;但这却是难不倒我,面面大师生前有一佛宝,唤作飞来峰,我教你一法子,能通过面面大师的圆寂舍利找到飞来峰,而通过飞来峰,便能找到大师的转世……”

道士听了半晌,忽然有一个疑问,这舍利道爷又没带过来,他怎知道我有面面大师的舍利的?

(下午一章,晚上一章)(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金银鳞

李道士得了活人张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洛都,除了为了给曹太监的事收尾,便是为了给寻找面面大师做最后的准备。|中文|小说。

“淳儿来,杂家给你喂奶奶,快点喝,这可是奶娘新挤出来的奶水”

看着曹太监满脸慈祥的给怀中的新生婴儿喂奶,李道士感觉相当古怪,这老家伙难不成被成功的唤醒了母性?

“咳咳,曹公放心,这曹淳是贫道内定的弟子,等其年龄稍长之后,便收归门下,传授本门法统。”

“道长的好心,杂家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这淳儿如果能够有道长的半分本事,那杂家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曹太监满脸感激的道,太监这种职业,可是向来被人歧视的,更别提太监的儿子,百分百是要被人斥为异端,如今能被青城道长收做徒儿,有修道成仙之望,不知走了多大的运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杂家在京城还有几分薄面,这就写上一份信,那朱豹子的赌债,必定一笔勾销!”

李道士心中一动,又问道:“曹公,你可知那驴打滚背后的正主到底是谁,居然能从长安追到洛都,背景似乎相当的神通广大。”

这在古代,师徒的关系是仅次于父子,道士既然答应收曹淳为徒,在这老太监的心里,那便是一家人,有些东西就可以知道了,低声道:“按照道长的说法,这十有八九是二皇子的产业。”

“二皇子,就是民间传言中的戾王吗?”李道士一惊,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居然会是给朱豹子下套的幕后黑手。

“道长,这二皇子可不是市井传闻中的那般简单,他表面上虽然有头无脑、为人骄横,但内里却是十分有心计,他的娘家可是当年的朝中第一外戚,虽然如今看似中落,但其实只是转到了暗处,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内里早已富可敌国,而且暗地培养死士,不轨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这曹太监虽然心里变态了点,但当年可是淑德皇后的亲信,就算如今监国的太子殿下,都要叫上一声曹大伴的人物,他说的消息,那基本上就不会假;只不过这戾王这般作死,太子怎么还不收了他,这兄弟情义在皇室之中,那就是个笑话吧!

“二皇子毕竟是陛下最宠的皇子,只要当今陛下还健在,他是绝对倒不了的,所以就算是太子晓得对方暗地里所做之事,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日后再算。”

这岂不是说,一旦老皇帝升天,太子马上就要兄弟阋墙,搞大清洗?这八卦可以说是道士听说过的本年度最劲爆消息,一旦清洗开始,还不知有多少权贵高官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不过通通跟道爷无关,咱安心的做个吃瓜群众就很好。

“不过这戾王如此凶狠,曹公能劝住他吗?”按照那纹身大汉的说法,这奎水豹星魂可是那‘贵人’非得手不可的,这退休的老干部面子有这么大吗。

“呵呵,杂家自然是没这份本事,但是兄长的话,这位二皇子不会不听的吧,”曹太监露出安西教练那种笑容,呵呵道,特高深莫测。

我了个去,李道士当即对对方刮目相看,这老太监居然这么牛,一封信居然能使动当今太子?要不你顺带给道爷带上一封信,问问这太子陛下登基后缺不缺什么国师、护国真人之类的,道爷对于房中术可擅长了,完全能让他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之中金枪不倒,雄风依旧。

那曹太监把儿子曹淳递给奶娘之后,又牵过一条铁链,链子的另一头是一个极其俊俏的男子,只不过手和脚都被镇妖符给镇住,正是力量大减的羽衣人;一看这位小帅哥,老太监顿时眼冒红心,整个人都容光焕了。

厉害是厉害,可惜是个变态,李道士心中默默的想。

替朱豹子这家伙擦完屁股后,道士也算是把老大该做的事都做了,而且有他在旁边,这家伙再想要作死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他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便是重炼那五云子的独门丹方金银液。

有了金银液,就等于多了一件防御法宝,若是之前在对抗羽衣人的时候,金银泥还在的话,就绝对不会像是之前那样险象环生,一件好的的防御法宝对于修士来说,就好比一口上等飞剑之于剑仙,那可是等同于命根子一样的玩意。

这玩意破碎之后,道士无时不刻不想着把它重炼,其他的倒还好说,唯独有一样,需要一件极其坚固的灵质材料掺入其中,方能重聚五金之气;而且这材料必须要是金性至宝,或者是五行不沾之物,只有这样,此宝才不会被坏了五行。

不过这二者都是极其难得,前者自不用说,无论是哪一种至宝,那都是极其难得的,后者自上古大劫之后,清浊分立,三界成形,同样是越来越稀少,没想机缘巧合之下,被道士碰上了只拥有完整血脉的羽衣人,这羽衣人身上的白羽正是此类物质。

这重炼法宝跟新炼法宝有所不同,不需要丹炉之类的玩意,唯独这炼器的仙火越纯越好,道士的三昧真火随着他的修为增长,也算是过了这个门槛,但令他更有把握的,便是体内阳气满满的魂魄,大老爷的茶那可不是白喝的。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铜兮、肉身为炉,三昧真火是通过《火山灶鼎》修成的,在道士的催动下,却是在身前演化出了一尊火炉,光焰汹汹,火炉之中,无数碎裂的‘铜块’重又化成金汁银水,在缓缓的环绕和重组。

‘金为月精,以处阳位。银含离气,以应六爻。天地之灵,孕日月之精,否极泰来,阴尽阳生……’

随着五云子所传,《神龙化丹术》的手决,这火炉中的金银泥像是藕断丝连,缓缓伸出无数的金丝,开始盘旋和纠缠,似乎要像是要化融合一起,但似乎又差上一筹,始终像是塑不了形的烂泥。

道士见状,低喝一声,数以百计的白羽射了进去,在三昧真火之中,逐渐融化成一道道白色物质,覆盖在这金丝之上,使得这种进程开始加快,金银丝线开始裹缠,化作一个金银双色的球状物,但有道是阳光之精生元炁,元炁之精生神明,形状虽成,但好像始终缺少了一点灵性,有形而无神。

李道士早已料到了这般情况,一拍脑门,蹦出了一个三尺大的娃娃,小鼻子小眼正是道士的幼童版,若不是幼童身上还夹杂着不少的杂气,几乎让人误认为这就是阴神。

幼童卖萌也似的一笑,双手往前一推,一道金光便射入了火中,此乃阳罡之气,乃是凝结金丹的基础,道士在大老爷的寿宴上,灌了不知多少茶水才产生的玩意,几乎能让百分之九十的同行羡慕的口水直流,虽然以道士如今的修为,尝试着凝结金丹还是太勉强了,但是只要修为再上一层,那便是有了可能,依仗的就是此气。

得此助力,三昧火炉瞬间火光大涨,金银液在阳罡之气的相助下,一道光泽从其表面流转了出来,眼看着此宝就要凝结完成。

不过道士忽然感到一种极淡薄,却又十分亲密的联系从金银液中透了出来,好似血脉相连一般;心思电转之下,瞬间就明白,这是羽衣人的白羽祛杂留精之下,上古血脉与自己产生的一种神秘的联系,但若是金银液成形,这种联系就要断掉了。

‘金银液虽好,毕竟是外物,如果真的能像是吞噬上古气息一样,把这半成品融入己身,这貌似才是真理,搞外包哪里比的上基研!’道士念头一转,便下定了决心,身子一抖,抖下层层金鳞,尔后双手一合,还未成型的金银液化作成百上千的小珠,融入每一片鳞片上,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从心底体表涌出……

(妈蛋的,卡文了,本扑街要思考一下人生,不对,剧情的方向,今天就两更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佛宝

飞来峰上百阙楼,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这是前代大儒的一诗,传说中,他曾于飞来峰上登高眺远,然后整座山峰忽然拔地而起,升入层层白云之间,见得大日东升,九天宫阙,遂有所感,方写下这诗,而与这之相伴的,便是面面大师。

而这飞来峰,便是大师靠着大毅力,将一整座千丈山峰用佛法炼化,练成的释门之宝,有镇魔压鬼、度化众生等诸般妙用。

只不过自从面面大师虹化之后,此宝便被他置于人间,化作寻常山峰,镇于杭州附近,冷泉长溪、苍劲古木、陡岩峭壁,亦是江南的名盛美景。

就连光头党中,知道这般来历的也是极少,当年面面大师之所以将此宝留于人间,便是因为他用此峰镇压了一极其凶恶的鬼物,只是由于停留在人间的时日不多,未有来及度化,为了此鬼不被邪魔外道惦记,这才隐藏的秘密。

如今在这山峰之上,便住着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大和尚名叫知德,小和尚名知信,这两个挂单的和尚在偶然条件之下,在此山中得到了面面大师的佛法经文,自此便在山中潜心苦修,除了在当年白巾乱中出过一次门外,极少外出。

这一日,小和尚知信正在抄录佛经,忽然脑袋一痛,忍不住将毛笔一丢,抱头大叫;那正在打坐念经的知德大和尚睁开了眼,皱眉问道:“徒儿,怎么了?”

“我感到老鬼将要出世,地动山摇,大地开裂,邪恶之气阻住佛光,万鬼大笑,叽叽喳喳……”

大和尚知德见小和尚越魔怔,一步便踏到身前,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之上,叱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舌识一出,知信的耳边如同响起雷鸣霹雳,识海中的幻象顿时消失,眼见小和尚满头大汗,满脸震惊,知德见状,连忙喝道:“持本心,诵金刚经!”

道佛二家相比,佛门经书的效用更多一些,因为其中不仅包含着修行法门,还有愿力加持、本性护佑,是只有光头党才能享用的好处,而随着知信小和尚的佛咒传出,面色也渐渐变的安宁了下来。

只是知德却有些愁眉不展,暗道;‘我这徒儿天资极高,小小年纪就已领悟三分阿赖耶识,明心见性,本我初照,如今他身有所感,莫不是劫难来临之兆?’

一念及此,这个大和尚便想到了后山的佛洞,心中一惊,难不成有人想要放出那洞中的老鬼?顿时再也忍不住,脚踩莲花,施展步步生莲之法,不过十步,便跨过数十里的地界,来到了后山,果不其然,就见得六个奇形怪状的妖人不断施展魔功妖法,想要破开层层真如佛光,把那封印的老鬼释放出来。

“好大胆!邪魔安敢作祟!”知德大和尚大嘴一张,施展佛门狮子吼,声如迅雷啸,化作一圈又一圈的金光,只这一下,便把这几个妖邪的护身魔气震开,有两个当即被震晕在地。

佛门狮子禅音,虽然不是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但也是极其厉害的破法手段,被誉为狮子一出,众邪退避。

“你们去破开佛印,我们三个对付这个秃驴,”最中间的三个斗篷人飞了过来,将黑斗篷一甩,居然露出了三个赤身裸体,身材曼妙的女子,嘴角扬起一道荡意,居然围着大和尚跳起了艳舞,不同于傩舞和巫祭这种祭祀舞蹈,对方的种种姿态动作,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诱惑而诱惑,身体纤毫隐秘之处都暴露无遗。

而随着这些舞蹈,一道道琉璃光彩从四面八方显出,化作一个个魅影妖娆,似有千万般魅惑从心底涌出,只要动了一丝半毫的欲念,自然会被心火所焚,端是恶毒。

“天魔****,你们是魔门!”知德心中大惊,要知道当初魔门在人间的势力可是不逊色于佛道两家,只不过数千年前,被佛道二家联手打垮,自此便消声匿迹,没想近来却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大和尚,陪奴家们一起玩嘛,一起来玩嘛,”娇滴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如仙女灵音,转眼间又如同妻妾在耳边低语,或是娼妓在床边调情,种种变化,似乎总有一种能让你动念。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诸法空相,如梦幻泡影,区区外相,便想破贫僧的佛心,未免贻笑大方!”知德念叨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背后顿时现出一道金色光圈,这佛家的本性加持也分三色,金、红、白,而金色就是最上等的一层,当初道士在寿宴上见到的地藏王菩萨,背后的几十道光圈无不如灼灼大日,便是此理。

光圈一出,顿时佛光普照,与天魔的琉璃光彩争锋,那些个姹***娃被佛光一扫,面色居然变的端庄起来,一个个双手合十,口诵佛经,一时间诵经之声大响。

知德大和尚的已经参悟出了第七识末那识,按照道家的说法,那已是等同于阴神高人的存在,就算是在东海十大散仙之流中,也是能排在前三的存在,他一旦全力催动佛法,这山中潜藏的佛力便会被其引出,与其佛法向合,威力更增,弄出好大的声势来,这魔门的三妖女与其苦斗片刻,差一点都被引度成尼姑鸟。

“大和尚,你的确厉害,我们三姐妹斗你不过,但是这多指老鬼一旦脱困,你也不是对手,不如离去,不然我魔门一旦复起,第一个便要杀你祭旗!”

“我佛曾曰,众生平等,但是你等邪魔动辄想要颠覆众生,便是我佛的大敌,多指鬼一旦出世,必然有无数生灵遭害,面面大师为此连佛陀都不做了,难道贫僧连这点勇气都无吗?”

知德和尚垂低眉,却自生出一股大决心,背后金光猛的炸开,那三个妖女的白肉身段当即被炸开,竟是化作了三个女骷髅,大眼珠子转了转,都是气急败坏,她们三个都是白骨妖所化,练出这一身皮肉颇为不易,如今在这疯的大和尚面前,却是半丝都不存了。

至于另外三个道行浅薄的妖人,早在佛光的照耀下,融的半点皮肉都不剩。

不过这佛洞中猛的传来一声剧响,乱石四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周身是滚滚魔光,就连佛光罩在上面,似乎都被吞噬了光,乃是魔道五大魔气之一的吞日魔气。

“你这秃驴倒是好算计,多指老鬼居然不在洞中,”血衣大汉摸了摸空荡荡的眼眶,自从他的眼珠子被人掏掉一只后,就一直有这个习惯。

“阿弥陀佛,面面大师早已算到有人会想着助此獠脱困,佛洞只是表象,老鬼的形体被镇压在山脉之中,除非你能把整座飞来峰都给劈开,不过怕是施主你,也没有这份本事吧。”

赤都的脸色瞬间便的难看,这飞来峰可是佛宝,佛家的宝贝向来是以防御力极强而著称,要想劈开一整座山峰,那可是连普通神仙都做不到的事,就更别提他了。

‘除非,我听说道家有赶山鞭和破山剑之类的异宝,或许能生裂此山,不过此二宝可都封印在上清派的碧云玉璧之中,要想得之同样太难,而且此事过后,这秃驴必然有所防备,再想得手就太难了,那人如此老辣,怎会连情况都摸不清就让我们救人,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而在数百里开外,云隐寺的大雄宝殿之中,无数的和尚念经诵唱,主持一声大喝,所有的念力化作一道汹涌的佛光,向那飞来峰的方向射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多指鬼

“咦,这舍利怎么没有反应,难不成是没电了?”李道士喃喃自语,手掌上舍利子的光芒忽明忽暗,他居然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联系了。

按照活人张的所传之法,这颗面面大师的舍利就像是化身百度地图,脑海里自动显出一个类似于箭头的指示,把自己指向这飞来峰的方向,但是到了接近苏杭的地界,这种联系反而中断了,看样子不像是没网,而是终端出了问题。

道士打开天眼,自从吸收了羽衣人的上古血脉之后,他这双眼的威力似乎又有增强,原本只能观测方圆二三十里,也就是肉眼所及之地的天地间各色气息,但是如今连百里开外的动静,隐隐约约也能感受的到。

‘说不定道爷把这双眼开到了极处,就跟天上的千里眼一样,千百里开外,依旧纤毫毕现,那岂不是想偷窥哪家姑娘的内裤,就偷窥哪家内裤,不对,貌似古代女子是不穿内裤的,不行了,鼻血要流出来了’

不过道士的鼻血最终还是没有流出来,因为他感受到大约在两百里开外,有一道强大的鬼气似乎正在出世,附近的佛光已经快要困之不住了,而且这佛光的种类熟悉的很,正是舍利子中透出的真如佛光。

“道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李道士喃喃道。

等道士化作虎精飞到那里的时候,就见前方一座山峰从山头开始,一直劈到山脚,裂开了至少长达五百丈的口子,几近于把一座山峰变成两座山头;这虽不比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开天的景象,但跟杨二郎劈山救母的场景也差不多了,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厉害的玩意能把这山劈成这个惨样,但他明白的是,这跟那道强大的鬼气脱不了干系。

他刚一落山,就见得两个和尚的尸体挂在树身上,一个肚皮被掏空了,另一个则是脑袋没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扑面,更令他感到古怪的是,这和尚的血肉泛着一股檀香,这说明对方还是证了一定的觉果的。

道家的修行和佛家不同,道家修行到最后一步,是要舍弃肉身,成就元神,但是佛家修行到最后一步,是要把肉身修成金身;所谓的虹化,指的是金身进入西天佛土,而眼前这二位,体生佛香,骨出禅意,差不多已是开了三四识,修为大概等同于降魄阶段的大圆满,道门内门弟子的水准,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在道士的天眼中,死气远远不止眼前的两股,也就是说,山中死了的和尚,数目居然还不少;在他的记忆中,附近也只有云隐寺算是佛门大寺,当初为了寻找白毛娃的身世,进入八大王洞,他和杜书呆曾经摸进过这寺中的翻山小道,还差点被现了,没想这些和尚居然最终死在了这里。

佛家和道家即是合作伙伴,又都是正道巨擘,但有些东西却是恰恰相反,比如说这修行的方式,又比如说这出人才的手段,道家最终能够得道成仙的,无不是名门正派弟子,就算是大青城这种吊丝门派,那祖上也是阔过的。

但是这光头党中,成佛做祖的,那基本上都是挂单的和尚,比如说突然某一天,一个没名气的和尚顿悟了,一不小心就降服了某个老魔巨妖,一不留神就修成了六神通、开了九识,在大家都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到西天玩去了。

修行界有个口头禅,大寺出不了大佛,也不知是不是什么诅咒,而云隐寺的下场,貌似也在继续证明着这一点。

‘不过这道鬼气也好生奇怪,为什么我在两百里开外感受的那么明显,而到了这山中,却是一丝半点都看不到了,’李道士正觉的古怪之际,忽然看到十里开外,有一道佛光正如风中残烛,虽然衰弱,但是还没有消散。

‘还好有个光头可以问问,怎么讲大家都是正道中人,道爷这就来伸出友谊之手鸟!’

等李道士赶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满身血污的和尚正艰难的爬起身,见了道士,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二话不说,捏了个大日智拳印,直往他身上打去,虎虎生风,光头党的本事向来是内外兼修的,这要是被打实了,道士少说也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妈蛋的,说好的国际友人呢,说好的合作伙伴呢,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更关键的是,道爷没记得得罪过你啊,顶多在心里骂过你们而已,这算个事吗?咱在心里可不知意淫过多少姑娘,也没见人家哭着喊着要自己负责啊。

好在道士反应的快,大禹辟虎狼步当即展开,闪过了这一拳,大喝到:“大师是不是误会了,贫道青城派李长生,咱们可从来没见过啊!”

“就是你这道门中人放的妖邪!”

“啥?”

对方的大日智拳跟寻常的武行把式不同,每一拳,都似乎能把周围空间极度浓缩,而且蕴含着佛门正大光明之力,大禹辟虎狼步最擅长的寻找气机,貌似在这里失了效用,才过了几招,就差点中了两三下。

道士一看这可不行,虽然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咱可不习惯白被人家打,脚步一变,换成了更加厉害的黎步,只一步,就冲开了对方的架势,一股霸裂凶猛的气息顺着脚步踏了出来,第二步,便踩入了对方的中宫,腰一跨,肩一提,肩头上还长出了大量的赤色鳞片,好似霸王巨鼎,又如炮弹炸响,金铁齐鸣,和尚胸口一闷,二话不说便晕了过去。

黎步第二步凶兵!!

兵者,凶器也,凶兵一动,征战四方!这一招若是配合着上古神兵,造成的威力绝对是难以计量,不过很遗憾,道士唯一使用过的神器名为板砖,今日恰好没带来。

看着昏迷过去的光头,以及满地的光头尸体,道士分外的迷茫,道爷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不是来抱一个叫做面面大光头的大腿的嘛。

正当他纠结的关头,手上的舍利忽然大放光芒,那些光头尸体的表情渐渐变的安宁起来,然后一道道光影从尸身上站了起来,微笑合十,然后纷纷投入到舍利之中,舍利复又一阵旋转,化作一道金虹,往那山中裂口中射去。

不过片刻,那被劈开的缺口中就弹出一道鬼影来,不过那道鬼影也是剽悍,不知用甚手段,居然硬生生的把舍利拍到了山隙之中,‘轰’的一声,小半个山壁都炸成了糜粉;不过舍利紧随着就放出无穷的光芒,把对方罩着,往下拖去。

眼前舍利突然变的这么有攻击性,道士立马知道,这鬼影怕是与面面大师有大仇,跟面面大师有仇,那我小小李岂能干看着,二话不说,直接开大:“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吾身藏於豁,落九真之内,流火之乡。兵不得侵,刃不得伤。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话音一落,汹涌的星辰光芒混合着大日真光咆哮而出,连阴神都能烧伤的攻击,趁着对方被舍利所困,大半倾泻在了鬼影的身上,方圆十数丈,竟皆化作焦坑,青烟袅袅,烁石流金,火光条条。

而在这其中,那道鬼影的身形不散反聚,虽然体表还裹着大日光焰,但却可以看出它的体形、样貌、肢体。

出乎意料的是,并不像是其他鬼类一样,形态狰狞、样貌恐怖,除了浑身阴气外,就像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普通人,若说唯一的奇异之处,便是他的手掌上,正反两面共有十二根手指。

李道士看到这个,反而是面色大变,脱口道:“多指老鬼!”(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飞来峰

上古时代,没有阴阳轮回,自然也就没有鬼,这鬼类,是三界开辟后的产物。

那时阴界刚刚成形,所演化出的第一批鬼类,只要没有挂掉,那基本上都不会扑街,像是十殿阎罗,十大阴帅中的大部分,都是其中的一员。

就算是其中挂掉的、封印的,那也是曾经牛叉过,像是小虞山鬼母、阴河老鬼之类的,前者被十万天兵天将联手镇压,分身镇在各个地方,震惊三界,后者则由地藏王菩萨亲自出手,点化为阴河童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光头党,还他娘的是小光头。

而这多指鬼,同样是阴界产生的第一批鬼种,只不过却是最后出生的,虽然没有之前出生的同类那么厉害,但也是跟随痴汉曹征战十三州,凶名传遍天下,最后挟天子而胁众仙,干了好大事。

虽然这件大事最后还是失败了,那痴汉曹被镇压到第十九重地狱,多指鬼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却是被面面大师给镇压住,压在这飞来峰之下。

正如每一个成仙得道的人物都是狠角色一般,这第一批形成的鬼类同样不是好相与的,最低也有千年的道行,而且还有种种诡异莫测的鬼道神通;虽然这多指鬼封印多年,现在正值虚弱之际,但对于道士来说,同样是十分危险的大敌!

多指鬼盯了道士半晌,忽然开口道:“你便是那郭玉的徒儿,主公说过要碎尸万段的就是你?”

果然不出所料,曼姨口中,师傅老头的生前大敌,便是这四大鬼王之一的痴汉曹吗。

有句话说的好,惨不惨,想想长生两万五,坑不坑,看看青城老前辈,为什么青城的历代祖师一个比一个厉害,挖起坑来却是都半点不留情,尤其是师傅老头,道爷我这是该啊,穿越也不穿个好胎!

“不,你误会了,其实贫道是茅山派弟子,跟青城没多大干系,”李道士眼皮也不眨的道。

对面的老鬼显然不相信道士的鬼话,多指的手掌一招,顿时天黑黑、地蒙蒙、雾沉沉、凄惨惨,一股极其沉重凝滞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把道士的心灵越拖越远,最后拉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道士终于忍耐不住,浑身青云真气往泥丸宫中一聚,催出一股极其凶悍犀利的剑意,‘撕拉’一声,无形之物出有形之声,瞬间把这股气场给撕裂,不过青城派弟子的身份同样暴露无疑。

“别误会,此乃我大茅山的三茅剑气,跟青城的什么青云剑气一点关系都没有!”李道士死鸭子嘴硬,不过他也知道对方不是智障,鼓起浑身道气,并咒施法,“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火铃神,火轮神,火神罩鬼神。结为网罩摄邪精,火罩八方空。世界火焰腾……”

这多指鬼的脚下以极快的度生出了一圈火罩,焰光闪闪,蒸腾而上,此火非凡火,道家三昧火,降魔第一火!此火一出,就连多指鬼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忌惮之色,也不见动作,手掌上忽然掉下了十根手指,指头迅鼓起,然后化作了一个个腆胸挺肚的大肚鬼,满口尖牙,浑身鬼气森森,至少也是有百年的道行。

这十只鬼居然不顾三昧真火的烧灼,大口一张,纷纷把这些三昧真火吸入肚皮之中,虽然有五个大鬼被真火直接撑爆,有三只浑身满是火焰裂口;但这在道士全力以赴催动下的杀招,居然就这么简单轻易的被破解掉,这他娘的就很尴尬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李道士注意到,对方十根手指头掉落之后,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又长出了十根,似乎这种断指并没有对其有半分影响,反而让其张口一吐,喷出黑烟也似的鬼风,无数的尖叫和手脚从中蔓延而出,往道士扑去。

只这一招,道士就感觉自己的金光护体符无论叠加了几层,都没有挡住对方的可能。

好在那舍利子像是有灵性的一般,滴溜溜的一转,山体的表面忽然现出了大量的佛教经文,真如佛光大亮,这才将这股阴风照散了开。

那多指鬼见状,又甩出十跟手指,这次却是化作了十个百年冤魂,变形成无数的骷髅头,嘴巴开合不定,往道士的身上咬去,而真身则扑向舍利子,似乎知道只有先破了这颗舍利,才能将对方彻底灭掉。

道士终于明白,当初在湘西,那陈正英为什么给恶鬼将军的躯壳赶尸赶的那般费心费力了,这种老鬼老怪的,简直是太难伺候;单说这多指鬼,这手指头居然能化作百年恶鬼,而且貌似还不消耗半点鬼气,数量从目前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不是等同于开挂么!老天爷你怎么不出来封一下!

有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当年那痴汉曹差点就要挟天庭成功,自然得有一批厉害的属下,最起码也得是能和普通神仙硬肛的,这多指鬼便是其一,所以道士对付起来,自然觉的困难异常。

三昧真火半刻都不停歇,镇鬼符、追雷咒、缚鬼咒、收魔咒、驱猖咒更是轮番施展,好不容易把这些冤魂或收或杀,灭了个干净,对方只遥遥看了一眼,复又甩来十根手指,化作十个烧死鬼,而对付这种鬼类,真火的克制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这些个皮肤焦黑,体如红碳的怪鬼,三昧真火烧到它们身上的时候,居然有三四分火力先被这焦炭也似的皮肤给吸收掉,居然连三味火都有针对之物,阴间鬼类果然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青云真气正以股市崩盘的度往下掉,李道士只感觉再这般下去,自己就要被这些高级炮灰鬼给堆死了,看来不仅是人海战术可怕,这鬼海战术也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凶猛。

‘实在不行,道爷就只能就先撤了,趁着舍利子还能拖住一时片刻之际,妈蛋的,虽然咱持久力很强,但就算是青楼的小娘,接客后也是有休息时间的啊,这样轮下去谁能吃的消,实在不行,寻找面面大师只能再想其他法子了。’

道士的性格上有各种没节操之处,唯独有一个优点,相当的识实务,打不过的坚决不打,能抱大腿的就必须一定抱,见势不对,立马想着跑路,而且说走就走,没有半点拖延,如果不是从此山的裂口中又飞出两道佛光的话。

这佛光中的其中一道道士还有些眼熟,当年在洛都见过一面的知德,他抱着就更熟悉了,经常被自己吓到尿裤子的知信小和尚。

紧随着那两道佛光的,则是一道如柱般的魔气,三道妖光,魔气中的血衣大汉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的仇恨,魔门的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知德和尚见了半空中的舍利子大喜,喝道:“阿弥陀佛,面面大师的舍利居然在此时归来,这下总算有了再度镇鬼之机!”

随即将手一招,那舍利顿时飞入他的手中,并和手中念珠一齐打入山壁之中,咒声同时响起:“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随着咒声,被劈开的两座山峰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皮,山壁中自动浮现出了‘如是真我’四个梵文大字,轰轰作响中,猛的往中一合,彻底化作一做佛山,虽然山体缩小了十倍,但却散着难以言喻的威势,直往那多指鬼头上镇压去。

那只老鬼也知道这飞来峰的厉害,面色变的从未有过的严肃,所有手指断开,化作数十丈的巨鬼,鬼气居然突破百年道行,几近于凝为实质,很显然,这鬼刚刚还没有施展出全力。

所有鬼气凝结在一起,化作一直狰狞巨掌,五指如钩,顶住那山底……(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真假

二者一个碰撞,如针尖对麦芒,佛光与鬼芒汹涌的缠在一起,方圆百里都受其影响,风云滚荡,地动山摇,空气震裂,仿佛有佛陀正在以大威能降魔一般,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座金山竟缓缓的变做了一个肥头大耳,笑容满满的大佛,这便是面面大师的原型。

至于下面的多指老鬼,脸面则在迅的衰老,双眼凸起,皮肤干瘪,就像是一张人皮披在骷髅上,腰间更是射出了无数的黑线,这些黑线缠绕在其他的鬼物身上,使得鬼气融为一体,鬼势更盛,那张巨掌之上,猛的生出了碧幽幽的怪火。

此火唤作碧磷鬼焰,乃是由千年鬼气混以十八层地狱中,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白骨粉,再以磷火合炼而成,一经使出,神仙都是难挡,佛家的金身亦能烧毁,乃是鬼道一种极其狠辣的神通,与道家的三昧真火齐名。

碧火烧金佛,神峰镇恶鬼,宝相生辉,漠漠鬼煞,谁也不知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

二者正僵持之际,李道士和赤都同时反应过来,前者大喝一声,两眼射出三尺白光,天空之中同时传来两道撕裂之声,化作两只竖瞳,白光如柱,正气逼人,径直照向那多指老鬼,鬼身之上的黑气顿时如雪消融,这天眼术,正是妖魔鬼怪的克星,而瞳力更进一步后,道士已能化出两个同样大的竖瞳出来。

受其影响,鬼消佛涨,大佛正一寸一寸的往下压,仿佛要把此鬼彻底镇压入地底,永不见光明。

然而赤都却是恰恰相反,他的目标不是鬼佛中的任意一个,而是让他掉了一个眼珠的家伙,滚滚魔烟汇聚成三条黑蛟,相互缠绕盘节,绽放出的气势在一个瞬间,几乎不下于那纠缠中的任一一方,十方魔道碎日蛟拳!

道家有大道妙法,佛家有金身神通,而这魔门,便是十方魔道,这碎日蛟拳只要一拳打来,便能把一座山峰打的粉碎,霸道异常,赤都身为魔门天王,这一眼之仇,可是说什么也要报的!

道士在这个瞬间,几乎猝不及防,本能之下,眼一眨,一颗肉眼难见的黑钉便打出,正是之前打爆对方一只眼的神蛰钉,赤都看到这个更怒,“用同一种手段就能暗算到本王吗?”

其中一只蛟瞬间往上一叼,就把这钉子吞掉,而剩下的两蛟之拳狠狠的打在了道士的胸口,脚下大半个地面瞬间裂开,道袍同样炸开,道士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但身子不动,反而冷笑道:“那你以为同一招会对道爷管用吗?”

“不可能”赤都脱口而出,却见道士的身上居然裹了一层似甲似鳞的金层,他这能粉碎山头的力量击打在对方身上,居然只打出了一道浅薄的拳印,随即那层护甲猛的射出数十片鳞片,与那羽衣人的飞羽竟有九成相像,更夹杂了一层金罡破锐之气!

不过赤都到底是魔门天王,魔门的法门与佛家极为相似,都是远可攻,近可守,浑身魔气忽的往身上一聚,身影如鬼魅似的向后退闪去,一步留一影,似真还假,就连天眼也分不清,等立定之后,只有腰间和肩骨二处被戳出了两个血洞,在这几乎无有距离躲闪的前提下,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

虽然这电光火石之间的斗法,道士是占了上风,但他同样是后怕不已,心道,‘幸好道爷有先见之明,把金银液炼成了金银鳞,危机之时能够自动反应,不然只刚刚的那一下,道爷就要直接见大老爷了也!’

赤都眼见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肚皮险些气炸,张嘴便骂:“你这小贼”

可是紧随而来的巨响却掩盖了他的声音,滚滚烟尘之中,大佛终于重重的坐下,把这数十只,其实本体只是一只的多指老鬼镇入底下,知德大和尚与另一位僧人互视了一眼,彼此都是松了一大口气,那知德背后的本性佛圈已散了差不多,早已接近于油尽灯枯的状态。

“我佛慈悲,到底未有让此獠祸害世间。”

“喋喋喋,这话说的也太早了些,你到底不是面面和尚,不然怎会连镇压的是分身还是本体都分不清,”话音一落,两只鬼手同时掏穿了两个和尚的胸口,两颗心脏被那‘知信小和尚’放入嘴中大嚼,血水混合着脏块从嘴角流了下来,血腥异常。

“师傅!!”不知何时跑过来的另一个知信小和尚眼见这般惨景,顿时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果然是关心则乱,贫僧倒是忘了,不仅是妖魔会幻化,这鬼怪变身的本事同样厉害,’知德和尚苦笑一声,眼一黑,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至于另一个大和尚,其实是云隐寺的住持,他修炼的是枯荣禅,对于生机转换自有一套手段,心知自己寂灭难免,但是佛宝飞来峰却不能落于这恶鬼之手,大喝一声,直接拍碎脑门,颅骨中的舍利同样应声而碎,以生死之力,激出的猛烈降魔佛光,竟直接将那多指鬼照的惨叫一声,化作一道黑气散开。

趁此机会,住持遥遥一指,飞来峰迅化作巴掌大的山峰,眼见场中只有道士这个勉强算是友方阵营的人,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成也道,败也道,最终还是佛本是道,’

“施主,飞来峰与这知信便都交予你了,记住,小心同道中人!”

道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裹挟,只感觉身子好似化作一条金龙,驾云驭风,呼啸而去,这便是佛门九百金身神通之一的乘龙足通,一步通八部,乃是佛陀仿了八部众中的天龙众,演化出的飞遁本事。

“想逃,哪里会这般简单!”赤都不甘心的怒吼一声,随即化作一条魔龙跟了上去,那三个白骨妖互视了一眼后,满眼都是无奈,虽然伤势未愈,也只得跟上,魔门六天王之中,属这赤都天王最是好怒记仇。

反倒是那再度化形的多指鬼,舔了舔嘴角,目光一转,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三日之后,知信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自己居然躺在一****床上,窗外熙熙攘攘,似乎还有些人气,这才想了起来,师傅和师叔已经被恶鬼所杀,顿时忍不住黯然神伤,擦了擦眼泪,开始默念往生咒,在念到第四十遍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李施主!”

“呦呵,小光头,你居然醒过来了,”李道士喜道,又连忙转头,“小二,快把我点的吃食上上来!”

知信小和尚虽然是个挂单的和尚,但是凭借他师傅的本事,自然也不用挨饿,如今三日未食米水,早已饥肠辘辘,朝着道士感激的道了声,直吃了三大盆米饭才算是半饱,看的道士两眼直,这食量都快赶的上丑娘了吧!

吃足喝足之后,知性小和尚才开始结结巴巴的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听完始末之后,道士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受伤的和尚会一见自己就打。

知德与知信大小两和尚其实只是偶然得了面面大师的经文,这才住在飞来峰上,真正给大师托付守护佛宝重任的,其实是云隐寺一脉,所以一感到有妖魔要解开封印,主持和尚立马召集了寺中所有修行僧赶去相助。

本来那多指鬼的本体被封印在山脉之中,以赤都的本事,是万万劈不开此山的,而能劈开此宝的,也只有道家的几件至宝,但是没想到就在这个关头,空中忽然飞来一口宝剑,只一剑,便连山带封印一齐破开,而那剑的模样,极像是道家的至宝破山剑。

而这剑,在传闻之中,是封印在上清派中的!(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面面大师

“呃,这就很尴尬了,难不成我纯洁的道家队伍中,出现了一名敌特分子?”李道士喃喃自语,他也没想到,居然是同行把这只多指鬼给放了出来,而且这同行很有可能是上清派的人,什么时候道家三大派变的这么没人品了,放这只鬼出来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心念一动,那云隐寺的主持在死之前曾经说过,让他小心同道中人,是小心同道中人而不是上清门人,这貌似话里有话啊,难不成这破山剑是被人从上清派偷出来的?下次再遇见中二少年,可一定要好好问问。

魔门的人想要救多指鬼,道家的某些人同样想要救多指鬼,什么时候鬼变的这么吃香了,还是说,他们对这只鬼背后的痴汉曹有什么想法。

李道士琢磨来琢磨去,暂时也想不出什么线索来,只得作罢,长长一叹,他的麻烦事可还有不少呢!

“李施主,这是哪里?”

“狗县,在宁国与洛都之间,走吧,道爷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知信小和尚忍不住问。

“面面大师的转世灵童,不对,应该是转世彪汉。”

狗县在附近地区颇有名气,虽然不如江南六府,但也是说出来就让人知道的地方,此地以贩卖飞鹰走狗、山珍野味而知名,这里的斗犬、斗鸡、斗蟋蟀之风亦是最盛的,时常引得王公贵子乔装打扮,洒下大把的银钱。

道士之所以来到这里,便是因为飞来峰的指引,而在这佛宝的指引下,他找到了面面大师的转世,这也是目前来说,最让他头疼的一个问题,妈蛋的,这飞来峰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在一间狗场,场中,两只凶狠的斗犬正在玩命的搏杀,时不时的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皮肉,而在周围,上百名赌客不断的呼喊大叫,汗珠滑落,面目狰狞,场面狂热的很。

而在这些赌客的最前方,则坐着几个大泼皮,赌场也好,青楼也罢,只要是这些灰色行当,都免不了混混打手的存在,从古到今,概莫如是。

“咬它,咬断她的脖子,扑上去,快点,别跑啊!哎”眼看着其中一直黄皮斗犬被对手扯掉了耳朵,血丝与皮肉拉成一条条,终于胆怯,‘嗷唔’一声吓的跑了,龅牙杰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可是压了不少银子在上面的,不过转过了头,却又嘿嘿一笑:“五爷,您亏的可比我还多吧。”

那个叫做‘五爷’的,是个李逵也似的人物,粗壮黝黑,胸毛外露,脑袋上只留下一层浅浅的青皮,盘膝坐在地上,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小娘,拥挤的地面上,方圆三丈,竟然无一人敢挤过来。

听了这龅牙杰的话,五爷一双牛眼转了过来,只哼了一声,便把对方吓了一跳,这才道:“这钱,是人孝敬给爷的,爷用来玩狗,玩的就是个兴致。”

“五爷海量,我龅牙杰只有赢钱的时候才有兴致,这输钱嘛,哈哈”

大约是实在拥挤,两个汉子被挤到了五爷的身边,恰巧还撞到了他怀中一个小娘,二人吓的赶紧低头弯腰,“五爷,对不住,对不住了!”

不过这年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这五爷直接抄起一个酒壶,当头就砸了上去,‘砰’的一声,酒水混着血水,眼一白就晕了过去;剩下的一个同伴更加倒霉,直接被那五爷按在地上,老拳一拳又一拳的往下擂,直打的眼棱缝裂、乌珠迸出,红的、黑的,通通洒了出来。

旁人见此,都吓的连连倒退,生怕被迁怒,这狗县五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角色,一时间方圆十丈,居然都看不到人。

这五爷的忿气从脚底冲到顶门,再由顶门转了回来,转了好几圈后,终于消的差不多了,一把拉住一个小娘,按在胯下,眯了眯眼,“爷今天兴致好,谁也别想坏了爷的兴致!”

“果然是人狠话不多,社会我面哥,”李道士咂咂嘴,转过头来,“看到没,这就是面面大师的转世。”

知信小和尚早已睁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直到被道士带出去的时候,还尤不自信,“阿弥陀佛,这怎么可能,面面大师就算是在佛陀之中,那也是极其心善的,莫说杀生了,平常见了人畜受伤,都会心疼半晌,如今怎会、怎么变成这么一个凶汉?”

“你问道爷,道爷我问谁去,指不定地藏王菩萨想要玩一把重口味呢,”李道士头疼就头疼在这里,虽然自己要抱一个佛法精深的大光头的大腿,才有可能避开那痴汉曹的骚扰,但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想做和尚的,他要是不做和尚,那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早在小和尚醒来之前,道士就把对方的底细摸了个清楚,五爷,狗县的两大泼皮之一,十家赌场店面,至少有六家是要向他交保护费的,一声呼哨,能招来上百个小弟,可算是这县中的一号人物。

而且不同于朱豹子这等走单帮的大虫,能在混混界混出头的,那必须是眼色、心计、手段缺一不可的,正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种人物,寻常的手段对他压根就不起作用。

“小和尚,你觉的以你的佛学水平,能把对方给点化了吗?”

知性顿时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很显然半点把握都无。

“那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做道士的去点化一个和尚,这不大符合咱的职业身份吧。”

而与此同时,福州商行,包子脸正拉着狐狸精的小手,啧啧叹道:“原来妹妹你的皮肤这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同一个爹娘养的,那臭道士却没有半点遗传。”

“我那兄长为了生计,常年在外奔波,哪能像是小妹一样娇生惯养,倒是小鱼姐姐你,色也好的很呢……”狐狸精的玉手轻轻探过对方的后脑,看似在抚摸,但是尖爪却时不时的弹出,似乎只要一用力,便能让对方彻底香消玉殒。

“那哪能呢,我最近忙于生意,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狐狸精给对方灌了什么**汤,让包子脸竟真的认为眼前女子就是道士的亲生妹妹,态度热情的不得了。

正当狐狸精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似乎是打定了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而干净的声音:“道士的亲妹妹来了?让我这个做哥们的好好瞧一瞧。”

说是哥们,其实窜出来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姑娘,只是做男子打扮,正是跟着老王去福州赶马上任的薇哥儿,见了狐狸精,顿时目光一亮:“好个娇俏的人儿。”

“薇儿,不许胡闹!”老王紧随而后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道。

“王大人,”包子脸不敢怠慢,连忙拉着狐狸精给对方行礼,倒是狐狸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却也低头裣衽。

“呵呵,本官还有公事要忙,薇儿你就替我陪同这两个姑娘吧。”

“知道了,老头你烦死了!”

“恭送大人。”

老王走到了内门,忽然回头,仔细的扫了一眼这三个美人的腰臀,老眼竟露出了一丝骚气,不知为何,连亲生闺女都没有放过,老王似乎真的变成隔壁老王了。

“李施主,这面面大师的转世,我们该怎么办啊?”回到客栈中,知信小和尚愁眉不展。

“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这种江湖混混,没道理做为青城派第八代当家的道爷,会搞不定啊,”李道士想了半天,终于决定用光头党的一贯套路,先把对方弄的家破人亡再说!(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苦海无量

夜间,子时将至

无论是现代的社会青年,还是古代的泼皮,这大晚上的,住在家里的可能性都无限接近于零。

龅牙杰做为狗县街面上的头号人物,额,是未来的头号人物,自然不可能乖乖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此时此刻,正在自家养的外室床上奋力的耕耘。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纳妾哪比的上在外面养良家来的刺激,尤其是压在自家身下的小娘,她相公还欠着自己一笔驴打滚,赌债肉偿,从古到今都是正理。

正当这家伙运动正酣之时,忽然间烛光大涨,身子忽然一轻,下面白花花的小娘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烂尸白骨,顿时吓的软如爬虫也。

“啊,这,鬼,鬼啊!”

“鬼你大爷!”随即脸面上就被抽了一记,顿时痛醒了过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道士,一个小和尚。

“我们道家中人,最讨厌你们这种花天酒地的,”李道士看对方分外的不爽,你丫在玩妹子,道爷忙死忙活的,却连自家妹子都见不到,这不公平啊,不公平怎么办,削他!

“你们,你们,人都死哪里去”龅牙杰的嗓音嘠然而止,只见对面的道士手生电光,只轻轻一拍,房柱上就裂开了将近一半。

在这个妖魔鬼怪的年代,修道之人的力量在凡人心中是被无限放大的。

“道爷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你想不想干掉五爷,吞掉他的场子,收了他的手下,霸占他的小娘,呃,最后一个还是算了,道爷不是那么没节操的,我负责帮你霸占,你若是不同意,哼哼哼哼”

“我一切听从道长的指示,”没想这龅牙杰乖觉的很,道士还没出力,他就躺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道上横行霸道的五爷充分享受了一把人生的大起大落。

先,自家的亲信小弟不是被埋伏,就是被殴打,各种鼻青脸肿,出门都见不得人,这可把他气坏了,这狗县的地面,他就是天,居然有人敢动他的人!

可是对方来无影,去无踪,他动所有力量,居然半点线索都找不着,混道上的,只要面子没丢,那就什么都没丢,面子一丢,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五爷最近看谁都像是在看不起自己,连自家的浑家都打了八遍。

而且倒霉事还不仅如此,那一贯胆小怕事的龅牙苏居然也趁势难,挑了他好些个场子,五爷哪还能忍,当即找了打家,想要跟对方做上一场。

但没想只到了半途,这些人拉肚子的拉肚子,尿急的尿急,最夸张的是有好几个腿肚子都抽筋了,虽然五爷敢拼敢杀,战斗力在混混界中也是一把好手,但是毕竟还只是正常人,一个打不了十个,这一场做下来,大败而归。

出来混的,那向来是大腿轮番抱,墙倒众人推,不知是谁揭的,这五爷放债勒索杀人的证据被呈到县衙之上。

而这一次,衙门拿出了让人惊讶的效率,很快,这个狗县的涉黑团伙就被迅打掉,做为涉黑头目,自然也因此锒珰入狱,偌大的家产,依附来的亲朋豪仆,以及各种抢娶豪夺来的******,通通散了个光。

“这天啊,说变就变,谁知道连五爷这样的场面人物,也都倒了下来,不是说县太爷的几个小妾,都是他帮忙经手的嘛”

“噤声,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来!”两个狱卒在走过一间牢房时,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而在这座牢房中,关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角色,比乞丐还少几块布,谁能料想到,这就是几天前横行霸道的五爷。

而在这座牢房旁边的一座牢中,知信小和尚正对着墙壁,双手合十,念珠直转,嘴里说的话,却是这五爷心里所想,此乃佛门六通中的他心通。

“不可能,这衙门的上上下下,某家哪个没有打点,那都是成箱成箱的银子往下砸,这些官儿,至少有一半在我老五手中有把柄;衙门要想弄某,怎么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无……”

“不行!现在说出来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大丈夫银子女人,缺一不可,这些****跑了算什么,迟早有一天,某要把属于某的再夺回来”

“果然难搞定啊,居然还准备着复仇,剧情直接从教父变成纵横四海了;这家伙就没有产生一点悔过人生、厌恶社会的情绪?看来这点化俗人,还真是个技术活儿,当个光头也不容易啊!”

李道士叹了口气,这名门高僧点化俗人,按照一般的流程,先是高僧与俗人的无意间邂逅;这俗人刚开始大都是不屑一顾的,然后就开始倒霉了,不是家产损失、妻死儿亡、兄弟阋墙、就是功名受阻、蒙受怨案等等等等。

就在最后的关头,这高僧又出现了,这俗人二话不说,大彻大悟,痛感前非,明白这人世种种,功名利禄,皆是虚妄,然后剃度出家,去做光头党这个相当有前途的职业了。

当然,我们不能用阴谋论的角度来分析,不然这些倒霉事十有八&#o39;九就是这些高僧搞的鬼。

但是这些所谓的大彻大悟、大梦初醒,在道士看来,不就是自闭症嘛,好好的一正常人,硬是被整成厌倦社会了。

这也是道士最看不爽光头党的一点,你有你的道,但是你为啥非逼别人认同你的道呢,神仙就没算计?佛陀就没有想法?

神佛的境界或许要比凡人高大上一些,物欲要少一些,但是欲望就是欲望,不需找任何的借口与说辞。

这一点上,我们家大老爷就做的很好,想跟我们混就混,不想混咱也不强求我们只会偷偷的阴你。

“看来,是时候开展大彻大悟计划2o版小五哥的逆袭,”李道士早就算出像对方这种混世人物,不会轻易的屈服,所以这家破人亡只是第一计,计中有计,乃是连环计!

所以接下来就是小五哥的逆袭,在这个计划中,我们五爷会以黑帮片一号男猪脚的剧情展开,得高人相助,重新夺回曾经的地盘与地位,但当他快要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候,又遭受到沉重的打击,继续跌回低谷。

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开展大彻大悟计划3o版,道爷抓一个女妖精来,让它化作绝色美人,在五爷被人砍到不行的时候,恰好救了他一命,然后心生爱慕,最后等二人刚擦出点火苗的时候,让她被敌人抓住,当他面前摆成十八禁。

如果这还不行,那道士就只好施展计划4o版,让你依次享受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就不信不把你弄的彻底厌世,乖乖去做和尚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李真人,您看您吩咐下官的事,下官都一一照办了,这账目……”狗县县令搓着手,满脸的讨好。

道士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弄垮对方,除了龅牙杰的配合外,官府的力量也是相当重要。

当然,这县令能够这么乖乖听话,可不仅是因为玄都司三品供奉的身份,他通过隐身术,从五爷宅子中偷来的黑账目起了大用,要知道,只要账目公开,狗县几乎全县的官员都要上法场来上一刀。

“账目在道爷的手上,想要的话,就要配合我的第二步行动,不然的话,哼哼哼,我和当代青天王大人可是熟的很!”

李道士这几天为了让面面大师的转世能够顺利顿悟,脑袋里的歪脑筋可是就没停过,如今总算是不露马脚的完成计划,精神疲惫,躺在床上就不愿意起来了。

“李施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虽然知信小和尚也想及早点化这位,但他总觉的道士的手段,呃,不怎么良善。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是不是这个理?”

“是。”

“那众生要不是悲惨到了极处,痛苦到了极处,哪里轮的到我佛出场耶?”

(这些天要加班了,各种累,咱只好保持每天两更了,早上一更,晚上一更)(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佐吏

沉睡之中,李道士忽然感到身子一轻,如同落花飞羽,这种感觉分外的熟悉,道士猛然惊醒,这是哪个王八蛋,又有事没事的召自己的魂!

双眼一睁,只见周围阴沉沉的一片,若有若无的白色身影正在周围晃荡,手上还点着一根蜡烛,烛光碧绿,隐隐约约指向同一个方向。

而在这其中,虽然看不到形体,但是道士能感受的到,滚滚的冤魂厉吼永远止不住一般,像是长江入海,飞瀑激泉,往一个方向滚去。

‘这不是黄泉道嘛,所以说,这是阴间?’道士心中古怪的想道。

传闻之中,这黄泉道一头通着十殿阎罗的鬼殿,一头通向阴间最神秘的轮回通道,每当阎罗殿判定阴案,无论是往生投胎,还是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这滚滚的怨气必然要有一个地方宣泄,不然这成千上万年的堆积,阴世早被这股庞大的怨气给冲爆了。

难不成,召自己前来的,就是十殿阎罗中的一位?

道士想了想,最终还是一脚踏上了黄泉道,顿时好像踩入泥沼泽,四周的怨气像是无数的触手,扯拉撕咬,仿佛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撕成粉碎。

而在这时,魂魄中忽然冒出一团温暖,这种暖气如火伞高张,那些个怨气怨力被其扫过,顿时被排挤了出去;道士知道,这是体内的阳罡之气自生反应,帮助自己摆脱这些阴祟的玩意。

而且他惊讶的现,这黄泉道中居然还有同行的存在,虽然看不清面目,但那羽衣星冠,可不是道家的打扮么。

而且这道上的同行远不只一个,至少道士所见的,就有十几个,有的魂魄高达数丈,居然是已凝结阴神的。

这些人可没有自己的阳罡气作弊,只能靠本身的修为硬扛,抗不住的,顿时被一股黑气包裹,卷往了上面。

难不成,这还是一个考验?李道士对于把自己召来的家伙感兴趣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就连道士这种有阳罡之气护体的,都感到一阵凉嗖嗖的关头,眼一眨,一座高大黑暗的城池就突兀的显了出来,那城头上高高挂着两个字枉死。

‘居然是枉死城!’

传闻之中,此城是由卞城王掌管,而且负责处理的鬼类都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等,这些统称为枉死之类。

而在门口,负责迎接的是两个手持阴锤的鬼吏,鬼类越恶,负责镇场子的鬼吏就得越凶。

这两个鬼吏身高八丈,紫面獠牙,浑身散出的阴气像是铠甲一样覆盖在体表,居然让道士感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性。

而等他被引到枉死殿之时,殿中居然已站了九位同行,各个道气盎然,灵光充裕,至少也是镇魂降魄大圆满的,道士除了在云霄宗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厉害的同行。

而且道士现了一个特点,这些人中无一个是道家三大派的。

三大派的人他都打过交道,云宵派自不用说,他们若是出场,必然法相重重,声势显赫,而若是上清派,他们的法力会纯粹到了极点,在头顶上化作一道清辉光流,当初他在洛都见过的上清派师姐便是如此。

那要是换做茅山派,周围的怨气鬼气根本就不敢靠近,那散出的杀鬼镇鬼的气势,可是相当具有标志性。

而在大殿的高座上,便是身穿黑色龙袍的卞城王,马脸、短须、两眼狭长,单一拎出来一个没有问题,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显的有几分古怪了。

然后道士双眼一睁,在这卞城王的身后,立着一位浑身锁链的身影,他起初还以为这只是寻常的鬼吏阴兵,后来一想不对,能站在这阎罗身后的,地位那能一般嘛,再定睛一看,我了个去,这不是司马嘛!

话说这家伙自从到下面开茶花会,在道士离开洛都之前,可是至少有一个多月没上来过了,没想这会开着开着,怎么就升职成领导秘书了?

“受阴司所召,能抵达枉死殿者,共计十二人,皆是修行之士。”

“今日召尔等前来,实是情非得已,阴司十殿、血盆苦界、奈何桥,业已鬼满为患……”

按照这卞江王的说法,最近被引入阴间的鬼物数量实在太多,十大阴帅、数万鬼吏,就算是日夜加班加点,也难以搞定手上的所有案件。

再这么搞下去,虽然鬼不会猝劳死,但是也扛不住了,万一忙碌之下,出了差迟,这锅谁也背不起,阴阳轮回,可是三界的重中之重。

既然自家人手不够,那就只好向别的部门借调了,不过大家都很忙,想来想去,人间不还有一大把预备役人员嘛,虽然这些人的水平参差不齐,但从中挑选几个精英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乎,他们这些人便被挑了下去,能被挑上的,那必须是业务能力得到公认的,就比如说他小小李。

除此之外,这黄泉道便是第二重考验,只要能够度过黄泉道,经受的住这滚滚怨气的冲刷,那基本上就很难被鬼气所克,可以正式达标上岗了。

按照这卞城王的说法,他们将会被临时授予征鬼判官一职,负责将人间的魂魄鬼类引度到阴司,若是有反抗作乱者,可以当场格杀。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机动部队么,哪里有麻烦事哪里上,而且只是临时工,又苦又累,还转不了正,没好处的事,谁爱干谁干,反正道爷不干。’

李道士心里吐槽,目光一转,果不其然,这些同行们动都不动,半句话也不说,大家平日在名山大川吞吐云霞,修道养生,日子不要过的太逍遥,太happy,你想一句话就把我们当免费劳工使,哪有那么容易。

卞城王说了一大堆场面话,见没有人回应,却也料到了这种情况,果然抛出了个诱饵,道:“凡是助我地府办事者,皆享三世富贵,引魂捉鬼之功达到前六者,可得阴籍,前三者,十殿佐吏,任其挑选。”

此话一出,同行们再也不淡定了,没想在这件事上,一向小气的地府居然那这么大方。

要知道成仙得道何其困难,几乎是万不存一,在场的同行们,能有一个修炼成仙就要阿弥陀佛,大老爷保佑了。

这三世富贵倒还好说,大家都不是外行小白,自然知道转世投胎之后,自己已不是自己了,富贵不富贵的,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好听而已,除非能够恢复上一世记忆,不过这难度,貌似比成仙得道也不逞多让。

最令人心动的是前两个奖励,这阴籍可是个好东西,要知只要你修成阴神,在得了阴籍,就算是寿元耗尽,也不会彻底消失在世间,而是被引度到阴间,化作鬼仙。

虽然这鬼仙比不得真正的仙家,连七十六等上界仙家中的末游都比不上,但好歹也算是长生不老了。

而这十殿佐吏,那可更是个肥差,在阴间的地位紧次于十殿阎罗,十大阴帅,判官孟婆,与各大鬼将的地位相仿。

更关键的是,它是可以往上升的啊,一旦爬上了地府主君的位置,那可是能跟五方五老,四值星君这些大牛平起平坐的,简直比成仙还要爽。

这种奖励一出,老实说,就连道士也心动了,他青城派历代出牛人,但也不是每一代老祖都能得道成仙的,这可不仅仅跟你的道行与剑术有关。

虽然阴界的环境肯定不比灵空仙界要好,但再怎么说也是条退路啊。

正当道士正在浮想联翩的关头,忽然司马目光示意自己,缓缓的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天雷大法

李道士愣了愣,还没来的及反应,就是一阵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却是已躺在了床上,窗外天光大亮,原来大日初生,到了大白天。

只要阳世是白天,阴间便不能留存活人,无论这人是谁,道行如何,这也是三界的规矩。

“司马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去,是这任务有危险,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李道士百般不解,按理来说,卞城王做为十殿阎王之一,地位尊崇,说话不算话的可能性接近于零;而且就算有什么阴谋,召来的同行中不乏有阴神高人,只要有一个逃掉,那阴司的名声岂不是要臭大街了。

像阴司这种官营企业,克扣工资、坑死工人的这种事,应该不会生吧。

不过他随即心中一动,枉死殿里,他现的同行之中,并没有三大派的人,是不是觉的这些人背后有靠山,不好坑啊?

“话说这痴汉曹正被镇压在第十九层地狱之中,和尚还没恢复记忆,保持点距离比较好,道爷还是不要趟这层浑水吧,”李道士自言自语,这阴籍和佐吏的地位虽然诱人,但是小命要紧,他还在忙着点化面面大师的转世呢。

李道士刚打定主意,忽然自己身上的一张黄纸符闪过一道电光,咦,怎么老毛也找他?

天兵天将未有所召,是不能私自下界的,而老毛为了方便约会何家几位姑娘,咳咳,不对,是为了随时下凡降妖除魔,便跟道士约定好了,由他先制张召毛天将符,但并不使用,一旦老毛有需求,便通过这种联系方式通知他。

“天河水将,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光芒乱闪,一道雷光水汽在虚空中显化出一门,老毛身穿葵水神甲,大红披风,头顶龙纹盔,左右腰部各跨雷锥神锤,霸气侧漏的从门后走出,端是威风凛凛。

这出场方式和装备貌似都更新换代了,也就是说

“恭喜恭喜,原来是天河毛正将,恭喜将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距离天篷元帅一职已然不远了也!”李道士大声恭贺道,把正帅二字咬的特别的响亮,由副职转正职,可不得恭喜一番嘛。

这里得特意说明一下,天篷元帅是指十万天河水兵的总帅,跟南天门守将一样,都是官职,并非指的是某一头猪。

“你小子还好意思笑!在湘西,要不是你蛊惑本将去刺杀那猫四奶奶,本将也不会险些命丧当场!”老毛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若不是有这种关二爷式的经典战例,他想要升官,怕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李道士知道对方的脾气,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的道:“未来的天篷元帅,你找贫道来是有何事?是不是想要去做大宝剑,贫道最近新研制了一种丹药,名为韭阳丹,那药效,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老毛知道要让道士这样扯下去,那基本上能扯到天上去,连忙满脸黑线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莫要废话,本将找你有要事相商,不出所料的话,你也得到那阴司的征召了吧。”

“咦?这事你也知道,老毛你下面也有人?”

“实话告诉你,本将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咳咳,奉天庭之命,现有一个重大任务要交与你,潜入阴司,查明鬼物暴动的真相,此事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啥?”李道士蒙逼了,这是什么情况,天庭调查阴司,还搞隐秘调查,怎么剧情一下子转入谍战片的节奏,他有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

“本将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在上司面前提点了道士你的名,莫说兄弟有好处不罩着你!”

“我了个去,道爷可没有感受到这事有什么好处可挣,而且最关键的是,天庭为什么要调查阴司,他们不是一体两面的嘛。”

老毛干咳了两声,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情况,原来这人间鬼类数量增多的现象,天庭早已暗中现了,然而出乎某些天庭神仙的预料,对于这件事,整个阴司居然半点也没有上报。

由于阴司对于三界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佛道两家互相牵制,天庭不好直接插手,但是阴司征召下界修道之士捉鬼却给了他们一个契机,也就是老毛说的潜伏计划。

虽然这人间鬼物增多之事,李道士之前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迹象,但是也没想到此事会严重到连天庭都关注的地步,也没想到这还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直入正题,道爷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李道士直接道,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虽然天庭名义上灵空仙界的最高统治者;但不好意思,道爷是跟大老爷混的,而且真要让咱听封听召,等成仙了再说。

没成仙,天庭管不到他这个下界道士,成了仙,天庭同样管不了他这个道家真仙,这也是灵霄宝殿一直以来,最尴尬的地方。

“说也讨巧,天庭赏赐的宝贝中,其中一件还跟你有些关联,便是《五雷掌小篇》的上层功法《天雷**》。”

李道士一听,还真是如雷贯耳,此法可是九天雷府真传,乃雷部的看家本领,相传只有四大天师中的张道陵,三茅真君中的茅固得过真传。

传闻此法之中,不仅有驱使雷电、驾驭霆光的手段,还有征召雷部兵将之权,更能引来天雷精灵入体,简直是雷法的百科全书。

老毛看着道士连咽了三口吐沫,便知道此事差不多是成了,就像是李道士知道他脑子不大好使一样,老毛同样知道对方的秉性,只要是好处大到一定地步,除了玩命,什么事都可以干。

“老毛,我们兄弟做了这么久,这事你真的不能坑我。”

“向来只有你坑本将,本将何时坑过你!”老毛哼哼的道。

“请记住,现在我是一名在敌方阵营中艰难生存的潜伏者,时时刻刻都有着生命危险,党和人民,不对,是天庭千万不要忘记我在暗中做出的贡献!”

“道士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别叫我道士,请叫我李则成,代号天庭oo7!”

“……”

入夜,李道士身子一僵,且是被勾魂去了阴间,脸上还带着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老毛在旁边护法,忽然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人,你骗了本将这么多次,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看你事后该怎么办!”

这场天庭针对阴司的潜伏活动,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引魂铃,杀鬼令,得此二者,暂领征鬼判官,得阴司之职,亦受阴司律例统辖,引魂灭鬼,断绝不祥,钦此”随着卞江王按下打印,一道黑光飞了过来,像是阴鬼之气,却又夹杂着一种不可违转的东西。

道士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下,还是任由这种东西进入自己的体内,阴司律法虽然不如天条天规那么高大上,但也很少有人能够挣脱逆转。

这一次,站在卞江王身后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鬼吏,司马不知被调到哪里去了,不然他还真想问问,当日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如今阴律入体,他这个双面间谍是当定了!

而且昨夜被召进来的十二名同行,现在在场上的只有十名,还有两名居然拒绝了阴司的邀请。

‘虽然道爷这征鬼判官只是为了潜伏便利,表面上的身份,但还得努力冲到前几名,咱可一直没忘了,道爷的阳寿只有三十来岁,也就不到十年,十年修成仙比中彩票的几率还低,反倒是十年修成阴神可以拼一拼。’

‘不过这只是走常规手段,道爷可是向来不走正常路的……’李道士目光闪烁,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不良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恶生魔

李道士从阴间归来已经过了三日,点化五爷的大彻大悟计划2o版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在一个之前得过五爷恩惠的狱吏的帮助下,移花接木,某个死囚代替他在法场挨了一刀,至于真正的五爷,则已更名改姓,逃离县牢,暗地里收买人手,时刻准备上演王的归来。

李道士不由不感慨,有了乎寻常的力量,想要操纵一个人的命运居然如此简单,而且这似乎还挺让人上瘾的,一次也就罢了,再多玩个几次,道士估计心魔就要找上门来了。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想着问道长生,反而在琢磨怎么欺负凡人,在道士看来,这就跟成年人欺负小学生一般,挺没有出息的。

哪像是道爷,就从不以法逞威,欺凌弱小,顶多用来泡泡妞而已。

正当道士琢磨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如何才能在不那么巧合的情况下,安排五爷复仇龅牙杰时,那新得的引魂令忽然放出阵阵幽光,从中传来一道声音,“小道士,还记得你家无常老爷不?”

“谢二爷,”李道士惊喜道:“二爷怎会想着找我小小李?”

“找你,自然是有事情让你做,小道士你做人古古怪怪,做事情倒还算稳妥,其他的九人已经开始在阴司的安排下,开始引魂收鬼了,无常老爷也让你开个利市。”

“二爷你放心,我小小李办事,那自然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就一个稳字,”李道士当即拍胸脯道,没鬼捉怎么取得好名次,正是瞌睡碰上送枕头的来了。

白无常随即把情况告诉了道士,其他的倒也罢了,唯独这事生在福州附近,距离此地足有千里之遥,自己要是去了,这五爷的点化计划该怎么办?

不过谢二爷可不管他什么情况,幽光一减,当即就要断开联系。

“等等等等!”李道士赶紧插口,小声的问了一句:“谢二爷,我悄悄问你一事,这次阴间安排的这个任务,内里是不是有隐情?”

“小道士你怎会这么想,无非是阴间人手不足,拉你们临时来帮把手,这事以前又不是没有生过,哪来的什么隐情,”白无常那不似做伪的声音传了过来。

‘奇怪,谢二爷是在骗自己还是连它也不清楚,白无常做为十大阴帅之一,倘若它不知道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此事在地府中,知道的人也不多?’李道士心中暗想。

“哈哈,自从这老五被砍头之后,没有他欺行霸市,这狗县的地界可是清净了许多,”龅牙杰大摇大摆的走在了路中,左右是十来个泼皮,齐走王八步,咂咂嘴,随手从不知那个摊铺上顺了个大梨,张口就咬了起来,汁水飞溅。

“官人,小人小本生意,你这钱还没给呢!”那卖梨的老伯忍不住叫屈道。

“呵,若是老五在此,拿你一个梨你敢说道什么吗?如今居然敢更我呛声!”

“官人你不是跟那个黑大汉不同嘛,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

龅牙杰顿时双眼一眯,走到了摊子前,玩味的笑了笑:“爷的确是跟老五不同,他只拿你一个梨,而我嘛~”

话音未落,他就一脚把竹筐踹开,拳头大的嫩梨顿时砸了满地,得其示意,几个青皮混混马上把对方按到在地,拳打脚踢了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敢跟我呛声却不敢跟老五开口,那是不是说明我龅牙杰还不够凶,不够恶,镇不了场子啊?!”

其中有一只带血的嫩梨正好滚到了一个带着斗笠的壮汉脚下,那壮汉捡起之后,也不嫌脏,直接咬了一大口,这才扬长而去。

等转过一个偏僻的巷子时,那人将斗笠一抬,露出了五爷阴沉沉的脸面,手上还捏着一口牛角刀,差一点就真的送那龅牙杰一程了。

“现在干掉这个蠢货,就真的只能亡命了,不行!杀人什么时候都能杀,现在更重要的是,夺回我的地位与名声!”

五爷喃喃自语,到底按耐住了报仇的欲望,刚准备离开,忽然撞上了一人,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姣怯的小娘跌坐在了地上,香肩都露出了一半,看的他下腹火起,要是以往,管他是谁家小娘,说不得就要拉过来乐呵乐呵,他五爷每夜可都是无女不欢的。

不过现在他的心里,只被一个念头充斥,那就是报仇

“小和尚,道爷要远行一趟,这帮面面大师点化的任务,暂时也只能交给你了。”

“我!?”知信小和尚目瞪口呆,“可是小僧不像是李施主这样、这样的足智多谋,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万一被识破了马脚,岂不是坏了大计。”

“小和尚你还需要锻炼啊,这点化他人的事,可你一向是你们这些光头的领域,我一个道士都可以,没道理你不行嘛,放手干,少年人,要对自己有信心,道爷看好你哦!”

“李施主,那你可真的要赶快啊”

在小和尚知信‘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李道士驾着云气,在空中渐渐化作了一个黑点。

而在同一时间,之前的那位被五爷撞上的娇怯小娘,却是扭着腰肢出了城,等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忽然从背后一撕,却是撤下了一张人皮,露出了一架白骨,正是白骨妖中的一个。

而在它面前的大石上,一道巨大的身影转了过来,正是那魔门天王赤都。

“天王,经我查探,那街面上的浑汉正是面面和尚的转世,怪不得那道人在此地停留了那么久,要不要动手”

“杀了他不会再转世么,就算我们能毁掉此人的三魂七魄,只要一点佛性不昧,迟早新的转世灵童会诞生,一旦此人心地善良,那就真的麻烦了。”

“那道人油滑的紧,所以本尊才没有轻举妄动,没想居然网到了这么一条大鱼,哈哈哈哈,你想想看,这混汉本就性恶,若是再入了我魔道,你说这面面大师的佛性会不会被炼化掉。”

白骨妖先是愕然,然后越听越觉的这主意狠绝,同样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作一团;天空飞过一行大雁,被此间的魔气感染,鸟目同时泛红,居然自相残杀起来,鸟羽洒落了一地。

由于道士可以化作虎精,飞遁度不亚于飞机,只两天,就飞到了白无常所说的地界,化作人身,天眼扫了三圈,却没有感受到半点鬼气。

‘古了怪哉,谢二爷明明说过,这里出现过生气和鬼气紊乱的现象,在孽镜台上,能感受到此间至少有两股三百年以上的凶鬼气息,如今我怎么半点都看不到。’

‘道爷这天眼明明已经更新换代过,按道理来说应该能看的更清晰,除非这里并无鬼类。’

李道士心里嘀咕,掐了隐身决,悄悄的落了下方的市集中,人来人往,叫喊叫卖之声连成一片。

刚一落地,道士的脑袋就是一抽,顿时闪过一连串很黄很暴力的画面,却是狐狸精的高清美图,各种兽娘,露尾、提裙、酥&#o39;胸半露,少儿不宜的部位若影若现。

而且这种画面清晰度爆棚,就好像在现场直播一般,狐狸精这女妖精,终于也走上女主播这条不归路了么。

随着情丝纠缠紧密,这狐狸精大概也知道色相诱人,经常一些隐私照来撩拨他,搞的道士本就不稳定的道心更加不稳定;经常肾气上升,水气下降,遗出一些可以抹黄瓜的东西来。

而且有情丝缠身,这玩意想不看都不行,而且在道士的真实心里,咳咳,其实也未必不愿意

正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道士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狐狸精和包子脸,居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换脚

李道士的心情是纠结的、忧伤的、蛋疼的,当然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两个漂亮妹子在磨豆腐也。

但由于这妹子是他的,就总感觉像是被人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一样,好在这顶帽子还夹杂着淡淡的粉色,带着还挺骚气。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狐狸精可不像表面上那样的风&#o39;骚或是纯情,这都是表象,人家可是妖怪,而妖怪都是吃人的!

别看画面中的一对好的跟姐妹花似的,但道士相信,只要狐狸精一个心血来潮,他这可爱的小包子,怕是就只剩下包子皮了。

‘妈了个蛋,这狐狸精要是敢动妹子一根手指,咱也不跟你玩暧昧了,就算是拼着道行大损,也绝对要把你轰杀成渣!’李道士心里狠,妹子都没了,还管什么情劫。

‘好似听那姐姐讲过,包子脸在福州城内有生意,此事一了,道爷便拍马赶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道爷的妹子,也不是谁想磨就能磨的。’

在李道士心中,妹子那是相当重要的,杀妹证道,你不如让咱自切***来的容易!

正是因为这个,道士对于尽快查明此间的情况便多了几分焦急,结果转了好几圈,天眼都快看花了,却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得找一个茶肆,坐下来饮饮茶水,顺带听听有没有什么坊间谣言。

结果坐了大约有半天,有两人引起了他的主意,这二人倒也无甚特别,只是他们说的话倒有几分意思。

“你都不知道,自打那黄家主死后,田地卖给了一个姓姚的,我们这些下人本以为新来的不熟悉情况,干活做事也能偷懒一些,但没想这新来的主家居然门门清,而且那股子抠劲儿,简直像极了姓黄的,大家都在传,是不是那姓黄的鬼魂附了他的体,”田丁道。

“嘿,我知道的比你还古怪,我家的那个女主子,本是多年医治无效的烂腿,城里的大夫都说了,一旦这两条腿溃烂到跟子,连性命都是难保,但没想到,就在这几天,我家女主子的腿居然好了!”

那护院家丁打扮的汉子,先是将齐眉棍摆在板凳上,干了一碗酒后,又道:“接下来才是最诡异的地方,以我练了十几年拳桩子的经验,现女主家的这两条腿,走起路来跟腱有力,虎虎生风,不大像是女儿家。”

“你这却是胡说了,不像是女儿家,难不成还是条男人腿,破落户尽喜欢乱讲!”

田汉笑骂了几句,二人又吃了十几碗酒,都是醉了,那护院到底酒量深些,扛着齐眉棍,摇摇晃晃的便往回走。

李道士见状,不动声色的跟上,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座七进七出的宅子,转了个弯,钻进一间耳房倒床便睡;道士隐身诀一掐,去寻找对方刚刚说过的女主人。

这宅子还真是豪奢,亭台水榭,雕梁画栋,比道士在洛都的宅子大上两层,装修也好;但是这能比较嘛,咱那可是北上广三环内的地界儿,一套厕所都能抵的上一套房呢,那都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李道士自我安慰。

在这座宅子的花园处,果然看见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专心看着一本书,李道士扫了一眼,居然是《金瓶梅》,看来这妇人的阅读品味跟道爷在一个水平上,有空可以交流交流。

不过现在他想研究的,是对方的那条腿,不过这妇人穿了个百褶长裙,连脚跟都盖了个十足,道士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有看到半点。

‘麻烦,’李道士最终还是躲在了一座假山后面,因为施法过程中,隐身术是自动解除的,法诀一变,默念了声:“风出巽方,飞沙走石。”

顿时平地卷起一股砂风,吹的书页乱翻,裙子也自然往上扬,道士定睛一看,我了个去,好粗的两条毛腿,正是瞎了道爷的眼睛!

“是谁在那里!”那妇人忽然惊道,李道士也下意识的一愣,自己被现了,对方眼神这么好?

“那个,贫道李长生有礼,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你、你别过来,妾身不是鬼怪,你不要用符篆收我!”谁知那妇人又惊又怕,连连倒退。

“别误会,别误会,贫道跟茅山派的那群牛鼻子不同,我是讲平等,**律的,哪怕你是妖魔鬼怪,只要你不吃人,那一切都好商量,”李道士赶紧挤出一个良善的笑容,示意自己是个好人。

那妇人见此,也稍稍松了口气,连忙道:“妾身从来都是食斋的,连肉食都不吃,就更别提去吃人了。”

“那就好,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李道士道,见状又补充了一句,“那能否请夫人告知,你的这双腿是怎么回事?”

这妇人起初也犹豫,但是架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外加少少的威胁恐吓,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实情。

妇人姓常,夫君在外当官,家里的大大小小事都是交给她来管理,日子一久,积劳成疾,不知怎地,就得了这个烂腿病。

而且这年头貌似还不流行截肢,一旦药石无效的话,也就只好闭目等死了,而正当她绝望的关头,有一个人找上门来,那人自称为活人张,言称只要有十万五帝钱,便能帮她换了这条腿。

五帝钱是铜钱,但却不是一般的铜钱,乃是开国钱,秦半两、汉无株、开元通宝,本朝建立时,铸造的第一批铜币也包含在内,因为这夹杂着新朝鼎立时的气运,有挡煞、镇邪、旺财、祈福等诸般效用,在道家之中,这同样是一种施法定风水的工具。

这类古铜钱本就极难寻得,跟别提十万的数量,恰好这常氏的夫君在户部当官,以新钱换旧钱,费了好大工夫,从官库中淘来了一批,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全都交给了这个活人张。

这个怪倒也守信,而且医治的手段神乎其神,居然不知从哪里得来两根黑大腿,先接后换,最后居然真的保住了她的性命。

“活人张,”李道士喃喃道,那张缝合的嘴唇让他极有印象,那是个看上去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怪人,居然与此事也有关联,他要这十万五帝钱用来干什么?

而且这人能在阴阳二界的间隙处开鬼店,那么这条腿,不会是鬼腿吧!?

李道士心中一愣,再度看了常氏的这双腿,果不其然,淡淡的鬼气在其中流转,只不过被都封在全身的生气之中,使得它没有半点外泄;可是白无常明明说过,此处的生气与鬼气紊乱,而从目前看来,问题不像是出在这条腿上。

(最近加班加的昏天暗地,导致书的时间、质量都有一定降低,俺会努力调整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换头

真当道士思索之际,那常氏忽然嘤咛一声,身子歪了歪,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

“夫人这是怎么了?”李道士连忙问。

“妾身也不知,只是近几日来,经常梦见有一个声音在大叫,还我腿来,还我腿来;这腿便有一种脱离身子的感觉,而且对于生人气息也格外敏感,道长你之前躲在假山后面,就是这只腿感受到的。”

“这不该啊,按理来说活人张的手艺那么厉害,没道理这个换脚手术还有后遗症,”李道士喃喃道,见对方柳眉微颦,心中一动,摸出符笔,制了张镇鬼符来。

“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随着此符贴在对方的腿上,那道淡淡的鬼气却是被镇压了下来,那常氏脸上一喜,道:“道长,那种感觉消失了!”

“我明白了!”道士顿时一拍手掌,搞明白了状况,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这条腿上,而是在被截了这条腿的凶鬼身上,由于阴司鬼物大增,这鬼说不定就趁机逃到阳间来,没了腿那自然是要找腿的,所以白无常才能在孽镜台看到,生气与鬼气混淆的景象,那是恶鬼在勾动这腿上的鬼气,搜索目标的现象。

“这么说来,那姓黄的地主,他也是跟活人张达成交易咯,只不过他换的不是腿,十有八·九是脑袋,不行!得及早找到他,不然等凶鬼找上门来,这姓黄的想不死都难了!不过这家伙住哪里”

“是那新去世的黄员外吗?他住在北边的田庄中,妾身曾陪同夫君拜访过一次。”

“那便好办了,快上贫道,呃,别误会,这吊睛大虫的背,可不是谁想骑就能骑的,”在李道士的连声催促下,这女人才胆战心惊的爬上了虎背,顿时狂风卷过,化作一道黄光飞去。

‘不过这威武的老虎坐骑,貌似不怎么得到女士的青睐啊,果然下次要变身,得选一q萌的宠物,这样的话,人骑妹子,我被妹子的骑,这境界高下立判!’

道士几个龌龊念头一闪而过,就被那常氏引到了田庄的所在,却见天空上有一道鬼气盘旋,正欲落下,心中一紧,这鬼也摸到地方了么。

虎精化身先是将常氏放下,然后一声大吼,浑身妖气化作滚滚风罡,云卷风残,径直冲了过去,‘轰’的一声,如同一起凄惨的飞行事故,那鬼猝不及防之下,径直被撞成了十八块,并从中落下了道人影,口中妖气一卷,顿时将这黄员外摄来。

这人面相丑恶,毕竟这鬼脑袋就没有好看的,而且脖子中间有一圈淡淡的粉痕,像是新长出的皮肉,果然是换过脑袋的么。

而那十八块落地之后,重又化作黑气融为一体,变成一只无头巨鬼,大吼不断:“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反正你也是迟早转世投胎的货色,脑袋留着也是浪费,人家无偿鲜血,你就无偿送脑袋怎么样?”

无头鬼听了这话,更加暴怒,将手连连挥动,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生了出来,往上砸去,像是自动的投石机。

‘原来这鬼的本体是岩鬼,怪不得能化土为石,捏气成形。’

岩鬼,体大气粗,好怒,喜压人《神机鬼藏》鬼五七四

李道士所化的虎精一边连连闪避,一边化风为弹,吹个不休,岩石和风弹撞在一块,顿时炸成层层粉末,空中仿佛卷起一阵粉尘雾霭,给田亩山林摸上了一层尘埃。

令道士惊讶的是,单论耐力,自己这头虎精居然不下于眼前这位,虽说虎妖向来体大气粗,但是能与三百年道行的凶鬼斗到如此地步,自己这上古血脉的加成还真是大啊。

既然这样,他也就不急着化作人身,施展种种灭鬼法术了,他有个更好的主意。

这巨鬼没了脑袋,虽然可以凭借着对于活物的感应,仍能瞄准目标,但是毕竟少了几分灵活;斗了半晌,神志也有些麻木了起来,道士见机,一个标准的俯冲滑行,脑袋硬顶着两块岩石,冲到了对方的面前,将口一张,居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吸摄之力,滚滚妖风裹挟,眼看就要把这只凶鬼吞入肚皮。

每种妖怪都有属于自己的特长,比如狐狸精的魅惑、壁虎怪的肢体再生、鼠精的气息感应,而虎精做为山君,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收摄伥鬼,寻常大虫只能吞食凡人的魂魄化作伥鬼,而自己这个强化版本的大虫,是不是可以考虑将这只恶鬼吞入肚皮?

这岩鬼见势不妙,连忙喷出滚滚鬼雾,可是这些鬼雾刚一喷出,就又落入了虎口之中,似乎这上下两层獠牙之间,是一个无穷尽的黑洞。

但这鬼毕竟是有三百年道行的,哪怕脑袋掉了,怎会没有几分手段,怪吼几声,身形迎风见涨,无数颗人脑袋从身体中挤出,痛苦哀嚎,目流血泪,虽然体形变的臃肿且畸形,但鬼气也越浓重,似乎有反向包裹虎精,把它吞噬掉的趋势。

李道士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岩鬼还有这份本事,居然能把吞入体内的三魂七魄化作滚滚鬼力,这要是中招,岂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情况危机之下,道士连变身成人形都做不到,只得进一步激体内的妖力,皮毛根根倒竖,獠牙张开,威势更盛,与对方分庭抗礼。

而在体内,受此影响,上古血脉开始进一步作用到这虎身之上,忽然喉咙中有一物不吐不快,张口一吐,无数的白光金线顿时喷涌而出,汹涌澎湃,将这鬼物戳成了无数个孔,形体几近崩溃,再也坚守不住,被吸摄了进去。

这白光金线却是先天白金罡煞,乃肺神大佬的看家本事,一路走来,不知击败了多少强敌,只不过自从这位大佬陷入昏睡之后,就再也用不出这道神通了;没想在这般契机之下,通过虎身的影响,居然又演化出来。

道士印象之中,上古神兽白虎,生带无穷煞气,所过之处,必带灾祸,正所谓宁让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一探头;这白虎神兽所带的煞气,说不定有一种便是先天白金罡煞。

白虎乃万虎之祖,携风带煞,千万年之后,又有虎生煞,巧合,非巧合,真的就连道士自己都说不清。

而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只要机会得当,五脏神的其他几大神通,自己这个宿主也能使用出来的?

念头虽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虎精化身吞了岩鬼之后,浑身皮毛又涨又缩,竟缓缓的挤出了一团团的黄气;黄气聚合在一起,又化作一个无头巨鬼,趴伏在身边,浑身颤抖,似乎已被彻底的降住了。

“有小弟的感觉就是爽,以后就叫你无头伥鬼吧。”

这般动静,自然也引来一大堆的围观众,不过道士也不管了,在他的帮助下,常氏腿上的鬼气终于又被封印起来,此事一了后,当即驾云离去,顿时又引来一大片的惊讶赞叹之声。

怪不得神仙都喜欢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妈蛋的,谁没事喜欢被人围观啊!

由于自家妹子正在被人磨豆腐,道士这一次赶的比谁都快,很快就到了本朝的沿海达城市,有着古代沪上广之称的福州,从上空观之,只见以福州城为中心,成成成片的舵口,以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来往货船,还有密集如蚂蚁群般的百姓。

这次道士只天眼一扫,顿时感受到了那如电灯泡一般的狐妖气,有句话说的好,狐狸未成精,纯属骚的轻,居然敢磨咱的妹子,经过咱的同意了嘛,敢带我一个吗!

所以李道士气势汹汹的找她算账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下海

虽然古代没有经济学这门课程,但这不代表古人就不懂商业,陶朱公范蠡的《计然篇》、管仲的富国论,就连史记都有《货殖列传》,他们不是智商欠缺,少的只是眼界和现代思维而已。

所以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除非真的是理工科毕业,不然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准备被坑到不行吧。

“妹妹,你看,这就是我们沈家的船队,现在最远还只能到琉球附近,但日后等龙骨大船建成,便可走海路,上到西域,下到东海诸岛国;日进斗金亦是等闲,等你日后出嫁,你家小鱼姐姐肯定给你备上一份大大的家产!”

包子脸与狐狸精手拉着手,满眼的都是你浓我浓,狐狸精羞涩的道:“这怎让妹妹好意思呢!”

“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谁跟她是一家人!?”话音刚落,李道士便从天而降,赶紧把包子脸从对方手中拔出,上下齐手,自家妹子没有被对方给磨坏吧!

包子脸见了道士,先是惊喜,又有埋怨,最后忍不住羞怒道:“你乱摸个什么!”

李道士这才把咸猪手收了回来,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怕你被这个恶女人给玩坏了。”

“哪有恶女人,你怎么连你老家的亲妹妹都认不出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包子脸气不过,狠狠的掐了道士一把,却又舍不得,悄悄的摸了摸。

“狐儿见过兄长,这一别,怕是有十年未见了吧。”

“哎呀!贫道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妹妹,你先出去,我等会儿再找你和夫人,现在我要和这‘亲妹妹’好好叙叙旧!”李道士语气古怪的道。

包子脸哀怨的看了道士一眼,这臭家伙年许不见,怎么好似陌生了许多,但还是通情达理的道:“那你们兄妹先聊,我去叫下人泡壶茶。”

等包子脸一走,道士立马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道:“你跑这里来想要干什么,真当道爷收不了狐狸么!”

狐狸精顿时两眼汪汪,“世兄中途把我甩掉,奴家忍不住想要见你一面,却还要隐姓埋名,装作你的妹妹,如今才刚见面,却又吼人家,你怎地这般薄情?”

“我了个去!居然还说我薄情,别以为道爷不知道你的打算,是不是打算让我陷入情网不能自拔,然后乖乖去做言情剧男二号,先玩弄后甩掉,你当道爷五行缺智商吗?”

狐狸精眨巴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道:“世兄,你真的明白什么是情劫?”

“怎么不明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当年吕纯阳堂堂东华上仙,可是被那白牡丹玩弄的差点仙业不保,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是域外天魔借情一字,祸害他人,真正的情劫乃是以情为媒,以欲为引,双双破劫,最后共参大自在天业果!”

“大自在天?这不是只有大自在天魔主才能证就的么,这玩意有人能练成?再说了,道爷好好的成仙正道不走,为啥要跟你去证这邪门歪道?”

“上界仙家共有七十六等,师兄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最终又能够证就第几等?但是只要你我能够将这情字一关闯开,进入大自在天,立马便能与三清四御五老并列,永享无边逍遥自在。”

眼见对方的表情像是狂热的传销份子,李道士赶紧退了几步,以防被传染,道:“道爷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再次等的仙家那也是仙家,也需要经历重重磨难考验,你张口就让道爷成佛做祖,这怎么可能,所以要疯你一个人疯去,莫要带上咱”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声,臭道士,你是不是又欺负狐儿妹妹了,”包子脸刚端茶进来,就见得狐狸精眼沁泪珠,满脸委屈,顿时插腰怒道。

我说包子脸姑娘,你这还没进我李家的门呢,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的摆起做姐姐的架势来,人家那是亲妹妹吗,咱要不是矜持的人,早就清白不保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道士也怕对方鱼死网破,狗急跳墙,这妹子咱能护一时,可是护不了一世,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来,“那哪能呢,这不是我们兄妹多日不见,情绪激动嘛。”

“哼!”包子脸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妹妹你跟他多少年不见,不知道他的为人,自从做道士以来,就学坏了……”

喂喂喂!这跟职业又有什么关系,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吧,而且你这不是变相的说我家大老爷的坏话么,我家大老爷功过千秋万代,你怎么能这样说,看来晚上在床上,咱要证证一家之主的尊严了。

包子脸又跟这狐狸精说了一些闺蜜话,这才转过头来,道:“晚上正好我们江南商行宴请王老大人,你也来吧。”

“见老王啊,道爷没那么多时间,”李道士懒洋洋的道,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把狐狸精引走呢,哪有功夫去跟老王套交情,再说了,跟这老清官有什么交情好套的,人铁面无私着呢。

“你去还是不去!”包子脸哼哼道:“你的那个薇哥儿,晚上也要在呢。”

“薇哥儿,她现在人在哪里?”李道士愣了愣,道。

“正在舵口帮忙卸货。”

只见在脏兮兮的舵口,各种苦哈哈、脏兮兮的汉子,正在以最廉价的方式运送着货物;在这灰色的场面中,却有一抹温暖的亮光,只见一个模样白净的后生,正在指挥着搬运,不停的鼓气、加油,在她的体内,似乎蕴含着源源不断的活力。

突然一只箱子裂开,十几个麻袋也一齐掉了下来,这后生二话不说,踩着没足的泥水就冲了上去,连忙把老力夫拖了出来,身子却被其中一个麻袋砸的一歪,虽然身子在抖着,但依旧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大家伙加把劲,搬完这批货,就能歇着了!”

不知怎地,道士突然间觉的有些心虚,他居然有些害怕与这妹子的见面了。

在这种莫名的情绪下,道士最终还是和董氏和包子脸赴了这场宴席。

说也奇怪,道士本来是与大美妇关系最亲的,基本上除了三擂,该做的都已做了,但是自从这妇人智商与情商大进之后,二人的关系不说变淡,却也不像是以前那样了,二人可以聊天,可以饮茶,不说半句话就能待一个上午,来而喜,去也不悲,就像是一种柏拉图似的关系。

更令人奇怪的是,道士居然对此甘之如颐,问题是道爷不是这种人啊。

此时此刻,李道士这蹭饭的家伙正在冷眼旁观,周遭灯火通明,宝灯玉盏,高朋满座,数十张席面上,几乎坐满了丝绸布料,长袍马褂之辈,三句话不离生意。

‘这些人真是作死啊,老王是什么样的人物,硬起肠子来,那可绝对是六亲不认的,他们这般作派,是不是觉的肚里油水太多,想要刮上一刮?’

“妾身都跟他们说了,王大人喜静不喜吵闹,没想其他商行的人还是没听进去,”董氏透过面纱,温柔的声音传出,还透着一股清香,这让道士不由的一阵心神摇动,算了,这些人是死是活关道爷什么事,只要自家妹子没事就天下大吉。

‘话又说回来,老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他不一向比闹钟还准时的嘛。’

正心里嘀咕之间,忽然一个上菜的小侍女向他的手指上捏了捏,道士微微一愣,道爷已经帅到在哪里都有人吃豆腐了么,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一张纸条。

手一翻,偷偷瞄了一眼后,顿时轻咦一声,这不大符合我兄弟的风格啊!

正当此时,门客念唱了一声,“王太傅到!”

在场的,十人中有十一个人都站了起来,满头白却精神抖擞的老王走了进来,那些个商行头目顿时热情洋溢的迎了过去,大家伙可都是要靠这位爷吃饭的呢。

果不其然,见了这般奢华场面,老王老脸顿时拉了下来,场面一时间冷清起来。

好半晌,这老官儿才冷冰冰的道:“念你们初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场面顿时又变的欢乐了起来,只有道士倒吸了口冷气,领导说下不为例的意思,那可不就是下次也得照这个办。

老王你什么时候也下海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百鬼夜行

有倒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是道士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会用在老王身上,看着老王那张死板的老脸,如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乐坊妹子们舞乐,一双贼眼尽往凸翘的地方招呼,虽然今天诡异事不少,但这一件绝对是最诡异的。

老王被敬了一圈酒后,终于看到了道士,目光一亮,连忙迎了过来:“原来是李小友,自从洛都一别,怕是有数年没见了吧。”

“哈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王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李道士嘿嘿一笑,道。

谁知老王目光扫了一圈,看到了董氏,目光更亮,道:“早有听闻,沈家商行的幕后有一个神机妙算的女军师,这才能在短短数年,将生意开展的如此大,没想夫人不仅才智无双,而且美色也是不肯多让,不逊于红拂女、梁红玉、花木兰这等古代奇女子分毫。”

“大人过誉了,妾身只是不想闲在家中,找些事做而已,”董氏平静的道。

不对劲,老王真的不对劲了,这老头看向董氏的眼神,这不跟自家偷窥人妹子时一样一样的嘛,难不成这老头隔壁老王的属性终于觉醒了,要对咱家妹子下手了?这老头就算是被拉下海,没道理会下的这么深啊。

李道士终于认定,这老王如今的状态真的是完全变态,是被鬼怪附体了,还是妖魔所幻化?不过貌似没感受到非人的气息啊。

手在桌下轻轻一翻,翻出了镇妖符和镇鬼符来,手掌一捏,火光一闪,便化作了符灰,趁着老王跟姑娘聊的兴致勃勃之际,洒在了酒水之上。

“来来来,老王你我也有数年不见,这杯久别重逢酒是怎样也要喝的,干了吧!”

老王撩拨的正兴奋之时被人打扰,顿时眉头一皱,但看到是道士,到底给了几分面子,一饮而尽,然后便回到了主桌上。

这般场景,不知被多少有心人看到,回去之后,估计谣言就要飞起了,怪不得沈家商行展的如此迅猛,原来是这女人跟老王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李道士正有些牙疼之际,忽然一只柔荑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转头一看,只见董氏双眸带着笑意的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果然不愧是升级版的大美妇,道爷本来还有点小情绪,现在被她一摸就没有了,不过更麻烦的是,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眼看不出问题,符篆又不起作用,难不成真的是人品掉光,当年一辈子清官,到老来终于忍不住骚性泛滥了吗?’

回去的路上,李道士实在想不通,看来他抽空来一趟是对的,不仅是狐狸精盯上了自家妹子,就连隔壁老王也蠢蠢欲动,这要是不来的话,说不定就要悲剧了。

“咦?”李道士忽然头猛的一抬,双目爆射出三尺白光,只见大量的鬼云正在福州城外汇聚,看其方向,貌似正是城中。

“臭人,你怎么了?”包子脸不解的道。

“你和夫人回家,道爷去去就回!”李道士话音一落,身子就在空中消失不见。

“这个臭人,姑奶奶今日还特意换了身行头,居然半点都不看,果然是衣不如旧,人不如新么,得手后就不当回事了,果然是要跟狐妹妹拉近关系,日后再这般对我,我让他妹妹去教训他!”

李道士可不知道包子脸的心里想法,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出手的话,怕是这福州城就要变成死域了,居然在这个关头,碰上了百鬼夜行!

这百鬼夜行可算是阴间难得的一项集体性活动,只不过开展者不是人,而是那积聚到极点的鬼气阴气,物极必反,阴极转阳,这一旦积累到了极点,爆出来便如洪流巨浪,裹挟着无数的妖魔鬼怪,不宣泄个够,根本无法阻止。

这种百鬼夜行在阴间出现的频率次数不低,一旦出现,那就算是十殿阎罗都要加班加点,阴兵鬼吏几乎全体出动,去分流,去安抚,使得众鬼各归其位。

不过人间的阴气很少能堆积到如此地步,所以生百鬼夜行的可能性极少,没想居然正好被道爷给碰上了,今天晚上的诡异事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哪怕还有数里,李道士也能感受到滚滚阴气扑面而来,其见不知有多少个骷髅脑袋、恶鬼凶灵在其中张牙舞爪,浮浮沉沉,还有一些庞大的身影在‘轰轰轰’的走着,就像是有支阴间大军正在移动一般。

“幸好这百鬼夜行中,鬼物同样是被阴风裹挟,要真是群涌而上,道爷怕是只能拉着妹子们跑路了,好在这些鬼都是无意识的,那就有一份生机,”李道士喃喃道,他只有一个人,要指望百鬼夜行由他一个人收拾,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稍稍改变百鬼夜行的出行方向,使得他们让开福州城,以他的水平,未必不能做到。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魔魔灭,封鬼鬼绝……”

随着道士的咒语,地面开始晃荡起来,一道道大大小小的裂口从地面上裂了开来,然后道士张口一吐,一团火烟落在这些个裂口之上,无风自燃,迎风便涨,很快烟火就缠在了一起,渐渐化作一道斜斜的烟火壁障。

壁障刚一形成,滚滚阴风鬼雾便将扑面,然后火光一展,如同开水烧开,又好比蛤蟆煮熟,出‘咕嘟咕嘟’的连续声响,道士的身形忽的颤抖了两下,像是有重物压身一般。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成百上千的鬼物气势,就好比一只重锤,狠狠的敲在了道士的身上,若不是他有着小强一般的体质,只这一下,就能锤的鬼气入体,五脏六腑齐烂。

“道爷做好事可不能不留名!执法记录仪,给道爷出来!”李道士话音一落,引魂铃和杀鬼令全都飞出,散出阵阵青光,被选中的十个同行,阴司怎样判定他们的功劳大小,便是通过这玩意,只要是捉杀的鬼怪,或者是被驱散的邪恶魍魉,在这之中皆有记录。

而这避免百鬼夜行冲城,无疑算得上大功一件!

三昧真火五行不沾,灵根不垢,在这里便起了最大的用处,虽然阴气鬼雾层层面面堆积而来,浓厚如墨,寻常灵火早已湮灭阴化,但是此火依旧扎根于此,不断把冲来的阴气或烧或引,顺着火墙的斜面,开始转移方向。

李道士满头大汗,‘妈蛋的,老汉推车都没有这么幸苦,百鬼夜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真是一件让道爷想不明白的事。’

正当局面僵持之际,阴氛鬼雾之中,忽然生出碧油油的火光,借助百鬼阴气之力,靠数量怼质量,对面的火光居然压住了三味火,一条条黑气顺着从火焰缝隙中钻了出来,往道士身上射去。

李道士正在催动滚滚火力,不能有稍稍的松懈,哪里有功夫去阻挡,这些黑气从眼耳口鼻钻入之后,顺着奇经八脉开始游动,所过之处,把道士身上一丝一毫的杂气阴气都引了过来,道士的皮肤瞬间好似青泥一般,手脚冰凉,生气如积雪消融。

好在道士业内精英可不是白当的,自有一套对付内鬼的手段,后脑勺中当即跳出一个胖乎乎的三尺小道士,将手一撮,一道红光罩定了道士的全身,在阳罡之气的作用下,这些杂气阴气见之则融,本体渐渐变的无垢无漏……

(最近过的好惨,摆个碗,各位大爷赏点什么吧╭(╯e╰)╮)(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兄弟出轨

大老爷十万载寿筵上的茶水,那药效可未必比仙家丹丸要差上多少,道士厚着脸皮灌了一肚皮,除了生出阳罡之气外,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被消化,而是潜藏在了体内。

如今邪魔入体,道士动用魂魄中的阳罡之气镇压,祛杂除妄,对于自身修行自是有极大的好处。

不过也就远古人躯敢这么玩,换做是其他的充气娃娃,早就被玩散架了。

而随着杂气恶气的越来越少,道士脑海中越的空明,无漏无垢无尘埃,凝雪积霜显辉煌,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丹精浮上头。

道士的体内,忽然响起水银流动带来的‘哗哗’声响,水银入体,玄珠游水,龙虎丹成!

用道家的说法,长生之道,不在祭祀事鬼神,在导引与屈伸也。升仙之要在神丹,这丹,便是龙虎大丹,又称之为金丹。

李道士的体内,已经有结丹的征兆了!

有道是坏事成双,好事成对,道士内部积累足够之时,这百鬼夜行制造出的阴风鬼雾,也在火墙倾斜面的作用下,渐渐的偏离了原有的方向。

唢呐鼓吹,鬼魂持牌,白骨长轿高高抬,麻布白锦之中,忽然伸出一只妖艳的手,指甲如钩,却又涂着血红一般的颜色,轻轻的敲了敲轿沿。

“这就是多指鬼所说的道士么,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奴家本来还想着拜访着主公呢;现在看来,却是没了机会,再闹下去,怕是就要被那几个阴帅给现了,嘻嘻嘻嘻,这老汉转世后还是个老汉,真是死性不改!”

“不过他养的小狗狗似乎就不怎么听话,就交给小道士你来操心吧……”

不知怎地,李道士忽然感受到百鬼夜行中传来一股相当强大的姹气,姹者,女鬼也,而且不是一般的女鬼,那至少也是有五百年道行的大凶之鬼。

“日之源,火之祖,朱陵火府之精……上有鬼神不得下,下有鬼神不得上,内有鬼神不得出,外有鬼神不得入……谨请火罩大神徐忠、江巨、赵玉、翟宁,秉吾敕令,听吾号令,火急奉行疾!”

道士话音一落,四道火焰光影从天而降,顿时火光大涨,与那股姹气硬碰了一记,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争斗的打算,忽然如潮水般退却,化作百鬼夜行的尾声。

“尼玛,累死道爷了,”李道士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呼呼’的直喘气,感觉就像是跟蒸桑拿蒸的虚脱了一般。

缓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缓出了一两丝力气来,连云气也召不出了,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回赶,每一步,都踩出一道青烟。

“虽说古往今来,结丹的道士不少,但像是道爷这般粉嫩年轻的,那应该是没有几个,记得师傅老头说过,金丹劫虽然不属于三灾九劫之一,但也是有些危险的,道爷是要好好调养调养了,这些天争取不近女色,咳咳,话说只要不上三垒,接吻应该没问题吧……”

所以说,李道士晚上严辞拒绝了妹子们的邀请,然后顶着一脸的唇印,乖乖的回到房间里调养身心。

第二日,杨柳依依,青草花香,李道士如约赶至妈祖庙,按照纸条上的约定,这一次,他跟自家兄弟有约。

正如同在洛都,青城道长的名头比玉皇大帝还要大上几分一样,在福州城,甚至以此为中心的东南沿海,妈祖的名头可是盖过一切神仙的。

妈祖,俗家姓名林默,又称之为妈祖婆、天妃、海仙女、辅斗元君,与南海观世音齐名,考虑到她即不跟秃驴混,又不跟道门玩,拥有这种名气就更是难得可贵。

凡是出海入海、治病求子、做工做商、保家护乡,拜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个管的很杂的神仙。

而管的事多,拜祭的凡人也多,香火自然也旺盛了起来,薇哥儿约他在这里见面,貌似也是用来掩人耳目,话说自家女哥们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矜持了,按照她以往的风格,不应该是直接拽住自己的衣领,开口就道:“姐带你约去!”

“话说薇哥儿不大适合走这种淑女范儿啊,”李道士自言自语,但是口嫌体正直,脚步却不由的快了一两丝。

话说,自己虽然在舵口遥遥的看了对方一眼,但是人姑娘到底是长什么模样,似乎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些模糊不清了,得好好回忆一下。

洁白的额头,略大的丹凤眼,两条柳叶眉,又密又细,像是最好的书法家雕琢的一般,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以前觉的薇哥儿长的没什么特别,现在想来,居然全是优点,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么,这美来的也太突然了!

看了看日光,估摸着对方是不是快到了,要不要迎接一下,四处看了一下,嘿!不远处的竹林里,居然有一对狗男女在勾勾搭搭,那闺房小姐被书生逗的‘咯咯’直笑,连手都握上了,要不是道爷今个儿忙,早去蹲草丛了。

‘噗’等这对男女走的近了,李道士的两个眼珠子差点没掉了下来,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家薇哥儿!

一时间,气恼、羞怒、伤心,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全都丢了出来,这、这感觉简直了!

会不会是什么误会?说不得是表哥表弟的,不对!表的也不行,表的也能搞在一起,要不是姓慕容的智商欠缺,表妹哪还论的到那姓段的。

会不会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妹?可是王老官就这一个乖女,那么古板的人,至少以前那么古板,也不像是能在外留种的啊。

我兄弟这么讲义气,这么活泼可爱,怎么会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哎呀,哎呀!两只手都牵上了,不行了,符呢,道爷的符呢?老子一道雷劈死这对狗男女!

手是能随便牵的吗?肌肤之亲啊!别说今个儿了,两千年后的也不行!看你这小娘笑的,那么的阴毒奸诈,不仅给道爷带绿帽,还要叫我来看,多么用心恶毒,怎么着?还想来个三人行不成?!

‘绝交,必须绝交,道爷先跟你断了关系,回头就弄死这家伙,马上找红屁股来,把你的菊花爆成八百遍啊八百遍!’

正当道士伤心欲绝的关头,薇哥儿忽然看见了,连忙招手:“道士!这边!”而她的另一只手,居然还握住对方?还握着!道爷的腾空小主呢?!

“找道爷来,啥事?”李道士面色又红又白,冷着脸道。

“这是赵秀才,与我少时为邻,十年前举家搬到长安,如今游学归来,特意与我相见。”

嘿!还青梅竹马!道爷最讨厌这种未成年就玩暧昧的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见过这位道兄,在下旧时也曾有素衣入山,求仙问道之念。”

“这方外之人,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尤其是那种六根不净、五谷不分的家伙!”李道士哼哼道,若不是碍于面子和誓言,这家伙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道士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我的好兄弟。”

“又是好兄弟?那你这兄弟也未免太多了吧,要不要再给道爷我加上几个?”

“道士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奇怪了!”

“我变的奇怪,我看是你脑子坏掉了!”李道士怒气冲冲,掉头便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怨犬

李道士气冲冲的走了,越走越气,越气越走,不知不觉间,就闯进了妈祖庙,一不留神,肩膀一沉,撞到了一人。

“哎呦诶,是哪个不长眼的后生撞到的老人家,真是驴子眼长到后头了啊!”一道带着闽语的苍老声音传了出来。

道士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婆跌倒在地,篮子里掉落在外的,是粽球、水果之类;好在古代没有碰瓷的风气,不用人扶,这人就麻利的爬了起来,笑呵呵的道:“小伙子火气很大嘛。”

“那个,对不住您了,是贫道的不是,来来,您拿钱买点补品吧”李道士愣了愣,不知怎地,居然感觉火气居然降了几分,直接递来两锭银子,然后作势欲走。

“小伙子站住!我老人家不缺你的钱,只是正好有空,来来来,你跟我坐着,我们两个好好唠叨唠叨,到底是什么事惹的你这么火大了啊!”

没想到这阿婆居然还有几分八婆的潜质,兴致勃勃的拉住了道士,就坐在门槛上,一副免费听八卦的姿态。

李道士正愁没处泄,便把这事添油加醋一说,那阿婆听完后,想了想道:“你跟这个王薇小姑娘关系很好?”

“自然是兄弟的交情,都是睡过一张床,拜过把子的!”

“这就是小伙子你的不是了,怎么就不听人家解释就气跑了,既然关系如此亲近,难不成这点信任都没有?”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道士突然觉的自己刚刚的表现,怎么特像是三流言情剧中的男二号,薇哥儿也不是那种花心眼的小娘啊,凭借着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很容易的就回想起当初路人甲的模样,没什么特别,颜值跟道爷比更是差的远了,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路人甲好像没有长喉结耶!

“坏了!真成言情剧男二号了,”李道士一拍大腿,刚准备向那中年妇人道谢,转头一看,却已看不见对方的人影。

‘咦?居然能在道爷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这阿婆貌似有些神秘啊!’

李道士现在急于弥补之前的二货行为,倒也没有多想,刚走到妈祖庙的门口,就见几个香客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聊着。

“哎,妈祖娘娘就是好,不像是我拜的那些个其他庙宇,那些个庙祝动辄索要银钱,听说娘娘特意托梦给这些人,不许收受钱财。”

“那我们怎么去孝敬她老人家?”

“这还不简单,娘娘生前最喜欢吃粽球和瓜果,这些玩意也不值甚钱……”

道士的腿一个哆嗦,回头一看,只见那妈祖神像正散着微微白光,表情笑眯眯的,怪不得这老人家神职如此之多,原来是好管闲事啊!

“薇哥儿你莫要伤心,那人只是误会了,要不我去找他,其实穿这男子衣衫,我也很不习惯呢,”那个颜值普通的女路人甲,关心的道。

“不要,他要是这么小心眼,也就不配我薇哥儿的兄弟了,放心,他迟早会麻利的滚过来,抱着我的大腿求原谅的!”薇哥儿虽然硬着嘴皮,但是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失落和伤心,她预想的见面可不是这样的。

又过了许久,道士还是半点踪影都无,薇哥儿强笑道:“反正来都来了,不如逛逛这妈祖庙,听说这里的神很灵的。”

女路人甲关心的看着她,凭着从小以来的相处,她知道,眼前这个表面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姑娘是真的伤心了。

“咦,那是什么?”女路人甲忽然一愣,只见不远处的丘陵之中,忽然扬起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就像是初晴的日光,洋洋洒洒,却又温润如雨云,瞬息间划过,让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团暖意。

“这是”其他人倒也罢了,唯独薇哥儿的心里闪出一道极其熟悉的感觉,不过金光闪过后,又有一道黑烟从空中落下,却是一只凶恶的犬形,此兽一出,顿时所有人心中仿佛生出了似乎永无止境的执拗怨气,仿佛只要认准一个事物,便是死也不会再松口!

怨犬,幽冥怨气所生,形体难灭,百死不悔《神机鬼藏》鬼一八七

“难不成是有得道之士被妖魔所袭?”女路人甲喃喃自语。

“不好!”薇哥儿当即摆开两条大长腿,向那道金光的方向冲了过去。

“薇儿,你去干什么?”

“帮忙打架!”

道士现在终于明白了,之前他为什么会做出那般狗血的行为,原来是杂气邪气一旦全部消除,银液化金丹,这般过程中,人身中的所有业力都会反噬,化作无名业火,一旦被其所吞,莫说金丹不保,就连道心也会被其所迷,不复常人,相当凶险,而这,便是真正的金丹劫。

至于刚刚的气愤怨念,只是一个引头而已,道士现在体内五念参杂,诸般幻象丛生,较之真正的天魔入体,怕也不逞多让,好在道士心境在经历过正邪幻境之后,早已被磨砺的十分坚固,宛若老船夫驾驶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起伏。

“话说这还得感谢薇哥儿的‘出轨’,引了道爷心底的一丝业火,劫难晚过不如早过,要是在修炼或是斗法时来上这么一着,那真是哭都没处哭去,好在这里是妈祖庙的范围,寻常的妖魔鬼怪根本不敢靠近,我了个去,这是啥玩意”

只见在道士的观想之中,一只恶犬猛的冲了进来,狗头上黑烟直冒、犬牙森森、毛如戟,只一口,就把道心幻境中的大日吞了一半。

‘哮天犬?不对啊,那哮天犬好歹也是仙家之物,哪像是它,仿佛全是有怨气构成的,这不是怨犬嘛,给这玩意缠住,那何止是不死不休,死了也不消停啊,这玩意压根就不是活物!’

李道士想了起来,当年那痴汉曹建立虎豹骑,横扫汉家一十三洲,这虎豹骑除了聚集了曹营劲锐外,还有便是以各种方士手段召唤来的狼虎凶兽,而这怨犬,便是以那些猛兽的凶戾气息,混杂着幽冥鬼气炼出来的玩意,难不成这是老曹特意派来阴自己的?

‘青云剑意,炼妖除魔!’

道士心中念叨一声,那道心幻境中,顿时显化出了一口口青色宝剑,包含着极端犀利霸道的气息,瞬间把这恶犬切割成了数十份,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这些部位居然重又化作了一只只黑色小犬,除了在幻境的各处吞食撕咬外,就是飞到身体的各个穴位经脉中去捣乱和破坏。

这怨气如此深重,似乎只有青云剑意把它斩的连半丝半缕都不存,方能彻底消灭;可是道士还要守持本心,镇压业力,哪里能够分心多用,正坚持的艰难之际,忽然心神一松,刚觉的有些诧异,念头转到体外,鼻子忽然一酸,就见得薇哥儿正拿着个木棍,往那怨犬的虚影上抽去。

这怨犬已经是聚了形体的,普通攻击哪能奏效,手心被反震之力震的血水淋淋,但硬是咬牙撑着,哪怕她刚刚被道士喷了一通,这种好兄弟,到哪里找到第二个!

李道士的手艰难的并了个龙虎印,先天白金罡煞涌出,覆盖在木棍上,薇哥儿再这么一抽,怨犬顿时出一声惨叫,半个身子被敲的粉碎。

‘薇哥儿,还记得道爷跟你讲过,我道家法印的奥义,千年印吗?’

王薇俏脸一红,然后果断的把木棍桶到了那怨犬的菊花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老干妈

鬼物也是有痛觉的,不然十八层地狱就没了用途,混合着先天白金罡煞的这一下,直接让对方面容扭曲,痛感爆棚。

趁此机会,李道士大喝一声,道心幻境一震,山川水流、云光飞霞猛的炸裂;借着这股冲力,青云真气同时大涨,化作一道青色光辉,绕着所有的经脉往外冲去,所过之处,那些怨犬的虚影通通化作糜粉,顺势冲出体外,将怨犬的本体冲的溃散开,然后往上一合。

“夜半霞光北海明,金丹一粒庆圆成。不因釆取知玄妙,枉使飞腾入太清。

鹤翅每随霜已劲,蟾酥多逐月华生。凭听气类除恶狗,运剑追来掌上擎。”

随着道士的道诗轻吟,那道青色光辉往中一聚,圆坨坨、光灼灼、青莹莹,一粒蕴含着无数光亮的圆形物将要成型,龙虎吟啸之声猛的从空中传出。

金银生化,龙吟虎啸,金丹天成!

结成金丹的,有没成仙者,但成仙的,基本上就没有不炼就金丹的,尤其是我大道门,金丹不成,在高人圈子里,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而按照惯例,或者说是师傅老头的现身说法,青城派结成的金丹,十有八九是青元丹。

斩妖魔,除妄念,存养神剑,元元入道

哪怕是在金丹的档次之中,青元丹都是上品神丹,就算是寻常剑气的威能,亦能被剑丹催出十倍,更别提青城派的独门剑气青云剑气了,莫说同阶无敌,就算是再上几个层次,那也是能妥妥硬肛的!

而这种独一无二的金丹给不会剑术的道士证就,只能用一句话来说明,好花都给猪啃了!

正当道士怀着某种古怪的情绪看着金丹成形,体内忽然涌出一股荒凉、古朴,不存于当今之世的气息,这股气息方一出现,就如龙蛇蔓延,迅的缠在未形成的金丹上,使得一种莫名的异动产生,金丹的表面,似乎缓缓覆盖住一种肉质,就像是一颗大号的肿瘤?

李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清莹无垢的青元丹,渐渐的跳向不可知的方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肿瘤款的金丹见过没?!

这到底是啥玩意!?

就在这时,妈祖庙的门口,不知是哪个豪奢贵人养的两只狼犬,贵人上香去了,狼犬则被拴着柱子上,忽然眼中抹上了一层黑芒,龇牙咧嘴起来,涎水横溢,然后硬生生的咬断了牛皮绳子,怪吼乱叫的窜了出去。

怨犬最厉害的本事,不是附体,也不是化鬼杀人,而是根本难以杀死,而且只要附近有六畜中犬类的踪迹,便能附体追杀,白天黑夜,认准目标,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论实力!

而就当道士结丹前的一刹那,就见得两只狼犬气势汹汹的扑过来,目标正是薇哥儿,双眼瞬间一缩,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准备放弃金丹,救人再说。

虽然明知道金丹一次不成,这辈子都不会成就,但眼前的可是薇哥儿,那还需要理由吗!?

“这小伙儿人品不错,”妈祖神像忽然笑呵呵的道,惊呆了一地的香客,然后一道白光飞射而出,正好击中那两只狼犬,‘嗷唔’一声,眼中黑气顿时散去,夹着尾巴就逃走了。

青灰光芒一闪,历经各道难关,肿瘤丹终于显化成了原形,落入了道士的体内,青云真气顿时翻了两翻,有一种涛涛江水川流不息之感,好似体内的真气活了一般。

但是这肿瘤丹却跟别的金丹不同,并不落入泥丸宫之中,而是直接长在了心里,连通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这感觉,仿佛就真的像是一颗肿瘤一般。

不过此时此刻,李道士倒是没工夫去关注这肿瘤丹的效用,他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去跟薇哥儿修补关系,所以说,一把抱住对方修长的大腿,死都不松开。

“薇哥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内裤都错掉了,我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但更对不起的是薇哥儿您,您老人家看在我们两的患难之交、生死之义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还有,能不能别再拖了”

薇哥儿倒也干脆,眼见道士难关已消,掉头便走,那是相当的干脆利落,硬生生把对方拖了几十丈,地面上都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来。

不过道士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点小场面算什么,一边说着讨好的话,一边还蹭着对方的小腿,松软弹滑,有一种古代小娘都没有的活力,嗯嗯,不错,这腿能玩个半年。

眼见对方不仅没有半点羞耻,而且还露出愉快的表情,薇哥儿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怎么比以前还不要脸皮!”

“脸皮厚,吃的多嘛,”李道士眼见对方气消,立马爬了起来,熟稔的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哥俩好,哪还有隔夜仇嘛。”

“哼!要是不我心胸宽广,早就跟你割袍断交了!”

“没错!心也大,胸也大,这就是我薇哥儿,啊!你打过干什么”

薇哥儿和道士那是混插打科惯了,几句话一说,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薇哥儿这才道出了缘由,道:“我那个青梅竹马,本是京城人士,为什么约你到这里,她与我不同,男女授受不亲,担心惹人流言蜚语,更主要是的,她家里闹鬼来着……”

搞了半天,原来这姑娘是给道爷拉活的,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抓鬼驱魔嘛,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又是纸条,又是妈祖庙,搞的跟偷情一样,而且还没成,太让道爷失望了。

不过李道士随即精神一振,道:“跟我来,这次说不定是个大机缘!”

“什么机缘?”薇哥儿满脸不解。

“认娘!”

“多谢妈祖娘娘的恩德,我与王薇合好如初,约定终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李道士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拉着薇哥儿跪下,完全就像是现实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说了许多,那神像上忽然神光一闪,阿婆的身影重又显现出来,笑呵呵的道:“能挽救一段姻缘,我老人家也开心的狠呢。”

“什么姻缘,我和她是兄弟,他的红颜知己,唔唔”

李道士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一边情真意切的道,“正所谓良缘天注定,我与薇儿能够破镜重圆,合好如初,都是您的功劳,我从小便无了父母,师傅也升上天去,而薇哥儿的娘亲也不再人世,便想让您当作我们的长辈,证这一段姻缘。”

‘薇哥儿,江湖救急,英雄救美,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撑住!’

薇哥儿马上领会到了道士的眼神,立马很有义气的点了点头,纳头就拜,“薇儿见过干娘!”

阿婆愣了愣,呵呵一笑,拉住了对方的小手,“乖女,你的身世我已知晓,的确是个可怜娃娃,既然是有这个缘分,那阿婆也就应上一声,以后这三界之中,谁人敢欺负你,你跟干娘讲,干娘替你教训他!”

薇哥儿本来是因为江湖道义才应承下来,被对方那温和沧桑的双眼一看,好似直接看透了心底,一种说不出的暖意浮了出来,自从娘亲气死之后,貌似就从来没有人这般对自己,再叫一声‘干娘’,已是心甘情愿。

李道士顺杆子上树,同样乖乖叫了一声干娘,这女儿都认了,女婿还能跑嘛!老婆婆便是妈祖,妈祖便是老婆婆,这可不就是老干妈嘛!原来这种关系早已是命中注定!!

阿婆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借着这个由头来诳我老人家,看你根子里还算是个良善人士,知道你最近惹了不小的麻烦,便给你一份指导……”

道士喜滋滋的听着,一遍暗道:‘我二叔祖是关二爷,大姐头是献神女,老板是太上大老爷,如今又认了妈祖为干娘,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打道爷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家鬼

夜明,有行商从河南返乡,途经许昌,约子时,冷风呼啸,夜路不通,26得不寻一旅店暂歇,晚间肚饿,刚想寻一物果腹,就见得屋外人身马嘶,兵戈碰撞声不绝,抬头一看,人影不见边际。

“小二何在,某家饥渴,快来寻些酒肉来,早吃早上路,离那蜀国还远着呢!”话音一落,一个模样魁梧,面相丑恶的披甲大汉走了进来,手上的两口铁戟落在地上,‘咚’的一声砸出了个小坑。

‘如今太平时节,怎么莫名的调遣兵马,莫不是山盗野匪?’行商一想到此处,心中害怕,而就在这时,又一名长约八尺,腰有十围的大汉走了进来,开口道,“恶来,前营兵马怎么止住了?”

“原来是仲康啊,天色将明,不适赶路,故在此停留,行军之事等明日再说。”

‘古怪,行军赶路不都是在白日么,怎么这位大将白日不走,偏走夜路。’行商古怪的想,眼见这二人沽酒吃肉,也不敢出去,就躲在柱后观望,约两柱香后,这二人吃饱喝足,便自歇去,行商好奇之下,偷偷赶到那名为恶来的大汉窗前观望。

这一看之下,险些魂都给吓掉了,只见对方解了铠甲,只剩下布衣,头晃了晃,用手拽下,放入枕上,又卸其双腿,放入被内,最后身子半卧,不一会儿功夫,鼾声就响了起来。

那行商腿哆嗦着往回走,经过那名为仲康的大汉房前,咽了数口吐沫,只见对方更是夸张,身子从头到脚,裂成两半,分睡床两头,内脏肠胃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碰上了鬼怪,而且不是一般的鬼怪,而是一路鬼物大军!

门外黑影还不知有多少,他亦不敢趁夜色逃走,只得哆哆嗦嗦的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而睡,等到鸡鸣声响起,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这才觉,自己躺在一座荒冢之上,周围乱树杂草,入眼之处无半点人烟。

走了三四十里路,才见得店面,一问方知,此处为古战场,乃当年曹营兵将之坟墓。

“神仙说的是假话,阎罗做的是假事,道人撒网,佛陀垂钓,鱼儿欲潜水,可得而不可得,干娘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道士一路上都在琢磨,却始终琢磨不透,而且这一次,就连《六甲之文》都推算不出因果来,应该是有人遮掩住了天机,而且还不只是一个。

“还走,都到了!”薇哥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士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今个儿是来帮人降魔捉妖的。

按照那女路人甲的说法,自从从京城搬到这福州城来,家里的怪事就层出不穷,先是饭食被人投粪,接着是夜间中有黑影乱走,而且时不时的传出古怪的大叫声,有时是箫声,有时是唢呐。

“你们有没有动过这房子里的东西,比如说灵位、佛龛、牌匾之类的?”

“没有,我们搬进来的时候,前主人已经把这房里的东西收拾个光了。”女路人甲道。

“那这屋子以前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怪事,比如说,主家有人冤死,或者是有客人在这里被害?”

女路人甲摇了摇头,道:“若是这宅子有这么多古怪传闻,我家人也不会买了。”

李道士咂咂嘴,见对方半点线索都无,干脆开了天眼,果不其然,只见整座宅子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果然是闹鬼么,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因为灰蒙蒙的鬼气,他这天眼居然查不出对方的藏身之处,这鬼有点意思。

“这次我们遇见的鬼物厉不厉害,像不像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大僵尸?”薇哥儿又害怕又刺激的道,很显然,她喜欢参与这种活动。

“厉害倒是不甚厉害,只是,怕是有些难找,”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按照常理来说,这宅子里闹鬼,要么是前主人留下的脏东西,要么就是此地风水不好,容易招鬼,再或者就是被人下咒施法,不过他找了半天,却是没有查到半点线索,仿佛除了这层灰蒙蒙外,其它一切正常。

‘鬼物若是不藏在某地,那就只有附身在某人的身上,’李道士找不到线索,干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而且知道有没有人被鬼附体很好办,一人一张镇鬼符就搞定了。

当然,结果是让人尴尬的

“道士,你这道行不如以前了嘛,怎么找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出?”薇哥儿好奇道。

李道士一听脸色就挂不住了,开玩笑,道爷才证就的金丹好吧,道行那可是突飞猛进,对了,金丹!

金者,坚刚不坏,丹者,圆满无亏,而金丹本身,就是一切邪魔鬼怪的克星,虽然自己炼成的是颗肿瘤丹,但是这点共性应该是有的,张口一吐,那团肿瘤就从心肝处飞了出来,洒出青灰色的光芒,罩在整座宅子上。

忽然,宅子的后院传来一声尖叫,道士连忙赶过去,这后院是仆从所居之地,十几个丫鬟仆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看到是何人所之声。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宅子之中的脏玩意,是附身在他们之中的某一位身上。

‘天眼看不出,镇鬼符查不出,又是在宅子里,这种类型的鬼怪,《神机鬼藏》中的记载’

李道士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了一个种类,马上让那个女路人甲找十几双未被人用过的筷子,然后冲阴阳水,也就是五分之四的凉水加上五分之一的沸水,冷热二气混淆,能显鬼,除此之外

‘老毛老毛,借你们雷部的降魔电光一用!’

话音刚落,召毛天将符上就跳出了几丝淡金色的雷光,落在了筷子上,这一次老毛的效率居然如此之高,这不禁让道士想到了干娘的嘱咐,神仙说的话不可信,老毛自然也是神仙,难不成他说的也是假话,那让自己潜伏进去做内应的,也是个坑?

随着降魔电光融入筷子之中,这筷子的表面便蒙上了一层白芒,也就变成了雷签。

“来来来,麻烦大家用这双筷子吃个饭。”

雷签又名雷公签,本是道人用来占卜吉凶的道具,后来随着展,又演化成了施法的法器,经过雷公的电光加持,自有震魔的异效,这十几个下人在女路人甲的指派之下,全都低头划着白饭,场面倒是有些滑稽。

约不过片刻,其中一个忽然干呕起来,不仅把饭食全都吐了出去,而且还呕出了一个鬼物来,这鬼物身子细长,长手长脚,腰裹围裙,正是家鬼。

家鬼者,恋家之辈所化,擅隐蔽,好独占屋邸《神机鬼藏》鬼九九九

有一种鬼,统称为地形鬼,这类鬼物最厉害之处就在于,能将自身藏于所化地形之中,极难挖出;而对付他们的手段,按照同行的说法,便是外镇不如内震。

“这是我的家,你们谁也不想住进去!”

“你家在地府,跑错地了老兄,”李道士懒洋洋的道。

“胡说,有人说了,地狱十八层之门已经打开,奈何桥已中断,只要能够出来,就不用再回去”

李道士心中一动,刚想再问,没想有一物比他更快,就是那颗肿瘤丹,只一绕,就把这鬼吸了进去,然后肺部白气鸡子和肾部水宫同时传来一股暖流,似乎受了滋润。

‘这颗肿瘤居然能吞鬼?’道士一惊,他自然清楚,他这上古人躯通过《四海化龙决》,是可以吞噬上古之气来纯化血脉的,但没想到道家修为与上古之气融合,产生的变异金丹,居然连鬼气都能吞噬。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远古人躯本身就是建立在各种道家功法之上,但没想到会深化到这种地步,道家的死对头,无非是妖魔鬼怪,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些玩意他都可以吞掉?

要真是这样,这颗肿瘤真不是白结的啊,各种匹配自己的属性,简直完美!

正当道士幻想之际,引魂令中忽然传来了白无常的呼唤,以往那非男非女的嗓音居然透着一丝焦急:“小道士,去丰都,那里有鬼军暴动!”(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丰都

上有丰都,下有酆都,上指的是阳间,下指的是阴间,而这两个,都是2o名鼎鼎的鬼城。

前者则是阳间唯一的鬼门关所在,而后者则是阎王爷的居所,都是相当危险的地界,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丰都,就在川省,而且离青城山并不远,仅五百里之遥。

当年张道陵、三茅为什么挑选青城山会八部鬼帅,大战众鬼,制伏外道天魔,除了此山乃川省山脉之巅,便是因为离这丰都鬼城不远,一旦功成,再封印此地,鬼怪便无处可逃。

李道士化作虎精,紧赶慢赶的赶到了此地,累的跟条狗似的,半点荣归故里的感觉都无,而且刚一落地,便感到此处蔓延着极其浓烈的鬼气,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破败古城依稀可见,滚滚阴云蔓延其上,而且还有兵戈之气。

‘这么说,已经打起来了?道爷赶的还算是及时!’李道士心想,那白无常传音之中,说是此地有鬼卒暴动,想要趁机冲入阴间,救出那痴汉曹,而处于某种原因,十大阴帅,十殿阎罗根本无法阻拦,所以留在人间的十个征鬼判官需要及时赶至,前往镇压。

道士本想把狐狸精给顺道拐来的,留这个女妖精在自家妹子身边,着实让他不安,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隔壁老王的古怪表现,这老头只要不是脑子抽了,十有八九是被某个玩意附了身,虽然这狐狸精老想着带自己传销,但好歹也算是友方阵营的,有她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作用。

“真性原来得自由,莫教人事强拘囚。是非浪涛宜缄口,名利场中好缩头。

妻子冤亲还了了,死生途路得休休。逍遥碧樟青松下,坐看残花逐水流。”

丰都城中,一个邋遢道士边走边吟,附近的鬼类不知是不是受歌谣影响,对他居然视而不见,若是走的近了,手中的口袋一张,便有数只大小鬼落入袋中。

“松坡真人好雅兴,居然在这里吟诗作道。”

这松坡子在本朝可算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世人称之为散仙,最广为知之的一件事,便是户部尚书年事已高,一次朝会之中,居然死在大堂之上,众官大哗,恰巧这时松坡子经过,只一眼便道:‘此人寿元未尽,却是被途径的仙官引错了魂,且等我去帮他带回来,’语罢,便躺在这老尚书身旁,气息同样几乎于无,但三日三夜后,老尚书和他果然死而复生,一时在长安城中广为流传。

说这话的,却是一个面显贵相之人,浑身星袍羽冠,大袖飘飘,更像是天君一流的人物,此人的名气较之松坡子还要大,乃是皇帝老儿的表弟,华王,又称金汞子,最喜铅汞之术,号称是当今淮南王。

此人所做最出名的事,便是当年皇帝出巡,巡至桃花江,江水泛滥不能过,这华王便拔出玉簪子往河面一戳,河上自动浮出一道金桥来,任凭出巡的队伍通过;

而且二者都是玄都司中二品供奉,比道士还要高上一级,关系向来亲近。

“真人可曾看到许褚和典韦那两个恶鬼?”华王问。

“不曾见得,倒是见了那天竺胡僧,手上险些还被咬了一记,”松坡真人将手一扬,果然有个牙印显在掌面。

“这胡僧就好咬人,跟条恶狗似的,真非是我道中人,也不知道当初那卞城王怎会选上他的,”华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虽说佛道同流,但互相鄙视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尤其是未经中土礼仪教化,从源之地过来的野和尚。

那松坡子忽然神秘一笑,道:“华王你可知道,当初阴司共征召了十二名修道之人,最终却只有十名入选,那离开的二名是何等人士?”

华王顿时色变:“真人你知道?”

“我有一宝,唤作显影宝镜,凡是落入镜面的,必然会露出真容,我趁着那阎罗不注意之际,偷偷扫了一圈,把所有人的模样都给记住了,没想那天宫真人不知施的甚法,居然替了其他人的魂魄,也潜了进来,那天宫真人可是上清派的……”

还没等华王说些什么,整个丰都城都不知怎地,‘轰’的一声地动城摇,然后一股汹涌的鬼气如浪涛巨流,直冲而上,二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鬼门关被打开了!

“有没有搞错,居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李道士看着上空那隐隐现形的鬼大门,喃喃自语,话音一落,就有数十只厉鬼士兵手持长刀大戟,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这些厉鬼生前是虎豹骑的精兵,死后战意不熄,在所有鬼怪中,算是最难对付的一种。

尤其是对方头顶的鬼云缓缓凝结在一起,化作狼烟赤柱,似乎把周围的空间都给震住,汹涌的杀意滚滚冲来,寻常道士被这一冲,道心都有可能给冲垮掉。

不过道士嘿嘿一笑,身体就像是一个大黑洞,这些杀气冲入其中,好似直接被吞噬掉一般。

然后李道士又将手一拍,无数的白线金丝从身上涌出,先天白金罡煞连人带云,戳出了无数个小洞,有几个厉鬼士兵居然直接被冲的形体消散,鬼气刚一散出,就如长鲸吸水,被道士体内的肿瘤丹吸了个光。

这玩意除了将鬼力化作补品滋润五脏神外,还有一小部分直接融入青云真气之中,刚刚消耗的法力亏空迅被填满。

有了这可以打持久战的宝贝,道士哪还有顾忌,直接将先天白金罡煞化作钢刀大斧,劈头兜脸打去,那些厉鬼士兵起初还能抵挡,但是每一击之下,都能将对方的兵戈之气震散,不过片刻,这些个厉鬼士卒就通通化作了补品。

道士终于明白,为什么肺神大佬动辄喜欢喊打喊杀了,原来砍人的感觉是这么的爽!而且有源源不断的鬼气给肿瘤丹吸食和转换,他相信不用再等个数年,肺神和五姑娘就会从沉睡中醒来,到了那时,他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目前情况不明,反正道爷现在也不怕法力亏空,要不先在这里杀杀鬼,升升经验值,顺带看看别人是什么个状况?’李道士暗道,无论其它九个是谁,他都有一个极好的优势,在这种鬼域环境中,别人的法力消耗加剧,自己反而如鱼得水。

约过了半晌,就见得两团强烈的黑影飞射而出,其中不知有多少鬼卒的身影在其中浮浮沉沉,然后化作了两尊巨大的法躯,一尊浑身骨刺,三九臂,分持巨铜锏,另一尊则像是一个无头巨人,手上拿着口长斧,带起无数的险恶声势,往那门中扑去。

“不行!”李道士立马感到不妙,这要是让对方冲进去了,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来个阴间一日游,连忙掐动法诀,直接将法力抽出大半,先天白金罡煞化作一口十丈白刀,又裹上了一层三昧真火,‘撕拉’一声,居然直接斩裂了虚空,劈到了那骨刺怪物的脑袋前,对方其中一臂高高举起一支铜锏,作势欲挡,却连锏带脑袋,一同劈了个开。

而且另有八道声势凶猛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打来,不仅把这两座法躯轰的巨响不绝,而且有近一半目标不是对方,而是这鬼门关,典韦和许褚见状,同时大吼一声,无边鬼光扑散而出,佛、道、鬼的力量充斥其中,竟让这丰都鬼城一下子生出异变来。

道士的身子一堕,却又仿佛静止在原地,城还是那个城,天却已不再是那个天,他便知道,自己进入了真正的丰都,也就是真实的鬼门关!(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帝王

古代官员大概有两点让现代官员羡慕嫉妒恨,一个是二奶合法化,也就27小妾制度,另一个则是大宝剑流行化,古代去青楼那不叫嫖,那叫做赏风弄月,是文人雅士的必备活动,你不去都不好意思在文化圈里混。

所以说,有听说过收受贿赂被查的古代官员,没有听说过去大宝剑被查的官儿,所以说穿越人士回到古代后,十有八九选择当官,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按照老王以往的个性,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去混这种娱乐会所,但这自从被什么玩意附体之后,性格大变,如今正跟几个商行的行赏风赏月赏小娘,听雨听乐听小曲,happy的不得了,老脸放光,目露春色,活力四射。

那些个行互视了几眼,忽然拍了拍手,几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这种年纪,在行当中已经算是老妓了,但是不知为何,这‘王大人’偏生好这一口。

酒过半酣,老王嘴半醉半醒,口中忽然吟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不长生,终归免不了一抔黄土。”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按照市井的说法,那些个帝王名相,哪一个死后不被接引成了神仙,以大人您的名声事迹,死后肯定也要被接到天上的,”其中一个商行行拍马道。

“放屁!你这小儿懂甚,除了三皇五帝受人族香火供奉之外,哪个帝王能够成仙,真龙转世,星宿降生,无非早死晚死的货色!”谁知这句话不知怎么惹毛了老王,使得他一把掀翻桌子,喝骂道。

那人顿时面色苍白,战战兢兢,老王忽又笑了起来,亲自给对方斟了杯酒,亲热道:“玩笑话,玩笑话,世人都道曹操梦中好杀人,你当本官也是酒后好杀人?”

“那是那是,大人是何等心胸,怎会与我等计较,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论起权势声望来,大人在本朝的名声地位,官至三公,剿逆扶正,战功卓越,也不比那曹孟德差上多少”话一出口,那人便知自家失言,曹操可是权臣枭雄,这岂不是有讽刺之嫌。

不过这一次,老王却是不怒反笑:“还是位极人臣的好啊,即能荣华富贵,又有成仙之望,而且可享尽人间美色,咦,那沈家商行的董氏今日怎地没来?”

“回大人,这董氏说是身子不适,无法饮酒。”

“这女子真是不识抬举,连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这沈家商行可是受了大人开阜之策,才能展至今的,马上派人把她给请来”

老王顿时露出满意的表情,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眼中忽然露出挣扎之色,突然吼道:“都给本官滚出去!”

那些人不明所以,但是谁也不敢违背老王的意思,一个个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当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老王才悠悠的斟了杯酒,任由脚下的影子乱动,道:“这又是何必呢,王大人,孤只是借你的肉身一用,迟早会还你的,只要等孤去长安,见了当今天子,查明这一朝代的龙脉所在。”

“你休想!龙脉乃一朝根基所在,一旦受损,天下都会动荡,你想陷万民于水火!”

“朝代更迭,自有定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孤要是生在你之时,未必做的比你差,奈何做的再好,诸天神仙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只有劫乱将至,众生皆为棋子,生死存亡,祸福吉凶,便能影响神佛的仙业,这才是值得他们重视,而能操纵龙脉,便能以此为柄,乘机要挟,此事若成,上界七十六等仙家,孤至少能证就前二十等。”

“可惜啊可惜,幽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豫州、凉州、雍州、并州、荆州,汉家十三州,孤得十分,奈何不知是哪位上界大能转世诸葛武侯,屡次破我的计策,使得天下久久不定,龙脉迟迟无法归一,若是龙脉一定,神仙怕是也没办法了吧,”老王叹息道。

“不过好在那面面大师痴傻,被孤诓到了第十九层地狱,不然还真躲不过神仙的追杀;现在不比以往,孤如今只求长生,至于是第几等的长生倒还在其次,当然这和尚是肯定不做的,做神仙好歹有个念想,做和尚可真是半点念想都无了。”

“王大人你放心,你的亲生爱女,孤是不会动的,其他人嘛,那就得看孤的心情了……”

魔门的总舵位于蛮荒之地,也就是北疆以北,穿过十万大山,连胡人都不愿意涉足的地方,而在中原的分舵早在当年被佛道联手围剿时,已去了七八,这黑风山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秘密基地了,而在这黑风山的核心,是一座百丈血池,竟与鬼母的那一座有些相似,都是魔道中的隐秘手段。

血池‘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鲜活的血水从中涌出,而在池子的中央,则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大汉,正是面面大师的转世五爷。

只不过此刻的五爷面上满是黑纹,煞气腾腾,本就凶恶的面上,更是充斥着杀意,浑身的魔光扭曲成人形,挣扎欲出,却又被打了回来,融入体内,加深肉身的魔化程度。

赤都坐在血池一角,冷笑的看着这种变化,自言自语:“我以万灵血池的无边魔气助他炼就如意血魔,血魔一成,看那面面大师的转世还如何恢复本来面目,而且有了那三个家伙出手,得了曹操的黑龙魔神,便能炼成魔中魔,借此引来天主降临,万年大计便有了成功的指望,天庭哪有魔庭好听!”

而在同一时间,老毛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块陨石之上,周遭的星斗成团成片,犹如江水长流,在脚底下划过,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这片景象初时看极其震撼,但是看的久了难免厌烦,正当他无聊到数星星,数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的时候,忽见一道神光穿过层层星河,往正中央的凌霄宝殿飞去。

老毛顿时目光一亮,大声叫道:“高将军,从人间回来述职否?”

一只斗大脑袋从神光中探了出来,其他的倒也罢了,唯独那双眼珠,足有拳头大小,嵌在脸面上,直勾勾的,总给人一种我用眼神就能杀死你的感觉。

“毛将军有何事?”高明,外号千里眼,天庭著名神将。

“反正轮到将军你休憩,神眼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借给本将观观人间景色?”这就是为什么在天庭中,千里眼总比顺风耳人缘好的原因,有了这神眼,就相当于一个清晰版的望远镜。

对于这种请求,千里眼早已习以为常,眼一眨,一团白光就飞了出去,“用完记得还回来。”

老毛喜滋滋的接过,也不觉的无聊了,透过这眼珠便往下看去,先是偷窥了半天何家姐妹的日常,又去长安城看了半天的戏剧,然后转到动物世界,在野外看一场熊瞎子与大虫互斗的好戏,这才想了起来,自家还有一个被坑的兄弟。

“咦,奇了怪了,怎么看不到他的人,难不成不在人间?”老毛喃喃自语:“本将是不是太过分了,交给他的事不做得罪人,做了也得罪人,做的好了更是连阴司也得罪了,不过谁让你老是坑本将,这次给你长个教训,让你知道本将也不是好相与的”

“毛天将,你好大胆,居然敢玩忽职守!”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然后老毛手上的宝贝就不翼而飞了,“哎呀,这不是千里眼的眼珠么,借我玩玩。”

老毛顿时面色一垮,道:“六公主,你上次借我雷部的神锥还未归还呢,这可是千里眼的看家宝贝,要是再弄丢了,他可是要找小将拼命的!”

“那多好玩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两个谁更厉害些,”一道倩影在星河上一闪而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天竺野僧

李道士现在自是不在阳间,但却也不在阴间,而是在阴阳两界的通道中21也就是鬼门关。

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

丰都还是那个丰都,只是天空、地面、城郭,都散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添加了一层不真实的效果,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从四周传来,活人的生气,在这里总是格格不入,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推搡和抓拉,把他往莫名的方向带去。

‘刚刚还那么热闹,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李道士心道,鬼卒、法身、征鬼判官,通通失去了踪影,整座城中,仿佛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正当他犹疑的关头,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句古怪的歌谣:“开路我当先,引魂亦为主,平平安安度亡灵。”

然后就见得一座座碧绿的灯盏从上空飘过,每一个灯盏中似乎都有一道人影,而在灯盏的最前方,则是一个怪人,身高一丈余,红须蓝面,身穿红袍,脚踏黑皮靴,左手拿着阎罗印,右手扛着方天画戟,面色僵直的往一个方向飘去。

‘居然是开路神!’李道士心思一动,悄悄的跟了上去。

开路神又名引魂神,受阎王管辖,死者出殡,他必藏在棺中,以防各路凶神恶鬼摄取魂魄,等棺材入土,便为亡灵开道,使其能够平平安安进入地府。

对方进入鬼门关,自然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从此间进入阴间,约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这开路神便飘到城外的一家店面前,那店就像是寻常在官道旁,给人沽酒的茶棚,内中有一尖头老妪,正在用青锅小炉不断煮着什么,散着黑乎乎的烟气。

而每当有一个灯盏经过时,便滴上一滴炉中汁水,盏中顿时碧光大亮,消失在了空中,等所有灯盏都消失后,那开路神也不见了踪影。

那尖头老妪把事情忙完之后,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仅剩半张皮的老脸,朝道士的方向招了招手。

李道士犹豫了片刻,还是解开隐身诀,走了上去,恭敬的道:“前辈可是那孟婆?”在他的印象中,阴间的老婆婆貌似只这一位。

“老身不是孟婆,却是孟婆的二妹俞婆,熬的也不是孟婆汤,而是能消除生魂气息的俞婆水。”

怪不得对方不在奈何桥,而是在鬼门关中,道爷还以为孟婆也换岗了呢,不知怎么,道士莫名的松了口气,主要是孟婆这名头太大,自带名人效应。

“晚辈青城派李长生,奉卞城王之命,引魂征鬼,俞婆你可曾看见有一路孤魂厉鬼经过这里,它们刚刚是从阳间闯进来的。”李道士摸出了引魂铃和杀鬼令,证明自家的身份。

“见倒是见过,似乎是往度化台的方向飞去了,只不过小道士你现在满身的活人气息,太过显眼,这样子迈入阴间,是会被所有鬼物给围攻的,”俞婆舀了一勺子,怪笑道:“饮了我这俞婆水,便能消除一身生气,也是肉身进入这阴间唯一的手段。”

李道士看着锅中那黑乎乎的玩意,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这玩意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而等道士离开之后,俞婆才慢慢的转回了身,坐在棚中的小凳之上,喃喃自语,“卞城王,我们姐妹欠你的恩情可是还完了,其他的阎罗王可是对此事早有定论,偏你要多事,若不是老身,你真当这些人间货色能进来吗?”

不过俞婆忽然眼一眯,只见面前却是多了三道人影,浑身被黑袍笼罩,半点生人气息也无,更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

“俞婆,把鬼门关的钥匙交出来。”

“阴间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都能进的,那条黑龙刚刚脱困,就想着打它的主意了吗?”俞婆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半个唇面直接掀开,露出里面白骨,将手上的勺子往桌面用力一敲,顿时所有的俞婆水泼洒而出,所有阴间的东西对于活物来说,都是有剧毒的,这俞婆汤的药力只要加深一丝丝,便能消除他人体内所有的活性,直接由生转死,比最厉害的毒药都要烈上百倍。

那三人不敢怠慢,对方虽然比不上孟婆,但也是掌控阴司神职的,三道冲霄的魔光显现,俞婆水还没浇到上面,便已连水雾都不存了,不过三人的面孔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面上竟生出了丝丝的皱纹。

“老身的熬的汤可不是寻常的水液,如此简单的方法就想破去吗?”俞婆阴沉沉的道,从桌下一抬,又有两缸俞婆水被举起,作势欲摔。

“俞婆,你难道忘记你和孟婆死去的夫君了吗?”其中有一道黑影忽然大叫道,将手一翻,那俞婆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阴司跟阴世是两个概念,阴司是阴间的统治机构,但阴间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准,至少李道士就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或者是那俞婆故意指错了方向,不然都过了半天,居然连一只鬼物都没有碰上,不是说阴司最近公务繁忙,地下鬼满为患嘛。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忽然见得一座悬棺,悬在半空中的棺材!

这半空中的棺材大概有寻常棺材的三倍大小,锁链缠绕,鬼气沉沉,而且棺材的左右两侧各长有一只怪手,正无意识的摆动着,手掌中各握有一颗骷髅头。

“悬棺葬鬼!”李道士惊讶的道。

悬棺葬鬼,积年棺木所化,能镇鬼收鬼,凶戾之物《神机鬼藏》异鬼八

此鬼号称鬼中老者,寻常的棺木,便是葬了数百具尸体,也不一定会诞生出一个,与那产鬼、五鬼、恶鬼一般,都是一般的鬼吏判官,都不一定能收拾的存在。

不过在这棺材中,道士却是听到了古怪的咀嚼之声,片刻过后,一只光头脑袋露了出来,嘴上还挂着不知是什么玩意的手臂,居然是个吃鬼的和尚!?

这和尚不似中土打扮,模样狰狞可怖,眼出碧珠,满脸横肉,手脚足有簸箕大小,大概就像是还没有度化的沙悟净,也就是通天河版本的,吃了九个唐僧前世的那种。

对方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应该是把鬼心脏的部位吞入了肚皮,‘咚’的一声,这座悬棺猛的砸下,原本汹涌的鬼气,此刻却是消散的一干二净。

‘道爷一路上看不到一只鬼物,不会全都给他吞了吧,’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忽然注意到,对方腰间挂着一个引魂铃,这就是说,对方也是征鬼判官,友方阵营?

“那个,悟净,不对,大师,你有看见那群鬼卒吗?”

谁知对方看了道士几眼,忽然怪叫几声,口中先是生出一团火,然后从火中忽然喷出了无数龙眼大的蜜蜂,朝道士扑来。

李道士先是一愣,这是什么古怪法术,也太非主流了些,而且无缘无故的,道爷又长的这么面善,为什么一见面就动手?

不过这些念头最终一闪而逝,妈蛋的,打就打,ho怕ho啊!!

金刚指一并,三昧真火从体表浮现,直接化作一只大掌,往这些小蜜蜂的头上捞去,但这妖魔鬼怪的克星,在这里却是没了作用,直接这些小蜜蜂径直穿过了掌心,扑向道士,而且经火一撩,身子反而闪过一种玉石光亮。

‘佛玛瑙?’

佛教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码瑙,这佛玛瑙便是其一,有吉祥平安之用,又有传言,玛瑙者,马脑也,鬼血所化,但不管如何,这些蜜蜂是已扑到了道士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上层斗争

人间的风雨是由风伯雨师,辅助四海龙族降下,而灵空仙界是没有雨的,若是想有雨也是极其简单,神仙自己招来便可,亦或是剧烈的情绪波动,亦能影响附近的环境。

而在此时此刻,灵空仙界的一座宝殿之上,则是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激鸣,乌云如墨,‘轰轰’的雷声就像是某位神仙的情绪,满是愤怒和暴躁。

“孤若为神仙,非五方五老、四御大帝、六司星君不得为之,这就是那当初曹孟德说的原话,难不成诸位仙家都不记得了吗?怎能让此獠升入仙籍,简直是太过猖狂!!”

“天君休要怒,十九层地狱可不是那么好破的,就凭他当年偷偷炼出的阴兵鬼将,怕是力有未逮,更别提还有面面大师的金身镇压”

“十殿阎罗,哼哼!他们巴不得早些送走这个烫手山芋。”

“还有当年那曹操挟天子,制龙脉,得罪过那么多的神仙,天君放心,不愿意让他飞升的大有人在。”

“哼哼,那南华老仙为何还不消停?不过就是当年借曹孟德之手,避开自家杀劫,成就仙业,就这般愿意做人走狗!”那天君冷笑道。

“此事小神早已让下界人士去办了,那南华掀不起风浪来。”

“不妥不妥,九鲤湖神,你亲自给本神下界一趟,本神叫你做一件事”

与此同时,灵霄宝殿之中,金光腾腾,仙云滚滚,彩霞蒸腾,天帝在上,两傍列着四大天师,八部执,文武神官,数量不下上百。

南华老仙手执玉牌,拾级而上,直走了九百九十九层玉阶,才道:“老道拜见苍穹高上帝,此次前来,是为了那黑龙罪期已满,此次出世,能否位列仙班……”

阴间,三涂河中,两道身影正显化出了阴神,一个形如道君,高冠金袍,一个却是一条碧色长河在身前环绕,气势无穷,无不覆压数十里,正是玄都司的两位,华王和松坡子,只不过如今两人均是一脸肃然,眼中满是沉重。

“又一位道友的气息消失了,只有其中一位是可以肯定死在那鬼将典韦的手上,而另两位,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华王担心道。

“肯定是那天竺野僧所为,此人性格乖戾,动辄好食人手脚,真乃邪僧一个,当初那长安开展水6大会之时,就应该连同几个同道镇压,不使其为恶!”松坡子愤愤然。

“可是这野僧修的一身古怪佛法,寻常两三个阴神之辈,都未必是其对手,我二人亦是不敢说就能稳稳将其压下,如今之计,只有再联合几个同道,一来为了镇压典、许二厉鬼,二来也是为了避免被那妖僧寻得空隙,再造杀戮。”

二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眼中均是闪过莫名的神采。

上层的争斗,是李道士所不了解的,他现在的最大对手,就是眼前莫名其妙攻击自己的野和尚。

对方的玛瑙蜜蜂几乎在一瞬间,就闯过了那三昧真火所化的壁障,落在了道士的身上,顿时身上就像是披满了蛆虫,一阵咀嚼之声响起,道士只来的及动动小指,便被那金黄色所淹没。

那野和尚顿时裂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仿佛是才从山林出来的野人,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开心下去,脚下的黑土地猛的溅开,除了溅出骨头渣子和腐肉外,便有一个白灿灿的光圈射出,‘珰’的一声重响,重重的砸在了对方的后背之上。

这白圈子乃是两仪太极圈,武当派的降魔重宝之一,被道士以鱼龙太极图炼化之后,便一直贴身携带,虽然被羽衣人伤了灵性,但经过这些天的温养,早已恢复如初。

只这一下,就把对方打的后背贴后腿,半个身子对折了起来!

然后又是‘轰’的一声,漫空的玛瑙蜜蜂被震的乱飞,一个金甲怪人从中走出,此人浑身上下均是被鳞片覆盖,鳞片与鳞片之间几乎不含有一丝间隙,就像是个厚重的坦克,蜜蜂叮咬在上面,除了一丝丝白印外,半点伤害都无。

这便是金银液与羽衣人的鳞甲融合,所产生的新产品,虽然道士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使用过,但是已可以肯定它的防御力必然极强。

“野和尚,回头见了如来佛,可千万记得提醒他,是你先动的手!”李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声,然后一蹦而起,相比于道士,更像是妖魔一般的作战方式,飞沙走石,尘雾四起。

而对面的怪和尚那v字形的身躯,居然缓缓的直起,刚刚被打断的脊椎、筋肉、皮膜,竟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脑袋歪了歪,似乎对于刚刚的攻击表示很是惊奇,头一扬,一颗金属拳头重又砸落下来,方圆数里的地面,都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为了战决,李道士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而经过这金银甲的增幅,几乎达到了传说中的十龙十象之力,只一拳,便能打裂一座山头,而这些拳头密如雨点的落下时,这怪和尚的肉身就像是逐渐被砸平的纸片,五官四肢早就不成形状。

但是诡异的是,无一丝一毫的鲜血、皮肉飞出。

佛家教义,视形体如皮囊,持肉身作舟筏,认为**是由十亿亿的毛虫构成,毛虫不死,**不灭,而这,便是佛门九百金身神通中的第一百名神通度厄身。

所以说,物理上的攻击,很难对他造成彻底的伤害,而只要伤害不足,便等同于没有伤害。

‘我了个去,再这么锤下去,道爷不会把阴间都给打穿了吧!?’

只见方圆十里,好似是一个正立的漏斗,而在漏斗的最下方,仍在持续下陷之中,不知锤了多少下,至少在看不清上方洞口之时,李道士忽然心念一空,上古世界之窗自动打开,黑暗之中,一只无比巨大的猿人正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大地,板块裂开、火山爆、地震海啸!

而道士的这一拳,不由自主的开始模拟这上古猿人的动作,浊流从拳面中开始扩散,拳头上的金银甲居然生出了道道裂纹;下方野和尚面色一变,‘呀呀’怪叫两声,手臂忽然化作纯金之色,做拈花状,拍了上去,掌面上忽然现出了无数光怪6离的景象,有万千佛子朝拜,有尊者传法,有菩萨讲经,这些场面和景象,不断给拈花指增幅着一世世的业力。

一沙一世界,一掌一佛国,这只有真正的佛陀才能使出的掌中佛国,这野和尚居然施展出了一半的威力,二者一个碰撞,只感觉这一层的阴间都晃了一晃,道士浑身的金银甲同时震裂,而野和尚的半只手也是不翼而飞了。

那野和尚嘴巴张开,似是极其艰难的憋出了两个字,“面、师”

然后就见得数十团金光从天而降,瞬间炸做了一团,就听得那华王的大叫声响起:“道友小心,这邪僧十分的危险!”

金光之中,这天竺野僧又对着道士张了张嘴,露出满口黄牙,表情古怪,然后将手一合,身影顿消散。

那赶来的华王和松坡子看到了这如同地震一般的景象,都是面露骇然之色,这种层次的攻击,怕是只有斩三尸之辈才能做到吧!?

而道士此时却是闷哼一声,只感到浑身气血一阵乱窜,而且还有一股沉沉的物质流入了体内,让他经脉堵塞,一时难通。

‘那金银泥能使用一炷香的时间才会铅毒入体,金银甲却是能坚持半柱香就阿弥陀佛了,而且大概是金银泥炼入己身的缘故,这铅毒直接深入心脉了,要不上古人躯,怕是早已毒身亡,就算现在能抗住,如何解开它,怕又是一个大难题。’

‘不过机缘巧合,居然给我悟出了这不是是上古人类,还是上古猿猴的本事锤地打!’(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业绩

《佛经》中曾记载,阿者言无,鼻者言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故阿鼻地狱亦称为‘无间地狱’。

第十九层地狱名无间地狱,又叫阿鼻地狱,此间不受轮回影响,一旦打入,几乎无有转世投胎的可能,正所谓无间有五苦,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无间、命无间、身形无间。

而在这层地狱之中,道士梦中见过的那条黑龙两眼如火电,身躯遍体鳞伤,但是吼声越叫越大,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脱困一般;而在另一边,一座残破的金身也缓缓的睁开了眼。

一佛一龙,均是面目沧桑,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像砂石一般散去,无我无间,在这里受到的刑法,比任何一层地狱都要严重,这不是靠痛感来折磨,而是直接作用于心灵的最深处。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度了你千年,而以无间地狱之无量时限,怕是连一劫之时已过,你还不皈依么,”面面大师认真的道。

谁知黑龙猛的转过了脑袋,大怒道:“你这老和尚,在孤的耳边喋喋不休的念了这么久,如今孤要脱困,第一个杀的便是你!”

“看来施主还是没悟啊,”面面大师双手一合,又开始念诵佛经,顿时无穷无间的十九层地狱,都开始生出了华光佛彩,仿佛有无数的佛子比丘尼同声念出,无数种声音在劝他为善为佛,这可是佛陀级别的念唱,只要心思一个动摇,立马被引渡归西天。

当年就是凭借此招,西天从三瓜两枣硬生生的招来了整个八部众,在旁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展成三界第二大帮派,自是有极其厉害的口遁本事。

黑龙见状,巨大身躯连转,一圈圈仿佛是从幽冥地底出的黑光散逸而出,在不断抵挡着佛号,而随着黑光加深,一股龙气从身上溢出,这龙气可非是龙族气息,而是九州大地、无穷山川江河汇聚,人族源头,人道中最强大的力量龙脉!!

但饶是如此,佛经的力量之大,人间的福州城,正在娱乐会所玩的相当嗨的老王,此刻也忍不住抱头痛呼:“孤的头好痛,好痛,来人!把华佗抓过来,让他给孤开颅!!”

那些个商人不禁面面相觑,这王老大人又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年老体衰,不禁折腾了?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打起了补品的主意。

而在阴间,李道士与新认识的两个道友,松坡子和华王,此刻正顺着那鬼军飞奔的方向而去,松坡子有一宝,唤作显影宝镜,能出一道黄光,可显出鬼卒离开的痕迹,李道士则坐在对方的碧水阴神之上,盘膝疗养,面色苍白,气息紊乱。

真要是伤势,他倒的确是没受多少,只是最后的那一下,却是震的他有些吃不消,加上铅毒迟迟无法逼出,便造成了表面的这番模样。

“李道友好些了吗?我这里还有几葫补气驱毒的药物,”松坡子关心的道。

“那倒不用,这种伤势需要细细的调养,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治愈了,”李道士干咳了两声,貌似无力的道,事实上在肿瘤丹的作用下,他已经恢复了七成的真气,虽然那‘锤地打’之类的杀招是使不出来了,金银甲需要重新生长恢复,但对于一个以召神收鬼为本职工作的道士来说,影响并不大。

但有道是不扮猪,怎能吃老虎,既然找到队友,那自己差不多就可以恢复专职辅助的角色了,不用事事顶在前头,这种时刻,装‘虚弱’是必须的。

“也幸好道友法力高深,不然就要遭到那邪僧的毒手了,”正在前方开路的华王庆幸道,也有些恭维,毕竟能跟这怪和尚两败俱伤,揍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哪能跟华王爷相比。”

三人都是道士,也都是玄都司的供奉,而且又都被阴司授予了‘征鬼判官’一职,除了判官的职位稍稍有些利益冲突外,相处的还算良好,毕竟大敌未除,现在就想着分蛋糕,未免还早了点。

而经过另二人的口述,道士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鬼门关虽说只是一道关,但内里连通着十八层地狱,却是阴阳二界之间最复杂难走的地方,一旦开启,所有人都被打散在各个层面中,华王与松坡子费了好大的工夫,才重又汇聚在一起。

借助这松坡子的显影宝镜之能,二人又追踪上了典、许率领的野鬼厉鬼,争斗了数次,但都因为以寡敌众,被击退了开;但在这个过程中,松坡子却惊讶的现,居然有三名征鬼判官被杀,其中一名已被对方炼化成了鬼物,而剩下的两位,看那尸体的伤势,却又不像是被鬼所击杀。

“所以贫道怀疑,是那天竺野僧下的手,道友你碰上那和尚时,对方是否半句话都不说,便就动手了?”

“的确是如此”李道士虽然觉的也很有可能是他,心底里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那野僧最后憋出的两个字‘面、师,’总感觉话中有话,但是对方一上来就动手可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而且这天竺野僧的来历他也知道了,玄都司做为皇帝老儿用来收揽天下佛道的工具,除了像道士这般,做出了功德大事,特事特办外,更多的还是长安城举办的,五年一度的水6大会中,通过种种较量,选出的仙师名额。

而这天竺野僧,便是皇帝老儿特意派遣使者,从佛门起源之地,天竺请来的和尚,而且在那一届的水6大会中大放异彩,一举取得了第二名,值得一提的是,他当初败给的对手,正是白巾祸乱的主使者普度。

本来一切都顺利的很,但是谁知道这外国和尚有一个很古怪的嗜好,便是好食人,跟男女老幼,身份地位无关,完全是随机性的,而这吃人毕竟是妖魔鬼怪做的事,不大符合和尚的风格,虽然皇帝老儿很喜欢对方,但在满朝文武的劝谏下,还是把对方打出了长安城。

没想到机缘巧合,居然让他受到了阴司传召,并在这个关头,起疯起来;不过松坡子没说的是,上清派的天宫真人也偷偷的来了,看其架势,同样图谋不小。

“前方有鬼!”华王的道君阴神忽然开口,浑身气势节节涨开,这家伙的阴神跟当初道士显神术所化的道人神邸居然有几分相像,都是威势与实力并重,颜值和持久都强悍的玩意。

虽然三者都不是道家三大派的人士,但是单轮实力来说,那也是人间第二档次中的厉害人物,再往身上,那就只有三大派的掌教,以及各种不出世的老怪物,或者是下凡的天将神官。

李道士催动天眼,果不其然,只看到三四十里开外,鬼气烟光阵阵,地面上坐着一只又一只的鬼类,大头鬼、使执杖鬼、替死鬼、赌鬼、冻死鬼、烧死鬼、冤死鬼、大头鬼、长颈鬼,千姿百怪,凶神恶煞,而且密密麻麻,一眼不见边际。

这些鬼类安安静静的,有的闭目,似睡非睡,有的念经,面目虔诚,而且每只鬼的身上,鬼气中夹杂着淡淡的佛光,而当佛光压过鬼气的时候,这只鬼便念叨一声佛号,身形消失,且是被度了去。

毫无疑问,这便是度化台,地藏王菩萨的居所,只不过这位大菩萨一向是在十八层地狱的深层度化恶鬼,数千年来貌似都没有住过,也只有被他度化的鬼类,才会被引度到此间,以待功行圆满。

‘怪不得如来大光头说过,文殊有大智,普贤有大行,观世音有大悲,唯独地藏王,兼有大智、大行、大悲,证就大愿,比其他佛陀的评价都高,就这度,一年能给西天拉高多少业绩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群鬼乱相

李道士琢磨着,像咱这种类型的业内精英、业务骨干,地藏王菩萨什么时候才能升官成佛。

虽说对方曾经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这句话其实有许多操作空间的嘛。

比如说留下一尊明王分身继续在阴间度鬼,真身则去西天证就佛果,这样此佛便非是彼佛,算是避开了誓言;亦或是在阴曹地府之中,开辟阴世佛土,教化万鬼,那自身业位自然也要向上升一升了。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这就是道士的人生格言;当然,地藏王菩萨有没有这么腹黑,不对,是这么机智,他就不知道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度化台的方向,忽然传来了喊打喊杀之声,好似有两批兵马正在厮杀,一支是以许、典为的鬼物大军,对抗的是另一支鬼类?

难不成是阴司的兵马?可是那白无常不是说过,十殿阎罗、十大阴帅都是动不得的嘛;可是等飞的近了,却现并非如此。

西天有八部众,天、龙、夜叉、乾闼婆、迦楼罗、紧那罗、阿修罗、摩呼罗迦;各有千万,放无量光明,护持永恒佛境。

虽然地藏王菩萨没有刻意去收拢小弟,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也有相当多被点化的鬼类,自愿护持左右,日夜聆听教诲,讨伐恶鬼;而在收小弟的方面,佛门认第一,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三才轮的到大道门。

而这类鬼护法便被世人统称为佛鬼,阴·世众!

虽然这些佛鬼种类各异,但都是手持月牙铲、佛缽、金刚杵之类的佛门武器,而且这些鬼类无论形体如何奇诡,都显化出的是人的面孔,男女老少皆有,面露慈悲之色;在这阴沉凄惨的地府,反而格外的诡异。

而这些佛鬼的战斗力明显比曹营鬼兵要高上一层,身上散出的佛力,似乎还隐隐约约的克制着对方。

鬼气越浓密,黑雾之中,浮尸、游魂、怨灵、恶鬼等异像实景层出不穷,阴气滚荡,群鬼乱舞,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的种类。

无论鬼还是人,神还是魔,想要穿入十八层地狱,那都是难而又难的事情;而且若是走正常渠道,阎罗和阴帅莫说有事,就是屁股上插杆火钳,那也得来尽忠职守,想放水都不行,这可是三界初立,群仙敕令的职责,要是坏了事,可不仅仅丢掉一个饭碗那么简单。

而且阴司做为自掌一界的官方组织,名义上可是跟天庭齐名的,怎么可能像是表面上的那么弱势,暗地里的手段多着呢。

若是想要不走官方渠道,便只有一个地方,能直通十八层地狱的底层,便是地藏王菩萨的度化台,通过此台,菩萨能将已经点化的鬼类不经过阴司系统,就传出十八层地狱,这也是只有这位才有的特权。

而只要能够逆转度化台,便能够在不挑战阴司红线的前提下,救出那条黑龙法身,这也在十殿阎罗的容忍范围之内,是不可明说的东西;很显然,这两个猛将来之前,是得了不知哪个高人的指点。

松坡子和华王那还用说,直接将阴神力量显化到了顶端,瞬间加入了战场,至于李道士,踌躇了一二,反而在这里停了下来。

话说道爷到底是来干啥来的?

先,他接了阴司的征鬼判官一职,做了临时工;虽然是临时工,但这报酬还算优厚,为了工薪,这个时候貌似该上。

再然后,他又接了老毛的潜伏任务,上级未知,目的是查明鬼物暴动的真相,现在看来,那还用查吗,十有八九是阎罗自己放的水。

还有,自己师傅的那个大敌,也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痴汉曹了,这些曹营兵马想要把这老滑头放出来,人回头出来,第一个说不定就找自己的麻烦,面面大师的转世五爷还没有搞定,自己暂时还没有佛门大腿可抱也。

所以说,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但是自己这一场,是必须要阻止这痴汉曹的出世。

搞清楚人生的方向后,道士顿时心思通透,决定抄家伙上也,先天白金罡煞和三昧真火同时展开;事实证明,这两种本事只是偶尔的失灵,而在绝多数的时刻,那都是相当凶悍的大杀器。

三昧真火只一撩,便能清出上百丈的空白,使得所在区域,惨叫连连,烟鬼雾消;而先天白金罡煞所化的层层金刀,金属锋芒连闪,每闪过一次,便能斩灭一路鬼卒兵马。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体内,肿瘤丹正跟个陀螺也似的旋转,鬼气以肉眼可见的度渗入其中,青云真气先是一个大降,又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

这便是他最大的优势,哪家的道士能够吸收鬼气为己用,只有他李道爷够奇葩,能够化鬼气为道气,这简直是降妖除魔的最高境界,借力打力,借鬼降鬼!!

玩输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可不就是大招无限放,法条总满格。

坏了!一不小心又暴露了道爷牛叉的本质了,不行,低调,要低调,现在还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李道士开了好几次大招后,立马开始划水,倒是不远处,同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沧海横流,奔腾咆哮,一团碧水乱卷,浪花扫过,直接将数十支曹营大旗的范围淹没,不知有多少的阴兵鬼卒落在这凭空出现的海水面前。

‘这不是先天水精么,’李道士心道,他体内可是有一个能掌握先天金气的肺神大佬,而且先天白金罡煞也是先天金气的变种神通。

只见被冲落的鬼物困在这团碧水之中,居然缓缓的溶解透明,这先天水精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变化,而这种变化,格外克制鬼类。

而在另一边,华王所化的道君阴神正打出一团团金雷,这股金雷打在鬼物身上,同时炸开,化作一大团金粉,洒过之处,鬼类全都化作了一座座金雕。

“天地有极,金阴汞铜,王爷出巡,群邪躬立!”不知何时,一只鹦鹉飞了出来,蒲扇着翅膀,口吐人言。

李道士见此,目光一亮,心道:‘这鸟儿有意思,道爷以后也要养一只,每次放大招之时,让他叫上两嗓子,耍耍威风,自己叫的话,总感觉逼格太低。’

正当此时,又有一道绿光飞入其中,所过之处,地面自动显化出了一片林海,无数的枝桠从鬼身上长出,不过数息,就结成了大大小小的树笼,挂在每根树枝之上;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阴神级别的家伙。

虽然说东海散修成群,做为代表的便是十大散仙,而在中土,也许普通修士的数量不及,但是说到藏龙卧虎之辈,却是多了太多,毕竟这是当年上古山海世界崩裂以来,精华荟萃之地,九州龙脉的所在。

而曹营兵马自然也对此做出了反应,一团庞大的鬼气和一道惨淡的白影先后显出,鬼气化作了一个持双锏的大汉,正是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身形迎风见涨,很快就拔地而起,手脚如柱,鬼气之重,竟不比显化出的阴神差上多少。

而另一道身影却是一道扭曲的生魂,魂魄中的身影双目凸起,涎水直流,失去了神志一般,而且正邪二气混杂,就像是一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白影的四周,时不时的响起‘噼啪’之声,空气被震的丝丝裂开。

二者一出现,就扑向了松坡子和华王,瞬间闷雷连连,轰响不绝,**水雾齐出,这种层次的争斗,已经可以引一定程度的天地变化了。

趁着三****神高人牵制住对方大部分的力量,道士悄悄的摸到了度化台的附近,就见得一团团血肉正从台底覆盖而上,仿佛要把宝台变肉垫……(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度化台

度化台高达百丈,周身由琉璃、翡翠、白瓦构成,几乎无时不刻不散着佛光,在这幽冥黑暗的世界中,就像是灯塔一般的存在,而此时此刻,这种佛光却有消失的迹象,那曹营的鬼兵不知施了甚法子,一层又一层的血肉拾级而上,每覆盖一层,那一层的佛光便就消散掉。

‘这百魔之皮乃是采集数百种厉害魔物的血肉炼化而成,果真照主公所说,能阻住这藏灭佛光,接下来便好办了,只需鬼气逆转了这佛台,便能直通十八层地狱,到了那时,某家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许褚的铜铃大眼忽然猛的一转,有活人的气息!!然而他所看的方向,却是空空荡荡,无半点人影。

‘莫不是事关重大,产生了幻觉?’许褚自我安慰了一通,晓得时机将至,大吼一声,身形迎风便长,很快便如同小巨人似的,牙如门板,甲似铜铡,几乎与度化台平齐,使出浑身气力,一把抱住,顿时‘轰隆轰隆’的声音传出。

这位猛将又大吼数声,‘轰轰’之中,此台竟被缓缓往上拔去,每拔上一层,周遭便会显出刮舌、铁树、孽镜、铜柱、油锅等异象,其间不知有多少的犯下罪孽者、因果缠身之辈、红尘沾染之人,都出凄厉而恐怖的声响,仿佛在给对方打气助威一般。

附近的佛鬼早被曹营鬼兵有计划的牵制住,就算有几十只漏网之鱼,他们的铲剑戒刀劈到拼命状态的许褚身上,就好像是一根根牙签,而且对方的背部一阵蠕动,冒出一个个大洞,就连这些佛鬼,居然也被摄了进去,只转了两三次,便化作了施法的燃料。

而附近的征鬼判官中,除了那显化出一片竹林树海之辈,都没有动作;林海之中,所有林木加花开花谢,气势冲击更盛十倍,化作一团绿光,拼命的往台上射去,所过之处,鬼物无不化作糜粉。

至于那松坡子和华王,或是有心无力,亦或是有其他原因,并没有拼命的行为。

正当法台快被拔出台基的一刹间,一道声音忽然在许褚的耳边响起:“黎步凶兵!”

一道如龙虎豺豹般的凶猛身影,几乎在刹那间,就冲到了对方的身后,双手同时浮出两团金光,头顶的鬼气更是呈漏斗下陷之状,“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吾身藏於豁,落九真之内,流火之乡。兵不得侵,刃不得伤。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头顶二金乌,手持双红日,无边星辰滚滚来,眼前鬼物化微尘!”

李道士话音一落,夹杂着两个大日星辰咒威力的光芒,全都覆盖在了那许褚的身上,几乎在一个瞬间,除了耀眼的白色,其他的声音、画面、鬼气尽皆消失。

有史以来,应该还从来有人叠加过两个上乘法术,也就没有人知道,叠加过两个上乘法术的威力;总天地之玄关,合万物之灵源,浩浩荡荡,如长流奔海,绝堤缺口!!

要是换做正常状态,道士是万万使不出这招的,这几乎能瞬间把自己的法力真气,顺带着把自家的小命给抽光掉,但是这可是在阴间,鬼气几乎无穷无尽,那也代表着,自己的法力也近乎无穷无尽。

所以说,不要怕,尽情浪,浪死一个是一个!

那至少有五百年道行的许褚猛鬼,在这般威势的攻击下,只来的及惨叫一声‘主公’,庞大的身形就在这其中烟消云散掉了,半点渣渣都不存。

而那覆盖在度化台上的百魔之皮,同样被蒸掉了大半,度化台中佛光又盛,正道大昌。

“老曹,你就乖乖的待在下面别出来,你的痴·汉伟业,道爷会继承下去的!”李道士长袖飘飘的落在度化台上,下面是成千上万的鬼类,龇牙咧嘴,但却都不敢直视,说不出的气势,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地下隐约的传来那条黑龙不甘心的巨吼。

‘咦?又有人来了,’李道士心中一动,只见在西北方向,三道气势汹汹的身影携带者无穷魔光,正往自己扑来,任一一道,都不下于那赤都天王的魔威,魔道居然也在此事上插手了?

“道人,滚开,此事非你能插手的!”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低吼道。

“开玩笑,道爷插手的理由那么多,插的差点都不仅仅是手了!”道士现在有bu加身,见谁都像是战五渣。

三个黑袍人也不答话,浑身魔气汇聚成一股,一道纯黑的天幕拉下,往道士兜去,还未有及身,就有天昏地暗,乾坤颠倒之感,这是五黑神光,此乃魔道的一种秘术,一般是有两到三名魔门天王级的人物联手方能施展,一经放出,威力不比那掌中佛国的威力差上多少。

魔门万年大计的基础便是曹操的黑龙法身,而且他们从某个神秘人物口中得知,曹操元灵早已悄悄转世,人法分离,是最好的收服机会,不然一旦让他真身与转世汇聚,法力便会恢复当年,直逼真仙业位,到了那时,整个人间估计都无敌手,而天上的神仙又下不来,到了那时,说不定整个朝代更迭,气运转变,又会像之前那样,被搅的一团乱麻。

从来只有一代传一代,未有听说过一代传三国的故事,而且魏晋之后,便是南北朝,五胡乱华,人道更迭乱成了一团,便是曹某人留下的乱摊子。

该登基的时候不登基,就跟不登基的时候穿龙袍一样,前者的祸患还要更大一些!

道士头顶上的鬼气漩涡更盛,几乎在数息之间,就把体内的青云真气补充大半,二话不说大日星辰咒又释放出,白光如同长虹贯日,冲向了那道天幕。

可是魔门**果真诡异,只僵持了片刻,黑色天幕就把那道大日长虹给淹没,几乎罩了过来,还没及身,就传来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威压。

这股压力就连道士这种身板,都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一毫,都被压的‘嘎吱嘎吱’作响,仿佛有大恐惧将要生出,这却是六欲天魔的手段。

对付天魔,自然该用道家的手段,抖掌、翻腕、振臂、展膊、转肩项、拔腰、震腿璟、提胫踝,《吕真人导引术》八式一出,浑身上下同时一震,身影仿佛化作一道清光,再也不受威压的阻碍。

‘量不足,用质来补,一不行再来一,’李道士法力充足,底气更充足,大日星辰咒来一个放一个,七八个上乘法术接连作,直接将那五黑神光化作的天幕炸出一个个鼓包,元气咆哮,天光沸腾,鬼气如粉,最终被扯散。

那三个魔门天王级别的家伙,面色一黑,嘴角同时落下几滴血水,这五黑神光由他们的心血祭炼,一旦被扯破,自然也是受到不轻的伤势。

三个家伙互视了一眼,同样没想到对面的家伙彪悍若斯,这种程度的法术,这么多次数的施展,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而与此同时,那团绿色林海也冲破层层鬼路,杀到了道士的面前,显化出了一个绿色光人,大喝道:“道友莫慌,我乙木子来助你!”

李道士扫了眼四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啊,为了安全起见,要不要先给自己加个罩,施展出传说中,那叠加九层的金光护体咒。

却没想到先出变故的,却是那脚下的度化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佛佛

度化台上的藏灭佛光汹涌起来,忽然化作云流金窝,裹携着道士,要把他往下拖去。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虽然是宏大的佛唱,但却透着一丝诡异,仿佛此佛非真佛一般,这般情况道士见过一次,便是当年普度和尚借助木制大佛控制十万白莲众的感觉。

‘妈蛋的,痴汉曹还真是有手段,身在十八重地狱,居然能控制佛光来对付自己!’

恍惚之中,李道士仿佛看到一尊黑色大佛在眼前越放越大,不知有多少的鬼类在叩跪拜,而且从嘴中传出的佛经声好似魔音贯耳,不停的让他屈服跪拜,而大佛的面上,似乎化作了一只龙,正冷笑着看着自己。

‘面面大师你这个坑货!千年已过,不仅没有度化到对方,反而让这老家伙悟出佛中三昧来!’李道士暗骂一声,外在的攻击,无论多强大,在阴间,他都能够凭借着近乎无限的咒法来挡过去,但是心神层面的侵袭,那就是做不了弊了。

好在他经历过正邪天图的考验,道心远相同阶段的同行,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而出,化作阴阳鱼龙护护持左右,挡住四面八方的鬼唱之声。

不过那黑龙随即咆哮一声,龙身居然破肚而出,化作汹涌的黑潮,照的四周没有一丝空隙,不停的研磨轮转,鱼龙的光辉因此越来越暗淡。

这种心灵层次上的斗法最是危险,稍一有差迟,便会万劫不复,当年六代祖那近乎于灭诛天地人神鬼的道心,只被化乐天魔王破开一丝破绽,那么绝代风流的人物,莫说仙业,连性命也没有保住。

而黑龙曹操数千年来,养成的气势威压,权势和道行合一,把道士的道心震的颤颤欲裂,却不仅是修为,甚至还有那最神秘莫测的人道力量。

挟天子而令诸侯,胁龙脉而摄群仙,他所掌握的,是连三界中都没几人懂得的,控制龙脉的手段。

‘师傅老头,论坑徒弟,我只服你,这么凶狠的老你就不给徒弟留下点杀手锏什么的……’

李道士想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古佛灯亮起,飘在了半空,降魔罗汉的金身瞬间显化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卐字,投入到道士的体内。

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尊佛陀夹杂着大忿灭魔之气势,以佛对佛,二话不说,开打起来!

黑佛自不用说,乃是曹操借助几丝佛性,吸引地藏王菩萨的藏灭佛光演变而成,佛是假佛,但佛力却是半点不做假。

至于那降魔罗汉,更是不消说,完全就是穷人版的地藏王菩萨,二者互相争斗起来,光明乱动,佛性互搅,天地动荡,各种金身神通互相拼斗,威压几乎无穷,道士不由把多余的力量用来加持道心,免的单是余波,就把它撑破。

随着争斗加剧,那降魔罗汉的表情反倒是变的越平和起来,道士心中忽然生出明悟,这佛灯说不定就是那文殊菩萨故意借助鼠神君之手,流落在人间的,至于为什么罗汉的金身会在灯中,应该是借此机会,斩却对方的最后一丝执念。

罗汉的业位自是不比佛陀,但亦是一种成就,阿罗汉在天竺之意,便是杀贼、无生,杀尽一切烦恼之贼,解脱生死不留尘埃,而大忿怒,便该是对方心中的执念,佛讲究慈悲,杀生证不得佛,而借助黑佛之力,则能让他消除业力,成就正果。

而当初之所以碰上那无名和尚,说不得也是光头们算计好的,论起阴人的本事,道家排第一,佛门紧随其后。

随着降魔罗汉的表情越平静,金身的威力却是在不断增强,最终一声大喝,面露大喜悦,不再还手,而是任由那黑龙的攻击击打在身上,打出一道道裂纹。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罗汉金身忽然念叨一声佛号,道:“多谢菩萨指点,降魔亦是救,镇鬼亦是度化,自此心中,不再有半点杀意。”

话音一落,金身寸寸裂开,最终完全裂开,反倒是那条黑龙,悲鸣一声,居然吐出一尊小佛,长有双面,分有杀与救之表情,佛身之上还有三分地藏王菩萨的佛性,朝着道士微笑合手,身形一亮,再度消失。

而生出这小佛后,黑龙的气息顿时大幅度减弱,就连龙脉的力量似乎也被抽了出去;李道士见状,哪还不知机,阴阳鱼龙顿时一合,化作一口青色宝剑,只一劈,就把这黑龙斩成一团黑雾。

识海之中,这场争斗看似长久,但在外界也只是一瞬之间,等道士回过神来之时,魔门的三位居然并没有继续下手,反而往层层鬼雾之中退去,很快身影便就消失不见,而场面之上,曹营的鬼兵虽多,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鬼,真正有道行的,只有那典韦,但也被松坡子给牵制住,一时间局面大好。

‘光头还是技高一筹啊,不仅斩了降魔罗汉的妄念,顺带还阴了老曹一记,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曹难道就技止于此,这不该啊,传说中,这老家伙除了生前的一众文武兵将外,最厉害的便是手下的四只老鬼,而恶鬼将军和多指老鬼怎么到现在都没现身,一定有奸情!’

李道士心思电转,那松坡子和华王之前的表现让他有些信不过,刚想去问问危急时刻冲过来伙伴乙木子,就见这位显化出无数灵木仙根的征鬼判官,却已是面色苍白,绿色光人身上的光芒时明时暗,然后乙木真人面色僵硬的转过头来,表情诡异,‘砰’的一声,炸成了四分五裂。

我了个去,这位老兄,你才刚出场,怎么就谢幕了呢,好歹聊两句啊,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道士瞬间想到了一事,十名征鬼判官之中,有三名已死,其中一名已经肯定是被许、典二鬼联手杀害,剩下的两位则被认为是那天竺野僧所杀,但要是不是呢?

想到这里,道士的头皮都要炸开了!太极模式当即开启,头顶上的鬼气漏斗几乎增长了一倍,金光罩层层覆盖,瞬间叠加了十层,厚重如山岳,严密如峰峦;而与此同时,一道如电般的红光在虚空中闪现,仿佛戳破气泡般,一连刺穿了八面金光铁罩,只差半寸,就盯在道士的脑门上。

而道士也见到了对方的真正模样,不足三尺,浑身凝若实质,面色苍老,光头长须,似道似佛,而那连破八道金刚咒的,却只是对方的一根指头,眼见事有不成,这家伙半点也不停留,复又消失在黑雾中,度之快,甚至比飞剑还要快上一两分。

“元气婴儿,居然是元气婴儿,”李道士喃喃道,精化为神,神化为婴儿,婴儿化为本身,这元气婴儿,便是这第二个阶段,成就此婴,便被称之为人仙,也是在为人的阶段,修行的巅峰,再往上,就是真正的修仙了。

延年驻寿,色反童婴。五气混合,天地长并!

道士不是没见过道行通天之辈,但要不就是远远观望,要不就是状态不佳,真心实意对上的,怕是还就这么一个。

先是那野僧,接着又是这位,道爷难道已经帅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吗?

虽然不解对方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但是道士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眼中那深深的疲惫,以及元气婴儿身上飘荡出的死气。

“痴汉曹要出世,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好在有道爷在,见谁都能撑的住,咦,地面怎么在晃?”(未完待续。)8

第三十八章 十八层

阴世的规则不同于阳间,所以哪怕之前打的天昏地暗、鬼雾滚荡,地面动辄被冲下百丈,造成一个个巨坑裂纹,但是附近景象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半点影响都无。

但如今却不一样,整个阴间的地面都在晃荡,大地层层的开裂,不知有多少的惨白手臂从中生出,仿佛初春野草,割了一层又一层,其中还有男女老少的头颅裹在其中,像是草尖上的露珠,颗颗的点缀其上。

而且透过裂缝的最深处,仿佛有五色迷离、诸般受苦的景象显出,居然连十八层地狱都给震开了!!

‘不可能!痴汉曹还在封印之中,他哪来的这么强的法力,或者说是鬼力,’李道士深深皱眉,通过天眼,他仿佛能看到,阴间的各处,汹涌的鬼气如激流喷泉,几乎覆盖了任何一个角落。

‘痴汉曹就算是统帅值再高,也不可能一面都不见,就让群鬼纳头便拜吧,而且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这到底得有多少的数量!’

李道士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了起来,还在三四年前,从洛都见投胎鬼老兄,一人一鬼去阎罗署办事开始,再到后来的种种迹象,甚至是白无常都说过,阴间鬼物的数量开始激增,难不成这都是那曹某人的手段?

阴间就算真不想管这痴汉曹,貌似也不至于半点门面工程都不做,难不成真的是一兵一卒都调遣不出来?难不成这家伙还有制造鬼物的手段?

十八层地狱中的每一层,本该受罚的鬼类开始暴动起来,甚至是奈何桥、酆都、望乡台、奈何桥、孽镜台、引魂司,都有数量不一的鬼类,挣脱了锁链,往看守的阴兵鬼卒扑去,场面一时间乱做一团。

‘一见财开’

‘汝也来了’

一黑一白两个高帽在张牙舞爪的群鬼之中分外的显眼,两只哭丧棒更是一打一个准,每打上一个,无论道行深浅,那鬼必然乖乖趴伏在地,凶性不在,不一会儿功夫,酆都就没有站着的鬼物。

“范三爷,你说,阎王爷干的这事,回头会不会被上面批上一通?”白无常笑眯眯的问道,似乎对于眼前的乱象不以为意。

“不会,”黑无常冷冰冰的道,黑无常又称为死无常,本名范无救,生前与谢必安乃是亲生兄弟,铁面无私,不通人情事故。

“为什么?”

“鬼物的增减与转换,本该是阴间轮回台的功用,如今补全,三界秩序进一步稳定,事后天帝只会赏,不会罚。”

“嘿嘿嘿黑,当年的那批先天鬼物之中,就连那几个阎王老爷也都交出了自己的阴律大道,没想反倒是最弱的多指鬼,一直未有收服,如今它为了救曹操,自入瓮中,倒是省了相当大的功夫。”

“等曹操脱困之后,六畜通道便要演化成轮回台,到时又有的忙咯!”白无常又蹦又跳,高帽一晃一晃的走远了。

反倒是黑无常,往上看了几眼,自言自语:“在此之前,还能看上一场好戏。”

而在第十八层地狱,刀锯地狱,多指鬼正在此间,正被绑在木板之上,无数大大小小的锯子正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锯着,不时就有血皮肉片从身上掉落,尤其是那多指的手掌,切一只,涨一只。

而这些玩意一落地面,即便消失,然后从十八层地面的某一个角落里,一只新生的鬼物则诞生,继续加重这阴司的骚乱。

那锯刀的小鬼终于忍不住,直接化作了原型,身形一下长了十倍,居然是十大阴帅中的牛头,挠头挠脑,哀声叹气。

“小老弟啊,我们这第一批的兄弟之中,关系有远有近,但按照阳间的说法,那也是有血缘的,只要把你体内的阴律大道奉上,阎王爷必然会格外开恩,饶过你这一次,何必用自己的性命换那曹操呢。”

多指鬼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好半晌后,才道:“我自有兄弟。”

东汉末年,那时汉献帝还没有登基,百姓生活质量越下降,十常侍之祸已开始初现端倪——

“曹阿瞒,阉人子,无,好兔儿。”洛阳,一座私塾前,一群稚童正在嘲笑着一个同伴。

“尔尽胡说,阉人也是人,吾胯下活儿可大了,回头叫你们阿姊小心些,”一个垂髫小儿大怒道。

然后垂髫小儿就被胖揍了一顿。

“阉人也是人,司马子长不也是阉人么,照样写的好书,回头定要多偷窥他们阿姊娘亲几次,”小儿鼻青脸肿,吸着鼻涕,愤愤不平,走到一颗老柳树前,用力一踢,石子正好击中树冠,砸落一个黑糊糊的玩意,大眼瞪小眼。

“咦,汝这模样有些古怪嘛,”小儿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对方,只见除了模样打扮大异于常人外,手指好像也多了几个。

“算了,也没甚大事,我在私塾可有地位了,要不要跟吾混,吾跟你做兄弟,以后饭同吃,肉同享,阿姊归我,阿妹归你。”

那黑乎乎的家伙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

二十年后——

“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年轻人大怒,“诸君争利,孟德独往!”

然后,他就又被西凉军胖揍了一顿,兵疲将寡,势力衰弱至极,而就在这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古怪家伙,忽然开了口:“长安有宝。”

“宝贝,什么宝贝?”年轻人顿时目光亮,连忙问道。

“龙脉。”

汉家十三州,曹家独得十洲,而年轻人已入不惑,鸡皮白,喃喃自语:“神龟虽寿,犹有尽时,犹有尽时,长生可得乎?”

一只多指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道:“我有法子。”

而在人间,老王难得的没有饮酒作乐,而是漫步到阁楼之上,老眼竟泛有晶莹之色,长唱道:“驾六龙,乘风而行。行四海外,路下之八邦。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行四海外,东到泰山。仙人玉女,下来翱游。骖驾六龙饮玉浆。河水尽,不东流。解愁腹,饮玉浆。奉持行,东到蓬莱山,上至天之门。”

“东到海,与天连。神仙之道,出窈入冥,常当专之。心恬澹,无所愒欲。闭门坐自守,天与期气。愿得神之人,乘驾云车,骖驾白鹿,上到天之门,来赐神之药。跪受之,敬神齐。当如此,道自来。”

“当如此,道自来!”多指鬼喃喃道,白骨嶙峋的身子忽然整个爆裂开。

所在此时,所有暴动的鬼物不知受了什么牵引,同时化作一道黑光,渗透入了整个十八层地狱,阴司的规则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如水交融,更加圆满;十八层地狱在这种变化中,竟生出了合而为一的幻象。

通常来讲,被打入十九层地狱,就像是一个没门的房间,是不存在出去的可能的,但一旦多指鬼体内的阴律大道融入阴间,就好比对这个房间重新装修一番,自然也就有了一丝出入的门路,这便是那只有一次的机会,因为当初三界成形时,阴间诞生的第一批先天鬼物,只有多指鬼还没有被提取出大道残片。

黑龙顿时感应到了这种变化,一声大吼,下半截龙身直接炸开,化作了一道黑色长虹,九州山河、万千山川的景象尽皆在其中浮浮沉沉,借助龙脉之力,终于把那几乎不存在的空隙,无限的放大中!

第三十九章 原委

在阴间的某一处,一具死尸,这在阴间并不常见,尸体的额头上,有一道血洞,很显然,是被人一击致命的,血洞不大,大约筷子粗细,也就跟婴儿的手指差不多。

不过片刻,这具尸体的各个部位忽然迸出紫色雷电,彼此在缠绕虬结,忽然显出一座雷电人影,这本事老毛施展过,唤作雷德真身,雷部的著名神通之一,而且看其表现,似乎比老毛还要强上一层,雷身往下一投,尸体双目一睁,居然又复活了过来。

“该死的玄玄翁,居然逼得本座假死,若不是为了大计,真当我天宫真人怕你这寿元将近的老儿?!”

天宫真人苏醒之后,眼见这阴间的动静,面色一沉,曹操果然是留了一手,怪不得十殿阎罗会视若不见,原来是有这等大好处奉上,低喝一声:“你能讨好得了下面,但能吃的住上面吗?放你出来,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杀死你!”

随即身子往下一沉,往其中一个阴间空隙钻了进去,而等他离开之后,那元气婴儿,也就是玄玄翁忽然从虚空中遁出,喃喃自语:“都是为了长生,都是想要再搏一次,曹孟德,这次我倒是要帮你一把。”

李道士此刻的表情是满脸问号,明明度化台被他守住了,为什么下面的动静反而更大了,而且关键的是,这是哪儿啊?

自从那九级地震生后,不仅是地面裂开,各层地狱景象也开始交织,就在那个时候,李道士被一股巨力摄去,等视野恢复之后,四面八方都是空洞的一片,无我无间,眼前看似极大,但仿佛只有分寸之地,只待了片刻,道士就有种焦躁狂的感觉。

而一有这种感觉,天上地下,顿时生出了无穷无尽的猛火,火云如烧,火海横流,道士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这是幻觉,不对,不对,这不是幻觉,啊啊’猛火之中,似乎什么手段都使不出了,李道士只惨叫了数声,无穷无尽的灼热之感就从身上传出,顿时被烧的灰飞烟灭。

而等他再睁开了眼,依旧是空空荡荡,看似无,实则有,看似远,实则近,开始刚刚的那个场景。

“这是什么鬼,刚刚道爷似乎是被活活烧死,这种感觉,打死也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李道士后怕的道,然而随着他的话语,场景又变,瞬间漫天风雪,冰凌如柱,彻头彻尾的冰冷感从心底里涌出,肉体的触感正在一丝一毫的消失,冰层从脚底蔓延到手心,仿佛只要触碰一下,身体就能裂成无数片。

‘冷、冷、好冷’

正当道士的意识要再度消失之际,一道温暖的佛光就罩定了他,让他连人带身,正在缓缓的变暖,身心仿佛在大冬天,泡在了热水之中,比这种感觉还要强上十倍。

“阿弥陀佛,李施主,我们终于见面了,”一尊笑眯眯,肥仔也似的佛陀出现,佛光就是从对方手中所。

李道士心中一惊:“你就是面面大师!那这里岂不是”

“莫要惊,莫要惊,不然便有天雷临头,贪、嗔、痴、恨、爱、恶、欲,喜、恕、忧、思、悲、恐、惊,在这里皆会引起种种变化,心念一动,必然会遭到严惩厉罚,这便是无间地狱的厉害之处。”随着他的话语,天空仿佛响起了连串的闷雷之声。

李道士只感觉生咽了一颗榴莲,心里的那个苦啊,这十九层地狱不是说只能进,不能出的吗,这面面大师是什么意思?

“李施主,我佛慈悲,天下无不可度之人,奈何小僧佛力不强,接下来之事,便要拜托你了,”面面大师道。

道士尽量保持心平气和,没办法,一激动就会遭雷劈,换谁也坚持不住啊。

“面面大师,贫道乃道门中人,你们佛门的任务,让我做不大合适吧。”

“自然合适,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本来压服这条黑龙,是由令师郭施主来完成,奈何郭施主飞升在即,在人间已没有了时间,他走之前曾与小僧说过,若弟子无本事,便使他一世平安,倘若弟子开窍,修道有成,此事便交给他来办。”面面大师笑道。

“……”李道士。

所以说,这还得怪道爷是个天才喽?

“怎么办?”道士直接道,既然躲不过,那便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难不成等那痴汉曹自己找上门来,人家可不会看自己长的帅就放过自己。

“李施主其实已经做成了一半,按照那黑龙的算计,由多指鬼使十八层地狱短时间内合一,间接影响第十九层;再让生前炼成的鬼卒逆转度化台,直通底层,最后他再运转人道龙脉之力,与鬼气相通,便能突破无间,逃离出去。”

“这计划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然而施主你保住了度化台,那么曹操便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突破层层地狱,所以他不得已之下,只得毁掉自己一半的黑龙法身,才能顶住十九层地狱压力冲出来,所以你要面对的,只是当年一半道行的曹孟德。”

“而曹孟德出世之后,必然要去寻找人间朝廷的龙脉,只要寻得,不仅能让他实力短时间内恢复,而且天庭众仙也只能让他成仙,这是大势,所以你要在此之前阻止他,时辰一到,我佛自会出手。”

“什么是大势?”李道士又问。

“便是人道运转,当初汉后合该是魏,然而那曹孟德不愿称帝,只愿成仙,致使人道运转拖延了百载,所以他虽有定鼎之功,仍被群仙所嫉,不得已在无间地狱中禁闭千载,以罚其行;但汉后终定是魏,就算诸葛武侯乃上界大能转世,也不能逆转大势,五丈原一战,耗尽了转世之身的寿元,最终回归上界。”

“五丈原点灯?!”李道士愣了愣,原来在这个世界,故事是这么展的。

“但是这位上界大能料到曹孟德迟早会出世,便留了一座武侯墓,留待有缘人,其中有寻龙盘一座,你若得之,便能阻止曹孟德寻得龙脉。”

“武侯墓?”

“阿弥陀佛,那位上界大能非我佛门中人,故小僧亦不知。”

李道士心思电转,连忙又问道:“当年那曹操以龙脉威胁群仙,为什么神仙不弄死他!”

面面大师合手一笑:“此事施主应该最清楚才对,阴德阳德合称功德,开国之主,能使乱世归一,功德近乎无量,所以当年神仙谁也不愿亲自动手,开国之主中道崩殂,谁也不知人道会演化到什么地步,如今千年已过,再大的气神仙也该消了,但是此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得就有人想要彻底抹杀这条黑龙。”

李道士忽然露出标志性的奸诈表情,搓了搓手指,道:“那个,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道人更是直接,虽然师傅老头答应帮大师你忙了,但是这个,好处费你是不是得意思一下,咱要求也不高,要么给几件厉害法宝,要不你帮道爷的修为再升上一升”

谁知面面大师笑容满面,当即点头:“好啊,不如让施主再降一魂如何?”随即将手一翻,收了佛光,李道士一惊,天雷滚滚,眼看着就要劈下。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虽有大磨难,亦是大好处,施主你在这里呆上百载,外界只如一瞬,足够让你磨练心境,再降一魂,等曹孟德脱困之时,贫僧自会粉碎金身,送你出去。”

“不是,大师,有没有点温柔的手段,比如”

李道士话还没说完,一道水桶粗的雷光便从天而降,瞬间包裹住了全身,化作焦炭。

道士最后一个念头是,莫装逼,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从头劈到鸡。(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诸相

“李施主,记住,度化我那转世之身,要用爱”随着面面大师的一声佛号,整个无间地狱仿佛都佛光大亮,这是这位佛陀粉碎自己金身,制造出的威势,然后阴间的某一处,空间忽然扭曲,莲花台上,李道士的身影现了出来,背后还有一道黑影。

“胎光胎光,归体。”

三魂者,夹灵、胎光、幽精;胎光者,属之于天,常欲得人清净,欲与生人,延益寿算,绝秽乱之想,久居人身中,则生道备矣。

话音一落,那道黑影便融入了体内,仿佛天下间最清净之气贯体,而道士的面目也显了出来,不知怎么,双目透着种种沧桑,莫要问,你要是受上种种折磨,并且持续百载,你也会有这种沧桑的。

“道爷被你十八禁玩了这么久,你居然跟我说爱,面面大师你这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变态啊,”李道士喃喃道,“这笔帐,我会记在痴汉曹的身上的。”

只一步踏出,脚下云气乱卷,由小变大,自动生出一团白云,能在阴间这般阴晦的环境,瞬间招来清灵之气,而且还是无咒施法,这是功行有成,天地间的感悟加深的好处。

“老曹你想要这般轻易的出去,哪有那么简单,”李道士目光一转,便看到了远在百里开外,那道近乎贯穿了十八层地狱的黑柱,黑柱之中,半条老黑龙正舒展着身子,满是鳞甲的五爪时不时从柱中探出。

民间有云,五爪为龙,四爪为蛟,周制又有云,五爪天子,四爪诸侯,三爪大夫,虽然老曹直到阳寿将近之时,也都是三公丞相,但是死后可是被尊称为魏太祖武皇帝的,所以显化出的黑龙法相生有五指,更是给他添了霸主之气,所过之处,群鬼慑服!

“主公!”

“拜见主公!”

“丞相!”

黑云滚滚卷来,旌旗高举,红纹黑底,上书大大的一个曹字,大批当年的虎豹骑、青州兵、虎卫军,纷纷跪倒在地,虽然鬼已流不出眼泪,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跟孤走,带尔等行四海,遨游八极,上至天之门!”黑龙庞大的声音响起。

“曹孟德,莫说升天,本尊让你连人间都进不去!”滚滚乌云忽然被扯裂开,一道真人法相从中生出,道气滚滚、长袖飘飘、浑身雷电,周身有玉门、金花、铜鼎、道剑等异象环绕,气势非凡。

“原来是上清八友之一的天宫真人,听说阁下以天府秘法,采取九天雷光中的一丝真阳之气,炼入阴神之中,由有形至无形,无形至有形九次,足足一甲子时间,炼就的这一座天雷法相,自号为阳神,对否?”

“你这消息倒也灵通,”天宫真人话音一落,双手一招,成百上千的阳雷打下,这阳雷对鬼类有相当的克制作用,哪怕是百年道行的大鬼,只要中上一记,浑身鬼气就要被烧散开。

不过片刻,曹营的兵马就损失了三分之一,黑龙的眼皮眨也不眨,龙身一摆,径直向上飞去,似乎视为他征战多年的部下于无物,几乎一个瞬间,就穿越了五层地狱;那天宫真人见此,不由骂了一声心性薄凉,雷光一转,追了上去。

没想典韦居然面色不变,只是大旗一卷,带着残存的鬼兵往另一个方向飞去,似乎是另有任务。

二人一追一逃,几乎数个瞬间,就跨过百里之遥,雷遁的度比五行遁要强上数倍,眼看这就要追上,忽然一团碧水激流环绕而来,挡在了前方,雷劈水上,却如石沉大海。

《易经》第四十卦,雷水解,震上坎下,雷为震,春雷阵阵,坎为水,春雨潇潇,雷击水,万物生长,故雷为水所克,阳雷入水,碧水反而更生毫光,声势更盛,碧光大涨,反裹向天宫真人。

“松坡子,你好胆大,居然敢阻我!”天宫真人大怒,施展出上清神光,此乃上清派的看见本事之一,上承三清,不沾万物,青气所过之处,水散云消。

松坡子一凛,这上清八友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的碧水阴神明明克制对方,却反被压制住,连忙道:“黑龙出世,早有定数,这是千年之前,群仙约定好的,那多指鬼被放出,不也是阁下所为吗?”

“放出多指鬼,只是为了待曹贼出世之时,彻底抹杀对方,你当本尊是奉谁之令而来,松坡子,你莫要自误,免得将来连散仙之位都保不住!”

“哈哈,天宫真人奉命,我松坡子也是受了上面的指示,真人莫要夸口,”松坡子虽然被压在下风,依旧有把握牵制住对方,笑道。

天空真人顿时气的三尸神跳,他可没想到,半路居然冲出了只拦路虎,那他该怎么向那九鲤湖神交代;道家三大派中,各有后台,上清派的背景乃是天庭,所以对于幕后大佬的交代,一向是尽心尽力完成,就是为了不留下口舌。

黑龙借助龙脉之力,一口气冲到了地狱边缘,却有一座道君法相早已在等候,竟然是华王爷,他居然也是别有图谋,叫道:“曹丞相请慢走,我家主上有请!”

不过对方理也不理,眼看着就要冲出人间,那华王爷却是胸有成竹,摸出一口玉瓶,瓶口一开,却是一道黄气伸缩不定,仿佛若有灵性一般,在它四周,所有的鬼气、五行真气、清灵之气等灵气全部被排开,仿佛天然被压制了一般,这种力量是龙脉之气!?

黑龙的身影戛然而止,也不答话,只是黑光往他身上一卷,先是收走了那道黄气,确认无疑之后,面目顿时阴晴不定,难不成现世之中,有人知道龙脉的所在,他想得到什么?

大嘴一张,径直把那华王吞没,龙头长嚎一声,百载之寿,千年之牢,换来的,将是万载之逍遥!

人间,丰都,原本破败的城池更加破败,一条黑影在地面上不断的扩大,最终化作一龙形,渐渐覆盖住了整个城池;然后猛的一声巨响,地面层层陷落,上百只凶横的鬼物从中冲了出来,这些鬼物或是体型巨大,或是鬼气沉重,或是模样诡异,这些都是本该在十八层地狱受罚的厉鬼,道行高深,怨气十足,却因为曹操出世的缘故,全都逃了出来。

这些鬼物一出世,天上地下一片惨淡,乌云汇聚,冷雨凄迷,不知要在人间翻下多少的罪孽。

最后的真凶,在群鬼呼应咆哮之中,爬了出来,红目如灯笼,齿如利剑,角似珊瑚,头一眼,便看到了天空,狰狞的露出大嘴:“孤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谁知天边云气浮出金麟层层,忽然飞射出了十三道神光,交织成一张大网,往黑龙身上捞去,刚刚还气势恢宏的黑龙居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整个身子都被网住,因为此乃十三位神仙合力,较之当年火龙老仙降下的火云分身,还要强上百倍。

很显然,为了对付这只黑龙,这些神仙定是下了大本钱!

“诸位乃得道神人,日后都是仙宫同僚,何苦难为孤呢?”虽然生死只在一线之间,黑龙依旧咧嘴大笑,气势十足。

“你这罪人,还想着位列仙班,简直是痴心妄想!”其中一道神光之中,正显化出了当日在灵空仙界中,那个天君的身影,冷笑着看着对方。

“原来是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不就是孤当年年轻气盛的一句话,居然记到如今,天君未免也太小气了吧,”黑龙大笑道,九炁天君,便是五方五老之一,资格相当老,辈分相当高的一个神仙,这十三道神光中,便是以他为主。

“让你出世,便是让你彻底在三界中除名!”九炁天君冷冷一笑,眼看着就要下杀手,天光大亮,居然又有四道神光飞落,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来救曹操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一击道人

“震雷有出入之期,风雨有动静之节,风雨雷电,归来!”天宫真人大喝一声,顿时狂风、大雨、震雷、迅电,几乎摄了方圆几十里的元气,这一道风雨雷电符,非得到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神的讳令才能制成,而要想得到这四个大忙神的密名密字,怕是只有上清派这个依靠天庭的道家三大派,才有此能耐。

很显然,这一次,天宫真人真是下了杀机,再也不留半点手段,松坡子的碧水阴神被在声势浩大的打击之中,缩在一团,无半点还手之力,就连防守之功怕是都没了,阴神在这般天地异象面前,开始缓缓的溃散开。

就在这时,碧水阴神忽然大放白光,这种光芒一出,所有的一切外在攻击,似乎都被排挤在外,天宫真人双眼一眯:“神仙印记!”

神仙要想帮助凡人,一种是传下讳令,借以施符,另一种则是直接印上神仙印记,此法可以借得神仙的力量护体,但更为难得,因为一旦凡人受伤,神仙也会受到反噬,所以现在这种手段几乎没几个神仙在用了,没想到这松坡子居然得到如此眷顾,说不得就是因为此事。

碧水元神最终化作了松坡子的阴神,面色苍白,身影暗淡,长吁了口气,道:“天宫真人好本事,居然连这种天地符都能施展出,险些要了老道的老命。”

大乘符又被称为天地符,乃是最厉害的一种符,施展此符时,必要天人合道,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元气都为其所用,甚至能摄来一丝道之本源相助,乃符道中的最高奥义,若是无有神仙印记,堂堂松坡子这个得道高人,就要被一张符给镇的陨落了!

“神仙之道,非以力胜,亦有智取,我松坡子自忖闯不过三尸一关,就连元气婴儿都未必能成,替神仙办事,得神仙眷顾,不能得道,但亦能升仙,”松坡子喃喃道:“神仙也要想法子做的。”

“松坡子,你要想清楚,你想用这法子长生不老,我上清派亦在上面运作,照样能阻了你的路!”天宫真人阴沉沉的道。

“不管是谁的路,麻烦你们给道爷让让路,”另一道声音响起,李道士步步生云,眼看着就要从二人的身边走过。

“李道友莫走,此事可跟你没有关系,莫要再插手了,阴司的好处,可也比不上自家的性命!”松坡子话音一落,将手一张,神仙印记的光芒大亮,瞬间堵住了道士的去路。

“松坡子,道爷看你还算顺眼,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的话,一拳打爆你的阴神!”李道士一字一句,浑身的鳞甲在‘哗啦哗啦’声中长了出来,平添了一份煞气与凶悍,他在十九层地狱的一百年可不是白过的,这金银甲经过多年的温养,终于重新长了出来。

“哈哈哈哈,李道友莫要骗人也,”在神仙印记之下,松坡子心中有数,除非还有一道大乘符,不然是怎样也破不掉这印记的,而就算是有上清派为跟脚,做为上清八友之一,天宫真人也只有一张而已。

“道爷跟和尚待了一百年,虽然没被教化成一个小光头,但是也学会了一个道理,修道人不打诳语!”李道士忽然大喝一声:“黎步虚空!!”

话音一落,道士连踏九步,每一步,都像是神打,亦或是古代祭祀天地的舞蹈,上古之气迅的被转换为九黎气息,双脚仿佛长出了八肱八趾,人身牛蹄,等到第九步的最后一步,只一步,虚空猛然被踩裂开,身影同时泯灭,再出现时,已穿过神仙印记,出现在了松坡子的面前。

“锤地打!!”

虽然阴神乃无形质之物,但是那天宫真人好像听到了‘砰’的一声爆响,还有一种极端凶险危险的气息,碧水长流炸散,松坡子的阴神,居然直接被锤爆了开!

‘这不可能!普通的拳脚,怎么能够直接伤害到道家阴神,除非是外道的神魔,也不对!刚刚的凶煞感觉,比那神魔还要强上十倍,若是击打在自己的阳神上,本尊只有五成把握能不至于形体消散!’

不提天宫真人的大骇,松坡子的元神被锤炸之后,哪怕是阴间,都下起了碧色的雨水,这是碧水精英,乃是水中宝物。

“可不能浪费了,”李道士被金甲附体的脸面抬起,忽然长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水,雨水混合着鬼气,通通被吸入了肿瘤丹中,刚刚消耗的大半法力,瞬间补了齐全。

吸足之后,李道士头也不回,脚踏虚空,三步两步,便已消失在了阴间;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天宫真人,心神剧颤,咽了好几口唾沫,早把对方定义成妖魔一般的角色,虽然大家都是同行,但是哪家的道士不驱使鬼神、呼风唤雨、咒杀对手,反而改用拳头,这、这简直是不把三清看在眼里!

“南华、左慈,于吉,你们都是汉时得道,与这曹操都有瓜葛,也曾享过他的香火和气运,但这不是你们助他的借口,千年苦修不易,散了化身,归还上界,不然本天君真让你们仙业难成!”九炁天君大喝道,他出生于上古,历经种种劫难,才转生于天道之下,得了正果,五方五老的辈分地位,可是仅次于三清、四御,是故只他一人之力,便挡住了这三位和另一个不知名的神仙。

若不是顾忌着天规天条,怕是早已把这四位打了回去,而就算是这般,曹操的法身黑龙在四仙的护持之下,亦是岌岌可危,浑身遍体鳞伤,若是他的法身完整,有真仙之力,自然可以一搏,但是现在只有一半的实力,而且刚刚还硬生生穿破十九层地狱,他的恢复力,可不像是某个道士那样变态。

“无法,无法,受了人的恩德,总归是要还的,尘缘不结,何以成仙,”南华老仙哈哈笑道。

南华老仙在三国时期的名气远远比不上开启黄巾之祸的那三位,但这三个兄弟的天书三卷却是他所传授;严格意义上来说,黄巾之乱的根源便是他,而之所以传授这三位兄弟,便是想借着天下大乱,完成己身之杀劫。

然而杀劫难过,虽然汉室气运日趋衰落,但毕竟未有彻底散光,临死反扑之下,却是镇压了黄巾之祸,而把筹码全部压在其上的南华老仙自是受到重创,好在这时,还是默默无闻的曹操开始起势,收拢青州兵百万,在人道的运转之下,二者的气运绑在了一起。

谁也没想到,这个太监之子一旦飚起来,那就无法收拾了,主角模版开启之后,汉家十三州,自得十州,借助定鼎之力,百年过后,南华老仙最终安然飞升,所以他欠曹操一个天大的人情,人情不还,便与人间还有瓜葛,仙业自是不稳。

四位神仙眼看九炁天君的面色越来越不耐烦,知道这位老仙真的是准备动手了,虽说天条天规对于每一个神仙都有制约作用,但是神仙业位不同,惩罚力度也不同,比如三清大老爷要是哪天心情不爽,弄死一两个小神小仙玉皇大帝还真的不能怎么样。

五方五老的地位虽然比不上三清大佬,那也是扛把子的级别,惹毛了是真能捅人的;所以南华老仙当机立断,摸出了一道金质玉柄的卷轴,打开之后,里面仙光熠熠,浮沉着八会文字,也就是天书,与地书齐名的宝贝,对于群仙有征召、收摄之能。

“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接旨!”

“这不可能,”九炁天君面色大变,玉皇大帝怎么会为此獠出头!!(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群龙无首

等李道士刚回到阳间,就见得这样一副震撼的画面,一道卷轴展开,散着难以言喻,近乎于大道的金光,似乎能压制三界内的一切人、妖、鬼、神,金光之中,正裹着十七团仙光往上空飞去,每一团仙光之中,都有一尊神仙的虚影,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似乎正在相约一起霞举飞升。

“我了个去,谁跟道爷一起来看上帝!”

霞光中的一团青光似乎还不愿被裹挟,一圈一圈的神光正在扩散,神光之中,一尊万丈的天神开始显出了形,头戴青精玉冠,衣九气青羽,童颜鹤,面色尤有不平,更关键的是,那像波浪一般的神光虽然被压制在了下风,居然能抵的住那道金光,而这金光,便是号称仙界第一的昊天金阙无上神光!

“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尊大神的目光扫过,其他的神仙居然不敢直视,尤其是南华、左慈这几位,心中更是苦意泛滥,他们知道一旦拿出这道法旨,就代表着彻底得罪了对方,虽然神仙只要不受到天地大劫的影响,基本上不会陨落,但被穿小鞋是必须的,长生若是不能逍遥,那就很苦逼了。

那尊大神又看到了正以一种‘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的姿态蜷缩在地的那条黑龙,眼中怒意大盛,神掌做撑天状,‘轰’的一下,五指居然挣开了昊天神光,受其牵引,天上地下所有的云气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口千丈的云光巨鞭,只一抽,就把黑龙抽的皮开肉绽,龙筋断裂,任你什么龙脉之力、王霸之气,在高居三十三天的大神眼里,也就是天人二道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而他,早已与道真合,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那云光巨鞭只要抽上第二记,便能彻底让黑龙化作灰灰,可是那道卷轴忽然光芒大盛,包裹住了那只手掌,天光一黑一亮,十七道仙光同时消失在了人间。

“哈哈哈哈,险些杀了孤家,”黑龙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细眼长髯、身穿蟒袍的老人,仰望天,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劫只要撑过去,神仙就在也下不来了,现在要做的,只需找到龙脉,再与转世之身融合,到了那时,便可乘云驾龙,朝天阙!

不过在此之间,还有一个小家伙要收拾,曹操转过头来,果不其然,在他背后百丈之远,站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李道士。

“果然是那郭玉的徒弟么,当年孤手下四大鬼将之中,万毒鬼被他镇压,恶鬼将军形体两分,就连孤也被害的晚了百年出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笔帐,是该算在你的头上,”曹操平静的道。

李道士冷冷的一笑,道:“那又如何,道爷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看你不爽了,现在就算没有师傅老头的叮嘱,道爷这回也要将你打的菊花开裂!”

“什么?”

“少妇控都是渣渣,萝莉控才是王道!”

李道士话音一落,浑身一紧,这种感觉他曾经感受过,元元翁!?

如电一般的红光从虚空中生出,元气婴儿再度出现,并指如剑,一股杀意如渊似海,似乎要直透自己的心底;而这一次,对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半点制符施法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李道士,在万分之一刹那间,就要让道士魂魄尽丧!

一时间,道士似乎直接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而在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了另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头生犄角的男人,模样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能让天地压服的感觉,在滚滚混沌之中,此人或踩或踏,或转或顿,每一步,仿佛都在脚踏龙蛇,足能踏日,脚能穿月,其实凶悍到爆。

禹步的作用很多,行罡布斗、绝辟百邪、招鬼驱邪,但黎步,尤其是兵主蚩尤的初始版本,它的功用只有一个,战斗!永不停息的战斗!!

然而就是这种功能单一的步伐,鱼龙太极图花了百年时间,也只推演出了两步半,可见它的繁杂奥妙,深奥难测。

黎步,一步通天,第二步,凶兵,第三步,虚空,第四步振旗!!

只见道士双手虚握,虚空之中仿佛真的握住了一口虚空大旗,转了三转,重重的往下插去,几乎一个瞬间,空间一阵扭曲,身影重重,千千万万;那元气婴儿的必杀剑指居然穿了个空,道士半点不迟疑,连踏九步,踩的虚空生凹,第三步,虚空!然后双手并做锤,学自上古之时,那道似猿似人的巨大身影,大地开裂,板块6离锤地打!!

元气婴儿到底比阴神要强上一层,虽然那元元翁面目惊骇,但却在万中之一的时机,右臂往上挡去,‘砰’的一声炸响,整个身子被打的横飞五百丈,右臂直接炸成金液,这一下,至少打去了对方三十年的苦修。

“你跟那曹操是一伙的?”李道士冷冷的问,不知怎么,每一次施展黎步时,他的心里就会被层层煞气裹住,有一种杀到九天之上的冲动。

“我和曹丞相的目的是一致的,”元元翁眼中的死气更浓,道。

“元元翁,元元翁,”李道士重复念叨了几句,忽然心中一动,“你是前朝的那个国师!!”

元元翁者,非佛非道,但又学佛学道,道行深厚,更关键的是,他乃前朝开国之时,辅助其谋夺天下的人物,虽然前朝乃外虏入中原,得国不正,只有两百年的气运,到如今,怕也有五百多年,凡人寿元有限,修道人士同样如此,这老家伙已经活了这么久?

“果真是人越老越怕死,当年老夫怎么也找不到斩杀三尸的关窍,如今在悟出了斩杀自身的真意,感受到里面的大恐惧时,却又不敢动手了,这一迟疑,便迟疑到了将死之际,这一次,那阎罗鬼吏之职,我是必得的,而只要把你们全部杀死,这阴官儿就非我莫属了!!”元元翁喃喃道。

“道爷就知道,凡是我方阵营的,那基本上就没有一个不是猪队友,”李道士终于了解到,想要做个神级辅助是多么的难,全是坑,完全带不动啊!

“没关系,这一次,道爷一个就能打一群!!”

道士的话音刚落,天边居然一黑,只见曹操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滚滚乌云之中,探出脑袋来的那十三只龙,红目长角,凶光阵阵,每一只龙都不尽相同,这是当年他收集汉家十三州的龙脉气运之时,领悟出的杀招,唤作群龙无。

《周易乾》:用九,见群龙,无,吉,寓意君子谦让好德,共治天下。

“孤为大汉丞相,代天子牧十三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种厉害变化相较于神仙的法术,更接近于人道的变化,而人道的力量更加的诡异莫测,十三条龙气一出,所有的元气、五行、鬼气、阴阳,全都被排了出来,仿佛制造了一个神仙的禁区,在这期间,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了。

若是寻常的道人,便是学究天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抓耳挠腮,半点本事都用不出了;但李道士是一个非主流的道士,他可是能变身成近战道士;就见得半空之中,一道金甲身影,缚龙擒蛟,掀动乌云,仿佛上古人类跋山涉水,与真灵斗,攻杀神邸,这类人在后世皆被称为圣王!!

当道士锤爆了第三条龙身之时,法力终于跌入谷底,大喝一声:“等着,道爷补个蓝就来!”

“想逃,哪有那么简单!”半空中曹操的声音宏大无匹,数条人道长龙盘结扭曲,紧跟着道士冲入了丰都,那里还有一个当初他穿越十九层地狱之时,开辟出的阴间大洞。

李道士跳入大洞之中,长龙紧随其后,但不过片刻,半空中乌云一阵滚荡,似乎淡薄了许多,洞中传出闷雷也似的声响,而当道士出来的时候,法力气势仿佛刚刚恢复巅峰。

“道爷这次让你看看,这么叫真正的持久!!”(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劫未尽

痴汉曹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出世,就会被人胖揍两顿,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也就算了,人家毕竟是五方五老之一,地位之尊崇,三界之中,也没几个人能比的上。

但眼前这个道士,却让他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当年他威慑群仙,就算事败,那也是非人之过,虽败犹荣;但是眼前的场景,就真的让他有种吃翔的感觉。

天人二道,相生相克,他参悟人道之隐秘,莫说人间的道术,就是天界妙法,也能消尽散尽,但这道士就凭着一身蛮力蛮功,不受半点影响,并能打的人道长龙崩解,更诡异的是,这种力量近乎于无穷无尽。

玄玄翁也很崩溃,自己元气婴儿已成,迅如神电、疾如火星,比飞剑还要快,而且来去无踪,怎么还比不上对方的拳头。

尤其对方还是以一敌二,而且打的还是两个道行水准远高于他的,这就很尴尬了。

玄玄翁和曹操不是察觉不出,这李道士每爆个一两炷香的时间,就要回到阴间,出来后继续法力全开,这中间一定有诡异;但是当这原装进口的黎步一展开,莫说能挡的住,就算是视线也不一定能跟的上。

“此子应该只有在鬼门关附近,才能挥如此实力,实在不行,孤便只好如当年在华容道一般,先走了再说!”

所谓的枭雄,便是拿的起,放的下,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脸皮不能当饭吃,老曹很快就又打起了跑路的主意。

趁着李道士‘砰砰砰’,跟辆坦克车似的,又把几条人道长龙给打的爆炸,然后一个调转,又飞入阴间大洞去补血补蓝之际;曹操一声长嗷狼啸,漫空乌云忽然一收,直接显化出了半截黑龙,驾云蒸雾,跑路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上的一团乌云忽然震裂了无数的雷光,最终居然显化出了一尊雷蛇乱窜、电光滚滚的阳神,正是那上清八友之一的天宫真人。

‘九炁天君以摄天之能,将本尊藏身于此,便是为了将这曹操打的万劫不复,这一次,一定要一举功成!’天宫真人大喝一声,忽然抛出一物,空间仿佛都要塌陷了一般。

那是一口似锥的宝剑,剑身无锋,剑面上仿佛浮现出了十峰十岳,这便是那道家至宝破山剑,相传此乃泰山下的一整条地脉炼制而成,有斩山之力,当初封印多指鬼的那座佛山,便是被它一斩而开。

“山河石壁,无有阻碍,破山显神,助我除魔!!”话音一落,破山剑迎风变长,泰山乃五岳之,自有神性,石敢当那块大石头在那里待上千年便能化形,更何况那里本来就是山中灵脉,一口足有千丈的神剑从上而下,空气出震裂的爆鸣之声,以这一击之力,足以把丰都城夷为平地,单论杀伤,比道士的锤地打还要强上十倍,直接挡在了黑龙的前路。

“真当孤是谁都能欺的吗?”曹操不怒反笑,一而再,再而三,似乎谁都把他当作软柿子捏了,他可是四大鬼王之一,与三苗独角、小虞山鬼母齐名的邙山曹侯!!

也不见动作,曹操所化的黑龙竟直接向那斩山剑冲去,大口一张,好似化作一道黑洞,那声势浩大的峰岳之威、山脉之力,居然像是激流入涧,缓缓的、但持续的,没入了嘴中。

“天道永昌,人道长存,地脉虽壮,难挡浩瀚!”

这一次,人道之力终于挥出了正常的水准,那天宫真人在猝不及防之下,浑身雷电居然也被吸了大半,通通被漩涡里的人道之力化解掉,那原本声势浩大的气息,一下子衰弱了下来,只这一下,就把对方的阳神打成重伤。

老曹自出世以来,终于圆满的装了个逼,而当他正准备跑路的时候,就听得背后又是一道大喝。

“上古无日月,只闻山海图。众生皆至大,未有天人分。”

“老曹,这一次,你装的没有道爷好!”拳头却比话语更快。

这一拳打下,仿佛有无数的白线喷出,白线之上,缠着的是一道道地火风水,这是空间被压缩到极致的景象,满满的威力几乎全部侵泄到了曹操的身上。

哪怕没有回头,他的心灵之中,就自动浮现出了一尊似猿似人的巨大身影,仰天长吼,日月为之颠倒,大地为之陷裂;就连体内的人道龙脉之力,似乎是碰上了势均力敌的力量。

而能跟人道相媲美的,也就是那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以及身含大道的上古真灵!!

无数的‘嘶拉’之声传出,这一次,早已伤势深重的半截黑龙终于坚持不住,寸寸裂开,整个天空仿佛响起了万民哀嚎之声,就连道士的身影都不禁晃了晃,似乎上古之气都要从体内逼出。

身躯散尽,仅剩一颗龙,血目之中却是半点感情都无,只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随即那龙大放白光,李道士不得不退守防御,因为这种层次的人道之力,已经能影响他身上的九黎气息了;不过天眼之中,一道身影在白光之中迅消失,看其背影,居然是那华王爷。

人道之力全部动后,却是把玄玄翁的元气婴儿也给逼了出来,婴神光动,勉强支撑起一个光罩,虽然被人道所克制,但是凭借着数百年的积累,虽然危若累卵,但是依旧撑的下来。

只是那婴儿的小脸上,死机却是越的浓重了,玄玄翁是用万载寒冰把自己的躯壳封印,再元婴出窍,寻找长生之法,只是刺杀李道士不成,又被打断了一条手臂,无了身躯做为供养,法力真气自是有减无增。

如今曹操穿越十九层地狱,在丰都制造出的阴间大洞还未有修复完成,李道士有五成的把握,靠不停的开大招堆死对方,但是他眼珠子一转,另有主意:“玄玄翁,你元婴已成,就算寿元已尽,只要得了阴籍,也能成为鬼仙,这也是你为什么想尽办法,非要取得头名的原因?”

“哼!老夫对你们的事毫不关心,只要能成为十殿阎罗的佐吏,这道也不是白修的;小道士,我已知你的手段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在阴间找你的麻烦,”玄玄翁冷笑道。

“嘿嘿,实不相瞒,道爷对于这阴官儿,还真是半点兴趣都无,长生若不升天,只是为了苟且偷生,那还不如王八乌龟,哪来的逍遥自在。”李道士大气的道。

“小辈,你可不知长生之艰难,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能上界,你当老夫为何非要下界!”这句话大概是戳到了玄玄翁的痛脚,对方顿时暴跳如雷。

“就算是再艰难,那也有选择的机会,不过看你也没几年好活了,若是道爷取了第一,你也就只能成为鬼仙,整日与恶鬼凶魂为伴;可惜啊可惜,这世上除了生死谱,没有能更改寿元的方法……”

“曹丞相放心,只要以龙脉滋养,伤势恢复的定然极快,”华王爷安慰道,他的手掌之上,正托着一颗梨大的龙,不过这龙口吐人言:“我在邙山还藏了九件宝物,可与你那主子换取龙脉之气,至于那控制龙脉的手段,阁下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看看孤如今的下场,便知道此事有多遭天忌。”

“遭天忌,这么说来,这种手段非我等莫属了,”不知何时,华王爷的前方,多了三个黑袍人,正是魔道的三个天王。(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行路难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余振在心里重复了几句,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来此地的心情,除了苦涩,就是苦涩。

“诸位,莫要再送了,后会有期。”

相较于道士离开时的凄凉场面,这位余御吏离开时,送行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足能排成十里,汉苗瑶黎皆有,口中还不时念叨着不舍的话语,音浪一浪高过一浪,不过京城的旨意已到,继任者将至,余御吏是要回京了。

“愿使海内澄清,天高云阔,湘西大地,不复邪祭阴氛,驾”余振单人、独剑、匹马,四蹄踏过,踩断层层青草,溅起泥水股股,迎面阵阵花香。

从湘西到京师,以马匹的度,哪怕日夜兼程,也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余振赶路七天,来到了一个叫做相思河的地界。

传说之中,这里曾住有一对恩爱夫妻,夫住河头,妻在河尾,因河中有猪婆龙作祟,常年不得见面,终于夫妻二人纷纷相思成疾,病死在河边,王母娘娘怜其痴情,派来天兵收了这只妖怪,让夫妻二人的魂魄每年能在此相见一次,而到了秋冬之交,河水凝冰,虹桥架上,便是见面之期。

余振赶到此地时,天色冥冥,暮色苍茫,冷风吹拂,已不是赶路的好时间,便栓了马匹,生了一堆火,仰望黑夜,火光驱散了身上了寒意,莫名的,驱不散心中的伤感。

快到了下半夜,正当他有些睡意的时候,忽然一睁眼,腰间宝剑‘噌’的一声,弹出半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莫不是什么野狼大虫之类?’余振心想,他艺高人胆大,自是不怕这些野外畜生,提着剑往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只走了百步,借助昏暗的天色,在一颗老树前,他看到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我是鬼,你不怕我?”那黑影阴恻恻的道。

“人乃未死之鬼,鬼乃已死之人,有何可怕?”余振平静的道。

“我会吃了你,从头吃到脚,半点皮肉都不留,你还不怕?”

“吃了我,我不就与你一样,更是有何惧哉。”

“很好,很好,有胆量,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一见此地的大鬼,到了那时,看你还能笑的出来,”那团黑影古怪的一笑,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向后走去,余振只沉吟片刻,便跟了上去,念头通达,自不惧于鬼物,而且他也想看看,这鬼物到底是何目的。

随着行走,相思河上生出了茫茫的白雾,两侧的树木也变的渐渐枯萎,黄叶凋落,一片凄凉景象。

走到半途,那黑影却是消失在了白雾之中,余振眉头一皱,对方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到底想要作甚?

远处忽然响起了‘砰砰’的声响,透过雾色,余振隐约可以看到,相思河边有一个浣衣女,正洗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那背影好生熟悉?!

余振面色大变,大步向前:“念奴!”

浣衣女回头,可不就是那个活泼可爱的苗女么,见了对方,双眼弯的跟朵月牙儿似的,“汉家夫君!”

二人生死重逢,相思难得,其中的激动自不用提,好半晌,念奴才道出了始末,原来自她死后,因久久不愿转世,徘徊在冥河河岸,一日恰巧被那孟婆碰上,怜其憨,带在身边,收为侍女,便在奈何桥上洗那紫河车,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阴间出了一场大变动,这才有了机会出来。

“婆婆果真没骗念奴,真的再见到了汉家夫君,如此一来,阿奴心中便再也无了牵挂,可以安心转世投胎去了。”念奴靠在对方肩上,呢喃道。

余振眼中不知怎么,十分的酸涩,好半晌,才道:“我,我舍不得你。”

念奴忽然炸了眨眼,附到耳边,小声道:“阿奴悄悄告诉夫君一个秘密,婆婆跟我说过,我的转世,手腕三寸处有一个红痣,若是碰上她,夫君一定要对她特别特别好,像对阿奴一般的那种好才行……”

雾气蒙蒙,水汽袅袅,佳人却已不见了踪影,余振怅然的一叹,一步又一步,最终消失在了雾中。

而在河边,一老一少两道人影重又显现,除了念奴外,还有便是一个老妪,正是刚刚那道黑影所化,老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慈爱道:“这样好吗?你的转世可不是那长有红痣的女子。”

“婆婆不是说了,汉家郎君的姻缘便应在那女子的身上,我和他此生缘分已了,强求终不得善果,”虽然说鬼是流不出眼泪的,但有的时候,笑比哭还要难受。

“你真的愿意?”

“我跟汉家郎君学过作诗,其中有一是我最喜欢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里是京城西城的一处宅院,院子不大,但却布置的十分精巧,有些江南林园的风采,园中的一处墨池最引人注目的,有数亩大,全被墨汁给灌满,这池子本来是用来养些鱼虾的,只是长久用来洗笔,便成了这般模样。

这也是号称本朝第一画师,赵端阳的家宅。

这赵端阳也是个奇才,三岁能文,不过二十五,便一甲及第,一路顺风顺水,只不过不到三年,便就挂印辞官,寄情与画笔之中,山水、鸟鱼、人物,无有不专,尤擅点神,相传他曾于京城南湖绘过一张群鸭争鱼图,图成之日,那画中鱼儿却是不翼而飞,也不知被哪只野鸭给吞掉,人皆以为怪,自此名气大盛。

‘吱呀’房门被推开,杜书呆黑着眼圈走了出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仿佛多日未曾好好睡觉了般;那正坐在亭间赏景的赵端阳见状,顿时笑道:“杜兄技业大成了也?”

“跟赵兄相比,可还差的远呢。”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人自然也是跟怪人交好,这赵端阳和杜书呆虽然见面不多,却是平生至交,只不过一个专注于文笔,一个好于画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半年前,杜书呆直接找上门来,开口便要学画。

“这几个月,我已把画工的基础交给你了,接下来能到哪一步,便要看你的悟性了,”赵端阳又问:“这三日三夜,你都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到底是画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杜书呆便目光亮,精神抖擞,疲惫仿佛一扫而空,连忙拉着赵端阳往房里去,并道:“赵兄,你帮我看看,哪还有改进的空间。”

“原来杜兄画的是个美人,”赵端阳看着墙面上挂着的,还未完工的那副,忽然哈哈笑道:“却不知,这是杜兄的哪一位红颜知己?”

杜书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画的像不像,但在我的心中,阿颜就该是画中的模样。”

若是李道士在此,必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画中那个秀垂肩的温婉女子,与他所见的书妖竟有八成相像;而二者应该一次都没见过才对。

世上真有心有灵犀不成?

“技艺还有些瑕疵,但是也无关紧要,关键是已得其神,这才是最妙的一处……”赵端阳大力赞叹了一翻,并说杜书呆在这方面真有天赋,只要再苦练上数年,未必不能比的上他。

等二人走后,那画上的女子忽然眨了眨眼,抿嘴一笑。(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青城妇

青城山,一名丈人,一名赤城,又名清城,为三十六洞天第五洞,号曰宝仙九室之天,自古便有青城天下幽之美名,山势奇峻,高耸入云,白练腾空,前山陡,后山峭,乃川省山脉之巅。

相较于常有文人墨客、旅人游客光顾的前山,后山因山势险峻,壁立千仞,多为虎豹豺狼之居,甚少有人踏足。

而在后山一处极隐秘的所在,那里松萝遮天,藤蔓密布,便是我大青城的总舵、历代老祖的居所、天下闻名的宝地其实也就是个破旧的小道观。

当年青城派最扑街的那段时间,正一盟威道留下的宝殿楼宇,以及里面的各种宝贝,被人抢的抢、偷的偷、拆的拆,跟被城管碾过的一般,也就只有这个道观,仗着地势隐秘,躲过了一劫。

如今,李道士把那黑龙法身打的菊花都保不住,心中的一口大石落定,自然也就有闲功夫回来祭祖(炫耀)了。

“师傅老头啊,你看看,徒弟这一次,真的是给你挣脸了啊,四大鬼王,道爷一个人就收拾了三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大青城有前途啊;徒弟下一步就准备招商引资,争取跟隔壁少林寺一般,早日上市,我当ceo,你当原始股东,回头咱再拉大老爷当个合伙人,一起财致富,走向人生巅峰……”

李道士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给从一代到第七代的老祖上香,青城派规矩虽少,但这是其一,以后等道爷的牌位也挂在上面的时候,徒子徒孙香火不断,那想想也挺happy的。

“话说,师傅老头打道爷下山之前,是坐在存思室调养身心,应该也是在那里兵解,话说这道家的尸解,咱这还没见过呢,是不是跟光头党们一样,肉身虹化,只留下一颗舍利子?”

道观虽小,五脏俱全,这存思室正对着悬崖峭壁,崖壁上有激流飞瀑、奇岩怪石、白云霓虹,据说能够从中感悟身心、体验自然;不过道士还是正太时,一见这场景就想尿尿,恰巧这个年代还没明尿不湿,这就很尴尬了。

道士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就见到一根玉杖插在蒲团之上,杖身还挂着一件带着补丁的道袍。

更怪异的是,已过了五六年,整个房间纤尘不染,还透着一股雷劈过后生出的清新气息。

“原来师傅老头是用玉杖尸解的,江湖上不都是传言,用宝剑尸解者,是蝉化成仙里的上品,老头用竹杖尸解,在七十六等仙家中,那名次岂不是不高?”

“不过也说不准,”李道士喃喃道,老头那么喜欢扮猪吃老虎,怎么会没有做好充足准备,而且这口竹杖非金非玉,又不似竹质,一看就不像是凡品,先收着再说。

“话说,这袍子还在,难不成师傅老头飞升上去的时候还是光溜溜的,这么说来,我大道门升仙的风格还挺开放的嘛。”

李道士又在道观中故地重游一番,祖祠、斋堂、符室、书阁,尤其是书阁,这也是青城观中唯一存量丰厚的地方,有着相当多的道家典籍。

他在此还找到了《神机鬼藏》的原版,同样收着,等着日后留着教徒弟,而且日后准备把它改的再顺口一点,大概就相当于捉鬼镇妖行当的三字经、弟子规,比如说山魈怪,擅变化、青丘狐,好勾人,野狗精,力极大,金华猫,毛有毒……

有四鬼,极凶悍,曰鬼母,曰曹侯,曰独角,曰风影,此四方,皆被镇……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道家的基础义务教育,那也是要抓紧抓牢,就从我青城派开始做起。

李道士感慨了一番后,刚准备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搜刮的,手中竹杖忽然大亮,化作一道青光,脱手飞出,往山中的一个方向射去。

“我了个去,师傅老头显灵了!”李道士惊道,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状况,但是老头既然显灵,必然是有所指的,所以他连忙驾云跟了上去。

那道青光度极快,一路往下,最后居然没入山脚的山村之中,等李道士赶到时,正好看到玉杖插在一户人家的水缸里。

“咦,这不是长生嘛,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附近正在舀水的阿婆见了李道士,惊讶道。

“哎呀,是小长生啊,听说你师傅成仙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家的阿聪啊,自从服下了郭真人的符水,癫痫病都好了,一直想去拜访真人,可是他老人家一直神出鬼没的”

“长生,到我家吃饭去,你见过三四这小子了没,听说他也拜了师傅……”

回老家最尴尬的地方就在于,人家认识你,你不认识人家,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好摆出‘青城道长’的架势来,只得含含糊糊的应着,心里正琢磨着师傅老头到底是什么含义,耳边忽然传来哭喊之声。

“郭真人救命啊!我家夫君被妖怪抓走了!!”只见一个活动的人形圆规,正迅的向自己靠近,那是个妇人,不仅面目尖酸刻薄,而且长的也是又尖又凸,两条腿直突突的戳在地上,就像是个圆规。

“周大婶!”李道士顿时满脸黑线,这个妇人他可是印象深刻,那可是十里八乡的泼妇和长舌妇,基本上做到了哪里有小便宜,哪里就有她,哪里有八卦,哪里还有她。

“咦,不是郭真人来了么,这不是还穿着开裆裤的小长生嘛,怎么,又来讨糖吃了?”周大婶一看是李道士,哭也不哭了,闹也不闹了,叉着腰上下打量着她。

“哈哈,不瞒大婶,我已经戒糖好多年了,各位乡亲,长生还有事,今日便先告别了!”李道士拱了拱手,刚准备离开,袖袍就被扯住。

“长生,你肯定也会一两手道法的对不,你一定要救救你周叔啊,你小时候,他可是经常做糖水给你吃的!”周大婶紧巴巴的道。

“周家大婶,你不会又想着让小长生给你造屋吧,人家可没这等道行呢,”有乡邻不满道,这可是有旧事的,当年师傅老头还在的时候,经常带着正太版的道士出来遛弯,就有一次,正好碰上了这位周大婶,哭着喊着说自家房屋被山石撞塌,求仙长相助,不然自己一家几口人无片瓦遮头,山间气候冷寒,会出人命的。

师傅老头对于普通百姓,那向来是极友好的,自然二话不说,直接运用法术给其再造了数间,不过后来才得知,这所谓的山石撞塌,只是一颗不到脑袋大的山石从山间滑落,把大门撞裂,标准的钉子户手段,一套房变两套房。

老头大肚,笑了笑就没当回事,反倒是道士记忆犹新,难不成这一次要讹上道爷了?

“不是,这次真的不是!我家那诨汉,已经有一夜都没回来了,这可不得了,青城山上的虎狼可有不少呢,”周大婶赶紧解释道。

众人又是一愣,这周大婶的浑家,周大叔的性格却是跟她恰恰相反,乃是出了名的老实汉子,与人和善,拙于言词,但是干活儿却是一把好手;家家户户一旦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出现,给周大婶拉回了相当的票数。

李道士当年还穿开裆裤的时候,每次下山,最想见的就是这位,不是有糖吃,就是啃鸡腿,每次回去的时候,体重都会增上几斤。

若说他彻夜未归,基本上就排除了寻花问柳的可能,难不成真的是遇到了危险?

李道士看了看不似作假的周大婶,又扫了一眼手上的竹杖,若有所思,道:“那便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杀鬼印

山间小路多曲折,荆棘密布毒蛇生,树根盘曲如岩状,豺狼虎豹丛中藏。

青城还是那座青城,只不过人已不是原来的人,李道士驾着云头周大婶飘在林海之上,一切细微之处都很清晰,很快,二人就赶到了那周大叔平常砍柴的地方。

“对对,小长生,不,李真人,我那浑家就说在这里砍柴的,可是一夜都见不到人影,”周大婶小心翼翼的道。

能不能驾云,在凡人看来,似乎是区分普通道士和神仙中人的关键,一旦能驾云,就代表着能升天和玉皇大帝唠嗑了,所以这位长舌妇的态度立马转了一百八十度,相当的乖觉。

“先下去看看。”

被枯叶铺上厚厚一层的地面上,已经摆了一堆伐好的木柴,山中阴潮,木柴上已经沾了不少露珠,李道士眼光扫了一遍,柴上的木气袅袅,的确是才砍伐没多久,附近也没有杂乱和血迹,应该不像是被妖怪硬生生拖去的,这么说来,是被勾引的?

“好你个老周,老娘这么关心你,你居然背地里去找娘们,你真是好大的狗胆!!”还没等道士想清楚,周大婶已经尖叫了起来,她的手上还抓着个类似于小衣的玩意,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难不成周大叔真的有婚外情?这绝对是十里八乡的第一八卦!

道士也不管对方的各种谩骂和气愤,手一召,就把那小衣给摄来,小衣呈青色,样式还挺暴露,大概等同于肚兜多带几块布料,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小衣上那丝丝毫毫的妖气。

“周大婶不要再骂了,的确是有妖怪幻化人形,说不得大叔已经遭遇不测了,”道士这一吓唬,顿时把对方吓的够呛,也不敢咋呼了,可怜兮兮的望着道士,虽然这妇人不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对周大叔还是真心实意的。

李道士双目一睁,空中忽然传来‘撕拉’一声,一只巨大的竖瞳嵌在空中,方圆百里,皆在范围之中;天眼开到这种程度,基本上已经覆盖了驱魔降妖、望气探气、远近攻击种种功能,所以他很好奇,一旦这眼睛再进一步,还能再展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嘿嘿,周大婶,大叔还真是被妇人给勾走的。”

“什么!?”

师傅老头曾经说过,青城山后山多蛇,而且不是一般的蛇,那都是能化形的巨蟒,当年经常有村落中的妇人被妖风摄了上去,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亲自上山,大斗众蛇,最终才把妇人救了下来。

但是这些妇人回家后都生下了脸面尖尖,眼角长长的小娘子,也就是标准的蛇精脸,这倒也罢了,等到了出嫁的时候,这些女子与夫君欢好,***中有蛇舌弹出,男子除了小jj不保外,立刻会脱阳而死。

此事生了数起之后,这些妇人皆被乡邻赶至山中,自生自灭,所以常有游人被本地人告诫,在山中碰上陌生的女子向你招手,一定不能回应,不然便有性命之厄,这些女子都是青城妇!

青城妇,人蛇所生,好勾人,能吸阳《神机鬼藏》妖九五二七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老周不是这样的人,莫要扒我的衣服,也别脱自己的衣服!”周大叔被扒的只剩下牛鼻裤了,旁边的几个青城妇嘻嘻笑着,除了脸面像是网红外,那腰段也是极好的,滑溜溜,就像是水蛇一般。

好在这几个半人半妖除了能吸阳外,力气倒是跟常人无异,不然周大叔想不老实都不行了,不过这几个青城妇毕竟是妖怪血脉,气力倒是悠长,纠缠了一夜之后,周大叔的手脚渐渐有些不听使唤。

‘难不成我大周老实一辈子,十里八乡的金字招牌,这一次就要保不住了也?’

正当周大叔悲愤欲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好你这几个个贱人,要对我这浑家作甚!”然后就见周大婶以在集市抢鸡蛋的度,冲了过去,施展出泼妇打架的手段,挠脸、扯皮、拽头,两只圆规腿跟个钉子似的,动不动就踩人脚,道士小时候跟苗三四打架,只要学了这一招,基本上就没输过。

周大婶在爆之下,居然一个打四个,还打的对方节节倒退,这就是号称青城山脚下第一悍妇的实力,随后赶来的李道士摸了摸鼻子,这貌似都不用自己插手了也?

最终,这几个青城妇被一人一张镇妖符搞定,周大婶还尤有不平,怒道:“真该把你们一个个的剥了皮,拖去浸猪笼!”

李道士这下可开来眼,原来妖怪也是怕狠人的,真正的青城妇应该是周大婶才对。

“小长生,你大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婶了,但是你大叔还是当年的大叔,我真的只是听到人喊救命的,你学了本事,可一定要劝劝你大婶啊……”

“走,跟我回家,看见几个女妖精就走不动路了不是,这几个小****我一个女人都能打过,你一个壮实汉子怎么就不是对手呢,是不是心里有想法!!”

“大叔,一路走好,改天有空到你家吃饭去,”李道士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大叔你回头要是被打死,下面的事我来安排,我下面有人。

这事也只是个小插曲,道士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相信,师傅老头把自己引过来,绝对是有更大的目的,并指一点,其中一个青城妇,额头上的镇妖符自动弹开,对方刚想逃走,就感受到了一股比妖怪还凶悍的气息,顿时浑身颤颤,好似一座山压了下来。

“带我去你的老窝看看。”

青城妇最终带着道士来到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山洞之中,洞中还有两个光着身子的同类,正纠缠在一起,某些部位已经长出了鳞片,身上还有些淡薄的妖气,除此之外,还有一堆枯骨,几只不知是什么种类的兽类。

到了此处,竹杖突然出阵阵青光,青光照耀之下,地面上忽然浮出了一串大字,非鱼非篆非龙非虫,鱼龙太极图一个照下,翻译出了四个字青城丈人。

“居然是这位老祖!”李道士喃喃道,这老祖他也熟悉,虽然不是青城派的老祖,但道士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无它,这是整座青城山的老祖。

《道经》中有云:青城丈人,黄帝所命也,主地仙人,是五岳之上司,以总群臣也。剑仙入其岳,丈人服朱光之袍,戴盖天之冠,佩三庭之印,乘科车从众灵,而来迎子。

当年三界开辟之时,分封群神,五岳有帝君,三山有山灵,而青城山便是这青城丈人主管,当年初代老祖也曾得过他很大的恩德,青城剑仙一脉与对方的关系,那基本上就是丈母娘对女婿,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丈人回归灵空仙界,而这青城山,就被当作嫁妆,交与了青城剑仙。

道士心中一动,催动体内的青云真气,隔空虚划,当把那青城丈人四个字填满之后,‘轰’的一声,四个字同时隐去,而在最前方升起了一座四四方方的法台,法台之上,那是一张玉卷,卷面上大书几个字北极杀鬼印敕文。

‘北极杀鬼印,那不号称是一切鬼物克星的嘛,北极一出,万鬼自伏,神威到处,杀鬼驱邪;师傅老头你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啊,居然给我留下了这种牛叉到极点的玩意!’

正当李道士对师傅老头生出无数仰慕之情的时候,忽然眼中一动,浮现出了个画面,外面有两道身影,正急的向自己这个方向靠近。(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杀鬼敕文

“焦师兄,你所说的上古真仙青城丈人留下的宝贝,就藏在这里么?”

“没错,钟师弟,我师赤印真人最好收集各派法印,他就曾说过,青城丈人乃是上古帝王轩辕的属官之,曾奉命下界收服鬼神,敕造九座北极杀鬼印,与当年阴间开辟时的先天鬼物大战一场,其中有些鬼物的厉害程度,并不下于四大鬼王,而且数量尤盛。”

“我上清派的宝物虽多,但都掌握在师门长辈的手里,我已收集了好些材料,若是再得了此印的制法,我便可央求师傅给你我各制一章,虽然威力不能与原品相比,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广成宝藏开启之时,便是三大派开山之际,到时所有小一辈的翘属都会下山,积修外功,诛妖降魔,那时必然风云际会、龙蛇起6,你我身为上清派弟子,可不能给门派丢人。”

“不过这青城山一向是青城剑仙所居之地,我们就这么闯了进来,是否恰当?”那钟师弟担心的道。

“哼,青城派当年虽然显赫,但毕竟一代不如一代,听说近来出了个青城道长,颇有些名声,但也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值当关心。”焦师兄满脸傲气。

“呃”钟师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二人飞入洞中,正好见得洞中的青城妇,那焦师兄顿时冷哼一声,“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手一动,便翻出了一个银色法印,印上刻有追、捉二字,只轻轻一晃,便有八名天兵从天而降,银光闪闪,手持刀戈,扑了上去,顿时一团切割声响,片刻过后,就把这些人蛇杂交之物斩成一团肉泥。

“天宫敕令,收遣兵马,招!”这些明显比青巾力士要高逼格的天兵顿时化作一团光芒,收入了印中,这就是招兵法印的好处,既不用念咒,也不用讳令,随叫随到,相当的好用。

“咦?不对!”钟师兄感觉不对,按照一般的流程,自己应该经历种种考验,才能得到仙人流传的法宝,为什么刚进入洞中,那座正正方方的法台就已经现了出来,难不成宝贝已经被人先取走了?

这焦师兄毕竟警觉,连忙施咒念法:“天威灵官,扫荡四方,敢有妖孽,现形。”

只见一团白影从其身后显出,身高三丈,面目青硬,怒目一扫,洞内似乎变暗了下来,那天威灵官显出一丝的疑惑之色,但还是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妖魔鬼怪,鬼魅魍魉。

焦师兄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台前,台上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书八个大字‘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天才地宝,有缘者得之,这到底是谁人所留”

“是你家道爷!!”

‘砰’的一声,钟师兄眼皮一翻,半个字也说不出,直接晕了过去,李道士这才显出了身形,手上还握着一块银砖,普通的板砖对于他这种道门精英还未必有效,但是这先天白金罡煞化做的板砖,除非他是钢铁脑袋,不然谁中谁晕。

用心目施展隐身术,虽然法术施展不得,但不代表板砖拍不得。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知不知道青城派是哪家的地盘,告诉你,按照朝廷法律,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打死都不用负刑事责任的,而且别忘了,道爷可是救过你好几命的,难不成你忘了,中二少年?”李道士哼哼道,麻利的开始捡尸,眼前的这位钟师弟,竟是当年在洛都的中二少年,只不过长大了不少,由原本的正太开始向青春期展,也不知**了没。

“焦师兄的师傅是上清八友的赤印真人,你这般做,等于得罪了整个上清派,”没想几年不见,中二少年居然不再中二,反而冷静的道。

“所以说,道爷就该啥也不做,任由你们这些人把我青城山当作自家花园,想来来,想走走,开什么玩笑!”李道士比划了个中指:“再说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就说这家伙是被魔教妖人偷袭不就行了。”

“……”中二少年无语,多年不见,这家伙的臭不要脸依旧不减当年。

“话说,我刚刚在听你们说,那个什么宝藏是怎么回事?”李道士先是把对方的急催追捉印拿到手,然后上下翻找,除了一堆施法工具外,居然拿没找到半点像是藏宝的玩意。

“广成宝藏乃是上古金仙广成子的洞府,里面藏有当年道家诸仙降妖除魔的宝贝,每隔千年开启一次,按照我师傅的说法,这一次开启将在五年之内,乃是天大的机缘,所以只要是得了消息的同道,都会闻讯赶来,三大门派也会闻讯出动,还有,焦师兄的玩意都藏在一道收宝符中,你别再扒了!”

李道士这才止住了将对方裤子扒掉的动作,细细一翻,果然找到了一张异与寻常的符篆,天眼之中,这符内似乎另有空间,只不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

“咦?虽说我们当年也曾一起杠过枪,但是你就这么帮我这个外人,”李道士斜眼。

“别自作多情了,这焦广对我师姐有不诡的想法,所以才经常讨好我,这一次让他尝尝苦头也好,”中二少年冷哼一声,终于露出了当年的几分气质。

“你还有一个姐姐!身材怎样,腰围多少,有没有对象?有对象的话介不介意多一个?”李道士目光一亮,问道。

“……”

中二少年到底是变了,要是换做以往,保准不管打不打的过,抄起家伙就上了,现在只是气的大骂了道士一通,然后扛着那昏迷的焦师兄离开了,不愧是上清派的道二代,北极杀鬼印这种层次的宝贝,居然也没提出口要,当然也有可能知道以道士的厚脸皮,要也要不到。

“广成宝藏,当初那活人张指名道姓要的那张令牌,似乎跟这宝藏有着瓜葛,道爷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李道士喃喃道。

不过现在他现在可没工夫去关注这个劳什子的广成宝藏,炼制北极杀鬼印才是重点,当初对付的小虞山鬼母只是一条被封印的化身,复活三苗独角的,也只是他当年无意间收养的猫咪;唯独这痴汉曹,是原装正版的货色,虽然让道士找到了空子,借着刚出世的那段虚弱状态,暴揍了一顿,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对方就这么点手段,肯定是在哪里准备积蓄着实力反扑。

再加上如今那武侯墓还没着落,阴间通道一旦关闭,他也就无法无限暴种,而无法暴种,论真实道行,他可是连三魂七魄都没收完全呢,虽然凭借着金丹和三昧真火,以及一些上古人类的手段,寻常的阴神高人已经不是对手,但是对方可是连神仙业位都要挑着选的邙山曹侯,自己这点本事,还真有些拿不出手。

所以这北极杀鬼印来的正是时候,虽然这玉卷只是制作方法,但是材料他不缺啊,有柳神这颗千年老柳树,度雷劫时留下的遗蜕雷劈木,还有这位焦雷锋送来的炼印材料,完全可以炼制一番,别忘了,他李道爷炼丹炼器的本事可也是传自名门的。

玉卷在青云真气的输入下渐渐开起,自动浮现出了竖行文字

天尊说:下元众生,多有恶逆。聚生大国,不从正道。自称强能,不知人命不久。自今已去,大鬼行运。五浊之世,人多造横。图谋众生,致害天下。万民艰辛勤苦,众生受罪。国人非法,刑祸相罚。贼从下生,恶乱世界。鬼兵入国,行其大灾之疫。刀刃殺人,人转恶心造逆。刑法相谋,鬼计多生,道途艰辛。五种大贼,夜行殺人。劫掠逃虏,逆党鬼贼。汝等百种大鬼,作乱世界。万民不安,小人负重。

天人元道,千鬼万邪,皆悉能害人。令人家虚,万事不果。死亡贼害,生病在室。官鬼在家,怪鬼竞起。人宅耗虚,百事不吉。若有一人归向道要,奉吾敕令,造此神印,万灾可解,百疫自散。官鬼大兵,自消不起。风调雨顺,国土平正,万事皆善。吾不虚言,有人受吾真言,亦自度灾危艰难,是事自然消散。不可不明吾意,汝等众生男女,但受炼印要妙之术,斩杀一切疾病,鬼灾自然消滅。若有鬼违于真敕者,魔王來收摄,鬼贼斩分,头破脑裂。令汝等鬼眷属,支离坑下。急敕律令。(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支脉

青城山山巅,号称是飞鸟难渡,白猿难攀,这些时日更是古怪,时不时的就有一道霞光飞出,如晨雾白露,层次起伏,又好像北极寒光,所过之处,草木虫石尽皆化作寒霜。

大约过了二十七日,在山下之人都习以为常的关头,一日清晨,忽有星光降下,且都是破煞之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一生,肃杀之气顿显,结为光明,飞居中山,盘踞了三日三夜,忽又如水银泻地,垂入了山巅。

一股寒意从山头蔓延到了山半腰,并响起了隐约的念咒之声

“乾象天灵,坤以运载。不得违时,周而复始。天光受吾,神印北极。卫吾身形,何神不从,何鬼敢当。吾印指天天倾,指地地裂,指人人长生,指鬼鬼绝灭,指阴阴断,指怪怪残,指魅魅裂,指木木折,指火火停,指雨雨歇。帝君授吾神印,化摄汝等,有违吾令,四肢伏折,北极杀鬼,出世!”

猛的,一道身影飞射而出,手持一尊宝印,此印仿佛如同冰雪铸就,透着凶猛的寒意,宝印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那急催追捉印能召兵将,其实也只是下九等,而北极杀鬼印乃所有鬼物的克星,乃是上三品。

“幸好那焦雷锋带的材料充足,外加道爷的存货还有不少,炼毁了一口后,终于把这一尊半成品给炼成了,按照那敕文上所说,此印需得至少两个心如赤子、凶如匹夫的恶汉三精血方能炼就,有道是恶鬼怕凶人,以人气覆印,便能不沾鬼气,只不过不怕鬼的凡人已是极少,道爷到哪里去找这种二愣子,还是两个,对了!凶人道爷认识一个啊,朱豹子不就是么!”

“不过在这之前,道爷还得找一个人算账,老毛,给道爷滚出来!”另一尊急催追捉印顿时放出阵阵白光,白光之中,天河毛天将的身影渐渐现了形。

老毛一见到表情要揍人的李道士,转身就想溜回去,若是寻常的召征,以他天将级别的业位,道士自然没奈何,但是有了追捉印,老毛想跑却也跑不掉了。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

老毛一看对方这是要放大的节奏,而且连三昧真火都冒出来了,吓的脸都白了,赶紧叫道:“误会,都是误会!小道士你赶紧助手,误杀天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哼,对于这种出卖兄弟的人,那必须是不能手软,回头道爷就焚香祈告,打小报告,说有天将勾搭凡间女子,经常借助下界任务之便,偷偷幽会,谋图不轨。”

老毛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原本威风凛凛的身影现在变的跟只大号的哈巴狗似的,赶紧道:“别别,千万别,小道士你要是这么做,我这天河天将一职可就是不保了也。”

见把老毛吓的够呛之后,李道士这才放缓了语气:“哼,这一次你坑道爷的事就这么算了,再有下次,道爷给你面子,中纪委的面子可不是那么好给的,还有,你要我调查的东西,道爷帮你摸清楚了,真实情况是这样的,阴间鬼物增多是事实,并不是十殿阎罗编造的,却是那多指鬼所为,而放出多指鬼的却是上清派天宫真人,他却是受……”

李道士做为当事人,自是了解内情,只不过还有两点没说,一个是魔道中人,一个是那神秘的华王爷,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办公室法则第n条,做好领导吩咐你的事,其他的事不要管。

老毛听了这曲折离奇的剧情,也是惊的嘴不合拢,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故事,他也透了个底,让他坑道士的上级是他雷部的前领导,雷门毕元帅,敕掌十二雷庭,诛瘟役鬼,上管天地潦涸,下纠群魅出没,中击不仁不义,虽然当年神仙没有对老曹动手,但是暗地里派下的天将可有不少,尤其是擅长灭鬼诛魔的雷部天将。

毕元帅就是在那时跟老曹结下的梁子,只不过他没有九炁天君那么多的仇恨值,这一次除了查老曹外,更主要的是纠察阴间的内情,这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所以说,你要道爷办的事,道爷给你完美的办成了,那个《天雷**》你是不是得交出来?”李道士搓了搓手指,一副你懂的表情。

老毛顿时脖子一缩,道:“那个,其实并没有这么一回事,《天雷**》乃雷部最高秘传之一,怎么能轻易的传授给人间道士,何况是你”

“什么!?”李道士的声音直接飙了八度,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摸出纸笔,开始写举报信,开头怎么写来着,天庭毛元帅与人间女子的不正当男女关系一二三。

老毛赶紧把纸笔夺过来,偷瞄一眼,大大的(通)同·奸两个字,分外的刺眼,差点虚脱,什么叫同·奸,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好吧,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劝住这个一言不合就举报的李道士。

经过老毛各种讨好哀求,就差下跪了,李道士才勉强同意,让对方尽量给自己争取,至于举不举报,那就得看争取的结果了,既然被拖下水了,想上岸哪有那么容易,道爷的战斗力不比y区群众差多少的好吧。

搞定了老毛,李道士马不停蹄的飞回洛都,不知为何,自打这痴汉曹出世之后,总感觉时间越来越紧,仿佛一刻不努力,就会被无形的丝网给勒紧,勒紧,然后勒到死为止。

长安城,一座低调却奢华的宅邸,一位眉脚上挑的贵公子自言自语,“九州大地的龙脉,在汉唐时被统一过,所以王朝旺盛,天下拱服,我朝驱除胡虏,恢复中华,奈何与燕王争鼎,形成了双龙争珠之场面,龙脉散了一半,而本王也只是知道其中一条支脉的所在。”

“公子,那曹操素来无信,为何不趁他最虚弱之际,把他擒住,逼问出运使龙脉的手段,为何要让他进龙脉,要知这位鬼雄一旦恢复道行,想要制服便近乎于不可能。”华王爷担心道。

“叔叔莫要担心,这条支脉相较于九洲龙脉,就如泥鳅比之长龙,单凭这一条,曹操顶多能恢复当年的五成道行,本王便有信心制服他,而且他当年深陷人道沼泽之中,就连神仙也不知,虽然让他凭借着人道之力提前转世,但只有人道路线变动,他才能最终脱劫而出,所以放心,我有把握说服他。”

而在那位贵公子所说龙脉支脉之中,一条黑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重新长成,鳞甲勾爪与刚出世的时刻相比,更加的锋锐,尤其是满口利齿,几乎能断金折铁,一举一动,都能卷起大大小小的漩涡风暴,淡金色的长河则渐渐枯竭起来,这代表着这条支脉正在被吸干。

福州城中

“老王,你不是常说,君子要敬鬼神而远之,**之外,圣人存而不论,这一次怎么想起带我去拜佛的?”薇哥儿两条大长腿又蹦又跳,嘴里却嘀咕着。

“呵呵,今天是你娘的祭日,带你去拜一拜,总有好处的不是,”老王笑呵呵的道。

薇哥儿盯着对方好一会儿,才哼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拜和尚不如拜妈祖,妈祖娘娘可是个大好人呢。”

老王干巴巴的一笑:“那位大人物,我可不敢惊动。”

不知是不是受了道士的影响,薇哥儿对于和尚分外的不感冒,没拜一会儿就不知溜哪里去了,整个大殿,只剩下老王和那座巨大佛像,分外的肃穆。

老王面目虔诚,仿佛在忏悔自己的罪行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金色光圈缓缓从脑后升起,温暖祥和,居然是高僧佛陀才有的本性加持!(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赌注

阳间的鬼气并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

这是道士回到洛都后的第一个想法,虽然没有多指鬼人为制造的鬼物,但是在回程之中,他能够感受的到,各个地方,时不时传出来的一两道凶恶鬼气。

他可还记得,当初那黑龙法身脱困后,有相当一批凶恶鬼物,本该是镇压在十八层地狱的,趁乱逃了出来;他们制造的乱子,绝对要比那些小鬼要大的多。

但是他也相信,只要阴司腾出手来,头一批要收拾的,就是这群鬼类。

这次与之前不一样,当初那老曹出世,是十殿阎罗,甚至是地藏王菩萨都默许的,整个过程中,基本上都没有出手的迹象,但是这一次,就属于正常的业务范围了,阴司抓鬼上万年,要多有经验就有多有经验,所以他相信,这些鬼物折腾不了多久。

朱豹子这条大虫在碰上道士之后,基本上又恢复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所去的地方,要么是杏花楼,要么是赌坊;不过让道士诧异的是,他用天眼扫了一圈后,居然没看他的气息,星宿转世应该是很显眼的啊。

‘难不成是出城了,又像是上次一样,开启全国赌王争霸赛之旅?不大可能吧,这才过了多久,这条大虫不会这么记吃不记打吧,’李道士嘀咕道但也不敢肯定,毕竟朱豹子的想法,一般人是猜不透的,所以他决定先到衙门打听打听。

对于李道士的神出鬼没,周老实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而且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只是查一查附近的出城记录,对于他这个古代公安部门的小头目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

“道长,已经查过了最近的卷宗,还有盘问过城门的衙役,并没有朱老兄出入的记录,”周老实打了个哈切,如是道。

“周老实你最近去大宝剑的次数很多吗?看你那双黑眼圈,要不道爷给两颗韭阳丹补补,包治百病的,”李道士看对方一副熬夜过多的脸,关心道。

周老实苦笑了声:“道长可不要乱说,只是昨夜去新开的万金坊玩个一两手而已,没想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天亮。”

“你什么时候也好上这一口了?”李道士惊讶道,这才注意到,这衙门里办公的书吏和捕快,也都是一副瞌睡虫的表情,有的还直接趴在案上睡着了,难不成这些人都去了?

“无它,财帛动人心。”

按照周老实的说法,这万金坊是最近开的一间赌坊,与其他赌坊倒也没甚区别,骰子牌九,斗鸡斗狗;但是它的规定非常古怪,无论对方的赌金多少,也不论对方用的是金银还是田契,只要能赢上一笔,赌坊所赚的全部抽成油水全部奉上。

虽然不知道这家赌坊的老板是不是脑子抽掉了,但是事实证明,对方是说话算话的,有了这个约定,一日万金不再是梦想,所以这家赌馆的生意近来好到爆棚。

但是说也奇怪,最近这十来天,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赢过,据说这堆积的银钱已经达到了五万两,只要赢上一笔,瞬间致富,迎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不再是梦,怪不得连周老实这种高级公务员都动心了。

“居然有这么有意思的地方,”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若是朱豹子知道的话,十有**会在那里,只不过怎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赌坊不大,只有两层楼,但门外却排起了条条的长龙,生气蒸腾,影子与阳气融合,像是皮影戏,又像是壁画,每个人的头顶上,仿佛有一条条爬虫在蠕动,小口张开,仿佛是想要吞食、吞食、吞噬。

“咦!?”李道士讶然,再眨了眨眼,这把景象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一个人的生气和阳气。

“道长你怎么了,快要排到我们了,”周老实问道,这个捕快头头被道士三言两语就拉了过来,成为赌博的伴当。

“无事,无事,看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娘了,”李道士摸了摸眼睛,这天眼没出毛病啊,怎么会生出幻象,话说**能刺激生气,这里的生气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浓烈。

刚进大门,就见了一个‘大型垃圾堆’,但里面丢的却是铜钱、金银、地契、玉石、书画古董,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像是垃圾一样摆放,被随意的丢在门口,基本上每一个赌客见到这般场景,那都是呼吸困难,两眼放光,只要赢上一笔,这些就全都是他的了。

周老实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找了个赌骰子的点儿,准备先玩个两把再说;李道士眯了眯眼,事有反常必有妖,也有可能是鬼,但是他怎么感受不到呢?

转了一圈,没现什么异常,便准备上二楼瞅瞅,这时却有两个小厮拦住了他,“上面都是贵客,不得邀请,主家不允许上去。”

道士见这两个小厮面容木讷,双眼无光,仿佛被摄了魂一般;双眼一眯,眼中神光透表入里,果然是缺了一魂三魄,轻轻一笑:“其实,道爷也是贵客。”

手对二人的肩膀轻轻一拍,二人顿时像是打了摆子,再无力气,只得眼见着道士离开。

《五雷掌小篇》已被道士运用的炉火纯青,若是再修了天雷**,便能隔空驭雷,排云卷雾,厉害的不要不要,该死的老毛,你要是不把天雷**给道爷要来,看我怎么举报你,你个臭不要脸的!

二楼与楼下热闹的场面不同,是一个个小包间,道士还真是见了不少权贵人士,比如说洛都这一任府衙,几个当年被道士讹诈的大商人,某个著名的才子,以及朱豹子!

只不过朱豹子如今的模样相当凄惨,左手齐根砍断,手指和小臂还放在地上的盘子里,血糊糊的一片,眼前还盯着手上的牌九,目光狂热的叫道:“吹、吹、吹!”

“吹你大爷!”李道士二话不说,一脚冲了进来,另一脚把对方蹬翻在地,那牌九洒了一圈,结果落在地面上的,是三张小点数,朱豹子顿时满脸失望,二话不说,拔出匕,就准备割下自己的几个脚趾,却被道士一把抓住。

“你没病吧老兄!”李道士虽然知道赌博能让人上瘾,但是上瘾到这种程度的,那可就真是罕见了,这简直是拿生命在作死啊。

“原来是掌门,”朱豹子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这世上何处不是赌,贼寇赌命、商人赌财、官员赌命,赌的越大,赢的越大,输了不过卵朝天,难道真的像是市井小民一般,苟且营生,苦于生计,那这世道该是多无趣啊!”

“说的好,不愧是长了两条赌筋的人,又有星宿附体,若是生在乱世,不是巨寇,便是枭雄,可惜啊,生不逢时,生不逢时。”

李道士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同样是个彪形大汉,若是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他的脸上纹了青色的纹身,狰狞可怖。

“我是这间赌坊的坊主,我叫做迷龙。”

“鬼?”李道士打量了半晌,忽然问。

“正是阴间的赌鬼,曾在油锅地狱里受五百年的刑罚,”没想对方不仅没有反驳,还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道士还是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半毫的鬼气,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

“那你还不走,阴间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那你敢不敢与我赌一赌,他们不会追上来?”迷龙笑眯眯的道。

李道士打量对方几眼之后,同样嘿嘿一笑:“赌便赌,这是道爷的赌注,”手一翻,北极杀鬼印便显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赌神

阳间的鬼气并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

这是道士回到洛都后的第一个想法,虽然没有多指鬼人为制造的鬼物,但是他在回程之中,他能够感受的到,各个地方,时不时传出来的一两道凶恶鬼气。

他可还记得,当初那黑龙法身脱困后,有相当一批凶恶鬼物,本该是镇压在十八层地狱的,趁乱逃了出来;他们制造的乱子,绝对要比那些小鬼要大的多。

但是他也相信,只要阴司腾出手来,第一批要收拾的,就是这群鬼类。

这次与之前不一样,当初那老曹出世,是十殿阎罗,甚至是地藏王菩萨都默许的,整个过程中,基本上都没有出过手的迹象,但是这一次,就属于正常的业务范围内了,阴司抓鬼上万年,要多有经验就有多有经验,所以他相信,这些鬼物折腾不了多久。

朱豹子这条大虫在碰上道士之后,基本上又恢复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所去的地方,要么是杏花楼,要么是赌坊;不过让道士诧异的是,他用天眼扫了一圈后,居然没看他的气息,星宿转世应该是很显眼的啊。

‘难不成是出城了,又像是上次一样,开启全国赌王争霸赛之旅?不大可能吧,这才过了多久,这条大虫不会这么记吃不记打吧,’李道士嘀咕道,但也不敢肯定,毕竟朱豹子的想法,一般人是猜不透的,所以他决定先到衙门打听打听。

对于李道士的神出鬼没,周老实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而且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只是查一查附近的出城记录,对于他这个古代公安部门的小头目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

“道长,已经查过了最近的卷宗,还有盘问过城门的衙役,并没有朱老兄出入的记录,”周老实打了个哈切,如是道。

“周老实你最近去大宝剑的次数很多吗?看你那双黑眼圈,要不道爷给两颗韭阳丹补补,包治百病的,”李道士看对方一副熬夜过多的脸,关心道。

周老实苦笑了声:“道长可不要乱说,只是昨夜去新开的万金坊赌个一两手而已,没想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天亮。”

“你什么时候也好上这一口了?”李道士惊讶道,这才注意到,这衙门里办公的书吏和捕快,也都是一副瞌睡虫的表情,有的还直接趴在案上睡着了,难不成这些人都去了?

“无它,财帛动人心。”

按照周老实的说法,这万金坊是最近开的一间赌坊,与其他赌坊倒也没甚区别,骰子牌九,斗鸡斗狗;但是它的规定非常古怪,无论对方的赌金多少,也不论对方用的是金银还是田契,只要能赢上一笔,赌坊所赚的全部抽成油水全部奉上。

虽然不知道这家赌坊的老板是不是脑子抽掉了,但是事实证明,对方是说话算话的,有了这个约定,一日万金不再是梦想,所以这家赌馆的生意好到爆棚。

但是说也奇怪,最近这十来天,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赢过,据说这堆积的银钱已经达到了五万两,只要赢上一笔,瞬间致富,迎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不再是梦,怪不得连周老实这种高级公务员都动心了。

“居然有这么有意思的地方,”李道士摸了摸下巴,若是朱豹子知道的话,十有**会在那里,只不过怎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赌坊不大,只有两层楼,但门外却排起了条条的长龙,生气蒸腾,影子与阳气融合,像是皮影戏,又像是壁画,每个人的头顶上,仿佛有一条条爬虫在蠕动,小口张开,仿佛是想要吞食、吞食、吞噬。

“咦!?”李道士讶然,再眨了眨眼,这把景象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一个人的生气和阳气。

“道长你怎么了,快要排到我们了,”周老实问道,这个捕快头头被道士三言两语就拉了过来,成为赌博的伴当。

“无事,无事,看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娘了,”李道士摸了摸眼睛,这天眼没出毛病啊,怎么会生出幻象,话说欲望能刺激生气,这里的生气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浓烈。

刚进大门,就见了一个‘大型垃圾堆’,但里面丢的却是铜钱、金银、地契、玉石、书画古董,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像是垃圾一样摆放,被随意的丢在门口,基本上每一个赌客见到这般场景,那都是呼吸困难,两眼放光,只要赢上一笔,这些就全都是他的了。

周老实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找了个赌骰子的点儿,准备先玩个两把再说;李道士眯了眯眼,事有反常必有妖,也有可能是鬼,但是他怎么感受不到呢?

转了一圈,没现什么异常,便准备上二楼瞅瞅,这时却有两个小厮拦住了他,“上面都是贵客,不得邀请,主家不允许上去。”

道士见这两个小厮面容木讷,双眼无光,仿佛被摄了魂一般;双眼一眯,眼中神光透表入里,果然是缺了一魂三魄,轻轻一笑:“其实,道爷也是贵客。”

手对二人的肩膀轻轻一拍,二人顿时像是打了摆子,再无力气,只得眼见着道士离开。

《五雷掌小篇》已被道士运用的炉火纯青,若是再修了天雷**,便能隔空驭雷,排云卷雾,厉害的不要不要,该死的老毛,你要是不把天雷**给道爷要来,看我怎么举报你,你个臭不要脸的!

二楼与楼下热闹的场面不同,是一个个小包间,道士还真是见了不少权贵人士,比如说洛都这一任府衙,几个当年被道士讹诈的大商人,某个著名的才子,以及朱豹子!

只不过朱豹子如今的模样相当凄惨,左手齐根砍断,手指和小臂还放在地上的盘子里,血糊糊的一片,眼前还盯着手上的牌九,目光狂热的叫道:“吹、吹、吹!”

“吹你大爷!”李道士二话不说,一脚冲了进来,另一脚把对方蹬翻在地,那牌九洒了一圈,结果落在地面上的,是三张小点数,朱豹子顿时满脸失望,二话不说,拔出匕,就准备割下自己的几个脚趾,却被道士一把抓住。

“你没病吧老兄!”李道士虽然知道赌博能让人上瘾,但是上瘾到这种程度的,那可就真是罕见了,这简直是拿生命在作死啊。

“原来是掌门,”朱豹子嘿嘿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这世上何处不是赌,贼寇赌命、商人赌财、官员赌命,赌的越大,赢的越大,输了不过卵朝天,难道真的像是市井小民一般,苟且营生,苦于生计,那这世道该是多无趣啊!”

“说的好,不愧是长了两条赌筋的人,又有星宿附体,若是生在乱世,不是巨寇,便是枭雄,可惜啊,生不逢时,生不逢时~”

李道士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同样是个彪形大汉,若是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他的脸上纹了青色的纹身,狰狞可怖。

“我是这间赌坊的坊主,我叫做迷龙。”

“鬼?”李道士打量了半晌,忽然问。

“正是阴间的赌鬼,曾在油锅地狱里受五百年的刑罚,”没想对方不仅没有反驳,还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道士还是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半毫的鬼气,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

“那你还不走,阴间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那你敢不敢与我赌一赌,他们不会追上来?”迷龙笑眯眯的道。

李道士打量对方几眼之后,同样嘿嘿一笑:“赌便赌,这是道爷的赌注,”手一翻,北极杀鬼印便显了出来。

随即放开浑身剑意,任由那千丝百转,极端危险复杂的变化,牵扯上自家的心灵。(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掀桌

神与仙,道不同,神是天地,仙是逍遥,升仙的方式总是大同小异,但是成神,却有很多种方式。

有的是生前立下大功德,被册封为神,有的是死后受万民香火供奉,自成神职,还有的则是风雨雷电具相所化,凡此种种,多不胜数,但大都涉及到天人二道的变化,上承天道,下印人道。

迷龙身前为赌棍,死后为赌鬼,经历过家财丧尽、妻离子散,也曾享受过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都是赌博带来的,种种剧变,最终让它领悟到了赌局的人道变化,居然也让它异想天开,想要借此成为三界中的第一个赌神。

但是神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别的不说,鬼身就是它最大阻碍,神道不能容鬼,想要成神,必须舍去这尊鬼身。

如何舍去,这就相当于道家的斩三尸,斩人容易,斩己身难,从古到今,向来如此。

所以才有了这一场赌局,只要道士参悟出这一层人道变化的真谛,便能如下棋似的,敌进我退,反手斩大龙,借着赌局的演化,借助对手之力,把鬼身消磨干净。

而也只有道士,机缘巧合之下,拥有的是不在天地人神鬼五种之类,三界成形之前的力量,能够承受住人道的演化;早在他跟曹操在阴间火并时,迷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赌局。

至于它之所以肯定道士会同意,同样是因为曹操,四大鬼王之一的邙山曹侯,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趴下的,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以道士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老曹的怒火,而这位鬼雄最强大的力量,就是他当初挟龙脉令群仙,所掌控的人道之力。

当初那黑龙法身刚出世时,施展出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二,就轻而易举的吞掉了斩山剑,一旦让他恢复全力,甚至只要是五分,谁也不知道这位大佬会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若是掌握了一层人道之力的变化,便能在未来的大乱之中,多上几层把握,那痴汉曹看不顺眼的人物排行榜中,他小小李一定位列前茅。

虽然人道变化难测,但这一次还是在掌握之中,而且主要承受的对象并不是他,眼前的赌鬼成神,这是最好的观摩机会。

何为人道,大到朝代更迭,龙气交替,小到百姓的生老病死、聚散离合,再到情感上的喜怒哀乐、爱恨惊恐,都像是一条条浪花,组成人道这条无休无止的长河,其中的浪卷暗流,怕是就连大老爷也不一定分明。

而只要掌握了人道中的一层变化,把它掌握住,就有从人道进入天道的可能,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可以上岸了。

随着赌局的演化,尤其是当道士放开道心,解除抵抗的关头,那滚滚的贪嗔痴纠缠上来,几乎一个瞬间,就陷入了无数的画面中,赌钱、赌财、赌命、赌运、赌势,一切的一切,都在酵,在扭曲,每一次的输赢,道士的心灵都会被蒙上一层尘埃。

人道的变化,不杀胜似杀,不灭胜似灭,仿佛要把道士拖入那无尽欲望的纠缠之中。

‘哗啦哗啦哗啦’

随着最后的一阵摇骰子出的声响,‘啪’的一下,骰盅重重的落在地面上,迷龙眼中散着难以言喻的色彩,仿佛即将破碎的玻璃,又像是将要出壳的雏鸟,似乎就差这么一下了。

“压大还是压小?”

李道士则恰恰相反,脑袋低垂,浑身气息暗淡,目光呆滞,似乎彻底的丧了神。

“压大还是压小?”

“压大还是压小?”

随着对方不断的喝问,人道变化也到了最剧烈的关头,迷龙也不由露出焦急的神色,它算是把赌注都压在道士的身上,不然也不会出言提醒,要知道这种变相的帮助很有可能引人道深层次的变化,并带来反向的后果。

‘大还是小?’

‘大还是小?’

‘大还是小?’

‘大还是小?’

这种问题落在道士的耳中,就变化成了舍还是得,生还是死,去还是留,但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代表的,就是人道的另一重变化,运转运,劫生劫,不是庄家,不是开赌档的,始终都是输家。

“原来如此,”李道士喃喃道,双眼忽的一睁,鱼龙分衍,演化出一门,却是上古世界之窗,而在其中,有无数顶天拿月的身影在仰天长吼。

有一群生灵,它们天生大能,它们不服管教,它们凶煞冲天,它们不通世情,它们便是天,它们便是地;天地大劫之中,它们不转世,不避劫,他们向着天道运转恶狠狠的伸出了拳头,头撞不周山,举手抓金乌,挥斧劈日月,搅动四海水。

最后,它们一一陨落,它们是输家,但他们从未向天道低头,三界没有容下它们,三界也容不下它们,它们是人道长河永远也冲不溃散的顽石,它们有一个统称上古生灵!

道士体表的上古之气受了人道的变化,猛的剧烈起来,这也是迷龙所期盼的那股力量,那股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的力量!

‘轰’

明明没有声响,道士起身,在迷龙的眼中,却是惊起了山呼海啸之声,“小!”这一声,仿佛是有无穷巨大的生灵在齐声怒吼一般。

迷龙咧嘴,刚欲开蛊,‘砰’的一声,连蛊带骰,还捎带着一只鬼手,一齐砸了个粉碎,李道士抬头,裂开满嘴的白牙,“这不就是小了?”

未等对方开口,一直裹着金甲的拳头就已锤在了鬼身上,透体而没,顿时躯体裂纹密布,人道的力量往中一收,却阻止不了这一拳,那不服管教的一拳!

“差点都忘了,道爷不是来赌钱的,是来砸场子的!!”

又是一拳,鬼身直接崩散开来,鬼气若是冲散,怕是能覆盖大半个城池,但是北极杀鬼印往下一镇,所有鬼气都被压入这方寸之间,“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

汹涌的鬼气全都被吸入《天青宝册》之中,而与此同时,楼下忽然传出了周老实狂喜的大叫声,“我赢了!我赢了!所有钱都是我的了!!”

“赢一场,输一场,赢的珠玑满斗,输的片瓦遮身,赢得神仙业位,输得地狱煎熬,但要想成为赌神,还得先输上一局才行,多谢道友成全!”虚空中走出一道身影,四十上下,长手细眼,浑身放光,模样与那迷龙有那三四分相似,正是赌鬼,或者说,新上任的赌神。

“不谢不谢,赌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不就是双赢么,赌神你看似输,实则赚的盆满钵满,”李道士打了个哈哈,道。

“从此往后,人间的一切赌行赌业,皆由我来引导,祸福吉凶,当以教人为善之责,”迷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许诺着什么,与此同时,天上射来一道白光,像是要接引他离开一般。

紧接着道士耳边又响起了几句密语,大意是告诉他另一人的所在,而等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李道士忽然道:“赌神,要不要跟道爷赌一赌,这一场劫难,道爷能否扛过去?”

赌神迷龙微微一笑,道:“若是道友能承受的住眼前这一场劫难,本神赌你赢。”

“有眼光,不过话又说回来,道爷眼前的劫难是什么?”李道士刚一转头,这位赌神便消失无踪,很显然,是到灵空仙界拍马上任了。

“不愧是成神,跑路的度都是神,”道士喃喃道,连忙运用《六甲之文》推算,刚刚观摩参与了一场人道运转,这一次的推演分外成功。

“我了个去!老曹居然想挖道爷的墙角!”(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白发子

风是冷风,夜是深夜,就连空气都蔓延着令人心滞的氛围,几匹骏马奔跑在荒山野径之中,当头的是一个白青年,面目俊俏,披着一层墨甲,背上是四支小旗,而他座下的马匹,四肢居然是精铁打造,踩在地上,出沉闷的声响。135%7924*6/81o

“董娘、沈娘、薇姨你们放心,儿子定会把你们安然送出去,不致落入那老贼之手。”

“你也要多加小心,没想王大人居然是这种人,居然想让夫人作陪,像那娼妓一般,简直是太不可思议!”那三个浑身黑衣黑罩的人,其中一个喃喃道,正是那包子脸。

“好了,一切等逃出去再说,”董氏下意识的看了旁边人一眼,轻声道。

“现在福州城已被重兵把手,我们商行在城内的各个驻点都被抄封,能逃出来,还得多谢白儿相助。”

“董娘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爹爹不在,自然由我来守门,不让恶贼踹门!”

包子脸看了看那白青年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薇哥儿抿了抿嘴,面色有些苍白,半句话也没有说,心里乱到了极点。

三位毕竟是女流之辈,从城内逃出,再加上纵马奔驰大半夜,身子早已吃不消,全靠意志力在支撑,夜风深寒 mqu1d,加上几人身着单衣,除了薇哥儿还有些精气神外,其他两位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

而随着意识不清,仿佛有人在背后吹气一般,越吹越冷,越吹越寒,吹的三魂七魄都仿佛要离体了一般。

“大胆鬼物,敢伤我干娘!”白青年大怒,手上一翻,便把背上的小旗甩了出去,正中那两个女人的背后,‘砰’的一声,两团绿火凭空炸现,空气顿时响起了凄厉的叫喊声,点点滴滴的灰烬从火焰中渗出。

“三位干娘小心,我能感受到,有相当数量的鬼物在向我们靠近!”

白青年话音刚落,附近顿时响起一片呜咽之声,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身影在靠近,青年猛的扣住了马脊之处,向上一抽,便抽出了一口白骨链,每一节的锁链都在旋转之中,火星乱溅,人马合一,冲入前方厮杀着,挑拦戳刺、横截抽打,群鬼居然不能敌之,一时间阴气乱卷,鬼风呼啸,硬生生的被他杀出了一条道路来。

“好小将,某来会会你!”话音一落,一个三丈高的丑脸大汉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古之恶来典韦,白衣青年凌然不惧,持上前厮杀,阴祟之气居然对他半点影响都无,化作一团影和一团锏影,时分时合,光影纷呈,其中的精彩程度,并不亚于古战场的名将争斗。

不过到底那典韦厮杀经验丰富,百忙之中了个破绽,白青年果然上当,尖一戳,戳出了无数的梨花火雨,往对方胸口刺去;谁知对方哈哈一笑,身影以眉心为中,猛的一分为二,左右两锏各使了个‘翻天覆地’式,一声巨响,正中那青年的脸面。

谁知火花一溅,对方只被逼的退了几步,面色不变,依旧持冲杀了过来;‘咦’典韦心中却是吃惊不少,暗道:‘此人果真诡异,单是气力就不亚于我,而且身子骨仿佛铁打的一般,与我这猛鬼躯壳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趁着对方失神的一刹那,白青年突的将身一拽,扯出无数的大小铜环来,瞬间把对方手脚腰脖全部圈住,任它的身形如何变化,却始终挣不开这些铜环。

“三位干娘,我已用六畜环将对方暂且镇住,趁此机会,我们快走吧,”白衣青年大喝道。

四人连忙冲出了这些无形鬼物的包围,而董氏却在这时昏昏欲倒,好在包子脸心急手快,一把抱住了对方,两人一起摔在了马下,跌的是七晕八素,溅了满身泥。

“夫人,你怎么了!?”几人这才注意到,这董氏的小腿部位,有一个明显的黑印,透肤入体,十有八九是被鬼所抓,留下了鬼印,本来是应该当即作的,但董氏这个弱女子,居然只凭着意志力,一直撑到了现在。

“坏了,这鬼印落在人身上,会迅吸收人的阳气,阳气一旦耗尽,必死无疑,得尽早医治才行,”白青年面色一变,连忙跳下马背,连拍三下,马背上顿时弹出了十来个小格,每一个小格都是些是治鬼驱魔,甚至还有对付僧道的玩意,道士曾经炼过的却鬼丸赫然在列。

白青年刚从中取出一团膏药,忽然面色一僵,只见两口软剑正从自己的胸口中穿出,而握着剑柄的,正是之前昏迷的‘董氏’。

“不对,你不是董娘,你到底是谁!?”

‘董氏’娇笑一声,媚意从眉角传到眼角,再流落到嘴角,由外而内,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

“奴家唤作二乔,是曹丞相的姬妾。”

“你便是二乔,曹孟德在铜雀台上炼就的女鬼!?”白青年面色大变,很显然是想到了对方的来历。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大乔和小乔都是三国时期的绝代佳人,也都是痴汉曹惦记的对象,奈何人家老公也不是吃干饭的,生前一直没让隔壁老曹翻过墙来,但是这老贼一直贼心不死,在二者死后,用秘法摄来了二女的魂魄,合炼成一只艳鬼,便是眼前的二乔!

“这幅皮囊真的不错,转世过来这么久,也挑了无数的凡间女子,也就只有这一具符合奴家的心思,可惜啊,都要便宜那老汉了,”二乔妖媚的笑道。

“你休想!”白青年咬了咬牙,五指居然忽的便做了五根狰狞鬼爪,往对方脸面上的抓去,这一下要是抓实了,怕是脑袋都要抓烂了。

二乔自是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挑上的肉躯受损,身子仿若无骨般的一折,便闪过了对方这一击;而那穿透心脏的致命伤口,却像是嘴巴一般张张合合,居然一点一滴的消失了,若不是白青年面色苍白,很难想象他刚刚受到了致命一击。

“你居然也不是人”

白青年二话不说,马背上的玩意一齐甩出,瞬间炸出了团团烈火,白雾蒙蒙,遮挡住了在二乔的视野,等烟消雾散之际,却已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好滑头的小子,居然趁机施展土遁术跑了出去,奇怪,为什么奴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活人才有的生气呢。”二乔刚想追击,脚边忽然缠绕上了两只狐尾……

十里开外,一个小土包猛的裂开,露出了三人的身影,只不过刚刚显出,白青年就呕了数下,吐出来的全是黑血。

“夫人,夫人呢,我们不能把她丢掉啊!”包子脸焦急的道。

“沈娘,那女鬼太过厉害,更何况她手上必然还有曹操邙山十宝中的铜雀台,一旦祭出,我们谁都逃不掉,”白衣青年无力的道。

“可是,可是夫人”包子脸跺了跺脚,满脸焦急。

“你们是谁也逃不掉!”随着这一声,老王的身影开始浮现在了半空,身穿一品大员的官服,朱衣白,几有当年汉家丞相的气势。

也不见动作,那白衣青年就如遭重击,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对方背后的大石中,大石四分五裂,人也萎靡不振。

“小娃娃也想上树,未免也太早了点,”老王呵呵笑道,目光一转,落在了薇哥儿的身上。

“乖女,你跟着外人跑什么,为父可不会伤害你。”

薇哥儿咬咬贝齿:“你根本不是老王,你把真正的老王藏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开印

老王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乖女,你说的什么傻话,我自然是你的爹爹,你可还记得,在你四岁的那年,我和你娘带你去逛庙街,你顽皮,被铁签刺破了皮,到现在,脖子后面都有一道淡淡的伤痕,可对?”

薇哥儿面色剧变,这事她记得,难不成老王真的和曹操融为一体,或者说,被对方给吞噬了吗?

“乖女快些让开,这两个人我都要带走,是有大用的。”

“你休想!”薇哥儿毫不犹豫的道,直直的挡在对方的身前。

“乖女不听话,爹爹可是要打屁股的,”老王哈哈一笑,阴风一卷,就要把对方摄走,不过薇哥儿的身上忽然冒出一团碧光,这团碧光透着大海一样的气息,温暖、坚强、包容万物,阴风接触到碧光,直接烟消云散。

“咦?好厚重的神光,乖女你是得了神仙的加持了么,这可是难不倒爹爹。”

随着话语,老王的脸面忽然化作了一只龙,却是纯黑色的龙,透着深沉的黑暗气息,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神光剧烈的波动着,翻滚咆啸,却也在飞快的崩解,吸收了龙脉支脉的力量,这家伙再施展人道之力时,已如春雨,化万物而无声。

神光在崩解之前,好似闪过了一道老妪的形象,表情微沉,正是妈祖娘娘。

老王随即轻轻点了几下,包子脸、薇哥儿、白青年一一晕了过去,喃喃自语:“三界成形,三教立定,佛、道、魔,是时候收回孤的那条黑龙分身了,还有,天庭找了孤那么多次的麻烦,真当孤是软柿子吗?听说当今上清掌门杨仙君是四大天师的转世之一,孤虽然只恢复了当年一半的力量,但是真要斗起来,赢了却一定是孤。”

“真当孤真的只要成仙就行了吗?嘿嘿,孤若为神仙,非五方五老、四御大帝、六司星君不得为之,孤一向说话算话,面面大师,此事若成,这第一个要感谢的便要是你!”

目光随即一转,又露出标志性的痴汉笑容,“居然是只青丘小狐狸,王老官寡身多年,是时候纳上一房狐妾了。”

狐狸精早已显出了原型,是一只十来丈的大狐,七只粗尾如柱,来回的扫荡,炸出滚滚风浪,与那艳鬼二乔正到了斗法最激烈的关头,多指、恶鬼、万毒、艳鬼,便是当年曹操最得力的四位手下,万毒与多指先后陨落,恶鬼也被赶尸送葬,不知所踪,只有这艳鬼,依旧存活着,还挑选了一具上好的肉身。

“小狐狸精,你这算盘可是打错了,想要拖住奴家,让那几个凡人逃走吗?也得问问我家老汉答不答应,”艳鬼娇滴滴的一笑,忽然掷出一物,呈塔楼状,却是邙山十宝之一的铜雀台,很快就长至房屋大小,想要罩住狐狸精,铜雀鬼光重重洒下,就连七尾妖气都挡不住。

到了危机关头,狐狸精也使出了看家本事,突然吐出一物,呈链状,正是在东海所得的成道之宝。

“封心锁情,无情无心,化情生爱,欲孽重重,”随着呢喃也似的叫声,忽然生出了数道细链,任那铜雀台重重压迫,却始终压不下来,与此同时,艳鬼二乔的心中,尘封多年的记忆又浮了出来,那是两个男子,一个英武之气逼人,另一个则儒雅风流。

‘大乔。’

‘小乔。’

“啊”二乔顿时低呼一声,只感觉胸口疼的好似要裂开,被曹操封印的满身情丝似乎有破笼而出的迹象。

狐狸精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彩,不过还未等她继续施法催动情丝,身子忽然一僵,浑身妖力居然驱使不动了!?

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每走一步,地面仿佛都震了三震,而这个人,却让她生出了莫能敌之的感觉。

“果然是野性未驯,得先剪掉几条尾巴。”

话音一落,狐狸精一身修为所聚的狐尾,瞬间有三条被捏爆了开,顿时惨叫一声,身形以肉眼可见的度缩小,很快就化作普通狐狸大小,缩在地上瑟瑟抖。

老王转了一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扫荡了所有的对手,轻轻一指,阴气便摄住了狐狸,与另外两人一样,带挈着向外走去。

“二乔,你可无事?”

“无事,只是头有些痛,”艳鬼低头道,美目低垂,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倒是她的手上,多了本该是狐狸精身上的那串手链。

“那便回去吧,”老王点了点头,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往四周扫了一圈,并无半点人影。

刚走上两步,地面上忽然弹出一根铁柱,然后传出一连串的‘噗噗噗’声响,铁柱在前后左右一根根的突起,就像是一座牢笼。

“天为象,地为相。化楼台,召狱将。立牢眼,变铁床。千斤锁,万斤杖。押祟入狱,罪重勘,罪轻免。急急如律令!”

“风出巽方,飞沙走石,”话音一落,狂风飞沙四起,方圆数里顿时灰蒙蒙的一片,老王被牢笼所困,用法术显化出的乌云就有被卷走的趋势,那二乔见状,连忙低喝一声,化作鬼影扑了上去。

但只片刻过后,一道白光大亮,二乔惨叫一声,重又显出了原形,但气息却是减弱了不少,额头上似乎还冒着青烟。

“出自中央祖,戊己化为土。万神尽皈依,百邪不敢觑。九曜藏我身,五帝管星数。黄河水逆流,五岳崩摧去。大林尽飘扬,三春叶焦黄。吾寄斗牛口,万万魔精走。土地保吾正,炎光聚死灰。若教吾一怒,开眼再观觑。馈定把中央,须教万物藏。神印一照,万邪随印灭,尽化为凝血。急急如律令!”

一尊形如冰雪的宝印显了出来,印面所罩之处,所有鬼气尽皆化为乌有,刚刚艳鬼就是被其所伤,顿时惊恐万分,径直投入董氏身子的最深处,仿佛它是所有阴晦鬼物的克星一般。

而那印光罩在老王身上,照的他皮毛筋骨纤毫毕现,就连体内的那团黑影都显了出来,尤其是那对狭长的双眼,碧光幽幽,如渊似海,滚滚的鬼气如浓烟一般消散,短短片刻,就已消耗了至少五百年的鬼力。

“北极杀鬼,杀杀杀杀杀杀杀!”随着空中又传出的一声大吼,老王身上的鬼气更是如同浓烟阴云,被大日一照,顿时烟消云散。

牢锁咒和祭印术,便是《天青宝册》在吸收了赌神迷龙的鬼身之后,演化出的两道厉害术法,本以为能出其不意,给这痴汉曹来记狠的,但道士现在却感到有些不妙了,对方就背着双手,半点动作都无,任由他把身上的鬼气驱除的一干二净。

“事实上,孤还要感谢你,替孤除了这满身鬼气,不然有了这层障碍,孤如何以人道之力驱动佛道魔,最终成就正果。”

“要遭!”

道士顿时知道自家失算,连忙收了法术,卷了三人往外逃去,而老王的体内鬼气在消散大半之后,显露出来的,就是纯粹的人道龙脉,一只舒展着身子的黑龙,一步踏出,铁牢自动裂开,何为人道,便是人间大道,所过之处,无不顺从!

寒风迅的在两面吹过,两侧的景象变的越模糊,吊睛大虫的飞遁度被催到了极限,每一丝皮毛,仿佛都在舒展伸缩,散着风精之气,而一只手掌却落在了它的颈项之处,轻轻一拍,大虫如遭巨震,瞬间栽倒在地,翻了几个滚后,化作了道士的身影,头也不回,掐指施法。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汹涌的白光立刻扩散开,那能消灭一切妖魔鬼怪的灼灼焦热却如长鲸吸水,通通吸入了老王背后的那三道本性光圈之中。

“佛陀,这不科学!?”(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光圈

老王背后的光圈,正是佛陀,或者是心念如光,将要成佛的大光头才有的本事——本性光圈。

这三道光圈,怎么讲也是光头党大头目级别才有的,痴汉曹不是一直不愿意从事光头党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么,他怎么会有这玩意!?

熊熊的大日真光虽然极其克制妖魔鬼怪,但是在其中一道光圈之下,迅的被吸收干净,光圈中又放射出极其纯粹的光彩,似乎还有一只三足鸟儿在此间飞荡,此乃大日如来尊者本性加持。

光头党的头号大头目,如来佛未成道前,乃是天竺国王子,传说他出生之时,天上地下,生出无穷的光明火,似乎还跟某些上古生灵有些渊源。

所以如来佛又称为遍照金刚,一切光火,对他都无伤害;而有了这道光圈,大日星辰咒自然也就无了效用。

眼见道士错愕的表情,痴汉曹满意的一笑,也不答话,捏了个金刚不动明王印,当头向对方打去。

李道士瞬间感受到,一股粉碎一切,镇压一切,摄伏一切的大意志扑面而来,在某一刻,他明白了猴哥的感受,好大的一对佛屁股!

能够对抗佛陀气势的,要么是神仙,要么——是真灵!

道士大吼一声,浑身被金银厚甲覆体,一只、铜光光的拳头硬生生砸了上去,那股格格不入的气息,满不认输的意念,似乎并不逊色于佛陀的意愿。

空中冰冷也似的无声,只是百丈之内,空气仿佛被刷新了一般,什么烟尘、浊气、鬼气,通通归于无。

然后是第二次刷新,第三次刷新,直到刷机刷到爆。

地面足足下陷了二十丈,仿佛锤出了个翻过来的锅盖。

‘哇’的一声,一口血水吐了出来,这一次可没有阴间的无穷鬼气补充,道士的两只手臂仿佛要被锤裂了一般。

“这一次怎地没有上一次那般凶悍霸道,郭玉的徒儿?”老王,也就是痴汉曹哈哈笑道。

“就算像道爷这么持久的男人,每个月也总有那么不想干一两天,”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眨了下眼,神蛰钉在电光火石之间打出!

不过老王微微一笑,眼中同样射出一条似蛇似龙的玩意,一口把这神钉给吞了个干净。

“小把戏,”老王继续双手一合,一道光圈化作了无数的佛刀,佛祖成道后,曾割肉喂鹰,寓意着慈悲为怀、舍己为人,而这,同样化作了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化佛刀。

刀不伤人,只斩妄念,这化佛刀斩在道士的盔甲上,一点一滴的消除着道士的杀意煞意,再斩下去,似乎连敌意都无了。

而这,便是面面大师的绝技,他曾靠这口刀,度化了无数凶神恶煞之徒,如今反被用来对付道士,让他苦不堪言。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道爷现在越看这痴汉曹越顺眼,就差要亲一口了;不行,对方与我有杀妻之恨,杀父之仇,而且抢妹子是货真价实的,要不是道爷正好算到了,这绿帽子可是必带无疑!’

一想到这里,道士那看向基友的眼神顿时一变,满眼杀气,什么都可以丢,妹子不能丢!

危机关头,先天白金罡煞瞬间涌出,连同青云剑意一并,化作了白金长剑,往下劈去,误打误撞之下,居然使出了一招御剑术。

这种层次的攻击,老王终于认真起来,一直未有施展出的人道黑龙显化转出,剑光刚劈在龙身之上,就化作了灰烬。

而这条已经凝为实体的黑龙又绕道士一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除了金银甲化作糜粉之外,体内的真气仿佛灌入了水银,运使的越来越困难,最后居然半点都使不出了。

这就代表着,道士的一切符篆、法术、降魔正法都使用不出,这也是人道之力最强大的地方,对于一切妖魔鬼怪、仙佛神魔有着强烈的排他性。

“这一次,郭玉的徒儿,你怕是阻止不了我了吧,”老王呵呵一笑,并指一点,往道士眉心戳去,这要是戳实了,瞬间就能把他的三魂七魄震碎,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危机关头,李道士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当初和赌神推演的那场赌局,赌钱、赌财、赌命、赌运、赌势,劫生劫,运转运,人道的这一层变化,开始了牵引和勾连。

龙脉之力虽然霸道无双,亦是人道的力量,同样受此影响。

道士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脱生之机,撑的过去,那就海阔凭鱼跃,撑不过去,自然是人死鸟朝天。

老王这志在必得的这一拳,却是砸了个空。

“大还是小,输还是赢?”

眼前居然已无了道士的身影,而用龙脉之力演化出的黑龙,龙居然幻化成了道士的面孔,笑容诡异:“大还是小,输还是赢?”

老王面目一抽,他能感受的到,人道之力居然开始不收控制了。

“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当年他能悟出人道之力,还得多亏一物,便是千古第一宝玉和氏璧;此物乃是当年秦始皇的手中宝,藏有他当年统一六国,运转龙脉的经验。

在三国时期,和氏璧曾辗转多次,先后落于孙坚、袁术之手,但都不解其用,直到袁术败落,多指鬼附体荆州刺史徐璆,将此玉献给了曹操,这才算是功行圆满,使他真正悟出了龙脉的精髓。

而随着老王的这一声大喝,龙脉之力居然真的远隔重重虚空,勾来了人道长河的虚影。

河中没有河水,反而是各种各样的画面,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爱恨是非,有这股力量相助,老王几乎一个瞬间,就又重新占据了上风,道士微薄的人道运转,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外在压力。

“知不知道赌神的最高赌术是什么,便是赢就是输,输便是赢!”

空中忽然想起了道士的大吼,老王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大门凭空显现,无数上古生的巨灵在其中怒吼咆哮,那积聚而来的气势仿佛能撕天裂地一般。

这是道士趁着万中无一的机会,全力作,催动上古之窗所能照到的所有生灵,勾来其中每一个的一丝气势,汇聚在其中,宣泄了出来,这股气势没有任何力量,但却如江河入海,把人道演化的局面冲的混淆破乱,这也同样代表着老王,也就是痴汉曹的内心。

道士的脑颅之中,在这种契机之下,忽然传来‘撕拉’的一道声响,仿佛扯开了甚物似的。

一条黑龙,在这无数强大的生灵幻象面前,并不算个什么。

上古年代,龙族只是山海百族之一,而且并非是特别强大的那种,所以说黑龙遭到了极其凶残的蹂躏,千奇百怪的上古生灵用各种手段欺负它欺凌它、霸凌它、污辱它。

好在痴汉曹在经历第十九重地狱,不知多少年的磨砺之后,早已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心灵空隙,再加上龙脉之力源源不断的补充之下,在上古生灵之中不断的厮杀中,黑龙法身变的越狰狞可怖,牙尖齿利,鳞生倒勾,爪上黑光更现。

尤其是那龙指,随着击败大敌的数量越多,居然长出了一根根鳞爪,由原本的五爪黑龙变成了九爪巨龙,尖角根根捅天,凶威几可冲天,随着最后一尊‘祝融’巨灵被撕开,猛的一声大吼,嚣张之声几可冲天。

“借此幻境,龙脉之力变的更加圆满,小道士,你真是我的福星,”老王哈哈一笑,天地顿转,却是清醒了过来,人道更加圆满。

不过眼前却已不见了道士,以及其他人的身影……

第五十五章 亲生子

“开始赢的不算赢,开始输的未必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拉拉手算什么,谁先上三垒才是王道,老曹,这一次你让道爷逃出来就是最大的败笔,咳咳咳咳,话又说回来,道爷身上的伤势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重啊。”

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李道士盘膝坐在一座大石上,面色苍白,生机衰弱到了极点,道袍变成了洞洞装,皮肤之下,好似有无数裂开的伤痕,但表面上却怎么也看不到,就连穴道中的青云真气,也被分割成了无数份,运转不能。

这便是人道之力的伤害,无影无形,最是凶险,道士相当怀疑,自己现在一旦有任何剧烈动作,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目前来看,算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包子脸满脸愁容的从后洞走出,看了看接近于挂掉状态的李道士,顿时两眼泛红,泫然欲泣。

“嘿,小妞,虽然咱现在除了嘴能动,其他部位的都动不了,但你也不要露出这种夫君从此不举的表情,退一万步讲,道爷可还有舌头呢。”李道士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扑哧’包子脸顿时被调戏的脸色微红,又羞又骚:“你这家伙瞎说个什么,谁想这个了!”

李道士咧了咧嘴,还没继续说些什么,眼一花,仿佛眼前的俏姑娘变成了一条冰冷可怖的黑龙,两双灯笼眼无情的盯着自身,顿时面色一僵,浑身的伤口上,像是有无数的蠕虫在其中蠕动,不断的吞噬着自家生机,‘哇’的一声,五官同时流出血丝,相当的狰狞可怖,身子将倒。

“臭道士!”包子脸又惊又怕,连忙过去抱住对方,她从没见过这么衰弱的道士,仿佛只要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要死了一般。

“夫人现在都那样了,你再这样,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呜呜呜”

过了好半晌,包子脸才感受到手指被碰了碰,只见李道士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艰难道:“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我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就死的。”

安慰了包子脸一阵后,道士越感受到身上伤势的严重,而且青云真气无法运转,想要运功恢复也几不可能,当今唯一之计,只有回到阴间,借助无穷无尽的阴气来修补上古人躯,再令谋它策。

不过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回去也还是个问题

正当道士默默思索之际,洞口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只见白青年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瓜果点心之类,道:“干娘,你已经好久没进米食了,身子要紧,多少吃一点吧。”

包子脸的肚皮顿时响起抱怨的声响,顿时俏脸一红,默默的接过,道了一声多谢。

虽然李道士对于这位白帅哥救自家妹子的行为,还是挺感激的,但这‘干娘’又是什么状况?他觉的自己有必要问一下了,别搞的防火防盗防老王,却让老宋翻了墙。

“那个,小伙子,你哪里人?”

道士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没想对方双膝一弯,居然直接跪下了,“爹!”

我了个去!这一声爹,险些把道士叫的又走火入魔,这又是什么状况,认娘不行还得叫爹,这小伙儿什么毛病!?

包子脸又怨又气的瞪了道士一眼,“人家来之前都说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谁知道你糟蹋了哪家的姑娘。”

李道士满脸的不可思议,亲生的!?有没有搞错,我儿子的都这么大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娘的是谁,一时间道士心乱如麻,脑海顿时闪过被自己xxoo,或者是把自己ooxx过的小娘,虎窟山的女山匪、京城名妓、龙宫的鱼王妃等等等等,可是自己避孕措施明明做的挺好的啊,咳咳,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时间对不上来!

“那个,小伙儿,咱的面孔长的比较大众,也比较老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道士小心翼翼的道。

白青年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会不记得,我小的时候,可是被您给带大的,若不是碰上了恩师,说不定还会跟在您左右。”

“啥?啊!”李道士顿时赶紧腰上一痛,只见包子脸满眼的愤愤,有种抓小三抓现行的感觉,赶紧道:“我这可还受着重伤呢,再说了,人长的也不像啊。”

二人下意识的望向了这认爹的小伙儿,对方俊逸的面孔上,居然真的与道士有两三分相像,这、这简直是见鬼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要不是顾忌着道士身上的伤势,包子脸估计就该施展当街扒衣了。

李道士咽了好几口唾沫,正在考虑要不要先装昏迷一段时间,忽然心中灵光一闪,脱口道:“白毛娃?”

白青年大喜,“爹认得我了,蒙恩师恩赐,如今取了个姓名,唤作李子云。”

道士想了起来,当年那产鬼,也就是被灭门的贾家女,道爷后来还给她接生过,我了个去,吓死爹,呸!是吓死道爷了,亲生和亲自接生,那完全是意义不同的好吧。

“那个,你娘姓贾,祖祠还在那八大王洞中,你其实应该叫贾子云的才对。”

“爹说的哪里话,儿子自然是得跟父姓,哪有跟母姓的道理。”

按照对方的说法,自从道士把他托付给了捕侯,对方便悉心教导,把墨家、阴阳家,甚至是其他诸子百家的技艺全部传授,加上他体质特异,区区五年,就已经有了当年司马追凶的八分实力。

技艺一成,白毛娃,不对,是白子云便拜别师傅,下山去找自家爹了,先是回到洛都,结果却现道士和丑娘早已不在,运用墨家的手段探查后,便现道士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福州城,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准备逃出城的董氏几人,这二位小时候也是带过他的,而且跟自家老爹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还用说,古有关云长千里送嫂,今有李子云忠心救娘,义气自是感天动地。

“原来如此,”李道士恍然,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真不愧是医学史上,也有可能是道家自有记录以来,唯一一例女鬼成功接生的案例,这家伙长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快啊,而且明明昨晚那么重的伤势,这才过了一天,居然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天赋,真不愧是混血儿啊。

“可惜没见到丑娘亲,听说丑娘亲是入山修行了么,”李子云惋惜道,打小的时候,除了道士外,就属他跟丑娘最亲了。

“丑娘啊,她出国整个容,再过几年就回来了,”李道士咂咂嘴,还没再说个什么,忽然又干咳了几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居然直接晕倒了。

而在上清派的琅琊天中,天宫真人盘坐在蒲团之上,座下是数十名弟子,各个神仪内莹、英姿外现,而且身上都有仙气缠绕,显化出诸天将灵官的虚影,似乎随手都能召下凡来,上清派不愧为天庭干儿子的外号,底蕴自是丰厚。

除此之外,天宫真人的旁边,还坐着四道身影,或是鹤童颜,或是形如稚童,还有一个女道姑,但相同的都是道行深厚,法力高深。

天宫真人睁开双目,室内仿佛一亮,浑身法力较之之前,似乎又有极大的进步,环视了一圈之后,缓缓开口:“妖孽出世,祸患世间,搅动三界,我上清派上承九宵,自当斩妖除魔,护持正道!”

远在千里开外,荒山野岭之中,天竺野僧一步又一步的走着,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摸了摸脑袋,一圈佛光显了出来,向着西方叩了九次,似乎是领悟了什么旨意。(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血池魔鬼

黑风山,血池

血水剧烈的搅动着,时不时掀起数道血浪,将附近的妖鬼邪物吞噬掉。

只片刻过后,尸体上便冒出了一张诡异的人脸,双眼空洞,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更加浓郁的血腥之气,常人只要闻上一丝丝,体内鲜血便会爆开血管,连魂魄都被污染,化作血鬼。

而在此时,血池边上,一个只有半边脸有肉的老妪自言自语,“怎会如此,为何万灵之血这般暴躁,好似要出世一般,明明还差三百年的火候。”

‘砰’的一声巨响,先是一道血柱冲出百丈之远,红光映照一片,一只巨大的魔鬼身影显出,头大如船,体型却还不到头的一半,肋骨根根如戟,唯独那心脏一跳一跳,仿若魔音,山上的虎豹豺狼听到这个声响,无论种族,均是两眼通红,咆哮如雷,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闹出这般动静,山腹中顿时飞射出十几道身影,男女老少皆有,丑恶俊媚同在,但均是双眼魔光灿灿,煞气腾腾;这些都是魔门在中土收下的弟子,那五爷赫然在列,而且看上去还颇有地位。

只见他光着上半身,肌肉条条的身躯之上,满是凶兽恶鬼的纹身,左右还各拥着一个妖姬,似乎完美的从县中恶霸进化成了魔门凶人。

“这便是那血池魔鬼吗?传说此物一旦炼成,甚至能压过神仙,喋喋喋,如此,我魔门大业可期!”

“听说三位天王最近寻得一件极其罕见的宝物,将它炼入其中,能加这血池魔鬼的形成,难不这便是成形之兆?”

紧随着又有数声巨响从山顶传来,众妖徒魔子这才明白,这种动静并非只与血池有关。

五爷猛的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了两个黑色卍字,喃喃道:“佛?”

‘莫作声,莫开口,烦劳皆由强出头,’一道笑呵呵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耳边响起。

‘又是你!’五爷心中暴怒,自打前些时日,就有一道声音时常响起,不停的劝他为善,劝他向佛,就像是一只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作响。

他本就脾气暴躁,自从入了魔道以来,更是喜怒无常,如今被对方缠上,恶心程度可想而知。

“莫不是正道中人打上门来了!?”其中一个面色阴郁的青年开口道。

此话一出,顿时群情哗然,虽然在两千年前,魔道是能跟正道正面硬肛的存在,但是自那几场大战过后,便只能苟延残喘,如今乍听到这个消息,惊恐可想而知。

“莫要胡言,阴炼魔,”老妪阴惨惨的道。

“嘿,像你这般胆小,好似一坨扶不起的烂泥,还如何成魔,不如直接自杀做鬼算了,”五爷冷哼一声,不客气的道。

“你”阴炼魔大怒,此人不知何故,居然得了天王赤都的喜爱,不仅用密法帮他炼成如意血魔,地位一下爬在他之上,把自己的两个禁脔师妹抢走,而且动辄打压他,若不是顾忌着师门长辈的影响,自己早就下手阴对方了。

饶是如此,他也打定主意,此事一了,就让他知道什么是左道**,什么叫杀人于无形。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天塌地陷的一声巨响,整个山顶都被掀了开,滚滚鬼云笼罩其中,不知有多少数量的鬼兵鬼将落在其中,大大的‘曹’字大旗高举,一尊碧火宝座上,老王赤脚葛衣,袖子挽起,就像是一个不着篇幅的老道。

不过在这老道的身后,一道巨大的黑影在鬼云中若影若现,两道灯笼也似的红光在其中探出,正好照在了血池上。

“原来孤的黑龙法身是被炼入了这玩意中,赤都天王,你瞒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被孤给找到了。”

鬼云忽然炸开,从中窜出一道壮硕的身影,径直砸在血池边上,正是那魔门六天王之一的赤都。

不过此时他浑身伤痕累累,冒着青烟,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骨妪,快把血池魔鬼放出!”赤都低吼道。

“可是天王,魔中魔还没有炼成,此时放出,恐怕要伤了灵性,”那半边脸老妪,也就是骨妪连忙道,此魔关乎到魔道的万年大计,灵性未成,一旦耗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曹贼已将人道和佛光合一,此刻目标就是这魔中魔,莫要多言!”

赤都天王大吼一声,魔咒念出,不过片刻,那血池魔鬼便似冲破了牢笼,池中血水一口被其吸干,猛的喷出,直似洒了满空的血雨,顿时把乌云腐蚀了一个个大洞,就连那些曹营兵马也被洞穿了大半。

老王不怒反喜,道:“好好好好,就要如此,就要如此,黑龙,孤果然没有白舍了你。

随机将手一合,滚滚鬼云却是在脑后化作了一道巨大光圈,面容却是显的相当慈悲,鬼唱之声传出,经文的声音似佛非佛,大多跟教化有关,顿时有十来个魔道妖人被其度化,纵身而上,化作对方的死粉。

那血池魔鬼虽然魔威凶悍,一招一式都能引动千百丈血浪,红光遮天,但是这些血气无论是汇聚成河,还是化作长瀑飞流,只要冲到那黑圈范围之内,全都被挡住,急的哪血池魔鬼暴怒连连,五爪乱抓,十指魔光乱射,只要射中,无论是妖人还是鬼卒,尽皆化作糜粉。

而其他的鬼卒和魔道妖人也都混战作了一团,虽然妖人们法术诡异、旁门手段层出不穷,但是曹营的鬼卒们似乎受到了某种加持,断头接头,断臂接臂,怎么也打不死一般。

而且魔道被正道打压了那么久,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声势,平常倒也罢了,一旦正面交锋,未免就露出了不足来,众妖人弟子各自为战,被曹营鬼卒兵马一一切散分割,组成大大小小的阵势,轮流绞杀。

道行高一些的那还好些,要是低一些的,顿时就被斩成了肉泥,而且魔魂刚一出窍,就被度化成曹营佛鬼。

正当局势不妙之际,山中忽然刮出了汹涌的黑风,这也是这黑风山名的由来。

由于此山地势特殊,山底共有一十九处的地穴和风穴,地底下更是连通着无数的地道裂口,地底阴湿之气与山气融合,便是这黑风的由来。

当初魔门之所以看上此山,便是因为山下四通八达,最是方便跑路和支援!

三道身影夹杂着滚滚气势,猛的冲杀了过来,二男一女,正是魔门天王中的黑王、妙蜃、天影。

道门炼神,佛家修身,而魔门则是修心,一颗唯杀唯怒唯欲唯灭唯己的天魔血心!

所以说,魔门天王个个都是掌控气场、扭曲心灵的大家,三人同时施为,空间仿佛都被扭曲,那老王制造出的几近于佛陀的气场,居然被联手压制住。

巨大的光圈被压的越缩越小,就连人道之力似乎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天人二道构成三界秩序,而天魔,却从来都是三界之外的存在。

眼见老王被联手定住,就像是嵌在琉璃世界一般,那血池魔鬼怪叫一声,满天血光一消,整道身影化作了一团浓郁的血气,此乃血神光,又称为污神之法,号称是能降神仙业位的天魔大神通,正正冲到了老王的身上。

那佛陀也似的本性加持被这么一冲,顿时四分五裂,老王的气息迅的消减、消减、再消减;到了最后,除了凡人本身的生气,也不再剩下什么了。

血池魔鬼大喜,张口一吸,顿时将那老王的三魂七魄吸入其中,老王面色瞬间变灰,完全失去了生机。

“曹操完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念头。

然后那魔鬼忽然诡异一笑,身形一转,血光瞬间覆盖了全山,比之前还要浓上十倍,把所有妖人魔子困在其中。

“多谢尔等助孤一臂之力。”

佛、魔、道,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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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各自想法

轿子黑色,似乎是由精铁打造,散着幽光,更诡异的是,轿子底下是类似于转轮和足肢的结合体,缓坡用轮,陡坡使脚,那铁脚脚底下是根根倒刺铁钩,狠狠的扎在地面上,尘土飞扬,石砖四裂。

忽然间,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赶着铁肢大马的李子云连忙道:“爹你的伤势如何了?”

“只是一点小问题,只不过差点又挂了,”一只手颤颤巍巍的生出窗外,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口,时开时合,像是婴儿的小嘴,再缩小个十倍,足以让人生出密集恐惧症来。

小风一卷,吹开布帘子,露出轿中人的真容来。

只见道士整个人都用环形的铁链缠住,铁链上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尤其是头腰脚等部位,更是用五行封魔环定住,就像是被封印的老魔巨妖,只不过关着的却是一个道士。

李道士现在状态极其不好,或者说,更加不好,人道之力的侵蚀度出了他的预想,真气、阳气、生气都在以处男初夜的度消耗着。

“爹,我以墨家的至宝,六畜锁链和五行封魔环封住你的奇经八脉,周身百骸,都无法减缓你的精气流逝吗?”

“有用倒是有用,只是刚才出了点问题,”刚刚的一刹那,身体各处的龙脉之气大涨,差点就真的把他那仅一点点的道心给冲的溃散掉。

仿佛真的有一条黑龙在身体各处撕扯着自己的精气神。

这给他的感觉,不是力量的上涨,而是层次的上升,仿佛是版本升级,更新换代了一般。

哪怕远隔千百里,自己居然都会受到影响,这岂不是说明老曹的痴汉属性又有提高,这可就有大麻烦了也。

道士可还记得对方曾经透过一句话,要用人道之力掌控佛、道、魔,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但是他得了佛陀的本性加持却是不争的事实,这要是给他做到了,七十六等仙家,想不排名靠前都不行了。

这痴汉曹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爹,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着如何对付那曹贼?”李子云见道士面色凝重,遂问。

“不,我只是在想,带了这么多铁家伙,要嘘嘘怎么办?”

“……”

而在黑风山,或者是原来的黑风山遗址之上,那些妖人魔子、鬼将鬼卒,通通失去了踪影,剩下的,便是成片成片的乱石堆。

‘轰’的一声,石块四溅,尘雾乱飞,两道人影窜出,断了一根手臂是天竺野僧,而受了他的保护,五爷却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而也是因为这个野和尚,五爷并没有像其他魔教门人那样被收走。

“你这个秃驴,又来多管闲事,信不信你家五爷收了你的魂,炼上个几百次!”五爷却半点不承情,破口大骂,而且还不解气,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对方打的鼻青脸肿,肋骨都断掉了几根。

不过这吃人的和尚却仿佛很怕对方,又是合手,又是鞠躬,仿佛对方是自己最亲最近的长辈一般。

“别跟着老子,不然打死你!”五爷到底没有杀害对方,救命之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心灵深处,他却有一种极其亲切的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

“别跟着老子,该死的厉鬼,好不容易勾搭上两个风骚小娘,居然被活劈了开,连老子最爱的那对屁股蛋儿,都裂成了八瓣……”五爷一路上骂骂咧咧,那野僧不顾伤势,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一见对方回头,又畏畏缩缩,极其古怪。

在荒山的某个山洞中,包子脸提了个食盒,走到了洞中深处,越往里走,地面便多了一条条用朱砂涂出的纹路,细看之,却是一颗颗镇妖符文。

而在最深处,却是一座铁牢,根根铁柱像是铁刺倒戳,又如铁树开花,就像是金箍棒画的光圈,挡住一切妖魔鬼怪;乃李道士的牢锁咒和墨家的驱鬼技艺的结合,而关在其中的却是董氏!

包子脸表情复杂,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递了过去,仿佛眼前的,是个极其凶恶的妖魔。

当初道士推演人道赌局,从老曹的手下逃得一命时,除了卷走了活人外,连那女鬼也没放过。

“鱼儿,道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行笄礼的时候,妾身曾送过你的珠钗吗?那时你还梳着云燕髻,跟那支钗好配呢。”董氏垂脸道:“妾身在这里又冷又饿,你就真舍得吗?”

包子脸捂着嘴,好半晌,才轻咬贝齿,道:“你这女鬼休想骗我,道士都说了,夫人体内有阴气盘踞,若不是他如今受了重伤,怕是早已把你镇压了!”

“哦?道士现在去哪里了?让他再验一下妾身,岂不是便知真假。”

包子脸刚想开口,忽然意识到不对,恨恨道:“想打听道士去哪里了,想都别想,迟早收了你这只女鬼!”

董氏这才露出妖艳的笑容,轻轻打开了食盒,提出里面的酒水,也不用酒杯,仰面便饮,任凭酒水从脸上滑落,沾湿了衣裳,露出了酮体中的雪白来,从肩到脚,都是妖娆的身段。

包子脸顿时羞红了脸,董氏的身材,无论男女都是通杀,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显露的机会,如今乍然露出,简直是暴击伤害。

不过包子脸却没有注意到,那酒水从衣角流落,顺着牢笼洒了出来,散着一点点诡异的气息。

虽然说,道士对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感到有些纠结,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儿子对自己真是不错,不仅衣食住行全包,而且修行天赋极高,要不是他,自己伤势都未必能压制的住,更别提去找阴间通道了。

没错,自打道士受伤后,就一直在寻找进入阴间的通道,准备进入阴间恢复伤势,自打老曹跟开挂也似的升级后,他就有一种相当的紧迫感,就像是被狗撵着的鸡,不对,应该是被丑女撵着的帅哥。

老实说,道士是怎么也想不通,老曹是如何找到龙脉的,难道他这么快就找到武侯墓了,这不大可能吧,他自己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呢。

尤其武侯可是上界大能转世,与老曹可是死敌,防火防盗老曹,这可是应有之理,没道理这么快就让人扒坟了啊。

难不成也是神仙指点的,这痴汉曹上面的关系有这么硬?要不怎么南华、于吉这些神仙这么玩命的帮他,妈蛋的!要不大家把关系都拿出来比一比,看谁的后台更牛,道爷的后台可是三界大老爷!

想到这里,道士忽然心中一动,自家的后台群中,貌似有一个看老曹不怎么爽的,而且他也应该知道武侯墓的下落。

夜微深,前来拜祭妈祖庙的香客也少了许多,庙祝见状,便关了门,自去歇去,又过了片刻,一道黑影便翻墙进来,两条大长腿格外引人注目,不一会儿,就翻到了妈祖像前。

妈祖像在一座丈许的石台上,翻还翻不上去,黑影四处看了看,很快就盯上了贡桌,毫不客气的拖了过来,爬了上去,半点没有顾忌,不过桌子似乎有些年久失修,才蹦了两下,桌脚就‘咔嚓’一下,断了两根。

“哎呀!”

“乖女儿,爬桌子很危险的,给老身下来吧,”妈祖不知何时出现,笑呵呵的道,手上还托着一团碧光,正好架住了桌子。

“干娘!”薇哥儿大喜,如乳燕投林,一把扑了上去,俏丽的脸蛋对着老干妈蹭来蹭去,这是学自道士的装嫩技巧,只不过她使出来,不仅不恶心,卖萌指数直接冲到爆,妈祖娘娘一颗心都快暖化了。

“乖女哦,来找干娘有什么事?”

“干娘,我被人欺负了,您得替我做主!”

“是谁敢欺负我家女儿。”妈祖娘娘顿时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只不过这只母鸡的力量强到整个东南沿海的海浪都颤了颤。

“就是我亲爹,死老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秦巨伯

“飞天欻火,腋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摧山倒岳,飞石腾空。真王诰命,出巽宫。急急如律令!”

随着三扇子一声令下,一张半红半蓝的符无风自燃,旋即风借火势,火驭狂风,瞬间生出一道道火浪火墙,覆压而下,向眼前那数十只鬼物同时烧去,顿时黑烟滚滚,鬼气消散。

三扇子是附近真元观的观主,座下数十名弟子,虽然不是三派掌门,亦是正道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一手风火雾收放之术,端是厉害,等闲的老鬼巨枭,根本不是对手。

阴间在被闹了数场之后,已是有相当数量的鬼祟被放了出去,各正道中人自是不甘示弱,开始各种降妖除魔,顺带刷上一波功德,表现存在感,这三扇子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此刻他那张标志性的马脸上,却是隐隐透着焦急,只见在不远处,一团火烟云雾聚起,其中有一团团的鬼气正在咆哮,似乎随时都能冲开,而在火云的四周,是他的十六名弟子,正在演化一座火阵,困着某一个大鬼。

痴汉曹在脱困之时,曾经有一批极其凶恶的鬼物被放出,赌神迷龙便是其中之一,而这一只,同样也是,它的名字唤作秦巨伯,猛鬼秦巨伯!

‘轰隆!’两只水缸也似的黑拳砸了出来,五根狰狞手指张了开来,根根直立,居然硬生生的撕开了巨罩!

不是任何道士都能无咒施法,也不是每一个道士都能化身成近战狂魔的,所以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厮杀,血水、皮肉、心脏,一切的一切,都展示着道士这种职业的危险性,一旦降妖伏魔不成,菊花不保另说,小命是肯定是保不住了。

三扇子看的目眦欲裂,这些徒儿可都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视若亲子,就在眼前被杀,他那里还能忍的住。

将口一吹,一团风云火雾之精就被吹了出来,就像是初春的大雾,所过之处,万雾融解,可是在这等攻击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硬顶着风雨,一步一步的向前!

不同于一般鬼物的虚无淡薄和瘦骨嶙峋,秦巨伯的身形,就像是一只黑色的绿巨人,那簸萁大的脚掌,每一步,都是一个脚印。

而那些极其浓烈的风火卷雾吹在身上,全被挡了下来。

有凶魂厉魄,也有怨鬼亡灵,但是这猛鬼的称号,却不是每一个鬼都能当的上的。

秦巨伯,猛鬼者,好食鹿,勇猛难挡《神机鬼藏》异鬼三十一

三扇子见势不妙,连忙张口一吐,火风大浪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显出,却是想先遁出自己的阴神,却没想空中忽然落下一道黑影,只一拳,如铜鼓巨响,竟是直接锤爆了阴神!

“妖孽你猖狂不了多时了,我已下报阴司,必有捉鬼兵马赶至,到时你定然无路可逃!”那残存于空气中的三扇子意识,不甘的大吼道。

“嘿嘿嘿”秦巨伯露出一张看似痴傻,却又杀意盎然的笑容。

“爹,我感受到了阴间的气息,这大概是方圆五百里,唯一的阴阳通道,”李子云忽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道。

只见周围一片孤山野岭,就算偶有乡村小郭,那也是极稀少的,人烟几近于无。

“唔,道爷记得,这江岭地界中,有一座真元观,观主是个马脸道人,唤作三扇子,玩的一手好火,是个烧锅炉的好手,不过此人人品听说不错,先去观中打个招呼,确认一下这阴阳通道的所在。”

“明白了,爹,”李子云驾着铁肢大马,引着墨家的公输车往前走,满是忠城正直的模样。

话说这人的性格,在少年时期和成年后还真是截然不同,虽然白毛娃小的时候皮的要命,在道士头上拉屎的事也不是没做过,没想长大性格却截然相反,满腔热血,一脸正气,就像是个白版的赵子龙,果然是捕侯,不对,是道爷言传身教,带来的影响么。

不过这么说来,道爷小时候是不是就又乖又老实,导致现在变的这么的,呃,聪明伶俐。

“爹,有情况!”正当道士胡思乱想的关头,突然听到轿外李子云的惊讶声,艰难的掀开轿帘一看,只见原本应该是道观的所在,现在已化做一片焦土,墙阁房梁洒落满地,散着袅袅青烟。

难不成这三扇子玩火玩的走火入魔,把自己家都给烧了?

“有鬼气!”李子云本身就是半人半鬼,对于这鬼物的气息自是敏感,三步两步走入观中,浑身一振,虽然脸还是那张脸,手脚也没甚变化,但是却凭空多了股邪恶的气息。

虽然他在几岁的时候就被捕侯带走,尽灌输些兼爱非攻的思想,但是凶性只是潜藏在血脉之内,平常不爆出来而已。

似乎是受他的气息影响,阴气开始乱卷,地面上的血迹,包括砖石下的尸体,都一一现出,忽然轻咦一声,手一招,便从瓦砾堆中招来一个变形的铜环。

“六畜锁链环?”

“是的,爹,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我墨家的宝物,而且看其铸造的水准,似乎还要在我之上,”李子云不解的道。

李道士翻看了几下,忽然道:“捕侯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师兄。”

“师兄?未曾提过,”李子云惊讶道:“而且既然是师兄,为什么从不回师门。”

“这老兄已经挂了有好几年了,最近阴司业务量上升,应该是比较忙吧。”李道士嘿嘿一笑,道:“你爹回阴间疗伤的事,说不得还要印在他的身上。”

在对外方面,阴间不像是灵空仙界那样防守严密,这是有原因的,人家就算是想要偷渡,那也是偷渡到像美国这种达国家,比如说上面,不会没事就跑到中东、非洲这种环境恶劣,妹子全无的地界。

但是这不代表着你想进便能进的,因为如果你偷渡进去,被现之后再想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上次道士之所以能够肉身进入,除了临时的征鬼判官一职外,更主要的是老曹跑路,所以才破了个例,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而想要合法偷渡,自然是要找老司机带路才行,他还没开始找关系,老司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冷风一卷,‘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有数条手臂粗的长蛇在地面下游动,很快,‘长蛇’便游到了一只死鹿前,这鹿的心脏和肚皮都掏空了,虽然流出的血还是热的,但身子却是青僵,好似刚从冷柜中搬出一般。

不过片刻,阴风一吹,就有四个提枪披甲的鬼小校显化而出,两个青脸,两个白脸。

“又让它给跑了。”

“废话,人家可是油锅地狱都煮不烂的家伙,上一次可是出动了豹尾和鱼鳃两大阴帅,费了数月的功夫,才最终抓获,这一次新上任的大官也不知行也不行。”

“噤声啦,人家可是罚恶司的大人物,小心罚你个五十年阴寿。”

阴司有四司,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判官司,就好比天庭的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几部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常年与天魔争斗的雷斗二部,这阴间战斗力最强的,也要属罚恶司。

无它,阴间,尤其是十八层地狱中,基本上就不可能有好人,所以一般罚恶司的阴官,那基本上都是能镇的住场面的,十大阴帅中,有五个都是从罚恶司升上来的,可见一斑。

几只小鬼正说道间,黑光忽然演化出一道铜大门,大门本身泛着红光,似乎流转着无穷的血光,这便是阴间大道的衍化品罗生门!

而在门内,是一个缠着无穷锁链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枪术

人的性格跟环境有关系,但关系也不是很大,有些人,在哪里都会觉的格格不入,有些人,到哪里都能臭不要脸,还有些人才,在哪个领域都能脱颖而出。

毫无疑问,中间的那个说的是李某人,后面的那位,则是指司马老兄。

这老兄死了不到五年,就从普通城隍连升三级,直入了罚恶司,而按照阴司的规矩,罚恶司升官的机会又是最大的,一旦出了成绩,外放出去,就是自镇一方的鬼将,阴间的管理方式向来简单粗暴,鬼将就等于土皇帝,自由度相当的高,比起老毛这种到处都有领导的天河衙门,舒服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只不过司马老兄此次出任务,却是碰上了个不小的麻烦,六畜锁链断了数十条,裂口处像是直接被人用暴力扭断的,而能扭断沉铁这种材质的,就算是以气力见涨的大力神,怕是也做不到。

如今的司马老兄紫袍白帽,手执玉牌,标准的判官打扮,而且面部肌肉僵直,眼孔黑,尤其是眼两侧的法令纹,威严中透着冷酷。

“天快黑了啊,”司马追凶喃喃道,众所周知,午时三刻,太阳星镇压子午线,是道士法力最盛的一段时间,而在子时三刻,却是阴气最重,鬼物力量达到最强之时,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收拾这只猛鬼,就更难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将秦巨伯逼到此地,可奈何此鬼皮厚肉糙,自己能败而不能收它,一旦让它成功脱逃,再想捉住,就未免太难。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时,忽然间地上钻出一个持叉的小鬼,躬身道:“大人,外面有生人,说是您生前的大表哥。”

司马追凶愣了愣,他可是燕王的隔代后裔,早不可能有半点亲属,不过这种风格,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来来来,这鬼烟的效果如何,告诉你们,这就是我青城派的投资项目,专门供货于妖魔鬼怪的特殊香烟”

随着他的话语,青面鬼和白面鬼则在吞云吐雾,手上还夹着个香烟模样的玩意,只不过里面烧的不仅仅是烟草,而是尸油、贡香、和长在坟墓旁的枯草,这还是老早以前,道士还在开养生会馆的时候,想方设法拓展业务,琢磨出的点子之一,算是死人香的简化版本,好处就是可以量产,不过这点子没过多久就被抛弃了,理由很简单,妖魔鬼怪的兜里,可没有银子可赚。

不过这个时候,用来跟两个小鬼套交情却是足够了,青面鬼一边叼着烟,一边跟道士侃着八卦,道:“我们阴司的十殿阎王中,就要属卞城王跟佛门的关系最好,听说它当年是被观音大士给点化的,指不定,嘿嘿嘿嘿……”

青面鬼刚想继续胡吹下去,对面的白面鬼的脸似乎比之前更白,‘扑哧’一声,直接化作烟气散去,那青面鬼一回头,就见得司马追凶正站在背后,脸色顿时吓的更青,怪叫一声,还没来的及跑路,就被地面钻出的锁链捆了个结实,话都说不出了。

“让你不要参与,你偏参与,曹操要想成仙,你便是他在人间未结的因果,就连阎罗王都不愿参与这等事中,你去凑什么热闹!”司马老兄毫不客气的道。

“咳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道士心虚的道,要不是他鬼迷了心窍,被老毛给忽悠住了,就算有劫难,未必会陷的这么深,要真找了个大和尚,以老曹对佛门的顾忌,未必会有闲工夫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此事是由上界的大人物推动,佛道皆有参与,他如今顶多算是一个大号的棋子,自己怎么可能做主,就如那无名和尚的算计,他哪里能知晓。

道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后,顿时理直气壮,道:“老兄说的是什么话,我辈中人,视师恩如己恩,视师仇为己仇,我家师傅老头的大敌,自然是由我小小李来收尾,哪能当个缩头乌龟,吾辈求长生,求的是逍遥永生,哪里是苟且偷生,唉唉!老兄你别走啊,我找你有事帮忙……”

听了道士的请求,司马追凶看着对方这幅凄惨的模样,只犹豫了片刻,便道:“送一个活人去阴间,虽然有些坏了规矩,但你既然暂领了征鬼判官一职,又是被那曹操打伤的,就算是被现了也有话说,只不过我现在奉了阴司的任务,要抓捕猛鬼秦巨伯,事不成就无法归还”

“抓鬼而已,这可不是道爷的擅长么,儿子,拿符纸符笔来,咳咳咳咳,不行,要死了,伤口又裂开了。”

司马看着李子云,尤其是他身上那套标志性的墨家装备,眉头微微一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李子云,帮助道士封精锁气后,也看向了对方,犹豫了片刻,叫道:“师兄。”

司马追凶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道士在正常状态下,是个抓鬼的好手,但是现在动一动就会断气,也就别指望他了,于是乎,道士只能乖乖的坐在骄中,看着自家儿子去帮对方的忙,话说司马跟捕侯还有一些怨结,也不知到现在解了没解,捕侯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坑司马,但是似乎想要借助对方的身世去做一些事,这似乎犯了他的忌讳。

李道士呆坐了一会儿后,顿感无聊,小心翼翼的从腰上解了个袋子,掏出来个皮毛雪白的狐狸,只不过如今这只小狐狸却是双目紧闭,尾巴还断掉了三劫,时不时的瑟瑟抖,似乎是极其痛苦。

“狐狸精啊狐狸精,虽然你老想着拉道爷入邪教,但是却又拼命救了咱的妹子,你这做法实在是让我想不通啊,不过也辛亏是碰上了道爷,要是换做那些动不动就杀妹证道的,现在怕是狐狸皮都做成袄子了,”李道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摸着对方的皮毛,浑然没有注意到,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顺着手掌融入了自己的心尖,化作点点滴滴的暖流暖意,滋润着心田。

“不过你放心,只要道爷一到阴间,凭借着那肿瘤丹的转化作用,就一定把你的躯壳恢复完全。”

而在三十里外的一座密林中,上百条六畜锁链几乎将所有的天地元气,要是换做一般鬼类,怕是半点鬼气都使不出了,但是一连串的金属崩断声响起,哪怕如此,依旧困不住这秦巨伯,就连司马追凶在阴司学会的这一连串捉鬼手段都失去了效用。

正在这时,有数条锁链忽然射出一只只锁环,化作一口长枪,李子云连人带枪,化作梨花落雨,绽开了一片,杀气近乎无穷,‘噗哧’一声,枪头多了一滩黑血,可惜所有锁链同时蹦断,一道巨大的身影大吼一声,重又跳入到阴云中,消失不见。

“可惜了,就差一点点,”李子云将长枪化作铁环盘在腰间,惋惜道。

只不过司马追凶见此枪术,却是面色一变,喝道:“你这枪术是怎么来的?”

李子云微微一愣:“这套枪术乃是恩师所传,据说是前朝的一位枪术大家天纵奇才,将百家枪术和战阵之法融为一体,创出攻伐之法,师兄你不知道吗?”

“怎会不知道,燕王的破杀百式,捕侯,我都死了,你还是没有死心吗,”司马追凶低语道,声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什么,你们两个合力,都没有抓住那只猛鬼,这怎么可能?”李道士纳闷道,他可是知道二人的本事,合力之下,收拾阴神之辈也是等闲,却抓不住一只鬼物?

“那鬼物皮糙肉厚,以我的枪术,都只能破开它的一层皮,更关键的是,六畜锁链却是锁不住它。”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只要能控制住对方的行动,你们就有把握了是不,如此一来,道爷倒是有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百家衣

当初毛三环、毛二环两位五环兄弟,在被道士给挂掉之后,从对方的遗物中找出了一册《茅山捉鬼术》,里面共记有十六种对付鬼怪的手段,各个诡异厉害,更关键的是,几乎都不需要消耗法力,里面便有一种名为百家衣的手段,专门用以缚鬼收鬼。

百家衣,百家气,百户人家生俗气,在乡村农宅,邻里和睦,一家娃能食百家饭,而令人感到古怪的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儿,长大后往往身强力健,少有疾病,这便是沾了百户人家的生气,病魔无法缠身。

而这,便是百家衣的原理,收集百户人家的小儿衣衫,便能使得百气相连,一旦得遇鬼气,便能自感应,收缚邪鬼。

有阴司小鬼的相助,收集百家衣的行动很快就完成了,一摞又一摞的衣物叠在一起,在道士的指挥下,每一件衣物扯出几根线头来,编了一个个同心结,此结有永结同心之意,通过此结,能把生气相连。

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一件由衣物构成的布圈就形成了,而在这时,青面鬼现了出来,大声叫道:“道长,那猛鬼秦巨伯又被现,此刻正困在那罚恶圈中。”

罚恶圈不能算是阵法,但却是在罚恶司中,却是对付不服管教的鬼类,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等道士赶到的时刻,就见上百个鬼卒围着一个大圈跳来跳去,时不时做出古怪的动作,有点类似于萨满教的跳大神,但是随着它们的跳动,周围的阴气犹如逆卷狂涛,使得鬼气乱转。

普通的鬼类,若是还在这个圈子中,怕是身上鬼气都被扯的不成形,痛苦不堪,但是在那圈子中,那类似于鬼物版的绿巨人,却是怒吼咆哮,簸箕大的手脚连踹带砸,时不时的就将一只鬼物捶成阴气条条,若非李子云的枪术厉害,能戳破对方的粗皮厚肉,以为牵制,场面还要更坏。

罚恶司的鬼物,那都是阴兵鬼卒中较凶恶的角色,就连它们也无还手之力,这猛鬼秦巨伯的凶悍可想而知。

‘咦?’李道士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却能惊讶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他碰到羽衣人时的感觉。

李子云的枪术虽然厉害,墨家的各种技艺也精妙,六畜链、喷火龙枪、钻身凿、六弓弩,层出不穷,但这些本事用在它的身上,除了枪术自身所蕴含的滚滚煞气外,其它的伤害几近于无。

正当道士奇怪司马老兄去哪里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一阵褶皱,一道铜大门忽然显出,门内蕴育着近乎无穷无尽的红光,然后一张人脸缓缓塞满大门,五官毕具,双眼如箕,大嘴张开,像是一个黑洞。

“居然是罗生门,司马老兄在下面混的还真是不错啊,连这种阴司高层才能动用的战略级武器都能使出!”

李道士晓得,对面那秦巨伯自然也知道厉害,怒吼一声,身上肌肉根根毕现,完全不像是鬼物,用力一锤,一股极其强烈的阴气波浪向四面八方冲荡开,阴气中还夹杂着一种黑色的煞光,所过之处,几乎一大半的小鬼都被冲的炸散,秦巨伯嘿嘿一笑,笑容就像是野兽,眼看着就要再度逃离。

“是了,果然是上古血脉,我说怎么会这么熟悉,”李道士心中大喜,二话不说,将那百家衣往前一抛。

为了安全起见,李道士离战场足有五里之距,但说也奇怪,这百家衣借着风力,飘荡了一段时间,按照力学定律,本该是落在地上,但却是越飘越快,像是被鬼气吸引了般,然后一件又一件,套在那秦巨伯的身上,就像是个大号、野兽版的芭比娃娃,套着无数件不合身的衣物。

说也奇怪,这力大无穷的秦巨伯,被这些粗布麻衣套着,本该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挣脱的,但哪怕它青筋直冒,却只把衣物撑紧,半点没有裂开的迹象。

而困住它的,不是这看似单薄的衣物,而是那世俗间的人气,鬼神力量,终须侍人而行,人和鬼的关系,不仅仅是简单的吃与被吃的关系。

秦巨伯的身子被困住,眼看着就要被吸入罗生门中,忽然从他的体内飞射出一道巨大的虚影,那道虚影豹头牛身,身上各有三对骨翅,浑身蕴含着无穷的煞气,那股虚影一出,居然顶住了那罗生门的吸摄!

上古年代,有四煞星,秉天地间最深处的煞气而生,罗睺与计都并在其中,而在记载之中,这罗睺,便是这豹头牛身的形象,怪不得这秦巨伯如此凶猛,居然是有着罗睺的血脉。

司马眉头微皱,罗生门的阴间大道之力,居然被这股气息给抗衡住了,正欲另想他法之际,就见道士以中了五百万的度跑了过来,《四海化龙诀》直接化作天地磨盘,“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成败兴亡,轮回具现!”

而原本极其强势的罗睺虚影被这轮盘一镇,毫无反抗之力收了进去,磨盘磨了九圈,滚滚的冷煞之气融入体内,浑身上下的人道之力被它一冲,直接减了几分,在上古之时,罗睺掌控的是煞气中的太阴之气,对于一切生灵都有抹杀的作用,却对魂魄灵物是极大的补品。

当这股力量冲到灵台时,三魂七魄几乎同时显出,受这股太阴之力的影响,纷纷投了进去,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从道士的体内,跳出了一道人影,咧嘴獠牙,张口欲咬,头上还长着两根馒头也似的小角,居然是一只道士版的小鬼模样。

借助太阴之气,居然把道士的三魂七魄凝成了一只小鬼,这种变化倒是谁都没想到的!

李道士上下摸了摸,跟秦巨伯一样,有一种寻常鬼物没有的凝实感,‘道爷能变妖,又能化鬼,这事可不能给同行知道,不然以后抓鬼捉妖岂不是尴尬了。’

血脉被抽出,秦巨伯终于不再生猛,只坚持了片刻,就被罗生门给收了进去,司马的任务终于圆满完成。

“这变鬼的本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我儿子知道,切莫让第四人知道,”半个时辰后,李道士拉着三人来到小角落,紧张兮兮的道。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司马皱眉,一般道士露出这种表情,不是要坑人,就是在坑人的路上。

“胡说八道,道爷我都惨成这样了,能打什么鬼主意,”道士小鬼立马否认道。

“天色将明,我们正好在夜间赶回去,你不是急着要恢复伤势么。”

道士小鬼不答,只是指着不远处,有一对鬼卒押送的魂魄,魂魄双脚离地,两眼无神,大多呈道士装扮,问道:“那是什么状况?”

“那是真元观的满门弟子,具都被那秦巨伯杀害,待我禀明阎罗,论功行赏,来世投个好胎,不失修道之望。”

“那他们的尸体呢,安不安全?”李道士问,修道之士的尸体,六根清静,对于妖魔鬼怪来说,那就等同于唐僧肉,这么多的尸体,要是不妥善安置,万一被哪个鬼怪寻得,那乐子可就大了。

“放心,必不会被鬼怪所得。”司马扬了扬眉,对于道士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感到十分不满。

“不不不,你误会道爷的意思了,咱的意思是,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你留一具给道爷用用呗。”

“……”

司马盯了对方好久,才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嘿嘿,不告诉你,对了,儿子,趁着还有时间,你跟爹去见一个长辈,道爷被人欺负了,总不能自己扛着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武侯墓

无论是从正面肛,还是反面交,李道士Vs痴汉曹,那基本上都是稳输无赢的局面,尤其是当对方的人道龙脉之力进一步圆满,这种可能性更是无限接近于零,但是道士有一个曹操没有的优势——他上面有人。

表面上他是穷吊丝,但是真实身份,却是个隐藏很深的仙二代,师傅是神仙,干妈是神仙,就连二叔祖,那也是神仙,更别提他还有一大串神仙的把柄。

道爷我打不过你,那没关系,道爷找神仙来出头!

虽然五方五老中的东方青帝九炁天君被与玉皇大帝的旨意给召了回去,但是道爷完全可以再找一批神仙来对付你,而这,便是道士最终想出的,对付老曹的方式,这年头,谁跟你比能力啊,比的就是后台。

所以在救了自家的几个妹子后,道士当即派出薇哥儿去找老干妈,这位平常不显山显水的妈祖娘娘,可是跟观音菩萨、黎山老母齐名的大神,对付一个小小曹,岂不是手到擒来。

但这还不保险,毕竟老干妈不是那种特别好战的神仙,所以他准备再找一个打架成神,而且与曹操有恩怨纠葛的,也就是自家二叔祖——忠义神武关圣大帝,简称关二爷。

有的时候,人品还是很重要的,在三国时期,关二爷算是第一流的武将,但谁都不敢说是最强的那一个,毕竟前面还有一个吕布大神在顶着呢,而且像是赵、许、典、马、张、太史、夏侯等一大批猛将牛人也在争着排名。

但若是论死后混的最好的,那必须得是二爷,不仅历朝历代的皇帝老儿加封加职,民间也自的香火供奉,庙宇点满神州大地,为什么,这就是人品硬的好处,提到二爷,那简直就是忠义的代名词,勇猛的化身,甭管喜不喜欢,这就是事实,所以生前武力值跟二爷差不了多少的典、许二人,死后也只混了个鬼将,还是在痴汉曹的帮助下。

但是关二爷叫什么,关圣帝君!在神仙之中,帝君这个词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三皇五帝是帝君,五岳大帝是帝君,五方鬼帝是帝君,文昌帝君、东华帝君等等,最低的也是能在七十六等仙家中排前三十的角色,老曹的人生目标不就是这个么。

所以说,先赢的不算赢,后输也不算输,死了之后还能赢,那才是真的赢,很明显,二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生赢家。

在江岭地界中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中,除了县衙外,就要属两座庙宇最为高大,前者是文庙,拜的是孔夫子和历朝历代的高考状元,后者是武庙,祭祀的则是武圣,这也是二爷的众多外号之一。

然后在一个夜晚,几个小鬼扛着个简陋的担架,担架上是一个差点被裹成粽子的伤员,以医闹的气势,冲进了这关帝庙中,然后把担架往地面上一砸,几个小鬼就化作黑气消散,只剩下那伤员抱着泥胎像的大腿,用凄惨的声音叫道:“关二祖,你家侄孙儿被人打了啊,你得为我做主啊……”

李道士嚎了半晌,洋葱水都抹了三次,终于那泥胎像上金光一闪,穿绿袍,带绿帽的关二爷从中走了出来,拉风的胡子一捋,凤眼一睁,“侄孙儿,这是何故?”

道士顿时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这么一说,重点在于曹操多么凶残,多么可恶,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关二爷听了后却是半晌不语,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大怒,回头就斩了那曹孟德的气势。

“此事某家也听说过,只是人间之事,某家不好参与啊。”

咦,二爷什么时候这么大公无私了,他不是一向护短的么,道爷今日都打扮的这么惨了,对方怎么不为所动似的,标志性的红脸居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难不成,就是因为对方是曹操?’李道士心思电转,瞬间抓住了重点,话说这老曹和二爷的关系,就像是言情剧中的男二号高富帅和女主角傻白甜,这二爷,可是痴汉曹当年唯一爱过的男人,要钱送钱,要官送官,要妹子送妹子,就差跟刘大耳一样陪睡了,奈何刘大耳的男猪脚光环是巨大的,二爷硬是抛弃了鲜花豪车,跟着刘大耳艰苦创业去了。

就连二爷死后,尸体貌似都是对方安葬的,难不成在二叔祖的心中,还是有些小愧疚?

所以说,自己一开始的嵌入点就选的不好,不过现在改还来的及。

李道士多么机灵的人物,这么多想法只在一念之间,表情不变,立马改口:“其实,这倒也罢了,唯独有一点,才是最令侄孙儿最气愤的,那曹孟德明知我是中山郡王之后,还敢下杀手,言辞还颇不恭敬——”

就好比言情剧女主角一听跟男主角的事,智商保准降格,这二爷听到此事跟自家大哥有关,顿时色变,低喝道:“他说了什么?”

道士咬了咬牙,满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他说,刘玄德当年僭越称帝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抔黄土,孤生为汉臣,死为鬼雄,它日成真仙,岂不是比他要强上百倍,正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如今碰上了你,必然要让你刘家绝种!”

话还没说完,一股锋锐到极点的杀气就爆了出来,周遭土石砖瓦瞬间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没过一会儿,整座武庙就像是道士身上的伤势一般,凄惨的很。

“你说的可当真?”关二爷低喝道。

“二叔祖看看我身上的伤势,不是曹操掌控的人道之力,又是被何种力量所伤,而且倘若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从此在刘家族谱中除名,从此再也不认玄德公之后!!”李道士满脸坚定的道。

“这——”关二爷面露犹豫,大概是同性相斥,老曹和老刘的关系可是标准的眼前笑眯眯,背后捅两刀,说这种话,干这种事的可能性很大,这就有些不能那忍了。

李道士一看如此,顿时决定再加把火,咬着牙,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二叔祖,实话实说,侄孙儿被揍一顿不算甚大事,唯独我玄德公威名不能落,二叔祖不信的话,可自去与那曹贼对峙,侄孙儿只得伤势稍轻,便与曹贼拼死一搏,不至祖宗名声掉落。”

随着演技的爆,道士出门的气势,还真是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刚出了门,果不其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李道士回头,只见关二爷正轻抚着冷艳锯,寒光偶从面上划过,居然显出一种冷酷的艺术感来,“此事我会去找那曹操对峙,倘若为真,大哥虽去,但是这名头也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维护。”

“多谢二叔祖!”道士大喜,他之所以敢这么说,便是有六成的把握痴汉曹不会与对方见面,这老曹的性格,在后世都被不知研究多少次了,所以论起对他的了解来,道士可不下于任何人,绝对是知道,这位生来一副疑心病,从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个能否升仙的重要关头,绝对会避开与任何神仙中人见面,以防万一被埋伏,而一旦有这种情况,以关二爷高傲的个性,事后根本不会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就真的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然若是老曹良心大,或是觉的二爷人品满满,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那道士就没办法了,大不了就不姓刘呗,道士这小小李叫的还挺顺口的。

“对了,二叔祖,你可知道武侯墓在何处?”这也是道士之所以过来,第二个重要原因。

第六十二章 风波乱

乌云如墨,雷光不断,照的昏暗的天色形如白昼,珍珠大的雨点不住的打下,不知有多少巨大的黑影在其中起伏,三山五岳,水火瘟斗,风雨雷电,群星列宿中的神仙不时窜出一两个,洒下雷水火云,灵露云霞,仙光宝彩,蔚为壮观。

而在战场的中央,却屹立着一道似龙非龙,似人非人的身影,气势之澎湃,越来越接近于天上仙家,一举一动,莫不有极大的威能,尤其是从身上蔓延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圈,像是池塘的涟漪,这些凶猛的雷光风水冲到其中,居然以极快的度消减着,很少有能真正打到他身上的。

而就算是击中,也被身前那丈八金身给阻住,‘砰砰砰砰’,几如铜响鼓击,却没有造成一丝裂口,佛家九百金身神通的金刚罗汉身,向来以防御见长,当年金刚罗汉堵在幽冥之国,硬是顶住了修罗、夜叉、恶鬼的百日啃食,而老曹头顶上的本性加持,也增加到了五道,光晕阵阵,散着黑色的佛光。

但若只是这样,迟早会被拖垮,但是老王这一次别有手段,每一拳,都有一条吞日黑龙打出,气势恢宏,雄霸无双,无论是天将还是仙光,只要被龙击中,下界的仙躯直接四分五裂,若是被吸入进去,更是连在灵空仙界的本源,都会被侵蚀,真真正正有了陨落的风险。

而这,便是老王炼化了那只血池魔鬼后,在魔道五大魔气之一,吞日魔气的基础上,演化出魔道大神通吞日黑龙变,连神仙都能吞掉的本事。

凭借着这个,老王便能与上清四友,连同众弟子召唤出的天将神官占个平手,甚至还隐约占个上风,这番场面,虽然还比不上当年三苗独角以一人之力,差点杀上灵空仙界,但跟李道士借助东岳大帝的符篆,招来水火瘟斗四部兵马相比,却还要壮观上不少。

人道之力为基,佛身守为主,魔道攻为辅,硬战群仙,四大鬼王之一的邙山曹侯,在痴汉性格的背后,绝代枭雄的风采,这才展现开来!

“曹孟德,你莫要猖狂,你吸收的龙脉之力不足,这般打下去,你撑不了多久,早早受降,免的在斩仙台上来上一刀!”天宫真人大喝道,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先天阳雷不断打出,这种雷光,已和雷劫打出的天雷不相上下,夹杂着纯阳之气,威力巨大,就连新生的元神,都有可能被震裂开。

而这,便是因为他头上顶着的大日宝珠,同样是上清玉璧中的宝物之一,相传是上界真仙纯阳子的贴身宝物,能将阴气化尽,他的攻击,也是少数能够打到金身之上的,阳气如凿,凿出一个个小口来。

“哈哈,孤听左慈说过,道门的符篆之术,得以施术者为凭借,沟通天地之桥,若是施术者已死,这招来的天兵法将自会消失,不知对否?”老王笑呵呵的道,笑的跟弥勒佛似的。

天宫真人顿时色变,大喝道:“尔敢!”

“你还是不明白,不是你找到的孤,而是孤让你找到的,”老王摇了摇头,人道光圈往中一收,忽然摇身一动,居然化作一条千丈黑龙,与此同时,那佛陀的金身也层层见长,很快那房屋大的脑袋就已冲开滚滚白云,佛光大亮。

而在长安城中,那个正在饮酒作乐的贵公子忽然面色一僵,不可置信的道:“曹操居然将龙脉支脉的力量全部耗尽,他想要干什么!?”

金佛与黑龙一个交汇,两者居然同时隐去,而与此同时,地面上忽然涌出了滚滚的业火,罪孽不止,业火不枯,而在下方的上清派内门弟子,无论道行深浅,顿时有一半面露惊恐之色,火光从手脚、仙衣、真气中涌出,任何法宝法术符篆都起不到半点作用。

“紧守本心,半点念头都不能动摇!”天宫真人大喝道,这种业火直接作用于本心,倘若生出一丝丝的杂念,就会被烈火灼身,在第十九层地狱的前五十年,道士几乎无时无刻的不在与这业火做斗争,只不过在那最后一层地狱中,人生生世世永受折磨,死也死不得,但是在这人间,这些上清派弟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任你根底再好,天赋再高,法诀再妙,这个时候,却是通通不管用了。

上清八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念音师太,看见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女弟子余妙儿正在业火中苦苦煎熬,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终于忍不住,放弃了老王,双眼一闭,遁出了一个宝瓶状的阴神,落在余妙儿的头顶,洒下阵阵甘霖,那从眼耳口鼻窜出的业火受此影响,渐渐消停了下来,面色也变的更加平和,。

念音师太顿时松了口气,心道:“好在我这采取十万甘露练成的宝玉瓶对于镇压外道邪魔有奇效,不然徒儿怕是逃不过这一劫”

正在这时,佛光忽然从瓶中冒出,不同于一般佛光的平和、慈善、安宁,这道黑色的佛光充斥着霸道、桀骜、狂妄,只一放出,那纯白色的玉瓶就被染成了深黑之色,那念音师太面色一僵,身躯居然暗淡了下来,气若游丝。

“师傅”余妙儿艰难的睁开眼,失声道

然后玉瓶之中,居然跳出了个非佛非道的身影,正是刚刚消失的老王,这痴汉曹融合佛魔二力,居然有如此诡异的玄功变化,双眼一眯,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上清派的根本法《金阙灵书紫文上经》,果然妙不可言,通过此法,孤便能借此参悟出斩三尸之道,圆满佛、道、魔三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凭着人道之力强行融合,哼,此子在龙脉中下的手段,真当孤看不出吗,小儿的把戏。”

“念音!”上清派八友中的另一位,昆仑子顿时心情激荡,这二人乃是俗家情侣,只是为了求仙问道,一个出了家,一个当了师太,如今老情人奄奄一息,哪还能忍的住,将浑身法力都融入到心血祭炼的五心正气尺上,当头往老王头上砸去!

“圆光太极,尺运神功。五行正气,斡运无穷。青尺神王,混元之宗。丹尺神王,运景成功。白尺神王,辅道威通。气尺神王,叱雷驱风。黄尺神王,万气攸同。神尺一挥,十极咸通。保守三元,飞行太空。馘灭邪魔,祛使虎龙。邪念永绝,成道功。急急如律令!”

这一尺之力,背后共有数十神邸加持,滚滚大气都被冲开,老王闪身不及,手掌呈黑金二色,还有一抹淡淡的青光,虽然半个手掌都被敲烂,但是玉尺却如那宝瓶一样,渐渐化作黑色。

昆仑八友又失其二,那召唤出来的法将仙官又散了一半,原本紧密圆满的阵势顿时露出种种破绽来,老王长啸一声,佛魔合力,瞬间冲出了层层乌云,像是困龙出山,眼看着就要翱啸九天。

“历尽关山道路辛,重回仙榜喜提名。男儿志气谁能驭,驷马荣归自在行。学道需凭慧力多,清江毋或涨风波。融心直入丹霞外,满目戈矛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九天仙光劈开层层乌云,重重的砸在对他的身上,把老王的浑身一颤,就连佛魔二力都差一点挡不住,一道清淡的身影从云间走出。

“上清派当代掌门杨仙君,亦或是,天庭四大天师之一的萨天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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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青蛙教书蚁排阵

在古代,一个人在死之前,就提前选择自己的陵墓所在,那是常态,但是一个人在死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那就比较厉害了,毫无疑问,武侯就是这么一个拉风的人物。

按照二叔祖所说,在他死之前,三兄弟虽然都公务繁忙,但还都时不时的小聚一番,加(保)深(持)友(基)谊(情),有一次,玄德公忽然道:“军师近日说了一句话,让大哥实在想不通,他说自己死后必葬在五丈之内,虽说人终不免一死,但是军师正值壮年,怎会想到此事,就算真有那一天,以他蜀汉丞相之职,必风光大葬,圈山立地,万人守陵,怎会仅葬在五丈之内。”

这是二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关于这个话题,然后他就被派去守麦城,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李道士只知道,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诸葛亮在五丈原点灯续命,延续汉祚,奈何天不从人愿,被魏延这个反骨仔给坑了。

但按照道家同行的说法,武侯做为上界大能转世,出世以来,基本上按着痴汉曹的脑袋揍,但是魏国大势已成,龙脉收拢大半,就连他也不能逆人道而行,三家分汉已是极限,再想着灭掉魏国,定鼎天下,已是出格之事,所以最终被人道洪流反噬,功亏一篑。

而按照二叔祖的说法,这事诸葛亮早已料到,连墓穴都准备好,也就是真正的武侯墓所在。

五丈原位于秦岭山麓,东西北三面均是悬崖峭壁,按照兵书的说法,高平广远,乃行军者必争之地,当初魏蜀就在此地隔着渭河对峙,直到武侯挂掉。

老实说,对于这武侯是哪位上界大能转世,修行界一直有很多争议,因为这位好像是兵、道、释、墨、阴阳、儒、八卦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比起道士这种业内精英来说,似乎是全方位制霸,这就很难猜了,但是以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道家三老爷手下的一位。

众所周知,道家有三位大佬,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道士只跟大老爷比较熟,与其他两位的关系就仅限于你熟悉他,他不认识你的阶段。不过三位大老爷各有风格,二老爷听说比较重视人族正统,喜欢搞种族歧视,所以虽然道士根正苗红,十足的人类,但对此不甚感冒,而三老爷听说比较好斗,属于我大道门内的鹰派,似乎还跟前两位闹僵过,这道士就更无喜了,道爷可是标标准的和平主义者好吧,动不动的就砍人多不好。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的自己还是比较适合跟大老爷混,主要是跟领导的工作风格比较合拍,都是那么的老奸巨猾,不对,老谋深算,习惯于背后阴人,呸!也不对,是制敌于千里之外。

一道狂风一卷,风光中似乎还夹杂着热腾腾的火气,一个马脸真人从中走出,身材瘦长,满脸正气,居然是死了的三扇子,不过这个‘三扇子’却是满脸别扭,抖来抖去,自言自语,“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道爷那副青春活力、帅气逼人的身躯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是用的舒服,哪像是现在,老胳膊老腿,连小丁丁都不足半寸,太伤人自尊了也。”

这份口气,自是非李道士莫属,而这具身躯,却是从司马手中拿来的三扇子肉身,至于自己的那一具,则被带到阴间,现在差不多正在自吞吐无穷阴气在修补伤势了。

而之所以能这么做,主要是他吸收了秦巨伯体内的罗睺血脉,通过太阴之气演化出的道士小鬼,用小鬼来附体,并乘机探一探这武侯墓。

要知道普通的附体咒只能以三魂七魄附凡人躯体,修道中人、星宿转世,还是朝廷命官、战场猛将,却都附体不了,不然这附体咒就不会只是一道中乘法术,而是三界第一厉害法咒。

而能够附体的,除了妖魔,便是鬼怪,这是它们种族的优势,也是修道人士最深恶痛绝的一点,谁也不想自家千辛万苦修成的道躯被人当作充气娃娃,不过随着这些年妖魔道势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道家同行被附体的新闻了。

“话又说回来,道爷叮嘱我那白***做的事,也不知他做的怎么样了,这可是道爷能不能反怼痴汉曹的关键,”三扇子,也就是李道士喃喃道。

五丈原地势险要,周围有数座大山,险壑高峰,冷泉飞瀑,道士绕了好几圈,都没现有半点陵墓洞穴的痕迹;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李道士这才现自己那具上古人躯的好处。

按照司马的说法,这三扇子是阴神遁出后被锤爆的,也就是说,虽然没了阴神,但是修为还是三魂七魄大圆满的层次,尤其是这家伙修炼的是混炼真气,也就是风火云三气,法力要比普通道士强上一截,但是没飞过几座山,身躯就有些不支了,怪不得道家修炼到高级阶段,都是阴神出壳,李道士这才知道,带挈着肉身飞行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而道士的原装进口,法力却至少是这具身躯的十倍,而且筋骨皮的强健程度、法力的恢复度、包括腹肌的宽度,小丁丁的长度,那都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而现在,道士只感到汗流浃背,直喘粗气,天色已黑,不得不降在附近的棋盘山上休息。

“哎,道爷又开始还怀念起了原来的那个版本,那时只要用天眼一照,基本上该看到的就都看到了,还可以召来瞳人漫山遍野的找,哪像是现在,这么没有效率,道爷这老胳膊老腿啊!”

不过这具三扇子的身躯也不知全都没有好处,比如这般:“飞天欻火,腋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摧庙倒风,飞石腾空。真王诰命,出巽宫。急急如律令!”

顿时火风在周身滚荡,化作一道道火圈,在周身环绕,寻常的小鬼根本无法进入,而在火圈中的道士全感受到一阵阵的暖意,“大冬天的没有空调,来个风火神咒取取暖也挺不错的。”

白天都找不着,更别提黑夜了,正当道士被火烤的昏昏欲睡时,忽然感到脸上一痒,睁眼一看,只见几只蚂蚁爬到了下巴上,幸好只是蚂蚁,要是什么毒虫怪蛇的,岂不是躺着也中枪了。

不过不对啊,蚂蚁怎么能钻入火圈中来,不是早被烤焦了么,连忙低头望去,只见十几个拇指大的蚁球正在火光内移动着,外层的蚂蚁被烧焦,只有蚁球最深处的几只能够爬出来,但也渐渐的汇聚在一起,呈弓形,又呈蛇状,或是翅膀状,有的还呈现更复杂的图案。

李道士越看越熟悉,忽然脱口道:“这不是偃月阵、一字长蛇阵,鹤翼阵么,还有这个八卦阵!”

蚂蚁身上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妖气,也不像是有人在暗中指挥,道士连忙驱散了火光,尾随了上去。

没过多久,这群蚂蚁就钻入了一个草丛之中,拨开一看,居然有一大三小四只青蛙,大青蛙呱呱直叫,那三个小青蛙则不断的点着头,表示没有开小差,而在大青蛙的脚下,似乎还放着一卷竹简,其中有一行写着‘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这是兵书?

青蛙教书蚁排阵,有趣了,道士似乎摸出了点线索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鬼爹

,。

阴间阴气最重的地方,不是十八层地狱,也不是诸般小地狱,更不是望乡台、野**、奈何桥、黄泉路、酆都鬼城等著名景点,而是在六畜通道,也就是最近才成的轮回台的前一段。

这也是整个阴司的核心,莫要说人,就算是鬼,那也得是十殿阎罗,十大阴帅,或者是各司部的上层,才能进入的场所,也是他们的办公地点。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随着罗生门的开启,一共开了十八扇大门,司马走了进去,阴气如墨,只能看到重重黑影,一只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司马判官?”

“下官见过黄蜂阴帅。”

黑雾中缓缓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红披肩,双眼如钩,面色绝美,身穿的似帛非帛,却像是蝉衣一样的装束,正是十大阴帅之一的黄蜂,人间昆虫动物亡灵之主,也是阴帅之中,唯一的女性,或者说是雌性。

“此次任务又做的很好,听说卞城王已经举荐你为北地鬼将,收管北方的鬼物,可对?”

“蒙阎罗王抬,”司马面无表情的道。

“咯咯咯咯,莫要紧张,恰巧我的第十八位鬼夫今日转世投胎去了,本帅可是很看好你呢,”黄蜂妖娆的笑道,看向司马的眼光满是少儿不宜。

司马嘴角抽了抽,这阴间可没有圣人礼乐教化,一夫多妻,一妻多夫是常态,更有兄娶妹,母嫁子等种种荒诞情况,让司马这家伙着实看不惯,更无奈的是,居然还有人看上了他,而且还是地位仅次于阎罗王的阴帅,这就比较麻烦了。

“若是无事的话,小官就先走了。”

“听说司马你这次回来,是带了什么东西,可对?”

司马脚步一顿,“没有的事。”

通常来说,鬼物是不睡**的,棺材才是它们的休憩之所,尤其是柳木棺材,更是能温养鬼气,调理身心,出家一般的温暖,在阴司相当受欢迎,随着司马走进类似于坟冢一般的地界,一口大号的柳木棺材正摆在中央,而在棺材之中,却是躺着道士的‘尸体’。

一颗肉丸子也似的丹丸高高浮起,‘滴溜溜’的旋转着,庞大的阴气不断融入其中,把体内的人道之力一点一滴的除去,到目前为止,下半身已经重又被青云真气给占领,那游走的黑龙仅能占据在绛宫、命门、尾阙等穴位,与肿瘤丹化出的上古之气对峙,如同两军对垒。

“虽说此处阴气最重,但是居然恢复的这么快”正当司马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从道士的身上射出,化作一个小小金人,大吼一声:“闷煞我也,你家肺神大佬终于睡醒啦!”

“咦,你是哪位?长的不大像是宿主啊。”

幸好司马提前用六畜锁链把此地封住,不然这一声大吼,估计就能惊动好几个阎罗。

“你是李道士体内的精怪?”在洛都时,司马倒是见过对方几面,这才不确定的道。

“这里怎么黑乎乎的,难不成是阴间,坏了!大佬我这一觉睡多久了?难不成宿主阳寿已尽,被小鬼勾魂,拉出去转世投胎去了?”肺神大佬又是大吼一声,“看来有必要大闹地府,宿主,你等着,大佬我来救你了”

“你先等等!”司马眉尖跳了三跳,他实在不擅长于跟这种中二的角色打交道,赶紧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免的这位真的不自量力杀上了酆都鬼城,到时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个情况,宿主居然被那姓曹的打了一顿,果然离了大佬我就是不行啊,这一觉醒来好像法力又有提升,等我出世,必拿他第一个祭刀!”肺神大佬一副出狱大哥给小弟出头的姿态,然后目光一转:“既然你与我这宿主关系如此之好,那么我就先跟着你,大家自己人,有什么要斩人的事,千万不要客气。”

“……”

司马到底不放心肺神大佬,谁知道这位一言不合,会不会就想着去砍人,只得先带在身边,这阴间的鬼类基本上都长的都不咋的,谁知道这位会不会嫌人家丑就一刀劈下去。

二人离开不过片刻,地面上忽然浮现出一道身影,居然是刚刚的黄蜂阴帅,鲜红的嘴唇一咧:“司马到底是新入阴司,却不知只要我们想知道,阴间又有多少事能瞒的住我们,原来是带了一具凡人肉身下来,这肉身倒还有些姿色,本帅这第十八鬼夫有着落了……”

而在阳间,李子云一路向北,手中还拿着对牌,牌上的光芒时明时暗,而随着他的方向,光芒越来越亮,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一个集市,附近炊烟阵阵,似乎附近还有几个村庄乡落。

“爹说过,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不过这里却没有搏戏的场所,”李子云喃喃道,李道士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寻得当初赌神迷龙所说的,另一个凶煞十足之辈,将北极杀鬼印祭炼完成,这在最后与老曹的决战中,是能起大用的。

在古代,非主流的风尚还没成形,所以满头白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加上俊逸的脸庞,李子云一路走来,不知得了多少的回头率,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小娘道:“外地的公子,你来找什么?”

“此地有赌档赌坊吗?”

“公子说的哪里话,此地并无**的风气,乡邻也几乎无有好赌的。”

“是么”

李子云扫了一圈,惊讶的现,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家家户户还挺富裕,衣着宅都是上等人家的档次,譬如眼前的小娘,腰间挂着的翡翠,没有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

面对这个问题,小娘笑嘻嘻的道:“我们这个地方,虽然既无田产,又无特产,但是乡人都擅商贾之事,东买西,贱收贵出,一来二去,就都富了起来。”

李子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刚准备四处找找,可是这小娘似乎不准备放过这个非主流帅哥,一路上叽叽喳喳,相当的活泼。

“……不过不是每家都能赚上钱的,就好比隔壁的赵二叔,那可是倒霉的紧,进车行,马车被关卡扣留,做匠工,造的房子不足三天就倒了,做小买,钱被人给卷走,学医,却又医死了人……”

李子云却明显注意到了一点:“这赵二叔事事不成,他的本钱从哪里来的?”

“咦?这倒也是啊,二叔哪来的本钱?”小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明白。

二人遂赶到这赵二叔的房,只是间破草房子,房梁还断了一半,与附近的豪宅门第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人在哪里?”

“我出来买菜前,好似看到赵二叔往西边去了,坏了!光顾着看俊郎君,连菜都忘了买了也!”

村西的田埂上,赵二鼻青脸肿,衣衫散乱,仿佛是在与空气搏斗,空气中时不时的响起‘叽叽喳喳’之声。

“赵二,你欠我的二十两什么时候还?”

“还有我的十颗珍珠,你说给我带上五桶黑狗血的!”

“还有我,还有我……”

这赵二虽然不是大汉,但也短小精悍,拳头虎虎生风,大怒:“我赵二要是有钱,早把钱还给你们了,只要再借我十两银子,我保准能翻本,我有门路”

赌钱是赌,赌命是赌,赌运是赌,天下万事,无物不赌。

有道是恶鬼怕狠人,人不惊惧,阳气不离体,自能伤到鬼物。

一时间,群鬼竟不是对手,被打的节节倒退,纷纷大呼道:“赵二,你敢打你爹!”

“你们哪个是我爹?”

“你欠债不还,你死去的老娘早已成了众妻,你不是儿子,谁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八阵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这几句诗,基本上描述了武侯的一生,而当初赤壁之战使出的八阵图,阻止了当时势如燎原的曹丞相统一中原,龙脉不统一,致使痴汉曹的大计功亏一篑,最终在阴间蹲了近千年的号子。

事实上,武侯的八阵图一共施展了两次,赤壁之战中算一次,在这五丈原中又是一次,只不过前一次大获全胜,后一次则是功亏一篑;两次目标是相同的,都是为了引导人道龙脉之力。

而在五丈原北二十里,有一座棋盘山,山顶平坦,形似棋盘,相传武侯曾在山顶上以石为子,推演八阵图,只不过如今山上空荡一片,仅剩下泥块砖石,前人伟迹,终究是雨打风吹去。

或许,只是隐藏在了更深处

“原来如此,”李道士喃喃道,只见他摄来的蚁群正爬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随着它们的爬行,一道道浅细的痕迹显出,渐渐形成了一张上百丈的阵图,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阵中套阵,变化万端,虽然只是粗浅的图文,但是一股杀伐的气息浮了出来。

“青蛙兄,接下来交给你了。”

一大小三只青蛙从袖口落下,分踩在阵图之上,大青蛙呱呱叫,小青蛙跟着叫,而地面上的蚂蚁也随着叫声变换着阵势,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一般,某名的,道士感觉仿佛有人在耳边朗声轻吟。

‘风无正形,附之于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风扬!’

‘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云垂!’

风垂云落,一团白雾缓缓从脚底涌出,一个刹那,道士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仿佛再也没出现过一般,而地上的蚂蚁接着乱爬了一阵,阵图就被爬乱,而那四只青蛙也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遁光一闪,六道身影就显在山顶上,僧道尼姑皆有,法力均是不弱,尤其是身上各背有一件宝物,鬼气蒸腾,黄泉气滚荡,却是曹操的邙山十宝中的六件,而毫无疑问,这些人便是长安城中,那位贵公子的人马。

“曹操将人道之力耗尽,现在正被上清派杨仙君万里追杀,为了控制他,必须要把武侯墓中的寻龙盘得手,好在我们绑了诸葛氏的后人,从他口中逼问出了地点,没想武侯天纵奇才,居然在这里设下了一座隐八阵,可惜终被我等所知。”

《三国蜀志诸葛亮传》中记载:‘亮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意;推演丘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云。’

“这不仅仅是阵法吧,道爷怎么感觉跟墨家的机关术有点相像,”道士入眼所见,白茫茫的一片,眼前的是高高栅栏上,无数个类似于齿轮和滑竿的玩意在转动,机关弩一架又一架,明明无人操控,却在微调着方向,缓缓的,但全都瞄向了某人。

“道爷感觉有些不妙啊,”李道士喃喃道,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箭干脆利落的射穿了他的道冠,三扇子顿时劈头散,马脸面色一白。

然后数十上百只箭矢几乎同时射出!

“有没有搞错!”道士二话不说,念咒施法:“火精飞鸦,凤觜龙牙。飞符前路,剪除精邪。敢有妖孽,犯吾雷车。神威到处,动风飞砂。撼山拔木,飞行太霞。霹雳玉虎,闪烁紫蛇……”

隔行如隔山,一般的鬼物附体,想要施展出原身的全部,甚至是八成实力都很难,但是李道士可是原身的同行,自然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对方所会的风火雾三系神咒。

随着最后一声“五炁之精,风火前奔!”身子周围凝结的火雾如疾风走马,狂奔了出去,瞬间把飞射来的弩箭包裹,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有近乎一半的箭矢没有被汹汹烈火烧化,十来支箭把三扇子的肉身戳的跟布娃娃似的。

‘妈蛋的,果然是机关术制造的箭矢,居然还有防火装置!’

道士头一歪,眼一闭,半晌过后,再一睁,又站了起来,看着像刺猬一般的身子,抹了把汗:“吓死道爷了,幸好道爷这次是鬼上身,不然真的就嗝屁了。”

把这些箭矢拔出,看着身上的一个个血洞,道士自言自语:“幸好这不是道爷的身子,玩坏了也不可惜。”

好不容易用法术把这些连弩全都烧毁,刚准备上路,雾气忽然变的更加浓重,马蹄声越来越响,不知怎地,在这片雾中,就算是有道行之辈,也不能看的清晰,好在这三扇子会的法术中,特别有一种收雾咒。

“清炁下降,浊炁入地。汇聚五方,收雾卷云,收!”

两只袖袍同时撑开,出吸尘器一般的声响,四周的雾气打着卷的没入其中,终于在对方距离自己百丈之距,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群木人骑着木马,正气势汹汹的扑来,蜀国旗帜高高飘扬,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它们手上拿着的可是真家伙,更关键的是,当先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丈八蛇矛。

这人看着好熟悉啊,这不是自家三叔祖吗?!

“恶贼休走!!”这标志性的大嗓门,绝对没错了!

“三叔祖,你砍错人了也!我是小小李啊,你远方的侄孙子,二叔祖没跟你讲过吗?”李道士怪叫一声,掉头就跑,倒不是他不敢跟对方打,只是这八阵图中着实古怪,他觉的自己还是先摸清楚状况为妙。

凉亭中,酒尚温,茶未冷,关二爷双眼似眯非眯,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假寐,只是随着冷风渐吹,二爷的凤眼睁的越来越大,熟悉的人都知道,二爷不睁眼,睁眼必杀人。

“曹公,关某请你,你不来,怕是真如我那侄孙儿所言,你辱我大哥,那就休怪某家了,当初你请某家一口茶,改日,某家必还你一口刀。”白光一闪,关二爷消失不见。

而远在百里之外,老王显出了身形,只不过却有些狼狈,胡子被烧掉,神情也有些萎靡,那标志性的黑龙幻影也消失不见,喃喃自语:“奇怪,云长找我有何事?还说帮我拦着追来的神仙,虽说云长的人品孤信的过,但是这般紧要关头,却是谁也不能信,只要等孤将佛道魔三法合一,这人间便再也没有能够制我之辈……”

“曹孟德,还在做你的千秋大梦吗?”

万里乌云的天空上,忽然滚滚白云汇聚,渐渐的凝成一个巨人,不知其长,不知其宽,两眼神光照耀大地,而在云光巨人的肩上,盘膝坐着一个碧目大耳的道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天师,尊之号也,天庭通明宫有四大天师,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就连玉皇大帝也得尊称一声真人,在道家地位也是自开一档,张道陵自不用说,将道教传入川蜀,扫除淫祀邪神,大战八部鬼众,给当时还在展阶段的道门打下了好大一块地盘。

而葛玄虽无多少战绩,但可称的上是内丹之祖,道家的凝炼金丹,尸解之术,基本上都参与开过,属于高级技术性人才。

至于许旌阳,也曾在江西翦除水患,镇压一众上古水魔,在大禹之后,重又疏导水脉,同样功德无量。

而萨守坚能与这三人并列,自也有独一无二的本事。

“千秋不朽业,无梦怎能成!”老王哈哈笑道。

“我败了你三次,你还想输上几次?”

“九次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邙山宝

“这年头,果然是远亲不如近邻,我小小李身为玄德公之后,三叔祖居然连我也追杀,不就是逢年过节没拜祭你吗,用的着动这么大肝火,”李道士嘀嘀咕咕,探头探头,经过千辛万苦,在这具马脸道人的身体又被砍上几刀之后,终于成功的摆脱了对方。

也幸亏道士附身的是尸体,而不是活人,不然也经不住这样的玩法,而且这八阵图着实变化难测,一刻木兵流马,另一刻又变成弓弩烈火,哪怕他道法津深,此时也有点吃不消,不敢随意走动了。

天枢子曾经说过,上等的阵法,要顺天、因时、依人,这八阵图虽然历经千年,还是这般厉害,但是天、时、人三机已失,道士就不相信,它没有一丝半点的破绽;别忘了,道爷好歹也是练过的人物,想当年,一个人,两把枪,顶着一座阵法,硬生生的抗住了十万光头党的攻击。

咳咳,虽然这话有吹牛皮的嫌疑,阵法大家谈不上,但是小家还是能担的起的,更别提他还有个真正的阵法大家,传给他的毕生心血《六甲之文》,他就不相信,一个活着的道爷,还比不上一个死去的武侯。

“庚午、甲申、丁酉、辛卯。”

“腾蛇、玄武、虎煞。”

“**变化,太乙玄阳,九宫轮转,八卦顿现,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卦显八阵,阵阵必现!”随着道士由后天指法掐到先天指法,鱼龙太极图演化的更加复杂,之前蚂蚁演化的阵图,开始在太极图中显现,天覆、地载、风扬、云垂,四种阵势,一一浮现,不过再想往后推演,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原来如此,这八阵图的核心是八卦图垒,图垒就相当于处理器,负责演化阵势,而只要进入八卦图垒,便能不受阵势的影响,不过道爷用地书推演《六甲之文》,居然也只将这座死阵演化出了四种阵势,另外四种却是怎么也推不出来,武侯不愧是当年肛的痴汉曹不要不要的男人,果真厉害!”

“不对”李道士忽然心中一动,在天覆、地载两道阵势之中,居然有人的气息,这不该啊。

精通阵势的好处就在于,在阵法中永远有一个上帝视角,只见共有六个人,两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尼姑,还有一老一少,正顺着阵势的方向摸索,他们似乎也知道几分阵势的变化,居然躲过了八阵图的几处死门,而且看其方向,也是向图垒的方向摸去的。

“居然有第二方人马,身上背着的法宝,怎么有一股痴汉曹的气息,难不成也是盯着寻龙盘来的,不行!道爷得给他们来记狠的,让他们知道,菊花为什么是向日开的!”

李道士刚准备动手,忽然醒悟过来,如今自家附着的,不是自己那副谁都能肛的上古人躯,而是马脸道人这副已经半伤的老胳膊老腿,莫说一个打六个,就是一个打一个,看着对方身上那明显是高级货的法宝,貌似也是够呛。

‘不能直接上,看来只有等他们分散开,搅动阵法,才有机会阴对方!’李道士心道。

这种机会很快就出现了,那六个人也不知互相谈了些什么,两人向东,两人向西,仅剩那一老一少,还待在天覆阵中。

‘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覆天!’

老的未必老,鹤童颜,那张脸就跟新生婴儿一般,小的也未必小,脸面上跟柿子皮似的,满是褶皱,这二人便是在广西一代臭名昭著的枯荣二叟,虽未炼就阴神,但凭借着一身厉害的妖法,也曾祸害一方,摄走的婴儿没有上百,也有数十。

只不过后来在正道人士的追杀中,消声匿迹,没想是被那京城的贵公子招揽了,二人一手持皂黄珠,一人拿火箭葫芦,警戒的望向四周。

“大哥,我怎的觉的,这阵势似乎有些变了,那武侯留下的图谱,似乎没有这般变化,”枯叟,也就是那个嫩脸老者,不解道,只见周围雾气滚荡,响起闷雷也似的怪声。

“是有些不对,不过我六人中,并没有精通阵术的,小心为上。”

荣叟的话音刚落,忽然云光一凝,几乎一个瞬间,劈下数十道白色雷光,枯叟面色大变,连忙祭起皂黄珠,百条黄光从珠内一并飞射出,雷光劈在其上,就像是打在铁壁铜墙上一般,半点伤害都无。

这皂黄珠乃是采集千年的皂黄气凝练而成,可聚可散,分化无穷,看似只薄薄的一层黄光,但雷电火烧均是无法伤之。

“果然,阵势有变化了,快走!”

枯荣二叟互视一眼,二话不说,往前冲去,大约半柱香后,一座十丈的阵图法台出现,像是罗盘一般的旋转着,受其影响,云雾在其中翻滚咆哮。

“找到了!这就是在八阵图的核心,八卦图垒,”枯叟大喜,赶紧冲了上去,荣叟却隐约的感觉不对,他曾收集百颗婴儿的心脏,炼成一颗活心,此物一成,便可与天眼一般,感受到附近妖魔鬼怪,或者是危险的气息,而在现在,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活心跳动的更加剧烈了。

可是等他想要提醒对方,已是来不及了,枯叟刚一进入图垒,场景又变,周围围了一圈重甲步兵,手持大刀长戟,若说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便是他们的头盔上,会插有白色羽毛一样的装饰。

武侯曾云,先帝帐下白毦,西方上兵也。

这就是蜀汉阵营中的精锐,能够跟虎豹营相提并论的白耳兵!!

静如林,行如风,厮杀若龙!

这些士兵既不像是真人,却也不像是木头人,虽然力气大,防御惊人,却也没有僵尸的习气,枯叟接连施展了数种妖法,都对他们没有半点作用,不得已之下,只能将皂黄珠的威能催动到极限,天空上垂下条条缕缕的黄气,挡住这四面八方的厮杀。

荣叟见状,赶紧拔开火箭葫芦,只见一根根短箭‘嗖嗖嗖’的从葫芦中射出,而当短箭射中白耳兵时,便会爆出一团团猛油大火,这些士兵在火中很快就被烧的不成人形。

此火非凡火,也非丹火,乃是当年痴汉曹花重金,请方士炼就的烈火,单论爆裂,还要高过三昧真火,而这葫芦本身,同样是由西方庚金炼就,从中射出的箭矢几乎源源不绝。

皂黄珠与火箭葫芦,乃是邙山十宝之中痴汉曹最喜欢的两件,后来因一次缺粮事件,程昱以人肉脯代之,立下功劳,或者说是背了黑锅,被赐下了二宝,直到死后才收回。

那白耳兵倒也有几分智慧,见状便分出一道兵马去杀这荣叟,奈何未到一半,就被葫芦中那源源不断的箭矢烧成焦炭,怕是再过一时半刻,就要把这些兵种杀光。

‘幸好有这曹操的宝物相助,不然此关就要危已,’荣叟刚刚松了口气,前方的雾气忽然变红变浓,一团火雾呼啸而来!

‘道家的法术,阵中还有别人!’

荣叟连忙施展妖法,吹出一股妖风,顶住那股火雾,眼耳口鼻却垂下了似气似水的黑色物质,渐渐化作一条巨蟒,龇牙咧嘴,开始往四周探去,这是他最厉害的一种妖法,将三魂七魄炼化成一道怨蟒,虽然终生无成道之望,但也可以显赫一时。

然而,一道身影刹那间现身,如虎似狼,只一拳,便将那未成型的巨蟒锤爆!

“黎步凶兵!”(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寻龙盘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枯叟的法力终于耗尽,身子被紧随而来的白耳兵斩成七八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皂黄光芒往中一聚,化作了一颗黄珠,与那火箭葫芦一样,随即被摄入滚滚白雾之中,道士的身影这才显了出来。

“运道真好,这皂黄珠和火箭葫芦一看就是秦汉方士炼成的宝物,品质还要高于当今的法宝,而且还无法力禁制,使用起来相当方便,”李道士喜道。

方士可算是道士的前身,但炼出的宝物却与今世有很大不同,功效单一却威力巨大,而且并没有法力烙印等加锁手段,所以很容易便被夺去,这也导致秦汉之时,修行之辈的争斗次数要远高寻常。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李道士看着寄生的三扇子肉身,脚筋弹出,指节乱挫,其它的筋骨皮颤颤欲裂,只走了一步黎步,打了半招锤地打,这具肉身就似乎要崩溃,这让他更加怀念自己的那具原装进口。

通过阵法除去这二位后,李道士又使《六甲之文》推算,却算出另外四人已接近八卦图垒的边缘,连忙掐指捏决,身不转位转,借助天覆、地转、风扬、云垂四阵之力,仅一柱香的时间,就转到了那图垒之中。

这八卦图垒就像是一座棋盘,棋盘上的每一颗石棋都齐人高,犬牙交错,复杂奥妙,似乎每一颗子的落下,都能牵动着阵势的加深演化,现在大阵释放出的威力,怕是还不足十分之一二。

‘诸葛武侯不愧是精通百家,连风水之术都懂,这里的每一颗石棋都相当于点了一口引龙穴,看来的确是打算在此最后一搏’

风水术数的最高境界,便是寻龙点穴,改朝换代,很显然,武侯似乎也是打算这样做。

而现在,李道士只感到极度的压抑,身上的法力被压制了将近一半,一股极其庞大的气势从这棋局中透出,好似能镇日拿月般。

而在每一只石棋上,都有一道道金光篆文,个个巨大,散着灿烂光华,仿佛活物。

《道经》云:忽有天书,字方一丈,自然见空,其上文彩璀璨,八角垂芒,精光乱眼,不可得看。

“原来是天书,”李道士眯了眯眼,眼中阴阳二光顿闪,天书者,非神仙中人不得读之,唯独有例外的,便是以地书译天书。

随着光芒的照现,越来越多的文字显现出来,渐渐翻译出了一套极其玄奥的口诀《九转返龙大术》。

‘这莫非就是武侯引导龙脉的手段,貌似也是了不得了的道门**,’李道士心中又想:‘不过这法子貌似也十分危险,谁闲的没事去干预天道运转啊。’

他只粗浅的参悟一番,便在这一众引龙穴中,分出一条道路来,顺着这条路,那股庞大的压力便越来越轻,等走到最深处之时,最后一点压力也就消失了。

而坐在道士眼前的,便是一个剑眉星目,身披大氅,儒雅到极点的男子,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

“诸葛武侯?”李道士眉头一皱。

“这只是我在人间留下的一点妄念,而你,将完成我未尽的事。”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李道士反问。

“人道如河,众生如鱼,偶有蹦上来的一两条,岸上人自然能看的清晰。”

“恩恩相结,怨怨未了,风波不定,劫未止,这与其说是我与曹丞相的恩怨,不若说是上一次人道运转的余波,若是不做上一场,对我和对方都有阻碍,奈何我已转回上界,此事便要应在你身上。”

李道士顿时脸一垮,叫屈道:“武侯你太看的起我小小李了,那曹操何等厉害,绝代枭雄啊!我小小李只是个普通道人,顶多帅了那么一点点,如何与对方对抗?”

武侯眼光闪了闪,道:“你若是未走到这一步,谁也无法对你施以援手,但你既然撑到了现在,帮你便不再是规矩之外的事,我和你师傅自然会想方设法助你。”

李道士心中一喜,这是不是代表着,道爷终于可以被人关照了,我就说嘛,道爷身具道门精英和仙二代的双重身份,怎么能没有点福利呢。

武侯手一翻,手上便多了个墨黑的罗盘,盘上不是简单的天干地支,八卦九宫,而是‘风火山林、云龙水雾’这八个字,只不过中间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寻龙盘!”

“此盘乃我向人皇借了三两山赤铜,再于北极收集地心元磁,以及天人二界共九十九种五金之宝,炼成的这一座宝盘,可惜啊,棋差一招,未能成功引导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龙脉之力。”这位上界大能感慨了一番,随即就见道士眼巴巴的表情,莞尔一笑。

“寻龙盘除了寻龙点穴之外,你可知还有什么用处,且附耳听来”

李道士越听目光越亮,这功用可不得了啊,痴汉曹,回头看道爷怎么爆你菊花!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眼见着武侯的身影越来越淡薄,李道士连忙一个飞扑,抱住对方的大腿就开始嚎:“武侯前辈,我小小李惨啊,那老曹辱我先祖,抢我妻妾,又把我打的不成人形,就算是有这寻龙盘,我也担心不是对手,您看,是不是顺带传授点法术,助我驭敌。”

武侯先是一愣,然后哈哈一笑:“郭玉的确说过,他这顽石一般的徒儿被雷一劈,似乎是劈开窍了,懂得讨要好处,看在你自称是玄德公之后,我便教你一招起雾之术,此乃赤壁之战中,我用来草船借箭之法。”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的结束,武侯身上光芒一闪,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一股某莫名的波动轻轻闪了闪,就连在千百里外,被杨仙君撵的鸡飞狗跳的老曹也抬起了头。

这也代表着,上一次朝代更迭的尾,正式由武侯转到了李道士身上。

距离最后一场,越来越近了!

正在此时,八卦阵垒的四周忽然传来了破裂的声响,剩下那四位,正靠着邙山之宝,以蛮力直闯阵中,似乎也知道寻星盘被道士所得。

“跟狗鼻子似的,”李道士暗骂一声,心念一转,“就给你们来记狠的!”

随即身子往上一冲,三扇子体内混炼真气再也不顾忌着身上的伤势,疯狂的宣泄着。

与此同时,借着八阵图其中四阵的力量,天地间的元气滚滚,全被摄入体内,**像是气球一样的冲涨起来。

“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人肉的威力!”

紧随着,道士就开始施展连三扇子本人都没有彻底掌握的风火雾转换之术,这已经涉及到了五行遁的转换。

“水部威雄吹凌风,激波搏水阴云浓。剪水使者宣灵通,化雨作雪成元功。南阎世界火雾重,纷纷密布,玄阴宫。琼瑶祥光年不凶,随符报应袪玉龙。变化灵光一刻中,敢有违令罪北酆!”

“风火转雾,威镇天洲,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大吼一声,三扇子的身子猛的爆开,血雨腥风洒在了开来,然后血雨化火,蒸腾一片,风精、雨火、血水纠缠在一起,一下子破开了整座阵势,瞬间宣泄在了整座棋盘山上,同样也把那四人淹没……

“郭玉的徒儿,果然还是你”老王喃喃自语,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入眼所见,除了云头,便是仙光,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孤一直以为,只有和尚才会掌中佛国,没想到道家也有类似的手段。”

“孤陋寡闻,这是我道门的袖里乾坤,你便是在这里待上千百年,外界只如一瞬,看我如何将神魂尽消!”

“哈哈哈哈……”痴汉曹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容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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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假佛子

阴间,判官官邸

“宿主的肉身居然不见了,谁,谁吃了豹子胆了!难道不知道他大佬是谁吗,”肺神气的到处乱窜,手上的古铜瓶爆出阵阵煞气,一排排刀芒显出,在虚空中撕扯出一道道裂纹,很显然,这位五脏神的本事又有提高,而只要这位大佬一升级,就有砍人的冲动,尤其是还有这个由头。

司马微微皱眉,以他的眼光,居然没现任何出入的痕迹,他明明已经用六畜锁链封住了棺材四周,怎会如此?

“皓华你难道没有一点感应?”

“嗯,本神感到宿主的身体正在被纠缠着,咦,那人难道是想吃宿主吗?不然为什么又是抽他,又是咬他!”皓华瞪大了眼睛,不过以他的智商,暂时还不明白这种将痛快和快感合在一起的特殊性活动。

“不过阴间的阴气太重,本神感应不到宿主的具体所在。”

“不用了,我大概能猜到,到底是谁把他的**给偷走了,”司马嘴角抽了抽,如是道。

在阴司,十殿阎罗和十大阴帅属于高级干部,二者的关系大概相当于政委和团长,而团长,一般都是住在团里的,周围基本上是阴兵滚滚,鬼卒环绕,但是阴帅之中,只有一个例外,便是黄蜂阴帅,她住在相思河,也就是在忘川河的对面,在这两条河间,种着阴间最美的花朵彼岸花。

黄蜂阴帅的住所并不大,当然,这是相较于其他阴帅动辄占据一座大城,上万服侍的鬼仆女鬼来讲,面积大概就相当于人间八进八出的大宅子,门是鬼大门,两颗人脑袋取代了门环,牌匾上没有字,反倒是牌匾本身,时不时的扭动着,像是鲶鱼,其实是匾鬼。

除此之外,那进进出出的男鬼,容貌或是俊俏,或是伟岸,或是柔弱,千般姿色,潘安、卫玠之流也不是没有,说不定还是正版货,这些都是这位**帅的大大后宫。

当然,这些人只是仆从,要想成为对方的鬼夫,那还差了些火候,因为对于鬼物来说,长相是可以幻化的,这可比整容方便多了,但要想成为鬼夫,必须要有拿手的本事,或者是活儿才行。

“宿主的朋友,既然宿主就在里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过去,人挡杀人,鬼挡杀鬼,非得偷偷摸摸,这样很不符合本神的风格啊,”肺神不满的道。

“那人官职在我之上,而且,我们两个不是她的对手,”司马平静的道。

肺神大佬不是一般人能劝的动的,要是换做李道士,估计就得跪下来大喊,‘大哥,手下留情,我们先放他们一马!’而说也奇怪,司马只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把对方给劝服,这大概就是成功人士所拥有的气质。

“好机会!”正巧,一个俊俏到像是兔儿爷的家伙扛了个水缸出来,明明那么单薄的身躯,却能扛住这千斤之重,只能说鬼物有太多异于常人的地方。

等他走的远了,司马立马动手,身上各处忽的窜出数十条鬼气森森的锁链,几乎一个瞬间,就把对方捆了个结实。

六畜锁链本是墨家打造出来,专门用来对付修行之辈的法器,以隔绝天地元气为长;但自从司马成鬼以来,又开出了别的能力,似乎对一切生灵都有禁用。

困住了这个俊俏鬼后,司马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死人皮,从头套到脚,左捏捏,又按按,最后居然变成与那个俊俏鬼一模一样的存在,就连身上的鬼气都相差无己。

“你、你”肺神睁大眼睛,以它的脑回路,很难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快些,钻进来,”司马扯开腰间的人皮,露出一条缝隙了,肺神只犹豫一瞬间,便钻了进去,眼前瞬间变的漆黑。

随着移动,越来越多的声响传出,脚步声、说话声、还有那像是雷鸣一般的呼噜声,肺神终于忍不住好奇,悄悄的打开一条缝来,只见在左边游廊的尽头,是一座凉亭,凉亭上躺着一个怪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呼噜声就是从它的嘴里传出。

可惜道士不在,不然必能看出此兽的种类。

谛听,通灵之兽,辨识万物,擅听人心《神机鬼藏》异兽二十六

“小白脸儿,你来这里作甚!”说这话的,是一个英武强壮的汉子,浑身上下充斥着阳刚之美,此人唤作韩庆之,是前朝的一个名将,在西域征讨某小国中,被敌方所擒,但是因其貌美,却被小国的公主看上,当了驸马爷,后来等老国王死去,整国降服中原王朝,也算是成了一段佳话。

而他死后,因其拳棒精通,是块好材料,自然被这黄蜂阴帅看上了眼,成了他的第十三鬼夫。

大概是由于帅哥相嫉,对于跟他帅的不是一个风格的俊俏鬼,韩庆之明显看不顺眼,仗着武力值高,时不时的就会揍上一顿。

司马虽然不知内情,但是也暗道麻烦,正想脱身之策时,忽然有一只赤鬼闯了进来:“黄蜂大帅何在,某有事禀告!”

这赤鬼身高足有三丈,双臂如猿,如染血,并烧着滚滚红火,火中似乎有无数的魂魄在哀嚎;它与司马一样,都是罚恶司中的判官,而且是有潜力的那种,只不过行事比较酷烈,不讨人喜。

韩庆之不敢怠慢,连忙道:“赤判官且先在厅中等候,我去通报。”

乘此机会,司马赶紧混了进去,不过心中却暗想:‘罚恶司受阎罗直属,向来不与阴帅有,只不知赤为何会找上门来。’

又过了片刻,韩庆之扶着面色含春、衣衫不整的黄蜂阴帅走了出来,自言自语:“原来死人要比活鬼好玩,这具肉身也不知是谁的,真个金不倒,相当好用,都不舍得还回去了。”

“阴帅,”赤鬼叫道。

“贵客临门,不知有何要事?”

“奉秦广王之命,特来询问阴帅,北边的万人坑,不知阴帅准备怎么处理。”

“本帅不是记得,已有佛门弟子前去度化了吗,按照我阴司与地藏王菩萨的约定,只要对方去了,我们就不用去。”

“可是秦广王又派人去幽冥教主那里核对了一番,教主说自己,乃至西天众佛,都没有人派遣弟子去做此事。”

“什么,有人假冒佛门弟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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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窑神

司马身上披着的这张人皮,唤作牵机皮,是活人张在千具尸体上,每一具挑选一个部位,缝制而成,千变万化,面目乱转,无论气息还是模样,都能变出九成九的相似,这还是当初司马在洛都做城隍时,偶然间帮了对方的一个忙,活人张亲手所赠。

当初他以为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后来才知道,这是多么厉害的宝物,不过这也让他心生古怪,活人张为何要送他如此重宝,而且他也打听过了,阴间知道活人张的很多,但对于他真正的身份,却基本上无人所知。

趁着黄蜂阴帅被引走的良机,司马趁机摸到了对方的闺房,并无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镜子倒是有一面,只不过镜中却是无边幽冥,众鬼起伏。

除此之外,便是绿烛血帘,碧火层层,唯一算的上是女子物件的,便是墙面上挂着的,一件又一件的大红凤冠霞帔,好似还沾了层血色,这是冥婚所用,鬼新娘这个词,最早便是用在她的身上。

房屋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是一具赤·身露·体的‘尸体’,似乎被相当的玩弄一番,司马嘴角抽了抽,正准备把他收起,忽然鬼眼一眯,只见在尸体之上,好似有一只半狐半人的女子正在盘踞其上,眼中满是情意。

这阴间食人精气的鬼怪不少,司马以为这也是其中之一,刚想动手,却见对方的身影如水波一样消散,再也感受不到这狐影了……

忘川河是死者告别亲属友人之河,生怕离别死尤苦,望乡不见尤望穿。

而相思河就是另一条河了,河水丝丝缕缕,每一丝,都是一道刻骨铭心的爱情,痴男怨**阳两隔,痴情无以为寄,只好随河水流淌,以期来世再会。

而在这两条河中间的河岸,便生长着一朵朵极其妖艳的小花,花名彼岸花,佛名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花丛‘沙沙’作响,忽然从中钻出了一只白毛狐狸,娇小可爱,狐狸嘴中还叼着几颗彼岸花,一滴滴血水从嘴角滑落到花身上,使得花开的更加娇艳,狐眼一转,眼中满是狡黠之色

墨家有一宝,名为公输塔,相传是墨家祖师鲁班所造,有接天引雷之用。

在一处平原上,眼前的木塔节节升起,齿轮和轮齿‘咔咔’作响,节节上涨,在最高的塔台上,有四道避雷针模样的黑柱高高升起,旋转之中,火花和摩擦声几乎同时冒出。

受其影响,明日万里无云,却有闷雷生不断响起,这便是墨家最高的技艺白日生雷。

李子云和赵二都站在塔台之上,而在四根黑柱的中央,绑着的却是北极杀鬼印,印身上,雷光不断弹出,化作一道道雷蛇。

“我墨家不像是道门,有召电驭雷之能,故有公输塔,以雷光炼印,彻底完成最后一关,赵二,你准备的如何了?”

赵二就是那个做什么生意都不成的倒霉蛋,也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见状咬牙道:“此事我帮了你,你不仅要帮我还清赌债,还得借我一笔钱来翻身!”

李子云眼见虚空生雷之相已成,平静的点了点头:“开始吧。”

红泥城,这是靠近五丈原的一座小城,颇有些名气,乃是本朝十大官窑之一,从这里烧制的红花瓷是世间名品。

在一个淘泥的大缸中,两个匠人正在将瓷土搅成瓷泥,正奋力工作中,忽然从泥土中钻出了个小鬼脑袋,头上还挽着个道髻,满脸烂泥。

“啊!小鬼又出现了!!”两个匠人顿时吓了个够呛,泥也不搅了,掉头就跑,这小鬼抹了把泥水,露出满脸无辜的表情:“怎么被炸到这里来了。”

这小鬼正是李道士,自从道士将那具三扇子身躯彻底炸掉,自己也受到余波冲击,被扫了个七晕八素,没想却是落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窑场?”李道士看着周围砖瓦堆积,横木成墙,喃喃自语。

正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十来个精壮汉子,拿着刀叉棍就冲了进来,这些武器的锋刃上,似乎都抹上了一层白光。

“杀小鬼,杀小鬼!”

“不能再让它把我们祭天的宝瓷给砸碎了!”

“窑神保佑!!”

“什么玩意?”李道士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与身子分了家,随即被砍成了七八段。

那层白光似乎还有点用处,至少能让凡铁伤到鬼身。

不过道士可不是一般的小鬼,他是由罗睺的太阴之气凝成,极难伤害,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玩人肉炸弹。

只见他的脑袋转了转,先是把自己的手臂叼着,往底下一钻,无头的身子四处摸了摸,摸到了一面墙,又是一头撞了上去,同样消失不见。

过了没多久,等这些人散去后,一蓬黑烟又从地上冒出,显化出道士小鬼的真形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爷还没来的及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搞什么飞机?”

“还有,他们提到的窑神又是什么鬼,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反正道爷的肉体应该还没被修好,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会会对方。”

“有仇不报非君子,道爷不屑于欺负凡人,要欺负也只欺负神仙!”

仙人会种种隐遁之术,而神人受香火供奉,除非阶位很高,不然很难隐住身形,尤其是道士还会推算之术,还是很容易的找到了对方。

那是窑场中间供奉的一尊神像,手持玉板,脸白长须,大眼圆腮,有几分富态。

“奇了怪了,为什么这家伙看着有些眼熟,道爷在哪里见过似的,”道士话是这般说,动作可不慢,阴气一闪,就在神像前现出了形,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裆上。

对方的那双大眼顿时凸起,大概有拳头⊙—⊙大,顿时有一道身影从神像中跳了出来,抱着胯就嚎了起来。

“小老头,你很嚣张嘛,道爷啥都没做,你就让人来砍我,知不知道神仙也不能违法乱纪的啊!”

大神大仙与天地同寿,逍遥自在,小神小仙分到了个好差事还好,要是封了什么厕神粪仙,那活的还真不如狗,尤其是当这种小神还没甚战斗力的时候,就更加悲催了。

眼见就是最好的例子

“鬼仙饶命,鬼仙饶命,这可是天庭赐下的任务,你们再这么砸下去,不仅小神要遭殃,到时还会派下天兵来捉拿你们的。”

“什么天兵天将的,再说了,道爷长的像鬼吗?”

“阁下明明就是鬼!”

“那倒也是,”李道士嘿嘿一笑,“但这只是目前状态,道爷真正的身份可是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江湖人送外号青城道长!”

听了道士的解释,这窑神才半信半疑,而且关键是,想不信也不行,会被人揍的!

“话说,窑神又是什么神,道爷怎么没听说过。”

一提到自己的专业,对方顿时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道:“本神乃窑神,掌管人间煤窑之事!”

李道士恍然大悟:“道爷说看你这么熟悉呢,原来是灶王爷的兄弟,那个出了名的倒霉蛋!”

窑神顿时满脸忧伤:“往事休要再提。”

在很久很久以前,窑神和灶神还是一对凡间兄弟,当时天庭刚刚成立,急缺人手,成神还不像现在这般难,两人因生前品德良好,被赐下了神职。

当年的封神体系还未完善,神职还是可以挑选的,谁也不知是好是坏,一切都在摸索中。

本来是兄长当灶神,小弟做窑神的,不过那兄长嫌弃锅灶之事档次太低,强行跟弟弟换了下,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小鬼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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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职的好坏,跟种类没有关系,却跟种类的影响范围有关,寻常人哪会拜祭窑神,会祭祀窑神的,顶多是百工之一的烧瓷匠。

但灶神就不一样了,无论穷富地位,家家户户都是要烧火做饭的,百户人家中,只要有一户祭奉,那积累的香火就是无比巨大的,所以说,这位窑神看似占了便宜,其实亏的连**都掉了。

灶王爷如今是三界都鼎鼎大名的神仙,而窑王爷却连几个小鬼都制不住,这就是差距。

当然,这香火的多少,除了受神职影响,也跟凡间百姓是否愿意信奉有关,不然这屎神和尿神就该是天庭正神之了,但关键是,只要是智商正常,或者说前列腺和菊花正常的人,基本上都不会供奉这两奇葩的。

“你是说,王母娘娘开寿宴,要你按时送上一批上等的红花瓷,可是近来却有几只小鬼搞破坏,把你的瓷器通通打碎。”

窑神愁眉苦脸,道:“这些小鬼头,平常打烂些物什也就算了,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怕是连神职都保不住了。”

这让道士依稀想起,上一个破坏王母娘娘开part的猴子,是个什么样的悲剧下场,要是这批餐具没及时送到,以那个老女人的小心眼,下场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说,道爷要是帮你解决这几个小鬼头,你是不是也能够帮道爷一个小忙,”李道士眼光闪了闪,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深夜漆黑,星光几无,冷风‘呜呜’的吹着,不过片刻,一只大头小腹的小鬼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缺德缺德就缺德,我是缺德鬼,其他的小鬼呢。”

“捣蛋捣蛋捣蛋,我最捣蛋!”又是一只圆头圆脑的鬼类跳了出来,喋喋笑道。

“谁最机灵,我最机灵,谁最机灵,我最机灵,最后一个机灵鬼就是我,”机灵鬼驾着竹竿,跳大马也似的跳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就商量一下如何把窑呆子的瓷器砸的稀巴烂,看他到时候如何交差!”缺德鬼大笑道。

“谁最帅气,我最帅气,谁最英俊,我最英俊,俊俏鬼闪亮登场!”出乎三只鬼意料之外,又是一个头顶道髻的小鬼跳出,叫道。

“你是谁,我们怎么没见过你?”捣蛋鬼纳闷道。

“看我这长相,你们便该知道,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俊俏鬼,听说你们要搞事,我这死掉的美男也特意过来参参加,”俊俏鬼笑嘻嘻的道。

“我觉的你不像是俊俏鬼,而是厚脸皮鬼,”机灵鬼嘀咕道。

“谁最丑,你最丑,谁最丑,俊俏鬼最丑”捣蛋鬼唱了起来。

不过这俊俏鬼混身的鬼气却是做不得假,作为同类,这三只小鬼还是接受了对方,注意力很快就转到如何坑那窑神的身上。

“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在从后面潜入窑洞,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把那窑场砸的稀巴烂,到时候那窑呆子一看,岂不是要哭开花了,”俊俏鬼笑眯眯的道。

“有点意思。”

“有搞头。”

“可以试试。”

另外三只小鬼商议了一番,很快就同意了这个主意,便往俊俏鬼所说的小道方向走去。

路上,俊俏鬼悄悄拉住了捣蛋鬼,“捣蛋鬼,我觉的你这件事干的还不够捣蛋。”

捣蛋鬼勃然大怒,“你居然敢说我不够捣蛋,简直是罪大恶极!”

“嘿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捣蛋鬼只是捣了窑呆子的蛋,这算个什么,有本事去捣王母娘娘的蛋啊。”

“你当我不想吗,可是那王母娘娘远在灵空仙界,我怎么能上去。”

“你笨啊,你只要躲在这批瓷器中,等那天兵天将来运送这批瓷器时,便能够悄悄混上去,到那个时候,你再大闹宴席,岂不是捣蛋到了极点!”

捣蛋鬼目光一亮,“这似乎更有意思啊,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就不能先把这批瓷器给砸碎了。”

“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缺德鬼转过了头,狐疑道。

“嘿嘿,无事,无事,”捣蛋鬼和俊俏鬼同时摆了摆手。

没过半晌,俊俏鬼又窜到了缺德鬼的旁边,搭着它的肩膀道:“缺德鬼,你这件事做的还不够缺德啊!”

“什么意思?”缺德鬼纳闷道。

“缺德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便是违背道义,你跟那窑神无冤无仇,砸了他的饭碗,只是算是第一层缺德,还有第二层缺德你明白吗?”

“第二层缺德,”缺德鬼灵机一动,“你的意思是,要坑害熟人,才算是真正的缺德?”

“没错,比如说,机灵鬼和捣蛋鬼都想砸那红花瓷,你却在最后关头,破坏它们的行动,你觉的,这是不是更缺德?”

“有道理啊!”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走在最前面的机灵鬼狐疑的道。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缺德鬼和俊俏鬼满脸笑容的看着它。

机灵鬼太机灵,虽然走在最前面,但一直张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虽然没听的全,但是看着他们闪烁的眼光,以及诡异的表情,顿时心中一惊,‘他们不会是打算鬼吃鬼,还是收了那窑神什么好处,要对自己做什么坏事,那可不行,我机灵鬼这么机灵的家伙,怎么会被人算计,耍人什么时候都能耍,但可不能吃亏。’

眼珠子一转,便道:“你们先去,我去拉个屎就来。”

“早去早回啊,”俊俏鬼看似关心的道,这更加深了机灵鬼的想法。

三只小鬼顺着这条小道到了藏有红花瓷的窑洞中,一排排红花瓷器放在准备好的木箱子中,瓷瓶莹净,如玉般光泽,却又比玉多了色彩,不愧是王母娘娘预定的货色,品相就是好。

小鬼们互看了一眼,那俊俏鬼忽然大叫一声,“动手,千万不能让它把瓷器给破坏掉!”

缺德鬼和捣蛋鬼都以为这是在叫自己,看向对方的眼神满是凶意,二话不说,互相撕咬了起来,不过半晌,都感觉到奇怪,抬头一看,只见俊俏鬼正拿着一个葫芦对着自家,叹了口气道:“这年头,智商真是硬伤。”

三四支火箭同时射出,一团烈火从二者身上爆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三道合一 大威黑龙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王喃喃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好,极其不好,如同耆耆老翁,牙齿落尽,鹤鸡皮,就像是即将步入生命的尽头。

而周身的三道光彩,同样极端暗淡,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消逝,漫天光芒如轮,周天仙气如磨,无止境般的搅动,仿佛要把万事万物都给剿灭一般。

“我弼元皇,普济万方。仰瞻金阙,上朝玉皇。众真之表,万道之元。无远不烛,无幽不光。洞达三境,照耀八荒。群魔屏斥,万鬼灭亡。吾有宝剑,七星耀芒。上冲斗牛,下伏魔王!”

“我为殿帅,总领群章。五府之长,百神之尊。神威广运,圣德恢弘。山川我掌,江河我通。身翼两曜,威伏群龙。头戴华盖,手执金锺。撼山山裂,撼海海通。皇天我主,皇地我通。一挥自我,万化之宗。金童侍卫,玉女常从。手挟泰华,足蹑崆峒。赫赫万象,巍巍九重。传之永久,与天齐同!”

“都天三界,慑服群魔!!”

随着空中那越来越大的念唱声,这方天地被越演越急,达到三界流转的百倍,是故外界一日,此间百日,外界一年,此间百年,哪怕老王已经极力护持,也终是忍不住寿元耗尽。

四大天师,张、葛、萨、许,唯有这萨天师无甚厉害事迹传出,但是论起战斗力来,说不得还得以他为尊,无它,道家诸仙之中,只有他把王灵官收为部将,得其符篆秘诀。

《道经》记载:夫萨真君之法,因王灵官而行。王灵官之法,因萨真君而显。

《国史》又云:隆恩真君,玉枢火府天将王灵官也,又尝从萨真君传符法。天乐中,乃于禁城之西,建天将庙及祖师殿。正历中,改庙为大德观,封二真君。明化初,改观曰显灵宫。

王灵官者,又称都天大灵官,五百灵官之,道家第一护法神,就是那个在南天门跟猴哥打了半天,没分出胜负的家伙,虽然经常被误认为路人甲,但确确实实的是我道门双花红棍级别的打手,而能够得其违令,这萨天师的实力就算不及,亦不远也。

萨天师的转世之身杨仙君高坐云端,冷漠的看着对方,背后隐隐约约还有立一个神将的虚影,赤面髯须,凤嘴银牙,金甲红袍,三目怒视,自有一股大威慑落出,不愧道家降魔之神的封号。

“曹孟德,你气数尽矣,若有来世,莫要再持凶而行,搅乱世间,”杨贤君轻轻的道,一般而言,道家慈悲的时候,那都是要降妖除魔,也就是在砍死人的关口。

这袖中乾坤之术,在三界中自成天地,非外力所能打破,会者寥寥,比较著名的就是五庄观镇元子大仙,恰巧,这又跟猴哥有关。

曹操的神仙关系早在上一次对抗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时用尽了,从目前看来,就是个十死无生之局!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老王身上的光芒越暗淡,老眼昏花,颧骨突出,似乎是真的迈入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他随即目光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居然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喃喃道:“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话音一落,远在人间的长安城,皇宫之上,一只恶鬼忽然显出了身形,正是在痴汉曹秘密安排下,转世投胎的恶鬼将军,手持一缺角方印,印上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在印面上,一条苍角老龙正被圈禁在其中,时不时的挣扎一下,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在皇宫左侧的玄都司中,一下子射出上百条道佛光芒,浓如烟柱,向那印身上扑去,其中最长的一条锁链上,站着的却是捕侯,只不过这老头面色极其焦急,大叫道:“恶鬼你好大胆,居然敢吸摄陛下体内的真龙之气,干涉人道运转,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那只恶鬼古怪的一笑,轻轻一拍和氏璧的壁面,顿时裂纹顿生,但也因此,那隐藏其中的历代帝王气宣泄而出,裹住那条黑龙,瞬间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老王忽然双眼大睁,青、黑、金三道光芒同时从身上涌出,迎向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黑龙。

曹操生性多疑,从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把他的大计完全托付给任何人,自然没打算借助旁人的力量去寻找龙脉,虚晃一枪后,真正的目标,却是当代帝王的真龙之气!

虽然这会推进人道演化,造成种种不可知的后果,但是不成仙,死后便是洪水滔天也与他无关,若成仙,此事还是与他无关,他早就到灵空仙界享福去了。

四股力量交织,一股非仙非魔非鬼非佛的气息开始显出,但却又好像包容万物似的,居然连袖里乾坤之术都包不住对方。

“这不可能!”杨仙君面色剧变,他对付的老魔巨妖何其多也,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变化,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力量,这袖中天地的滚滚仙气,居然被对方强摄了进去。

“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生生不已,天道地道,人道鬼道,道道无穷!”

伴随着嚣张霸道到极点的声音,一个人,三道影子,从虚空中走出,老王不再是耆耆老翁,或者是之前龙人身的形象,而是朱衣高冠,两袖飘飘,气势磅礴,就像是当年正值壮年,横扫中原时的姿态,鹰视狼顾,气焰不可一世。

曹操是什么人物,除了妇女爱好者外,那可是整个人道历史上都少见的军事家、政治家、大诗人,也是少有的权柄天下,还没被事后清算的家伙。

心智、胸怀、眼光、算计那都是极好的,这一晃,就晃过了所有人,还有满天神仙!

“孤还得多谢你呢,没有你这袖中乾坤的磨练,我如何才能将佛道魔三股力量融成一体!”

话语一落,三道黑影迎风见涨,金、青、黑三色迅蔓延了整个世界,只有那青光蔓延的稍稍慢一些。

只一步,便踏入虚空,又从虚空中踏出,一拳打出,就把对方打翻下云头,白云化黑云,高坐其上,哈哈笑道:“天师,你追杀了孤九次,你且算算看,这一次,孤要追杀你几次!”

杨仙君这位天师转世毕竟是成道多年的人物,骤惊之后,迅平静下来,对方的力量的确是诡异莫测,刚刚那一拳,只感觉浑身仙气若沸水激流,几欲裂开。

但是自己可也没施展全力呢,背后的那道身影越明显,仿佛要裂开似的,三目冒出滚滚神光,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道家第一护法神,即将降世!

“孤可不想惹的那位杀神降临,”老王哈哈一笑,不知何时,身影居然化作了十道,每一道,都气势如虹,极其真实,同时击打出一拳,十条黑龙盘曲虬结,化作一道撑天遮地的黑柱,只一拳,就贯穿整个袖中世界!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曹公算计,三道归一。

这一拳,便是草蟒化龙,嗷哮九天!

道士的眼中,那条黑龙几乎呼之欲出,单是气势,似乎就要把自己的心神镇下。

危机关头,鱼龙太极图裹挟着青云剑意一并反击,不知交锋了多少次,才将这股冲击给压了下来。

“我了个去,老王又升级了!这家伙到底开了几个挂,道爷的肉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时间不等人啊!”

正当此时,李道士的心中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宿主,你家肺神大佬又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情丝缠绵(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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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等级大增,哪怕远隔千万里,李道士都被其气势所摄,差点本心不保,被迫以地镇压。

好在最后关头,冬眠状态下的肺神大佬醒了过来,还给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自己那副原装进口的身躯,终于被修补完全,正在被送了上来。

在窑场的东边十里外,有一处小林,林中以柳柏居多,都是召阴的树木,所以一到夜间,就会出鬼风呼啸之声,当初那几只小鬼就是在此聚集的。

而等道士赶过去之时,便见得一道金虹现出,如长桥横挂,在小林上空高高架起,金桥之上,肺神大佬神气活现的跳出。

还有桥上那张越看越英俊,越看越帅气的面孔,可不就是自己阔别已久的原装进口么!

“道爷想死你们了,没有你,真是连打个灰机都做不到,”道士小鬼喜极而泣,虽然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是有感动,感动懂不!

金桥一敛,肺神大佬、司马、还有自己的身躯一齐落了下来。

不过现在在道士小鬼的眼中,只有自己那副身躯,明明闭着眼睛,浑身上下就像是一座山岳,上古之气溢于体表,在头顶隐约凝成各种凶兽的形状,看来在阴间借助无穷阴气,这上古人躯不仅吃饱喝足,血脉又有提升。

‘咦?道爷是不是忘了什么东东,’不过这念头只一闪而过,道士小鬼忽然注意到脖子上似乎多了个红印,感觉就像是吻痕?!

“话说,司马,道爷的这副身躯交给你,你没有把它交给其他人吧,”道士小鬼狐疑道。

司马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道爷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道士小鬼紧接着问。

司马眼光闪烁,干咳了两声,忽然道:“此间事已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曹贼凶悍,你多加保重!”

还没等道士小鬼反应过来,对方就化作一道烟气消散。

“司马这表情,怎么跟被人爆菊了一般”道士小鬼嘀咕,心中一动,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

道士小鬼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oДo)。

只见身体的表面上,满满的鞭打、蜡伤、口咬、掐痕、火烧的痕迹,伤痕之明显,就连上古人躯都没有消掉。

到司马之前古怪的表情,道士当即就orz了,几近晕厥,司马,我拿你当兄弟,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司马这个直男居然在阴间弯了,不仅搞基,还且还****而且对着尸体玩起了一件比一件重口味,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菊花不保,道士小鬼顿时痛不欲生,生无可恋。

痴汉曹,你快些来吧,给个痛快,道爷已经不想活了!

“宿主,你怎地这么一副没生气的表情,太没出息了也!”肺神不满的道。

“肺神大佬,你、你不懂,我、我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男人了,比贞操还宝贵的东西,我居然没守住!!”李道士此时无泪胜有泪。

有句话真正应了景,男儿流血不流泪,菊花流血,泪不流。

“这又是甚情况,这具躯壳我们不是帮你偷回来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些许的伤口又算的了什么。”

“偷回来,这又是什么状况,”道士小鬼精神一振,连忙问。

经过肺神大佬一番简单的解释后,李道士才搞明白,原来这些是司马**,而是一个叫做到黄蜂的阴司女上层弄出来的,顿时觉的幸福来的太及时了,世间重又晴朗起来

“那个黄蜂**帅长的如何?”李道士又八卦道。

这个问题对于肺神来说还是有难度的,它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长的就像是化了形的女妖精。”

李道士立马原地复活,这阴帅如果长的丑,那就叫性骚扰,如果颜值足够,就是场美丽的误会,虽然看这满身的伤势,误会是有点严重!

既然菊花未残,道士就想回到自家的身躯里,天天以小鬼姿态,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别扭的紧。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炁,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道士小鬼就化作了一团黑气,从眼耳口鼻钻了进去,附体前的一刹那,道士才突然想起自己到底忘记什么,狐狸精呢,他不是跟自己身躯一起去疗伤的吗?

随即,视野就没入一片黑暗中,只感觉一只似狐似人的身影附身而来,满腔的情丝直没入道心幻境之中,只一个刹那,幻境就被冲溃。

‘狐狸精,你道爷的身子才被玷污,你又想玷污咱的内心,别忘了,道爷可是救过你一命的!’

‘郎君,这一次你可是逃不掉了,有了彼岸花相助,情丝生长度百倍,情结缠绕,再难解开!’

‘我了个去!你个死女传销,别老想拉着咱进去,道爷有堂皇正道不走,脑子坏掉了才跟你走死胡同!’

‘长生不如自在,逍遥不如永乐,郎君,你就陪奴家一起吧,’随着一声呢喃也似的呼喊,道士只感觉意志被层层压下,整个人混混沌沌,仿佛陷入了无数场景之中,情丝纠缠、恨离别,一幕又一幕,只要半点情念一起,立马永不生。

恍惚之中,仿佛感受到,**狐狸娘在拉着自己的手,巧笑倩兮,一步又一步,把他拉入这滚滚漩涡之中。

谁也不曾想到,在老曹还没有现身的关口,狐狸精居然突然作,把道士往坑里推!

‘道爷就不该心慈手软,狐狸算什么珍惜保护动物!!’这是道士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夕阳如血,晚霞如织,五百里开外,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停止了脚步,歪了歪脑袋:“道士?”

然后背上那口几乎齐人高的长剑射出鞘来,紫铜的剑锷上,一个大写的‘慧’字。

剑身上瞬间冒出乳白色的光晕,剑光外放,这种境界,已经算是很有根底了,而这也只是丑娘数年之功。

“南无阿弥陀佛,”小家伙双手一合,瞬间消失在空中,风光吹过,面纱一扬,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来。

‘为吾道者,当先安牝牡。牝牡者,肾也,肾门元气也,元气气常下行,元常上升。元者赤,气者白,元上到心中,心中当动,动即元下矣。’

肾中水宫一转,玄妙的道义在此间回荡,一股极其冰冷的感觉传出,那被搅和成一团的魂魄终于现出丝丝缕缕,重又生出了灵性。

‘五姑娘!?’

‘不是人家还能有谁,’空荡荡中,忽然响起一道调皮的女声。

“你居然也醒了?”

‘你在阴间转化了那么多上古之气,人家都吃撑了,所以一直懒的出来,这不,眼看着你就不行了,我不出来可也不行了。’

‘太好了,五姑娘,你快帮道爷制服这只狐狸精,看我不把她摆布成十八重花样!’

‘人家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狐狸精的情丝实在厉害,我的先天玄阴禁术只能暂时禁住对方,时间拖不了多久,剩下的,就要道士小哥自己想办法了。’玄冥慵懒的道。

‘靠!’

李道士还没来的及享受原装进口带来的快感,就被逼的再度离开,而这一次,老王等级大增,情关又紧随而来,似乎又到了危急的关口。

“妈蛋的,倒霉事一个接着一个,幸好道爷还备了手段,狐狸精,你且等着,情丝再厉害,难道能比的上月老的红线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仙女姐姐

光芒一闪,天兵天将现身于窑场,不同于一般威武的形象,这一次召下来的天官,不是童子,就是玉女,这种打扮,在整个灵空仙界中,基本上就只有瑶池的人马了,号称是战斗力最弱,杂活最强的奇葩部队。

“窑王爷,王母娘娘要你备下的八百红花瓷玉器,你准备的如何了?”

窑神赶紧从神像中现身,纳头便拜:“小神早已准备妥当,还请上仙验收。”

有道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童子粗粗扫了一遍,便道:“差不多可以了,”随即抛出一个花篮,那地面上摆放的瓷器全都被吸入其中,然后光芒又亮,这些瑶池人马重又消失。

窑神这才脸一垮,道:“本神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那个道士小鬼逼的了毒誓,要是东窗事,岂不是跟着倒了大霉!”

除非是成仙得道,灵空仙界是很难容活物进入的,但是死物却是可以例外,尤其是王母娘娘做为瑶池之主,这点后门还是能开的,这些瑶池天官刚飞到天人二界的间隙,九天巽风之前,只见无边无际的风暴在滚荡,就连大气都被逼退在千里之外,其中蕴含的重压杀机,也只有三尸已斩的元神,才能顶住这股庞大到无止境的压力。

这些童子玉女见状,也不由的心生畏惧,好在他们本身就是瑶池人士,自有办法联络上界,没过多久,就见得一点亮光从风暴之中现出,辄而扩张到半丈上下,化作一门,进入门内,就见得琼香缭绕,瑞霭缤纷,不知有多少的仙宫殿宇在那云雾之中,还有那碧波荡漾的池水,大池连小池,宝树生金花,不时水波绽开,鱼仙花精在其中舒展着身子。

那为的童子吩咐了几句,下界的瑶池仙官便各自散去,王母娘娘寿宴在即,瑶池的人手的确是有些紧张。

“附近可有空置的地儿,这些瓷器易碎,可不能让人给打了,要不,我去杏花园吧。”那童子道。

“可莫去杏花园,六公主在那里,以那位小祖宗的脾气,最会捉弄人了,”旁边的仙鹤插嘴。

“这倒也是,那我便去旁边的水榭天台吧。”

水榭天台是瑶池的一个景点,亭台架在天池之上,月华最盛之地,月与水交,云霓阵阵,各种仙花宝树齐绽,华光流彩,美不胜收。

那童子把玉器放在台上后,便匆匆离去,没过半晌,一只小鬼脑袋就从瓶中钻出,探头探脑,正是道士的小鬼化身。

当初道士帮窑神处理那几只小鬼后,便逼对方誓答应自己一个条件,而狐狸精情丝缠身,五姑娘的先天玄阴禁术只能勉强封印,他只能设法到上界来解决此事,而借助窑神的瓷器,便是最好的方式。

“不愧是瑶池,这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气,仙光灵韵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这要是在此修炼,岂不是得一日千里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里住的人貌似也不用修炼了。”道士小鬼咂咂嘴,目光转了一圈,忽然目光一亮,千年仙莲!

只见在那滚滚碧波之中,有一只只花盆大的莲花,花叶如白玉,莲心如球,每一朵仙莲之中,只长着一颗金色莲子,毫无疑问,这便是瑶池奇珍之一,凡人服之,能增寿两百载,修道之人服之,有洗涤心境、温养真气、驱除外魔、提升道行等诸般妙用。

“太好了,这玩意吞下几颗,就能大大延缓狐狸精的情丝纠缠,实在是瞌睡送枕头来了!”道士小鬼喜道。

不过等他蹦到莲叶上,想尽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也没弄下一颗来。

“我了个去,这莲子是铁铸的不成,累死道爷了,”道士小鬼直喘气,人生最悲哀的事是什么,宝贝就在面前,你却拿不到,而且还是一大片的宝贝。

正在这是,一只芊芊玉手伸了过来,只轻轻一提,就把这颗莲子给弄了下来,然后张开手掌,“你要吗?”

“唔,多谢多谢,”李道士刚刚接过,顿时感觉不对,二话不说,圆润的滚了下来,“仙女姐姐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一颗莲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仙界好像很少见到你这种小鬼,你是怎么上来的?”仙女姐姐又随意的摘了颗莲子,剥了皮,丢入嘴中,然后问道。

“那个,其实小鬼我也不清楚,本来是在红花瓷瓶中睡的正香,这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来了……”李道士又开始信口开河,这要是把真实目标说出来,对方怕是早就就报警了也。

“是么,可是我怎么看到,你是自己钻入瓶中,然后故意被他们带上来的,”仙女姐姐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手一张,便多了一颗金光闪闪的眼珠,瞳孔中正播放着自己钻入红花瓷的场面。

‘妈了个蛋,这不是号称三界第一偷窥神器的千里眼,怎么会在对方的手上,看来这个仙女姐姐在瑶池的地位可不低啊。’

道士小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人灭口,做成充气娃娃,然后他又想起对方刚刚轻而易举的就把千年莲子给剥掉,貌似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完全不是对手,悲剧。

“那个,这个”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就要喊人了哦,这要是被母、王母娘娘知道了,怕是你小命都保不住了,”仙女姐姐笑眯眯的道,似乎很喜欢看道士这副窘状。

道士小鬼心思电转,最后一咬牙,道:“实不相瞒,小道乃是下界青城山李道人,这一次偷偷上界,主要是被逼无奈,因为一个狐狸精……”

仙女姐姐听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被狐狸精缠上,道行不够高,对付不了,所以想偷偷上界,请求月老把狐狸精的红线给解掉,这样一来,狐狸精移情别恋,你也可以解脱了。”

道士小鬼目光闪了闪,“就是这个情况,所以说,仙女姐姐,考虑到大家都是为天庭服务的份上,能不能就绕过我这一次,让我去和合殿中一趟。”

“可是你怎么就肯定月下老人一定会帮你,”仙女姐姐歪了歪脑袋,准确的点出了重点,看起来智商不低。

“这个嘛”

正当道士小鬼准备想办法继续忽悠的时候,就见仙女姐姐忽然神秘的笑了笑,道:“既然大家有缘,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事成后,你帮姐姐一个小忙可以吗?”

道士小鬼一个恍惚,当初他帮窑神解决那三只小鬼时,貌似也是这样说的。

但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士在这种情况下,只得先答应下来,至于以后的麻烦,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麻烦不解决,估计也没以后了。

“那个,仙女姐姐,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我啊,我叫天庆。”

道士小鬼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刚准备拍上几句马屁,忽然双眼猛的睁大,天寿、天阳、天荣、天昌、天显、天庆、天羽,这不是王母娘娘她家的六闺女么!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然这种时差计算方式是不对的,但是道士才在上面待了几个时辰,下面可是确确实实的过了三日。

而在人间,道士身躯的体内,五姑娘,也就是肺神玄冥,此刻早已香汗淋漓,手上不断变换着法诀,水宫之下,是如水流般的情丝,正不断的将水宫往下拖去。

“人家的实力明明已经增加了,怎么这情丝这么古怪,反而能玷污我的封印,道士小哥,你要再不回来,人家可也撑不住了呢。”然而随着玄冥的话语,一道狐影居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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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道不尽

话分两头,三十三天外,大罗天中,这一日,金童子帮大老爷炼完丹,正靠在八景宫门前打瞌睡,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拍,睡眼朦胧的抬头一看,立马惊醒,称呼道:“师兄。”

“金师弟有礼,此次前来,是为了拜见大老爷。”那人温和的道。

“哦唔,我知道了,师兄稍等,”金童子不敢怠慢,连忙回殿中禀告,心里却在嘀咕,‘三老爷门下的这位师兄,怎会没事拜见老爷?’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金童子复又归来,道:“师兄,大老爷说了,你的意思他已晓得,这只镯子借你,要你随机行事。”

那人大喜道:“如此,我明白了。”

而在人间,杨仙君就未必有这么欢喜了,他已经差不多快被按在地面上摩擦了,‘轰’‘轰’‘轰’‘轰’的数声巨响,又有五座山头被轰塌,一道身影从废墟中射出,道冠碎裂,蓬头跣足,再也不复之前的威严,不过随即双手一张,做撑天状,上百张大符虚空自凝,每一张,都是上乘的降妖除魔符!

天师这个职业,道行在七十二等仙家中,未必属于顶尖,但是轮到降妖除魔的本事,却绝对是还有谁、还有谁的水准,这虚空生符的本事,便是道家上下,炼就的人也不足十数。

“元始化生,五雷威神。开天辟地,降伏威星。猛火万队,天官千群。四头八臂,巨口金睛。高天万丈,吞魔呼吸风雨,叱吃雷霆。雷公霹雳,电母流金。风雷鼓动,天地冥昏。诛龙斩怪,日月无停。天神拱手,地祇奉迎。九天乾象,日月星辰。飞天神王,一一咸听。”

“九地坤维,泉曲幽冥。北都罗酆,洞渊四溟。地司水府,明检鬼营。常行正道,养育群生。敢有作过,恼害生灵,符命所召,雷霆奉行。诛斩焚烧,化作微尘。威不可当,罪不可逃。救民济世,位列九天!”

话音一落,他却看也不看天空中的符篆,制造出的种种异象,而是感应天地契机,冥冥之中,一道气势无穷的身影仿佛要从虚空中显出,可是一道洪亮到霸道的声音响起,“萨天师,你已是第十三次尝试着召来王灵官,怎么,还不死心吗?”

空中忽然如礼花绽放,绽出的全都是黑线,而每一道黑线,都是由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凶兽构成,这些生物一出,顿时天地间的气机全被吞噬,天机一隐,那王灵官就算有通天的能耐,那也是使不出了。

“妖孽!”

“道有至力,染易形神。形随道通,与神为一。形神合一,谓之神人。神性虚融,体无变灭。”

“魔有,百变异端,散一身为万法,混万法为一身,道、人、魔合一,非乃妖孽,实则神魔也!”

“传闻之中,始皇帝诸侯,一匡天下,以人道之法,混炼百家,创造出的祖龙神魔,与孤这黑龙相比,不知是谁高谁下!”

满空的黑色凶兽往中一合,复又化作一道黑柱,所过之处,无论雷火凶兵、普天星相,纷纷一扫而空,声势之煊赫,仿佛要闹的天倾地覆一般。

魔神最早指的是上古时代中,那最凶恶的一批真灵,后来范围渐渐扩大,像是蚩尤、刑天、旱魃这些桀骜不驯的上古人类,也曾冠以整个称号。

后来天道运转,山海百族纷纷陨落,哪怕是人族,也不复以往的风光,神驾于人上,仙跳出秩序之外。

然在天庭尚未建立,有一段短短的时间,便是炼气士、诸子百家的时代,不知是哪一家提出的设想,若是能以特殊的法子,模仿魔神的手段,岂不是能以人躯逆天,这便是‘神魔’的由来。

只不过这法子实在是太过艰难,还要过得道成仙,所以就算在漫长的人道长河中,实践者也是寥寥,上一个成功者,便是祖龙,而拥有这份力量的,三苗独角也算是一份,而如今,却又多了个曹孟德,或者说是黑龙神魔!!

眼看着那股无穷毁灭性的力量就要劈到自己的身上,道法仙光为之所摄,居然半点都动弹不得,杨仙君终是咬了咬牙,并指如刀,在两腕各划了一刀,血水直流,却是施展了与符咒截然相反的力量:“吸吸日月,太阳食血。阴阳劈破,天地崩裂。天魔如律令!”

双手沾血,往下一劈,一股诡异的波动现出,虚空中却是诞生出一道血洞,连人带身投了进去,却是在这天地都被神魔拘禁的危险关头,硬生生劈出了一条生路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半空中的老王却是抚掌大笑:“以降妖除魔闻名的四大天师,居然精通魔咒,果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用之正则正,用之恶为恶,你这搅乱天下的妖人懂甚!”

道士的本事,可不仅仅是治病救人,逢凶化吉,还有驱鬼驭神、咒杀强敌、镇魔招魂,对付这些妖魔鬼怪久了,学会些手段也是不足为奇,就好比偷偷摸摸去做大宝剑,虽不算甚伤天害理的大事,但是被爆出来就丢人丢大了。

萨天师的转世之身,居然被逼的连这种手段都使出,窘迫可想而知;可是这一次,曹孟德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放过对方,左手竖掌,右手掐道诀,即像是得道真人,又像是慈悲佛陀,然后背后忽然显出一座大日,黑色的大日!!

而远在千百里外,道士的身边,那只师傅老头用来尸解的竹杖似乎有所感应,忽然化作一道青光,破空而去。

中土大地的各个关帝庙中,所有贡烛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烧着,仿佛香火都在被极度消耗着,而所有雕像上的冷艳据,无论铁制还是木制,都闪过一道寒光。

东南沿海,波浪滔天,狂涛怒吼,几乎所有的渔民、海商、岛民,几乎跪了下来,瑟瑟抖,因为他们看到了,海浪上那一道高达万丈的身影,表情冰冷,妈祖娘娘一向以和蔼温善而著名,所以一旦怒,更是让人害怕。

黑日显化,天空中顿时并作二日,一黑一红,齐放光辉,而在虚空之中,一只只足有数丈大的龙眼显现出,密密麻麻,到处扫来扫去,终于在百里外的某一个地方,扫到了某一个身影,长啸一声,虚空处处塌陷,昏暗、暴虐、恐怖的气息充斥在其中。

而这一击,绝对出了人间所能承载的极限!!

而就在这时,哪怕在滚滚的地火风水之中,拖刀声同样是格外的响亮,“曹丞相,关某还你一刀!”

水寒风似刀,夜冷专杀人。好茶温一壶,送与故交人。

这一刀,比任何飞剑都要来的快疾!

“云长,斩的好刀!”老王没有惊讶,没有忿怒,没有恐慌,只是哈哈大笑,正犹如当年长亭送别,道不同,不相为谋,孤回头便斩你!

虚空忽然一紧,仿佛被浓缩千万倍,那口犀利至极的刀锋,荡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刀锋上的白光耀的人睁不开眼,但在最终的最终,却是止在了额前。

老王却没有再下手,或者说,已经没有时间再动手了,天空好似变成了汪洋大海,无穷的巨浪正在往那黑日上淹去,神力之强,简直让人想象不出。

“妈祖娘娘,你倒是下手的快!”老王又是一声大吼,黑日之中,猛的射出千万道黑光,这种黑光只要照射在海浪上,见浪浪停,分止,老王魔道佛合一,再反哺给人道,甚至可以威胁到妈祖这种层次的大神了。

而就在这万万中之一的刹那,一口竹杖从虚空中弹出,抽向了老王!

道教认为,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如衣、杖、剑)遗世而升天,谓之尸解。

而这种尸解过的竹杖,最大的用处,只要劈在人的身上,便能将人体内的力量分解,老王之所以如此凶猛,便是在于道、佛、魔以借人道融合,这一击,便是打在他最薄弱的地方,最根处的要害!

第七十五章 劫难止

黑龙神魔为关二爷和妈祖娘娘所困,师傅老头的那口竹杖眼看着就要抽在老王的头上,就在这时,老王口一张,一团黑光射了出来,黑光中正是那恶鬼将军的虚影,本就无了躯壳,再被这尸解竹杖一抽,鬼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只恶鬼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道:“丞相”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竹杖在劈开恶鬼时,停滞了那么一刹那,在万中无一之间,被一只鳞掌重重握住,老王的身上顿时有三道光影像是要被击飞出去,然后到底是差上了那么一两分,那佛道魔的力量没有完全击出体外,反倒是以更快的度射了回去,水乳交融,变的更加圆满。

‘咔嚓’一声,竹杖一分为二,竟被硬生生的捏成两半,老王,也就是曹操的气焰更盛!

“天地何长久,人道居之短。我愿与天穷,非我谁能当!”

这诗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天地多长久,人道却短暂,我愿与天同寿,这神仙,非我是谁!

老王以一敌三,不仅不落下风,还把这三位大牛级的人物压下,一时间豪气干云,性格中的得瑟一面又暴露了出来,毕竟成仙得道,就在眼前!

然就在这时,灵空仙界中,三老爷门下的师兄,也就是转世成诸葛武侯的上界大能,飞到了南天门前,微微一笑,将那圈子往下界一抛,滴溜溜的,径直落往战场上,正正的击在额头上,老王刚刚压下这三位大神,正志得意满之间,却不知天上飞落下这玩意,一时不差,被打中了天灵盖,顿时浑身筋骨皮一酥,黑龙神魔的运转出现了破绽。

关二爷的眼神最好,能使的一手好拖刀计,那眼神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刀芒寒光一闪,冷艳锯,冷、艳、锯!

‘刷’的一下,二爷就是二爷,只一刀劈出,也不管对方的死活,掉头便走,而老王的额头上,多了一口半尺来长的伤痕,僵直在了半空。

片刻过后,漫天黑光剧烈的波动着,伤口处忽然传来狼嚎呼啸之声,三团光影从中飞射出,迎风见长,随即化作三道百丈的身影,一道张牙舞爪、浑身血污,方一出现,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生灵的精血都乱窜起来,正是用魔道秘法炼制的血池魔鬼,另一团则是一尊金佛,脑后五道光圈,满脸慈悲,模样与面面大师居然有几分相似。

还有一尊却是道家神祗模样,周身现出天宫虹光,隐隐约约却有众多天官星神的身影在其中起伏,正是上清派根本法《金阙灵书紫文上经》,炼就的金阙天灵,方一炼就,便能受天宫符篆,召摄天君、运转星光、感应天条,也是因此,老王才能感应天机,不断的阻断王灵官的降世。

这三尊佛道魔幻化的法相,每一个都相当于道家的元神,佛家的金身的级别,几近化佛成仙的那种,以人道之力合并,威能更是呈几何层次上升,而如今,先是被大老爷的金刚琢敲了一记,又中了一记关二爷的拖刀斩,终于把这紧不可分的联系给打破,虽然依旧强悍,但是与之前相比,无疑是差了太多。

受此影响,漫天的海涛浪卷终于淹没的黑日,浪涛之中,妈祖娘娘正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是薇哥儿的魂魄所化,此刻正笑呵呵的道:“乖女,看干娘给你出气。”

随即将手一点,一道碧光射出,正中那血池魔鬼,顿时这魔鬼惨叫一声,上本身顿时四分五裂,老王当即惨叫一声,口吐黑血。

“干娘,老王他虽然脑子出了问题,但是”萝莉版的薇哥儿担心道。

“别担心,这一次对付的只是那条乱世黑龙,与王大人无关。”

魔鬼不愧是魔道万年大计之基,就算身子被炸裂,依旧化成一道血影,凶威不减,眼看着就要扑出去报仇,却被禁住,只见在佛、道、魔的脚下,一条似龙似蛟的黑影正奋力收缩,正是老王在吸收当朝皇帝的真龙之气,演化出神魔的根本。

老王哪有功夫去照顾这只魔鬼的情绪,它现在正极力压制着伤势,妄图使佛道魔的再度融合,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演化出神魔,以力证道。

道家的斩三尸之法,去善、去恶、斩本身,已算是上乘的成仙法门,也是相当艰难的一种,证就的仙家业位不会低到哪里去;但是这神魔变化却要更加复杂,因为它不仅要精通人道变化,而且要将善恶执念存入己身,站在性命的顶端,必须要是大根大器绝烈丈夫,外则穷天地施化之理,内则明身心运用之机,舍道之外,别无它物。

宁折不弯,百无禁忌,只有这样的心念,才可以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但貌似无论是祖龙也好,三苗独角也罢,包括上古时代的一些魔神,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不是得道成仙,而是逆天而亡;跟他们相比,痴汉曹已经算是有理智的了。

人家仅仅是想要神仙业位高一些而已,人家也不造反,只是想进步过于积极而已。

而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的从虚空中转出,手持一尊方印,正是杨仙君,做为萨天师的转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打脸是什么感受,所以杨仙君满脸煞气腾腾,非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方印忽然大放光芒,印身上的都天大雷火五个字格外的耀眼,都天大雷火印,此印为上帝专赐四大天师,役使风雷,驱除神怪,诛斩妖魅,斩杀万魔之用,可以说是天师的颜面,隐忍这么久,这一次使出,已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而那妈祖娘娘虽然依旧是慈眉善目,但下手却是比谁的狠,妈祖娘娘能够在东南沿海称神千载,在佛道之势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圈地自治,靠的可不仅仅是心善而已。

老王终于色变,再也不想着翻盘了,准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跑路再说,万一再降下两个看他不顺眼的神仙,说不得这一次就要交代在这里,他忍了那么久,为的是长生逍遥,可不是灰飞烟灭。

可是谁也没料到,已经被折断,灵性全无的竹杖,忽然‘嗡嗡’直响,就像是宝剑出鞘,而且不只是一口宝剑,滚滚意志爆出,这些意志,任意一股,都包含着专一、决然、置生死而度外的大气度,不比曹操的神魔威压差上一丝半点,有的甚至还要强!

“不可能,郭玉没这么大的本事!”

不管老王如何不信,那五股降下来的意念融为一体,青光一闪,道佛魔之一的金阙天灵,瞬间就消失了,或者不能称之为消失,应该是抹杀,彻底从人间抹杀掉!

远隔天人二界,仅凭意志,就能将黑龙神魔的根基斩去三分之一,这种本事,除非是大老爷级别的真正大能,或者是青城派的历代祖师。

这年头,可不仅仅只有道士上面才有人,青城派的人间道统,尤其是剑仙传承已经断绝,但这不代表着青城派就彻底扑街了。

事实上,从第一代开山老祖,到师傅老头这第七代,除了三代祖走火入魔,六代祖周道子和魔主同归于尽,可是共有五代人证道,这种升学率,绝对能让其他门派,包括三大派都呕血三升。

虽然每一代的老祖都是放养理念的拥护者,在外面打赢了,有赏,打输了,不仅不护犊子,还要罚;但是,这不代表着,该动手的时候,他们会袖手旁观,能用剑解决的事,咱们尽量少唧唧歪歪。

老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孤家寡人,所谓的孤家寡人,就是没有后台的人,双眼充血,好似断掉命根子,真龙之气所化的黑影爆开,雷光、电影、巨浪、魔鬼、剑意,一切的一切,同时僵住,在最后的人道运转下,归于无形。

“好、好、好,果然人道未尽,劫数难止,仙业不成,孤就看看,你们看中的应劫之人,到底有何本事,能躲的过孤的追杀!”老王眼中,闪过了不知多少里外,李道士的身影,一步踏出,便消失在空中!(未完待续。)8

第七十六章 合和殿

太极分两仪,阴阳本为一。

和合仙宫坐,掌管婚姻籍。

天喜祥光至,合卺做夫妻。

月老牵红线,夫妇长相依。

除了大门口的四根玉柱上,各刻有的一句诗外,就要属牌匾上那金钩银划的六个大字合婚联姻天尊最为显眼;只见在数十朵仙云上,就是大名鼎鼎的合和殿,掌管人世间的一切姻缘情爱,在人间的情侣之中,这简直是圣地一样的存在。

“你也幸亏是遇上了我,不然这和合殿虽然离瑶池很近,你也未必找的着呢,”仙女姐姐,也就是王母的女儿,瑶池的六公主天庆,如是道。

“是啊,多谢公,啊不,是仙女姐姐,”道士小鬼有些不自然的道,他对眼前这位没什么顾忌,主要是比较忌惮她老娘,毕竟那一位可是江湖人送外号丈母娘之祖,战斗力之剽悍,不知拆散了多少姻缘,牛郎织女、三圣母和刘彦昌、董永和七公主等等等等,受害者简直能从人间排到仙界。

不怕丈母娘挑剔,就怕丈母娘有钱有权有地位还挑剔,这一位就是典型,没房没车不行,没公司没本事不行,就算都有了,还搞地域歧视,就是不要人间的女婿,搞的这几个顶级白富美个个成剩女,万一让她知道自己跟她六女儿混在一起,会不会派遣天兵天将追杀,这简直是不用想的事情。

“怎么,有胆子偷入瑶池,没胆子进这合和殿?”六公主戏谑道,似乎是看穿了道士所想。

“哈哈,怎么会呢,”道士小鬼干巴巴的一笑,如是道。

“我去引开看门的几个童子,你从后门进入,对了,这是后门的钥匙。”

“不是,仙女姐姐,你怎么会有这口钥匙?”对方这么热心帮助自己就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还有殿中的钥匙,她跟月老的关系很好吗?

“别废话,你到底想不想解开那狐狸精的红线!”对方一扬眉,还真是露出了几分她老母的气势,道士小鬼二话不说,乖乖的找个云头去蹲点了,老娘他惹不起,这女儿估计也觉的够呛。

“见过六公主!”

“拜见公主殿下!”

见了天庆公主驾云过来,看门的几个童子天将连忙行礼,天庆点了点头,看似无意的道:“本宫是来拜见月下老人,不知她今日何在?”

“月老去拜会三吉神了,不知何时归来,不若公主先等一等”

六公主心中一喜,刚准备开口,就听得云头上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哪能让公主久候。”

只见三位手持玉尺、木杖、元宝的神仙连同月老一并降了下来,那月老笑呵呵的道:“老朽还记得,当初几位公主小时可是最喜欢往我这殿中跑,只是长大就没那么勤了。”

“月老说的哪里话,天庆可是最喜欢您编的红绳了,见过福星、禄神、寿星。”六公主躬身道,柳眉不可见的一皱。

那三位老神仙连忙还礼,三吉神便是福禄寿,虽然无甚战斗力,但是在整个人间,包括是灵空仙界,敢惹他们的人都是不多,毕竟这福禄寿三星可是福神,这福德加持的,可不仅仅是凡人,连神仙都包含在内,要是恶了他们,神仙也不是不能倒霉运的。

其中一位道士还见过面,就是当年在洛都见到的教育部部长文昌星君,他便是福禄寿中的禄星。

月老将几人迎了进去,那天庆公主进门前还特意回头扫了一眼,只见道士小鬼所蹲着的云头上,果然不见了踪影。

而在此时此刻,道士小鬼早已从后门摸入,进入了一个名叫做红线坊的地界,虽然在外面看起来,规模不大,但是方一进去,就见得上万架织机正在不停的运转,‘嘎吱’‘嘎吱’的声音响成一片,无穷无尽的红线在纠缠交隔,不停的编织生长,而在半空中,一个线头与另一个线头在交织,一旦编织成功,就代表着一段姻缘的开始。

道士小鬼小心翼翼的避过这些线头,谁知道这万一弄混了,会不会导致什么婚外情、移情别恋、第三者插足之类的。

好不容易挪到了后方,就见得大量的绸缎堆积成山,而且不只是一座,以道士的入眼范围,至少有三四十座,这么说来,月老的业务量还挺大的啊。

道士小鬼悄悄的拿了一根,眼一眯,只见在绳身上,刻着两个名字,一个唤作刘昌,一个是谢玉儿,眼中忽然闪过了这么一副场景,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书生正在书摊上挑选老书,忽然一个女轿经过,书生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得一位二八佳人正倚窗而看,二人互视一眼,莫名的一阵悸动从心中产生,那佳人犹豫了片刻,含羞带怯的丢下了一张手帕

接下来的故事就更加老套了,书生各种强行偶遇、书信往来、偷偷约会、花前月下、私定终生,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有波折,佳人的老爹嫌弃对方家境贫寒,并未同意这桩婚事,反而对于另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情有独钟。

不过在佳人抵死不从之下,这桩封建婚姻到底未有成功,那个书生倒也争气,勤学苦读数载,最终名列三甲,大圆满结局。

道士小鬼注意到,在一座座红线山上,有相当一部分,是断裂的线头,试探性的摸了摸,却又是另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就不甚圆满了。

这是一个富家公子和农家女的故事,二人同样是在偶然的情况下一见倾心,但是书生还有金榜提名时,这麻雀在现实情况中,那是变不了凤凰的,哪怕做妾室,都被富家公子的老爹坚决反对,并强行让他结了一门亲事。

这新过门的妻子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现丈夫婚后仍与这农家女偷偷幽会,便悄悄找关系占了这家人的田产,逼迫对方欠了驴打滚,然后又雇了一帮恶霸,将父女二人硬生生的打死,富家公子对此一无所知,好端端的一段姻缘,硬生生的被拆散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织出来的红线完整,就说明姻缘完美,红线破损,则是命薄缘悭,这散裂的线头貌似要比完整的多很多啊,果然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么,”道士小鬼喃喃道:“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么多的线头,道爷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公主,公主?”

“嗯,月老有什么事?”天庆这才惊醒,问道。

“呵呵,文昌帝君要去红线坊一趟,不知公主可要同去?”

“红线坊,那不是姻缘相连之所吗,帝君为何要去那里?”六公主连忙问道。

“是这么一回事,公主应知,我管士人功名禄位之事,那魁星阁中,近来却出现两件怪事,有一书生明明考上功名却并无官气,经过福星推算,却现此子有三世情劫,而另一位生有宰相之运,但在情关之上,也有一些阻碍,这次特求月老,就是想看一看,有无破解之法。”

这文昌星君跟所有的教导主任一样,对于好学生,那都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至于差生,他管你死活,而这两位,就是典型的好学生。

“这好吧,”六公主心中暗暗担忧,但也别无他法,只能暗暗希望道士小鬼机紧一点,免的被现。

不过她指望的道士小鬼,现在的状态可是相当不好,由于没有确切的方向,他只能像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一般,在胡乱的翻找着,但是随着感受到的爱情故事越多,体内就越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感觉,仿佛就像是情丝穿过天人二界的间隙,刺入了道士的心中一般。(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红线

碧湖流波,水光如镜,两颗杨柳低垂,柳絮飘飞,两道身影依偎在树前,互诉衷肠。

“阿荷,你都不知我有多想你,可惜你那哥哥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桩婚事,无非是嫌我乃匠人之后,而他是书香门第”

“莫要再说,奴家知道你的品性和才气,放心,兄长定下的那桩婚事我绝不会同意,奴家此生非你不嫁!”

“阿荷!”男子激动道,连忙把对方拉入怀里,定睛一看,哪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女,却是那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正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自己。

‘我了个去,又是你,死女传销!’道士赶紧从这段情爱场面中脱身而出,可是为时已晚,只见那对狗男女早已换了副面孔,变成了自己和狐狸精,而某种滚烫的情感正从心中溢出。

‘心有所从谓之情,情有所属谓之意,意有所指谓之志,志有所忆谓之思,师兄,你感受到了吗?’

‘一念不起,心如死灰!’道士小鬼跌坐在地,咬牙坚持,万一本心守不住,那就万事皆休,他也未曾想到,狐狸精这么阴魂不散,居然穿过天人二界过来骚扰自己,五姑娘呢,她的先天玄阴禁术出了问题?

而事实上,问题比道士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在肾中水宫,五姑娘早已被狐影给压下,面露娇红,心乱如麻,两眼又痴又怨,只是偶尔清新那么一下下,挣扎道:“你是找道士的麻烦,为什么非要折腾人家,人家不想跟你磨豆腐啦,啊!不要,要”

而在道士体外,肺神大佬表情难得变的相当惊恐,滚滚煞气爆出,上玄金刀在空中胡乱的劈斩着,大叫道:“有胆的出来一战,老是用这些滑不溜秋的东西摸我做甚,宿主宿主,快回来收拾这只狐狸精,把她弄到床上去,大佬我要顶不住了!”

受此影响,道士体内的青云真气忽然激射出一道犀利无双的剑意,夹杂着无比决然之心,朝着情丝劈去,瞬间劈开千百条,但是这些情丝似乎极为熟悉这剑气一般,随断随长,融附上去,百炼钢化绕指柔。

‘情者,魂之使,性者,魄之吏,性情合一,收剑还鞘!’随着一声轻吟,所有剑意尽融成一口沃雪长剑,走电飞沙,落入了一道狐影之中,狐狸这才显出了身形,模样即像是狐狸精,又像是**狐狸,面色无限欢喜,自言自语:“祖奶奶,您说的果然没错,天下无双的青城剑真的是可以制住的,生生万物,无物不可以用来磨剑,以此剑磨砺本心,千变万化不离其宗,这才可以守住本心,最终参悟大自在天境!”

就连青云剑意都被对方降服,道士体内的最后一道防线被破,场面一时间危在旦夕。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穿云破气,老远都听得到剑气劈开空气,传出的层层爆响,然后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抱住了道士的**,欣喜道:“道士!”

“咦?”眼见对方没有反应,蒙面小娘歪了歪脑袋,小手扯起了道士的脸蛋,拉的好长,还是没有反应。

“有妖孽!”小娘眼中玉色一闪,双手一合,背后那一口齐人高的长剑应声出鞘,玉境琉璃佛光顿时显化出,剑光一转,引光入元,除灭火气,往道士头上劈去。

“道士,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几乎在一个刹那,狐狸精抬起头来,长剑往上一架,‘珰’的一声,佛剑与青云剑一个交锋,火星四溅,而蒙面小娘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道士的体内。

“你是谁?”狐狸精满脸忌惮,从对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克制的感觉,对方必是精修克制心魔的本事。

“道士,是我的,我不给,你不能抢!”蒙面小娘一字一句的道。

天人二界的时间是不对等的,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有半个时辰,又好似一个刹那,道士小鬼猛的坐起,大喘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奇怪,这种感觉怎么就消失了,道爷还以为这一次撑不住了呢,刚刚差不多意识都模糊了,难不成五姑娘又把这死女传销重新封印?”

道士小鬼心中有万分疑惑,不过忽然心中一动,自从刚刚的感觉消失后,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仿佛眼前的红线活了一般,不再只是丝线,而是一种种越情绪的事物,趁此良机,他连忙运转《六甲之文》,虽然还没有彻底搞明白情况,但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推算出,也不是什么时候想推算就能推算的,这需要契机,而这便是最好的契机!

日有合,月有合。穷戊己,定庚甲

上鹊桥,下鹊桥。天应星,地应潮

戊己、庚甲、星潮、鹊桥,李道士心中一动,看向了红线坊里的一座木制小桥,桥的另一头正对应着无边天河,经过织机织造好的红线,有相当一部分会飘到这个桥上,并顺着这个桥落入人间。

灵空仙界其实有两座鹊桥,只不过天河上的那一道名气更大些,又有牛郎织女约会的故事;而事实上,真正的鹊桥,应该是合和殿中的这一座,专以用来运转红喜事,桥身大概有三丈长,按照罡煞的排位,戊己、庚甲两个方位,正是桥下一角。

果不其然,李道士看到了有自己名字的红线,红线的几个线头上,除了他自己外,还有沈鱼、董氏等好几个名字,狐狸精赫然在上面。

“话说,为什么丑娘也在上面,难不成道爷萝莉控的本质暴露了么,明明隐藏的那么好,”道士心虚的道。

而狐狸精的这条红线上面,却有一条明显的黑线,就像是条小蛇,狠狠的缠在红线之上,像是随时要吞掉一般。

“果然这情丝跟红线有某种莫名的联系,狐狸精在人间以情丝缠我,在这灵空仙界之中,这红线便自生反应,嘿嘿嘿嘿,没有之后了,”道士小鬼嘴一张,露出满嘴利齿,用力一咬,顿时把这道黑绳咬断。

黑线一断,道士小鬼顿时觉的身子一轻,虽然它本身就无甚重量。

而在人间,那狐狸精一声痛呼,嘴角流下滴滴鲜血,蒙面小娘见状,身子像是陀螺似的一阵乱转,身子像是莲花绽开一般,最终由一个蒙面小娘又变成了绝美女子,再加上眉心那颗红点,简直就像是观世音菩萨降临一般。

然后只白光一闪,连人带剑,就穿破了那道狐影……

“哼哼哼,狐狸精,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道爷马上就把你的红线绑在一个穷矮挫的身上,打个死结,让你这辈子都逃不开,看你天天玩传销!”

“妈蛋的,不行,这样总感觉有些吃亏,还是绑在一个姑娘的红线上,让她们玩拉拉,真是想想都刺激。”

“还有,道爷的红绳有点细,这样不好,最起码也得麻绳那么粗才行,这年头,防火防盗防老王,还是要小心点好。”

“恩,我在找找,还有什么漂亮的小姑娘,也给绑在一起,这年头,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缘分了……”

正当道士小鬼在胡搞瞎搞的关头,红线坊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道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滚进了红线堆中,至于手上的红线,手一抖,被打了好几个死结,就被胡乱的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坏了!道爷的绳子可还没被缠好,狐狸精是和谁缠在一起的,道爷的又是跟谁在一起的,这、这简直是乱套了!”

(新的一月,小扑街在这里摆个碗,看看能求点什么,穷的都吃不起饭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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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圆满

道士小鬼这一次,还多亏了本体是由太阴之气构成,虽是鬼身,并无鬼气,所以一旦隐身术展开,外加慧眼加持,只要对方不是专门来找茬,基本无恙。

不过他也隐约听到,有好几道脚步声响起,而且话语声中,时不时的传出‘情劫’、‘姻缘难解’、‘失心花’之类的词。

后来又有人叹气道:“原来如此,既然月老无法,此二子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又过了片刻,脚步声渐渐远去,道士小鬼这才想起来,这么正儿八经的腔调,可不就是教育部部长文昌星君么,这小老儿也有求人办事的时候?不过这事好像还没办成,果然是因为没带两条烟么。

“出来!”

正当道士小鬼胡思乱想的关头,忽然一道低喝声响起,只见原本离开的月老忽然出现,盯着他的方向。

‘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这红线坊中的每一条红线都是老夫亲手所织,每一条红线也是亲手所放,位置变动了,难道老夫不知道吗?”

‘好吧,他看见了,’道士小鬼只得现了形,腆着脸笑道:“月下老人,久仰大名了啊!”

“居然是一只小鬼,”月老诧异的道:“难道是上一次神仙大考中,阎罗王不小心落下的?还是让天将捉去吧。”

“等等,月老,你可还记得两百二十三年前,日游神曾经送与你三千香火?”

月老面色一愣,后又一僵,好半晌才道:“此事你怎么知道。”

“哼哼,月老啊月老,你说你老人家一世英名,怎么就收受礼品了呢,知不知道这是贪污受贿的开始?”道士小鬼大义凛然的道。

“你、你胡说什么,只是些友人的正常往来而已,”月老老脸挂不住,虽然天庭没有纪检部门,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他与对方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多好。

“月老,你知不知道,这些香火沾了湘西大地多少的鲜血亡灵,您享用之时,不嫌臊的慌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月老老脸一愣,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很傻很天真。

道士小鬼眯了眯眼,看对方的表情,也的确不像是神仙犯罪集团的主谋。

这么说来,民间的传闻是真的了?

传闻中,这老头的智商有些问题,说是老眼昏花也好,反应迟钝也罢,总之经常犯些低级错误,不是相恋的恋错了人,就是该成婚的送错了洞房,所谓的‘乱点鸳鸯谱’,说的就是这位。

如果说传闻是真的,这老头脑子不大好,也就是说,好忽悠的了?

“媒神最近公务繁忙,大概不知道,近来灵空仙界生了一件大案,有出马仙妄图复活人间四大鬼王之一的三苗独角,还有不少神仙在湘西纵容血食淫祭,偷食香火……”

等道士小鬼把情况讲了一遍后,月老早已面色苍白,羞愧万分,喃喃自语:“怎会,怎么会是这样,那日游神明明说是有下界凡人自愿供奉,老夫这才收下,才将鹊桥借他一用”

道士这下终于明白,血食香火本身是不能被神仙所吞食的,必然要有一个驱祟留精的转化过程;而鹊桥能运转红喜事,分化情丝,必有特殊的功用,而这鹊桥,或许便是转化过程中的一环。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月老才会被其他神仙拉下水的吧。

眼看这老头失魂落魄,道士小鬼满意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大腿(鬼身个子太矮,够不着),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暂时还没有第三者知道,所以说,老大人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然一旦泄露,您的一世英名,怕是难保了呀,道爷现在有一个小忙要请你帮忙,你知不知道,四大鬼王之中的痴汉曹也出世了。”

“你想让老夫干什么,”月老紧张的问。

“没什么,”道士小鬼神秘的笑了笑:“只是麻烦你帮道爷送几份信而已。”

“对了,道爷的红线还没着落呢,”道士小鬼一拍脑袋,转头一看,顿时两眼直,只见漫山遍野的红线,这得找到什么时候,怕是等下界的身躯寿元耗尽也找不着吧。

正当此时,道士小鬼忽然心中一缩,从人间的**上猛的传来一股感觉;压抑、压抑、极度的压抑,就连狐狸精的情丝缠身,都没有让他感到有这么严重。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不可捉摸,好似天机,但道士小鬼知道,老王、也就是痴汉曹要过来了。

而这,也就是武侯所说的,上一次人道大劫,最后的余波,正是应在自己的身上了!

“算了,此事日后再说,小老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拿纸笔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

“你、你、你”月老吹胡子瞪眼,奈何这老头无甚战斗力,又怕把事情闹大,最终只得忍气吞声,乖乖的拿了笔和纸来。

‘让道爷想想,神仙犯罪集团中,有谁是比较能打的……’

人间,妈祖庙中,薇哥儿正围着妈祖娘娘打转,又是撒娇又是萌,道:“干娘,你们都把那曹操打成那样了,怎么不一鼓作气,将那家伙彻底打死,也免的他日后找麻烦啊!”

“呵呵,乖女,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妈祖笑呵呵的道:“神仙若是能随便动手,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所以才有天条天律来限制,虽然干娘我不受天庭指派,但是这天条,可是由众神群仙一并画押签字,谁也不能违背,所以东方青帝九炁天君施展**力下界,玉皇大帝一纸诏书,便乖乖的被召了上去。”

“可是干娘你们还是动手了啊。”

“乖女,你要知道,在这三界之中,做任何事,都要有个由头,那曹操上次人道之劫未尽,所以哪怕他炼就神魔之躯,想要脱劫成仙,我们便有理由去阻止他,但是他想要完此劫难,使人道圆满,那我等就不好再参与了。”

“而且,对方的人道之力也不是那么好祛除的,干娘这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受伤,”妈祖张开手掌,一条条黑线在掌尖起起伏伏,看似薄弱,但却始终不曾消失。

“那道士,不,是我那夫君怎么办?他一个人可不是对方的对手!”

“放心,曹操的黑龙神魔被破,实力已不足之前的一半,顶多是个厉害的老魔而已,而且这小子要是聪明,就绝对不会一个人去对付他……”

而在另一边

‘刷’的一下,道士猛的清醒过来,这一次,却是在人间,狐狸精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肾中水宫中,五姑娘披头散,衣衫散乱,喃喃道:“道士小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人家都差点被对方给**跑了。”

情劫一过,李道士顿时感觉到浑身轻松,心中一动,三魂七魄的光影几乎同时浮现,三魂者,夹灵、胎光、幽精,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三魂七魄已是大圆满了。

浑身上下的上古之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浓郁,道士心念一动,便有各种凶兽真灵的虚影在上空咆哮,云气都被震的散开,内外兼修之下,道士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凶残力量在体内迸。

但是他也知道,接下来的对手,几乎是他下山以来,从未有过的强敌,原装正版的鬼王!

一道黑线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辄而扩张,像是黑幕罩住了整个天空,那是比乌云厚重的黑色,道士知道,正主儿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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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终场前

灵空仙界中,东方青帝九炁天君高高在上,透过无边大气云光,看向这人间,面无表情。

事实上,曹操在最后,几乎耍了所有人,他并没有如众人所料,寻找龙脉来恢复己身,而是借助当今天子的真龙之气凝练神魔,如此一来,九鲤湖仙这颗暗子便没了作用。

“青帝贵为金仙,何必与那下界的凡俗之辈一般计较呢,”另一位金袍冠冕的大神笑道,附近仙家莫不敢直视,这位便是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凌霄宝殿之主,三界至尊。

“帝兄说的是,只是单是长生难免无趣,偶尔下下棋也好,只是如今看来,朕的棋品亦不是很好。”

二帝相视而笑,青帝又道:“虽然曹阿瞒凶蛮,但是青城派的小道士得了道门眷顾,此间事又有释家的影子,未必会输。”

“历来如此,几位天尊向来下的一手好棋,”玉皇大帝平静的道,话语之间,总感觉有些不对味。

青帝又是一笑,知道犯了对方的忌讳,遂不再言。

而在人间,大概是在川陕交界附近,两个和尚,或者说是一个外国和尚,一个还未剃度的和尚,正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后面那个外国和尚,也就是天竺野僧鼻青脸肿的,就连腿都一瘸一拐,看来是被揍的不轻。

那未剃度的和尚,也就是五爷,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或是吐上一口浓痰,或是踹上两脚,嘴里骂骂咧咧的,道:“老猪狗,腌臜泼才,还跟着老子,狗屁膏药似的,迟早有一天宰了你!”

那天竺野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凶性,被骂被污也是笑呵呵,仿佛是被恩赐一般,忽然耳朵转了转,似是听到了什么。

“你这老猪狗又干什么事!”五爷感到袖子被扯了一下,不耐烦的回头,就见得天竺野僧‘吚吚哑哑’的,手还指着一个方向。

五爷下意识的一看,顿时眼一缩,浑身血魔之气跟沸火泼油一般,猛的涨了三尺,像是鲤鱼碰上鲨鱼,麋鹿见了山大虫,天然性的感受到了威胁,相当强烈的威胁!

“喂喂,这又是哪个老魔头出世了,为什么给老子的感觉,比那几个鸟天王还要强的多,老猪狗你想做甚,要我去那里?放你娘屁,老子脑子进水也不会这么干,啊!你做甚”

五爷做梦也没想到,一直以来,温顺的跟只忠犬般的野僧会突然动手,他大概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肉身可是能很上古之躯硬肛的存在。

这也代表着,这家伙的爆力极其强悍,眼一花,便欺身而上,三法印瞬间打出!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五爷筋骨皮一酥,心中更是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无,这就是佛门本事的淫荡之处,不仅玷污你的身子,连灵魂也不放过。

不过五爷毕竟是由魔门血池炼就的法躯,浑身血液蒸腾而出,化作一道赤红色匹练,往对方头上兜去,腥气瞬间弥漫方圆十里,豺狼虎豹、鸡犬鸠鸱、雀鸰蝇虫,几乎闻之则倒。

面对这等攻击,天竺野僧只是呵呵一笑,也不还手,面目庄重,念叨了声佛号,一个瞬间,五爷的体内,就闪过一道古怪的波动,然后那道血色匹练几乎一个紧急刹车,就又转回了进去。

赤都天王打的好主意,用万灵血池的血魔之气去污染五爷体内蕴藏的佛力,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五爷这个恶人在得了魔道功法后,的确是一日千里,体内早已无了半点佛法的踪影。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光头党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你出生如何、心性如何、道行如何,乃至生前犯了多少的罪孽,只要持有一颗向佛之心,那想回头时,保准就能回头。

正所谓一日光头,终身光头,就连道门这种极其讲就心性的大派,也偶尔会出现一两个叛教之徒;但是光头党从西天佛土建立以来,愣是没出现一个反教的,这玩弄心思的本事,不对,应该是教化的本事可见一斑。

而痴汉曹之所以死活不愿意加入光头党,就是担心西天套路太深,进去就出不来了,日后只能安安心心做个好光头,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天竺野僧二话不说,扛起这五爷就往那股凶恶鬼气的方向跑去,缩地成寸,一步百丈。

与此同时,在那宽敞的平原处,那座墨家的引雷塔早成一片废墟,就连方圆十里的地面,也已化作一片焦土,砖石瓦片尽皆焦化。

“师兄,爹要我请你做一件事,带我入阴司,并且进入阴阳通道中……”

灵空仙界,南天门处,天门官巨灵神水缸大的眼珠正在到处乱扫,忽然见得一位熟悉的天将飞来,愣了愣,问道:“天河毛将军,你不是今日执勤么,怎地过来了。”

老毛叹了口气,道:“怕是要去下界降个厉害妖魔,是故早做准备。”

“这不一向是雷斗二部的事么,天河水军近来也有任务?”巨灵神挠了挠脑袋,满脸不解。

老毛不答,满脸惆怅,似乎是掉入了个永远爬不上来的大坑。

不过巨灵神也注意到,这家伙的手上,还捏着一个玉匣,匣上雷光灿灿,似乎有九天雷府的封印,这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在三十三天,也有两道人影齐肩站立,望向人间,其中一位忽然开口:“郭道友,你说这一场,谁能赢之?”

“曹操虽然神魔之躯被毁,到底是千年老鬼,尤其又参悟了魔道的法门,更加诡异莫测,实则有八分的胜算。”

那一位还未开口,却见师傅老头,也就是郭玉又道:“但是,旦凡我青城弟子有一成胜算的,往往到最后,赢家都是我派中人。”

“哈哈,是么,那便让吾拭目以待吧。”

一般老妖巨魔出世,都是飞沙走石,天空万里无阳,光暗颠倒,阴风滚滚。

而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晴日匿影,黑幕遮天,天空上不时垂下人头骨爪浮尸般的玩意;老曹在彻底掌握人道之力前,可是跟那多指鬼学了一身的精深鬼法,邙山曹侯这个绰号,便是因此!

黑幕之中,老王这张老脸缓缓浮现,不知几长,不知其宽,嘴眼满是空洞,仿佛直透入心中,天鬼摄魂,魍魉作乱,道行差一丝丝,心境怯上一点点,小命都会保不住。

但是道士情劫刚过,三魂七魄自动晋级为大圆满,精气神正值巅峰,哪里还会被摄入。

魂不离体,魄不离身,神气自足,真一元气,灾害、阴邪、疾病不敢近其形,这种状态,又被称之为万法之基,仙之根源!

对付这种动辄摄心夺魂的妖鬼方法,最好的手段,便是我大青城的根本。

青云一出,镇妖降魔!

眼一眯,一道青光炸出,如青虹贯日,直入那乌云之中,那股犀利决然的光影与鬼影一个碰撞,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黑幕顿时被扯开数个大口子,天光洒落。

‘咦?这又是何种状况,为什么道爷感觉青云剑气更进一步,我大青城的剑诀不是断了根了么!’

不知怎地,道士能感受的到,自身的剑意好似经过了一番磨砺,在周身体表经脉化作一口口沃雪剑光,时隐时现,散着无穷寒光。

不是说,青城剑气要有大毅力、大决心之辈,经过千般苦练,才能打破重重关卡,越锋锐,为什么道爷现在躺着也能升级?

他还注意到一点,剑气中似乎透着一点金芒,那好似有点像是佛光,还有,狐狸精怎么不见了?

(过年了,工作比较杂,导致更新时间比较抽风,这几天就会调整;还有,在准备下一篇的情节,比较头疼,总感觉无数个李道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有志否

虽说道士是咬断了红线,但是这狐狸精怎么就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呢,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多想,老王人为制造的黑幕又开始弥合,气势之大,使得花草树木尽皆枯萎,不知又要施展什么惊天**。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道士虽然在某些方面喜欢被动,但是pk绝对是主动出击的路子!

“天有五精,以摄万灵,地有五行,以摄群生,人有五藏,以摄妖魔,肺神皓华,肾神玄冥,受吾法旨,出世!”

话音一落,一金一黑两道光芒纷纷出世,前者摇身一动,整个人都钻入黄铜瓶中,然后滚滚杀伐之气毕现,化作一道金芒大刀,劈入漆黑天幕之中,瞬间扯开十里天幕,虚影之中,仿佛有一个虬须老者在张狂大笑,笑天!笑地!笑人!

肺神大佬道行精进之下,便能招出古铜瓶的前任主人金刀散人的虚影,这位可也是斩了二尸,站在人间巅峰的人物,虽然未必有六代祖那么绝代风华,但也是同一个档次的,论其当年的修为来,也未必比如今的痴汉曹要差上多少。

只见这位金老者举手抬脚之间,滚滚刀影显化出,一块又一块的黑色天幕被扯了下来,刀影中蕴含的毁灭气息,与当初那剑魔居然有点相似,而二者的结局貌似也大同小异。

老王自是不甘示弱,黑幕一卷,显化出了一个黑袍蟒服的曹操,也不见动作,便有无穷鬼气或是化作骷髅,或是张开怪手,与那刀影拼斗了起来;让人奇怪的是,那霸道至极的刀影,居然只与对方战了个平手。

“道士小哥,那是天鬼,与道家的元婴、佛家的舍利齐名,最擅长的,便是遁术和变化,要小心!”五姑娘化作一个巴掌大的女娃娃,坐在道士的肩上,她也知道这一次是生死存亡之机,难得的正经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给狐狸精给调戏狠了,暂时老实了。

话音一落,鬼气居然又显化出了四个曹操,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分别是玄色、赤色、黑色、紫色,张牙舞爪,有的化作赤条条的鬼影,有的则幻化成佛祖和道尊,鬼气汹汹,碧火灿灿,从四面八方向道士扑去,这些天鬼只要一个扑身,便能把精气神全部吸空,端是恶毒。

李道士见状,不退反进,等走到第七步的时刻,浑身已被厚实的金鳞包裹,头顶之上,时不时的就翻卷出一道真灵的煞影,昂咆哮,似乎只差一点,便能从虚空中飞出真形来!

‘黎步虚空!’

四周的空气猛的炸开,白浪条条,虚空中仿佛绽开了一朵白色花苞,道士飞遁的度,竟比那四只天鬼还要快,眼看着就要穿入黑幕,然而就在这时,上空忽然传出‘轰’的一声,只见一座数里长的小山被搬运了过来,重重的往下镇去。

“天鬼搬山术!”

这天鬼搬山,大概相当于五鬼搬运的升级版,威力更是不可以量计,天上掉下一座大山是什么感觉,没有正真面对过的,很难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撼,像是老天爷甩下来一巴掌。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阴转世,天地封印!”

没等道士想好怎么动手,五姑娘将双手一张,先天玄阴禁术中的深层变化显出,天空仿佛张开了一道口子,那座巨山掉进了大半,卡在了口子之上,方圆数十里的空气,仿佛都生出了层层的音浪。

“走啊!”

李道士虽然不知道这山头的实际重量,但是他看过陨石砸在地面的破坏力,料想也差不多了,自是知道五姑娘承受的压力,咬牙点了点头,步步踏虚空,‘嘎吱嘎吱’声中,心跳如鼓,血流如柱,两只手直接胀如簸箕,五指似铁柱,口鼻中竟是喷出了滚滚白气,就像是老魔巨妖般,猛的锤在了黑幕之上。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但是滚滚天幕,硬是被扯开了一半,大日重现!

上古时代,山海百族,在那未有礼乐教化的年代,男女关系,不对,应该是交配关系相当复杂,哪一个物种不含有三四种其他族类的血脉,那都不好意思出门,上古人族自然也不例外。

上古人族由于与先天猴种体形相近、模样相似,经常混在一起胡搞,所以常有人说,当今人类是猴子的后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正确的;而道士机缘巧合之下炼就上古人躯,偶然间能够观想出那尊似猿似人的巨大身影,并且感悟‘锤地打’这一杀招,也算是一种返祖现象。

迎着大日,李道士看到了老王的身影,满头白,面色衰老,眼皮子下拉,却射出三尺绿光,就像是老而不死的虎狼。

“没想孤想尽办法脱劫,最后还是难免走上一遭,”老王沙哑的道,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当年拿龙脉要挟群仙,就应该想到有这个下场,”李道士冷笑道。

“神仙变化,升降品次,不争何得,”老王在这般关头,居然又哈哈笑了起来:“当年孤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便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不争何得?”

“大丈夫者,腹隐机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君有否?”

李道士认真的想了想,坚定的回答道:“没有!”

“……”

就连曹操这等枭雄,也不由的一噎,浑然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对手,却是这等人物,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那位,大耳垂肩,满脸老实,就差在脸上大写好人两个字,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有些像啊。

“哈哈哈哈,那便看看,这一场,是有志之辈胜,还是胸无大志之辈赢?”

“老王你别有事没事灌鸡汤,这年头,赢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谁上面的关系深厚!”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出手,李道士左右手一张,两道大日光芒几乎同时显现,天空中仿佛显出了一大两小两个太阳,“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

大日正烈,阳光普照,然空气仿佛变成了血色,一层又一层的古怪场景开始显现,剥皮、敲骨、油锅、铁树、孽镜、血肉磨盘等等等等,仿佛十八层地狱的幻影层层显出。

“宿世修行,积念累感,因缘轮转,罪福相对,生死相灭,贵贱相使,贤愚相倾,贫富相欺,善恶相显,其苦无量!”

“非道、非天、非地、非人,非万物!”

李道士招出的大日真光,居然在其中变化了颜色,由原本的炽热光烈,越来越凉,越来越阴森,最后居然覆压而下,往道士身上压去。

“老王你贼心不死,居然还玩这一招,”道士只来的及怒骂一声,随即就被滚滚黑光淹没,原是老王借助无穷魔鬼之力,运转魔功变化,勾来十八层地狱的虚影,借鬼道连同天地人,一举破了自己的术法。

寻常的道人,哪怕是即将得道成仙的那种,挨了这一下,不死也残;但是幸亏道士可以在短时间内防御力开挂,黎步连展,才从此间脱身,只不过体表鳞甲多半齐根而断,还不知何时才能长出来。

‘老王好污,居然连大日真光都能魔化,看来其他五行法术也是够呛;可惜道爷对于御使雷电不甚擅长,天雷乃鬼魔克星,看你还怎么污!对了,使雷的人物,道爷认识啊’

“天雷功曹,操恶最灵。擒精追怪,济难度厄。吾今呼召,立到阶庭。急急如律令!”

“老毛,出来打架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飞雷九术

老毛披挂整齐,雷公锥、斩邪剑、混铁甲、大红披风,满脸淡定,似乎是早已料到李道士会把他拖下水,所以方一出现,浑身就化作一道雷影,‘噼噼啪啪’的声响连成一片,所过之处,鬼气化作纷纷爆开,随飞随涨,最后居然化作了百丈的雷公法相,鸟嘴电翅,黄带鼓腹。

眼中紫色电芒一闪,间杂星辰碎屑,这就是换部门的好处,可以双法同修,相互促进,剑锥一交,出砸铁之声,瞬间大显亮光,油锅地狱的景象瞬间被灭去,天生万物,一物克一物;很明显,痴汉曹模拟的人道运转对正版的雷公并不管用。

‘此乃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予你的奖励飞雷九术!’

道士耳边响起了老毛的声音,与此同时,手上则多了一个支玉匣,封印早已被打开,却是一本金线玉帛构成的小书,共有九页,每一页都记载一个杀鬼、驱邪、伏魔的厉害雷术。

虽然这九道雷术各个威力巨大,也是九天雷府秘传之一,但是,说好的《天雷**》呢?

‘老毛,怎么奖励缩水了?道爷都被你拉入了这个大坑,你就拿这个打我!’道士的青云剑意莫名升级之后,便能施展传音入密之法,乃是用剑意裹挟着声音,直打出去,哪怕远隔百里,依旧能字字清晰。

“这飞雷九术乃是我雷司仅次于《天雷**》的本事,本将不知托了多少的人情,才求得此法,你不要的话就烧掉,莫要再啰嗦!”老毛一边对抗着四只天鬼,一边吼道,看来脾气亦不是很好。

“凶什么凶,奖励缩水也就罢了,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道爷现在哪有修炼的时间,”道士是典型的人硬他软,人软他硬的贱人个性,一见老毛有狂暴的趋势,立马乖乖闭嘴。

但是心中却在嘀咕不断,虽然道爷有鱼龙太极图,可以加快修炼时间,但是再加,也不可能在一刹那间就把这雷术参悟透,真当道爷是神仙转世么。

眼见老毛与天鬼斗的不分上下,肺神大佬和五姑娘同样与老王的各种恶鬼法术拼个不停,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片刻的喘息之机,顿时不敢浪费,鱼龙太极图显化出,把其中文字吸入其中。

忽然一声惊雷般的大响,肺神所幻化的金刀散人直接被震散开,一时间阴风乱滚、鬼气呼啸,若不是肺神大佬见机的快,提前躲入古铜瓶中,怕是连形体都要被震碎。

原是痴汉曹老奸巨猾,看出肺神大佬脑子不大灵光,佯退诱敌,趁机把它引入阴气汇聚之处,那里黑雾迷杂、鬼烟阵阵,趁对方猪突猛进之际,趁机打出一记五阴神雷,此雷乃是阴间五种至沉至暗的先天鬼气炼就,总共花费了他三十年的功力,一经使出,拔山震岳,声如雷鸣,就连普通的神仙都会被镇散开形体,一共炼就了六颗,其中一颗对付人间诸侯,两颗用在收集龙脉之上,还有两颗用在了神仙身上。

可怜肺神大佬还未大展神威,就又受了重伤,好在古铜瓶乃古炼气士至宝,由先天金质构成,几乎难有物质能够损伤,所以才保住了一点元灵。

话分两头,飞雷九术的秘文内容刚一被摄入,地书就开始深层次的演化,鱼龙二像互吞互咬,每一次的分衍,就有一个文字被转化成一道流光,融入心田,顿时领悟到其中精髓。

这一次,鱼龙太极图的运转尤为缓慢,甚至还要远远过《天青宝册》中符篆的解析,按这种度,能在半年之内完成就已算是极好。

这不经让道士又欢喜又头疼,喜的是,推演的度往往与法术厉害程度成反比,虽然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天雷**》,但是单论单一法术的威力,未必比它要低,因为《天雷**》的雷法、符篆、炼法足有近千,而飞雷九术只有九道,数量不及,质量来补。

而让他头疼的是,在这最需要雷法的关头,这九天雷府的秘传却是半点都指望不上。

而就在这个关头,鱼龙太极图忽然不受控制似的,开始加快分演,度越来越快,十倍、百倍、千倍,仿佛有一股深如渊海的力量隔着天人二界,加着地书的推演。

不可能!!道士相信,像是三皇五帝、四御五老这一层次的牛人,是能隔着天人二界来爆自己菊花的;但是地书可是上古符文,乃是神仙之前的古老存在,绝对不会就这般容易被控制住。

他可还记得,大姐头献神女曾说过,上一个古太极图的存想者是

‘大老爷!?’

‘小猢狲,还不存心感悟,不然时间可就来不及了,’一道笑呵呵的声音响起,正是大老爷的强调。

哦哦!果然道爷才是有后台的人,一道关键时刻,上面就有人来帮忙了!

似乎是看出道士心中所想,大老爷的声音复又响起,“小猢狲,这一次帮你还是看在你机灵的份上,别指望着老道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可是大老爷,这姓曹的都快骑到咱道家门人的头上了,您可得为我小小李做主啊!’道士在心中叫屈,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何为清静无为,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猢狲,你这一招对老道可不管用’

果然还是大老爷的套路深,这一句话说完后,任凭道士怎么呼喊,都没半点回话,而老王击溃肺神后,眼耳口鼻忽然窜出上百道张牙舞爪的鬼影,影上蒸腾出魔光鬼焰,好似一条条阴神一般,这正是痴汉曹借助心中恶念炼就的一种邪法,每一击都能媲美阴神的全力一击。

未闻其声,先见其势,心中紧兆大起,道士可以肯定,只要挨上过两下,自己这半损的金银甲绝对撑不住,保准是惨死当场,连魂魄都找不着的结局。

好在他已有了应对的手段,手指连掐六大雷诀,天雷诀、地雷诀、云雷诀、水雷诀、妖雷诀、斗雷诀,最终并指掐亥文,十指指甲都擦出了电芒,这唤做引雷入掌,除邪法令,乃是一种高深的雷法本事。

“雷穴风锥,乘天演威。左奔赤龙,右控玄龟。惠音戛天,武卿迅圭。铁城紫洞,煞令坎离。芒角森严,龙药叉持。真炁合郁,阴阳应机。昴仰魁转,南北东西。真王玄帝,万亿神雷。玉音所召,迅令急催。急急如律令!”

咒语伴随着一双雷掌的剧烈转动,空气中越来越多的炸起了电流雷光,渐渐卷起了乌云雷暴,风雷激荡,龙虎齐鸣,顿时吸力大增,所过之处,越来越多的鬼影被摄入其中,而在雷眼之中,更似有无数的风锥在来回搅荡,还夹杂着神佛龙鬼的虚影。

不愧是九天雷府真传,只这一下,便能引起诸般天地异象,鬼影顿时被一扫而空,李道士仍不满足,三味真火与九天雷光交融,最后化作雷板,并指制符,所绘之处,雷光灿灿。

“天雷帝火,地雷风火。阳雷神火,阴雷金火。土雷真火,流金火铃。破洞伐庙,馘妖灭精。安镇家宅,匡济生灵。雷符所告,万神咸听。急急如律令!”

“五火神雷!!”

话音刚落,五团烈火雷光打出,此雷本该采空中五火祭炼,一经放出,爆声极大,方圆三十里,寸草不生;但道士用三昧真火炼出,不仅没减少其威力,反而更加其灭魔之能,一经放出,顿时把天空震出了个大洞来,还有老王隐约的闷哼声。(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百裂谷

黑幕被五火神雷一击,终是坚持不住,这遮天幻地的景象被层层掀开,老王的身影再度现出,银老颜,满脸乖戾,鼻翼如蛇,眼中碧光阵阵,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老魔巨妖。

但是与之前的淡然自若相比,却是差了些许,往往越是狠人,表面就越是慈善,不信你看如来大光头、三位大老爷,那叫一个慈眉善目!

“你会输的,你一定会输的!就算背后有人相助,以你如今的道行,体内的法力还剩多少?”

随即化作一道怪影扑了过来,比捷电。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他知道对方说的是正理,虽然三魂七魄大圆满,体内真气总量是同行的十来倍,但是两三个上乘雷法使出,也就只剩下三四成了。

眨眼间,老王就近在眼前,簪一下扯断,满头银顿时甩出,像是无数根银针,前后左右,脚底头上一齐戳来,并且丝的前半截黑冒烟。

此乃厉鬼黑丝,每一根银,都是由一只凶魂厉魄凝炼成,只要被扎上,立马吸食本体精气,可硬可软,能虚能实,较之飞针飞剑,更加诡异变化。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

道士将掐连点,三道金光护体符眼看就要凝成,而就在这时,这些厉鬼黑丝就从那未有完全罩住的地方射了进来,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好在道士的金银甲虽然半损,灵性未失,依旧能自动护体,金甲层层张开,‘叮叮咚咚’的一阵乱响,挡住了大部分,但在之前破损的部位,仍有十来根金针射了进去,附近的皮肉顿时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下来。

而在体内,精气正以极快的度消减着,仿佛皮肉之中,有一只只恶鬼正在张大着嘴巴撕咬。

李道士闷哼一声,痴汉曹就是痴汉曹,诡异凶毒的手段真他娘的多,青云剑气瞬间激出,在体内化作一一道道青芒,瞬间把恶鬼劈成层层飞烟。

而道士体内的筋骨皮膜同样显出条条纹路,瞬间张开,就像是猛兽凶禽的纹线,粗犷、凶悍,不断挤压着恶鬼的撕咬,金铁之声不断响起。

危机关头,李道士体内的每一丝一毫,都在对抗痴汉曹的无边鬼力,而就在这种压力之下,有一种猛烈的意志似乎正在觉醒!

若说禹步与黎步的差异,单论威力,后者自然是要比前者凶悍的多,但是要轮到适用程度,那必然是前者;前补左,后定右,每一转,都有雷光显现,这不是普通的禹步踏斗,而是先天雷斗!

《道经》中有云:‘夫雷罡者,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使三才合德,九炁齐并,鬼神转旋天地,一步一指,一转一旋,造化显雷,雷杀万物!’

“一转天关正射。”

“二转霹雳交飞!”

“三转龙神吐雾。”

“四转雷雨广施!”

“五转飞砂走石。”

“六转山鬼伏摧!”

“七转阴霆将兵。”

“万千鬼怪,依吾法令,收摄六天断头不道之鬼,赴吾魁罡之下受死,急急如律令!!”

李道士脚步连转了七下,每一转,都有天关雷霆,风雨召化,风砂云雾,等转到第七次的时候,天地之间一声大霹雳,老王顿时惨叫一声,身影顿时溃散开,只剩下两根手指掉落在地。

原来就在这召摄落斩的关头,附身老王的痴汉曹使用天鬼分尸之法,以两根手指为代价,逃过了这一记天斩。

而这一道七步斩魔术施展出,道士的法力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某种意义上,道士的爆输出在整个人间都算是能排上号的,但真实情况是,在道家同行中,他的修为层次只能算中等,距离得道高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持久真是个尴尬的问题。

正所谓短而粗,不给**,细而长,戳穿墙头,道士就属于前者。

“好在这事道爷也早有准备,”李道士嘿嘿一笑,手一翻,寻龙盘当即显出,指针又是‘滴溜溜’的一阵转。

“白雾茫茫云起兴,冯夷鼓舞怒不停。关伯撼动天地昏,飞砂走石穿山林。八阵图中翻日月,赤壁江前皑皑生。”

随着一句句道诗涌出,寻龙盘上明光大亮,先是一条条,后是一团团,最终成一片片;在这阴风鬼气之中,居然显出茫茫的一片,长难计,宽难数,而李道士的身影同样消失在其中。

“诸葛匹夫,又是你!”一道黑柱冲入雾中,这要是普通的白雾,怕是早已被冲开,但是这雾气古怪的很,那凶猛霸道的鬼魔之气冲入其中,半点反应都无。

当年赤壁之战中,武侯就是凭着这手升雾术,顺利的骗走了十万鬼神箭,为之后的胜局奠定了基础。

新仇旧恨作之下,老王的暴怒不是没有理由的,仰天大吼一声。

“孤就不信,你们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区区一个小道士,孤还灭不了!”

而在灵空仙界,合和殿前,已有三四道仙影飘了过来,见了月老,具道:“不知月下老人有何指教。”

月老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各位还是自己看吧,这是某位道友让我留给各位的信。”

天竺野僧忽然止住了脚步,往上空看了看,身影又动,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换了个方向。

虽然从长相、身材、智商比较,李道士都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远远高过痴汉曹一筹;但是他也可以肯定,通过正常的手段,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哪怕自己刚学会飞雷九术,哪怕自己状态巅峰。

唯一有可能打败对方的手段,便是把痴汉曹拖入阴间,凭借无边阴气相助,自己的法条永远在满格状态,这才能够真正的一较高下。

但是这痴汉曹只要不是智商残缺,就绝不会再次进入阴间,再说了,十殿阎罗怕是也不会允许自己二人再次大闹一场。

而在阳间,要想找到一个阴气汇聚之地,并把老王引来,这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这年头养儿子有什么用,不就是专门用来做大事的嘛。

这一次,不是他给道爷养老送终,就是道爷给痴汉曹养老送终!!

在江南与川省的交界处,有一处名叫百裂谷的地界,那里乃是数个山脉的尾交接处,方圆百里,怪石嶙峋、奇峰罗列、断崖裂口此起彼伏,是个与平坦完整的含义完全相反的地形。

而这,便是李道士与当年的白毛娃,如今的儿子李子云约好的,最终决战之地。

‘五姑娘,老王追来了没?’

‘快了,人家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路上布下的封印,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拔除,快了,只剩下十里。’

‘我了个去,痴汉曹的鼻子有这么灵?’

空中,一只花皮大虫驾着滚滚腥风,咆哮而过,正是施展了化虎术的李道士。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后方忽然落下一团迷雾,雾中好似有上百盏红灯在浮浮沉沉,明明是红日当空,道士却感受到无比阴寒,仿佛一下子到了三九天的那种严寒。

十来盏红灯忽然合一,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出,丑陋的肌肉,畸形的模样,上面还爬着密密麻麻的白虫,像是全都由尸体构成,猛的压下。

一时间,天上地下,道士再也无路可逃!

而他的身上,仅剩下一丝半毫的法力,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手段!

而就在这时,百裂谷中的一道裂口处,忽然喷出一团黑烟,那是浓缩到极点的阴气。

道士所化的虎精见状大喜,如长鲸吸水,一口把阴气吸了个光,然后倒地一滚,化作了人形,上古之气凝成的煞气真灵猛的往下一聚。

真龙麒麟,龟鳖黿鼉,鱼鳝水母,十足怪兽的虚影同时现出,最后融为一体,化作那道似猿似猴的身影,怪吼一声,双手一并,带动地火水风,猛的向上砸去。

二者相撞,顿时空中显出一道蔓延百里的黑浪白波!

‘这年头哪个还拼爹,要拼就拼儿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阴阳神拳

事实证明,这儿子还真不是白养的,虽然道士在养白毛娃的过程中,只是个打酱油的货色,但那好歹也是打过啊。

所以说,白毛娃,也就是李子云如今这么的知书达礼,明白是非,那都有道爷的一份功劳。

而这一次也真是多亏了他,如果没有他,道士哪能像现在这般,跟老曹一招又一招的对轰,天地间的元气如沸水蒸汽,被卷搓在一起,在无形至有形,有形至无形之间来回的换动,像是白雾露珠,随着季节变化,时隐时消。

除此之外,空气更像是抖筛子一般,在微微的颤着,仿佛有两个无形的巨人互相角逐,弄的这片空间上下晃荡。

‘轰’的一声,穿石裂云,惊涛拍岸,荡出一圈又一圈的空间褶皱,有道身影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冲击力硬是使得土地层层下陷,像是一口无形的巨剑倒插而入。

好半晌,李道士才无比艰难的爬出,只觉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全身青云真气打出的捶地打,对于经脉穴位运转来说,同样是个不小的考验,尤其是当这种次数变成两位数的时候。

浑身空空荡荡的,但这种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从两个未有被震裂的山穴之中,又是两股阴风吹来,重新裹住道士的身子,浑身气息顿时节节上涨,几乎在数息之间,就又恢复了大半。

而与此同时,老王终于停止了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打击,站在半空,面色惊疑不定,很明显,李道士这种开挂似的表现,连他也给惊到了。

“痴汉曹你不来,那道爷就自己上了!”李道士如今底气充足,两只手掌迎风见涨,就化作了两只磨盘的毛掌。

经过无数次的实战练习后,再施展出‘锤地打’这一杀招,已经不像是第一次施展的那样,骨节错乱,皮开肉绽,而是生出了相应的变化,估计除了上古真灵外,也只有李道士这种拿真气不当干粮的家伙才能做到。

而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至少在施展此招之时,要自然流畅的多,当然也就更加圆满。

狂风爆卷,山呼海啸,在这种场面之下,任何术数、法术、法宝都已失了效用,取而代之的,是本源力量的碰撞,这也是上古生灵最喜欢的战斗风格。

老王身具魔中魔和天鬼两**身,但在这种程度的硬碰下去,却也有些吃不消,身影重重叠叠,黑影之中,不断有魔头和凶鬼挣扎欲出,仿佛被折腾的受不了般。

而李道士依旧跟磕了药一般的坚挺。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此子哪来这般浓厚的法力,’老王不可置信,这简直过了他的理解范围,若说是在阴间,还可以用某种方式篡改天律天法来解释,但是这可是在阳间,人道运转中最为庞大的场所,怎会容许这种变化。

‘不对!’几乎在瞬间,老王就看出,每一次对方法力将要耗尽之际,就会有一股阴气阴风从虚空中卷出,迅被其吞噬,然后法力重回巅峰。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老王鬼眼乱扫,借助阴魂厉魄之力,透表入里,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那股阴气不是从虚空中传出,而是在阴阳间隙,阴间与阳世的通道之中。

而他这才现,大概由于是在几条山脉交界处的原因,山气碰撞,这百裂谷的阴阳间隙竟是出人意料的多,足有数十条,而这小道士每一次的变动方位,都是落在这些间隙处附近,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有人在阴间助他!!

而这,也是李道士安排李子云所做的事,北极杀鬼印乃是阴祟之物的克星,自然也对阴气有极度排斥的作用,而通过这个特性,便能不断的将阴气挤入阴阳间隙之中,而这百裂谷,也是道士早在之前就特意挑选的,能够最大程度的挥肿瘤丹作用之地。

只要阴阳通道足够的多,道士就能挥出在阴间的那种,近似于无限法条的状态。

痴汉曹的斗法经验何其丰富,顿时明白,根源是在阴间,‘喋喋’一阵怪笑,十指往下连勾,顿时射出一道道魔光,也不攻击道士,尽皆莫入虚空。

而在此时此刻,正在阴间驱动北极杀鬼印的李子云忽然感到一阵危机,将外衣一脱,机械转动声还有甲片的结合声响起,瞬间化作两支蒙皮黑伞,伞刚一张开,就有两团阴雷炸在其上,身子一颤,顿时被打飞出十来丈远,口中吐出一口血水。

然后又有两团莹莹碧火现出,火中居然传出一道苍老的人声:“我说那个小道士怎会有如此法力,原来是在阴间另有手段,看来那座山谷也是特意为了把孤给引过来的?”

李子云大惊,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团鬼火,而是世间最凶悍的存在一般,事实上,连李道士都只有靠着作弊才能对抗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太强了。

果不出意外,那两团碧火中,忽然喷出无数的碧线,顿时把墨家那防魔防火的机械伞给刺出个无数个孔,眼看着就要把李子云射了个穿。

危急关头,一道鬼大门猛的从虚空中嵌出,张开之后,顿时把碧线吸入其中,一道浑身锁链的身影高居门上,“阴司重地,不得乱闯!”

“哼,区区一个判官,也配阻孤的路,杀了你,就连阎罗王都不会找孤麻烦!”也不见动作,地面上忽然挤出成百上千的惨白人手,越钻越长,胡抓乱动,往二人身上捞去!

司马见状,连忙将所有条六畜锁链张开,构成一张铁链大网,兜向这些人手,低喝道:“曹老魔道行高深,此次引动阴间戾煞之因,若不及早镇压,恐怕会惹出相当大的乱子,我腾不出手来帮你,你好自为之!”

“师兄放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李子云眼角抽了抽,将捂住腹部的手掌挪开,只见一滩鲜血显了出来,原来在刚刚的关头,有一根碧线穿破虚空,躲开了罗生门的摄入,暗中伤了他,而且以他半人半鬼的体质,居然都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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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支穿云箭

下面遭殃,上面自然也讨不了好,李道士终于现,从阴阳通道里传出的阴风阴气越来越少,导致自家与老王开大招对轰的时候,有数次都是险象环生。

联想到之前对方的动作,李道士立马惊醒,被痴汉曹现了!

眼见对方这番表情,上空的老王哈哈一笑:“竖子,你也有今日!?”

“切,我看老王你智商也不怎么高,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现,”李道士咧了咧嘴,表情居然淡定的很,似乎是有所恃般。

这一番表情,自然也落入上空老王的视线中,顿时让本就疑心病深重的痴汉曹惊疑不定。

虽然说,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但是很明显,眼前这位并不包含在内。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先试探一番,就见滚滚白雾疯狂的从地面涌出,很明显,他还是没弄明白道士的套路。

装**就跑,真他娘的刺激!

“竖子!”老王自从金阙天灵被青城派的历代祖师剑气所毁,道、佛、魔中,少了道家清灵之气的中和,佛魔二道直接碰撞,若非有痴汉曹的千年道行镇压,怕是早已走火入魔。

但也因为如此,致使他的脾气越来越大,喜怒无常;跟当年他修炼鬼法深重,产生风涎之症,不得不请华佗开颅一般,只是这次的情况还要严重的多。

大雾迷蒙,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李道士,肯定是件十分艰难的事,而老王也能感受到,人间对他的排斥越来越重,这是由于他体内的龙脉之力耗尽,无法融合人道,而实力又过人间层次的缘故。

所以老王不得已之下,只得施展出最后的杀招,魔中魔和金身佛陀重又现出,化作千百丈的虚影,再度融合,化作一座半身为龙,四面十臂的魔佛,面现贪、嗔、痴、恨四像,只是表情时隐时现,似乎极不稳定一般。

这尊黑龙魔佛虽然比不上黑龙神魔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但也有其七成实力,几可媲美一般的天仙,唯一的缺点是相当不稳定,随时有分解的可能。

魔佛十手一合,顿时就有无边的黑佛光芒现出,光中显出无数的卍字,气势节节高涨,甚至直透无边巽风,冲到了南天门处,仿佛是在显威扬武。

“怎会如此?”那位转世成武侯的上界大能讶然道,似也没料到这般变化。

“曹孟德怎会有如此津深的佛法修为,竟能在龙脉耗尽之际,强融佛魔于一家,就连我的八阵图都未有算到如此,郭兄?”

谁知师傅老头也皱起了眉头,道:“想必是释家的算计,面面大师作为圣僧金蝉子座下,最有慧根的弟子,以身殉道,这些和尚们何曾吃过这种亏,只是暗助曹孟德开启阿摩罗识,又是何用意?”

“只是这样一来,令徒怕是危矣”

演化出黑龙神魔的痴汉曹,可是大战数位厉害仙家,萨天师、妈祖、关二爷,虽然最终败下,但也是凶威盖世。

如今这黑龙魔佛虽然未必有神魔的威力,但是对付一个下界道人,基本上就是十个手指拿田螺十拿九稳!

“我佛黑日,光照四方!”

“我佛黑日,光照四方!”

“我佛黑日,光照四方!”

魔佛背后忽然显出一道黑色光圈,这由寻龙盘演化出的皑皑白雾顿时烟消云散,白雾横江,哪及无边佛威!

出乎意料的是,李道士这一次并没有跑远,不到数里,就显出了他的身影,正站在一座香案前,香炉之上,三根白香袅袅。

道士察定方向,屏息、端正、头微低、目下睫、手下垂、足作八字形、诵音不停,标准的道家祈禳姿势。

“道由心生,心借相传。香热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佩临轩。弟子关告,护佑神坛。”

“孤又没犯天条天律,你能请的了谁?”魔佛宏大的声音响起,居高临下,就像是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咸鱼。

事实上,也正是如他所说,从痴汉曹出世以来,行事风格均是乖戾蛮横、嚣张跋扈,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跟蚩尤氏、刑天氏一般,以逆天为己任。

事实是,他自出世以来,连一条人命都未粘手,就算附身老王,老王的三魂七魄同样没被吞掉,所作所为没有半点违背天条律例,唯一擦边的,就是吸食真龙之气,但这主要涉及人道运转,跟天条的关系不大。

而曹操之所以刚出号子就被人群殴,那主要是当年太嚣张。

就算是当年,拿龙脉威胁群仙,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那也是有犯罪动机而无实际行动,属于犯罪预备,连判刑都不够。

所以等当年的恩怨结束,人道因果将了,满天神仙实在也没借口去找这痴汉曹的麻烦,所以他笃定没有人会应召下凡。

“就不能是道爷人缘好吗?”李道士斜了对方一眼,如是道。

话音一落,三根香以肉眼可见的度烧了三分之一,一道青衣青的女子从天而降,手持两口分水刺,面裹白纱,神眼满是复杂的看了道士一眼,忽的开口道:“青城李道长,本神助你降魔!”

随即驾这云头向魔佛杀去,手中双剑在挥斩之中,带出了万千葵水金星,竟能劈开佛光。

“多谢相助,蛟神女,”李道士笑眯眯的道。

蛟神女的本体是漓江一条修炼千年的母蛟,虽说不想成龙的青蛟不是好蛟,但这位却反其道而行,仗着有兴雨起雾之能,积累香火,最终得了漓江江神一职。

蛟龙本身就力大无穷,加上蛟神女在江底水眼收集葵水精英,经过三甲子的苦炼,炼成一对重达三十万斤的分水刺,重力大到无穷,飞剑宝物一砸就裂,别看外表纤弱,实则是不折不扣的暴力女。

而她,同样也是神仙犯罪名单的一员!

在她这蛮横到极点的打法之下,魔佛身上竟是被砸出一个个坑凹,连那黑色佛光也刷不动她的千年蛟身。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魔佛其中一尊法相幻化成龙,这蛟神女的一身蛟龙之气,居然被压制住。

“八部天龙,佛众降蛟!”魔佛大掌落下,掌中仿佛幻化出了无穷的龙影,连蛟带山,一齐镇在了掌下,走方圆十里多了一道巨大的掌印。

此掌同样是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广力天龙掌,此掌借助天龙众之力,专降蛇虺螣蛟之属,蝮蚺蟒蝰之类。

魔佛一掌压蛟之后,山岳大的身影缓缓抬起,无穷大的气息寸寸压来,眼看就要冲到道士的面前,天光再亮,又有一男一女显出,分别是广平吕仙翁和花卿。

前者是雷霆杀伐大将四目老翁之弟,后者是一条花蟒得道,目前负责管理瑶池花圃,又有花女蛇的美誉。

二者同展气势,虚空中一个碰撞,水波纹路层层显出,种种异像现出,好似天崩地裂了般。

花卿这位瑶池美人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千丈巨蟒,摇摆尾,所过之处,遍地生出又娇又艳的丛丛花苞,喷红吐绿,半空仿佛洒满了朝露红霞。

此花唤作负心红梅,乃是仙人二界,七种情花之一,专伤负情人,其中有一朵花灵被其炼化,挑拨情丝,借情生孽,杀敌于无形,煞是厉害。

花雾一滚,魔佛身上顿时长满红花,居然借佛光长己身,花开如斗,争红斗艳。

而另一边,光平吕仙翁也开始念咒施法

“四目老翁天元神,天罡八煞扫妖氛。吾目一视山岳倾,吾水一噀遍乾坤。百邪缩群妖绝,众秽荡净山海清。太上巨天天律至,魔神失所归无门。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四只天眼,不是道士那种普通版的,而是真正的如同老天睁开了眼,四只上千丈的金瞳大眼在云团中缓缓的睁开……(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如来

四目老翁,又被称之为四目天翁,老人相,四目,执柱杖,道家护法,受职于雷司,专克三界一切阴邪鬼祟。

虽然这老儿打酱油的本事极高,十次斩妖除魔的任务,有九次看不见他的身影,划水划的飞起,但是论起道行来,却是数一数二的深厚。

尤其是两双天生天眼,更是号称三界第一神眼,就连天庭的千里眼、道家的火眼金睛、佛家的佛母慧眼都比不上。

只不过由于这老头生性懒散,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讳令密咒,也就没多少人真正见识过这四目天眼的威力,也只有他的血胞亲弟广平吕仙翁,才能借用他兄长的几分力量。

四目天眼一开,顿时所有空气都被抽走,所有的光线都被吸摄,所有的元气都被抽出,仿佛天地之间都被白光填满,哪怕是佛陀,在这其中,也只如沧海一栗。

与这一比,道士的变异天眼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如山岳般的魔佛,更像是被泼了硫酸,在负心红梅与四眼天光的作用下,越来越不成形状,佛形黯淡,金汁流淌,眼看就要崩解。

而蛟神女也挣脱了封印,化作半蛟半人,身高百丈,尖牙利齿,手持两道水柱,仿佛长瀑飞流,往对方身上抽打去,每一击,地面都仿佛震了三震。

而就在这时,魔佛忽然起身,也不管身上伤势如何凄惨,连走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喝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无量佛土,婆娑世界,极乐天地,现出无量光明,一时间,所有时间、空间、秩序同时停滞,只有光明,永恒的光明!

‘无量光,无量寿,无量世界,大日如来!这大光头怎么也出来了?!’到了这时,李道士要是还不明白光头党插手的话,那他脑袋就可以塞到粪桶里去了,只不过为什么连光头党的大头目,如来大光头都有参与,痴汉曹有那么值钱?

这道光芒一出,天眼与情花具消,所有的攻击一齐被排了出去,那蛟神女、花卿、广平吕仙翁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事已不是简单的‘降妖除魔’了。

“几位仙友,你们可不要忘了,西天佛祖管不到你们,但是天条天律可以,而且贫道也可以!”道士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刻再装老好人已经没有用,是时候插‘朋友’两刀了!

这三个神仙顿时目露凶光,有种反水把道士捅死的冲动,但是道士多机灵,早在让月老留给他们的信中,可就说明了,一旦自家挂掉,这份走私名单立马会被烧到凌霄宝殿,到了那时,大家就一起玩完吧。

这年头,最臭不要脸的,不是落马神仙,而是那些拿小视频偷拍的家伙,很显然,这符合道士的风格。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而这些人吃的是血食香火,更是连半点叫屈的余地都无。

不过片刻,又有两尊百丈长的金人从天而降,却是翁仲二神,虽然只是最低等的宫门神,但是浑身却像是金铸银造般,气势绝对不俗,拔起两只巨石就砸了过去,单轮肉搏能力,竟是半点也不怯。

《搜神大全》中记载,翁仲二人,身长一丈二尺。始皇使守临洮,声振匈奴,秦人以为瑞。翁仲死后,遂铸其铜像,置于咸阳司马门外,为守护之神。魏明帝继之,后世称石像及铜像,皆曰‘翁仲’。

若不是祖龙逆天,以这二人的本事,便是当个八部天将、普天星相、天官辅神都绰绰有余,奈何老大造反,小弟跟着倒霉,最后只是混了个守门的仙家,仅比厕神和粪神要强上一些,算是末流神仙。

上界七十六等仙家,前三十等道与真合,与天同休,根本不需香火供奉,中三十等也是占了各种肥差,三山五岳、天罡地煞、九曜星官、步雨兴云、善恶之神,这等仙家有功于三界运转,香火旺盛,同样不假于它求。

只有末等仙家,香火稀少,供奉更低,只得自己想法子,或是积累功德,或是转世投胎,重新修炼,有的心思不坚定的,便走上了歪路;而那名单之中,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神仙,而这些神仙,在灵空仙界之中同样是最多的,实力也是最差的那一类,有的甚至跟那毛神野仙差不多。

名单中的一百多名走私神仙,也就眼前的这五位,算是最能打的,五神合力,亦能掀江翻山,搅动五湖四海,但是在有大日如来加持的魔佛手下,却依旧节节败退,而且魔佛的气息越上涨,仿佛再过个一时半刻,就能恢复到黑龙神魔时期,到了那时,道士到哪里再找关二爷、妈祖、萨天师这种层次的大神?

‘妈蛋的,光头这是把道爷往绝路上逼啊,再这般下去,就算是道爷手上有寻龙盘,却是连半点使用的时机都没有啊,’李道士暗骂,面面大师这货,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这都到了现在,他怎么还是看不清晰。

而就在这时,那魔佛在五神围攻之中,趁着间隙,破开一道缝隙,隔空打了一掌,虽然无声无息,但是几乎一刹那,道士身子如遭剧震,喜、怒、哀、乐、惧、恶、**、形貌欲、威仪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通通被打出,仿佛只这一掌,便能彻底点化道士。

不过这魔佛就是魔佛,半点没有佛陀的慈悲,在这一掌中,还蕴含了鬼迷心窍的手段,一旦七情六欲离体,立马鬼上身,夺了道士的躯壳,到时候便是生不得,死不能。

猝不及防之下,欲念在道士体内乱窜,就连青云剑意都施展不出,眼看着就要让老王彻底得逞!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两个光头从地面中钻了出来,这天竺野僧居然也精通遁地术,见了道士这般模样,这野和尚忽然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一口咬在了李道士的背上,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他咬的皮开肉绽,血水流出了一地。

但出乎道士意料之外,随着对方的啃食,除了疼痛,不仅是血肉,就连欲念似乎也被一并吞了进去,那混乱成一团的七情六欲,渐渐的被理顺了开,再联想到对方吃人的传闻,或许,对方根本吃的不是人,而是人身中蕴含的**!

‘原来如此,感情这野和尚跟其他的光头党一样,只是想将人度化,但手段过于简单粗暴,有的人**还没被除去,就被咬死了,这就很尴尬了’

李道士在这突然出现的野僧的帮助下,重又逃过了这一劫,不敢怠慢,连忙用寻龙盘在方圆十几里升起大雾,这才打量着眼前二位,居然还都打过交道,那软的像是一坨烂泥的,不正是面面大师转世的五爷嘛。

那天竺野僧满嘴血水还没擦干,就开始‘咿咿呀呀’的直叫唤,指着地下的五爷,表情似乎很是焦急,道士心中一动,这一劫从头到位,似乎都跟佛门息息相关,从面面大师度化曹操,再到无名和尚给自己指引,然后这佛魔又得了大日如来加持,还有这个面面大师的转世,从头到尾,似乎是一个循环。

“面面大师,面面大师,面面大师”道士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光头们算计好的,要想破局,只有顺着他们的思路,完成他们的目标!

这面面大师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度化曹操,光头党一贯以执着著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道士心思电转,越想越是清晰,十分有可能,这一次的破局之术,依旧得应在这五爷的身上。

“朋友,有兴趣从事和尚这一很有前途的职业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光头终归光头(上)

面对李道士的oer,那五爷立刻破口大骂:“放屁辣臊,你家五爷死都不做和尚!”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道爷给你算一算,这当和尚到底有多少好处,先,不事生产,不用为吃喝拉撒担忧,剪头也方便,袈裟多帅气,最关键的是,你若是好好干,指不定哪一天就被西天引渡了过去,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如今正是道释二家瓜分三界之际,和尚跟道士一样,那都是极有前途的!”

“直娘的秃驴,做了和尚,岂不是连个婆娘都碰不得,连杀人放火也不行,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误会,都是误会,”李道士满脸笑容,就像是皮包公司的经理,“谁说当和尚就动不得女人,那你肯定不认识定光欢喜佛,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欢喜禅法,那姿势可是多到你无法想象,还有,这杀人防火有甚意思,小儿把戏,贫道听说,佛家有一门本事唤做掌中佛国,在那佛国之中,你便是万世之主,无数信徒,你岂不是想干啥就干啥……”

道士可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只要把对方忽悠进去,这一局,他就有把握翻转过来,光头们的算计,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猜出七八。

话说是不是头掉的越多,智商就越高,这光头们居然这么贼精,算计到了极点,要不是他们没打算瞒着道爷,怕是连自己也要被瞒在鼓里,不过现在嘛,只要度化这个五爷,事情基本上就成了。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一关,反而变成最麻烦的地方,任凭道士如何威逼利诱,这五爷就是不同意,说的急了,还把道士大骂一通,要不是痴汉曹大敌当前,道士当即就要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你这牛鼻子,快夹了你的鸟嘴,要么你就给五爷脖子上来一刀,不然等老子一脱困,立马把你塞进粪桶……”

‘要有爱,要有爱,’李道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袋里回想起面面大师的叮嘱,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你先听贫道说”

可是没等他继续忽悠,周遭大雾忽然像是染上了一层黑色,一道巨大的黑影显在了大雾的上空,滚滚气势简直让天上地下都在颤动,道士面色大变,连五个神仙都拖延不了对方一时半刻,如来大光头到底给了对方多少加持!?

那天竺野僧也知道情况危急,又是一阵乱叫,指了指五爷,大意是这家伙就交给道士了,然后身上忽然冒出纯正的佛光,迎着那道黑影就飞了上去,这野和尚再强,也属于人间的层次,而那尊魔佛,很明显已经不属于这个档次了,二者斗法,除了送死外,道士想不到别的结局。

“这和尚真是当的不要命了,”李道士暗骂一声,将身一动,重又化作了虎精,叼着这五爷便跑,上空时不时响起闷雷大响,只片刻过后,就见得一颗人头从上空落下,正好砸在了不远处,正式那野和尚,见了道士二人,尤其是看到了五爷,居然露出了欣慰虔诚的笑容,嘴巴艰难的张开,念道:“南、南无阿弥陀佛”

见到这番场景的五爷不知怎地,眼中忽然闪过一股莫名的忧伤,好似回想起了什么,这不属于他的记忆,却又是属于他的记忆。

天竺,处处僧侣,家家佛龛,琉璃玛瑙点缀,大日光照,好一片祥和美地。

“我佛慈悲,天竺感恩寺中,说的吃人魔鬼,便是阁下吗?”

一个年轻僧人缓缓走入寺中,僧人极其英俊,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极其温暖的感觉,目光祥和,看着眼前的这个魔鬼。

魔鬼身材矮小,青尖牙,身无寸缕,浑身长毛,就像是深山老林里,那未开化的野人,只是在他的身前,还躺着四个皮肉连皮的尸体,都已被啃了大半,血淋淋的场面,正正说明它是吃人的。

“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僧人从对方凶残的表象中,看到了魔鬼的本质,那并不是恶的本质,“还是说,只是简单的饿?”

一念及此,年轻僧人干脆盘膝坐定,赤了上半身,毫无畏惧的笑道:“昔日佛祖割肉喂鹰,这一次,便唤作我面面了。”

这魔鬼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呼吸粗重,双眼露出了血红的眼神,像只鬃狗般的扑了上去,撕咬声、咆哮声、以及血肉扯拉声,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宝寺楼阁,透了出去。

魔鬼吃肉,僧人念经,这般场景,一直持续了九十九天,终于,僧人法力耗尽,血肉不再增加,白骨森森,奄奄一息,却仍旧满脸微笑,歉然道:“看来贫僧到底比不上佛祖,怕是度不了你的恶欲了”

一直埋头食肉的魔鬼忽然抬起了头,两眼眨了眨,犹豫了片刻,竟是学着那僧人的姿态,盘膝坐地,双手一合,艰涩的道:“阿、阿弥陀佛。”

“徒儿,徒儿,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食人,不能食人,婴儿当然更不行,道士?牛鼻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对不对,我佛慈悲,谁都不行!”

“活人不能吃,这死人肉当然也不能吃,吃坏了肚皮怎么办?快快吐出来。”

“阿弥陀佛,幽冥教主有何指教?什么!我徒儿居然跑到你哪里吃鬼去了?面面马上便至”

又过了百年,魔鬼长大成人,成了天竺野僧,青年和尚也皮囊老朽,一日,忽然将这野僧唤至膝前,笑道:“为师受佛祖召唤,要去中土长安城度一位曹施主,你安心在这感恩寺中修炼,为师不久便归,听说杭州灵隐寺的素肉也很出名,为师记得回头给你带上一份,为师不在的时候,切记多吃素,不吃肉。”

五爷猛的从记忆中醒了过来,喃喃道:“徒儿?”

“什么!?面面大师你终于醒来了?还是说,你恢复了大师的记忆,这么一来,你是不是终于决定当和尚了?”道士大喜道。

谁知五爷表情立马变的凶狠起来,大骂道:“腌臜畜生,那老和尚的事跟老子有甚关系,那怪和尚就算是死上千百个,老子半点心疼都无!”

“忍无可忍,道爷也无需在忍了!”眼见这家伙如此冥顽不明,李道士的脾气也是上来了,反正和尚度不了,大家都是死,不如死前让道爷爽一把!

一把把对方砸在地上,脑袋与脚底板来了非限制级的接触,一脚又一脚,道士的力气何其大,只听得‘砰’‘砰’‘砰’‘砰’的声响,地面由小坑变成大坑,就好像被火云邪神痛殴的星爷一般,脸都不要了!

“要用爱,要用爱!那道爷就让这份爱来的更狂烈一些,要你当和尚,你不当和尚,好!等会儿痴汉曹把道爷弄死之前,先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以为死就行了?哪有那么简单,知不知道道爷下面有人,这当和尚你还可以还俗,等你变成鬼后,道爷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生世世,永不生!!”

李道士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妹子们还不知道怎么伤心,自己辛苦炼就的本事也全都泡汤,更不知道下一次转世是个什么模样,气就越来越大,妈了个蛋的,叫你不当和尚!叫你不当和尚!叫你不当和尚!

“等等,”地面上忽然传来五爷痛苦畏惧的声音,“这、这和尚老子愿意当了,你莫要再打了,莫再打了!”

“什么!?”李道士没想到对方居然认怂了,拳头和狠话居然比苦口婆心要管用,这却是他没想到的。

“妈了个蛋,果然是从来真情不留人,只有套路得人心!”

(上午忙装修,没来的及更新,万分抱歉,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光头终归光头(中)

眼见这五爷终于决定出家当和尚,李道士当即大喜过望,立马又化作了皮包公司经理的脸色,笑容满脸,连忙把对方拉起,也来不及嘘寒问暖,手上青光一闪,便往对方头上一抹,顿时丝片片落下,很快一个‘鲁智深’就制造完成。

然后道士和五爷就面面相觑,那五爷抹了把鼻血,粗声粗气的道:“然后呢?”

“然后”李道士也是茫然,然后呢?和尚都做了,该有的变化怎么没有?

未等他细想,忽然天昏地暗,光线、元气、山川河流全部消失了,就连那雾气也渐渐的被黑暗吞没,连续五声惨叫响起,道士透过天眼,只见得五道身影倒飞而出,蛟龙女的半截蛟尾被扯掉,广平吕仙翁双眼流血,拐杖断折,负心红梅全数枯萎,连根茎也都被化去,似乎连花灵都没保住;翁仲二神最惨,那能跟祖龙碑媲美的金躯被活生生的劈成两半,多年苦修毁于一旦,而且乾坤倒转,天地反复,连回归上界都做不到,只剩下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而那尊魔佛依旧如山岳般宏大,而且表面焕然一新,仿佛半点损伤都无,在大日如来的加持下,此佛的气势终于达到了,将方圆百里,尽皆纳入自己的佛域之中,一举一动,莫不在他的掌控。

“孤还是赢了!”魔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道士面色大变,连忙挡在了五爷的身前,五重金光咒立马展开,然后就像是破帛裂锦般,瞬间被撕裂,包括身上的金银甲,几乎在同一时间崩裂。

李道士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转头吼道:“道爷再帮你拖延个一时半刻,好好回忆回忆,怎么才能当个和尚!”

“那老子该怎么做?”

“想不明白就念经!”

话音刚落,道士脚步重重一踏,就从虚空中消失,瞬间出现在魔佛的面前,浑身雷电光影,仿佛又化出了一个道士化身。

“天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天雷化身摇身一动,连人带身,往对方扑去,做为飞雷九术之中,唯一的化身术,自是玄妙异常,不仅如风驰电骋,只要一扑上去,顿时有雷网电芒罩体,寻常妖魔瞬间就会被电成飞灰。

但是这魔佛却是不闪不避,如此汹涌的降魔电光击打在其上,居然连防御都破不了,魔佛拈花一笑,所有的雷光就被黑暗吞噬,不过眼前早已无了道士的身影。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这一招只是虚招,借助电光的闪耀,道士的真正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黎步虚空!”

“锤地打!!”

话音一落,道士的身影忽然从魔佛的背后转出,两只拳头早已变成水缸大的毛拳,带起虚空波纹,重重的锤了过去……

“经?老子哪会念什么经,”五爷咬牙切齿,大泼皮也好,魔教妖人也罢,无论是哪一种职业,都跟这经书没什么瓜葛,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当年在街头听人说书,好似有个比较厉害的光头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一道身影以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倒飞了过来,正是之前气势汹汹的道士。

“这么快!?”五爷脱口道。

“废话!”李道士有气无力,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你想好了没?”

“老子,等等,老子想到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在魔佛的巨掌打来之前,五爷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顿时像有庞大的意念从心灵深处涌出,与他相合,而剃度之后,五爷似乎也不再抗拒这种变化,二者相融,顿时有无数的梵文从眼中闪过,不知怎地,五爷居然起身,朝着对方深深一礼。

“礼见我佛如来!”

话音一落,那道气势近乎无穷无尽的巨掌居然停滞在了半空,再也打不下去了,“怎会如此!?”

不仅如此,一道道经文从五爷的口中冒出,仿佛念了千百遍一般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此为《心经》,不执实,不执虚,从心而,也是面面大师生前最喜欢的一部佛经。

猪是怎么死的?不是笨死的,而是被人养肥杀死的!

为什么如来会给魔佛加持,道理也很简单,若不生佛,何来降佛;痴汉曹凝练出佛家本性加持,就是从面面大师的金身中观悟而出,虽然这是曹操自我领悟,但是佛法精深,有些更深层次的变化却非他所能知。

而在此时此刻,他就感受到,有另一股力量在与他争夺着这魔佛的主导权,这股力量虽因五爷而起,却是在体内生成,仿佛另有一尊佛要酝酿出一般,似己非己,似佛非佛。

“孤只成仙,非成佛!”魔佛剧烈的挣扎着,面目一会儿化作老王,一会儿变成痴汉曹,甚至还有面面大师,波动之剧烈,靠的近的,无论是何物,都被震成糜粉,但是最终,还是痴汉曹出现的频率最高。

“神龟,腾蛇,寿万年,孤欲成仙,非是成佛!!”痴汉曹拼死挣扎,做为千年鬼王的实力终于彻底显现,居然能硬扛着佛陀度化。

眼看着痴汉曹的力量重新占了上风,又有四道佛光从魔佛身上飞出,各持法相,分立东南西北,三男一女,三金一黑,虽然只是道佛光,但仿佛蕴含着无穷佛理佛意,经文不断念出,度化着这尊魔佛。

道家和佛门的打架风格不大相似,道家大佬喜欢遥控指挥,也就是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从建立天庭,敕令正道以来,一向如此;但是佛门不同,他们一贯喜欢打群架,也就是无论大光头还是小光头,统统一齐上阵!

虽然有过这个传闻,但李道士依旧是目瞪口呆,文殊、观音、普贤、地藏,四大菩萨一齐上阵,光头党你能不能要点脸,这群殴就连道爷都快看不下去了,惨不忍睹啊!

‘李施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道士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和蔼的声音,也不知是四大菩萨的哪一位,还是背后的如来大光头。

一见如此,道士可不敢怠慢,事实上,当初在棋盘山,诸葛武侯告诉他的破曹之秘,便在这寻龙盘之上。

寻龙盘乃是风水至宝,除了堪舆点穴外,最大的用处,就是破龙气、转人道、逆天数,当初武侯想要借此逆转魏国一统之势,虽未成功,但这说明了,此事是有成功可能的。

而此盘既然连龙脉之力都能破开,这佛魔相容,自然也不例外,道士默念了一句‘七星打劫,气乘风散。’随即一道光芒从盘中射出,正中那无法动弹的魔佛头顶,顿时佛身像是被划成两半,一半滚滚魔气,一半是道道金光,正是一佛化二佛。

随着四大菩萨的念唱,那魔中魔化作的黑佛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金佛佛光高涨,佛的面相也越的清晰,正是痴汉曹的模样,正在挣扎着,但挣扎的越软弱。

“此佛非佛!”痴汉曹最后一声大吼,居然把舌头都咬断了。

“佛便是佛,”四大菩萨同时念叨了一声。

然后黑佛猛的炸裂,金光大亮,莲台显出,此佛高高在上……(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光头终归光头(下)

西天忽然金光大亮,无数佛陀、菩萨、罗汉、比丘、八部众的身影在天上倒映,齐声念唱,“恭喜黑龙罗汉六根清静,得证觉果。”

半空的这位,黑裟披身,面生龙纹,模样与痴汉曹有九分相似,只是再无一丝霸气桀骜,笑容满是祥和,合手一礼:“黑龙多谢诸位度化。”

那西天诸光头中,最高大的一座光影开口道:“阿罗汉有盛阴无五阴,所有皆现,但不着耳。有色痛痒思想,识无生死。”

此意便是罗汉业位为小乘中的极果,已经了脱生死,出离三界,但在没入涅槃前,有时也会有头痛、病苦等果报。

大光头又道:“黑龙尊者因人道而生,享一世权势富贵,终归觉醒,当观世间人道兴衰运转,以防不测。”

“谨受教。”

“众佛归位。”大光头有念唱一声,身影便从虚空中消失。

众佛、菩萨、罗汉、比丘齐声称赞,无数金桥、莲台、****白盖、宝伞显现,千重光晕,万般彩辉,齐齐往西方飞去。

那黑龙尊者也端坐在莲台上,跟在十八罗汉之后,头也不回,云淡风轻,眼见下方诸人,再无丝毫的情绪。

只是,世间再无那个气吞山河的曹丞相了。

李道士沉默良久,才憋出了一句,“又一个被拉进传销的。”

不过随即嘿嘿一笑,道:“道爷还以为以这鬼王的千年道行,怎么讲也能混个菩萨,没想居然是个罗汉,不过也说不准就是了。”

罗汉、菩萨、佛陀,乃是光头党的三种觉果,就相当于神仙的业位,但是这不一定就说明佛陀比菩萨强,菩萨比罗汉高。

三者的关系,大抵等同于学士、硕士、博士,虽然说学位高的分派单位肯定要好一些,但这主要还是要看个人能力,就好比地藏王菩萨这种业务能力强的牛人,除了三世佛和五方佛,那尊佛陀敢说稳稳压他一筹。

所以说,虽然黑龙罗汉的学历低一些,但是不代表着人家水平低,至少道士就没听说过,哪尊罗汉证道的时刻,满天都是光头,这至少说明他相当重要。

而且黑龙罗汉乃是邙山曹侯度化而成,如来大光头又说让他观测人道运转,人道运转?!

李道士忽然惊醒,或许、或许这次劫难并没有结束,而只是个开始。

从目前来看,光头党无疑是占了先机。

“不管怎样,反正道爷的麻烦结束了,打完收功,是吧,五爷,不对,应该是五大师。”

李道士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去,就见得五大师已把那野僧的尸收整葬下,正在默念往生咒。

“还有几位老兄,你们也辛苦了啊”李道士又一个转头,就见得蛟神女、花卿、广平吕仙翁、翁仲二神早已无了踪影,大概是自从魔佛的法力消失后,就回归天界养伤了。

不得不说,这些被抓了辫子的神仙可比老毛听话多了,让做啥做啥;要不是有他们,估计他又得像以往那样狠艹老毛了,哪像是现在,才打一半就让他收工。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嘿嘿,以后你们就乖乖给道爷打白工,来偿还你们纵容血食香火的罪孽吧,”李道士露出了黄世仁般的笑容。

道士正得意间,浑然没注意到,那条痴汉曹在成佛前就咬断的舌头,忽然化作一道黑光,钻入这石隙山缝之中。

似乎有所指引的一般,这道黑光飞遁了千百里,忽然射入一座豪宅中,宅中一个浓妆艳抹的老人正抱着一个娃娃在晒着太阳,场面满是祥和。

那道黑光只犹豫了下,就钻入了娃娃的体内,娃娃双眼一睁,居然闪过佛魔二影,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老人大惊,连忙又哄又拍,道:“娃娃乖,娃娃乖,是不是饿了,奶娘呢,快给杂家过来!”

不过片刻,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过来,胸前那物就像是两颗木瓜,随着扭肢摆臀一颤一颤,说也奇怪,那娃娃明明不饿,但一叼上去,顿时也就不叫了。

“公公,这娃娃也快抓周了,总得有个乳名,不然让外客如何称呼。”

“有道理,让杂家好好想想,”曹太监认真的琢磨琢磨,忽然那娃娃自己就咿呀叫了起来,“面面,面面,面面”

“那便就叫面面,面面,曹面面,好名字!”曹太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那公鸭嗓子笑起来实在是不甚好听。

此时此刻,灵空仙界,凌霄宝殿,仙云滚滚,群仙分立云头,苍穹高上帝居于其上,统领三界十方诸神与四生五道芸芸众生。

在这个论功行赏的关头,作为领导的贴身小棉袄,不对,应该是老棉袄的太白金星凭借着丰厚的拍马经验,第一个抢位成功。

“恭喜上帝,贺喜上帝,四大鬼王中,那邙山曹侯亦被释家度化,三国人道之劫终是圆满,三界安危立消。”

虽然此次事件还远远未高到威胁三界安危的程度,但是调子不启的高,领导怎会舒心,奖赏怎会轻易的批下来,作为官场老司机,太白金星自是熟知套路。

果不其然,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简称玉皇大帝的大领导微微颔,对于对方的马屁表示赞同,仍道:“四大鬼王已灭其三,仍有那飞镰逃脱在外,诸仙家自当用心勤勉,使宇内澄清,天地安宁。”

“遵大天尊法旨,”群仙一齐唱贺。

“此劫之中,西天出力良多,连面面高僧都应劫转世,朕自有话与佛祖分说,除此之外,天庭治下,有功当赏,有德且嘉。”

话音一落,便有那仙官手捧仙旨玉碟,念唱道:“下界青城山李道士,自领应劫,三斗鬼王曹侯,阻其升天,特免其九天雷劫,赏云霞仙衣一套,赏琉璃浮尘一柄,增寿仙丹十粒,若升仙,入太薇殿……”

那报赏仙官又念唱了五六次,报到最后,就连不少仙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无它,赏赐太丰厚了而已。

只有太白金星这老官儿心知肚明,这份奖赏,其实是多人使力的结果,像是关二爷、郭玉这类的直系亲属不算在内,三老爷门下的那位,妈祖娘娘可都是有打过招呼的。

就连东方青帝九炁天君这种道家大佬,都对道士极其面善,虽然二人不熟,但是他可是厌极了痴汉曹,对于将痴汉曹打去做光头的小小李,自然是顺眼的很。

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哪怕只一分功劳,都会被吹成十分,更何况他小小李做的事,可还真不只是一分呢。

然好事多磨,这仙官方一报完,就有一神开口:“帝兄,此事臣弟有异议……”

还在人间的李道士自然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又过了七日,他终于把伤势勉强压住,心里还颇有些欢喜。

这一次和湘西劫难可不同,这一次自己可是标标准准的主角,而且还是好莱坞大片的那种,最后反转,干掉级大反派的级英雄,等上面和下面的奖赏一齐下来;真真算一算,哇塞,这一次想不都不行了!

“李施主,佛爷这就走了,有机会再找你喝酒吃肉。”

五大师剔了剔牙,吐出两根鸡骨头来,五爷的性格加上面面大师的佛法修为,似乎还真是培养出了一个杀人放火,修佛念经的‘鲁智深’来。

道士嘿嘿一笑:“佛爷这一回去,是不是打算参修欢喜禅了?放心,道爷理解你,有诗云:男欢女爱,无遮无碍。一点生机,成此世界。俗士无知,大惊小怪。”

恶僧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边走边叫:“大可笑,大可笑,好汉尽迷屎尿窍。”

道士同样一愣,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奇怪,他怎么知道咱好这一口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孟婆

南海与其他三海都不相同,很少出现强弱相欺,残杀互虐的事,尤其是越往海深处,就越是如此,所以南海又有琉璃玉境的美名。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种现象,主要是由于南海经常有菩萨下凡,大开佛筵;不单单是指人类,诸般生灵,多足无足、胎生卵生、干居湿居、巢居穴居,皆听其教化,过了良久,便养成良善的本性。

而传说之中,南海的秘境紫竹林,更是方圆千里之内,虎豹豺狼皆食素物,温善良顺,与猫兔无异,几反禽兽本性。

在去往紫竹林的路上,一道金色的剑光一闪而逝,这剑仙的飞剑,若论品质,以金紫青三色最佳,其次便是无形、五行色为上,杂色次之,而空中的这口佛剑,无用法力催动,金光便蒸腾十数丈,更是上品中的上品。

而在剑身之上,蒙面小娘正盘坐其上,身前是个用万年紫竹编制成的笼子,笼里囚着一只双眼通红,皮毛雪白的狐狸,似乎尤有不甘,爪子不时的抓着竹笼表面,奈何每一次触碰,都有一道紫光现出,使其无功而返。

“这竹笼可是观音娘娘用过,关过好多妖怪,没有谁能挣脱掉,”蒙面小娘气呼呼的道:“要不是师父说了,不许杀害生灵,你的狐狸皮早被我换做包子吃了。”

“丑娘最讨厌的妖怪就是狐狸精!”

而那狐狸精似乎也是折腾累了,身子蜷缩成一团,双眼一闭,远隔数万里之遥,董氏同时张开了眼,眼中闪过一道狐影。

“世兄,你怕是没想到,那艳鬼早已被奴家种下情丝,如今她附了这董氏的身子,情丝便转到了董氏心中,而奴家又以秘法将情丝透过封印,打在这沈鱼儿身上,虽然奴家真身被抓,但是情丝生孽,纠缠不清,你对奴家有戒心,但是对这两位红颜知己,怕是没有防备了吧,祖母与祖父,我与你,可从来不是简单的输和赢啊。”

“你注定要与奴家共参他化自在天!”

“什么玩意!?上面的奖金泡汤了?哪个蠢货干的!”李道士的嗓音高了八度,青筋当场突起了三条,看的来报赏的老毛当即后退三步,免的被伤及无辜。

“不是没了,只是上帝怕你恃功而重,骄傲自满,无法潜心修炼,等你得道成仙之后,奖励才如数放”

“扯淡,那要等到何年马月,而且他们就一定有把握道爷能成仙?道爷自己都还没把握呢,别说场面话,到底是谁搞的鬼?”

老毛犹豫了片刻,在周围布了一层雷光罩,这才小声的道:“东岳大帝!”

“金虹氏,道爷不记得有得罪过他啊?”李道士又怒又气,更多的还是不解,这五岳大帝的帝号,含金量虽然比不上三皇五帝、四御天尊,但好歹也是帝级的,怎会没事找他的麻烦,尤其还是在道爷上面有人的情况下。

道士心中一动,当初湘西,这家伙还曾赐下自己降魔大帅之职,不过,这位大佬的心腹马仔,五道将军便是神仙犯罪集团的一员,而且他还曾答应过猫四奶奶复活蚩尤氏,好似也中途反悔了呢。

这么一看,这东岳大帝的人品似乎不怎么好啊,而且还有些小心眼,所以这一次来搞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当初打小报告时,摆过他一道?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东岳大帝是吧,真当你很大吗?”

对方心眼不大,道士的心眼更小,立马便想找回场子,神仙犯罪名单中,除了五道将军外,貌似还有好几个跟东岳大帝有关联的神仙,道爷这次让你们享受一下,什么叫做落马的快感!

“什么!?你想让本将去当这个恶人?”老毛一听对方的主意,顿时浑身毛,检举揭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可不想得罪这位大佬。

“道爷想过了,如果是由我亲自去举报,那目的性就太明显了,你就不一样,你这属于围观群众,属于正义感作祟,而且还能给你加个不畏权贵、刚直不阿的光环,毛天将,你可不要忘了,你们雷司的宗旨是什么,代天行罚,惩恶扬善,这事难道你不敢做?”

老毛被戴了好几个高帽,顿时不作声了,好半晌,才憋红脸道:“那东岳大帝万一来找本将的麻烦,又该如何?”

“你傻啊你,谁让你非得实名制的,你完全可以匿名举报嘛!”

李道士又一次成功的教唆了老毛,顿时感觉出了一口恶气,道爷还没来找你麻烦,你居然敢给道爷穿小鞋,老虎不威,你当我是丑娘啊!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事,连忙问道:“话说,道爷上面的奖励被吞了,阴司的奖赏不会也泡汤了吧?”

“那倒不是,自从地藏王菩萨下大宏愿以来,东岳大帝已经很久没有涉足阴间了,”老毛隐晦的道,言外之意,这位在下面的影响其实很小。

“那道爷就放心了,”李道士松了口气,头一次觉的光头党势大不是什么坏事。

“那道爷这一次好歹能赚上一笔,不至于像上次那般血本无归。”

阴间永远都是清冷和寂静,李道士这一次下界,是由两个小鬼引路,走黄泉黑路,朝酆都鬼城进,对于征鬼判官的奖励,是由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颁,只不过没走到一半,就被司马截住,而且告诉他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什么?我儿子受伤了,而且受的是重伤!”李道士愕然道,大战方消,怎么倒霉事一件跟着一件,奖励缩水不说,怎么连儿子也快没了。

“今日正好是灵空仙界三百年一次的小考,阎罗王全都上界去,没那么快回来,我们边走边说”

在路上,司马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是痴汉曹当初在百裂谷与道士一战中,曾经在用魔功炼出身外化身,闯入阴间,与二人斗了一场,虽然最终被击退,但李子云也被痴汉曹的厉鬼煞丝给击中腹部,先天鬼气当即涌入,若非他乃半鬼半人之身,只这一下,便能使得他生机立消,化作只知杀戮的恶鬼。

但饶是如此,那先天鬼气可是连神仙都能污染的存在,他现在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

“不过我请了阴间的一位前辈,暂时帮他稳住了伤势,不过具体情况,要等你过去了再说,”眼见道士脸上满是担心,司马补充道。

“妈蛋的,吓死道爷了,奖励没了也就算了,儿子要没了,这次可真的就亏大了!”李道士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伤势稳住,那就代表着有治愈的可能,道爷砸锅卖铁也得把他给救回来,那可是亲生的,不是抱养的,而且这儿子多省心,不要房不要车,关键时刻还不跑路,到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个。

“话说,那个阴间的前辈是谁,居然能止住先天鬼气?”

“奈何桥边卖汤人。”

“孟婆?!”

河中满血,直通轮回,可进而不可退,其名奈何,河上有桥,故名“奈河桥”。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河水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端是凶恶。

而在桥面之上,一个个亡灵正飘荡在桥上,在桥面中心,有一个摊铺,铺子上是一只只黑色小碗,有个鸡皮白的老妪,正颤颤巍巍的在往碗中倒着非清非浊的液体,而在桥栏上,一个苗族少女正坐在上面,念着清冷且孤寂的歌谣。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三生石

孟婆的来历谁也不知,有人说她是第一批的先天鬼物,有人说她是秦时的孟姜女所化;更有人说,她本是人间的散仙,因看到世间恩怨情仇无数,到死都无法化解,故她下宏愿,愿解一切纠葛。

生不离,死不弃,忘不了,解不开,舍不掉,世间重重,无非若此。

奈何桥下有奈何,这句话其实只对了一半,,桥后是奈河,桥前是忘川河,所以才有生不离奈,死不离川的说法。

李道士和司马坐在一条灰木筏子上,前头是阴间摆渡人,按照司马所说,这摆渡人都是死后不愿转世投胎的鬼魂,被世情伤到了极点的人,所以才宁愿呆在这凄凉险恶之地,而不是去阳间重新来过。

“奈何桥到了。”

李道士定睛一看,原来这奈何桥并不是一条桥,而是上中下三道桥,模样介乎于锁桥和拱桥之间,血迹斑斑,铁链哗哗。

“三道桥,走的分别是善人、恶人、非善非恶之辈,你说,若是你我转世投胎,走的会是哪一道?”司马忽然道。

“废话,那道爷必然走的是第一道,呸呸呸!道爷是注定成仙做神的人物,怎么可能上桥来!”

二人下了木筏,那摆渡人沉默无言的转过了身,斗篷下,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蛋,面无表情,只是脸上爬满了白虫,双目无神,默默无声,竹嵩一撑,渐渐远去。

看到这番场景的李道士脖子一缩,心道这阴间还真是诡异。

“两位客人,婆婆现在正忙,由我来带你们过去,”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响起,一张熟悉的面孔落入道士的眼帘。

“念奴公主?”道士愣了愣,眼前这位,不正是当初在湘西,余振的那个相好嘛。

“客人说的什么,我是孟婆的孙女,不是什么念奴公主。”

李道士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说些什么,真正的念奴,怕是早已转世投胎了吧。

不过走到半路,他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喝了孟婆汤?”

“……”

这个模样与念奴有九分相像,但却自称是孟婆孙女的姑娘,带着二人七折八绕,最终停在一块有十数丈的土台上,土台的中央,摆着一块看似普通的大石。

阴间的石头,不是黑的,就是血色,难得有一颗正常模样的石头,反而显的不正常起来。

石面如镜,每一面上,各写了‘前生’‘今世’‘来生’,不知怎么,这面石头上,道士有一种难以明状的感觉,仿佛一切的纠缠纠葛,都包含在这里。

“三生石上三生缘,生生相望不相识”孟婆孙女低声道,可惜道士却没有听到,他只是看见了,在这块石头上坐着的,正是自家乖儿子。

不过此刻李子云的状态可不大好,皮肤表面布满了蛇一般的黑气,正在汲取着对方的生机;不过此时此刻,却像是被定住了般,半点都动弹不得。

李道士皱眉,并指一点,三张黄纸符便飞出,不过还没及身,便无风自燃,化作滚滚碧火,反卷而来,好似有阴魂厉魄在其中挣扎咆哮一般。

“六甲大将军,六丁上阳神,太清高上道,敕赐魁罡君。收擒山泽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贞,收!”

道士袖袍顿时迎风便长,顿时把那团碧火给吸了进去。

“果然是先天鬼气,非纯阳之物不能解之,但鬼气已入心脉,若是以阳克阴,怕是会伤及五脏六腑,好在不知什么缘故,鬼气如死鱼一般,半点不动弹”

“这是老身运转三生石上的三生之力,暂时封住这身躯的生机,这才使得此子暂时保住性命,”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老妪走了过来。

这老妪拄着拐杖,手上还端了碗混浊的汤水,老妪长相普通,但不知怎地,道士只要视线一转开,便忘了她的长相,无论试上几次,皆是如此。

“孟婆,”司马恭谨的道。

“司马判官有礼,”孟婆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李子云,道:“所以此子只要一离开三生石半丈之内,便会立毙。”

“道爷头还没白,可不能就白人送黑人啊,孟婆娘娘,您老人家慈悲心肠,可不能看着我老李家绝后啊!”

李道士连忙装出一副凄惨的表情,刚准备考虑是不是先跪下抱个大腿,对方就开口,“老身乃鬼物,体阴虚寒,这先天鬼气正是老身的克星,若是阁下能够逼出此物,无论伤势有多重,哪怕刚刚死去,老身都有把握帮他给治好。”

李道士大喜过望,“这样甚好,那贫道就有手段”

“等等,老身话还未说完,”孟婆又道:“事实上,老身还有个不情之请。”

妈蛋的,坐地涨价的来了!这是道士的第一个念头,不过为了自家的非主流儿子,道士硬是挤出了肥羊般的笑容,道:“不知孟婆娘娘有何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道爷一定满足,不能满足的道爷也想办法满足。”

“老身的二妹唤作俞婆,道长应该是见过,在鬼门关,她还请你饮过消魂水。”

道士当即想了起来,那半张脸皮的老妪,给他的影响相当深刻。

“她在曹操出世之际,被魔道中人所害,尸骨无存,”孟婆平静的道。

道士这下真是吃了一惊,这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当初痴汉曹身化黑龙,阴间乱作了一团,他也无法通晓所有变化,只是记得当初魔门的三大天王曾经与自己交手过一次,凭着无边阴气相助,算是斗了个不分上下。

除此之外,痴汉曹当初凝练神魔之躯,道、佛、魔中的魔头,似乎也跟魔道有些纠缠。

李道士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孟婆娘娘是想让我报仇?对付整个魔道!?”

虽然当今之世,道涨魔消,但有道是烂船也有三根钉,就算是道家三大派,茅山、云霄、上清派的任一,全力出动,都未必能够彻底消灭对方,指望他一个屌丝门派的光棍掌门,那基本上跟送死也无甚区别。

好在孟婆并没有给他设下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眼中闪过一丝伤怨,只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杀死我妹妹的共有三人,黑王、妙蜃、天影,老身只要这三人的性命。”

“魔门天王”李道士抽了抽嘴角,魔门共有六位天王,论在魔道中的地位,大概就跟道家三大派的掌教一般,要他直接干掉一半,这难度听着也是够呛。

不过他又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白****不过片刻,就咬牙道:“好,道爷就应下这个条件,不过这儿子你是一定要救回来!”

“自该如此。”

半个时辰后,道士身边的阴气几乎凝为实质,像是大江入海,滚滚融入道士的体内;有此助力,原本需要七天七夜静修,才能达到的精气神巅峰,区区片刻便已达成。

“借阴生阳,三昧真火!”话音刚落,道士咳了两声,两团金光便落了下来,如火星落滚油,顿时烧出了一大片,滚滚烈焰蒸的方圆十里,半点杂气不存。

道士自从《火山灶鼎》法大成,修炼出三昧以来,经过无数次的研磨与斗法,已经达到了火已不焚之境,心中无念,火不烧人,心中有念,厉火焚天!

而这还不够,还不能称之纯阳,为了救儿子,道士也算是拼了,开始强行提炼真火。

“虚而不实,所以火生,恍恍惚惚,火中生神;杳杳冥冥,气中生精,火炎于上,七转玄阳……”

随着道士的施法,周遭火光开始涨缩,每一转,火色就越纯粹,转到第七次时,道士实在弹压不下,猛的站起,上古之气爆,就像是一尊洪荒魔神,滚滚煞气化作一尊通红的身影,沸腾作响,一只碳红巨掌猛的按下。

所有火光像是碰上了克星,如百水归流,猛的融成一体,化作一颗鸡子也似的光团,合掌一起,猛的拍在李子云的身上,顿时使他化作一道火人,先天鬼气炸成团团黑雾……

(感谢darkdaner的级打赏,明天加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生死谱

“道爷现在火很大,有事没事别惹咱!”

道士穿了件洞洞装,满脸黑灰的出现在了酆都鬼城,头上还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那头乌黑靓丽的长,仔细看的话,还是能找到一两根的。

事实证明,火是不能乱玩的,虽然他打开上古世界之窗,临时召出一丝祝融真灵,强行把极限状态下的三昧真火进一步压缩,让便宜儿子体内的先天阴气彻底化去。

但是事后,这团火焰还是失去了控制,虽然自己凭着强悍的上古人躯,并没有受伤,但是眼前犀利哥的模样就是惨痛的代价。

“妈了个蛋,道爷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又摊上事了,还是件大事!”

“还有孟婆那个老巫婆,居然逼着道爷下本命真誓,若不帮她报仇,修为不得寸进,靠!咱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我儿子还在你手上呢!”

“看什么看,跟你很熟吗?眼珠子大了不起啊,知不知道道爷开天眼的时候比你还大!”李道士火气没地方泄,跟门边上的独眼鬼唧唧歪歪了半天,搞的这只鬼卒睁着额头上的大眼珠,满眼无辜的看着他。

酆都鬼城与寻常的人间大城其实并无不同,熙熙攘攘、三三两两,叫卖呼喊声在街头巷尾中响起。

只不过这些贩卖的东西,怕是就与人间大为迥异了,死人肉、黑猪血、白蜡烛、骨灰香等等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卖不出。

而逛街的,则是些千奇百怪的鬼类,从外形上看,有大头鬼、长颈鬼、小面鬼,死因上,有吊死鬼、淹死鬼、饿死鬼、冻死鬼、烧死鬼、跌死鬼、冤死鬼,在死去地点上,则是山鬼、水鬼、岩鬼、地鬼,性格上,同样有冒失鬼、粗鲁鬼、唠叨鬼、小气鬼、贪心鬼,种类万千,各不相同。

至于做为交易的一般等价物,大多是阴钞和香火祭品一类。

司马由于还有公务,只把道士领到阎王殿门口便自离去,道士把独眼鬼喷的满头口水之后,把当初卞城王的牌子一甩,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进去;只剩下那只独眼鬼目露凶光,龇牙咧嘴。

那又怎样,道爷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进了门后,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数十根赤鬼铜柱撑在大殿之内,每一根铜柱都有极强烈凶恶的气势,仿佛里面镇压了千万凶鬼般。

道士转了一圈,居然惊讶的现就自己一人,随即醒悟过来,当初那十名征鬼判官之中,貌似活下来的也没几个,除了自己外、华王爷、天宫真人、还有那个前朝的玄玄翁。

联想到这些人之前的表现,李道士不由感慨,果然是只有套路深,才能活的久啊。

大约只一柱香时间,似电似光的身影一闪而逝,殿中便显出了元元翁的元气婴儿。

虽然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是眼中那越沉重的死气却已说明,对方没几天好活了。

“这不是玄玄翁嘛,您老人家还没有转世投胎?”道士一惊一乍,仿佛现了新大6。

不过这玄玄翁却并没有搭理道士,双目昏沉,元婴的身上,居然散着一股腐朽的臭气,这对于无形无质的道家至宝来说,实是罕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所以又简称老贼,老人家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道士继续撩拨,莫名的被了毒誓,他现在火气正旺,很想找人打上一架,眼前这位便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没想这位依旧视而不见,听而不觉,按照这老头以往的个性,不该啊,是真的没了脾气,还是

想到这里,道士不由心中一动,十殿阎罗中,貌似是秦广王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而那生死谱,貌似就在这阎罗殿隔壁的鬼判殿中,那里的防守强度,比那十八层地狱还要强,当初痴汉曹那么嚣张霸气,也没见来酆都鬼城耍耍,便是因为这鬼判殿的存在。

又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那华王爷和天宫真人都不像要是来的样子,这才有意无意的道:“玄玄翁,你觉的这一次,你还有获得阴籍的机会吗?”

不出所料,这玄玄翁满是死气的眼神忽然生出几分煞气,猛的转过头来,“你这是何意?”

“哼,别人不知,你当我还不知,在这次任务之中,你为了争夺头名不择手段,杀害了好几名同僚,等我把事情捅出去,你觉的你还有可能得到阴司的奖励?”

“你敢!!”玄玄翁大喝道,眼中满是杀意。

“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道爷当日要不是反应快,可也是被杀人灭口了呢,怎么,如今你还想再来一次,且不说以你如今的状态,能不能打的过道爷,这里可是阎王殿,你真敢在这里动手?孟婆汤喝多了吧你!”

眼见对方情绪激动之下,竟露出几分痴呆之色,道士就更是加深了自己的判断,玄玄翁那被冰封的**,很有可能已经阳寿耗尽,之所以对方能坚持到现在,主要是因为三魂七魄已被炼入元气婴儿中,但肉身坏死的影响,已经开始渐渐影响对方的神志,智商正在不断下降之中。

“道爷若是你,便快些回阳间,指不定就有勾魂使者找上门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肉身藏在北极冰川之下,无人能够现,无人能够现”

“其实道爷也为你感到可惜呢,若是再给你些时间,道行再进一步,便是斩三尸,离那尸解成仙仅一步之遥,哪像是现在,连鬼仙都做不成。”

“寿元,寿元”玄玄翁呆痴的道,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渴望。

“道爷再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隔壁那大殿之中,就有生死谱,趁着十殿阎罗还未归来之际,凭借元婴的遁术之能,你完全可以悄悄潜进去,在上面再加个几十年,岂不是比你现在这般不死不活要强的多。”

“有道理,有道理,改生死谱,改”玄玄翁喃喃自语,忽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道士做梦都想给自家寿元加上个几十年,却怎么也找不到法子,听老毛说,天庭的奖励本来是有增寿仙丹,可惜现在也泡汤了,但没想机会来的这么突然,强忍心中的激动,施展瞳人术,两个小瞳人摸出门外,悄悄的窥探着。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先是一声巨响,然后一道光影从鬼判殿中弹了出来,水桶粗的鬼气一下窜出十几道,其中不乏判官阴帅的身影,猛的扑了过去;不过那元气婴儿遁之快,堪比飞剑,却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追上的了。

酆都城内一时大乱

乘此机会,道士连忙吹出一口太阴之气,在半空中就化作道士小鬼,混入了嘈杂的鬼群之中,只不过片刻,就有一排鬼卒冲入阎罗殿中,道士转过头来,茫然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你、不许出去,有人强闯鬼判殿!”领头的凶鬼大声道,不过以它的智商,大概看不出来,道士的眼神呆滞的很,仿佛失了魂一般。

而此时此刻,道士小鬼已经仗着同类之身,混入鬼判殿中,无数凶恶鬼卒正在四处乱扫,每一个都至少有百年道行,鬼气连在一起,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道士小鬼同样把体型涨至数丈,鱼目混珠,跟在巡逻的鬼物后面,这鬼判殿中除了各种厉害的鬼物外,各种禁法、封印、阵术更是密布各处。

但是有一个思维盲区,大概就连十殿阎罗都没有想到,那就是偷生死谱的会是一只‘小鬼’,因为既然都成鬼了,那基本上就跟生死谱半点关系都无,所以这些封印的设定并没有针对鬼类,加上些许的运气,居然真的被道士混入其中。

“来这何人?”在最后一道大门前,门上的几颗滴血人头忽然开口问。

“奉司马判官之命,特来检查生死谱有无遗缺,”道士小鬼脱口道。

谁知对方目光一闪,司马的一道幻影居然真的被召了过来,人头问道:“司马判官,此鬼真是你派来的?”

道士小鬼连忙狂眨眼色,司马面色一僵,很显然认出了这种风格,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道:“的确是我所派,”人头遂不再言,大门当即打了开来。

生死谱当然不止是一本,阴间那么多亡者,单是一本哪里够记,所以道士小鬼看到了书山书海一大堆,顿时两眼直,这要找到什么时候?等那些个阴帅判官归来,自己岂不是要被拆穿西洋镜了!

好在道士心中一动,有人似乎跟他说过,一旦有长辈或是师长升仙,那么其亲属和弟子都是有被‘特殊照顾’,所以很有可能,自己的生死谱是被分开摆放的。

果不其然,在一座颇为显眼的红桌上,他找到了自己的生死谱

‘妈了个蛋,这年头,上面有人都不一定罩的住,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就像是道爷这般,自立自强,自立根生,自己改生死谱,话说这寿元加四位数是不是有点多了,还是加三位数好了……’

(鬼域狂道完,下一篇邪魔外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勾魂钩

级英雄的结局,打完反派之后,那就必须报得美人归,这是科学规律,所以道士为了实现这一科学规律,诸事一了,立马飞回山洞,去找自家妹子们,她可没忘了,自家董夫人正被艳鬼附体呢。

好在另道士担心的事并没有生,那艳鬼二乔并没有解开封印,也没有自残身躯,只是扭腰转眸,满是诱惑的看着他,眼光中还夹杂着迷心之术;虽说以道士如今的心境,这点程度的鬼法并没什么用处,但是这种媚眼如丝,勾魂夺魄的表情,落在从来都是端庄矜持的董氏身上,还真是格外的性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吃不过肉包子,好玩不过大夫人,咳咳咳

“艳鬼二乔,现在严重警告你,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侵犯到了人权,道爷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马上离体,不然道爷把你摆布成十八般花样,呸!是用法术收了你的鬼身,让你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李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道长你在说什么,妾身明明就是董氏啊,”这‘董氏’满脸委屈的道,两条混圆娇嫩的长腿从裙下微微一转,上半身一倾,标准不经意间,就给道士造成一万点伤害,真正的董氏,哪会玩这般花样,女鬼,真是女鬼!

随即腰间一痛,就见得包子脸鼓起自己的包子脸,变的更加包子脸,怒道:“你都盯了老半天,怎么还不把这女鬼收了,色迷心窍啊!”

“不是不是,这捉鬼抓妖也是要做事先调查的,我现在正在观察这鬼物的动态,免的她施展甚妖法”李道士信口胡诌道,不过他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寻常的鬼物附体,那是分分钟搞定,但是像是鬼将级别的,就相当麻烦了。

好在他从阴间混了不少好处回来

“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道士大喝一声,袖袍一甩,双手并道指,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同时向前,顿时上百张赶尸陈家秘制的镇鬼符飞出,落在那铁栏牢槛之上,顿时使得那‘董氏’颦眉,身子平移了三尺,两眼瞬间变的深黑。

“天眼一开,万邪诛戮!”

道士眼中同样金光一闪,天空中‘撕裂’声响起,两只水缸大眼珠从天空显现,洒下阵阵白光,那‘董氏’终于忍不住,满头秀乱卷,柔软的身段水蛇一般的转了一下,从上往下,风流往下流,从下往上,风流往上流。

洞中旖旎的气氛显出,好似把石块墙壁都抹上了一层粉红,不知有多少的赤身露体的女子勾魂轻笑,魅影婆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很闲然,对方同样在以艳术破开道士的封印。

二者斗法,虽然目标都是对方,但是余波竟使得洞口的包子脸都有受到波及,身子一软,脸面顿时羞红,两腿蹭来蹭去,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过道士现在可没时间照顾这位,定心收神,施展道家的九字真言印,临(独钴印)!兵(大金刚轮印)!斗(外狮子印)!者(内狮子印)!皆(外覆印)!阵(内覆印)!列(智拳印)!在(日轮印)!前(宝瓶印)!

九字真言又名六甲秘祝,是道家惯用的施印手段,密祝之,大破邪魍,无所不辟。每一印都单独施展,合起来时威力更大,内伏心魔,外镇外魔,只不过很少有道士同行能够一口气打完,这不仅跟道行有关,还与心境有干系,李道士在第十九重地狱挨了近百年的雷劈,这份机遇,或者说是倒霉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的,这也是李道士能一口气打完九印的关键。

九印一成,顿时光芒大亮,雷霆巨响,所有的魅影鬼踪一齐消失,‘董氏’如遭剧震,趁此机会,道士双手一合,天空中的两只大号天眼也在同一时间融成了一体,打射下来,光芒璀璨,威力短时间内激增百倍,顿时照的这董夫人体内的黑影纤毫毕现,半点动弹不得。

乘此机会,道士的袖口忽然弹出一只纯黑玉钩,钩身黯淡无光,但那黑影见此,却仿佛见了克星般的颤抖起来,可惜此时已来不之不及,往前一钩,居然真的从把那道黑影勾了出来,封入了特制的玉瓶之中。

包子脸顿时觉的心神一清,抬头一看,洞内雷光霹雳一阵大亮,然后就见得道士抱着昏迷的夫人走了出来,顿时惊喜的一声大叫,连忙在扑了过去,急急问道:“夫人救回来了?”

眼见道士点头,顿时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或许在这姑娘的心中,夫人才是占了第一位,至于道士,顶多排在一点五位,不过她却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稍稍有些古怪的表情。

‘降服这二乔的过程,是不是有点过于顺利了?对方好歹也是跟多指、恶鬼、万毒一个层次的鬼将啊,还是说,这勾魂钩的效果太好?’李道士摸了摸下巴,看向手上的这口勾魂钩,难道真是阴间出品,必属精品。

话说道士一向自认为上面关系深厚,但上面的奖励被扣下了,居然也没人吱个声,这也太他娘的伤面皮了,道爷这脆弱的小心肝都碎的稀里哗啦,反倒是没什么关系的阴司,不仅该给的奖励了十足,甚至由于道爷的业务能力强到爆,收了那么多猛鬼凶怪不说,连老曹都硬生生的肛翻,剽悍十足。

所以那秦广王不仅没有收回征鬼判官一职,还赏了这口勾魂钩,按照对方所说,此钩乃是用地底幽冥铁打造,不仅能勾各种精怪鬼魅,挥动时能放出六道黑光,寻常法宝触之则碎,就连一般的阴司鬼吏都没这份装备,望你在人间多抓鬼怪,给我大阴司提高业绩,多刷声望巴拉巴拉的。

‘看来以后道爷真的只能靠实力吃饭了,悲哀啊’

良辰每景,秋风飒爽,一马平川的草地上,两匹骏马正在甩着蹄子,奋力奔驰,古代的骏马,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宝马,虽然他李道爷有些晕马,但有妹子在身后,那还晕什么,有什么好晕的!

李道士这下可以肯定,这董氏的确是出了问题,或者说,正常状态下的董氏,可是不会紧紧挂在道士身上的,尤其那双又媚又长的大眼睛,更是不会眼波流转,单是这眼神,就盯的他浑身酥软,大姑娘,虽然我们很熟,但是你也不能总想着用眼神杀死我啊。

“看这路程,大概还有十来天便能赶回到洛都,不过晚上怕是要找个地方歇脚了,”道士转头对包子脸道。

虽然驾云要是化虎的话,更是一两日便至,但是开玩笑!难得有跟妹子,而且是两个颜值在九十分以上的妹子玩自驾游,道爷脑子坏掉了才会去坐私人飞机。

只是可惜薇哥儿,老王这老头的身躯被痴汉曹玩的够呛,不得不留在福州照顾他,要不然就是四人行了;到了晚上,道爷可以跟妹子睡一张床,也可以跟兄弟睡一张,更可以跟妹子和我兄弟一起睡一张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原来讲的是这么个道理。

正当道士在胡思乱想间,忽然前面传来嘈杂的声响,似乎听得不远处有人在喊,“有妖怪!就是这个妖怪!快点”

有妖怪!这不是变相的说明,道爷耍酷卖帅的时间到了,不过李道士心中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见到妖怪,不仅不跑,反而还争先恐后的凑了上去,什么时候妖怪变的这么吃香了(未完待续。)8

第二章 脸皮怪

“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那么热闹?”包子脸也现了前面的情况,问道。

“说不得是有妖魔作祟,看道爷这次来个降妖除魔!”李道士又用天眼扫了扫,前方烟气如柱,对啊,的确是有妖气,看样子道行还不低,什么情况,这妖怪是吃素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万一有妖怪蛊惑人心呢,”董氏环着道士的腰,轻轻道,虽然性格有了变化,但是善良温柔的本性却没变,这也是最让道士放心的一点。

三人赶到了地点,就见得上百号人围成一个大圈,那圈中有一个像是耍把戏的,还有一坨烂泥也似的玩意,而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坨烂泥上。

耍把戏‘咣咣’的敲了几次锣,这才叫道:“还是老规矩,三文钱一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不过等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道士的身影,立马吓了一跳,转身欲走,那坨烂泥也自动缠在他的腰上,相当有默契。

“哎,怎么走了啊?”

“本员外钱都付了,这可还没测呢。”

他要走,附近的吃瓜群众可不干了,奈何此人似乎会些拳脚把式,左一转,右一绕,两脚走路间,居然出‘啪啪’的声响,居然很快就穿过了人群,眼瞅着就要溜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下陷三尺,两条腿正正插在泥石之中,这一下子,莫说身法,就连轻功都不好使了,道士这才施施然的遛马到了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不是在施展妖法欺辱百姓,不然跑什么跑,好好作答,不然贫道召来一道雷劈死你丫的!”

那耍把戏的大惊,连忙叫屈道:“道长误会了,小人哪里会什么妖术,只是做些小本买卖而已,只不过有位茅山派的秃顶道爷说了,日后再看见我做这种事,要好好收拾我一番,这不见了您就怕嘛。”

“茅山派的牛鼻子么,他们就喜欢小题大做,”李道士这下才放下心,要是连他们这群嫉恶如仇的牛鼻子都认为他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了,不过随即好奇道:“你腰上的这坨烂泥是何物?怎么连道爷都没见过。”

“实不相瞒,小人姓胡,乃沾衣十八跌的这代传人,奈何学艺不精,只能靠跑江湖为生,此物便是在一次迷路中,于深山老林中偶得,至于有甚本领,道长一看便知。”

“是啊,道人,你可莫要插队。”

“道长莫要多管闲事了,这可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我了个去,道爷收妖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被人说是多管闲事,而且还是在妹子面前,小子,小心你的屎尿窍!

当然,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道士温文尔雅的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然后左手拉着包子脸,右手搀着董氏,悠然自得的打着酱油。

在那耍把式的安排下,一个明显是富家翁的老人走了过来,那团烂泥像是狗一般的在他脸上、腋下、两腿等部位嗅了嗅,然后烂泥开始分解变化,最容融成了一只厚锅,倒扣在地上。

围观百姓顿时哄堂大笑

“赵员外,枉你自认为清贵,没想也是皮厚如锅的人物啊。”

“亏你还是乡中三老之一,这么厚的脸皮,怪不得能担当上。”

“赵员外,赵员外,脸皮厚如锅。”

那富家翁被臊的老脸一红,灰头土脸的败退下去。

不过片刻,又一位农家小娘低头垂眼的被推举上去,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手帕,那坨烂泥故技重施,上下嗅了嗅,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张薄纸。

“原来是个皮薄如纸的小娘,”众人又是一齐起哄,顿时把这小娘给羞走了。

道士这下可是看明白了,顿时感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居然有能够测出人脸皮厚度的精怪,连《神机鬼藏》中都无半分记载。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又有好几人被探出,有厚有薄,有粗有细,面皮最厚的一个,居然使得这坨烂泥直接化作了一面城墙,顿时惊呆了不少人。

包子脸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见状顿时跃跃欲试,瞅了个机会,站在了脸皮怪的面前,那坨泥上嗅嗅,下闻闻,然后一阵幻化,直接就化作了一块盾牌。

道士当即吐槽:“这是不是说,包子脸你的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的境地了?”随即就被老羞成怒的包子脸姑娘追打了一顿。

在二人的教唆之下,董氏也有些羞涩的被推了过去,那脸皮怪刚依附,董氏的眼中就闪过一道莫名的神采,那脸皮怪身子一颤,就像是被搅动的水泥般,好半晌都凝不成形状,这种古怪景象顿时引得众人的主意,议论纷纷。

道士小声的道:“难道我们夫人已经没脸没皮啊!你又打我做什么!”

在被道士连续吐槽了两拨之后,已经被惹毛的包子脸当即把他推出,气呼呼的道:“就让大家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切,不是道爷吹嘘,以咱这种纯情小郎君,怕是就跟那个小娘一样,顶多就一张纸而已,”道士虎倒架不倒,心虚依旧装,道爷的脸皮的确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大不了就变成城墙嘛。

那烂泥怪裹住道士之后,反应居然尤其的激烈,一会儿化球,一会儿变房,又变成了十几种其他的玩意,似乎都不能形象的表述,最后又转了好多次,转的众人眼花缭乱后,终于显出了本尊,却是一根丈许的棒子。

虽然这玩意比在场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脸皮都大,但道士反而松了口气,这不还有个城墙兄在垫底嘛,这说明道爷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但谁也没想到,这棒子居然迎风见长,一丈、五丈、十丈、百丈,越来越长,到了最后,肉眼都看不到此棒的另一头了,好似插入了云端。

半个时辰过后

“这道人的脸皮到底得有多厚啊,这棒子居然还在长。”

“再这么长下去,会不会把老天爷的腚都给捅破了?”

“胡说,老天爷哪有腚,你没听那说书人说过嘛,天上有四大门户,说不定再这样长下去,会捅到南天门呢。”

“此人的脸皮,真真是世所罕见啊!”

包子脸已经笑到腿抽肚子痛,正‘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就连董氏,也是转过头来,背影一颤一颤的;饶是道士老脸皮厚,脸上也已有些挂不住了,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终于忍不住吼上一声,“胡说八道!怎么可能长到南天门这不还有九天巽风挡着嘛!”

“妈了个蛋,妖怪,你居然敢施展妖法惑人,看道爷一记掌心雷劈死你!”好在在旁边两个姑娘的阻拦下,道士这一次斩妖除魔并没有成功,那耍把戏的见机的早,收了脸皮怪就跑路了。

“以后别让道爷见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脸皮怪者,与人无害,泥质灰体,几无形态,能拟人面皮,青城第八代道长补增《神机鬼藏》精魅九九一

青城道长见之,化而为柱,长之无尽,人皆讶,此事收录于青城野史中,后被徒子徒孙所知,广而传之。

斩仙台位于天庭的北天门处,乃是让漫天神仙都闻之而色变之地,除非炼就金刚之躯,刀砍斧砍、雷劈火烧,不然便是天仙尸解仙,也能斩去元灵,连轮回都无法堕入。

正是因为如此,天庭对于动用此种刑罚可谓是慎之又慎,几乎千年未曾动用;而如今,却有十来个神仙被押解了上去,其中有一个还面熟的很,正是那五道将军……(未完待续。)

第三章 龙凤剪刀

“哈哈,道士你的脸皮真是好厚啊,居然还在长,还在长,”包子脸的笑声在路上就没听过,哪怕是到了客栈,时不时的还花枝乱颤一番,搞的道士相当火大,很有种将包子连皮带陷一齐吞掉的冲动。

“不吃了,”李道士将筷子一拍,气呼呼的上了楼,道爷也是要脸的好吧,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一样,那都是不能轻辱的,知不知道上一个侮辱男人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她死了!

“长生?”董氏担心的道。

“别管他啦,夫人,不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虽然没吃晚饭,但在一到晚上,按照道家惯例,道士又开始日月二炼中的月炼法,汲取月华补体,以鼻摄精,口吐死气,仿佛老牛白象,这一吸一吐,便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便是上古人躯的好处,可以成倍强化修炼的效果,手挽足五指,三五七九而并引之,体内粘稠的青云真气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每一次转动,都仿佛江河流淌一般。

道家三魂七魄一旦圆满,接下来便是结三丹田,也就是泥丸、绛宫、精门,到了这一阶段,无论是那一派的功法,已经开始渐渐失去效用,因为这结丹田并不像寻常修炼一般,有经脉穴位路线可以依循,而是接近于一种对天地自然的感悟,境界到了,一切都到了,境界没到,就是师门长辈手把手都教不会。

不过道士为了救自家宝贝儿子,不得已下了本命真誓,若不能帮那俞婆复仇,这辈子修为也无法寸进,便是境界到了也不行。

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先存悟一番,虽然李道士平常吊儿郎当,相当不正经,但在修行上,那真的可以称的上是一丝不苟,毕竟他智商又不欠费,自然知道,这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在外界看来,道家的结三丹田,分别是三个阶段,也就是精化为神,神化为婴,婴儿化为本身,分别对应的是阴神、人仙、散仙;而在道门内部,对此却是另有称呼,三结便是降三神,一曰太清之君,二曰丹田之神,三曰符籍之神,上丹田泥丸,对应的便是太清之君。

按照师傅老头的现身说法,这太清之君,是必须真气精粹到一定程度,加上道躯通透,体无杂物,才能观想出来,道士对于青云真气并不担心,毕竟《玄都上品》可是剑仙的炼气法门,而修士之中,剑仙的真气精纯程度向来是第一档的。

他担心的是自家的远古人躯,毕竟当年那一批上古人种死的死,转劫的转劫,还真是没有修炼过道家功法的,精由体生,神由气化,谁也不知道,二者融合,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存在,或者说的干脆一点,能不能融合才是关键。

‘若是以上古人躯这几十倍的吞吐元气度,这要是能结成阴神,岂不是堪比一般的元神?那岂不是厉害爆了!’道士在心里幻想,可惜现在连个尝试的机会都没有,一切都是空谈。

惯例的修炼过后,道士那颗小心肝又不自禁的骚动起来,面子和尊严又暂时的给忽略掉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这可是个夜袭的好节点。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隐身术一展,道士顿时觉的会道术是个非常便利的事儿,至少对于色狼来说是这样;脑袋只转了一圈,便决定夜袭轻音体柔易推到的包子脸,毕竟这种攻略方式只适合少女和萝莉,董氏这种大美妇并不在范围之内。

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扑了个空,包子脸所住的房间里,却并没有她的人影,这就令人奇怪了。

‘难不成是出去吃夜宵了?’道士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对方,心中一动,就摸入了董氏的房间里,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呆若木鸡。

只见大美妇和小美妞正钻在一个被单窝里,仅仅穿着亵衣,肚兜若隐若现,露出燕瘦环肥,珠圆玉润,这倒也罢了,两妹子都散了头,抱在一起,双眼紧闭,蹭来蹭去,脸上都带有一些红晕,以道士两辈子的泡妞经验来看,这不是标准的在磨豆腐吗?

人生最大的悲哀在于,不仅被妹子绿了,而是被两个妹子同时给绿了,这绿的就有点灿烂了。

道士失魂落魄的转回自家房间,总感觉自从痴汉曹被度化成光头以来,自己似乎都是诸事不顺,难不成是老曹的霉运转到了自己身上?这不科学啊,两个妹子居然背着自己玩拉拉,道爷哪里不行,该持久的时候,那可从来没软过!

难道

李道士心中一动,连忙步罡念咒,“仰启和合大圣者,语言和顺救众生。玉佩玎珰霞叆叇,乌云现处见双身。貌赛西施眉垂柳,体挂朱衣瑞气喷。香风吹异香,馥郁香喷地。脚踏金莲步步生,手把帝钟降障得。常生惧喜大慈悲,五方合利市。堵头象鼻亲引至,若人讽诵和合咒。唵吽吒唎吽吒唎。大圣者和合摄。”

话音刚落,红光一闪,月老的身影在墙壁上越来越清晰,最终居然是走了出来,无奈道:“道长你大晚上召我老人家有何事,我可还有三百丈红线未织好呢。”

自从道士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哪还不充分利用,所以早就强要了对方的秘字讳令,虽然这老头的战斗力近乎于无,但有的时候还是挺管用的比如说自家被绿的关头,就可以查出谁是奸夫来。

“少废话,道爷问你,我的红线你找到了吗?”道士怒道。

“我老人家的确是找了啊,上上下下都翻遍,就是找不着。”

“怎么可能找不着,红线坊就那么大,除了你之外,又无其他人进出,你不是在敷衍我吧老官,虽然你不是主谋,但是这血食香火你可也是享用过的”

月老顿时打了个激灵,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斩仙台下,那十几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谁都没曾想到,玉帝会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这般做法,让他们这些安逸惯了的神仙不由心生一紧,原来神仙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道、道长千万别误会,小老儿这可不敢糊弄您,的确是没有这条红线,十有八九是顺着鹊桥落了下去……”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月老会如此的慌张,但是经过一番解释,道士大概明白了这红线的运作流程,缘生情,情生线,线应情,在这姻缘上,可不是月老想配谁就配谁的,而是他先感应到男女的缘分,根据缘分强弱编织红线,而红线一旦织造完成,就会分下界去,也就是线应情的最后一阶段。

所以说,道士的红线,很有可以能已经被分下界绑定了,这红线只要缠上,就连月老都没办法解开。

“不是吧,”道士的小心肝都在乱颤,难不成道爷上一次去红线坊,一不留神绑错线,是把包子脸和董氏绑在了一起,那玩笑可就开大了,道爷这顶小绿帽,难道还得带一辈子不成?

“其实要解也不是无法解,”月老想了想,又道:“王母娘娘有一宝,换做龙凤剪刀,此剪几乎无物不剪,那红线虽然无影无形,但也是能剪断的。”

“龙凤剪刀?”道士愣了愣,难不成这就是三界第一丈母娘坏他人姻缘的方式?(未完待续。)

第四章 兰月寺

赵某,常熟人,宁肥一代以运货为生,一日,夜间拉活,水多尿急,遂到官道附近小林中便溺,冷气吹来,忽见林深处有黑影浮动,疑心是鬼,赵素大胆,悄悄跟上去,果见有身影踉跄而行,背后牵一白绳,绳上有一女尸,看不清容貌。

二怪停于松树之下,有一老坟,那踉跄者把女尸放于其上,做和合状,‘窸窣’之声响起,赵某看的兴起,忽不见其中一怪,正惊讶间,耳边有冷气吹动,身一抖,神志顿时不清,只依稀见两团豆大红光……

人生总是茶几,上面满是杯具,这是道士被绿之后,第一个感受,看着大小两个妹子手拉着手,赏风弄景,吟诗作对,道士心那个槽啊,故事不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是自家跟妹子自驾游,游山玩水,刷好感度,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吃剩下的包子继续吃掉,没吃掉的大美妇也吞入肚皮,怎么搞来搞去,居然变成两个妹子互刷好感度了?喂喂,你们两个好感已经够高了,再刷就要爆了也。

看着两个妹子兴高采烈的登高望远,李道士孤苦伶仃的坐在马上,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无,唏嘘感叹,世事无常啊!

‘道士小哥你要真的是闲的无聊,不若跟人家研究研究口脂如何?’五姑娘带着施舍的口气道。

‘道爷只是悲剧男,不是变态男,’李道士断然拒绝,开玩笑,咱可不想走上伪娘这条不归路。

‘肺神大佬,肺神大佬,你现在在忙什么呢?’

‘本神现在正在汲取先天金气,修补元灵,下一次再见面,定然要让老鬼吃上一刀,没事莫要打扰!’

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肺神这种一条筋的家伙活的痛快,不是在砍人,就是在准备砍人的路上,哪有什么是是非非的困扰。

“道士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包子脸姑娘转头问道。

“关你什么事,”道士没好气的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噗”包子脸果断的扮了个鬼脸,不再理对方。

“长生近来似乎心情不好嘛,”董氏微笑道。

“哼哼,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包子脸心虚的道,她倒是很想跟这家伙偷偷幽会一番,奈何董氏近来不知怎地,突然变的黏人起来,昨夜里还拉自己去羞羞,自己居然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那家伙对此事应该不会在意吧,他不是整天的叫嚷着,龙阳之癖该杀,磨镜和并蒂是值得扬光大的,只要带上他就好。

只有董氏,依旧是一脸神秘的微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一路上各怀鬼胎,行程倒也颇快,很快便进入了江南地界,到了这里,那基本上就属于道士的地盘了,距离白巾之乱才过了不到十年,青城道长这个名头还属于没过气的阶段,是可以四处捞金走秀的。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你当道爷还是刚下山那一会儿,为几文钱的事抓妖降魔,开玩笑!道爷现在拿着朝廷补贴的好吧,就算没钱了,这不还有儿子嘛,这不还有徒弟师傅孝敬嘛。

有道是饥寒起盗心,饱暖思***前者道士的前世试过,被雷劈的挂了,后者道士也想尝试一下,奈何两个妹子自己就玩了起来,所以哪怕是现在有钱了,依旧心堵。

三人这一夜住的是一座名叫兰月的古庙,庙祝与董氏颇有往来,所以安排了两间上房,道士一人一间,两个妹子一间。

兰月寺位于官道附近,交通便利,所以往来借住的客商和旅人尤为的多,好在他们来的早些,不然连房间都没有了。

道士站在窗前,正感怀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一双的怅然与悠远,就听得外面隐约传来争吵声,虽然道士不是多事之人,但是再这么闲下去,他觉的自己都要忍不住找五姑娘了,所以二话不说,出去打个酱油先。

争吵是生在两伙旅人间,李道士不用问,就知道生了什么,其中一伙旅人头裹白巾,臂缠黑布,几个仆役打扮的,还扛着一口棺材,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远嫁此地的小姐病逝,按照北方的规矩,这尸体是要运到老家去安葬,想要借宿一宿。

这也成了矛盾的根源,这人住房间,尸体总不能就丢在外面,而旁的旅客自然是不愿意跟这尸体住一宿的,所以才有了争吵,一方指责另一方不近人情,另一方则认为对方强人所难,争吵渐渐升级成了推攘,一不留神,棺材盖被掀翻了过来,露出了尸体的真容来,居然是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身穿彩袍,几似于生人。

道士啧啧两声,这妹子长的这么漂亮,死了有点可惜啊,改天找司马通通关系,弄入阴间四司中谋个差事吧,这完全可以提高阴间的颜值啊。

争吵声越来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旅客被引了出来,不得不说,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这种神怪色彩这么浓郁的时代,那运送棺材的一伙渐渐便成了少数,终于那庙祝被引了出来,为了平息众怒,只得请这些人离开。

主人家既然话了,那运棺一伙儿再无言语,愤然离去,热闹终于结束;李道士被冷风吹了几下,顿时消了找五姑娘之心思,乖乖上床睡觉。

结果一大早,又有更大的吵闹声响起,李道士睡的正香,顿时蛋疼,这晚上吵也就算了,怎么大白天的也吵,又不是搞装修,出门一看,居然是一伙差役把兰月庙给围了起来。

“奉上官之命,搜查杀人真凶,非有所查,不许离开!”

出人命了?道士愣了愣,道爷才不在多久,江南治安就变的那么差了吗?还没想出头绪来,两个衙役一脚就把们踹了开来,无视道士,眼看着就要玩搜查的那一套

“两位帅哥,来来来,看这个,看这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李道士懒洋洋的举起了手中的道牒,年少的那位还要问,年老的官差直接就吓的跪了,乖乖的磕了三个头,拉着同伴就走,似乎是见了什么虎狼豺豹一般。

“隔壁也是道爷的人,别瞎闯进去啊,不然召道雷劈死你!”

像李道士这种类似于中南海教授级别的人物,自然不担心胥吏的盘查,至于其他的旅客,可就没有这种好待遇,顿时整座庙宇都被闹的鸡飞狗跳,碰上人品不好的,少说也被摸上几贯钱,没办法,这就是古代衙门的办事作风,一直流传到了现在,可以说是城管之祖。

李道士慢悠悠的走下了楼,正琢磨着早上是吃什么好,就见得那庙祝正围着一个绿袍小官儿直打转,见了道士前来,那小官儿目光一亮,看样子很想过来打个招呼,却被道士止住,开玩笑,道爷可不想跟你们这种狗官混在一起,掉声望。

不过也没人敢惹他,所以在一片乱糟糟的场面中,就见得一个青年道士,坐在个小板凳上,翘着个腿,捧只碗,时不时的来上一口粥,模样闲散之极。

“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空在这里待着!”包子脸眼见如此,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生了什么事?”道士懒洋洋的问。

“死人了,死了三个人!”

“哦,”道士咂咂嘴,正准备琢磨着单是喝粥是不是有点淡了,要不来点萝卜干,这碗就被包子脸给夺了下来,哼哼道:“这事你还不打算管了?”

“死人找官府啊,找我有什么用,我是道爷,又不是差爷,”李道士哼哼道:“再说了,道爷今日也是很忙的好吧,我连牙还没刷呢!”(未完待续。)

第五章 野合僵尸

看着道士一副我就是耍赖,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包子脸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杏眼一转,碎花小鞋悄悄挪在道士脚下,踢了踢,“你是不是吃夫人的醋了?”

“吃醋?哼哼,我可是两个人的醋一起吃,现在醋劲大着呢。”

包子脸见状,悄悄附耳道:“夫人和这庙祝的关系不错,你看这庙宇被那些差役们闹的,若是帮了人家,我补偿你啊……”

李道士被对方的气息撩拨的痒痒的,闻着包子脸身上特有的清香,道士的立场瞬间就有些不坚定了,不过他又想到自家带的这顶花边小绿帽,顿时又咬牙道:“你当咱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吗?咱的道心,可是早就被修炼成了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一粒铜豌豆,千般诱惑,万般缠绵,都对我没有用处!”

包子脸顿时惊讶,什么时候这惯用的招式已经不管用了,这家伙有这么坚定?正当这时,董氏走了过来,也不说话,把包子脸招来,附耳说了几句,顿时使这小姑娘羞红了脸,好半晌,才挪了过来,用那又红又嫩的唇轻轻的道:“若是你做成此事,我和夫人……”

道士话还没听完,顿时一拍桌面,大喝道:“开什么玩笑,贫道身为青城道长,面对此事怎会坐视不理,那个谁,给道爷说说情况,这死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妖魔鬼怪在作祟!”

眼见道士由酱油党瞬间变成了积极份子,旁人皆是愕然,只有董、沈二人面色绯红,不知是答应了什么秘密条件。

那小官顿时像见了救星似的,江南可是有一句谚语,青城道长出马马到成功,那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不过片刻,三具尸体就被拖了上来,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有咬痕,血迹斑斑,骨渣突出,中间那具半张脸都看不见了,只剩两个血洞,而左边那具女人脸上,五官跟冲了气似的膨胀开,右边女子同样如此。

包子脸顿时出‘啊’的一声尖叫,似乎是被吓到了,那绿袍小官这才开口道:“大人,三人中,男子姓赵,两女子分别是于氏和唐氏,这二女本是新近下葬的女尸,不知何故祖坟被挖,尸不见,家属报官之后,我等追查至此,才现小林中这男子的尸体,仵作探明,男子死亡时间应该不过三个时辰,而只有此处是附近唯一的歇脚处,凶手很有可能便藏身于此如果他是人的话。”

那小官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道士一眼,才道:“但是这两女子的尸体为何会被挖,却让我等百般不解,会不会是鬼?”

李道士只看了一眼就断定道:“当然不是鬼了,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吓,你什么时候见过鬼吃人的。”

“那这又是何物?”

道士眼中白光射出三尺有余,上下扫视一遍,只轻轻一弹,便有三缕灰气被弹了出来,周围人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恶臭,就像是死人腐烂的气味。

“明白了吧,是僵尸,”道士咂咂嘴,“而且不是一般的僵尸。”

“僵尸?”

“居然是恶僵!”

在民间的妖魔鬼怪中,僵尸出场的频率仅次于鬼怪,死而化鬼,尸变生僵,这就会是为什么二者连寻常百姓都能知晓,所以道士这么一说,围观者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好了,问题解决,现在你们只要请一个赶尸匠就解决了,我个人推荐湘西陈家,啊!谁砸道爷?”李道士转头一看,只见包子脸正拿着小石子作势欲丢,愤愤道:“别想偷懒,你不把那做害的僵尸给抓住,我和夫人可不会做答应你的事。”

“哪有,”道士叫屈道:“抓一个僵尸当然简单的很,但是到哪里抓却是个问题,这方圆百里,总不能让道爷一片一片的找吧。”

“我不管,你别想就这么耍滑混过去!”

道士只得无奈的道:“带道爷去你们现尸体的地点看一看吧。”

十里外的小树林中,道士一脚踏在了已经被翻开土的墓穴上,看着地面上那一滩不知是血还是水的玩意,叹了口气:“果然是跑了。”

“道长,我听人说过,这僵尸晚上外出,白日归穴,这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僵尸,但是问题是这不是一般的僵尸,”道士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道爷有办法,但是你们也得帮一个忙帮我把那具漂亮姑娘的女尸给追回来!”

事实证明,道士还是偷懒了,真要幸苦一下,驾云御天,以天眼扫遍方圆五百里,必然会把藏身于此的这只僵尸给抓住,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努力,道爷道行这么高,是用来享受生活的,不是跑腿的。

“你要那具女尸干什么,不会是打算”包子脸瞬间两眼睁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胡说八道,道爷有那么重口味吗?是真的有用,”道士面色挂不住了,眼前就有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道爷有必要对尸体下手吗,咱又不是阴间的那位阴帅。

衙门的效率还真是高,那伙儿送葬的都跑了百里,硬是被以衙门的名义招了回来,这活儿伙计敢怒不敢言,那老管家眼泪更是不住似的,嚎啕着对不起自家老爷。

于是乎,善良的包子脸姑娘看不过去了,又把万能的李道士给推了出去,道士相当无奈,好人你来当,好事我来做,道爷又不是小叮当,只得无奈的道:“好了好了,莫要哭了,贫道借你家小姐的尸体一用,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等一会儿,贫道施展**力,让你家小姐的魂魄投个好胎,这笔买卖岂不是赚大了。”

青城道长的金字招牌还是很管用的,道士这么一说,老管家顿时也不哭了,反倒是拉着道士,不停的絮叨,是不是权贵不重要,但一定要是良善人家,最好不要转世投胎,直接去天上做个仙女最好。

道士对此只能抽抽嘴角,道爷虽然面子很大,但还没大到这种地步,他自己可还只是个预备役的神仙呢。

诸事具备,只欠东风

夜间,冷风呼啸,兰月寺中弥漫这一股怪味,似香似臭,棺材里,那具漂亮女尸忽然睁开了眼,尸体的眼睛是不反光的,显的有些灰,反而更衬着这股黑暗,有些吃力的推开棺材版,僵硬的坐起,过了半晌,忽然直起身,走到了窗边,双目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约过半晌,忽然一道身影踉跄而来,月光照下,尖牙红眼,骨节僵硬,正是一只僵尸,只不过与普通的僵尸不同的是,这僵尸的脸面无半点绿毛,反而是给人一种油滑的感觉。

僵尸爬到楼下,虽然一跳两三丈,但是并没有够到窗户边缘,急的跳脚,忽有一道白绫从天而降,顿时攀沿而上,却见那女尸早已躺在棺材中,顿时爬入,做交合状,然就在这时,身子忽然僵住,只见棺材内壁贴满了纸符,正缓缓放出黄光。

“区区一个野合僵尸,居然让道爷玩色诱,你真是赚大了也!”那女人忽然口吐人言道。

野合僵尸者,好色之徒所化,死后本性不改,四处游荡,好侮女尸《神机鬼藏》异妖三十六

“话说要不是道爷以生魂入体,激出这具女尸的尸气,怕也引不来这具野合僵尸,只不过味道还真有些重,算了,交给后来人来收拾吧,咱可还有正事要办呢!”

某人这一次光明正大的走进了董氏的房间,嘴都快裂开花了,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做一件梦寐以求的事,那就是帮忙磨豆腐……(未完待续。)

第六章 赌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道爷我又回来了!”道士看着高大深厚的城墙,忍不住叫道。

“这是何人?”

“好生熟悉,莫不是青城道长!?”

“青城道长,就是那个挽天倾的神仙!!”

“道长,我家小儿得了羊癫疯,你可一定要帮他治一治啊。”

“道长慢走,晚辈从小就有修仙求道之念,请您收我为徒,传我大道仙法……”

我了个去,道士才嚎上一句,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冲了过来,吓的掉头就跑,好半晌,等人群都分散了,才从隐身术的状态中解了开来,抹了把冷汗,道:“奇怪,道爷明明很注重**保护的,他们怎么知道道爷长的什么样?”

进了城后,董氏和包子脸还要去忙生意,就与他暂时分别,而道士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衙门打听打听,这古代又没有暴照这一套路,为什么道爷的长相会被人认出来。

“哦,原来道长还不知道呢,当今陛下召京城第一画师赵端阳绘制《神仙传》,共有十六位行走在人间的神仙人物被录入其中,道长你可是排在前列呢。”周老实道。

“神仙传?”道士一愣,这都有人给咱著书立说了?那多不好意思,咱就做了一点微末的贡献,也就打打邪教,斗斗鬼王之类的。

那周老实又是一脸神秘的道:“据上面的说法,很有可能,这十六位神仙都将被邀请到水6大会之中,登台施法,为皇帝陛下求不老药。”

“水6大会,”李道士重复了句,他倒是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头,好似这大会是加入玄都司的一个途径,就连道家三派,也都有派遣人物参与,这也变相的证明,朝廷法令对于仙道中人的影响,至于长生不老,别开玩笑了,他李道爷还没混出来呢,先别说没有不死药这玩意,就算有的话,那肯定也是他和自家妹子先享用,那轮的到皇帝老儿。

虽然道士还是不明白,这赵端阳是怎么知道他的长相的,但也没有多想,就当是免费上一次头版头条罢了,道爷如今可是赶着回家呢。

刚回到李府上,就见得红屁股和一堆小精小怪围了过来,看样子又多了不少张生面孔,倒是没甚厉害的,只是些木精草魅而已;把过于亲热的红屁股一脚踢开后,道士这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道:“还是自家舒服啊。”

不过随即咂咂嘴,没有丑娘在的府上,还真是有些清淡,想当年,为了家致富而奔向江南的三人组,丑娘、自己、没毛驴子,丑娘被尼姑拉去整容了,没毛驴子大概还在狐狸精的洞中,如今就剩下自己,人生还真是格外的寂寞啊!

当然道士不知道的是,狐狸精早就被丑娘给抓走了

远隔数百里外,一个秃头道人正牵着一只没毛驴子,不得不说,这个组合还真是格外的有回头率,那秃头道人喃喃自语:“驴祖,没想道爷居然会在一个荒废的妖怪洞府里找到你,真是机缘巧合,不过广成宝藏即将开启,还得麻烦您先跟我去一下江西,之后再请你回茅山安心疗伤,那茅应元自从受伤之后,掌门什么事都让我茅四喜来做,真是有够麻烦,明明下一任掌门是他才对。”

“老兄,你怎么这么一副凄惨模样,道爷不是记得在走之前,给你足够多的银钱了吗?养活你绰绰有余啊!”李道士看着眼前蓬头垢面,断臂瘸腿,一身臭味的朱豹子,不可思议的道。

“赌钱,赌输了,”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的朱豹子沙哑道:“掌门,你再借老子几两银子,老子一定能翻本来!”

“你可拉倒吧,婆娘跑了,而且都赌成杨过了,怎么还不满足?”李道士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种地步,这家伙居然还想着赌下去,这是吃亏还没吃狠?

那朱豹子忽然捂着断臂,出呻吟声,道士掀开一看,只见伤口处早已脓肿胀,似乎还有虫子爬来爬去,立马明白了,自家的医药费也被换成赌资了,这家伙的赌瘾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难不成

道士心中一动,摸到朱豹子脊椎左一寸的部位,靠近鬼哭穴,果不其然,有三根大筋长出,还在隐约的跳动着,赌筋又生长了?

虽然他能确定这赌筋的位置,但是却对根治它没什么法子,或许那新上任的赌神迷龙有法子,毕竟朱豹子生有赌筋这件事,还是他告诉自己的。

“道爷也是被你搞的醉了,先带你治伤去,红屁股跟我来,以后你就专职看护他,他要是有去赌场,或者是任何赌博的行为,你就用你的那对大屁股怼他!”

把朱豹子安排好了,李道士又马不停蹄的去赴宴,没办法,今个儿正是他的便宜徒弟,也就是老太监的儿子抓周,不去的话面子可过不去。

“什么,这小子叫曹面面?”李道士愣了愣,看着一脸幸福的曹太监,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道长,这名字有甚忌讳吗?”见道士如此表情,老太监紧张的问。

“没什么,只是让贫道想起了个熟人,”道士抽了抽嘴角,如是道,曹面面,这不就是曹操面面大师么,而且那痴汉曹的祖辈貌似也是个太监,这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仅仅就是缘分?

“那道长,面面就抓周了。”

由于太监生子这件事的确是匪夷所思,所以曹太监对外宣称是抱养来的义子,喜宴直接开了上百桌,几乎邀遍了洛都的权贵,而此时此刻,这些奢遮人物都盯着地上的这个光屁股娃娃,看着他到底想要挑选什么玩意,笔墨金宝、还是算盘、饰、账册等等。

结果这娃娃爬来爬去,很有目标,极其确定的选了一盒胭脂。

“……”道士抽了抽嘴角,对于抓周时为什么会摆上一盒胭脂,表示相当的不理解,但是看着那大胖小子抱着这玩意就不松手的样子,同样是无语。

反倒是曹太监,对于自家儿子的选择一脸的高兴,于是乎,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李道士把这个大胖小子抱在怀里,对方完全不认生,或者是干脆无视了道士,只专注的玩自家的胭脂盒,手掌轻轻一按对方后背,一股青云真气融入其中,想要查查这个徒儿的根骨,毕竟这家伙说是人类都有些勉强,乃是太监和上古遗种的后代,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清底细。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这小子根骨居然极其不错,而且虽然未有修炼,但是体内却有数股气息,似乎像是佛,又如同魔,更多的则是与道士同种同源的上古之气,虽然弱小,但却极其纯正。

“有意思,难不成道爷的真正接班人终于找到了?”道士有些欣喜道,要知道在道家的要求中,收徒弟,根骨、心性、天赋缺一不可,而能找到一个上古血脉的孩子,更是极其难得,这不是说明,他老人家一身根据上古之气演化的本事也不至于绝根了。

正在这时,那曹太监忽然悄声道:“道长请慢用,杂家上柱香,去去便来。”

道士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据这老太监自称,他是当年逃荒的孤儿,哪有祖先长辈去供奉,没有长辈,那就是拜神了,这太监能拜什么神?

想到这里,道士突然好奇起来,悄悄走到偏僻处,一掐隐身诀,悄悄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七章 兔儿神

李道士悄悄的跟在曹太监的身后,绕到了后院一间香堂中,桌椅门窗尽是檀木,门口两尊鼎,鼎中的朝天香足有数丈,正散着袅袅青烟,单是这份摆设,没有万两银子都砸不下来,这老太监不会信的是邪教吧,哪个正常的神仙会搞的这么奢华。

香堂正中是一个神龛,龛**奉的是一个身穿粉袍的俊俏神仙,看着老太监郑重的鞠躬上香,香火混着信仰流入了这神像的嘴中,然后这位似男似女的家伙,脸上居然显出两团嫣红。

这神仙怎么越看越变态啊?

虽然这老太监比较奇葩,但好歹也是投胎鬼他亲爹,不对,亲妈,也不对,还是亲爹;道士觉的还是帮他验一验的好,免的万一真是什么邪神,家财被耗尽掏空,那道爷以后逢年过节,徒弟的孝敬谁来出。

于是乎,等老太监走后,道士立马现出身形,呵道:“哪路神仙,出来与道爷一见!”

神像露出一个紧张的表情,随即就要变成泥质木胎,没有半点灵性,可道士哪会让对方逃走,手掌无风自长,簸箕大小,骨爪根根,煞气腾腾,一把把对方抓了下来,却是个身形纤弱、肚兜红裤的男神?

“讨厌啦,道长,人家又没有得罪过您,你非得把人家叫下来,有何事嘛,”对面这男神做拈花指状,娘声娘气的道。

“我了个去,”李道士从脊椎骨开始,一直蔓延到脑门,直直的打了个寒颤,太他娘的恶心了!

“你是何方神仙,神职如何,有无在凌霄宝殿上挂号,快快道来,不然道爷一道雷劈死你丫的!”

验证神仙是真神还是伪神,邪神还是正神,其实有两个法子,一个是看有无神职,风雨雷电、生云起雾这一类的,不用看就知道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但也有些神职太过偏僻,像什么赌神、灶神、煤神,没甚知名度,这时候就要看对方有无在天庭上挂号,要是挂了号的,那就是有编制的,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人家名唤胡天宝,可是天庭正印的兔儿神啦,不信道长你看,”这兔儿神紧接着现出了法相,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长了出来,一道细微的金光显出,却是昊天金阙无上神光,这可是三界独独一份儿!

李道士的脸色顿时缓了下来,只要是正儿八经的神仙就好,拱手道:“是贫道有眼无珠,没看出阁下的神位,却不知胡天神是管哪一方的神仙,莫不是禽类得道,分管天下群兔。”

“人家才不是禽兽呢,人家可是真正的人族神仙,撮合同性之恋,故又被称之为龙阳神。”

“啥!?”道士瞬间惊呆,感情这年头还有管搞基的神仙,这他娘的业务范围也太重口味了吧。

“道长七尺之身,难道也有此好,要不要本神撮合撮合,”这兔儿神玉手勾搭在道士肩上,媚眼如丝的道。

“你拉倒吧!道爷可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纯爷们,把你的脏手给拿开!”

道士瞬间倒退了几步,看对方的眼神比对痴汉曹还戒备,万一给对方的盯上了,那道爷的屎尿窍可就危矣,好在他能感觉的到,对方的神力并不强,也就跟一般的毛神野仙差不多,虽然从古代到现代,搞基都不犯法,但是把搞基当信仰的,那应该是不多。

“还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呢,”兔儿神不以为意,他这种身份,三界视他为异端的神仙那可是不要太多,道士这种态度,那已算是好的了。

“青城派,李长生。”

话音刚落,兔儿神立马色变,花枝颤颤的道:“您就是那个令玉帝大雷霆,斩了十几个神仙脑袋的道人!?”

“啥?”

经过对方三言两语,道士算是明白了经过,顿时更加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让老毛推的那封举报信,竟会有如此凶猛效果,这、这不科学吧!

以他的估算,这些人背后有东岳大帝撑腰,顶多是大惩小戒,挨上几百鞭已算是顶天了,怎么会连斩仙台都动用?就算是血食香火,他们毕竟是神仙啊,还是说,道爷的面子有这么大?

不过两者貌似都不大靠谱,最有可能的,便是道爷的后台给对方添堵了,妈祖娘娘是海上女神,关二爷乃天庭四大元帅之一,他师傅虽然看似草根,但背后可是有好几位祖师爷撑腰,这些人要是同时使力,或许还真的能摆那东岳帝君一道,这么说来,道爷还是错怪他们了?

不过这手段是不是太狠了点,十几个神仙脑袋啊!上一次生这种事,貌似还是猴哥大闹天宫的那一段。

想是如此想,但是表面上,道士还是一副淡然自若,冷酷无情的表情,轻轻道:“正是贫道。”

兔儿神腿一软,直接吓的跪了,眼前这位可真是杀神级的人物啊!

“好了,既然没事,贫道就先走了,”既然这兔儿神不是什么邪神妖怪所化,那就没甚事了,他李道爷可是一向信奉着信仰自由的。

不过走了几步,道士又转了回来,忽然道:“知不知道道爷为什么还没升天,就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你成神多年,香火却依旧如此不盛?”

那兔儿神眼见这位神秘莫测的道人愿意指点自己,忙不迭的道:“请道长指点小神,请道长指点小神!”

“那主要是你没找准消费群体,不对,是信众阶层啊,你想想看,这世间,好断袖分桃的本就不多,你若是再有遗漏,那还能有多少香火可供享用,对不对?”

兔儿神头点的跟兔子似的。

“道爷见你有缘,便指点你一句,你说,这世上,何种身份的人有可能生此癖好?”

兔儿神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道:“身有残疾之辈?”

“所以说你就不开窍,当然是读书人啦,你看看那些书呆子,一个个娘声娘气的,手无缚鸡之力,万一碰上个真汉子,说不得就从了;还有,你说他们千里赴考,只带了一个书童,长年累月的接触下,是最容易生心理变态的,小树林一钻,裤子一扒,生什么事就不好说道了;这年头,十个书生九个gay,你还不懂么?”

虽然兔儿神有些词不大理解,但是对方这么一说,简直是五雷贯顶,任督二脉一下子就打通了,原来神仙是这么当的!顿时忍不住眼眶泛红,道:“多谢恩公赐教,小神知道如何做了。”

“知道就好,”道士甩了个狂拽酷霸的眼神,留下了个潇洒拉风的背影,哼哼哼!道爷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书读的多的小白脸,你们以后就自己玩分桃吧,别跟道爷抢妹子了!

灵空仙界之上,东岳帝君的神府,上空早已是乌云密布,风雨雷电乱卷,甚至还有山塌石陷之声,就连路过的仙家,都不由的退避三舍,谁都知道,这位盘古五世的苗裔,受命于天,治理五岳的泰山神此时心情相当的不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家小弟被砍了,换谁谁也受不了,所以说,个个退避三舍,方圆万里,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这时,一道仙光落入其中,显化出了广平吕仙翁的身影,落在殿中,五体投地,拜见这位天下山脉之宗。

“吕仙翁,经常有人在孤的耳边说,吕家两兄弟,哥哥是大虫,弟弟是小虫,你可明白是什么意思?”

吕仙翁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事实上也真是如此,他们两兄弟中,似乎修道的天赋全被那四目老翁给占了,不仅生来两对天眼,而且极具慧根,天赋异禀,而弟弟就笨拙了许多,就是成仙得道,也是四目老翁三番两次帮衬的结果。

“但这也不是你在湘西吸食血食香火的借口!”

吕仙翁面色大变,尤挣扎道:“不知帝君在说些什么!”

“你当那份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吗?”谁也没想到,道士拥有的那份神仙犯罪名单,这位大神同样有一份,或许这也是猫四奶奶与对方的交易之一。

“五道死了,你觉的你能独活?”

“请陛下饶命,”吕仙翁浑身颤颤,斩仙台的凶威,在这几天尤为的有震慑力。

“但这不是你造成的,是一个下界小辈闯的祸事,孤现在有一事要你去办……”(未完待续。)8

第八章 人面兽

自打李道士回洛都之后,日子就一直平静的很,除了正常的修炼之外,就是去跟两个妹子磨豆腐,或是逗逗自家便宜徒弟,偶尔出去接个活儿,日子过的相当的潇洒。

若是能一直这般没心没肺下去,道士的人生巅峰大概也就到了,奈何他被孟婆逼着下本命真誓,不帮她报仇,修为半点寸进不得,这就比较蛋疼了,虽然他偷摸改了生死谱,但是修不成仙,迟早有一天会化作一抔黄土。

所以说,他倒也不全是闲着,几乎把认识的关系全都动用了,去调查魔道的线索,六扇门、下面的司马、上面的老毛,还有其他的一些熟人,但到目前为止,消息几无。

不过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有朱豹子的赌筋,也让他烦心不已,好歹也是一起扛过枪的关系,怎么也不能眼看着对方这般颓废下去。

但如果说普通的赌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位就是跳进黄河继续浪,李道士又不是光头党,口遁满级,能把他说的大彻大悟,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去找赌神迷龙。

奈何他虽然跟人家打过交道,但却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关键时刻居然找不到人。

好在他想了数天,终于给他想出了个主意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二十三日去,除夕夜更来。

腊月二十三,也被称之为小年、灶王节,也是灶王爷、太岁神、年奶奶等民间诸神向天庭述职的日子。

这一日,人间的热闹先不提,天人二界气机紊乱,在天眼的观测下,时不时的就有一道神光消失在空中,神气上,人气降,否极泰来。

而道士等了两个月,就是等这个日子!

“道爷这一次可真是够意思了,小年夜啊!放着家里的两个妹子,陪着你在山上吹冷风,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我大道家崇尚的艰苦朴素精神!看在大老爷的份上,你就不能争点气,把这赌给戒了?”

道士站在云霞山的山巅,冷风‘呜呜’的吹,吹的他从头冷到脚,忍不住转过了头,起牢骚起来;谁知这位朱豹子老兄也不理他,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哪怕手脚不方便,依旧面色痴迷的晃动着骰子,不时傻笑几声。

道士脸上青筋直冒,要不是看在对方残疾人的份上,他当即就想让他知道,花儿是怎么红的,菊花是怎么伤的!

忽然他眼一眯,“机会到了!”

就在民间诸神齐齐升天之际,天道和人道之间出现了一个微妙的真空,这就是道士要找的最好机会。

赌转命,命转运,运转势,运势相生,道士猛的站起,滚滚煞气蒸腾冲上百丈,在这个关口,居然硬生生的搅起了天人二道的波动,好比湖中涟漪,虽然只是轻微到一点点的波动,但是依旧能传的很远、很远……

“迷龙老兄,这种变化,你应该是能感受到的吧,咦?”

道士以赌神迷龙所传的运势相转之术,隔着天人二界联系对方,却没想在这种状态之下,心思格外灵敏,居然从中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运转《六甲之文》查探。

天降暴雷,守道无妄。山中有天,大畜能融。

这是凶卦!?

‘奇了怪了,道爷这些天安分守己,啥事都没干,怎么就莫名的有凶兆临头,’道士皱眉想,忽然就想到天上被砍掉了十几颗的脑袋,难不成就是此事牵扯到自己的?

他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现什么线索,倒是另有一道涟漪从天上传来,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但道士却轻轻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三个字:“活人张!”

而在江西边界,秃头道人则正在对抗一强敌,天上底下的精魅如同白影长练,四处乱转,哪怕是五雷正法打在其上,顶多把它们震的丝丝缕缕,却始终无法彻底灭去。

“这是阿修罗影,似实实虚,真形其实是在六欲天中,极其难缠,除非以**镇裂虚空,才能把它们打回去,否则只能被缠到法力耗尽,精气神亡,”秃头道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白神这老怪也出世了?”

白神乃是三百年前,旁门一位极其出彩的人物,功参造化,一直修炼到了斩三尸的最后阶段,可惜最后雷劫未过,身受重伤,他倒也是狠心,直接散去了那未成形的元神,练就了这阿修罗魔法,为祸世间。

不过此獠最终被杨仙君所擒,以天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明面上被杀,暗中却施展阿修罗魔法,假死逃了出去。

直到听说那杨仙君被黑龙神魔给打成重伤,元灵转回上界,这才敢重新出世,此刻正以修罗秘法将整座山头都困住,意图炼化这一人一驴。

“何必呢,白神子,将你降伏住的是萨天师,对付你的是上清派,何苦来找我茅山派的由头,”茅四喜无可奈何的道,天灵盖上显金光,持着一碗,并指点碗中水,每一弹,都弹出一道水符来。

这番动作看似简单,但却是符术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才能练就的水符指,凭此指法,无需踏罡步斗,凝水成符。

“你们正道贼子全都不是好东西,上清派是狗,你们茅山派更是猪狗不如!待老夫将你炼化,必将你打入修罗道,生生世世,永受折磨!!”空中传来一道极其暴戾的巨响,精魅汇聚,化作一个鸠面老者的虚影。

“既然如此,为了维护本派尊严,我茅四喜不得不与你一战!”秃头道士一声大喝,碗中猛的炸开,水珠越散越多,最后居然化作笼罩整个山头的巨符。

正当这白神老魔虚神以待之际,水符猛的融解,连人带驴,通通失去了踪迹。

地上只剩下两只柳木扎成的娃娃

白神老魔没想到的是,一向以降魔卫道为己任的茅山派道士,居然会跑路,顿时忍不住一声怒吼,如狼嗥鬼叫,瞬间把滚滚白云都给冲成雾状,扩散数十里。

而在百里开外,一人一驴复又从泥地里钻出,秃头道人喃喃自语:“真是个麻烦,广成宝藏一出世,居然连这老魔都被引了过来,说不得还会有其他的左道妖孽参与,就怕派内那几个小辈被老东西教的脑袋都坏了,那道爷我可就有的烦了。”

昏暗的阴阳间隙中,破店还是那个破店,人依旧是那个人,鬼还是那些鬼。

“活人张老兄,你看着,这病还有的治吗?”

“三条赌筋,无非是几刀的事,”这个永远是黏黏搭搭的男人,只看了朱豹子一眼,就断定道。

“只是我活人张做买卖讲究个公平公道,帮你治病,你打算付出什么?”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看了看上下左右,黑不隆冬的一片,标准的黑店啊!

“那个,考虑到上一次我们做买卖做的很愉快,老兄你是不是考虑打个折?”李道士小心翼翼的道,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

活人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价本来是不可能降的,但是你最近做了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所以,我可以降低点要求,恰好,你帮我找来十个人面兽,我便帮你治病。”

“人面兽,那是什么妖魔鬼怪?”道士先是一喜,后又一愣,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

“嘿嘿嘿,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乃是人间一怪,”活人张怪笑了几声,如是道。

道士琢磨了几下,还想再问几句,奈何眼前这位已经闭嘴闭眼,活像个死僵尸,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走到门口,李道士忽然回头道:“你是不是上面的人?”

活人张面色不变也不答。(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人面兽心

“人面兽,人面兽,到底是什么玩意,人面兽心?”回到府上,道士不停的琢磨,似乎有点头绪,却又抓不住似的,苦恼了半天,包子脸美眉就找上门来。

“今日商会无事,陪姐姐我逛街去!”

“好嘞,”李道士觉的他副职是修道,主职是陪妹子。

放灯笼,点爆竹,耍狮子,踩高跷,小年刚过,热闹的气氛也没有减去一丝半点,看着包子脸兴高采烈的东买买,西凑凑,道士心中的烦闷也渐渐舒展开来。

“怎么可能!区区中土一城,竟比我整国还要富饶堂皇,这、这绝不可能!”一道怪异的腔调引起了道士的注意,转头一看,却是个外族人士,穿个尖角鞋,带个珍珠玛瑙镶嵌的圆帽,两撇小胡子歪歪扭扭,打扮的跟个阿拉伯王子似的。

此刻,他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倒是路人不时的指指点点,捂嘴窃笑。

“这听说还是西域小国的一个王子呢,怎么如此眼薄。”

“真是夜郎自大!”

“井底蛙一只。”

‘井底娃!?’道士脑海中瞬间一道灵光闪过,他明白了!

“亲爱的小包子,咱突然间有了灵感,就不陪你玩了。”

包子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大街上被突袭,来了个法兰西式的湿吻,姑娘从脖子红到脸,浑身酥酥麻麻,感觉要被蒸熟了般。

在旁人的惊诧眼神之中,包子脸忍不住尖叫道:“李长生你好不要脸皮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围观众忍不住绝倒。

而街面上早已无了道士的身影,除了他之外,那个‘阿拉伯王子’也不见了踪影。

“赵老三你又耍赖,看看这秤砣,外铁内铅,还有甚好说的!”赵老三是城南的卖菜汉,以缺斤少两而著称,但偏生有一副好牙口,能颠倒是非,说的人哑口无言。

“客官,客官,你再看看,这还缺吗?”赵老三手一张,那秤砣全是由生铁打造,却不知他是何时换的。

“你、你耍赖”

“你去告官啊,你去高官啊,你去啊,没证据你怎么来告?”那赵老三顿时露出一副丑恶嘴脸,裂出一嘴老黄牙,得意洋洋。

“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还能真的把衙役给招来吗,啊!周县尉!”赵老三却没想到,这种大官居然真会到菜市口来。

周老实当官当了好几年,也养出了溜圆的肚皮,标准的双下巴来,微微点了点头:“你就是附近有名的赖皮赵?”

“嘿嘿,小人名是赵老三,不是赖皮赵。”

“莫要狡辩,跟本官走吧,有人要见你赖皮狗。”

城北一年前曾经生过一场命案,死者是被钝器敲死,街面上谁都知道,城北的这条街是王麻子的地盘。

王麻子是继朱豹子后,新上位的大虫,颇有些拳棒本事,更主要的事,他有个姐姐嫁给府尹,做了第八房小妾,算的上是黑白通吃。

而谁都知道,这王麻子最擅长耍的就是一口镔铁棍,重达八十斤,但是由于这家伙善于上下打点,结果是他手下的一个青皮顶了罪。

而此时此刻,王麻子正跟几个光膀汉子摸着马吊,时不时的污言秽语一番,不是谁家的婆娘有味道,就是哪家的小娘胸脯大,算是标准的混混家常。

气氛正热闹间,忽然一个道士现出身来,手上还提个囚犯,正是当初那个顶罪的家伙。

“这下子好了,替罪羊和漏网鱼齐全了。”

那几个青皮混混顿时抄棍的抄棍,抽刀的抽刀,反倒是那王麻子面色大变,似乎是知道对方是何许人,还未开口,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还有什么类型的人面兽来着?”

“看看,这就是那个胞人!”

“那个肾囊大如胞的怪人,还真是诡异啊,他连走都不能,只能爬啊。”

洛都有四墙十六门,其中宣德门又被称之为丐门,主要是此门正对官道主干道,来往客商旅人最多,是个乞讨的好地方。

所以这里的乞丐又有富丐之称,赶上好时节时,一天能赚上好几吊钱。

但却有一个例外,便是眼前这位,腰肿如胞,蓬头垢面,就像是一个肉形蜗牛。

此刻他正端着个破碗,口流涎水,到处乞讨,可看这模样,便是心底再善良的人也对他没有半点同情心,一见他来,不是远远避开,就是露出嫌弃的表情。

“听说此人就是因为长相怪异,方一出生,就被双亲抛弃,又无人愿意收养,这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无家可归,无人可养,这丧家犬便是非你莫属了!”城墙上,一道身影一闪而逝,与此同时,那胞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井底蛙、赖皮狗、替罪羊、漏网鱼、丧家犬,这人面兽还能有谁?”李道士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道长,知府大人来了,”周老实忽然悄悄道。

“知府,新上任的那个?”

道士在洛都混了这些年中,差不多换了三任知府,第一任知府被他李道爷给搞下台了,第二任知府干满五年,据说是被调回京师,算是升迁。

而这第三任,便是眼前这位,肥嘟嘟、胖憨憨、笑眯眯,中老年肥仔的模样,不过道士却不会被被对方的表象给迷惑,能混上洛都知府的,哪一个是简单人物,他可没忘记,第一任可是差点把老王都给弄不下台的。

但是与对方的模样相反的是,那扶着府尹的这位,却是个尖嘴猴腮,两撇鼠须的师爷,知府还没下马,那师爷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地面,“大人小心您的贵脚,地面有些脏,有些脏。”

新任府尹见了道士,本就笑眯眯的表情更加笑眯眯,连忙拱手道:“青城道长久仰大名,本官初上任就想拜会,却缘悭一面。”

“哈哈,原来是大人,久仰久仰,”李道士敷衍道,以他如今的修为,除非拜见皇帝老儿,或许要装个几分样子,其他的无论是大官小官、男官女官,那都是可以完全无视的角色。

虽然看出了道士的敷衍,但是这一位依旧满是笑容,似乎半点都不在意,不停说些恭维的话,反倒是旁边的师爷,一边小心的伺候着,一边对道士横眉竖目,似乎是做了什么大不赦的事一般。

“实不相瞒,本官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再过数月,便是二皇子的生辰,皇子向来崇仙慕道,道长若有愿,本官愿做个中间人,引见引见。”

见道士面无表情,这知府又诱惑道:“听说那二皇子最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宝,说不得就有道长需要的,要知修道之人,财、地、法、侣,那么都是必须之物。”

‘二皇子,不就是那个戾王嘛,’李道士眯了眯眼,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他可和那位可还有不小的过节呢,朱豹子的事,冯女侠的事。

而且老皇帝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也越白热化,这个时候让他去见二皇子,岂不是要把他拉入党争之中,说不得就是炮灰。

眼前笑眯眯,背后捅两刀,这位就是典型啊!

“再见,”李道士半点不留面,直接开口。

“你这道人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那师爷绿豆眼挤的跟红豆似的,似乎对于道士的大不敬相当的愤怒。

不过那府尹却止住了他,依旧笑容满面,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告辞了,若是道长回心转意,一定要通知本官。”

不过等他刚转过身,眼却沉了下来,暗道一声不识抬举,不就是会两手法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等等!”

府尹笑容不变,刚转过头来,就感觉身子被罩入黑暗之中,隐约间听到一句话:“笑面虎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你你,恶道你对大人做了什么,”那师爷一屁股坐地,面色惊恐,刚刚只见这个道人手一挥,袖子张开,就把他最尊敬的府尹大人收了进去。

“差点把你给忘了,马屁虫!”8

第十章 手术

“我要吃啊,不管,我还要吃!”

“儿啊,你真是不能再吃了,不是娘舍不得这些面食,而是已经是三盆饭都已下肚了。”

“不管,不管,要吃,要吃……”

说这话的,是常员外著名的胖孙子,明明还不足十岁,手脚便比成年人还要粗上一圈,身上那一浪又一浪的肥肉,足以证明一切。

据说此子刚出生,就把四个奶娘的奶水喝了个光,而能下地走的时候,每顿饭便能吃上三只鸡,至于长的稍大一些,更是能有十人之饭量,邻里常说其被猪妖附身。

但是等这常员外特意请了几个善捉妖怪的异人来看了看,最终却证明,这家伙只是单纯的能吃而已。

“这样吃下去,何时是个头啊,”有仆人又端走一个空了的饭盆,悄悄感慨。

“这人面猪,先借给道爷几天,我来帮你治治!”

那仆人吓的连忙掉头,却已不见了大胖小子的踪迹。

“妈了个蛋,这小胖子实在太重,道爷的袖子差点没被他给撑裂!”

衙门里,李道士手一抖,就把这大胖小子给抖了下来,这小子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吓的刚准备大哭,就被两盘糕点堵住了嘴,顿时也不嚎了,只剩下嘴里的咀嚼声不断响起。

“这洛都方圆百里,道爷都跑遍了,加上这一个,可还有两个,这到哪里找去,”李道士忙的满头大汗,‘咕嘟咕嘟’的灌了满口茶水。

“道长,我们这么做,不算是绑架人口吧,”周老实看着眼前或绑或捆,或晕或倒的八个人,小心翼翼的道。

“怎么能叫绑架呢,道爷只是请他们来玩上一两天,过几天就放回去了,难道咱讲的没有道理吗?”

眼见道士斜眼过来,周老实连忙点头如捣蒜,道:“道长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只是去玩几天,玩几天而已。”

“恩,这才对嘛,”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周老实乖乖听话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周老实,这只红玉手镯模样不错啊,借我瞅两眼。”

周老实愕然的看着手腕上的碧玉手镯,愣了愣,又看了下道士。

“怎么,道爷讲的不对吗,这不是碧玉吗?”道士意味深长的道。

周老实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道:“对对对,道长说的有理,是碧玉,真真的豆瓣绿。”

“对了,你们衙门口养的那只母狗还挺性感的,有没有兴趣跟我李府上的那只红屁股配个种?”

周老实看着门口蹲着的那一只吊大如拳的狼狗,咽了口吐沫:“道长有此想法,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听说你家婆娘最近给你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名叫金锁是吧,道爷最近事比较匆忙,连份子钱都还没给呢。”

“不劳烦了,不劳烦,”周老实紧接着道,这儿子是儿子,只是没有小**而已。

道士有指鹿为马了一阵,忽然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去衙门请几天假吧,陪道爷走一趟。”

“啊!?”

看着周老实远去的背影,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哈巴狗也找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一个反倒是格外的难找,有被很多人厌恶嫌弃的,但也不是没有交好的友人,这就达不成过街鼠的标准;有见利忘义的,却也不够格当中山狼。

“唉~这年头,想找个纯正的坏人都这么难,要是杜书呆在的话就好了,标标准准的孺子牛,还有那余老兄,那可是官场的一匹千里马啊,实在不行来匹害群马也行啊,头痛啊头痛!”

“实在不行,听说洛都城北三桥巷子里有一个写书写到呕血三升,还卖不出的落魄书呆,诨号扑街虫,不过听说这家伙脑受刺激,愤而出家,找不着人啊。”

道士急切之间,还真是找不到最后一只人面兽,最后没得法子,只得先带着这九个回鬼店,看看能不能延期付款,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不给足钱不给做手术的医科圣手吧。

但出乎道士预料,活人张咧开那张满是裂口的嘴,音调古怪的道:“谁说没凑齐的,这不够了嘛。”

“够了?”道士愣了愣,转头又数了下:“井底蛙、赖皮狗、替罪羊、漏网鱼、丧家犬、笑面虎、马屁虫、人面猪、哈巴狗,的确是九个啊。”

“还有一条变色龙。”

“哪里,哪里……”道士左转右看,忽然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自己被深深的冒犯了。

有没有搞错!道爷只是立场有点不坚定而已,怎么就变成变色龙了,抱大腿不是个中性词吗?

不过既然能顺利达成任务条件,那道士自然也没其它话可说,乖乖的认了。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活人张接下来的举动倒也简单,让每个人饮下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按他所说,这是转心水,并不是毒药,也不是甚补品,但能将人面兽的气息转化出一分分来。

道士倒还真不怕什么毒药,他的上古人躯百毒不侵,但还是比较怵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但没办法,谁让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呢。

好在在他的内视之中,体内并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水一入腹,就有一股琉璃气从头顶散出。

除了他之外,其他九只人面兽也都是如此,散着各色气体,然后全都被吸入一只瓶中。

“生有杂气,从心乱欲,这便是了。”

“那个,这玩意抽出来后,会不会导致不孕不育之类的;还是说,抽出来之后,就没这种个性了?”

谁知这一次,活人张居然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怎么,你要我把你心中杂气全部抽掉?”

李道士顿时头摇如拨浪鼓,开玩笑,这抱大腿可是道爷穿越以来,最大的金手指,这要是没了,道爷跟那种脑袋里一根筋,只知道降妖伏魔的牛鼻子有什么不同。

而接下来,那活人张就让道士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庖丁解牛般的手艺。

刀是半尺小刀,手是一双纤细苍白的僵尸手,明明没有甚法力波动,但就这般轻易的一扯一划,层层挂剃,那半张人皮就剥了大半,而且半滴血水都未流出,似乎只是所有肌肉纤维都被拉长,而不是被切断一般。

面对这血糊糊的一片,活人张不仅不怒,反而露出了愉悦的感觉,信手闲庭的剥开层层肌肉,最终让道士看到了三条赌筋的模样。

长半寸,白如蛆,跳如筋,时不时的跳动一二,头尾似乎已钻入到皮肉深处。

活人张直到这时,双眼才微微眯起,手上刀光一闪,度之快,连开了天眼的道士都没有跟上。

然后对方手张开,露出了三根活蹦乱跳的人筋来,“赌筋、与懒人筋、一根筋一起被列为人之十筋,十筋合一,便能绞出一条十凶绝恶筋来,你可知此筋有什么用处?”

“道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道士感觉插口道,开玩笑,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玩意,说不得就是跟邪道和魔道有关,道爷要是万一忍不住被诱惑,指不定就是一道雷劈下。

活人张又怪异的笑了笑,只是将此筋装入一玉瓶中,递了过来,道士犹豫一会儿,终是接过。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活人张的手术却仿佛违背常理,仅仅片刻,朱豹子就醒了过来,长出了口气,露出了以往从不可能出现他脸上的平静表情。

“多谢掌门助我解此迷障,洞彻是非,再世为人。”

“客气客气,朱豹子你我什么关系,”李道士看着理智版的朱豹子,干巴巴的一笑,总觉的分外的别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佛求度化,道讲解脱,若是连满天神佛都无了**,这三界该成什么样子。

第十一章 小三茅

太行山脉中,三个少年人出没,当中的一个皂黄色道袍,环符贴腰,脖挂金锁,背后挂着三口木剑,明明年龄不大,头顶上却显出数亩大的庆云,修为却是相当津深。

除了他之外,另两位同样道行不俗,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三人的模样居然有些相像。

这便要说到茅山的传宗立派之法,这道家三大派之一并非是师徒传法,而是父传子,兄传弟,往往只有内茅才能传真法,而这三位,便是茅山派新一代的茅虎章、茅子玄、茅胎仙,尤其是以茅胎仙最有天资。

“阿叔说了,此次下山,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切莫让同道小看我茅山道士的威名!”茅胎仙低声道。

“哥哥说的在理,但亦要小心,当初为恶一方的太行山群匪被人间恶吏霍长吏斩杀殆尽,但其实背后另有一凶恶妖人在操纵,那妖人乃从我茅山后山锁妖洞中逃出的八百年噬魂老妖,极端厉害,哪怕远隔百里,亦能召魂夺魄,咒杀它人!”茅子玄道。

“怕他做甚,我茅山派最善降妖除魔,任何邪魔妄魉都镇的住,”茅虎章满不在意道。

茅山这一代传人中,以这三人最有天赋,但性格却各不相同,茅胎仙沉潜,茅子玄稳重,茅虎章暴烈。

“咦?”茅胎仙忽然抬头,眼中射出了三尺金光,小小年龄,居然已开了天眼,而且不是一般的天眼,似乎另有玄秘的变化。

金光所过之处,所有草木植潜通通化于无形,而化作了一团团蓝烟,蒸腾而上,却已密布了所在的整个山谷。

“小心,这是噬魂老妖的勾魂蓝烟,只要吸上一丝丝,顿时会被勾魂离魄,我自打出生就已入了胎息之境界,不假它求,两位兄弟怎样?”

“我亦无事,”茅子玄道。

然而那茅虎章却是身子一颤,明显大一号的身躯做倾倒状,阴风在身前环绕,明显是被勾了魂。

“玄门!”茅胎仙不退反进,身子迅缩小,浑身汗毛孔全都闭合,面如赤子,散着一股婴香。

这茅胎仙体质特异,生来不沾后天之气,浑身纯净,半点尘埃不染,方一出生,就遭受到了三山五湖的邪魔妖人争夺,幸而被茅山派当代掌门碰上,也是极少数外性子被赐予茅姓的内门弟子。

玄门者,胎息也,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茅胎仙径直冲入蓝烟妖氛之中,浑身冒出微微白光,所过之处,勾魂蓝烟竟不能沾之;不过片刻,就已失去了踪影。

而就在这分毫的片刻,茅子玄亦早已步罡施法,浑身降妖正光璀璨,手上业已多了一幡。

上清弟子能召神,茅山弟子善抓妖!

“阴灵来我幡,阳灵返汝残。北斗天蓬敕,玄武开***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幡。急急如律令!”

话语刚落,那刚刚要吹走的阴风复又被吸入,阴风之中,却是显出了茅龙章的人影,双眼紧闭,似乎随时要消散了般。

“精魄奉吾命,归童体!”茅子玄连指三下,黑影往肉身一扑,茅虎章眼一睁,却是恢复了神智。

“可恶的妖孽!”少年人的脾气,什么都能丢,面子不能丢,顿时忍不住大叫一声,脑门中忽然显出一道印痕,极其复杂繁多,甚至还要过北极杀鬼印的印文。

茅子玄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兄长天生阳体,寻常道人要是被妖魔勾了魂,少说要血气大损,元气大伤,但他却没半点影响。

只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导致他的脾气也相当的火爆,尤其是对于妖魔鬼怪来说。

所以,惹怒他的代价也是相当大的!

“出自中央祖,戊己化为土。万神尽皈依,百邪不敢觑。黄河水逆流,五岳崩摧去。大林尽飘扬,三春叶焦黄。吾寄斗牛口,万万魔精走。土地保吾正,炎光聚死灰。若教吾一怒,开眼再观觑。馈定把中央,须教万物藏。神印一照,万邪随印灭,尽化为凝血。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话语,额头上的印光越光亮,洪水、大风、烈火、天光、黄沙同时荡出,直把附近三四个山头都给覆住,动植灵潜尽皆烧成滚滚,烟火蒸腾,水光同转,泥地皆被融成黄沙,勾魂蓝烟同样被烧的溃散开。

不过这一击后,茅虎章的法力也消耗了大半,正‘呼呼’的喘着粗气。

“老妖烧死了吗?”

“没烧死也被你给吓死了!”茅子玄气道,连他也没想到,这茅虎章会如此大火光,连他也差点被波及了。

看着入眼之处,尽是焦黑,这个暴怒的家伙也有汗然。

“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也。”

“你说呢,师兄,你可要知道,这次广成宝藏开启,正邪两道,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修道人士都会前来,我们可不能丢了茅山派的面子!”

“不过我们一路行来,也不见有什么厉害人物。”

“哼!那是你眼力浅薄,那不出世的老怪巨妖,魔门的天王巨枭,还有各门派的精英弟子,听说上清派的新一代八友也全部出动”

那茅子玄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茅胎仙复又飞来,手上还持着一口黑木剑,虽然几无宝光神气,却使得二人神情一凛,这可是门内的降魔重宝,只不过那茅胎仙却是摇了摇头。

“百里外有一座法坛,正在以生魂炼法,而留在那里的,只是噬魂老妖的一道精魄化身,真身则不知所踪,不过我找到了这个,”手一张开,却多了半块玉牌,中间凹槽处的东西已取了出来。

“广成宝藏的秘匙已不见,这么说来,这老妖也是奔着那地儿去的?”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这一次却是扑了个空。

“算了,暂且就放这老妖怪一马,子玄,你且与我说说,这五湖四海的修士,有哪些厉害的角色,”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只失望了片刻,便又恢复了精神,那茅虎章满脸好奇的道。

“我也是听门中长辈所说,他说这些妖魔鬼怪、同道释门中人,有九成你们都不用放在眼里,唯独有几个人物你要小心,便是江南的青城道长,南疆的红老佛,北地的十杀将,十万大山的蛮妖……”

三个茅山派弟子离开后,那片刚刚毁弃的法坛处,忽然冒出了丝毫的青烟,聚成了一道极淡薄的身影,‘嘿嘿’一阵怪笑,“本尊在这里重炼万魂法身,在最紧要的关头,没想竟碰上了这几个茅山娃娃,也幸亏这几个娃娃眼力浅薄,被我以假死骗过,不然一旦让他们摸出我这重伤之躯来,怕真就麻烦了。”

随即身影一转,消失在了空中,竟比道家的遁术还要玄妙,空中又传来一声自言自语。

“宝藏有如此多的人插手,也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听说人间最近又出了几个厉害人物,我老人家势单力孤的,看来是时候找上几个老东西帮衬帮衬,也不知这些当年的老怪物死了没有。”

而远在东海海岸,却是生了一件大事,五峰船主的一艘万料大船被海中巨怪所吞,船上千人几乎无一幸免。

“我听说啊,那只巨怪其实是一条白肚老鲸,我祖爷爷打渔的时候,就曾远远的见过它一眼,哗!当时还误以为是一座海岛呢。”

在当初的事海面,老渔夫正对着他两个徒弟正吐沫横飞的吹着,忽然被推了一下,顿时满脸不高兴,却见两个徒弟早已目瞪口呆,回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只见一道青色长虹射出,其长无止,其宽难计,两层海浪层层排开,最终形成一道大海沟,飞瀑激流,水花乱溅,群鱼乱扑。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两大团阴影渐渐浮起,‘轰’的一声浮出海面,却是两段像岛屿般的肉山,其中似乎还有断木龙骨,木板人尸,污血以肉眼可见的度散开。

等那道青虹终于冲到了白云之巅时,轰然散开,化作无数飘飞的纸符。

两座肉山之间,一只小甲板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青衣白,面容冷峻。

“仙、仙人!”老渔夫吓的腿一软,立马跪下。

“这是到中土了吗?”那人冷冰冰的道。

“是是。”

“青城山是在何方?”(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公主病

自打朱豹子的事解决后,李道士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调查魔道的踪影,所以最近不仅把各种关系用上,而且还亲自出马,搜查方圆千里。

结果收获的确不少,妖怪抓了几只,鬼魅收了几个,就连打着道士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也拆穿了几次,声望的确是刷了一波,但魔门中人却连个毛都没查到。

结果正当他大感头疼之际,反倒是最让他觉的没希望的六扇门给了他惊喜。

六扇门新上任的奇门主使,八卦刀冯二郎送来了一个包裹,据说是捕侯耳提面令,要亲自送到道士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道士不由有些唏嘘,他跟这位可算是打过不少交道,玉面冯二郎在江南,那可是一度有着御猫展昭般的名声。

只是岁月催人老,如今玉面郎已变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道爷还是那么的粉嫩可爱,这就是职业优势啊!

冯二郎可不明白道士的莫名优越感,只是略显拘谨的道:“道长,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捕侯已经下令,梅山方圆三百里,早已撤去我们的人手,就连官军也被调了开,早先调查的文牍全都在这里,若是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冯兄慢走。”

看着冯二郎离去的背影,李道士忍不住唏嘘感慨:“到底是仙凡殊途啊。”

而这,也是道士认为六扇门查不到线索的原因。

诚然,六扇门作为唯一有朝廷牌照的,最大的古代特工机构,而且他们的头头更是人间顶级的高手,门下奇人异士无数;但这毕竟是由大多数凡人构成的组织,在真正的邪魔外道眼里,所谓的武行高手,怕也只比蚂蚱会蹦跶一些,所以对方能够现线索,的确让他比较吃惊。

而在事实上,六扇门能够现此间情况,还真是一个巧合。

自打教匪覆灭之后,朝廷上下就对这种邪教组织严防死守,生怕再产生一个类似的组织来;而六扇门作为半国营企业,自然是秉上意行事,对于当今的凡间教门各种玩潜伏,查水表。

而其中某道暗门人马就潜伏在一个名叫八卦教的地下邪教中,却是现此教的教竟会两手妖术,这倒也罢了,但在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更是惊闻他也只是某个级势力的外门弟子,而这个级势力,有极大的可能便是道士所说的魔门!

潜伏人马不敢怠慢,悄悄撤出之后,立马向总舵汇报,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除了这些资料之外,捕侯居然还留了一份信给道士,大意是说,对于道士这种维护正道,打击罪恶的行为很是赞赏,奈何自己身有要事,便不能与他共襄盛举,望他多加小心云云。

末了还问上一句,自家徒儿伤情如何,几时归来,还有阴间的那位近况如何。

通篇下来,基本上只有这两句才是干货。

“话说,道爷也有好几年没见到这老家伙了吧”李道士感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白巾之乱结束时。

不过这老头也不像是说谎的人,他说身有要事,那就基本上真的是有事;话说几年都没见他,不会都是在忙这件事吧,那这事到底又到底是什么事,跟司马的担心有关吗?

不过道士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却也没有深究,只是做了出远门的准备;他如今的状态可不算是单身汉了,咱可是有妹子的人,而且可是有两个妹子哦。

不过好在大妹子知性,小妹子乖巧,大事上从不拖后腿,倒是顺利过关,曹太监那里也同样如此,最近他可是送上一笔相当不扉的外教费,哦对了,古代这叫束脩,这还没开课呢,自己就携款跑路,这可不大好,降节操。

好在曹太监也知趣,只说儿子才满岁,先不急着修行法术,把奶戒了再说;不过不知是不是道士的错觉,几天没见,他总感觉面面这小子似乎是长大了一圈,太监家的伙食有这么好吗?

不过在他的意料之外,还有一个人来找他,或者说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男神,某种意义上来说,男男之神。

“小神拜见青城道长,百忙之中,能让道长大人抽空一面,真是不胜感激,”兔儿神羞羞答答的道,似乎还涂了唇脂。

“直说,啥事?”李道士打了个寒噤,悄悄的倒退了几步,龙阳症要是能传染的话可就惨了。

“实不相瞒,这次请道长见面,是有一事相求,我有一兄长,唤作小史,他本是只屎壳郎精,后来得了机缘,入了仙阶,也是这一代的司厕之神”

“啥!?”李道士两眼睁大,司厕之神,那不就是厕神么,为什么厕神会来找自己,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厕神不是紫姑嘛。

紫姑者,又名坑三姑,武周年间人,正月十五之夜,为大妇坑杀于厕,怨气不散,后被得道之辈点化,化而为神。

“实不相瞒,那紫姑由于限期已满,在这一次的神仙考校中,已升了仙官,所以这新一代厕神便是我那兄长,而这事也是关于厕神之职的。”

“等等等等,你这兔儿神也有兄弟?”道士斜眼,总感觉闻到了一股菊花腐朽的味道。

“道长讨厌啦,人家与他只是单纯的义气兄弟啦,”兔儿神长睫毛一眨一眨,面色羞红的道。

李道士嘴角抽了抽,强忍住恶心和把对方砍死的冲动,道:“道爷现在很忙,什么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屎壳郎是吧,道爷记住了。”

“道长一定不要忘了丫!”

看着散着浓浓基味的太监府,李道士抹了把汗,自家徒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性格真的不会扭曲吗?

道士白日把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晚上正在打坐养神,头顶青光忽明忽暗,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青云真气练成之后,已是极纯粹之物,但要想在再上一步,便是真气虹化,心中一动,倏忽便至,比电还疾,一旦展开,已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酸爽,就连师傅老头都没尝试过。

所以说,道士要是把这练成,至少在这某一小点方面,已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过此法要想达成,道士暂时之间也摸不到方向,因为普通的真气还可以靠苦功,一点一滴的打磨,至于这青云真气,就不仅仅是这般了,他现在只隐约间有点想法,或许是跟剑气中的玄机有关,但又把握不准。

而在这时,他就分外的怀念自家师弟,要是他在的话,那还可以一起研究研究,道爷虽然智商高,但奈何剑气这玩意,咱真的不会啊!

“咦?”道士头顶上的青光忽然化作一道匹练,迅的覆盖了全身,魂魄一阵颤动,又迅的恢复稳定。

‘谁啊!这大半夜的,居然又有人有事没事招道爷的魂,有病啊!’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道士现在的水准,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除非是大老爷这种级别的,才能隔着天人二界,把他小小李毫无反抗之力的召上来,不过真要是大老爷,那还要反抗吗?您要什么姿势直接说就好了,保准满意。

道士本不想理会这道莫名奇妙的召唤,他等天明就准备出,去找魔道的麻烦呢,谁知上面这位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算了,相除了吸力加紧外,一道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李道人,莫要反抗,快些随本宫上去!”

‘咦?这道声音好生耳熟,这不是那六公主的声音嘛,果然是有病啊,公主病!’道士心中诽谤,但却叹了口气,收了青光,任由对方把自己收摄上去,没办法,自己还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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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剑八荒

恍惚之中,层层白云起伏,瑶阶彩霞、晶宫玉楼、凤翔鹤舞、空中仙花朵朵,哪怕道士上界已经有不少次了,也从未见过如此的美景,似乎整个空间,没有一丝半点不圆满的地方。

这等景象纷至沓来,如白马过隙,只几个刹那,道士的魂魄就被招进一间女子的闺房中,装饰摆设无不雅淡,只不过却没有六公主的踪影。

“这把大半夜的把道爷召过来,怎么人也不见,”道士嘀咕道,刚准备出门瞅瞅,门外就传来铁靴落地的声响,道士何其机警,尤其是这种翻墙偷窥的技能早已达到满级,二话不说,一个滚地轱辘,就躲到了床底下。

“公主,小神金甲奉命,把你送回房中,请你不要在夜间乱跑,也免的我等瑶池守卫难做。”

“本宫知道了,你等先退下吧。”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李道士这才把脑袋伸了出来,果不其然,就见得六公主一身的凤冠云裳,表情淡然,但是眼中却有一种危险的火热,很像是当年道士前世为了不练习制符,往师傅老头的饭上加了十来颗巴豆一般,就是这种眼神,但是那下场,简直是惨不忍睹。

见了道士,六公主的这种眼神更加剧烈了,这一看就是要干坏事的感觉。

“李道士,瑶池本来是不允许有男子进入的,本宫这次费尽千辛万苦召你进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大事。”

“不做行不行?”

“不做的话,本宫立马禀告父皇,有人偷入上界,乱牵红线,这罪责,能上斩仙台否?”

“六公主千万不要客气,但有麻烦,立马吩咐,小道抛头颅、洒热血,一定会把此事办成,”李道士立马拍着胸脯道。

“那便好,那你便带本宫下界吧。”

“啥!?”

一瞬间,道士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上一次带瑶池妹子下界私奔的人是什么下场来着?牛郎的那头牛还在风干之中,董永貌似都已经挂了好多年了

眼看着道士惊悚的表情,六公主顿时明白对方误会了,眨了眨秀目,道:“这一次,我们悄悄的下界。”

“请恕贫道才疏学浅,这悄悄的下界,是怎么个下法?”这无论是怎么下界,总得是要上来的吧,这一旦上来,必然会惊动巡游天将、值日神、九耀星君之类的,他李道爷之所以能上来,那都是背后有人在安排的,他可不相信,这六公主偷偷下界,会有大能之辈帮她遮掩。

这王母娘娘要是起怒来,那可是连大老爷都要退避三舍的,这跟地位和层次无关,完全是因为泼妇的战斗力加成。

六公主不答,只是走到窗前,看着漫天琉璃璀璨,星河横挂,轻轻的道:“你说,这里美吗?”

“自然是美的,不然做鬼和成神岂不是没什么区别,”道士不假思索的道。

“可是看了千年,再美的景色,那也是会烦的,七妹妹不就是如此嘛,当年母后暗中嘱咐月老,剪断她与董永的红线,是我们六个姐妹合力又把线给系了起来,这才导致后面生的故事”

原来是有这个原因,怪不得这六公主对于和合殿这么熟悉,原来这乱牵红线的事,这些仙二代也做过,这么说来,道爷不是犯了?

“所以,我想下界看看,这人间的繁华景象,悲欢离合,恩怨情仇。”

道士顿时松了口气,道爷还以为你在下面有相好呢,那借道爷十个胆子也不敢帮你玩私奔啊,被现绝对会被千刀万剐的,若只是下界去溜一溜,那顶多是脑门上挨一刀而已,呃,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这个,关键是,公主是打算怎么下界?”李道士小心翼翼的道,若说她有个行之有效的法子,道爷帮也就帮了,但若是指望咱过五关,闯六将,从天界打到人间,那就恕道爷无能为力了,不是胆小,实在是战斗力还没高到这种地步。

“有一个法子,能避开母后和其他神仙的监察画!”

“画?”

天光微亮,炊烟条条,道士早已回到了人间,正对着一副画轴自言自语,喃喃道:“问题是,道爷跟文艺圈的人不是很熟啊!”

而在此时此刻,白云滚滚,青笼翠蔓,巍峨的山势,几乎一眼望不到顶,这便是青城山,当年正邪两道大战的场所,青城派的根。

“先人故迹,到底是先人故迹啊。”

白青年也不动用剑术本领,只是一步又一步,就像是在朝圣一般,而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从未来过一次,但是这山中的小道仿佛已走过千百回一般,在白鞋沾满山间泥土之前,终于赶到燕谷,入了那座破旧的道观中,观中有一个更加小的祠堂,只供着几个无名的牌位,从第一代开山老祖外,一直到这一代的郭玉,基本上都是无名字的。

按照历代祖师的理论,青城派的祖师,名气自然是传遍千山万水、名山大川、邪魔外道、三教九流,自然无需用牌位祭奠,世人皆知己名,这就是青城派的气魄!

不过等他看到第七个牌子的时候,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只见那牌子上,刻上了大大的八代祖李长生六个大字,几乎覆盖了整座牌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毫无疑问,这就是某人的风格。

除此之外,一切都安好,一切都符合自己的想象,当年符剑二脉,到了如今,也差不多是到了合源归流的时候了。

长呼了一口气,一道极其璀璨的青色光华从脑后飞出,随升随涨,而随着这番动作,漫山遍野的绿色也都飞出了一点碧光,融入这道青色光华之中,使得它无止境一般。

做为青城剑脉的传承,关于青城剑的许多隐秘,就连道士这个当代家主都未必知晓,而这,才是青城最宝贵的财富,青城派,分明就是青城剑派!

与此同时,六座灵牌之上,同时飞射出了六道光彩,里面蕴藏着或是霸道,或是桀骜,或是犀利的意志,连成一气,全都打入这道青光之中,滚滚的气势笼几乎罩住了整座仙山,就像是以山脉为鞘,磨砺出一口绝世利剑一般!

而与此同时,山头的某一处,突然像是被扭曲了一般,虚空流彩正在不断的变化,然后缓缓的凝成一道人影,模样仿佛是嫡仙人般,浑身白衣若雪,正是天一剑派的当代传人苏秀秀。

“太虚空无景,霞中有明室。天一元根仙,自在无量剑。”

话音一落,仿佛虚空都变成了海洋,无数的剑影在其中流淌畅游,将这道青光封堵在山中范围。

“我就知道,青城剑不会就这般断了传承,我在灵空小世界感受到的那道剑意,原来不是他,而是你!”苏秀秀面色柔美,但眼中的杀意仿佛能淹没四海一般,这是对剑客最高的敬意。

“天一,苏秀秀,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

“青城,秦鱼儿!”白衣青年头也不回的道,而随着他的话语,脑上青光忽然展出八门,门内是无数荒凉孤寂的景象,大咸之山,白浮之水,沧浪之舟,与人间的任何一处场景都不相同。

“这是?”饶是苏秀秀乃天人出生,几乎对于仙人二界的密闻都有所了解,也不由的感到一阵诧异,他从未见过这方天地。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怎么,这**之外的景象,你没有见过吗?”

苏秀秀心中一紧:“原来你是去了那里人间的尽头!”

“我在那里悟出了八剑,八剑合一剑。”

“便是一剑八荒!”(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画壁(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道士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句话,虽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魔道的线索,但是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做上一件事,就是帮公主殿下制一副画。

没错,六公主的要求就是这么古怪,在人间绘上一副画,而这,便是她选择出入天人二界的方式。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是上界仙法玄奇,对方既然如此做了,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才对。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幅画上,无论是道士的前世还是今生,对于画艺,那都是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的水准,能把小鸡化成两圈一竖,那已是巅峰之作了;而这幅画的复杂程度,明显是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而且按照六公主的要求,这幅画必须画的入木三分,出神入化,一般的画师自然也没这个水准,道士拖延了数日,几乎找遍了城内的画师,得到的答案全都是摇头。

“道长,你这幅飞天仕女图别的倒也罢了,唯独神女的这双眼,已经是有了十分的灵韵,普通匠师的水准,绝对是描摹不出,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说这话的,是人送外号画中骨的老画师,正所谓画皮画肉难画骨,所以他这境界已算是相当的高,按照道士的理解方式,至少一幅画卖上百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有青城道长的名号,还真是难得见上一面,他都这么说,道士也真是有些头疼。

“或许京城第一名手赵端阳有此本事,这位百年一出的画圣正在姑苏游历,似乎这几日就要离开了”

话音未落,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老画师不由的抚须感慨,“青城道长不愧是青城道长,竟有一日千里的本事,现在怕已在姑苏城外了吧。”

事实上,这种一日千里的本事,道士是没有的,他只是先施展隐身术,然后化作吊睛大虎,玩命的向姑苏飞去,在累的跟狗一样之前,终于赶到了。

“妈了个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学会一种道家遁术,不然这种赶路方式,就算是道爷也受不了啊,”李道士累的直喘气,在夕阳西下之前,他终于赶到了姑苏,也就是苏州。

江南有六府,苏州、杭州、淞江、嘉兴、宁国、洛都,这苏州好山好水好画,文气之重,还要在洛都之上;道士张开天眼,只见白气莹莹,文光璀璨,从城内城外飘出,烂如锦绣,高有七八丈,短有两三尺,数量之多,难以计数,这些都是文人的文气,道士在上空盘旋一二,找了股光芒最亮,形如墨卷长轴的,飞了过去。

在道士的印象人,也就是古代的书呆,画画要是画的不错,那基本上文化水平也低不到哪里去,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赵端阳的那一股。

翠竹成林,点缀绿意一片,白桃两三,更加片片生机,有道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桃竹林,便是寒山寺外最大的一景,此时此刻,就在这桃竹林士正在驻足赏景,不过他欣赏的方式跟普通的游客不同,别人都是赏花赏叶赏景,而他则是赏根赏杆,似乎对于它们破土的方式很感兴趣。

“你就是赵端阳?”

文士听得声音,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青年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讶然道:“正是赵某,阁下可是青城道长李长生?”

“咦,你认识我,”道士更加惊讶,他本还在琢磨着如果对方是赵端阳的话,怎样才能忽悠对方免费帮自己画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认识自己,难道道爷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城了吗?

见对方这番表情,赵端阳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与杜书杜慕文乃是至交,他曾与我说过道长的相貌,是故只是初次见面,便能识得。”

“你居然认识杜书呆,那就更好办了,帮道爷绘一幅画吧,”李道士开门见山,这年头流行的就是杀熟,朋友的朋友,那不就是坑友嘛!

赵端阳只是稍一愕然,便点了点头:“自是可以。”

出乎道士预料的,这赵端阳居然是个知书达理,人情通透的人物,他本以为像这种文艺圈人士,基本上都会留着小辫子,蓄着大胡子,浑身邋里邋遢,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气势,看来这种杀马特的风格也不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嘛。

而据他所说,杜书呆自从在京师学了半年的画后,就又游历江南江北,现在不知道正在哪个胜景名迹中窝着呢,而且据信上所说,他有一个叫阿颜的小娘子作陪,漫长旅途倒也不甚寂寞。

“阿颜!?”

“难不成道长认识这位姑娘?”赵端阳问。

“认识倒是认识”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只不过这只漂亮书妖为了救杜书呆,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杜书呆得了妄想症,还是说,他被鬼魂缠身?

好在令道士心安的是,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书呆子依旧是活蹦乱跳,暂时不像是要挂的样子,这就好办,以后再见面时,帮他看一看便是。

六公主对于这幅画的要求很古怪,对于纸质笔墨都无甚要求,唯独要长三丈,宽两丈,单是这个,便难倒了九成的画师,便是外行也知道,这大画向来比小画难画,不仅要一蹴而就,一点点疏忽,全部苦功便都成了无用功。

而事实上,当道士把从上界带下来的画轴展开之时,这位京城名手几乎第一时间沉浸在了画中世界中,宫阙宝阁,飞檐朱宫,无边的仙云,以及在画中的那七个飞天仕女,好半晌才道:“这画不是死的,而是活的。”

李道士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至少知道,这幅画绝对不是凡品,不然怎么可能穿过天人二界的间隙,而且想想那一夜六公主是如何把自己召上来,那本身就有很大的疑问。

“做此画,我需要三天的准备,以及七天七夜的绘制时间,”赵端阳头也不回的道,直到此时,这位画化人’的气质来,那种执着、狂热的感觉,哪怕只看背影,道士都能感受的到。

而且十天的话,倒也不是来不及。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画出残阳落,书毕天地昏。这是文人梦寐以求的四种成就,而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生这种事的概率相当不高,说不定还不如修士成仙的概率,而眼下,道士很有可能有幸见得这种场面。

三天之后,也不知这赵端阳做了何等准备,再出现时,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老兄,我只是请你去画幅画而已,你做出一副要上断头台的表情是要怎地?

“一个画师,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出一副让自己满意的画作,十年前,我做出了一副,没想此生还由此机遇,再做出一副,道长,请你放心,这一次,便是呕血三升,我也会做出来!”

李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文化人的想法他真是搞不明啊,只是做一副画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端阳把作画的地点选择在了寒山寺后山的石壁上,空石流溪,白璧无瑕,却是最适合作画的场所,一笔、一墨、一砚,便是足矣。

处于对方的反常表现,李道士并没有去看对方的作画,而是盘膝坐定于溪上的一块大石上,双眼似闭非闭,精气神感受着方圆十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竹,他有预感,绘制这画,并不像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是对的(未完待续。)8

第十五章 画壁(中)

按照这赵端阳所说,他制作这张飞天仕女图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头三天,风平浪静,无事生,这位京城圣手几乎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创作之中,除了在偶尔洗墨笔时,饮用一些山间泉水外,基本上无半刻的休息时间。

而当第四日,当第一副仕女画成之后,赵画师点了最后一睛,壁画中的女仙螓蛾眉,做拂袖状,翩然欲飞的神态溢于壁上,道士感觉到不对了。

天地间的气机出现了变动!

时有风声,不见其风,浮云遮日,天光仍灿,泉水激流,仿若静止。

“居然是五贼!”道士瞬间明白,但也满是诧然,区区一幅画,居然把这堪比天魔的凶悍玩意都招惹了过来。

五贼者,五行也。在天为五星,在人为五藏。于眼为五色,于耳为五声,以至鼻之五香,舌之五味,身之五触,心之五毒,皆曰五贼。

而这也是道士这种职业忌惮的存在,一般只有在修为大进,将要打破某道关卡,或是天才地宝出世时,才有可能把它引过来。

此物非物、非命、非善、非恶,顺则吉,逆则凶,心正则柔和慈善真清,行之则吉,心乱则刚戾狠疾淫浊,行之则凶。

“大麻烦啊,”李道士虽然料到六公主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难度,他本以为只有自己在结元婴之时,才能跟它对上一番呢。

双手一撮,火如流水一般从掌中淌出,绕着赵端阳围了一圈,表面无温,但内里其实能焦石流金、焚山煮河,有此三昧火相助,就算是五贼,短时间内怕也找不了麻烦。

受此影响,这些外界古怪的变动果然退了下去,风照吹,水照流,但是道士知道,这只是一次最简单的试探而已,五贼之凶威,哪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道士眼一眨的功夫,忽然妖风四起,魔氛滚荡,原本风景雅致之所,一下子被滚滚烟气笼罩,燥热传出,仿佛有无数无影之虫在身上乱爬一般。

三昧真火驱外魔,养道心,本是最克制此物的,但是李道士用它来保护赵端阳了,所以自身一下就被五贼侵入。

五贼者,贼命、贼物、贼功、贼时、贼神,苦恼苍生,了无行迹,惫坏形躯,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侵入道士的道心,眼看着就要败坏根基。

不过道士的根基也不是这般简单就可以败坏的,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出,照遍己身,顿时使五贼显出了身形,如豆粒大,内里仿佛有一张长舌无齿的大嘴,每一次吞吐,就有跟多的豆粒从精气神中诞生,密密麻麻,恶心异常。

“青云!”太极图下,一团青云从中显出,雨点一般的锋芒劈头盖脸打下,几乎又是一个刹那,就使得这些五贼雨打风吹去。

然对方在虚无中又有变化,只见得一身九窍百脉忽然生出一条条黑线,彼此勾连缠结,往灵台倒卷而去,仿佛乌云黑浪,与此同时,一股忿怨狠辣之意从心中咆哮出,仿佛不宣泄就会爆炸一般。

有诗云:有时一片黑云起,忿不惩欲不窒。九窍百骸俱不宁。水火不济。

五贼之变化诡异莫测,在一刹那间,居然又有逆转往上之势,而且其势之凶猛,如涨潮之水,一望无际。

这种心神上的交锋,最是凶险,往往一个刹那,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好在李道士经历过不少险死还生之境,早已有所算计,并雷指,运雷诀,口中念咒

“五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咒语念毕,便在身外凝炼成了一道天雷化身,鼻眼面孔几乎与道士一般无二,然后往身上一扑,顿时响起千万闷雷之声,在体内互相挤压排荡,也只有道士这具上古人躯,才能玩的这般大,存天雷入体,斩邪除贼!

雷者,乃天令也。掌生生杀杀之权,动静人莫可测,万神之奉行也!

雷光扫过之后,五贼侵体之势顿消,道士这才有闲工夫抹了把被电的根根竖起,杀马特也似的头,转头望去,只见赵画师已制成了第二幅仕女图,轻袖长摇,眉目流转。

‘原来如此,这赵端阳做的画居然有虚空造物之嫌,怪不得会遭天忌,引来种种天罚,这家伙十有八九以前做过此事,所以才做出一副菊花被爆的表情,那这么说来,岂不是每一幅仕女图成,就有一道劫难,说不得是比五贼还要厉害的玩意,我了个去,这六公主真会给道爷找事做,乖乖的做个宅女不挺好的嘛。’

李道士念头一过,忽然嘴中舌飞出,卷上树干,而且有黑猫白犬从眼前跑过,这幅幻象虽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让他心中一动。

‘蛇(舌)上树,黑白猫犬,表恶事,侵害,却又都是大凶之兆啊!’

道士在下面忙活,上面的仙女们也忙的很,尤其是六公主,端坐在云床之上,面色紧张,间杂着兴奋,忽然天空中落下一位面色古板,妆容僵硬的女仙,那六公主心中一沉,表面上却恭敬的道:“花姑。”

来者正是掌管瑶池百花的女仙百花姑,也是王母娘娘的贴身心腹之一,为人严酷,就算是六公主也不敢怠慢。

“公主殿下此时不该是在金母宫陪同那黎山娘娘吗,怎会在此?”

“殿中烦闷,出来走走,”六公主连忙道。

百花姑狐疑的看了对方几眼,在外界看来,七位公主之中,属小七最为调皮,也做下了那件震惊仙界的大祸事,但做为从小看这七个小公主长大的她来说,却是知道,六公主表面文静,调皮程度也不下于对方,眼见他这番反常举动,谁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我正好也要去那金母殿中一趟,不如一起吧,公主殿下。”

“好、好的。”

而在二人走后,这云床之中,忽然现出一点白光,钻出一道小孔来,在这孔中,似乎是能看出人间的种种景象……

“青云纵横遍万方,木金水火及中央。剪除戎马妖氛息,見之天下永宁昌!”

道士这一次难得的全力以赴起来,浑身青云剑意化作一道碧光,而在东南西北四方,几乎有无穷无尽的形影鬼魔在扑来,随杀随长,仿佛永远消不干净一般。

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是消不干净,此魔非外魔,而是心魔,而且不是一般的心魔,而是十方影魔!

正所谓十方无影像,六道绝形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十方乱心魔,便是成仙得道的第一关,而按照一般流程,最起码得修炼到斩三尸之境,方能碰上这道难关,而托了那非要离家出走的六公主之福,现在就给道士碰上了。

除了青云剑意之外,道士头顶上也显出滚滚煞气,上古人躯全力动之下,化作一道十头百臂的无面煞神,各持武器,扫荡过处,烟消云散。

日夜轮转,道士与这十方乱心魔已经纠缠了四天四夜,虽然对方百般狡诈,但是较之一般的同行,李道士的底蕴实在深厚,单是体内真气就有几十倍之多,而且这毕竟不是真正的考验,只消飞天仕女图一成,便自退去。

而那十方乱心魔同样知道如此,催动变化越的急促,道士除了运转剑意和煞神对敌外,内里却一直在运转鱼龙太极图推演,到了这个关头,却已摸出了对方的几分变化,忽然心中一震,有了明悟。

产在坤,种在乾。但至诚,法自然

青云真气从坤位端,沉潜尾穴温养,逼逐真阳之气,逆上乾宮交合,复还坤位而止,猛烹极锻,结成至宝。

一尊青光法相缓缓从上丹田中现出,无穷大,高难计,形似道君,谓之太清。(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画壁(下)

结三丹田者,又被称之为降三难,一曰太清之君,二曰丹田之神,三曰符籍之神。

太清,元气之清者也,太清之君,那必须是要有体无杂质,真气精粹到极点才能观想出的存在;而能观想出此物,便是代表着,真气上浮,结为道宝,可以凝练阴神了。

李道士借助十方影魔的磨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仅是真气,就连道心之中,也有一口青色宝剑插入正中,看其模样,似乎就像是未断时的杀剑腾空一般。

而这,便是他能凝结阴神最大的依仗。

“正气如天,邪魔敢范!”

道士不等心魔在画成之时离开,反而主动出击,宝剑一转,白光从心中绽出,外界那形影邪魔被其一照,顿时化条条烟缕,消散在了空中;剑仙之学,本就是克制邪魔外道,相较于道士的收魔和镇魔,这剑仙更是善长斩杀魔头。

所有青云真气受此刺激,一齐绽出,沿着奇经八脉逆转而上,入南宫,走元位,神炁交会,丹火一气,水真水,火真火,水火交,永不老,眼看着一尊五百丈的道君虚影就要从道士的头顶上聚起,比普通的阴神少说要壮上十倍,气势蒸腾,草木竹石无不喧嚣,竟比那些魔头老妖出世的场面还要势大。

然而就在这时,道士眉头一皱,身上居然冒出了一团魂影,连颤十下,那尊太清之君还未成形,就已消散,刚刚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同样也迎风消散。

“妈了个蛋,这么关键的时刻,别这么就萎了啊!”道士欲哭无泪,原来在最关键的时刻,孟婆逼迫道士下的誓言自动生出反应,魂摇魄荡,中断了这般变化。

“好不容易有心魔磨砺己身,这机会简直是百年难遇,道爷这个槽心啊!”就好比千方百计干掉一个大怪,经验值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升级,而就差那么一丢丢,就是鸿沟天险,那个心酸,简直难以言表。

“道长,画成了!”赵端阳兴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于一个顶尖的画师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的上创造出一副完美的作品呢。

道士回头一看,只见得七道仕女流波溢彩,或是舞袖,或是弄裙,个个螓蛾眉,美艳动人,简直不像是画在石壁上,而是天地生成的一般;而在这仕女的身后,是重重殿阁广宇,气象巍峨,而且越看越熟悉,这可不就是瑶池嘛!!

此画方成,他从上界带下来的画轴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这画壁之中,顿时流光溢彩,画中场景仿佛活了一般,丝丝的仙气透壁而出,道士心中一动,试探性的喊了声:“六公主?”

结果半晌没有回声,道士轻咦一声,心念一动,道士小鬼就飞了进去,结果未过半晌,却又弹了出来,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心道:‘虽说六公主不知用的是甚法子,居然真的避开了天人二界的无边巽风,建造一条道来,但是这道通道脆弱无比,连我这太阴鬼身都不能容纳,而那位公主又不回声,这要是被人现了,就算道爷上面有大老爷罩,那也是罩不住啊!’

而那赵端阳看着这些古怪迷离的景象,早已是目瞪口呆,喃喃道:“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去看一下,如果上面真是出了问题,那么道爷就算毁了这个通道,那对六公主也说的过去,而如果不查清楚就这么做的话,对方这公主病一,道爷更改红线的事岂不是要曝光了!

不过他自己不行,这通道的坚硬程度,最多只能是容纳凡人的魂魄,于是乎,他便盯上了旁边的这位赵画师。

“赵老兄,你又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画艺靠何物,是眼界,眼界宽广,所画之物自然能囊括宇内,深透造化。”

“的确有此理。”

“那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将九天之景、仙宫灵阙尽收眼底,你有没有兴趣?当然,会有那么一丢丢的风险”

果不出道士所料,这真正的‘文艺界人士’一般都是偏执的、狂热的,一听说有机会欣赏瑶池美景,顿时满口答应,风险算什么,艺术可是高于生命的。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炁,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斥!”

话音一落,这赵端阳的魂魄就被他以反捉附之法斥了出来,打入这画壁之中。

“莫要担心,贫道虽然本体穿透不了天人二界,但会远程指挥你行事,放心便是。”

赵端阳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像是有铁钩子勾穿了身子一般,往上一提,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身子穿过了层层白云,来到了一个宫阙万千,华光生彩之地,虹光划起,天涌晶花,云蒸霞蔚,人间绝看不到如此景色。

“这便是仙家美景吗?”赵端阳喃喃道,此时此刻,他很有放下一切,坐下来把此情此景绘制的冲动。

‘先别忙着看了,正事要紧,快帮道爷看看,这附近有什么标志建筑?’

“道长,我现在坐在一张云床上,这似乎是三云之夹缝,有两根不知其高的天柱,空中漂浮着一座紫色宫殿,啊!殿中忽然飞出了一大股彩蝶,迎风飞舞,真是蔚为壮观!”

‘那便是彩云角了,在瑶池的东北方向,还好还好,那里偏僻,一般的仙人不会跑到哪里去的,奇怪了,六公主人去哪儿了?算了,你现在先听道爷指挥,先去六公主的宫邸处去看一看,记住,走小路,千万别给神仙现了!’

在道士地图的帮助下,赵端阳小心翼翼的赶着路,好在魂魄状态下,人身几如轻羽,半点都不费劲,很快,就要赶到道士所说的地方。

“站住!”

赵端阳身子一僵,就见一位面色严肃的女仙从空落下,正是那百花姑,见了对方,柳眉一竖:“好大胆,区区凡人魂魄,居然敢闯入瑶池,死罪难免!”

‘要遭要遭要遭,居然是号称瑶池教导处主任的百花姑婆,这老女人可是王母手下的心腹,手段狠辣的紧,快说自己是被月老带过来的,撑住一时半刻,道爷马上找月老过来领人!’随即便断了联系。

赵端阳见状,连忙谎称道:“这位女仙,小人是被月老领来的,还请女仙姐姐手下留情。”

“月老,难道这老官儿又点错了鸳鸯谱,这才召魂魄上来更改名册的?”百花姑半信半疑,但是他可不管什么月老,就算是普通的仙官,未有领旨便入瑶池那也是死罪,冷哼了下,“月老又如何,本仙这就召仙将过来,将你打入轮回,为牛做马。”

那赵端阳先是害怕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只道:“小人不敢揣测女仙旨意,只是有一事相求,能否在死之前,让我以彩云为布,天水为墨,虹光做笔,再作上最后一幅画。”

“你还想作画?”百花姑面色古怪的看着对方。

“是。”

什么叫做文人多痴,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是那根弦不对,百花姑居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是最帅的,而帅哥在认真的时候,而且还是做画画这种高雅的事,那就更是帅到爆炸,不得不说,在瑶池这种雄性生物都没有的地界,还真是相当养眼的。

百花姑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想看看对方再画个什么,结果就见得一位云霞仙衣,出水芙蓉般的女仙印入水中。

“这是我?”百花姑不可置信的道。

“是,难得见到真正的仙子,如此美艳,不描摹一番岂不太可惜了,”赵端阳目光真挚,认真的道。

百花姑都记不起上一次有人夸赞自己美貌是在多少年前了,心中一阵烧,不由暗骂:‘千年以来,心如枯井,怎么就被轻薄的男子动心了呢。’(未完待续。)8

第十七章 画壁(终)

“误会,这都是误会!的确是小老儿乱牵了红线,这才在神仙校比前,托阴间阎王收了他的魂,带上来看看有无解开之法,没想一不留神,就让此子跑了出来,百花仙姑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月老点头哈腰,没办法,某道士说了,他要是倒了,第一个就把自己供出来。

这老官儿只感觉自己这些天操的心比这千百年来一齐的都要多,而眼前的这位仙姑,明显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百花姑颇有些魂不守舍,不时的回头望一两下,那位赵画师似乎是完全是置生死而度外了,眼中只有瑶池美景,那骨子里的痴劲,跟杜书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如让小老儿将此子带回去,严加管教,你看如何?”

“好。”

“什么?”月老一愣,几乎不敢听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素以严厉苛刻而著称的百花姑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以这老儿的智慧,是捉摸不透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的。

眼看着月老的云头飞的越来越远,云上的人儿似乎还在朝自己微笑,百花姑又看了看水中的画,幽幽一叹,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合殿中

‘所以说,你就画了一幅画,就把人给解决了?’重新连上线的李道士讶然道,这年头,仙女就这么容易泡吗?

“这、这,道长何出此言,只是一幅画而已,”赵端阳愣了愣,道。

‘没事没事,你先出去继续赏你的景色,道爷有事跟这老头说。’话语一落,赵画师的后脑勺上灵光一闪,一个袖珍版的道士跳了下来,正是依附在对方身上的元灵,意识的延伸。

“道长,你这样做下去不是个事啊,”四下无人之后,月老立马叫苦。

“你当道爷不知道吗?问题不是道爷惹事,而是事找道爷啊,我怎么知道六公主这么能找麻烦,”李道士比对方还叫苦,道爷人生信条可是安全第一,如今这都干了第几件违反天条的事了?

一老一少互视一眼,均是长长一叹,人生啊,为何如此无奈。

道士忽然心中一动,有道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一件天条也是犯,两件天条也是犯,不如

“道长你莫要开玩笑了,你居然想让小老儿将百花姑和这凡人的红线系在一起,这、这简直是太过胡闹!”月老满脸惊恐,看向对方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怪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的,你想想看,以六公主那种折腾劲儿,加上道爷时不时,咳咳,犯出的小小错误,迟早有一天,咱们会露出纰漏的。”

“到时候,六公主倒霉,道爷跟着扑街,道爷要是扑街,月老你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你说这是不是正理。”

月老只脑袋转了半圈,便明白,以对方的厚颜无耻,真要是出事了,那绝对是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大家一块玩完,无语凝噎,的确如此。

“所以说,我觉的以我们这种犯错误的频率,是时候展一个内线,万一真出了事,也能有人来擦屁股,你觉的对不对?”

这道士说的好有道理,月老觉的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本来道爷是想亲自出马,让你把咱与某位公主,或者是瑶池的某位女仙系在一起,我自己牺牲一下,出卖肉体和贞操,来保住大家的平安,但是考虑到王母娘娘的性格,以及道爷的身份,这影响毕竟不好,再说了,咳咳,咱也还想多活个几年,而不是被十万天兵天将追杀。”

“但从目前看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赵画师是个读书人,你也知道,这种书呆子最好糊弄了,还有那百花姑,明显是已经春心荡漾了对不对,这勾引女仙犯法,这被女仙勾引那就有说法了对不对,所以说,我们应该……”

李道士的歪理邪说一出,月老居然越听越觉的有道理,正头大之际,忽然一道七彩云朵飞了过来,正是那六公主,月老如逢救星,连忙把道士刚刚的言语重复了遍,谁知公主殿下目光一亮:“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

道士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那六公主就跟厉害,天就是她爹,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那激出的火花就如火山爆,汹涌澎湃,一就不可收拾了。

很快,一个女仙勾搭计划就正式出炉,创造者:六公主、李道士,执行者:月老,路人甲乙丙丁神仙。

“公主殿下,这通道如此薄弱,你到底是打算如何过去,还有,入口真的不会被人现吗?”

“放心,这副画乃是织女姐姐仿山河社稷图,用我们七姐妹的头编织,能放亦能收,不会有人知道的,至于如何下界,山人自有妙计”

壁画之中,重又飞转出层层的漩涡,赵端阳的魂魄又被抛了出来,落入肉体中,再睁眼时,忽然心中一愣。

只见那张飞天仕女图上,由原来的七位仙女变成了八位,还有一位云霞仙衣,面色冷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但见自己望过来,双眼一动,居然羞涩的转过了脑袋。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下次再来看,”李道士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长,我们还有机会,去仙那个地方吗?”

“自然是有的,道爷走后,会有一个老头托梦给你,教你怎么上去;不过此事切记要保密,不然大家都玩完。”

“道长你要走了?”

“当然,道爷可是忙的很呢,记得给我向杜书呆问好,告诉他,算了,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有机会道爷自己跟他说吧。”

“那道长,你我就在这十里亭分别吧,在外游历数月,拙荆怕是也要牵肠挂肚了。”

“拙荆,啥!?你都成婚了!!”李道士目瞪口呆的道。

“端阳年过三十,自然已婚,如今大儿十三,小女五岁。”

“呃,冒昧的问上一句,你和夫人感情好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道士抹了把冷汗,‘勾引女仙当小三,这事要是被捅出来,道爷是怎么个死法,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荒山野岭,乌云盖日,雷鸣之声像是连珠炮响,一具被抛弃野外的童尸忽然睁开了眼。

“这就是小七说的人间吗?”

……

神霄雷府,为雷部主帅所居,居三十六天之上天,有五殿,东曰药珠,西曰碧玉,北曰青华,南曰凝神,中曰长生。又有太一内院,可专中司,东西二室,四曹四局,为雷部诸司办公之所,无边雷云霹雳笼罩。

“自从本将调入天河水军中,倒是好久没有与诸同僚叙旧了,”老毛神采飞扬,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感觉,他在雷部之时,可还是一个区区功曹,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将,正将,可不是副将。

与之作陪的,有雷师皓翁、云雷使者、蛮雷将军、伏魔雷公、四序雷公,场面热闹,言笑晏晏,看的出来,老毛当年人缘还挺不错的。

而等老毛被带入太一内院之时,这些人面色同时一肃,而雷德真君似乎已等候多时了。

老毛眨了眨眼,总算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老雷相,这是”

老雷相便是雷部诸将于雷德真君的称呼,而此时此刻,这位雷部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正满脸肃然,无边威严从身上传出,仿佛与人便是这方雷化天地。

“小毛,听说你与那下界李道士关系颇近?”

“啥,其实、其实不是很熟”老毛吞吞吐吐的道,一听这个名字,直觉上感到了不妙。

“毛天将接旨!”

“接旨,接谁的旨?”

“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

第十八章 八卦教

“师父,最近供奉的香火好生诡异啊,”梅山庙中,一个年轻的道冠忍不住道。

那正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睁开了眼,吐气一口,吹出一团白烟,烟气中走出一道身影,与那老道却是一般无二,轻轻几步走到坛前。

梅山一脉是道家法教,据说是从茅山术脱胎而出,与湘西的赶尸四大家族一样,都是修功德不修性命;又由于这一脉最擅长使用符水,故又被称之为梅山水师。

当年猫四奶奶在湘西召摄的翻坛张五郎,就是梅山供奉的猖神之一。

而在老道的眼中,庙里的香火如罗伞翻盖,吞吐不定,明显要比以前旺盛的多。

“附近有什么教门在做法吗?”

“有一支八卦教,在山下收了好些孤寡乞残,摆了几个水6道场,似乎是打算祭天。”

“祭天?”老道想了想,虽说无论哪门那派,祭天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但是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便决定下山一看,恭恭敬敬的对着法台敬了三礼,“弟子出门叩请祖本二师,存吾身化吾身,吾身不化非凡之身,化为三硐梅山为正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一条条白气从上空降落,融入那道身影之中,变的更加灿烂,然后老道径直穿过大门,山林中的竹竿、木扦、滕刺、片石均不能伤之。

“师父居然连梅山法术中的飞林走雾都施展出来,也太谨慎了吧,”徒弟嘀咕道,他可是知道,这道法术便是在梅山诸般术法中,那也是极厉害的一种,唤作香火聚神法,聚成的香火神灵可媲美阴神,而且只要香火不断,便能不断重生。

徒弟料定,师父必然是去去便回,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对方依旧不回。

“古怪,区区几个凡人,怎么去这么久?”徒弟愣了愣,突然感觉不对,转头一看,只见供台上的法教诸神忽然怪笑戾声不绝,震荡的桌面‘咣咣’直响,那汇聚而来的香火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魔气!

师傅的身躯忽然剧烈的颤抖着,然后‘哇’的一声,吐出大口的黑血,目无神光,生命气息眼看着走到了尽头。

而在庙外,一道道古怪的声音响起,像是咀嚼,又像是撕咬,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你们,你们是妖是鬼!”

“快走,”一道似雾似云的光气猛的射出,裹挟着徒弟就往外冲去。

“师傅!”

“那八卦教正在施展魔祭之法,为师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然梅山法统不能有失,还记得上一次膏梁人家的那几个娃娃,天赋都是极高,收他们为徒,将功法传下去!!”

……

梅山百里外,一个破烂粥棚中

“阿伯,我要入教该怎么入?”一个身穿破旧补丁的后生,对着一个身穿巫袍的老人,小声问道。

“入教?你为啥要入教,”老巫斜眼道。

“听说入教能填饱肚子,”后生羞涩的道。

老巫打量了对方半天,才道:“看你还算壮实,跟我来吧。”

后生低眉顺眼的跟在对方身后,心中却在嘀咕,‘这六扇门的易容水就是没有大宝舒服,贴在脸上紧巴紧巴的。’

这模样老实巴交的后生,正是为人做事更加老实的李道士,自打六公主的事解决后,立刻日夜兼程,飞到了六扇门所说的,八卦教的某一个驻点,想方设法混了进去。

之所以不一开始就开无双模式,便是怕打草惊蛇,以道士的估算,魔门天王级别的人物,正常状态下,也就是还在人间之时,他最多能怼上两个,再多的话,谁怼谁估计就不一定了。

而且他目前可是要连杀三个,自然是更加小心谨慎,这可是单枪匹马式的战斗,他可不是每天都带着猪脚光环的,一不小心就壮烈了。

这名唤作乌老的老巫又待了两天,除了他之外,又收了另九名信徒,大多是老头老太的那种,毕竟现在又不是天下大乱,而且才经历了一次教匪之乱,有把子力气的年轻人也都不会做这等事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李大哥,你说,这入了教宗,会不会传些刀枪不入、点石成金的法术?”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称阿彩,长相一般般,而且似乎还有点外族血统。

至于这姑娘为什么会没事加入邪教组织,照她所说,主要是不满家里安排的亲事,而且有那么点求仙慕道的想法,所以就干脆利落的离家出走了。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姑娘,道士无奈的回道:“他要真会点石成金的本事,那入教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东海去,怎么就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

话说这古代的妹子不都应该是贤良淑德的吗?为什么道爷碰上的尽是奇葩。

“也有道理啊,不过最好是腾云驾雾的本事,只是赚银钱的话,未免有些太俗气了。”

呦呵!姑娘你口气很大也,道爷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年,才好不容易能驾个云,要想飞的快些还得化身虎精,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道士却忽然对她生出了些许兴趣,轻轻一弹,一道青光就落入了对方的体内,从上到下转了几圈,顿时轻咦一声,这姑娘根骨不错啊,用行话来说,便是杂气不重,穴大窍深,适合修行。

‘就是长的太一般般了,’道士很不地道的想,不然道爷的第一个美女徒弟,说不得就要应在对方的身上。

“后面的,莫要作声!”老巫见阿彩像只黄鹂鸟似的叽叽喳喳,顿时呵斥一声,而且他的声音中,居然有一股诡异的波动,居然真的让她闭嘴了。

‘咦,有点意思,’李道士心想,刚刚的那股力量,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天魔的气息,而凡人肯定是不能驱使天魔的,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老巫在夜晚降临之前,把这十来个人带到了一个荒废的宅院中,然后一人了一部经书,说是教义文书,要彻夜带他们研读。

经书本身倒也没什么特别,基本上跟佛经的内容差不太多,老巫念一句,这些投教的人也跟着念。

阿彩倒是兴致勃勃,念的最大声,但是念着念着,就感觉到不对了,虽然念的是这一句,但是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种经文,一种与人言完全相反的古怪腔调。

而且越念越止不住,而且腿、身子、脖子,也开始不能动弹,只剩下眼珠子还能乱转。

目光扫过之处,只见其他人个个面色虔诚,目光狂热,空气中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汗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阿彩这姑娘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有风险,入行需谨慎;不过这时却已有些迟了,心神越来越昏沉,一道黑暗庞大的身影开始在脑海中浮出,头戴冠冕,八部六足,端坐孽海红莲,自己情不自禁的就要向它朝拜,向它献上一切。

‘小小的天魔幻影,居然敢在道爷面前耍威风!’识海之中忽然回荡起一道洪亮正大的声音,然后那道黑影忽然四分五裂,青色光芒一闪而逝。

阿彩瞬间恢复神志,刚要叫出声来,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莫要作声,乖乖的念你的经!”

‘李大哥居然有神通!’这姑娘心中大叫,对于之前的危险没甚知觉,反而是有种碰上世外高人的刺激感。

不过此时此刻,‘世外高人’却有些头疼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天魔降世!?’

第十九章 圣魔

天魔降世这种活动,在光头党兴起之前,那是很流行的,毕竟三界之外,欲界诸天、色界诸天、他化自在天中的神秘天魔,谁也不知有多少,不过有道是营销的怕传销的,坑人的怕忽悠人的,自打一群大小光头各种怒刷存在,除了释道二家渡劫之外,已经很少有天魔会无故降临了。

至少以道士所知,最近一次的天魔出世,还是在东海碰上的那一尊,不过只这一尊,就逼的云霄宗整宗封山,虽然不可一概而论,但是天魔凶威,可想而知。

而从目前看来,所谓的祭天,很有可能就是召唤域外魔头。

不过没可能啊!

虽然说魔道中人的最终目标,非成仙,乃成魔,但是这不代表着这天魔对于他们就是良善角色,历来被天魔夺舍的妖人数量,可是远高于道门的,毕竟跟这些天外之物打交道的次数上,魔道可是远高于正道。

所以,虽然修炼的是魔功,要借助天魔的力量,但除非是被逼的急了,谁也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来。

李道士的思索最终被阿彩小姑娘打断,自从知道对方是传说中的‘得道高人’之后,骚扰频率直线上升,要不是还有八卦教的老巫,指不定就要跪下来求师问道了。

老巫自打那个晚上,教完这十来个新信徒读经之后,便彻底放下心来,或许在他的心中,只要读了经,那便被神圣度化,是自家人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除了他们两个外,其他几人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似是已被俘虏了身心。

这一行人离了荒院,顺着东南方走了数十里,越来越偏,荒山野岭,瘴气四升,很有种回到湘西的感觉。

‘梅山法教也是我大道门比较著名的一支,这些人在这里传教,也不知有没有跟梅山水师打过照面,毕竟梅山法术还是很厉害的。’

老巫领路,走到了一块指路碑前,碑上八个大字‘弓开弦断,箭来碑荡,’似有定煞之用。

过了此碑,便是一座大峡谷,谷口呈人字状,崎岖陡峭,隐约能见到,里面白帆挥舞,宝灯点亮,人影攒动,经文之声不绝于耳,而且走的近了,就见得几座木制法台之上,还有几个舞剑请神的巫师。

“这祭天大会,每隔七日举办一次,其他时间里,各归洞穴,念经祈告,不得乱跑,米粮肉食自会有人送来……”

道士根本没怎么听对方说话,而是盯着悬崖上那道熟悉的人影,喃喃道:“居然是他!”

那道人影似有所反应,目光扫来,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摇了摇头,张口喷出一道道碧光,消失在了云瘴之中,居然会些御剑之术。

“张啸天,”道士在被安排在一个山洞中后,等诸般无人后,才古怪的一笑,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初这位仁兄拜入青城不成,最终修了魔道,在青丘墟那狐狸窝中,还曾找过自己的麻烦,虽然被他揍了个够呛,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没想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这里。

“既然这家伙在这里,那此处基本上跟魔道脱不了关系,且让道爷先打探一番再说,”李道士盘膝坐地,闭目半晌,吹出一口阴气,阴气之中,小鬼的身形若影若现,很快就穿过山壁,往对方的老窝摸去。

不知钻了多少个山穴,直到在峡谷百丈高的一座大山洞中,道士小鬼隐约听到了交谈之声。

“阴炼魔师兄,我圣道的七圣召摄**,你到底领悟了几分?若不再快点的话,我怕迟早会被那些人找上门来。”

“张师弟放心,我圣道起源于荒蛮之地,历代供奉圣主,奈何自那几个老魔掌管权柄以来,自领为天王,无甚功绩不说,连我圣道的复兴根基,血池魔鬼都被抢走,真是丢煞人也,好在我受圣主眷顾,得了本教的神法,只要修成了,便能招来圣主的一道分身合体,修炼成圣魔,道行大增不说,而且便能以此为基,号令圣道,重新夺回我教大权。”

说这话的,乃是当初被面面大师排挤的对象,那个阴冷青年,只不过如今他的模样要更加诡异恐怖,整个身子被剥掉了人皮,眼睛、口腔、指甲等部位都插上了数量不等的铜签,就像是一只被折磨的恶鬼,不过一阵阵诡异的波动从他的身上传出,忽然大喝一声:“谁!”

附近的石壁上,顿时被炸裂出了数个面盆大的缺口,整座山洞‘轰轰’直响,仿佛是承受了什么巨力一般。

“师兄,你察觉到了什么?”张啸天眼中闪过一道碧光,冷色剑光迅的覆盖了全身。

好半晌,那阴炼魔才回道:“无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大概是我修炼神功过久,产生了幻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定于三十六天后的祭神大典,就在七日后举办吧。”

“到时师兄道行大增,可不要忘记提携小弟才是,”张啸天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的出来,经过了一番挫折,至少在表面上,这位终于不再是一副狂拽酷霸的气质,而是学会妥协和隐忍。

“放心,我阴炼魔要想执掌圣道,身边不可无亲信之人,一旦事成,你便是我教新一任的天王!”

那张啸天又与对方谋划了一翻,便自离开,回到了自家洞府之中,双手一张,显出一道魔光,覆盖在了洞口,任何动静均逃不过他的眼中。

“哼,阴炼魔,你真当我会奉你为主吗?真正能一统魔道,横扫人间的,只能是我张啸天,七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

“幸亏道爷的小鬼之身是由太阴之气炼成,半丝鬼气都无,不然刚刚差一点就被现了,嘿嘿,事情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听这二人的语气,似乎是打算背叛魔道,自立门户,不过反骨仔是那么好当的吗?就让道爷看看,你们到底打算玩什么把戏!”

接下来的两天相对平安,这些新来的信徒们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加上还有经书的洗脑,也变的越狂热,整个峡谷中,一种古怪的氛围正在诞生。

“李大哥,你猜我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看到了什么!”阿彩小姑娘趁着间隙,偷偷来到了道士的洞中,又怕又刺激的道。

“姑娘,你又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要是被逮住了,你大哥我还真不一定救的了你!”李道士头疼的道,这妹子是得了多动症还是怎地,明明知道这里是极危险的地界,居然还敢乱跑,真是要刺激不要命了啊!

“不是,大哥,我也是悄悄现的,这峡谷中居然有一道密道,老巫和邪教中的其他几个教使,都曾进过那里,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宝贝,”哪怕到了这个关头,这妹子仍不忘初衷,她可是来修仙的。

听了此话,道士心中一动,这峡谷里会有什么东西吗?不然那张啸天二人为何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了此地,便道:“那洞口在哪里?”

阿彩眼咕噜一转,道;“告诉大哥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得收我位徒。”

“不行。”

“为什么?”

“你想的美,可惜长的不美,这便是原因。”

被道士打击了一番后,这姑娘只消沉了片刻,就又振奋起来:“那你去的时候得带上我,说不定就能碰上什么仙缘呢。”

“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以我观之,此处的气机在这几日会达到一个巅峰,那时这些教众必然会‘祭天’,内里空虚,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魔对魔

“九丑大圣,赤魔王。群魔畏伏,妖怪潜藏。六通具足,剪馘凶殃。”

“肉既灰烂,血沉脉散。极乐自在,永享欲界。”

“天外有天,谓之他化……”伴随着一浪又一浪的祝唱声,整个峡谷都开始‘嗡嗡’作响,法坛上的老巫舞动更疾,红气开始蔓延,诡异的信仰之气从每一个八卦教信徒的脑后散开,好似汇聚了所有的负面情绪,贪婪、暴怒、戾气、银欲,而在洞穴的深处,那阴炼魔也运法到了极深处,被剥下的人皮正悬在头顶上,像是吹足气似的膨胀开,脸皮上开始浮现出了一张诡笑的表情,高高在上,仿佛是在嘲讽整个世间。

“圣主降世,反转乾坤。驱仙斩神,重领人间!”伴随着咒语,体内的魔气通姹女之精,以戊土藏火,火逼金行。火之初,受炁且柔,顶门关户,从尾穴上轻轻提起,阴魂灼烧,入南宫,孕化魔胎。

随着魔功运转到了极深处,身上的血肉渐渐枯萎,反倒是肚皮渐渐涨大,而脸面上,似乎也变成了女脸,转阳为阴,诡异可见一般。

一道剑气传音隔着老远便打来,只听得张啸天的慌张声音。

“师兄,本宗的人来了!”

……

而在这法会开展的如火如荼之际,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已钻入了那道隐秘的暗洞中。

“李大哥,我没骗你的对不对,果真是墙中有门”阿彩就像是一只脱了笼的兔子,眼看着就要往里钻,却忽的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别瞎跑,里面有危险。”

“哪儿呢,哪里有陷阱,我怎么没看到?”

“那是你眼神不好,”道士胡扯了一句,将手一拍,打出上百记三昧火,将两侧岩壁烧成一片,两排人脸刚要从墙壁上挤出,就被淹没在了火浪之中,还有些隐秘的机关陷阱同样如此。

眼见上下左右被烧的差不多,李道士复又将袖袍一卷,如乳燕归巢,火光顿时消敛,然两侧墙壁光滑如新,仿佛没有受到半点损坏。

“走吧,”李道士迎着阿彩崇拜的眼神,面色不变道。

没想这暗洞虽只有半人大小,但是越走越深,颇有四通八达之感,没走多久,道士忽然轻咦一声,在这魔洞之中,他居然也感受到了仙光。

……

“副教主说了,这道封印只消再用魔火炼上个七日七夜,便能解开,那散仙的宝物自能取出。”

“听说这散仙本是我圣教前辈,不知怎地,居然被那正教伪人说动,改换了门庭,所留之宝非同道中人不得相授,正是不识好歹!”

此处除了四个老巫外,还有四个似人似鬼的存在,模样狰狞,浑身好似抹上一层血光,这是魔门圈养的一种人魔,乃是用魔头的**术使妇人致孕,生下的一种怪胎,不仅死心忠诚,每一个还拥有至少百年老鬼的道行,手段诡异,相当麻烦。

而这八位,此刻正不断攻打着壁上一幅画,画中是一个青衣老者,手持一柄黑色拂尘,面露无奈之色。

然火光此刻却是一凝,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传来,壁面上忽然现出道道人影,踏罡步斗,吼声不绝!

“一转天关正射。”

“二转霹雳交飞!”

“三转龙神吐雾。”

“四转雷雨广施!”

“五转飞砂走石。”

“六转山鬼伏摧!”

“七转阴霆将兵。”

“不好,有道人在暗中施咒展法,快些阻敌!”其中一个老巫面色慌张的道。

可惜这时已经迟了

“万千鬼怪,依吾法令,收摄六天断头不道之鬼,赴吾魁罡之下受死,急急如律令!!”

话语刚落,仿佛有无形之手,手握无形之铡,‘咔嚓’一声,四个人魔脑袋同时落地。

剩下的四名老巫慌张的停止了施法,他们到底是凡人,还不明白一个道理,让一个道士中的精英不间断施法,破坏力有多恐怖。

“玉帝真形,敕命雷车。天雷黑咤,地雷烈咤。人雷轰咤,鬼雷光咤。紫微奉命,驾车出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飞雷九术中,共有九道极厉害的雷法,这雷车轰转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冲击力最大的一种,只听得‘轰’‘轰’两声,两道黑灰色的车痕没地足有三尺之深,两侧泥石尽皆晶化,顺着痕迹,正见得四具被碾成两段的尸体,一片焦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等级提升了,现在虐这种菜,完全没有感觉啊。”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装逼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大哥,你杀人了!”

“别瞎说,我杀的是妖人,妖人不算人,就好比人妖不算妖一般,”李道士稳住这个满脸惊恐的小姑娘,看着画中人,喃喃自语:“说到改邪归正,道爷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物。”

在很久以前,魔道势盛之际,曾分为东西南北中五支,强盛到要当年正处于展阶段的道门和还没开始展的佛道联手,才能勉强抵御的地步。

而在那时,生了一件流传很广的事,那就是魔门东宗的宗主,突然痛改是非,大彻大悟,居然弃魔从道,也正式拉开了魔门被逆袭的序幕。

在古籍记载之中,这位魔宗宗主的标志,就是一支黑色拂尘。

“贫道青城派李长生,拜见无垢真人,我乃正派中人,非是魔道,不知能否蒙真人恩赐?”

画中人露出犹疑之色,而不像之前那般,直接拒绝。

李道士见此,心中顿时一喜,连忙道:“魔道中人在此炼法,我等势必不能久留,倘若等对方魔功修成,宝物必会落入虎口,真人改邪归正后,难不成还对魔门有一丝半点的留恋吗?”

见对方如此说,画中人终于长长一叹,开口说了一句,“望千秋万古,正道长存。”

随即此画无风自燃,后方石壁自行裂开,露出了其中的暗室来。

“有道爷这种道家精英在,正道想不长存都不行了。”

道士刚刚嘀咕一声,山洞忽然震了三震,沙石‘哗哗’作响,尘土四溢,仿佛地震了般。

“外面果然打起来了,狗咬狗,一嘴毛,”通过洞外的瞳人,他能清晰的看到,乌云滚滚,妖烟弥漫,赤红色的光芒覆盖直下。

“阴炼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圣门**,”一张巨大的面孔从云光中现出,脸面上站了至少数十道人影,气势汹汹,魔威赫赫。

“哼,你们六位老魔头,圣道在尔等手中,死气沉沉,半点生机都无,我若为主宰,必使其扫荡正道,一统人间,何至于如此,成为一群丧家之犬!”

上空中的那张面孔怒极反笑,“你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敢统领魔道!”

“就凭我敢修炼圣法,而你不敢,”阴炼魔终于现出了形体,浑身仿若骷髅,而头顶之上,那道人皮所化的身影越明显,诡笑满面,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一道寒气,仿佛魔气不受控制一般。

“蠢货,你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人脸嘴巴大张,滚滚音浪咆哮而出,好似落雨缤纷,无穷鬼影层层覆下,下方所有的八卦教众顿时眼孔冒血,惨叫声不断。

这是魔道的秘魔法音,能镇摄人躯,把控人心,端是厉害。

阴炼魔同样不甘示弱,上空中的那张人皮迎风见涨,一道深沉到了极点的魔光绽开,如莲花叠叠,居然硬生生的顶住了上空中的巨大压力。

与此同时,上空中的妖人倾盆而下,落雨一般,空中的气氛一触即。

第二十一章 天影(三更求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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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于归正以来,便把苦炼的一十九件厉害魔器通通毁去,只余一套乌竹断玉剑,并散去形体,以千炼丹为引,温玉养婴,百般不弃,上体天心,终是老天垂怜,重铸仙躯。’

这几行文字刻在眼前这块玉石之上,玉石有床大,散着阵阵暖气,好似纯阳之光,看这体积,至少也是万年温玉,可是相当有价值的道家宝物,而这宝贝最大的用途,便是化作母胎,温养元气婴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瓶红瓷瓶,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碑文上所说的千炼丹了,由钟乳灵髓、灵泉之精、内火灵芝等百味灵药,合炼而成,乃是筑基药的上品。

“果然修行不比刷怪,道爷拼死拼活把痴汉曹送去当了和尚,半毛钱的好处都没捞上,反倒只摸了个山洞,就刷了两个宝贝,真是轻松又happy。”

道士喜滋滋的把两宝收入袖中,然后目光一转,喃喃道:“一面倒的局面啊,看来道爷这两败俱伤是等不到了,不过露脸的魔门天王貌似只有一个,倒是可以阴上一阴。”

这位魔门天王唤作天影,是一个侏儒体型的老者,绿吊眼,蓬头垢面,六天王中,以他年龄最长,参修魔道也是最久,自是知道,对方修炼的功法有多么的危险和可怖。

相较于得道修仙,要遭受三灾三难十劫,期间还不知有多少的磨难考验;而这参悟魔道,不仅修炼度极快,而且并无劫难,甚至对根骨天赋的要求都不甚高,但独独有一条,修炼到深处时,时时刻刻会有天魔夺体,一旦坚持不住,不仅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无,端是危险。

所以魔道中人,十有**都是过不了这一关的,至于教中的圣法,就更是其中的翘楚,乃是用秘法招来魔主的一道分身,与己身合体,炼就不灭魔魂,看似威力强大,但是魔主之威何其诡异,哪怕只是其中一道分身,迟早有一天,连人带魂,都会被吞噬到渣都不剩。

魔道的始祖虽是诸天魔主,但是它们传道的目的,是将侵占三界中的一切事物,哪怕徒子徒孙也不例外;所以明知道此法威力惊人,这几个老魔头也未敢修炼,谁知此事居然被这阴炼魔所知,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修炼出圣魔,简直是自寻死路!

好在他修炼的时间还不长,魔功的许多本事还没有炼成,所以一旦自己全力以赴,对方就有些撑不住了。

何谓天影,天之影也,只见大量的乌光从他背后绽出,大日被挡,黑影弥漫在大地之上,一切法力、真气、煞气尽皆被吞没,滚滚黑潮齐齐向那阴炼魔搅去。

虽然这人皮魔鬼极其厉害,所过之处,乌光纷纷崩解裂开,但那阴潮越高涨,仿佛大江入海,奔流不息,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眼看着就要把这道‘小舟’淹没。

眼见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这阴炼魔也是了狠,‘砰’的一声,整个身子都炸裂了开,骨粉和肉糜一齐罩在了这人皮之上,仿佛有灵智似的,那张诡笑的脸面居然缓缓生出了眼耳口鼻,而且一点琉璃光彩缓缓从心中生出,一股极大的威严回荡在虚空,在场众人,仿佛七情六绪一齐被点燃,意志不坚定的,更是互相残杀起来。

天影一看不好,这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想要强行融合圣魔,使得自在天主的分身降临,浑身顿时化作一道阴影,投身于地下,瞬间生出一道巨大的阴光神罩,隔天、隔地、隔绝人神鬼魔!

而在神罩之内,无穷无尽的阴风滚荡,厉吼不绝,无物不搅,无处可避。

此法唤作神煞之术,乃是以一身精血混合天影所修的独门魔功,恶毒非常,而且每一次展开,都要消耗二十年的寿元,但是只要施展功成,所罩之处天地混沌,化为死域,几乎无物能逃避掉,为了对付这个魔道叛徒,这位天王终于施展出了看家本事。

圣魔之法虽然诡异莫测,但在这等近乎于无穷尽的攻势之下,人皮眼看着就要被磨成糜粉。

然就在这时,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天影何等奸猾,立马感觉到了不对,手臂忽然张开三丈,鸡爪也似的手掌捞住两个门人,往身后甩去,身子复又开始阴影化,只要身入影中,一切攻击都无法奏效。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来自后方的攻击,两团血雾瞬间炸裂,一股难以想象的蛮力直直撞了过来,小半个身子直接炸成血雾,惨叫一声,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往上空的妖云魔雾中逃去。

一只吊睛白虎驭风排云,紧跟其后!

正是道士在最后关头,借黎步之能,逆转虚空,打出杀招‘锤地打’,一举重伤了对方。

不过二人一追一逃之间,却是谁都没有看到,那团已经被消磨了九成的人皮,被一道阴光裹住,瞬间消失不见,而在百里开外,那张啸天则看着天空上那两道气势喧赫的身影,面露怨毒之色:“莫要看你现在威风,等我练成了圣魔之躯,迟早一天会杀上青城山,灭你满门。”

而天影老魔此刻同样是满脸怨愤,很显然,他也认出了李道士的真身,二者在阴间可是打过一次交道,道士神魔也似的表现给他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心中顿时生出惧意,连忙大呼道:“众弟子,快来助老祖阻敌!”

顿时各色妖光魔气在天空之中纷舞乱滚,在那道阴影魔光之后,布下层层阻拦;一个鼻上生疮的妖人忽然掏出一个花皮口袋,抓出一团骨粉也似的玩意向下撒去,脸上却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这骨粉乃是百兽残骸所化,克制一切足类兽禽,乃是他费尽幸苦,摄取了九十九童男童女,向左道的一位厉害妖人,万兽童子换取的宝物,轻易不曾使出,但一旦使用,就从未落空过。

道士所化的虎精眼锐,早就看到一团白砂迎面打来,本以为是飞砂迷石之类的宝物,将口一吐,顿时滚滚狂风涌出,风克艮土之宝,眼看就要把白砂吹飞,但没想砂中骨光一闪,仿佛空箫长笛,度陡增,比电还疾。

危急关头,道士只来的及将眼一闭,将脑袋一转,身子就被白砂击中,‘嘶嘶’声之中,滚滚白烟冒出,惨嚎数声,眼看着就要被焚肉消骨。

‘就算道行再深,**被毁后又能有何用,’那妖人正得意之间,忽见那白烟中射出了一道金甲人影,势如虎狼,两眼更是喷出滚滚煞光,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也没有其他动作,头一仰,再重重的锤砸下,‘啪’的声,红的、白的、条条段段,洒了满空。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吾身到处,天大吉昌!”几个法诀一掐,咒语一念,浑身顿时大放大日真光,方圆十里的妖氛鬼气,通通一扫而空,不知伤了几个妖人,惊退多少魔头。

“黎步虚空!”

又只在弹指之间,道士就冲到了天影老魔的身前,作势欲抓,老魔当机立断,施展出魔道的血遁之术,另一根手臂也齐根炸裂,血雾之中,却是捞了个空。

“有本事你连第三条腿也给一块炸了!”道士大吼一声,一旦将上古人躯全力动,总能激出性格中的暴力因子,就连他这种油滑货色也不例外。(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魔阵

就在李道士头爆对方的一刹那,又有四道人影趁机飞了过来,这四人模样都差不多,却是魔道中著名的栾家四妖。

这四位妖人乃是血亲四兄弟,修炼的又是同一种魔法,能将四人之力聚为一人,凡对敌之际,必是以四对一,相当难缠。

四人同时将手一展,一条条乌蛇也似的魔光射出,在半空中交织纠缠,渐渐覆盖,化作一张阴煞天罗网,这是四人合炼的一种魔网,一经展开,形如万朵乌云,专放阴雷毒火,狠毒无比。

此网一出,附近妖光纷纷退避,因为一被扯入其中,就有连珠雷打来,不死不休。

道士看着满天乌云,滚滚荡荡,狞笑一声,双手直接化作一对怪掌,满掌黑毛,骨节如擂,居然直冲入满天雷光之中,双掌一翻,竟然直接将飞射来的阴雷捏爆,所过之处,无物能挡,仿若凶神!!

‘这道士,莫非是什么厉害妖怪幻化而成的?’在场的妖人同时生出了这个古怪念头。

虽说有新生的金银甲附体,但在万千阴雷连爆之中,道士依旧被电的浑身酥麻,而这魔网中似乎还有阵势的变化,看似咫尺,却又远隔百丈。

“不就是雷嘛,正当道爷不会玩似的!”

半空之中,道士踏罡布斗,念咒施法,五雷指连变数次,似乎极耗力似的,每一次变动,都有连环的闷雷声传出。

“太一夭冲,击戍之神。霹雳使者,迅无垠。火光万里,邵阳将军。符到奉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响起,闷雷声似乎是酝酿到了极点,然后猛的数以百记的雷光同时劈下,亮光几乎连成一片。

飞雷九术中,群霹咒同一时间使出,伏魔之光大亮,阴雷哪能比的上正宗的九府天雷,顿时被打的云消雾散,空中隐现一张蛇网,然后又是‘嘶啦’一声,竟然硬生生的被扯裂了开。

那栾家四妖几乎同一时间喷出一口血水,心血相连的宝物被毁,让这几位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

不过道士没功夫去理会这几个渣渣,两眼吞吐神光,几乎一刹那间,就有两个小太阳也似的大眼显出,光芒照射之处,妖魔幻影全都现出了形。

而在百十里外,果然察觉到了一道阴影波动,“想跑,问过道爷吗?!”

二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冲出了梅山范围,期间又交手数次,均被赶上来的妖人阻住,道士是胜而无得,而那天影老魔则是败而不亡。

久而无功,道士心中难免急躁,上古人躯虽然霸道无双,但是消耗实大,再这般下去,等一旦等上古之气耗尽,自己就没有灭杀对方的把握了。

道士在急切之间,浑然没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附近已被手持旗令长幡的妖人给控住,三十六位妖人几乎同时摇动旗幡,顿时无数黑煞气洒出,布下了魔道中最著名的五道大阵之三十六门恶阵。

顿时魔鬼戾魄,玄阴之火,色气香味兼杂,一齐袭来,几乎让道士无有片刻躲避之机。

“莫要小瞧了我魔道的阵法,这三十六门恶阵中的每一道旗门,都是由千万阴煞丝织成,一经放出,神仙也难逃,你就在这阵中被炼化到死吧,咳咳”

天影老魔本还想趁机偷袭对方,无奈身上伤势太重,而且体内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凶蛮力量在左冲右突,一身的阴影魔气被逼的节节倒退,再这般下去,莫说**保不住,就连魂魄都危险。

正犹疑间,忽然恶阵层层翻滚,三十六道旗门具显化出,森森罗列,射出无穷魔光,没想不过一时半刻,居然把大阵中最深层次的变化都展了开来。

而在镇压之下,一尊无面无相的煞神仿佛要撕天一般,咆哮大吼,如巨浪撞堤、火山爆,那酝酿中的声势其实是最强的。

天影老魔终是不甘心的离开了,按照这种情况,三十六恶门阵能不能镇的住对方还是两说。

看来,正邪两道中传闻是真的了,这一代的青城派传人出道虽短,还未必有历代祖师那般凶悍,横扫**,斗遍三山五海,但是已有当年的几分气势了。

这等人物,还是极早扼杀的为好!

不过他没走个一时半刻,那道煞神忽然往阵中一缩,仿佛没有出现过的一般,而如今李道士的状态,可未必有他想象的好。

上古之气,耗尽了!

金银甲早已褪去,这甲衣的坚持时间比上古之气还要短,但作用却是明显的很,那么多的阴雷毒火打击,没有它的话,道士可不敢玩这种猪突猛进的打法。

不过他的副作用也是同样麻烦,道士浑身像是灌了铅一般,这可不只是在形容,这就金银甲的副作用,铅毒入体,面色铁青。

‘妈了个蛋,这不科学,以道爷的推算,打两个都占上风,打一个岂不更是稳稳的,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

眼见又有数十上百的厉魄扑来,李道士终于开始走正常路线,将手一抬,邙山十宝之一的皂黄珠飞出,化作一尊玄黄宝塔,悬在头顶之上,飞出上百团皂黄雾气,看似浅薄,但飞来的阴火毒光,妖魂鬼烟,具是被拦在体外。

紧接着,道士又并手一指,两仪太极圈飞射而出,所过之处,厉魄一一被拦腰截断。

虽然青城派是个吊丝门派,但经过李道士这些年的奋斗,还算是有些身家,普通的法宝,还不经上古人躯的一捏之力,压根就看不上眼,存下来的,那都是宝物中的上品,譬如这两仪太极圈,就是青城的死对头,武当山的七宝之一,分金断气,厉害十足。

忽然三门同转,显出一道恶口,口中忽然喷出滚滚的九幽之气,这是阴间最深处的一种气体,乃至阴至寒的存在,**只要中上一丝丝,立马冻僵阴死,道士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心中一动,肩上立马显出一道身影,芊芊一指,也不见有何动作,滚滚幽光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真是的,道士小哥,一有麻烦才会想到人家。’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节点可没功夫和五姑娘调笑,将手一展,却又多了个黄皮葫芦,葫口对外,‘嗖嗖嗖’声中,数十只火箭飞射而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却是比声音还快,箭不走空,那道巨口之上,忽然掉下了几道尸体,已被烧成了焦炭。

眼看此阵露出一丝破绽,道士心中一喜,刚想化作白虎精,浑身上下就有剧痛传来,却是那万兽骨粉的影响还未有彻底消除,顿时错过了这一良机。

眼看着道士手段多样,不比之前的霸道逊色分毫,这些人更加谨慎,将阵法层层布开,人影潜伏在阵中深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借阵势之能,一点一滴磨去敌人的力量。

而这么一来,道士可就尴尬了,虽然他的法宝各个威力十足,降妖除魔不在话下,但要像上古人躯一般,化作凶恶煞神,未免还要差上不少,再这么斗下去,虽然他法力雄厚,但是谁熬死谁还真不一定了。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这不就是道爷真实的写照吗?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道爷就把那魔门天王给弄挂了,现在却被一群弱渣给困在阵中,还有生命危险,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道士一边吐槽,一边暗想脱身之法,那天影老魔现在必定已走,目标已失,自己再不离开的话,说不定还真会陷在这里。

正心烦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又过了七日七夜,滚滚大阵之中,先是一点金芒,然后金芒化线,犀利到了极点,在三十六恶门运转交接的一刹那,猛的射了出去,几个瞬间,就消失在白云之中。

(咱也很少求过东西,因为我也是从读者过来的,也很明白读书的想法,看书就看书,你个作者哪那么多比比歪歪,但是加更居然降订阅,请容许本扑街做一个吐血的表情,刚想爆的一腔热血,硬生生的就这么没了~(╯﹏╰)~)(未完待续。)8

第二十三章 徒弟

“髓凝为骨,肠化为筋,青云正道,纯粹真精,元神元气,不离身形,辟恶气,制银毒,祛魔除祟——”随着咒声,四肢、五脏、六腑、九窍,像是吞咽一般时涨时缩,体内水银‘哗哗’直响。

道士诵甲子至戊辰止,留气在下丹田。中丹田提气吸摄,至戊戌十遍,然后转气,落在下丹田,真气像是泼油滚球一般,‘滴溜溜’的乱转。

这种三丹田合力的变化,只有三魂七魄大圆满的层次,方能施展出来,然后道士连按以脊椎为轴的六处大,分别为气极、血极、筋极、骨极、精极、髓级。

六一按,浑身血水骨髓的波动旺盛到了极点,猛的一颤,而依附在纤维中的杂质毒气,哪怕是丝丝缕缕,全被震荡出来。

然后‘哇’的一声,一口恶血吐出,瞬间铅味大重,地面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而道士的脸色也是一下子苍白了下来,仿佛精气神大损一般。

“亏大了,这一口精血吐出来,得喝多少碗老母鸡汤才能补回来啊,”李道士喃喃道。

原来是道士在最后的关头,得了肺神大佬的提醒,运《六甲之文》推演了七天七夜后,终于找出了阵法的一丝间隙,借助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化形真法,斩出一道先天刀芒,震碎虚空,逃了出来。

“而且,这不科学啊!”

论颜值、气质、身高、情商、智商,小长度,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自己都稳稳的压过那老魔头,而且还是突然袭击,没道理自己杀不了对方啊。

李道士摸了摸下巴,明明有好几次,自己差一点就把对方搞定,甚至是只差毫厘,但最后的结局,还是让对方给逃掉,以结果论来说,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比如,若是自己的道行再高一点,达到阴神出游之境,就绝不会因为飞遁的度,让对方溜的比自己还快。

又比如说,自己上古人躯的血脉进一步提升,打出‘锤地打’的粉碎虚空之力,对方同样跑不掉。

再或者,无穷煞气凝炼出的煞神能够坚持更的久些,凝为实质,就如同当初显神术召来的巨大道人,那三十六恶门阵根本困不住自己。

不过他在过去,曾经数次尝试着显神,但总感觉差了些什么,从未成功过,最接近的一次,便是在对抗痴汉曹之时;而且道士可以肯定,如果功成,显化出的绝对不是道君的形象。

“最后总结了一点,道爷为什么没有干过对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马仔太少了,”道士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试想一下,倘若自己有那么三五个小弟,在大佬砍人时帮着拖上一拖,那么明天的今天,这位天影天王的坟墓上都能长草了。

“看来是时候收上几个小弟,不对,徒弟了,”李道士摸了摸下巴,道:“话说老毛的投胎之身,这时怕已四五岁了吧,是时候培养一下我青城派的下一代了。”

……

江西,秃顶道人牵着没毛驴子走在街面上,道人摸了摸锃亮的头顶,喃喃道:“不对啊,感觉不对。”

只见在街面的两侧,路人都是焉不拉几的,谈不上生病,但也不像是正常,面皮上多了一层焦黄,神气有些暗淡。

“痈瘇、恶气、飞尸、百毒、恶梦,到底是哪一种?”秃顶道士喃喃道,他所说的,具是道家典籍中,能污世间的浊物。

“听说江西有一妖邪,唤作鬼道人,精行瘟之术,不过已有百多年未出世了,难不成近来也有出头的想法?”

正自言自语间,忽然双目一凝,只见千里开外,一道水精之气冲天而起,滚滚荡荡,其中有难以言喻的凶煞之气,以及几道模糊却又高大的身影,多足双脑,不似人身。

秃顶道人的抬头纹都能夹起笔来了,“道爷好不容易出趟山,怎么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许天师的封印怎么也破开了,不知逃出了几只老水怪,难不成也是受了宝藏中的十二道先后天禁制的影响?”

当年中土的两条主水脉,长江、黄河刚刚安定,便有一批残存的上古水魔不甘失去翻江倒海之能,图谋炸开水眼,先毁支流,再逆转主水脉,破坏当年大禹圣皇的谋化,当然,最后的结局,都成了许天师积累外功的踏脚石。

只是这又给未来的宝藏开启,增加了几丝变数,毕竟在历代相传之中,这宝藏是镇压在水脉地下,或许宝藏的变动引了水脉变化。

“许旌阳,怕是你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有出世的一天!”说这话的,是一只千年老水虎,形似生婴,浑身鳞甲,正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每一击,都能击出一道大浪,正张狂大笑之中。

水虎,又名河童,如三四岁小儿,鳞甲如鲤,射之不可入。膝头似虎,掌爪常没水中,出入与长江上游,常以小儿食之——《神机鬼藏》妖七五三

一般的水虎只有不足五十之寿,只有这只水虎,可以说是年岁最长的一只,早已活了上千年,不知吞了多少婴儿幼子,不仅不老,还散着鲜活的生机,而在它的脚下,则有一道似龙似蛇的黑影,足有千丈,正在水底遨游,所过之处,泥沙滚荡,那藏在水底的小鱼小虾方一被搅荡出,就被吸入那大口之中。

“江君、白鳄、天吴这几个蠢货,居然还想像当年那样,掀起洪波,吞食血食,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年头了,漫天的神佛都在看着呢。”

“所以说,它们送死,不正好可以隐瞒我们的踪迹,”另一道声音响起,水虎对面坐着的,却是个足有小山高,双头四手四脚的怪人。

“我倒也没想到,这封印居然是你解开的,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活着,蒙双氏!”

蒙双氏,上古妖神,帝放之于崆峒之野——《神机鬼藏》异妖八

“还得多谢高阳氏的恩赐,留了本神一条性命,”蒙双氏阴沉沉的道,散出的气息比那万丈山峰还要高大,他可是崆峒山孕育而成的生灵,虽然那时并无山神之职,但它早已能驱动山中的一草一木,不费吹灰之力。

山海百族陨落之前,人族已有兴起之兆,这蒙双氏就是因为挡了上古人族兴起的道,在帝丘与上古人皇颛顼苦战数天数夜,最终被硬生生的撕裂了形体,正如水虎所说,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你也知道,如今释道二家其势中天,天庭又统三界,分立普天诸神,你便是脱了封印,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擒入上界,在斩仙台上来上一刀,本神说的可对?”

老水虎笑容不变,“那不知妖神你有何妙策,能祝我躲过此劫。”

“我知你被封入水眼千年,早已把广成封印中的三层参悟出,我需要你潜入其中,替我拿上一件东西;再之后,便有件大好处与你,说不得再过个千年,这四海五湖的司水一职,轮的到你也不一定……”

老水虎听了对方的安排,面色终是一变,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道:“你居然敢这般做!!”

而在江西边界,四道剑光正以极快的度遁去,虽然遁光中人面色都年轻的很,但是个个神光炯炯,道力极高,剑术看起来很有根底,却是上清派小八友中的其四。

“师兄师弟,这一次下山,一定要将我上清派的名声打出来,先在江西大举,扫荡一切妖魔鬼怪,还世间清静!”

“自当如此!”

这四个弟子在门中就是天之骄子,初出茅庐,自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唯独其中有一个女剑仙面露复杂之色,正是余妙儿,其师念音师太亦是上清八友之一,而且在痴汉曹气焰烧天之际,被其斩杀。

第二十四章 伏浪公

破旧昏暗的山洞中,水缸的表面被青苔覆盖一层,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水中还放着葱、蒜、未融化的盐巴,以及两大块刚下水的人肉。

在水缸的上方,正用长绳拴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男人看着很眼熟,正是梅山水师的徒弟,此时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在水缸的四周,正蹦跶着几道小黑影,叽叽喳喳

“这人看着好可怜呢,要不我们趁着白骨奶奶出门,偷偷把他给放了吧?”

“你傻啊,把他给放了,那被吃的不就是我们了!”

“就这点本事还想着当我们师傅,太自不量力了。”

“是啊,是啊,这人进门时还摆出一副仙师的架子,现在被剥成光皮猪了,别说脸,屁股都露出来了。”

从洞口又蹦出一道黑影,叫道:“你们都小声点,白骨奶奶回来了。”

不过半刻,一个满头白的老妪就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鸡皮鹤,老态龙钟,唯独双眼射出半尺绿光,不似常人,手中拐杖更是骷髅头连着脊椎柱,每一次敲打在地上,都出了尖锐的声响。

“奶奶,奶奶”这些个小黑影立马围了过来,粉声奶气的道,提物的提物,搀扶的搀扶,拉手的拉手,极尽讨好之色。

“呦呵呵,老太婆这些乖孙儿啊,真是讨喜的很呢,看奶奶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其中一个掀开菜篮,只见里面尽摆了些心儿肝儿肠胃也似的玩意,有的还冒着热气,似乎刚取出来没多久。

那几道小黑影互视一眼,同声道:“哇!谢谢奶奶,谢谢奶奶,我们最喜欢吃这些玩意了~”

……

“我的乖乖徒弟,你到底在哪儿呢,按照司马的说法,老苗的投胎转世,就在这附近啊,”李道士喃喃自语,自打让魔道天王逃走了之后,他痛定思痛,终于意识到了,像他这种得道高人,的确是不能跟刚下山的菜鸡一样,有事没事都是自己抄家伙上,完全没有格调啊。

徒弟先上,师傅在后面算计,关键时刻再出马,这才是高人的常规流程,道爷要中兴我大青城,先要改掉的,就是动不动亲自出马砍人的吊丝习气,这是咱迈向道家第四大派的必经阶段。

“夫人,你家小公子今年多大,有没有兴趣学道,能够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哦。”

“老人家,你有没有四五岁大的孙儿?唉唉,别走啊你,道爷不是人贩子!”

“小妹妹,你家有没有个弟弟,告诉道士叔叔好不好,叔叔请你吃个糖。”

看着这个古代小萝莉抢了糖就跑,道士满脸的忧伤,这年头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拐的呢,道爷这青城道长的名号,在这湖中地界,貌似完全不管用啊,而且天眼能查出妖魔鬼怪、魍魉淫邪,但是它也不是专为拐子打造的小孩雷达,可以准确搜索到方向。

纠结了片刻,道士正准备去当地衙门查一查出生证明,就听得一声惊喜的叫喊:“李大哥。”

道士回头一看,呦呵,这不是阿彩嘛,当初一起拜入邪教的普通妹子,如今一身男装,骑着高头大马,正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原来自道士追杀那天影老魔后,就没功夫顾着阿彩,这妹子出来之后,就看到八卦教满门遭戮,这居然也没打消她修仙的决心,继续上路,若是按照武侠主角的路线,这时候怎么着也该碰上奇遇了,但现实是残酷的,这妹子在最后一个馒头吞掉之前,还是没有找到半篇仙法神功。

大多数时候,肚皮的力量都是要比梦想强的,这妹子终于意识到了现实和想象的差别,在没饿死之前,只得乖乖溜回家了,好在她的父母对她宠爱至极,为了不使自家女儿离家出走第二次,不仅推了那门准备好的亲事,而且更加宠爱,脚下的这匹大宛马就是其一。

“李大哥既然到了这里,那一定要到我家中做客,千万别跟小妹客气,”阿彩热情的道,不过她也有小心思,经过这趟离家出走后,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这神仙中人收徒弟,绝不是像话本写的收祖宗,哭着喊着说你是良才美玉,非收你不可的那种,先,他得看你顺眼才行。

按照现代话来说,收徒弟这事,是卖方市场,而不是买方市场。

而眼前这位,就是自己最大的机会!

李道士经不过对方的热情,最重要的是,他肚皮也有些饿了,心想蹭上一顿饭也是挺好的,便跟了过去,走了十来里路,谁知出乎他的意料,她家居然是一座府寨混合体,至少有半个县城的大小,依山顺水,门童上百,甚是壮观,那家丁和护卫们见了阿彩,都是惊喜的叫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对中年夫妇走出,那贵妇打扮的妇人紧张的道:“乖女,老身还以为你又离家了呢,真是吓死个人了!”

“娘你担心干什么,我只是大清早的溜了一圈马而已,看看我把谁带来了,这就是我与你们说的救命恩人李大哥。”

那对夫妇互视一眼,连忙千恩万感,一阵客套之后,道士终于可以蹭上一顿饭了。

李道士可从来就不是个客气的主儿,既然眼前是位大户,那不宰上一顿可真是浪费了,四只鸭、两只烤猪、还有堆成一叠的羊排牛肉,老母鸡汤足足喝了三锅,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食神的境界。

而事实上,李道士这副上古人躯的好处,便是来者不拒,这些食物刚一落肚,就化作了滚滚元气,去滋润之前受损的心肝脾肺,这一顿下来,呃,大概恢复了个百分之一左右,不过道士要是再这么一直吃下去,那就不是吃大户,而是直接升级成打土豪了。

在道士把一整条羊腿连骨头带肉,都嚼了个干干净净时,这才打了个饱嗝,“多谢款待,差不多八成饱了。”

那对老夫妇不约而同的擦了擦汗,那老丈这才心虚道:“道长真的吃饱了吗,要不再来一点?”

“那就,再来一点。”

“……”

“开玩笑的,八分饱就足矣,道爷毕竟不是那么大胃口的人。”

去了锅碗瓢碟,仆人们上了清茶,男女有别,阿彩被那妇人带回内间,仅剩下道士和老丈在此间闲聊,没想这老丈在听说道士是玄都司三品仙官后,除了尊敬一些外,并没有常人那种诚惶诚恐的表情,这却是让李道士感兴趣起来。

“老丈,您可是官宦人家?这寨楼颇有些兵家的战阵之道嘛。”

“呵呵,实不相瞒,老夫乃是伏浪公之后,”老丈笑眯眯的道。

“伏浪公,就是凌水阁十四功臣之一?”李道士讶然,这还真是个出名人物。

本朝太祖定鼎天下之后,仿唐太宗旧事,为表彰有功之臣,建凌霄阁,供后人祭祀,这伏浪公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位胡人,怪不得阿彩有些外族人的长相,而且半点不在乎钱财,原来是开国功臣之后,混吃等死钱都用不完的那种。

“正是,家祖死后,按照遗嘱,后人便迁回了湖中老家,修养生息,”老丈解释道。

“这样么,”李道士心中一动,这么说来,倒是可以借助这家族的势力帮他找徒弟,便道:“实不相瞒,贫道这次前来,是要找一位四五岁大的转世灵童,不知老丈能否帮我?”

“四五岁大,”老丈面色顿时一沉,“道长,恐怕在这方圆百里,你是找不到这类孩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白骨老妇

道士微微一愣,心中顿时有不妙之感,没有适龄的孩童,这不一看就跟妖魔鬼怪有关嘛。

“大约在十年前,这里曾死过一个老妇人,后来也不知出了甚缘故,变成了妖邪,尽挑些小娃娃下手,现身之前,必有一道烟光射出,挂在天际,然后怪笑声回荡整晚,地皮都被震的直抖,家家户户汗毛倒竖、家不敢出,而等到白日,自然会有一两户人家丢了娃娃,所以到了现在,每当有孩儿养到一两岁大时,必然到外地,过个七八年再带回来,那白烟老妇便不在下手了。”

“你们就没请过降妖除魔的法师?这等妖怪,也算是祸害一方了吧,”道士奇道。

谁知阿彩他爹唉声叹气,“谁说没请过,当年妖邪为祸最盛之际,我和郭家甚至动用了先祖的免死金牌,请陛下相助,那玄都司的法师们来了好几批,像道长这样的三品仙师也不是没有,奈何全然不是那老妇的对手,事到如今,大家也只能这般忍耐了。”

“什么叫像道爷这般三品仙师,道爷跟那些捧皇帝老儿臭脚升上来的官儿不一样,咱靠的可是真材实料,可不是因为上面有人!”

李道士怒了,他怒的倒不是这老丈,而是这老妖怪万一口下不留情,这老苗的转世不就又得转世去了,道爷再到哪里去找去,这可不坑爹嘛。

见道士神情不愉,阿彩他爹连忙道:“道长息怒,息怒,倒也不是我胆小怕事,实在是郭家当年那么多仙师守护,却还被那白骨老妇得逞,七个娃娃都被妖邪摄走,郭夫人直接被气的一命呜呼,这才有此话语。”

“这郭家又是什么来历,怎么能请来玄都司的人守护,”李道士又问。

“实不相瞒,那郭家的先祖也是凌霄阁十四功臣之一,而且也是唯一的北地名将,与我家一样,如今都离了那名利场,安心在老家繁衍子孙,奈何祸从天降,着实让人唏嘘。”

李道士眼眯了眯,有这么巧?中土这么大,两代功臣之后偏偏住在一起,而且一个胡人,一个北人,又不是老乡,怎么会搅合在一起?

“放心,我青城道长可不是那些银样蜡枪头,这妖怪我定会帮尔等收掉,还湖中一个太平!”

“道长,这等行为,真真是让我敬佩不已,”阿彩他爹郑重的道,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本事如何,但光是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就越了大多数人。

“而且道爷平生最恨阿堵物,你的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千万不要给我,拿出来我也不要。”

“道长视名利如粪土啊!”

“不过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乌什么的,那麻烦给道爷来上个十几支,道爷大战之前,需要补补。”

“……”

不管这道士本领如何,是否真心想要降妖,单是救了自家宝贝女儿一命的恩情,那送什么也值当,阿彩他爹咬咬牙,把当年太祖皇帝赐下的一支何乌送了下来,此药材方一从匣中拿出,满室清香,而且足有小儿臂粗细,隐约可见鼻子面孔,额心还有一道箭孔。

这何乌还有一个典故,相传太祖皇帝北狩之际,一日夜间狩猎迷路,误入林场深处,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小儿嬉闹声,心想月黑风高,此地又偏,怎会有孩童玩闹,必是妖邪无疑,便引弓拉箭,等白日让人去搜寻后,射中的目标就是这只何乌。

不过老皇帝那时活蹦乱跳的,暂时不需此物,反倒是跟他戎马半生的老将领们,由于当年战场上的旧伤太多,一个个病歪歪的,尤以伏浪公为甚,便赐了下去,奈何没等炼成丹药,这老将军就翘了辫子,所以一直被留存至今。

以道士的眼光,这支何乌青中泛紫,而且皮下还有经络分布,已经快凝成人形,至少也有八百年岁月,绝对是意外之喜;而且那郭家得知此事之后,也送来了两颗五百年的人参,虽然不比这颗何乌,也是千金难得之物,那郭家家主更是托人带来的一句话,只要除去那白骨老妇,救得自家孩儿,家中钱财,任阁下索取。

“真水真火、真铅真汞、真龙真虎、真金真石、真木真土、真神真气、真物真精,皆得其真,真火重炼,提丹纯粹”

随着道士的话语,室内的火雾旋转越急,内金外红,隐成火炉状,内中的三道药材正被无数的火线刺入,由内而外,由外及内,反复提炼着三道药材的药力,这是《神龙化丹术》中的一种提丹手法,换做百针千刺术,在不借用丹炉的前提下,可以将药力完美的提炼出。

不过要想动用此法,必须得是精通道家的真火之术,而且对于真火的掌控要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这两个条件道士都完美的达成了。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裂!!”

话音一落,三支药材同时炸裂开,三股药力融成一道,药力全被浓缩成了流质,瞬间落入道士的嘴中,滚滚药力像是充了气的皮球,瞬间膨胀,传遍四肢九窍,奇经八脉,身躯受此影响,同样胀开,‘啪’的一声,屁股下那上等的梨木床顿时被压折,地面上那道影子逐渐拉长、生大,渐渐伸长到房梁高。

有道是药有三分毒,年岁越久的药材,需要熬制的时间就越久,像这种数以百载的药材,没有百日苦功,渗透入里的药毒根本就逼不出来,不过道士压根就没想着逼出来,他这上古人躯筋骨如铁,百毒不侵,完全可以忽视这一道步骤。

上古人种,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以天之生,称曰苍生!

一得一失,一饮一啄,一伤一补,皆谓之道,药力滚滚入体,内视之下,齿骨化金,肌肉如沃,筋脉生铁,‘嘎嘣’一声,最早打翻鬼母时,得到的法役仙骨瞬间裂成四五段,融入了这新生长的骨中,里面蕴藏的仙气神符,不仅没有流逝,反而有了新的演化。

道士本只是想借助药力恢复体内的元气,但或许是底蕴积累足够,又或者是药力猛烈,更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机缘巧合,居然引了上古人躯的进一步生长。

肉身的变化自然会加强重瞳天眼的瞳力,煞气蒸腾,在茫茫的煞气海洋之中,夸父、祝融、真龙、天狗的巨大身影接二连三的显现,新的显神即将孕育而出……

七日夜过后

“那道长已在屋内待了七日七夜了,按他所说的,我们好不容易买来一个四五岁的女童,用来吸引那白骨老妇,时间将至,那妖邪可就要现身了!”门外,阿彩他爹可是急的要跳脚,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五岁左右,梳着羊角辫的女童,正懵懂无知的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的,似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爹娘会哭着把她都交给眼前这个大人物。

“放心,爹,李大哥一定会准时出现的!”阿彩从柱子后伸出脑袋来,信心十足的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让你先到外面避一避的嘛!”

“不要,我要观摩李大哥降妖除魔。”

这对父女正斗嘴之间,一道白烟如长虹贯日,从东南方开始,似缓实快的向此处飞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鸟蛇

那道白气初极细,尔后渐渐扩张,就像是拉长的裹脚布,随着那怪笑声越尖细,地皮颤动的频率也就越高。

隐约之间,白气长到了极处,从中走出一位阴沉沉的老妪,手握骷颅拐杖,眼生碧光,也不见动作,鸡爪也似的手指遥遥一指,阿彩父女便就晕了过去。

“小娃娃,跟老太婆我回去吧,”老妪怪笑数声,眼看就要把惊恐的小姑娘捞走。

谁知话音一落,门窗忽然大开,滚滚烟气弥漫而出,瞬间扩散十里,从大到小,裹挟着小女娃消失不见。

“哪来的牛鼻子!”老妪忍不住怒叫一声,天空中的那道白气由淡变浓,这老妇人的身影同样融入其中,紧追着那道飞卷的白雾。

二人一追一逃间,很快就飞到了荒无人烟之地,深秋十月,荒树野岭,枯叶乱飞。

骤然龙蛇电掣,天空中乌云反卷,电光直闪,白光连耀,炸的颗颗树木劈成两段,焦黑碳化,就连横亘天空的那道白气也四分五裂开来。

但这白骨老妇不愧是道行高深,裂开的白气忽的散开,融入漫山枯木荒草之中,顿时浓荫蔽日,万紫千红,仿佛初春的季节,万物复苏,雄雄天威一下子减弱了大半。

老妖婆竟深得五行转变之理,由乙木反克乾雷,一下子将局势逆转过来,随即又射出十指妖光,比电还亮,所过之处,雾消雷散,但一直没到雾气深处,都没有半点动静。

‘怪哉,我这十指天妖真光威力猛烈,度极快,照理只在眨眼之间,怎会连一道都没射中,甚至连个落水响都无?’

老妪现出身形,复又喋喋怪笑,碧眼乱闪,但神情却是慎重了许多,自是明白那还未露面的是一个强敌。

随着笑声越来越大,越尖锐,那漫山遍野的树木似乎也跟着晃荡起来,树影婆娑,张牙舞爪,仿佛有无穷的山精木魅要显出真形,似有群妖乱世之兆。

这却是比道家法天相地更高一层的存在,唤作罚天刑地,乃是用厉害妖法震荡方圆百里的乾坤,**施展到了极处,任你修为多高,都会被困杀其中,比起什么飞沙走石,阴风卷雾不知高上多少倍。

受其影响,就连当年那能封锁长江水域的滚滚大雾,也被逼的散了开,隐约现出一道人影。

“我说普通的鬼怪哪有那么高的法力,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死了的禁魇婆。”

湖中有胡女,居东崖,不服教化,招魂召鬼,禁咒人致死《神机鬼藏》异人十七

当年太祖皇帝北伐成功后,俘虏了大量的胡人牧民,王师自不像那野人一般胡乱杀伐,造京观,填尸坑,便把这些外族人打散在中土各地,令各地方官教化。

其中有不服管教者,便逃至深山,这禁魇婆便是其一,仗着咒术,时不时的出山害人,最后有官员想到了对付她们的法子,以长竹筒穿索扣其颈,不使其近身,自然不会被其禁魇,而咒术不灵,老巫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终是菜市口上落一刀。

而这老妪死后,不知用什么法子逃脱了阴司的勾魂,借着咒术之便,不断摄鬼吞婴,所以不过十数载,就炼了一身的妖法,比那些修炼三四百载的妖邪还要厉害。

眼看着被拆穿了来历,老妪果然又惊又怒,“知道了又如何,**即成,魂离魄散,老婆子看你还如何得意!”

“区区掩日的妖法,道爷这就破给你看!”话音刚落,剑意冲霄而起,先是一道道的青柱,撑天支地,滚荡之声如同山呼海啸,猛的一撞,顿时天塌地陷,乾坤倒转。

天杀机,龙蛇起6。

人杀机,天地反复。

天何及人哉!

这般场景似实似幻,三分为真,七分为假,但刑天之法被破,老妪心神相连,顿时‘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怎会有这种好似连天都能斩开的意志存在!’

然只一眨眼间,那之前被震散开的雾气如疾风卷马,猛的冲到了眼前,而在老妪的碧眼中,猛的倒映出了一支怪掌,五指根根,筋肉虬结,仿佛是洪荒魔神张开了巨掌一般。

‘砰’的一声巨响,烟云消散,天地平整,雾气凝结成水珠,‘噼噼啪啪’洒了一地,现露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道士一边摸着小姑娘的脑袋,一边张开了手掌,只见四五条形影极淡薄的小虫正不断的挤压着皮质。

无形之虫谓之蛊,很显然,若不是这几条小虫虫,刚刚那一下,就能把这禁魇婆给彻底除掉。

“问题是你现在能逃的出道爷的五指山吗?”李道士喃喃自语,头抬起,只见得羽影一闪而逝。

“道士叔叔,你能不能别摸了。”

“啊,抱歉抱歉,习惯而已。”

……

“有些不对劲啊,今日白骨奶奶回来,怎么没带什么肝啊肠的玩意。”

“别管那么多了,奶奶叫我们劈柴生火还没有劈好呢,你们难道还想挨鞭子吗?”

“白痴。”

“三哥你看出了什么?”

“嘿嘿,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转转。”

“小七你别瞎跑,奶奶说,老林里可是有恶鬼食人的!”

“不就食人么,我们哪天不见奶奶食人,”那道小小身影从洞中走出,却是个可爱至极的娃娃,肥嘟嘟的小脸,身穿花子衫,破洞鞋,补补点点,但却洗的干干净净,双眼极有神,悄悄看了看,就顺着一条小路下去,山路泥湿,没走上几圈,鞋面上便沾满了泥土,而地上也是一连串的脚印。

“转完回洞,”小娃娃自言自语,要是再不回去,一旦给奶奶现,那就真的危险了。

结果刚一回头,忽然吓了一跳,只见得一只大鸟落在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这鸟儿身形甚巨,铁喙钢爪,尤为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身密密麻麻的白羽,无半点缝隙,像衣服一样挂在身上,满是威武高傲之气。

娃娃不敢多看,远远的绕了一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在洞前还把鞋子擦干净,装作什么事也没生似的。

而在洞穴的深处,却是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之声,只见老妪满脸扭曲,浑身上下时不时的鼓起一块,仿佛有只野兽在她的身体中撕咬,而鬼气和咒力对这只猛兽来说,似乎很难起到镇压作用。

‘这股力量好生可恶,老太婆这咒灵之法可咒人间生灵,为什么就咒不了它!’

那老妪终于忍不住,长啸一声,身上衣衫瞬间裂开,露出了干瘪的肉身,而一只又一只的鬼头正从皮肤里挤出,‘噗哧噗哧’声之中,一下子射出几十只来,面相阴毒狰狞,到处乱串,胡乱撕咬。

这就是禁魇婆为什么短时间内就有如此道行的真相,它是将摄来的鬼物全部融为己身,这样才能省去数百年之功,但是带来的后果便是根基不稳,一旦受了重伤,便有群鬼反噬之相。

“尔等小鬼,谁敢反抗我老太婆,必然咒杀尔等万年,咒的你们鬼也难做,永不生!”

禁魇婆的淫威到底深重,那些鬼物们‘叽叽啾啾’的,眼中却是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然就在这时,地面忽然陷下一坑,一条水缸粗的鳞蛇钻出,身子未及,腥风已然扑面,嘴巴一张,露出满嘴的锯齿白牙,几乎刹那间,满空鬼物消了大半。

老妪的感受更深,只见得一只似龙似蛇的身影咆哮而出,居然让她感受到了深重的龙气!

不用催促,剩下的恶鬼就争先恐后的向外飞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葫芦娃

残存的鬼物带起丝丝缕缕的鬼气,穿墙化壁,度自是极快,但身后那条鳞蛇像是钻土机似的,只听得一连串的轰响,还未出洞,就被全部吞入。

那鳞蛇终于在日光下伸展起了整个身子,千丈来长,足能把一座小山头给环绕,黑甲片片,光线照进来也不反射半点,蛇高举,白翳也似的双眼上满是冷漠无情。

而在山坡之下,李道士缓缓走了过来。

“有脚印,这是有人特意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吗?”李道士轻轻一笑,道。

“不过,若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那就真是想的太美。”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巨响,老妪所居的山洞洞顶炸开,碎石四溅,之前所见的羽雕,此刻正舒展着近三丈长的大翅,两只钢爪之上,还抓着一只骷颅,骷颅的那对窟窿上,闪着层层碧光,与那老妪的眼光简直是一模一样。

“若是不出道爷所料,这拐杖上的骷颅头,大概就是你生前的肉身,也是你的‘镇魂坛’,可对?”

禁魇婆最著名的一道术法,便是将魂魄以秘法封禁于坛中,这样一来,便只有她咒人,人皆咒不到她。

那骷颅嘴巴张了张,可还没说些什么,‘咔嚓’一声,就被那钢爪给捏碎。

“道爷脑子坏掉了才会听你**歪歪,万一被你下咒了怎么办!”

“阴魂出壳,幽魄归位,摄!”

随着一声大喝,骷颅碎裂处涌出大量的鬼气,那羽蛇同样是喷出了大量的黑烟,正是之前吞掉的那些小鬼。

看着眼前的两个庞然大物,道士做梦也没有想到,显神术这一次显化出的,居然是两尊羽雕、鳞蛇。

之所以显化出雕蛇两种形态来,以道士的推测,应该跟《四海化龙诀》中吸收的羽衣人和龙族血脉有关。

至于就战斗力来讲,虽然道士还未有让这两位全力以赴过,但是他相信,绝对比之前显化出的道君,也就是阴神层次要强悍的多。

而且二者各有擅场,羽雕制魔,鳞蛇吞鬼;道士这口大刀,早已开始**难耐了!

不过就目前而言,还是先忍耐着。

得了这滚滚妖鬼之气的相助,加上之前收拾的一些妖魔鬼怪,《天青宝册》先后冒出四道绿光,绿光表符篆、红光出阵法、黄光显炼丹之术,而四道绿光,便是四种符篆之术。

不过道士却隐约感到有不妙,随着解封的符篆越多,这难度也就越大,一下子解封四道,那有极大的可能不是法术符篆,而是佐符,也就是所谓的辅助符。

道士先看了前两道,果不其然,催生咒和催胎生咒,这要是早上个几年得到,那产鬼说不得就死不了了,曹太监也不会危险玩破腹产了,不过道爷暂时还没想好要小孩,果断ass掉。

除此之外,还有两道符,道士本打算只随意的一看,忽的一惊,然后露出淫荡的表情,道:“师傅老头,没想到你也有不正经的时刻啊,但是我喜欢”

等将《天青宝册》往中一收,道士叫道:“里面那个小家伙,道爷把妖怪都收了,你还不出来。”

洞中传开一阵‘窸窸窣窣’之声,然后那个名叫小七的男娃俏生生的走了出来,躬身道:“见过仙长。”

“就是你故意在山间小道上留下脚印,引贫道过来的。”

“是。”

“你可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

“甲子年五月十九日,那一年蚩尤星移,江南兵灾。”

道士心中一动,又问:“你是郭家的那个孩儿。”

“是,约两年前,那白骨奶奶强闯我家府邸,把我摄入洞中,本想生吃,我便故意装的乖巧,称她为奶奶,为她做些挑水捡柴的苦活儿,委曲求全,一直到仙人您大神威,除去这老妖。”

李道士见这娃娃少年早熟,说话条理清晰,先就有了几分喜爱,默默的推算一二,按照卦上所说,十有八九便是此子,这娃娃便是苗三四的转世!

“既然如此,你便先与我归家,贫道有话与你父亲分说。”

“都要走了,你们还不出来!”

只见这小七向洞内一喊,不过一时半刻,就又有一个‘小七’钻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最终足有七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的娃娃并排站立,居然是七胞胎!?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不知怎地,道士的脑袋里忽然回荡起了这歌,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苗三四的转世不是一个,而是七个!

‘这都可以!?’

阴间的转世投胎,绝大多数都是一鬼转一人,几乎很少有转世成多人了,因为鬼魂本身的力量不足,除非

道士突然想了起来,当初为了帮老苗投个好胎,自己几乎用半个功德云给其保驾护航,会不会就是因为虚不受补,才使得苗三四的鬼魂一分为七。

道爷又不是学数学的,怎么可能知道三加四等于七,正正好好就是七个,老苗你都死了还在逗我!?

看着道士满脸呆滞,这几个小娃娃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这个仙人厉害是厉害,只是看起来有些蠢啊。”

“对啊,怎么一直盯着我们,难道也跟那白骨奶奶一样,好吃人肉?”

“那我们岂不是刚出狼窝,又掉进虎穴!”

“你们别吵我睡觉。”

眼看着这几个娃娃叽叽喳喳,就像是下课后的小学教室,‘嗡嗡嗡’的连成一片,道士顿时大感头痛,也不废话,直接将袖袍一卷,生出滚滚云气,将这七位包裹住,往上空飞去。

眼见两侧白云如锦,滚滚荡荡,水雾层层,这几个娃娃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小手抓来抓去的,可是没一个摸到这些云朵的。

道士抽空用天眼扫了这几个娃娃一圈,果不其然,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尸气鬼气浸体,估计那禁魇婆也是想把这几个娃娃炼成鬼娃,这才让他们存活至今,也幸好自己早来一步,不然鬼娃一成,魂魄扭曲,几乎不可能再次转世投胎了。

那郭府就在阿彩家的五六十里来外,同样是一座高大宅邸,郭家的家主看上去才三十多岁,却已是满头白,妻离子散的打击,使得他很难承受过来,见了这七个宝贝儿子复又归来,简直是喜极而泣,左看看,右看看,抱着就不肯撒手。

“道长的恩德,我郭子材简直、简直不知该怎么报答才好,几个孩儿一回,我死后也好向云儿交代了”对方沙哑的道,双眼通红,作势欲拜,此人也是个痴,自从妻子死后,就再也没续过弦,这对于妻妾成群的古代人来说,实在是难得。

“不用如此,不用如此,”李道士赶紧过来搀扶,道:“实不相瞒,这七个娃娃前生是贫道的师弟,这一次前来,便是为了度化他们,再引他们入仙途,不知郭施主意下如何?”

“这、这”郭子材讷讷无言,“这几个孩儿才救回来,难道又要被道长带走,而且我这郭家的家业,又让何人来继承?”

“阁下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王图霸业谈笑中,不似人间一场醉,哪有长盛不衰的王朝,更别提这一家的兴亡了,郭施主你如此权势,连免死金牌都有一面,那禁魇婆说夺走你的孩儿,便夺了你的孩儿,你也无可奈何,可对?跟贫道修行,不说一定能成仙,到底有了几分指望,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修不成仙,也能百病不生,延年益寿,到时再回来继承家业也不是不可。”

郭子材终于露出犹豫的表情,“道长你能否容我想上几天?”

“自然可以,而且你这几个娃娃身上尸毒未解,贫道也的确要在这里呆上几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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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收徒

“各位小葫芦娃,不对,是小朋友们,过来吃糖了。”道士笑眯眯的将手张开,露出七颗洁白如玉的丹药。

“你骗人,这丹药我上次吃过,一点都不甜!”七个葫芦娃中,不知是哪一个揭穿了道士的‘阴谋’。

“对啊,一点都不甜,没有爹给我们吃的杏花糕好吃!”

“就你话多,道爷还会害你不成,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从老巫婆的手中救出来的。”

李道士相当不耐烦,上一世,老苗哭着喊着学道,自己要是给他一两颗仙丹灵药,这家伙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而如今风水轮流转,道爷还得哄着这家伙的转世吃灵丹吗?

“快点吃,再不吃道爷告诉你爹去,看他还要不要你们了,”无奈之下,道士只能祭出了‘放家长’这一大杀器,果不其然,这手段一出,这几个葫芦娃一个个乖乖的把千炼丹给吞了,眼圈泛红,还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经过道士的强力镇压,这七个葫芦娃终于乖乖的服下了道士的丹药,那得自无垢真人的筑基神丹千炼丹。

要知道这可是道家三大派中的内门弟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就连道爷当年都没享用过,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葫芦娃们。

“青光降魔,化龙炼鬼,五户齐开,云气天磨!”

随着道士的咒声,七个正太身边都显化出了一道青色光环,凭空生出一股吸力,点点滴滴的黑气从筋骨肉中摄来,方一显出,就被高旋转的光环绞成糜粉。

道士借助《四海化龙诀》和青云真气的炼魔之能,不断将正太体内的尸鬼气逼出。

与此同时,道士将手一指,七道津纯火元打入这些正太的体内,瞬间将千炼丹的药力打碎,按照《玄都上品》的路线,开始缓缓的运转着。

何谓千炼丹,千锤百炼是也,哪怕只服一丹,便能像是铸造神兵一般,将体内的杂质一点一滴显出。

药力在火元的作用下,渗透入周身百骸之中,穴窍髓脑、关房骨节,开始缓缓的生长开,加倍的成长,更加适合真气的容纳。

每个正太的小脸都因此憋的通红,淡淡的青烟从脑后冒出,浑身痒烫,不过都强忍着,一个个按照吩咐,摆着五心朝上、存气入体的姿态;看的道士暗暗点头,别的不提,单是定力,就比他的前世高了不知多少倍。

当年在青城山时,前世不知挨了多少顿竹板炒肉,才能熬的住这第一关。

“咦?”道士忽然感到一阵波动,马上转过头,就见得葫芦娃中的小七忽然天门大开,清气上浮,浊气下沉,气感生出,从泥丸、绛宫、精门三个部位各自分出一道热流出来,居然在此时生出了内气!

“虽然道爷知道你们这几个葫芦娃有些天赋,但是貌似小家伙你有点妖孽啊!”

要是道士记的没错的话,前世的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炼出这玩意。

某名的,他有一种后浪要被前浪拍死的预感。

……

“道长,我想过了,这几个娃娃既然有这仙缘,岂能随意辜负,以后的日子,就拜托您了,你们还不拜师!”

七日后,随着郭子材的一声令下,葫芦娃们一个个不情不愿的跪下,口中叫着师傅。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才从吃人妖怪的嘴中逃出,还没过上几天级富二代的生活,又要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士带走,那估计他连骂娘的冲动都有了。

看着葫芦娃们怀疑、不爽、陌生的眼神,道士又有一种鞭尸的冲动,苗三四,道爷上辈子真是欠你的啊!

“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敝人李长生,青城派第八代掌门,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傅了,虽然我大青城如今正处于转型时期,场子和地盘还不大;但是你们要相信,有你们师傅在,前程是光明的,未来是美好的。”

“我们目标就是,拳打光头党,脚踩三大派,成为人间到灵空仙界,最大的人才输送基地!”

此处应有掌声,此处没有掌声,只是葫芦娃们看向道士的眼神越怀疑。

“咳咳,上路,”李道士尴尬的咳嗽两声,道。

于是乎,一个大道士,带着七个小道士,排成一排,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包,过了拱桥,流水哗哗,场面相当有即视感。

夜间,八个道士寄宿在一间破庙中。

“老二,你说这道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说的话好生古怪啊,”葫芦娃中,不知是第几个兄弟开口道。

“哼,这道人虽然会些飞腾之术,但是就凭这个,就想让我们乖乖认他为师,那还得看他的本事如何!”

“都大半夜了,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是啊,你们说”

七个葫芦娃又闹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全部陷入了沉睡中。

等这些娃娃睡着后,道士所化的小鬼才从地面中浮出,看着这些粉嫩可爱的娃娃,摇了摇头,复又转了回去。

“麻烦啊!”

第二日一大早,李道士就开始了平生的第一次讲课,道爷当徒弟当了那么多年,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过了把师傅的瘾。

“符咒,是道教沟通神灵的一种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一种文字,乃山、医、卜、命、相五术之根本……”

“李老师这第一堂课,便是教你们画符念咒的技巧,符、咒、印,合在一起才能做法。”

“道家的咒语少为四八字,多有数百,一般与道术的威力正比。”

“而这诵咒秘法,可符前咒后,亦可咒前符后,但不能有须臾的延迟,唯与符并行之咒,符毕咒须适止,遍数不能多少,字数不能增减,手口相应,一气而下。”

“而且这颂咒,得掐诀、屏息、端正、头微低、目下睫、手下垂、足作八字形,何也,便是因……”李道士在上面说的兴高采烈,吐沫横飞,不过转头一看,却有大半的学生在开小差。

‘妈了个蛋,要是按照当年师傅老头的脾气,怕是直接就是一顿胖揍;不过道爷好歹也是穿过来的,这棍棒教育还是算了吧,得换一种方式’

不过李道士也注意到,七个正太之中,有两个还是乖乖听讲的,其中一个乖乖做着笔记,这应该是郭老大,认认真真,端端正正,一看就是个老实娃,是个当班长的人选。

除此之外,另一个便是那个特别聪明的七娃,此刻正若有所悟,手指虚划着,都有几分画符的味道了,有前途,以后我青城班的成绩担当就交给你了!

“先说到这里,现在休息。”

话音一落,死沉沉的气息一变,这几个娃娃顿时闹腾起来,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就是没有一个理道士的,这让他充分感受了把高处不胜寒,当年班主任式的寂寞。

道士闲极无聊之下,开启了天眼,给这些葫芦娃们定期做身体检查,看看他们身上的尸鬼之气有没有除个干净。

不过他忽然轻咦了声,天眼之中,他貌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见生气与灵光相印,显出之物如画、如影、如虫,虽然他这变异天眼能观世间之气,但是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不对,在洛都,他也曾见过一次,但只一闪而过,难道是因为羽雕和鳞蛇的显神,导致瞳力进一步增强,深层次的变化被挖掘出来?

道士看向郭家老大,只见阳气如赤柱浓烟,中现一道土光,只沉而不浮,颇有几分凝滞僵硬。

而七娃的脑袋上,则有一道琉璃喷泉,晶莹剔透,纯正无邪,或是成莲,或是化塔。

“道爷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训徒

由于带了这几个葫芦娃,道士也就不打算直接驾云回洛都,而是走一路,学一路,因材施教,先把道家基础知识给打牢了再说。

“……道家之印又分指印和法印两种,指印简便,但非道行高深之士不得使用,而这法印,才是大多用于符录、法事、法术,亦作为法位传承之信物,至于这法印的材料,我们下一节课再讲。”

道士刚刚说完,本就心不在焉的七个正太如蒙大赦,直接撒欢去了,郭老大本还有两个问题要请教,但是也被两个弟弟给扯了出去。

眼见这几个小东西正无声的抵抗自己,道士嘴角扬了扬,想跟道爷斗,你们还差了些火候呢。

“咳咳,这里附近便是蔡家场,有数个集市和村落,考虑到你们这些天也辛苦了,师父给你们放上半天假。”

七个正太互相望了几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凶道人会这么体贴,顿时大变脸色,装出又萌又可爱的表情,忙不迭的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李道士‘慈祥’的笑了笑:“天黑之前回来便可。”

等这几个正太离开后,这家伙才自言自语:“**徒弟行动,正式开始!”

集市里很快就出现了七个一模一样,粉嫩可爱道童的身影,顿时吸引了大片的眼球。

其中有一个忽然目光一亮,转头道:“我去那边转转,过一会儿过来。”

“二哥你去哪儿?”

只见在他所视的方向,一个挽着竹篮的俏妇人,扭着蛇一般的腰肢走过,小正太顿时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头顶之上,片片桃花。

人秉阳气而生,阳气上升,常冒出头顶,显其性,表其志。

“哇,这小姐姐好生漂亮也,”小正太满眼放光的道。

“还有更漂亮的呢。”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郭家小二看着师父,结结巴巴的道。

道士没理他,也没看他,只道:“你是郭小二,为师见你上课不怎么专心听讲啊。”

郭小二眼珠子直转,还没等他想好什么借口,就听得道士又道:“也罢,为师就在这里施展个法术,你且好好看着。”

语罢,就在巷子口截了根向东生长的柳枝,在地上画了个罡斗二个大篆字,以柳为剑,脚踩魁罡,柳枝连画带舞,念咒道:“三光之下,形影依然。佳人举步,无计可求,吹气一口,身体出羞,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话音一落,那走到巷子深处的妇人忽然‘啊’的一声尖叫,裙子自动滑落,露出两团白嫩嫩的圆月来,顿时俏脸通红,连忙提起小裙,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吁’了口气,抓紧篮子小跑离开。

不过等她方一离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就钻了出来。

“咳咳,此道法术唤作解衣带咒,非道法津深之辈不得使出,不过人各有志,你若是不想学道,为师也能理解……”

道士话还没说完,郭小二就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两眼泪汪汪,从未有过的专注与真诚,“师父,我想学道术!”

“恩,迷途知返便是好孩子,哦呵呵呵”道士满脸的欣慰,像极了某教练。

脑现粉光,梦影桃花,谓之色!

而在另一边,郭家小三和小六则走到了集市的另一头,忽然肩膀被撞了下,只见坊间几个恶少年正居高临下,玩味的望着二人。

“呦,这里居然有两个小道士,不知会法术不?”那明显高上一头的恶少年开口道。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郭小六紧张的道,他脑袋上飘出的是滚滚浓烟,凝不成形状,心无本形,杂然错乱,谓之惧。

“与你何干,”而在另一边,郭小三却是截然相反,好似石缝中喷出的烈火,火里种剑,谓之傲。

不过傲和惧都不是拳头的对手,在经过一番扭打之后,粉嫩的小脸蛋上鼻血横流,青紫交加,郭小六甚至委屈的哭了,“爹,爹给我的宝珠都被他们抢走了。”

“连半点法术都不会,还好意思叫做道士!”远处,那轻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可恶,”郭小三恨恨的一锤地面,“我以后定要学一身厉害的道术,看谁还敢欺辱我!”

“呜呜呜呜,师傅会法术,我要找他替我们报仇。”

这大概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强者自己当大腿,弱者抱大腿,但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既当大腿,又抱大腿。

而那几个恶少年转过几个巷子后,忽然面色一变,对着眼前的蒙面人点头哈腰,“大人,您要我们办的事办好了,教训了那两个娃娃一顿,而且按照您的吩咐,没有下重手,顶多只有表面伤势。”

蒙面人点了点头,一眨眼间,就又消失不见。

那人走后,两个恶少年顿时瘫软在地,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读书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两正太现在应该是明白了。”

……

另一边,郭小五窝在一个草垛上呼呼大睡,忽然间,痒兮兮的感觉从他的鼻间传出,“谁啊,讨厌,别打扰我睡觉啊。”

又有痒兮兮的感觉从鼻间传出,郭小五不耐的睁开了眼,就见得一个草衣打扮的老婆婆正慈祥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郭小五警觉道,生怕又是一个白骨奶奶。

“老身唤作枕神,是能让小公子你睡时更舒服的,”老婆婆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枕头,将这郭小五包裹住。

顿时一股无比舒适的满足感从这郭小五的身心传来,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棉花堆中。

在将要昏昏欲睡之前,郭小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枕神奶奶,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得道之士用符篆从上界征召下来的,你要是想要再见老身,就要学得一身厉害的本事”

郭小五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香甜的美梦,而他的头顶上,则浮现出一道水母,懒懒散散,毫无气力,无椎无脊,示无志气。

道士解了隐身术,朝着这枕神点了点头,幸好这神仙犯罪名单里有枕神的名号,不然还真的难以搞定这个惫懒的小家伙。

“差不多也到了收网的时候,六个搞定了,剩下一个就更好办了。”

又过了数日,自称郭老四的正太看着几个兄弟们用功的身影,某名的感到很奇怪。

“老四,你怎么不出去了?”坐在上位上的李道士打了个哈气,如是道。

“你让我走,我偏不走,”郭老四小声的嘀咕道。

“那你就自个儿玩,”李道士无所谓的道,之前这几天,就属这小子上课时最调皮,属于基本上完全不听的那种。

郭老四看了看左右,正在努力制符的兄弟们,不知何故,微微有些不爽,“你叫我不学,我偏偏学,气死你!”

这葫芦娃中的老四头顶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现象,只是天眼照射之下,后脑勺仿佛鼓起一块,这叫脑生反骨,生来便有反叛之意。

‘人家正版的葫芦娃,是正直善良勇敢勤劳,你们倒好,骄傲懒惰叛逆胆小,简直就是黑化版本的,不过这样也好,道爷的臭不要脸精神终于可以扬和传承了。’

‘还有,这查人间百气算什么本事,一念为善,一念为恶,道爷这双天眼深化后,可查善恶心性,一旦对我有半点坏心思,瞬间看的通透,看以后谁还敢算计道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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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交福土

“远处便是八百里洞庭湖,古时又被之为云梦泽,有诗云: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憾岳阳城。说的便是此处美景,”道士师徒从湖中出,走了近半个月,终于来到了洞庭湖湖岸,只见湖水澄澈通透,像是只碧碗倒扣在地面上,两岸春树暮云,水天一线,煞是养眼。

“这诗做的真好,一看就有大师的水准,师父你好有文采,”郭小二拍马道。

“师父您饿了吧,我给您剥个桃吃,”向来懒惰的郭小五居然主动出击,认认真真的在岸边给道士洗桃去毛,破天荒似的。

“师父您坐,我给您敲敲腿,”胆小的郭小六现在是标准的马屁精,不放过每一个拍马的机会。

“不错,不错,”李道士笑眯眯的道,谁能想到,就在两三天前,这些葫芦娃们还在跟自己玩软抵抗、冷暴力,果然是从来真情不留人,只有套路得人心啊。

“师傅,老大和小三子回来了,应该租到乌蓬船了。”

一条小舟缓缓的行驶在了湖中,几个正太应该都算是北方人,很少有机会玩水,如今正兴高采烈坐在的船边上,将小脚泡在了水里,湖里那不知名的小鱼在啄来啄去,嬉笑声不断。

而在船中,只剩下李道士、郭老大和小三子,郭老大不用说,简直就是正太版的郭靖,标准的老实孩子,虽然学的不快,但天天都在用功,所以成绩在七小之中基本上保持在前三。

而至于小三子,这家伙的性格就有点像是废柴流的男主角,骄傲自负的不行,被胖揍一顿后,视若奇耻大辱,自有股拼命的劲头,所以成绩直线上升,最近刚刚越老大,升到第二的位置。

至于成绩第一的小七,则是在外面兴高采烈的玩水,开玩笑,妖孽级的天才还需要复习吗?你是不是在逗我!

景色再美,看了一会儿也没甚意思了,李道士无聊之下,开始撩拨起了自家徒弟。

“徒儿们,闲的无聊,师傅考验你们一个问题,这湖里有没有神仙?”

老大正在苦思冥想,反倒是小三子一脸傲气的道:“师父你给我们介绍三教神仙源流的时候说过,上有神人迹,下有龙蛟窟,水有洞庭神祠,祠中祭祀的神仙便唤作洞庭君。”

“正解,小三子答的不错,给你点个赞,”这三教神仙的名号,那也算在道家的基本功里,因为道士这个职业跟神仙打交道的次数,基本上跟妖魔鬼怪差不多,尤其是召神封敕的时候,若是连个神仙名号都叫不出,那就太尴尬了。

“师父,这洞庭君是什么来历?”郭老大憨憨的问。

“以前的话是洞庭龙王,也就是一条八百年的老苍龙,不过在这一次神仙小考中,因为功行圆满,回北海述职了,新上任的洞庭君是个姓柳的书生吧,为什么能上任,好似因为入了赘,取了龙女,被老龙王举荐的,咳咳,你还小,不懂什么叫裙带关系,以后师父再教你,”道士咂嘴道,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他李道爷上面也是有人的。

“不过既然是个书生,道爷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毕竟也是到了人家的地盘,”道士想了想,还是去刷个脸,跟他探讨一下如何靠小白脸混上神职的这种技术性问题,毕竟也要为日后做准备的。

当然不是为他自己做准备,他的目标可一直是斩三尸,用道家的证道方式成仙的话,在上界七十六等仙家中,业位一般不会低到哪儿去,像师傅老头,才飞升几年,就能跟诸葛武侯这种上界大能搭上话,地位可见一斑。

但要用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式得道,那就比较坑爹了,指不定就被灵霄宝殿随意指派到哪里打杂,而且一干就是数百年,可就比较苦逼了。

但是再苦逼那也是神仙,长生不老的那种,薇哥儿自不用提,人家干娘可是妈祖,仙二代,随便落点神力,就能凝出一道神职来,但是大美妇和小美妞就不好办了,自己总得为她们趟出条路子出来,不然自己升仙了,她们还要转世投胎,道爷又不是那种杀妻证道的狠角色,人家心软着呢。

想到便做,吩咐了徒儿们看好自己的肉身,不要乱跑,阴风一卷,就显化出了小鬼的真形,如水银泻地,融入了水中。

葫芦娃们被李道士收心之后,一直乖的很,也不玩水了,乖乖的围在道士身边,忽然小二碰了碰老大,有些眉飞色舞,悄悄道:“老大,师父昨天教了我一道法术,你想不想看。”

“法术?”郭老大憨憨的挠了挠头,“师父不是说,我们道行不够高,还不能学法术吗?”

“哼哼,我跟师父的关系那是你们能比的嘛,师父传给我的那道法术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乃我青城派的不传之秘,等到了江州,我施展给你看,”小二炫耀道。

谁说正太就没有心眼的,七兄弟中,只有老大最憨厚,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嫉妒,属于可以炫耀的对象,换做其他人知道了,怕不是得炸了锅才怪,倒是旁边的小三表情不变,眼皮子一动。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道士眼一睁,已是回了魂,只是面色有些古怪。

“师父,见到洞庭君了吗?”几个正太好奇的问。

“唔,差不多,”道士含糊不清的道,而事实上,不仅没见着,而且水底的洞庭神祠中,更像被强盗翻了一遍似的,神仙的房子也会被抢?他总感觉碰上了麻烦。

‘难不成是被某个野妖怪给占了,那也不对啊,道爷还特意在湖底游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

过了洞庭湖,便是江州,从江州附近的水脉可直通洛水,离江南便近了,等安顿好之后,小二悄悄拉着自家大哥出了门,浑然没注意到,那小三也跟了上去。

“二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城里杂气汇聚,可不是个施法的好地方。”

“你跟着便是,”郭小二神秘兮兮的道,手上还拿个铜壶,左拐右拐,居然拐到了一间茅房附近,蹲在旁边,待一妇人如厕之后,小二立马摸了进去,也不嫌脏,撮了撮附近泥土,然后又小跑回来,道:“跟我来。”

“二弟你到底是在干什么?”郭老大百般不解。

“师父过了,我们如今的道行尚浅,想要施法必须要准备用具,此土唤作交福土,乃女子阴物,”郭小二小心翼翼的把这土放入罐中,然后烧了道符放进去,找了个视野好的巷口,埋了进去。

一切完毕之后,这郭小二小脸一肃,左手阳印,右手剑诀,踏着初级的禹步,也就是还未通三步九迹的简易版本,并咒施法:“阴秉阳之气,阳受阴之精,尔之交福土,与吾结涂姻,佳人行步。自回结成,摄!”

话音一落,从埋入交福土的地方,显出一道黑线,落入郭小二的掌心,形成了两道古怪的文字,像是故意扭曲的‘合和’二字。

“成了吗?”郭老大好奇的问。

“应该是成了吧,我感到肚子饿了,师父说过,以我们现在的水平,感到肚子饿了,就是内气用光之兆,”郭小二不确定的道,“我试试看。”

“摄!”

正走过巷子口的一个小娘忽然面色一僵,然后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巷子口走去,不过到底是因为郭小二法力不足,只走到一半,就清醒了过来,迷惑的看了看左右,不解的离开了。

不过这个时间,足够郭小二这个小色狼看清对方的长相和身材,不满道:“这个小姐姐不漂亮,我在换一个。”

“摄!”

“摄!”

“摄!”

第三十一章 失婴案

当初李道士收拾了禁魇婆之后,《天青宝册》中演化出了四道符篆,其中两道是跟接生有关的,还有两道,一道是解衣带咒,一道是召女咒。

前者由于很黄很暴力,道士怕郭小二不知轻重,没有传下去,而后者就无所谓了,一来这正太的法力不足,无法把此道符咒的威力全数挥,二者,退一万步说,就算全数挥了,这小子连毛都没长齐,又能干个什么。

而此时此刻,郭小二用此咒玩的正嗨,一旦有二八佳人经过巷子,少不得被其召摄,评头论足一番,人家的目标也很单纯,就是想看看漂亮姐姐。

“老大快看,这个大姐姐好生漂亮也,”郭小二这次终于调到了一条大鱼,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妇正两眼无神的走了过来,轻薄的罗裙将美好的身段显露无遗,风韵犹存的气质对于小正太来说,相当有杀伤力。

不过正在这时,掌心中的那道黑符居然缓缓消失,咒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于是乎,那少妇和两个道童在同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坏了坏了,小二子,这个姐姐走过来,要完蛋了!”正太郭靖急的满脸通红,道。

“笨蛋,你快冷静一些,人家又不知道我们在施展法术,”还是小二子这个小司机有经验,粉嫩像面团一样的脸蛋展开,大眼睛忽闪忽闪:“姐姐,你找我们有事?”

眼前的妇人忽然‘噗嗤’一笑,道:“好可爱的两个道童,你们怎么独自在这里,你们的师父呢?”

“师傅在打坐。”

“师父不知道我们出来。”

郭小二生气的看了老大一眼,这家伙也太老实了,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不过那妇人也不以为意,从腰间的篮子里跳了两个大苹果递了过去,温柔的道:“姐姐也有了孕事,如果生下来的娃娃有你们这么可爱就好了。”

两正太这才意识到,这位姐姐的腹部微不可见的鼓起了一块,原来是有了孕事,妇人又道:“如今天色将黑,你们要不要到我家去吃一顿饭再回去?”

“好啊!”郭小二举双手赞成。

“可是师父说了,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容易碰上坏人和妖怪。”

“老大你笨蛋啊,漂亮姐姐哪里是什么坏人!”

老实人往往无有主见,经不住老二的拉扯,只得跟了上去,谁知这妇人的家居然在城外,而且还挺远,走的两个道童都直喘气,最后被那妇人一前一后,抱在了怀里,郭小二顿时心满意足。

说也奇怪,两个正太都不算轻,那妇人却视若无物似的,终于走到了郊外的一座大宅子中,四下无人,冷风吹面,宅子颇为豪奢,飞泉长亭,画廊花苑,而宅中的主人除了一个半百老头外,还有一个就是憨厚的汉子,并无其他的丫鬟仆役,那汉子见这妇人请两个道童来做客,表情似微微有不满。

而宅子外的小丛中,忽然钻出了个小脑袋,正是一直暗中跟在身后的郭小三,只不过他看的景象可跟二人不一样,只见一片凄凉地,三五荒坟冢,刚刚那妇人就是钻入了其中一座。

“这两个笨蛋,被鬼怪抓了也不自知,我得回去找师父来救人”郭小三暗骂一声,悄悄退了回去。

而在此时此刻,道士正在房间中坐定,双眼微闭,身前是一道香炉,三道青烟袅袅,正不断融合交杂,这是他在向上界沟通,良久,才睁开了眼,自言自语:“新上任的洞庭君居然到现在还不赴任,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会被人杀官了吧?”

还没等他想好,就听得屋外传来敲门声,大门无风自开,只见得一个官吏打扮的人躬身道:“道长,江州知府请您前去赴宴。”

道士接过信件,拆开一看,顿时暗道了声麻烦,他进城时为了便利,用的是玄都司下的道牒,因此被地方官现,还没等他拒绝,就听得对方道:“道长,知府大人说了,江州附近的水域有河妖出没,经常偷盗城中婴儿,请道长看在满城百姓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得,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来之后,道士想不去都不行了,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自家徒儿们差不多都已经睡了吧,也不再通知,只是轻装打扮,坐入了轿中。

骄子缓缓开进了府衙之中,道士刚一出骄,就见得两侧灯火通明,那江州知府连同三五个僧道打扮的正在堂前等候,见他出来,立马躬身道:“见过青城道长。”

“知府大人,还有这几位”道士拱了拱手,眼前这几位,道行貌似也不弱啊。

“请容下官给道长介绍一下,这是衡山的长风子,修的一身御云术,这是我江州的水火道人,精通符篆术,还有这位……”那蒋姓府尹殷情的介绍道,而被说道的这些道人,一个个都有些激动,似乎相当荣幸似的。

“没想我等后学末进,竟有机会拜见青城道长本尊,”一个老道开口,他是崂山的何道人,而崂山派在同行中也颇有些名气,于地脉风水、内家功夫多有些研究,没想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道士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道爷的名声现在已经有这么高了嘛,其实也就做了一点点贡献而已,不就是降服那千年鬼母、阻止那白巾贼改朝换代、还有把痴汉曹送去当了和尚,收了几百个妖魔鬼怪,哇塞,这么一算来,道爷还真是劳苦功高。

那蒋府尹请道士坐了主座,这才开口:“这次冒昧的请几位前来,实则有一事头疼的很,本官才来江都不足三月,就生了好几起失婴案,这事水火道长应该很清楚。”

那水火道人面容奇古,青衣黑须,闻言点了点头:“实不瞒大人,老小儿早已在调查了,到目前为止,已有七户人家刚出生的婴儿被怪风摄走,老小儿曾经暗中跟过一股,没想那妖风极其猛烈,在中途便已失去踪影,好生可恨!”

李道士皱了皱眉,七户人家,数量不少啊,难不成又是一个禁魇婆,也不对,禁魇婆不是只好四五岁的娃娃嘛,对于刚出生的婴儿不会有想法,那会是什么妖怪,食婴狼、空心鬼、还是骨鸟?

“不过老小儿怀疑是江里的妖怪,因为当初在跟踪的时候,那道妖风是往江边飞去的,”水火道人补充道。

不过道士也有注意到,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其他的几名道人也都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忍不住问:“几位同道也不知此事吗?”

“实不相瞒,我等此次前来,倒也并非是一心为公,而是京师的水6大会已确定是在明年年底的举办,若是想要参加,得先积累一些功绩方行,所以我等知道的,也不比道长多多少,”长风子有些惭愧的道。

李道士了然,原来水6大会已经确定好时间了,他倒是不怎么关注这个,毕竟他青城道长可是百分之两百被保送的,说不得连比赛都不用比,没办法,这就是刷声望带来的好处。

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决定准备妥当后,在后日去探一探那水域,便各自散去,期间有好几个同行都有意向道士请教,但都被他推了,开玩笑,道爷讲课可不是谁想听就能听的,收费的好吧!

而等他回到了借宿的驿站,却是现了一件诡异的事,七个葫芦娃,居然全都不在床上!

“真是见鬼了!道爷的徒弟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鬼魂恋

时间转到半个时辰之前

郭小三满身草土,跌跌撞撞的跑回驿站时,大声叫道:“师父,师父,不好了,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有道是先来后到,更有可能是李道士嫌麻烦,便用年龄给葫芦娃们分了辈分,老大便是大师兄,老二则是二师兄,以此类推,所以郭小三的叫法也没有错,只不过按照《西游记》的说法,一般是调过来的。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随着他的叫喊,上下两层楼的几个窗户同时打开,几颗小脑袋冒了出来,有的迷迷糊糊的,口水还没擦干净。

“妖怪!?”郭小六直接吓的打了个哆嗦。

“老大小二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们被什么妖怪抓走了?”

“有妖怪找师父嘛,别打扰我睡觉啊,”郭小五有气无力的道。

郭小三没理会师兄弟的七嘴八舌,跑进道士的房间一看,空空荡荡的,怎么这个时候连师父也不见了?

“师父去哪儿了?”郭小三急道。

“师父不在,不还有我们吗,我们几个合力,还收拾不了一个妖怪!”素来叛逆的郭老四叫道。

“我们,我们可才学会镇妖符,”郭小六畏畏缩缩。

“小六怕了,你也怕了?”

被兄弟一激,本就骄傲的郭小三哪里忍的住:“谁会怕,我回来就是为了拿制符的纸笔,马上便走!”

“走什么走,等师父回来啦,妖怪吃人的话,老大小二子早就进肚皮了,要是不吃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郭小五给自己的偷懒找了个借口,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几个道童正七嘴八舌间,郭小七这才走了过来,平静的道:“我问过驿站里的人了,师父被穿官服的接走,很有可能是去了衙门,我们现在去衙门的话,应该能找到师父。”

“又或者,我们可以找人通知师父,然后自己去抓妖怪!”

谁也没想到,一向是显的很有智慧的郭小七,居然也是个主战派。

做为师兄弟兼亲兄弟,关系自不用提,哪怕是最胆小的郭小六,最终也是拿起了铜笔黄纸,跟着兄弟几个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的收妖。

很快,五个道童就赶到了老大和小三子所在的宅院附近,郭小七忽然道:“有树而无叶,有花而无果,有山而无水,师父说过,非是干居湿居,巢居穴居,一定是鬼物,而非是妖魔,镇鬼符你们都会了吗?”

没有一个人摇头,自从道士给他们展示了学道的好处之后,葫芦娃们的积极性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如今普通的符篆都能施展出来。

“我先以开道咒破开此处鬼境,若那鬼物只是普通,我们便收了它,若是厉害的,我们救了人之后便逃,切记,不要离开开道咒咒力的三丈,不然一旦对方操纵鬼法,就有可能被吸进去。”

“你怎会开道咒的,你的法力能够施展这道符咒吗?”其他几小都是大吃一惊。

“早在七天前,在师父的指导下,我就已经降服第一魂了,”郭小七平静的道,这种水平,与道士当年山的水准怕是也差不多,尤其是这位修道还不足双月,就算有千炼丹相助,但也不是一般的天资能解释的。

“太阳正照,阴晦当衰,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急急如律令!”

随着开道符在空中缓缓燃烧,郭小七并指一点,一道白光通道透过符身不断的涨大,很快就穿过高院大墙,那半真半假的景象在作用下,渐渐化成了坟堆草场,而通道最终化成了一道拱形的门户。

几个小家伙顿时跳入其中,郭小七站在前头,掐诀不断,眼前场景走马观花似的一阵乱变,丝丝缕缕的鬼气完全不能阻挡视野,眼看着就要冲到洞穴深处,然就在这时,一个身披厚甲的恶鬼跳了出来,青面獠牙,两眼通红,手中那血迹斑斑的大刀当头往下劈去,瞬间把这门户通道打裂了大半。

“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几个道童瞬间射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镇鬼符,黄纸符帖在对方的身上,顿时一道道白烟散出,那鬼物将身子一抖,厚甲上绽出了一层幽光,如同泼了层冷水一般,居然将符光给浇灭了。

“我来拖住这鬼物,你们先去救人!”郭小七面色也有些紧张,但是他决定来此,必有其依仗,咒声不绝:“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

随着咒声,地面开始晃荡开来,越来越多的裂缝从地面、墙上、洞中生出,‘轰轰轰’的一阵乱响。

趁此机会,其他几个道童已跑入了洞穴深处,地面上忽然钻出了道幽影,显出了那半百老人的脸面,血污满脸,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往几人头上扑去。

就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忽然一道纳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爹爹还不住手!”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郭老大和小二子正纳闷的看着几个兄弟,油光满面,郭老大的嘴角还有好几颗饭粒,手里拿着个鸡腿,完全没有被‘鬼怪’抓住的自觉。

“你们两个居然没有被鬼吃掉!”

“我们怎么会被鬼吃掉,哎!难道你们的意思,大姐姐是鬼?”郭小二大吃一惊,连忙转过头,只见那眉目如画的少妇苦笑数声:“我与爹爹的确是早已身亡,非是生人。”

“什么!?”郭老大和小二子吓的一蹦三跳,在通常的印象中,这鬼物不都是模样可怖,凶神恶煞的吗?

“我早就让你不要带生人回家,你偏生不信,这几个娃娃的背后,必然有一个道行高深的师父,这下我们麻烦大了,”那厚甲恶鬼也不再动手,而是化作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色有些阴沉。

“我只是见这两个娃娃可爱,却没想到会如此,自从有了宝宝后,我总感觉自己与生人无异,”少妇泫然欲泣。

那汉子还没说些什么,忽然面色大变,只见地面开始颤,四面的鬼气被镇的寸寸断裂,一股难以言喻的重压从心底传出,仿佛有什么洪荒猛兽正盯在这里似的。

“不好了,大姐姐,这一定是我师父来找我们了!”

“你们师父是谁?”那半百老人连忙问。

“我师父唤作李长生。”

那汉子面色大惧,“坏了,那道人在半年前曾经大闹过地府一场,声势之霸道,手段之凶恶,就连阎王也不及,我们快些走!”

“走,你们能走到哪里?”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明明还远在百里开外,但给人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师父!”

“师父来了。”

“两个游魂,一个鬼卒,这个组合倒是罕见,贫道好歹也是阴司的判官,你这个鬼卒能否告诉贫道,该你勾魂的时候为什么不勾,反倒是被人勾了魂?”

那汉子吓的‘扑通’一声跪地,悲切道:“仙长,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是小卒一人之事……”

按照他的说法,他与这鬼魂生前本就是夫妻,因为得了一场重病,才值壮年就撒手而去,好在身强体壮、颇通拳脚,所以在阴司人手暂缺之时,被挑选成了鬼卒,归勾魂使者统辖。

只在一次勾魂之中,现那刚死之人正是自家的妻子、老丈,凡心一动,便无法收拾了,便带着这二位在阳间躲躲藏藏,一直厮混至今。

第三十三章 催生

青光忽然大亮,宫阙楼宇,殿阁长亭,在这一刹那,通通被震成了糜粉,只剩下三两孤坟,两魂一鬼被压服在地,瑟瑟抖。

白云滚滚陷开,蒸腾翻卷,像是有一道巨剑把它劈成两段似的,龙吟虎啸的音浪渐渐扩散开。

光影伸展到了尽头,化作了一道青光人影,从高空中落下,显化出了李道士的真身。

虽然青城派的剑诀已是失传,但是道士凝成的青云剑意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这摄天地自然的手段就是新近摸索出的。

“这年头即有仙女下凡,又有鬼卒上界,怎么着,人间就有这么好,这么吸引你们?”李道士冷笑道。

“师父,大姐姐是好人,不对,是个好鬼,”小二子连忙替对方说情。

“你的账我还没算呢,大晚上的跑到鬼宅子里来吃饭,你小子青春期提前了啊?”李道士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道士这些天养成的积威之下,就算是叛逆如郭四,也乖乖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小二子急的眼珠子直转,还没等他想好什么借口,那少妇忽然‘啊’的一声惨叫,手捂着肚皮跌坐在地,表情痛苦,双眼直,两腿之间竟还流出了黑水,这一看就是将生之兆。

“要生了,要生了!”

“快快,抓个产婆过来!”

“大姐姐的样子好痛苦啊”

一般来说,神仙和神仙是能生娃娃,王母娘娘的七个小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鬼和鬼也能生孕,就好比那千年鬼母,一窝能生上百个,当然,普通鬼物生育的概率要远远低于凡人生孕,更多的鬼物是由人死后产生。

至于神和人,鬼和人,生不生的出来另说,那都是违反天条,要砍头的!

道士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生中,居然还会再碰到一次鬼生娃。

眼看场面乱成了一团,急切之间又找不来产婆,就算是找来产婆,敢不敢接生还不一定呢,郭小二终于忍不住,一把跪下,小嘴一瘪:“师父,师父,您就帮帮大姐姐吧,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

“我靠,道爷我出场这么拉风,现在你让我去接生,有没有搞错!”道士满头黑线,咱可是道士,又不是鬼类助产课大夫。

“师父,你帮帮人家啊,”郭老大心地善良,也跟着劝道。

“是啊,是啊,师父,”其他几个道童也跟着道,浑然忘记之前那么兴致勃勃的要捉妖除魔,少年人的心性就是这般,感性用事。

眼看着对方痛苦扭曲的身影,道士深吸了口气,总感觉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这几个逆徒给气死。

“都让开,让道爷上!”随即挽了挽袖子,做出一副专家的姿态。

“师父,你要帮人家接生吗?”葫芦娃们目光闪闪,充满了崇拜。

“屁,道爷长的也不像是会接生的啊!”

随即并指为剑,虚空作符,一个似胎非胎的字眼现了出来,然后猛的咬开手指,贴了上去,仿佛有法印给其点敕一般,瞬间青光大亮。

这就是道士之前说过的,只有道行高深之辈才能施展的指印

“监生老妪,掌生之灵。催魂童子,七魄郎君。上帝有敕,救度身形。邪精斩,急降生。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一大一下两道神影从天而降,却是个双手尤其细小的老妪和一个竖着羊角辫的童子。

“奉上清之召,监生老妇,催魂童子,与我接生!”

“可是道长,它是鬼类啊,”监生老妇嫌弃的道。

“怎么着,你还搞种族歧视?”

监生老妇顿时诺诺无言,李道士现在也是有地位的人物了,哪会跟这个小神唧唧歪歪,直接强制执行,这也是违令的作用。

“吾掌上清之令而行,吾身不啻上清之代表,行令之际,我即是上天,一切神将鬼卒,皆当听我号令,监生老妪急急听令,监生老妪急急听令……”道士虚空连划,产生一个个玄奥的文字,落在对方的脑门上,顿时难以言喻的痛苦从这小手老妇的脑袋上传出。

“莫念,莫念了,老婆子接生还不行吗,”监生老妇连忙叫道,就像是紧箍咒一般,之所以以前没用过,主要是以前实力不足,玩意把人家惹毛了,怕被打出翔来。

监生老妇也是怕了道士,那双小手变的更加软若无骨,直接伸入了少妇的胯间,在肚皮中轻轻的贴在了鬼娃的脑袋上。

催魂童子同样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肚皮中,还未生下来的婴儿魂魄几乎薄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只有这童子能够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附体,助其产下。

没一会儿功夫,道士能感受到有股气息即将诞生,眼看着情况一切顺利,忽然传来那少妇的一声极其尖锐的惨叫,身影越淡薄。

“什么情况,你不是专业人士吗?不会难产了吧!”道士紧张的问。

“道长,大日出来了!”

李道士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黑幕破晓,一轮红日从昏暗之中钻出,洒下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但对于孤魂野鬼来说,却是最毒的毒药。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一大晚上已过了!

“麻烦又来了,”李道士骂了一声,但他李道爷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个性,这性格可不适合泡妞。

双目大睁,手掌忽的张开,朝着大日虚握,瞬间眼前一暗,黑沉沉不见底似的,在葫芦娃们的眼中,只觉的一股庞大到极致的气息滚荡而出,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张无比狰狞可怖的巨爪,昏暗降临,无穷气息充斥,至少在方圆无五百丈之内,隔绝了任何的热气和光芒。

“师父不会是什么妖孽变身的吧?”郭小六畏惧的道。

“就你话多!”其他几个葫芦娃异口同声的道。

道士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继续并指连点,口中念咒道:“既为我子,何得自亡。汝为我冤,非理来伤。太上之子,北帝为祥。令生下,不得降殃。天关地锁,令开张。天理顺行,吾道自扬。急急如律令。”

催生咒一出,下身口子缓缓张开,终于出鱼儿落水的声响,虽然道士没回头,但是能感应的到,又有一道气息落了出来,然后又是一声‘啊’的尖叫,这个鬼娃终于是生下来了。

“生了,生了!”虽然鬼是流不出眼泪的,但是那鬼卒激动的表情,估计要是人的话,怕不得是泪流满面。

“终于生下来了,”郭小二也是松了口气,他可不管对方是鬼是人,在他幼小的心中,只要漂亮大姐姐,那都是无罪的。

正当他准备感谢自家师父,却是现,自己师父居然不见了。

“咦,师父去哪儿了?”葫芦娃们大眼瞪小眼,浑然不记得师父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而在九天之上,一股汹涌如浪的妖风正滚滚荡荡,浩如烟海,眼看着就要往下吹去。

“道爷好不容易接生了个娃,还挺有成就感的,你居然想要摘桃子,是不是想的太美!”

话语一落,暴风怒鸣,狂飙突起,风雷大作,金铁交鸣,猛的一下,刚刚还近乎无边无际的妖风水汽就被捶的四散而开,大日之下,只有道士一道身影直直伫立在天地之间。

良久,道士才看了看自己的拳面,湿乎乎的,仿佛刚刚那一下,是锤在江河之中。

“还真是水里的妖怪!”

……

“这事教给你们一个道理,知不知道是什么?”诸事完毕后,道士才有功夫训徒。

“不应该晚上不回家,”郭老大低头道。

“不应该招惹漂亮姐姐。”郭小二同样低头道。

“错,五辛(韭、薤、蒜、兴渠、胡荽)、屠宰六畜(马、牛、羊、猪、狗、鸡)、产污皆是道士行法时忌见之物,若违犯之,法力无用,为师施法救人的时候,你们怎么能在旁边观看呢,尤其是你们现在道行这般浅薄,现在好了,怕是三五天内法力都使不上来了,我讲的对不对?”

“原来如此,师父,我们明白了,”两徒弟恍然大悟。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犯了,回去后用桃交香汤沐浴。”

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那鬼妇小心翼翼的道:“多谢道长大恩,救了我母子儿子,于小儿也是缘分,不知有什么可指点我这孩儿的?”

“这个么,”李道士看着襁褓里的鬼娃娃,认真的想了想,才道:“少吃人肉,多吃蔬菜,营养合理搭配。”(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河妖

江州何以叫江州,便是因为在此城的附近,有黄河的一道支脉,水流湍急,惊波汹涌,不时的掀起数丈高的浪头,明明不是涨潮的季节,水面却已高了半尺,而且阳光明媚,也没有落雨的迹象。

“好强的水精之气,”长风子吃惊的道,他精通御云术,而云雨水雾皆是同行。

“这就是说,水中必有妖怪!”何道人补充道。

水火道人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两位道友,贫道当日曾想过入水一探,但是江面忽然生出一道薄冰,坚若铁板,阻住了我的去路。”

只有李道士双眼眯了眯,表情玩味,没有半句言语,不过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落在水中的,绝不可能是一般的妖怪,他在其中感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波动。

“下官代江州百姓,提前感谢几位仙长的恩德了,”江州知府恭敬的道。

水火道人摇了摇头:“修道之人也是人,为乡梓出力,谈不上难得,大人请往河边走一走,贫道要施法了。”

在场中人,怕是只有他念头最简单,也是最真诚的,只见这位身穿水火八卦图的中年道人取出一个小袋,从中摸出些‘黑豆’,一下丢入水中,默念咒语几句,顿时风浪停滞,‘咕嘟’‘咕嘟’声中,水波从两侧分开,人为的开辟了一条水道。

此法唤作化水术,乃是在三月春季,取溪中蝌蚪百颗,用红布一尺,埋于舍东,入地三尺,以水咒默祝七七四十九日,遇子日取出,至午时大日中晒干,当有用时,丢入水中,自能分波开浪。

一般而言,除了初学者需要大量的施法工具外,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道士,也习惯于借助外物,倒不是说他们法力经验不足,而是这可以极大程度上缩短施法时间,就像眼前这般。

水火道人一马当先,除了他之外,江州知府邀请的其他的僧道也纷纷出手,毕竟水6大会在即,这些人为了得到一个名额,那也是拼了。

不过与此同时,一道道或浅或深的妖气开始从水中放出,水面之下,黿鼉龟鳌、螺蚌虾鱼,就连岸边的河藻都在疯长,给快要沸腾的水面抹了一层绿色,好像一下子从河域转到了碧岭。

“果然,水下有精怪在施展妖术!”

现在站在十里外河岸的,除了江州知府外,就只剩下衡山长风子、崂山何道人,以及他青城派李道长了。

虽说道家清净无为,但是拳头大才是真的大,这在哪个行当都是通用的,而这三位道行最是深厚,所以留在最后镇场面。

水中精怪一般以四海居多,中土的各道水脉在大禹圣皇重新疏导之后,已是很少见了,而这片河域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精怪,看来失婴案被水怪所盗,已经可以说的通了。

入眼之处,尽是同道念咒施法之声,掌心雷、招鬼术、五行法术,眼花缭乱,上下四面一片光彩,打的浊流乱涌,狂浪四起。

道士看了几眼,这几个同行的法力虽然未必有多强,但以水火道人为中心,却隐约有阵法的影子;所以虽然水怪的数量远高于己方,却往往以一敌众。

除此之外,那水火道人作为主阵眼,起到的作用也是极大,三魂七魄大圆满的层次,除了破水分浪之外,他还有另一手招牌法术,只见将手一扬,便有大团烈火喷出,见水也烧,不时有烤熟的鱼虾蟹贝飘浮在海面上,散出阵阵烤香。

这一手法术唤作化火术,乃是于五月五日,借毒阳之力,将螳螂晒干,以秘法默祝,便能收得大日毒元,一经放出,便是烈焰滔天。

‘至少这一场做下来,肚子差不多是能填饱了,回头给葫芦娃们也带点,’李道士心想,顺便擦了把口水。

大约是受此影响,水面之下渐渐浮出了一大片的黑影,似乎整个河道都显的有些拥挤,然后一道水缸粗的水柱猛的冲出水面,居然是只足有半个岛屿大的鲸怪,灯笼大的眼珠忽然睁开,平静中满是血腥,一道白线从水中分出,然后猛的扩张开,声势极其猛烈,几乎一个瞬间,就把阵势充散开。

浪水翻滚,一下子就把这些降妖人士给冲散开,有几个倒霉蛋站不稳脚跟,被那水妖围攻,几乎一个刹那,就把吞手吞脚,血腥气弥漫,岸上人想要救也来不及了。

“居然是只江鲸水魔,两位道友,交与我了!”长风子急于立功,大踏前一步,取二张云符,捏土二钱,将手一捏,符身无风自燃,然后念头平地卷起一整云烟,将口一吹,顿时烧灰连土一齐吹散。

道士心中稍稍有些诧异,这御云的本事,貌似在这里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吧,不过接下来的景象则是出乎他的预料,只见滚滚云光吹烟般的散开,越吹越大,越聚越多,最终以肉眼可见的度分裂成数十上百团白云,然后在这上百团云气之上,竟是缓缓浮起了一座小山,重重的往那鲸背上砸去!

长风子驭云的本事居然真的高到卷来一座峰头,果然是术业有专精,以李道士的水准,顶多也就载上几个人,不过他虽然招不来山峰,但是如果全力施展之下,也是能爆掉山峰的。

此峰重重的砸下,数十万斤的重量,顿时一阵地动山摇,波浪翻飞,轰声四起,水面凭空高了半尺,那鲸妖惨叫一声,身子直接凹陷了下去,血水像是喷泉一样到处乱射。

不过排云卷山这一大杀招一出,那长风子也是消耗了很多,星冠歪斜,道袍贴身,似乎连汗水都蒸了出来,这对于一颗金丹吞入腹,封精锁气还本真的道士来说,也是相当罕见,尤其是这位道人似乎还相当注重仪表。

“呵呵,就让老道也出些气力吧,”何老道摸了把白须,笑呵呵的道,从背后抽出了口无锋的铜质法剑。

崂山派善剑,却不是飞剑之术,而是内气外打,招鬼驱神的本事,剑乃五金之英,能把剑用好了,这本事就到家了。

这老道耍剑的度慢的很,跟打太极似的,而随着他的舞动,一张又一张的黄纸符卷成了一个个纸人。

紧接着老道的左右脚又各自连跺七下,竟出打锣敲鼓的声响,这唤作飞星七魁,能摄星通神,生灵通性。

“六甲兵丁,威镇乾坤。摧海六丁,六丁之尊。天昏地裂,**有兵。乾坤大圣,六甲之神。黄天奔雷,行天三十六路,变行三十六坤。神传一令,急急现形,出!”

何道人耍剑连点,那刚刚飘到河面上的纸人瞬间变形,化作了一个个天兵天官,持刀拿枪,面色漠然,往地面上杀去。

这几个道人连展杀招,那鲸妖被斩的血肉横飞,居然仍做抵抗,生命力极强,口中喷着白练也似的妖气,天兵要是被喷到,身子顿时折成两段,化作黄纸,这要是修士给被喷到,最少也是是重伤。

“道长为何不施以援手?”江州知府忽然问道。

道士嘿嘿一笑,道:“贫道要是上了,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骂我呢。”

当前辈的技巧之一,就是永远不要跟晚辈抢功劳,人家这么拼命,完全就是为了水6大会的名额,自己要是动手了,这知府大人给朝廷的奏章中,不就变成了青城道长连同道人甲乙丙丁,一同江州除妖了吗?

所以说,李道士心安理得的打着酱油,不过看着目露关心之色的江州知府,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破案

“大人,听说你是近几个月方上任江州的,可对?”

“没错,确有此事,”知府微微一愣,似乎不明白道长为何会在这个关头问此事。

道士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三十来岁,面白无须,有点小白脸的感觉,而且在天眼之中,儒气混合着官气蒸腾而上,化作白伞金冠,覆于头上,正是标准的官员表相。

“贫道在御史台有个熟人,唤作余振,不知你可熟悉?”

“余侍郎,自然识得,那可是我朝中新贵,自打从湘西归来之后,蒙圣上恩赐,调往兵部,如今任从二品的兵部侍郎一职。”

“兵部侍郎?”道士愕然道,这不就相当于国防部次长一职么,有没有搞错!就算是这家伙有文昌星君罩着,但是怎么会这么开挂,按照这个度,这家伙岂不是不到四十就能入阁了。

道爷最讨厌上面有人,动不动就升官的家伙!

“道长是有何事吗?”江州知府不解的道。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而已,”李道士嘿嘿一笑,心中却在暗想,‘天眼看不出半点妖气,而且记忆也无问题,这失婴案真的与这新官儿无关么。’

在二人的交流间,河面上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虽然这江鲸水魔生命力极其强悍,但毕竟是只未成年的幼鲸,庞大的身躯难以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血水泼洒,半段河域都被染红。

终于,此魔忍不住惨叫一声,往水下遁去,何老道终是面色一凝,无锋铜剑居然冒出了阵阵锋芒,大喝道:“六丁六甲,天兵天将,定镇水魔!”

一众天兵天将顿时光影大亮,通通化成十二位近十丈的身影,却是六丁六甲天将,灵空仙界最出名的天将之一,虽然经常成为逆天角色的背景板,比如猴哥,三苗独角,以前的刑天氏、域外魔主,但依旧活蹦乱跳到如今,没有成为炮灰甲,死尸乙,足以证明他们还是有一手的。

六丁神将为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六甲神将为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十二神将同时大喝一声,满天光芒合并,一下子就将对方下陷之势定住。

倒是旁边一副施法过度、有气无力的长风子突然来了精神,腾云而上,大喝神咒:“元享利贞,浩荡神君。日月运用,灿烂光精。普照三界,星斗齐并。天罡正气,散荡妖氛。九凤破秽,精邪灭形。魁转罡星,尊璃哼啄。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滚滚云气忽然化作一只九巨鸟,每一只脑袋上,彩色翎羽迎风飞扬,其声清越,声振许九霄,散着一股傲气,极端的傲气!

“九凤?”道士眯了眯眼,他在上古世界之窗中见过这只大鸟的真身,相传此鸟在与凤凰争百鸟之王中落败,心高气傲,自尽而亡,但没想对方竟真的显化出它的形体来,哪怕只是以道家符咒拟其形,这至少说明,这长风子绝不只是会御云之术这么简单。

九凤者,上古神鸟,生于大荒之中,居北极柜,有神九,人面鸟身,号曰九凤《神机鬼藏》异鸟三

九凤的九只脑袋忽然化而为一,然后化作一个极其锋锐的鸟喙,喙尖上是极其锋锐的白光,似乎连空气都被破开,猛的啄下,半点声响都无,那河鲸却猛的出极其刺耳的尖叫声,音浪甚至使两岸的泥石砖瓦一齐崩裂。

道士轻轻一挥衣袖,在身前化作一道青色的光罩,尘雾洒在其上,具被弹开,等滚滚烟尘消散之后,就见得长风子的手上,多了一颗南瓜大的心脏,只是被戳了颗小孔,滴滴精血落下,滴在他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在场的,除了没有动手的李道士和江州知府外,其他的修道中人早已怒火中烧,若不是青城道长在此镇场,若不是这家伙精通御云术,哪怕众人合力,估计也抓不到对方,若不是同行之间还有着一二丝脸面,估计早就上演真人pk了。

谁让对方不仅怒抢人头,还把这河鲸一身上下,最宝贵的东西也拿走了。

要知道,体积越大的妖怪,就越不容易凝结成像道家金丹之类的玩意,所以往往一身精血汇聚之部位,就是妖力荟萃之处,这颗心脏很显然就是这般,如今却已落入人手了。

“多谢诸位道友相助,如今失婴案告破,江州得保矣,”长风子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般,厚脸皮的笑道,不过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在一旁观看的青城道长会怎么想,其他人倒也罢了,传说中的这位要是一出手,哪怕他对自己的遁术极有自信,也是半点把握都无。

‘人皆有贪欲,大不了将此物与这位青城道长对半分,就不信他不上钩。’

结果令他惊讶的是,这位青城李道长根本没有关注这些冲突,而是轻轻抚着这河鲸的尸体,轻轻的抚着,满脸的悲天悯人,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人妖皆是生灵,奈何自相残杀,哎”

随即将手一指,青光顿现,却是将河面一分为二,偌大的尸体,缓缓沉入其中,归于斯、长于斯、葬于斯。

做罢,意兴阑珊的道:“此事已了,贫道也该回去给这些死去的生灵祈祷了。”

众人听闻此言,哪怕是最有私心的长风子,也不由的肃然起敬,甚至是自惭形愧起来,只觉的这才是修道之人应有的气度。

吾道无亲疏,吾眼无贵贱,一切众生,皆以等观。有善性者,与成其善;有道性者,与证其道。心坏慈悲,修行之门。

道士留给他们的,就是这样一个有些萧索,却志性高远的身影。

不过只要看其正脸,便会现,这完全就是距离产生美,这家伙此刻正一脸淫荡的笑容,就跟街上那种蹭了姑娘大腿,然后掉头就跑的家伙差不多,‘一群傻鸟,居然没一个人知道,这河鲸水魔浑身上下,最宝贵的就是体内的上古血脉,如今被道爷吸个光光,还在那边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真是没救了!’

原来道士早已现,这河鲸明明只身处幼年,却能如此耐揍,便是因为体内有股上古之气在支撑,而他李道爷手指都不用动,便能赚上一道上古之气,而且还能刷一波声望,这等好事哪里来,天上掉下来!

“知府大人,我送你一程吧,”李道士轻轻的道。

“多、多谢道长,”那江州知府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道。

云头之上,道士忽然转过了头,“大人心怀百姓,念头正直,如今失婴案告破,也能松口气了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瞒道长,这官位总算是保住了,”知府擦着汗,心有余悸。

道士笑了笑,复又转回了头,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江龙冒官

夜已深,江州知府一脸疲惫的回了家,自打失婴案生以来,他就一直夙夜未眠,如今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夫人呢?”

“夫人今日去庙宇烧香去了,”丫鬟低头道。

“烧香,有什么香可烧的,有什么神好拜的!”不知怎地,这知府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摆了摆手,斥退了丫鬟,解了衣,躺在梨花木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陷入了沉睡中。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自己同样是一介书生,只不过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并没有醉心于官场,而是寄情于山水之中,好山、好诗、好画,人送雅号三好先生,后来游经洞庭湖时,忽然偶遇一红衣女郎,女郎风姿绰约、俏皮可爱,几乎一下子就吸引了他,而那女郎也对于文采风流的书生也心生好感,二人同时坠入爱河。

二人相恋数年,便在这洞庭湖边上结庐隐居,过上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但是时光催人老,等他头生白之际,那女郎却依旧艳丽无双,这使他心生疑惑,在他再三追问之下,这女郎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她是洞庭龙王之女,有万载之寿。

他虽然惊讶,但在平常生活中,却是隐有预感,这女郎织布做衣,勤快聪明,几乎无物不通,但独独有一点,十指绝不沾阳春水,说是有厌水之症,如今想来,龙遇水则灵,她是怕显了真形。

知道了真相之后,在某一天,女郎忽然消失,任凭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她的影踪,顿时悲痛欲绝,直到人已入暮之年,将死之际,那女郎这才出现,笑中含泪的道,她求了父王多年,终于让他同意了这桩婚事,只待这次神仙校比之后,就向上界举荐你为新一任的洞庭君,从此恩恩爱爱,永生永世。

再然后的话,就是自己被带入一个仙云飘渺、灵光璀璨的宫殿,那高高在上的大天尊封自己名号,赐了官袍、仙板、水印,让他立刻拍马上任,然而梦中的场景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啊!”

江州知府猛的从梦中惊醒,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到,这事似乎直到这里,才像是开始了般。

“可惜这个时辰,那青城道长应该是出了城,不然找他算上一卦,应该是能解出这梦,”知府喃喃自语道。

“老爷,您怎么了?”门口的奴婢小声的道。

“没什么,只是一时间没了睡意,给我在亭中煮上一壶酒,我想赏赏月。”

结果等他走到了亭外,就见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自饮自酌,那人正是已出了城的青城道长。

“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大人不欢迎?”李道士笑眯眯的道。

“不是,这个时辰,大人不是应该回江南了嘛,”知府愕然道。

“是该回去了,贫道那七个徒儿还在江边上等着呢,不过有一事未处理完,不得不回来。”

“何事?”

“也不是多大点事,只是抓那失婴案的真凶而已。”

“真凶,那些河中妖怪不已被诸位仙长降服了吗?”

“漏了一个你!”道士将筷子对着他轻轻一点,然后又咂了口酒,有点微醺。

看着对方完全不理解的表情,李道士知道,倘若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就算是把对方杀了,也是无用;而且他的誓第一条,便是不许用法术害人性命。

“贫道在来江州之前,曾经路过洞庭湖,却是惊讶的现,水底的洞庭神祠像是被人破坏过的一般,而这一任洞庭君也不见了踪影。”

“这可就奇怪了,自打天庭成立万年以来,这人间的妖魔鬼怪也算是学乖了,别的都能惹,唯独这神仙,尤其是刚赴任的水神,居然会有人动,这一看就不是现今的路数,或者说,出手的不懂现在的规矩,老妖怪?老水怪?”

“后来这江都就出了失婴案,间隔时间如此近,依贫道的猜想,动手的十有八九是同一个妖怪,后来在那河鲸的身上感受到了上古之气,就更是如此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怪被剿,江州得保,那招来的降妖人士也得到自己想要的功劳,而且贫道用天眼观测,阁下的言行举止,也并无出格之处,此事应该是到此为止才是。”

“那道长为何”江州知府忍不住问道。

“谁让道爷这双眼睛啊,偏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比如说,知府大人心底里,对我、水火道人、长风子的那一抹恶念。”

“本官、本官绝没有如此!”

“当然不是大人你了,大人长的这么可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李道士嘴角一裂:“而是你体内的那个大家伙,是它,杀了洞庭君,是它,在江州捕食婴儿,是它,故意招来了一批水怪,让我们误以为此事是它们所为。”

“我说的对不对,死妖怪!!”

这知府面色猛的一僵,头微微低垂,好半晌,微微抬头,两眼化作了竖瞳,散着凶戾的妖光,怪笑道:“我从你身上,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就对了,你果然是不知从那道封印里挣脱出的老妖怪,而我这天眼之所以察觉不到你的妖气,便是因为你耍了个好把戏,先把那洞庭君杀掉,然后附身于上,再用洞庭君的神魂附于这江州知府的体内,那洞庭君身前本就是一个书生,自生儒气,而且由于还未正式上任,神气未聚,有这一层外壳后,哪怕是道行再高深,也看不出破绽来。”

“老妖怪就是老妖怪,套路果然深厚,但是谁让你碰上了道爷,道爷的套路更深。”

‘知府’听闻此言,顿时咬牙切齿,“那又如何,我如今附了这凡人的体,你想降服我,就得先灭了这凡人,你敢这样做吗?”

“开玩笑,道爷当然不敢了,滥杀凡人可是会被雷劈的,而且道爷为什么要降服你,咱又不搞种族歧视,”李道士话音一转,道:“不过想必你也不介意道爷向上面打打小报告吧,杀神这种事,好像灵空仙界也很久没有遇到了,也不知道会重视到什么程度,要不你与我一起猜猜?”

‘知府’听闻此言,看向对方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一般,两人对视片刻,一个是有恃无恐,一个是怒火燃烧,好半晌,只听得一声怪叫,好似巨浪滔天,道巨大蛟龙的虚影在对方身上一闪而逝,道士感受到一种汹涌的杀气围绕自己一圈,大约是知道自己的厉害,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原来是条恶龙,怪不得会附江州知府的体,是想借对方的身份,吸食朝廷的龙气来恢复道行么,不过看这份声势,哪怕如今道行不足之前的十一,依旧有这本事,而且通晓阴阳变化,难道是那一位江君大神?”

江君大神者,长江之主,恶神,以兴水患为胁,血食香火,李冰入蜀,斩其肉身,尔后其妖魂左乱,复被天师许旌阳所封《神机鬼藏》异妖十八

“许天师的封印不是在江西吗?难不成也出了问题,而且逃脱封印的,绝对不会只这一个水妖吧,”李道士喃喃自语,总有种坏事要生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天庭来抓人的人马怎么还不到,要不是道爷道行有成,岂不是要被对方给跑了?”

只见在滚滚乌云之中,一鸟一蛇连同一龙正纠缠在一起,爪撕牙咬,吼声不断,煞气滚滚,羽雕和鳞蛇合力,竟将这秦时得道的老水魔困住,更是隐约间将它压在了下风。(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风暴

就连道士也不曾想到,升级了的显神术会如此厉害,全力以赴之下,竟能把这条秦时的老江龙给困住,只听得吼声如雷、霹雳连连,三道巨大的身影在层层黑云中起伏,几乎把大半个江州都给罩住,惊的城中嘈乱不断,各种拜神念佛之声,几不消停。

“虽然道爷要是上的话,的确能把这老家伙给锤爆掉,但是谁让咱是高人,高人怎么能轻易出手呢,”李道士又抿了口酒,自言自语,无形装逼。

事实上他说的倒也不错,若是这老江龙肉身仍在的话,他可不介意去吸食对方体内的上古之气,但是只是一道残魂,没什么利用价值,他李道爷就不怎么乐意出场了,反正已经向上面报告过,迟早会有人回来收拾他的。

果然,不等一时半刻,天上的乌云汇聚,无数道身影在其中起起伏伏,虽然天庭的主要职责是维持三界的运转,不大管人间之事,但是连自家的外派员工都被杀了,这等落脸面的事,是怎么也要找回场子的。

“纠善雷公、罚恶雷公、行雨电母、行风电母,还有五百雷霆猛吏,这手笔不小啊,”李道士咂嘴道,虽然说雷司之中,雷公的地位还比不上五方雷公将军,但也好歹是高级业务员的水准,当年老毛还在做功曹的时候,可还未必有对方的地位高呢。

无穷的雷光电闪耀成一片,那条老江龙才从封印中逃出,吸食龙气的计划又被道士打破,正值虚弱之际,再被围攻之下,顿时露出不支之色,怒吼一声,葵水真精爆,化作上千根水柱,电也般的冲起,直扎入那乌云之间,然后摇身一转,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化为拇指粗细,忽然钻入其中一道水柱里,消失不见。

这活了两三千年的老水魔,若是只一门心思的逃命,就连道士也无法肯定,对方到底能否逃掉。

不过又有一道身影从云头上落下,却是个头上长角,面色清秀的少女,正面色悲戚的看着那江州知府,也不说话,只将手一招,就摄出了个书生,好似行尸走肉,满眼呆滞,应该是死了的洞庭君。

少女朝着李道士裣衽一礼,也不答话,抱着书生就又消失了,李道士也只能无奈的自言自语:“看来当小白脸也得要有点本事啊,不然一不留神就挂了。”

见此间事已了,道士也是心生去意,忽然又有两团雷光挡在了他的身前,见这雷光之中,除了精粹到充满毁灭气息的神宵仙气外,还有汹涌的水雾二气盘旋在其中,正是行雨电母与行风电母。

电母是司掌闪电之神,属阴,故称母,又称为金光娘娘,闪电娘娘,也是雷司中唯一的女性作战单位,据老毛所说,里面的妹子各个身材火辣,前凸后翘,而且一向是自产自销,很少有嫁到其他天庭衙门的电母,他从雷司调到天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泡上一个电母妹子。

“原来是两位闪电娘娘,不知有何事指教?”

“下界李道人,听说你当初在湘西,揭穿了那些血食鬼神的阴谋,不知可对?”一道黄鹂鸟也似的悦耳声音从左边的雷团中传出。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李道士谦虚的道,妹子面前,要保持气质、气质。

“听说当初那事,还牵连到上界的许多神仙,你知道其中都有谁人?”

道士顿时一凛,神仙犯罪名单这件事,自己可是一个人都没告诉,或许老毛、月老能猜到一二,难道这事又是老毛透出去的?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是他却立马否认:“娘娘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另一团雷光同样不客气的道:“李道士,我们知道你在此事上有大功劳,但你若是想要居功自傲的话,未免打错了盘算,快些把你所知道的内情说出来,不然的话,自会有人来收拾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事万一被现了,那绝对是职业生涯的污点,影响自己在大老爷的印象的,连忙挤出一道纯正的笑容,道:“姑娘,你在说什么,贫道怎么听不懂啊?”

“哼,你莫要狡辩”左边的那团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右边的止住,两人不知悄悄说些什么,过了片刻,也不再追问,同时往上飞去,不过其中一个电母妹子还尤有不甘,偷偷放出一道细小的电流,准备让道士吃个小亏。

妹子拍你一巴掌,你好意思还手吗,顶多还嘴而已,所以道士虽然看到了,但依旧装的跟没看到似的,‘哎呀’一声,顿时电的浑身麻,跳起了霹雳舞,虽然以他的上古身躯,未必有看上去的这么严重。

看着道士这份窘样,空中顿时响起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会电的妹子还真是泼辣啊,要不让她占点小便宜,指不定还怎么惦记道爷呢,道爷可是有家室的人,”李道士把电的有些直的头型摸直平,感慨道。

“要不是这些姑娘性格比身材还泼辣,本将当年怎么会寡身一人,”另一道声音更有感慨。

“老毛!?”李道士赶紧把自己和对方联系的那张符纸掏出,果不其然,符上此刻正着黄光,ie看来已连接上。

“是不是你透的底,老毛你又坑我!”

“胡说八道,本将军要是坑你的话,现在你面对的,就是来捉拿你的天兵天将了,你都不知道最近上面生了何等的大事,这次与你联系,就是特意来提醒你的!”

“生啥了,值得你大惊小怪?”道士不解的道。

不过经对方一解释,道士大吃一惊,还真是件好大事!

原来自湘西血食之乱过去后,那些暴露的贪污神仙被斩仙台‘咔嚓’了脑袋,众仙家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仙界重又恢复清静太平,只是谁也没曾想到,这事居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那苍穹高上帝趁此机会,彻查三界群仙,凡有玩忽职守、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等罪责的仙家,通通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惩罚,甚至有好几个查出大纰漏的仙家被打入凡间,重新转世投胎去了。

这就很夸张了,因为自打仙界成立以来,虽然也不是没有过大行动,但把矛头完全针对内部的还是第一次,就连道士听了之后也是心虚的很,虽然他没有违背天条,但这擦边球打的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

“这才什么年代,居然都开始玩反腐风暴了,也太夸张了吧,那老毛你有没有被隔离审查?”

“呸呸呸,看你说的什么话,现在本将可是新成立的都察司的一员,专门负责调查此事。”

“我了个去,老毛你也好意思调查别人,你屁股有那么干净?别忘了,何家的几个妹子还等着你呢。”

“咳咳,李道人,不要胡说八道,而且这段时间内,千万别干出格的事,不然本将也保不了你……”

看着纸符上面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李道士明白老毛的意思,这段时间可是敏感期,小错变大错,打错就要坑,而且口风要紧,千万不能把以前的黑历史给暴出来,不然就真的要倒霉了。

“道爷这么低调,又不像是惹事的人,一向是和气生财的,”道士心虚的道,这句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因为一般不是他来惹事,就是事来惹他。

人间,随着广成宝藏开启,各路牛鬼蛇神、巨妖老魔、正派魔道都纷纷有出世的迹象,而在灵空仙界,以湘西之乱为引,也有越来越多的神仙被牵连其中,而不过多久,就又有水6大会这一三教盛举,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午庚之禁

“广成宝藏共有三个入口,两界巽风口是一个,赣江的万丈水眼是一个,还有便是此处,五山夹缝处的天外裂缝,相传此处本没有山,乃是在宇宙深处的一颗前古大陨石砸落在地,板块6移,平的凸起,矮的拉长,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才成就了这般壮观景象。”

说这话的,正是炼就了万魂法体的噬魂老妖,而他入眼所及,只见五座极其高大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端,自山半腰往上,便是一片焦黑,黑色越来越重,等到了山口,更是浓烟滚滚,方圆千里都被熏染,灰絮乱飘,杂烟起舞。

而在五山山口,好似煮着高汤一般,正‘咕嘟咕嘟’的煮着浓厚的岩浆,红浆顺着山壁缓缓的流淌,杂然交汇,在目力不及的地方,化作火瀑激流,浆河热海,也就是老妖所说的天外裂缝。

那焚铁煮钢的热气,哪怕远隔万丈,亦能感受的到,就像是无数隐形的火针,从四面八方刺入己身,这是地底红火与宇宙磁光交汇,天然形成的一种宙火针,分布附近空气中,密密麻麻,细若游丝,除非有水土类别的至宝,不然寸步难行。

好在老妖法体已成,万魂法体化作一道浅薄的蓝影,时分时合,似虚还实,那火针透体而入,根本射不中。

“巽风口倒也罢了,毕竟在二界之间,为何不走水眼,”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豹头环耳,头皮生癞的矮子,一身非道非释的打扮,左肩插着三口刀柄,背上裹着两根长幡,两排银针,手掌上还握着一颗眼珠大的黑球。

此獠唤作沙通子,乃是跟噬魂老妖一个时期的妖人,非正非邪,尤其是手上的那颗坎土珠,更是左道至宝,不过自从众派封山之后,就很少对外活动,没想此次会被万魂老妖请了出来。

“那万丈水眼处于长江的出水口,与赣江交汇,由于那处乃是中土的主水脉,曾镇有大禹九鼎之一,自含万万斤的重力,当初许旌阳曾借助那处地形,封印了许多水魔,我等只是为了宝藏而来,可不想节外生枝。”

话音刚落,一声似兽非兽的惨嚎声响起,岩浆猛的炸开,从中窜出一具高大的尸体,铜头铁脑,浑身白毛,端是凶恶,浑身冒着滚滚白气,哪怕受高温岩浆浸泡,也半点烫伤都无。

“魔尸老兄,早就与你说过,此处非至宝难以破开,虽然你道行高深莫测,但此处乃是天险,非人力能挡之。”

魔尸两眼阴沉沉的看着二人一眼,没有开口,倒是那沙通子颇有些心惊,暗道,‘传说这魔尸生前乃是魔门的上一代宗主,一身本领通天盖地,当年茅山派二老亲自出手,都被他打成了重伤,要不是当年练功出了岔子,通体生机全无,说不得道涨魔消之势就会被其翻转过来,听说化尸之后,又与那十大阴帅大战一场,重伤而逃,没想竟也出世了’

“道兄,我们也动手吧,”见对方沉吟不语,噬魂老妖提醒道。

“也是,”沙通子点了点头,将视若性命的坎土珠往下一抛,顿时毫光万道,异彩千寻,每一道光芒都重如山岳,在虚空滚荡旋转,把二人裹住,沉入岩浆之中。

说也奇怪,三妖身在其中,明明外面就是赤红如血的岩浆,但却半点热气都感受不到,沉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以这遁,怕是足有上百里都不止,终于滚滚火光之中,隐隐约约一道小口。

噬魂老妖顿时精神一振,道:“广成宝藏中的先后天十二禁本来生生不息,圆满无暇,便是天仙都难以闯入,但就是因为那颗天外陨石砸下,使得十二禁中的午禁被震裂,这才使我们能够趁隙而入。”

三妖所化的黄光刚一钻入,顿时岩浆洪流好像撞上堤坝长墙,热流大多被挡在洞外;沙通子也不由松了口气,哪怕坎土珠乃左道至宝,毕竟还属后天,一旦受损,还需以心血重新祭炼。

不过随着入洞越深,场面就越是光怪6离,颜色缤纷,瑞彩祥辉,然就在这时,三妖忽然身上生出一股燥热,仿佛心火外火,天火地火,一齐袭来。

“坏了,那天外陨石虽然破了这午禁,但也导致这道先后天禁制开始暴乱,午禁即午卦,午卦乃毒阳之卦,阳毒浸体,内外皆伤!”

在场的都是功行极高的角色,而且具非正道,这阳毒大都煎熬过,所以虽知其威力巨大,但惊而不慌,坚守本心,哪怕体内体外已被火焰冲烧,化作一个个火人,但是半点表情都无。

更诡异的还是那魔尸,阳毒本来烧的正旺,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长吸一口,竟把这火焰吸入了鼻中,表面上更是半点伤势都无,浑身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

不过魔尸随即双眼一眯,只见十一道光柱矗立在火海之中,看似极近,却又在千万里开外,而在其中,无数的宝光流彩,耀眼生辉。

此处虽唤作广成宝藏,但其实不仅仅是广成子一人之洞府,而是当年三界初立,道家一干门人修行切磋的场所,只是当时广成子辈分最高,奉掌教之命来看管此处,叫的习惯了,就被当作了一人之所。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乃是十二地支,上对应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合在一起,便是先后天十二禁,又称十二元辰,十二天洞,我们现在的位置,便是午庚之禁,烈火融金,”噬魂老魔怕这两位仗着妖法通天,强行乱闯,到时先后天禁制同时作,就算是他们,也有陨落的危险。

不过他的话很显然是白费了,那魔尸双眼一眯,只见远隔万丈,烈火滚滚之间,似有一座玉璧,那玉璧上挂着两物,一支金色长戟和一口古铜瓶,那长戟的戟身上金光霞彩,耀眼生辉,就连百色迷离都挡不住它的光彩,其声势与那坎土珠都不相上下,一下子就吸引了它。

魔尸顿时怪叫一声,如狼吼夜枭,浑身窜出四股极其庞大的魔气,整个洞府都在颤抖之中,这正是魔道五大魔气之四,吞日、灭世、六欲、冥月,四股真气融成一股,其声势仿佛在无止境的攀升,身影往前一扑,几乎一刹那间,就扑到了那玉璧前,度之快,诡异莫测。

“不要!”噬魂老妖顿时面色大变,他也没想到,这魔尸居然如此霸道,以己身强抗那先后天禁制,空气之中仿佛凝成了一块块钢板,它扑过去的时候,溅出一连串的钢火花。

附近的空气顿时响成一片,魔尸一双鸡爪也似的钢爪,往前一捞,眼看着就要把那支铜戈抓入手中。

“刑天氏的反天戈!”

然就在这时,玉壁的表面上忽然射出无数牛毛似的白毫针,那比钢铁还坚硬的怪掌像被针板压过一般。

那魔尸顿时一声惨叫,双眼凸起,仿佛受到极大的痛处一般。

更关键的是,那一瓶一戈居然化作虚影,缓缓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受此影响,焰光、金华、洪流同时爆涨,震撼全洞,三妖几乎一瞬间就陷入了阵势之中。

“果不其然,那魔尸不失生前喜好,对于反天戈这种前古奇珍必然贪心,如今失陷其中,就算杀不了对方,也会损其元气。”

“幸好我上清派拥有四分之一的广成宝藏的总枢阵图,可控制部分的禁制阵眼,阴了这老妖邪一道。”

“不过那反天戈是前古奇珍,古铜瓶又是何来历,为何会与它一同出现,可惜这两宝因为天外陨石砸落,早已不知落在宝藏中的哪个地方,不然以此为阵眼,午庚之禁的威力还要大上十倍。”

“师父说的没错,此地乃我道家宝地,借助地利之便,说不得真的能大戮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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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桥神

“小二子,师父呢,我有个修行上的问题搞不明白,”郭老大憨声憨气的道。

“师父闭关啦,你有问题不懂的话,找老七啊,或者找小三子也行。”

“那你懂不懂,是关于我道门的礼斗炼度”

“忙着呢,忙着呢,大哥你去找其他人去,”郭小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手中的《金瓶梅》又翻过一页。

郭老大也不恼,乖乖的跳下马车,去找别的兄弟问了,而在马车之内,正出野兽吞咽般的声响,只见道士正摆弄着一团混沌气团,头顶上散出的煞气正把它包裹,不时的显化出各种煞神的脑袋,一口又一口的撕咬着,共工、祝融、夸父、帝江、青龙、神荼等等,各个凶恶残暴,桀骜不驯。

良久,等最后一个脑袋一口气将气团吞了个干净,李道士也满足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有江鲸的上古之气,这上古人躯总算是恢复了八成,浑身都是力量的感觉真好。”

敲了敲窗沿,葫芦娃中的一位顿时探出了脑袋,尊敬道:“师父有什么吩咐。”

“这是到哪儿?”

“快到薛家桥了。”

“这么说来,离洛都已不足半日之距了,”李道士顿生思念的表情,大美妇,小美妞,道爷终于又回来了!

薛家桥位于洛都八水之交中的白河,之所以称作白河,倒也不是河水泛白,而是因为此河流最快,浪花湍急,水波荡漾,从远处观之,就像是条白练一般。

而在这条河上建桥,那必须是极为坚固才行,相传本朝太祖为了运兵便利,派当时一位姓薛的名匠打造此桥,通体由青岩石打造而成,以血糯米填之,相传每一块桥面都曾仔细勘探过,并无半点缝隙裂口。

李道士雇佣的两个马车载着自己和七个徒弟终于跑到了此桥附近,却现桥头上挤满了行人,密密麻麻,把路堵的死死的。

不等他吩咐,几个爱凑热闹的徒弟就挤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功夫,过来汇报:“师父,这桥像是不行了,看样子要塌。”

道士微微一愣,随即用天眼扫了一遍,果不其然,此桥的后半段差不多已变了形状,由圆拱形变成了曲线,而且还有一道道裂纹显在表面,不时的就有小石子落入激荡的水流之中,瞬间被卷入浪花之中。

“这桥还是我爷爷辈走过的,没想也会坏掉,就是因为此桥过于坚固,附近都没有同一类型的拱桥,这该怎么办?”

“再等下去,天色一黑,城门就要关了。”

“我可是还有急事呢。”

随着行人的抱怨声,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到,如此有名声的薛家桥,会有坍塌的一天。

李道士自然可以带着几个徒弟飞过河去,但是洛都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这面子上可过不去,心中一动,唤来了小七,在其耳边轻轻念了几句,自家这名天赋最高的小弟子点了点头,依言照做。

没过多久,一声霹雳也似的声响,小七再回来时,身边还跟了位头花白,腰有些弯的老者,正是当今的桥神。

道士顿感满意,只凭着讳令就能推演出召神的符咒,这小徒弟不愧是最有天赋的,这种水平跟他李道爷也差不了多少了,再往上一层,便是感悟天地自然,自创符咒的地步。

但要想跨过这一步,便是极难,跨过了,便是符术大师的水准。

“见过这位道长,不知召小神前来,所为何事?”那小老儿平静的道,桥神虽然还比不上灶王爷,但也比窑神、兔儿神这种吊丝神要强的太多,架桥搭路,拜的可都是这一位,香火还算是兴旺,所以面对道士这种恶名在外的家伙,倒也没有摆出小心翼翼的姿态。

“这薛家桥乃是白河中唯一的桥梁,若是断裂,怕是于城里城外百姓造成极大的困扰,还请大神仁慈,将这桥面补上一补,”李道士满脸慈悲的道。

那桥神顿时面色一变,道士说的是轻松,但问题是,就算是现代的大桥,上了年月,保养起来也得一年半载,更何况是古代的这种,那都是极耗香火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神仙也是一样的道理,事是好事,但是做好事没有好处啊,而且眼前这个道士怎么会知道自己讳令的?

“这个,实不相瞒,小神神力低微,这种事怕是做不来。”

李道士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同样悄悄的对着桥神附耳几句,旁边的葫芦娃就见这位老爷爷脸色一下子正经了起来,恭敬的道:“道长话,小神哪还敢有异议,自然该为百姓服务。”

话音一落,身子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那薛家桥中,未过片刻,‘轰隆轰隆’声中,桥面上的砖瓦就像是被刷新了般,桥身也以肉眼的度重弯曲起来,桥墩上挤,横栏展开,那不堪负重的桥身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模样。

正被堵着的百姓们顿时两眼直,被震惊到了极点,大概就相当于上下高峰的老司机,忽然现路面被扩宽了一般。

“小神乃桥神,奉青城道长之命,修补此桥,此事一了,自该归去了。”语罢,桥神化作一道桥型光影,飞上了天界。

虽然青城道长已经在江南各地显出了各种神迹,但是这一次又一次成功刷新大家的认知,原来道长真的是无所不能啊!想必今日之后,道士又要成功刷上一把存在感了。

“做好事留名的感觉还真是好,尤其是不用自己出力的情况下,看来上界的反腐风暴刮的还挺有用的,道爷只是提点了两句,这家伙就忙的跟孙子似的,”李道士嘿嘿笑道,顿时满足。

“哇塞,师父,这座城好大啊!”

“小六闭嘴,别做出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感觉,”郭小二还未鄙视完,顿时两眼直,只见旁边正走过两个身穿绣衫罗裙的姑娘,城里人向来大胆,见有一个可爱正太正呆呆的望着她们,顿时捂嘴一笑,顺带还捏了一把小二子的小脸。

“好可爱的男娃娃!”

“哇塞,师父,城里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啊!”郭小二更加丢人现眼的喊道。

“都给我闭嘴!”李道士没好气的叫道。

时隔多日,李道士终于又又又一次的回到了自家别墅之中,不提家养小妖怪的热烈欢迎,也不提自家徒弟为了争夺一间风景好的屋子生的吵闹,回到屋中,脸色难得的正儿八经起来。

这一次出行,虽然收获也有不少,最大的就是这七个葫芦娃,但是真正的目标,也就是魔门天王级别的家伙,并没有杀死一个,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武力值再高,也架不住妖人魔党的重重封锁,这也是他收徒的直接原因。

如今看来,这一步棋走是对了,天赋最高的小七如今已经有突破第二魂的苗头,而努力型的老大和废柴流男主角型的小三子,如今已经突破了第一魂,加上道爷的辛勤传授,怕是再过个两三年,就能开花结果,到了那时,自己就不再是光杆司令一个,而是有小弟的人了。

到了那时,再想办法查探出魔道的踪迹,弟子先上,师父垫后,就不信还不能斩妖除魔,当年蜀山派三英二云,荡服天下群魔,玩的不就是这个套路嘛,道爷的葫芦娃们比他们还多两呢。

不过最低两三年道行不得寸进,这想想看还真是挺槽心的,可徒弟就这么点大,他又不能拔苗助长,更关键的是,拔也拔不长啊。

道士想了又想,还是觉的只有这个主意稳妥,不知不觉间,困意大增,居然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道人遇恶梦者,一曰魄妖、二曰心试,三曰尸贼。

第四十章 梦境

不知不觉间,道士仿佛到了一个白云滚滚的地界儿,上不知所高,下不知所深,心中顿感一片茫然。

迷茫之中,滚滚白云之间,静静的站着一道身影,看那背影,仿佛是师父老头?

“师父?”李道士下意识的喊出了声,那道身影也不答话,只是往远处走去,道士本能的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南天门,只见一座无比高大堂皇的宫殿显了出来,殿中傍着的是四大天师,文武圣众,漫天仙家,只不过如今这些神仙的脸色都是铁青铁青,双眼直勾勾的,说不出的诡异,而师父老头就在其中,直直的看着自己。

“下界李道人,你还不认罪?”苍穹高上帝冷冰冰的道。

“啥?”

“你修改生死谱、包庇作乱神仙、断月老红线、暗助六公主下界,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道士咽了口吐沫,这些事自己干的足够隐蔽啊,怎么会被现,顿时吓的他腿都软了,刚想说些什么,心中忽然想起老毛特意叮嘱的话,现在是敏感时期,小错变大错,小坑变大坑,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那个,不知大帝在说些什么,但如果帅是一种罪的话,那贫道还真是罪无可赦了,”李道士赶紧胡扯道,不过越想越觉的不对劲,道爷怎么会莫名的被召到凌霄宝殿来,刚刚他明明是在自家屋子里啊?好像、好像是睡着了?

“妈了个蛋!哪个妖魔鬼怪,居然敢侵入道爷的梦中,真是作死!”道士立马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施法对自己心试,用自己的本能意识去拷问自己,一旦被诳住,把心底深处的秘密抖露出来,那基本上就真完蛋了。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随着道士的咒语,整个大殿都开始颤抖起来,那些个天师、真人、星神、天将不是掉了脑袋,就是断了胳膊,仿佛只是泥质的雕塑般,金尘洒落,仙云泼散,而高高在上的苍穹高上帝也冠冕落地,显化出了真形,是一个四眼老翁。

李道士顿时勃然大怒:“广平吕仙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梦中找道爷的麻烦,你难道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中,信不信一封书信让你到斩仙台上走一遭!”

道士真的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自己当初召下来与痴汉曹对敌的吕仙翁。

而吕仙翁听了这话,刚开始还有些慌张,不过随即又平静下来,冷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关注他人,就连苍穹高上帝都盯着你手上的这份名单,你觉的你能讨的了好?”

“胡说八道,就算被现了,道爷顶多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责,你才占大头,而且玉皇大帝怎么会知道此事!”道士色厉内荏,如果说天庭是家大公司的话,那这位三界共主就是ceo,要是被他惦记上了,他这个实习小职员估计就有大麻烦了。

“怕是你等不到那一日了,”这吕仙翁复又冷笑数声,脑门上忽然又显出一对天眼,正是借助他血亲兄长四目老翁的力量,召出来的三界第一眼四目神眼!

“就凭你,也想跟道爷动手!”

“梦中的你,又能有现实的几分实力?”话音一落,凌霄宝殿猛的炸开,所有白云、空气、光线、元气,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天光充满,当初这一招,可是把痴汉曹的魔佛都打的不成形状,威力可见一般。

李道士不敢怠慢,连忙要借助上古人躯,施展出种种凶悍神通,但紧接着他才意识到,这里是梦境,上古之气可通不到这里,这才明白吕仙翁话中的意思,如今的他,只是个常规意义上,三魂七魄大圆满的道士,他讨厌当个普通的道士!

道士心思电转,普通的法术根本不是这道天光的对手,而飞雷九术中也多为灭魔之法,顿时大感头痛,这要是在梦中的话,还真是束手束脚的;不过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这要是在梦中的话,有些现实中施展不出的手段,貌似有成功的可能。

“青云剑气,除魔灭道!”

话音一落,不知有多少道青色剑影从道士身上射出,滚滚煞气与那四目天眼的白光撞开,几乎可以分庭抗礼!

在现实之中,由于缺了青城派的剑诀,道士千辛万苦凝炼出的青云剑意只能以辅助之用,但是在梦境中可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意志上的交锋,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瞬间就能从道士切换到剑仙,这个攻击力级彪悍的职业上。

哪怕白光深沉如渊海,四面八方射来的剑气长虹依旧把它射出千疮百孔来,那白光虽然霸道无双,但在已经失传的青云剑气面前,却如破布残絮,扫成一片一片。

而在剑气扫过之后,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一股极端霸道犀利的气息,还有那一声声如青雉啼叫一般的剑鸣,其音郞爽,婉转悠扬。

那吕仙翁见状,大吃一惊,浑然没想到,自己那传自兄长的天眼神光,居然会被对方斩开!

眼看着那犀利至极的剑气残影密布空气之中,玻璃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就像是要破碎虚空,吕仙翁终于忍不住,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手一翻,多了座小小山峰。

此峰虽小,雄峦怪石,断岩对峙,一股浓厚的山脉之气爆而出,还夹杂着铺散开的清灵之气,顺势而下,那犀利至极的剑气被其一冲,顿时粉碎开来。

而在道士的心中,就仿佛有一座上万丈、十万丈的巨山直镇而下,仿佛把整个梦境,乃至整个世界,都要涨开。

就像是一张天地大印,直打而下!

‘这必是人间的山峰主脉之一,而且还夹杂龙气、天气、地气、神气,妈蛋的,道爷这是招谁惹谁了!’

到了如今,李道士哪里还不明白,这广平吕仙翁的背后,必然是有一个靠山,而这个靠山,十有八九是泰山神东岳帝君!!

‘靠,你是神二代,我是仙二代,谁怕谁啊!’

生死关头,道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眼看着那股极其强大的雾山搅碎无穷虚空,哪怕是青云剑气,都被道道粉碎,虽然梦境为虚,但是任其肆虐的话,怕是连同现实中的肉身,都会被一起搅成粉碎。

盗天地,夺造化,非道,非天,非地,非人,天不为天,地不为地!

剑名诛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梦中好杀人

祖龙曾言: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自此至今,威震四海!

青城自初代老祖以来,历代祖师就一直横扫世界,威震天下,把人间当做磨剑石,每一代,无不是站在山巅的人物。

前五代的积累,终于在第六代到达了巅峰,六代祖不仅将青城剑诀推演到大圆满,乃至圆满之后的破碎之境,也就是最后一剑,剑之极致诛道!

然后,我大青城就扑街了。

正所谓成也剑术,败也剑术,那最后一剑简直囊括了一切危险的代名词,甚至能斩断三界之基,破坏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的运转。

所以当初的那一场,本该是六代祖胜魔主,终登巅峰,但由于仙界诸神联手,蒙蔽了他的神智,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亡的结局。

而六代祖周道子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后果,分出一部分灵识于杀剑腾空之上,最后传给了李道士。

不过由于这玩意实在太过危险,以道士贪生怕死的个性自然不敢乱动,就连在对抗痴汉曹时,最危险的关头,腾空小主依旧供奉于洛都的宅中,就怕禁不住诱惑,动用此剑,那绝对是见光死的结局,无论是做了多大的贡献,那都是分分钟被拉入黑名单。

但这毕竟是在梦里,上界的神仙再厉害,可也管不到自家,看不到自家,此剑一出,既无动静,又无声响。

然而只一刹那,整个梦境空间仿佛滞住了一般,再往后,刚刚那道声势浩大的神山就像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风也动,沙也动,那座巨大神山如同被风化了般,渐渐的消散于无。

上空的吕仙翁面色大变,半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如此结局,当初那东岳帝君可是说过,只要祭出此宝,这道人必死无疑,而无了他,名单就永远没有泄露的可能。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等他刚想从梦中脱身,身子便是一僵,只见一道青色光剑从其后背穿入,直没入前胸;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只见李道士双眼冰冷,散着一股对于天地万物的漠然,视杀人如屠鸡宰羊一般。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兄长四目老翁坐在云床之上,迎着众仙官辅吏的跪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都是一胞所生,为何偏偏你独占天资才华,众人朝拜,为何只我资质低下,连成就末等的神仙业位都需要你的帮助,为什么,为什么!?

……

“这一招还真是不能乱用啊,刚刚那个状态,简直是比兴奋剂还兴奋剂,”过了好半晌,李道士才从这种类似于‘西门吹雪’的感觉中脱身而出,要不是凝炼出了青云剑意,只这一刹那,剑气就要暴动,直到此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什么地方,道爷这是从梦中醒来了吗?还是直接进入了下一层”

李道士目瞪口呆,只见入眼所见,是一座不逊色于洛都的古代大城,高墙厚壁,雄壮威武,而且还多了几分沧桑如画,这是长安城!?

虽然没来过本朝的都城,但是能比洛都大的,整个中土都没有几座,更何况城门上还大大的写了长安两个古字。

“不对头啊,这年头房价又没飙起来,怎么这都就变成了这副惨样,难不成改朝换代了?”

道士相当的不解,他也不知道这梦会什么时候醒来,而且他有感觉,这一次的梦和刚刚的梦不一样,脚下踩的泥砖,身体的触感,入眼所见的景象,更多了一层虚无,就像是在看场电影一般,4d版的。

‘嘎吱’一声,城门被缓缓的推开,入眼所见,是北城那座巨大的琉璃宝塔。

这塔极高,整个长安城中似乎都没有比他更高的建筑,而且在片片琉璃瓦中,都有魔鬼的影踪,难以言喻的感觉传出,只看了一眼,仿佛七情六欲都被扯住了般,五蕴迷神,头晕眼花,过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不消说这必定是厉害至极的妖法。

“嘿,看这流程,说不定是什么逆天的老魔在做大事,有意思了,”李道士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一次跟之前不同,他更像是局外人,而不是其中主角。

天上已经不是乌云滚滚、狂风暴雨这种套路了,而是整个天都黑了,星光、月光、还有满城灯光,仿佛都被摄了上去。

无声、无息、无光、无影,整个城市静悄悄的,就像是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在吞噬着这一切。

而道士唯一能感受到的生气,就在这九百九十九层的琉璃宝塔之上,只见在塔顶立着一道人影,身姿挺拔,披头散,一身黑衣,仰头望天,特有种逆天老魔的范儿。

“这谁啊,自从上古年代结束,除了祖龙之外,就算是痴汉曹,那也是打算走迂回路线,正儿八经的逆天级人物还真是没怎么出现再过,看这架势,难道这位有想法?”

李道士相当好奇,不过黑幕之下,他想看清对方的面目都难,而就在这时,天幕忽然被扯了下来,无穷无尽的雷电霎时间翻滚而出,惊涛骇浪,滚滚荡荡,好似整个雷司的家当都被搬了过来。

借着那漫空的亮光,道士终于看清了那逆天老魔的面孔,瞬间呆滞,当即就我了个艹。

这么帅的脸蛋,这么棒的身材,怎么越看越熟悉,这可不就是他李道爷嘛!

只要自己没什么孪生兄弟,道士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塔上人必定就是自家,不过自己和逆天,那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啊。

“道爷可是彻彻底底的良民,人生目标就是成为道家新一代的接班人,可真是一丝半点的造反想法都无,怎么会做梦梦到这种画面,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李某人被吓的芳心大乱,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父,师父,你醒醒啊’

一道道忽远忽近的声音响起,道士只感觉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虚幻,猛的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呼呼’的直喘粗气,不是累的,是吓的。

只见眼前七个粉嫩正太正满脸关心的望着自己,李道士喃喃道:“这次不会还是在做梦吧。”

“师父,你说什么呢,你都睡了两天一夜了。”

“对啊对啊,师父你睡觉的时候怎么还在嘀咕,什么怎么这么像自己什么的。”

这七个正太绕来绕去,他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谁是谁,但他总算是知道,如今可不是梦境,顿时长嘘了口气,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等他一个抬头,就见葫芦娃们正满脸畏缩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最终七个正太商量了下,把师父最喜欢的小七推举了出去,郭小七犹豫了半晌,才道:“师父,我们见你这一睡睡了好久,就忍不住去叫你,结果在你的房间里,却是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李道士先是一愣,顺着这些葫芦娃的眼神,在墙底下现一道蜷缩的身影,就像是晒干的柿子,在皱的不成形状的脸皮上,他还可以依稀的认出,这正是那广平吕仙翁。

“不是吧,道爷还真的把他干掉了,原来这不是在做梦,”李道士喃喃道,“这下麻烦大了。”

他可是深知,杀掉一个神仙的后果有多严重,那杀掉洞庭君的那条老龙,现在要么死,要么还在被追杀之中,这就是最好的例子,尤其是在这个敏感关头。

倒是几个徒弟嘀嘀咕咕

“我听说曹操梦中好杀人,没想到师父也好这一口。”

道士顿时不能忍,怒道:“瞎说个什么,道爷的品味可跟痴汉曹不是一个档次!”(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无头雷神

“本将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现在是什么时期,现在是什么时期!叫你不要搞事,你就又搞事,这才第几天,你就给我弄出这么大的一个纰漏,杀神仙,你好大的胆子,眼里有半点天条天律吗!?”

老毛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道士的脸上了,不过这家伙依旧厚着脸皮,“小七,还不给你毛叔上茶,还有小二小三,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毛叔敲敲腿,长辈好不容易从上面下来一趟,多累啊。”

面对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老毛真是有气没出使,想揍他吧,如今看来,还真不一定能揍的过,更倒霉的是,这家伙一犯错,必定会把自家拉下水,在这一刻,老毛无比后悔,想当年,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接受这家伙的谯斋,从此以后,就没有消停过。

见老毛脾气降下来了,李道士这才笑嘻嘻的道:“老毛你现在可威风了,听说在上面又查处了几多神仙,公正严明,威风凛凛,贫道可佩服你了;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帮我把这事圆过去。”

“你明知道本将现在正在纠察上界不法,你还让我去帮你遮掩!?”老毛听了道士的话,心脏病差点都被气出来,这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也不能怪道爷啊,人家到梦中来杀我,我这是自卫还击,只不过是下手重了一点点,就算这事被捅了出来,那道爷我也完全在理啊,只不过现在是什么时期,你懂的,道爷虽然上面有人,但是仇人也有不少,万一被这些人借题挥,那小事不就变大事了嘛,你看那东岳帝君,指不定就想着怎么坑道爷呢。”

老毛冷哼一声,这家伙说的倒也不错,这事还真不能怪他,只是见这家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顿时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你可是要小心,这吕仙翁还有一个亲生兄弟,我雷部的四目老翁,虽然名声未必很大,但实力高深莫测,给他知道了,十个你也经受不住对方的滔天怒火。”

“这不还有你嘛,”李道士没心没肺的道,反正事情做都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咱就把这事捅到大老爷面前,看看是谁倒霉,只不过我小小李乖觉,一向不怎么爱麻烦大领导。

“是啊,毛叔,你就帮帮师父吧。”

“师父对我们最好了,我们可不想让他受罚。”

“唔唔,毛叔叔”

几个正太卖萌装可爱,那演技最好的小二小五甚至还憋出了几滴泪水来,老毛被搞的头皮麻,道士收的这几个徒弟怎么越看越像他,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师父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你师父单独说说。”

葫芦娃们顿时面色一变,又蹦又跳的出去耍了,跟道士一样没心没肺,听说前几天才把红屁股的大屁股描了个花,又把猫萝莉的小辫子给扎的乱七八糟,惹的这猫精哭唧唧的,连人形都不敢变了,不知这一次又有什么坏主意。

见葫芦娃们离开,老毛这才将手一挥,碎屑一般的金色雷光贴满了墙壁房顶,神职高低是根据业务范围来分别的,老毛现在身具雷霆、天河、查纠三大职责,虽然还只是普通的天将,但是已经有向上展的趋势,整个房间都被镇神雷光覆盖,半点声音都穿不出。

“你也知,本将所在的都查司,最近正在查探神仙玩忽职守、违背天条,现如今,已查到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八部,倒是我雷司最近出了一件大案,有一无头雷神做贼心虚,今已逃下界来,现在正在调集人手下界捉拿”

“等等,雷司不是专门负责降妖除魔的嘛,怎么会出现内鬼?这内鬼又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居然被吓的跑路了?”李道士惊讶的道。

老毛面色沉重,“就是因为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这才最让人心惊,据说雷德星君都准备亲自动身下凡了,但是这对于你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

“老兄何解?”

“正是因为不知道他做的什么事,所以可以利用一下,你还不懂吗?”

老毛说的隐晦,但道士何等机灵,立马醒悟过来,这对自己真是一个大好消息,就是因为还没查到对方犯了什么罪,这才有操作空间,完全可以把吕仙翁被杀一事栽赃,呸!是安置他的身上,既然已经逃下界,那想必犯了的罪足够死刑,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而且四目老翁也不会因此来找自己麻烦了。

雷神老兄,你跑路的还真是时候!

李道士顿时灵感大,跟老毛开始商量细节起来,过了许久,老毛见时辰不早了,才冷冷道:“此事要想达成,其它的倒也算了,独独有一条,你要趁着我们赶来之前,将这无头雷神降服,记住,要死的,不要活的!”

………

赣江江上,河水如潮,九曲十八弯,两岸猿声不绝,绿林成片,尤其是在上百里开外,那一条波涛汹涌,奔流不息,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土的主水脉,在这层起彼伏的高山峡谷之中,开始缓缓的分流,涛声如雷,激流荡漾,而在修士的眼中,只见无穷无尽的水汽倾泻而下,好似裹挟着整个天地。

河道之上,几乎包含了所有的水眼,这也使得滔滔江水能够顺势流淌,不至泛滥成灾。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同道啊,”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葛衣,被上拴着三根钢枪,腰间还挂着一口大刀的粗汉,相比较于修行人士,更像是个武行人,或者是个猎户。

“刘野兄放心,虽然我们不是名门正派出身,但是生有仙缘,自然能够在宝藏开启之时,分上一杯羹,”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书生开口道,此人虽是书生打扮,但却洋葱鼻、斗鸡眼、招风耳,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潇洒的风范,真是怎么看怎么搞笑。

这二人,武行打扮的唤作刘野,之前还真是个猎户,而那个书生则叫许三材,的确有些才学,但是由于相貌,偏生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二人的认识虽然只是个巧合,但是际遇更加奇特,最终都得到了古仙人真传,修得了一身法术,这次前来,却是各有目标。

“咦,许老弟你快看,天空上的那朵红云!”

刘野抬头一看,只见在青天白日之下,有一道红线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涨开,如火烧云般,半个天空被染成了一片赤红,红雾翻滚之间,就见得一张巨大的面孔时影时现,狭眼钩鼻,脸颊拉长,不似中土人士。

“好大的威风,我见书上所写,凡修道之士,必如闲云野鹤,神龙见而不见尾,怎会故意施展神通,以惊世人,”许三材虽然惊讶此人的阴神强大,但口中却是不屑道。

“此人便不是魔门,定是左道。”

可惜他都猜错了,一道青色剑光从林木之中电射而出,几个龙蛇腾转,就挡在了你火烧云前,大喝道:“东海散仙,你敢欺我中土无人也?”

“非是无人,而是中土除了上清茅山二派之外,并无修真之士,”那火烧云也不客气,从中伸出一只火光怪手,往那剑身上捞去,自打秦汉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修行士离开中土,去海外开宗散叶,如今修行之风,反而要比中土旺盛的多。

而眼前出手的,就是东海十大散仙之四火无垢!

那怪手终于抓住了剑身,红光一闪,即把那剑上灵光抹去,大喝道:“就算是御剑一道,也与我东海相差甚远!”

火云之中,终于显出一个老侏儒,满头红,满是霸道,尤其是左脸颊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剑痕,却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门神

老毛又被道士惹的气呼呼的上界了,不过这家伙有一个性格优点,就是无论怎么生气,该帮你办的事就一定会帮你办好,所以这也是李道士为什么一有坑,就喜欢拉着他的原因,身子骨结实啊!

在洛都待了将近十天,两个妹子倒是又去全国各地经商去了,没有见到,很郁闷,所以每天大清早的醒来,看着一柱擎天的景象,道士都有些唏嘘感慨,这要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指不定都能戳个窟窿呢。

魔道的踪影又再度消失了,想想也是,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找到,那不早被正道给剿灭了,现在不同以往,魔道中人在释道二家的眼中,那就是人形的经验怪,还增加功德的那种。

而只要一日不搞定魔道的三个天王,自己的道行就一日不得寸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倒是自家几个葫芦娃又给了他惊喜。

“青云合气,收妖降尸!”

随着咒声,这团尸气在小七法指的变化之下,一点一滴的融入己身,那有些浅薄的阴阳气,又开始缓缓增长起来,道士知道,自家徒儿的第二魂也已降服了,这种度,已经直逼当年的几代老祖,看的他老怀大畅,老苗你的转世真他娘的有出息,不枉道爷这么关照你。

“小七第二魂也降服了,好厉害啊!”郭老大喜道,露出两颗漏风的门牙,最近这些正太们已经开始换牙了,一天一个,不厌其烦,搞的道士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掉牙了。

“哼,我迟到也会过他的,”郭小三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道。

“我连第一魂都还没降服呢,”郭小六垂头丧气的道。

李道士看着这两位,顿时有些头疼,郭小三这种废柴流主角的性格还挺让他担忧的,这小子的心思有点深沉啊,从上一次暗中跟踪老大他们就能看出来,道士生怕哪一天,这小子狂拽酷霸的对自己说,师父,我想你已经不够格当我的师父了,是时候弑师证道了!

郭小六就更不用提了,修行便是修心,胆小怕事的性格可是会妨碍修行的,这也是为什么就连最懒惰的郭小五都降了第一魂,而他却迟迟不能寸进的原因。

“好了,小七还要调理修为,大家就都散了吧,师父要去见曹公公,你们要去耍耍吗?”

“不去,没甚意思,”郭小三孤傲的道。

“我还有一本道书没看完,就先不去了吧,”郭老大挠头傻笑道。

一个天才型,一个疯魔型,还有一个努力型,这也是为什么这三个会是实力前三的原因,其他的几个正太们可没有这个自觉,倒是很乐意去凑个热闹,因为他们也想看看,自己的小师弟长啥样子呢。

半路上,郭小二正到处偷窥着漂亮大姐姐,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窈窕身影,上身丝绸罩衫,下身百褶小裙,脚下是可爱的绣花小鞋,腰肢一扭一扭的,看的郭小二心痒痒的,很想去看这大姐姐的真容,心动不如行动,不过片刻,他就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李道士斜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美女也不算什么坏事,再说了,这小子毛也没长齐,又能干个什么,不一会儿功夫,郭小二就面色古怪的回来了。

“这妹子长的怎样?”

“这个大姐姐长的清秀可爱,能有八十五分,”郭小二回道,这分数的判断,还是道士教给他的,八十五分以上,那就基本上到包子脸妹子的水准了,一百个妹子中,都难得见到一个的那种。

李道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那郭小二又苦恼的道:“可是师父,我不明白的是,大姐姐也会长喉结的吗?”

“……”

大清早的就见到伪娘,这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曹公公自从散第二春之后,倒是越活越年轻了,面色红润有光泽,就连皱纹都仿佛少了几根,见了道士过来,立马笑容满脸,一边把他迎进去,一边道:“面面出去了,回头见到师父你来,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出去了,公公倒是放心,这么小的娃娃,让他独自出去,”李道士纳闷的道。

“这娃娃长的有点快,等他回来时道长就知道了,”曹公公的脸色稍有些古怪。

道士也没有在意,长的再快能有多快,顶多从穿尿裤升级成穿开裆裤而已,跟被关在笼子里,长相俊美到极点的羽衣人打了个招呼,不知是不是老太监菊花滋润的缘故,这家伙居然回了一礼,颇有礼节,若不是不能说话,几乎跟普通的俊美男子差不多。

二人刚聊上几句,屋外走来一道身影,两个标志性的兔耳朵一出,道士当即想起来对方是谁来着兔儿神!

“人家等道长等的好久呢,”兔儿神胡天保眼泪汪汪的道,“差点以为道长忘了人家。”

道士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事实上,他还真是忘了这茬儿,好像是要找他帮什么人忙的吧。

女人眼泪对男人来说极具杀伤性的,而人妖神的眼泪同样如此,只不过前者是痛心,后者是恶心,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表情,李道士抹了把虚汗,“说吧,是怎么回事,还有,把外面的那位老兄也叫进来吧。”

兔儿神顿时转哭为笑,拉进一人,只见这一位,鼠头獐目,身材矮小,手脚等部位依稀有甲片的痕迹,偏生还穿着一件大红的官袍,看其模样这么猥琐,偏偏还一副有志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古怪。

“这就是人家与道长说的,我的好友,新一任的厕神小史,”兔儿神含羞带臊的道,挽着对方的肩膀,一副丑媳妇见公婆的姿态。

倒是这厕神颇有些不自在,还是恭恭敬敬的道:“见过青城道长。”

“有礼了,”李道士好奇的打量着对方,老实说,他也不明白,这个厕所小哥儿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是通下水道吧。

“不知这位史神,不对,是厕神找贫道,所为何事。”

不等这位小史开口,兔儿神就抢先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这么回事

新官上任,那一般都是有一个考核期的,这神仙也是同样的道理,自从紫姑离开人间之后,新上任的厕神是有一个三年的任免期,当然,这基本上只是走个流程,还没有谁在任免期内被辞退的,神仙总归是要比凡人多上几份智商和能力。

而在这任免期间内所做的功绩,将会在第一时间内呈到上界,神仙也是有印象分的,而这屎壳郎也算是有些志气,短短时间内,已经想方设法,多建了十来座厕神庙,也许这于别的神仙来讲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他这种神职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功劳了。

但独独有一条,身为厕神,必须要掌管人间所有的五谷轮回之所,按照时间来讲,这个阶段,他应该是已经把家家户户的粪坑茅房都联通了才对;而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有一家的门神,不知是哪根筋坏了,硬是不承认这位是新上任的厕神,拦着不给进。

虽然说,这独独的一家不算个什么事,但是这只屎壳郎做为新一代,有理想有目标的神仙,自然知道,业绩完成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可截然不同,那可是有瑕疵的,顿时就头疼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比如说偷潜进去,或者说借助他人的力量,但除了被打的满头是包外,基本上没有半点成果。

“不会吧,这年头的门神不是秦琼和尉迟恭吗?他们还算是好说话吧,”李道士讶道。

门神这种类似于保安型的神职,人员更换频率相当频繁,钟馗、包拯、魏征这些个古代名将名臣好像都当过这个官儿,属于过渡型的神职,但是好像还没听说过堵人门口的门神,是有些剽悍。

“不是他们,是更早的两位门神,”小史悲愤的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上古转世

有句古话说过,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道理的,士族门阀,在古代的传承一向影响深远,十代,几十代都有可能,论影响力来说,绝对过现代人的想象。

而令厕神头疼的那对门神,就是在一家高门宅邸之中,梁州颜家,据传其祖可追溯到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身上,在当地名声甚广,也只有这种世家府邸,拜祭的门神,还会是数百,上千年前的那一款。

“就是这里?”

“对,就是这里。”

李道士入眼所见,只见一片老院旧宅,虽然被翻新过,但是款式不是当今最流行的回字型结构,或者是四合院,而是小间连着小间,合成的一大片建筑群;而在这最外围,就是两扇大门,门上刻着两个巨神的图案,那时候纸张应该还没有被明,所以用这种方式辟鬼辟邪。

这两神也不像是现在普遍流行的威武正气,而是赤上冲、须眉似火、卷舌獠牙,这比较符合千百年前的风尚,因为那时人道教化还未有开展,人类普遍相信‘以恶制恶’这种说法,像是钟馗这款的,要是穿越回去肯定会大受欢迎,就不会因为长的丑而撞柱子了。

三人刚一现身,那两道图案就大放光芒,目的很明显,就是把这几位拒之门外。

“这种层次的神力,居然会是门神,”李道士有些惊讶,他能感受到的力量,几乎跟老毛差不多了,也就是精英天将级别的,这居然会出现在两个保安神的身上,这种概率大概就等同于校园保安是退役特种兵一样,出现在都市小说中的可能要远高于神怪小说。

李道士盯着那图案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道:“这神,莫不是郁垒和神荼吧。”

“正是他们!”厕神小史紧张的道。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善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於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

这两位出场的时间,还要追溯到上古年代,算是最早的两颗桃木成精,而且由于当年上古世界即将崩溃,三界成形,大量的鬼物从阴间跑了出去,那可不是一般的鬼物,都是最早的一批先天鬼物,凶戾残暴不可同一而语,而能镇压这些鬼物的,道行之高,可想而知,是故,就连上古圣皇都要礼请他们兄弟出山,这大概是最辉煌的一段岁月。

不过好景不长,不到千年,上古世界便就崩溃,上古物种转世的转世,扑街的扑街,这二位也不例外,不过也许是运道不好,或者是实力不济,转世之中出了岔子,元灵溃散,眼看着就要挂掉。

好在就在最后关头,轩辕圣皇帮了他们一手,虽然丧失了全部的道行法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当年大封三界群神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最后只混到了司门守卫之神的这种低级神职。

道士之所以这么清楚,便是因为他在上古世界之窗中,见过这二位的原身,是两颗高达上万丈的桃木,几可撑天,当时呀就在想,这要是雕刻成桃木符,那制出的符,威力得有多大啊,所以特意调查了他们的资料,才了解的内情。

“这就比较麻烦了,”李道士皱起了眉头,有道是军中老兵痞,官场老油条,这二位很显然也算是其中一员,资历老、官位低,这种人物往往就像牛皮糖一般,是最难缠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讲道理的话更是不听,就算比后台,人家当年可是轩辕黄帝三顾茅庐请来的,铁硬铁硬的呢。

道士当即打起了退堂鼓,这要是把他们惹了,会不会直接被人皇给惦记上,老毛不是都说了吗,这段时间少惹事,咱这不是胆小,而是听话而已。

不过转头一看,只见兔儿神和厕神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菊花一紧,而且是某种意义上的双重紧,这要是半途跑路的话,以后上厕所是不是就危险了,而且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菊花。

“试一下就试一下吧,”李道士硬着头皮道,他也不是真的怕这两个老油条,只是有些嫌麻烦而已,并指连点,以他如今的修为施展普通法术,就跟开启太极模式一样,无需念咒诵读,两道白光立现,然后瞬间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白色光柱,击破了层层光罩,化作一道拱形大门。

道行一高,就算是下乘的法术,也能施展出十足的威力,尤其是在鱼龙太极图的推演中,这普通的开道咒,已夹杂了许多玄妙的变化。

由于赶到此处的时候,天色已黑,加上道士的法术,普通凡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倒也没有引出其他的动静来,进了屋中,九曲回廊,桂院柳阁,没有半点金银珠宝的点缀,偏生透着一股富贵气息,这大概就是晏殊公所说的‘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不过这三位都没有兴趣去欣赏这般美景,厕神小史当即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各个院落中的尿桶和粪坑中,不一会儿功夫,一股淡淡的屎尿味就飘荡了出来。

道士眉头一皱,好在他早已真气内敛,入龟息之境,直接摒弃了呼吸,倒是不用大半夜的享受这种味道;只不过这般动静也瞒不过其他人,或者说,其他家宅神,不一会儿功夫,什么井神、床神、土地爷、马王爷的神光就先后亮起,似要往庭前飞来。

道士眉一扬,将手一抬,却是抛出了一道方印急催追捉印,口中大喝:“三天有命,敕令神官,离坛场,各归其位!”

“奉吾法令,归位!”

“奉吾法令,归位!”

“奉吾法令,归位!”

李道士又大喝了三声,方印上果然大放光芒,刚刚还升起的光芒,顿时跟慌了的兔子也似的,以更快的度收了回去,没办法,自从那几件大事件之后,他李某人在人间可真算是凶名赫赫,一般的小神小仙真不敢惹的那种。

“哪里来的小道士,敢到你两个爷爷的地盘上来惹事!”一声惊雷似的大吼,刚刚还因为这般动静打开的门窗又‘砰砰砰’的自动合上,然后一尊足有房梁高的身影从楼后转出,手持一口门板宽的大刀,轰鸣一声,当头往下劈去。

而与此同时,整座宅院都好像是活了一般,道士刚想躲闪,却现脚下竟无立锥之地,这已是天人合一层次上的某种变化,这个老油条不愧是从上古年代中活下来的人物,手段相当厉害。

不过道士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道袍之下,金银鳞甲瞬间挤出皮肉,‘哗啦啦’的联成一片,手肘为盾,直接向上一架,顿时一声重响,火星四溅,一道气浪直接炸开,却又在触到房屋墙梁之时,被吸了进去,并没有造成半点破坏。

门神者,保宅第,护院落,门内之所,尽皆其地

按照上面的说法,这门神的最高境界,就是自成一个小世界,跟释道二家的大神通差不多;当然,这只是宣传用语而已,就没几个门神能达到过,不过如今看来,这二位,神荼和郁垒,很显然已经是接近这个层次了。

一刀未止,一刀又至,而且这刀法明显已经出了人间的层次,每没一招一式,都斩劈在元气的稀薄处、空间的薄弱处、甚至是阴阳分化的节点,所以明明庞大的身躯,身形动作竟比道士还矫捷灵便。

(新年第一天,就被拉着去买电器,到现在才会来,正在加紧码字中,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同类

刀光像惊雷般滚来滚去,每一次辗转腾罗,都如同一条白练大蛇在空中飞舞,道士做梦也没有想到,比自己至少高上十倍的人,或者说是神,会使自己这般狼狈,或者说,对方所施展的搏杀技巧,充满了那个年代特有的荒芜与苍凉,却又是那么的危险。

这种本事道士也不是不会,无论是黎步也好,锤地打也罢,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他所欠缺的,就是能把这些东西融会贯通的一整套体系,就像是眼前展示的这般。

‘鱼龙太极,六甲之道,推演古今,横断过往!’

虽然道士被这大刀砸的‘砰砰’直响,身子骨无不疼痛,但却并没有施展招牌性的符咒法术,而是像一颗铜豌豆般,任由它砸来砸去,心中却在默默分析这郁垒一招一式,不是表面上的动作,而是神力、穴位、元气、筋、骨、皮、膜的统一与分散,乃至更深的魂魄的变化,汇合而成的极大杀招。

有道无道,有杀无杀,有生无生,有死无死,把握阴阳,雕琢万物,混淆乾坤,此之谓古种。

那郁垒斩了上百刀之后,心中也有些纳闷,心道,‘我虽只想教训这小道士一顿,并未出多大的力气,但是这小子怎么一副愿打愿挨的表情,莫不是在嘲讽我!’

一想及此,这位上古物种顿时勃然大怒,也不留力了,刀光一转,直接抹出了北斗七星的寒光,方圆十里的地面上,同时抹上了一层白霜,这一刀要是斩实了,怕是连身子带魂魄,甚至是元灵,都冻成残渣!

道士偷师偷的正开心间,哪里会想到对方居然突下杀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寒气已扑面而来,这不是普通的寒霜,而是界外星辰的肃杀之气,冰气只是表象而已。

心不动身动,脑不动真气动,上古之气第一次由外及内,真气喷薄而出,二者次的交汇,如古今相接,浑身顿时卷出一道匹练青辉,带挈着身子一阵旋转,四周元气顿时化作风暴漩涡,北斗寒光被一卷而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纷纷弹射了出去。

“咦?”郁垒顿时惊叫出了声,他太熟悉这一招了,上古世界可不像是如今三界这么太平安稳,随时都会有九巽之风、无根之火、幽冥之水、九毒之气呼啸而来,而这唤作三五反转的本事,便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凶恶玩意的。

不过,这道士是怎么会的,而且,他是怎么施展出来的?没有足够强悍的肉体,没有那个年代才有的混沌气息,怎么可能搅动元气,乃至更深处的地火水风。

这位的前身,可以说是世界第一颗桃树的保安之神,终于停止了动作,开始上下打量对方,的确是人类不错,不对!这人身上溢出体外的黑色气息,不正是那个年代才有的吗?恍惚之间,他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上古人类。

‘本王唤做姬轩辕,是有熊氏的领。’

“怎么了,郁垒,那几个外来者没有打倒吗?我早跟你说过,管他是不是新上任的厕神粪神的,只要我们看不顺眼,他就别想着进来,”又是一个凶恶霸道的巨人走了出来,手上还抓着一个大号的屎壳郎,奄奄一息,正是那厕神的原型。

神荼也看到了道士,当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散出的上古气息,讶然的看了看同伴,似乎是在确认是真是假,在得到肯定之后,顿时用那粗嗓门吼道:“不可能,这个新世界中,哪里还有纯正的人族!”

“小鬼,你爹是谁!”

这问题问的,道士还真是无言以对,他的这具身子可是孤儿,从小就被师父老头给带上山去了,哪里知道这父母是谁,而且他也可以肯定,自己这上古人躯完全就是机缘巧合,跟这血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小鬼,难不成你爹躲过了那场上古大劫,可是不可能啊,那场大劫过后,凡是身含天道碎片的物种,无不化为靡粉,古人族得天独厚,不该是有幸免的才对,”郁垒猜测道。

“这还真跟我爹没什么关系,真要算起来,那先得感谢我大姐头,神女献”

李道士话音一落,就听得郁垒惊讶的道:“你认识青神女?”

熟人的熟人,那自然也是熟人,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做为黄帝麾下少有的女武神,而且还是能跟蚩尤的几个兄弟硬肛的存在,做为同一个阵营的战友,怎么可能不认得。

道士见不用打架就可以解决问题,那自然最好,连忙添油加醋的把二者的关系说了一遍,顺带简单解释了下自己这上古人躯的由来,当然隐去了《四海化龙诀》这一段,两个门神听后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上古符文、道家神功、剑仙手段,就算是真的积聚了这三者,能否炼成这上古人躯,还是没半点把握,毕竟此事实在太过巧合,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机遇的。

“不过,如果你是这具古人躯壳只是巧合而生,为何会有充裕的上古之气?”二神也不傻,正版和盗版还是分的清的,道士这种,那分明硬品质的正版货。

“实不相瞒,我所修炼的门派功法,不知为何,竟能吸收上古血脉中的气息,贫道也刻意留意上古遗种,所以就养了一身气息,”李道士胡扯道,把化龙诀的效果全都归结于青城功法,反正这玩意死无对证,有本事你们上去问我大青城的祖师,看他们会不会一剑把你们劈死。

“既然是青神女的弟弟,那便给你个面子,这只小虫子,你先就带走吧,以后这粪坑就让你管了,”郁垒哼哼的道,这老痞子纯粹是闲的无聊,不然也不会有事没事折腾对方。

厕神和兔儿神顿时千恩万谢,道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自己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这二位聊着,而且把当初没有喝完的猴儿酒全都摆了上来,一边饮酒,一边听这二位吹着当年的牛逼。

这种老混混级的人物,其实在某种方面也很好对付,只要感觉身份对了,脾气对了,那分分钟就能攀上交情,随时都能帮忙砍人的那种,很显然,李道士这种上古人类的身份,加上与献神女的交情,很容易让他们接纳。

上古转世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在乎白天黑夜,就在大半夜里饮酒半酣,期间那郁垒还感慨道:“我未转世前,天不若此高也。”

这大概是道士在新的一年里,听的最牛逼的一句话。

倒是那神荼嘿嘿一笑,道:“小道士,你又是饮酒,又是奉承,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哪能有什么企图呢,无非是见二位勇猛剽悍,心生仰慕,”道士厚着脸皮道:“当然了,如果能顺便请教一下,二位当年与上古神魔的厮杀本事,那自然是极好的。”

“嘿嘿,想让我们教你,你是不是得先叫一声师父?”神荼戏谑道,他可是知道,青城派是不允许拜师他人的。

谁知道士二话不说,一把保住对方的大腿:“师父在上,受我一拜!”

“噗,咳咳”旁边的郁垒直接是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好半晌才道:“你就不怕犯了你门派的门规?”

“自从师父老头上去之后,在人间,这青城派可不就是我说了算了;门规嘛,就像是厕纸,不合理的就丢掉嘛,”李道士无半点犹豫的道。

“这小子我喜欢,”神荼拍腿大笑道,倒是那郁垒心中一动,悄悄对对方附耳几句,二人面色都是一变,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货在干啥?’李道士不解的想。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见二人联手归来,郁垒直接道:“教你没问题,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大好处给你,不过这事得先跟你义姐提一下,听听她的想法。”

“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师妹还是师弟

“神气、禁气、杀气、道气、元气,并阳气、阴气、古气、外服气、内服气,十气合一,返祖还宗!”

随着道士的几声大喝,精壮的皮肉上,鼓起了一个个气团,到处游走,周围亦受影响,五色乱闪、冷热湿润之感同现,风火雨雾乱搅,有时风卷雨,又是火烧云,现出各种怪象。

又过了一时半刻,马步一蹲,双手做扛鼎状,顿时白日匿影,现出漫天星光,像是落雨一般,纷纷射了下来,落入道士的体内。

而在另一边,郁垒点了点头,道:“能将元气搅动到如此地步,已经有点我们当年的影子了,接下来,便是将这些种种手段,化作杀伐之道,这就不是简简单单能教会的了,要靠经年累月的厮杀,化作本能。”

神光一闪,神荼的身影从天而降,顿时精神一振,道:“问的怎么样了?”

“青神女也觉的这个想法有些意思,不过她得问问其他老家伙们的意思,难度不小,最关键的是,这小子值不值得我们下注?”

“嘿,反正都是这个死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二神对视一眼,满不在乎的表情中,难得显出了一丝无奈之色,各自饮酒不提。

……

良久,道士收功,上古之气和裹着一小部分的青云真气,缓缓的融成了体内,随意的摆手摆脚,都能有风云滚荡之气,雷鸣电击之声,这还是在不施展黎步的前提下,总算是知道了当年上古人类为何如此之强,无时不刻的法与真合,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不过紧随着身体一阵疲惫,这在之前可是从没有生过,这种天地之气的运用,带来的消耗同样是巨大的,而且这还是第一阶段。

不过身体累倒还是其次,关键是心累!

眼见道士修炼完毕,正在旁边抱膝等候的妹子顿时满脸笑容,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个毛巾,轻柔的道:“师父你幸苦了,快来擦擦汗吧。”

眼前这个少女,梳了个垂髫分肖鬓,穿个绿色碎花小裙,肤白如玉,大眼萌萌,简直说不出的可爱如果不是喉咙上长了个喉结的话,道士他娘的差点就信了!

“曹面面,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扮成女装,你知不知道这会误导其他人的,小二子都已经不知问过我多少次了,是叫你师弟好,还是师妹好,”道士青筋直冒。

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前,还是个婴儿的曹面面会长的这样快,这倒也罢了,毕竟他是有一半的上古血脉的,这上古种族生长周期相当复杂,有千年不长成,也有一日成年,这倒也罢了,更关键的是,这家伙怎么跟老太监一样,性别失调了啊!

“可是师父,这样穿很好看啊,你不觉的吗?”。曹面面委屈的道,不过紧接着又嫣然一笑,将身一转,小鞋轻移,裙光乱转,散着年轻女郎特有的青春活力,如果他是的话。

道士一把捂住了脸,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开明的了,就连徒弟早恋他都能接受,但眼前这种,完全承受不了啊,谁他娘的知道,自己未来会收一个伪娘做徒弟,不然当年打死他也不会同意投胎鬼的请求,葫芦娃也就罢了,到底算是可爱的正太,但是可爱的男孩子算什么鬼!

一时间,他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漫无天光,道爷的人生啊,为何如此的悲剧。

眼前道士半晌不语,曹面面的小手顿时拉住对方,关心的道:“师父你没事吧。”

“还没死,”道士没好气的道:“话说,我让老七交给你的道家基础知识掌握的怎么样了?”

曹小妞顿时一脸的苦恼:“师父,你让七师兄教授的东西好难啊,我真是半点都听不懂呢。”

道士顿时又是一脸的青筋直跳,这家伙的悟性简直是差的丧心病狂,甚至还不如他的前世,这么基础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听懂的好吧!

眼看自家师父又吹胡子瞪眼的迹象,曹小妞顿时讨好的道:“不过师父,我最近在保香斋买了一盒西域进口的沉水香,你要不要试一下?”

“不用了,你自己去玩吧,为师还有点事要做,”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他算是彻底的没脾气了,脚步一轻一沉的往门神的方向走去。

“师父看起来心情不好嘛?难不成是因为最近练功过多导致的火气旺盛,”曹小妞歪着脑袋,忽然灵光一闪:“那我去给师父煮汤喝吧!”

“小子,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嘛,难不成是现了?”小山坡上,神荼斜眼道。

“现,现什么了?”道士一愣,问道。

“这世界和以前不同了,你就算是拥有了上古躯壳,也无法真正达到古人类那种撕龙扯蛟,生搏真灵的最高水准。”郁垒回道。

“为什么?我觉的练的挺顺利的啊,”道士相当不解。

“你少了东西,上古物种的那种无畏无惧,无视苍天的大决心,没有它,你就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上古物种,而真正的上古物种,到如今,的确是早已死绝了,”神荼颇有些唏嘘感慨,也不知是在怀念,还是在伤感。

李道士倒是不以为然,“怪不得上古世界乱的一塌糊涂,这玩意怕就是导火索之一,道爷也不奢望真有百分之百的上古人类的战斗力,有个六七成就差不多了。”

“嘿,你倒是知足,待明日开始,你就与我二人分别对练,不许用任何的真气和法术,就连你的那身甲皮也不行,没有生死间的搏杀,你能懂个什么!”

“啊”李道士顿时苦着个脸,他的人生原则就是安全第一,怎么学个东西又要玩命,不过道士也有个性格优点,他虽然贪生怕死,但其实并不胆小,这也是为什么面对鬼母、曹操这些牛人,他敢于拼杀出来。

“对了,我和郁垒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现了块旧物,于我们倒是无多大作用,但是对于你这个道士来讲,怕是得当宝贝了,”神荼夸张的一拍脑门,摸出了块足有桌面大的枯木,表面纹理条条,黑不溜秋,但是此木一出,附近顿时响起闷雷之声。

“虚空生雷,这是”道士的双眼陡然睁大,“万年桃木!!”

这何止是宝贝,简直就是道家的至宝,无数同行梦寐以求的玩意,当年仅仅是那颗五十年的老桃木,就帮道士度过艰难的新手期,如今这片万年桃木,无论是施法也好,制符也罢,都能起到绝对重要的作用,只举一个例子,在万年桃木上克制的符咒,就算是普通符术,也能达到上乘符的威力,而要是上乘符,甚至有可能达到大乘符的水准。

“你们有这么好心?”道士虽然对此物垂涎欲滴,但还是怀疑的看着这两个门神,只见他们夸张造作的演技,一看就是有情况。

“你们有最近惹了什么麻烦要让道爷解决?”

“当然没有。”

“那有什么要求?”

“你小子有什么值得我们要求的。”

道士狐疑的打量着二人几眼,抱起桃木就跑,开玩笑,东西落到道爷的手上,哪里还有送出的时候,管它什么想法,先吃了再说!

神荼郁垒互视了一眼,同时一笑,“小子,先让你占个便宜,以后麻烦你的事多着呢。”

…………

甲丁坊的李府中,道士把葫芦娃们全都叫到了堂下,正儿八经的道:“你们跟着为师也有一段时间了,修行的度也还行,仅次于为师,最快的小七已经降了第二魄了,不过既然是道士,道行再高,那也是要降妖除魔的,按照你师父的师父,也就是你师祖的说法,是时候下山修行,积累外功了。”

“所以说,为师思来想去,是时候给你们搞个考核了,从现在开始,十天之内,你们一人给我收服一个妖魔鬼怪,这也算是结业考试。”(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师妹还是师弟:

第四十七章 宗门考核

通常而言,像李道士这种辈分的,一般都是被人考核,然后废柴逆袭,大出风采,获得异宝,走向人生巅峰之类的,不过问题是,他现在都已经在考核别人了,准备好的套路完全用不着,这就令人尴尬了。

眼见师父颁布了这个任务后,就闭门闭关,葫芦娃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料到有这一着。

“师父这是在玩什么把戏?”郭老四皱眉道。

“师父说,这一次我们得独立抓鬼驱魔,我先去准备了,”几位兄弟中,郭老大最没心眼,往往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我也走了,”郭小七打了个哈切,懒散道,跟老大恰恰相反,这个最聪明的老幺,几乎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郭老四看了看这二人的背影,冷哼一声,也掉头离开。

除了这三位,其他的道童个个愁眉苦脸,很显然,要想在十天内抓到一个鬼怪,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那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尤其是最胆小的郭小六,连第一魄都没降伏呢。

愁眉苦脸了好一会儿,郭小二才道:“这洛都有师父大人镇着,加上人气鼎沸,哪里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想抓鬼驱魔,只能在城外附近三四百里再想法子,这大概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

“而且师父还说了,叫我们各自行动,不能拉帮结伙,兄弟们就自求多福吧。”

李某人的余威还是有的,葫芦娃们可也不敢作弊,于是乎,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开始了次的抓妖抓鬼之旅。

“别不知足,你们可比当年道爷强多了,还有个准备时间,师父老头当初可是一脚就把我踹下山去,混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没有呢。”

道士站在城墙上,看着葫芦娃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感慨万千,这古代零零后的小朋友们,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师父,面面不用去吧,”曹面面这个假小妞心惊胆颤的看着道士,生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李道士顿时翻了个白眼:“你连个最简单的镇妖符都不会,让你去送菜吗?”

“就知道师父最好了!”曹小妞顿时亲昵的道。

“离我远点,男男授受不亲。”

…………

三日之后

“师父说过,越是阴气重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现阴祟精魅,可是他没有说过,这里会这么恐怖啊!”

郭小六吓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只见天空好似被黑布裹盖,蒙上了一层雨幕,树林又密又大,除了‘噼里啪啦’的雨水外,就连月光也照不进来。

阵阵冷风吹来,小六还差点被地上凸起的树疙瘩绊上一跤,小嘴瘪啊瘪,要不是附近没有哥哥和师父,指不定就要哭闹起来。

“师父说过,山野之中,多是藤蔓根茎之怪,要小心,要小心,啊!!”

结果话还没说完,地面上的一根树茎以肉眼可见的度张开,一把勾住他的足腕,倒提了上去,整个身子挂在树上,荡来荡去,什么黄纸符、铁笔朱砂,洒了满地。

“哇哇哇,救命啊,有妖怪啊,妖怪要吃娃娃啦……”

郭小六再也忍不住,又哭又嚎,这番动静没惹来救命之人,反倒是让附近的老木枯藤个个张牙舞爪起来,像是都苏醒了过来,这居然是一片鬼树林。

而这般动静,也惹得天空上的一道阴影的注意,光芒一闪,就飞了过来。

……

而在另一边,向来懒惰的郭小五,没了师父和师兄弟的监督,过的简直不要太爽,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吃了继续睡。

终于等到了第五天,晓得再不动身就迟了,这才艰难的爬起床来,转到了铁匠铺,花三十文买了根铁锹,问了附近最近的乱葬岗在哪里,扛着铁锹就赶了过去。

“这群笨蛋,指不定还漫山遍野的找呢,也不知道动动脑子,懒人也有懒人的法子啊,”郭小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

乱葬岗上,坟头乱堆,枯木瞎长,荒草地中藏枯骨,空气中还飘荡着一种腐烂的尸臭以及烟味,这是每隔个一段时间,就会衙役烧尸清理的缘故,不然就会产生瘟疫。

郭小五随意挑了个坟头,二话不说,将铁锹往下一砸,“还不出来!”

“出来!”

“还不出来!”

砸了三五下后,现没有动静,挠了挠头,故技重施,再换一个,等砸到第十七座坟头的时候,终于一只披头散的脑袋从地底浮出,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一张符贴在了脑袋上。

“为祸邪鬼,或妖或精。捉赴幽城,现形!”

郭小五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瓶打开,顿时一道黑气被吸入其中,拍了拍手掌,轻松又自在的道:“搞定收工。”

像小五子这种惫懒货,只要考核完成就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六十分刚好,而郭小四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准备的瓶子中,已经有四个被填满,正准备抓第五只鬼。

房间空空荡荡,这是一个比较出名的鬼宅,已经转手了五六次,几乎每一个入住的屋主,都会被吓的大病一场。

“这一场考核,我一定要抓上最多的鬼怪,击败老大小七,证明我才是青城门中最出色的弟子!”

郭老四刚这么想,桌上的两根蜡烛同时变成碧色,摇曳了两下,‘噗’的一声熄灭,大门无风自开,只见一只血糊糊的人影慢慢摸索来,满头血污,脚下缓缓生起一团白雾,覆盖了她的脸。

四周温度陡降

不过它却没料到,郭老四一直冷冰冰的看着他,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无,那鬼脚步一僵,硬生生的道:“汝不怕我?”

“长且乱,有甚可怕的。”

那鬼听此言,将口一张,顿时有一条长舌弹出,绕着郭老四的身子围了一圈。

“长舌而已。”

话音一落,鬼物的脑袋直接掉在了地上,露出凸起的双眼、充气的五官、丑陋的肌肉;谁知郭老四嗤笑一声,直接将对方脑袋提起,按在了脖子上。

“有头都不怕,无头更是如此。”

“我听说,鬼有三技,一迷、二遮、三吓,如果你没有别的本事,就乖乖的进来吧,这种把戏,是吓不倒我的。”

那鬼闻此言,颤颤两下,突然尖叫一声,居然化作一道白烟,飞入这玉瓶之中,正是人怕鬼,鬼亦怕凶人。

“早这么做不久完了,浪费我时间,”郭老四抄起玉瓶,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正所谓从小看到老,这一位长大之后必然是个酷哥。

相比于其他几个兄弟要么抓妖怪,要么被妖怪抓,郭老大就苦逼了许多,已经是第五天了,他连妖怪的毛都没碰上一根。

这年头,妖怪虽然不少,但也不是烂大街的,郭老道为人老实,或者说是过于老实,对于蛛丝马迹,自然就没那么好的眼光。

好在天不绝人路,正当他纠结的关头,忽然路经的一个村庄正请法师抓妖,顿时就兴冲冲的赶了过去。

那户抓妖的人家起先还有所怀疑,这个道童到底有无降妖的本事,但在那郭老大施了几手法术之后,便就立信不疑了,经过那女主人的话语,他大概明白了经过。

这户村子紧靠着后山的野狼岭,以渔樵为生,平时平安无事,只是这山岭之中,有一只老母狼精,平常惯于叼小儿,是当地的一个大祸害,最近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老母狼又要出来害人了。

郭老大听完,顿时义愤填膺,他小时可就是被那白骨奶奶抓走的,感同身受,立马拍着小胸脯保证:“放心,大婶,我一定帮你把这老妖怪抓住,不使它为祸乡邻!”

那男主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女主人暗中踢了一脚。

郭老大问清了这老狼妖出没的地点,当即决定去找找这妖怪,结果刚一出门,就见门外围了一大群的乡人,见了他,纷纷嚷嚷。

“小仙童,你可一定要把那老妖怪收了,再不收的话,指不定我家孩儿就被惦记上了呢。”

“是啊,小仙童,以往这老妖怪进村子,我们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她食人!”

“仙童可记得,千万别让这妖怪再出山害人了啊。”

“大家伙儿放心,我师传青城派,学的就是降妖除魔,必然不会让这老妖怪再出来害人!”

郭老大被这么多的村民围住,崇拜、鼓励、打劲,热血顿时上涌,小脸被激的通红,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倒是在这群村民的背后,一个樵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老太婆你真是命苦啊。”

野狼岭之所以为野狼岭,不仅是山中多狼,而且此岭前鼓后细,岭前垒石堆积,就像是一条蹲着的大狼狗。

所以这山岭前陡后缓,在得了路人指点之后,郭老大直接从后岭爬了上去,蛇虫鼠蚁、马猴游蛇,以及岭内那若远若近的狼嚎。

郭老大没走几步,在草丛的深处,就亮起一双又一双碧绿的眼珠……(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闹市泼妇

“天地之性,人为贵,凡荒莽幽绝之所,人不到者,鬼神怪物亦不到,有鬼神怪物处,便有人,反之亦然,”郭小二装的一脸深沉,“所以说,找个妖怪为何非得去荒山野岭找,闹市大城之中,亦有精魅作祟。”

“再说了,城里有那么多漂亮大姐姐,我也舍不得离开啊,”郭小二随即露出贱么兮兮的表情,贼眼到处乱瞟。

烟雨蒙蒙江南境,自古佳人出苏杭,郭小二为了看美女,不对,是为了抓妖降魔,特意雇了个大马车,屁颠屁颠的到杭州,果然是大饱眼福。

“不过好像也没几天了,这要是啥都没抓到,师父回去之后会不会把自己狠揍一顿,那倒不会,师父毕竟不是那种人。”

“他一定会想一种更加恶毒恐怖的法子,来折磨自己!”一想及此,郭小二顿时脖子一缩,只感到一股寒风吹过,光天白日之下,直直打了个机灵。

这些天来,郭小二在欣赏漂亮大姐姐之余,倒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干,只不过在这人气汇聚之处,出现妖怪的概率并不高,就算真有妖怪,道行必定高深,他也查不出来。

“难不成真的要像其他几个兄弟一样,到荒郊野外去搜索,时间够不够且另说,关键是那里没有漂亮大姐姐啊!”

郭小二正愁眉苦脸之际,忽然目光一直,凭借着本能,他在闹市人群之中,准确的锁定了两个漂亮小娘子。

这两个小娘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鹅蛋脸、柳烟眉、尤其是眉心上的一点,呈淡金色,更关键的是,二者都是一身道装打扮,居然是两个道姑。

“这两个大姐姐居然是同行!”哪怕隔的老远,他都能感受的到,那眉心金点上泛出的阵阵威压。

“说不定能找她们帮忙呢,”郭小二灵机一动,迈着小短腿就跑到对方面前,甜甜的道:“青城派郭小二,见过两位师姐。”

那两个道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萌萌道童,互视一眼,其中一个好奇的道:“师弟你怎么一个人在此,你的师兄师姐呢?”

“回师姐的话,小二子奉师命,一个人出来降妖除魔的,”说到此处,郭小二小胸膛一挺,做出一副威武的表情,惹的这两个道姑咯咯直笑。

“那小师弟你抓了什么妖怪?”

郭小二顿时气馁,道:“没有,就是找不到妖怪,”随即又眨巴眨巴大眼睛,“两位师姐可不可以帮我。”

其中年长的一位笑了笑:“尊师布下的任务,我们可不敢僭越,倒是在城内现了只有意思的小精怪,却没来及收拾,可以告诉师弟你……”

郭小二越听越喜,自己要抓的妖怪终于有着落了,连忙道:“多谢两位师姐,还不知道两位姐姐的姓名呢?”

“我叫茅盈,我妹妹叫茅缺,我们都是茅山派的弟子。”

“谢谢师姐,我先去抓妖去了,有空找你们玩”

看着这道童远去的背影,茅缺好奇道:“青城派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怎么会有如此根骨的童子。”

茅盈摇了摇头,“听说此事内有隐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师父说过,若是遇见青城门人,最好客气一点,毕竟人家可是债主呢。”

“就算债主,以他们的本事,哪里还敢到我茅山来讨债,”茅缺机灵可爱的一笑,如是道。

…………

郭老大满头大汗,直喘粗气,虽说修道中人并不惧普通的山野兽类,但这也是分等级的,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货色,对付这种群居怪还是有难度的。

好在他来之前炼成了五雷掌,凭借着这道法术,加上一些驱兽的符咒,终于杀出了一条道来。

葫芦娃们虽然都有天资,但毕竟没有鱼龙太极图这种开挂软件,对于符篆法术还是要靠反复练习来提高熟练度。

而在这一方面来说,无论是小七也好,老四也罢,谁也比不上老大的勤劳。

郭老大一通乱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眼前荆丛密布,地面全是野兽的枯骨,而在骨骸的尽头,是一座黑黝黝的山洞,里面隐约有野兽嘶吼之声。

虽然老大脑袋笨,但是这时也已明白,眼前是个妖怪窝,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老狼妖的所在。

‘师父说过,碰到厉害的妖怪,不要力敌,只能智取,对于这种山穴野洞,需用捆妖圈。’

郭老大又悄悄的退了回去,摸出麻绳,悄悄的抹上三层朱砂,然后每隔个半尺,打上一个锁妖结,贴上一张镇妖符,以秘指点敕,这法子还是《茅山抓鬼术》中的手段。

上清善制符,茅山能抓妖,这抓妖的手段,可说是在整个人间都独一无二的。

不过片刻,一道圈子就已编织完成,运转体内浅薄的内气,轻轻一指,那圈子就挂了上去,又咽了口吐沫,摸出两块小石子,往那洞中一丢。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在郭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道黑乎乎的身影窜了出来,向他扑去。

好在就在这时,捆妖圈感应到了妖气,瞬间缩小,锁妖结似有灵性的套在了对方的四肢之上,并封妖体的四穴八脉,那道妖影猝不及防之下,重重的跌倒在地,砸出半人大的泥坑。

郭老大这才看清了对面妖怪的模样,顿时倒吸了口气,居然是只牛犊子大的老狼,而且狼头上还有白和死斑,就像是人头一般,此刻正‘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赤鸦赤鸦,风火之车,雷中乌鬼,云外夜叉,飞符走骑,赤骥飞炎,邪鬼无潜,妖魂无踪,元亨利贞,追摄!”

伴随着咒语,两只麻雀大小的火鸦凝练成形,往对方身上啄去,那条老狼四只被缚,难以动弹,顿时被啄的惨叫连连,血花四溅,皮毛都被烧焦烤糊。

老实人往往都是心善,眼见这只老狼被啄的凄惨模样,郭老大下意识的就驱使着火乌鸦下手轻些,谁知就在这时,那老狼忽然挣扎一蹦,张开大口,露出黄褐色的老牙,重重的咬在这麻绳之上,绳索应声而断。

郭老大顿时一惊,不过在此之时,那条老狼却不进反退,‘嗷呜’一声,夹着尾巴就逃走了,看样子是伤势不轻。

‘不都是说四足之兽乃妖中最凶,这只老狼妖怎么不像是书上记载的那样。’

而且洞中的场景也出乎他的预料,并无什么血肉尸骨,半个洞都铺满了草垛,草垛之上,是几件未织好的小衣。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大锅,锅里更没有什么肮脏玩意,而是清亮亮的汁水,旁边还有许多新摘下的野山楂。

郭老大忍不住尝了尝,甜丝丝的,正是新熬制好的糖汁,顿时觉的小脑袋瓜都不够转了,为什么狼妖会熬糖水而且这糖水还熬的挺好吃的。

“小仙童你把那老狼妖给收了吗?”

“那妖怪肯定是被仙童除掉了,不然这仙童也回不来,哎呦,你看我这臭嘴”

“没了那老狼婆,我的娃娃们总算是安全了。”

在这些乡人的七嘴八舌之中,郭老大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羞愧,道:“我的确与那老狼妖斗法一场,把它重伤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吃人。”

有道是有利则近,无利则斥,这些乡野村夫一听那老狼妖没被找到,脸色立变。

“逃了,那等它养好伤后,岂不是要报复我们村子!”

“你这娃娃真是没脑子,难道不知道打虎不成,反受其害。”

“唉!完蛋了,完蛋了,早知道请一个有道行的法师,下巴没毛,就是办事不牢啊!”

这些乡人村邻们尖酸刻薄的脸面现出,话语间各种鄙弃,把没见过市面的郭老大激的面色通红,惭愧又难堪。

正是世风越下,人心似鬼。

这要是换作李道士,就算是有誓言束缚,那也得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谁让老实人好欺负,郭老大并无报复社会的念头。

“各位放心,只要这老狼妖一日不除,我就不会离开!”郭老大认真的道。

众人听了之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对方是会两手法术的,接下来还要指望他呢。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郭老大这才松了口气,还没来及开口,就被一只手给拽了过去。

…………

“奇怪,两位大姐姐说的妖怪到底在哪儿呢。”

郭小二到了茅山二道姑说的地点,却并没有现所谓的妖怪,虽然他没有开天眼,但是也能感受到妖魔气息,除了道士的职业加持外,更主要的是,他修炼的也是剑仙的练气法门。

不过一阵吵闹声从远处传来,郭小二看向旁边的菜市口,只见一伙人正在吵架,或者说,是一个妇人吵一群人。

那妇人皮肉干瘪,小脚身材,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但偏生口舌厉害,几乎能一个人斗一群的那种。

“你这蠢如猪狗的货色,说是两斤,你非说三斤,真是苍蝇采蜜,你装蜂啊。”

“还有你这个不成才的破落户,你也好意思帮腔,知不知道你嘴里说的是鸟屁,屁股里说的是人话!”

“你你你你,你个臭不要脸的老瘪三,胯下棍子没筷子粗,有本事你跟官爷儿去搅合,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作甚……”

第四十九章 狼太婆

郭小二听说书人讲过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当时还有所怀疑,这诸葛亮的舌头难道真这么厉害,能一个说八个;而他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往往别人一句话的功夫,这小脚妇人就能说上五句、七句,而且还不带个重样,直把这附近的几个菜农说的汗流浃背、嗔目结舌

而当妇人以极快的频率张嘴合嘴时,郭小二感受到了一股细微的妖气,这应该就是茅山大姐姐说的妖怪!

“……你看看你们自个儿,房无一间,地无一陇,都能穷出个鸟来,混的男人不像男人,娘们不像是娘们,还好意思与我吵架,谁拉我!!”

小脚妇人正骂在兴头上,突然感到腰间被人拉了拉,低头一看,却见一个道童正望着他,掌心还拿着一个银元宝,天真的道:“大婶,这是你掉的银钱吗?”

周围顿时一阵吸气声,刚刚被骂的头也抬不起来的家伙们,顿时精神一振,“我的我的。这是我的!娃娃你捡的是我的钱!”

那小脚妇人见财从天降,顿时火力全开,嘴巴运动的频率,肉眼简直都跟不上,瞬间盖过了所有的音浪,就像是机关枪扫射一般,哪怕财帛动人心,依旧把围来的人一个个喷的狗血淋头,怀疑人生。

等口遁结束之后,除了她和道童之外,附近十丈之内,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这小脚妇人这才笑眯眯的低下头,道:“小公子,你捡的正是我的钱,快快还给婶婶”

就在这妇人接钱的一刹那,郭小二迅在对方的嘴巴上贴了张符,就好像沾了胶水一般,这妇人双眼立刻睁大,‘呜呜’直叫,但就是说不出话来,急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郭小二连忙走禹步,行法指,右手无名指从中指指背过,食指勾住无名指,指尖向下,大拇指、小指尖皆收入掌心,中指朝上,与肩平行,直戳而上,指尖好似蒙上了层淡淡的金色。

此乃金刚指,可行使各种法事,也可敕符,并有镇降外魔之用。

‘噗’的一声,妇人嘴巴张开,吐出了个小人出来,那小人刚落在地上,就想逃跑,结果被早有准备的郭小二一把捞住,那小人当即指手画脚,做叫骂状。

“这种精魅叫什么名字的,早知道上课就认真听讲了,老大就一定知道,”郭小二苦恼的挠了挠头,忽的心中一动,从背包里摸出本小册子,封面上写了五个大字《妖魔三字经》。

这正是李道士以自己所见所闻,再结合了《神机鬼藏》、《山海经》等一系列古书,编纂的李教版道家基础教材。

郭小二翻到第八页时,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口中人啊!”

耳中人,好假语,口中人,喜多舌,此二者,皆人精……

口中人者,世之俗气所化,善言辞,利狡辩,常寄于妇人之嘴《神机鬼藏》异妖八四

“总算是搞定了,真是麻烦,耽误我多少看漂亮大姐姐的时间,”郭小二摇头晃脑的道,忽然目光一直,又看到了一个身材好好的大姐姐!

自此以后,号称杭州第一尖嘴滑舌的小脚妇人,呐呐不能言也,说两句,结巴三句,当年被她言辞伤害的人纷纷找回了场子。

…………

“阿伯,你拉我作甚,”郭老大挠了挠脑袋,看着眼前这个背着柴火的老人家,相当的不解。

老人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面色严肃的道:“那老狼妖你不能去抓!”

“为什么?”

“它是人变的!”

郭老大满脸问号,在他的印象中,向来只有妖变人,哪有人变妖的说法。

这老樵夫缓缓道出了实情,原来这老狼妖本不是妖怪,而是这村中的一个老妇,与他为邻;也是请他来捉妖的,那户人家的老母亲,这老人年轻时就守了寡,万般辛苦的把儿子养大成人,并娶了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按理来说,是可以安心的颐养天年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这老太婆浑身长了一身的黑毛,并且越长越多,请了好几个乡间郎中,都查不出原因来,这家的媳妇是个刻薄性子,借此事把老太婆赶了出来,只允许她每月月初来看望自己的孙儿。

老太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在野狼岭中的一个洞穴住下,乡邻们避之不及,生怕被沾染上了这种怪病。

好在这老太婆还有一个孙儿可供慰藉,每月初头,必然会带上两三串糖葫芦去看望自家孙儿。

不过好景不长,这老太婆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也越像是狼犬,双目泛碧,颚长牙尖。

这般模样,自然被村人厌恶,被形容成了妖孽,流言蜚语乱传,媳妇终于忍耐不住,直接道,‘婆婆你这副模样,还是不要在见孙儿了。’

老太婆当即伤心欲绝,不过半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悲伤的离开了。

但是流言早已传播开,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户人家出了个狼老太,而这夫妻为证清白,不仅断绝了母子关系,而且到处张贴,邀请抓妖的法师,捉杀亲母,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来。

“都说狼心狗肺,这老太只是外表像狼犬,而这儿女,才是真真正正的狼妖啊,”老樵夫感慨道。

周老大听了之后,都不该如何说道,以他的年龄,还不能理解其中深层次的悲哀,只是心底里却认为这夫妻做的不对,呐呐道:“如此说来,我是做了一件错事?”

正在这时,村外忽然传来一道呼声,只听有人叫道:“狼妖被猎户围住了,猎户围住它了!”

原来自从知道周老大把狼太婆打成重伤之后,这对夫妻合计了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雇了几家猎户,凭借着围猎的手段去捕猎自家的老母亲。

…………

此时此刻,在野狼岭的山半腰,那只老狼妖惨叫数声,腰上还插着几根箭簇,而脚下的那只兽夹,正把它的两只前肢死死的咬合在一起,使得它的度无法挥。

“兄弟,干的漂亮,若不是你做诱饵,要想捕猎这只大狼,怕是还要费上不少功夫呢,”一个健壮的猎户大笑道。

至于那做诱饵的人,正是那对夫妻中的丈夫,此刻正眼神躲闪,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喊住了这老母狼,它怎么会掉入这普通的陷阱之中,狼太婆正满脸悲哀的望着自家儿子,心若死灰,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这个局面。

“找个棍子,把腰椎骨敲断,带回去,”猎户建议道。

“不不不,这是狼妖,我母亲就是被它吃掉的,我要给他报仇!”男子满脸狰狞的道,居然从背上的包裹中,摸出了把官制才有的弓弩,颤抖的上了弦,将箭尖对准的狼太婆的眼睛。

娘,不要怪我,这都是为了我家的名声,为了你最喜爱的孙儿!

‘嗖’

在最后关头,地面一抖,连带着弩箭也偏离了之前的方向,只射穿了狼太婆的脖子,使得它身子一颤,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樵夫气喘吁吁的道,“这可是你的亲娘啊!”

“我娘早被狼妖吃了,对,是吃了,我要给她报仇!”男子慌乱的道,忽然看见了赶来的周老大,顿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叫道:“小仙童,仙童,我们抓住了狼妖,快收了它,收了它!”

周老大深吸了口气,一手握着一张符,认真道:“师父说过,师祖当年做的最大错事,就是管的太多,我青城派的弟子,就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揍谁就揍谁。”

“我现在就很想揍你!!”

不知过了多久,狼太婆缓缓的睁开了眼,眼前现出两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其中小个子道:“嗯,这老婆婆的血是止住了,凭借它的妖怪血脉,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是不是放了血的缘故,这狼太婆的面孔居然显出了几分人色,就连四肢,尖爪也跟着缩小,也恢复了手脚。

“咦?这婆婆似乎醒来了,”郭老大惊讶的道,只见这狼太婆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眶迅湿润,一把把郭老大抱在怀里,用怪异的人声叫道:“孙儿!”

“呜呜呜,老婆婆,你认错人了!”郭老大差点没被皮毛给憋死,心中在想,‘难不成妖血和人血混杂,导致的神志混乱?’

妖变人,有无数种可能,而人变成妖,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此人的祖先有妖怪,血脉潜伏在体内,随着时间流逝,等人生气血气不旺盛之时,爆而出。

狼太婆者,人狼杂交之血脉,幼时为人,老时化狼《神机鬼藏》异妖四九九,青城第九代增补

又过了两天

“乖孙儿,你累了,奶奶背你。”

“不用了,老婆婆。”

“瞎说,都走好半天,怎么能不累呢,还有,以后记得叫奶奶。”

郭老大苦恼的被这狼老太背着,这老婆婆的神志似乎出现了问题,就认定他是自己的孙儿,咬了口糖葫芦,小脸满是纠结,师父让自己收妖,现在这种状态,算是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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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雷王(求订阅)

蔡氏感觉不对已经很多天了,自打那一日,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有数道雷声在天空上炸响,相公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难以接近,不仅不食鱼肉,就算是普通菜蔬,也不能加葱加蒜,否则便会暴怒,也不知为何会忌食这些玩意。

除此之外,大白天的不农活,也不知到哪里耍去了,到夜间才回来,问他也不说,问的急了,直接丢来两锭银元宝,封住自己的嘴巴;这般日子就过了大半个月,直到有一天,天空忽然卷起了一大团乌云,向自己的这个小城卷来,相公这才露出惊恐的表情,二话不说,跑出家外。

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就见得丈夫早已牵出了家里唯一一头老马,马声嘶昂,踏空而行,一路雷与之俱,相公口吐乌团,显出长舌丈许,色如红墨,只一刹那间,就消失了踪影。

正当她心神剧颤时,眼前忽然多了一个年轻的道士,那道士别的不说,只是问自家相公的去向,她怀疑这是丈夫的敌人,本想指一条相反的道路,但心神忽的一颤,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实情。

恍惚之间,她仿佛见到那道人化作了一只白额吊睛猛虎,吼声立起,驾云而去,顿时吓的跌坐在地,半晌不能言语。

…………

道士所化的猛虎向东边飞了上百里,途经一大片麦田,遍地金黄,飘飘扬扬,点缀着生机的世界;虎嘴猛的一张,长啸一声,顿时气浪滔滔,从上空劈斩而下,整田的麦穗在同一时间随风起舞,正是龙吟虎啸一时,无边风浪滚滚来。

这般美好的景象立刻被毁坏,麦穗迎风而起,忽然穗尖炸出点点电光,仿佛雷光利刃,往虎身上直戳而去,正是那降魔雷光化电锥的本事。

虎精见状,当即喷出一道白气,迎风见涨,化作层层云光罩子,挡在身前;这本该是白虎体内的丹气所化,但不含一丝半点的妖气,反而与附近的云头连在一起,浮浮沉沉,竟有天人合一之势。

电锥虽猛,到底戳不透这方天地,不过那驭使电光之辈似乎也是久经战阵,电锥忽然化作雷水,正是震上坎下,雷水生化,水珠忽然散入空中,顿时万鼓齐鸣,声颤八方,云散雾消,以一个极巧妙的方式,破解了这看似完美无缺的防御。

声者,生也,万物得雷震声而萌。又曰天不言,以雷代言也,故雷声即天声。

这不仅要雷法精通到一定境界,并且经历了成百上千场厮杀,不然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破解之法的。

眼看这只虎精就要被镇杀当场,白虎忽然化作了人形,却是个青衣道士,双眼一睁,空中仿佛颤了数下,顿时雷光消散,云光重聚,仿佛刚刚那般激烈的场景,完全没有生过一般。

“还不出来吗?无头雷神,”李道士轻轻一笑,双眼露出了某名的神色,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这种气势,在任何的上古真灵的身上都出现过;虽然神荼和郁垒这两位是标准的老流氓,但教的本事可是实实在在的,至少他现在在不动用道士手段的前提下,单单凭借着肉身,也能把这两位打的满头包。

那逃下界的雷神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从地上炸起,满脸阴沉,冷冰冰的道:“你是雷司哪一位派下来追杀我的?”

“不好意思,道爷这一次真的只是义务劳动。”

雷神当即叱咤双目,心火一,便打闪电,可是这些电光往往只打到道士身前三尺,就自动消匿于无形,反倒是道士戏谑的一笑,远隔上百丈,轻轻一锤,对方还明白这是何意思,眼前就是一黑。

半个脑袋都被锤爆了开!

只见在这雷神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道士,打出此击之后,朝着原身比划了个中指,身形再度转回了虚空之中,这便是黎步的第五步双身闪,借助气势扭曲虚空,制造出一个类似于镜中人的形体,拥有自己全力一击之力。

若不是这两个老流氓百般摧残自己,让自己掌握了上古人类的战斗技巧,并悟通气势与虚空的转化,想要走出这一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

这雷神现在可是标标准准的无头雷神了,在感应之中,半点生机都无,道士稍稍有些讶异,雷司的雷神,少说也是精英天将级,也就是老毛水准的,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吧。

严格意义上,这连热身都还不算呢。

果不其然,从那雷神断开的脖颈上,忽然喷出滚滚的黑烟,化作一道黑色烽火,直往东南方向飞去,看似缓慢,实则只在一刹那间。

道士同样心惊,怪不得这雷神会潜逃下界,以除魔斩邪为己任的天庭衙门,居然会有一个身含极重邪气的员工,这不跑路就怪了,这家伙百分之两百有大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更好收拾了

“天雷帝火,地雷风火。阳雷神火,阴雷金火。土雷真火,流金火铃。破洞伐庙,馘妖灭精。安镇家宅,匡济生灵。雷符所告,万神咸听。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五团雷火同时飞出,那道黑烟刚想跑路,忽然周遭空间一凝,各色雷火几乎同时炸在这道黑气之中,五声大响之后,亮光恢复,烟散云消,黑气消匿于无。

这种上古技艺与雷术互相配合的方式,可以最大程度上挥飞雷九术的杀伤力,而这也是道士新进领悟出的,而且在此基础之上,他还令有奇想,如果不仅仅是配合,而是将这二者融合为一,是不是可以炼成一种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绝大神通?

不过这想法目前还只在酝酿之中,还没有到实施的程度。

“以为假死就能躲过了?”李道士目光扫了一圈,顿时嗤笑一声,天空中忽然显出两团白光,融成一体,天光大亮,浩浩荡荡,仿佛天地间的正气全聚于此,与此同时,地下百丈处,隐藏在其中的四团黑气几乎同时裂散开。

这本是这无头雷神预留的手段,就算真身被毁,留下这四团天魔之气,也会重新聚成一道化身,不至于身消魄散,不过这一切都在道士的眼光之下。

当初那广平吕仙翁在梦中欲杀道士,反被道士所杀,那运使天眼的神通便被记载在鱼龙太极图中,最近也被参悟出三四分来,使得重瞳天眼的使用更多了玄妙。

看着眼前这具毫无生机的尸体,道士终于松了口气,道:“这下子该是死无对证了吧。”

而不过片刻,乌云狂飙而至,排山倒海的压力扑面而来,雷云缓缓凝聚,纵横盘曲,在空中聚成一道千丈的身影,紫色雷电罩遍全身,立于这道身影之下,就仿佛置于无边雷海之中。

道士面色不动,只是双眼眯了眯,‘这是号称都天三十六雷之的神府天枢雷,居然是神宵雷王!’

这尊雷王在雷司的地位可是仅次于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比五方五雷大将还要高,掌物掌人,司生司杀,属于雷司顶尖战力之一,在天庭众衙门都能排的上号的那种。

不过道士也不是很在乎,他是跟大老爷混的,又不在天庭当值,而且早在之前,他就与老毛对好口风了,这个时候只要按约定作答就行了。

“道士,你为何会在此?”天空中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无喜无悲,听不出情感。

“禀雷王,贫道奉天河毛正将之令,在此捉拿这私自潜逃下界的雷神,奈何那雷神实在法力厉害,贫道迫不得已之下,只能使出全力,痛下杀手。”

道士这个职业可以开坛施法,征召诸神,反过来来说,这上面的神仙自然可以让道士做事;老毛的意思是,就是把所有事都推在他的身上,之所以这一次这么硬气,主要是他也换衙门了,雷司的领导同样管不到他。

那雷王又问了几个问题,李道士一概推脱不知,反正就是毛天将叫他来帮忙抓人,他就来了,其他什么都不清楚;片刻过后,那无头雷神的尸体就被吸摄上去,雷王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道士长吁了口气,在这位爷的面前撒谎,还真是有些难度,漫天雷光威压,要不是道爷上古人躯已经小成,无惧风雨雷电,诸般幻象,说不定就走漏嘴了呢。

‘不管怎样,道爷这边是搞定了,接下来就看老毛了,老毛要是栽赃,呸!是转移的好,道爷这麻烦就算是过去了,话说算算时间,葫芦娃们也该回来了吧,也不知抓妖的怎么样了’

等人都离开之后,空间忽然扭曲,一道黑衣黑面的身影重又现了出来,就连神宵雷王和道士都没有察觉出,而且这个黑衣人,与当初放走羽衣人的那一个,几乎一模一样。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忽然喃喃自语:“杀了也好,也省的我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灵动

李道士一人坐在厅堂上,双目微闭,手指似掐非掐,按照时间,葫芦娃们也该回来了,而按照《六甲之文》的推算结果,这一次,七个正太便是偶有小险,最后也能安然度过,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让这几个徒弟出山的原因。

自家几个徒弟就算不都是天才,那也是人才,在还没成长之前就让他们扑街,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再说了,道爷可没有师父老头这么狠心,说放手就放手,完全就不管不顾,要不是咱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到处抱大腿,这光是一路上的越级打怪,都能死上八百回了,如今好不容易等级上去了,怎么可能再让徒弟们走自己的老路。

咱可是新时代的道家精英,讲究的是科学教育好吧!

道士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大门打开,某个道童蹦蹦跳跳的走了回来,看这轻佻的眼角,骚包的眼神,肯定是郭小二。

“小二子拜见师父,禀告师父,圆满完成任务!”

李道士接过玉瓶,扫了两眼,轻咦一声:“这不是口中人嘛,你师父我以前也抓过一个耳中人,正好可以配个对。”

“嘻嘻,师父,我这一次,还见到了茅山派的两个师姐,85分,绝对有85分哦!”茅小二说起这个来,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呦呵!居然有85分,不愧是三大派,连女弟子的质量都这么高,看来我青城派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李道士顿时羡慕嫉妒恨,我大青城也不是没有高质量的妹子,不过是带把的,顿时一股淡淡的忧伤传来。

师徒二人在关于妹子的方面,那完全是没有年龄和辈分的代沟,聊的那是激情四射,唾沫横飞,就连又有一个葫芦娃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咳咳,小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道士立马由猪哥变的一本正经,干咳了两声,问道。

郭小五无聊的打了个哈切,道:“从师父你讨论胸大好还是胸小好的时候,喏,这是我的抓的鬼物,真是累死我了,先去补个觉。”

“只是抓一个普通的女鬼,有这么幸苦吗?”李道士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顿时感到十分熟悉,想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应付师父老头的嘛,这出来混的,果然是要还的。

等到了午时,郭老四也赶了回来,冷哼一声,将两具面色黝黑的尸体推到了道士的面前。

“小子,你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叛逆,我让你去抓个妖怪,你就非得给我弄两个僵尸回来,你难道不知道僵尸不入五行,不进阴阳,不能算是妖魔鬼怪嘛,”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如是道。

“哼!”郭老四双眼45度朝天,摆出一副叛逆少年特有的姿态。

“算了算了,也算你完成任务,回房间休息吧。”

李道士貌似头疼的摆了摆手,其实心里却点了个赞,眼前可不是一般僵尸,而是黑僵,力气很大,刀枪难入,可以说是精英怪的水准,老四这家伙为了对付它,肯定是下了不少的力气,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鼻子朝天的模样。

“不错不错,都还行,郭小六虽然不能指望,老大、小七、小三子那可都是我门下成绩最好的,应该是会给道爷惊喜的才对。”

…………

李道士看了看归来的郭老大,又看了看旁边的狼太婆,来回看了数次,嘴角抽个不停,终于忍不住青筋直冒:“老大,我真是叫你老大了,为师让你去降魔收妖,你就认了个老狼妖当奶奶,还把它领回家来,看这架势,是打算给它养老送终,道爷收妖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到你这种清新脱俗有爱心的收法,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郭老大挠了挠脑袋,还以为师父是在夸奖自己,顿时脸红的道:“师父你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

那狼太婆虽然神志出了问题,但是智商不缺,连忙道:“老婆子会缝衣煮饭、端茶倒水,只要不让老身与孙儿分开,干什么杂活都行!”

道士看着这一老一小可怜巴巴的眼神,还真是有气没处,自己给予厚望的郭老大,还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眼见自己就像是地主恶霸,要逼的对方卖儿卖女似的,道士终于认栽,斜眼道:“老人家,你会碰瓷吗?”

“这,老婆子不会。”

“没关系,以后再教你,现在让老大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吧。”

看着这郭老大兴高采烈的背影,道士只能在心里安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至少有了狼太婆,以后就不用担心小红帽了。

不过直到等到半晚,都没见剩下的三个葫芦娃归来,道士心中顿时一沉,这三个小子没在规定时间内归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过了子时,借着月色,才见得一个小小身影,踏着晨雾而来,手脚脸上,都有一道道不轻的伤势,双眼满是血丝,正是郭小三。

“师父,回来了。”

“回来就好,”道士暗松了口气。

“这是收获,”小三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七个玉瓶,其中不乏有精英怪的气息,看这数量,几乎就快等同于一天抓一只妖怪了,道士眼看对方疲惫的状态,心中在嘀咕,这小子不会是十天十夜都没睡觉吧。

对付这种废柴男主角般的性格,道士自有一套对付的手段,就是夸,死命的夸奖,连忙做出一副满意至极的表情:“好,非常的好!不愧是为师门下,最出色的弟子,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为师的预料,干的不是一般二般的漂亮,简直就是……”

道士的口遁水平那还用说,当即把这郭小三夸的是眉飞色舞,开心的不能自已,难得的谦虚一次:“师兄师弟也都做的不错的。”

“那哪能跟你比,为师觉的你就是那种百年不出一个天才”还没等道士说完,郭小三就满足的靠在道士身上,呼呼大睡起来,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爷当年要是有你这么拼命,那基本上也是清华北大的料了。”

郭小三也回来了,葫芦娃中最小的两个,小六与小七,反倒是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已经过了三天,还是不见半个人影。

道士这个职业可是天生就带有一定危险性的,就算道士百般推算,终不能算定过去现在未来。

“小六这家伙胆子这么小,见到妖怪怕是被吓跑了,估计是抓不到妖怪,不敢来见师父了吧,”郭小二见兄弟都是一脸担忧,故意道。

“小六就算了,小七却是怎么回事,”郭老大挠头,郭小七在七兄弟中,可是公认的最有天分,道行修为也是最高,怎么也不回来。

“不会是被妖怪吃了吧,”郭小五话音刚落,就遭到其他几兄弟的一致怒视。

“师父,你要不再算算,说不定能推算出六师兄与七师兄的方位呢,”曹面面恳求道。

道士斜了对方一眼,道:“现在算又有什么用,该生的生,该死的死,尘埃早已落定。”

气氛顿时一阵压抑,李道士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几个葫芦娃急的团团乱转,看的出来,这几个兄弟虽然平常打打闹闹,关系却是极为亲近。

忽然道士眉脚一挑,空中就传来鹰隼长鸣,气浪翻滚,一只巨鸟排云卷雾而来,两扇门板也似的翅膀高举,钢翎白羽,模样极其威猛神骏,背上还坐了个小小人,正是迟迟不归的郭小六。

“是小六子!”

“还有师父的羽雕!”

“师父你最好了,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暗地里却派出羽雕和鳞蛇去搜寻师兄弟,”曹面面小脸通红的道。

“去去,别用这种眼神望着为师,为师可是直男,咦?”李道士定睛一看,只见小六子眼有神光,内华自生,却已是降了第一魄。

郭小六与几个兄弟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道士的身前,恭恭敬敬的道:“见过师父。”

“不错,变化不小嘛,修为上升了,胆子也变大了,”李道士满意的道,上下打量着对方,复又奇怪的道,“身上居然还有神道的气息,你是碰上了哪路神仙?”

小六子这才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比起其他几位兄弟单单抓妖降魔,还要离奇古怪的多,道士听后也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个小神有前途,居然懂得钓鱼执法,日后让它来见为师,少不得给他个前程。”

“好了,你们大概也累了,就给你们放个假,为师要出门一趟。”

“师父,你出门做什么,小七还没回来呢!”郭老大连忙提醒道。

“你当我出门做甚,当然是去找小七了,为师已经推算出这小子所在何处,只不过有些不一般,”李道士缓缓道,眼中闪过一道奇异之色。

而在距离洛都三百里之外,一行商队正浩浩荡荡的往洛都开来,坐在那董氏怀里的,却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眼神满是灵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游神

话分两头,七日之前,正当郭小六困于鬼树林,眼看着就要被这些精魅老树吞食,化作养料之时,一道黑影猛的俯冲下来,抓了他就走。

郭小六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间杂着枝断叶碎、树木乱晃、怪叫乱吼,以及‘呜呜’的风声,等他睁开了眼,下方城镇如点,河流似线,一个怪人正拉着自己往上飞,两侧白云卷卷。

这怪人鸟头人身,脚如爪钩,手如两翅,正不停的蒲扇着翅膀,把自己夹在肋下。

“你、你是什么妖怪!你要是敢吃我,我师父召来一道雷劈死你!”郭小六颤颤的道。

“本神虽然神职低下,但好歹也是天庭敕封的游神,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对于你这娃娃的肉,并不感兴趣。”那怪人不屑的回道。

郭小六真正的感受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想了半天,才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游神?”

“嘿,你倒是有几分机灵。”

游神者,仙家之杂吏也,惩恶扬善,纠纪察法。(简而言之,就是天庭打杂的李老师在课堂补充道)

游神不同于日游神和夜游神,后者都是有编制的,而且有正规的任务,相当于上面派往下界的巡逻警察。

而这游神就没这么好了,属于临时工,在人间到处乱逛的那种,遇见什么恶事恶人,除非是十分重要的情况,可以随机应变,不然都有要向上汇报,属于没有执法权的那种,当然,要是有什么老妖出世,魔头祸害人间,这些游神就是第一线的炮灰。

“你既然是游神,为什么要抓我,”郭小六壮着胆子问。

“找你帮个忙而已,对了,小道童,你师父有没有教你召敕神的手段?”游神问。

“教了一点点。”

“那正好,本神将自己的密名告诉你,再教你一道咒语,到时你负责念就行了。”

“可是,可是我一次都没成功过,”郭小六弱弱的道。

“人都有第一次的嘛。”

这游神可不管道童的抗议,鸟眼乱扫,很快就盯上了山林中的一个大洞,爪尖一指,就射出一条蓝烟,射入了这山洞中,不过片刻,尖锐的猫叫声就传出。

腥风卷过,山洞之中,突然窜出一个大号的野猫,或者说是小号的豹子,圆短耳,绿眼珠,两边胡须翕张,上唇腮抽动,露出森森的犬牙和鲜红的******这种野兽唤作猞猁,唐时从西域传来,当年价值千金,不过渐渐繁衍开后,也就不值钱了,喜独居,善扑杀,普通的野猞猁,连虎豹都撕开。

那道蓝烟对猞猁有种难言的吸引力,渐渐跟着烟气跑了起来,腿上的肌肉充满力量的开合,半柱香后,被对方引到了山下。

郭小六忽然大叫道:“有人,下面有人!”

只见山脚下的三个书生正在赏景弄画,那猞猁奔跑的方向,正是三人的所在。

“没有人的话,本神把这猞猁引来干什么。”

林木丛中,低坑高坡,铺青叠翠,这只西域野兽咆哮而出,四肢用力,虎跳跃涧,日光洒下,泉水倒映而出,泥土四溅,几乎在一刹那间,就落在这三个书生的面前。

“野豹,这是野豹!”

“坏了,大虫下山食人了,快逃,快逃!”

三个书生中,只有那年长一些的稍稍冷静些,连忙道:“两位兄台稍安勿躁,饿兽不食不动之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那两个书生一听此言,顿时吓的匍匐在地,身子抖个不停;倒是眼前这只野兽,不知是什么原因,摇头晃脑,低吼不绝,似乎是极为暴躁,兽目中的光芒也越来越危险。

就在这时,眼一花间,眼前就多了一个道童腿抖的道童。

“你、你们放心,我马上就施法请神,收、收了这野兽,”郭小六颤颤道,按照排好的说法讲了一遍,随即摸出符纸,开始念咒施法。

面对这随时都有可能吃人的野兽,看着它随时都有扑上来的架势,小六子自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但是这里没有师父,没有兄弟,只有自己,也只能靠自己,哪怕他向来胆小,这个关头只能背水一战了。

‘心随笔走,笔按心行,心笔合一,精气自从’

郭小六按照师父的说法,制符本,点窍,绘勾实书,走笔、走纸,以捆仙绳连神像,按照对方所说,在符纸上加密字。

心中牢记叮嘱,内心精诚,外则凝气聚形,由散至聚,一笔不可苟且,一笔不可多少。

不知为何,专注于制符的时候,时间仿佛也变的慢了下来,小六却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的召神请降,会是如此的顺利。

“游神正直,遍查八方。手执金枪,足踏火轮。邪魔见者,胆碎心惊。闻今召请,出天门。来赴坛前,听候委役,急如律令敕!”

郭小六将符高举,迎风而烧,火光之中,那道游神的身影忽然现出,枪尖一甩,当即就把这只猞猁给打飞,这只凶悍的野兽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那三个书生被救了性命,当即千恩万谢,满脸感激,脑门顶上,一点点的香火正被这游神吸入鼻中。

“此山附近常有野兽出没,尔等千万不要乱跑,若不是本神,这一次怕是就丢了性命。”游神严肃的道。

“是是是,不瞒大神,京城第一名手赵端阳携妻妾三日前曾游经此处,指点我等同窗画艺,这才一时技痒……”

游神又说了几句,便把这三个书生打走,转头一看,就见得郭小六正呆呆的看着他,顿时哼了一声,“看什么看,像我这种小神,总得想法子赚点香火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郭小六举手言。

“不行,其他的道士本神可不敢去招惹,你这种小道童刚刚好,你把我招摄过来,就不算私自行动了,你积累外功,我收集香火,正好配合;听说附近的九龙泉闹鱼妖,死了不少人,那亲属连家人的尸体都捞不着,我们再去干上一票!”

“不要,我要回家,我要见师父,啊”

郭小六的意见又被忽视掉,在一连串的哭叫声中,道童和游神踏上了坑蒙拐骗之旅。

这年头,讲的是脸厚心黑胆子大,前两者练出来,胆子自然就升上去了,这也是郭小六克服心障,降伏第一魄的重要原因。

…………

一阵狂风吹过,李道士的身影出现在了巨城山附近,山形似城形,因此而闻名。

相较于南方山体普遍的小巧玲珑、多水多瀑,这巨城山却拥有不逊于北方山脉的体量,崇峻险要,绵延起伏,而且山上少有绿树植潜,多是光秃秃的一片,像是黄土高坡一般。

“按照《六甲之文》的推演,小六子最后就是出现在这里,只是”李道士驾起了云头,开始漫山遍野的搜索。

道士也没有料到,平常最让自己省心的老幺,在这次任务中居然失踪了;按照推演,这可能就是最后出现的地点,而且根据卦象,老幺的消失还隐隐与自己有关。

巨城山脉位于三省之交,形体巨大,绵延上千里,哪怕道士用天眼开道,照见一切不可见的事物,也很难查无遗漏。

不过他在搜查的过程中,却是惊讶的现,无论那一座山峰上,居然都无半点生气山气,就像是石木堆积的死物。

‘不对啊,《道经》曾云:人怀道,形体得之永固,山有气,草木因之不凋,这山要真是半点生气都无,怎么还会有草木。’

道士心思一动,顿时察觉到了这个奇异之处,落降下来,脚下是一片青葱草地,并指插入泥中,闭上眼感悟,上古人躯强的天地自然感应能力动。

草茎、草根、草絮,缓缓而下,是细碎的泥屑、深层山石、变质岩,以及岩中的琥珀……

不对!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更隐秘的东西,不同于一般的生气,但支持着这些花草树木的长成。

“既然如此,抓风!”道士低呵一声,手掌瞬间长鳞变粗,五指如钩,猛的向前一抓。

‘轰’声一大响,空间都仿佛被戳爆了般,一道道透明如泥鳅般的东西被捏在手上,此乃风元之精,风之精华,道士放在鼻下嗅了嗅,顿时感应到,那支撑草木生长之物的所在。

嗅风、吞火、水、吃雾,做为上古世界的必要生存技能,正在李道士的身上渐渐复苏。

未几时,根据风中气味,道士就查出了源头的所在,那是一面极其普通的山壁,便是天眼扫过,也察觉不出什么异常来。

很遗憾,作为道家高人必会的五行遁术,李道士半点都不会,所以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轰’‘轰’‘轰’‘轰’

在拳头砸穿了近两丈厚的墙面时,终于把其打穿,内中天地隐现一角。

壁后乃是一个大山谷,谷中九瀑激流,溅玉喷珠,周遭奇花瑶草,最多的却是紫色竹林,群瀑泉水往中汇聚成一座大湖,湖面似镜面,倒映着人影。8

第五十三章 不倒翁

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些紫竹、花草、溪瀑,都有外界数倍之大小,道士落入其中,只感觉自己的身形仿佛一下子小了数圈。

他能感受的到,整座巨城山脉的生机源头,就在眼前这座湖上。

‘按照风水学中的说法,九瀑便是九龙,紫竹便是紫云华盖,九龙落葬,这该是个帝王级别的葬地,而这种葬地出现在山腹之内,结合之前所看到的,漫山遍野无生机,难不成,整座山脉都是某尊神的坟墓?’

道士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要是真的的话,那这神怕是就连上古真灵都比不上吧。

眼中三尺白光顿现,遍扫整个山谷,天眼在经过上一次的进化,已能辨善恶是非,观人念头想法,顿时感受的到,那弥漫在山谷之中,霸道到极点的威压,仿佛眼前面对的,是虚无之至真,高高在上的天道。

下意识的,他动用自己的元识去抵抗,天眼顿开。

‘噗’道士一口血水喷出,赶紧关上了天眼,只这一刹那间,心神就受到了不轻的伤势,这对于如今的他,是不可想象的,就算是面对人间之巅峰,斩三尸、化元神之辈的一击之力,也未必能造成如此伤势。

‘这一位,不是在上面有字号的,就是在下面有名号的!’道士擦了擦嘴角,心中断定。

上面有字号的,那就是三十三天仙家中的佼佼者,下面有名号的,不是造反的,就是逆天的。

不过让人放心的是,这一位至少已死了上千年,虽然还有残存的气息,但也不虞对方出来吓唬人。

‘所以关键的关键,还是这座湖!’李道士不敢再乱探,只确定了目标,只不过越看越是古怪,这湖面,是不是太清晰了点?

不同于一般湖面的倒影,只能用清澈来形容,眼前此湖的湖面,就真的像是一面镜子,还不是古代的那种古铜镜,清晰的那种,能照的人毛孔毕现。

“水也没问题,”李道士看着掌心上,那澄净的水液,喃喃自语,终于打定了主意,袖袍一甩,当年还在东海时,获得的青叶舟迅变大,踩在其上,连人带舟,一齐潜了下去。

水下和水上仿佛是两个空间,亮光随生随灭,气泡一个接着一个,水影接连倒映而出,道士正感到不妙之际,排山倒海的压力扑面而来,挤压的青叶舟所放的青光越暗淡。

几乎在一刹那间,整个舟身四分五裂开来,那能把钢块铁球都挤压成渣的压力,四面八方扑来。

就像是身子被如来佛祖的大掌给压住,充满窒息的痛感,仿佛要被捏成渣子一般,直到金银甲覆体,才稍有缓解,饶是如此,甲面上也都生出了道道褶皱白痕。

这要是换做一般的道士,就算是金丹天成,元气婴儿成就,这个时候也只能舍弃肉身,还不知能否逃出湖面。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以老幺那么点微末道行,岂不早就被挤压成渣,不可能存活,水下一定有玄秘!’

道士暂时摸不着头绪,只能先往下探去,大约往下潜了上百丈,已可见得藏于水中的阴影,刚刚一喜,忽然背后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传来,二话不说,‘锤地打’当即打出。

拳头的尽头,对上的是另外一个拳头,如万雷轰鸣,就算在这沉水的湖面中,也搅起了大大小小上百个漩涡,暗流乱转,激涛涌现,余波使得周围空间都连震了三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从拳面上传出,还有那熟悉到极点的气息,道士双眼陡然睁大,只见那偷袭自己的,正是另一个‘自己’,正怪笑的看着自己,而等他扑过去的时候,就见那道人影像水波一般散去。

不可能是幻象!道士能够感受的到,同样的上古之气,同样巨猿幻相,在这人间,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能打的出来,这地方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诡异。

风浪将止之际,越来越多的身影在水下浮现,虽然模模糊糊,但是道士能感觉的到,那些身影都是自己!

仿佛自己被囚禁在一个镜像世界一般!!

道士自然知晓,一旦这些‘自己’同杀招,那就真的是九条命都不够打的,眼前这个场景,似乎已经越了阵势的层次,而是一种大道的演变,不然怎么会连上古人躯都能模拟。

在这极危险的关头,道士也不再留手,上古躯壳全力动,凶神恶煞之气爆而出,眼冒黑光,身杀气,将附近的沉水排挤出方圆三丈,手掌往上一拍,鱼龙太极图的光影迅扩张,几乎罩在整座湖泊之上。

“把握阴阳,倒转乾坤,天地之大,我之所为!”随着道士的大喝声,借助上古之气分演出的太极图在一个瞬间,就融入了这方空间之中,查密探幽,推演和分析此间怪相。

就那些身影将将成形之际,道士嘴角一扬,浑身化作了一道青光,消失在了水中,也让这些身影扑了个空。

那是个阴暗逼仄的地界儿,四周空空荡荡的,仿佛是一座漆黑无比的小屋,所有的光线都无法照射其中,而在中间,直立着一个上圆下圆的身影,笑容诡异,正是一个不倒翁。

先是一点青色光点刺入虚空之中,然后辄而扩张,显出了李道士的身影。

“果然如此,这湖中有类似于阵法机关的存在,这不倒翁十有八九就是阵眼。”

道士二话不说,袖袍一甩,无数条暴风也似的金色气流当即显化出,将这不倒翁卷的东倒西歪,但最后总是‘滴溜溜’的一转,恢复了站立的姿势。

道士目光一凝,这不倒翁居然能在庚辛之风之下保持完整,仿佛能避开所有的气流一般,表面上更是无半点伤痕,这就是不仅仅质地的原因了。

“此物存于水,克于风,当应巽离之卦,巽为风,离为火,风火相转,燃!”

话音一落,金风化纯火,风助火势,只刹那间,就把这不倒翁覆盖,而这玩意再也不能借助气劲相转,将外界的伤害转换掉。

右拳虚空一砸,‘噼里啪啦’,声碎且密,无数道白色裂纹从拳面往不倒翁上蔓延,‘啪’的一声,不倒翁瞬间四分五裂。

眼前的黑暗小屋同样也消散掉,滚滚水浪挤压过来,只不过却没有之前的重重压力。

道士看向四方,只见自己如今已身处河道暗流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曲折甬道。

正当此时,他忽然两道细微的交谈声

“那人已经七日七夜没食米粮了,不会饿死吧?”

“管他死活,要不是骨妪拦着,我早就将他生魂炼入玄阴幡中。”

“你们吵什么吵,上面说了,此地乃当年祖龙断掉的一截龙魂所化,内孕石中髓,乃是破解广成宝藏中,丑乙之卦的关键,用心点搜,不然这月份的血食就保不住了……”

道士心中一动,掐了隐身诀,跟了上去。

只见在其中一个甬道中,正见三个持旗妖人,而且还眼熟的很,乃是当初在追杀天影天王之际,负责阻拦的,栾家四妖中的三位,精通一种名为阴煞天罗网的魔道法术,很是阴毒。

“我还是去看看吧,这小子的道行低微,万一饿死了,可就无法向骨妪交差。”栾家兄弟中的老三畏惧那半张脸皮的老妖邪,从左边的甬道钻了出去。

“咦?”剩下的一个忽然感觉自己身旁有动静,转头一看,只见两条小鱼从身旁游了过去。

那栾家三妖七折八绕,很快就钻到一个水洞洞口,水精之气凝成条条锁链,锁着一个浑身血迹的身影,旁边还有牛皮鞭、烙铁、指夹子等折磨器具,都是一副用过的模样。

见了这妖人,那人猛的抬起头,露出青肿的脸面,还掉了两颗门牙,破口大骂道:“无耻妖邪,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本派秘卷,有胆便杀了我周轻羽,不然等我练成了我派的玄妙道术,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栾家老三怪笑数声,道:“你小子的确是有些骨气,但我圣教法门何其高深,只是一时脱不开手来,一旦得了空子,直接摄你魂魄,迷你元灵,就是百炼钢也给你熬了化了……”

这栾家老三确认这小子还活蹦乱跳之后,便又用污言秽语骂了一顿,这才施施然离去。

等他离开之后,水波一阵荡开,李道士走出,微微一叹,他还以为是自家徒儿呢,没想却是个不认识的家伙。

周轻羽又感觉到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惊喜道:“青城道长!”

“咦,你认得我?”李道士愣了愣,道。

“我早就听说过道长的名声,一直视道长为生平偶像,又曾遇到尊下的徒儿小七”

“等等,你见过我徒弟,他现在在哪里?”道士赶紧问。

“我与他探入这镜泊湖的龙脊暗道中,正被那魔道之人给埋伏,打散了开,我被那老虔婆抓住的时候,好似见他往北边逃遁去。”

眼一眨间,几道青光一闪而过,周轻羽身子一轻,几声脆响,水链应声而断。

“走吧,跟我去找徒弟去!”

“道长,我一直视您为生平偶像,就想向您这般,降妖除魔,挽天将倾,中兴门派”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唤作周轻羽的,似乎极其崇拜道士,直把他当做奋斗目标,人生偶像的那种。

李道士被骚扰的不耐烦了,摆手道:“别崇拜道爷,道爷长的可也不像是励志的对象。”(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暴怒

数千年前,那时道门还处于刚刚创业的阶段,当时各大流派兴起,百花齐放,奇才异士曾出不穷,耀眼生辉。

而到了如今,三大巨头茅山、上清、云霄各自抱定大腿,得到巨头注资,渐成门阀,鼎立一方;而其他的大部分门派都处于半扑不扑的阶段。

而玄真派便是如此,相当年,也是一度与上清、茅山并列的门派,期间也曾出过几个得道飞升的人物。

不过好景不长,随着正邪二道数次大开门户,广收有根骨的门徒,而玄真派后继无力,并没得到什么良材美质,也就渐渐没落了下来。

这周轻羽便是玄真派的末代弟子,从小就立下志向,要复兴本门,所以自打听说过去更加辉煌,现在扑街到极点的青城派,在他李道长的优秀领导力之下,渐渐有起势的迹象,顿时惊为天人,视作偶像。

按照这周轻羽所说,在他山门典籍的记载中,这巨城山有一异宝,唤作石中髓,乃是以**力将龙脉炼成的异物,也是人间少数几种能改变人体体质的重宝。

就在赶往这巨城山的过程上,他遇到了郭小七,却现对方的目标同样是此山,便结伴而行,小七的天资聪慧、七窍玲珑也得了到他本人极大的好感,要不是资格不够,估计就想抢徒弟了。

借助门内前辈指点的路线,周轻羽破开了这名为镜泊湖的险境,接下来的事,道士也就知道了。

“奇怪,小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李道士喃喃自语。

“前辈,前面就是龙脊暗道,”周轻羽连忙道。

道士向前望去,转过前面那道风漩涡,就见得一条高旋转的水道,风水生化,风元与水精同时激荡在一起,化作一道道水锥长剑,成排成列,直插而下,寒芒令人生畏。

“前辈,这龙脊暗道在子亥二时,龙将于野,威力会降到最低,到了那时……”

“走!”

谁知李道士一把拽住他,两人几乎在瞬间,就落入了这龙脊暗道之中。

周轻羽瞬间感受到,四周那强烈到极点的压力,激荡滚滚的水汽似乎只一个刹那,就能把他的肉体搅碎,好在青色的光芒及时覆盖了他的身体,顿时暖洋洋的感觉传了过来。

‘这是纯阳道气,相传只有修行极其精纯的道士才能养出的道家功行,前辈就是前辈,’周轻羽敬佩的想。

不过当他转过头来,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只见道士浑身上下,半点防御都无,就这般面对滚滚风水的绞杀。

“前辈小心!”随着周轻羽的一声惊叫,只见水道之中,风浪和水精一个碰撞,激出一道似枪似剑的光影,带起极强烈的声势,直戳而下。

周轻羽眼一花,伴随着钢铁断折的巨大声响,等他再睁眼之时,就见得那口风水元影已然落在他的手上。

“果然有些门道,差点脱手了呢,”李道士哈哈一笑,将这道元影当枪使,拦、拿、扎,崩、穿、挑,就如同武行里,积年使枪的老手,把戳射来的四面八方攻击通通打飞掉。

上古人类,近身作战的频率要远高于施法对敌,醒也战,睡也战,生也战,死也战,早已形成战斗本能,莫说枪了,拿把剑来依旧能耍出花来,要是换作棒槌就更不用提了,简直是左右手精通。

凭借着李道士越来越霸道的攻击风格,猛烈的身影,携带风火烈焰,直直打穿了龙脊暗道。

刚一落地,道士就连掐隐身诀,二人同时隐身,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三四道妖光就飞荡过来,只差一丝丝,就现了二人。

周围的魔道妖人数量不少,入眼所见,至少见到十来道妖光,在各种孔道之中来回穿梭。

这该是地下千丈左右,至少能感应的到,有深沉浓郁的土气和山气,以及特有的溶洞结构。

而且这里的山川石壁好似都蒙上了一层金光,显出各种龙纹龙鳞的形状,祖龙的一截龙魂,居然使得地形山川地脉生了变化,这份力量,就连巅峰时期的痴汉曹都还差上一许多。

始皇帝之威,可想而知!

在众多妖氛烟云之中,有一道妖光呈骨白色,其中有不知多少的婴儿幻影在浮浮沉沉,一下子冲出十来丈高。

李道士眯了眯眼,这股妖光不简单啊,几乎比一般的阴神还要浓郁,而且血腥气很重。

忽然一阵妖风卷过,那座洞中,飞出了一个半张脸皮的老妪,正是魔门的大管家骨妪,魔道之中,权势最顶尖的人物。

“石髓玉真个古怪,居然自生灵性,待我与魔法动摇这方天地,逼出这玉灵出来,你们再动手……”骨妪吩咐下方众妖人,手中还提着一个血糊糊的小儿人头正是郭小七!

骨妪吩咐完毕后,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向前望了望,下意识的往回走,走了好几步,心中一跳,忍不住回头一看,一尊冒着滚滚煞气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滚滚烟光几乎几乎充斥了整个地底山洞。

她对上的,正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

只这一眼,这骨妪仿佛就感受到,仿佛被阎罗勾了魂、幽冥摄了魄!

骨妪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魔音炸的两侧墙壁尘雾阵阵,凿出了一连串洞眼。

除此之外,那老妪脸上的半张面孔猛的燃烧起来,化作一蓬极其浓艳的血火,迎面罩来。

此火乃是魔道中的一种厉害邪火,唤作血婴火,乃是采九十九婴儿生魂,吞入体内,以秘魔元胎养育百日,生化成的妖术邪火,凡是生灵,无不能烧髓取脑。

只刹那间,骨妪就施展了出两种厉害的邪门术法,这才心中稍安,刚准备另施妖术之际,血火之中,一只怪手猛的插入其中,巨掌瞬间按在了对方那骷髅也似的脑门上,往下砸去!

“死!!!”

地脉石窟、洞穴山壁,几乎在一个瞬间,炸开此起彼伏的裂纹,巨大的余波仍未止住,直冲而上,那数十亩大的镜泊湖,在一个刹那,百柱激流。

满天的水花直打而上,水珠射向四面八方,将谷中的岩层山壁,打的如同蜂窝一般。

只这一击,道士的掌面之下,就只剩下肉沫化成的血影,却是瞬间打爆了对方的肉身,半点残躯部位都无。

这翻动静,顿时也惊动了所有的妖人,顿时妖光连连涌现。

“不好,骨妪大人死了!”

“快点,他是当年的那个道士。”

“快布阵,布阵!”

道士一点一滴转过了身来,脸面狰狞到了极点:“今天,你们都得死!”

栾家四妖二话不说,阴煞天罗网当即张开,可惜还没化作滚滚乌云,道士的身影瞬间射来,连网带人,一手捏着一个脑袋,‘啪’的一下,红的、白的,射出了三尺高。

那网还挂在道士的身上呢!

“动手动手!”

“不能让他再进了!”

话音刚落,两团乌光、三道红影,并起一连串阴雷阴火,一起打将过来,声势相当凶恶。

李道士嘴巴瘪了瘪,眼中杀气更浓,忽然张嘴一吐,一道金色火浪灼烧出来,虽然表面看似无温,但是内里却蕴含着至烈的降魔火元,正是冷热相济,水火同一,法凝真形。

魔网当即被喷出了个大洞,乌光红影瞬间被覆盖其中,连带着五道人影被这火光一冲,任何防御法宝都没有被作用,连惨叫声都没出,整个身子都被烧成无形,只剩下飞灰阵阵。

刚刚被锤成肉渣的洞穴之中,忽然间阴风呼啸,低低的碎语声不间断响起,风声越大,只剩下骨妪在其中若影若现。

‘幸好本尊练成天魔元刹之术,在紧急之间,妖光散聚九次,这才彻底转移了那一拳之凶力,这道人到底是炼了什么神通,居然如此凶悍,’骨妪心中惊恐到了极点,眼见那道士正在洞外屠狗杀鸡、刀割韭菜一般,一丛又一丛,杀的门下魔崽子们无半点还手之力。

这份威势,岂不是跟传说中的圣魔之力相差无几?

骨妪做为魔门的大管家,见了不知多少的残酷妖法、骇人秘闻,但也很少能有与眼前这位媲美的,晓得对方一旦将魔崽子们诛杀干净,自己想逃也逃不掉了,这时只能把在地底深处的黑王天王召上来,但饶是如此,也未必能挡住对方。

有了!他这般动静,怕是会使得死去的那一位感到冒犯吧,要是真的如此,说不得真的能在此地杀死这个强敌!

想到此处,骨妪当即决定死中求生,阴风一卷,居然显化出了一个妙龄少女,身无寸缕、皮股具现、面色妖娆,跳起了天魔起鬼舞来,舞姿妖娆、**淫魄、极其艳俗,然而就是这种舞蹈,有召引死者、反生阴阳的妙用,乃魔道的一种顶级秘法。

“怪物,怪物,我要与你同归于尽!!”随着魔道妖人被诛戮干净,最后一个妖人直接被吓破了胆,竟然施展了魔道中最凶险的天魔接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定数

天魔解体**,号称魔道之中,威力最强、破坏力最大的一种邪恶法术,乃是献祭自己的血肉、皮骨、魂魄、魔气,一切的一切,通过天魔秘法扭曲在一起,同时迸,绽放出数十倍、上百倍的威力。

在数千年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道家门人见到魔教弟子,腿都是抖的,生怕对方一个心情不好,生裂躯体,爆开来。

这种状况,直到释迦牟尼降世,驱除三界一切外魔之后,才得以缓解,人都是惜命的,没有欲界诸天魔头的**惑心,魔教门人也不复以往那般凶残暴虐,这种法术,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人死了还能转世投胎,而施展此法,就等于将自己的一切一切,全部转化成穷凶极恶的杀伤,这个妖人被道士凶神一般的模样吓破了胆,居然狗急跳墙,连性命都不顾了!

只见这妖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开,眼凸脸肿,四肢冲了气般,皮肤像是被蒸熟了似的红透亮,然后一一裂开,数十道烟气逼射而出,散着无与伦比的腥臭味,而且气息也跟着膨胀开。

“死!死!我要你死!!”那妖人在口吐涎水,眼露疯狂之色,眼看着就要扑上来。

道士目露冰冷之色,上古之气弥漫入虚空之中,怪手高举,重重一锤!几乎就在一个瞬间,地火风水的幻影显出,空间像是水波纹浪一样抖开,妖人身形一滞,‘啪’‘啪’‘啪’的声音不断传来,空间就像是扯碎的玻璃,在胡乱堆积着。

妖人的身影就被挡在越来越多的空间碎片中,眼看着就要彻底的被遮掩掉!

“啊!!!”

但是天魔解体**之威,若是如此简单,魔道也不会在人间威势千年,就连道家诸仙都没有应对的手段,直到如来出世,才彻底消除。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阴潮滚流之声,混以绿红黄三色的滚滚气流,乃是万毒之气、血煞之流、黄泉之根,如大江东去,淹过堤坝坑洼,猛的从空间屏障中冲出,把道士的身影淹没,一直蔓延千丈,才渐渐散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道士的身影才缓缓的显出,浑身冒着滚滚白烟,身子忽的甩了甩,不知多少的金银甲鳞片被甩了下来,片片插入地面,随即粉碎掉。

好在最后的关头,在天魔解体**爆到最盛之前,道士粉碎虚空,将对面的妖人断了生机,再以层层空间和金银甲阻挡,这才承受住了大部分的压力。

筋、骨、皮、膜、筋、肉、髓、脑、骨节、孔窍荣卫,在极端的情绪下,碰上了毁灭性的冲击,几乎从没有人能够打破的上古人躯,从外而内,被穿了个通透,在剧烈的疼痛的同时,似乎也被打通了什么。

不过道士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凶戾的眼光扫过小七的半截尸体,怒气更涨,根根筋脉在体表跳出,不提苗三四的转世,这几个月间,关系突飞猛进,他可是早已把徒弟当儿子养,当爹的,哪一个不是疼大的,偏心小的,小七这种资质天赋,直追前几代老祖,才初出茅庐,就出乎意料的死在这里,他怎么能受得了!

“都死了,都死了,给我徒弟陪葬,不对,还有一个!”道士猛的转过头,就见得在刚刚杀死骨妪的洞穴中,阴风呼啸,诡异阴森的咒语响起。

墙面、石壁、洞穴、地面上,那一道道龙纹龙形受其影响,纷纷浮现,然后化作一道道龙影,黎龙、蛟龙、苍龙、蛟龙、朱龙、虬龙、蟠螭、应龙、青龙等等,千姿百态,张牙舞爪,就如同一场百龙汇。

龙气之中,夹杂着深深的死气,仿佛是有死者被唤醒了一般,众龙往中一聚,化作一尊金袍冠冕的巨大虚影,几乎将整个地下都撑的满满当当,“是谁,是谁在扰孤的沉眠!”

骨妪的密魔召摄,居然真的把一丝祖龙的亡魂唤了出来,而这位始皇帝的目光早已盯上了杀气腾腾的道士。

“扰孤安眠,孤让你沉沦!”

话音一落,千龙白龙,通通变成骨龙,四周顿时白雾弥漫,一股冰冷肃然到极点的气息传了过来,虚而无者,是为亡者。

不过道士的注意却全然不在对方的身上,而是那股逃遁的阴风,阴风之中,一个老而不死的身影时影时现。

“给我徒弟陪葬!”李道士大吼道,黎步一转,就要踏碎虚空,将对方彻底葬送在这个世间。

但是脚下的虚空忽然变成真的虚空,虚而空者,一望无垠,只有无数的白骨龙影在其中飞舞咆哮,就像是进入了龙的亡者世界一般。

“孤欣赏你的眼神,但这还不够”

“给我滚开!”李道士双手横抓,‘嘶拉’一声,居然真的扯出一道百丈的大门来,无数没有面目的煞神虚影早已急不可耐,咆哮而出,与那群龙厮杀,顿时天地间仿佛变了颜色,血雨直下,板块6离,天地反复。

骨妪回头一看,只见道士正被层层白骨龙影包裹,若不是体表的那一层煞气在作势反扑,早已被这道龙影带到了亡者的世界,饶是如此,也是半点动弹不得。

‘若不趁现在杀了他,’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就被打消,道士之前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从心底里,她认为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还是等黑王归来,让这蛮魔去除掉对方吧。’

骨妪心思初定,忽然空间传来一声轻轻的踏步声响,顿时惹的她心神一震,只见对面的道士,艰难的迈下了第一步,看其架势,仿佛是扛山而行一般;而在他周围的煞气光影,已把那无穷龙影逼出了一尺之外。

‘杀了她!’

‘杀了她!’

‘报仇!’

‘报仇!!’

‘报仇!!!’

脑袋里,随着杀气怒气越来越重,越来越无处泄,却也使得念头越来越单一,最后只剩下单纯的杀戮欲望,心肝一跳,又是一跳,渐渐被黑光侵染了三分之一。

脚步重重一踏,浑身炸出一片血雾,但血雾之中,却已没有了道士的身影。

骨妪浑身一颤,只感到一股极其猛烈的气息罩住己身,回头一看,浑身是血的身影也已欺身近前,像是当初的那样,已经淡薄于无的上古之气与青云真气一个碰撞,无需符令咒语,手臂上已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雷司符文,飞雷九术中的天府雷文一一浮现,几乎就在那一刹那,仿佛雷公之鞭,电光纯粹,耀眼生辉,猛的砸下!

那老妖邪,魔道之中,仅次于天王的奢遮人物,魔门的大管家,惨叫一声,阴风魔影瞬间四分五裂,再也不复存于世间,而在她消失之后,一个黑色玉册掉落下来。

妖邪一死,那临时招来的祖龙亡灵也渐渐消散,始皇的虚影在消失之前,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数虽前定,苟能尽人力,必有一二之挽回,天道虽重,可转人力而救之,气运所至,九天严寒,冷冬寒风,亦能披裘穿袄,此乃人事,天地亦难禁其所为。”

…………

“死光了最好,”李道士一口劲卸下,顿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身体的疲惫连同心里的疲惫一齐袭来,小七啊小七,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师父。”

“师父!”

道士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幻觉,但是连听了数次之后,一蹦而起,又惊又喜:“小七!?”

“师父,是我啊。”

李道士连忙将对方那几乎只剩下脑袋的尸体拿到面前,左看右看,怎么看也是半点生气都无啊,怎么会还活着呢?

“师父,我在后面啊。”

道士回头一看,只见地面凭空陷下一个大洞,泥土之中,玉色的小身影渐渐浮现上来,最后化作郭小七的模样,皮肤与之前相比,似乎更白了一点。

道士的小心跳顿时享受了把过山车似的快感,那种感觉,简直太不适合他老人家了!!

“嘿嘿,师父,我可还活着呢,”郭小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

道士本想来一个师徒之间,感人肺腑的重逢拥抱,忽然间意识到不对,面色一黑,将郭小七粉嫩的小脸蛋扯来扯去,咬牙切齿道:“没死你不会吱个声啊,知不知道道爷刚刚可是一个打几十个,稍有不慎,为师就要到下面报道了,你在看什么乐子!”

“师父,我本来是想提醒你来着,但是见师父你这么霸道,见神杀神,见魔弑魔,吓的一时间忘了开口了,”郭小七含糊不清的道,不过看其晶亮晶亮的眼神,哪里是吓着了,分明就是想看道士的乐子。

“不过真的没想到,师父你会这么厉害,你不是说,我们做道士的,碰见妖魔鬼怪,要至少保持十丈的距离吗?”郭小气的语气,难得的透着几分崇拜。

“嘘嘘嘘,这事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你几个兄弟,为师告诉你多少次了,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我们青城派要想展,先就是要改变这种有事没事跟人约架的风格,听到没有?”(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石髓玉体

按照小七的说法,一开始真如那周轻羽所说,被魔道中人埋伏,二人不是对手,被迫打散,他慌不择路之下,逃到了这个龙脊暗道之中,好在他机灵,不退反进,施展隐身术,跟在其中一个妖人身后,顺利的躲进了地下。

不过好景不长,那骨妪妖术厉害,很快就现了他的踪迹,并用妖法召摄,眼看着就要被形神具灭;而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一股呼唤声,好似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随着那叫声越急,小七的心神就越加恍惚,最后竟然离了身躯,魂魄被引入地下,他只感到眼前浑浊一片,茫茫然然,看不到尽头,而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一道亮光,这亮光化作一道小儿的身影。

那小儿自称是此地的石中髓,乃因龙脉而诞生的异宝,下方有一个大坏蛋震散了它的生石,导致它命不久矣,而它又不想身子被那妖人所擒,被炼成恶毒的法宝。

好在它感应到了小七,察觉到了他的良善心肠,便决定附身于上,二者融为一体,助他修成石髓玉体。

道士听了此言,顿时又惊又喜,江湖惯例,从石头缝上蹦出来的,那都是好东西,而这石髓玉体便是如此,乃是先天体质,不入五形,明心见性;上一个拥有这类似的体质的人可是丑娘,已经被尼姑哭着喊着拉去整容了。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否极泰来了,拥有这种体质,再加上小七的天赋,那修行岂不更是一日千里;道爷一直抱怨没有主角光环,只能抱大腿,搞了半天,原来是光环转移到自家徒弟身上了。

“师父,能不能别捏了。”

“不行,谁让你小子这么喜欢看为师的笑话。”

李道士一边骚扰着自家徒弟,一边感应自身,刚刚那场大战太匆忙,受的伤倒是其次,他总感觉自己身上仿佛有了什么变化,心神一潜,顿时轻咦了声,就在他的体内,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原本该是经脉穴位的部位,变成了无数光影枝桠,连通了整个身子,青云真气在其中的运转,就像是游鱼入水,飞鸟入林,无法形容的舒适,度至少增加了数倍,而且这种变化已经开始蔓延全身,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彻底完成。

别的不说,单是真气的流,就是寻常的七八倍,更别提还有其他没有挖掘的好处了;就好像是刚才施展黎步,避开祖龙的亡者世界,精气神骤然合一,通体无漏,不死不生,这才能在千中无一的刹那,转换虚空,不然那骨妪说不得就逃掉了。

“吕真人导引术!”道士骤然惊醒,原来就在被天魔解体**重创的一刹那,远古身躯重组之时,导引术自动运转,抖掌、翻腕、振臂、展膊、转肩项、拔腰、震腿璟、提胫踝、定脑,那久久无法突破的最后一关,就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

如此说来,眼前经脉的变化,就是那导引术所说的一千二百形影、一万二千精光、三万六千神气,乃至最后的成就,与天地自然时时刻刻合一的先天道躯。

感情得了主角光环的,不只是自家徒弟一个啊!

道士心情大好之下,也就不再继续蹂躏自己的徒弟了,目光一转,轻轻一摄,在那骨妪死去的地方,一个黑色玉册被摄了上来,果然还是打人形怪有好处啊,居然还会掉装备。

将那玉册轻轻打开,却不是道士想象中的魔道功法,而是一张张阵图,极其玄奥复杂,而且还与卦象相应,混以四时、阴阳、五行、八卦、万象、变改、吉凶,道士一时半刻之间,只能看出这只是一处阵眼的解法。

“广成宝藏,”道士喃喃的道,那栾氏四妖之前说过,石中髓乃是破解广成宝藏中,丑乙之卦的关键,也就是说,这是宝藏的一部分阵图!

老实说,道士知道此事的时间,还要在很久之前,当初与活人张的交易中,就有那广成宝藏的出入令牌,虽说之前不清楚,但后来也知道了,但是一直没什么捞上一笔的愿望。

他可不是小白,当然明白,虽然那些个道家前辈都在说,遗宝留予有缘人,但是什么叫有缘人,没有关系你能叫有缘嘛,没有师父在上面,或者是某位仙家的转世,或者是三大派的内部人员,谁跟你有缘啊!

我大青城做为吊丝中的吊丝,对于这种高福帅的分赃游戏,向来是,咳咳,不屑于参与的。

但是如果有这份图就不一样了,那完全可以分上一杯羹啊,看看道爷的徒弟多可怜,到目前为止,连个法宝仙衣都无,是时候置换一下了。

道士越想越兴奋,倒是小七小脸一紧,连忙道:“师父,我感觉到一股好强大的气息正在逐渐靠近。”

“什么?”

郭小七连忙解释道:“师父,自打我修成石髓玉体之后,方圆百里的山川河流,都能有所感应,尤其是地底深处的动静,就像是师父之前所杀的那老妖婆,只是气息还要雄厚。”

“那必然是魔门天王一级的人物了,”李道士又喜又忧,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忧的是如今上古之气用尽,身子骨还在疗养之中,也许能败对方,但是要想除掉对方,就不大可能了。

“师父,我们走吧,石髓玉体生来自带先天五遁中的土遁术,我们可以先行离开,”郭小七连忙道,虽然这小子喜欢坑师父,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牢记我青城派的宗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等等,”道士目光转了转,地底溶洞虽然多,但到底是个死地,能进难出,而且上面还有镜湖泊,可以说是先天然的险地,虽然说自己如今状态不佳,但是很明显,那位魔门天王也没有带着他的一大堆门人过来,大家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这种机会想要再碰上,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李道士心中一动,对着小七吩咐了几句,小七先是惊讶,然后认真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师父多加保重’,将手指一指,地面自动裂开,拉着已被余波震的晕厥过去的周轻羽,便潜了进去。

不过片刻,就连道士都能感受到,附近溶洞石穴传来的轻轻颤抖,一股股魔气威压滚滚而来,四周仿佛响起了万千兽吼一般的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烈,寻常人听了,怕是立马被震的七窍流血而亡。

“区区天魔妖术,要不是道爷没了上古之气,真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碾压,”李道士嘀咕两声,法诀一掐,太极图的光辉自动垂下,条条缕缕,将这些声浪全都挡在外面。

虽然他现在真实的道行只有三魂七魄大圆满,但凭借着比同行多了几十倍的真气含量,以及霸道无双的青云剑意,便是对上阴神之辈,也是半点都不怯;飞雷九术中的雷车轰转当即使出。

“玉帝真形,敕命雷车。天雷黑咤,地雷烈咤。人雷轰咤,鬼雷光咤。紫微奉命,驾车出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话音一落,电光大闪,就见三道雷车的光影迅生出,所过之处,两道焦黑的车痕浮现,满空都显出了一连串的霹雳声,整个地下洞穴群中,亮光都连成一片。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石壁一面猛的炸开,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满脸恶相,长牙凸起,骨节凸起,背生长刺,比金银甲状态下的道士还要壮上一圈,而且周身魔气已经实质化,覆盖在体表,形成琉璃色的铠甲。

“黑王!”李道士双眼一眯,他当然记得,那孟婆要他杀的三个人物中,其中之一就是这黑王,号称魔道之中,身体最强的蛮王。

黑王牛一般的大眼一扫,看见了满地的尸体,不惧反怒,低沉的道:“骨妪呢?”

“你猜,”道士向来不喜欢在打架之前,来一场‘高手’式的对话,打闷棍拍板砖才是他的强项,雷诀一引,两个雷车当即‘轰轰’的向对方撞来,就像是两个重卡一般,声势显赫,气势十足。

不过这黑王生来就体质特异,生有九龙九象之力,两双象腿也似的巨臂裹上一层黑光,猛的锤来,牛魔大力,虎魔怪力,他修炼的魔门功法,便是这大力神魔!

一声重响,两座雷车就被锤成漫天雷花,地面都抖了三抖。

道士面色不变,魔门天王级别的人物,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话,那还用他这么苦恼嘛,并指掐诀,几乎在一个瞬间,地面上显出了一根又一根的降魔铁柱。

“天为象,地为相。化楼台,召狱将。立牢眼,变铁床。千斤锁,万斤杖。庞灵、刘、通,押祟入狱,罪重勘,罪轻兔。急急如律令!”

咒声刚毕,以黑王为中心,方圆百丈,已经便成了一座巨大的铁牢,这位魔门天王眼一花间,自己身子就被压在铁床之上,狱将三人磨刀霍霍,眼露凶光!

(最近的订阅就像是过年前的钱包,由稳步上升,到停滞不前,再到血崩似的降落,看的本扑街大姨爹都感觉要来了,请容许本虫子做出一个忧伤的表情,‘(*>﹏*)′,读者大爷们,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剧情崩了?还是说其他情况,都来说说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蛮魔

道士将对方困住之后,不仅未完,反倒是刚刚开始,咒语不断,禹步不停

“雷穴风锥,乘天演威。左奔赤龙,右控玄龟。惠音戛天,武卿迅圭。铁城紫洞,煞令坎离。芒角森严,龙药叉持。真炁合郁,阴阳应机。昴仰魁转,南北东西。真王玄帝,万亿神雷。玉音所召,迅令急催。急急如律令!”

风雷交转,响声不停,天光霹雳,连连不绝,数年之前,那时道士还没有炼成上古人躯这种堪称bug的本事,最强的手段便是这一手符咒混合,只不过随着《天青宝册》中解封的符术威力越大,这种手段已是好久未用了。

但是这不代表着,此种手段就失了效用,随着道士的点敕,雷穴覆于其上,风锥连于体表,整座监牢瞬间化作了无穷的伤害,切割研磨,电烧风斩,顿时响起了那黑王凄厉的惨叫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法术效用耗尽,道士袖袍一卷,雷光风云顿收,飞退了几十丈,戒备的看着前方,堂堂的天王级别,不会就这般轻易的就玩完的。

果不其然,这黑王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浑身气息不减反涨,混身上下,挤压出了层层的肉芽,使得他的身形越高大。

“嘿嘿嘿嘿,就凭这个,就像杀死我,简直就是个笑话!!”话未说完,那‘重伤’的身影猛的扑了上来,筋拉弓、骨做弦、皮为鞭,牛魔大力,虎魔怪力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出,空气响起层层的音爆之声,拳未及身,排山倒海的压力就已冲来。

道士眉头一皱,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啊,三五反转当即使出,周遭的元气、气流、光线以肉眼难见的度旋转着,压力卷入其中,这势重山河的一拳,却是打了个空。

虽然这三五反转是上古人类的技巧,但是道士最近才现,运转青云真气同样能达到六七成的效果,虽然少了圆满,但多了一份锐气。

黑王拳拳带起极大的气浪,搅的附近溶洞山壁都‘嗡嗡’作响,但却连半点道士的衣角都没碰上,这上古人类的运转元气技巧,远非现在能比。

不过与之相同的是,道士无论是召雷、出火、开印,这些杀伤打在对方的身上,同样是半点效果都无,对方那满身的血肉,随消随涨,仿佛也是无止境一般。

一个是打不着,一个是打不死,二者就这般僵持起来。

‘不对劲啊不对劲,就算是三五反转,也是有限制的,道爷连三味真火和大日星辰咒都使了出来,居然连把对方弄伤都做不到,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妖邪来着?’

看着三昧真火在对方的血肉生长中,渐渐消逝,道士终于忍不住开启了天眼,悄悄观测对方,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来,对方的念头,或者说是想法一片混淆,而且体表的生气死气也是混杂在一起,总之相当的混乱。

‘古怪啊,生气也乱,死气也乱,这家伙岂不是人不人,鬼不鬼,这种存在也能生于世间?’

而道士不知道的是,魔道的最厉害神通,就是圣魔之力,也就是域外天魔主的力量,但是一旦借用,基本上就离被天魔附体不远了;而经过历代魔门前辈的推演,终于推演出了一种不成熟的法子,以魔门秘法创造出一种类圣魔的状态。

这法子之所以不成熟,便是因为神志难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所以会陷入狂躁,就像是眼前这般。

道士三五反转施展多次,由于并非有上古之气驱动,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来,黑王虽然神智不在,但是战斗的本能仍存,大吼一声,身子直接化作一个黑**光大日,直直的撞入其中。

这种层次的攻击,已经介乎于大乘符和上乘符之间,道士再要留力的话,怕是只能留到阴间了,眼珠凶光一闪,鸟啸声和地面摩擦之声几乎同时响起,道士脚下瞬间多了一只巨大的白羽大雕,而那千丈长的蛇身业已缠在那黑色大日之上。

顿时亮光连成一片,整个地下都开始‘轰轰’作响,沙石直落,似乎已有坍塌的迹象,光芒熄灭,那磷蛇的身形也渐渐显出,鳞片炸开,皮消肉烂,那堪比精铁一般的身子,居然在一瞬间,被炸开了小半。

不过它那水桶粗的身子上,也已牢牢的捆住了那黑王,‘嘎吱嘎吱’声中,不断的挤压着;另一边,羽雕放下道士,也十分凶猛的扑了上去,没一会儿功夫,爪子上就多了两颗眼珠。

但饶是如此,那黑王依旧嘶吼不断,一身怪力甚至把鳞蛇的身子都撑的皮肉撕裂,而气势却没有半分的减弱。

但道士却已不再注意前方的厮杀,目光转过,在这片湖下区域中,洞穴炸裂,溶柱断开,似乎被摧残的够呛,耳朵动了动,隐隐约约间,已经可以听得水浪流动的声音。

‘差不多了!’李道士暗暗点了点头,浑身青云真气鼓荡而出,化作一道青色光圈,青城法印高举,以莫**力强行催动法术推上高层。

“六甲将军,六丁阳神,九天力士,下地山神。封泉泉乾,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庙庙破,封火火灭。封魔魔灭,封鬼鬼绝……”

随着道士的大吼声,本来只是普通的封魔法术,硬是被他催到了接近于上乘法术的威力,地面裂开,墙壁开裂,就像是很久以前,被他震裂的山庙,只不过如今的覆盖范围更要大上数百倍。

龙脊暗道已经被镇的风元水精暴动,‘淅淅沥沥’的湖水从头顶落下,四面墙壁更似要支撑不住一般,磨盘大的石块劈头砸下来,晃动的程度甚至过地震,毕竟这里是地下,上方有万万斤的岩石墙壁,更有一整座大湖,这要是砸下来,别说修士了,就是神仙,那也绝对是撑不住。

而这,就是道士给这魔门天王选好的墓穴!

地面忽然陷下一个口子,小七的脑袋从中钻了出来,叫道:“师父,你让我做的事做好了,这湖下地层的各个支撑点已被我破坏,马上就要山崩了!”

李道士点了点头,几乎瞬间收了那羽雕和鳞蛇,跳入洞中,最后一眼看那黑王癫狂的身影,然后滚滚乱石、无穷湖水,一同倒灌进来,直接把他的身形淹没。

正是阴阳五行,顺之则生,逆之则死,杀机反复,皆是自然之变也!

与此同时,那绵延千里的巨城山脉,其中有数座山峰一下子陷了下来,滚滚烟尘喷开,山形直接小了一截,附近方圆五百里,皆有大震小震传出,好在这里乃荒无人烟、人迹罕见之境,倒是没造成什么大的劫患。

…………

而在江西之地,一座较为矮小,却又十分阴森的山头上,三道身影往来交织,一金、二红,三道剑光正围攻着一尊金甲天神,虽然这天神的气势极强,但是那剑光也不是俗品,所过之处,就连空气也都被斩的寸寸炸裂,天神的身影早已斩磨出了数道口子。

“秃顶,你既是茅山派的长辈,为何要阻止我们去杀了这个恶道,难道你不知道,这道人在各地散播瘟疫,祸害凡人!”

说这话的,是这上清小八友中的玄元,手上驱动的,是当年上清掌门杨仙君所带的贴身神兵天琼,号称是九天之上,数百年难得一见的虹光炼化而成,一经放出,斩神杀魔。

“你们这几个娃娃,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们杀了他,难道你们长辈没有告诉过你,这瘟道人所炼的五瘟之气,乃是当世之一绝,非他之外,难有人能解开,你们要是杀了他,指望谁来解这场瘟疫,”秃顶道人拍了拍锃亮的脑门,似乎是相当无奈。

“胡说八道,我上清派自有收瘟八术,可解天下群瘟,何以非得指望这个恶道!”焦广冷哼道,当日在青城山,此人还与道士有过碰面,北极杀鬼印的大部分材料,还是这位仁兄给贡献的。

不过现在看来,此人的道行又有精进,这驱动着一口颇为厉害的黄光,将那金甲天神团团围住。

中二似乎是可以传染的,眼前这三位上清小八友就一副完全不听劝的姿态,搞的这秃顶道人很是头疼,打又打不得,毕竟都算是晚辈,但要是就任他瞎搞下去,一旦瘟疫不可控制,死的人就会数以万计。

“为什么道爷难得出一次山,会碰上这么多的麻烦事,”秃顶道人满脸无奈,到了这时,也不得不施展出几分真正实力,将手一张,三张明显大一号的符就贴在了那金甲天神的身上,顿时身形一下子涨上十倍,就像是个巨人一般。

身子则是一转,往那山头下遁去,未过多久,便飞进了一座隐秘的洞穴中,里面放有石屏、石床、丹炉之类的用品。

“瘟道人,快随我离开,狠角色杀上门来了,把瘟疫解开,我便把你身上的封印散去,”不过随即心中一沉,只见洞中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床上置有一朵红莲。

“红老佛!!”(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教书先生

“阿颜,你看,前面就是前朝大才子宋公明的老家,相传他在四十岁致仕归家之后,书法才真正大成,留下的宋公十碑与欧阳碑、柳碑并列,”说到此处,杜书呆的眼神都在晶晶亮。

有一年未见的杜书呆,样貌与当年大为不同,八字胡已经长了出来,头留的老长,已经有些杂乱,由于常年的东奔西跑,面相成熟了许多,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闪闪光的眼睛。

‘慕文,你要小心些,我感到这里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哪里不寻常?”杜书呆左右望了望,是个还算是热闹的市集,挠了挠脑袋。

‘说不上来,只是不对。’

“那不就行了,不过阿颜,李道长不是说你成仙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世上,谁都没有阿颜对我好了,”杜书呆手忙脚乱的解释,不过又感慨道:“不过阿颜你自从去过仙界,回来之后,也不骂我小傻子了,感觉、感觉有些不习惯呢。”

‘傻瓜,你再不找客栈,晚上又要露宿野外了。’

“哦,对对对!”杜书呆如梦初醒,连忙向四处打听,结果得知这里地偏,别说客栈了,就连住宿的人家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

“少年人,你要是听话,我告诉你,前面那宋家庄正在召读书先生,你要是聘上,不仅是有地方住,还有银钱拿,岂不是美事。”说这话的,是一个躺在墙角上的人,头上盖着个大草帽,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两个破烂的脚丫子。

“宋家庄,莫非就是宋公明宋公的老宅?”杜书呆激动的道。

“当然了,他们家里召教书先生嘛,”那人回道。

“多谢兄台告知,我这就去应聘!”

杜书呆兴冲冲的走了,又过了片刻,夕阳下山,收摊关铺,两个卖货郎推着板车走到了这个人附近,其中一个好奇道:“这人怎么不回家。”

“别说了,他就是附近有名的疯子,经常胡言乱语,最常见的,就是让人到前面的宋家庄去面试教书先生,那宋家庄早在数年前就被山匪夷为平地了,现在的那里,就是一个尸窝”

那人刚说完,盖草帽的那位猛的坐起身来,露出一双斗鸡眼来,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涎水直流,歪着头怪叫道:“什么疯子,我不是疯子,我是宋家庄的教书先生!”

“快走快走,”两个卖货郎被他这么一看,汗毛孔都吓的倒竖起来,赶紧推着小货车走了开。

…………

而毫不知情的杜书呆在日落之后,明月将升之际,来到了对方所说的宋家庄,浓云遮月,藤萝野花都敛了行迹,一条小路走到了尽头,便显出庄子的轮廓,夜微黑,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有门两侧的灯笼散着幽幽的黄光,有些阴森,又散着热光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杜书呆拍了拍破旧的老门。

“谁啊!”

“小生姓杜,是来应聘这里的教书先生的,这里是宋家庄吗?”

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隐约可看到一个低着头的老妇,喃喃道:“进来吧。”

庄内没甚灯光,人应该也都安歇了,似乎也懒的打理,杂草丛一堆堆,蛤蟆和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在草丛的深处,还有类似于黑乎乎的长条形,就像是手脚之类的,不过杜书呆却没有注意到。

“听说贵庄有当年宋公留下的十全碑,能否借阅一看?”杜书呆关心的问,书呆子嘛,对于艺术的追求一向是高于肚皮的。

“十全碑?有,先安排住下,明日就给公子你看看”那老夫怪异的道,稍稍抬起头,露出一张豁了的嘴,怪异的抽了抽。

杜书呆顿时心满意足,也不在乎这里环境的古怪了,先将那破了洞的小本珍而重之的放在床头,然后又打开画轴,看着画中的那个秀垂肩的女子,傻笑了好一阵子,这才将画轴放在床边,合衣入睡。

但是精神是满足不了肉体的,到了大半夜,杜书呆的肚皮就叫醒了这位仁兄,无奈之下,只得想去主人家的灶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大不了就当是预支工钱了。

由于不识路,只能顺着走廊瞎转着,忽然肩膀好像撞到了一人,转头望去,大概是一个女子,身穿白色的衣裙,头散乱的遮了脸,脚下的长裙盖住了脚,以一种匀在走着。

杜书呆挠了挠头,忍不住问:“姑娘,大晚上的穿这么淡薄,不冷吗?”

可是人姑娘并没有理他

杜书呆绕了半圈,终于找到了这庄中的火房,顿时摸了进去,有道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杜书呆虽然不是一般的书呆,到底不好意思开灯,只得胡乱的摸着,指望着能有一两块芋头馒头之类的就满足了。

“大锅里煮的是什么?”杜书呆见灶台上有一大锅还温热的,好奇的打开一看,却是一锅黑水,还隐约的冒着气泡,顿时失望的关了锅盖,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锅盖底下,十来张苍白的手掌从水中缓缓伸了出来。

“找到了!”杜书呆欣喜的从一个翻了的碗里找到两块馒头,揣在兜里,准备回去再啃,忽然在旁边的橱柜中闻到了一股深重的腥味,估计是肉食什么的,心想自己吃这些就够了,便摇了摇头,自顾的走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大门被吹开,橱柜也被吹开,借着淡薄的光线,可以看出,柜里填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切下来的人手人脚,有的很新鲜,还滴着血水,而有的则已了霉,长了须。

…………

时间转回洛都,距离道士探巨城山脉,潜镜泊湖,杀天王之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而此时此刻,道士正坐定在特意打造的练功房中,三根檀香散着袅袅青烟,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并不能说是隐身,而是身体的经脉、穴位、乃是器官、皮***都化成了精气流光,运转不休。

《火山灶鼎》炼到顶端,外丹术圆满,能修成道家第一的降魔真火三昧真火。

而不逊于它的《吕真人导引术》练到了顶层,同样有所得;正所谓:百禄之神,内外合一。精气神光,先天一炁。类如明月,乍圆乍缺。与江潮同宗。

这不是降妖除魔的本事,而是修行之匙,抱元之门,练得此种境界,生阴神,结元婴,比之寻常同道,怕是要简易百倍不止;而此时此刻,他就能感受到,越来越多青云真气往上丹田泥丸汇聚,魂魄下堕,同样融于此间,元灵恍恍惚惚,仿佛随时要脱身而出一般。

三魂七魄是基础,再往上,就相当于位阶了,所以阴神又被称之为人间鬼仙,何为鬼仙,至灵而无形者。

这种突破的感觉,以前曾经出现过一次,而这一次,明显要比之前要更清晰,体内真气如潮,阳体乃阴神之基,而道士雄厚的积累,集中在一次爆,带来的变化可想而知。

整个洛都,哪怕是人气汇聚之所,依旧刮起了一阵滚滚阴风,所过之处,不知吹了几家灯笼,灭了几家烟火,而阴冷之气汇聚,在空中居然凝成了一层白霜,如虹光一样,从南贯到北,肉眼所视,居然还看不到北。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上居然飘荡出了淡淡的雪花,大暑刚过,就有这般异象,简直是骇人听闻,传说中的六月飘雪也不过于此。

新上任的洛都府尹仰头望天,正满脸的忧伤,在这个通过天象来验证皇帝是否合格的年代,这大白天的就飘起了雪,岂不是说此处有大冤情,他这个命官可不是有问题,可是问题是,他上任才不足三天啊!

好在不过半个时辰,这等异象就凭空消散,冰凌消散,雪花融化,还下起了一场小雨,城里人基本上都松了口气。

不过道士就没有这般好心情了,身子浑身一抖,无数阴冰顿时炸裂,露出了充满寒气的身躯,面色黑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又失败了。”

明明已是天时、地利、人合,通通具备,但就是那个该死的封印,又一次的功败垂成。

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深厚积累,再加上魔门天王中的黑王已死,封印解开了三分之一,说不得可以一冲而开,而事实证明,他真的是想多了。

“人生,为何就是这么的无奈,”李道士唉声叹气,摇头晃脑的走到了桌前,反正升级也升不起来了,不如趁着精气神圆满,做装备好了。

目光一凝,桌上那一块空白的万年桃木自动浮起,并闪着纯阳电光,道士开始施展了独门的叠加符咒手段,“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

随着咒语,在道士的绘制中,整片桃木都开始放出纯阳的光彩,阳木制日符,叠加的效果是成倍的,而在桌面上,已经有了六面同样的桃木符以及七面小印,印上都刻着青城二字。(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天女下凡

乔县有少年,名唤吕儿,家财万贯,锦衣玉食,然天生痴傻,好哭大闹,难以娶妻,口中常道,要取天女为妻。

“爹爹,爹爹,你说,仙女什么时候会下凡啊,”那痴傻儿吕儿呆呆的问。

“快了,快了,”其父吕翁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向来爱儿若命,只得这般回道,倒是惹的附近丫鬟、仆人们纷纷窃笑不已。

吕儿顿时心满意足的回房睡了,倒是其父看着儿子的背影,露出复杂的神色,长久,叹了口气。

子夜十分,吕儿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间,忽然鼻间一痒,忍不住睁眼一看,只见得一个鬓云高簇,浑身华贵,做天女打扮的美人出现在了眼前,顿时呆呆的道:“你便是仙女吗?”

那仙女捂嘴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与之亲热,天色初明之际,又翩然离去,如此这般,已过了数月。

那吕儿有仙女陪伴,不知为何,这哭闹的病居然渐渐好转,也能读书识字,神志也渐渐如常人一般,让了解内情的人大感惊讶;只是又是一夜,那仙女忽然满脸悲戚的道:“你我之事,已被人所知,怕是不能夜夜陪君了。”

吕儿不懂,但自此以后,那仙女就从未有出现过。

那吕儿自然千不解,万不解,又哭又闹,最后不得不向自家爹爹求助,然刚到吕翁房间门口,就听得一声闷雷也似的声响,开门一看,只见吕翁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喃喃道:“祸事将来矣。”

…………

“徒弟们,考虑到你们的考核完成的都很好,为师决定进行物质上的奖励,”李道士看着葫芦娃们,笑眯眯的道。

“师父,什么是物质上的奖励?”郭老大举手问。

“问的好!”李道士将袖袍一卷,在每一个道童的面前,就现出了一尊法印,一张桃符,法印比正常的款式要小上一号,印面上刻了青城二字,而那桃符则沉甸甸,似金似玉,内中似有一道道光芒漩涡。

“这法印乃是青城法印的副印,得了此印,便能暂借我派法印之威,制符施法,不然没有此物,你们以后只能做下乘符了。”李道士解释道。

道家制符的手段,需要配合符、咒、印、气、诀,法印自然是其中一环,道行高深者虽可以借指印代法印,但是眼前这七个道童明显不包括在内。

“还有这个,为师以万年桃木为质,混以本门秘法符咒叠加之术,一共叠加了三道大日星辰咒,借助桃精施展,一经释放,怕是有近似于大乘符的威力,这是留给你们的保命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说到这里,道士一脸的肉痛,单是为了制这符和印,自己得到的那一大块万年桃木,已经消耗了大半,这玩意用光了以后可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块了。

这几个葫芦娃十分欢喜,倒是熟悉道士秉性的小二怀疑道:“师父,你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咳咳,小二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为师是那样的人嘛,”李道士干咳一声,语气一转,“当然了,这一次找你们来,也不是没有事。”

“为师在你们这个年龄,当然,要比你们大上几岁,不过为师在你们这个修为时,已经被你们的师父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公给踢下山,入世修行去了;所以说,为师考量许久,是时候轮到你们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游历大江南北,各处降妖除魔,宣扬我青城派威名,咳咳,就是这样!”

这一次可跟之前的考核不大一样,算是正式出师了。

话刚说完,葫芦娃们纷纷眼泪汪汪的,异口同声的道:“师父,你不要我们了吗?”

葫芦娃们虽然不是从小被带到大的,但是跟道士的感情极深,一听说要被放出去,各个都是舍不得,这可跟考核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下次能什么时候归来。

“当然不是,小子们,你们的未来可是星辰大海,不要做这般小女儿姿态,再说了,你们在为师的身边,能磨砺个什么来。”

“我们也可以在洛都抓妖除魔啊,”郭小六畏缩的道。

“屁话,有道爷镇着,哪个不长眼的妖魔鬼怪会跑到这城里来,”李道士没好气的道,见几个道童满脸的舍不得,只得补充道:“好吧,给你们透露一点点,为师将要在不久之后,干一件大事,这事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所以让你们出去,更主要的是在磨难之中增进道行,这样才有资格为我所用,听懂了没?”

“等到了那个关口,为师自会用青城法印联络副印,召你们回来的。”

见这几个道童还是满脸的不愿意,李道士只得继续忍痛割肉,“好吧,等你们回来之后,为师给你们奖赏,一人一件法宝如何,喂喂,这样已经够人道了啊,想当年,你师公对待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正在道士继续做口头上的工作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包子脸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紫线留仙裙,翠织长衫,长高挽,踏着一双鹿皮靴,极美的面孔,轻熟女的打扮,见了这幅场景顿时诧异道:“怎么了,一个个的,这种表情。”

“姑姑,师父他不要我们了,”几个道童赶紧告状。

道士忍不住绝倒,感情之前的话都是白费了。

包子脸和董氏是在半个月前回来的,对于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自然是喜爱的很,比道士还要宠,所以道士要是一生气,这几个娃娃立马开始抱大腿。

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包子脸忍不住担心道:“现在就让他们出师,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时不待我,”李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得这一次,便是我青城派能否起势的关键,这几个小子现在实在太嫩,不练上一番,完全起不了作用啊。”

见道士这般说,包子脸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几个正太看着平常待他们最好的姑姑也都不说话了,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回去收拾行李,准备继续离家出走。

眼见对方担心的表情,道士暧昧的一笑:“喜欢?喜欢我们也生一个啊。”

包子脸顿时俏脸绯红,啐了一口,道:“谁要跟你生啊,我只是过来通知你,夫人今日亲自下厨,要请你过去用饭呢。”

“哦?这可真是难得,那自是非去不可了,”李道士当即精神一振,搞不好今天还有一起造娃娃的机会呢。

而等李道士到了董家宅子之后,却现除了依旧美艳无双的董氏之外,桌面上还多个十来岁的女孩,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姑娘是哪家的?”道士纳闷的道。

“是妾身在回江南的路上,看见小暖正在路上乞讨,于心不忍,便把她收留下来,”董氏温柔的笑道,岁月并没有给这个大美妇流下一点点痕迹,只剩下成熟的风韵了。

“小暖?”李道士看了看这个面目普通的姑娘,总感觉哪里见过似的。

推杯换盏,殷切言语,包子脸说一些经商途中的趣闻,又或者由李道士将一些抓鬼驱魔的故事,那董氏则只是静静的倾听,时不时的给正在斗嘴的二位添酒加茶,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稍稍黑,包子脸忽然羞涩的一笑,拉着董氏道:“时候不早了,李长生你也该回去了,我和夫人要沐浴更衣,入寝了。”

随即留给道士的,只剩下一袭香风,吹在李某人那颗骚动的小心脏上,有门,大大的有门,说不得这一次,就是他走向人生巅峰的一夜。

结果还没等他展开行动,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女孩忽然开了口:“李道士,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你。”

道士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对方,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道:“六公主?”

“正是本宫。”

李道士顿时心中一阵万马奔腾,人间这么大,这都能碰上,要不要这么巧合,顿时苦笑道:“公主你不是去看人间悲欢离合的嘛,怎么没事跑我家来了?”

“来也随缘,去也随缘,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阿暖,也就是六公主似笑非笑的道。

这位公主殿下自从来到人间之后,貌似就连说话也带了点哲学意义,道士把这归结于公主病晚期。

耳中听着不远处的沐浴划水声,还有淡淡的花香,道士只感觉自己离自己的人生目标只剩下一步如果没有这个讨厌公主的话!

大概是感受到道士的怨念,六公主懒洋洋的的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也是时候去睡觉了。”

道士当即热泪盈眶,差点都忍不住跪安了

而等对方消失之后,六公主这才自言自语:“奇怪,为什么我所能感受到的,人间的情爱纠葛,属这里最为旺盛,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第二日,一大清早,李道士精神百倍的出现,顿时感觉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花儿是散着清香的,就连跪在自家府前的一老一少,都不那么惹人厌了。

等等!

这又是什么状况?

第六十章 亲爹

很久以前,李府门前,也有很多的跪拜者,求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求财、求权、求医、求子,还有他娘的求艳遇的,各种奇葩。

对于这些要求,道士向来是不理睬的,开玩笑,这要是有求必应的话,他就是化身千万都管不了。

更何况,这属于神佛的业务范围,他的人生目标可是修炼成仙,仙人当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什么都管的话,那不成老妈子了。

当然,这只是道士给自己偷懒找的借口而已。

所以说,长此以往,这跪拜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大家也都明白,这青城道长只负责降妖除魔,别的不属于他的经营范围。

不过昨日花开并蒂,今日,道士的心情是格外的好,看人也是格外顺眼,所以难得想要做一件好人好事,料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哪能麻烦事总碰上他呢。

“什么!?梦中有人要斩你!”李道士的声音直接拉高了八度,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吕翁满脸惊恐的道:“的确如此,是有人梦中想要斩我。”

按照对方的描述,那一夜,这老翁明明睡的好好的,忽然浑身酥麻,浑浑噩噩之间,就仿佛来到了一个满天云光霞光的地界儿,天光无穷,满生华彩。

正迷茫间,就听得一道宏亮的声音:‘乔县吕梁及其子吕儿,所犯之事兹大,于三日后问斩!’

道士愣了好一会儿,这种事,怎么感觉不大像是常规流程啊,无论是走上面的天条,还是下面的阴律。

“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犯的是什么事?”

“禀青城道长,老夫只是凡人,也不知得罪的是哪路仙家啊,”那吕翁叫屈道。

李道士看对方的表情不似做伪,亦或是这老头拥有影帝级的演技,再看他儿子,傻傻呆呆的,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通常来说,天条天律是不会针对凡人的,就算对方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也不例外;除非是有妖邪侵入梦境,亦或是有妖人施展邪法,妄图讹诈……

李道士还想到了好几种可能,忽的心中一动,开了天眼,只见对方身上人气汇聚,并没有什么妖邪的气息,而脑袋之上,则是空心火的光影,虚而不实,亮而不暖。

这说明,对方并没有说假话,但说的也不完全是真话。

演技再好,不走心也没用!

“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了,”李道士冷淡的道。

“道长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父子说的具是实话啊!”吕翁愕然的道。

道士直接端起了茶,意思很简单,端茶送客,好走不送。

那吕翁的老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反倒是这老头的呆痴儿子忽的大叫道:“我要仙女,我要仙女”

“仙女?”

面对道士越来越冷淡的眼神,那吕翁终于咬牙道:“不瞒道长,其实老夫还有一个身份,便是魔门的前代长老,原来的法号,唤作天吕老魔。”

道士轻咦一声,他倒还真听过这个名头,上一代魔门宗主的有力竞争者,魔门前代天王,修炼的妖术诡异难测,不知杀了多少的正派人士,凶猛赫赫,不过好似在内乱中被杀了吧,没想居然是假死,隐姓埋名躲在这里。

“不过你身上怎么没有魔气的踪影”

那吕翁长叹一声:“三百年前,为了争夺宗主之位,我的俗家满门,连同最亲近的几个师兄弟,一齐被敌人灭杀,终于让我从权欲中醒来,天魔之道,杀妻、杀子、杀父母,无物不杀,百无禁忌,并非是任何人都能一直走下去的,走到最后,已经不是人了。”

“自此之后,我便自断根基,废了一身魔功,准备归隐世俗,了此残生,但没想到老来,老天怜悯,还让我多了个儿子。”

“那你来找我来做甚,正邪不两立,贫道虽然对于除恶务尽之类的活动不感兴趣,但是也想不到理由去帮一个前魔门长老吧。”李道士反问道。

“魔门历史的辛密和魔道功法的缺陷之处,难不成道长也不感兴趣?我虽已退隐,但也知道阁下做的好大事,重伤天影,击杀黑王,现在魔道已为你下放了血杀令”

“凡是四海五湖,穷山恶水之妖邪,只要能斩杀道长,必能得魔道秘传功法一份,并有诸多邪门法宝馈赠”

“原来道爷的人头居然有这么值钱,你且继续说,”李道士轻咦一声,似笑非笑。

吕翁心中一沉,没想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交易信息,在对方的眼中,似乎没有那么大的作用,是真是这般,还是故意如此。

影帝级的演技,可不只是他一人而已,可惜他没有能测人念头想法的天眼。

“老夫自知自己招惹了大祸事,也不指望能够逃得惩处,但是小儿是无辜的,还请道长保住他的性命。”

“吕翁,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你若是不把实情说出来,贫道也着实不好考虑。”李道士干脆道。

这位前魔门长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是开口,将完整的实情说了出来……

“我了个去,你居然动用魔门妖法,召摄天上的仙女,给你儿子暖床,你这真是亲爹啊!”

李道士一向以为,自己在这个时代,依旧算是够前卫了,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父老头要是有这种思想境界的话,那道士就真的要告谢历代祖师了。

“道长,你意下如何?”吕翁说出了自己的根底,反倒是不急切了,一切都看对方的意思。

李道士反而皱起了眉头,魔道对自己已经有了防备,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内幕资料,对于下一次的行动必然有极大的益处。

但是对方这种事,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难办,尤其是还在这个风口上,上面正在整顿,稍有不慎,道爷说不定都会被拖下水。

“你且等一下,”李道士说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就转回后院,他要向上面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在主管此事。

结果没过半晌,道士就又转了回来,面色黑,直接道:“别指望了,王母娘娘了滔天大怒,就是她老人家下的懿旨,谁都保不住。”

吕翁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苍白,王母娘娘的赫赫凶名,就连这位魔道人物都完全失去了希望。

“非是道爷不帮,而是上面母老虎凶威太重,真的是罩不住啊,”李道士苦笑数声,此事是看上去是完全没有搞定的可能。

正当此时,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或许可以帮一帮。”

李道士愣了愣,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六公主到了此处,插嘴道。

“公、公,阿暖,你什么时候来的?”李道士赶紧问。

“来的不早,但已把事情的经过听了个清楚。”

“那阿暖你可知道,这个老妖人,好吧,是金盆洗手的老妖人,干的是什么事,说的好听些,叫拐卖人口,说的不好听的,那就叫拐卖良家妇女,当成童养媳的那种”

“若是那仙女愿意呢?”

“不是吧,这年头,仙女就这么好泡?”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如是道。

那吕儿一听仙女的名号,忽然大叫道:“仙女,是我的仙女!”

“安静!”二人几乎同时一指,那吕儿眼一白,瞬间晕了过去。

道士只得无奈的传音,‘六公主,贫道向月老打听过了,那女仙本是瑶池的仙子,为了此事,尊母可是勃然大怒,贫道这小肩膀可是真扛不住啊。’

‘可是李道士你不是向来办事得力,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嘛,这事别人也许办不到,但我相信,你李长生一定有办法的。’

李道士第一次现,原来自己在六公主心中的地位这么高,简直就把自己当做道家的小叮当啊!

‘就算贫道真的是有法子,现在也没时间去办这事,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呢。’

‘什么事?’

道士犹豫了一下,方传音道,‘我要去探一探那广成宝藏,而据我所知,那最后一块出入宝藏的令牌在活人张的手上,至于那活人张’

‘我知道那活人张是谁,’六公主打断了道士的传音,‘如果我有办法帮你得到那张令牌,你是不是就愿意帮忙了?’

李道士无奈,‘贫道顶多可以试一试,但成功与否,却是半点把握都无。’

‘你愿意试便好。’

…………

赣江水域,今日的水流尤为的湍急,百浪喧嚣,漩涡丛生,滚滚江涛像是要沸腾了般,一道又一道的水柱爆出,连成一片,不知有多少的鱼虾蟹蚌深受其害,泛白了肚皮。

整个江流,开始暴走了!!!

“不对,不对劲,广成宝藏明明还没到开启的时间,为什么江底的水精之气已开始暴动!”那盘踞在河两侧的道家高人,纷纷侧目。

只见像是两条白线,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扩张,没过片刻,就开始淹没到附近的村庄,青山高崖中,顿时有十几道遁光飞射而出,不管是僧是道,总归有几分良心,只不过更多的修行之辈在耐心等候,看看变故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水眼

赣江,万丈水底之下,泥沙堆积,其中有一道粗长的身影正在不停搅动,附近漩涡丛生,飞浪怪波,偶尔露出狰狞的一角,却是苍色的鳞片。

在这附近,有很多残破的金光碎片,如星辉白华,点缀在水中,任暗涌湍流,纹丝不动,金辉齐明,散着一股亘古才有的气息。

“快些,快些,要趁岸上那些蠢货还没反应过来时,挖穿水眼!”水中响起了水虎,也就是千年河童特有的尖叫声。

然后无数道黑芒喷洒而出,如放礼花炮,每一道都点缀在其中一道金光碎片上,碎片受其影响,缓缓的散光晕,连在一起,辄而扩张,受其影响,那深在地底,几乎千万吨的江水,连同长江出水口那几乎沛然难驭的天地大势,都露出了一道缝隙来。

“喋喋喋喋,许旌阳,这千年封印岁月中,我们可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那个怪异的婴儿,在金光中起起伏伏,小指连点并掐,居然是正宗的道家指法。

随着金光越盛,渐渐覆盖而下,那在地底深处,不知多少丈内,接近于盘古岩层的所在,一尊足有十丈的巨鼎,上面有无数的山川丛林、风云雷雨、以及蝌蚪一般的怪符,这便是当年大禹镇九州,肉身成圣的关键禹王鼎!

金光蔓延鼎体表面,越聚越多,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完全覆盖,然后金光瞬间全敛,‘叮’的一声,出了一声脆响。

看似不起眼的一声响,在那江河之中,却是激了渲染大波,那浩浩荡荡,一望无垠的出水口,几乎在一个刹那,就从中分成两半,如同被开天巨人重重斩了一刀似的。

“封印!”

“封印不该在此时解开的!”刘野脱口而出,与许三才对视一眼,他们二人都是得了仙缘的人物,自然知道,广成宝藏真正的开启时间,其实是在明年的冬季,那时乃是五百年难得一遇的极穷严寒,藏地高原的昆仑雪山受其影响,将把千百年积累起来的冰脉寒气一齐爆出。

到了那时,北国将是一片冰装素裹,长江源头有三分之一会被冰封住,出水量大为减弱,到时受天地变化影响,十二重先后天禁制合并,显化出河洛图书,宝藏入口,连同其中禁制,都会被削弱到极点,那时才是进入此地的良机。

然而谁也不曾料到,那被封印在此地的上古水魔之一,水虎竟然悟通了当初的天师禁制,反转阵势,震动禹王鼎,使得方圆千里的赣江暴走,江水逆转,倒灌入那万丈水眼,无穷江水强撞广成宝藏,竟然提前打开了宝藏门户。

而随着江水暴走,每隔个一段江水,都射出层层光辉光柱,星辉匹练,络绎不绝,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的修士飞升而入,粗如水缸的阴神寒气,以及那惊鸿一瞥的元气婴儿。

“刘兄,我们也走,”许三才将纸扇一合,脚足一顿,化作一道白烟,刘野同样人枪合一,破空而去。

到底利欲熏人心,刚到光柱附近,各色剑芒遁光,就都撞在了一起,元气乱滚,异彩纷呈。

靠在二人附近的,气势最盛的一道,却是一条张牙舞爪的海蛇,也不知有多少年岁月,蛇头之上,盘坐着一道身影,穿了身珠衣鱼裳,不似中土人的打扮。

水汽蒸腾,水蛇在这混乱的江浪中如鱼得水,口喷北极真光,扫过之处,无不化作冰雕寒体,区区片刻,就已杀了三条修士,手段之狠辣,完全没有修道之人的风范。

“许老弟小心!”那刘野忽然大吼一声,手上那看似普通的钢枪直接化作一道金光,如长河截月,直接把那冷光劈的散开。

“多谢刘兄,这位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这么狠辣,连我等这种不相干的人都杀,”许三材心有余悸的道。

“听说好似是东海十大散仙之一,唤作什么天蛇真君的,还叫什么散仙,我看是散魔才对!”刘野怒道,抢尖一抖,冰屑纷飞,他这枪由异铁打造,乃先秦古物,所以以他不甚高的修为,也能挡住那道寒光。

许三材连忙拉住那要去分辨的刘野,小声的道:“刘兄,千万不要自找麻烦,宝藏开启,那些个穷山恶水、蛮夷之地、境外四海的修士都齐聚一堂,这些人可没有中土僧道的风范,不敬天数,形如虎狼,别惹他们,以取宝为主。”

天蛇真君又杀了几个小门小派的修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心中顿感不屑,‘果然如同辈所说,自打先秦两汉,方士迁徙海外,这中土的修行之辈就越不成气候了,也不那知名传已久的茅山和上清,能不能出点厉害人物?’

眼见那光柱越明亮,从中隐隐显出宝阁仙彩、流光神宫,眼中顿时贪意大盛,催动那已被练成身外化身的天蛇,巨大的身躯几乎一下没入光柱之中。

“这、这是什么,不对,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以及一蓬天女散花般的紫色烟火从光柱中洒出,这天蛇真君的气息顿时消失,生死不知。

二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好半晌,许三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之后,才小声道:“寅丙反转,天外流火,这不是宝相琉璃殿的天外流火吗,由无穷星光孕育而成,号称界外之火,连上界仙家都能烧化,按照秘册中记载,只要破开此火,便有《郁仪赤文》和三天元阳尺二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刘野虽然表面上粗豪,但心思极细,道:“肯定是刚才泼天一般的动静,万万斤的江水倒灌其中,提前引宝藏中的十二禁制的演变,各种先天阵势交织,造成看到的景象与秘册记载完全不同。”

“这般说来,那仙人所述的路径,岂不是完全没了用处。”

“那倒不是,只是用处大大降低,而且凭空增加了无穷的风险,而且宝物落入何家,怕是只有老天爷清楚了。”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座高山上,蒙双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被封印千年,还是不长记性,如今早已不是上古之时,这么大的因果落在你的身上,真以为能讨的了好吗?”

“不过这样也好,整个宝藏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诱饵,诱得越来越多的正道中人加入其中,自相残杀,到了那时,你们想要的正道大昌,到底能做到几分?”蒙双氏看了看天空,虚空扭曲,同时消失了踪影。

…………

与此同时,远在千百里外的李道士,在同一时间抬起脑袋,轻咦了声,又掐指算了算,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喃喃道:“不对劲啊,赣江水脉怎么会改道了,广成宝藏不会出问题了吧。”

一念如此,他就恨不得马上飞去江西,开玩笑,这可关乎到我大青城的复兴大计,那么多的灵丹妙药、功法典籍、奇珍异宝,对于已经穷到可以当裤子的青城派来说,那可都是急缺品,八个徒弟,别的不说,人手总得一套装备吧,这要是都做不到,以后还怎么开山头,吸引人才!

不过没有令牌,就算自己有宝藏的一部分图纸,也难以取得里面的宝物,毕竟道家诸仙也不是开善堂的,进去就能取宝,哪有那么好的事,就算老天垂眼,给你得到一两件宝物,哪又能管什么用,他李道爷的心可是大着呢!

“李道士,你在什么呆,这一天都快过去了,本宫让你去救人,你跑到这里来作甚,”身边的女娃娃见道士呆,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语气相当不满。

公主病,尤其是公主病晚期,那都是无药可医的,李道士只能悄悄翻了个白眼,耐心的解释道,“公主殿下,王母娘娘的脾气你比我还清楚,想要在她的手底下救人,几近于不可能,所以说,千万不能硬肛,得走迂回路线,而要走迂回路线,必须要有娘娘的体己人帮衬。”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母后怎么会跟凡间人物有瓜葛,”六公主皱眉道。

“那可不一定,你也知道,贫道跟中土的谍报机关,也就是六扇门还是挺熟的,他们最近传来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给我,京城第一名手,赵端阳近来携妻妾在江南各地采风赏景,下一站就是我们这的水榭小林,所以说,你懂的。”

“我不懂,”六公主干脆利落的回道。

“咳咳,”李道士差点被口水噎死,这公主殿下怎么没有一点散性思维,简直就无法沟通啊。

“那赵端阳公主还记得吗?当初在瑶池,我们不是还制定了一个计划,让他去勾引,不对,是偶遇那百花仙姑,然后创造自由恋爱的机会。”

六公主这才恍然:“原来如此,你是想让他去求百花姑,然后让花姑向母后求情,放那吕儿一条生路。”

李道士痛心疾,“听话听音啊,公主,像贫道这种鬼才,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重点不是那赵端阳,重点是那妻妾,妻妾懂不,那赵端阳是个重情的人物,向来只娶一妻,怎么会莫名多了个妾来,你要是还不懂的话,那贫道也无法帮你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行刑

“湖中有亭,谓之水榭,激流落水,称之瀑布,林中裹水,唤作天池,其实这文字之间,亦是涵盖着画意的,”赵端阳饶有兴致的道,眼前山、水、林、木,均雅致清秀到了极点,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不愧有江南八百亭,独水榭小林最佳之美称。

“好了,莫要贫嘴了,就算是要作画,也得先填饱肚皮再说,”亭中的何氏温柔的笑道,她与这赵端阳可谓是青梅竹马,大小就一起长大,对方的授业恩师,便是己父,感情自然极为深厚,也深知对方的秉性,一旦有入眼之景,那什么都不顾了。

“好好,听夫人的,先填饱肚皮,填饱肚皮,”赵端阳哈哈一笑,坐下来与对方一齐享用糕点。

“蕊儿,不要忙着磨墨了,让这懒货自己来,坐姐姐的旁边,一起食一点吧,”何氏拉过一个绝色少女,亲密的道。

她倒也不是个善妒的性子,只是一直无孕事,自觉对不起自家夫君,倒是不介意对方纳上一方妾氏,只是这赵端阳是个深情种子,一直没有同意。

后来这何氏做了一梦,梦中百花齐放,万蕊盛开,花海中结了一果,醒来后百般不解,尔后出门拜佛,便碰上了这卖身葬父的蕊儿,顿时醒悟,或许这便是老天爷的意思,这蕊儿乃赵家传宗接代的关键,是故强压着赵端阳纳了这一房。

也许真是老天垂眼,这蕊儿不仅容貌绝色,身带异香,而且知书达理,乖巧可人,这赵端阳纳了对方后,日久难免生情,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爱意,只不过偶有错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见对方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便笑眯眯的牵过了蕊儿的手,拉坐在自己的身旁,还挑了一块兰花糕,送到对方的嘴边,温柔的道:“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蕊儿羞涩的看了对方的一眼,倒也没有拒绝,轻轻的张开了嘴,不知有意无意,小舌还轻轻的划过对方的指尖,形似调爱。

二女一人磨墨,一人涂色,迎着山水美景,满池春水,颇有红袖添香,举案齐眉之感。

赵端阳刚刚做出一副《游春图》,想要请二女品鉴一下,忽的奇怪的道:“蕊儿呢?”

“咦,刚刚还在这里的啊,”何氏也是愣了愣,完全想不起来,对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而与此同时,这蕊儿神情慌张的出现在了竹林深处,提裙小跑,时不时的回头观望,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百花仙子,你想去哪里,顺路的话,贫道可以送你一程啊,”道士的声音忽然回荡在林中,竹不动、风不动、叶不动,但这只坚持了一刹那,就又恢复了原样,只是眼前却多了一个道士,一个女娃。

“你们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明白,”蕊儿吓的连连倒退,只是袖中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在脚下的草丛中,一朵彩色小花正悄悄的长了开来。

“没用的,百花仙子,这方天地早已被贫道用法天相地之法冻住,你想借助花遁逃开,貌似也不大可能,”道士看了看对方又羞又怕的模样,咂咂嘴,“还真是每一个女强人身后,都有一颗少女心,六公主,你怕也没想到,做为瑶池女仙之长的百花姑,会是这幅模样吧。”

这阿蕊顿时面色一变,柔弱的气质瞬间变的强大起来,“你是六公主?!”

“没想会在人间碰上你,百花姑姑,”小女孩笑嘻嘻的道,眼神之中满是揶揄。

“公主,谁允许你私自出瑶池的!”阿蕊,也就是百花仙子厉声呵道,随即醒悟自己是什么状态,表情顿时一阵难堪。

‘爱情的力量真是强悍,居然让这么守规矩的女仙都偷偷下凡,看来道爷当年的想法是对的了,还真是给人做小三了,幸好这年头,小三还是合法的,不然分分钟给人扒衣的节奏,不过这仙子做三儿,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良心价。’

当然,这种明显会被人打死的话,道士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干咳了两声,道:“大哥莫说二哥,既然二位都下凡了,就不要再互相抓着小辫子不放了,而且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人命关天,是来求百花仙子来救人的。”

随即,道士就把那吕氏父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那吕翁的魔门身份,至于为什么帮他们,主要是他李道爷心底善良,看不过眼。

谁料听了此事,百花仙子断然道:“这不可能,为了此事,王母娘娘可是把最心爱的云雨水瓷壶都砸碎了,谁去求情都没用!”

“仙子别忙着拒绝嘛,”李道士笑眯眯的道:“硬顶着去求,自然是犟不过那老太婆,不对,是王母娘娘的,但咱们可以去引导啊,王母娘娘之所以这么生气,主要是此事犯了她仙凡不可相恋的禁忌,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看呢,仙女完全不知情,那少年更是痴呆,至于那老翁,完全是爱儿心切,舐犊情深,跟相不相恋的,没有半点关系。”

“若不是爱子女太深,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等注定天打雷劈、世人都不理解的大坏事,我相信在这一点上,娘娘应该会感同身受才对。”

说到这里,李道士下意识的看了六公主一眼,果然,这位公主殿下满脸的不自然。

做为一个重度女儿控,虽然这个老太婆拆散了众多良缘,但是从初衷来说,她都有一种我是为了子女好的错觉,哪怕别人都不理解自己这一番好心。

要是有贴心人这般劝说,这位三界第一丈母娘或许会感同身受,免去这砍头一刀也说不一定,虽然可能性依旧不高,但到底有了希望。

“就算是这样,犯下这般大罪,压去十八层地狱也是必然,”百花仙子面色稍缓,又道。

“那就不劳仙子挂心了,此事贫道另有安排,就是不知道,仙子能不能看在人命为重的份上,救一救这可怜的父子。”

百花仙子不知是身份被识破,还是被道士可怜巴巴的语气所感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我倒是可以说上一说,但是六公主,你必须随我回瑶池!”

六公主顿时左摇右看,一副听不到,听不到的表情,而就差吹口哨了。

“好了,好了,先解决此事为主,剩下的,都可以日后慢慢再说,反正二位不都是在下界嘛”李道士连忙打圆场道。

…………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那洛都城隍庙中,道士缓步走出,浑身上下还带着未曾消散的阴气,被日光这么一照,顿时直冒黑烟,午时的日光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毒辣。

“怎么样?”六公主满脸期待的道,小脸鼓鼓,这位公主殿下之所以对此事这么热心,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自己几个姐姐妹妹的遭遇,有一种特殊的感同身受。

“其它的都好说,最最主要的,还是上面那一位的意思,只要她缓了口,一切都好说,她不同意,一切也都是白费。”

李道士指了指上面,耸了耸肩,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六公主也没了办法,失神了好一会儿,才黯然道:“当年姐姐们出事的时候,要是你在的话,或许就不是那个结局了。”

“当然了,道爷是什么人物,想当年,不对,是上一世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按现在的说法,也就是未过门的妻子,那丈母娘问我要房要车,硬是凭借着咱的三寸不烂之舌,变成了送房送车,连礼金都免了大半,”李道士牛气哄哄的道。

道爷可是从那个丈母娘统治的世界穿过来的,这才哪跟哪儿啊。

那六公主顿时被道士的搞怪模样弄笑,忽的神情一紧,道:“坏了,灵空仙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逝可不相同,万一百花姑还没来的及劝说,就有天兵天将下凡来斩人”

“放心,你当道爷没有准备吗?”李道士指了指天上的那一圈青色光圈,道:“早就用本门真法将整个城池设下禁制,无论是那家神仙,只要踏入此地,都会被我现,而且我也在上面找了熟人,在四天门都设下眼线,只要一有兵将调动的迹象,马上通报。”

“退一万步说,哪怕对方真的过来了,大不了就斗将一场,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有字号的天将,道爷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大不了就拖着呗;我小小李给人办事,什么时候不妥帖过!”

由白天等到黑夜,哪怕道士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物,也不免有些紧张,毕竟对方可是三界共主的女人,真要是起怒来,那可真是能顶半边天的。

别看他现在说的天花乱坠,要是那百花姑真的劝不了王母娘娘,他跑的保准比谁都快。

开玩笑,那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狠下心来收拾的人物,对付道爷这个无关人等,那都是想也不用想的事。

“不对啊,怎么到现在都没来,难不成王母已经改变了主意?”

道士自言自语,心中急转,虽然天条天律他都能背下来,但是这种类似的事件可真是少之又少,没有能够参考的,最相似的,貌似就要属魏征斩龙吧。

坏了!魏征斩龙!!

第六十三章 问斩

魏征斩龙的故事有很多版本,主角倒是没怎么变过,某个作死的龙王和一个算命贼准的道士。

作死的龙王私自做主,改了天数,辰时布云,巳时行雷,午时下雨,未时雨停的业务指标没有达成,然后就被顶头上司给撸了下来,顺带挨了一刀。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第一,赌博害人不浅,第二个,千万别惹道士,尤其是会算命的道士。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玉帝这一次收拾人的方式很是清新脱俗,并没有走常规流程,而是直接让当代的宰相,也就是魏老儿在梦中‘咔嚓’一刀,干脆果断利落。

按照李道士的猜测,这或许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四海龙族家大业大,关系户太多,要是走常规流程,求情的人能从凌霄宝殿排到南天门。

第二个,也是担心有人暗中给对方通风报信,索性连神仙都不派了,直接找下界人动手。

宰相者,宰职天下,相君辅帝,自有人道气运加持,老龙王乱降雨水,涂炭万民,大义在我,人道压神道,自然是想斩就斩。

有道是夫唱妇随,道士也没有想到,这王母娘娘也玩的这一手。

白茫茫的梦境,上不着天,下不落地,吕翁和吕儿父子两茫然的出现在此间,神智昏沉,只知道恍惚的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进了个衙门口,明镜高悬,狗头铡、虎头铡、龙头铡,三铡刀高高挂起,堂上之官员看不清面目,但是浑身正气,如明火高烛,或似五岳大山,镇压其中,让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堂下何人者?”

“吕漠(吕翁本名)、吕儿。”

“所犯何事?”

“勾引天女,意图不诡,犯下淫罪。”

“该当何罪?”

“问斩。”

那高官每问一句,父子二人就情不自禁的回道,无不是实情正理,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大概如此。

“该当何罪?”

“问斩!”

这一次,四面八方似乎都响起了层层的回音,‘轰’的一声,狗铡刀高举,寒光四射。

三铡刀之中,狗头铡斩平民百姓,虎头铡刑上大夫,龙头铡斩王亲贵族,而对付这二位,动用狗头铡便足矣。

冷森森的铡刀之下,两颗人头悬起,眼看着就要一刀两断,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那堂上高官面色变也不变,直道:“斩!”

“想的美!”

一道青光电射而入,瞬间裹在那刀锋之上,奈何铡刀余势不减,刀锋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波动,那极其纯粹的青云光芒,居然半点都没有抵挡作用。

“人道法光!”

人道的力量,说小也小,看不见,摸不着,也几乎无人知道用法,但却是和天道一起,成为构建三界的基础,这律法之下,绝无例外。

好在就在这万分之一的刹那,同样一种类似的波动漩涡产生,劫转势,势转运,李道士运使当初赌神传授的运势相转之法,拖延了一两秒。

然后‘叮’的一声,火星四溅,然后就听得道士的惨叫声

“老王你这个坑货,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道爷算是记住你了!”

只见那坐在高堂之上的,不是那本朝的大清官,顾命大臣,中流砥柱,王老大人又是谁人。

原来在最后关头,道士先用运势相生,定住这铡刀,虽然律法之下,一视同仁,但是上古之气毕竟不是这三界的产物,硬是挡住了这一刀,只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李道士手臂上那半尺来长的口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直接伤到魂魄,这这伤势就不怎么好治愈了

老王面色缓了缓,道:“道士,本官非不近人情,奈何奉上界之命,斩杀奸人,你莫要阻拦!”

“谁要阻拦了,道爷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吗,只是难道以咱两的关系,等一等都不行吗?”李道士龇牙咧嘴的道。

眼见老王就要开口拒绝,道士赶紧使出杀手锏,“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看道爷,也得看你女儿王薇的面子上,老王你可别忘了,道爷救她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说这世上还能让这铁面无私的老王有所迟疑,那必然是薇哥儿了,幸好道爷与薇哥儿的关系之好,举世皆知,那可是睡一张床的兄弟。

“你真的只是想等上一等?”老王怀疑的道。

“当然,道爷连人间的律法都不敢犯,就更别提仙界的天条了,若上面真的无法改变主意,到了那时,老王你再‘咔嚓’对方也来的及。”

就像他了解老王一样,老王同样知道这道士是个什么秉性,贪生怕死已经成了本能,纠结了好久,才道:“那便,等上半个时辰。”

“开玩笑,以道爷和你的关系,怎么讲也得六个时辰。”

“顶多一个时辰!”

“哎呀,老王你别不要脸啊,信不信道爷让薇哥儿不认你这个爹!”

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之后,老王终于决定再等上三个时辰,时辰一到,就是天王老子来,那也是不管用了,除此之外,这老官儿还提了个要求,要道士帮他一个小忙。

“什么?老王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套路了,居然玩内幕交易!”李道士满脸的不可思议。

老王老羞成怒,叫道:“你这小道士在胡说个什么,本官一心为公,何曾有过私心。”

按照他的说法,近来地方官有奏章传上,言及水县方圆千里,荞麦不长,水稻不生,多番查探,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南是中土的粮仓,而水县附近,又是江南地区中,粮食产量最高的地区,这突然间出了问题,朝野皆惊,就连病怏怏的皇帝老儿,都亲自批示要重视此事,老王自然也不愿袖手旁观,顿时想到了他的万能小叮当李道士了。

“水县么,”李道士回忆了下,貌似正是在赣皖一代,自己若是动身江·西,倒也顺路,老王难得都给自己法外开恩了,他的面子倒也不好不给,只得道:“事先说好了啊,道爷顶多帮你去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三个时辰就要到,上面的动静还是半点都无,道士不由的有些心躁,王母这老太婆不会是真的要杀这二人吧,真的要来上一刀的话,就算是他李道士,那也真的不敢阻拦啊。

好在就在最后一炷香间,梦境中飞来一个持旨童子,念唱道:“奉王母娘娘懿旨,吕漠虽大逆不道,然初衷毕竟为子,念其舐犊之情,免去其魂飞魄散,压入拔舌地狱三百载,以惩其刑,其子吕儿,亵渎天女,压入油锅地狱,刑罚百载,钦此!”

“臣领旨。”

李道士缓缓的睁开了眼,长长的松了口气,忽然右臂一阵疼痛,顿时龇牙咧嘴,又在心里把老王骂上了几百回,道爷都喊刀下留人了,你居然还斩,没奈何,他只能用手臂跟那铡刀来了次亲密接触。

虽然肉眼看不出伤势,这魂魄受了伤,不调养个三五个月,那都是好不了,幸好道爷如今三魂七魄大圆满,魂魄圆融,不然万一真的落下啥病根,我就只好天天跟好兄弟薇哥儿睡一张床了。

醒来之后,现这两个人,吕翁和吕儿,居然还在沉睡之中,顿感不对,探了探二者鼻息,却是气若游丝,又皱起了眉。

“清清灵灵,壬癸朝真。三魂归体,七魄安宁。台光灵幽,精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咒声立毕,在二人身上连点几下,还是没有反应,顿时气道:“靠,什么时候阴间的效率变的这么高了!”

…………

“天难收,地难留,人间呆不住,随我去阴间,”伴随着一声声古怪的歌谣,以及‘哗哗’的锁链声响,冷风吹过,四道人影从雾中走了出来。

阴差将罪犯从阳间带入阴间,要先进孽海,将鬼魂身上的罪孽通通洗出来,然后过生死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将生前气息散个干净,接下来才是入鬼门关,论罚判罪,走常规流程。

这孽海又称识欲海,是阴阳二界处的一个特殊所在,五蕴迷离,诸生迷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被迷雾遮住的海洋,只不过海水时蓝时红,闪烁着古怪的色彩。

“差不多到了啊,”其中一个阴差摸了摸下颚的尖牙,问道。

“这可是上面指定的人,可不能出问题来,”另一个阴差将锁链提了提,在链子的另一头,正是被捆带着的吕氏父子。

“走吧。”

这两个阴差话音一落,忽然听到有人懒洋洋的道:“这么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同僚。”

“你是谁?!”二阴差将黑叉一举,齐声喝道。

“怎么,你们连我都不认识,见到上司,难道不要问声好嘛。”

一个漆黑如墨的钩子从空气中探了出来,正是阴间判官的标志勾魂钩。

然后道士的身影缓缓的现出,笑嘻嘻的道:“道爷刚想从阳间回阴间,没想就碰上了你们,缘分啊,大兄弟”

第六十四章 春秋断

“小伙子,今年死多久了,怎么死的,在阴间有没有娶鬼妻,要不要道爷介绍一个?”

“还有你,头上这支角长的挺好啊,长三尺,宽半寸,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独角鬼,听说那蚩尤氏的转世也是个独角,你们两有没有点血缘关系?”

“对了,年关将近,你们阴司有没有什么年终奖,过年有补贴吗,放几天假啊……”

在道士连绵不断的嘴遁之下,这两个阴差就像是被唐僧念叨的牛精,很有拔出刀来,给自己心窝子来个两下的冲动。

终于,一个阴差忍不住,苦着脸道:“判官大人,您要再不让我们走的话,这点卯的时间就要到了,误了时限,我们可是要受罚的。”

“你这小鬼怎么说的话,本官那是耽误你们吗,主要让你们休息休息,好吧,既然你们这般说了,那本官就领着你们去阴司。”

李道士将勾魂钩一指,孽海海浪自动分开,领着二鬼二魂就趟了进去。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那独角鬼面色古怪:“判官大人,您是不是走错路了?”

“是嘛,对了,应该往这边走的。”

“这边也不对啊!!”

在经过一番据理力争之后,李道士终于承认自己是个路痴,让这二鬼在前引路,自己负责看守这两个亡魂。

趁着二鬼不注意间,李道士驱指一弹,一团暖洋洋的青气就打入那吕翁的魂魄中,受其滋润,这老头几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听我说,等会儿有个帝王打扮的老官儿会经过此处,你就大声喊冤,把事全推脱在自己身上,到时自会有人帮你说道,记住,一切都是巧合!’

那吕翁先是一愣,然后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那个啥,道爷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这两只鬼愕然的回头,却见李道士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然后就开溜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是这两个阴差也是穿过来的,必然会大骂:打酱油都打的这么不专业!

果不其然,不过片,‘轰隆轰隆’的声响就传来,鬼云像是疾风走马,云头上飘浮着一座纯黑宫殿,那吕翁见此,顿时大呼有冤。

不过片刻,宫殿大门打开,一团黑光从天而降,将四者全部吸摄上去,那大门深处,端坐着一个黑袍骨冠的帝王。

在法制的社会,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案件,而在古代这种人治世界,这判案判情就更加具有随意性,人情品德要远远大于法理,所谓的春秋决狱,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子隐父之罪,父替子受刑,只要动机是好的,那罪责就会大大减轻,乃至于无罪。

而吕翁所做之事,严格意义上说,也是这般,所以说,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完全可以来个特赦。

而这,就是道士断定此事可以操作的原因。

当然了,就算这事可以操作,那也得有人才行,三界上下,可没多少人愿意冒着触怒王母娘娘的风险。

所以说,这就体现他李道爷的作用来。

数年前,他和痴汉曹从阴间打到阳间,又从江南打到江北,期间不知误伤了多少路人甲乙丙丁,几乎在九死一生之下,方才把老曹送去当了光头。

但由于东岳大帝的插手,基本上连毛都没捞到一根,但这并不代表着道士就真的只是义务劳动一场,上面下面,欠他人情的可不少呢。

其中一个,便是那卞城王,也是十殿阎罗中,唯一主张将痴汉曹送去当和尚的阎罗,相传背后有相当深的光头背景。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道士求上门来的时候,对方答应的相当爽快,接下了这活儿。

而这次偶遇,便是他故意安排的,万一王母娘娘念叨下来,也好有个说辞。

大事变小事,小事化无,这就是他李道爷的全部盘算;如今看来,完成的相当完美。

…………

“娘娘已经下话了,将那被勾引下来的天女罚到百花园,受禁两百载,由我负责看管,”百花仙子平静的道。

“那岂不好,”李道士咧嘴笑道,有这位女仙头领照顾,那位天女能受苦到哪里去,无非是从栽一朵花变成栽两朵花。

百花仙子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似乎对于对方的没心没肺很不满意,又道:“公主贪恋人间,说什么也不愿回去,我现在这般,也不大好劝说人家。”

‘那是自然,你都专程下凡给人家做小三,不对,是小妾了,’李道士心里嘀咕。

“所以,这照看公主之责,便要落在你的身上。”

“啥?”

“其他的也就罢了,若是给我现,公主恋上人间男子,便是拼着受娘王母娘的责罚,也得揭出来,都是你的缘故!”百花姑冷冰冰的道。

“这关道爷什么事!我也是被逼的好吧,”李道士瞪大了眼珠,奈何对方完全不给他解释,很是骄傲的去当小妾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了。

‘算了,毕竟还是有求于人,再说了,有道爷这种优质的男性在身边,六公主想要看上别人,那也不大容易,’李道士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有道是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短,李道士还指望万一哪天瑶池缺女仙了,让对方推荐自家的两妹子呢。

不过这只是备用方案,有王母娘娘那个这种自带岳母属性的人物在,真要成了瑶池女仙,那可是连约会都不方便,先备案,备案而已。

…………

话分两头,李道士终于搞定了这吕氏父子,得到魔门的各种辛密**,开始了自己的广成宝藏一行。

而另一方面,葫芦娃们也在进行自己的降妖除魔之旅,由于这一次不是考核,道士也没有禁止他们一齐行动。

是故,除了傲气的小三,和谁也猜不透的小七,其他的分别两两配对,郭老大更是奇葩,那狼太婆担心自家孙子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居然也跟了上去。

李道士带个丑萝莉出行已经够奇葩了,郭老大居然带着个老狼妖去降妖除魔,更是将道士的风格传承并扬光大了。

而这一次,却是郭老四和郭小六在一起。

“四哥,我有些怕,”郭小六颤颤巍巍的道。

“怕什么,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袪,”郭老四哼哼道。

老四一向自负,本想与小三和小七一样,独自行动,奈何这小六死活也要抱他的大腿,怎么也甩不掉,只得带上这个拖油瓶。

“去,打听一下,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郭小六乖乖听话,左右看了看,找了个靠在墙角的身影。

“大叔,这里是哪里?”

“哪里?你们是不是要去宋家庄应聘教书先生,我告诉你啊,只要是应聘上了,那可是好处多多……”

“不是,大叔,我是问你,这里是哪里?”

“我跟你说啊,这宋家庄可是个风水宝地,尤其那几个娃娃,可真是聪明伶俐的紧呢。”

郭小六愣了愣,那说话的人猛的掀开草帽,露出那一双相当怪异恐怖的斗鸡眼,将整张脸贴到面前,怪声尖叫:“还不快去!”

在那一刻,郭小六吓的腿也抖,手也抖,眼泪都飙了出来,若不今日喝的水不多,怕是下面也要湿润了。

“四、四哥,救命啊!!”

郭老四面色一黑,没想这家伙这么不顶用,不退反进,心、肝、脾、肺、肾一缩一弹,人体电流炸开,借着禹步,小手直接拍打了出去。

那掌心深处,自动浮现出五道雷纹,降妖除魔五雷掌!

‘啪啪啪’的一连串声响,那斗鸡眼顿时被电的浑身颤,跌滚在地上直哆嗦,直吐白沫。

“咦?居然还能动弹,这就不是妖怪啊,只是个癫痫疯子而已,这都能吓到你。”郭老四不屑的道。

“四哥,你居然连五雷掌都炼成了,这不是只有大哥才会的本事嘛,”郭小六露出崇拜的表情。

“哼,我们七兄弟中,别以为只有老大和小七道行最高,我郭四不鸣则已,日后必定会和师父一样,站在人间之巅!”

郭老四满脸的狂拽酷霸,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既然这疯子不停念叨着那宋家庄,我们就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什么?四哥,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听起来好危险的!”郭小六苦着脸道。

“不危险的话,师父叫我们出来磨练还有什么意义”

…………

洛都,曹府

“师父一走,人家也很无聊呢,都没师兄陪了,”曹面面涂了涂唇彩,又补了补粉,顾镜自哀道。

这伪娘正在纠结着是去买点衣裳,还是学点针线活儿,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吹的门窗出‘咣当咣当’的声响,然后一只头大如砵、尖嘴滑口的鬼物现出身来。

“我说此地怎么这么吸引我,原来是有个天生鬼体,只要是吃了你,我就能成人了!”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师父”曹面面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满脑子空白。

那小鬼怪叫一声,旋即扑了上来,再然后,它就被曹面面给吃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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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雹神

fbQTRdkryF)!f<#9nvT5sr{F那阴森可怖的小店,各种各样的鬼坐在桌椅上,吸食烟火,或是对着腥臊之物大块朵颐,活人张有些无聊的坐在柜台后面,那张总是裂开的血嘴一抽一抽的,活像是死去的鳗鱼。\r

忽然目光一眯,看向门口,一个面貌普通,但是眼神出乎意料明亮的小女孩走了进来,问到了活人的气息,在场的鬼物几乎同时睁开了獠牙大口,对于它们来说,活人简直就是会走的小甜点。\r

不过就在此时,那活人张轻咳了一声,只这一声,这些个鬼全被吓的打了个激灵,各个端正坐好,仿佛再不听话,会有什么恐怖的事生。\r

“里面请,”活人张指了指鬼店里的隔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r

等女孩进入之后,这活人张才慢条斯理的泡了壶茶,端了进去。\r

“到这里来可不是个好主意啊,六公主。”\r

“你认得我?”女孩讶然道。\r

“这世上能拥有凌霄神光的,毕竟是不多,尤其是其他几位公主我或多或少的都有印象,这么一算来,除了六公主你,也不大可能是别人了,”活人张阴沉沙哑的道。\r

“既然如此,本宫也要请你帮一个忙,不久之前,你得到的,那一面广成宝藏的出入令牌,能否赠与本宫?”\r

活人张古怪的笑了笑,道:“这倒也不无不可,只是我活人张做交易向来明码标价,这令牌极其宝贵,公主想要,拿什么来换?”\r

“换?给本宫东西,该是你的荣幸才对,”六公主终于露出颐指气使的一面,“况且,别人不知道你的来历,我可是清楚的很呢——被打下凡间的北岳大帝!”\r

…………\r

诸事无恙,道士一路向南,白云裹绕,山峦此起彼伏,江河如带,很快就到了赣地边界,忽然双眼一眯,只见本该是金黄一片的麦田,或是绿油油的荠地,成片成片的枯萎,好似丧了生气,又像被烤的焦糊,入眼所见,触目惊心。\r

这种景象一直蔓延到了视野的尽头,怪不得连老王都要跟自己做交易,这种情况一旦蔓延开来,江南就会出事,江南一乱,天下震动,饥民灾民就会如滚雪球般的扩大,到了那时,再闹一次白巾匪都说不定。\r

“古怪,”李道士天眼所视,这些农作物似乎都失去了生机,倒不是日光火辣的缘故,更不可能跟田地有关。\r

脚步一踏,轻轻停在附近田垄之上,左右看了看,农夫几无,就算是少有几个,也都躲在草垛下乘凉,一个个哀声叹气,看来对于今年的光景十分不看好。\r

道士也不嫌脏,就坐在田垄上,运转《六甲之文》,开始默默推算,各种卦象和四时节气开始结合,逐渐扩张开,覆盖在这些田亩之上,青光摇曳,素波。\r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了眼,刚刚的这番推算并没有算出原因,倒是让他算出了其他东西,有人在自己之前来过这里,而且不是一批,是两批。\r

‘撕拉’一声,风之精元被道士从虚空中扯出,四方一抓,四面一嗅,眼中则闪过了奇怪的表情。\r

…………\r

“雹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暗自克扣此方天地的落雹点数,降山不降田,落林不落地,造成了这赤旱千里,你可知罪!”\r

说这话的,是一个白白须的老道,手持一口白玉材质的宝剑,随着剑尖的跳动,一道道如玉光泽打将出来,看似温和,却是极为犀利,所过之处,响起一连串的呼啸声,打向天空中的团冰影。\r

“放屁,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老道懂什么,现在正是苗穗初长的季节,姑奶奶要是大冰雹,明天你们这些凡人就等着吃土吧!”\r

说也奇怪,那雹神掌天下冰雨之事,天寒地冻,按理来说,应该是冷淡冷漠的性子,但是这位雹神偏偏性如烈火,张口就骂。\r

“哈哈,玉真子,听到无,这雹神可是说你不食人间烟火呢,”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有个非僧非道的人物出现,额扎铁环,左肩和右肩稍稍有些差池,手上还握着一根铁棍。\r

“颠倒上人,莫要再说笑了,你我合力,先把这雹神,向陛下交差再说,不然你我堂堂玄都司二品仙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玉真人恶狠狠的道。\r

“莫生气,莫生气,这就来也,”那颠倒上人面色一肃,眼耳口鼻就冒出了红烟,在空中渐渐凝成一尊红神,头戴天冠,手持两口方天戈,直扑上去,空中弥漫着一股燥热之气,与寻常的阴神大为迥异。\r

这颠倒上人是异派的一个成名人物,由于独自修行,并无师长传授,所以在将到阴神的关口,并无凝炼的法门,不过他倒也厉害,经过千难万难之后,居然在南疆大火山中收集了足够多的燥热之气,凝练出一条燥火阴神,能引地火,专克阴质灵体,十分厉害。\r

这二人都是奉当今皇帝老儿之命,前来调查此事,而这雹神,就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二人在官场的漩涡中心待久了,或多或少的沾染官僚的习气,只是为了应付交差,其实并不想真正解决此事。\r

而眼前的雹神,就是最好的替罪羊!\r

红神化作一条赤色红流,直扑而上,所过之处,空中那些冰块残渣以极快的度消减着,那雹神面色大变,终于显出了原身,是一个不足三尺的娇巧人儿,将手一点,滚滚寒风冷气呼啸而过,如九天严寒,暴风滚滚。\r

冷热相撞,冰火同击,寒云与火烧云互相交织,空中同时响起‘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和冰封的‘滋滋’声响,方圆十里,尽被覆盖,场面蔚为壮观。\r

“下界道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天庭冰神都敢欺辱!”\r

“非也非也,只是天女你犯下天条,我等修道人这才奉人皇之命,前来纠察不法。”\r

二者正僵持间,那玉真子忽然双眼一紧,从身体中居然又是走出一个‘玉真子’,手持玉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往雹神的后背射去,疾如电掣,竟是施展了偷袭的手段。\r

雹神一时不查,直被被劈成两半,冰片乱闪,晶屑纷飞,好在这玉真子并无真的击杀对方的念头,是故剑上的真芒并不旺盛,那两团冰块在空中就显出了两个冰之精灵,往不同的方向逃去。\r

“你们两个等着,姑奶奶一定会报复回来的!”\r

“分头追,不能让她跑了!”剑光和火光顿时交互射去,只一刹那间,就通通失去了踪影。\r

与此同时,李道士缓缓走到了麦田的深处,说是麦田,其实已经是一片枯田,到处都是枯萎的植株,就像是被烧田后的场面,但并无焦味传出,但连你深埋在土地里的根种,都再也不复生机,这才是更可怕的地方。\r

道士目光一扫,突然盯在一个地方,叫道:“出来!”\r

那被道士所看的地方,是一片枯植最盛的地方,枯草动了动,传出了‘叽叽咕咕’的声音,然后猛的飞出一道黑影,大头小身、牙尖齿利、而且嘴里还塞满了未长成的稻苗,两条小细腿就像是两根刺,跑起路来尤为的滑稽。\r

“谷中鬼?”\r

谷中鬼者,以五谷为食,胆小若鼠——《神机鬼藏》鬼八四七\r

“哪里跑,”李道士身子不动,手中的袖袍迎风展开,“六甲大将军,六丁上阳神,太清高上道,敕赐魁罡君。收擒山泽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贞,收!”\r

话音一落,那已跑出上百丈的谷中鬼,顿时又被吸了回来,落入道士的手中,鬼眼与人眼大眼瞪小眼,谷中鬼还捂着嘴,不停的咀嚼着。\r

“不对劲啊,”李道士看着被拎脊椎的小鬼头,自言自语,这只小鬼肯定不会是导致这水县赤地千里的真凶,它也没有这种法力,而看它吃的这么香,这些麦子不是已经没了生机,怎么还会吸引它?\r

“别吃了,给道爷吐出来。”\r

“唔唔!”\r

道士可不管这小鬼的抗议,直接用力一扯,将他的嘴巴足足扯到脸面的一半,顿时那还没有嚼碎麦粒洒了一地,谷中鬼顿时悲愤欲绝,脖子转来转去,就是脱不开那铁牢也似的手掌。\r

“没什么不对啊,”李道士自言自语,直接将天眼威能开到最大,重瞳直接浓缩成了针状,不仅是纤毫毕现,透过那麦粒,甚至看到了构成其中的粉末,这玩意应该就是淀粉。\r

再往下,再往下,他甚至能感受到,周围空间变成密密麻麻的点和线,眼珠那传来的阵阵的压力,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薄膜挡在前方,只要穿透那层膜,就能看到另一方天地。\r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响,道士身子一颤,迅的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就见得一团寒气从天而降,砸在不远处。\r

“什么个玩意,”道士恼怒的道,飞了过去,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地上的那些麦粒忽然一粒粒立起,滚入丛中,那感觉——就像是在逃跑一般。

第六十六章 颠倒

ur,kVaxoTyb/zo7>cv1L四亩的地界儿,寒雾缓缓蒸腾,给附近那干瘪的稻苗抹上一层白霜,越往内,霜气就越重,冰棱枝桠,晶果乱结,隐约之间,好似有一颗桂树高高挂起。\r

“难不成有什么天才地宝从天而降?”李道士飞到这团寒雾笼罩之处,自言自语,手上提着的谷中鬼也好奇的将脖子伸长三尺,大眼珠子凸出。\r

“风,”李道士掐了个法诀,平地顿时‘呼呼’声响起,将这层寒雾吹了个通散,露出层层的冰雕,做仙女雕花、童子取水状,在一众冰雕之中,就见得一团寒光流质,正在来回转动,翻转着滚滚的寒气,受其影响,附近居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r

“难道真的是天降异宝?”虽然道士不相信自己的人品会好到这种地步,但是宝贝就在眼前,那信不信就不重要了,忙准备去取宝。\r

“宝你姑奶奶!”\r

话音一落,那附近的冰雕顿时露出本来面目,千百记寒刀风剑,连同无数的冰雹一齐打来,劈头盖脸,冷雾同时从地面卷上,一层寒气迅从脚底蔓延其上,将整个人都冰封住,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r

好半晌,那团寒光流质才幻化出一道三尺大的女童,叉腰道:“哼,恶道人,我以真身做饵,再布下这百寒千幻之阵,看你还死不死,不过那道人的模样好似与先前的不大一样啊,年青一点、要高一点——”\r

“是不是也帅一点?”\r

女童猛的转头,就见刚刚的那个道士,脑袋从后面探过来,满脸好奇,小眼顿时瞪大:“你、你,你怎么会……”\r

“你说的那个啊,其实贫道也会一点凝冰的本事,所以提前凝了一座雕像,你差一点点就打到我了,真的,就差一点点!”\r

上古人躯对于天地元气的感应,是如今三界的神邸,都难以媲美的。\r

雹神哪还不明白,对方是在揶揄自己,顿时娇喝一声,冰封再卷,奈何身上神力在布下此阵之时,已经耗去了七八,小脸顿时一阵苍白。\r

倒是李道士并没有动手的念头,他能看的出来,对方百分百是认错人了,而且这种熟悉的气息,上下打量对方之后,忽道:“散雹神女,你不好好的下你的冰雹,没事偷袭人做甚,贫道还一直以为,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八部之中,脾气最不好的应该是雷部和火司,没想专门出漂亮仙女的雨司也是这般。”\r

散雹神女者,雹神是也,主司降雹之职,归于雨司,在诸多舞云弄雨的女仙之中,算是难得带点攻击性的职业,所以一般担当此职的天女,多多少少有点暴脾气。\r

“你胡说,那些个憨货如何能与我们相比,”被道士不着痕迹的捧一下,雹神敌意顿减,只是仍有些戒心,“你与那两个恶道不是一伙儿的?”\r

“当然不是,贫道可是个好人,对了,天女,你认不认识毛天将,贫道与他可是至交,听说他最近调了部门,算是升职了吧——”李道士的套路一般是先拉交情,谈不成再打架,上来就斗法多1o啊,这是病,得治。\r

“毛天将,你说那个经常到我们雨司门前晃荡,总想搭讪的傻大个?”雹神好奇的道。\r

呦呵,老毛还有这种光辉历史啊,李道士决定把这个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以后找他办事的时候再拿出来,顿时笑嘻嘻的道:“就是那家伙,这是不是可以证明,贫道也是个好人了?”\r

“好人谈不上,但应该不会那么坏吧,哼!可怜我怜惜那些劳作百姓,特意不让他们收成受损,如今反倒是成了我的责任了,可恶,太可恶了!”雹神看着道士好歹也有八十分以上的颜值,终于彻底消去了戒心,只是依旧余怒未消。\r

道士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有人想要借此诬陷你,所以才这般做,他们是朝廷的人?”\r

“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不过言语中,好似提到了一个叫做玄都司的,哼!气死我了,本来还想着把线索告诉他们的,现在想都别想,我马上就回雨司,让雨师为我出头!!”\r

李道士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刷好感才是王道啊,不过没等他继续问,天边忽然飞来一道红色烟气,还未近身,那附近枯萎的麦穗就已经烧起了青烟,无风自燃,附近瞬间烧成一大片,火光层层,热浪滚滚。\r

“哼,你想往哪里逃!”那道烟气直往雹神身上罩去,连带着把道士也给涵盖在内。\r

李道士虽然有时候脾气很好,那也得是分人的,主要是以性别、颜值为标准,很显然,眼前这一位,并不包含在内,也不动用本门手段,将邙山十宝中的皂黄珠一抛,化作滚滚黄云,裹住了己身,那燥火烟气便完全射不进去。\r

除此之外,手中又多了个葫芦,葫芦口一开,顿时就有上百支短箭射出,借火生火,几乎就在一个瞬间,就把那团火焰烧成了火云,闷哼声顿时响起,很明显吃了不小的亏。\r

邙山十宝做为痴汉曹的家底,无论是哪一件,那都是上品法宝的水准,道士虽然没怎么用过,那主要是因为他的攻击手段更加剽悍,而不是法宝无力的原因。\r

那颠倒上人一时不察,本以为这些不起眼的短箭无甚威力,但只这一下,就把他幸苦凝练出的燥火阴神给烧开。\r

有道是天火得人火而化,若是能够修炼到杳杳冥冥,火中生神的境界,自然能够消减箭上毒火的威力,但是很显然,这颠倒上人到底还差了不少,空中火云乱飞,费了近四成的元气,才将这毒火给镇压下去,但想要彻底抹去,只能百日苦修或者是回南疆,请那红老佛出手。\r

这颠倒上人知道自己走了眼,地上那年轻的道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但对于抓捕这雹神,仍有几分不甘心,暗道:‘这道人也许只是法宝厉害,我这颠倒八步乃是从玉清罡斗中演化出来,又经过老佛的指点,只要欺身,抢了这雹神就走,甚至要是抽空给对方一下,未必不能反败为胜!’\r

一念及此,颠倒上人便下定了决心,表面上则是将那条燥火阴神收入体内,落了下来,质问对方:“阁下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我奉皇命办事!”\r

李道士打了个哈哈,他可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自从当了玄都司的官儿,月俸和年俸可都没少过自己,不管事也就算了,也不能明着给对方找茬啊,这般想着,便道:“贫道唤作长眉真人,至于为什么出手嘛,有十个理由——”\r

未等道士胡扯下去,那颠倒上人瞬间踏了八步,他这罡步踏的很有意思,并不像普通的道家罡斗,以辅助施法,或是降妖除魔之能,更是接近于佛家的足神通。\r

一步踏出,浑身上下的龙象虫仿佛都在蠕动,所以身形像是沙尘,接近于聚散、有无之间,几乎在一个刹那,就出现在道士之侧。\r

左手抓雹神,右手则将那根玄铁打造的宝棍劈头砸向道士,踏步、砸棍、抓人,似乎都只在一刹那间。\r

“不知死活!”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炸雷般的声响,震的他脑袋晕,浑身颤,而不知何时,铁棍业已被折成两段,左手更是像是麻花一般的扭曲起来。\r

道士可以相当不客气的夸上一句,论起近身的战斗力,在座的,不对,是整个人间在座的,无论是你们道士也好,和尚也罢,都是垃圾,不好意思,不是特指,我是指你们所有人。\r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想着和他玩近战,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天真,这种人物,道士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r

那颠倒上人倒也不真是战五渣,只能说是运道相当不好,先是大意之下,燥火阴神受伤,连一半的威力都没使出,二是在不知道士底细的情况下,跟他玩近身。\r

所以他现在只能滚倒在地,蜷缩如虾,条条赤气想从五官中钻出,却始终凝不成形,在隔绝五行元气的方面,上古之气再一次显出了奇效。\r

“你真厉害,只三两下就把这恶人给打倒了,我这下可以报仇了!”雹神兴奋的叫道,看向道士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同,朋友的朋友并不算什么,仇人的仇人,那才是铁关系。\r

“天女妹子,这报仇完之后,能不能顺带把你知道的线索告诉贫道?”\r

“能能能,你先等一等,”雹神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小手一拉,拉出了个冰刀来,看的道士头皮麻,这姑娘不是打算玩凌迟吧,雨司的仙女口味这么重?\r

“请稍等一下,”一声长啸响起,玉真子现出了身形,先是一个长长的作揖,道:“见过青城道长,大家同殿为臣,何必要赶尽杀绝,不如老道做东,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r

“别听他胡说,就是这个恶人在背后偷袭我的,”雹神赶紧在背后打小报告,表明这个一本正经的老道,不像是表面上的那般好心。\r

李道士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扬了扬眉,道:“老道你想做东,拿什么来做东?”\r

“比如说这个,散雹天女的另一半身子,”玉真子将手一张,露出一团冰雪身影,见道士面色不变,又补充道:“日后京师水6大会,说不得还有互帮互助的时候。”

第六十七章 尸娃娃

k[n1!Fo#y1Q"sБT%np:x}三个月前,雹神按照雨司的顶头boss,雨师萍翳的吩咐,在这水县附近降一降冰雹,破坏一些农作物的生长。\r

神仙嘛,有的时候不仅要风调雨顺,还要有狂风骤雨,不然单单只是风调雨顺,百姓习惯于此,那就没必要去祭祀香火了。\r

所以说,这种挺得罪人的活儿,雹神其实并不乐意去干,仗着大姐雨师的喜爱,也就划划水,打打酱油,冰雹雪点乱降,专打无人烟的地方;一日正准备对一处偏僻的山林施法,忽然见到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r

这处山林地处两山夹界,靠近悬崖,猿猱难攀,飞鸟难渡,向来人迹罕见,怎么有人影出没,这顿时引了雹神的好奇,暗中跟了上去,当先的是个老人,袄衣皮裤,头顶个羊皮帽,不似中土人士的打扮,另一个则是骑着大蛤蟆的胖子,同样言行古怪。\r

二人爬到了附近山头最高的一处,那羊皮老人摸出了个怪碗来,那碗就好似烧坏的青花瓷,但裂缝之处裹着的是肉质,很是诡异,那老人将瓷碗对天高举,似乎是祭祀了一翻,然后对碗本身吹了三口气。\r

哪怕以雹神的神眼,都看不出对方吹出什么东西来,但只感到浑身一阵颤抖,天然性的恐惧,好似是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被放了出来,但偏偏什么都看不到,这更让她想不明白,二人做完之后,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跟踪,使了个障眼法,消失在她的眼前。\r

但是自此以后,这附近田垄上的栗、麦、黍等种植物,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下来,而且覆盖范围越来越广,雹神虽然性格有些泼辣,但却有一副好心肠,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结果还没等查出点线索来,就碰上了玉真子和颠倒上人两个煞星。\r

“骑蛤蟆的胖子,”李道士想了许久,总觉的对这种形象有点印象,好在他穿越以来,强大记忆力在这里起了用处,终于想了起来,在自己还属于菜鸟阶段,误闯小虞山时,还真是见过一个骑着蛤蟆的大胖子,只不过随着他混入山腹血池中,就不知对方的去向了。\r

黑衣杀手、六扇门、胡人的祭祀、冯女侠的仇人,那一夜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有些就连他都搞不清楚,好似自那时开始,就一直有条或明或暗的线,最终联通到某个庞大的势力上,而那势力的最终目标,貌似是鼎革!\r

除此之外,他还记得,普度和尚死前也说过,自己同样只是一颗棋子,连证就金身的大光头,都这般说,所以哪怕如今道士羽翼渐丰,也不愿牵涉其中,毕竟真要斗起来,现在的自己较之当初的普度,还未必是对手呢。\r

只是走到这里,还会遇上过去的事,只能说是人生如棋,世事难料。\r

“按照我说,就不该放过哪两个人,”雹神撅着个嘴,在道士身边飞来飞去,就像是一台自走型的空调。\r

“如果不放,那就只能将那二人击杀在此,再说了,你的那一半身子不想要了?”李道士反问,顿时把对方噎的说不出话来。\r

“放心,迟早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到时候道爷再帮你出这口气,”这倒不是道士胡说八道,而是京师的水6大会都已确定好了时间,像他这种名镇一方的人物,必定是邀请的对象,到时再做计较也不迟。\r

“好吧,我就相信你了,不过那两个人跑了,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雹神叹气道。\r

“跑,哪能跑的掉,”李道士冷笑了声,手掌虚虚一抓,原本二人所在的地方,两道生气的残影缓缓的显出,像是一条狼烟长线,缓缓的延伸到了远方——\r

……\r

另一边,郭老四和郭小六终于赶到那个癫痫疯子说的宋家庄,果然即偏僻又阴森,而且二人天资根基都非常之厚,自然能感受的出来,庄子上那厚重的尸气,就连月光都遮挡不住。\r

“四哥,我们要不还是走吧,我看这里怪可怖的,”郭小六眼看着一只乌鸦飞身而下,将草丛里的一颗黑色心肝叼走,咽了口吐沫,小声道。\r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郭小六在经过游神的磨练之后,好歹不会碰上妖魔鬼怪就尿裤子了,但是依旧没有养成一颗刷怪升级的心,遇事还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r

“怕什么,不还有我嘛,”郭老四不耐烦的回了声,然后递来一支玉瓶,“抹在身上。”\r

“这是什么?”郭小六好奇道,开瓶一看,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差点没被熏晕过去。\r

“鱼血、鼠血、鸡血,混合麻芜、孔丝等九种封阳入阴的药材,炼制成的假尸油,抹上之后,便能消除生气,乃是查墓探、探入鬼宅的手段,你上课时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讲!”\r

郭小六缩了缩脑袋,师父说的捉妖捉鬼方式不知有多少种,他怎么可能记住全部,只是,真的要进去吗?\r

很快,两个浑身散着腥臭味,就像是鬼娃娃一般的两兄弟,就翻进了宋庄,悄悄往里面探去。\r

越往里走,那股诡异的气息就越重,仿佛像是无数无形的触手,在撩拨着自家身子,忽然那廊院中走来一道人影,郭小四连忙拉着小六躲在一旁,悄悄的打量对方。\r

对方作丫鬟打扮,脚步僵硬,捧着一个木盘,盘上放了十几个小碗,碗中炖的应该是羹之类的。\r

可直到走的近了,郭小六才猛的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只见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爬满了一条条蛆虫,深深浅浅的钻入皮质中,蠕动个不停,两眼像是被挖了两个血洞,只剩下一圈的眼白,肚皮之处似乎也空空荡荡的,时不时的垂下一两根连浆带血的肠子。\r

眼看着这死尸丫鬟走过,郭老四才捣了捣仍处于惊呆状的小六,悄悄的跟了上去;这丫鬟转了几下后,却是来到了一个大屋子中,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读书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r

只见十几个幼童正在跟一个教书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这些书童各个面色惨白,眼眶黑,有的满嘴黄牙,而有的则是一两条尸虫从衣服中爬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r

那丫鬟走了进去,那教书先生便也停止了讲课,任由这丫鬟将那些碗放在孩童的面前,然后就是一阵‘唏哩咕噜’之声,虽然隔的比较远,但是郭老四还是能看出来,碗中的玩意就像是尸油混以猪脑的产物。\r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二人被这声音惊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二者后面多了个豁嘴的老翁,手上还提着一根冒着绿光的灯笼,正怪异的道。\r

郭小六被吓的僵住,而郭老四眼中则是凶光一闪,手掌翻出一张符来,眼看着就要斗上一场!\r

然而就在这时,那教书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两个,还不进来念书,是不是又偷偷到外面玩耍了!”\r

两个道童虽然年龄小,但是反应不慢,知道其中必有古怪,连忙口中称‘是’,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教堂,那老者盯着二人一会儿之后,复又转身离去,绿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就像是阴间的引魂人。\r

郭老四和郭小七跟着那教书先生胡乱念着经,眼光则在乱瞟,忽然老四戳了戳小七,在桌面上比划了三个字——‘尸娃娃’。\r

尸娃娃,死婴所化,借阴气生长,半尸半鬼,常生于尸坑——《神机鬼藏》异鬼三三三\r

人禀生气而生,受阴阳二气滋养,渐长成人,而这尸娃娃,却是感秽气所化,长成之后,会化作一种游尸,可行走于日光之下,能行瘟,是世间的大患,相传江西一个成名的异派人士鬼道人,就是这尸娃娃出身。\r

而这娃娃所生存的环境,必然要是五阴绝壁,尸气充裕的场所,也就是俗称的尸坑,万人坑,这在太平时节并不常见,反而在天下大乱之时,出现的较多。\r

郭小六咽了口吐沫,悄悄看了看前后左右的尸娃娃,只觉的一股凉气从脖子出,直没到骨梢,然后一下子打了个寒颤,没想自己会进入这么恐怖的地界;反倒是郭老四,满眼兴奋,自觉来对了地方。\r

而就在此时,那教书先生转了过来,却没想是个还算是年轻的书生,只不过被杂乱的头和胡子拉碴所覆盖,很难看的清本来面目,而且令两个道童感到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二人感受不到尸气,反而是纯正的活人气息。\r

那人指了指窗后的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个不起眼的大洞,然后比划了几下,大约是在约定时间,然后忽的面色一变,转过了身去,似乎并没有看见二人一般。\r

课很快就上完了,那些个尸娃娃默不作声的走出了门,郭老四和郭小六照葫芦画瓢,但刚走到门口,就听得老翁怪异的声音响起,“你们不是庄里的娃娃——”

第六十八章 菌人

赣地边缘,有一户葛姓人家,葛家历代都是富户,单单看那葛家家主以半百之岁,却娶了七房貌美如花的小妾就知道,这一户的确是家资丰厚。

不过葛家最近却传来了条不幸的消息,葛家的家主老头,终于用钱买不了时光,在一个平常的早晨,死了。

于是乎,披麻戴孝、亲友探望、剪纸买棺、灵车黄纸,死人闹出的动静,反而要比活人要大,不过旁人偶尔看着那围在棺材前,七个姿色上等的小妾时,心里便会嘀咕,这老头死了,也不知到底便宜了谁。

好在那葛家的管家是个忠心的人物,将身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倒也没生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来。

只不过家主一死,家里好像失去了顶梁柱,奴婢妻妾都有些惶恐,老管家也无它法,只是心中抑郁。

这一日,他出门去购家什,忽被一只胖手拉住,只见得一个法师低声道:“我有法子复活你家家主,收千金之价,不知你可愿意?”

老管家惊骇,问道:“死人如何还阳?”

“还阳便是还魂,还魂便是换魂,阴司律例虽不可违,但若是用他人魂魄代之,亦能增其寿元。”

管家自是不信,奈何此人说的极像是真,而且还显露出两手法术来,让本来不信的他将信将疑,最后那胖法师干脆道:“我知你的顾虑,事不成,不收钱。”

“请容我回去与女主商量,”那老管家终于是有所动摇,缓了口气,回到家中,将此事与家主妻妾这么一说,顿时唯他马是瞻。

‘事不成,无损失,有万一,岂不是大妙?’怀着这种想法,老管家请了那胖法师归家,以上宾之礼待之,酒肉不缺,那法师也约定,三日后登坛施法。

不过管家年老成精,渐渐现不对来,那法师的口音生硬,不似中土人士,反而有点像是胡人的叠声,而且那法师虽然表面上规矩,但看向家主的那几房妻妾,却是偶露淫光,不似正人。

他又到处打听,后来还是听一个在北地当过兵的老邻说,胡人事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酥涂之。或系之竿上,四时祀之。

而那胖法师的身上,的的确确是披了个羊皮口袋,心中不安大盛,奈何事已至此,想打人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借口,相当无奈。

某日,路经过关帝庙,忽有所感,入前跪拜祈祷,忽然帝像上现出一道金光,金光之中,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老人家,你额生晦光,印堂黑,将有大祸临头啊。”

老管家大喜,连忙诉诸此事,那年轻人听完之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我自明白,那胡人表面上助你主复活,实则是想附你主尸体,享其财富美妾。”

“那、那该如何是好!?”管家大吃一惊,连忙问。

“实不相瞒,我乃关帝之侄,此次下凡,就是为了此事,我赐予你一个锦囊,等那道人要施法之时,你将其打开,自会知其用法。”

老管家得此锦囊,顿时大喜过望,感激涕零的离开,那年轻人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忽然转过了头:“二叔祖,谢谢你借我地盘装神弄鬼啊。”

关圣帝君的雕像竟是点了点头,然后复又化作泥质木胎,倒是有一道女声不满的道:“对付这个家伙,需要这么麻烦?”

“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能使唤别人,为啥要自己出手,再说了,道爷最近在培养高人气质,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那老管家回家之后,却见那胖法师正在用言语调笑主家妻妾,老管家虽然心里相当愤怒,但表面上依旧装的若无其事,回到自家屋子里,就把那锦囊打开,却是黄符一张、豆数粒、一红绳、一根木钉。

最后一张纸条上也写了用法,钉藏门后、绳挂房梁、出棺服豆、纸符藏身。

…………

时间很快就转到那胖法师约定好的做法时间,那法师令人将棺材移至厅堂,手持双杆,杆上有布,舞动念咒,顿时道道黑气覆盖其上。

随即取出皮袋,以酥油涂之,顿时皮袋涨起若鼓,有节奏的敲之,一阵诡异的敲打声响不断响起,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内心最深处。

随着那敲打之声越急,肉眼不可见的淡烟从胖法师的身上涌出,缓缓融入棺材之中。

不过片刻,那棺材板就‘咣咣’直响,‘吱呀’一声,盖上被推出一条缝来,一只手掌伸了出来,骨大无肉,散着尸臭。

“老爷,老爷复活了!”

“是、是老爷!”

那在旁边围观的妻妾们纷纷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而几乎就在同时,房梁上的红绳自生感应,从天而降,瞬间将棺材捆成一圈又一圈,任凭里面‘咣咣’直响。

老管家牢记叮嘱,将那些红绿豆子一齐吞入腹中,果不其然似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低语

‘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管。头戴北斗七星,脚踩九曲黄河,吾奉上界灵影神,吾是下界避难人,吾等吞豆人不见,吾等收豆便是人。急如律令敕!’

语音一落,那贴在身上的纸符就生出灵光,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那棺材晃动的越急促,那闭目施咒的胖法师面露挣扎之色,终于忍不住,将那皮口袋一撑,滚出两个大鬼头来。

这两鬼深目白,头大如轮,那尖牙利嘴直接对着锁尸绳撕咬起来,只片刻,绳索就被崩断,葛家主的身形顿时立起。

“老爷!”

“夫君!”

那些个披麻戴孝的美娇娘顿时又喜又怕,老话说的好,要想俏,一身孝,这些个妇人这般打扮,倒是平添了几分禁忌美感。

那死去又复活的葛家主贪恋的看了这些妇人一眼,却又转成深深的怒火,道:“老管家呢,我自找他。”

“管家人刚刚还在这里的?”

“对啊,还是他请了法师将老爷您复活的呢。”

这死去的葛家主见状冷哼一声,暗道:‘这老头居然用道家的锁尸绳捆我,必然是请了真正的收妖人士来,老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享受上几天,可不想被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骚扰,必须要斩草除根!’

不远处忽的传来了轻响,只见大门的后面闪过一道身影,这葛家主不疑有他,连忙跟了上去,手掌刚要推门,一根木钉瞬间弹出,正中掌心,顿时惨叫一声,背后射出一道黑色人影。

“摄!”那团黑影来不及逃回自家身躯,就被摄入了道士的袖间,葛家主的身影顿时又笔直的躺在地上。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几个妻妾顿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想要真正的复活一个人,又哪有这么简单。

李道士并指一夹,刚刚弹射出的钉子又夹入指间,自言自语:“桃者,五行之精,这上古桃木,更可说是五行之祖,对付你这水平的家伙,岂不是信手拈来。”

道士得自于神荼和郁垒这两个老流氓的上古桃木,除了给徒弟们做了护身符印之外,还给自己做了些便利的小玩意,这辟邪桃木钉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尽早赶去那赣江水眼,道士手段相当简单粗暴,直接用三昧真火去烧烤对方,真火炼魔,直接炼的对方哭爹喊娘,连连求饶,连内裤都爆出来,立马招供。

这人的确是胡人后裔的一支,当年太祖皇帝北伐,将这些人逐到北方以北的连绵大漠中,好在他有些资质,修成了一身的巫术。

再然后,在族中长老的安排下,他加入了一个名叫‘夜’的神秘组织,而这组织的目标,就是颠覆当今的朝廷!

但是受限于地位不高,他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组织的某个大头目,是朝堂中人,而且还是个大官。

“夜”李道士重复了句,那普度和尚所说的庞然大物,十有**就是这个组织。

“道长爷爷,能不能放了真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胖巫师所化的黑魂惨兮兮的道。

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享受美色,拖延了几天行程而已,没想碰上了这等倒霉事。

道爷最讨厌滥杀无辜了,只要你将那使稻黍枯萎的手段说出来,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真的,我李长生可以用本命真誓做保证。”

“那位天女呢,”那黑魂倒也有几分机智,生怕道士转头让雹神下手。

在道士二人皆了毒誓之后,这胖巫师才说出了真相,原来并不是什么妖术邪法,而是一种上古异物菌人。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李道士自言自语,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想当年,他上辈子还是正太的时候,也曾参加一不良组织,专以讹诈棒棒糖和辣条为主要业务,那个组织的名字同样神秘霸气,唤作斧头帮,大概跟这差不多吧。

“道长爷爷,您可说过不杀我的。”

“当然,我是说过。”

“那位天女也说过的。”

“没错。”

“所以”

“肺神大佬!”

“干什么,本神还在养伤呢。”

“刀锋许久未出,试试尚锋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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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益生菌

菌人是上古物种,而且不是一般的物种,应该是山海百族中,数量最多的存在,小若介子,常覆于上古真灵、神袛、神兽之表,以上古之气为食。

道士先前之所以没现,乃至甚至不知道此物的存在,主要是因为此物实在是小到不可思议,哪怕将上古世界之窗运转到极限,也看不出半点形体来,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种比微生物还细小的存在,形若介纳,按照道理来讲,就算不随着上古世界的崩溃而消亡,也该是在三界成形期间,天道运转之中,化作了新的物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如今,这菌人居然还保存着一支,而且不知怎地,居然被改良成了以稻黍为食;这玩意繁衍极其迅,可是连上古世界的大能都消除不掉的存在,幸好现的早,若是扩散开来,危害还要远任何的天灾**。

李道士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枯田烂地,将手一抬,就多了个羊皮口袋,正是胖祭祀的那一只,将之祭起,口中念起了那似歌似咒的古怪啸声。

随着咒声不断,风声也越来越大,黑气如卷,渗入其中,道士忽的心中一动,他倒是没想到,使用那胖巫师所传的收取之法,消耗的居然不是青云真气,而是上古气息。

这却是受了胖巫师的算计,他虽说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下毒誓,说出了真正的收取菌人之法,但却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实!

那就是收菌咒法要想功成,就必须以特别的手段驱动,当初那皮袄老者施展此法,就是借助了肉碗的特殊效用,除此之外,单是通晓咒语,亦是无用。

但机缘巧合的是,这菌人乃是上古世界之生物,对于上古之气有种莫名的亲近,而通过上古气息,竟也成功的催动了咒法,这是二者都没猜到的。

‘呼呼’的风声响起,枯黄的茎杆叶子飘扬,碎屑满天飞,道士可以感受到,手上的口袋在渐渐增重,十斤、百斤、五百斤,若不是他力气大增,还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看不清那菌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口中啸声又变,咒音靡靡,腔调古怪,受其影响,那被招来的菌人渐渐汇聚,然后纷纷聚在一起。

也不知聚了多少个,只知道方圆千里,剩下的所有田亩上,难以计数的菌人全都聚在了一起,才显出一个水珠大的身影。

其形体透明光泽、有鼻无嘴,小手小脚,就连五行元气似乎都能从其体内外出入,看似无,实则有,滞在半空,呆呆的看着道士。

别看这家伙看似无杀伤,但是道士知道,一旦让这家伙无穷无尽的繁衍下去,不仅仅中土大祸,更是人间的灾难。

刚准备把他收起,这个无穷菌人汇聚的稍大号菌人,歪着脑袋看着道士,眼眨也不眨,忽然纵身一扑,就像是水融江河,瞬间融入道士的体表。

“我,我了个去!”道士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变故,这算什么?道爷的魅力用来吸引妹子也就够了,怎么连这玩意都能吸引?

心念一动,瞬间就扫过四肢九窍,五脏六腑,顿时便感应的到,那些菌人已经融入了血窍经脉的深层,好似就是本体最紧密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开般。

他甚至能感受的到,身体各个部位,都出一种愉悦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像是游子归乡,恋人重逢,但关键是,这不是你家啊老兄!!

随着这些菌人融入到身体深处,体内雄厚如江河的上古之气居然如大江归海,被吸入其中,而且水乳交融,道士心中一紧,但是随即又松了口气,这些上古气息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如指臂使,甚至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更加灵便了些。

得了滋润之后的菌人喜悦之情更盛,好似初春的小草,瞬间就探出了草尖,绿荫成片,当然,这只是错觉,不然道士现在就变成大毛人了。

“咦?”道士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刚刚因为施法而消耗的上古之气,好像恢复了一丝丝,这是在自己的身体内部,他不可能感应错的,但是这不可能啊!

上古之气就像是桶里的水,用完之后绝不会再涨,得需要重新灌入才行,而这种灌水的过程,就算是有肿瘤金丹的转化,也极耗费时间,指望它打持久战,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三界,毕竟不是当年的上古世界了。

但是,怎么会

道士脑中灵感一闪,他忽然间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这些菌人的作用,吸食上古之气,复又吐出更多的上古之气,就像是个生态系统一般。

也许传闻是错的,那些个上古生物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消除菌人,而是有了这些菌人,就等于开辟了第二个法力源头,就像是共生的关系,增益补给,这却是外人完全不可能知晓的真相。

虽然从目前而讲,这些菌人的补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日后的事,谁知道呢,如今整个三界,上古之气已经消耗于无,但是如果这个‘生态系统’真的能展开来,道士说不定能像是驭使青云真气那般,毫无节制的使用上古之气,那画面太美,道士简直不敢想象。

当然,这是道士尽量往好处想的缘故,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玩意会有什么害处,毕竟这可不是千万年前,而且菌人也不知被哪个家伙改良过了,万一出了差池,报废的可是他李道爷的身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广告不是说了嘛,喝了几瓶**乳,增加八百万益生菌,道爷顶多算是多喝了几瓶而已,’李道士无它法,只能自我安慰的想。

…………

郭小六早已瘫软在地,小脸上满是黑血污灰,这血倒不是他的,而是尸血;郭老四的模样更惨,手臂腿脚上多了四五道小指粗的血痕,这是尸爪给抓的,要不是老四根骨不俗,修炼的《玄都上品》又是上等的斩妖除魔的功法,不然早就尸变了。

“四哥,怎么办啊,要不要用师父给的那张符,我们强闯出去吧,”郭小六提议道,刚刚那一场,对于他们这种菜鸟来说,实在是太过恐怖凶险,昏沉的庄子,地上墙上,那晃花人眼的手臂腿脑,还有尸娃娃、鬼姥姥这些阴邪的妖物,宋家庄,可说是个名副其实的尸庄!

“不行!师父留给我们的符,是用来保命的,不是用来跑路的,”郭老四断然道。

幸好这宋家庄年久失修,多少地方都被灰尘掩盖,加上二人都用假尸血抹身,任凭外面鬼影重重,脚步声乱晃,都没有现,原来在火房后面的一只破水缸,正躲着他们要找的目标。

“那我们怎么办,”郭小六小嘴瘪了瘪,又有种要哭的感觉。

“去那边的假山,那个教书先生或许能帮我们!”郭老四想起了之前那个,言行举止古怪的教书匠。

鬼的眼珠子是不反光的,所以在夜晚,它们更多的是凭借着活人的气息行动,而且在子时,月华最盛之际,他们会本能的吞噬月精,壮大己身,所以这种撒网般这时出现了破绽。

而郭老四要的就是这个破绽

好在运气不错,两道鬼祟的身影,东躲躲,西藏藏,期间还差点撞上了一只行尸,终于赶到那假山中的洞中。

山洞中忽然伸出一支手臂,将二者扯了进去,郭小六刚想大叫,就见白天所见的教书先生,正对自己做出噤声的手势。

这教书人又指了指山洞,示意他们跟自己走,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假山的洞口看似狭小,但内里却极为深广,有好几条暗道,阴匝潜密,若不是有他在前面领路,怕是的确是找不到入口。

“当年宋公明先生致宦回家,因怕政敌的攻讦,便特意请人打造了这个密道,也将这秘密藏于宋十碑中,没想被小生偶然间现,不过那宋碑也的确厉害,字字遒劲,在转折间又不缺南方笔法的细腻,毫无不谐之处,厉害啊厉害”

说到妙处,这家伙都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似乎完全不在乎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两道童互视一眼,总感觉眼前这家伙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怪,三人拐了数圈后,就晃入一间石室,石室中还有不少字画、磨帖,散着特有的墨香。

“晚上鬼不安歇,连摹碑都不安心,好在找了处好地方,”教书人有些幸福的道。

“你知道这里闹鬼?”郭小六惊道。

“当然知道,小生又不是眼瞎。”

“那你还不走?”

“宋十碑还没临摹完成,为什么要走,”教书人不解的道:“而且这里多好,有吃有穿,还有银钱拿,更重要的是,有先人古迹可供把玩,要不是担心二位被那尸鬼所吞,我这时还在教书呢。”

“你、你你”郭老四虽然也不怕鬼,但他可是道士啊,他还从没有见过,有连鬼都不怕的凡人,或者说读书人。

这书生脑子是不是有洞?

“对了,这里还算安全,有些事小生也得跟你们说一说,免得你们再误闯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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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尸头

宋家庄在很久以前,也曾是个人烟兴旺的庄子,诗书传家,家宅富裕,尤其是出了一代文豪宋公明先生,享誉海外,更是旺盛到了极处,不过盛极而衰,自打他老人家去世之后,名气也就渐渐降了下来。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缘故,居然被一窝子山匪给惦记上,趁着一个月黑风高夜,连人带庄,一齐屠了个干净,腥气能飘到十里开外。

但这只能说是飞来横祸,诡异的事还在后面,等官府调查之后,却是现,那窝子山匪,同样是死在了此处,而且浑身上下,无半点伤痕,这才是最出人意料的地方。

“小生在宋世碑上看见过一小诗,渔樵耕读养基业,抄家灭族可奈何。甲子六九一声乱,刀头往来尽遭戮,而这甲子年六月九日,正是这宋家庄被屠之夜,可不怪哉?”

“没想宋公明先生晚年参卦悟象,竟能预见生后事,真是儒气在身,念头通达,不愧为宿世大儒,”那教书人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摇头晃脑,拽起了文来。

二小互视一眼,均是满脸惊讶,郭老四忍不住问:“那这个姓宋的知不知道,他家为什么会被灭族?”

“这个嘛,小生也不清楚,只不过在翻看宋庄前人遗书的时候,偶然间翻到这一张图纸,似乎跟这有些关系,”

教书人挠了挠脑袋,从袖口摸出了一张帛纸,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大图,图中水榭竹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甚至还有附近的山岭树木,似乎是以宋家庄为中心的方圆三十里地形图。

不过在这图中,却有一道道血线勾勒其中,密布交织,连通了几乎大多数的建筑,构成了一张复杂的阵图来。

“咦?这阵势颠阴反阳,吞山林生气,不是什么良善阵势啊,”以郭老四的眼光,也就只能看到这种程度,又道:“小六,你看呢?”

道家五术,山、医、命、卜、算,这‘山’字一道,便是查阴测阳,勘探风水,李道士对于这方面,本身水平就不是很高,但靠着天枢子老头的《六甲之文》,也能撑一撑场面,但是这教学质量嘛,就完全不敢保证了。

而在葫芦娃中,关于这一方面,水平最高的不是灵气型的小七,也不是刻苦型的老大,反倒是一直拖班级后腿的小六,对此颇有天赋,至少当李道士推演不出来,转而开始忽悠的时候,会被其现。

郭小六看了看阵图,原本畏缩的气质开始一点一滴的褪去,小脸紧皱,五指掐诀不断,还真是有几分气度。

郭老四见状,便不再骚扰自家兄弟,反而是观察四周的环境来,现这石室的背后,居然还开凿出了数人高的通道,隐有冷风吹来。

“最左边的那一个通道,便是出庄之地,这也是碑文中暗语所记载的地方,两位小公子,你们等会儿就从这里出去吧,”那教书匠道。

“其他的几个通道呢,”郭老四问。

“这小生还真是不知道,按照记载来说,应该是只有一道才对,不过阿颜说了,叫我没事莫要乱跑,那里有让她有害怕的感觉。”

阿颜又是谁?还没等老四继续问,石室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声痛呼,等二人赶过去的时刻,就见得小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鼻血流了一滩。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妖鬼闯进来了!”

“不是,四哥,这阵图有些复杂,我又是第一次独自推演,法力不足,受了点反噬而已,”郭小六虽然气息有些虚弱,但是眼光相当明亮,语气喜悦道:“而且四哥,我推出来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好阵势,而是六阴绝户之阵!”

六阴绝户,又被称之为断子绝孙阵,乃是透支子孙的福禄寿元,加持到这几代人的身上,所以才会有一代大儒宋公明的横空出世,奈何阵势一成,无法逆转,就连这位当世贤人也只得听之任之,眼见其生。

不过听说这宋大儒晚年偏好美色,养了好几房外室,在庄外开枝散叶,如今看来,未必不是曲线之策。

“……这六阴绝户之阵,乃是将方圆十里的生气、活气、元气全部转为六淫之气,也就是风、寒、暑、湿、燥、火,再通通吸入人体,反阴转阳,逆生转死,所以庄中尸体会残存生前灵智,而宋家又是个读书的人家,这才会招聘教书先生,而且一旦绝户,此地便会化作六阴之地,尸、人、鬼、祟皆化,鬼神混淆。”

“那要怎么破之?”

“分其脉,理其络、断其根,当以阵破阵,”郭小六越说目光越明亮,道:“不过有一点,分阵眼可用金刀破祟之法解之,独独那主阵眼,必有尸头,那是整个大阵的根源,只要将其斩杀,再引外气入庄,必然能够分破六阴!”

“就这么做!”

“好,”郭小六下意识的回了句,然后又是一呆,苦道:“四哥,按照年月,这做镇阵尸头的妖邪,至少有三百多年的道行,这种大妖邪,我们是不是回去请师父出马,不然完全不是对手啊!”

“哼,小六,那妖邪既然是做了阵眼,而且一做就做了数百年,必然是还未显出灵智,不然早溜了,所以这是我们除去对方最好的机会,什么事都找师父,那我们出来做什么?你怕就先回去!”

被老四一激,这郭小六顿时也涨红了脸,“我才不怕呢,我也是青城派的弟子,青城派的弟子,什么时候怕过!!”

“二位这般姿态,倒是让小生想到了一个友人,他也是极有胆略,干大事而不惜身,乃是妖魔鬼怪的克星,而且既然打定了主意,小生也是可以帮你们一帮的。”

那教书先生将图纸翻开,上面是还没临摹完的字迹,一字一句的道:“那宋公明前辈其实还留了一句箴言神机运处鬼神通,但有神剑,一路斩妖邪!”

…………

滚滚江流东逝水,浩浩荡荡,一望无际,滚滚水精之气升腾,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将整个世界都裹在山林烟雨中,李道士站在河边,正在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道爷是跳,还是不跳?

良久,李道士才长叹一声,放弃了这个失恋男女的自杀选项之一,这年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道士在解决了菌人,与雹神分别,将谷中鬼放生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长江的出水口,本想下水探一探这广成宝藏,但是犹豫了半天,到底是没敢跳下去,不是他不会潜水,而是这江水太古怪了。

只见江波浑浊,不知有多少沙尘堆积其中,随着浪头翻滚,说是江流,更像沙流,除此之外,时不时的还卷出一道血色,刺人眼目,而且道士的身体,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危险,里面非常危险!

他想不明白,根据那得自骨妪的部分阵图所示,这宝藏的开启时间明明是在冬季,为什么现在就有天地异变产生。

他扫了一眼四周,江流两岸数十里的地界儿,树折草翻,水洼成片,有的甚至有数丈之深,这还是江水退潮之故,若是在其泛滥时赶至,说不定这里已成汪洋沼泽。

“搞不明白啊搞不明白,咦?”李道士忽的轻咦一声,只见在这片浑浊的江流之中,却有数条双车船缓缓开来,这是条平底江船,就像是两条平地船拼接而成,宽头大身,船两侧及中间部位,都有船轮,在缓缓的转着,这种船船不快,但十分的平稳,便于载物,或者说尸体!

那船头上的水卒几乎眼一花间,就见船头上立有一道人影,大袖飘飘,衣衫在江风中滚滚作响,连腿上的鸳鸯花色足袋(袜子),都看的十分清楚,这可是包子脸美眉亲手所织,虽然很花,但它可是带有爱心的好吧。

“见过仙长,”那水卒似乎见过这种场面,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躬身道。

“怎么回事?你这船上的尸体,”李道士皱眉道,只见在船中凹处,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四五具尸体,这倒也罢了,毕竟水灾之后,必有伤亡,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这几个尸体虽然衣衫腐烂,但是体表并没有生水肿,甚至连尸气都无,面目栩栩如生。

这无不说明,眼前的人物,并不是凡人,那都是有修行的,也只有这些人,死后尸体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不变。

“并仙长,奉上官之命,在江面上打捞尸体,集中火烧,以免灾后疫病加重,泛滥开来。”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道士能理解,只是为什么都是有修行的?

“你们打捞多少天了?像是这种尸体,每一天能打捞出多少具?”

“回大人的话,像是这种尸体,几乎每一天,都能有十来具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半月了。”

道士默算一下,大半月,十来具,这么说来,已经差不多有近两百之数了?有没有搞错,这种数目在凡人身上已经很夸张了,何况是在修士之中,而且他还说了什么,疫病?(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秃顶

“生疫了?”道士问。

那水卒眼露复杂之色,道:“自那场洪水之后,这十里八乡,挨家连户的,人人似乎都出了问题,面色蜡黄,浑身无力,就算是郎中,也诊断不出什么结果来,只说是天灾疫病”

正当这水卒介绍的关口,河边的山崖上忽然妖气升腾,两盏绿灯,连同一连串的烟火疾射过来,其势如疾风走马,身未至,却已传来了一股大风。

“将尸体留下,凡人,不然爷爷心情不好,那可是要吃人的!”

“啊啊,又是这老妖”船上的水卒纷纷慌张起来,倒是道士看了下尸体,眉头一扬。

修道中人的尸体,在某些旁门左道、邪魔歪道的眼中,那可是相当珍贵的玩意,可以炼成妖尸魔体,或是身外化身;但此物毕竟难寻,一般妖道很难凑齐,或者是在凑齐之前,就被对方的师门长辈杀上门来。

但这场大乱一出,这尸体便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就算在宝藏中一无所得,只要集聚足够多的尸体,照样能炼成厉害的妖法。

道士不动声色,借心目收敛了气息,暗中却将手掌张开,默念咒语:“天雷帝火,地雷风火。阳雷神火,阴雷金火。土雷真火,流金火铃。破洞伐庙,馘妖灭精。安镇家宅,匡济生灵。雷符所告,万神咸听……”

等这团绿色烟火将尸体刚刚摄上来的关头,李道士忽然将手一张,五团雷火劈头打来,天空顿时传来一声炸香,随即烟散气消,刚刚那些尸体,像是下饺子似的,又跌入了水中。

“想跑?”道士看着上空那残存的那团烟气,纵身而上,扑杀了过去。

“阁下何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斩妖除你,顺带积累些外功。”

道士用五火神雷击散了眼前的妖云,一路追杀,借助黎步的挪移虚空之能,只不足十里,就又把对方堵住,那妖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出来捡个尸都会被堵,终于怪叫一声:“莫要逼人太甚!”

随即施展妖术,怪风卷过,从刚刚所在的山崖上,飞来了近二十具尸人,面色铁青,双目如钩,或是吐火、或是雷,更有的甚至还能驭使飞剑,向道士方向杀去,声势颇有些宏大。

这是妖人通过这些天寻得的尸体,炼的一种名叫三十六飞尸阵的阵势,若是给其炼成,一经展开,邪气如潮,隔绝阴阳,杀机反复,甚至能困杀阴神。

不过此阵对于尸体的资质要求极高,他挑挑捡捡近百具尸体,也还没凑集数目,这对于道士就更没什么威胁了,将手一撮,金火凭空而生,只一撩,就烧化了近十来具,又铺展开来,化作一颗大火球,将这些尸体全部包裹,未过片刻,就全部炼化。

这妖人辛辛苦苦收集的尸人,准备在未来广成宝藏开启中,倚为杀手锏的手段,就这般功亏一篑,见状顿时惨呼一声,咬牙切齿的道:“道人,我记住你了,此仇来日必报。”

道士嗤笑一声,“搞的像是你能活到来日似的。”

那山崖上的妖人连忙施展化身之术,借助妖法化出了七八道身影,往四面八方遁去,眼见对方并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心中顿时暗喜,转头一看,却见那道士早已浑身裹雷,脚足连踏,雷光全往喉间聚,以喉结为中心,聚成一个雷纹出声符。

“吒叱妖雷,疾疾急离。震电命我,雨师召我。风伯运我,雷车持我。雷斧一声,人惊二声。地折三声,万神掩耳,叱!咤!哈!”

飞雷九术之中,雷声降魔术一出,三声降魔天吼,妖人顿时感到耳边万雷齐响,脑袋好似都要爆掉,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跌落在地。

道士还未上前补刀,就见道士一张纸符轻飘飘的从空中荡出,迎风就涨,随后就把那妖人包裹住,向远处飞去。

“还没有人在道爷面前抢人头成功过!”李道士见状大怒,手掌同样在风中化作一只怪手,指甲森森,往下捞去,其势凶猛,可穿山裂铁。

然出乎意料的是,这符自动忽的裂成了无数巴掌大的纸符,反向贴满了道士的全身,手、腰、脚、腿,皆是如此,浑身法力顿时被封,就连上古之气都受其影响,凝滞了下来,就连眼珠子也动弹不得。

“大洞消魔,真符立定,三祖助我,急急如律令!”

远在百里开外,有一个秃顶道人正登坛施法,见李道士被定住,顿时微微一笑,他这《大洞消魔神慧祝咒法》可是门内秘传,乃是二祖当年从天外石壁中感悟出的镇魔妙法,只要施展出来,任你多厉害的妖魔,都只能乖乖制服。

“青城派的,我也不欺负你,只让你在山崖冷风中吹个三日三夜,以报当初周道子一剑劈开我派牌匾之恩怨”秃顶道人又并指一点,石壁转开,那妖人的身体居然在百里外显了出来,正要带其离开,忽然眉头一皱。

哪怕远隔百里,他也能看到,那一道极其耀眼的青光,明亮的很,刺眼的很,也熟悉的很;恍惚之间,他似乎响起了在极小之时,那个闯山的年轻人,那抹让人记忆深刻的剑光。

“这不可能!”

话音一落,所有大洞消魔符一齐炸成粉雾,与之消失的,还有李道士的身影。

几乎就在一个瞬间,腥风四起,四周草木像是波浪一般,时高时低,滚滚起伏,那秃顶道人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威胁传来,二话不说,朝拜北斗,踏罡布斗。

‘乾尊耀灵,坤顺内荣。二仪交泰,**利贞。背天向地,永宁肃清。应感元皇,上衣下裳。震离坎兑,翊赞扶桑。乾坤艮巽,虎步龙罡。天门地户,人门鬼路。卫我者谁?昊天旻苍。今日禹步,上应天罡。鬼神宾伏,下辟不祥。所求如愿,应时灵光。叱咄鬼贼,与道不顺,收付魁罡!’

说也奇怪,那秃顶道人一颠一倒,足踏之处,腥风顿消,在滚滚风浪之中,身影时影时现,但极为稳当,甚至是游刃有余,终于风浪尽消,整个人倒是安然无恙。

“哼!我还以为谁,原来是个光头,说,你是密宗还是禅宗的,跟如来什么关系?”

秃顶道人面色一僵,他这身打扮,百分之两百可以确认是个道士,不就是头顶没毛嘛,居然被说成是个和尚,对方无疑是在嘲讽自己。

不过此事也是自己理亏,虽然向来拳头比理大,但这也要打的过对方才行,如今看来,这青城道长还真是让他有些摸不着深浅,他可不是山上的牛鼻子,死硬死硬的,见事不妙,连忙语气一转:“原来是贫道认错人了,还以为是什么妖邪同伙,原来是青城派的道友。”

“道友,”云团之上,李道士冷笑数声,“什么道,什么友?”

“当然是一道传三友,天下道门是一家,贫道茅山派茅四喜,见过这位青城道友,”秃顶道士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物,哈哈笑道。

“茅四喜”李道士想了下,顿时现,眼前这位貌似也不简单啊,跟当初小虞山碰上的茅应元一般,都是茅山派重点培养的对象,门内的中生代,指不定下一代的茅山掌门就是从这二位身上选出。

道士也是瞬间面色一变,这年头,揍人不是不可以,但有背景的还是别动手的好,茅山派好歹也是三大派之一,万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也。

所以他李道爷顿时露出亲切的表情,转换间同样极其自然,热情的道:“原来是茅山派的道友,贫道眼拙,差点也认错人了呢,把你认成那些光头了。”

“哈哈,自然自然,由于这个头,贫道经常被人误解。”

“我青城派有生的良方,要不,贫道给道友你来两剂?”

“李道友客气了,贫道这头可不是自然脱落,道友难道不见,街道两边生草,然而中路寸草不生者?”

“这是何解?”

“路人常年往来践踏的缘故,这囟门(出生时婴儿头骨未合的地方,以松果体为轴,俗称大脑门)是阴阳二神常出入之所,贫道经常肉身坐定,神游**八荒,故不生也!”

道士倒吸了口冷气,秃子见多了,但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秃子,居然借着秃顶,变相的吹他道行高深,这种水准,跟他李道爷真是有的一战也。

“原来如此,道友果然是有道行的,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刚刚那个妖人,名唤走尸真君,乃是左道中的一个著名妖人,妖法诡异,尤擅阵术,在赶往此地的诸多同行中,那也是有些名气,没想竟不是道长三招之敌。”

李道士顿时满脸惊讶之色,“是吗?此人还有些名气吗?为什么在贫道看来,却是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道友你可切莫骗我哦!”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秃顶道人眉脚一跳,突然间意识到,他遇上一个强敌,各种意义上的。

第七十二章 肉僵

宋家庄最重要的六处,主宅、祖祠、风亭、书斋、孔子庙、云堂,不知何时,已被插上了六口明晃晃的金刀。

金刀非是纯金,而是杀过人的钢刀,刷上了一层金漆。

金漆好寻,乃是寺庙道观中,涂刷神像的玩意,杀人钢刀本不该出现在诗书世家,但是考虑到此处闹过匪乱,倒也并不特别。

“魍魉精魅、恶鬼邪神、毒虫猛兽、刀兵战火,毒风恶气、妖邪魔鬼,生生施化。”

“风、寒、暑、湿、燥、火,六燥之气,六淫之邪,蒸腾呼啸,遍满人间。”

随着咒语,金刀开始‘嗡嗡’的颤动起来,整个宋家庄,尸气开始蒸腾,群邪乱舞,死尸直打激灵,鬼祟游动、娃娃张嘴,露出了满嘴尖牙。

阴邪之气瞬间大盛,妖魔鬼怪似乎同时爆动了起来,这也是破阵之先旨,破阵必先激阵,将这六阴绝户之阵的威力全部宣泄,再行反转。

“金刀一转,逢魔即杀。若遇凶灾,保宅护家!”

郭小六的金刀破祟之法,乃是根据九宫白雾起刀阵推演而出,有分邪破祟之奇效,在七个葫芦娃中,他可是第一个推演出自家阵法的。

所谓的偏科奇才,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家伙。

而在另一边,教书人也来到了个隐秘的地界儿,那是当年宋公明的书斋,书的确是有不少,但更多的易经、奇门、推背之类的道家典籍,墙壁之上,还挂着一张太极真人图。

有道是入世为儒,出世为道,儒道向来是不分家的,而那大儒宋公明致仕之后,参悟道学,也是可以理解的。

教书人左找右看,可就是找不着,忍不住挠了挠头:“虽然按照碑文的指示,找到了这里,但先贤留下的箴言,到底该怎么解?”

“神机运处鬼神通,神机者,尽变之道也,何以尽变”教书人目光一抬,便看到了墙面上的那张太极真人图。

太者,尽也,极者,致也,物极则变,变则化,谓之太极。

“太极”教书人愣了愣,下意识的将手摸了上去,令人惊讶的是,居然真的能伸进去,然后猛的拔出,‘噌’的一声,金光一闪,居然真的拔出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来。

“果真如此,也不知那位小道童现在怎么样了?还来不来的及!”

黝黑的洞穴,地风乱吹,一路往下,下潜百丈,在人为开凿出的六阴汇聚之所,摆放着一口大棺木,棺木之上,躺着一具高冠博带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模样与常人无异,甚至胸膛起伏,还有气息,只有那指甲之上,碧油油的光泽,才显出那异于常人的地方。

新尸突变,化作僵尸,葬久而不腐,僵尸更进一步,便是肉尸,何谓肉尸,体似常人,逆转生死,而它要是再进一步,就是变魃化犼,那是能生吞龙蛇的存在。

虽然这肉尸还未有彻底成形,仍有几分僵尸的姿态,但是单论层次,已经不下于当初大闹洛都的那只铜甲大僵。

此时此刻,这僵尸的上下左右,已经贴满了朱砂符篆,以及用尸油浸泡过的索尸绳,这一向是湘西赶尸匠用来赶尸之用,被勾栓打结,连成一张大网。

郭老四见准备妥当,这只大僵尸依旧陷入沉睡中,顿时松了口气,这种层次的大妖怪,哪怕无有灵智,也不在清醒状态,给他的压力同样是巨大的。

忍不住向上望了望,自己这边准备好,接下来就看小六的了。

‘四哥,要想对付这种层次的大妖怪,人力难以成功,必须逆转阵势,在午时大日毒阳正烈之际,借金刀引天火,方能彻底灭除此獠。’

郭老四掐指算了算时间,的确是快到了。

从上空俯视之,只见整个尸庄已被黑气妖氛裹住,穷阴凝团,烟云缭绕,以肉眼可见的度往上涨,每涨个半丈,就滞了滞,然后再往上涨。

就像是一只永远在吹气的气球。

然而就在这时,天光亮到了极处,一轮炎日高高挂起,火轮乱转,烈阳高照。

四道金线像是飞针一般,瞬间戳破气泡,得此牵引,大日毒火顺着长线被引了过来,火光所照之处,烟散云消。

阵势之力,借天地之势为己用,收世间元气以变化。

当年天枢子以一介凡人之身,却能变阵换势,扭转阴阳,最终斗破那普度的佛阵,可想这阵势的变化,相较于个人的修为,更注重的是对于阵道的理解。

鬼、魅、魍、魉,在烈火蒸烧之中,几乎在一刹那间,就把这些鬼娃娃、尸管家、孤魂野鬼,全都烧成了飞絮残烟。

郭老四一看时辰已到,连忙掏出那青城副印,并指点符,“烈火熊熊,烧除阴晦,火光小校来煽火,燃!”

虽然只是一团小火苗,但火苗引燃朱砂,而朱砂又烧开黄纸符,顿时连同火光,各种降妖降魔的光芒现出。

以火引火,那被金刀引来的毒火从天而降,顿时棺材附近被太阳毒火所覆盖,金火滚滚,焦石流金,焚山煮海!

郭老四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些步骤看似简单,但其中只要有一处出现差池,必然功亏一篑,而若是将底下的这具肉尸给惊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四哥,那大僵尸死了没,”郭小六的小脑袋从洞口伸出,问道。

“死了,死”郭老四话还没说完,忽然双眼一滞,只见在滚滚火焰中,忽然窜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燃火的手掌,一把捏在了他的胸口。

“四哥!!!”郭小六惊恐的现,一团血污瞬间从他的背上喷出,而他的双眼,瞬间变的直僵硬。

谁也未曾想到,那只肉僵,在那么凶猛的金火前,居然没被烧的尸骨不存。

郭老四软软的瘫倒在地后,郭小六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猛的抬起了头,双眼血红一片,再胆小的人,当被逼迫到极点的时候,都会爆!

虽然这肉僵身重且大,但是度却是极快,就像是山里的老猿,林中的猎豹,既蹦且跳,几息之间,就又冲到了郭小六的面前。

而直到此时,他才能看到,在这僵尸的肚皮上,居然长着一朵紫色肉芝,纹理深深,散着阵阵光晕,而就是因为这光晕,毒阳烈火没有把他彻底烧死。

郭小六当机立断,摸出师父赐下的保命符篆,似有所感应似的,万年桃木符金光大盛,金中藏雷,空中雷光齐鸣,居然把僵尸逼的倒退数步。

小六知道,在这种距离下,强行催动桃木符,自己也不得幸免,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到这么多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四哥报仇!

就在这万中无一的刹那间,肉僵的胸口忽然被刺出了半截剑尖,而剑尖正好把肉芝劈成两半。

原本还恐怖的身影,就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呆立片刻,然后软软的倒下,露出教书匠的身影,手上还握着那口极其锋利的长剑,同样是惊魂未定。

“四哥死了,”郭小六喃喃道,表情呆滞。

“可也未必,”教书人看了眼被切断的肉芝,忽然道。

…………

一座酒棚中,两杯小酒,在这瘟疫肆虐的时节里,还有闲情雅致来饮酒做乐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城内有九股。”

“不对,是十一股。”

“怎会是十一股?”

“加上你我,岂不是十一股。”

李道士和秃顶道人互视一眼,同时嘿嘿笑道。

“这等数目,较之先前,可是少了太多了啊,”秃顶道人感慨道,他可是亲眼见证了那江西宝藏开启时的疯狂景象,修行之辈就像是迷了心窍般,自相残杀,贪财厚利。

“不过至少三分之一是阴神之辈,还有一些,不是炼了什么厉害法宝,就是修成了独门法术,周身五行元气环绕,生生不息。”

“这些人都乖觉了,都明白如今广成宝藏中的先后天十二禁暴动,本就危险的地界变的更加凶险,谁还敢闯入其中。”

“这广成宝藏虽说是道家宝地,但是就这么吸引这些人间的厉害人物?”道士反问。

“别的虽然万分贵重,对于这些人来说倒也不是急需,独独有一项,便是那升龙丸。”

“此药乃是道家群仙收集三界万种灵药,苦炼百载方成,每服用一颗,便能增加百年道行,百载寿元,而且不单单只是增加道力,丹药中蕴含着四时之变,五行之动,九节之气,便是普通人服用,也能感悟天地,修行有成,故又被称之为踏仙桥。”

话刚说完,就见对面这家伙鼻息粗重,两眼红,很有种杀入水下的冲动。

“道友,李道友?”

“没什么,最近运功频繁,火气过旺,眼有点红,”李道士貌似淡定的道,不过他的手中杯盏早已被捏成粉末了,“道友你继续说。”

“有了百年功力,若是再有些天赋,便是直接证就阴神也未可知,除此之外,这宝藏中还有不知多少的上古奇珍、前古至宝,乃至得道之宝,以及无数的仙府灵册、功法典籍,每一件,都是人间难有的奇物。”

“这可说是千年以来,人间最大的机缘,说到这里,道友就该明白,这宝藏该有所”

“好了!”道士突然冷喝一声:“区区外财,还不会动摇贫道的心智。”

“但是贫道现在需要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免的又有跳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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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解药

第七十三章解药

风光霁月,草长莺飞,虽然那一场大火,几乎烧毁了一切,但是没过几天,那满是灰烬焦炭的地面上,依旧钻出了绿油油的草头,正是天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果然是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二位不仅替世间斩灭一恶,更是因祸得福,服下不死芝,将死而生,实在是世间奇谈,小生必使传之于世。”

那教书人又拽起了文来,而在他的对面,是两道熟悉的身影,郭老四和郭小七。

郭老四的伤势似乎还未好全,胸前则是密集的细碎伤口,有些狰狞,那肉僵的一爪,其实至少是百爪,只不过度奇快,让人看不清楚而已;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老四全身上下,却是满满的生机,小脸精致,光泽通透,就像是人参娃娃一般。

旁边的小六子也同样如此,浑身散着草药的香味。

这都是那肉僵身上,长出来的不死芝所造成的。

不死芝有两种,第一种乃是上古奇药,生长于山海年代,有记载:禹诛防风氏全族,悔之,遂赐不死芝,皆生,遂立无国。

而等三界开辟之后,新长成的不死芝就没这等奇效了,但也不可小觑,无论是多么重的伤势,只要服用它的芝叶,必能愈合,二小,尤其是郭老四能活下来,便是因此。

而这教书人之所以认得此药,不消说,肯定是从古书典籍中偶然现的。

“对了,小生还有一物,也赠给二位。”

教书人又摸出一口吹毛断的宝剑,道:“此剑唤作破妖,乃是当年大儒宋公明寻访仙山,得自一剑仙高人所授,那高人曾说过,此剑乃是他未成道时所用的配剑,乃天外神铁所铸,虽然落入人间时沾了俗气,但依旧善破妖邪。”

“只是那宋大儒已被阵局所困,就算是有此神兵利剑,也斩不开自身的困局,故请那前辈将此间封入画中,留下箴言,以待有缘人。”

郭老四略有些愕然,接住此剑,曲指一弹,剑身顿时传来凤鸣一般的轻吟,光芒一闪,附近花草被其波及,纷纷压服。

“是有灵性的。”

有灵性,便代表着通灵,而通灵的剑,便是仙剑,而且看其品质,必是一口好剑,有道是百般法宝,仙剑为佳,所以这礼品送的太重了!

还没等二小拒绝,这教书人已背着书箱远去,边走还边叫道:“小生的宋十碑已临摹完成,二位小兄弟,后会有期!”

“你要到哪里去?”

“四海为家,访先贤旧迹!”

郭小六愣了愣,忽然开口叫道:“教书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生杜书杜慕文,是个书生!”

“当然知道你是个书生了,”郭老四先是嘀咕,继而一愣,喃喃自语:“怎么好像听师父说过,他有个好友,也是个姓杜的书生,难道二者有些关系?”

郭老四又看了看这口破妖剑,很是纠结:“剑是好剑,只是我青城派不用剑已经很多年了也,算了,还是带回去孝敬师父。”

…………

“李道兄,现在广成宝藏之事暂歇,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便是这瘟疫”秃顶道人摸了摸那光洁锃亮的大脑门,满脸的无奈。

李道士这些天除了跳河之外,已将四周探查了个干净,他的天眼可说是强化变异版的,自然也现了这种现象。

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不只是一个,几乎所见到的任何凡人,体内都夹杂着淡淡的瘟气,这也导致了他们面皮蜡黄,双眼直,言行举止之间软弱无力。

而且这瘟气古怪的很,并不像是一般的时疫天灾引的乱瘟,这些瘟气纯洁干净,甚至还要过一般的五行真气。

瘟疫者,非时之气也,然而道士在这其中却感受到了淡淡的法力波动。

“这瘟疫看上去不像是天灾,反倒像是**。”

秃顶道人讶然的看了李道士一眼,似乎没想到对方也知道此事,便点了点头,将鬼道人与那上清派小八友的恩怨说了出来,最后无奈的道:“若不是那上清派的几个三代弟子在胡搅蛮缠,那鬼道人也不会被那红老佛给救出,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还害的贫道要给他们擦屁股。”

“上清派啊,”李道士咂咂嘴,这门派上下总给他一种二了唧的感觉,难不成中二气质真的可以传染的?精英教育害死人啊。

“收瘟之法,贫道却是不怎么精通,只是茅山派那么多的高人,难不成也解不了此瘟?”

“这鬼道人的人头瘟乃是以自身独门尸气为引,在时节变化之际,收取的淫变之气炼就,除非他亲自解开,不然别人就是有再大的法力,也消除不了。”

“我已将此事报与本派掌门茅海真君,他的回信中虽然告知我此瘟的解法,但是解瘟的丹方却是在赣江水眼中的广成宝藏”

“等等,道友,你不是打算让我与你闯入宝藏!”

李道士赶紧打断了对方,开玩笑,现在这宝藏不知被那个家伙提前开启,混乱一塌糊涂,就连上古人躯也在时时刻刻提醒他,那里危险到了极点,就算他拥有魔门的部分阵图,明知那里有升龙丸这等天地异宝,那也不敢强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过危险,他要是真的强闯其中,陨落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

他平常倒是不介意刷刷功德,救治生民,但是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可就不那么乐意了。

“道友听我说完,”秃头道人智珠在握:“掌教与我说过,这丹方还是当年二祖所留,已知确切的地点,便是在宝藏前三层的地界,虽然先后天十二禁已经混乱不堪,但对于那里的影响应该不会太重,那丹方**记载了我茅山派的十三种秘炼丹方,若是得了这丹方,可抄录一份以为酬劳。”

李道士面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老实说,他根本没打算现在下水,现在广成宝藏禁制混乱,外不得进,内不得出,他打的主意其实跟盘留在此地的其他人一样,都是想等到明年冬季,昆仑山脉蕴藏的千万年寒气爆,将三分之一长江源头冻住。

到了那时,庞大的长江水汽停滞,宝藏禁制的威能就会降至最低,加上阵势提前被人引,说不定风险还会进一步降低,那时才是进入此间的良机。

他也知道,只要是有宝藏部分阵图的人,都会有这么个想法。

不过,道爷好歹也是正道中人,为了自家小命着想,而不救百姓生灵,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降人品的啊,万一给人知道,戳脊梁骨啊,毕竟这年头,正道不救人,就跟魔道不杀人一样,那都没道理的。

眼见道士在沉吟,秃顶道人果断祭出大杀器,开始玩道德绑架,道:“道长,面对万千疾苦百姓,你我身为道门中人,不可不救啊,不然便是成仙得道,位列道祖门下,也不好面对他老人家啊。”

屁!道爷跟大老爷的关系好着呢,道士暗自诽谤,而且看这家伙的神色,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但是谁知道这家伙进入宝藏之中,除了取丹方外,会不会打其他的主意。

李道士忽然心中一动,他玩道德绑架,道爷也可以啊,连忙干咳了两声,表面上更加的大义凛然:“那是自然,为了天下黎民,便是豁去我李长生的这条性命,那也是再所不惜,但是那宝藏何其凶险难测,为了保住这条性命以待后用,还请道友将茅山派的宝藏阵图借我一观!”

秃顶道人面色一僵,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这宝藏阵图三大派各有一份,每一副阵图,都有宝藏中,三个卦象的解法,珍贵到了极点,哪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人,这可是茅山未来千年,光辉不衰的关键。

“这个嘛。”

“怎么,道友难道不愿意,区区奇珍异宝,那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毕竟是为了这遭害的百姓啊。”李道士情真意切的道。

这话说的秃顶道人面色一红,互视一眼之后,都是知道对方不是良善人物,口遁的杀伤有限,要想让人家出马,需得有干货才行,犹豫了良久,才道:“实不相瞒,此卦乃是我门内重中之重,并非我自能专也,得请示门中长老”

眼看着道士似笑非笑的眼神,秃顶道人又响起了出山前掌门的叮嘱,终于咬牙道:“三大派各有宝藏的四分之一,我可以做主,将其中一道先后天禁制的解法交予道友,但是道友须得下本命誓言,一定要助我功成。”

“自是当然,”道士笑眯眯的道,这就是正道中人的好处,有利益纠纷完全可以通过交换和谈判搞定,动不动就杀人夺宝,那是魔门的路数。

一旦得到秃头的这个卦象,连同魔门骨妪的哪一副,自己距离三大派的水准,只差上一个,这宝藏的道家遗产,可以已经说是圈定了六分之一,虽然其间还要经历无数艰难险阻,最终得手的还不知道要有多少。

葫芦娃们,你们就放心,道爷虽然不是福二代,但一定要把你们弄成道二代,别问为什么,你们师父他老人家就是这么牛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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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酉卦

古话言:海水不可斗量,江水不可测深

江流滔天,滚滚荡荡,哪怕是接近五十里长的下水口,都仿佛人挤人,人压人,漫山遍野的人海,其实是无穷的浪花,白花四溅,又如同千万条透明也似的泥鳅,席卷而下,不可见其深也。

除了四海的无边海浪之外,怕也只有中土的两条主水脉能有如此浩瀚的出水量。

然就在此时,一青一黄两道光芒从天而降,砸入其中,溅起一团水汽,不过数息之间,就被滚滚水浪掩去了踪迹。

一百丈、三百丈、五百丈、千丈,视野越的浑浊,鱼虾蟹的种类也就越来越多,体积也越来越大,直到接近三千丈的下水位,就连道士也感受到了压力,转头一看,旁边的秃顶道人早已看不清面目,而是被鸡子也似的黄光包裹,那光罩的厚度,至少也有数寸。

‘哼!真的男人,敢于直面浩荡的江流,这家伙一看持久就不行,’李道士不屑的想,道爷可是单凭肉身就抗住这百万斤水压的男人,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不过等降到水下五千丈的时候,道士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先抓一只四百年以上道行的水怪,施展神巫术变成它的模样,就像是化作虎精一般,遨游江底,现在这水压大的道爷也有些吃不消啊。

不过都抗到这个份上了,道士决定再忍忍,怎么说也不能被对方笑话,心念一动,手脚脖颈,乃至面部都浮起了淡淡的鳞片,低吼一声,也不见动作,四周江水仿佛被震了三震,气势凝为实质,硬是排挤出一个方圆数丈的真空,度陡增,几乎一下子就将队友甩在后面。

“怪物,”秃顶道人无奈的自语一声,这种炼体的暴烈手段,一向是魔门的专利,道家把身体当作元神之舟,爱护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拿来当作武器,然而对方不仅这样做了,而且还做的这么嚣张霸道。

话虽如此说,但也生出了较劲的想法,双眼一眯,额头上同时张开了一只圆眼,圆眼扫过之处,水波同样迎面分开,同样化作一道黄光仙流,直追上去。

三大派中,各有炼眼之法,茅山派的显形眼,同样大有盛名。

二人一前一后,视能挤压生铁的水压于无物,不过片刻,就已潜到了江底。

说是江底,应该并不准确,下方是幽壑暗洞,沉船杂物,珠阙贝壳。

那难以计数的间隙中,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而在这洞壑的底下,则是天眼都穿不透的黑暗,谁也不知道到底通向何方。

道士二人可都是有修为的,自然能感应到,水中那难以计量的精元之气,若是在此间修炼,必然一日千里,奈何二人修炼的都不是水系道法,浪费了大好机会。

不过以这二人的道行,倒也未必看的上这个机会,昏暗的水色中,两团白光,一道金芒到处乱扫,这是催天眼所致。

忽然那金光定在一处,那是一处海洞,滚滚的气泡簇拥在一团水汽团,看似不大,但雾水朦胧,搅动个不断,在它的四周,还有隐约的光线,只是已黯淡了下来。

“就是那里,万丈水眼的入口!”

刚游到它的三丈之内,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力爆出,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而在他们消失没多久,一道粗大的身影在水眼附近转了圈,水底萤光闪过,只剩下鳞甲片片。

压力,难以言喻的压力,不是一座山,而是十座、百座大山,重重的撞在自己的身上,永无止境一般。

李道士终于明白,为什么秃顶会把自己拉下水,而且还以厚礼相诱,原来他早就知道,合辄还没进宝藏呢,就已经是地狱难度了!

“合力!”

茅山派的根本法所炼成的玄黄伏魔气,与《玄都上品》炼就的青云真气几乎在同一时间融为一体,然后撑起这一张大罩,比金铁还硬,抵抗着这几乎无穷无尽的搅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当李道士身上的金银甲裂开到第十八道口子时,二人眼一花,终于来到另一方天地。

秃顶道人脑门上金光一闪,也收了神通,只不过在隐约间,好似有道婴儿模样的身影一闪而逝。

这个模样有些猥琐的茅山道士,居然已经练就了元气婴儿,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我秃了,但我也强了。

而眼前的景象也让二人有些吃惊,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上不着天,下不落地,仙鹤云中飞,碧鸟成群舞,偶有宝殿云阁现于一角,仿佛来到了洞天仙境一般。

不过李道士面对这般场景,却是半步都不敢乱动,他的天眼只能看到方圆三尺的景象,在此之外,并不是他看到的,而是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广成宝藏先后天十二重禁,最危险的不是先天禁制,也不是后天禁制,而是先天转后天,或是后天转先天的禁卦之变,就连上界天仙,一旦被困入其中,也会被生生相杀。”

“好在这十二重元辰的变幻,只会出现在宝藏三十层中的后十五层,我们只要潜入前三层,倒也不虞。”

“那这前三层,会是什么卦象,”李道士故意问,事实上他也知道,那魔门残留的那一份阵图上,有推演前五层禁制的手段。

“且让我算上一算,”秃顶道人不疑有它,掐指推演,念咒曰:“甲子乙丑海外金,丙寅丁卯炉中火。戊辰己已大林木,庚午辛未路旁土,壬申癸酉剑锋金”

随着咒语不断念出,这滚滚云光的景象像是疾风走马一般的变化,先是无边金光,满天金戈,然后就是天地为炉,铁炭如山,热流滔天。

接着又是林木如海,绿树成荫,然后场面继续变化,满天黄土,黄沙滔天。

最后一个画面,则是整个世界变成的一面天墙,四面八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样式,大小不一的剑器;而这,便是最终定格的画面。

二人忽视一眼后,秃顶道人轻轻道:“居然是后天酉卦。”

酉者,西也,西方白虎,表一切锋锐之意,诛一切恶道,故显以剑阵。

果不其然,那墙壁上的群剑瞬间‘嗡嗡’直响,然后上百口宝剑直接出鞘,飞流而下,化作百道白光,带着寒星点点,直噼而下!

秃顶道人冷哼一声,袖袍一卷,一口黄光飞出,迅的长成三四丈长,只在半空中转上一圈,那些宝剑就好像找不到准星似的,在二人身前擦身而过,有几口甚至直接擦过眼角眉梢。

不过那墙壁上顿时又飞出上百口宝剑,剑光连成一片,化作一只昂吐息的光龙,居然出了咆哮之声,单是这剑光拟物的本事,就非得是精通剑术的高手才能使出。

不过这秃或扎,居然把那条剑龙打的吼声不断,时不时的就有一口宝剑崩解碎裂,连带着龙体也在不断缩小。

“此剑名为黄道,乃是由天磁之气,在每个赤道和黄道相交之日,共凝练七七四十九日方成,不沾后天之气,实乃先天之刃。”

百忙之中,这秃顶道人居然还撩拨李道士:“听说贵派也是以剑术为专,何妨拿出来比上一比。”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青城派不大宝剑已经很多年了,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脸肿依旧装。

“我青城派的神剑不出则已,出必取人姓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从不动用。”

还没等秃顶继续讽刺,这先天酉阵忽然又生变化,飞来的宝剑越来越多,几近密不透风,且又幻化出了其他的凶兽,虎、凤、龟、蛟、麒麟、孔雀等神兽,一同扑杀过来,撕咬扯打。

这一下子,秃顶道人就有些双拳难敌四手了,连忙道:“李道友,是时候将你那杀人的宝剑放出鞘来了。”

“……”

“李道友,再不出剑,更待何时!”

“……”

李道士虽然知道,这秃顶只是想让自己出手,并不是非得让自己拔剑,但问题是,这要是‘出手不出剑’的话,面子岂不是就丢了。

虽说面子和里子相比,当然是里子重要,但要是别人的里子和自己的面子相比,道士个人更倾向于自己。

而在他这一犹疑间,情况更加恶化,后天阵势演化,秃顶就相当于被十几个成名剑仙围攻,这口黄道剑再厉害也吃不消,再说秃顶也只是辅修剑术,真正的本领还在降妖除魔的本事上。

茅山自古以来就是道士,可不像是青城那般,中途改行的。

‘咦?本大佬好像是闻到了不得了的香味。’

正当秃顶道人要骂娘,李道士在纠结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脑海李想起。

‘肺神大佬?’

‘不是本神还能是谁人,区区宿主,好久不见,似乎你对本神都不甚尊敬了也!’

‘大佬你怎么又醒来了?’李道士又惊又喜。

真说起来,肺神其实还挺倒霉的,在东海时就受过重伤,沉睡过一次,而在湘西时,又因为六代祖借道士躯壳,与剑魔力拼一剑,又昏迷了过去。

好不容易再次醒来,还没蹦达几天,又碰上了痴汉曹出世,结果同样悲剧,虽然没前两次严重,但也是时昏时醒。

所以说,果然是江湖惯例,大佬多被砍(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洞真殿

“好饿啊,本神好久都没吃饱了,都怪宿主你无能,不过如今终于要饱餐一顿”

道士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忽然窜出一道金光,金光中晃荡出一口古铜瓶,正‘叮叮咚咚’的直响。

这道金光极为淡薄,看上去随时要消散一般,这说明肺神的状态,并不像是以往那般的好。

肺神大佬也知道自家情况,并没有露出以往那种横行霸道的风格,而是悄悄的化作一口小小金刀,跟在宝剑洪流之中,看样子是打算猥琐育。

一旦有宝剑被黄道神剑劈成两半,瞬间依附上去,将其碎屑断剑吸收,刀面上的黄光就凝实三分,三番五次之后,金刀就已经有几分砍刀的雏形模样。

果然是天性易改,本心难移,只稍稍展一段时间,肺神大佬果然恢复了当初的风格,盯住一口落单的神剑,绽放出先天白金罡煞,如金流神辉,星光垂落,当头就罩了上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这口看上去吹毛断雪的宝剑就被分成数十段,几乎在一个瞬间,就又被对方吞噬,刀光又闪,继续向其他的方向扑过去。

“我肺神大佬正式归来!”

道士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了声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尾巴又翘了起来,原是因为在这后天酉卦之中,这些数量近乎于无穷的宝剑全都是由西方白金之气构成。

而肺神大佬在这种环境中,大概就相当于道士回到阴间,通过肿瘤丹转换阴气,可以说是完全开挂状态。

秃顶道人刚想怒斥道士不守信用,关键之时退缩,却见道士放出的那道小金光一息一涨,没过多久,就化作了一道七八丈的金光,当头劈下。

翻转腾挪之间,无数的刀芒电影滚来滚去,所过之处,带起连串的碎裂之声,那刀光之中越演越烈的毁灭气息,就连秃顶道人都感到吃惊。

‘这么什么功法,如此霸道,怎地有点像是当年海外异人金刀散人的本事金刀化形真法!’

在这种状态下,肺神大佬完全可以一个当十个使,只见得天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那滚滚的煞气已经完全阻隔了四面八方的剑流,二人也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得他开始问,李道就嘿嘿一笑:“见笑,见笑,由于本门的神剑轻易不出世,所以只好拿把小刀耍耍,只是些拿不出手的本事,道友可莫要嫌弃也。”

秃顶道人顿时冷哼一声,没了说话的好心情,这家伙的臭不要脸的程度,看上去已经全方面过他了,只得默默推算,想要破开此阵。

“申酉属金,转化并火,旺、相、休、生、死!”随着咒音,秃顶的身上同时飞射出五道小旗,分别刻有这五个大字,绕着他的身子开始乱转,而随着转动,附近的白光金流也都晦明变化起来。

旺者、全盛也,相者、次盛也,休者、相安无事,囚者、衰落被囚,死者、克制而生气全无。

这先天转势旗乃是茅山的镇山之宝,几乎克制一切阵势,这般一推算,顿时将这阵势分解出来。

‘三大派就是三大派,底蕴着实深厚,这玩意一看就是上面赐下来的,道爷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李道士面色不动,心里却在羡慕嫉妒恨。

“火旺、土相、木休、水囚、金死,先天之道,火火相生!”随着这秃顶道人的一声大喝,旺字旗猛的烧出一团火,火中生门,寓意此卦已解。

‘肺神大佬,咱们该撤退了!’

‘不走,这里的白金之气充裕到了极点,我要待在这里,必然能够恢复当年的道行,甚至还有可能再进一步,区区宿主,别再烦大佬我了!’

‘啥?’

二者的心念交流,也只是一瞬之间,然后道士就被吸入了火中,离开了这方场景。

道士没想到的是,刚一入阵,就把肺神大佬给丢了,好在通过五脏神的联系,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动静,这才稍作心安,转头一看,只见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秃顶道人在自己身边,正满脸严肃的运转旗门。

旗子上的火光像是随时要消散一般,但照耀着前方的路,一道火线连着前方一点,似远实近,似有一个巨大的宫殿落其中,眼看着就要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火焰忽然颤动不休,时明时暗,而原本平静的黑暗,似乎荡上了一点涟漪,一圈又一圈,然后越演越烈。

“果然!”秃顶道人脑门上圆眼一睁,一道金光射了下去,那无穷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尊千手千臂的魔神在晃荡着这方天地,隐约的怒吼声传来。

道士二话不说,直接站了出来,这不是刚才,可以打打酱油,一旦陷入先后天十二卦的间隙中,便是天大的道行都使不出来,生死皆落于人手;而这,也是秃顶道人之所以邀请他来的原因。

虽然在那场惊世骇俗的宝藏开启中,死了不知多少的修行之辈,但是秃顶道士怀疑,有人已经闯入其中,若是只取些灵丹妙药也就罢了,但一旦这些人控制了禁制,那就会产生大麻烦,就像是眼前这般。

所以这一次,真正轮到他李道爷威了,双手一合,袖袍涨开,长激扬,两眼金光一闪,鱼龙太极图显于脑门之上,越转越大,最后足化作千丈之大,越转越快,鱼龙幻影在十荡十转之后,最终缓缓的打开,隐现蛮荒一角。

然而紧随而来的,是大门中的一只巨手,很难形容那一只手,仿佛龙爪、虎掌、凤足、麟脚、龟肢乃至更多的真灵神兽足肢聚合而成的恐怖存在,朝着黑暗镇压,所过之处,风平浪止,一切尽归于无。

只这一击,就消耗了道士身上的五成上古之气,这种法天相地,逆转阴阳的本事,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同样极有压力。

不过随着上古之气如潮水宣泄般宣泄,道士对于体内菌人的感应,反倒是更为深刻,这菌人除了做为第二个法力源头外,好似还有提纯之用,连带着让道士的体质也缓缓向上古时代转化,不然施展此法,觉不对如此轻易。

眼看着就要让其离开,那幕后黑手自是不愿意,吼声如万雷齐鸣,黑光一分为四,突然暴涨,化作四团魔云,将这间隙填的满满当当,然后魔云之中,四尊巨大的魔神虚影忽然同时显现,蔽空而上,直砸过来。

如针尖对麦芒,雪一般的亮光从二者之间爆而出,十二道光柱的虚影好似撑天压地一般,亘立在天地之间,这也是那广成宝藏之基,不过这种景象只出现在一刹那间,复又被淹没,更加浓郁的黑暗涌了过来,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乘此空隙,那秃顶道人旋即将旺字旗再晃动数下,二人在无止境的黑暗赶到之前,终于挪转方位,离开了这间隙。

那不甘心的怒吼同样再响两声,最终消匿于无形。

火光大门重又打开,二人身影跌落而下,秃顶消耗还小些,只是踉跄了几步,而李道士浑身则跟虚脱了般,满头大汗,这对于一个修行中人,乃至一个修成强悍法身的人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生的。

而道士心中惊讶同样如此,‘怎么可能,在人间,居然有人在神躯法体这方面,会压过自己一筹,这种人物居然还会出现人间!’

‘而且那股深沉的魔气是怎么回事,就连在魔门天王身上,都没有感受到,难道、难道是他’

“道友,道友?”随着秃顶道人的声音,李道士这才回过神来,只见秃顶道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的极为友善,很有种搞基的架势,顿时让他菊花一紧。

“还是要多谢道友,果然,在先前的那一场大乱中,还是有人强闯了进来,而且看上去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禁制,若是贫道独自前来,也许脱身不难,但想要再进入这洞真宫,怕是也难的很。”

“客气,客气,都是正道中人,自当守望相助,”李道士客套了几句,抬头一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仙殿,仙云飘渺,天光四垂,殿中仙匾是大大的洞真二字。

“广成宝藏中,前三层有一殿,中六层有一殿,第十二层亦有一殿,分别名为洞真、洞玄、洞神,洞真者,不杂之义,洞玄者,不滞之文,洞神者,不测之用,这洞真殿,便是当年道门先贤谈天论道的场所”

投桃报李,秃顶道人开始向李道士说一些关于宝藏中的辛密,而这些秘密,也只有道门三大派这些道教嫡系才清楚。

‘也就是说,这洞真殿是开茶话会的场所,洞玄殿里则摆放着道门的功法典籍,而在那洞神殿中,则是宝物的所在,’道士暗自点头,表示明了,也正符合宝藏的必然规律,难度越大,好处越大。

二人进入其中,殿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墙壁之上,却是各种金角垂芒的字体,洒着条条仙光,这不是就是天书嘛,道士表示在武侯墓中见过。(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道门大论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去取那张药方了,道友稍待便可,”秃顶道人头也不回的道,说着便化作一道金光,三下两折,就钻入殿中的一道柱身上,然后消失不见,看其动作,像是被狗撵了一般。

“跑的这么快,十有八九有问题,”李道士眯了眯眼,这下他可以肯定,除了那张丹方外,这秃子肯定是有别的目标,搞不好就是什么宝贝。

不过既然了本命真誓,道士也做不出那种杀人夺宝的事来,连分杯羹都做不到;闲极无聊之下,只能四处打量,而这一看,却是现了问题,那墙壁、地面、柱上,乃至头顶的天书似乎都十分杂乱不协调,有种像是草书、隶书、大小篆堆叠在一起的感觉。

总的来说,不大像是一个人的字体。

“洞真者,不杂之义,”道士喃喃道,他一开始只以为这里只是道家群仙开茶话会的场所,毕竟进入此殿的难处虽然不小,可以排除百分之九十的同道,但这里也只是前三层而已,按照宝藏的规律,越好的东西,不都应该是在最后面才对嘛。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李道士并指虚划,金鱼银龙显化而出,罩在墙壁上的一处,缓缓推演出来,整个人间,能看懂天书的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而他李某人便是其中之一,谁让他有一个万能翻译机呢,还是跟大老爷同款的。

‘身者神之宅,神者身之器。若不安宅以全道,修身以养神,则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以成万类,宜常拘咒矣。’

看着脑海里浮现的话,道士暗自点了点头,只这一句,便足以阐述形神之变,不愧是道门的前辈;并掌一动,将手一划,而金光又罩定在另一个地界儿。

‘无阳也,阴不能成;无阴也,阳不能生。是以阴以阳成,阳以阴生,亦内由外明,外由内清,清明相得,而后生成也。所谓神明者,由神故明也。故三光在天而万物彰,百神在己而五气昌,其耳目适用,气力体康,是其神也。’

这是从阴阳的角度来解释神气,相当于刚刚那个论题的引申,加以补充。

‘元气实则髓凝为骨,肠化为筋,其由纯粹真精,元神元气,不离身形,故能长生矣。’

这居然跟修行有关,讲的还是如何纯粹真气,而且说法还很新颖,并不是从真气本身出,而是以肉身的角度,倒是颇有先秦方士的风格。

道士心中一颤,这倒是让他产生了灵感,他以前琢磨过,如何让青云真气更进一步,将之虹化,心念一动,倏忽便至,不过他体内的真气本就是纯粹之物,如何达成这种目标,貌似是个无解的命题。

但如果从身体出,与天地合体,阴阳混气,以天地为火,自身为炉,猛烹极煅,或许极有可能……

正思索之间,目光这满殿的天书仙文,忽然心神大震,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差一点就要漏过这里,说不定这才是整个宝藏中,最大的宝贝。

广成宝藏中,最有价值的,不是那些上古奇珍、道门至宝,乃是九天秘传、仙家神法,而是眼前这些,道门先贤只言片语的修行经验、天道感悟、存想之道,对于一个道士来说,还有比它更宝贵的东西吗!

当然,像是道士这种能读懂天书的家伙,在整个人间怕是都不足五数,而这些人又有几个会闯这广成宝藏,就算是闯入成功,又有哪个不是奔着那些宝贝去的,若不是道士现在闲极无聊,怕是也不会注意到这些晦涩难懂的天书文字。

正是天才地宝易得,体中宝难得。

若是能把这些道义都悟透,得到的好处简直不亚于听大老爷开一次经筵,因为这些道家先贤,被大老爷耳提面令的可也有不少呢。

道士两眼放光,呼吸粗重,那种酸爽,简直就像是帮妹子磨豆腐一般,秃顶,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居然给了我这么大的机缘,将手一撮,鱼龙太极图的光辉迎风就涨,瞬间包裹住了整个方圆天地,天书文字像是无数道流光,往道士的脑海流去。

甭管懂还是不懂,先记住总归是没什么错的。

‘天乃五行顺序,地乃五岳安镇,人乃五藏保和,神乃五灵运御。是故性亏五德,凶恶顺焉。’

‘性炼有苞玄,苞玄在蒸生之外,蒸生然后有形色,形色然后有血机,血机在观揣之内,灵貌生于苞玄之运,故灵貌不可以观。’

‘阳蒸阴以息气,阴凝阳以澄精。日月升降,乾坤交泰,而万化成焉……’

无数玄秘深奥的文字一点点的被道士存入,也许短时间内无法化作战斗力,但是就好像是一个宝藏,修行上的宝藏,一旦找到其中钥匙,必然能够化作金山银海,至少在感悟这一关,可以省下不知多少年的苦功。

金光一闪,秃顶道人就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看样子收获满满,不过目光一扫,全是微微一愣,只见墙面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划痕,将那些金光文字扯的支离破碎。

“道友,你这是”

“哦,我在此地为你护法,收功之际,一不留神就把这些墙壁给划破了。”

‘你就糊弄鬼吧!’秃顶道人心中强烈吐槽,这洞真殿的墙壁可都是由天石灵砖打造,便是厉害一点的五行法术,都破坏不得,他不是有意的就怪了,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道士满脸的云淡风轻,莫名的,秃顶获得那‘宝物’的好心情就被破坏掉了,没好气的道了声:“走了!”

道士在其背后嘿嘿一笑,虽然这事被他人现的概率很低,但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经文道义被魔道中人现,岂不是会造成大害,所以为了保护人间和平,道爷就只好痛下狠手,把苗头给扼杀掉。

放心吧,各位道门先贤,你们留下的东西,我大青城会把它继承并扬光大的。

二人各怀心思,等出了门之后,具是一愣,只见眼前的场景早已大变,黑风滚滚,漫天昏暗,继而光焰万丈,风雷之声震撼天地,这种声势,说是能生裂天地都不为过。

“这不可能!”秃顶道人脱口而出,“丑未相冲,金霞天罚!这种禁卦之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李道士看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也没这个必要,先后天禁制的相互转换,做为宝藏的最大威胁,怎么会出现刚开始的阶段。

“走!”秃顶道人的先天转势旗只一转动,五色光芒齐,裹挟着二人向光焰之外遁去,二者离开不到一息之间,金霞毫光就已把洞真殿淹没,半点残影都不在。

而这一次,道士终于感受到了禁卦之变的威力,任你东窜西躲,那金光就是从四面八方扑来,让你躲都无法躲避。

而且那光芒中的浩瀚伟力,竟让道士生出了极度渺小之感,危急关头,他也不再敢留手,袖袍一甩,就多了一张令牌,正是当初六公主所答应下来的出入令牌。

虽然这宝藏已经提前被水魔以万万斤的江流水势给冲开,但是这不代表宝物就没了用处,事实上,有了这令牌,便能进出宝藏中的大部分地方;令牌同样一转,射出一道精光,射在旗门之上。

秃顶道人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在这等紧张情况,却又什么都没说。

得了加持,五道小旗的转势更快,旺、相、休、生、死的气息交替旋转,在前方显现出一门,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外面的景色,只不过这道小门相当的不稳定,正在剧烈的颤动着。

“走!”虽然现在闯出去只有四成把握,但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等等!”道士将天眼开到了极处,忽然见得那万道金光之中,有一道人影正在时浮时沉,怎么有人能在那金光天罚中生存下来,而且体内的青云剑意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颤动个不休。

李道士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连忙道:“赶紧救人!”

虽然秃顶道人是个正道中人,但舍己为人的事也是不怎么乐意去做的,不过没有这广成令牌加持,先天转势旗想要演出逃生之门也是难之又难,不得已之下,只得调转方向,扑入那万道金霞中。

只数息的时间,仙旗上那厚实的五色光芒已被磨的只剩下薄薄一层,而且旗身的表面也被磨出一团火光,只看这秃顶道人不停抽搐的表情,就知道有多心疼了。

道士也知道情况危机,时不我待,三昧真火迅裹挟己身,直扑而上,三五反转当即使出,剩下的上古之气全部倾泻而出,引动地火风水,奇光爆,上冲霄汉,下烛幽泉,但中心却露出了一个半丈方圆的真空区域。

无穷无尽的压力镇在自己的身上,道士体表青筋直露、体内气血流动真是如江河滚荡,‘轰轰’作响,饶是如此,还不停的有血雾炸出。

“手来!”

犀利至极的剑光一闪而过,那无物不烧的光焰瞬间被劈出道口子来,然后一只看上去就像是使剑的手伸了出来,二者重重一握!(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炼丹

三个月后

两团云头从天而降,显化出两个俏丽的道姑,落在江边的一处山头之上,不过片刻,眼前石壁从中裂开,显出一条羊肠小道来,二人往里走了盏茶时间,就进入一个人工开凿的石室。

石室的光源是当中的一个大丹炉,光芒时绿时红,时青时蓝,里面并响起炒铁丸一般的声响,但诡异的是,并没有放出半点火焰,这是茅山炼丹的一种秘传手段三光丹诀。

丹炉前坐着一个道人,秃顶的道人,正掐指不断,良久,身子不动,座下蒲团自动转了一圈。

“弟子茅盈(茅缺),见过师父。”两个美丽道姑同时躬身道。

“起来吧。”

谁也没想到,郭小二当初在杭州见到的这两位美艳道姑,居然是眼前这个秃顶道人的徒儿。

茅盈道:“师父,我们照您的吩咐,第四次回山门收取治瘟的药材,教尊有一份信要我们转交给你。”

秃顶道人接过,拆了封头,扫了数眼后,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会误了本门大事的,那三个小子还算是听话,不像是上清派的那几位,简直都要闹翻天了。”

那茅缺忍不住道:“师父,我们来的时候,还看见上清派的白羽和秦红霞二位,似乎是才从广成宝藏出来,身上仙光璀璨,似乎是得了什么宝贝。”

“以他们的道行,哪能闯入如今的宝藏之地,充其量只是内外相应,借用阵图之便,收了几个小玩意而已,”秃顶道人不以为然,手一翻,却是多了一个长棍一般的玩意,轻笑道:“铜击子已落我手,亥癸禁卦中的百味草还丹已算是得了一半,到时少不得分几粒给你们,莫要心急。”

二女听后,喜不自胜,这百味草还丹是宝藏中仅次于升龙丸的灵药,服用一粒,便能增加百年道行,兼有清心明目的奇效,她们二人惦记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茅缺仗着得师父宠爱,又贪心不足的道:“师父,那宝藏中的升龙丸呢?”

“这你就莫要想了,此物不像是百味草还丹,名头更大,惦记的人多了去了,掌门在信中可是特意说了,谨守本分,莫要见财起异心,不然会遭大祸。”

“可是这宝物本来就是该是我道门的,”茅缺还在嘀咕。

秃顶道人见状,只得摇了摇头,又道了声:“药材呢。”

茅盈连忙打开一个玉口袋,然后便有上百位药材飞入了丹炉中,无不珍贵,只片刻过后,一股熟透的药气就传了出来,他这三光丹诀不像是普通的以火炼丹,是以天光淬炼药力,一日之功,便能抵得上寻常炼丹的百日。

二女又从背后摸出一张画轴,恭恭敬敬的将它挂在墙壁上,画上是三个模样相似的老道和一只老毛驴,正是茅山的四祖。

“师父,你以往用三光丹诀之时,都有教尊助你接引天光,如今一个人怎么办啊?”茅缺不解的道。

这三光丹诀虽然是茅山内部数一数二的炼丹手法,但是在最后的成丹关头,必须要由两个道行高深且精通丹术的道士同时施为,一人引天光,一人聚丹,这才能真正的三光合一,丹精大成。

“放心,为师近来认识了个青城派的道友,一旦等他将伤势养好,就可助我。”

茅盈和茅缺互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青城派?’

而在此时,另一座山头之上,一道青光正在‘嗡嗡’直响,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若影若现,附近的元气几乎在以众流归海的方式被摄来,上空好似形成一个大漩涡,良久,道士才收了法,长吁了口气。

“魂魄的伤还没养好,这身子又出了状况,道爷怎么这么倒霉!”

“你不要对此解释上一两句嘛,秦老兄!”

李道士眼一斜,看着不远处坐在岩石上,那道白如雪的身影,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宝藏中,碰上自家师弟秦鱼儿,而且更想不到,什么时候这家伙也该开始走杀马特了,这满头白是什么鬼!

“我之前去了趟青城山,”秦鱼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不多,面色平静,“除了拜祭历代教祖外,还见到了一人,天一剑派的苏秀秀。”

道士当即我了个艹,敢情这位还真是一直堵自家门口呢,幸好道爷机智,已经很久没有回山了,不过心中一动,这两位碰在一起,这爆炸出的火花

“谁输谁赢?”

“我们斗了三场,青城山上,是我赢了,五丈原中,斗了个平手,而灵空小界的那一场,其实并没有斗完,我便因为巧合,被两界巽风口给吸了进去,并落入了此间,在你来之前,已经待了三日三夜了。”

李道士愕然,待了三天三夜,这人居然还没有死,数年不见,这家伙的道行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

他用天眼上下扫了扫对方,仿佛坐在眼前的,并不是个人,仿佛是由世间的锋锐之意凝练而成,而且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自从天眼再次进化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不出对方的善恶念头,仿佛眼前的这位,只有斩破一切的大决心。

“老兄,你这修为是不是升的有点快了?”李道士苦着脸道,他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算是奇遇连连,九死一生了,连对付猫四奶奶,痴汉曹这等人间一等一的对手,加上上古人躯小成,怎么讲也能稳压对方,现在看来,还真是未必。

“我去了八荒一趟。”

道士心中大惊,正所谓**之外,便是八荒,当年上古世界崩解,群仙再创三界,而这三界的边缘,便是八荒,据说是极其危险凶悍的地界,无穷无尽的天外风暴,而且还有那不容于天人二道的诡异存在,以及那无时不刻惦记人间的域外魔头。

闯入那里,不是九死一生,而基本上是十死无生,这家伙想要磨砺剑锋已经走火入魔了吗,居然跑到那个恐怖的地界儿,居然还活蹦乱跳的,这简直颠覆他李道爷的三观!

不过接下来无论道士怎么问,关于在八荒里的场景,对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了,似乎是有什么忌讳一般,被问的烦了,干脆回了句,“你自去便知。”

问题是,道爷要是敢去,还问你干什么!

不管如何,再见到自家师弟,道士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在这个关头,多一个打手,尤其是这种层次的打手,对于将来的取宝,至少增加了一倍的可能,将此事与对方一说,秦鱼儿倒也点头,对于门派复兴之事,这位冷面酷哥相当热心。

“对了,还要答应要帮那秃顶炼丹的,”道士一拍脑门,顿时想到了这事。

…………

茅盈和茅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终还是素来胆大的茅缺被推了上来,稍稍红着脸的道:“你是青城派的秦师叔吗?”

秦鱼儿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不得不说,以这家伙的至少九十五往上的颜值,加上一身冷酷到极点的气质,还是极具杀伤力的,论勾女水准,怕是已经开始直追上历代老祖了。

传说中,无论是哪一代老祖,都是颜值、气质、实力的巅峰,自然会招惹不少狂蜂浪蝶,毕竟修行中人也是可以合籍双修的,财侣地法,这侣可是排在第二位,不过据不科学统计,被历代老祖拒绝过的女子,那连起来差不多都能围青城山一个圈了。

李道士还在追求无形装逼的路上,但那几代老祖,早已达到了无形泡妞的水准了,所以说,道士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提这两个茅山妹子撩拨帅哥师叔,山洞之内,两个道士正在开展着炼丹的最后一个步骤,便是三光丹诀的最后一个步骤收丹术。

“……等贫道施展十万鬼神生还丹之时,道友便使用我所传的摄光之法,祭拜我茅山四祖,引日月星三光,庚虎甲龙,生日魂月魄星丹。”秃顶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快的打着丹诀,坐在他肩上的元气婴儿同施此法,条条玄黄之气洒下,散着无穷气势,竟让人感觉是尊神邸一般。

不过还没等秃顶道人说完,李道士就炸毛了,勃然大怒:“开什么玩笑,我青城派的道士,拜你茅山派的祖师,你当道爷我是什么人!”

若是在初见面时,对同道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哪怕秃顶道人,也会满是歉意,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方屁股一撅,他就知道拉什么屎,眉头低垂的道:“这驱瘟丹炼完之后,送道友一葫。”

“说吧,你想要什么姿势。”

这道家的丹药也是分为上中下三品,这驱瘟丹能除天下群瘟,却是上品仙丹无疑,炼制之时,除了天象之外,说不得还有外魔侵袭;而只不过片刻,天边就浮现了一朵灰色云朵,往此处山洞飘来。

此乃黑铅砂云,是丹劫的一种外在表现,只片刻过后,此山周围便就黑铅滚滚,砂雾乱转,空气中传来了厚重的汞味,让人闻之欲呕。(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驱瘟

眼看着黑铅砂雾将整座山头都给抹上了一层灰色,而且汞气如毒,那山上的鸟雀虫蛇,闻者立毙,天上地下一片昏暗,还隐现风涛之声,这竟是水丹之劫!

乌云如墨之间,粘稠的黑色水汽渗透而下,将半个山头都给污染,草木竹树,纷纷枝枯叶烂,仿佛被硫酸腐蚀过一般,而且这股铅流渐渐渗透山隙,往道士二人所在的山洞中流去。

“师父!”茅缺大惊,赶紧想要飞身通知二者,却没想被一丝铅气钻入心肺中,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就要栽倒在地;好在这时,一只手扶住了她,免去了栽倒在地,破相的危机。

“师叔!师父他们”茅缺受铅毒影响,整个身子都软若无骨,又羞又急的靠在秦鱼儿的怀中。

“放心,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哪怕在滚滚黑烟雾瘴之中,秦鱼儿的身姿都没有半点变过,这些铅尘,无论是再微小,只要是进入三尺之内,都会被道道青光斩成糜粉。

而且他的眼光,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很,仿佛眼前的这个俏丽姑娘,只是如同顽石草木,无半点旖旎之念,青城派的剑仙,舍剑之外,别无它物,剑就是一切,从来不肯将时光耗费在情爱纠纷、轻嗔薄怒之中。

从这一方面来说,李道士就是标准的反面教材。

不过片刻,这铅水黑流就缓缓的从山壁缝隙中落下,一点一滴,落地即腐,顿时显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小洞来,无数细小的铅砂从黑气中渗出,可是无论这些水铅多么厉害,一旦靠近这炼丹的二人,尽皆化归于无。

而在秃顶道人的身上,元气婴儿正不断游走,条条玄黄气洒下,绝辟百邪,而在李道士身上,则显化出一道又一道流光,那些铅砂好似落在空处,又像是被滑了出去,这就是《吕真人导引术》大成后,成就的人体大丹,圆圆融融,百邪不沾。

那秃顶早已止住了掐诀,反而是摸出了一口木剑出来,连舞带咒:“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合,百日功灵。”

又连点三下,披头散,露出河童一样的造型来,面色肃然,脑门放光:“十万鬼神,出幽门,奉吾号令,收邪取祟!”

伴随着他的声音,袖袍忽然迎风涨开,无数黑乎乎的玩意‘窸窸窣窣’爬出,落入了那丹炉之中,张开诡异的大嘴,好似在吸摄着什么,受其影响,那正在丹炉中乱滚的丹丸纷纷落入其中,一进一出,就有淡淡的白烟被提取出,这些都是丹中的杂气。

‘茅山的本事在于收妖降魔,而现在看来,这驯化妖邪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嘛,’李道士心里嘀咕,他能看的出来,这些玩意都是被除了魔气的邪物,被炼成了家犬般的存在,专用来炼丹。

“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白瘟之鬼,死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黄瘟之鬼,粪土之精。四时八节,因旺化生,吾今炼药,消除万灾!”伴随着咒声,这些驱瘟丹中的药力全被激出来,散着各色光芒,但却并不太稳定,无它,药力不足。

而按照流程,现在也该轮到他出马了。

道士相当不情愿的跪在了这幅画的面前,五体投地,屁股撅起,口中念道:“丙辰年十月九日,弟子李长生即卜日法炼驱瘟丹,驱除邪瘟,理禁邪原,收摄于丹,解救江岸万万生灵,恭请茅山祖师爷显灵,降日月星三光,助吾丹成!”

“恭请茅山祖师爷显灵,降大日之光!”

“恭请茅山祖师爷显灵,降月宫之华!”

“恭请茅山祖师爷显灵,降群星之璀璨!”

伴随着道士的声音,先是灼热之感传来,四周的黑砂之气全都被烧化掉,后又有冷华之光降下,射入丹炉之中,最后星光几乎充斥了整个石室,如同星云般流转,缓缓融入这丹炉之中。

而在山洞之外,茅山二女只看到三道光柱先后从铅云之中打出,然后天光大亮,热气蒸腾,云消雾散,空气中那种特有的阴郁被一冲而散,并伴随着一股特有的丹香传了出来,很明显,这丹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

这般动静,自然不可能不引起那为了广成宝藏而来的,穷山恶水、荒山野岭的妖邪,不过片刻,就有一团蓝云从天边飞来,怪声如枭叫,云头上忽然飞出数条五颜六色的光芒,直直冲了上来,一股比先前水铅毒云还要厉害十倍的毒烟铺展过来。

那烟云之中,仿佛还有无数蝎子、蟾蜍、毒蛙、黑蛇之类的毒物在爬来爬去,毒烟四起,几乎将整个山头都给覆盖住。

“坏了,是那百毒子!这必定是他的看家本事百毒幻彩云岚,乃是由千百种人间厉害的毒物炼制而成,一经使出,甚至能污元神,他竟然也来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师父,已经封山多年的万毒老祖,传说这位左道老怪已经功参造化,只差一步,就能位列仙班!”

一直站在旁边山头观望的几个修士都忍不住惊叫一声,顿时打消了守望相助的想法,有道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再说了,就算是小的,那也是厉害到了极点,也不是人想对付就能对付的。

“有意思!”秦鱼儿仿佛像寒冰一般的眼神终于露出了笑意,曲指一弹,一张剑符飘出,玄即青光一闪,化作了一口短剑,还是当年李道士所赠的玉剑,不过此剑的模样早已与当初大为迥异,青如一汪泓水,但满是缺口,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生死搏斗,才成了这般模样。

眼看着那幻彩云岚从天而降,眼看着就要照体,玉剑‘嗡嗡嗡’的直转,但是却不见了秦鱼儿的身影,然后只在一刹那间,剑光化作一道百丈的青色长虹,直冲而上,所过之处,烟云具被扯散。

那道青虹仿佛由无数叠加的剑光组成,一剑如千剑,似万剑,他竟比道士更进一步,直接达到了剑气虹化之境,天空中的千百毒虫飞蛇受此影响,几乎同时飞出,聚成一道五毒阴神,赤条条的往前一扑,仍旧被斩碎了一小半。

“找死!!”那百毒子大怒,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刚想使出师尊亲传的九天阴魔斩虚裂空之法,一举震散这道剑光,忽然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之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在高唱:“东荒之地,天地皆无,一剑东来,万物皆蚀。”

已经被动静给惊来的各派修士,只见得那一道青光一闪而过,均是脖子一凉,再然后,就见得天空中仿佛下起了细碎的黑雨,细看之,竟是五毒之物的残渣,竟然只这一剑,就破了对方的五毒阴神!

相比于百毒子来时的气焰嚣张,这家伙逃走之时就只有一颗藏有身外化身的天毒珠,那茅盈二女赶紧驭云而上,想要拦住此珠,免的除恶不尽,后患无穷,却没想一只手拦住了她们,正是复又出现的秦鱼儿。

“秦师叔,一旦让他逃脱,必然会惊动那万毒老怪,到时麻烦可就大了!”

秦鱼儿轻轻的道:“若不是想要引那老怪过来,我又何必要斩他。”

茅盈和茅缺表情具是一滞,看向这位秦师叔的眼神中,除了不可思议之外,还有丝丝缕缕的崇拜,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情绪,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附近有两个东海出身的修士看了对方的面孔,忽然一呆,好半晌,其中一个才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是他,就是他!”

“他是谁?”

“三年之前,曾经以一己之力,剑挑十大散仙的东海第一剑客,秦鱼儿!!”

伴随着他的话语,几乎所有东海出生的修士都忍不住飞身离开,生怕站的近了,会惹来这位杀神的不满。

“师弟你的名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道士羡慕嫉妒恨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手上还持着一壶丹药,正是那驱瘟丹。

秦鱼儿摇了摇头,道:“并无传的这般夸张,十战六胜两平一负一未尽,不过那是我在去八荒之前的事了。”

言外之意,若是以现在的状态,怕是战绩还要重新刷新,旁边的两个茅山妹子都已经开始两眼冒星星了,道士更是哼哼了两声,道爷就讨厌这种装逼装的这么真实的人物,这小子多年不见,怎么还是这么的讨厌。

“既然你本事这么高,那就顺便帮道爷一个忙吧,帮你师兄的法力更进一步,达到真气虹化之境。”

…………

驱瘟丹一成,并在洒到水井、江河、溪流之中,这附近遭瘟的百姓迅恢复了健康,只是远在千百里外,大约是在南疆一代,再度出现的鬼道人身子一颤,仿佛是失去了什么。

“我佛,我在中土的感应已经消失了。”

“无事,无事,应有之理,”坐在大殿上,一个大红袈裟,并满头红的老和尚笑呵呵的道。

第七十九章 真气虹化

摆渡人摇动着船桨,浣衣女正在浆洗衣物,鸟儿飞落在地面,啄了几下,又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机灵的抖了两下,然后飞上了天。

冷风吹过,天空越来越白,一朵冰凌花突然从天空落下,越来越多,像是引起了连锁效应,顿时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在不该下雪的季节,这第一场雪,终归是落了下来。

‘开始了!’不知有多少修士心中这般想道,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即将席卷整个北国,继而将昆仑山脉千万年积累下的寒气引出来,造成二分之一的长江源头冰封,庞大水汽降到了最低点,而广成宝藏的禁制威力,也会在同一时间降到了最低。

而这,也是潜伏在这里,不知数量的正邪二派、旁门散仙、海外高人所期待的,很快,这里就将又被卷入一场巨大的纷争中,不知多少人的多年修行会毁于一旦,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把握住机缘,最后一飞冲天。

而在一个被稀疏雪花所笼罩着的山谷之中,两道人影盘踞其中,其中一个,差不多已经硬坐了快四个月,肉身的表面,早已被青苔杂草覆盖,生机真阳更是隐匿在其中,微乎其微。

从表面上看,就像是个世外野人一般。

秦鱼儿见状,暗自点了点头,这四个月的枯坐,血水不流、经脉不转、真气不动,形如僵尸,已经隐忍到了极点,而这时,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双手一翻,便多了两张黄纸符,纸符一亮,便化作两口细长的小剑,具是剑气的实质化,眨眼之间,就插入了肩胛的缝隙处,秦鱼儿动作不停,剑光不断,很快,越来越多的小剑出现在了对方的身上,将他的筋脉、骨窍、穴位,通通封住,不留下半点间隙。

整个身子,似乎都被分离切割成了无数块,生机更是半点都看不到了,用道家的说法,闭气收功,这是陷入了假死之境。

而在这时,李道士缓缓的睁开了眼,那是跟以往不同的一双眼,不再机灵、有神、活泼,仿佛像是历经了所有沧桑变化,心生慧果,眼生华光。

这四个月的枯坐,虽然身体已经僵死到了极点,但是脑中却是半点不得闲,当初在洞真殿中,得到的那庞大的修行之理、存想之道,已经被鱼龙太极图悟出了三四分来,这对于道士来说,无异于一场巨大的精神洗礼。

“青天莫起浮云障,大道本无为。云起青天遮万象。其身皆是错,”道士轻轻的唱着,然后仿佛整具身体,都变成他勘察世间的最大阻碍。

气血消沉、精气停滞、神光不在,伴随着身子的状态,越来越接近于石头,而不是人躯。

有道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当这种压抑已经到达极点的时刻,上古躯壳的反击也随之而至,骨髓‘哗哗’作响,就像是水银乱晃。

肠化为筋,纯粹真精,一点真阳之气爆,继而撩卷全身,‘噗噗噗’的一连串的声响,身上密密麻麻的青色小剑纷纷弹射而出。

万气化一气,万神凝一神,就在此时此刻,道士四个月的枯禅终于受到了奇效,只见在一刹那间,所有的精、气、神,与体内青云真气混杂,逆卷直上,那原本纯粹的青云真气,受这种大势的冲击,便的越的淡薄,越的细微,仿佛要从有至无,最终消失了一般。

“我初开阔天地清,克己复礼,万户千门歌太平。天下归虹。”

伴随着道士的又一句吟唱之声,整个身子都微微颤了下,随即化作一道青光长流,出现在了百丈外的另一侧,正是真气虹化,心中一动,倏忽便至,比电还疾。

到了这一步,便已达到了《玄都上品》中,非剑仙之辈参悟不出的大道。

至少就道士所知,师父老头在尸解之前,也未有达到如此水准,秦鱼儿的剑气虹化同样如此,其师符剑仙同样未有炼成过。

从某个方面来说,如今青城派的这一代,已经开始渐渐的走在越巅峰的路上。

“幸好道爷的上古人躯够结实,能够这般折腾,不然先是坐四个月的枯禅,再爆浑身精血,混天合地,要是普通的身躯,怕是早就崩溃了,更何况道爷这伤还没好全呢。”

李道士看似抱怨,但语气之中,却满是得意,真气虹化一成,在青城心法上,他再度追平的自家师弟,再加上自己的上古人躯、诸般符篆、三昧真火,又能压过对方一筹了,更别提他在洞真殿中参悟的道门大论,领悟出的那一道不成熟,却有厉害非常的本事。

不过虽然纸面上的实力是自家为上,但真要打起来的话,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毕竟剑仙嘛,那可都是会暴种的,搞不好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道士可不会干这种脑子坏掉的事来。

眼看秦鱼儿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明亮,道士赶紧干咳了两声,直道:“不行了不行了,伤还没好全,又强行突破境界,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完全不在巅峰状态。”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话,秦鱼儿的眼神也就平淡了下来,自顾自的存想剑意去了,道士这才悄悄的抹了把虚汗,开玩笑,道爷身为堂堂青城派第八代掌门,会给你逆袭的机会吗?

“不过没想到这一场雪会来的这般快,差不多是时候把那几个小子叫过来了,道爷在参悟洞真殿的前人遗论之时,可是知道了好些宝藏中的隐秘线索,就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命了。”

心念一动,青城法印当即从腰间飞出,大放青光,而与此同时,在人间各地,共有七道青色光印亮了起来。

…………

‘徒儿们,归来,师父是时候带你们干那件大事了!’

“师父?”

伴随着一声巨响,眼前那三四丈高的石头妖怪轰然落地,一个强壮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已经一年多未见的郭老大仿佛是变成了小巨人似的,手脚如土柱,浑身散着滚滚蒸汽,皮肤殷红如血,好半晌,身形才缓缓缩小,变成了少年道童的模样。

附近草丛忽然水浪一般从两侧分开,一只铁背老狼猛的窜出,凶悍的扑了上来,直扑到郭老大的身上,獠牙大嘴直接张开,牙齿森森,整条舌头吐出,甩向这道童的脸上。

“哎呀,哎呀,婆婆婆婆,别舔了,还血糊糊的呢。”

这头老母狼又是一吐,却是吐出了一颗土疙瘩一般的玩意,口吐人言:“乖乖孙儿,这是山里的老黄精,能补精血、益生气,你真是长身子的时节,快快补补!”

郭老大顿时苦了个脸,叫道:“婆婆,这一路上我都吃了不知多少的补品了,怎么还吃啊!”

“你这乖孙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吃那么多的好东西,怎么会引得山灵青睐,附你体内,让你修成那土神变化。”

山灵不同于山神,山神那是外来户,又或者单纯是草精木祟所化,而山灵则是纯粹的山之灵气凝聚,更是难得。

至少三山五岳,乃至众仙宅灵窟的山神,皆是此物所化。

但是初生的山灵是很脆弱的,若没有洞天福地保护,很容易就被妖人用邪法勾摄。

所以在这个阶段,山灵喜附人身,而一身药香,又念头干净的郭老大,自然成为它的最佳目标。

郭老大见婆婆怒,顿时听话的把这山精吞了个干净,又道:“婆婆,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召我,您要不就先回洛都等我吧。”

“唉,既然是师父所说,那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了,不过也好,回去之后正好给你定上一房亲事,要不买个童养媳!”

老母狼化作一个小脚老太,灵光一闪,顿时觉的这是个绝好的主意。

“婆婆、这,我是道门中人”

“道士就不能娶媳妇了?你又不是和尚,老太婆我还想早点抱曾孙呢!”

郭老大本就拙于言辞,还没等他结结巴巴几句,这老太就兴冲冲的离开了,指不定惦记着哪家的小红帽呢。

…………

而在另一边,小二和小五则正蹲在草丛之中,小五无聊的都快睡着了,反倒是小二,目光亮亮,不知再等些什么。

“二哥,有这功夫,我们回去睡觉多好,何必非要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去抓个劳什子妖怪,”小五睡眼惺忪的道。

“你懂什么,这是一般的妖怪吗?这是跟美人蟒齐名的蝶女那可是漂亮的女妖精!”小二严肃的反驳。

夜幕微升,林中环境昏暗,就在小五终于忍不住,将睡将醒之间,夜光莹莹,飘荡出了一道身影,巴掌大小,模样玲珑剔透,纯美无暇,尤其是双晶眸,却充斥着天真和智慧,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蝶女者,蝶精所化,生百香,嗅百味《神机鬼藏》妖九九九

而就在这时,二小身上的青城法印同时亮起,并响起了道士的声音。

‘徒儿们,归来,师父是时候带你们干那件大事了!’

等二小手忙脚乱的把法印收起,抬头一看,正与那蝶精面对着面……(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序幕

第八十章序幕

这场雪来的快、来的疾、来的凶,只不过三天,鹅毛也似的大雪就已铺天盖地,冰妆素裹,豆粒大的雹子从早到晚,打个不休。

除了中土的几条主水脉之外,几乎所有的江河湖泊、小溪大瀑,尽皆抹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白茫茫的寒气向上蒸腾,天势变化,不知冻死几多牛羊,多少百姓。

此年,万里大雪,江山尽白,九省连灾,天生天杀,此乃大道——钦天监

食其时,百骸埋。动其机,天下危。

凡人之不幸,尽皆化作修士之幸事,不知有多少修道之辈在狂喜癫狂,这雪下的太及时了!

道盗道盗,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分的清晰。

“天威赫然,凝冰止浪,赣江逆流,北斗灼缠,正是阴阳交胜之机,人若能识此机,必定潜夺造化,旋乾转坤,翻天覆地,生杀定而为功。”

秦鱼儿站在岸边,雪花再白,白不过他的满头银丝,仰头望天,眼神之中,满是狂热,他感受到了,赣江千里,此方天地之间,即将起势的,那浓浓的杀机和煞气!

这一趟中土,还真是没有白来。

“又上钩了!”

伴随着道士的一声大叫,一只足有五六斤的江底鱼从冰洞中被勾了出来,鱼鳃胀了又缩,扭头摆尾,可在道士的指挥下,没过一会儿,就又变成一条香喷喷的烤鱼。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李道士嘴里塞满了肥嫩的鱼肉,含糊不清的道。

“……”

见对方满脸嫌弃的看着他,道士也不以为意,嘿嘿笑道:“你讲的我明白,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是我嘴里的这条鱼,都以为破开冰层,天高云阔,任你翱翔,焉不知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听你说过,东海的十大散仙来了六位,东华、洞真、羽玄等海外宗门的掌门也至少来了两位,这还只是东海,其他的地方呢?南疆、北域、十万大山、南海佛境,别以为你小子去过八荒,就真的知道这世界有多大了。”

秦鱼儿剑眉一扬,反问:“你是何意思?”

“时者,春秋早晚也,机者,生杀长养也,要做黄雀,不做螳螂,就得学会把握时机,你难道没看出来,现在出场的,那都是海外散修,充其量也只是一些会些妖法的左道中人。”

“茅山派、上清派,包括其他古老的宗门,乃至多年不出世的老怪物,顶多派遣了几个弟子而已,你还不明白?”

“你的意思,他们是在钓饵?”秦鱼儿到底是聪慧过人,只一刹那就想通过来。

“所以说,这就是道爷为什么收徒弟的缘故,鱼儿再大,依旧只是鱼,想要跃龙门,痴心妄想,只有垂钓者,方有闲情逸致,啊!被鱼刺卡住了,醋、醋——”

不管李道士在这里耍宝,秦鱼儿继续欣赏着这里的群山峻岭、江山如画,这是在东海看不到的景象,在那里,永远只有汪洋大海而已。

“咦?”秦鱼儿将双眼一眯,也不见动作,脚步只往前一踏,前方的冰层瞬间四分五裂开来,而且纵横直竖,没有一道裂缝是蜿蜒崎岖的。

‘噗’‘噗’‘噗’几声,冰层的底下,瞬间炸出了几团血雾。

不过也有一道妖光在四周冰块碎裂之前,险而又险的冲了上来,显出了个丑鬼,浑身湿漉漉的,有些部位还弥漫着水汽。

“给你一息的时间。”

这妖人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神,竟比万年寒冰还要寒冷,直直的打了个机灵,连忙道:“我是得了魔门的血杀令,他们、是他们让我来跟踪你们的!”

“魔门?”秦鱼儿低头重复了两句,没什么印象,干脆杀了好了。

不过李道士却是笑眯眯的拦住了他,只道:“你知道贫道是谁吗?”

“不、不清楚,对方只是给了尊下的一副画,画中人便是阁下的模样,听说是个厉害的道士。”

“那你听好了,贫道姓李,名长生,人送外号,青城道长!”

那丑鬼的双眼猛的睁大,惊恐道:“你就是江南的青城道长?青城派的那位仙长!”

道士顿时喜滋滋的转过了头:“看到没,道爷在江南的名声,可不比你在东海要弱。”

“算了,不知者不为怪,这次就算了,先走吧,”出乎意料的是,李道士居然摆了摆手,满脸的大度,问题是,他不是这种人啊!

等对方走后,秦鱼儿盯了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特地把我拉到江边,就是引人过来!”

“引人,引什么人?”

李道士话音刚落,远处忽然狂飙大作、暗雾沉沉,魔气之深重,照的大地一片昏暗。

那雾气黑云之上,站着不知多少的人影,除此之外,天上地下如万鼓齐响,‘轰轰’雷声一片紧似一片,眼前顿时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似的。

“来的还挺快的啊,”李道士咽下了最后一口鱼肉,嘀咕道。

眼见秦鱼儿正皱眉看着自己,道士嘿嘿一笑:“怎么,你不一向是好这一口的嘛。”

事实证明,道士还真是故意的,魔门天王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六个,被他打死一个,重伤一个,不想着过来报复也就怪了。

而且既然那骨妪拥有广成宝藏之中,丑乙之卦的解法,魔门对于这处宝藏必然也有想法,绝对不可能不安排人手留在此处。

若是在这个关口,自己光明正大的出现,无论是为了报仇也好,还是为了自己身上那半张阵图的解法,那都必然会打杀过来,而这,也正是道士想要看到的场面。

果不其然,看这架势,魔道是把大半个家底都搬了过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吗?

可问题是,道爷可不是那只兔子啊!

“师弟,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们青城派对外的风格吗?”不等对方回答,他早已自己回答:“任你道法万千,妖魔无穷,我只一人一剑。”

“如今,我一人,你一剑,岂不是刚刚好!”

“既然这宝藏迟早会引来腥风血雨,不如就让我们师兄弟二人,先将这大幕给扯开吧!!”

秦鱼儿听了这话,眼光一点一滴的亮起,嘴角缓缓扬起,“你总算做了一件掌门该做的事!”

二人几乎同时想起来,当年修为还低微之时,对抗那东海十大散仙之一的青海半仙的场景,莫名的,心中产生了一丝触动。

五六年前,他们对抗一个阴神之辈,都要拼上了性命,才险而又险的胜出,如今二人联手,面对当年曾一度与道教对抗的强大势力,竟还有战而胜之的决心。

是他们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依旧疯狂了!

‘道爷只是想拉一个打手,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弄死一两个天王,解除自家的封印,怎么现在一同乱吹,感觉也被打了鸡血似的,难不成像道爷这么理智的人,体内也隐藏着我大青城的暴力基因?’道士心道。

黑云魔烟滚滚,从四面八方滚荡挤压而来,声势险恶到了极点,寻常妖邪能够飞沙走石、升烟起雾已经算是相当厉害的了,哪像是这般,晴空匿日,颠倒阴阳五行。

看这声势水准,已经有七八分当初在广成宝藏中碰上的天罚金霞了。

黑暗之中,无数刹女荡魔在摆出各种诱人姿势,魅惑心,千千万万一齐舞动,只要有一瞬间的把持不动,顿时心火引外火,一齐动,立马烧的烟消云散。

秦鱼儿心如寒冰冷似铁,而李道士两眼一垂,洞真殿中,诸位道家先贤的经义纷纷从脑海中闪过,对抗天魔惑心之法呼之欲出。

体象是幻垢,色声是根尘。外空色声,内空体象,内外俱空,真一常存。

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心念一动,已经虹化的青云真气瞬间动,冲霄而起,所过之处,邪魅刹女无不灰飞烟灭。

“种种形相,俱为幻假,眷此幻身,与我为累,百念铸剑,煅炼渣秽,始见精钢,勇烈无滞,妙器自成!”

伴随着道士的长吟,越来越多的青光从体内射出,越是诛戮邪影,范围也就越广,不过片刻,诸般幻相,尽皆消散。

这初斗一场,李道士对抗欲魔幻象,以他的胜场而告终,说到底,这不是二者之争,而是日益玄妙的道法与日薄西山的魔道妖术之间的较量。

“这一次,我来打头阵!”李道士难得的霸勇起来,黎步一展,身形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低吼一声,两只怪手忽然重重的一锤,空中顿时泛起了两圈涟漪,以及那延伸出的各道白线,顿时将周围的阴氛烟云震的直挤压排荡,就像是烧开的水壶,滚滚魔烟竟被挤压了开来。

隐约之间,仿佛可以看见,外界的天地雪景。

不过魔云之中,顿时又浮出了数十道人影,持旗摇令,顿时惨雾弥漫,烟云滚荡,道士锤地打劈开的空间,又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了起来,并且昏暗之中,渐渐浮出了六只巨兽的虚影。

第八十一章 以一敌众

黄道六神,掌群星之变化,魔道六神,掌凶祸煞欲。

魔道六神,天刑、朱雀、白虎、天牢、元武、勾陈

六只煞神巨兽同时显化而出,张开大嘴,无穷尽的吸力传来,几乎在一刹那间,就要把道士吸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好在道士既然把对方引到这里,必然是做足了准备,不用动作,三张万年桃木符使出,九重大日星辰咒同时绽放,几乎一刹那间,漫天金光与极凶恶兽便来了个最亲密的碰撞。

当时的情况是,狂飙骤起,光暗明灭,九道大日咒的叠加,威力直达大乘符之境,天人合道,万化定基,道家符篆中的最高水准与魔门**的拼斗,宛如百万天雷与百万魔雷同时爆炸,余波越演越烈,威力越来越勐,光暗扫过之处,纷纷化作糜粉。

隐约之间,仿佛还有冰块碎裂、水浪炸开的巨大声响,这是魔道六害之阵,困不住那威能的爆,将赣江一段,方圆百里的冰层通通崩解。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等元气混乱之势稍减,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踪影,只有偶尔的一点青光绽出,但每一次亮起,必然会有一个妖人毙命,黎步挪移虚空之能,加上真气如虹之势,身形一转,倏忽便至,使得道士的攻击越诡异。

终于,朱雀煞神之中,浮现出了一道艳丽的蒙面身影,素手一张,便有牛毛细针射出,化作千百点寒星,此针乃是用百兽之尾炼化而成,大小由心,能刺人要害,中者立毙,号称魔道第一针。

在古时,那时魔道还未衰弱,与道门争辉,便有道门炼剑,魔门炼针的说法,针术的阴毒狠辣,甚至还要过飞剑之术,在万中无一之内,射入了那青光之中。

“咦?”魔道六天王中的姹魅,也是唯一的女性,忽然惊咦了声,此针被她祭炼的收由心,一感觉到不对,立马便想召回,但是耳边风声一闪,只听得一声大喝:“晚了!”

随即就见一只簸箕大的手掌连同虚空风暴,一齐罩了下来,声势之勐烈,仿佛要她大半个身子都捏碎了一般。

不过自打李道士三番两次破坏魔门的好事后,魔道中人自然也加重了对于李道士的调查,当然知道,这道人会一种极厉害的法身变化,甚至比魔门中肉身最强大的黑王还要霸道。

所以说,这些妖人,尤其是天王级别的,自然是早有准备。

姹魅冷冷一笑,身子忽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然后千丈开外,阴云之上,一盏油灯缓缓飘出。

那灯巴掌大小,灯芯朝东南方向,正对着二人,灯火碧绿,忽然高涨起来,火焰中重又显出了一道人影,正是之前消失的姹魅本体。

李道士先前正以《吕真人导引术》中的人体大丹法,将肉身化作精光神气,闪过针术,却没想对方同样能躲避自己的杀招。

“油灯遁术?”

这种遁术他自是熟悉,号称是心灯一盏,千里方圆,瞬息便至,在诸派遁术之中,也是上等,更关键的是,这遁术可是道门的手段,什么时候被魔道偷学了去。

而在同一时间,又有九个妖人从其他的油灯盏中翻出,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恶鬼娃娃,径直往道士身上扑去。

李道士心中危机感大盛,下意识的就张开了金银鳞甲,几乎就在那一刹那,九道火星四溅,那本来厚实的甲衣,硬是被抓出了九道口子,就连甲后之肌肤,也多出了数道血痕。

‘怎么可能?!’道士的心惊可想而知,他这层金银甲可是连天魔解体**之威都能抗住,普通的法宝更是连片鳞片都打不掉,怎么会连几个小娃娃都挡不住?

好在李道士跟神荼、郁垒二神厮混了段时间后,早已把上古人类的搏杀技巧学了个七八,而这由无数年积累而成的战斗技巧可不仅仅是猪突勐进那么简单。

三五反转连连使出,身影更是形如鬼魅,就算是这几个恶鬼娃娃利爪漫天,度极快,也是半点都抓挠不到。

眼见如此,魔云中又飘出了上百盏油灯,灯中诸般人影显现,魔火妖雷、毒烟邪瘴,以及众多魔道法宝,一齐打来,顿时海啸山崩、天塌也似的声响滚滚而来。

到了这时,道士哪里还不施展出自家的全部本事,太极模式当即动,先是将手一点,百道柱粗雷光顿时落下,将周遭魔云炸的丝丝缕缕,复又连打五火神雷,将那铺天盖地砸下的阴雷挡住。

顿时空中如同万炮齐轰,光雨层层,奇亮若电,忽有雷车轮转,又见鬼祟齐动,青霞闪过,邪云滚荡。

眼见乌云盖下,大小骷颅齐飞,道士只身形一转,便有五道雷光分身扑出,又有阴神飞来,裹挟着云堆也似的黑煞烟云,漩涡轮转,从天而落。

然三昧真火忽喷出口,迎风便涨,光焰万道,直将那满空黑煞云点燃,震天的一声大响,连同那阴神,直上半空烧灭,化作成片的劫灰。

双方你来我往,斗的好不热闹,李道士将浑身手段尽出,《天清宝册》中的符篆,上古人躯的本事,乃至三味火、人体大丹、乃至羽雕鳞蛇齐出,竟跟魔道群凶斗了个不分上下。

但是好景不长,伴随着六凶阵势被越演越烈,滚滚魔云如墨,邪气四面八方搅来,各种毒烟更是弥漫在虚空中,几乎没有丝毫的天地元气。

法力的消耗,连同上古之气,都在以一个极快的度流逝着,更关键的是,心神上的疲惫。

面对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连同种种魔道神通的变化,若不是他近来参悟洞真殿中的各种道义,道家修行再进一步,面对这数量难计的魔道手段,早已手忙脚乱,不知被阴过多少次了。

不过就算是这般,也让几乎所有魔道中人感到吃惊,甚至是惊恐,某种意义上,道士这一次是真正的做到了一个打一百个,还有谁的水准。

不过久战必疲,久守必失,道士一不留神,三魂七魄一颤,虽然青云剑意在刹那间就把牵引魂魄之力给斩成了七八段。

天魔摄心**!

但就在那一刹那间,道士身形一颤,太极模式在短时间内失去功用。

也就在那一个瞬间,数十道阴雷噼打在身上,精纯魔火更是趁隙而入,裹住全身,灼身灼心,通过五官毛孔钻入。

瞬间,三道身影同时现出,除了之前所见的女天王姹魅,还有一个瞎眼的老翁,以及另一个古怪的‘人’。

说是人吧,偏生没有五官,皮肤如银,说不是人吧,又是手脚俱全,骨节指甲,无一不在。

三人齐出之际,也同时施展出了独门手段,除了姹魅一把洒出自己的三百六十五根百兽魔针外,老翁则抛出了一根手杖,旋即化作一条古老苍龙,虬爪青鳞,气势滔天,直扑而下。

至于那无面人,身形忽的炸散,化作覆盖数十里的海市蜃景,一旦道士万不得已之下,舍弃肉身,以生魂逃出,或是施展出某种遁术,立马就会被眼前层层幻境给**夺魄。

魔门的天王,果然是手段凶勐,那瞎眼老者的苍龙龙魂就至少拥有千年道行,而另一位的无穷幻境更是上连欲界诸天,一入其中,无论多高的道行,都会在千百次的滚滚红尘幻象中磨灭了本心。

面对这种几乎上天下地,难以躲避的绝强攻击,李道士忽然露出奸诈的笑容,羽雕和鳞蛇同时爆,将那九个鬼娃娃震开,身子不退反进,竟然直往六凶兽之一的元武扑去。

那元武在这阵势中足有千丈之高,跟座小山似的,形似玄武,但头顶尖角,满嘴尖牙,浑身都是怪异的纹路,周身散着一圈又一圈的妖异红光。

此乃元魔龙刹,号称魔道之中,破坏性最强的魔光之一,能粉碎山脉,生裂大地,就连道士在之前的斗法中,也不敢让其刷在身上,他是上古人躯,不是不坏之体。

然而就在这般危险的关口,他居然直直的撞了上去,就连一齐动手的三大天王都心生讶异,难不成对方乱中出错,自寻死路?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那元武巨象眼中忽然射出一道黑柱,龙刹光芒大亮,几乎在一个刹那,就将他的身影包裹住,魔道六神同时调转了方位,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魔道三天王几乎同时惊出声来,刚刚的表现,分明是对方深知此阵的运转,并且运用阵势之力,挪移方位,躲开这十死无生的局面。

可问题是,这六凶之阵乃是魔道的不传之秘,就算是他们六天王,也只能参悟归于他们的六分之一,所以就算对方杀死黑王,摄其记忆,也不可能彻底悟通此阵。

更关键的是,他既然悟通此阵,何必要冒着生命风险去硬顶着如此多的攻击。

三人,乃至所有妖人的视线都被道士吸引,完全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从某种方面来说,比道士还危险的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篇章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绚烂,因为见过那一剑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当然,这是很久之后,李道士跟徒弟们吹牛时说的话,不过从此以后,道士就打消了跟秦鱼儿较量的想法,不是道爷怕事,而是为了保证我大青城的稳定,坚决不能搞内部斗争,也坚决不给任何人,有逆袭掌门的机会。

魔道众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没有差错,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位青城道长,居然还有个凶悍程度完全不逊于他的师弟。

自李道士做出打头阵这一反常举动时,秦鱼儿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双眼一闭,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削弱着,并且越来越少,最后甚至降到比凡人还低,如同顽石老岩,半点无有生机。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口剑。

那口剑,长三尺三寸,形似透明,只有微微的青芒,除了剑柄外,几乎看不清剑身,在微微的颤抖间,似是传来蛟龙嘶吼声。

想当初,秦鱼儿之所以答应龙女敖瑶,便是为了这口青蛟仙剑,当年此剑的寒光足能吞吐十来丈,今已全敛,并不是失了锋锐,而是他在八荒之中得了奇遇,将此剑祭炼到介乎于有相与无相之间,一经放出,能直斩生灵的源头。

姹魅、妙蜃、瞎老翁

虽然眼已闭,剑未出,但是凭借着顶级剑仙,或者说是符剑仙的本能,气机感应之下,他在迅的判断着三人的强弱,谁,才是能一剑斩杀的对象!

姹魅是女人,秦鱼儿的剑,从不斩杀女人,瞎老翁倒是有一种让人把握不定的感觉,而在事实上,六天王中,只有他不在中土活动,而是负责看守着魔门总舵,北方以北的蛮荒魔殿。

至于妙蜃,则是看上去最难斩杀的对象,因为对方并没有具体的形体或是形态,甚至连生命的迹象都无,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在东海深处碰上的那只蜃龙,只不过对方蜃化的程度更高,并且散着天魔才有的诡秘气息。

像这种存在,就算是释道二家,也很难找到克制的手段。

于是乎,秦鱼儿拔剑了!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快和准,因为它已经出了这个层次,也没有人看见过剑光的表相,只知道那一剑斩出的同时,那数十里范围的海市蜃景,起伏如潮、挤压排荡,无穷无尽的人脸生魂,刚一浮出,却又消灭,邪光乱喷,人影扭曲,整个蜃层空间被反复的揉捏,怪声尖啸,起伏不断,魔影难绝。

幻景如搓琢磨,颠倒起伏之间,忽然现出红蒙蒙的光芒,一股极端邪恶扭曲的气息显了出来,与此同时,荒凉隽永的气场在同一时间弥漫开,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孤寂世界。

也不知经了多少隐秘变化,只知道在一刹那间,青光最终覆盖全部,整个蜃景突然间四分五裂,闷哼一声,从中飞出了道人影。

只不过现在这妙蜃的形象,可不像是当初那般古怪诡异了,四肢蜷缩,皮质张开,脓泡从腋下缓缓流出,就像是条大号的软虫。

蜃虫,生于两界夹缝,食人**,窃人心思《神机鬼藏》异妖五

若说人间是一个大鸡子,这蜃虫就是爬在它表面的卵虫,食其养分,恶其体息,所以在很久以前,就被天庭给来来回回的大扫荡了几圈,灭族灭种,但让人没想到是,此种族居然还有遗种,而且还长成这般大。

在佛陀未出世,魔道正值鼎盛之期,倒是有许多域外魔头喜欢依附于上,将凡人摄入无穷幻境之中,折磨纠缠,红尘万道;而这妙蜃刚刚布下的幻境,便夹杂着至少百种魔头的气息,只要心念有一毫半丝的动摇,立马迷心失魂,仙凡皆难以避免。

谁也不知道,从八荒归来的秦鱼儿,意志心念早已磨砺到了何种境界,任你百转千回,万般纠葛,我只大笑而过。

正是:一入八荒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虚峙凭劫刃。越三界徒,剑心解凡尘。青城无上道,代代为仙家!

那蜃虫真身刚出,其他妖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另两个天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姹魅和瞎老人几乎同时出动,想要解救那妙蜃。

瞎老人做为魔道中辈分最高的天王,深知以圣门如今的处境,再也不能损失任何一位高手,顿时再不留手,吞日、冥月两大秘传魔气同时爆,化作一道惊天黑虹,如青龙吐水,直扑上来,附近又响起了震荡的水声,这同样是六凶魔阵困不住其间威势,引的赣江水流震荡,如天河倒卷所至。

不过就在此时,蛟龙的吼声应约而至,那秦鱼儿竟只是虚晃一枪,并无追杀那妙蜃之意,人剑合一,一举撞上了那道凶恶魔光,顿时山河阵势一起震动,光亮璀璨,人眼难视,余波甚至一举震裂了方圆五十里,所有的阵旗阵眼。

而那姹魅见状,更加焦急,只犹豫片刻,就一把抓开了面纱,本看这身段气质,以及那媚眼骚眉,本该是个绝色美人无疑,但没想那下半截脸竟如同晒干的柿子,皮皱无牙,老态龙钟,直接吓掉人眼。

面纱一摘,这位女天王的手脚舌眼,忽的化作了难以计数的灰蛇,张嘴吐芯,使得妖氛更重,她的本体竟是一种类似于‘青城妇’般的蛇女!

不过空间一阵褶皱,几只蛇头忽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连忙立住脚跟,却见眼前不知何时,忽的冒出一团玄阴冷雾,将几身包裹,而且隐隐约约还听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道士小哥真会麻烦人呢,人家明明睡的正香。”

两天王被困,群妖未至,那蜃虫刚感到不妙,却已来之不及,只见一只怪掌勐的从魔烟中炸出,一把捏在它身上,恍惚之间,仿佛有一只苍天巨猿朝自己伸出了巨爪,瞬间笼罩了过来。

‘噗哧’一声,怪虫的所在,现在只变成了一团肉泥。

“毁阵放兽,不准放走任何一个!”

六凶阵势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将所有阵眼阵旗一齐炸裂,将虚空中的魔光凝为实质,让后借助密魔转化,生出魔道六凶兽,到了那个阶段,就算是对方通晓阵势变化,同样是无用。

千年前,在上一代魔道宗主的操控下,此阵亦曾炸裂过一次,灭杀了一位下凡的仙家,为当时还在苟延残喘的魔道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威力之大,难以计量。

几乎一个瞬间,众多妖人便各归其位,阵旗倒插入虚空,三尺大的白幡到处乱晃,就像是为死人送葬一般。

难以计量的凶煞恶气从六兽嘴中弥漫而出,道士眯了眯眼,玉雕和鳞蛇两只巨兽直扑而上,带起腥风滚滚,数息之间便以扑出千丈,奈何这阵势像是被无限拉长放宽了一般,过了足足一盏茶,都没有飞扑到一个妖人的面前。

‘果然,那乔翁的确是多般叮嘱过,必须要在六凶阵势的最后一重变化到来前阻止,不然一旦动,无论如何,都也逆转不了了。’

李道士得了上一代魔门长老的指点,这才是他除了秦鱼儿之外,最大的跟脚,心念一动,人即转入黑暗之中。

很久以前,道士就有将道家修为与上古之气融为一体,创造出一种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的大神通,之所以迟迟未有动手,主要是理论跟不上实际水平,这才是尴尬所在。

好在自从吸收了洞真殿中,道家诸先贤的各种道义,哪怕如今只参悟透了三四层,但已经是琢磨出了一道不成熟的本事,并有把握施展开,也是他破开六凶阵势的依仗。

天即我,我即天,愿广大,化身十方雷光众生皈心向道,我当以身身之,天雷伐我,我化天神!

青气升,浊气沉,阴阳两分,大阵之外,天空之中,北斗七星忽的演化出一门,雷光闪烁,谓之雷门,荟天地日月之精,聚阴阳水火之秀。

天象一变,大阵之中,宏亮天音顿起,就这么一直传到了远方

“吾身非凡身,古神之真。头如黑云,如乱兵。上至阳境,下遍幽冥。十方世界,煞沉沉。眉如蜈蚣,火蒙蒙。鼻如铁钟,雷震长空。耳如火铃,口如天门。左眼太阳射天关,右目太阴转地轴。上唇风伯拔山林,下唇雨师行雾雹。牙如剑柱霜雪寒,十指如钩光太极。前足五雷行阵,后足五雷监兵。吾为上古大元帅,统部万千真灵。敢干吾令,倒缚横吞!!”

就在六凶魁成形前的一刹那间,一尊撑天立地的巨人拔地而起,如同在海外所见的原始天王,庞大的身形还在节节高涨,魔气乌云全被撑了开来,在最后的一刹那间,大手一举,化作崇山般的五指光山,重重砸下,然后在那一个瞬间,通通爆炸开来,光芒覆盖了方圆千里。

而这般天地异象,也终于给这场劫运拉开了新的篇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降龙木

“请问,那里就是刘家坝吗?”郭小七指着西南方向,远看上去像是黑点的水坝,问道。

“那里就是啊,不过少年人,望山跑死马,你可要知道,足足有两三百里远呢,”那被问路的大婶刚一回头,却已不见了少年的身影,顿时道了一声古怪,不过近来生的古怪事太多,倒也不差上这一笔。

不过半炷香时间,地上就陷出一个大泥坑,郭小七缓缓的浮了上来,顿时双眼一缩,只见这里哪还有水坝的身影,只剩下水面漂浮的泥砖,还依稀证明着它的存在。

除此之外,以这水泽为中心,四座大山从山腰处折断了开,上半截斜插在水面,万木倾斜,停歇在树根上的鸟儿,偶尔落在冰层上,与水中鱼儿仅半尺之隔,景象奇异,难以言表。

“这是”郭小七愣了愣,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嘿嘿,小道童,难不成你也是为了广成宝藏而来,以你的道行,未免浅薄了些吧。”

只见山顶上的环抱大树忽然直直的一抖,化作了一个九尺大汉,浑身裹着树皮般的衣物,方头大耳,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着纯正的木精之气,脚步过处,树枝藤蔓自从在前方铺了层道路,径直走到了小七面前。

“我叫齐木,是个左道的修士,小道童,你是哪个门派的?”

郭小七眨了眨眼,一脸呆萌的道:“我也不知道,师父说我们门派的名号,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

齐林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啧啧道:“看来你的门派也不怎么样啊,平白浪费了这块良材美玉。”

“齐前辈,这番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造成的?”

“嗨,听说是魔道的手笔,想要埋伏一个正道中的厉害人物,双方在赣江之上大斗了一场,直打的山河崩解,水脉横流,周遭近百个山头坍塌,若不是半年前水灾洪流,两岸百姓早已转移,这一场下去,还不知得死多少人呢。”

“这里还只是受余波影响,再往前的燕水矶更惨,方圆百里,尽被魔气妖烟,乃至更加恐怖的玩意笼罩,早已成了一片死域,奈何水眼也在其下,所以你要是想要入广成宝藏,得先从这里潜下去。”

郭小七歪着头想了想:“齐前辈,我还是等我师父来再说吧。”

那齐林这才怪笑数声,露出了真正的意图,道:“你当齐某人是闲的无事才与你聊的吗?我虽不是那些以活人生魂炼法的妖邪,但也不知良善之辈,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乃是想让你和我入那宝藏,替我去取上一件宝物来。”

“我能看的出来,你小小年纪,已能将真气凝聚,按照你们道家的说法,已经是斩三四魄的水准,但是齐某人早已修炼了三百年,对付你实在是太简单,此事你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

‘真要斗起来,还真不好说呢,’郭小七心里暗想,不过却是露出了个可爱的笑容,道了声:“好啊。”

齐林一愣,完全没想到此子这般听话,虽怀疑了下,倒也没有多想,到时只要下了禁制,对方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无用,只道了声,“那便随我去吧。”

大手一张,五指竟长出了长长的木条,盘曲纠缠在了一起,化作一口通体无缝的木舟,舟门一开,二人走入其中,没一会儿功夫,郭小七就感到身子一沉,却是被拉入了水中。

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水景,但是通过石髓玉的体质,郭小七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围传来的死气与血腥气,甚至还有不甘心的冤魂在怒吼哀嚎,煞气很重啊!

不过师父把自己叫到这里来,他老人家又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与那魔门有关?

正这般想着,那大汉齐林面色已变的严肃起来,浑身伸出了数十上百道枝桠,连在舟身各处,一阵又一阵的剧烈波动传来,水汽搅动不断,郭小七怀疑是不是已经到了那水眼。

眼看对方似乎已憋红了脸,表面都浮起了层层的树纹,郭小七这下可以肯定,对方的本体应该是树娃。

树娃,又称树灵,木精之气幻化,生而通灵,精木遁《神机鬼藏》妖四五二

道生阴阳,性有善恶,人分男女,这树精同样如此,受妖气生者为树妖,受灵气而生者为树灵,只不过后者要稀少的多,这齐林便是其中之一,广成宝藏开启,什么妖魔鬼怪都一窝蜂的钻了进来。

“开!”伴随着齐林的一声大吼,船身忽的一阵大震,再然后,那股压力就消减了许多,这大汉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还有闲情跟小七说道几句:“自打这场大雪落下之后,宝藏中的封禁威力也持续下降,若不然,我也闯不进来。”

随即一招手,船顶大开,露出了外界的景象,只见白云如霭,飘飘荡荡,船下则是一片光海,偶有金莲起伏,仿佛来到了光明世界一般。

“这是?”郭小七轻声问,他在此处感到了浓厚的佛门气息。

“这是什刹佛海,广成宝藏第五层,乃是当年五方佛之一的药师琉璃光佛,访友时所创建,并种了一颗降龙木种子,三千年芽,三千年生长,到如今也长成了吧,有了此物,我便能修成身外化身,参悟玄奥,再也不用受自身资质所困扰。”

“那你为何不亲自去取?”郭小七好奇的道。

“哼!那些牛鼻子素来瞧不上妖怪,那地界儿我根本进入不了,而且这降龙木乃是天地灵木,同样考校人性,若有邪心妄志,根本不可能得手。”

齐林将手一张,多了一座碧绿色的鸟笼,又道:“我生平从不无故杀人,这困鸟笼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若是帮我取了这降龙木,日后我修行成就,必有所报。”

郭小七见对方表情诚恳,不似作假,但这年头师父都说了,越是不老实的人,长的也就越老实,想了一会儿,忽然露出笑容,道:“好啊。”

齐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本以为还要费上一顿口舌,甚至是威逼利诱一番,但对方从始至终都是听话的很,总让他有种劲无处使的感觉;也不再啰嗦,将鸟笼往对方身上一丢,顿时融入进去,然后裹在了小七的心脏上,只要对方稍有异心,鸟笼立刻收缩,比紧箍咒还管用。

做完此事之后,齐林终于放下心来,便把自己所知的关于降龙木的辛密告知对方,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他所说的地界儿。

好大的一尊佛,这是郭小七的第一印象,只见眼前这尊佛足有万丈高低,三头六臂,浑身琉璃,穿宝佛衣,左手药壶,右手结无畏印,散无穷琉璃光净之意。

很难以想象,只是一道念头,就能有如此光大通透,怪不得释家能够与道门当世争锋。

而在这金佛其中一条手臂上,则握着一根黄木,木上有六道纹路,象征着佛门的六字箴言,能加持万物,虽然不起眼,却被此佛高举,而且佛道二光在此处交相辉映,洒下团团阵阵的光辉,将一切非人之物隔绝在外,这大概就是齐林所说的障碍。

果不其然,郭小七走入其中后,除了阴阳气乱动了下外,其他反应一点都无,而且附近还有三四道身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个白衣配剑的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而且穿的还是上清派的道服。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人都在跪地默祝,这些人若不是强取时吃了不少的苦头,应该不会这般老实,而在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浮现了一两道佛光,做为五方佛之一,药师佛曾十二大愿,若是能悟出其中一愿,便能得此神木。

但这些跪拜的人士都不如那站立的少年,少年手上有一本佛经,伴随着翻动,脑上佛光越聚越盛,过其他所有人的总和,而不出意外的话,这降龙木落入他手是迟早的事,就连在外的齐林都露出绝望的神色。

郭小七也不以为意,他根本就没打算替对方出多大力,只是借人之手,来到这广成宝藏中,见状也盘膝做定,抬头看着那尊大佛,脑海里其实并无其他的想法。

不过越看,就越觉的这大佛亲近,好似许久未见的亲人,忽见那大佛朝自己眨了眨眼,然后便有一道梵音透耳传来。

梵音者,天竺之音也,以音化彼,故又称之为教化无量,小七先是皱眉,似是不解,后又露出恍然的表情,脑后一道大乘光圈缓缓升起。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游履菩提正路。若行声闻、独觉乘者,亦令安住大乘法中,此愿名大乘菩提!

受此牵引,那大佛木忽的化作一道金光,落在郭小七的手上,化作竹杖长短,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显出。

降龙木一出,那座大佛也越缩越小,最后化作一道光点,‘噗’的一声,最终消失在虚空之中。

第八十四章 分派(求订阅)

这翻动静,顿时惊怒了其他人,谁也没想到,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来,而且那么顺利的就将这降龙木弄到手,顿时大怒,纷纷扑了过来,尤以其中一个肩插三剑、腰裹大蛇、披头散的怪人为甚,只见他将手一张,一大团寒雾就罩了过来,所过之处,云冰水凝,雾气未至,寒意已至。

小七双眼一眯,将手一搓,掌眼张开,琉璃净光就护住全身,那极冷寒气根本就冰之不住,怪人顿时大诧,他这冰魄冷光乃是收集难极岛的千年冷气凝化而成,人畜鬼神,无物不冻,居然对对方无效。

‘药师琉璃神光,’那名佩剑少年眉头一皱,却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聪慧,居然在短短时间,就悟透了药师佛的法光。

“快走!”齐林大喜过望,顿足击穴,瞬间喷出一口青气,迎风便长,很快就化作十亩大的青光壁障,内里仿佛有万木滚滚,生生不息,立刻挡住了背后诸人的法器符篆,脚下木舟即将合上,随时准备遁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纯阳剑光一闪而过,那座厚重如山的壁障直接被一劈两断,露出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手上持着一口样式古老的宝剑,剑身无光、无锋、无杀气,但却透着一种至道重玄,浩浩荡荡,正大堂皇之感。

“神剑天琼!”

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此话一出,顿时惊的好几个正准备争夺的人士掉头就跑,包括小南极岛的那位,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内,这口上清派的神剑可是葬送不知多少的妖邪,早已蒙上了一层凶名。

“将降龙木交出来,我不杀你!”玄元平静的道,他身为上清小八友之,素来傲气。

郭小七目光一转,直接将降龙木丢给了那齐林,歪头道:“这木头是你要的,你自己处理。”

齐林满脸的纠结,虽然对方道行未必比自己高,但有那口神剑,以及一身厉害的上清派法术,对付自己可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此木是他得道之基,下一次再有这种机缘,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

一念即此,齐林顿时下定了决心,决定拼上一拼,摇身一变,身形居然节节降低,最后化作了一个四尺高低的树娃娃,满身枝桠,青灵之气已经浓郁成了实质,化作一道华盖罩在头上,下半身忽然没入云中,顿时数十棵苍天大树摇身而起,枝干遒劲、苍翠欲滴,几乎覆盖了方圆十里。

“雕虫小技,”玄元冷笑了声,将剑平举,顿时一道十来丈的紫光转出。

天琼曾是上清派头代教祖的佩剑,后传与杨仙君,杨贤君坐化之前,又赐予了他,此剑由天外虹光所铸,万邪不侵,威力至大,要不然当初也无法凭此对抗那秃顶道人,几乎一个瞬间,眼前巨树尽皆齐根而断,而躲在群树之后的二人也猝不及防,直接被斩成了数截,落在地上,化作了木块。

“木遁!”玄元的眼角终于闪过一丝怒意,人剑合一,几乎一个刹那间,就钻入了云头中。

齐林驾着木舟,正在狼奔豕突,木船在云头光海间钻来钻去,度极快,后面的动静声响却是越来越大,仿佛是有龙吼蛟吟,那郭小七忽的问:“既然这降龙木已经被你所得,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了?”

那齐林这才露出本来面目,冷笑数声:“那怎么可能,你既参悟出了药师佛的本愿,谁知与这降龙木有什么关联,等会儿你帮我阻挡一会儿那上清派的小子,之后我自然会解开你这困鸟笼。”

郭小七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倒也不再说什么。

后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如千寻恶浪,最终汇聚在一起,几乎一刹那间,木舟忽的被劈成两段,以及传来了齐林的闷哼声,眼看着那口天琼神剑就要劈向他的脑袋,他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小道童的身影,就连困鸟笼也感应不到了。

不过就在那一刹那间,那极凶的剑光也已不动,反而是停滞在了半空,五张符篆封在了剑刃之上,‘嗡嗡’作响,像是粘在脚底的牛皮糖,任由剑光涨缩,那都无法摆脱。

而且那符身的压力重如山岳,越来越大,玄元憋的脸色通红,剑尖颤颤,一个把持不住,神剑如飞雪拨浪,转了数圈,最后落在了一个满头白的青年人手上,那郭小七正站在他的身边。

“剑是好剑了,可惜了,”那人轻轻抚过剑身,刚刚还吞吐不定的剑芒,居然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还露出愉悦的剑鸣。

“你到底是谁?!”玄元面色大变,他曾听师门长辈,上清八友的掌剑子说过,本门神剑,除非用上清剑诀驱引,非它物难以驱使,但也不是没有例外,若是有绝代剑仙至剑心通灵之境,得神剑承认,亦能动用此剑。

“剑归你,降龙木我就收下了,你上清派的寅丙、戌壬、未己三卦中的宝物还未到手,就先别惦记着其他东西了。”

话音一落,那人将剑一弹,这口神剑在空中转了数十圈,斜插入剑鞘之中,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玄元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掉头便走,此人竟然熟知宝藏中的内幕,而且道行不知深浅,一看就是极厉害的角色,得及早向师长禀告才行。

“这降龙木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但得替我做上一件事,你可愿意?”

齐林深深的咽了口口水,那上清派的小辈都把他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见这位捏死自己岂不是就跟蝼蚁一般,不过这降龙木事关自己能否成道,对方既然如此说,哪还有其他意见,只道:“多谢前辈,前辈但有吩咐,我齐林无不照办。”

“你先去宝藏第二层,在万丈泉眼出等候,到时我自会教你如何做法,”那人又并指一划,虚空制符,直接贴在对方的胸口,道:“就像你对我师侄做的一般,以防万一而已。”

谁知郭小七目光一转,忽然嘿嘿一笑,手往心口一掏,竟是直接没入了进去,然后摸出了个鸟笼出来,直接抛了过去,“齐前辈,这是你的东西。”

齐林双眼一凸,浑然没想到,对方拥有石髓玉体,早已并非凡身,这点小手段哪还有用处,只得满脸羞愧的离去。

那人看了郭小七一眼,见他正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那根降龙木,扬起嘴角,道:“怎么,舍不得?”

“师叔说的哪里话,只是一件佛门法宝而已,我可是个道士,”小七依旧笑嘻嘻的道,让人看不出此时的心情。

“你放心,此物本来就该归你所有,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帮你收取此宝,只不过这降龙木乃是未开光之宝,必须经历一场魔劫,才会真正成形,只是没想你那么得那和尚的喜爱,我还未出手,此宝就被你所得,”那人,也就是秦鱼儿看了看远处消失的佛光,皱了皱眉,倒也不再说了。

郭小七到底是小孩心性,见此宝终归是自己所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又问:“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呢?”

“他现在不在人间,诸事以我为主,”秦鱼儿淡淡道,未等对方继续问,又并指点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小七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各种阵势演化,卦象详解,脑袋晕了三晕,然后听对方道:“你既然吞了石髓玉,便能解开丑乙之卦,十五日后,便是昆仑寒气大爆之时,那时水脉冰封,水汽冻结,到时整个广成宝藏的威力会降到最低,到时再你潜进去,老四和小六会助你行事。”

“那我其他几个哥哥呢?”

“小二和小五已经在我的安排下进入第九层,小三跟在我身边,至于老大,我则是另有安排。”

郭小七听的是半懂半不懂,为什么师父不在人间,几个兄弟为什么又要分散开,不过到底师叔不比师父,关系没那么亲近,只得点头称是。

秦鱼儿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道:“小二他们遇到了麻烦,茅山派的弟子也真能惹麻烦,我得去救上一救,不然你师父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你先去第五层,石莲道场,若是运道好的话,说不得修为还能更进一步。”

郭小七眼看着自家师叔青光一闪,便自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一个没头没脑的站在金光云海上,喃喃自语,“二哥和五哥怎么和茅山派的人呆在一起,而且师父怎么会不在人间呢?”

…………

此时此刻,天人间隙之间,无尽巽风挤压排荡,非是三尸已斩,元神凝固之辈,仆一进入其中,就会被搅成粉碎,就连得了道的仙家,如非万不得已,也是不会落入其中,这无尽巽风号称是三界最危险的天险之一,是人神鬼所公认。

不过那漫天漫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风暴风眼中,却又两道模糊的人影,正缓缓而行,其中一道熟悉的很正是李道士。

第八十五章 巽风口

“数万年前,天上众仙联手开辟灵空仙界,却也不是无中生有,从零开始,而是选择了当年上古世界崩解之后,天穹之上,最大的一块极清净云,那云足有中土的四分之一大,云中存在的生灵便是如今的仙民,后来随着道家主线开辟三十三天,佛门移居极乐净土,便把我等安置在了最底层的玉净天。”

“又因为我等在灵空仙界创立时的功德,仙官天吏多从我等族裔中挑选,故在风雨雷电、普天星相、三山五岳中都有些朋友,最重要的是,这两界通道便是归我等看管的,千百年来,这巽风的强弱厚薄的变化,早已被我等知晓,加上族人都是受清气变化而生,这些巽风只吹有形之物,所以才能畅行无阻。”

俊美的不像是人的苏秀秀身形早已淡薄,介乎于有无相之间,似乎能跟周遭凶恶无比的风暴融为一体般。

而在他的身后,李道士的面色就极其难看,金银甲都不知道被吹掉了多少片,亦步亦趋的跟着对方。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对方所经历的路线上,这里阴阳不分,五行混淆,就连空间也如波浪一般的褶皱,有的时候看似一步,实则有百丈、乃至千丈之距。

一步走错,立刻陷入滚滚巽风中,任你道行多高多厚,立马完蛋,所以虽然道士平常热爱吐槽,但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很简单,就是为了广成宝藏中的三个入口之一两界巽风口。

宝藏的三个入口,在过去都是极端危险困难,不过自从百年难得一场的大雪降下,乃至昆仑山脉寒气的即将爆,这赣江水眼反倒成了最容易突破的地方,就算是普通的修士,只要会些御水的本事,都能潜入进去。

而另一个五山夹缝处的天外裂缝,也就是那火山口,其实本身就不是入口,而是在偶然的情况下,一颗前古大陨石从天而降,砸出的裂缝,不仅有地底毒焰,而且先后天十二禁在其中极端不稳定,谁也不知从那个地方闯入,会碰上什么危险。

而且这三个入口所去的地方,都不相同,水眼是从第一层开始进入,虽然初始危险不大,但道家诸仙只要脑子没有坏掉,最好的宝贝都不会放到第一层;至于火山口,虽然最不稳定,但是正对着宝藏的中段,就是洞玄殿所在的位置,那里乃是宝藏中三十六宝穴、七十二洞天所在,亦是先贤所居之地,藏有各种奇珍异宝、仙册宝书。

除此之外,便是巽风口的方向,那里则是通向三十层中的后五层,那里不仅是十二重元辰变幻最激烈的地方,而且半点宝贝都无,但那里则是宝藏的阵势总枢纽,一旦进入其中,便能运转宝藏的阵法,而这,也是他的目标。

以李道士目前的道行,就算是一些天府奇珍,也不会多放在心上,好吧,还是会放在心上的,但是道士费尽心思,进入这广成宝藏中,难道就是为了跟抓娃娃一样抢上两个宝贝嘛,妈蛋的,都快过年了,不掏点好的怎么回家过年。

而且他可是有八个徒弟,就摸上几件法宝,可是连分都不够分,所以李道爷的心可大着呢,这么大的广成宝藏,怎么讲也得赚上了个二分之一,最少四分之一,不能再少了,这还是他这个第八代青城掌门心慈手软,要是换做前几代老祖,说不定就直接堵在入口,来一个杀一个,然后独霸整个宝藏。

李道士既没有这个实力,更没有这个胆子,所以说他就只好将自身优势挥到极点,从魔道手中得到的丑乙之卦,以及跟秃顶交易过来的卯丁之卦,这两个阵卦之中的宝贝,那肯定是要全部得到手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从两界巽风口进入的原因。

毕竟就算包含三大派内,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都是走水眼,极少数道行高深、功参造化的老怪物,或许才想着从火山口入内,搏上一搏,而两界巽风口绝对是无人问津的,毕竟在人间碰上一个仙民,并与他攀上交情的概率,可是无限接近于零。

眼见巽风之势稍减,李道士才稍稍松了口气,回道:“老兄,青城天一可是自古都是相爱相杀,相交莫逆的,照你这么说,则岂不是快到你家了,你就不请我去坐上一坐,喝口茶什么的?”

苏秀秀被道士连放了数次鸽子,可真是还记忆犹新,没好气的回道:“这里只是九层巽风中最低的一层,我族所在的玉净天是在巽风的第八层之上,就算有我引路,你以为你能闯的进去吗?”

“再说,这次之所以帮你们,乃是受秦兄所托,毕竟是我害他掉入巽风口的,若是你的话,哼哼”

李道士脖子一缩,背后顿时生出一股凉气,原来在对方的心里,道爷的好感值已经负数了么,道爷为了天一青城二派的和平,不再争个你死我活,可是忍辱负重,忍气吞声,这番良苦用心怎么就没人理解呢。

大约一个时辰后,二者终于来到了两界巽风口,眼前这番场景,顿时让他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在茫茫无际的巽风海洋中,忽如银河倒卷,直灌而下,耳边轰轰怒鸣,更有无尽风暴、虚空雷光、以及从天外天卷来的二十八宿星光纵横交错,并与地火风水叫搅荡在一起,各种怪色乱闪,再往下,便是黑沉沉的看不到底。

“这就是两界巽风口?”

再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李道士抽了抽嘴角,他本以为既然秦鱼儿能够从这里闯入,那就算是再危险,那也应该是在承受范围之内,但是眼前这般场景,貌似有些不大对劲啊!

“五星离位,九宫流转,如今正是巽风口威力最盛之际,而且当初秦兄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的突破风口,便是仗着剑遁的霹雳电闪之,短时间内强闯入内,阁下会吗?”

被苏秀秀这么一补刀,道士只感觉整个人都orz了,道爷的驭云术也只比龟要强上一点,但若是化作虎精的话,估计更是要被削成肉片了,而且才与魔道大战一场,虽然仗着上古人体的修复能力,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毕竟不在巅峰状态。

早知道就让秦鱼儿来了,自己非要逞什么能啊!

谁知前方的苏秀秀忽然露出绝美的笑容来,“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帮你,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看着眼前这位颜值比实力还强的剑仙,道士忽然菊花一紧,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

“这是哪儿啊?”郭老大摸了摸脑袋,满脸的迷茫,只见眼前峰峦插天,重岗连岭,似是波涛一般的起伏,完全不知是真是假,是宝藏里,还是在宝藏外。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刚刚赶到出水口附近,就被一个自称为秦鱼儿的白师叔带走,还塞了两件师父曾用过的法宝,然后就被领到这里来,还没等自己提问,那个师叔就驾剑离去,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有说。

无奈之下,郭老大只能在这山林丛莽之中到处乱逛,好在他有山灵附体,能感应到这山栾山脉中的地气,就如同回家了般,能找野桃野杏果腹,饮些泉水瀑流,不然早就累趴下了。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里的山川葱岭与外界一般无二,唯独缺少生灵,无论是凶禽猛物,还是食草小兽,在这里都见不着人影。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忽然郭老大轻咦了声,只见空中忽然射来一道银光,在空中绕了几圈后,复又飞往西北方向,连忙跟了上去,在翻了三个山头后,却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不过他却在这里现了生人的气息。

寻了半天,生气最终是从苔藓与藤蔓覆盖的山壁处冒出,撕开一看,却露出了一个二人高的洞口,洞口之上还写了‘斗姆元洞’四个大篆,不过还没等他进去,忽然冷风一卷,郭老大下意识的往后一跳,却见两团白影从洞中飞扑过来,若不是刚刚反应及时,小命危矣。

不知敌人深浅,郭老大赶紧施咒念法,“山川林洞之中,泉源岩穴之内,山精山气,附我体!”

话音一落,附近山壁地面冒出丝丝缕缕的黄气,射入郭老大的身体之中,体内山灵也睁开了眼,不过片刻,就已化作了一个泥石堆积成的小巨人,大手张开,径直往对方捞去。

谁知那两团白影随风而动,相当难抓,而且射出一种黑色蛛网般的玩意,只一沾体,便冒出了道道白烟,不知是什么邪门玩意,连土精都能腐蚀,斗了片刻,郭老大灵光一闪,将师叔给予的宝贝摸了出来,却是个红葫芦,将口一开,念了句咒语,顿时十来道火箭打出,几乎瞬间,两团白影就烧成了滚滚的火光。

第八十六章 离火珠 三才宝

郭老大现在才明白,这两团白影应该是山精木魅一类的玩意,五行忌火,所以火箭葫芦一出,顿时就被烧了个通透,而等火光熄灭之后,却是从残迹中找出了类似于冰珠的玩意,握在手上冰冷彻骨,扎人的很。

进入洞中,两侧洞壁光华如镜,每隔个五丈左右,都有一盏素灯,灯中放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散着温暖的光彩,然而随着越走越远,空气反倒是越来越冷,甚至地面墙角还结了层寒霜,而且他这才注意到,洞穴上方裂开了一道幽窄深长的口子,山风吹下,冷热交织,自有一种古怪的氛围。

“可惜我山术从未有及格过,若是小六在这里,应该能算出些什么来,”郭老大苦恼的挠了挠头,山术即是风水之术,这一门绝对是最考验天赋的课程,而郭老大实心眼,看这玩意就像看天书似的,这也是他唯一一门不及格的课程。

不过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那就是对于死记硬背很是用心,联想到之前洞口看到的斗姆元洞四个大字,瞬间想到了道家一个着名女仙“斗姆元君?”

斗姆元君,又被称之为‘斗母元君’或‘中天梵气斗母元君’,《道经》中有云,斗母者,北斗七星之母也,其七子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郭老大还记得师父说过,这位道家神祗十有八九也是上古大能转世,不然怎么会孕育七杀星来,而且连丈夫是谁都不知道,这年头又没有人工受孕的技术。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做人工受孕,但是知道了对方的来,他倒是忽然灵感一闪,洞内的山风好像的确是每吹上个七次,然后就断上一段时间,这是个什么缘故?而等到下一次山风间隙时,他便用心观察四周,这一看,的确是现了问题。

地上的冰霜每等山风间隙时,便会蔓延一部分,而且延伸的方向都是相同的,便念了咒语:“四海混元,五岳驱奔。石裂拒逆,敢有张鳞。行云布,聚质炼真,六丁六甲。急急如律令。”

驾着云往上飞去,没过多久,便到了山隙的尽头,岩壁两侧张开,各开了一个天窗,左边天光大亮,隐约可见白云山林,通向外界,而右边则是黑黝黝的一个大洞,寒气直冒,洞沿则被黑冰覆盖,两洞正交替的吹着,寒气和山风交织,这才造成了这般异景。

郭老大又用手按了按墙面,在山灵的感应之下,果然是感受到了两道生人的气息,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干脆叫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声音透过山壁,层层开始回荡,由强到弱,复又归于无,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来者何人,可否帮一帮我兄弟?”

“怎么帮啊?”郭老大热心的问。

“我兄弟二人在这北斗井中取一宝物,奈何被这北斗黑冰所封,恰好此宝也是烧化这黑冰的关键,道友能否为我们取来,并运用道门真气炼化,便能救我们兄弟二人,”随即,那人便告知了此宝的所在的方位,郭老大不疑有它,连忙驾云去取。

对方所说的地方同样是在洞穴深处,那是一副巨大的女神画像,画中女仙有六臂,各持宝珠、铃铛、葫芦、柳枝等物,郭老大按照对方所说,掐北斗七星指,口中祝道:“弟子乃云中仙隔代传人,奉师命取宝,请元君念五世之报,三世之泽,亲赐离火珠。”

话音一落,那女神点了点头,画中宝珠忽然大放红光,最后现出一颗桂圆大的赤红珠子,落在郭老大的手上,光泽透亮,郭老大又尊敬的鞠了三躬,这才吐出一口略带黄色光泽的阴阳气,将那宝珠裹住,缓缓的炼化。

不过片刻,果然那珠子就化作了一道流质,像是饮下一口热水,然后张口一吐,一团橘红色的焰火就喷了出来,焦石流金,瞬间将地面烧出了个大洞,冒着蒸腾青烟。

“好厉害的火!”郭老大吃了一惊,这离火的威力,怎么给他的感觉,似乎比师父的三昧真火都不逞多让,不过倒也没有多想,连忙赶回那北极井外,将火使出,不过烧了半刻,却也只是将黑冰烧化了表面,想要真正融化此冰,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

郭老大怕里面的人支撑不住,焦急的道:“道友,这珠子怎么不大灵光啊,要不我把珠子丢到里面,你看看能否驱使。”

那道声音叹息了声,道:“道友果然是信人也,我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不相瞒,这离火珠另有秘法驱动,不然若是只用真气炼化,不消数日,珠内的离火之精就会暴动,能将人活活烧成焦炭。”

“我本想若是闯进来的是个险恶心思的人物,便以此法威胁他,如今碰上道友,倒也不用画蛇添足,也罢,我这就将离火珠的真正用法告知……”

郭老大又花了半个时辰,按照对方的祭炼之术,又将此珠重新炼了一遍,果不其然,几乎瞬间,他就能感受到此宝的强大威能,仿佛珠子内部有座火焰湖泊,汹涌澎湃,弥天大火,随时都会爆出一般。

并指一点,珠身忽然红光大亮,离火之精显出,化作条条赤红光芒,所过之处,黑冰纷纷融化,一直通到洞底,红光复又化作一张大手,往下捞去,几乎在瞬间,就捞出了两个冻僵的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伤势稍轻些,还能口吐人言,焦急道:“道友快走,山腹中的北极黑霜要暴走了!”

话音刚落,先是‘轰轰’的声浪传来,然后旋风裹挟着无穷的黑色雪花扑了过来,那雪花色如墨玉、六瓣花瓣、似晶非晶,落在皮肤之上根本就消融不了,就像是粘在上面似的,而且寒意瞬间侵入肌肤,那一块皮肉顿时泛紫黑,还散着阵阵的腐味。

然后墨冰翻滚,寒芒如流,穷幽极暗,怪声嚣号,几乎在一刹那间,就蒸腾而上,两侧山壁瞬间凝上了一层厚冰;郭大驭云的度本就慢,还要加上二人的重量,更是艰难,危机关头,他忽然想到了师叔给自己的第二个法宝。

这法宝是个黄色珠子,刚一祭出,就炸成了滚滚道道的黄烟,纷纷扑下,那些极度冷寒的寒冰旋风撞在其上,竟然半点都渗透不进去,乘此机会,郭老大使足法力,终是脱离了这个山头。

郭老大最后找了个山间温泉,将二人身子放入其中,又取出师门炼制的补血益气的灵丹,给二者服用下去,不过片刻,神志渐渐清醒过来。

说话的那位,一个长相极丑的矮书生感激道:“多谢道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有你,我兄弟二人怕是早已死在北极井中。”

“大恩不言谢,我姓刘的欠你一条命就是了!”旁边的大汉闷声闷气道。

按照他们的说法,二人一个唤作刘野,一个名叫许三材,是异姓的结拜兄弟,而且都是无门无派的修士,都是得了仙缘,这次闯入广成宝藏中,也是根据那仙人手札中的记载,想要得上几件宝物。

不过好景不长,二人费尽心思,总算是闯入第六层,却是碰上了一个海外的厉害妖人,非要强迫二人将手札奉上,二人连逃带奔,最后只能靠着躲在北极井中,借助黑冰封印住了自己的气息,这才成功的躲过了对方。

不过他们也低估了这北斗黑冰的威能,没想只是呆了一时半刻,就被冰封肉身,若不是运道好,碰上了郭老大,说不定真的就要被冻死在此处。

“既然二位都无事,那我就先走了,这离火珠同样还给你们,”郭老大也不贪心对方的法宝,他还忙着找自家师父呢。

谁知对面二人互视一眼,其中那许三材连忙道:“道友慢走,这离火珠既然被你所得,便是你的宝物,也算是我兄弟二人还你恩情,初次之外,还有一份天大的机缘要送给道友”

按照他的说法,这离火珠其实是三才宝之一,这三才宝乃是斗姆元君在内的,三个道家前辈合炼的三件宝物,害无穷,更关键的是,这三才宝是开启云烟洞府的关键,这云烟洞府便是三位前辈合居之地,有各种仙书珍宝。

而且开启这洞府需要三人同时施展法宝,二人都是野路子,又不认识什么知根底的同道,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个良善的郭老大,自然是如获至宝,殷勤劝说。

郭老大经不住劝,更主要的是,他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便答应了下来,顿时皆大欢喜;不过在闲聊之中,葫芦娃中的老大忽然心中一动,产生了个古怪的想法,师叔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不成就是为了救这二人?

不过相较于郭老大的安逸,小二和小五就凄惨了许多,他们正在被人追杀之中,而且不止是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第九层

“二哥,我就跟你说过,女人是麻烦,你偏不信,现在好了,惹大麻烦了!”伴随着小五的吐槽,两个道童的身影在石穴中一闪而过。

“我不也什么都没干嘛,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小二心虚道,“谁知道会把那大怪物引过来。”

而在二人的身后,则是各种闷雷交杂的声响,间杂着嘶吼声和惨叫声,各色光影不时的亮起。

约过盏茶时间,一团蓝烟如疾风走马,直直的笼罩过来,云头之上,飞射出一连串绿油油的飞刀,暴雨飞蝗般的打来,小五下意识的使出了万年桃木符。

只一刹那间,大日光芒大亮,那些口飞刀被这纯阳之光扫过,顿时生出一团团绿烟,然后跌落在地,化作顽铁。

“小孽畜,尔敢!”那蓝烟之中,顿时出一声闷哼,这些飞刀与他心血相连,一旦毁去,伤势不轻。

“小五,少用这符,我们能不能逃命,可都要指望它呢,”小二赶紧道。

“我也不想啊!”

二人话未说完,数十团降妖法雷就从另一侧石穴打来,击在那团蓝烟之上,打的云气一整翻滚。

“二位,快走,记住,千万不能被那凶兽给抓到!”茅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茅山派的大姐姐!”小二刚挤出甜甜的笑容,就被小五扯着脸蛋给拉跑了。

“奇怪,它怎么老是知道我们逃跑的方向?”两小终于跑到了一个阴暗狭小的拐角,小五这才喘着气道。

“笨蛋,是气息啦,气息,谁让你们碰了那镇妖石,现在那大怪物不找你找谁?”

说这话的,是一个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纯美无暇的纯美身影,正是那蝶女。

此刻,这小妖精正插着小腰,气呼呼的道:“谁让你招惹茅山派的女人,那女人胸比我整个人还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二顿时露出讨好的表情,乖乖道:“那姐姐再好,也是外人,你可是我的小媳妇,可是内人。”

“哼!”蝶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满满的骄傲。

“那小媳妇,我们这次该怎么办啊?”小二苦着脸道。

“若是寻常的气味,我还能帮你遮掩过去,只是这镇妖石的气味太过特殊,咦?怎么还越浓烈了!”

小五犹豫了片刻,方从腰间掏出一颗赤红色的怪石,悄悄道:“当时情况太乱,我趁他们不注意,将这块石头给摸了出来。”

“你你你,你平常这么懒,怎么会干这种事!”小二瞪大的眼睛。

“你懂什么!这镇妖石能镇下那么大的怪物,一定是个宝贝,如果能把它炼化了,以后降妖除魔,能省下多大的功夫啊,”小五连忙道,究其原因,还是一个懒字。

还没等他们继续说些什么,怪吼声复又响起,一股极浓重的腥气从背后传来,二人顿时一惊,蝶女更是吓的钻入袖中,瑟瑟抖。

然而又有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传出,如渊似海,几乎在一刹那间,就把二人吸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小二与小五清醒过来之时,就现自己已身处一座上千丈的大石厅,石厅的六面墙分别刻有腾蛇、白虎、玄武、青龙、朱雀、勾陈等图案,而自身,则被粗大的锁链捆住。

按照山术中的说法,这是四爻,初走腾蛇,勾陈落地,有蛇走白穴,天下黑潮之意。

迷迷糊糊之间,就见得前方站着一道身影,浑身满是邪气,并且充斥着整个空间。

而在他的左右,零零碎碎的躺着近十道身影,有佛有道,有男有女,但死相都是极惨。

小二眼中一缩,他在其中看到了好几道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想要降伏那只大怪兽的修士,有好几个已经证就了阴神。

然而现在他们却惨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连生魂都被吞入,着实凄惨。

那人缓缓转过身子,露出一张怪异的脸面,仿佛是两三人皮拼凑而成,褶皱恐怖,尤其是那双眼,通透漆黑,幽幽的就只剩下黑暗了。

他的目光一扫,二小直直的打了几个机灵,仿佛要被拖到十八层地狱般。

“原来是他的徒弟,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认识我师父?”小二壮着胆子问。

“何止是认识,青城派上下,简直没一个好东西,等会儿我便用**将你们抽筋扒皮,生魂炼入魔幡之中,日夜折磨,永不生!”那人怪笑道。

二小脸都吓白了,原来出现在此处的,竟是师父的大仇敌!

“二哥,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只希望茅山派的姐姐现在来救我们。”

“哼!”这是蝶女的声音。

那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并没有关心后面二小的交头接耳,果不其然,不过片刻,腥风又起,并且还夹杂着两点碧光,随着腥风越大,越明亮,就连小五手上的那颗降妖石,也颤动了数下。

那人似乎等的就是这只大怪兽,狞笑数声,道:“本尊刚凝成圣魔,正缺一个坐骑,你就送上门来了,厉犼!”

随即将身一动,竟在空中化作一片魔气的海洋,直接撞上了那滚滚腥风,顿深沉魔光与千年妖光纠缠在一起,山塌石陷,万籁竞嚎,爆音连连。

方圆百里,整个百穴山图的地皮都颤抖了起来,二者正如龙争虎斗,声势之险恶,简直是惊煞人眼。

争斗之中,那只大怪兽的模样也渐渐显露了出来,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嘴似驴、似狮、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前爪似龙,后爪如蛟。

“犼!”二小皆是惊道。

犼者,俗称望天吼,朝天吼,其大如牛,张口似盆,以龙为食,古之恶兽《神机鬼藏》异兽六

驴和犼,号称是道家两大神兽,前者符合了道家大能无形装逼的风格,后者就完全是因为那强悍的体格,以及剽悍的战斗力,开出去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属于装酷卖帅的坐骑。

而眼前这只厉犼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妖气凝为实质,而且还混杂着上古气息,使得身形就像是座山头一般。

但那魔气浪潮绵延不绝,而且这魔气不是普通的魔气,甚至也不是魔道的五大秘传魔气,更加深沉,而且散着琉璃光彩,就像是天外魔主降世一般。

虽然那厉犼身裹妖火,力可拔山,皮若钢铁,但在这魔气浪潮的冲刷下,越的衰弱,碗大的兽目中,渐渐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哈哈哈哈,道士能骑你,和尚能骑你,我魔王亦能压服你,乖乖的做我的坐骑,随我踏平三大派,横扫正道,将这人间,染上一层腥风血雨!!”

正当那人骄狂的不可一世间,忽然虚空中剑光一闪,秦鱼儿的身影显现,并指一点,二小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师叔!!”虽然与这个白头师叔关系不亲,但能在这时碰上一个长辈,惊喜之情可想而知。

“原来你们是把这只厉犼放出来了么,怪不得我在路上看到那么多被烤焦的尸体,原来是中了此兽的厉猛火。”

“师叔,我们快点走吧,那人是师父的大仇人!”郭小二赶紧道。

“想走,哪有那么简单,我要灭你青城派满门!”

上空压制厉犼的妖人似乎尤有余力似的,将所炼煞火全部展出,密布在空中,化作条条魔龙,上下舞动,紧接着施展魔道的杀招,乌云漩涡,群龙无,往中汇聚,顿时上下左右一齐坍塌,声势之浩大,难以言表。

秦鱼儿见状,一把抓起二小,没人看见他在做什么,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只知道这滚滚魔焰中,忽然莫名的挤出了一条通道来,小二和小五就都被抛了出去。

“去九州图等我!”

二小现在所在的第九层甚是奇异,共有天地人十九张图,百穴山图和九州图各是其中之一,每一方地界都像是一个分割开的小世界。

冀、兖、青、徐、扬、荆、梁、雍和豫,这个世界就像是九座小山头,但在这其中,龙气与地气相交,演化出山河社稷、地脉川流。

而从一个小世界看向另一个小世界,就像是隔了层磨砂,看不清晰。

但是百穴山图的剧烈动荡,天塌地陷,两股毁灭性的气息在来回交锋,这却是无论隔着多远,都能感受到的。

二小心惊胆颤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眼前一片苍白,这才看到,整个小世界忽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凋零着,动植灵潜,皆是如此,大地弥漫着一股苍凉的气息,冰冷肃杀,荒凉苍茫。

但这种景象也只是一闪而逝,而二小的眼前,也同时多了一道身影,白如雪,面色如霜,与之前相比,似乎没有半点变化。

但小二眼尖,他注意到对方拔剑的右手上,多了一块重如墨的乌黑,化作无数道黑线,缠在手指各处。

“师叔,你打赢那个怪人了吗?”小五紧张的问。

秦鱼儿淡淡点了点头,只道:“有些事要告诉你们,等昆仑寒气爆之后,一定要抢在茅山派之前……”

而在二人刚刚大战过的地方,早已被毁的不成形状,除了无边无际的沙粉石粒外,就只有那被劈成两半的人体,魔气散尽,生气全无,体内体外,是密密麻麻的剑痕。

然而不过片刻,分成两半的**中,忽然蠕动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然后纠缠在了一起,两双魔眼一睁,说不出的诡秘……

第八十八章 元辰五府

上不着天,下不落地,宝光在四面八方点缀着,就像是漫天繁星,蒙蒙的光气更像是流星划过,转瞬即逝,看不清光彩,也不知有无光彩。

李道士就飘浮在这片不知宽大的地界儿,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在这片光海之中,时间仿佛是停滞了般,至少他强闯两界巽风口时,浑身上下的伤势在这里并没有恶化的迹象,当然,也没有好转。

他自然知道,这是道家先贤联手开辟的虚实洞天,四周的光幢流星,都是十二元辰运转的里相,稍有变动,都会引起阵势的狂风暴雨。

但令他心安的是,眼前这番景象并没有剧烈的变幻着,还在按照一定的规律变动,这说明还没有到昆仑寒气爆之日,不然这里必定跟天塌地陷一般。

他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到来之前,进入宝藏的最后五层,也就是元辰五洞之中,不然一旦十二重先后天禁制暴动,这里的威势比外界还要大上十倍。

而且一旦突破不了,立刻便是粉身碎骨、魂消魄散的局面,所以道士正推演着脱身之法。

凭借得到卯丁、丑乙二卦的解法,加上洞真殿中留下的只言片语,他对于整个广成宝藏的感悟不断加深,甚至在那些封印之中,藏有的是什么宝物,也都渐渐的揭开了面纱。

“甲午乙未沙中金,丙申丁酉山下火,戊戌己亥平地木,庚子辛丑壁上土,壬寅癸卯金箔金,甲辰乙已复灯火,丙午丁未天河水……”

道士所念之咒跟当初秃顶道人闯入万丈水眼时,所念的破阵咒语,虽然相似,但内容却并不相同,这是十二元辰生克的逆转之法,乃是由内而外的破法,伴随着咒语声,四周的亮光开始不断的浮现、汇聚,渐渐聚成一条虚空浪流,浪涛湍急,正向不知名的远方飘去。

见状,李道士又掏出了一个盘状宝物,正是得自诸葛武侯的寻龙盘,人道至宝,珍贵程度并不下于茅山派的先天转运旗,而且更有逆转人道洪流之能,虽然至今还未有成功过。

“丑乙合土,卯丁合木,卯戌合火,辰酉合金,巳申合水,兼阴阳相合,折月中之仙桂,断!”伴随着重重的一点,寻龙盘上的指针在绕了五圈之后,终于定在了一个方向,人盘合一,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那虚空浪流之中,穿过万千宝光的间隙,渐渐开始穿越整个虚实洞天。

隐隐约约之间,五道巨大门户相继显出,这应该就是宝藏的阵势总枢,十二先后天禁制的核心元辰五洞!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间上下一片混茫,黑沉沉的望不到边际,将五道门户中的几面依次淹没,四周也演化出了无数的厉鬼凶魂、姹女妖神,甚至天兵天将,各路仙家,都满脸阴狠的望着自家,场面一时间复杂混乱到了极点。

李道士心中大吃一惊,竟然有人提前来到这里,看这情形,似乎还掌握了一部分禁制,更关键的是,对方居然是魔道中人!!

想当初在赣江水脉上的那一场大战之后,以自己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天王级别的,除了那瞎眼老人外,妙蜃和姹魅都没有逃掉,余下的魔道门人更不知死了多少,师兄弟二人可是顶着伤势硬生生的追杀了百里,杀的对方是丢盔弃甲,血流漂橹。

道士又想到,在自己和秃顶闯入万丈水眼时,曾被一个远天王实力的魔道巨擘埋伏,而且此人法身的厉害程度还强于自己的上古之躯,果然是他,上一代的魔道宗主,如今的魔尸!

这一位可说是魔道不出世的人才,若不是他,魔门怕是早在千年前就被正道覆灭了,这位仁兄最牛叉的战绩,据说是把一位下凡的仙家,不知普通的天兵天将,是真正的仙人轰杀成渣。

正当正邪二道都以为魔门在他的统领之下,将会乾坤颠倒,逆转阴阳,做出一番大事的时候,却没料这一位竟如流星般,走火入魔,疯了。

但是疯子能进入广成宝藏吗,疯子会运转禁制吗,道士对此深表怀疑,但是他此刻也没有时间多想,一旦被对方挡在虚实间隙之间,昆仑寒气爆,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再试一下!’

李道士现在的状态不足巅峰期间的六成,真要是斗起来,根本不是那一位的对手,好在这里是在宝藏之内,而且洞真殿一行后,他对于禁制的了解,还要远高于对方,心念一动,掐指捏诀,口中默道:‘丑乙相冲,黄尘万道,卯丁相害,天水横流!’

一个瞬间,就有万点尘光夹杂着千道青霞演化而出,化作滚滚的光圈水漩,将那滚滚的黑影震出一道口子来,那口子正面对着其中一道门户,道士又大喝一声,从泥丸宫中忽然射出一团青光,迎风就涨,化作百丈千丈,裹住虚空洪流,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顿时水、火、风、雷、电光、金光的虚影连成一片,瞬间就不见了道士的身影。

魔尸此时也显出身来,身材高大、铜头铁脑、浑身白毛,呲牙咧嘴,看着五道门户中间,已经大开的那一道,骨爪一转,顿时多了一支三丈长的擎天巨戈,冲入了进去。

五府乃是全阵总枢之地,脉络通道与人体一般无二,人有四肢、五脏、九窍,三百大穴六十节,这洞中命脉之地,同样有四时、五宫、九星,三百六十转,魔尸从中府扑进,四大魔气再度合并,化作一道粗大的黑柱,星飞电转,黑幕遮天,气势越的喧嚣。

不过片刻,这老怪物就闯入了一间巨大的石室之中,这石室内共有百八亩方塘,每一亩方塘都有浅浅的碧色池水,池水中正不断的冒着茶杯大的水泡,每一个水泡都隐隐约约冒出一道人影,休要小看了这些池水,每一滴足有万万斤重,能化作一道江流大瀑,乃是碧灵癸水,万水之祖,而在阵势的作用下,这些水液便构成了三十层宝藏中第八层生生青水境。

而在这些水泡之中,夹杂着百点的金光,这都是此境中藏有的法宝,时不时的就有一道金光化作流光,消失不见,这是此宝已被闯入者给取走的缘故,而在最边缘的一座水塘上,碧水的表面,竟是浮出一层金火,癸水转乙火,对方借助五行相转,逃走了?

一念及此,魔尸顿时将满嘴尖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将手中巨戈遥遥一指,其中一面池塘的表面,以肉眼可见的度开满了一池水仙花,这是借水生木,同样是阵势变化的一种,那花朵很快就涨到面盆大小,将对身体一裹,往水中一沉,同样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在这石室的一个角落,一道身影这才缓缓浮现,只见道士手掐隐身诀,满头大汗,想要瞒过这等魔道巨枭的视线,对于他的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亦是行险的一着,倘若被这老怪物现,以如今的状态,连保命都悬乎。

“果然如此,骨妪手上的那张地图,十有八九就是对方的手笔,而这位老怪物也绝不像是外界所说的那般心志丧失,装疯卖傻那么多年,谁知道这位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李道士又冷笑数声,道:“茅山和上清,可都是把这宝藏当作自家的囊中之物,可是现在来看,惦记它的可不只是你们啊。”

语罢,道士立马调转方向,往东宫转去,他必须要抢在昆仑寒气爆之前,彻底掌握住卯丁、丑乙二卦的阵解,不然单凭自家几个道行微薄的徒弟,想要在一众老魔巨妖中虎口夺食,那近乎于不可能。

师父用来干啥的,当然是在关键时刻,帮忙作弊的!

…………

“你真的想好了?”秦鱼儿淡淡的问。

“是,师叔,”郭小三低声道,一向骄傲的他,难得的低下了头。

“我平生不受徒弟,但是我青城剑道一脉,不能失传,你有这个心,很不错。”

“回师叔,论天分,我比不上小七,论努力,我又未必能赶上老大,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踏脚石,请师叔传我符剑术!”

“但是你要清楚,我可跟你师父不同,你师父懒散,对于你们的修行并不作甚要求,我不一样,一旦你学我这门,进境稍有缓慢都不行,若是练的差了,便是清理门户也不是不可能,你真的决定好了?”

秦鱼儿剑眉一竖,强大的气势顿时压在对方的心灵之上,只要稍有迟疑,在他心中就等于判了死刑。

“是,师叔!”郭小三毫不犹豫的道,没有半点的迟疑。

“好,此事一了,我便与你师父说,让你随我三年,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秦鱼儿放缓了语气,又道:“虽说我这一脉,剑就是符,符便是剑,对于剑器并无什么讲究,但是有一口宝剑能存养剑意亦是好的,我能感受的到,这宝藏中有不少好剑,就当是师叔送与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叔!”郭小三大喜,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秦鱼儿忽然双眼一缩,当即施展剑遁,化作一团白光,裹着二人远去。

“昆仑山脉下的寒气开始爆了”

第八十九章 元象鼎

长江源头的昆仑山脉和唐古拉山脉,横贯藏、疆二界,巍峨雄壮、气象万千,雪白的山头此起彼伏,千万年的冰层散着难以计量的寒气。

其中尤以昆仑山脉为最,难见其高,不知其远,做为中土第一神山,万山之祖,龙脉的源地,天人之气相生相印,横亘在天地之间,其中的伟力,简直是难以计量。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亘古难寻的冰层之上,冰崖雪壁震撼崩塌,那数千上万座雪峰同时崩解,声如雷轰,巨震繁声滚滚荡荡,仿若雷鸣,声势之险恶,简直是难以言表。

忽然从其中一座雪山上飞射出了道身影,是个身穿冰衣的老人,鹤童颜,面色红润。

见到这般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老人微微一笑,双手时抓时捞,那隐藏在冰层深处的前古冰流一一被摄出,化作淡蓝色的冰雾,融入了长袖中。

“他人都道宝藏好,我道宝藏好不了,兵戈纷乱几时休,劫云漫漫谁知晓。”

吟了这口歪诗之后,这老人自得的一笑:“他们找死,我冰雪老人可不找死,况且这万年冰层下的前古冰精亦是天地异宝,寻常想要找到一条都极难得,哪能像现在这般,不要钱的吸摄。”

不一会儿功夫,一轮红日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红光印白雪,寒烟照水凝,煞是一片异景。

“到了老翁这个层次,再好的法宝也都是身外之物,等将这条广寒分身炼成后,再行出关,水6法会的请帖,老翁可是也有一份呢,不过那时,皇帝好像还不是这位。”

晶光一闪,这冰雪老人的身影就消失无踪,而眼前早已化作了冰雪的海洋。

受这天地剧变的影响,无数从草原山地中流淌而来的涓涓细流化作了条条冰河,绿意如织的草地上,瞬间铺上了一层寒霜,泉瀑湖泊更是早已静悄悄的,鱼儿睁大的眼珠,就是不合上……

凡人能感受到的,便是温度骤降,就像是四九严寒齐至,而落在修士的眼中,便是无穷寒精从北方席卷而来,以江河水网为路线,一路滚荡,所过之处,生灵不存。

一时间,天道仿佛凌驾于人道之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生灵之气完全被压制,完美的天人二道交替轮转出现了一小段空白期。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欲界诸天忽然传来一阵诡秘的波动,然后一点星光垂落,看其方向,目标正是那赣江的万丈水眼。

大约又过了三四天,终于,那北边来的寒气开始渗透进了江底深处,冷意甚至传入了地肺,地气上升,寒气下降,那么庞大的出水量,竟真的从两侧到中间,缓缓生出了两条白线。

“终于开始了!”

不知多少正邪各派,左道人士在这一刻开始了行动,一时间狼烟如柱、光云四起、各色遁光齐现,但变化更多更大的,却是这广成宝藏的先后天十二禁。

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酉癸、乾戌、坤亥,十二种阵卦之变纷纷开始上演,一时间奇光飙转,暗雾溟蒙,乾坤立倒,所有阵势一齐动时,仿佛有一个数以百里计的光茧在江河底部起伏。

而与此同时,郭小七所在的无量光海中,忽然蒸腾起了滚滚光尘,这些光尘非金非银,又非是五行宝物,但所过之处,所扫之物,纷纷化作糜粉。

光尘者,和光同尘也,无物不沾,无物不刷。

而光尘之中,却有一座古老铜鼎在晃来晃去,‘叮叮当当’做响。

“白玉蟾的元象鼎!”

道家五祖七真,南五祖分别是南五祖为紫阳真人张伯端、杏林翠玄真人石泰、道光紫贤真人薛式、泥丸翠虚真人陈楠、琼炫紫虚真人白玉蟾。

而这位白真人,便是号称身通三教,学贯九流,尤其擅长神霄雷法,甚至铸鼎养雷丸,而元象鼎便是这养雷之宝。

此鼎通体由地心磁铁铸造,不仅能收霹雳子,更能引劫雷入鼎,炼就一种二元一气神光,极端厉害,乃是天府奇珍,就算在灵空仙界,也是少有的宝物。

此宝方一出世,便有千道神光,万条光辉齐出,照耀一方天地。

虽然明知那光尘无物不化,但是重宝动人心,仍有三四道身影飞出,仗着护身法宝厉害,或是其他的防御本事,直扑而上,去抢那元象鼎。

但现实和理想总是有着巨大的鸿沟,这几人的压箱底手段,在这无尽的光尘中,甚至都没坚持个盏茶时间,就被打的尸骨无存,连声响都不冒出。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只见一座上百丈的龟甲正不断旋转着冲入那光尘之中。

龟甲之上,河图洛书不断的分解重合,城墙厚的龟甲本身,又散着厚重的碧光,甲身内部,则坐着一道不到三尺,尖嘴鼠须的蓝光身影。

而这一位,便是东海十大散仙之一的龟甲仙,本体是只千年老海龟,至于这一只巨大的龟甲,则是它的老祖宗,万年玄龟的死去遗物。

当年秦鱼儿剑挑十大阴神,十战六胜两平一负一未尽,这其中的一道平局,便是应在这只老乌龟的身上。

倒也不是说这老乌龟的手段有多么厉害,事实上,单轮实力,这老乌龟在十大散仙中得排末游。

但是只靠这乌龟壳子,当年的秦鱼儿哪怕是手段尽出,累到吐血,也破不开对方的龟壳,视为他生平一大耻辱。

而这万年老龟壳果真是厉害,那无物不毁的光尘刷打在其上,只打出了筛子也似的重孔来。

不过龟假仙的面色又紧张又激动,他知道老祖宗留下玩意的坚硬程度,就算是劫雷都劈不碎,但是如今看来,却有被震裂的迹象。

但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得到这元象鼎,自己就不用在被讥讽为躲在乌龟壳里的王八,什么十大散仙,以后东海只有一个散仙,便是他龟仙人!!

龟甲仙欲念迷心,加倍催动这万年龟甲的威力,度陡增,离那元象鼎越来越近,最后只有那半臂之距。

正当他想要摄取此宝之时,此鼎忽然一转,鼎盖掀开,上震下坎,雷光化水,倾泄而下,瞬间把这龟甲淹没。

与此同时,周围的光尘瞬间浓郁十倍,几乎一刹那间,整张龟甲被像是沙尘一般的灰飞烟灭。

“唉!这丑乙相冲,黄尘万道,是那么容易破的嘛,尤其是你好死不死,还想去取这先后天禁制运转中的五大阵眼之一,更是不知死活。”

说话间,光尘中探出了个小脑袋来,正是郭小七,不过现在他的身形已经完全流质化,与这光尘近乎融为一体。

石髓玉乃是破解这丑乙之卦的关键,与小七融为一体后,自然能够在此间随意出没,但饶是如此,他也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看上去宝光四射的地方,往光尘的深处潜去。

‘按照师叔所说,要想收这元象鼎,必须先得到雷匙,而雷匙却是在洞玄殿的第三层,也不知四哥和六哥得手了没,按时间是快到了’

‘不过这一层先后天禁制的变化中,最宝贵的还不是这些仙府奇珍,而是当年北五祖合力编撰的《五灵心丹章》,里面的内容可是长生之道。’

正当郭小七念头不断,忽然心中警觉大起,身形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只片刻过后,滚滚光尘中,忽然一颗宝珠亮起,所过之处,沙雾光尘纷纷从两侧挤开,宝珠光芒之下,是个豹头环耳,头皮生癞的矮子,浑身冒着青烟。

忽然,这矮子警觉的往小七附近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之后,才又飞向光尘深处,而在他的手上,则握着一支墨尺,彩华氤氲。

而等对方走后,小七才满脸惊讶的探出脑袋来:“怎么可能有人能我一样,那珠子是什么宝贝?而且那支墨尺不正是紫贤真人的紫云尺么,相传此尺乃万年紫玉雕琢而成,共有一对,合起来能召漫天虹光驭敌,同样是五大阵眼之一……”

话分两头,自从秦鱼儿斩杀那魔人,赶走那厉犼之后,第九层相对而言还算平安无事,毕竟此层天地人阵图共有十九张,每一层就像是一个小世界,碰上的概率其实并不高。

但自打昆仑寒气爆之后,这一层变化的剧烈程度还要远高于想象,只见一层又一层的小世界开始合并充足,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五行元气暴动、地火风水齐涌,空间裂纹密布,时不时就有一块大6横插入天空之中。

“哇哇哇,姐姐救命啊!”伴随着小二的各种怪叫声,二人所驾的云光颤颤荡荡,仿佛随时要散开一般。

“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摄七星。吾能混元,天地生。吾诵一遍,黑云起势。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四面八方乌云聚,还携有风雷之声,瞬间就把二人给包裹了进去,而在百丈开外,茅盈的剑尖正对着这二人。

第九十章 遗蜕

“师姐,为什么要救这几个小子,他们本领这么低微,就不该进入这广成宝藏,”茅虎章不满道。

这位虽与葫芦娃们一般大小,但道行却是天差地别,额头上的那道方印正大放白光,将周遭的烟云迷雾、水火风光全部排挤在外。

至于另两位,茅胎仙和茅子玄同样如此,甚至还要更加轻松自在,视这天塌地陷一般的场景于无物。

“三位师弟,若不是小二和小五帮我们吸引那只厉犼,我们怕是早就成为那兽嘴下的亡魂了,我们姐妹可欠他们一条命呢,”茅盈解释道。

“那也不能总是带着他们啊,别忘了,我们此行可是肩负着极其重要的任务,”茅子玄反对道。

“盈姐姐都说了,要带我们闯入卯丁之卦呢。”

小二乌云中钻出脑袋来,朝着几人吐了吐舌,至于小五,哪怕外界天摇地动,居然趴在乌云里睡着了。

“师姐,这未免不大好吧,”这一次,就连一向温文有礼的茅胎仙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恩德再大,日后有的是机会偿还,而这广成宝藏的开启,事关茅山千年大计,绝不能被个人恩怨干扰。

“这是师父的意思……”茅盈连忙将李道士和秃顶道人的恩怨说了一遍,间或有密音传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茅胎仙做为茅山派小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素有威严,就算她们姐妹两个有秃顶道人宠着,那也不敢太过放肆。

听了对方的解释后,茅胎仙神色一缓,想了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道:“便依师叔所言。”

又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十九个小世界的融合这才渐渐消停,眼前的景象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天空之上,满是葱岭山峰,白湖荒田,甚至还有猴猿鹿狍的踪迹,而在半空,则有天水横流,松柏柳杨倒插其间,落在地面,则是白云飘飘,偶有小雨冰雪,覆在其间;更夸张的是,一南一北,红日和月轮同时现出,释放出滚滚的太阳太阴之力。

各种天象,各种地形,各道山脉,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上下相反,左右互扰,形成这片怪异的地界。

那茅胎仙忽然开口道:“你们要小心,卯丁阵卦已经开解了。”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小二与小五左摇右看,除了种种怪异的景象外,还真是没有看到有任何阵势变动的踪迹。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茅子玄开口道。

“什么意思?”在场的,除了茅胎仙外,都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

“神者,灵怪不测也。不神者,天地、日月、山川、动植之类也。人知灵怪之为神,天地、日月、山川、动植、耳目所接,不知其神也,”茅胎仙回道。

茅盈茅缺两姐妹还是露出不解的表情,反倒是小二若有所思,至于小五,在乌云中翻了个身子,吧嗒吧嗒嘴巴,直接道:“人家是说,变化在山川水湖之中,笨啊!”

茅胎仙诧异的看了二人一眼,虽然说这两个道童本领低微,但是这领悟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啊,青城派,不是已经衰微很多年了吗?

果然不出对方所料,变化陡生,整个世界忽然颠倒旋转起来,山不是山,地不是地,就连日月也在正反转动着,高温伴随着种种烈焰,月华升起滚滚寒气,以及各种五行元气的变化,一齐袭来。

“小心!”茅盈与茅缺两姐妹同时娇喝一声,头顶各自显出了一团黄光,融合在一起,盈缺合并,便是圆满,玉女加持,百邪具消,越来越盛的波动黄光照射之下,通通被挡在外面。

但随着日月合并,五星联珠,威势骤然增加百倍,彩华千道,星光如雨,浓烟如柱,天地之势剧烈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搅动一般,时不时的就有一二僧道妖邪被搅荡出来,随即在这光怪6离的场景中,搅成了滚滚粉末。

“师弟!”在滚荡的都天星光中,就连茅山二姐妹都有些吃不消,至于小二与小五,早已晕乎乎的倒在乌云之中,这种层次的天地变化,他们可是吃不消。

小三茅互视了一眼后,几乎同时掐指捏诀,而最中间的茅胎仙更是浑身散着一股清香,披头散,小指轻捏,玄门一开,绵绵若存,手一翻,多了只白玉宝尺,做礼度祭天状。

“圆光太极,尺运神功。五行正气,斡运无穷。青尺神王,混元之宗。丹尺神王,运景成功。白尺神王,辅道威通。气尺神王,叱雷驱风。黄尺神王,万气攸同。神尺一挥,十极咸通。保守三元,飞行太空。馘灭邪魔,祛使虎龙。邪念永绝,成道功……”

伴随着对方的话语,顿时就有重重叠叠的尺光随着周身生起明灭,烈火红焰、天光日光,皆被排挤开来,而小三茅中的另外二小同样并咒念法,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念的是破阵之法。

“卯丁相通,斗牛女、女虚危、危室壁奎、奎娄胃、胃昴毕、毕觜参井、井鬼柳、柳星张……”伴随着话语,那旋转的日月星辰之中,二十八星宿渐渐定了袭来,大放星光,彼此纠缠在一起,竟是化作了一条亮莹莹、光灿灿的光流,直通往天上。

这就是卯丁阵卦的解法卯丁相害,天水横流!

不知过了多久,小二和小五幽幽的醒来,只见天上日光洒下,照的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琪花瑶草、百卉含英,各种药香传播开来,远处葱岭起伏,但铺盖在地面上的,全都是成片成片的药田,木莲、土茯苓、积雪草、附子、半夏,虽都只是普通的中药,但放眼望去,无边无际。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草药长势极好,木莲如盆、葛根臂粗,甚至还有着紫色的纹路,像是活人的经脉一般,被放养的数千年,就算是普通药材,在一代又一代的生长下,也都蕴藏了极重的灵气,更别提那些个仙草灵药了,小二眼一睁,竟与一双小眼睛对在了一起,然后对方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小脚对着脸蛋狠狠踩了几下,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等小二揉着脸站起身来,一道不足二尺的长须娃娃正消失在药田中。

“这是什么玩意?”

“笨啦,是参娃娃啦,至少有四五千年火候的参娃娃啦!”蝶女不知何时飞了出来,张开翅膀,满眼放光的看着对方,“只要吃了它,我绝对能化做人身,而且好浓重的药草香气啊,在这里修炼一日,怕是能比上外面百日,我们真的来到好地方了啊!”

小五揉了揉脸,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东南方向的芝田看到了一座石碑,碑身紫,碑文刻了一诗如幻如泡是此身,气精神裹好修真。保全形命同天在,熟玩百草七窍通。

“这是哪里啊?”小五长大了嘴巴。

“这里便是当年道家先贤养丹养药之所在,亦是广成宝藏中的第十六层,唤作七窍百草天,”一道白色遁光闪过,茅缺的身影显了出来,手上还拽着一颗愁眉苦脸的甘草仙,‘咿咿呀呀’直叫,终是被吸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口袋中。

茅缺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直道:“这七窍百草天里的药材,乃是经过了宝藏数千年灵气的积累,药力惊人,大好的机缘,二位师弟还不趁此机会,收取一二。”

小二和小五均是露出了心动的表情,倒是小二忽然好奇的道:“茅缺姐姐,茅盈姐姐和那三位师兄呢,他们怎么不一起来?”

茅缺面色稍稍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他们啊,他们还有师门布下的其他任务,不能与我们一道。”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小二面上毫不怀疑:“那我们便分头寻找,多采个几份药材,回头也给他们带些。”

茅缺暗自松了口气,又道:“既然如此,那师姐就先行一步了,三十里外的山头上,似乎有一颗千年丹朱,我得先行一步,免的被外人给摘取。”

而等茅缺飞走之后,小二与小五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这才露出古怪的笑容来,小二唉声叹气的道:“师叔也真是的,竟然让我骗人,还让我去骗这么漂亮的大姐姐,真是让人为难啊!”

小五却不客气的道:“谁先骗谁呢,茅山派数年前传承,自然是不缺火候久的药材,所以才主动帮我们把这卯丁阵卦解开,其他的人肯定是去甲子、酉癸二先天阵卦之中,收取更加珍贵的宝贝了,这就想打我们,做梦!”

“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厉害,早就知道对方的做法,不过茅山的人大概不知道,这七窍百草天中,可不仅仅是只有药材,更宝贵的是,当年五祖七真中,有两位因为此地灵气充裕,坐化于此。”

“也就是说,这里有两具仙人遗蜕!”

二小目光亮,而一旁的蝶女早已忍不住,叫道:“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小心被人家先得手了!”

(各位亲,不好意思,出去买年货了,现在才来的及更新,晚上还有一章)

第九十一章 三才宝 血极丹

三才者,清、浊、和,结为天、地、人,也曰三元,上、中、下;在天为三光,日、月、星;在地为三宝,金、玉、珠;在人为三身,耳、目、心也;在道为三气;玄、元、始;复为三境,玉清、上清、太清也。

乾戌之变与其他的禁卦之变不同,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闯关、换地图,而是清蒙蒙的一片天地,清浊气一上一下,并立此间,浊气与清气时而交融,时而分散,仿佛又回到了天地重开之时;元气、灵气、真精,这些人间修士吞吐之物,现在半点都不存。

所以,要想在此间飞遁,只能靠本身的根底,一旦支撑不住,就会掉入无底的深渊,这也是乾戌卦中最厉害的地方,因为就算是阴神之辈,将元灵炼入乾天罡煞之气,也只能飞遁不过十二个时辰,便要补给天地元气,否则便会魂疲魄累,甚至会燃烧元灵,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乾者,天也,戊者,灭也,所以这重禁卦之变虽然不像是其他阵势那般的气势万千,地动山摇,但其危险恐怖之处,还要远远过想象。

而在此时,清浊之气翻开后,一团红白蓝的光影正与一团灰光在激烈的争斗,灰光声势极为险恶,动辄铺展上百丈的大幕,打出团团的混元鹰犬雷,此雷乃是运用先天一气混杂着虎狼豺豹体内提取的凶恶气息炼成,经秘法苦炼九十九天,一经放出,能毁人根基,端是恶毒。

而这种类似于左道的手段,自然不会是中土道门的法门,而是东海十大散仙中的云中鳄,此獠相传是一只千年老鳄,夺了人躯修炼而成,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对方的元气之充足,在东海也是众所周知,当年之战,若不是秦鱼儿的剑术已经演练到了某种极限,以点破面,战决,也会被其拖垮。

此雷之凶悍,只一下,便能炸开一段山脊,但那重重雷光围着三色光彩狂轰乱炸了好一会儿,那光云虽然摇摇欲坠,但仍旧没被破开。

在这乾戌之变之中,法力低于一半,就等同于宣告了死刑,所以灰光之中,一直足有十丈大小的灰鳞巨鳄终于忍不住狂吼一声,摇头转尾,准备离去;而在这时,周围的清浊之气一阵变化,顿时空中演化出四门,分别为生、死、幻、灭,寂灭顿现,齐齐向对方罩来。

这只老鳄鱼顿时五窍闭塞、七关封堵,一股凶恶的煞气由虚变实,仿佛能直穿阴神,将自己的**镇杀;危机关头,鳄鱼怪吼一声,灰光猛的凝为实质,从血脉深处传来的凶悍爆而出,与四门一撞,顿时周遭空间一阵动荡,清浊之气重又化作混沌,不知过了多久,那团三色光芒复又飞出,只是却已不见了鳄鱼的身影。

“哈哈哈,郭兄做的漂亮,竟借助三才之气演化出造化四门,虽然徒具其形,但照样能给对方来一下狠的,”三色光中,许三材哈哈大笑道。

“可惜那老怪物到底法力雄厚,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势,只是把他惊走了而已,”刘野有些惋惜。

“刘兄说的是哪里话,此间可不是其他地方,法力少有不足,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看那条老鳄能否活着出阵还是两说呢。”许三材又道:“换做你我二人,就算是得了古仙人的遗产,也未必能像是郭老弟般,在短短时间,就能悟出这乾坤变法。”

“那的确如此,郭老弟虽然为人太过老实,但论这悟性,就让我二人自愧不如……”

被二人一通好夸的郭老大只得面色通红,连连摆手,“不不不,还是多谢二位传我变化之道,以及三才宝物,离火珠、坎水剑、玄机镜的三而为一,不然我哪有这本事。”

“古仙人的遗言果然不错,只要先取了这三才之宝,便能阴阳化三才,三才补元精,生生不息,我等在这阵中,根本无元气匮乏之忧,那像是他们这般,”刘野朝远处望去,只见在数十开外,一道绿光颤颤的坚持了片刻,终于法力耗尽,光芒一暗,消失在清浊之气中,无半点存活的迹象。

“李兄堂堂八尺大汉,什么时候开始多愁善感起来,生死由命,他们即选择入此阵中,那就是将整个性命堵在了仙道机缘上,有没有这个命,却不是我们能知晓的,啊!果然就在那里”

伴随着清浊二气的层层排开,一支淡蓝色的玉瓶浮了出来,哪怕有瓶身阻隔,但药力依旧透体而出,那不同一般药香的沁人心脾,常人闻后,只感觉精、骨、髓、血一下子暴动了起来,体内血水哗哗作响,骨髓同样在晃荡,仿佛身子要二度育。

好在这毕竟只是幻觉,许三材顿时大喜,斗鸡眼差点都要突出了,“果然是这血极丹,有此丹药,刘兄你就能封精入体,炼就那赤童体,未来凝成阴神,至少多了三分的把握,真是天大的好事!”

许三才和刘野虽然面貌、身高、长相似乎都截然相反,而且一个落第书生,一个武夫,之所以情同手足,那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而有道是同类相吸,郭老大虽然与他们没认识多久,但也是一脸的高兴,似乎是自己所得的一般,眼中没有半分的邪念。

二人眼见如此,笑容更盛,那许三才开口道:“郭兄弟不要心急,按照我们得到的玉简所示,这清浊之地中,共有三十六处藏宝之地,甚至不乏上古奇珍,到时兄弟你多挑个几件,千万不要客气。”

郭老大连忙摆手,“我只是来找我师父的,不是来取什么宝贝的。”

这娃毕竟智商不够高,到现在都不明白,李道士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只有他这样的实心肠,才能短时间内取得其他人的信任,这却是别人都没有的本事。

而等那三色遁光复又消失在清浊之气中,忽然虚空中重又打开一道鬼气森森的大门,里面走出四道身影,各个邪气照体,气势惊人,领头的那位正是炼就了万魂法身的噬魂老妖。

那老妖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喋喋怪笑道:“果然如此,那艾如真的道统果真是被这二子所得,徐老妖,我可还记得,你那死鬼师父就是被这艾如真炼了七七四十九日,活活炼死的吧。”

那被称为徐老妖的,却是一个红白眉的童子,一身白短衫,手执一尊方形宝塔,面无表情,似乎对于对方的调侃,并不放在心上。

“嘻嘻,当初那鬼面道人与艾如真决战于唐古拉山脉,若不是徐老妖事先偷了其师的至宝天妖锁心塔,怕是也不会败在一招之下吧,”说这话的,却是一个容貌香艳的妖妇,身上裹着的粉纱只能遮住关键之处,正搔摆姿,看向这白眉童子。

“哼!我劝你们不要再撩拨这老妖了,他要是真下起手来,你们谁能真的挡的住,万魂老怪,还是你邪花娘子?”最后一人道,说是人,其实并不准确,蛇身九,体形比三人合起来都要强壮,若是其他人是妖邪,这位可就是真的大妖怪了,在西海纵横近千年的老蛇蛟。

噬魂老妖见状,果然岔开了话题:“我知在各位心中,普通的法宝灵丹早已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宝藏中的上古奇珍、左道至宝、九天遗物,乃至那道家第一丹升龙丸,宝物虽多,但正道那些牛鼻子早有算计,倘若我们不能齐心齐力,谁也讨不得好来。”

第九十二章 洞神殿

洞真者,不杂之义,洞玄者,不滞之名,洞神者,不测之用。

在这广成宝藏之中,前三层,中六层,第十二层各有一殿,分别为洞真殿、洞玄殿、洞神殿,前者乃是道家诸仙谈天说地、畅谈经义之场所,中殿则是功法典籍之地,而最后的洞神殿,则摆放先贤收藏至宝,通常意义上来说,是整个宝藏,最有价值的地方。

而在这里,闯入者的纷争也是最为激烈的,各色宝光、仙光、遁光,混合着护殿阵势的动,交织成一片,水火风雷齐现,三五错综,各色华光漫空飞舞,形如匹练,论其道行,最少也是将罡煞之气炼入体内的,空中仿佛有千万火炮齐声炸。

而在这场剧烈争斗的漩涡眼处,一座大殿镇于虹光云彩中,不同于洞真殿的空旷寂无,此殿被厚厚密密的光流覆盖,周遭是六道擎天撑地的光柱,化作风、火、水、雷、云、光等表相,以六爻之势运转,稍有不慎,被其卷入其中,就连阴质神光都会被其搅的粉碎。

面对着重宝之诱,却有更多的修士强闯其中,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闯入六爻阵势,并破开洞神殿表面,那数尺厚的神光,将身潜入,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道宝光冲宵而起,霞光潋滟,神气巨大,必是至宝无疑。

到目前为止,飞射出的宝物共有六种,一灯、一剑、一篆、一符、一玉碟、一金书,均是宝光千条,彩气万道,引天地元气的剧烈变化。

而在洞神殿中,东南方向的一层金光壁障,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却见得有一个针孔大的小点,其中蕴藏的生杀明灭,仿佛是万千生灵的克星,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意志在,那如潮涌般的霞彩金光,没有将它弥合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道小孔也摇摇欲坠起来,似乎像是要支撑不住了般,而一旦封死,里面的二小也就彻底失去了逃生的通道。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要不是你耽误了时间,我们早就跑出去了,小七还等着我们去帮忙呢,哪像是现在,进也不能,退也不能,”郭老四冒火的道,眼看着千丈开外,那颗小点越来越不稳定,各种焦躁火烧。

郭小六瘪了瘪嘴,将怀中那只古色古香的风水罗盘握的更紧,而这二位之所以进不得、出不能,还真是由这罗盘引起的。

二小本按照师叔的嘱咐,避开殿中那些宝光璀璨、阵势复杂的地方,一路直上三楼,相对顺利的取得了这元象鼎的雷匙。

而正当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小六忽然感应到,这殿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他,熟悉的感觉生出,当他来到被吸引的地方,就见得一张巨大的六十四卦象正在不停的运转着,阵套着阵,卦套着卦,相当复杂。

虽然小六阵术天赋极高,却也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解开此阵,而当六十四卦演化成三十六宫,再被交织成先天八卦,显形四象,最终化而为一之时,这罗盘就自动浮了出来。

这罗盘不知是什么材料制造,毫不反光,而且中心被雕琢一点,由大见小,仿佛一个袖珍版的漏斗,左右以火锻真文各刻有一字,此文乃古文种,但偏偏小六能读懂,乃是‘天机’二字。

“……要这破盘子有什么用,又不能打,又不能吃!”见小六仍像是宝贝一样的抱着,老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时先走不就行了,”郭小六忍不住嘀咕道。

“你还在这里,我能走吗?”郭老四怒道,刚准备继续喷对方,忽然双眼一眯,连忙将捂住小六的嘴巴,只见在不远处,一道人影飞了进来。

二人现在所在的地方,乃是之前罗盘演化的六十四卦中,自有宝光遮挡住身形气息,所以就算有道行高深之辈闯入,也从没有被现过,只是耽误了时间,而一旦出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小命都保不住,更别提重回丑乙阵卦中了。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人物,打扮装束却大大出乎二人的预料,红袍袈裟、满头戒疤,竟然是个和尚,而且这和尚手脚粗大,方面口阔,模样相当凶恶。

只见他目光乱扫了几圈,对于殿中重宝视而不见,脸上似有犹豫之色,最终下定了决心,摸出半截的檀香来,将之点燃,烧出的竟是淡金色的烟气,聚而不散,绕了数圈之后,却是往二人所在的方向飘来。

但那六十四卦分合变化,将这烟气阻隔在外,但那和尚见状,面色反倒是一喜,盘膝坐地,口中念起了古怪的经文,而伴随着念咒之声,那烟气像是灵活的小蛇,在阵卦中四处的乱转,钻的都是阵卦分解的间隙。

按照这个度,不过一时半刻,便能找准二人所在的方位。

“坏了!这大和尚是在查我们的方位!”虽然小六素来胆小,论起修道的本事,更是倒数中的头游,但偏生对于阵道的天赋极高,瞬间就意识到,对方有一种古怪的手段,能解开这阵势,而且这手段,乃是佛门的寻香术。

佛道二家,各有擅场,相较于道家近乎无穷的天地阵势,演化五行八卦,三才九宫,佛门在这方面似乎却十分短板,这主要是由于两大教派的修行之道不同,就好比在对抗心魔外魔上,道门同样是头疼的紧。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光头们没有对抗阵法的手段,这寻香术便是其中之一,此香并不是檀香,而是人香,无视距离和时间,只要阵势中有人操纵,它就能感应到人气,继而找到阵眼。

师父可是说过,无论大和尚还是小和尚,对于他们道士来说,都不是好和尚,尤其是这和尚面相如此凶恶,长的丑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小六无师自通,手中的天机盘上的大小圈自动旋转了起来。

“甲辰离上离下,离!”

“乙己离上艮下,旅!”

话音一落,八卦演化,六十四卦分解,阵眼的变化,加剧阵势的重组,将这人香团团困住,烟气时长时短,时涨时缩,但就是在围着二小打转,小四这时也满是紧张,红袍和尚虽然不显山不显水,但能闯到这里来,必然是修为高深,要对付自己二人,简单的很呢。

而与之正面对敌的小六,就更是能感受到对方那强大的压力,这和尚的身影在其心中不断的高涨,佛光大亮,金身坐莲,仿佛化身为一方佛祖,拈花微笑,那股威压,简直是铺天盖地。

在这种威压之下,莫说是变幻阵势了,就连一举一动都万分艰难,好在就在这时,那天机盘忽然自动旋转起来,尤其是盘中心的那颗小点,猛的射出一道白光,落在小六的印堂上。

恍惚之间,仿佛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手把手传授自己这天机盘的用法。

‘老朽乃天机老人,此盘蕴藏着老朽一生功行之结晶,往小友你能多加揣摩,参悟周天卦象,领悟生死二门,与下一场人间大劫中,改运顺道,绵延福泽。’

几乎在一个瞬间,小六就能感受的到,阴阳、八卦、三才、五行,乃至先后天卦象的分解,三界的深层演变,一齐涌入他脑海之中,天机盘同时大放白光,那股白烟瞬间就被吸入其中。

红袍和尚面色大变,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四哥,快、快离开这里!”小六强忍着剧痛,一字一句的道。

“走,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怎么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刚刚只是利用天机盘的演变天机之能,将这人香封印,使得对方误以为有道门大家出手,以道压佛,但我本领有限,封印不了多少时间,对方迟早会反应过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老四这才反应过来,眼看秦师叔所创造的通道越来越不稳定,终于咬了咬牙,大不了就是九死一生,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啊!

“走!!”

二人的光影瞬间穿透整个光层,刚一露面,两团鬼影就扑了过来,口中怪声大叫:“把宝贝留下来!”

广成宝藏开启后,什么牛鬼蛇神都钻了进来,这种修炼恶鬼**的妖人便是之一,乃是自知长生无望,运用五鬼化形法,将整个筋骨皮肉都化作炼作阴质,人不人,鬼不鬼,但却能苟活个三四百年。

郭小四咬了咬牙,压箱底的万年桃木符瞬间动,璀璨的白光大亮,鬼影顿时惨叫一声,四分五裂开来,二小驾云头正准备一鼓作气,闯出一条生路来,忽然听得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修道中人亦该如此才对,两位小施主,为什么欺骗贫僧?”

二人的眼前,一团红烟立刻扩展开,化作浮屠宝座,宝座之上,正是之前的那个红袍和尚。

“和尚,你到底想要什么!”

“无非是天机老人的天机盘以及二位的性命而已。”

第九十三章 化胡

红袍和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再无半点慈悲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杀气,但偏生让人感受不到半丝的恶念,仿佛杀你是为了救你一般。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金刚入胎藏,方证业报佛!”

伴随着这一声的业唱,红袍和尚双手镀金,直取二人之性命,度不快,却像是两座大山缓缓压来,给人以窒息之感,仿佛天空之中,现出一个巨大的卐字,定住一切身心。

老四本还想继续动用万年桃木符,但受此影响,手脚眼皮居然半点都动弹不得了,浑身僵住,只剩下眼角的汗珠,才滑到鼻尖,而金手已快捏了下来。

“红佛,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徒儿!”虚空之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的响起,六爻阵势中,风火二柱不知何时调转了方位,直直撞了过来,倘若对方执意如此,那就是两命换一命。

“师父!”二小惊喜的叫道,仿佛只要是师父在,那一切都不用怕。

很显然,红袍和尚并没有勘破生死之关,面色一变,将手一合,密宗佛光直化作一团黄光,无数卐字在其中起起伏伏,稍一接触,便退到了百丈开外,合手一礼,勉强笑道:“原来是李施主,青丘墟一别,许久不见了!”

这红袍和尚正是数年之前,杀剑腾空出世时的争夺者之一,也是喇叭教的长老,这喇叭教又被称之为藏地佛教,是密宗的一支,传到如今,相当的兴旺,号称中土第一外道,而喇叭教当代教主红老佛,跟普度和尚并列为当世两大圣僧,当然,这是在普度没有造反之前的事了。

“师父,就是他欺负我们,快揍他!”小六二话不说,打小报告先。

红佛虽然表面上笑呵呵的,但心神已经戒备到了极点,头上甚至现出一颗舍利子的虚影,当年二人初见面的时候,道士只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但随着这些年干的各种大事,成功的将声望刷到了凶恶的层次,比之教主红老佛都不逞多让,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看在你我还算是熟悉的份上,留下一只手吧,”李道士的声音又传来,“毕竟佛道本一家,面皮扯的太破,贫道也不好交代!”

红佛如止水的心境差点就被搅乱,无明业火差点就要窜上头来,什么叫不好交代,自断一只手,这面子就能过去了?

二小顿时满眼星光,师父就是师父,人还没出场呢,说话都那么霸气,不过未等他们崇拜完,一道密音就传到了二人的耳朵里,‘徒儿们,做好跑路的准备,这一次,为师撑不住了。’

“……”

‘师父,这种小角色你怎么会收拾不了,莫不是在开玩笑,’老四在心中不可置信的回道,主要是某人平常装的太过‘高人’,让徒弟产生了一种师父无所不能的错觉。

‘废话,你要是在丑乙、卯丁二阵卦中,看为师怎么血虐对方,教对方怎么做和尚,但问题是这洞真殿在十二层,为师在第二十八层,手完全够不着啊,能勉强改变阵势已经是极限了,等为师再装上两句,你们就准备跑路吧。’

二小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不知是因为偶像的破灭还是节操的破灭,但对于李某人的脸皮厚度终于有了新的认知,都是这种情况,居然还能装,而且还装的这么有格调!

“红教主偏安一隅,现在看来,倒也不真是那么的清心寡欲嘛,难道欲效仿普度?若真是如此,待贫道此事一了,说不得就得效仿大老爷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到你藏地传一传我青城教义,”李道士看似平静的道,但言语之中,却仿佛极其认真。

这一下,轮到红佛脸上生汗了,真要让这位杀神去逛上一逛,就算最终被教主给镇压而下,喇叭教的佛众还不知得死上多少,不过教主的法旨,可是必须得到这天机盘不可,到底该如何是好?

真当他纠结的关头,忽然耳边一声雷霆大响,“试你一招,看看红的本事,你到底学会了几成!”

话音未落,半空仿佛牛汲水般,青光忽然往中一聚,化作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足有门板大小,带起数百道金霞银辉,直罩而下,气势恢宏,就连在旁边围观的修士都不敢轻易插手。

红佛哪里还敢怠慢,舌头一卷,吐出一颗白色圆珠,却是他的舍利,而将舍利炼到纯金色之时,就说明已经达到虹化的标准;而他的舍利,现在只有零星的金芒,不过饶是如此,亦是极难得了,密宗大金刚掌使出,足有顶山之力,连珠带掌,猛的向上一拍!

不过预料中的重压并没有传来,反而像是击在了空气上,而等他睁开眼时,眼前哪还有那青光大掌的影子,就更别提二小了。

“厚颜无耻的贼道人!”红佛顿时反应过来,气的佛火直冒,搞了半天,原来对方并没有真身降临,一个念头就使自己如惊弓之鸟,真是丢尽了佛爷的脸面!

‘老四、小六,去助小七,我能感受到,丑乙阵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扭曲阵势,必须提前行动,收取这五祖至宝,不然迟则生变!’

‘是,师父。’

看着眼前的巨鼎重又恢复了旋转,李道士这才收去了法力,暗自松了口气,若不是他在炼制青城副印之时,印上自己的一份元灵,能感受到自家徒弟的祸福安危,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座巨鼎缓缓浮起,开始绕着东洞涌道钻了进去,终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鼎也不知是有什么材料打造的,足有三十万斤之重,若不是自己上古人体全力动之下,能有十龙十象之力,也顶不住这口鼎,更别提运转阵势,救自家徒弟了。

元辰五洞中,乃是洞中命脉之地,共有四时、五行、九星,三百六十转,而这三百六十转鼎便是上应三百六十群星,并将江底无穷的水精之气提炼成先天水精,此乃整个宝藏的根基。

就在此时,道士忽然双眼一眯,通过百里开外的瞳人,他能轻易的看到,在东宫要地之中,光影一下变的黑暗,一团乌影夹杂着漫天魔光冲了过来,气势之喧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排山倒海的压力一下宣泄了过来。

只见那具魔尸在光芒之中若影若现,浑身白毛,皮肤早已紫黑,青筋怒凸,相较于之前的骨骼强大,但没半两肉的模样,已经是大为迥异。

而且就他所知,这一位虽然闯入元辰五洞之中,但看不出他的目标是什么,像是无头苍蝇般的到处乱转,若只是听过他的名声,道士还怀疑对方是不是走火入魔,导致的心智残缺,但在交锋两次后,他就极度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装疯卖傻,而现在他的这番举动,却又让道士迷惑了。

不过独独有一项,却是道士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一位对自己仇恨相当的高,一旦有机会,必想除自己而后快;而以目前的状态,自己还真是硬怼不过对方,无奈之下,直接化作吊睛大虎,消失在复杂的五洞甬道之中。

他的计划,可不能受到一点的干扰,这可是事关他青城派的财大计!

…………

而在另一边,许久不见的秦鱼儿再度现身,在他的身边,则多了个捧剑的小道童,在二人的眼前,则是漫天的白云,而在各个云头之上,或多或少的站着几道虚影,或是腾空漂浮,或是施法相较,或是御剑而斗,气势搅的云头生灭不断,甚至引层层天象!

第九十四章 青冥

“师叔,这是哪儿啊?”郭小三不解的问。

“广成宝藏第十八层群仙斗法场。”秦鱼儿眯了眯眼,看着天上的云气受斗法影响,像是漏斗一般,从上往下汇聚,浩浩汤汤,乌云滚滚,云光之中,还夹杂着五行真光的暴动。

小三好奇的很,左转右看,很快就被一个慵懒的俊逸道人和一个拄着铁拐的老者所吸引,只见那道人正驱动着一口数丈长的纯阳剑光,所过之处,赤霞重重,从四面八方攻来,仿佛怒涛一般。

而那铁拐老者虽然面相邋遢,但是两眼尤为的精神,亮如明星,手中铁拐或敲或拍,也不见什么厉害动作,但就是能把这气势显赫的剑光拍打在外。

“李铁拐,小心了!”那俊逸道人忽然长啸一声,震的云层一起炸开,小三眼一花,就见得一个三尺小人已近在眼前,双手合并,掌前是一口小剑,剑尖光芒之璀璨,仿佛能烧开魂魄一般。

恍惚之间,连人带剑直钻入自己的心窝,一股强烈的撕裂感猛的传来,小三顿时眼冒金星,作势欲倒。

“连这么点婴神剑的威压都承受不了,日后还怎么以符孕剑!”

郭小三忽然一惊,连忙睁开双眼,只见那秦鱼儿师叔正皱眉的看着自家,神态似有不满,连忙低头道:“师叔,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你就回去跟你师父学道去吧,真要是把你逐出门墙,怕是他又要念叨了,”秦鱼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这种态度,是郭小三从来没有碰上过的,至少哪怕自家调皮捣蛋,师父也是嬉皮笑脸的,这才意识到,师父和师叔是不同的,而师叔的态度,真的好像传说之中,青城前几代老祖传剑的手段,严苛、冷漠、不近人情。

即然是学了青城剑,那成功就是应该的,失败则是不被允许的,而只有在这种不进则死的外在环境下,历代老祖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反倒是激起了小三心中的傲气,咬了咬牙,连忙跟了上去,哪怕周围景象惊天骇地、凶恶异常,都视若无物,再也不动摇。

秦鱼儿见此,嘴角微微一扬,要的就是你这一二分桀骜,自动道:“你也能看出来,第十八层是当年道家群仙斗法较技之地,这每一道虚影,都是道家诸派先贤留下的印象,这丹派剑术也是道家一绝,虽然与我青城的路数不同,但触类旁通之下,也能悟出一二分来。”

郭小三见状,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附近驭使剑光之辈身上,他的天赋在葫芦娃中至少排在前三,很快就有了点感觉,这道家的丹派剑术往往出入如龙,气势无穷,一招一式,都能引动各种天象神光,气势极其显赫。

但是不知怎么,小三忽然觉的,这些剑术似乎都少了点什么,少了些本该有的东西。

“道家的剑,是借剑来布展他们的修为和心胸,但青城派的剑,剑就是剑!”

郭小三恍然大悟,原来师叔是想告诉他这个道理,又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师叔,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

“收拾几个小角色,以及取一口剑,一本书。”

话音一落,前方云头翻滚,一道闭目青年显了出来,而在另一边,持剑童子同样显出了身形,这还没完,天空忽然下垂三分,落剑如雨,寒芒冷光顿生,几乎瞬间就让肌肤一寒。

“云烟,若是你的杀气无法封入剑中,哪怕修为再高,剑术也不会有半点寸进。”

秦鱼儿自言自语,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飞射下来宝剑好似同性相斥,纷纷擦过他的身子,插入云中,不过一息时间,身前就像是浮出一朵剑莲般。

“你怎么又进步了!”天上传来一声似嗔非嗔的声音,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女童驾剑飞来,一身云藕衣,露出欺霜赛雪的半截手腕来,两只眼珠十分有神。

她可不是真正的女童,而是东海十大散仙中,少有的几名女子之一,云剑仙子魏云烟。

先秦两汉之时,大量的方士丹公出海,其中亦有先秦时的剑仙在东海落地生根,魏云烟传承的便是这一脉,只见她将手微召,淡淡的金色烟气从剑中飘了出来,铅汞气传出,众剑如流水般逝去,缓缓的聚成了一个拇指大的金球,落入了嘴巴中。

先秦时的剑仙,炼的是剑丸,跟方术的大爆炸也脱不开干系,相较于如今的飞剑,只能说是各有胜场。

二者的交情还算深厚,魏云烟也知道对方的性子,并没有计较些什么,只道了一声:“找到那本《丹剑经》后,回头借我一阅,”说完便就飞走了。

而在场上,就只剩下眼前的二人,“这么说来,与我气机感应的,也就只有你二位了,中土的剑仙啊,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青城派没落多年,还要意思说他人,”那持剑童子心高气傲,二话不说,背上那比人高的长剑当即出鞘,化作一道绚烂的流光向他的身上斩去,竟有一种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感。

“哦,原来是昆仑派的剑术,”秦鱼儿了然,将手指一点,丢出一张符来,自动化作一口宝剑,在空中就与对方‘乒乒乓乓’的拼斗起来。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另一人的身上,上下打量对方之后,忽然不确定的道:“崆峒派?”

“是,崆峒派,奴剑,”这一位正是人间恶吏霍长吏的师弟,那个叛出师门,想要收集各派剑诀,奴役仙剑的男人,只不过现在他的表情相当稳重,不复之前的歇斯底里,而且在偶然睁眼之中,却只剩下骇人的眼白,竟是瞎了。

“你的眼,是自戳的?”

“视而不见,不如不视不见,”奴剑平静的道。

“好!”秦鱼儿赞道,当然不是赞对方是个瞎子,而是在赞对方身上浮出的,那纯正的剑气剑意,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座绿山高峰,崆峒派的十峰剑,竟真的被这个曾经的叛徒给悟出来了。

“师兄说的对,我的确是走了弯道,但是现在归来亦是不晚。”

“当然不晚!青城派败落近三百载,如今依然显威于世,当年的三大剑仙传承,自当再扬剑锋!”

“承蒙赐教。”

话音一落,那座近百丈的山峰就这般直直的撞了过来,像是一座大山,一座粉碎之后,又重新铸成~脾气的钢铁山峰。

虽然如今的奴剑,道行远低于秦鱼儿,但是他还是珍而重之的拔出了青蛟,真正的剑客,是必须得到尊重的!

剑尖一转,青色光柱与山峰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空中传出闷雷连响之声,两股汹涌的剑气挤压排荡,轰声怒震,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气浪排开,越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青光大盛,剑峰被缓缓压下,然就在这时,秦鱼儿收剑了。

“期待你将十峰剑炼成的那一天。”

“多谢。”

二人没头没脑的对上一句之后,奴剑收了剑光,掉头就走,不知怎地,在对方看似惨淡的外表之下,郭小三却能感觉的到,那深深的活力,与那百折不挠的决心。

秦鱼儿看都不看那古剑童子一眼,径直往前走去,郭小三连忙跟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朵云团上,他们见到一道人影。

不同于第十八层的其他虚影,这一道人影凝实的很,是个青袍老者,半膝坐定,在他的膝前,还放着一口带鞘宝剑,散着幽幽的青光。

老人眼神温润的看着前方,丝尽落,浑身上下,好似还有淡淡的生气,唯独那额头中心,有一个小洞,但也不留血水。

“知道这是什么吗?”

“人死形如生,足皮不青恶,目光不毁,头尽脱,谓之尸解,”郭小三回忆道。

“真人用宝剑以尸解者,蝉化之上品,但想要得上品之解脱,同样得有一口上等宝剑。”

秦鱼儿看向那口青色宝剑,眼中神光亮起,透鞘见锋,顿见青铁剑体,长三尺九寸,广一寸四分,厚三分半,剑柄内侧还刻了一小诗上以承青冥,下以制九阴,入以藏无间,卫以逐邪魔。

其中尤以青冥二字闪闪光,秦鱼儿微微一笑,的确是一口好剑,就算是尸解过后,也没有沾上半点俗气,便道:“去试一试,看看它能否接受你。”

郭小三咽了口吐沫,缓缓的上前,心中默祝:‘宝剑通灵,我小三子誓,日后必将青城符剑扬广大,否则恶鬼噬体,永堕轮回,宝剑你若是不甘寂寞,还想败尽世间敌手,就请显神吧!’

祝愿方尽,‘噌’的一声,神剑应声而出,声势险恶,直往郭小三的头上劈去,凶恶到极点的杀气爆了出来,仿佛只一剑,就能把刃下生命彻底斩杀。

死亡的气息缠绕过来,郭小三的头皮仿佛都要爆炸,恐惧和害怕浮上心头,很想退,非常想退。

但是,一步不能退!

第九十五章 机缘

谁也不知道,就连秦鱼儿也不知道,这剑,到底是劈下来,还是劈不下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这口青冥剑真的斩下,他也绝对不会阻止,连一口剑都无法认同,怎配做青城剑道的继承人!

剑尖,在最后的关口,转过一个极小的角度,刷的一下,在小三的面颊上,留下一条半尺来长的口子,血水一点一滴的落下。

而不知何时,青冥剑的剑柄,已经握在了小六的手上。

“师叔,我成功了!”

郭小三刚经历了场生死考验,情绪难免激动,谁知方一转过头,却见秦鱼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示。

这无疑又让他了解到,师叔和师父是不同的。

与此同时,青冥剑剑刃上忽然青光一闪,那尸解的身躯上,自动裂开,玉册掉了下来,正是先前魏云烟所说的《丹剑经》。

“师叔,这本经书怎么办?”

“自有用处,丹派剑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以剑养身。”

“青城剑术,自六代而亡,我师符剑仙以符入剑,另辟蹊径,但因无有剑诀,这孕养青云剑气一关,便是极难,乃是上一代将百炼剑气直打入体内,剑气暴虐,中者极难存活。”

“当年我师兄弟共有十三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我一人。”秦鱼儿平静的道。

郭小三微微张大了嘴巴,他也没想到,自家门派在最低谷的阶段,会有这么黑暗的历史。

“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拿性命去拼,还能怎么办?所以就连你师父那么懒散的家伙,也都把复兴师门挂在嘴上,因为青城不只是个空泛的名头,我们合在一起,就是青城。”

不知是不是错觉,郭小三竟惊讶的现,师叔居然笑了起来,特别阳光,特别能温暖人心的那种。

但是还没等他细看,就听得一声大叫,“将青冥剑留下!”

随即脚下云团被瞬间刺开,人剑合一,带挈着一团灰芒光影,直刺上来,气势非常犀利。

“哼!”秦鱼儿直接将手一张,“再练五年剑,然后做我师侄的磨剑石!”

天空瞬间变的非常苍凉,淡灰色笼罩在虚空之中,只一刹那,就将那古剑童子吞噬,或者说,打落到下一层。

没等郭小三说些什么,空气忽然蒙上了一层彩色,白云变彩云,乌云亦如是。

四周环境如泥沼深泽,拉着自己越陷越深,小三只吸了一口,顿时头晕目眩,昏厥过去,不过在这之前,耳边仿佛响起了密如贯珠的闷雷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三只感到烦闷、恶心、浑身酥软、满嘴腥气,当这种感觉满溢到了极点,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污血,血中仿佛还有无数肉眼难见的小虫在爬来爬去。

“我已用剑气封住了你体内的毒气,暂时无事。”

郭小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自己家师叔早已神剑出鞘,方圆千丈都被余波扯的虚空明灭,满脸的狂热与兴奋,喃喃自语:“终于来了,万毒老祖,来磨砺我的剑锋了吗?”

小三子头一歪,又晕了过去,不过在晕过去之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错觉,这才是真正的师叔。’

而此时此刻,赣江上游的千里开外,一道经天彩虹忽然从云头上现出,往水源射去,那虹光从地平线上展出,不知其远,仿佛是由亿亿万万的虫豸组成,从头到尾,传来一片‘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响。

而在虹光之中,时不时的起伏出一二妖人的身影,不时还有五毒阴神、豸王神之类的左道阴神飞来飞去,而在这道长虹的尽头,一座由无数白骨虫骸组成的宫殿缓缓浮起,无穷的诡异气息在天地间张开。

这位左道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妖邪,终于开始出动了!

…………

百药之气在这里近乎凝为实质,化作大蓬的烟光,稠若浓汁,凡人只要吸上一口,能增二十年寿元,然后不过半息时间,就会过补致死。

是药三分毒,这些数以万种的草药精华浓缩为一体,反而使得这百草崖变成了死亡之地。

崖壁脉络之上,两个孩童正在艰难的攀爬,小脸憋的通红。

最痛苦的地方,不是手指脚掌被壁上尖石细缝划的满是血水,而是每当伤口开裂之时,那大补之气就会透过毛孔钻进来,加的愈合,却又被那石锥卡住,不得不撕裂伤口再次拔出。

三番五次之后,二小的脸面都扭曲了,疼的泪水直掉,小二终是忍不住,大声叫道:“小媳妇,让你把四周的药气给吹走呢,你是不是偷懒了!?”

蝶女一边鼓足力气扇着翅膀,一边没好气的道:“你说呢,没有我的话,你整个身子怕是都要补炸了!”

“可是真的好疼呢。”

蝴蝶精被小二花言巧语骗来,当然也是心疼对方的,终是忍不住飞了过来,小嘴吹了吹,一股花香顿时传来,顿时感觉整个身子都轻巧了。

“啊!到了!”旁边爬的都快睡着的小五忽然精神一振,漫空药云忽的裂开,在这之上,显出了崖壁断层,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正不断吹着冷风。

等二小好不容易爬进了洞口,累倒是不累,反而还感到精力充沛,身子好像还长高了一大截,当然,这只是错觉,不过一旁的蝶女到倒真是大了一倍。

“啊!小媳妇,你怎么长大了!”郭小二嗔目结舌的道。

“我跟你们人类又不一样,我可是小妖精,这些药毒对我们来说可是大补之品,”蝶女满足的道,“我就在雾中吸食药气,不跟你们进去了,”语罢,急不可耐的飞入了药云中。

这种环境对于妖精来说,简直是洞天福地般的存在,若是待的久了,能化作人形也不一定。

洞里的温度有些寒冷,不像是外界一般燥热,冷风吹过,二人甚至还感到有些冷。

“这地方真的会有仙人遗蜕吗?”小二嘀咕道。

“谁知道呢,”小五打了个哈切,没精打采的道。

而等二人走后不久,百草崖外围,厚重的药云忽然如波浪般的翻滚开来,一只水缸大的蛇头缓缓探了进来。

蛇头上的面孔却有八分像是人脸,鼻翼嗅了嗅,嘴角越扯越大,像是拉开的面团,缓缓的探了进去,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蛇道。

不过片刻,药云又凭空旋转起来,穷幽极寒从云中甬道中缓缓生出,身影一闪而逝。

二小可不知道外界的变化,百草崖的洞道是渐渐往下的,不知走了多远,只知道洞顶上的钟石越来越多,呈暗红色,壁面上的血色纹路也越密集,就像是人体的经脉血管。

而一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热气传了过来,二小顿时感到整个身子都浸泡在热水中,温体、暖心、强志。

“你们终于来了——”一道疲惫的声音

“是谁?”

“废话,不是你们师父还能有谁,道爷等你们等的花儿都谢了。”

“师父你在哪儿呢?”小二激动的道。

“这都无关紧要,为师前前后后帮你们挡住了五六批闯入者,不过有几个老怪物还是没挡住,再不快点,别说宝贝了,你们小命都未必保的住。”

话音一落,二小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色如疾风走马,风声由小变大,再近乎于无,只能听到道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按照常规流程,你们接下来还会碰到两只血魂,一窝子尸蜂,两座先天阵势,以及各处天然险地,不过谁让你们是道爷徒弟呢,就让你们享受一把什么叫开挂通关。”

“可是师父,这、这不是讲究机缘的吗?”小二表示颠覆认知。

“废话!我大青城的弟子,怎么可能跟别人在同一起跑线上,道爷说谁有机缘,谁就有机缘!”

第九十六章 遗蜕

洞穴之中,冷雾弥漫开来,两侧山壁渐渐的蒙上了一层冰霜,霜呈玄黑之色,晶莹剔透,散着乌光,而在冷雾里,缓缓漂浮出了一个浑身白霜的怪物,这怪物有四分像人,三分像鬼,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只眼。

没错,那怪物只有那额上一只眼,泛着蓝光,而原本应该是眼眶的部位,却是平实的一片;它像是幽灵一般,穿壁穿墙,视实物于无物,很快,壁面上的血色纹路越来越多,而它的穿墙术,似乎也稍稍受到了阻碍,寒霜也似的皮肤表面,渐渐冒出了白色的烟气,仿佛被烧开了般。

变化陡生,四周山壁忽然一转,射出数百点小虫,落在了这怪物的身上,穷冷幽寒的玄霜,并没有阻止这些虫子的尖牙利嘴,‘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不过盏茶时间,这怪物的身上,就多了数百个小孔。

按照佛门的说法,人体是由千千万万的龙象虫组成,这些虫豸自带各种邪欲妄念,只要能够以大毅力降服,便能证就清净识,也就是阿摩罗识,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生不灭,就算成不了佛,也不会在轮回中苦熬,这是幽冥教主入寂之后,讨来的大好处之一,算的上是佛门的高端福利。

道门亦有这种说法,只不过不怎么流行,因为道家求的是脱,无论多好的身躯,最后都会是舍去的,充其量只是高级锅炉,一旦蒸出了馒头(阴神)和包子(元婴)来,这玩意的用处也就越来越小。

但是这不代表着,道家的法躯,就没有这种类似于龙象虫的玩意,而在事实上,这白虫便是其中之一,缩为豆粒,能长五寸,躁人五脏,多即杀人,兼令人贪食烦满,乃是仙躯体内杂气所化。

本来这虫子是不该存在的,因为仙人身躯早已清静圆满,奈何元神升天,踏入仙阶,遗躯留在此处,积年累月下,自然又生出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怪物面色不动,但体内的寒气早已滚荡如潮,冰髓卷下,它的来历倒也稀奇,乃是南极三十六群岛中,千重寒气孕育的一颗冰蛋破壳而出,非人非妖,不如天地五行,真要算起来,应该是跟泰山石敢当、花果山猴哥是一个种类,都是天地孕育而生的异物。

此物曾在冰寒之地兴风作乱了一阵,是故又有一个恶名,唤作雪妖,而它之所以闯入宝藏中,同样是为了仙人遗蜕中的一宝物,此物能助它炼化体内固寒,返阴还阳,清明相得,只有这样,方有得道之可能。

而随着寒气涌动,这些白虫渐渐的被冰封在体内,虽然这雪妖体表满是半截虫身,还爬来爬去,看似骇人,但其实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势,反倒是蓝眼眨了眨,它能感受的到,自己与那个玩意越来越近了。

不过这年头,有后台和没后台可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机缘的方面,在洞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忽的响起,与之前面对这些白虫不同,雪妖瞬间面色大变,整个身子往前一扑,瞬间消失。

不过片刻,就有四五只鸟儿飞了过来,鹰翅、雀头、凤翎、鹏尾,双目如钩,体积虽小,但模样极其凶恶,这是古仙人特意养的异兽尸鸟,专门看守此地,平素又以那白虫为食,乃金翅大鹏鸟的近亲,是一切蛇龙蛟的克星。

这些尸鸟绕了一阵后,找不着人影,便又自散了开,但是穿墙越壁后的雪妖,同样是遇见了大麻烦。

只见眼前是半截悬崖,飞流激瀑从天而降,‘轰轰’作响,奔腾湍急,落入不知其深的幽壑之中,而这股庞大的水流,同样推着它往那无边的黑暗落去,雪妖竟惊讶的现,无论是飞遁也好,穿墙也罢,通通施展不起来了。

浑身寒元当即爆,脚下以肉眼可见的度凝水成冰,犹如一道白线,伸展在这波涛之中,但是同样有所感应似的,浪头巨涛大涨,如天水横流,将这道身影覆盖。

…………

而在另一边,风雷之势同样大盛,漫空都是璀璨明灭的亮光,以及连绵不断的炸响,源源不断,‘轰轰’不停,而在其中,就有一道人面大蟒在摇头转尾,正口吐红烟,将整个身子都给裹住,长长的蛇身像是游龙,在虚空中晃荡。

不过与那雪妖不同的是,这人面蛇似是深通变化,固守其身,同时暗暗联系它在其他八层的八个分身,彼此感应,感悟这先后天十二禁的联系与细微之处,不知过了多久,蛇身忽然八缩八涨,整个身影消失不见。

“咦!?”远在元辰五洞中的李道士同时睁开了眼,喃喃自语:“奇怪,刚刚为什么感应的到,宝藏其他八个地方,同时演化出一种阵势变化。”

随即将手一指,那海市蜃楼般的场景顿时有了变化,一分为八,只见在沙漠、绿林、幽壑、山谷中,还有八条一模一样的人面蛇,或是扬吐信,或是翻身乱滚,聚九蛇为一力,连转九层,这才破了自己给对方设下的陷阱。

“九道分身,每一道还不下于五百年的大妖,坏了!是相柳血脉!!”

相柳,又称相繇,上古凶兽,蛇身九,好食龙蛇,大洪水,淹谷淹池,后为大禹所诛《神机鬼藏》异兽三

毫无疑问,这相柳是上古世界的生灵,而眼前的这一只,十有八九拥有它的血脉,九大分身齐齐感应,这才能将这风雷阵势破去,果然,就算没有宝藏阵图,这些个老怪物也没一个是好相遇的。

道士眼前的碧石屏障中,就见一条小黑线正迅的往中心扑去,眉头顿皱,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宫元洞,也是卯丁之卦的演化之所,正当他准备另施手段,周遭的碧元葵水忽然蒸腾起来,齐齐往他身上淹去,像是大浪般。

这碧元葵水号称是世间最重的灵水,一滴足有千斤,这般打来,简直就如同十万大山一齐砸下,就算是道士,要被这葵水淹没,那也会被瞬间压成肉饼,宝藏中的许多变化,内含天地伟力,非人力所能抗拒。

好在道士也不是白给的,他在洞真殿中所感悟的东西,外加丑乙、卯丁二阵卦的解法,足以让他能够无视阵中大部分的杀伤,只见他将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出,所过之处,烟波尽散,像是有只无形的巨手在安抚着暴动的水浪。

但让他也没想到的是,一团白光忽然从中射出,正正落在碧石屏障中,同样化作了一道细小的身影,往中心赶去。

“茅山派!”

‘轰’的一声炸响,石板炸开,碎石四溅,一只人面大蛇昂吐芯的钻出,蛇瞳扫过,就见不知何时,自身被八面屏风包裹,那屏风之上,绘有风雨雷电、风火山林的铭文,蛇眼忍不住出讥笑之色,这就是对方控制阵势的手段么。

蛇尾一扫,夹杂着千万斤的重力,几声大响,瞬间就把这些砸成一堆的废墟,屏风后面,则显出了一条涌道,厚重的血气精芒就是从中出,人面蛇眼射贪婪之神色,如飞矢,直扑而上,瞬间就冲到一座大石厅。

这石厅极大,一片光亮,上有云床、丹鼎、蒲团、祭台一类的道家玩意,而在东西二座法台之上,各坐有一个道人,东边那位,身穿八卦紫衣、头顶混元巾、脚踩精芒靴,头顶庆云,右掌握一小铃,左手捏着一支拂尘,其丝如银,直垂百尺。

另一位,身穿无洞仙衣,眉须皆红,右手大拇指套了个大红扳指,身前还放了一个渔鼓,浑身赤光层层,所罩之处,血气无不一阵火热。

而在两座法台之下,两个小道童正奋力攀爬,虽然台阶只有九十九层,但没一步,都像是要消耗极大的气力,小脸早已憋的通红,才走了不到一半。

人面蛇眼中妖光大亮,所过之处,飞沙走石,黄烟滚滚,血盆大口一张,径直向仙人躯壳上咬去,不过就在这时,天地空间一阵昏暗,恍惚中,仿佛有一条蛇身九的巨兽在其中睁开了眼,一种熟悉且陌生的感觉传来。

“你不是它!”伴随着人面蛇的尖啸,幻影就像是被戳破的气泡,破散开来,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金光屏障亮起,把法台围的密不透风,还有紫色雷光闪烁不断,此乃紫宵神雷天府灭魔神雷。

原是在这最紧要的关头,道士借助上古之气的演变,幻化出上古凶蛇的幻影,诈了对方一下,在这拖延的时间之中,展开了最后的禁制!

但这番举动之中,却也激怒了对方,在宝藏的其他八层中,另外八条人面蛇忽然出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哀嚎,并且身上以肉眼可见的度长出了一层白皮,皮质凝结,渐渐化作一只蛹,将蛇身包裹其中。

……

“怪了,这只大怪蛇竟然施展了蛇蛹之术,到底是找到了什么好宝贝!”光雾之中,邪花娘子扭动着妖娆的身躯,不解的自言自语,而在她的脚下,半座小山大的蛇蛹渐渐成形。

(迟来的祝福,祝妹子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顺便也祝男同胞们新年大吉吧)

第九十七章 截道

九蛇合一,魔威大现,汹涌的黑光从身上涌出,石厅中的那条人面蛇以肉眼可见的度膨涨开,其形如蛟,其势如龙。

蛇身之上的黑光猛的涨开,化作一只九巨蛇的影像,几乎覆盖了整座石厅,金光屏障顿时被镇压,这老妖蛇竟以三千年道行硬撼紫霄神雷!

虽然神雷浩荡正大之气冲霄而起,但是妖气如江河大浪,尤其像是人面蛇这种上古物种,气息之强大,简直是普通妖怪的数百倍,紫光虽正,但也淹没在层层的妖气海洋中。

‘嘎吱嘎吱’的巨响声中,金光屏障摇摇欲坠,周围妖烟蛇雾气笼罩,隐有遮天掩地之势;道士见状,连连催动卯丁之卦中的厉害阵势,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没什么反应。

而在碧石屏障中,那团茅山派的白光也已越来越近,卯丁阵卦是秃顶道人所传,他自然也知道此阵的解法。

只是道士没想到,这秃顶道人居然反应这么快,莫不是早有预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道友,这仙家重宝,我就先收下了,”秃顶道人笑呵呵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分外的刺耳。

李道士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果然秃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早知道此地有仙人遗蜕!

“不过道爷也不是吃干饭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语罢,并指一圈,浑身火光潋滟,化作一道赤光,同样没入屏障,而在石厅之中,一团三昧真火同时冒出,往那眉须皆红的老人身上射去。

如同水乳交融,三昧火顺利的融入了这老仙的体内,似乎是自生感应,片刻过后,一团红光从其体内冒出,直往外飘去,红光之中,满是正阳。

那人面蛇正值压迫最紧要的关头,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但还是放弃了捉拿,或许在它看来,整个仙人遗物要远比单一一个‘宝物’重要的多。

有道是一只字错,满盘皆输,若是没有这团红光,这仙人遗蜕,就算不是百分百,这人面蛇也能赚上半数,最后却只剩下一地鸡毛。

那团红光脱离了石厅,三转两转,就来到了一个地界儿,当中现出一个水池,池水上升下涨,水珠灿灿,晶莹剔透,形成了一个水循环;在这中间,却是一颗水珠,而在珠子内部,困着一道小小的寒气身影,无头耗子一般到处乱转,却始终脱不开身,正是那雪妖。

红光一转,当即往那身上罩去,光芒扫过之处,那雪妖顿时出痛苦哀嚎,皮肤上的冰雪也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就像是过冬的雪人,或是烧开的蜡烛。

“莫要再乱嚎乱叫,道爷用真仙体内的纯阳真光将你体内的冰髓恶根烧化,至少省下你两百年苦功,再用三昧真火替你拔出寒毒,完善先天冰体,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这份大恩德与你,你打算怎么报答贫道?”

…………

妖光越升越高,越聚越重,人面蛇的相柳血脉与天妖之气融为一体,最后化作纯黑色的天蛇之气,仿佛无数游蛇在空中游走,直罩而下,‘啪’的一声,整个屏障都碎裂开来,巨蛇的虚影一闪而过,直往那仙人遗蜕上扑去。

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上金光一闪,茅胎仙瞬间出现,手掌一翻,多了一口黑剑,引剑向上,反掐雷诀,做势欲劈。

“玄剑出施,天丁卫随。天斗煞神,五斗助威。指天天昏,指地地裂。指山山崩,指鬼鬼灭。神剑一下,万鬼灭绝。急急如剑令!”

伴随着这位小三茅的咒声,天空中忽然乌云翻滚,万雷汇聚,在闷雷声响连成一片的关口,猛的斩杀,瞬间,白光大亮!

茅山派的玄天斩邪咒剑术,是茅山第一,也是唯一一种御剑的手段,诛戮百邪、荡涤神魔,极端狠辣。

而此时此刻,茅胎仙的脸面,高高在上,满是淡漠,天道不仁,万物刍狗,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方是神仙之志。

人面蛇可没想到,除了自己,又冒出来一个不之客,可是仙人遗蜕近在眼前,蛇性本贪,经不住诱惑,竟想着用天蛇真气去硬抗这一击。

上清能制符,茅山善抓妖,这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雷剑威芒闪过,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出,但是人面蛇的哀嚎惨叫也在同一时间响起,那无比庞大的身子,径直被一切为二,妖烟黑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厅。

同一时间,在宝藏各层的蛇茧‘啪’的一声裂开,紫黑的血水流出,旁边的邪花娘子同样面色大变,这条拥有上古血脉的九面蛇妖,竟然被人给打伤了!

茅胎仙微微一笑,将手一挥,东边那位身穿八卦紫衣、头顶混元巾的仙人遗体,一下子被吸入其中。

而正当他想要把另一个老仙遗体收下之时,忽然听得下方传来两声大叫,“休想!将宝贝留下来!”

随即就见得成片的雷光和火光洒下,正是小二小五,忍耐了许久,找到的最好的攻击节点,重宝在前,别说同道了,同门也得掂量掂量,况且几人也不是很熟。

茅胎仙面色半点不变,这种手段,对付普通的妖怪或有奇效,但是在他眼中,未免太简陋粗暴了些。

轻轻掐了个法指,两张黄纸符瞬间飘了出来,几乎在刹那间,就把火光雷光包裹住,并化作一张雷符,一张火符。

这种借符收符的高技巧,应该说是彻底将符篆的本领练到家了,就算是李道士本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的举重若轻。

当然,这也跟这茅胎仙的天地玄躯有关,毕竟得天独厚的人物,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本事。

“二十年后,你们才配做我的对手,”茅胎仙低喝一声,将手一扫,二小顿时被拍飞了出去,眼前再无遮挡之物。

然而就在这时,空气瞬间变冷,半空中的水珠凝晶成霜,冷雾陡生,几乎一刹那,寒流滚荡,冰气乱转,忽如吞雪喷珠,眼前一片茫然,万千寒雷几乎同时打来,在凝寒化冰的本事上,雪妖具有天然性的优势。

而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是茅胎仙这种小一辈中的佼佼者,也不敢怠慢,剑锋一转,竟是施展出一种极精妙的剑术,连拍带转,将风雪雨雷通通逼迫开。

不过就在这时,二小同时听到师父的低呵声:“还不快走,等着看戏吗?”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虚空一阵旋转,另一重天地缓缓的现出了一角,二小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架住那个赤眉赤的老仙,往洞中拖去。

“哪里走!”高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犀利的剑光一闪而过,风消雪散,冰影终是被那汹涌的雷光震散,茅胎仙浑身雷光,仿若雷神,再也不讲什么同道情谊,人剑合一,直直往对方的身上刺去,这要是刺中,绝对能多上一串人肉糖葫芦。

“哼!”

茅胎仙瞬间感到身体一紧,原来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张桌面大的怪爪,骨节根根,指尖爪利,尤其是掌面上绽放出的那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气势,几如实质一般,完全无视剑光之威,一把把对方拍下,眼看着就要碾成肉饼。

“再练五十年,你才有资格跟道爷叫板!”

“道友何必与晚辈一般见识呢。”

不知何时,秃顶道人的元气婴儿也已冲了过来,将手一张,极大与极小,来了个剧烈碰撞,光芒瞬间弥漫整个石厅。

第九十八章 九霄

宝藏第十九层,为苍穹九霄天,整个世界就像是灵空仙界的简陋版本,虽没有一望无际、浩荡无垠的三十三重天,但取而代之的是九层霞光璀璨、风云滚荡的大气隔层,同样覆盖千百里。

天有九重,谓之九霄,九霄者,清明何童天、元明恭华天、虚明堂耀天、观明端静天、显定疾风天,皓庭霄度天,龙变梵度天,虛无越衡天,太极蒙翳天。

“惹大麻烦了啊,”在第六天,皓庭霄度天,一座巨大的仙道王庭之中,茅山秃顶道人高居主座,先天转势旗化作各大门户,绽放着五色神光,整个霄度天中,千道仙芒、万团灵云都随之缓缓起伏,这也是他没有闯入元辰五洞,仍能影响整个三十层的宝藏运转的原因。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茅山道人却是苦着个脸,“本打算先下手为强,将那两具仙人遗蜕弄到手,再故作大方,送那李道人一具,这样不仅不生仇,还能落下些面子来,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再找麻烦,但没想只得了其中一具,明抢不如暗夺,这样结的仇可就大了,以对方的小心眼,还不知要怎么报复呢。”

“师叔怕他做甚,如今青城派就算有些起势,跟我茅山相比,那也是皓月比之玉珠,相差甚远,奈何虎狼不畏,反惧麋鹿哉?”坐在他下方的茅胎仙微微皱眉,似乎对于师门长辈的畏畏尾感到不满,而在他左边的,正是尸厅之中,那一具仙人遗蜕。

而此时此刻,这位小辈正掐指施法,头顶庆云正不断旋转交合,将那仙人散出的赤子仙气融入其中,浑身道气缓缓上涨。

“等师侄将这钟离味前辈仙气炼尽,不仅道行能更进一步,返神还本,而且无用炼化,便能使用这八卦紫寿仙衣、混元法巾、离遁精芒靴,以及由十万年参须织成的无垢拂尘,再斗一场,谁输谁赢,还真未有定论呢!”

茅胎仙一想到自己被那人一巴掌拍到在地,半点还手之力都无,哪怕以他的平和心境,也都十分恼怒,做为小一辈中的顶尖人物,谁还没点傲气,同样有着一丝丝的忌惮,对方施展出的手段,非道非仙,非妖非魔,说不出的古怪,更是厉害异常。

“你不懂,”秃顶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倒不是真的怕了对方,只是幼年的记忆实在是记忆犹新,那一人一剑,硬生生的杀上茅山,九战九胜,那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剑意,他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最担心的是,青城派会再出一个这样的角色,那日子可就相当不好过了。

“不过真是奇怪,明明贫道机关算尽,按理来说,对方不可能有还击的手段才对,怎么会还让他硬生生的抢了一具遗蜕来?”

秃顶道人自言自语了一句,驾云而上,云光从身上划过,他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所以哪怕消耗真元,他也要进入第九重天太极蒙翳天,太极者,真一也,拨开蒙翳,便能与太无合体,与自然同性,同样也能推演阵中细微的变化,与阵势总枢的效用相差无几。

…………

而在另一边,李道士也在懊恼同一件事,“真是粗心大意了,本以为对方并不知道这具仙人遗蜕,没想人家只是在利用自己,要不是碰上了熟人,这一次,真的输的底都掉光了。”

在道家先贤的各种教义与言论中,他自然知道,在那百草崖尸解的那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位是道家七真之一的正阳帝君钟离味,善先天一炁之道,通生死之变,最厉害的手段,是一根用无物不刷的拂尘,乃是仙府奇珍。

而另一位,则是外丹术的创始人,更是一位老熟人,当初在小虞山有过一面之缘的火龙老仙。

当年鬼母出世,茅山派的掌门大弟子茅应元和没毛驴子联手阻止,却被那鬼母算计,危急关头,那火龙老仙甚至降下了自己修炼千年的元神化身火云分身,但也被鬼母困住,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道士除去了鬼母,这老仙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

也是因为这层因果,火龙老仙传下《火山灶鼎》法,并炼出三昧真火,二者还算是有几分师徒情谊。

所以在那个危机关口,道士方能借助真火之能,将仙躯体内的肌肉、皮肤、精血、筋骨、关窍一起震动,激出只有真仙才有的纯阳真光,对雪妖施以恩德,这才能反将一军,在半点机会都无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夺了一具仙躯来。

“师父,师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是被道士转到洞真殿中的二小在呼唤。

道士沉吟了片刻,方传音道,‘洞真殿东南角有一个静坐的石室,你们将那火龙老仙遗蜕置于此处,《火山灶鼎》法你们也是有修炼的,吸取那火龙老仙身上的阳气,至少能省去你二人十年苦功,而且那地界儿偏僻,不会有什么妖邪过来,你们安心修炼便是。’

“是,师父!”

李道士心中一动,体内的菌人便穿了出去,通过先后天十二阵的间隙,往洞真殿飞去,约过半炷香的时间,小二与小五便见那火山老仙的法躯红光大亮,炽热的感觉从体内传出。

二小直感到浑身像是要被蒸开一般,连忙盘膝坐定,运转功法,条条火烟从眼耳口鼻钻了进去,肉身为炉,造化为工,经脉被凝炼开来,一旦筋脉扩宽,青云真气的容量自然再度上涨。

‘雪妖,我知你乃是冰川之下,万年穷戾之寒冰所化,如今我已帮你炼化了冰髓,祛了恶质,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从被道士炼化之后,雪妖表面寒霜尽化,越来越像是人,恶质一除,自生灵性,智商同样大涨,自然知道,这广成宝藏虽然奇珍异宝众多,但那都是空中的大饼,真要凭蛮力去取,它道行虽高,但也比不上那些积修多年的老妖巨邪,顿时明白此乃难得的机缘,连忙道:“全凭道长吩咐。”

‘很好,贫道为人,向来讲究一个公平公正,你帮我做事,必然不会亏待你,你体质极阴,火山老仙的火玉扳指、正阳渔鼓,你都用不了,唯独这身无洞仙衣,乃九天彩缕所织,能生化彩云,兼杂数种妙用,你穿上之后,迅去宝藏第二层,万丈泉眼处找一个叫做齐林的木妖怪,他会教你如何做法。’

话音一落,火龙老仙身上的仙衣忽的脱下,自动套在雪妖的身上,顿时一股轻灵之感油然而生。

雪妖大喜,他也没想到这位李仙长会这么大方,抬手就送一件宝贝,而且按照对方的说法,这还不是最后的酬劳,顿时浑身起劲,怪叫一声,化作一道雪影,径直飞了出去。

不过在元辰五洞中,‘大方’的李仙长如今已经心疼的都快胃绞痛了,咬牙切齿的道,“这可是仙衣啊,标标准准的仙衣啊,道爷身上穿着的,还只是二两银子的定制货。”

但道士也知道,这雪妖就算是通了灵智,也顶是多从邪恶阵营转化成中立阵营,不给它点甜头尝尝,指不定半途就会反水呢,而且降龙木一事事关重要,几个小徒弟都没长成,还处于猥琐育的阶段,暂时还指望不上他们。

“死秃顶,道爷算是记住你了,别急呢,距离宝藏闭合还有一段时间,这笔帐,咱们慢慢算,亥癸禁卦中的百味草还丹,道爷可也不是不知道,你坏我的好事,那就别怪我抢你的宝贝!”

第九十九章 碧玉环

自打昆仑寒气爆后,长江出水口被封,赣江的整条江流,上游也好,下游也罢,通通裹上了一层厚冰,就像是条爬山翻岭、蜿蜒崎岖的冰龙。

而随着时间流逝,每隔三五个时辰,就会有一道光彩炸开冰层,飞射而出,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得了宝物的,以仙光居多,妖光次之,至于魔道人马,由于之前的那场大战,三个天王级的老魔死两位,重伤一位,绝对算是伤筋动骨,至今都没有多大的动作。

随着宝藏十二重先后天禁卦越演越烈,冰层像是霓虹灯般,异彩纷呈、霞光不断,就连附近的凡人,也都觉了不对,朝圣也好,惊恐也罢,种种情绪,不一言表。

伴随着冰层的开裂声,忽然,又是一道蓝光冲霄而起,这遁光的颜色,除非是左道异派,基本以金紫为佳,然后便是白、红、黄次之,这蓝、绿、青一类,杂而不纯,都是一些没甚本领的人物。

贾五便是其中之一,他出生于中土的一个小门派,既没有三大派那样的底蕴深厚,又无海外诸宗的百家齐鸣,好不容易聚了团罡煞之气,能够御剑飞遁,又从师门典籍中知晓,广成宝藏即将开启,咬了咬牙,掏空了家底,炼上几件防身的玩意,便想来碰碰运气。

或许真是老天爷垂眼,这家伙一路上有惊无险,最幸运的是,碰上了一场海外散修与左道人士的争斗,等二者打的两败俱伤之际,伏击成功,不仅是得了二者的所有法器丹药,还收了二者抢夺的宝贝,某位道家前辈留下的一只碧光环。

此环通体由碧玉心打造,这碧玉心号称是玉中之玉,便是开采千百块玉石,也不见得能现一块,而且这碧玉心中,还刻了近九百数的皇文道书,此文乃是道家文字中极奥妙的一种,《三皇经》云:皇文道书,皆出自然虚无,空中结气成字,无祖无先,无穷无极,隐运隐见,绵绵常存。

因这缘故,此宝业已通灵,能守能攻,简杂五行之变,皇文道字一出,天地生辉,人间难有制约之物,所以便是在宝藏里,各种威能无穷的上古奇珍、天府至宝、前古遗物,也都能排的上前十。

“这次真是祖师爷保佑,得了此宝,只要我勤加修炼,把之炼化成第二元神,就算日后不能长生,也能称雄当世,让我的名号,在数百年后还有人记得!”贾五积郁潦倒了半辈子,如今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情绪激荡之下,却是没有注意到,此宝正放出淡淡的蓝光,宝物通灵,护主戒敌,正是出危险的信号。

贾三炼化的罡煞之气杂质较多,不仅达不到生生不息之境,就连长久飞行都做不到,大约一炷香后,力气便已不足,不得不停落在附近的山头上休憩,只见附近林木葱茏、苍翠欲滴,景色还颇有些雅致,却是忍不住驻足观赏一二。

而就是这一观赏,却是察出了不对来,概因他收集的罡煞乃是林精木气,虽不是乙木之精,但也能感应附近十里的植株藤根;明明眼前郁郁葱葱,他却察觉不到半点的木气,心中顿时一惊,再加上手中的碧玉环光芒越盛,顿时意识到自己被阵法所困。

贾三不是什么沉潜的性子,若真是心性坚定,此时便应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暗想脱身之法,但他却立马慌乱起来,连气息都没调匀,就往外冲去,却是葬送了最后一点生机。

只见在一刹那间,山水具消,魔烟四起,黑雾弥漫,‘唧唧啾啾’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死去的师父、俗家时的妻儿、乃是未曾见过面的父母,在呼唤、在苦求,顿时心痛神摇,不能自已。

好在宝物有护身之用,碧玉环上光芒大亮,护罩全身,清凉安宁的感觉扫过全身,顿时魂宁魄定,连忙摸出一把红豆洒出,这是那死去的左道人士,以鬼火和厉火合炼而成的一种猛火丸,一经沾身,刹那间就能将人烧成白骨,端是恶毒。

四面洒下,倒也真是瞎猫逮到死耗子,三团火炬瞬间从黑烟中绽出,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和人肉香气,隐约可见黑烟外的景色。

那贾四大喜,连忙将碧玉环一抖,四五十个皇文道字被抖出,精芒乱眼,字形具备,所过之处,气焰尽消,兼有灵光密布空中,正所谓皇道清畅,泽被十方,天人不敢违命也。

皇文道字,已与三界中的某条大道有神秘的瓜葛,所以才能文出法随,诸邪避让。

“一群废物!”伴随着一声大喝,天空中顿时显出一片阴影,如疾风走马,带挈着层层的乌云黑光,瞬间就把那贾四包裹,虽然皇文道字依旧光芒璀璨,‘滴溜溜’的到处乱转,但是由于此宝并没有被祭炼到身心合一之境,护体碧光难免疏漏。

对面那老魔何其眼毒,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故意将文字金光引到远处,然后突下杀手,阴影忽的化作一口暗剑,从碧光薄弱处刺入,贾三自然没有炼成不坏之体,五脏六腑瞬间被搅成一团,死的不能再死了,那碧玉环最后也只能出无奈的低吟之声,文字尽消,化作一口碧色手环,悬浮在空中。

阴影往中一聚,最后化作一个断臂老魔,绿吊眼,蓬头垢面,面色苍白且阴郁,而且相当的熟悉,正是当初在梅山峡谷中,被道士打成重伤的天影天王。

“一群废物,连这么个道行浅薄的人都拾掇不了,亏你们还自称圣教弟子!”天影收了这件重宝之后,不仅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怒斥起来,魔阵消散后,显出身形的一群妖人顿时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

看到这种场景,天影更是怒气冲心,干咳了两声,吐出了两三点绿血,当初魔门中土精锐尽出,想要袭杀李道士,重夺对方手中的宝藏残图,这也是他们复兴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谁也没曾想到,对方会有一个比他还凶悍的师弟,二人合力,杀的魔门人马死伤大半,余下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至于之后的算计,更是被通通打乱。

‘若不是赤都和瞎老都赶回蛮荒圣殿,寻那件玩意,也不至于让我半途出关,收拾残局,’天影万般无奈,对于罪魁祸的李道士更是恨到了心头上,最后也只能将满腔怒气泄到这些不成器的妖人身上:“还不滚回去,一旦有人取宝离开,马上通知老祖我,谁漏了一位,小心将你们抽筋扒皮,抽取生魂!”

而等这些魔人离开之后,附近的某块石块顿时荡出道道涟漪,显化出一道人影,面色又惊又惧,‘魔道妖人果然阴毒,居然在江流四周埋伏,生夺此宝,要不是我在宝藏中得了遮目羽,怕是也早被现了,可是此宝只能在静时使用,一旦移动便失了效用,如此以来,岂不是进不得,退也不得……’

而在丑乙阵卦,茫茫的光尘海洋之中,一道虚虚实实的光影正在光雾之中拉长伸缩,在宝光银辉的间隙里来回穿梭,终是接近了一座巨鼎,鼎中正不断响起铁丸转动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响成一团,偶有绽出的雷光火花,瞬间闪起十数丈,神雷凶猛,连虚空都被扯出条条裂缝。

小七见此,更加谨慎,等雷光稍显暗淡之际,才缓缓取出一只勺子也似的玩意

第一百章 雷鼎

小七手上的‘汤勺’巴掌大小,呈紫黑色,散着青色雷光,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此物,贴着鼎顶转了一圈,出金铁摩擦之声,一圈之后,忽的轻轻一敲,出‘珰’的一声脆响。

虽只轻轻一击,但小七面色却是一白,从铜鼎上忽的跳出一个紫光雷丸,正是鼎中霹雳子。

此物虽只有拇指大小,但论其威力,能炸山毁岭,将方圆十里的生灵全部震杀,雷者,掌生生杀杀之权,动静莫测,威能难料!

好在这颗雷丸只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转,就落入了勺中,轻轻一抖,如软玉化泥,迅的融入其中。

郭小七见状,照葫芦画瓢,手腕连挑带转,将雷丸一一收入,其间也不是没有碰上危险状况,但凭借着小七的聪明伶俐,也都一一化解。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收了多少颗,只知道当最后一颗霹雳子跳进之后,鼎身忽然大放毫光,虹光宝彩照遍方圆百里。

而在同时,元象鼎的鼎沿‘咔’的一声,张开一个卡槽,其形正对应着雷勺的形状,小七心中一喜,连忙将此勺插入,同时心中默祝:“天道福善而祸淫,雷霆杀伐警人心。吾今显化令知畏,咸使生灵免罪深。”

鼎身微微一颤,紫青二光忽的从鼎内射出,奇光闪耀,生化明灭,如飞瀑流泉,直直腾飞数十丈,又宣泄而下,似乎要回到鼎中一般。

小七见此,连忙又默祝:“显化训民归正教,开扬帝德好生心。朝英虔奉刊于梓,转施雷鼎玉音。”

紫青之瀑受此一激,又蒸腾而起,闪电腾辉,光耀一方,印的滚滚光雾,时蓝时紫,清脆的声响传遍四野

无边光尘之中,却也有没被波及的地方,只见在东南子角,却有一片密林,林中无木,却种着类似于仙人掌的怪植,颗颗有环抱之粗,根根钢针倒竖、散着金属光泽。

光尘虽然非金非银,也不属五行,但毕竟要收天地运转的制约,这怪植虽属木,但体存辛金,一体双性,却是此阵的根基之一,任外界黄砂滔天,光尘龙卷根本难以卷入其中。

“也不知小七得手了没?”老四担心的道。

“放心吧,小七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而且我用罗盘推算过,他不会有事的,”小六回道,自从得了天机盘后,这家伙就仿佛冒出了一种神棍的气质,言行举止神神叨叨。

郭老四听到‘最厉害’三个字时,眉脚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的神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又过了片刻,四周的光雾忽然变的浓密异常,内里传出了炒豆子般的密集声响,整个光尘海洋像是如稀粥变成了浓粥,突然粘稠了许多,隐约间还听到了不少惨叫声,间杂一丝血腥之气。

“阵势的变化加剧了!”小六惊叫一声,天机盘中,小指针指向东南方向,而大指针则逆向乱转,这是此阵的五行方位变动所致。

而在同一时间,浅薄的人影在沙尘中一闪而逝,最终现出了熟悉的面孔,手掌上也多了一口古老铜鼎,偶有微光闪烁。

“小七!”二人同时喜道。

“四哥,六哥,”葫芦娃之间的关系自不用说,小七直接道:“丑乙阵卦的五大至宝缺一,先后天禁制的运转加剧,威能更增十倍,再失其一,威能再增五十倍,若是连三才之基都保不住,先后天禁制立刻暴动,阴阳混淆,生杀明灭,威能难以言表。”

“但师父还说让我们取宝,那又该怎么办?”

“我有元象鼎和石中髓,这般变化对我没多大影响,东南角的九气珠我来收取,此地同样有一宝要出世,唤作鼻烟壶,能喷出神烟光火,乃是当年陈抟老祖在华山炼制的至宝之一,但我担心有妖人会来干扰,六哥,师叔传我的阵势运转之法,我现在传你,四哥你负责收取鼻烟壶,等我归来,带你二人脱身!”

老四和小六赶紧点头,五宝得其三,在师父面前也好交代了,等小七离去后,小六赶紧按照对方所传之法,判定此阵的五行九宫方位,天机盘毫光大闪,两个指针开始有规律的运动着。

子、寅、辰、午、申、戍,合者为阳,丑、卯、巳、未、酉、亥,合者为阴。

除、危、定、执、成、开,并称破道,建、散、平、收、满、关,并成解道。

这些方位与解破的交替分化,加上先后天卦象的异同,错综复杂,哪怕有天机盘的辅助,演算起来也极为困难,好在在这方面,郭小六有着乎异常的天赋,静摄心神,参悟玄机,将之一一分解重组,意识渐渐陷入空灵,仿佛与那漫无边际的光尘世界融为一体。

正如小七所料,不过片刻,就有四团妖光由远及近,猛的扑过来,能在这光尘冲刷之下,还能飞行绝迹之辈,绝对不可小觑,还未近前,声势就已极盛。

“天合德,月合德,满日,地囊!”

话音刚落,地面上顿时鼓起一个个土包,然后‘噗’‘噗’几声,爆炸开来,像是土龙出窍,黄烟乱涌,借尘化土,厚重的地坤土气反转,其中有两道烟光几乎瞬间就被淹没,剩下的两道也被冲的灵光暗淡,颤动不休。

不过这二人似是熟识,遁光联在一起,化有形于无形,在几个刹那间,就冲出土龙环绕,光中现出两人的面目,虽不像是葫芦娃们的一模一样,也有些相似。

其中有一个顿时大呼:“道友且慢动手,我们是南海青神殿中的耿垂耿落二兄弟,家父乃大青散人,远处看到光明亮处,特意过来一看,并无敌意。”

二小再看之,这耿氏兄弟的遁光虽然不正,但也没有妖邪之类的气息,应该是旁门一流。

但是师父老人家说了,宝贝在前,天王老子都不要认,先把宝贝弄到手再说!

而且葫芦娃们能在白骨老妪手下存活数年,虽然表面上一个个乖巧听话,但善恶是非的观念淡薄,正道中人又怎样,跟他们有关系吗?

不过郭小六生性懦弱,对于轰杀对手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强烈,连忙叫道:“快快退去,这里已被我青城占了!”

耿垂稳重,耿落的脾气却有些火爆,闻言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这宝藏中的宝物有缘者居之,凭什么非得给你青城,再说青城是什么小门小派,半点都没听过,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这一下可是犯了二小的禁忌,经过道士的言传身教,葫芦娃们的门派归属感可是相当强烈,小六虽然怯弱,但经过一番锻炼后,心性已有极大的提高,顿时双眼一闭,掐动法指,运转阵势变化,“**丑上乙下,劫煞、四废,开!”

话音刚落,就见得风火雨雷同展,风是巽砂之风,火是石中火,雨是沙时雨,雷是社令雷,风火也好,雨雷也罢,都混杂了光尘无物不碎的特性,劈头盖脸的打来,顿时光华乱闪、金砂不绝、尘火烧个不停。

不过这耿氏兄弟也不是弱者,青神殿在南海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阀,而大青散人做为神殿之主,早已功参造化,领悟玄机,怎会让二子陷入险地,自然早有盘算。

两兄弟互视一眼,大哥耿垂忽然丢出一件梭状法宝,迎风见涨,很快就化作一座船型的宝梭,将二人一收,迎着诸般变化就这么撞了过去,那么凶猛的阵势转化,竟然打不穿此梭。

“哼!此宝由神异石打造,产于宇宙,天生就有隐遁之能,就连宙宇磁光、乱星射线都打不穿,何况是你这小小的阵势变化!”

空中传来耿落的猖狂笑声,海外散修与玄门正宗风格不同,三大派的弟子,就算是再怎么看不起对方,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但海外散修不同,讲究的就是个肉弱强食、生杀予夺,皆顺本心,所以道是左道,门是旁门。

眼看着那只神异舟气势汹汹的撞了过来,这要是撞实了,别说肉身,就算是魂魄也会被镇的四分五裂。

危急关头,小六潜力爆,推演变阵再度动,低喝一声:“龙有变体,或为顿足勒住,地有变格,则化宫簒宫!”

天机盘反盘一转,神异舟虽然方向不变,但在耿氏兄弟的眼中,眼前场景却是突然大变,黄沙素裹,光尘乱摇,完全不见人影和怪树的踪影。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耿落讶道。

“这是阵中套阵,乃是借助先后天阵卦的变化,再演变出一座小阵,此子的阵势造诣的确不凡,”不过这耿垂忽然话音一转,眼中杀气顿现,“不过对方也太小瞧家父花费五十年苦功,打造出的神舟了!”

伴随着话语,舟身忽然化作一道流光,度陡增,最后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空中。

而正在演化阵势的小六忽然面色大变,天机盘光芒乱闪,脱手而出,三丈开外,一颗黑点同时出现在虚空中,辄而扩张,化作舟形流光,直直的往小六的脑门上撞去!

第一百零一章 鼻烟壶

小六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巨梭撞了过来,不过就在这时,已然密集的光尘忽然往中一聚,瞬间凝做了一块大金块,裹住此梭;而在同时,一股极温暖的感觉传入他的体内,刚刚因为运转阵势而消耗大半的阴阳气迅恢复。

小六又惊又喜,灵光一闪,“师父!”

‘废话,不是为师还能有谁,臭小子,还不趁这机会,运转阵势,真等着脑袋开花吗?’

听到李道人熟悉的声音,小六心中大定,连忙翻转天机盘,默运玄机,‘已丑震上震下震!’

得了师父相助,这一次运转阵势分外的顺利,只见地面顿时‘轰轰’作响,裂纹道道生出,突然地面凭空陷下,二者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而在同一时间,金块猛的炸开,神异梭的光影也射入虚空之中。

‘师父,就是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出气!’郭小六按照日常习惯,先告上一状再说。

‘放心,敢欺负我们青城门下的,不是没出生,就已经转世投胎了,这口气为师肯定是会帮你们出的,只不过有个老妖怪还没过来,现在不能随意出手,你先带这两个小鬼耍耍,我自有安排。’

听了李道士的话,小六的信心再度充满,加上体内青云真气充足,能将丑乙阵卦的威能充分挥,虽然神异梭无阵不破,但自从有了道士的辅助,小六已能将丑乙阵卦的颠倒变化挥至妙到巅毫,二者交锋,如重炮对乱箭,器物不同,各有擅场。

只见一道银梭在光阵中来回的穿梭,而二小的身影也时隐时现,变幻莫测,纠缠了许久,这片怪林中忽然飘起了淡淡的烟雾,初极薄弱,但是越演越浓,肉眼难见,最后甚至将那无物不刷的光尘,也给排挤到了林外。

方圆十里,只剩下浓烟杂沓,滚滚荡荡,最后甚至像是狼烟赤柱,袅袅升起,甚至出了这片万里尘海,触到了云端。

这般天地异景,几乎同时惊动了颤抖中的二人,那耿氏兄弟大喜过望,此地果真有异宝,而且看其声势,几能引动天象,加上烟云中纯正的太清仙气,必然是天府奇珍!

耿垂还待静观一二,那耿落却已忍不住,二话不说,调转神梭方向,往那烟柱中冲去,小六刚想变阵阻止,就收到了道士的传声,‘莫动手,静待渔翁之利。’

小六还没想明白,周遭光尘一变,浓度居然再次增加,肉眼已难见光尘砂海,只剩下一道道光流匹练,华彩乱闪,而且有的匹练表面,也已覆盖上一层晶炁,正是先天神光。

此光刷在神异梭的表面,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半点反应都无了,而是将此梭撞的东倒西歪,正是先天之物先天克,后天之宝后天克,虽然神异石乃是天外之物,五行阴阳全不沾,但到底还存在于这个世间,就要守这方世界的规矩。

小六心中一动,连忙默祝,‘师父师父,是不是小七已经取得了那件镇阵之宝,所以阵势变动加剧,威能增加五十倍?’

‘宝贝倒是取得了,只不过却不是小七的那一宝’

话音刚落,空中忽然现出了一个豹头环耳,头皮生癞的矮子,左手拿着一颗眼珠大的黑珠,散着幽幽光芒,就算是那光流匹练,也只能与这光芒相互僵持,谁也胜不了谁。

至于对方的右手,则握着一根,确切的说,是一根正副二尺合并的紫光双头尺,将此尺一挥,顿时就有一条惊天虹光从天而降,砸在这道烟柱中,极光与雾霭纠缠在一起,制造出声势浩大的异景,二者缠斗片刻,竟斗了个不分上下。

然而丑矮子已将五件镇阵至宝之一的紫光尺炼的心神相通,所以能将此宝的威能充分挥,只见他连连挥动玉尺,七彩虹光接二连三射出,将烟柱横切成了十来段;不过片刻,就将这漫天的烟光压下,包裹在一块。

虹光越来越盛,烟光则越来越暗,而在烟气之中,隐约见得一只巴掌的鼻状玉壶,那壶口正不断飘出烟气,但却有些无法支撑之势,烟光越加淡薄。

眼见如此,那耿氏兄弟自是不甘心,耿垂连忙施展其父所传的青天大木神法,披头散,双手微合,默念神咒,一团青光正在其中起伏,忽然或是伸臂,或是倒立旋转,尽是些古怪的姿势。

这主要是因为左道之法不比玄门正宗,无法先天性的天人合一,要想施法,必须先做一些准备性的手段,又过片刻,青色灵光时涨时缩,连续变化了九次,然后猛的向上一抛,顿时千丈的青木虚影显出,上连天,下接地,齐根没入地面,周遭的风尘光雾竟全都被排挤在外。

“咦?这不是大青那个老怪物的手段么,听说他早已度过三劫,只待功行圆满,便行飞升,这两个小鬼头,难不成是他的血亲后代,这便是说的通了。”

沙通子先是一讶,后又恍然,就算他道行深厚,那也只能凭借左道至宝坎土珠穿行无阻,没道理道行远逊于他的两个小辈有如此能耐,不过既然背靠着大青这个老怪物,那就好解释了,毕竟对方功参造化,自然有一些厉害的本事传下。

耿落见状,连忙并指一引,显出一片乙木精光,白色光气之中,显出三十六口绿色小剑,形如枝桠,青翠欲滴,而且剑光纯正,不是杂品,二变四,四幻八,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片剑光剑浪。

‘生生乙木剑!’沙通子自然知道,此乃当年大青散人未得道之前,曾炼就一套贴身神剑,便是这三十六口乙木神剑,上品宝剑难得,成套的飞剑更是如此,尤其是这套飞剑还是五行至宝,更是稀世珍品。

眼见如此,沙通子也不敢怠慢,一拍肩部,那插在左肩插着三口刀柄同时射出,带起一连串的血珠,刀身纯黑,刀刃泛红,邪气十足,那是他以心血祭炼的三口邪刀,虽然品质上比对方差上一筹,但是毕竟是由活血祭炼而成,天性通灵,而且有邪术加持。

半空中,三团黑光与一连串的青光纠缠在一起,‘乒乒乓乓’的斗成一团,暂时分不出胜负来,耿落见状大急,连连驱动剑光,奈何此剑毕竟是其父之宝,顶多收由心,威能充其量只能施展一半,更是忙中出错,被邪刀趁机劈斩了几口,伤了些灵性,这般状况,就更是不行了。

沙通子见状,轻蔑的一笑,虎父犬子,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紫光尺连连挥动,鼻烟壶周遭的烟气显的越黯淡,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般。

小二见状,连连催动阵中的先后天禁卦,光流滚滚,齐齐往对方身上压去,但这沙通子早有准备,坎土珠更是极克这种光尘,十成威力打在上面,顶多剩下两三成。

至于老四就更是只能干着急,毕竟这种层次的争斗,远不是他能参与的;不过就在此时,整个光尘世界,猛的颤了三颤,金色的光流海洋突然变的漆黑一片,间杂着混沌雷光、昏暗闪电,仿佛来到了末日世界一般。

受此影响,沙通子忽然身形一颤,原是坎土珠所放的护体神光,居然像被万万斤的重锤狠敲一记,重压同时传来,若非他早已是铜肌铁骨,怕是早就被敲烂。

虽然他没有丑乙阵势的演化图纸,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问题出就在阵势之上,似乎整个阵势都暴动了般!

第一百零二章 心神

就在同一时间,九道五彩缤纷的气流从东南角斜插过来,像是九龙取珠,猛的卷入烟柱之中,裹住那鼻烟壶,向外拖去。

沙通子见状,丑脸一拉,居然有人敢虎口夺食,将紫光尺再度一挥,又是一道匹练般的虹光刷了下来,与气流一撞,其声如雷,金鼓喧阗,就像是两座大山撞在了一起,半空都晃荡起来。

二者交锋,竟是斗了个不分上下,眼见如此,虚空中又转出一鼎,迎风见涨,鼎口一翻,成百上千的霹雳子打落下来,雷声轰轰,其势如潮,拇指左右的雷球先是涨到酒杯大小,然后猛的爆开,成片的炸响同时响起,混合着混沌暗流,声势越的险恶。

沙通子虽然道行高深,面对的毕竟是道家五祖七真级别的先贤,是他们炼制的通天法宝,顿时被炸的满头金星,头晕眼花,连忙施展妖法,身影一转为四,化作道道怪影,向四周扑去。

这怪影乃是分身裂体**所创出的邪灵,最擅寻敌觅踪、追捕敌影,虽然淡薄的身影只在暗雾中一闪而逝,仍被这怪影给捕捉到,四下追堵,漫天飞舞。

小七虽有元象鼎和九气珠两大至宝,到底道行不够高,挥不出其中威力,斗了片刻,渐渐被压在下风。

这沙通子果真不愧是左道老怪,本领凡脱俗,以一敌四,仍有余力似的,狞笑数声,身子同样化作一条最大的怪影,向那鼻烟壶扑下,几欲得手。

而道士安排的手段,也终于显现出来,一团金质刀光忽的扭曲空间,从背后劈出,而就在刀光的背后,是一道近千丈长的刀芒黑影,横亘在天际,难以言喻的凶煞恶气弥漫而出。

刀非剑,只斩人,从不还。

“我肺神大佬又归来了!”

事实上,刀光的度比声音更快,‘嘶啦’一声,沙通子只来的及避开被横切的厄运,一只手臂就打着圈飞了出去,就连坎土珠的神光都没有挡住。

肺神皓华在后天酉卦之中,将白金之气吞食干净,不仅恢复了全盛的状态,而且道行再进一步,上玄灭欲斩尸除妖金刀已能凝化真形,人刀合一,‘刷’的一下,便削掉了这老怪的一根手臂。

肺神好久没见血,正准备一鼓作气,用这老魔头来祭刀,不过转而一想,到底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连忙身形一转,几个虚空蹁跹,就落在了鼻烟壶附近,小手连抓,又聚了三小,借助石中髓之能,往外遁去。

“哪里走!”沙通子目眦欲裂,自然不甘就这般让对方逃走,人珠合一,直接就化作一道百丈长虹扑去,但随着虚空风暴越猛烈,就连空间断层都缓缓浮出,四周仿佛变成了无数个小型空间一般。

先后天卦象的暴动,就算是他,也只能守住己身,无力它为。

如果说连这老怪都坚守的十分艰难,就更别提耿家兄弟了,好在神异石是从宇宙深处飞出,倒是无惧虚空乱流,只是两兄弟道行不足,难以挥其中威力,而耿落更是想把飘落在外的乙木神剑收回来,一不留神,就被虚空风暴卷到另一个边角,连人带身子,同时搅成了肉泥。

好在其兄耿垂知机,在最后关头,将其体内的一团乙木青光收了回去,这才保留了几分转世投胎的可能,这般情景,咬了咬牙,晓得此刻稍有迟疑,便就死无葬身之地,连忙取出其父叮嘱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的宝贝一根佛陀用过的菩提枝。

南海又被称为佛海,因为经常有大士菩萨下凡开筵**,留下了数处圣迹,丑娘所在的紫竹林便是其一,所以南海的各大门派,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佛门的本事,而做为南海门派中,数一数二的青神殿,更是号称是佛道双修。

大青散人给兄弟两留下的宝物是一截菩提枝,清脆鲜嫩,虽无攻击之能,但自有妙用,所刷之处,虚空波浪立定,趁此机会,神梭顿时大放光芒,而在同一时间,那沙通子也怒吼一声,舍了肉身,人珠合一,化作一道狼烟赤柱,没入虚空之中。

…………

元辰五洞中,只见在西洞的后侧,洞顶上刻着的九曜星同时大亮,正按照固定规律旋转的上百个巨鼎僵住,并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道士双手一并,上古之气与青云真气延展开来,化作一面厚墙,硬生生的挡住了这惊天动地的余波冲势。

“总算是开张大吉了,”道士长出了口气,虽说镇阵五宝一失,先后天禁制会立刻暴动,但如果没有他的推动,这种变化绝不会转瞬即至。

阵势的演变和肺神的埋伏,再加上最后的暴动,就算是再厉害的老魔,那也吃不住这种连环打击。

最关键的是,整个宝藏中,知晓乙丑阵卦解法的就他一人,不会像之前一样,有什么闲杂人等来干扰。

“五大至宝得其四,好的很呢,只不过这一次肺神怎么会这么听话,道爷还担心它又想着到处砍人呢,”李道士自言自语,心中一动,就联系上了对方,‘大佬,你们那边搞定了没?’

‘哼!你什么时候见过,有大佬搞不定的事?’肺神牛气轰轰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宿主,我好像感受到大哥的气息了!’

‘什么?!’

‘那个假正经的也在这里?’这一次,就连素来懒散的五姑娘也都惊讶出声。

‘没错,这镇压五大阵眼之一的至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老大的赤心锏。’

只见在一处较为隐蔽的石室中,肺神将手一张,就有一口散着炽热光彩的红色铜锏显出,绕着他的身子转了几圈,散着在熟悉的感觉,没错,就是它,五脏神中的老大,心神丹元!

“肺神前辈,你在看什么?”小六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说五脏神与道士一体同身,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没什么区别,但问题是这二位都太有个性了。

肺神动辄想着砍人,而五姑娘更变态,时不时的就把这些正太打扮成萝莉,给葫芦娃们造成了极大的童年阴影。

而懦弱胆小的小六,更是重点欺压的对象。

“本神的确是有事要做,你们这两个小鬼头便好自为之吧,”肺神刚掉过头去,就又想到一事,拍脑道:“有个小玩意,你们三个看着分吧。”

随即就把鼻烟壶往下一丢,自顾自的化作一道金光飞去。

眼看着这件天府至宝就像是没人要的娃娃,孤零零的丢在地上,三小面面相觑,这位肺神前辈也太洒脱了些吧,刚刚一群人拼死拼活,争夺的难道不是此物吗?

小七想了想,道:“我有九气珠和元象鼎,自然无需此物。”

“我也有天机盘了,这宝贝就留给四哥吧,”小六赶紧道。

老四嘴角动了动,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那鼻烟壶忽然化吐出一团白烟,眼光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虽然模样差不多,但是三小还是能轻易的看出,那人是小五。

宝物通灵,自能择主侍之,而很显然,这只陈抟老祖亲炼的宝贝,似乎比较钟意郭小五。

“这”

郭老四眼角一抽,顿时冷哼一声:“此宝便是给我,我也不会要!”

小六小七互视一眼,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

“小二和小五得了仙人遗蜕,老四小六小七又把丑乙阵卦中,五大镇阵之宝取了其中之四,基本目标也算是完成了,”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从头到尾各种算计与推演,总算是到了收获的环节。

“老大暂时还不需要我帮手,升龙丹也没到出世的时节,不如在这元辰五洞中转上一转,看看能不能挖出些辛密来。”

自打进阵以来,道士就一直忙着给徒弟们谋划宝物,只在丑乙、卯丁的禁阵枢纽附近徘徊,别的地方也不敢乱闯。

虽然洞玄和洞神殿中,几乎涵盖了七成的宝物和功法秘籍,但是这元辰五洞作为宝藏的总阵枢纽,他就不相信没有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零三章 八禽剑

虽说广成宝藏只三十层,但是谁也不知道每一层有多宽广,更不会有人知道,其中蕴含着多少种隐秘宝物、功法秘册。

虽然青城派大利市,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宝贝都让李道士门下搜刮干净,更多的宝贝,是被正邪两道、各大门阀、乃至老妖巨擘给收入其中,当然,要是论质不论量的话,也应该没多少人能比的上。

第十七层,百鸟仙境,曾经的中二少年,如今的上清派白师弟,正驾驭云光,畅游其中,周围尽是鸾凤齐鸣、鹰鹞飞鸢,百鸟翔集,沙鸥横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师弟忽然目光一亮,却是盯上了一只普通的麻雀,而在诸多异鸟仙禽之中,只这一只小麻雀,或许本来就不普通。

并指一张,一张紫色符篆显了出来,符身上是一只极其凶猛的大鹰,念咒施召

“天鹰天鹰,猛烈诸侯。上佐北极,下临九州。身披金甲,手执戈矛。眼如掣电,爪似金钩。逢妖寸斩,遇鬼擒收。顺鬼不斩,恶鬼截头。上帝敕下,不得停留。急急如律令!”

咒音一落,紫符迎风见火,火中生鹰,一只金爪鹰将落将下来,直抓那只小麻雀,麻雀虽小,但身形却极其灵活,东躲西窜,就是不落其爪。

白师弟见状,又连连驱召,顿时又有四五个鹰将显身,从四面八方堵截起来,而上清派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别人召一张符的消耗,其中弟子能召四五张来,僵持了片刻,那小麻雀终于露出一丝破绽,被瞬间抓入爪中。

刚一落爪,这只麻雀就光芒一闪,化作了一口短剑,剑身不足两尺,呈淡灰色,吞口似雀,剑光吞吐三尺,看表相就是口好剑。

而剑刃中心,却是多了一道金线,还散着淡淡的龙气,这才是最亮眼的地方。

“很好!得了这口龙雀,八禽剑总算收集完毕,毕方、玄鹄、鬼车、金乌、神鲲、精卫、尚父,八剑合一,天下无物不可以斩之,哪怕是广成宝藏之中,最坚硬的元金大闸,也必然可以斩碎,这升龙丹,注定是我上清派的!”

大概是本性难移,不知觉间,白师弟还是释放出了一丝中二的气质。

…………

在一片升腾的火海中,火光滟滟,不知其深,岩浆也似的浪头忽的打来,金色的江流滚荡,‘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持续响起。

片刻过后,火浪忽然整片整片的掀起,由熔岩构成的巨人缓缓浮出身来,单看这脑袋,就像是座小山头,其势之盛,烟气光亮蒸腾上百丈,就连附近的火山岩、地底石,受此影响,都缓缓的融化起来。

这种程度的气息,已经开始接近当初在东海的那尊上古真灵,无有五官的面孔仰天长吼,滚滚浓烟热流蒸腾而上,居然连续冲破了三四层壁障,让不知多少修士都看到了这一幕。

“竟有火灵由后天返先天,炼就了不灭火魂之境,这宝藏还真是什么古怪玩意都能引来。”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白神子低骂一声,白影一闪,再度消失不见,而不知多少的老魔巨妖,或是正道高人感受到了这种气息,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火灵又被称之为火中精灵,是受天地间气息的感应,而生出的灵物,虽比不上开挂般的那几位,比如说猴哥,又比如泰山石敢当,但也是得天独厚,比普通的妖魔鬼怪不知要强上多少。

而这位就更是不同一般,乃是受海底火山口中的滋养,并且同样是吸收了万丈海底水精之气,生来就是水火同源,天赋异禀,其后经过修炼,更是将本命真火炼的津纯无比,大小由心,分合由己,早在百年前,就已度过了化形天劫,自命名火无垢,在东海十大散仙之中,位列第四。

当年秦鱼儿剑挑十大散仙,唯一的一场败绩,就是落在了对方的手上,那时他的剑气虽已极强,几乎无物不破,但是还没有经历大荒一行,达到心念一动,万物肃杀的境界,剑气还要以飞剑为凭借,才能挥出最大的威力。

但是对方早已炼成火仙,浑身火元无物不化,宝剑一旦插入体内,无论什么材质,都会被融化成凡铁,所以先就立于不败之地,但它又不像是龟甲仙,只守无攻,趁着秦鱼儿救攻疲惫之际,打出一击地脉火,将其重伤。

还不仅如此,这火无垢自打进入宝藏中,也是好运连连,不仅得了天庭火部的一本道书,又找到了这一处绝火之地,竟然给其炼成了火德真身,从此以后,万火皆听其号令,哪怕三昧真火也不例外。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你吗?不对,不是你,要强的太多了,不过无论你是不是他,这一次绝对是逃不掉!”

火无垢不像是那雪妖,被道士炼化了恶根,消了禽兽习性,反而如那记仇的野兽般,毕竟当初的那一场,是它唯一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滋味,这是它在与东海第一散仙一元子斗法之时,都没有感受到的滋味。

就像是狂的野兽,一旦认准目标,什么场合,什么地点,乃至于利害得失,都是半点都不顾了,有威胁,就需要抹杀,这就是标标准准的野兽风格。

伴随着那尊巨大的火神光影冲霄而起,谁也不曾想到,秦鱼儿刚刚引战左道中数一数二的妖邪万毒老祖,唯一击败过自己的对手就又找上门来,任意一个,都是极恐怖的存在,不知不觉间,他竟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而等火无垢的身影消失没多久,一道金光就飞射过来,化作了肺神大佬的身影,东嗅嗅,西嗅嗅,喃喃自语:“怪哉,为什么一到这里,本神的大刀就感到饥渴难耐起来。”

不过它的目光盯着岩浆层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没错,大哥的气息就在这里,咦?怎么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是古铜瓶!?”

(思绪有点混乱,要理一理,就先写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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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作弊

元辰五洞又被称为五大门户,乃是全阵的阵势总枢,也只有在这里,道士得到的丑乙、卯丁二阵的解法,才能被充分挥,要是在外界,充其量只能让先后天的变化并不沾身,并不能影响到其他人。

但这元辰五洞也不是这么好进的,单是两界巽风口那一关,就几乎难倒了所有人,更别提在昆仑寒气爆之前,破开虚实洞天,没有寻龙盘这种能改变天地运势的法宝,任你道行多高,也难以功成。

所以到目前为止,能进入五洞的,只有李道士以及魔尸。

而且五洞中的地形地势错综复杂,风险尤盛,所以就算是道士,之前也没敢乱跑,生怕一陷进去,能不能脱身另说,徒弟们就肯定护不住了,而单独让他们这些菜鸟对付修炼千年的老魔巨妖,基本上跟送菜没什么区别。

现在好了,徒弟们宝贝也赚了,人也安全了,也该是轮到他李道爷找找机缘了,心思一转,就决定先去中洞看看,毕竟按照阵卦的分布,酉癸、乾戌、坤亥三阵卦的演替都在其中,而茅山派的百味草还丹就在那酉癸内。

李道士的记性可好着呢,秃顶抢了一具仙人遗蜕过来,自己不好好的回敬他一番,大家怎么算是正道同仁呢!

宝藏的十二重禁卦,先后天禁制的演化,威力无穷,近些时日,在阵势中陨落的正道巨擘、老魔妖邪,也已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说到底,先后天的变化,是天干与地支的交替,说的深远些,是天道的运转。

天罡有十,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十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二者组合,便是阵势的由来,但唯独戌卦与亥卦,因天地运转的规律,并无天罡之应。

这也符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之天地至道。

所以乾戌和坤亥二卦,乃是阵卦中的阵卦,有总统全枢之能;所以五大门户,就要属中间的那一户最高最大,而且散的波动涟漪,就算是道士也摸不着深浅,也是之前没有进入的原因。

好在这种阵卦的演化向来是对外不对内,所以只要不是倒霉摧的撞在枪口上,道士还是有一定脱身的把握的,光芒一闪,人已入内。

这中洞看上去与另外几大门户没有什么差别,密密麻麻的洞穴甬道构成,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偶有宝光银辉一闪而过,若是唯一不同的,就是洞顶上那厚重的云霞光雾,流光溢彩,万千毫芒,同化银辉。

道士双眼白光吞吐,天眼威能充分挥,但也看不出其中的变化,只是能感觉的出,一旦上空的金银光雾爆,那种威力必然是毁天灭地的那种。

走了没多久,道士忽然轻咦一声,只见他左侧的一道石壁已经被划了开来,露出白灿灿的石玉,以及内里的情景,是一座石桌,桌面上空空荡荡,或许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走的缘故。

越往里走,这类场景出现的频率也就越多,就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般,道士心中一动,手掌迎风见涨,恶狠狠的往前一抓,‘嘶拉’一声,金铁交鸣,眼前的墙壁上,只显出淡淡的一层划痕,闪了三闪,就又消失不见。

道士顿时吃了一惊,‘道爷这双手掌,可是连金铁都能粉碎掉,就算是一般的法宝,也是捏之则碎,怎么会连这门壁都破不开,那么这门壁又是被什么东西给破开的?那魔尸在搞什么鬼!’

如今在这元辰五洞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那上一代的魔门宗主魔尸,而这个老魔邪,道士一直没摸清楚他的路数,说他脑子坏掉了,脑子坏掉的人能进入这最后五层?而如果他脑子没坏掉,那他也不取宝,也不杀人,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半天,道士也没有弄明白,好在他在洞真殿中得了许多道家先贤的闲言杂语,对于这五洞中的轮廓,大抵是有些印象,七转八绕之下,也没有迷路,更没有陷入险地,很快,就摸到了酉癸阵卦总枢的方向,却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眼前禁制密布,各色光彩齐现,而没有光彩的地方,则在上古之躯的感应下,散着更加恐怖的气息,而这里,也不再有各种各样的划痕了,大概是就连那老魔尸,也知道此处的危险,不敢再胡乱拆迁。

道士在外面略一踌躇,虽然秃顶很恶心,草还丹也很吸引人,但是他的宗旨可一向是安全第一,这里的危险有些出他的预料啊。

不过就在这时,头顶光云忽然一阵翻滚,或化作漩涡,又像是吹皱的一池春水,散出了层层的涟漪,而受此影响,地面也似乎变的透明起来,深处仿佛有暗潮涌动,幽光四转。

‘天地玄机变动,必然是阵势变化造成的,难不成广成宝藏进入下一阶段了!?’

道士心中急思,按照自己从残图上的了解,这宝藏的开启分作三个阶段,先是昆仑寒气爆,导致十二重禁制开放,第二个阶段则是层层禁制统合,十二层世界的空间不断压缩,元金大门显出,升龙丸出世,最后则是十二重元辰合并,化作无限杀机,宝藏内部,不会存在半点生灵,至此之后,再次开启,怕就是千万年后的事了。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快了,毕竟从时间来算,至少还应该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对,还是说,自己算错了?

但是这般变动,也影响到了周围禁制,只见彩光时强时暗,明灭不休,威力似乎也被大幅度降低;眼见时机稍纵即逝,道士当机立断,玄功护体,默守本心,浑身金银甲附体,念头一动,青云剑意如电飙转,化作千千万万,刺探虚空。

脚步或轻或重,虚空若隐若现,看似一刹那,也有可能是半天已过,终是到了那扇大门前。

这门是个八角大门,表面上是九个符文,散着奇光异彩,道士并指一划,太极图的光芒一闪而过,存想片刻,他便明白了文中之意,是个很巧妙的机关,看似简单,但若是胡乱做法,大五行灭绝光针当即射出。

此乃元辰五洞中独有的厉害禁制,一经出,无物不破,神人难挡,好在道士自有手段,道家先天法指对着第一、第五、第九个文字同时戳去,‘吱呀’一声,大门自动开启。

只见呈现在眼前的,高悬了数十张玉册,玉册之上,有福运之书、琅蚪琼文、火锻真文三种仙家文字,除此之外,中间还立有九扇白屏风,屏风上有草木竹人、山水河流,每一扇屏风中间,都绘有一颗九须九枝的怪树。

而那么强壮的树身之上,却只结了一颗两颗的小果子,不足拇指大小,紫黑色,看上去小气的紧。

而道士看向这果子的眼神却瞬间亮,毫无疑问,这就是整个宝藏中,仅次于升龙丸的百味草还丹,粗粗一数,共有十三粒,这怕是宝藏建立以来,万年的产量,这已经算是极快的了,不信看那人参果、蟠桃的生长周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不过道士目光一转,当即我了个去,跳脚怒骂:“我说茅山和上清派这次怎么那么实在,只派了些小辈出马,还以为他们转性了呢,真是狗改不了吃食,作弊做的居然比道爷还要夸张!”

只见在白屏风之上,除了山河人景之外,居然还有密密麻麻的金壶墨汁字,这种文字乃是茅山派独有,号称是降妖除魔最强之符文,一经使出,威力是普通墨字的百倍,就算是内茅,非于门派立下绝大功勋,也不得传授。

而这些文字刻于屏风之上,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控制阵势的运转,那些个茅山老道人压根就没有袖手旁观,说不定就是在远处运转阵势,给小一辈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种手法,跟他李道士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却让李道士心中的无名之火更盛,我大青城如此吊丝,给徒弟们作作弊也就算了,你们可是三大派,也好意思开后门!

而且看这架势,很有可能,这金壶墨汁字就是茅山派的祖师,大三茅所刻,感情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公平竞争,这简直比他李道爷还要腹黑!

道士这下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上清派也必然有类似的手段,什么历练小辈,根本就是对外的幌子,根本目标还是将这广成宝藏中的仙家宝物一扫而光,打的是跟他李道爷一样的主意,亏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熟知套路,但没想到,这却是对方万年前就玩剩下的。

这简直太阴险狡诈,臭不要脸了!!

“不过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你们的小伎俩被道爷知道了,看道爷怎么玩弄你们!”道士阴森森的笑着,满是幕后大反派的气度。

“对了,这些小渣渣等会儿再收拾,道爷还有正事要办呢,这三篇仙家文字翻译过来,貌似都是了不得的功法啊!”

(卡文了,从早上到现在,才憋出来一章,晚上继续(>﹏。)~)

第一百零五章 设想

清蒙蒙的天地,清浊二气混淆,越的难以分清,纠缠在一起,在干戌之卦中,威能越上涨。

离火珠、坎水剑、玄机镜三光合一,化作一团三色光彩,飘飘荡荡,所过之处,化作氤氲气流。

突然那道气流往中一扑,扑向一团混浊气团,绕了三绕后,气团像是剥开的鸡子,层层分离,最后露出了一只青色莲蓬,洒下片片云光。

“找到了,此乃九叶金莲,能清净本心,定镇外魔,乃修行之根宝,郭兄弟你山灵附体,借土生木,说不定还能炼就一具莲花化身呢。”

“这怎好意思,二位哥哥又把宝贝给我,这次肯定不能收了”郭老大赶紧回道,而事实上,这一路收集的宝贝,有多半是落在了他的口袋里。

许三材和刘野相视一笑,许三材劝道:“郭老弟莫要推辞了,我和刘兄都有古仙人传承,这些宝物除了少数的几种外,都无用处,不如借花献佛,赠给郭兄弟你。”

有道是草莽出好汉,山野有遗贤,在这节操和人品日益下降的修行界中,反倒是半路出家的二人颇有古君子作风,心境恬淡,不沾恶念,不染贪欲。

“是啊,郭兄弟,你便受下吧,没有你的话,三才宝难聚,我们也难有此机缘,说起来,这还得谢谢郭兄你呢。”

郭老大本就不擅言辞,被对方三言两语的一堵,顿时讷讷不知说什么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二人能看的上郭老大,自然也明白这位是个实诚人物,未免对方太过羞臊,只言片语就把此事带过。

三色之光又向清浊气带的深处飞去,没过多久,忽觉附近气流重如山岳,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所有云气仿佛被一股怪力挤压着般,整个世界仿佛都扭曲起来。

哪怕有三才之宝护体,哪怕通晓干戌之卦的解法,但其中也没有记载过这种变化。

只见滚滚的清浊之气渐渐化作血色,不时有云光中的身影被血光罩住,张牙舞爪、惨叫不断,仿佛清平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死亡的血海。

而郭老大刚刚得到的金莲,此刻正放出阵阵豪光,许三材斗鸡眼一转,惊叫道:“二位兄弟快快施法,有魔头侵袭,切莫被迷了心神!”

话音刚落,就有‘叽叽喳喳’的声响传了过来,各种光怪6离的景象显露无疑。

郭老大一边驱动离火珠,在周围布下一圈圈的火浪,一边运转《玄都上品》功法,青黄二光透体而出,光芒之中,甚至还夹杂着淡淡的锋锐之气,将血红光彩逼迫开,这是凝化剑意的前兆。

不过外魔凶悍,自然不会只这一点手段,迷心乱体,嗜人嗜体,诸般幻象齐出,魔女刹魅,摆出各种妖娆姿态,纤毫之处毕现。

这般幻象,只要心念被其稍稍勾引住,自然越迷越深,最后不可自拔。

好在三人都是坦荡君子,郭老大更是毛都没长齐,自然不受勾引,外魔见状,也变化了手段,三人顿时感觉世间最亲近之人在叫唤、细语、想念。

“大哥,我是小二子啊!”

“老大,回来啦。”

“大哥大哥,我们都回家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葫芦娃的身影一一浮现,繁声碎语,最后竟汇成一道熟悉的青袍身影,正是恩师李道人。

“徒儿,干的不错,是时候回来了,”李道士和蔼的道。

郭老大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终于忍不住,吐口而出,“师父!”

…………

“啊切!”道士打了个喷嚏,是谁没事在惦记道爷,道爷正忙着呢。

而在他的身前,福运之书、琅蚪琼文、火锻真文,三种仙文已经显化而出,全都聚在了一起,显出三篇功法。

琅蚪琼文化作的功法名为《八素琼文》,乃道家一种修身养体、调养心神之功法,炼到顶峰,甚至能修炼出八素玉体,身婴合一,万邪不侵,大约是同《吕真人导引术》一个层次的法门。

至于火锻真文,所显化出的法门却是火篆法字,是一种将道家真火具相化的手段,兼具布阵、驱魔、咒杀、驱召、化雷等各种妙用,与茅山派的金壶墨汁字不分上下。

在鱼龙太极图的相助之下,道士很快就将二法在体内打下了根基,只见从道士的趾骨到小腿骨的部位,已经散着淡淡的玉光,甚至不用提炼,四周元气中精纯的一部分,已经缓缓被吸了近来。

除此之外,道士将周身火光平铺一层,时不时就会有一个奇形文字显出,红光灿灿,散着正大威能。

不过此刻,道士的注意却全在第三篇,也就是福运之书上。

此处不愧是道家先贤汇聚之地,功法果然玄妙,这福运书中记载的本事,却是将功德转化成运势的手段,玄奇奥妙,难以言说。

道士在江南威望正盛,积累的阳德其实早已可凝炼第二只阳德之舟,但却一直未有重新炼出。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随着道行的增加,尤其是上古之躯的小成,他李道爷就越的看不上这玩意的防御能力。

因为此舟本身就不是以防御见长,当初在湘西得到了那篇功法,道士很怀疑只是其中一半,另外一半的用法,应该还在死去的猫四奶奶手中。

但是得到了福运之书后,道士就又升起了某个想法,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想法,乃是将在宝藏中所得的法门,连同青云真气、上古人躯、飞雷九术、黎步、符篆等法门,通过鱼龙太极图,演化出一种前无古人的大神通。

虽然道士之前也曾有过这种念头,但那时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千头万绪,无从抓起。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洞真殿之中,道家先贤的诸般道义和经验,等完全领悟之后,积累必然雄厚,而且在加上得天独厚的上古人躯,只要走上这一步,按照他的估算,最低也是巅峰期,痴汉曹的水准。

当初那飞雷九术与上古人躯的配合,所推演出的那一道大变身咒,其实就是这篇功法的尝试之作,事实证明,威力的确无与伦比。

不过道士也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那么消耗的时间就不是数年乃至数十年了,最少也得是以百年计。

不过道士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走上这条道路,毕竟这年头,穿越不开挂,不带系统的,估计就只有他这种倒霉蛋了。

而且既然先天不带挂,他就只好后天给自己按一个了,而且他在心底最深处,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感,好似总有那么点预兆显示,自己将来会走上逆天这种中二少年必做的行为。

虽然说按照他李道爷的个性,这是百分之两百,不会生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决定,自己给自己加个保险,万一未来真的万不得已,遇上了这种倒霉事,打不过,跑也能跑的起来。

道士虽然想法不断,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过,伴随着法决,一个个火锻文字显出,像是烙铁一般,打在那白屏风之上,与那金壶墨汁字填在一起,只是字迹要淡薄的多。

毕竟他与三茅相比,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差距的,至少道士印上的文字最多保持半月,而不像是那三位,能经岁月的翩迁。

等最后一个金字打在其上,所有文字同时一亮,继而全隐,道士也终是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死秃顶,咱们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我到你那边去捣乱了。”

不过还没等他施展手段,忽然感到不对,整个石室好似在颤抖,地震?还是在元辰五洞中的核心?!

道士顿感不妙,这里面居然都晃荡起来,那外界还不得乱成什么样,连忙飞身而出。

只见元辰中洞的金云涡漩像是要爆炸一般,正不断挤压冲突,金辉不时的扫下,将一间间石室丹房炸的粉碎。

“坏了坏了,果然是到了第二个阶段,三十层宝藏开始化而为一,可是这不科学,不是至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嘛。”

不过道士转而又想,这事从打开始就不大对劲,若没有赣江水魔冲开水眼,宝藏这时怕是还没有开启呢,难不成是受这影响?

就在这时,道士袖中的法印忽的浮起,泛出青光,并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唿唤声。

“师父师父,救命啊!好多怪兽窜了出来!”这是郭小六的声音。

“李真人,可是李真人,郭兄弟被外魔所魅,现在被一女妖邪给摄走了!”

“师父,我们这里闯入了许多坏人,正在与我们动手抢夺仙人遗蜕!”

“……”道士突然间现,我大青城大好的局面有崩解的趋势。

“师叔呢,你们秦鱼儿师叔死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他照顾你们的嘛!”李道士气急败坏的道。

“师叔他现在已经跟人打起来了,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郭小三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了个去,就不该把这种照顾小孩的事交给这种脑子有洞的家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剑引火

郭小三说的没错,一旦秦鱼儿拔出了剑,人神佛鬼,便具不放在心上,眼中只有对手,或者说,将要杀死的目标。

从这一方面说,秦鱼儿已经有了几分历代老祖的风范,不疯魔,不成活,没有百无禁忌的心,便使不出无所不破的剑。

哪怕眼前天翻地覆,他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对手,已经来了!

赣江的上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彩云虫海所覆盖,金蚕蛊、五毒蛊、飞蝎、妖蚁、铁背蟾蜍等等,种类足有数百,就连埋伏在四周的魔道中人,也都悄悄的退了回去,这位左道中的大妖邪,可不是如今的魔道,所能惹的起的。

虫海之上,是一道经天长虹,虹光前端连着彩云,后端仿佛是从灵空仙界垂下,难见其尾,而在虹光的尽头,光亮越来越大,毒气也越深重,终于到了一个尽头,显出了一个长袖飘飘,黑须长眼的道人,身上罩满彩光,就像是个光人一般。

而在他的左边,则是个怪模怪样的娃娃,两眼一大一小,鼻歪嘴斜,头上有一圈绿毛,就连原本粉嫩的手脚,也褶皱紫肿,人形的青蛙般。

“师父,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将那秦鱼儿抽筋扒皮,魂魄炼入肉蛊之中,我要以咒术折磨其百日……”

“是不是为师用湿生转世之法,致使你生了恶根,怎么这般戾气深重?”

万毒老祖的这一句话,顿时吓的百毒子不作声了,别看二者是血亲血脉,但要是下起手来,万毒老祖可是半点都不会皱眉,对方这么一说,顿时吓的这转世的百毒子浑身颤,不能自已。

“现在还不是本尊入场的时候,”万毒老祖平静的道,又转了口气,“倒是可以让孩儿们饱餐一顿。”

将手遥遥一指,只见顿时天空中的彩云激流旋转,化作数以百道的云柱,从高空垂落,未及水面,江水便自动分开,就像是受了天地号令一般,这老妖邪的道行,果真是深不可测。

“五毒童子何在?”

彩雾之中,忽然翻滚出了怪蝎、花皮蛇、千足蜈蚣、双头蟾蜍、象形壁虎五道巨大的身影,哪怕是最小的蟾蜍,也有水缸粗细,浑身裹着厚重的毒烟妖云,翻身一滚,化作了五个油头粉面的童子,跪伏在地,竟都是阴神所化。

“替老祖在前方开路,将途中的小业障通通扫光,老祖不喜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是!”

五个童子顿时低头领命,将身一显,融入那云柱中,借助万毒老祖那无比深厚的法力,狂涛怒卷,电驰星飞,竟一路不停歇的冲到了万丈水眼,难以计数的虫柱几乎在一个瞬间,就将水眼堵的满满当当,本就已经开始混乱混淆的世界,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啊!”

“这是什么怪物?”

“妖虫,是那个老怪物!”

正在宝藏入口,感应到不妙,正准备撤离的十几道光影,顿时看到了这一惊天动地的景象,各个面色惊恐,遁光到处乱飞,但随着仿佛无止境的虫豸将四面八方一齐覆盖,这些人越的无路可逃。

“大家一齐出手,拼杀出一条道路!”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猛的放出了一个光皮葫芦,将葫芦口一开,顿时漫天的白色火光喷洒而出,将附近的毒云虫豸一齐点燃,这是他在宝藏中的最大收获,能放天火的宝葫芦。

另外几人见状,也同施手段,有的打出数十枚雷丸,有的放出彩华百条的法宝,有的则使出新近炼成的厉害本事,无一不厉害,无一不凶悍,能从宝藏开启活到如今的,哪个不是犀利的角色。

但这些攻击就像是击打在滚滚洪流中,虽然溅起了千百丈浪头,但是依旧挡不住沛然之势,一个又一个,连人带宝,被吞噬的干干净净,其中一个见状,终于露出了惧意,大吼一声,头顶忽的显出一团庆云,云头上华灯一盏,灯光将身子一裹,不进反退,往反向逃去。

此人竟是阴神之辈,而且不是一般的阴神,而是道家正宗的斗灯阴神,有消灾解厄,祈福延寿之用,灯光所射之处,这些在穷恶野瘴之中炼成的凶恶蚕蛊竟纷纷避让了开。

正当此人稍稍松上一口气时,从彩雾毒云之中,猛的显出五道凶恶的身影,正是之前的五毒童子,不过由于周遭亿万虫豸,滚滚的毒气彩烟升腾而上,融入其中,使得这五大毒物阴神足足涨到千尺之高。

五大毒物同时出马,顿时将孤灯困在一方,争斗了片刻,先是那人的肉身经受不住无孔不入的毒气,化作一滩脓水,受此影响,灯中光芒明灭暗淡,“万毒老怪,像你这般无谓杀戮,日后必然遭受天谴,不得好死!”

随即五毒阴神合而为一,化作一团百彩神光,猛的罩下,斗灯瞬间淹没在洪流之中,而在同一时间,万丈高空之上,那万毒老祖似有所觉般,抹了把长须,笑呵呵的道:“天之生杀,皆合道机,非妄动也,阴返阳则万物生,阳返阴则万物死,你不明天机,一味喜生畏死,这才是不明天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旁门之道,生杀予夺,亦是天道,亦是从天之理,老怪物得道两千年,神通广大,深参造化,早已悟透其中之机变,自然明白,一旦让那个老魔物得逞,顺天即是逆天,逆天也是顺天。

不过就在这时,一点青色光气逆流而上,初时只有拇指粗细,随即暴涨,化作一口犀利至极的宝剑,音光都比不上剑,甚至连空间都像是一张薄纸般,初时极慢,但转瞬间就冲到了万毒老祖额前半尺,几乎瞬间,就要将这恶焰滔天的老怪物开了瓢。

万毒老祖长眼一眯,似是看透虚空,万中无一的刹那,并指一夹,头稍稍一偏,数根白缓缓飘下,喉间竟也裂开了一道细缝,面色一沉,顿时天空乌云盖顶,雷声轰隆,不过片刻过后,却又哈哈一笑,顿时云散雾消,清风袭来。

“老祖自打修成不坏之体,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般滋味了,哈哈哈哈,小子太心急了也!”

一念动怒,天昏地暗,一念犯喜,春风徐来,这才是真正的法天相合,一举一动,与天地契合,到了这种层次,已经真正的摸到了天仙的门槛。

而在同一时间,秦鱼儿眉头微微一皱,倒退了几步,双眼禁闭,手中的玉剑和青蛟剑同时收鞘,漫天黄纸符飞扬,听声辨位,似乎是在琢磨下一次的刺杀时机,斗法,并不总是道行高深之辈胜出,自打剑仙学传世以来,剑仙这一门,似乎天生就是为越级挑战而生。

然而这种气机的交替,终是被第三者给干扰,先是天边红光大亮,然后满空的黄纸符无风自燃,火烧云大的人脸缓缓从天空中浮出,周遭温度骤增数百倍,热流滚溢,火光不休,吼声传来,“胆小之徒,我追了你五层天地,你到底想要逃到哪里去!”

秦鱼儿露出不愉的神色:“我不喜斗法之时,有人干扰。”

“哼!手下败将,连我都不是对手,又有何资格去挑战别人,给我死来!”炼成了祝融法身的火无垢道行再度大涨,精气神同样强到了可以更改天象的地步,施展**,天上忽然落下一颗又一颗火焰流星,像是流星雨般,劈头盖脸的向下砸去,将这层本就动荡不安的世界,浇灌成一片火之天地。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无论那火流星多么密集,威能多么的大,哪怕是能震山开岳,但却始终占不到秦鱼儿的半点衣角,他只是闲庭信步的走着,但这令天地滚荡的攻击,在他眼中,却如和风细雨,半点作用都无。

火无垢见状,更加大怒,本就骄傲自负的个性,在得了那部道书之后,不仅没有半点改善,反而变本加厉似的,直接现出了法身,一尊足有千丈的火焰魔神,直扑而下,口中怒吼着:“败军之将,焉敢言勇!”

“鱼跃龙门之际,或被门槛所绊,神龙升天,回相望,也只是一块较大一点的绊脚石而已,若石头以此为傲的话,怕也技止与此了。”

秦鱼儿微微一叹,“我本以为,以你的天赋、资质、乃至机缘,会在不久的将来,达到我的层次,到了那时,才是你我较量的最好时机,现在看来,你的心性也只能达到这个层次了,技近于道,也止于道。”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用我新创的那一剑”

恍惚之间,火无垢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吟,‘学道甚苦,如负重登山,可厌而止?’

天地间苍茫一片,无尽无止,无头无尾,只剩下一条永远走不尽的道路,背上大山,越沉、越重、越大,十年、百年、千年,在这期间,火无垢忿怒过、痛苦过、畏惧过、求饶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变成了麻木,两眼满是死气,那座大山,终是重重的压了下来。

就在他跪倒的一刹那,在耳边,仿佛又传来又有一声轻谣:“子勉于前,既登绝,其苦亦息,俯视一切,皆微妙也。”

“剑名负山!”

火无垢的整具法身猛的爆了开来

漫空的虫豸洪流刚刚冲到了这层空间,迎面而来的,就是滚滚的火浪和无穷的热量,以剑引火,火烧众豸,正是虫蛾投火光,半点不自量。

而在高空之上,万毒老祖猛的站起身来,满脸讶然,好半晌,才道了一句:“好厉害!”

第一百零七章 万丈泉眼(洒泪求订阅)

广成宝藏第二层,万丈泉眼

只见在各层山崖断壁中,如百条玉龙倒挂,银雾宣泄,喷玉吐珠,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泉水被尖檐翘壁所阻,化作千万条细流,随着分流越多,越往上,轰声如雷,越往下,繁声错综。

但这些山峰岩壁仿佛无底一般,这些泉流到了最后,几乎把整个山壁都给包裹,圆润润的一片,到了万丈以下,更是化作了涓涓细雨,洒个不停。

这却是十二先后天禁制提炼长江出水口的浩大水汽,产生的天地异景,但是随着宝藏向二重阶段转化,这些山峰岩壁开始生出了道道裂缝,时不时的就轰然一声,整块壁都倒塌了,碎石裹挟着水珠,洒了一片。

而在某座山峰上的一颗十丈老树见状,不停的颤抖着枝桠经叶,似乎是在表达不安,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呵斥声:“行动,否则来不及了!”

那老树闻言大喜,将身子一抖,树身上的枝桠藤蔓一齐收缩,却又长出了四肢,最终化作了一个九尺大汉,头上还满是树叶枝桠,将整个身子抖了三抖,立刻抛出了根竹杖长的金色木根,默念了几句咒语,那木棍瞬间大放光明,迎风见涨。

涨极快,涨到了千丈左右,大约是到了尽头,忽的射出一道佛光,上烛九霄,将半个天际似乎都染红了,而在同一时间,金光穿透了第二层,从第三层往上生长,又化作一道光柱,连同第三层天空,也给穿破了开。

单凭降龙木,或者说是没有佛力加持的降龙木,是很难有此威能的,很显然,李道士是在借用先后天禁制之力,不断给此木进行加持。

“刘道友,许道友,贫道需要你们手上,乾戌阵卦的解法,去救我的徒儿们,不知你们可愿割爱?”

听到对方的传音,刘野与许三材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道:“当然!”

‘郭老大还真是交了两个好朋友,’李道士心中感慨,当初他在洞真殿中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在道家先贤中,有一脉是流传在外的,所以才让徒弟去碰碰云气,在传人必定出现的地方等候,看看能不能攀上点交情。

这事不能做的太刻意,不然就会被对方误会,也不能太清高,不然也拉不上关系来,这种关头,自然是应该让郭老大这种单纯的老实人出马,凭借他纯天然的演技,才能让二人失去戒心,都说老实人好忽悠,但其实最好忽悠的,是相信老实人的人。

而郭老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果然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成功的将友情刷到满格,一听到他有难,二人想都不想,就愿意倾囊相助。

远在元辰无洞中的李道士在得了乾戌之卦后,终于不在顾忌,太极图中,各种复杂变化齐出,广成宝藏之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阵势或是直接、或间接受他控制,再度施展那大变身术,身形和气势更是节节暴涨

“吾身非凡身,古神之真。头如黑云,如乱兵。上至阳境,下遍幽冥。十方世界,煞炁沉沉。眉如蜈蚣,毒炁蒙蒙。鼻如铁锺,雷震长空。耳如火铃,口如天门。左眼太阳射天关,右目太阴转地轴。上唇风伯拔山林,下唇雨师行雾雹。牙如剑柱霜雪寒,十指如钩光太极……”

伴随着滚滚的音浪,一尊巨人拔地而起,其形几与五大门户齐高,山头也似的巨掌或抓或捞,各种光彩丝线被其抓取,投入到虚空之中;而在同一时间,降龙木的佛光已经蔓延到了八层世界。

光芒大亮之际,同样引起了妖邪左道中人的觊觎,毕竟就算是在宝藏中,这根降龙木也是独一无二之佛宝,虽然如今天地将倾,但是依旧有一些道行高深的人物从各层直扑过来,想要强取此木。

而在同一时间,佛木上金光大亮,降魔佛光爆出,逼退了一些妖邪,但还有部分的左道正道,并不受此光所克;与此同时,木身之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厚冰,寒光滚荡,冷气森森,突然绽出朵朵冰凌花,花蕊吐剑散锥,成千上万,像是箭雨戈云,一下子绽放了开。

这些冲到尽头的修士猝不及防,不知有几个被坏了法躯,又是有几个,被毁了道基,尤其是这些寒气都是冰川冰海下的极冷冻气,非是纯阳之宝,绝难化解,而且透明隐蔽,极难现。

“施展火法!”

争夺此宝的,也不是没有道行非凡之辈,顿时有人施展展开口袋,口中念咒,“飞天欻火,腋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摧山倒岳,飞石腾空。真王诰命,出巽宫。急急如律令!”

一团汹涌的火光从口袋中喷出,烧入寒冰之中,‘滴滴答答’的水珠从冰中渗出,另一个跟叫花子模样的人物同样念咒施法,用一块乌铁将五指全部划开,血水冒出,借此以血制符。

“乌旸汝吸铁,南方赤凤血。一吸入符中,神愁鬼脑裂。真人南方来,龙虎交牙吼。阳光烧阴鬼,鬼神何处走。真光起太阳,地火起离方。雷火艮上,烧灭诸不祥。放!”

这乌凤火一个打出,不仅是寒冰,就算是降龙木,同样被烤的一片焦黑,宝藏之中藏龙卧虎,谁也不知这叫花子是什么身份,但是道术的本事可是公认的,受此影响,冰中一阵蠕动,散出‘呜咽’的声音。

其他人见状,就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纷纷有样做样,火光雷光连成一片,就算是雪妖积累雄厚,也吃不住这十几层世界中的修士们联手打击,冰块碎裂,降龙木同样裂纹密布,而照理来说,这降龙木是万邪不浸的,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展现应有的威力。

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跳出来,却是个沙和尚款的莽汉,浑身青黑,眼大如珠,手脚脖上的佛珠尽是骷髅模样,大手长脚,直直往降龙木上抱去。

“他难道不怕佛木本身的光芒吗?”

“他可是南海的杀和尚,和尚怕什么佛光!”

南海又被称为佛海,这杀和尚的本体其实是一只海中的青鱼精,因为听了数次菩萨**,不仅化作了人形,竟还参悟出了几种佛门的小神通,尤其是神足通、大力龙象、杀心慈悲之术最善。

只见他并足一顿,只在虚空中踏了两步,就跨过千丈之距,璞掌一抓,就抱住了这尊降龙木,怪吼一声,向上提去,仿佛孙猴子取定海神针,整个世界都晃荡起来,整口降龙木竟是升了半尺。

最底层的齐林见状,同样是甘示弱,化作一只巨大树妖,枝桠藤蔓层层困住根部,二者同时纠缠起来,不过饶是这根老树精根部深扎地底,借助周遭数十里的地泥石之力,但那青鱼精的怪力尤为的惊人,那成百上千的藤蔓枝桠同时绷直,树皮几乎都被扯了开来。

僵持片刻,地面忽的一凸,数十里的泥土地,竟然缓缓的被拉扯了上来,那怪鱼力气如此之大,竟能扛山!

‘这可怪不得我老齐了,并不是我不愿助那仙长一臂之力,实在是此处太过危险,还是收了降龙木,先走为妙!’那齐林见状,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至于李道士的嘱咐,下意识的丢在了脑后。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那九层世界的天空,忽然间乌云滚滚,电光霹雳响个不绝,猛然间,惊天动地的一个大震,只见一只遮天怪掌从天而降,五根巨指直插而下,顿时风云雷动,数十道电光身影几乎同时从掌间落下。

“天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这些雷光身影有一半消失在了虚空之中,而另一半却直扑向降龙木,顿时亮光连成一片,雷者,震也,万物得震而生化,很久之前,李道士曾用这个原理救了白毛娃,也就是自己的干儿子。

依旧是这个原理,降龙木似乎是受了刺激一般,表面的裂纹更多,而且佛光越暗淡,齐齐往内敛去,然后齐林惊讶的现,巨木的内部居然响起了轰鸣的雷声,而在同一时间,从裂缝处溢出的光芒汇聚,最终化作了一条巨龙。

龙咆哮,重重的往下一跺,连带着齐林,一齐插入百道泉水之中,借水生木,本体再度上涨,降龙佛光大亮,九层中想要抢夺的修士,具被一股沛然大力震退。

而受此影响,那杀和尚在佛光照耀下,感受那股温润而亲切的光芒,双眼湿润,双手一合,化作一条房屋大的青鱼,绕柱一周,同样化作一条金龙,一上一下,双龙吐珠。

杀和尚竟是甘愿放弃生命,化作降龙木的器灵,不得不让人感叹佛法宏大,或者说是忽悠能力之强劲。

值此时,降龙木才算是真正的开了光,成了形,化作佛至宝,也是道士推算出的,经历过一场魔劫,才算是真正成形,借助成形之势,佛木终于与巨掌撞了开来……

第一百零八章 重伤

在一片贫瘠的地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小七、老四、小六,正迈着两条小短腿,拼命的逃跑着,当初秦鱼儿忙于跟人约架,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三小放了下来,便是这里,广成宝藏第二十层地心元层。

地心者,地核之地也,在人间,共有两处地界可直达地心,一处为南极群岛,另一处则是北极冰川,而这两处也是与地心磁力最旺盛的地方,而这地心元层,模拟的便是那处地界。

三小之所以不能驾云飞遁,便是因为越往上,吸力就越重,有的甚至能达到数百倍,若不是小七石髓玉体,老四与小六也都是服用了不死芝,气血旺盛,哪怕在地面上,也是脱力而亡了。

饶是如此,三小也是憋的面色通红,小六只觉的腿像是灌铅了一般,越沉重,手上的天机盘同样如此,就像是一面大铁板,终于坚持不住,将这天机老人的毕生心血甩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有气无力的道:“累死我了,再也不跑了!”

“小六,你还坐着干什么,再不起来的话,后面的怪兽就追上来了!”老四怒道。

“追上来就追上来吧,反正我是跑不动了。”

“你看小七,身上还挂着一鼎一珠一壶,都没有像你这般。”

“小气是天才嘛,我又不是,”小六意志薄弱,早就累垮掉了,什么怪兽野兽的,早就丢到了脑后。

就在这交谈之间,后面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终于,老四所说的怪物,开始显出身来,不是一只,更不是一群,而是密密麻麻的围成了一个圈子,这些怪兽就像是剥了皮、外加长畸形的虎狼豺豹,两眼凶光闪闪,有的还不止是两眼,而且骨骼呈陀螺状,大概是可以减少磁力的影响。

这些地下兽眼见三小停下,先是围了一圈,低头嗅了几下,顿时龇牙咧嘴,直扑而上,三小连忙运使法力,可惜受地心元磁的影响,就连法力运转都要困难十倍,三小空有极厉害的法宝,却半点用不出。

只有小七体质特异,用牙咬破了手指,将淡灰色的血水滴了上去,顿时腰间的九孔珠子射出九条气流,绕着身子一转,就将附近的地下兽削成了两截,血肉肠子都流了一片,但是这些兽类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九气珠绕了三圈后,同样是没了光泽。

这下子,饶是小七聪慧过人,也没了法子,苦笑数声,这难道就是乐极生悲吗?师叔啊,你怎么也不给我们挑个好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根金木从天而降,‘叮咚’一声,直插在地面上,小七顿时感受到一阵血肉相连的感觉传出,脑后顿生光圈,大乘菩提显出,降龙木自生反应,所过之处,地下兽纷纷低伏,眼中的凶恶之念眨眼间就去了个干净,佛道至宝,本就最擅长引人为善。

“降龙木,这是师父!”

“师父他果然是来就我们了!!”

正当三小又惊又喜之时,青城副印忽然绽出一道青光,光芒之中,传来极其虚弱的声音,“去、去宝藏的入口,会有人护着你们,这里有问题,有大问题!”

三小复又面面相觑,这股声音的确是师父的没错,怎么听起来如此的虚弱,就像是、就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

而在洞真殿之中,却有不下三十道人影,各个气势十足,堵在那东南角的石室口,谁也不说话,或者说,该表达的东西已经表达出来了,而在石室内部,小二和小五全是满脸的紧张,二人一手持着万年桃木符,一人捏住那火龙老仙的法躯,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二哥,我们要不就把这老仙的法躯交给对方吧,指不定能保住小命呢!”

“你胡说些什么,师父说过,吃进去的,那叫肉,拉下来的,那是屎,不给他们,小命或许能保住,给了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要是敢闯进来,我们两就引爆万年桃木符,让谁也讨不了好去。”小二恶狠狠的道。

“可是我怎么感觉外面的杀气越来越浓?”

“小媳妇,小媳妇,你快施法看一看,有没有人施法潜进来”

蝶女此刻也不再是巴掌大小了,就跟个刚出生的小女娃般,只是模样精致的像是刚及笄的小娘,很显然在那百草崖中得到了充足的药力,已经化作人形,将手一展,粉雾洒遍了整个房间,果然,一道隐约的身影显了出来。

“谁!”

“是谁!?”

二手上的万年桃木符顿时亮起,这玩意就是道士炼制的道家版高级炸药,威力之强,就算是阴神之辈正面挨上,那也是重伤致死的局面,也真是因为如此,外面那些不同路数的人马才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说真的收拾不了这两个菜鸟,而是谁也不愿意成人之美。

“别动,别动手,我跟外面不是一路的!”话音一落,一个比二小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显出身来,头上还顶着一根过大的羽毛,连连摆手:“我只是来这里躲避的,对你们的宝物没什么想法。”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可是比你们先来的,三个时辰前,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运转一种炼体的法门,吸摄这老仙身上的红光,那时我便在,要是想动手的话,早在那时就动手了!”

二小互视一眼,对方说的倒是没错,要是在那个时候动手的话,他们还真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无,小二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年苦笑了声:“我也不想在这里,若是可以的话,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宝藏呢”

对方还没有说完,忽然外面传来呼杀之声,以及雕鸣和蛇游的动静,似乎噪杂乱成了一团,没过多久,浓重的血腥气就传了过来,二小和这个不知名的少年面面相觑,良久,少年人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就见一团金光,一团墨光,连同一条千丈巨蛇,和一只齐人高的大雕,正在四处收割着性命。

无论是什么样的法术,只要打在其上,顿时就会被墨光吸摄了干净,那团金光就更是厉害,就像是一团刀轮,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论什么样的护身法宝或是法术,都没有半点的招架之力。

不过片刻,那些看似强大的敌人们,就在这四个非人手中,死伤大半,狼狈逃窜,而这两个道童似乎对来者极其熟悉,惊喜的叫道:“皓华前辈,玄冥前辈!”

“什么前辈,明明是姐姐,”那团墨光往中一聚,化作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娘子,白了两个道童一眼。

“姐姐,你们来了,师父呢,他怎么没来?”小二连忙问道。

“你师父啊,本来是打算亲自出手的,但是被人打成了重伤,只能让我们过来救你们了,”玄冥难得的无奈道。

“什么!师父受了重伤,是谁下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具是一惊,在他们的心中,整个人间,都没有比师父他老人家还要厉害的角色,怎么可能会受了重伤?

“死!!”结果是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语,只见在那团金光瞬间斩出七七四十九刀,刀芒连成一片,化作匹练一般的光影,透体而过,只洒下漫天的血雨。

二小明显感觉到皓华前辈不同了,气息更加犀利,而且左右手各持有一个古铜瓶,瓶中的凶煞气息,隔的老远都能感受的到,而且每一次刀轮绽出,似乎隐隐约约都有一位虬长须的老者,那股霸气充斥着整个洞真殿。

“五妹快点,将这几个小鬼送走之后,我们还得赶回去助宿主一臂之力。”皓华大佬杀气腾腾的道。

“羽雕、鳞蛇、还有二位前辈,你们都在这里,那师父呢?”小五紧张的道,脸上再无半点睡意。

这几位类似于分身的存在互视了几眼,同时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宿主到底去哪里了,只知道他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让我们把你们带出宝藏。”

而在这两位的口中,二小大约是知道了事情始末,只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原来在一开始,就已经进入那元辰五洞之中,帮自家几兄弟铺路,不过这元辰五洞进难进,出难出,因为这宝藏后五层不像是前二十五层,外界有十二重元辰守护,哪怕是神仙之力,也难以闯出。

好在师父他老人家老谋深算,早就料到了这一着,所以抢先一步,得到佛门至宝降龙木,想要借助佛宝开光时的气势,内外相应,震撼全洞,再行闯出,而问题好似就出现在这个过程中。

二者当时看到的景象,便是五大门户倒转,地火风水乱卷,道士浑身是血,只知道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下好了,有坑大家一起跳。”至于第二句话,就是让五脏神带着自己徒弟离开这宝藏。

“我能感受的到,他的气息越降越低,我们快走吧,”肺神大佬与五姑娘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深深的担忧。

“不行,现在不能出去!”谁也没想到,刚刚那个一直不作声的持羽少年,突然开了口。8

第一百零九章 门户反转

漫天的流光暗影,或是有规律,或是无规律的转动着,漫无边际,不知其远,偶有真实的景象从虚空中嵌入,或是白云无边,或是金光明亮,偶有千百颗青木轮转,精致各异,色彩万千。

但这些景象如同幻影一般,突忽而来,又转瞬而逝,而它们的每一次到来,都伴随着一道色彩各异的巨大光环扫过虚空,所过之处,虚空震荡,物质泯灭。

就在最近的一次光环扫过之后,某块流星忽然从中裂开,显露出其中的一个小蓝点,看似不起眼,却明灭不休,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蓝色虚影从天而降;就像是得了信号般,越来越多的蓝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融入其中。

终于,蓝点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一道门户,从中走出一道人影,正是许久不见的噬魂老妖。

“奇怪,老夫以万魂照影之法搜查方圆千里,居然查不到昆吾镜的线索,这到底是何处?”老妖邪喃喃自语,而事实上,只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与一群正道小贼争夺上古法宝昆吾镜,传说此镜乃是广成子十六宝中唯一的宝镜,威力莫测,能照杀一切镜中人影,但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却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哼!那几个老东西各自算盘打的精巧,满以为凭着自己的道行,这宝藏中有什么宝贝得不到,他们却也不想想,要是此事这般轻易的话,老夫为何不独自行动,还找他们做甚!”

万魂老妖一想到这里,顿时恨的牙痒痒,他本以为自己请来的左道妖邪,会引以为臂助,但没想到这些老东西个个都有算计,刚进入宝藏,就都跑的没影了,现在倒好,自己虽然宝贝得了不少,但想要得到的那几件至宝,却半点线索都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面昆吾镜,却又被不知被谁挪移乾坤,调转到了这里。

老妖邪就是老妖邪,虽然这里天机隐晦,但是很快便猜到了一些线索,“难不成已经是到了宝藏的第二个阶段,三十层小世界层层压缩,融入这虚实洞天之中,元金之门打开,但是却也不对,这方虚实世界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破洞百处,充满着扭曲和混乱,难不成是有人逆转五大门户,提前了这一进程?”

一想到这里,万魂老妖心中一惊,这先后天禁制便是正常运转,对于他们这些道行高深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更别提如今禁制混杂在一起,威能必然更加凶恶,一不小心,真有可能陨落在此处。

‘不妙啊,还是把那几个老东西召在一起,再共同打算吧,再不同心协力的话,真的就完蛋了呢,’老妖邪打定了主意,迅的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虚空中。

而在他走后不久,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波动袭来,各色彩华齐现,光涛如海,威力之高,深如渊海,而在其中,则隐现着元辰五洞的虚影,只是此时,五洞却已化作四洞,原本中洞的所在,空空如也。

在一座小星辰之上,站立这三道人影,而且各个气息极不稳定,似乎都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感应不到师门长辈的信息了,”上清小八友之,玄元冷着个脸道。

“怎么会这样!”焦广又惊又惧,别看他们最近闹出了天大的动静,死在他们手上的妖邪左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毕竟只是小辈,没法做到处变不惊的地步。

“宝藏必定是被人动过了手脚,现在看来,不只是一个人动的手,”玄元少年老成,很快就找出了关键,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的开口:“此地不能久留,召集八位师兄弟,我们提前斩开元金大门!”

“可是大门根本就没有现世”焦广刚想反驳,被对方冷冷的扫了一眼,顿时吓的不作声了,论实力、论辈分,这位小道君都在自己之长,而且又得长辈的喜爱,跟他做对,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小八友间,自有隐秘的联系方式,不过片刻,就有一道云华飞了过来,露出一张花容惨淡的脸面来,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怎么了,余师妹,赵师兄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见得对方这般惨淡的模样,焦广连忙问道。

“他、他死了!”

那赵师兄同样是小八友之一,而且为人持重宽厚,素来得师门兄弟的喜爱,而且自从余妙儿恩师念音师太被曹操所杀后,就一直安慰并照顾对方,二者甚至生出了一二丝情愫,却没想,对自己一直亦兄亦父的角色,居然也惨死在她的面前,这让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能自已。

玄元见状,眉头顿时一皱,天琼剑忽的一亮,杀气顿显,顿时把对方惊醒了过来,满脸惊恐的望着自己。

“金乌剑有没有失?”

余妙儿畏畏缩缩的召出了一口燃着金焰的宝剑,带着哭腔的道:“赵师兄在死之前,一定叮嘱我,要将这金乌剑带回去,不能耽误师门的大业。”

玄元终于表情一松,只要宝剑在,少一个人也不是多大的事,八禽剑照样可以八剑合一,斩杀世间一切;目光一转,见这余师妹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自从妙音师太死后,这位师妹心神具创,不仅修为没有半点寸进,就连心性也越的衰弱,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会被小八子除名了吧。

我正道中人,自当视死如生,不斩尽天下群魔,生不如死!

而在赣江与长江的汇聚之处,重又显出了蒙双氏的身影,双眼透过冰层雪水,似乎看到了宝藏中,那翻天覆地的变化,笑容越盛,喃喃自语:“老魔物还真是能干啊,不罔我们在他身上下了大注,人道难逆,便从仙道入手,只要你将这十二元辰逆转,炸开宝藏,所有的仙、佛、魔、道,具会埋葬其中,到了那时,普度和尚做不到的事,自会有人替他来做。”

不过这个上古怪物忽的轻咦一声,将头一抬,喃喃道:“这一次居然反应的这么快,是吃了教训了么,而且看这股剧烈的气势,杨仙君已经转回上界了,那么这次过来的,应该就是那一位了吧,茅山派的第十三代掌门茅元龙!”

只见在千百里开外,天光灿烂,青天白云之上,显化出一座大如崇岳的手形光山,近乎万丈,贯天穿地,光山的中心,坐着一位皂黄袍、平天冠,国字脸,面容古朴的老道,望着眼前的虚空,喃喃自语:“这又是何苦来哉,你的怨念还没消么,还是说,想要在人间大闹上最后一场!”

而在宝藏的深处,魔尸猛的睁眼,狰狞的一笑,双眼竟然满是平和,怪手一捏,又是十数口巨鼎爆裂了开,裂片从四面八方射去,插在各个脉络缝隙之中,就像是人体内的病毒,正在肆意的扩散着。

…………

“照你这么说,现在广成宝藏的入口不仅有那万毒老祖和他的亿万虫豸封堵,而且宝藏之外,更有魔门余孽在外埋伏?”玄冥讶然道。

“正是这般,要不然我早就跑路了,怎会还待在这里,”那个自称为申小虎的少年苦着脸道,按照他的说法,就算他是奇门遁甲的传人,精通五行遁术,也难以闯出而不被现。

玄冥和二小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至于肺神大佬就更不用指望,它好不容易恢复了神通,又新得一口古铜瓶,现在见谁都想砍一刀,脑子里除了砍人,就是砍人。

五姑娘调戏别人和osp1ay是天赋,在这方面就完全不擅长了,更何况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只得在心中呼唤,‘道士小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两个闯出去倒是有把握,只是还要带着几个娃娃,他们可是你的心头宝,万一死上一两个,你可别埋怨我们。’

结果呼唤了两次,道士居然没有回应,正当她失望之际,那火龙老仙的遗蜕忽然有了变化,表面上竟缓缓的长出了一层白白的绒毛,双眼睁了睁,复又闭下,让众人面面相觑。

正当众人犹豫之时,忽然听得蝶女一阵尖叫,“你们快看外面,好大的怪洞!!”

只见在洞真殿外,隔着不知几万里,只见虚空中裂开了一个圆口,圆口中是无穷的光热的黑暗,大约有数百里之大,正在缓缓的旋转着,所过之处,无论是仙家楼阁,还是洞天福地,全都被吸入其中,宝藏中那精纯的元气更是如银河倾泻,倒灌而入,就算是几人隔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越强大的吸力。

“走!”五姑娘当即立断,入口再危险,那还有生机,要是被卷入其中,就完全是生死不知了。

“玄冥姐姐,这、这仙人遗蜕,居然动不了了!”二小突然又现了一个诡异情况,随着这火龙老仙身上的白毛越来越多,那些毛居然扎入殿中,硬如钢丝,怎么斩都斩不断。

“先走再说!”五姑娘总有一种感觉,这是道士搞的鬼!

第一百一十章 乱斗之始

“嗷”伴随着一声激昂的龙吟声,千丈长的身影在滚滚青光海洋中若隐若现,而且青光也渐渐化作红色,伴随在极浓烈的高温,正是乙木转丙火,借木生火。

继而午庚相转,烈火融金,滚滚的金气烟流从海洋中弥漫出,五光十色,绚烂无比。

自打十二元辰合一之后,先后天禁制的混乱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这种禁制的叠加,威能和变幻诡异莫测,无论多高深的道行,掉入其中,都没有好果子吃。

终于,那条蛟龙忍受不住,下半截身子直接爆炸开来,借着千年积累的妖气,一飞冲天,而它们刚刚逃出,一张极大的晶幕就又从天而降,其中蕴含着的上清大渊九道化晶神光直接融入火中,使得声势更加险恶。

“不可能,不可能!蒙双氏说好来接我们的呢,他怎可不讲信用,他难道不想要这元祖半环了吗?”伴随着尖锐的嗓音,龙上的水虎显出了身,似猴似人、满脸皱皮、手脚短小,更是灰头土脸,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事实上,虽然宝藏借天地之势运转,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它们借助禹鼎的力量,强行冲开宝藏,沾上了极大的因果,所以宝藏中的禁制,对于它们,更是要厉害十倍。

所以说,哪怕它们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在这般环境之下也是极其困难,步步危机,处处死域。

更倒霉的是,他们之前还因为强闯己巳阵卦,消耗了大量的元气,如今已经有些油尽灯枯了。

己巳阵卦乃是十二道先后天禁制中,威力最大的一道,又被称之为封魔之卦,乃是当年道家先贤封印极危险物什的所在,而它们费尽千辛万苦,抢夺的这半只元祖环就是其中之一,相传是当年阻止佛陀得道的一尊魔主,头盖骨所化,亦是魔门中的圣器。

而按照蒙双氏的说法,得了这元祖环,便能躲过天数,将他那重伤之躯修复,是必得之物,因此许下了极厚重的条件,甚至连了内外两道咒誓,元祖灵誓和心魔大誓,若有违背,必遭极其残忍可怖的惩罚,这才让水虎信以为真,去帮他盗取此物。

但是,他真是说谎了,在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盗得此物后,预想中的接应并没有到来,反倒是陷入了这片凶恶之地,遭受到连续不停歇的打击!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明明是需要此物的,不然也也不会让我们去盗”水虎现在已经有些神志混乱,脑中的想法千头万绪,但实在是找不到其中的原因来,倒是座下的苍蛟,已经由于精气不足而悲鸣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禁制复又作,而这次的变化又有不同,只见天上天下,一熘熘的苍霞云霭卷来卷去,烟气明灭幻生,苍蛟那比精铁还坚硬的鳞甲,只消被其一扫,顿时血肉模煳,无论是什么仙法妖法、魔功诡术,只要一经出,就会云霞收入其中,从不例外。

哪怕二者手段重重,未过片刻,就只剩下两团血肉模煳的身影。

但是,老妖怪就是老妖怪,要是在人间,这些家伙就是能为祸人间的存在,生命力之强劲,世所罕见。

水虎忽然怪叫一声,竟然从体表浮出了一个大水泡,这水泡看似薄弱欲碎,却是它吸收洪荒天水到人间水脉,难以计量的水精之气所化,乃是一身修为之根本,所以虽然苍霞刷个不停,一时半会也吸收不完。

借着水泡保护,水虎在霞云浅薄之处不断的游走着,虽然心若滴血,但是做为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怪物,它深深的知道,活着,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而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就在它们千难万险,冲到了云霞的边缘时,一道人影早已蓄势以待,正是久不出现的魔尸!

而此时此刻,这位魔道的老怪物早已不复之前的僵尸模样,而是化作以为一个野心勃勃的壮年人,高大威勐,四股泥鳅也似的气流不断在体内旋转,魔道五大真气之四,吞日、灭世、六欲、冥月,竟被对方完全炼入体内,达到几乎没有人成功过的人魔合一之境。

而且更恐怖的是,在他周身环绕的那十二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各个通天盖地,气象万千,与这方上不知其高,下不见其远的混沌天地似乎有种莫名的牵连,一举一动,威力绝伦,天地异象。

水虎双眼瞬间一缩,恍然大悟,嘲讽的道,“原来要元祖环是真的,却不是那双头鬼要,而是你在要,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双头鬼的心魔大誓是真的,但怕是早已与欲界诸魔达成了协议,就算是违背誓言,心魔也不会找上门来,那么这元祖灵誓同样是有类似破解的手段,好算计啊好算计!”

“那蒙双氏的后面,原来还有一位没死的老怪物!”

魔尸不答,连面色也不动,只是缓缓的伸出了手,也不开口,但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对方手中的元祖环。

“这一次就算是我猪油蒙了心,活千年活呆傻了,这一次算是我们认栽,元祖环可以交给你,让我们走!”

谁知这一次,魔尸却是缓缓摇了摇脑袋,看向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当年大禹老贼没把我们杀的服软,许旌阳同样没把我们镇的降服,想要要我们的命,有本事就过来取吧!”

在这一刻,水虎和苍蛟,终于爆出它们身为洪荒水魔的凶悍风范,水虎怪叫一声,天婴妖音瞬间动,炸的四周虚空如波浪般翻滚起伏。

可是这些扭曲波动蔓延到魔尸附近时,却又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抚平,那苍蛟见状,摇摆尾,顿时平地掀起惊天大浪,就像是法海淹了金山寺,浪头一阵高过一阵。

这不是普通的浪头,随着波浪的高涨,魔尸掌控的天地之势似乎被拨解和分离开,蛟龙兴云布雨,掀波起浪,若是极少有天赋者,自能领悟出其中的天地运转,能够祸害一方的蛟龙,那也是要有这能耐才行。

那水虎见状,直接化作本体,一只三四丈大的水猴子,毛若钢针,两眼通红,直直扑入水中,借水生浪,不过片刻,只有在海底深处才能生出的大漩涡就渐渐现了形,滚滚荡荡,在半空乱转,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水雷就打了下来,水云雷、大洞雷、灌斗雷、葵元真水雷、飞捷雷,种类足有数十,而数量更是难以计数。

这些无穷的水雷炸的水开雾散、乱光如雨,但是那魔尸却始终没有动静,足足一炷香后,就连这两只老水妖都有些吃不消的关头,才稍稍的减了攻势,水雾弥漫中,渐渐的显出了魔尸的人影,水虎的双眼陡然大睁。

只见魔尸身前的十二道光柱交替轮转,所有的攻击全被挡在身外,半点都没有伤到对方,而这位老魔邪只是遥遥一指,就射出一团紫花,射入那苍蛟的体内,这只老蛟龙的身子瞬间僵直,而在片刻过后,‘轰’的一声炸响,血雾炸开,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条从上古世界诞生,不知经了多少的沧海桑田,比四海龙王都要年长的老苍蛟,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里。

那水虎来不及悲哀,怪叫一声,水泡涨红,直接炸开,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却是用水遁之法,一遁千里。

魔尸依旧面色不变,只是身前的光柱转的更快了一点,片刻过后,空间像是不动,又像是被无形的拉伸和缩小了般,片刻过后,一只剥了皮的老猴子忽然显出身形,气息虚弱,近似于无,两眼惊恐的看着对方,若不是手上还拿着那半口元祖环,很难将它与之前的那妖焰通天的水猴王联系在一起。

魔尸再一次伸出了手,这一次,水虎颤颤巍巍的将那半口元祖环递了上去……

“徐老妖,这一次你休想逃掉,还我师弟的命来!”之前在争夺降龙木中,出现过的老叫花再度现了身,而这一次,他怒冲冠,瞠目切齿,汹汹怒意化作了凶勐的攻击,巨掌连拍,道道紫火直飞而出,将那许老妖团团困住。

那徐老妖的模样是个红白眉的童子,一身白短衫,足踏芒鞋,手上的天妖锁心塔不断的散着道道黄光,将那紫火挡在身外,不耐烦的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穷叫花你想要撒泼也不看看地方,不想着去逃命或是抢宝贝,跟老祖我搅什么乱!”

这徐老妖生平杀的、背叛过的人物太多了,倒也实在想不起来这劳什子的师弟,但这穷叫花好歹也是庐山三隐仙之一,本领还是有一些的,自己要收拾对方,还真是要花费一段功夫,可是这里危机重重,哪里是斗法的好时机。

实在不耐烦与他纠缠,徐老妖将手一扬,顿时粉雾升腾,飞沙走石,雾气中还夹杂着一种让人身子绵软的味道,而等穷叫花飞出之后,早已不见了对方身影。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逃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草还丹

酉癸禁卦,百味草还丹,虽然这一层先后天禁制已经融入十二元辰了,但是这不代表草还丹也消失了,在那漫天的流星光辉之中,一座座巨大的城池景象正缓缓浮现。

城池共有九座,每一座都是不逊色于人间的重镇大城,贩夫走卒、达官贵人,街道上面摩肩接踵,竟还十分热闹如果这些场景是真实的话。

“快,快走,去那里去避避风头!”两道遁光见得这般异景,心中大喜,连忙落了下去。

有道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随着虚实洞天的扩张,这些原本在三十层中,飞行绝迹的厉害角色也都有了碰面的机会,而往日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同样来了个大爆,虽然危机更盛,但是这斗法厮杀的频率,却是在宝藏开启之后,达到了新高。

而这两道遁光,就是被一个厉害仇人给追杀到此处,差一点就命丧当场,而又逢无边光尘滚滚而来,若没有落脚之地,就真正的凶多吉少了。

这虚实洞天的扩张并非天数,而是人为,所以有种种怪异扭曲之处,就好比无论外界禁制运转的多么凶猛,只消进入这方景象中,那么外界的动静就完全干扰不到他们。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落在了地面上,二人的从天而降,顿时惊呆了附近的路人,只见他们有的害怕,有的尖叫,还有的掉头就跑,更有甚者,吓成了磕头虫,场面之真实古怪,真是让人错愕。

“这是真人?”高个子犹疑道。

“宝藏万年才开启一次,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凡人,必是幻术所化,”矮个儿不疑有它,直接抓住身边的一个卖梨翁,手中白光一闪,便向对方头上拍去,可是预想中的原形并没有出现,‘噼啪’一声,脑袋反倒像是开瓢的西瓜,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本就吓的够呛的凡人顿时一哄而散,‘杀人了’‘快去报官’的叫喊声络绎不绝。

“这”二人具是一愣,就连动手的矮个儿都难免心生疑惑,难不成自己真的杀了个人?

没一会儿功夫,大批的衙役就把二者围在了中间,其中有个领头的小官呵斥道:“快快束手就擒,你们这些外来者!”

二人诧异的对视一眼,均感好笑,自家好歹也是地仙一流,几个腾挪间,这些人就已全部躺下,‘哎哎呦呦’的叫唤了一地,矮个儿跟拎小鸡似的抓住了领头小官,逼问道:“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城内,你、你们胆敢当街杀人!”

“什么城?”

“长安城!”

“不对,是洛阳城,”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衙役反驳道。

“也不对,这里明明是江陵”

结果为了一个地名,这些人竟纷纷吵了起来,由吵变骂,最终还扭打了起来,二人皱眉,刚想阻止,忽然一阵的燥热心烦从体内传出,仿佛刚刚争吵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果然有古怪,快快镇定本心,五气正灵,乾象变化。翊卫辅佐,心神无差。急急如律令!”

“五气正灵,乾象变化。翊卫辅佐,心神无差,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定神的咒语,那骚乱的内心渐渐安宁了下来,还未来的及松口气,忽然体内又燥热起来,气流像是往上冲,不过片刻,燥热又转化成了阴冷,复又降下,在自己体内到处乱窜,坏人道基。

人有七气:喜、怒、忧、悲、恐、劳、思。怒则气上,喜即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忧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

寒即气聚,热则气泄,任凭高个子怎么动用真气,却都镇压不住这股透明的气流,任由将身子搅成了一团乱麻,气息变动的频率肉眼都难以跟上。

在将死之际,那矮个子忽然醒悟过来,喉咙‘咯咯’作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原来如此,百味草还丹,人间百味”

话音一落,二人身子同时爆开,炸出一片血雾,让人惊讶的是,这些血色雾气竟缓缓的融入了衙役的体内,让这些人纷纷露出愉悦的表情……

在这个无名城池的衙门口,正有跑回的衙役将此事禀告了上去

“什么!?有人胆敢在城内杀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传本官的令,调城内的兵马去镇压宵小!”

只见那高堂之上,坐着一位少年府尹,那府尹生的虎头虎脑,尤其是额头上的那面印痕,散着滚滚的威压,仿佛真像是包青天在世一般如果包青天也是茅山派弟子的话。

等众人都走后,茅虎章这才忍不住露出喜色,喃喃自语:“又来了两个倒霉蛋,照这个度,此处的百味草还丹很快就要成熟了。”

神药者,演乾坤而生万物,自身就是一方小天地,这整个城池,所有城中的人、建筑、草木竹石,尽是丹药所化,而收此药的手段,又被称之为炼百味,人间百味,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不一一演绎,又怎配的上是百味草还丹。

而茅虎章之所以会冒充这个府尹,就是为了主导这种过程,只是面色难得的生出一丝担忧,就像是上清派的小八友一般,他们小三茅同样也失去了跟长辈的联系,下一步该何去何去,他也不知道。

还没等他想好,忽然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顿时眉头一皱,怒道:“好大的胆子!是谁敢在衙门口喧哗,不想活了么!”

谁知走进来的,却是十几个衙役捕快,而这些人簇拥着的,同样是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官儿,而且看其袍子上的大雁,竟然也是个府尹。

“堂下何人,竟敢冒充本官!”

“堂上又是何人,竟敢冒充本官!”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茅虎章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本官有官印和圣旨,你这假官儿有什么?”那府尹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我怎知你的这些玩意是真是假,本官在此地赴任已经十数天了,在座的哪个不知道我才是这城中的府尹,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茅虎章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急思对策,怎会这样,按照师门长辈的说法,只要入此城中,假扮这府尹,去判上十件善案,判上十件错案,再收集城中的七情六欲,经历种种手段之后,那草还丹自会生出,然后用铜击子敲下,这便是完整的流程。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过程中,突然又冒出一个府衙来,茅虎章性格暴躁,没有急智,被对方三言两语的一激,就有些吃不住了。

“小贼人,竟是赶在本官赴任之前来到此处,假猢狲扮真大圣,一个嘴上没毛,下面也没毛的小毛贼,真是好大的胆子!”

茅虎章终于忍不住,头顶的法印冒出滚滚的阳气,低喝道:“管你是什么东西,小爷让你现原形!”

随即光芒大亮,罩住整个府衙,这府衙中的人物景致受此影响,就像是虚幻之物一般,一点一滴的消逝开。

正当这般关头,那府衙又大叫道:“你不能杀我,你一杀我,草还丹就失了灵性,神药就无法出世了!”

那茅虎章只稍一犹豫,就将纯阳之光给收去,他知道对方所说的是真的,神丹的构成极其复杂,一环套着一环,稍有不慎,就有丹毁的风险;之前那二人,只杀了一个凡人,就被迫以命抵命,这才安抚住了药灵。

而眼前的这位府尹,绝对要比那凡人要重要的多,要是被他害死了,怕是就算他自己抵命都不够。

“有刺客,有刺客要刺杀本官,快来护卫,快来护卫!”那府衙见茅虎章略一迟疑,连忙放声尖叫,不过片刻,就有一伙如狼似虎的官兵冲了进来,持刀拿枪,直往他身上杀去。

那茅虎章还从未有这么憋屈过,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一旦还手,之前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干脆也不躲避了,施了个铁甲术,任凭这些刀剑落在自己身上,‘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刚开始还好,可是越打到最后,就越觉的不对劲了,只见那刀枪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快,自己的天生阳体在对方的攻击下,不知何时,竟然麻木了,半点都动弹不得。

“喋喋喋喋,娃娃你这天生阳体炼入药中,怕是这草还丹立马便成熟了。”

“你到底是何方妖邪,竟然敢这般对我,”茅虎章又怒又惧,哪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好了。

正在这时,一道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道友,闲着没事,就不要欺负晚辈了。”

“四喜师叔!”茅虎章惊喜的道。

那府衙见状,顿时冷哼一声,“只许你们茅山派放火,不许我们青城点灯,这又是什么道理,难不成秃顶还高人一等不成?”

“……”

好半晌,秃顶道人才幽幽的道:“道友想要这草还丹,是治疗自己伤势的吧,此事贫道可以做主,送上两颗草还丹给道友疗伤。”

“嘿,秃顶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你在太极蒙翳天推演过去未来,难道真的没算出事情的始没吗?”对方冷笑了几声,反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卦

茅虎章虽然不知道二者在打什么哑迷,但是他能感受的出,自家的四喜师叔,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对方。

果不其然,秃顶道人又回道:“那不知道友是什么打算?”

“很简单,道爷的两颗是道爷的,那还有我徒弟的呢,见者有份,咱要求也不高,一人一颗就行。”

“那不可能,”秃顶道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整个酉癸禁卦中,一共就只有十三颗草还丹,还是我三茅祖师亲手所植,你张嘴就要八颗,我怎么向门内交代!”

“那道爷就没办法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我青城门下的七个小吊丝都跑路了,你茅山派的五个未来精英还困在宝藏中,大不了道爷拍拍屁股走人,总比其他人逃生的可能性要高。”

“你——”秃顶道人被道士无赖的语气给气坏了,但是他还真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二者最终决定以六颗草还丹成交,预支三颗,等事成之后再奉送三颗。

这已是他秃顶能接受的最大的底线。

二者的交易听的茅虎章云山雾绕,尤其是当师叔同意后,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完全想不到,自己师叔居然会同意这样不平等的条件。

所以等那个府尹的身影消失之后,当即质问道:“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真想如此的话,回山之后就莫怪师侄向内堂禀告,若是受了什么责罚,可别怪师侄事先没说过!”

茅山派做为三大派,乃至正道诸派中,唯一靠血缘关系为传承的,说是门派,其实更像是个大家族,而内堂的存在,则是专门处理这些血缘深厚,门规难以处置的门人。

据传最大的一次战果,是把某代掌门的亲生儿子废去了修为,打下山,也正是因为他们彪悍的战斗力,茅山派才不会纨绔成风,二代如狗,反而一代比一代兴旺。

听对方这番话语,秃顶道人无奈的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不同意的话,能不能活着出去且另说,至少你们百草丹是取不着了。”

“这如何可能,祖师爷可是留下了受宝的箴言——”

“祖师爷要是万灵的话,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那李道人早已闯入元辰五洞中的中洞石室,并且留下了手段,这些手段应该还没厉害到跟我们抢夺草还丹的程度,但是搞破坏却是绰绰有余。”

果然是秃顶多鸡贼,这秃顶道人连蒙带猜,就把事实猜中了分;所以和聪明人打交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这只是其一,第二,如今虚实洞天演化,十二重先后天禁制中,只有精通两种以上阵卦之变的人合力,方有可能在此处险地脱身。”

“还有最后一点,如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对手,如果不把那老魔物给镇压的话,一旦让他真的掌控五大门户,继而逆转十二先后天禁制,炸开整条水脉,那么所有人,无论你道行多高深,有多么厉害的法宝,修成多大的神通,通通化为乌有!”

“这,便是师叔我在太极蒙翳天中,最终推测出的结果!”

说到此处,秃顶道人再无一丝一毫的玩笑话语,而是满脸的严肃,惊的茅虎章这个小刺头目瞪口呆。

跟这一比,草还丹的交易还真是不值一提。

忽然那秃顶又轻咦了声,喃喃自语:“我说那一位怎么就如此笃定我会答应,原来你们还要遭上一场劫难,而这劫难还非他化解不了。”

“草还丹即将成熟,取下之后立刻汇合你两位师兄弟,再不走怕是有大麻烦了!”

茅胎仙不明所以,但是对方说完之后,百味草还丹果然开始成熟了。

整个城池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蜃气,看上去就像海市蜃楼一般。

那人、那景、那草木植株,通通化作了团团烟雾,雾气弥漫中,一株九须九枝的怪树渐渐显化了形状,就像是屏风上所绘的那株。

树身上本没有花,但不知为何,茅虎章却能感受的到,那百花盛开时的生机与活力,仿佛无形的花绽开满树。

而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浓烈的气息放出,只闻一口,浑身法力瞬间补满,茅虎章顿时知道,时机已到,手掌一翻,便多了口小铜锤,往中一敲。

雾气突然间一颤,随即敛去,一颗紫色小果从天而降,落入准备好的玉盘中。

而在同时,茅虎章忽然感到地面一震,放眼望去,只见在此城百里开外的另一座城池,猛的四分五裂,爆炸开来,平地升起一座蘑菇云。

那不是城毁,而是整颗神树被齐根拔去,整个人间都没有第二颗的珍品,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还没等他来及惋惜,那残骸之地又飞出一道暗赤色的飞虹,度之快,世所罕见,仅几个跳跃,就冲到了另一座城池上,轰然落下,又毁了另外一座。

受其影响,大地震荡,板块6移,整片大6似乎都在濒临崩溃。

茅虎章能感受的到,那赤虹上蕴含着的如渊似海的魔气,哪怕在茅山后山锁妖洞中,都没有几道能与之媲美的。

毫无疑问,这就是师叔所说的劫难,茅虎章到底不服输,将浑身法力集聚于额上印章之中,现出一道惊天印光,照射出去。

可惜这惊天的一击,就像是打在棉花上,被迅的吸入其中,虹光往中一聚,现出了一道人影,满脸阴森的望着他。

“就凭你,也配做我圣魔的对手?”

这个自称圣魔的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只见他浑身仿佛是由各个器官拼凑而成,除了中间那道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劈成两半的剑痕外,其他部位也都伤痕累累。

尤其是那张脸,就像是被铁锤狠狠的凿了一记,五官糅合在一起,眼珠子血红凸起,满是仇恨与怨毒。

远隔百里,这圣魔只将手虚虚一拉,风声顿闪,怪力顿现,哪怕茅虎章天生怪力,但整个身子被拉的‘嘎吱嘎吱’直响,半点反抗之力都无,直接被摄了过去。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魔头手上!?’茅虎章手脚凉,又惊又怒,心底深处,还有深深的恐惧。

“泰山天孙,天极神祇。南丹天帝,火岳之尊。西华庚耀,太白恒山幽帝,中嵩太虚。万灵主宰,生死之司。雷霆有令,急到符中摄!”

伴随着异口同声的咒声,五座高山的虚影先后镇在了他的身上,与那股庞大的吸力同时抵消。

“走!”左右手同时被抓住,齐齐往外遁去,原是关键时刻,茅胎仙和茅子玄同时施展上乘法术五岳镇体咒,救了他一命。

“那人到底是谁?”茅虎章忍不住问道,如此厉害的魔头,怎么从未听过名号。

小二茅具是摇头,很显然也不清楚,没飞多久,那片本该是酉癸禁卦的中枢,就在滚滚魔焰中,烧散在了天地间。

“小崽子们,哪里能走掉!”那魔头劈头散,一双爪子胡乱的抓着,小三茅所在的空间,瞬间往里一嵌,顿时阴火重重,魔烟密布,邪气如罩,一齐攻来。

“天魔裂空!”

这道法术可说是魔门最厉害的几种法术之一,就算是在魔道最盛的那个年代,会者也是渺渺,到了如今,更是早已失传。

此法乃是借助域外天魔之力,召摄宇宙磁光、天外光线,以欲魔七宝篆融合在一起,直直爆开来,能毁灭虚空,将所罩的生灵直接消于无形。

魔道法术果真凶猛,小三茅只感到魔气如潮,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三人合力制成的屏障,不过盏茶时间,就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

而且魔能之威惊天骇地,就连三人在宝藏中得到的数十件奇宝异珍,也在这股浪潮中,被打的通通湮灭,似乎根本无人能够阻止这魔道。

从外视之,只见三人的所在就像是一张即将破灭的镜面,裂纹越来越深,即将爆裂!

然后就在这时,一道三色光线忽然从空中蔓延而出,像是一条灵蛇,顺着那镜面缠绕自己的身子,而蛇身游过之处,镜面上的裂纹居然神奇的复合了。

丑乙相冲,黄尘万道

卯丁相害,天水横流

乾戌相激,移天转影

正是由于掌控先后天十二禁中,四分之一的禁制威力,才能将这魔门的威能延缓,乃至消减于无。

“果然是你,李长生!”

“这都打不死你,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张啸天,改名叫张小强算了。”

圣魔,也就是张啸天闻言更怒,双手抓拉,指甲都扳弯开裂,竟是在空间中抓出道道血痕,而镜面裂纹血雪花般的增加。

那三重先后天禁制的叠加之力,竟还控不住对方——

“甲午乙未沙中金,丙申丁酉山下火,戊戌己亥平地木,庚子辛丑壁上土,壬寅癸卯金箔金,甲辰乙已

复灯火……”

二股极其汹涌的力量正激烈的纠缠着。

“秃顶,我青城派的道士救你茅山派的弟子,你好意思在旁边看着!”

话音一落,又有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甲子乙丑海外金,丙寅丁卯炉中火。戊辰己已大林木,庚午辛未路旁土……”

三色蛇顿时又多了两道色彩。

甲子相合,大雨倾覆

酉癸相离,万法不止

终于,五色豪光将镜面一洗而干,光芒如洪流倒卷,猛的将张啸天淹没,照耀的千里虚空,一片浩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疗伤

虚空中的波动在很久之后才止住,但眼前的模样早已面目全非,那板块分离的大6,已是彻底消失不见,四周更是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生机。

不,在这半空中,其实还是有一道身影,或者说,一具尸体。

那尸体的上半身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根沾着皮肉的脊椎骨和半大脑勺,两颗眼珠子直接被烧化,若不是有圣魔之力加持,怕是连这么点残骸也保不住。

这种层次的伤害,完全过了之前遭受过的打击,魂魄具散,但诡异的是,这具残躯依旧悬浮在半空之中。

没过多久,晶华一闪,一点光亮投入残尸的脑门之中,诡异的意志立现,再然后,那具尸体忽的蠕动了起来,那只剩下一点的皮肉,像是面团般的拉长开来。

先是人皮伸张,裹住全身,继而在‘嘎吱’‘嘎吱’声中,骨骼像是上了条般的拉长,人皮内部,像是冲气般的胀开。

‘我的力量还不强,远远不够,给我更多,我需要更多!’

‘入我圣道,得传九幽,无轮回生死,享漂浪欲河,游流吹爱海。’

‘无空不是空,有空即幻空。无色不是色,有色是幻色。’

而在那本该是空洞的眼中,忽然显出了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之景,恍惚之间,仿佛有一尊千手千臂的女菩萨隐现。

“无空不是空,有空即幻空。无色不是色,有色是幻色。”

“无空不是空,有空即幻空……”这具尸体忽的也跟着念唱了起来,而身上的魔气再度上涨,其中气息更加诡秘,而且散着琉璃色彩,将整个身影都给隐去。

…………

“这下还不死?除非这家伙真的是小强转世!”

原本元辰五洞的所在,现已成了一片废墟,五大门户之中,中洞总枢被毁,其他门户中的所有禁制阵势,具被魔尸掌控,也不知它施展了何等手段,竟能将先后天十二禁炼入体内。

当初道士吃亏就是吃亏在这里。

之前为了救徒弟,李道士施展大变身咒,直接撑开五洞禁制,加上降龙木在外界力,内外并,引天地交泰之气,本想趁此机会,先把徒弟给救了,再者,真身离开元辰五洞。

毕竟五洞受十二重先后天禁制环绕,出难出,进难进,总不能再让他闯一次巽风口,这一次可没有苏秀秀帮衬。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却好死不死的碰上那过来复仇的张小强,不对,是张啸天。

结局自不用说,施展出大变身术的李道士,可以说是巅峰中的巅峰状态,实力直上升到另一个层次,虽然对方不知从哪里学来一身诡异高深的魔功,但依旧被打烂了身躯,捏炸了魔魂。

但就这一耽搁,被魔尸赶至,从背后偷袭了一击,打成重伤!

当时魔尸还只是初初掌控所有禁制,并不纯熟,所以在生死关头,李道士直接用三道阵卦之变反攻对方十二元辰,引阵卦暴动,提前了宝藏的第二重进程,眼前的场景,倒是有一半是因为道士的功劳。

但若不是他这般做法,而是等魔尸准备更充分时,再行施法,那时局面还要更坏,而且就真的不及挽回了,但受了夹杂着十二元辰的一击,道士状态也是极惨,自身难保,无奈之下,只能派五脏神和羽雕鳞蛇去救葫芦娃们。

只见废墟之上,盘坐着一道身影,虽然表面伤势没有张啸天那般夸张,但是内里被破坏的程度,还要更盛于对方,人家好歹保留了一根脊椎骨,而在道士的体内,骨、肉、筋、膜,早已糜烂,相对保存完好的,也就只有五脏神的老家,肺中白气鸡子和肾部水宫。

所以现在道士连半根手指都不能动弹,因为稍一动作,整个身子都会因为崩溃而爆掉。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手段,鱼龙太极图早已悬在华盖之上,而在太极图上,是无数的阳德之气,聚成烟,散成雾,正在经历种种玄奥的变化,然后透过太极图的鱼眼,化作阵阵云光,罩住全身。

受此影响,那本该是裂开,或是崩烂的伤势,并没有爆裂的迹象,所以哪怕生机只有一线,那一线也并没有消失,不然道士现在就不会是如此淡定了。

而能有这般,还得多亏了元辰中洞中,得到的福运之书,虽然在三篇功法中,这一篇即没有火锻真文的霸道,也没有在《八素琼文》的仙家手段,独独只有一个效用,就是将这功德转化成运势之法,但只一个,就抵的上一切手段。

现在体内一团乱麻,就算是道士,这时也已稳定伤势为主,并没有半点治疗的打算,因为这个时候动手,只能是雪上加霜。

好在李道士向来是走一步,算三步,这种情况还在他的预料之中,眼中神光一闪,这一次,空中忽然一阵扭曲,三颗紫色的小果子现出,正是跟茅山派交换来的三颗百味草还丹。

这种丹药一出,顿时清香飘散,香气之中,还夹杂世间百味,酸甜苦辣咸、悲欢离合喜,所以滋润的不仅是肉体,连消耗的精气神都在迅补充中,这却是草还丹独一无二的效用。

做为宝藏之中,仅次于升龙丹的神药,同样能增百年道行,而且更有裨益神魂、镇心补气、祛除心魔,种种妙用,无不让修道之人垂涎,之所以比不上升龙丹,就是差在这百载寿元上。

不过李道士他老人家可是改过生死谱的男人,寿元差点就到四位数了,所以这种作用,反倒不是最需要的。

若是秃顶道人知道道士现在是这种状态,就算头上的毛被揪光了,怕也不会同意这种不平等协议;奈何道士沉着的语气、淡定的姿态、以及满不在乎的气度,完美的欺骗了他。

不然茅山派筹划数千年的宝物,张张嘴就要上一半,那可比砸场子还要打脸!

这就是所谓的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三颗草还丹绕着道士的身子旋转,精纯的百草仙气顺着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流入体内,那纠结混乱成一团的玩意,受其影响,渐渐有了生气。

百草仙气的药力并不猛烈,但就像涓涓细流,无声温润,受其影响,三魂七魄竟有一种满溢的感觉。

“金为月精,以处阳位。汞含冥气,以应六爻。天地之灵,孕日月之精,否极泰来,阴尽阳生,皆顺天道。”

话音一落,肺部和肾部同时射出一道光华,彼此纠缠,将药力全部吸入其中。

这肉体溃烂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有些东西便可以从头修炼。

张口一吐,一篇极其玄奥神妙,又晦涩难懂的火红文字就显现出来。

心主于火,生之于木,克之于金。来自南方,其色赤光,受之于朱阳,为夏日。

一股不同于世间光火,但却又火热滚烫的气息演化出来。

道士嘴巴微微张开,咒曰:“南方丙丁,赤龙居停。阴神避位,阳官下迎。思之必至,用之必灵。”

话音一落,从赤气见神光,那溃烂的心脏部位,一团火红光亮显出,就像是新生了般。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第三尊五脏神,竟是应在了这里!

数年前,捕侯曾经说过,五脏神得其三者,便能五行平稳,保体平安。

随着心神的缓缓凝练,同一时间,五姑娘和肺神大佬的眼中,绽出了一团红光。

而原本消失的联系,复又重新联上,“五姑娘、肺神大佬,现在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

…………

虚实洞天,混沌鸡子中,局面一片混淆,但在广成宝藏的出入口,万丈水眼乃至前八层,同样是混战成一片。

只见满天的蛇鳞蛊豸、蜈蚣飞蛤,在上空如同层层金鳞,黄烟红雾,化作漩涡龙卷,乌云滚滚,淫邪成灾。

其中亦有仙光灵云,五形真气,乃至宝气白云,各困其中,脱身不得。

万毒老祖连连施展险恶毒术,厉害手段,将这方圆千里的天地,具化作穷恶险毒的所在。

“万毒老怪物,你明知宝藏出了变动,还阻拦在此,到底是何居心!”

“你难道是想要干天忌?”又有人大声呵问。

彩云乱卷之中,一道青黑须的老人若隐若现,哈哈一笑:“干又如何,不干又如何?这老天爷就是个小娘,想扮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既然你们能扮,为什么老祖我就不能扮?”

三团极厉害的宝光爆,毒气瞬间污祟成水,直打而下,这从宝藏中取出的珍宝,只片刻,就被这万毒之水给污染。

“跟我比剑,还敢不专心!”

剑光永远比声音还快,天地间忽然一片荒凉,虫豸蛇蛊渐渐被苍白给覆盖,消失于无形。

那满是青光金芒的人影,渐渐消失于孤寂之中,满脸愕然,最终天上地下,只剩下苍白和虚无。

“哈哈哈哈,真是不敢半点小瞧于你,只盏茶时间,就覆灭了我的第二元神,好锋利的剑!”

满空的虫豸乌云重聚,复又聚成惊天巨浪,‘叽叽喳喳’声中,现出一张张人脸,密密麻麻,怪笑着向那道白身影盖去!

就在这时,秦鱼忽然嘴角一扬,“符剑道同样有一法,唤作符外化剑。”

只见宝藏入口处,已经被不知多少的拳头大的虫豸填满。

这些虫豸唤作金甲蛊,号称是世间最坚硬的蛊虫,连飞剑都斩不开,而一张黄纸符轻飘飘的落在其上,瞬间大放豪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菌

“禁制的威力更强了,你感受到没有,还是说,自从换了副身躯,你的眼神没以前那么好使了,坎通子?”万魂老妖嘲讽的道。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头顶数亩大的戊土庆云,云中偶尔翻滚出一珠一尺,泛出千道豪光,万点仙彩。

而这个少女,正是夺舍了躯壳的左道妖人坎通子,原本的肉身则在丑乙阵卦中,被毁于一旦。

夺舍不是万能的,不仅有失败的风险,而且就算成功,一身修为至少也要减上三成,并且此生再无成就天仙的指望。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于外物的需求已经降的很低,只有修行之根本,才是能指望的,所以这老妖邪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莫说他了,你倒也是好眼光,居然真的把魔尸那个老魔物给带了进来,那老魔装疯卖傻那么多年,居然还真有人上当。”

说这话的,是个虎脸道人,浑身宝光灿灿,也不知本来就是个多宝道人,还是在宝藏中所得非浅。

万魂老妖也是挂不住脸,只得道:“我被茅山派封印五百载,好不容易脱身而出,哪里知道外面的变化,老夫只想着这老魔跟正道有不共戴天之仇,拉上它给那些老牛鼻子添添堵,谁料到会是如此!”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在座的都是积修多年的人物,何必非要做泼妇斗嘴状!”另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只是却不见人影。

“不就是做上一场嘛,几位被正道压制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么点胆性都无了?”那道声音又冷哼了声。

几个妖邪当年也都是绝霸一方的角色,谁让没赶上好年头,如今正道大昌,被封印的封印,镇压的镇压,的确是失了几分锐气。

但都这个时候了,再没有胆略,这时也只能下来拼上一拼,气势同时一涨,顿时怪火冲天、怒音滚荡、无数奇形乱影显现,声势一时无两。

与此同时,茅山二女也飞入一片云层中,云层之上,居然是成团的光影凶煞之气,七道光华在纵横起伏,金铁齐鸣,偶还有巨兽虚影一闪而逝。

“茅盈、茅缺,拜见上清派的师兄师姐。”

二女话音一落,忽然天光一暗,七道虹光往乌云间一聚,只洒满天光雨,而蕴藏在每一滴光雨中,都蕴含着汹涌到极点的杀机。

茅缺只被滴了两滴,直感到浑身冰凉,仿佛体内的精、气、神,乃至真气、生机,瞬间就被抽光,直落入幽冥深海之中。

“师妹,师妹!”茅盈连喊了两声,才把自家师妹叫醒,仍旧面露惊恐,精神昏沉。

“几位师兄的剑阵固然凶煞,但用来对付正派友人,未免大才小用了吧,”茅盈忍着怒气道。

素色剑光一闪而逝,鸟鸣声大亮,现出上清小八友之的玄元,面色冷淡的道:“不知师妹到此,有何指教!”

他手上持的是一口半刃白剑,剑身上鸟纹白羽,乃是精卫剑,何以精卫,不填海而不归。

茅盈本想作,但是想到师父的千万叮嘱,只得将一口银牙都咬碎,强忍道:“不敢指教,只是奉师命,来传一个消息给几位师兄。”

“宝藏的这般天地暴动,乃是因为上一代魔道凶人魔尸直欲颠倒乾坤,翻天覆地,逆转禁制,将此间的各派高人一齐覆灭,借此重创正道。”

“师父知你们上清派有一套至宝八禽剑,可将八口神剑合而为一,威力无比绝伦,乃是破魔的利器,故来邀请你们,共襄大举。”

谁知那玄元冷哼一声:“斩妖除魔,我辈自有手段,不劳阁下挂心。”

茅盈没想对方如此油盐不进,忍不住道:“那老魔邪自将十二重先后天禁制炼入体内,就已有颠倒乾坤之能,不是一二者能够抵挡的……”

“若是盈师妹你只是来说这些话的,那就请回吧,整个世间,还没有我茅山派降伏不了的魔邪!”又是一道赤红剑光压下,走出了个额生竖眼的童子。

这一位,同样是上清派的小八友之一,号称是红童子司诛邪,因全家老小具被妖魔所害,所以嫉恶如仇,每逢遇上异派之人,必不留活口。

接二连三的剑光压下,显化出道道人影,无分男女,丰神挺秀,根行极厚,不过小七子之中,如今只剩六人,面容都有些悲切,很显然,那赵师兄之死,对于几人的打击都很大。

白师弟,也就是中二少年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温柔女子拉下,悄悄摇了摇头。

茅盈见状,终于怒气爆,杏眸竖瞪,道:“好好好!我就亲眼看着你们上清派的弟子,怎么收拾这老魔邪!”

…………

己巳之卦,嗜欲如针

整个空间,似乎都被难以计数的欲针覆盖。

此针介乎于有无形之间,无色无态,只凝为针状,并非是由元气凝练而成,而是由人体欲念引,道行多高都无用,只能靠意志对抗。

一旦露出半点破绽,便就撕魂裂魄,连元气婴儿这等人天相生的存在,都能伤害。

但被困在其中的二人却是下棋落子,谈笑自若,似乎半点反应都无,任由飞针在自己身子内外穿梭,穿出大大小小的针孔。

“没想只中土一行,会碰上这等麻烦事,怕是你也没想到吧,吕真人。”

说这话的,是个须皆垂于脚底的老丈,而他,便是东海十大散仙之一元子。

而在他的对面,却是个高冠博带,眉头染金的中年道人,满脸威严,乃是东海东华派的太上长老,李道士在很久以前,曾经在该派中偷取了一部道书,这道书便是《吕真人导引术》。

“哼,中土的三派未免也太像话了,竟真的让这老魔头闹出了这场大乱来!”

二人棋面上争锋相对,暗藏杀机,但表情却都平静稳重,甚至还有一二丝淡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烈火修身,履冰行事。

“乱有乱的好处,不乱的话,宝藏中真正的宝贝,我们怎么有机会弄到手。”

眼见白棋似有败迹,那一元子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之色,忽的将整个棋盘推,棋子乱跳,局面复又混淆。

那吕真人倒也不生气,只是站起身来,缓缓道:“也该是轮到我们出手了,总不能任由这个老妖邪再乱搞下去。”

类似的对话或念头,在虚实洞天的各处生,能存活到现在的,道行自然只深不浅;就算先前不了解,现在也能隐约的看出些什么来,就算还看不出来,也总有人会提醒他们。

秃顶和李道人可都不是那种喜欢做孤胆英雄的人物,对方既然做出这等大祸事,那就准备迎接所有人的怒火吧。

与此同时,在洞真殿,或者说是前洞真殿的残骸中,那火山老仙的尸躯,现已长满了白毛,正胡乱的飞舞着,像是有灵性般,白毛稠密,或者说,更像是尸体上出的白菌。

而在腹部左右,则如烙铁一般,红烫,热气腾腾,这是仙人体内的雷汞血液凝聚,显现出的异像。

雷汞血液,乃是修士经受四九天劫后,浑身的血水异变而成,是最好的入药之物。

雷血化丹,只能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仙人似要复生了!?

…………

另一边,五洞废墟,李道士正在全力吸摄草还丹药力,还原本体,但想要在短短时间内,想将自己这副上古之躯修补完全,无疑是不大可能。

而在紧随而来的大战之中,没有上古之躯,就如同上战场不带刀般,简直是作死。

“葫芦娃们,这一次,为师可是把宝压在你们的身上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伊始

长江出水口,现已幻化成一片异景,上半层已被冰光覆盖,化作片片净琉璃,而下半层却是轰轰作响,水声不绝,水流从冰层以下,溅出万点银光。

而受寒气影响,一任惊涛骇浪,寒冰飞棱巍然不动,只把这些水瀑打的团团碎碎,化作满天银絮,爆散开来。

同在一时间,六团光影显现出来,直接破开水面,冰屑乱飞之间,显化出六个粉雕玉琢的道童,正是葫芦娃们,这些小童互视了几眼后,同时松了口气。

“好歹是性命保住了,”郭小六心有余悸的道。

“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郭小五打了个哈切,如是道。

“不管怎样,先回山门再说吧,”郭小二耸了耸肩。

“你们有没有现,我们似乎少了一人?”郭小三摸了摸青铁剑身,冷不丁的道。

“少了谁,谁也不少啊?老大、小二、小三、老四,咦,老大呢!!!”

六小顿时大眼瞪小眼,他们竟是把自家老大都给丢了,不过,貌似在两拨人马汇聚之时,也没有看到老大的身影,但是事态紧急,师叔好不容易开辟的剑气通道即将关闭,葫芦娃们也没有留神注意。

“大概师父对他另有什么安排吧,”郭小五心虚的道。

“不管怎样,我们师兄弟既然能逃离宝藏,已是幸运,加上还得了这么些宝物,更是万幸中的万幸,先归山再说,免的被过路的妖邪惦记,”一直默不作声的郭小七忽然开口,葫芦娃们也没有别的主意,只得驾起七团云光,往西面飞去。

但飞行没过多久,忽然空气之中,片片黑霜凝结,温度以肉眼可见的度降下,而在同一时间,一团乌云黑气从天而降,显出一个面生刀疤的怪人,直叫道:“把宝藏中的宝物交出,可免一死!”

六小顿时感受的到,那冰可冻骨的恶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若是常人沾之,说不得瞬间就得化作冰雕。

“我最讨厌冷了,大冷天还怎么睡觉!”郭小五嘀咕了声,翻出了个小壶,壶口若鼻,有六个小孔,正是那陈抟老仙传下的异宝鼻烟壶,壶口中喷出一团团烟光,绕着这几小围成一圈,顿时寒气立消,冷意不在,接下来任凭对方如何催动妖法,始终无半点用处。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反捕凶敌,追雷咒术,急急如律令,追摄!”

六小也不甘示弱,纷纷召咒落雷,亮光连闪,道道雷光砸在对方身上,竟把对手打的霜气乱闪,惨叫不断。

不过那刀疤怪人却是不怒反喜,心中暗道,‘好好好,这几个小娃娃的道行果真不高,驱使的雷光十分的浅薄,而且附近也没有师长护持,我便佯装败走,引他们入瓮,送他们归西!’

念头一定,怪人便故意骂道:“好你们这几个偷宝小贼,有爹生没娘教的货色,以多打少,莫要让爷爷日后看到你们,不然抽筋扒皮,将你们的魂魄炼入猪狗之中,天天食屎喝尿。”

六小闻之,顿时气的小脸通红,这些人幼年丧母,早早就被老妖婆掳去,侮辱他们双亲,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一个个将咒术打个不停,毫不犹豫的就追了上去。

怪人心中暗喜,连忙将黑霜气流一卷,加快了遁,抽空回头一看,却稍稍愕然,‘怎么追来的就只有五个,难道是我眼花不成?’

葫芦娃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道士,也会经常看错,更何况是他这个陌生人了,看着这些小娃娃眼若喷火的表情,应该不会有人偷偷溜走,那么说来,原本就只有五个?

刀疤怪人眼见埋伏地点已到,不加细想,一个招手,从山峰各处,就都升起了七八十面黑旗,每一面旗帜之下,还摆放四个骷髅头,堆在根脚,那五个道童不及止步,刹那间就撞了上去,旗面上顿时大冒黄烟,将五小团团困住。

从那山头的各处,竟又钻出十几个黑衣黑面的妖人,披头散,念咒施法,烟光更盛,黄云乱罩,将四周卷的是一片迷蒙;随着催动越急,从黄烟之中,渐渐显出了黑光,二者纠缠了片刻,在五小的脚底之下,猛的生出了一团恶焰火光,焰光之中,还有张张人脸在胡乱晃荡。

“坏了,这是魔道的黄鬼煞火!”

这黄鬼煞火乃是魔道一种知名妖火,先将阴间的亡魂召摄上来,附于枯骨之中,再用秘法摄取其中的黄泉烟光,混以亡魂中蕴含的煞气,祭炼百日方成,一经放出,能将人体内的阴质全部引,很是阴毒。

好在那鼻烟壶放出的烟光乃是老仙在华山山顶炼成的先天玄空混元气,后天之物均难以伤害;由于宝物择主,所以还未祭炼就能施展出如此手段,在五小的上下左右,旋转出道道流光溢彩,护了个周全。

不过这宝贝也不是无限额的信用卡,想怎么刷就怎么刷,不过片刻,就听得小五哇哇大叫:“不行了不行了,我的法力不足了,感觉要被吸干了”

另外几小心意相通,各自使了个眼色,将手一贴,同时叫道:“那我们便助你一臂之力!”

而隐藏在暗处的刀疤怪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心道,‘别说你们五个了,就算是再来五个,怎可能与天地阵势比拼,见识浅薄,不知深浅,宝贝落在你们手上,还真是宝珠蒙尘。’

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在烟光的遮挡下,郭小六偷偷的摸出天机盘,开始细心的推演推算起来,随着盘中指针的转动,阵中的五行八卦方位越来越明了,甚至包括各妖人的分立与站位。

…………

随着虚实洞天的不断扩张,那股混沌气团已是膨胀到了一定程度,猛的震了三震,虚空动荡,元气爆炸,一股极凶忍残暴的意志就在此间弥漫了开;广成宝藏之中,仙、道、佛、魔,瞬间明白,魔尸那个老怪物,已经开始施展最后的手段,动荡乾坤,震撼轩宇,闹他个天翻地覆!!

在那气团的正中心,一道近十丈的身影缓缓伸展而出,三头六臂,那三个脑袋也各有不同,中间那一个魔尸自己的脑袋,面容冷淡,双眼似搭非搭,似是在藐视一切生灵。

而左边的那一只,却像是一尊佛,头顶长满肉髻(也就是佛祖头上的满头包),笑容看似温暖,眼嘴里却滚荡着血水,右边的那一只则是青面獠牙,两眼倒竖,似乎充斥着大愤怒、大怨气。

并且在他的身上,黑气红光弥漫,充斥着莫测与诡异,竟与张啸天体内的圣魔之力十分类似,却又有不同,并没有那种不可控的暴虐感,反而温顺如水,偶然飘出四种气息,原是这老魔竟将吞日、灭世、六欲、冥月四大魔气融为一体,达到一种类似于圣魔状态的境界。

这在魔门万年的历史中,还真是从未出现过,或许在那个魔道最昌盛的年代,欲界魔头降临,会能如此,但是由人证魔,还真是头一遭。

“五浊恶世,不净世界,圣道降世,清净一切!”

话音刚落,至少有十五道仙光气势同时爆出,或生华盖、或坐青莲、或驾浮云,身影或高或矮,无一不是证就阴神法身之辈,甚至还有婴儿的身影在空中一闪而逝。

而且这些仙家高人二话不说,同施杀招,仙彩光芒蒸腾耀眼千万丈,齐齐罩来。

“世间的浊物,来阻我灭世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皇

面对这些难以计量的攻击,魔尸体表瞬间浮出十二重光彩,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酉癸、乾戌、坤亥,十二禁制交替旋转,随即化作了一口黑洞,洞口之内是漫天星辰,引力磁光,不见其大,更难见其远。

上下四方之谓宇,古往今来是为宙

那浓缩了十几个仙道高人的惊天杀招,只在几息之间,就被吸入到宇宙深处,却并没有溅出一点一丝的浪花。

这老魔头竟真的调转乾坤,将这些人的惊天攻击,全数化去。

那十来个联手屠魔的仙道高人见此,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他们可不是那种炮灰乙、路人甲,个个学识渊源,传承深厚,自然知道,这种层次的变化,在历史长河中,只有欲界的天魔降临,方能使出此等**。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如今正道大昌,应对妖魔的手段复杂无穷,眼见那魔尸正值巅峰之际,不可硬抗,刹那之间,这些身影就全部消失在空气之中,他们有的施展遁术,有的展开隐身诀,还有的干脆就散了形体,隐匿黑暗,一时之间,四周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前一刹那的声势喧嚣,气象万千。

三张嘴同时张开,刹那之间,三道幽流滚滚,横无际涯。

阴间的忘川河,灵空仙界的天河,欲界的幽河号称是三界三河,忘川河轮回死生,天河群星列度,幽河欲念纠葛、百色邪障,能堕仙、**、乱鬼,仙人鬼沾之便五蕴皆迷,生不能生,死不能死,解不能解,也几乎无法克制。

当年天魔乱世之际,这条魔河可是差点就从三界之外穿了过来,好在如来大光头因运而生,将这条河流截断,如今在人间只剩下一条支流,还被封印在幽冥之国中。

但没想到的是,这魔尸功参造化,竟真的将之召唤而出,然后只在一刹那间,四声惨叫声同时响起,四团高达数十上百丈的各色光团被吸入这河流之中,其中有神邸仙影、亦有宝花妙树,毫无疑问,这都是高人炼就的内外法相,是比普通阴神还要厉害的存在。

但是这些道门中人,精悟玄机,动辄花费数十上百年的苦功,方有机缘参悟出的道果,却像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似的,被吸入其中,浪花卷了三卷,就化作幽影怪相,反给这条幽河助涨了威力。

魔尸见状,血眸微眯,浑身上下射出团团道道的黑烟,迎风见涨,烟气凝结,很快就化作了一条条的细流幽水,暗光明灭,眼看着就要又凝成数十条河水,泛滥成灾。

然而就在这时,‘噼啪’一声,这魔尸的腹部忽然多了一张掌印,然后又是数声大响,烟光乱散,魔气纷飞,这魔尸巨大的身子,竟被打的节节倒退,又青又肿,而六只怪臂往四周一捞,竟是捞了个空。

‘诸位道友莫要惊慌,自古邪不胜正,邪魔伏诛之日,就在今朝!!’

而在同一时间,那道身影终于显现出来,却是庐山三隐仙中的叫花子,听说此仙近来参禅悟佛,炼出了金刚王掌,邪魔难侵,且气力极大,一掌拍下去,连山头都能打碎。

眼见这魔头有被克制时,暗藏在四周的仙道高人们,也都精神一振,‘哗啦哗啦’的落水声响起,瞬间天水横流,空中不知何时,竟生出了数百亩的水云,波光潋滟,动荡难消,波浪翻滚间,竟有厚重如山之势。

水云之上,显出三道身影,一高二矮,与中土人士打扮迥异,身上的衣着更像是鱼鳞贝类,高者嘴下生腮,二矮也不大像是常人模样,右边那位甚至还长了一双翅膀。

此三者分别是东海十大散仙中的鱼客、海云仙、鸥灵子,在排名中分别位列第五位,第七位,第九位。

他们也知道要对付的,是个极凶恶的魔头,所以一上来就使出全力,并且三人合力,施展出一道威力莫测的禁术。

“朱鸟凌光,神威内张。山源四镇,鬼祟灭亡。神池吐毒,邪精伏藏。魂台四明,琼户琳琅。中有玉真,坐镇明堂。手挥紫霞,头建神光。口诵洞经,三十九章。普召万神,龙虎截罡。猛兽奔走,衔刀吞枪。”

“揭山镢天,神雀毒龙。六头吐火,啖鬼之王。雷猪电犬,掣天流横。枭磕驳烁,逆风横行。天禽罗阵,皆在我傍。吐火万丈,检察不祥。群精启道,村落山乡。千神万灵,稽叩颡。泽尉捧炉,为我烧香。所在所经,万神送迎。邪魔灭迹,鬼妖为尘。天禽来卫,千精震伏。莫干我炁,内外合真……”

那鱼客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火红的翎羽,随着重重咒声,不断散着流焰火光,并伴随着隐隐约约,以及极其骄傲的鸟鸣。

“居然是凤凰天翎!”

四海的修士是从先秦、两汉迁徙过去的,有的传承甚至比三大派还要古老,所以并不像是有些中土修士所蔑称的那般,只是鱼鳖虾精所化,拥有上古的宝物更是理所应当。

凤凰者,亦称丹鸟、火鸟、威凤,百鸟之王,飞禽之主,能引神火,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神机鬼藏》异鸟一

如今的人间还有没有凤凰麒麟之类的神物,谁也说不准,因为就算是上古之时,见到此类神物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故二兽又有瑞兽之称,见之则家国昌盛。

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火线在空中不停的勾勒,凤凰神鸟的形象渐渐显出,两扇足有数十丈大的翅膀,燃着汹汹火光,几乎在同一时间,直扑而下,神火若流水,在虚空中蔓延,像是飞泉瀑布,径直落向魔尸的头上。

东海修士重杀伐,轻因果,只这一下,竟把那穷叫花也覆盖在内。

不过事有巧合,那魔尸见状,三张脸同时变了表情,不似先前那般轻松自在,毕竟神火可是上古世界的产物,与燧人氏凿木生出的第一团人道火种并称,无物不焚,六只巨臂仰天一搅,六重黑暗世界,将那流瀑飞泉一般的光焰吸入其中。

这黑暗世界乃是欲界六天的虚影,分别为四大王众天、忉利天、夜摩天、知足天、化乐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魔主波旬统驭六天之力,曾与佛祖苦斗百日,方被逐出,就算如此,亦是流放,而非是镇压。

因为就连如来至尊的业位,都未必镇的住此獠。

魔尸虽无那般强悍霸道,但所使出的黑暗六重天,亦是模仿欲界六天所创,几乎囊括了魔道几乎所有的秘门功法、邪恶妖术,手段之残暴,人间亦少有匹敌者。

随着二者的争斗,整个虚实洞天都在颤动,十二道惊天光柱从这老魔头的身上浮出,那穷叫花见状,也不在顾忌高人风度了,连忙使出金刚掌偷袭,一连串的‘砰砰砰砰’声中,没过片刻,那穷叫花就已口吐鲜血败退。

只见他那一双硬若精铁的巨掌,居然整块裂开,裂口之中,血水已被抽干,仿佛有一股燥热,在强行吸取着生机;迫于无奈之下,穷叫花只能怪吼一声,炸开两条已经焦枯的手臂,倒退而去。

就连素来光明强大的金刚掌,居然也破不开这魔尸护身的十二元辰,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消灭这个老魔邪。

“脖子,脖子部位!!”穷叫花在消失之前,突然喊的最后一句。

顿时无数道视线扫到了魔尸的脖颈处,果不其然,有一道元祖半环,环口卡在肉中,十二细小光流在此间若影若现,并于外面的光柱隐约相应。

在场中的,那都是老奸巨猾之辈,眼力之高深,整个人间都未必能有比的上的,他们也许不知道这元祖环是魔道的圣器,但马上就意识过来,这是对方控制先后天十二禁制的手段,只要能破开,或许就能解除对方对阵势的控制。

但是有一道剑光,却是比所有人的念头都快!

说是一道剑光,其实是由八道剑光融合成的一道万丈华彩,浩浩荡荡,毕方、玄鹄、鬼车、金乌、神鲲、精卫、尚父,八只神兽的庞大虚影同时显出,继而通通化作流光,融于剑身之上。

加上上清派的高深御剑之术,使得这八口神剑的威力几乎挥到了极限,粉碎山川河流,震撼虚空天地,其中又蕴含着难以计数的生杀明灭之道,滂湃昂扬,穷极奥妙,已可说是一剑破万法!

八禽合一,无物不斩!!

文字虽长,但就在万分之一的刹那,那道凄厉霸道的幻彩奇光已经点到那脖颈之上,无数的白线在同一时间绽放出来,织梭转动的声音响个不停,那元祖半环的表面,同样生出道道裂纹。

魔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虽然浑身魔气都在抵抗团神火上,但是十二道光柱骤然化作一道,空间顿时炸开,难以言喻的庞大压力排挤而来,就像是整个天地在抗拒一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密魔转化

八禽剑是上清派的至宝,也是用来斩开元金之门的剑器,剑光中的灭杀之气,自不用说,而且更厉害的是,这八口神剑炼成之时,各自封印了一只上古神兽,所以剑身之力同样如山似岳。

十二重先后天禁制合而为一,逆转乾坤,无穷压力排荡过来,幻彩之中,八口神剑的剑身上各自有了奇异变化,毕方剑出火光、玄鹄则生白芒、鬼车剑身如墨、金乌如日、神鲲如海、精卫为矛、尚父化志,再度合并,喷出难以计量的神光剑气。

玄阳剑气,起于南,引火为灾

白云剑芒,生于东,起自层云

恶厉剑华,于北,以鬼为食

金乌剑光,启于西,引日为号

吞海剑华,动于东南,激浪成涛

衔石之约,永不止息;尚父之志,清平人间

八剑再度合一,竟又幻化光彩,重重飞霞,硬顶了上去,而在同一时间,七道光华从虚空各处荡出,射在那横亘天地的光柱之中,丑乙、卯丁、乾戌、甲子、酉癸,外加另外两道阵卦的解法,同时从先天转后天,后天返先天。

这本是用来破解广成宝藏禁制的手段,用在此处,竟真的使光柱开裂分解,四周的动荡更剧,虚空明灭,黑白交替,甚至偶尔间,仿佛能感受到,滚滚的水精之气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仿佛置身于无穷的风霜雨雾中。

这汹涌的水精之气,却是长江出水口,千万年以来的产量,也是运转广成宝藏的根基,如今阵势之险恶,竟然连表相都保不住,只剩下基本的模样了。

隐藏在四周的老魔巨妖们也同时显了身影,虽然魔尸在某种方面来说,与他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但是在这种事件上,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开玩笑!老兄你要想逆转禁制,与正道贼人同归于尽,那自然是极好的,我辈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

但是妈了个蛋,你居然想着连我们也一块炸死,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说,妖魔们在这一刻,居然诡异的和正道站在了同一道战线上,妖烟一闪,坎通子二话不说,打出了坎土珠和紫云尺,毫光千道,仙彩万团。

噬魂老妖将嘴一张,身子忽然荡出了无数的魂魄重影,正是万魂法躯催到极限的表现,然后就在那一个刹那间,吐出了道怪影,那那怪影有头有身,唯独没有五官,只是在额顶的部位,张开了一只眼,黏黏答答,就像是条娃娃鱼。

但当这娃娃鱼的蓝眼盯在了魔尸的身上时,只一个刹那,那老魔邪的一支巨臂就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徐老妖同样丢出了天妖锁心塔,化作一幢千丈光塔,直直撞了过去。

虽然受了重伤,但身具相柳血脉的人面蛇,立刻现出九九尾的法身,九合一,张嘴一吐,顿时将吐出一大团毒液,黑液之中,仿佛有不知多少的毒蛇在游来游去。

虎面道人将手一指,顿时五六道耀眼宝光射了过来,往对方身上打去,宝光之强,震荡虚空。

虚空中忽然转过一个老僧,面上无眉,将手一合,无数卐字佛光涌现,照射过来。

……

像是此类事情,还在四面八方上演着,一时间,难以计数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打来,威势之强,更盛以往。

但是魔尸已顾不得其他,一旦脖间的元祖半环破裂,十二道先后天禁制必然不受控制,到了那时,它潜伏千载,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所谋划的大事,也就功亏一篑。

三只脑袋上同时怪吼一声,上空的黑暗世界往中一合,显出一尊千手千臂的魔神,张口一吸,整个空中都仿佛响起了凤凰哀鸣的叫声,‘咕嘟’一声,那团神火终是被咽下了肚皮。还剩下的五只怪掌同时显化圣魔之力,按在那八禽剑的剑身之上,剑光杀机明灭,几无可挡,哪怕圣魔也同样如此,几乎在刹那间,掌身裂纹密布,直碎开来。

但是神剑无事,并不代表着持剑的人无事,那持剑的上清小八友的七位,几乎同时吐出一口血水,尤其是手持金乌剑与精卫剑的玄元,更是感觉整个丹田都要涨裂开来。

这是圣魔之力透过剑身,给小八友带来的伤害!

八禽神剑,本就该是由八人分持,只是谁能料到事出意外,小八友中的一位意外身亡,也使得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露出了半分的破绽来。

只刹那间,所有的攻击同时赶至,顿时光焰万丈,风雷大作,毁灭与生机在同时纠缠开来,像是上古世界爆炸,又如同三界形成,在这一方小世界中,似乎重又演化出这一幕。

“司师兄!”重重的变化中,似乎还夹杂着那一声杜鹃也似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一刹那,风平浪尽,光亮尽消,在所有人的屏息注目之下,世界又恢复了模样,那原本高大强壮、凶恶难言的魔尸,早已不存在于世间。

虽然各派人士在上百年的修行岁月中,早已将心志修炼到杂念不起,石去草生的境界,但是此时此刻,喜悦之情依旧从心底爆出来,修行是为了长生,而连性命都没有了,那长生就更不用提了,如今魔尸一死,世间重又太平美好起来。

“不对!”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众人齐齐悚然,这才现,原来魔尸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空无一物,确切的说,还是有残骸的。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指骨修长,指甲漆黑,就像是握住了整个天地一般,而那掌心死死握着的,却是大半块的元祖环!!!

历史就像是在重演一般,那手掌的血腕之处,缓缓生出了层层的血丝,彼此纠缠扭曲在一起,缓缓往下,渐渐勾勒出一只手臂一只魔尸的手臂!

“快阻止它!”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打在其上,却都像是浮光掠影,落了个空,只在盏茶之间,那魔尸身子就已恢复了大半。

在场的眼光自不用提,很快,就有人憋出了四个字:‘密魔转化。’

何为密魔转化,乃是人间魔道的最高成就,闯过此关,就代表着自己由人身转化成了天魔,不生不死,不灭不垢,就连一般的神仙都比不上,而且更关键的是,这种过程看似在人间,实则变化在欲界深处,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那都是无有伤害。

而一旦转化完成,再想要拾掇对方,更是几无可能,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又是一尊‘魔尸’显化而成,张身一扑,化作一道纯黑光影,消失在虚空之中,虽无先前的那般霸道强势,但在诡异的变化上,却是更盛一筹。

众人的心中,同时生出了一道凉气!

“追!”玄元咬了咬牙,低喝道,异派中人或许见邪而怯,但是他们不能,他们是上清弟子,执正道之牛耳。

“可是,可是司师兄他”余妙儿表情似哭,小八友之一的红童子司诛邪,双目圆瞪,身子僵硬,很显然,已是在刚刚的剧烈震荡中,被活活镇死了。

上清小八友,又有一位陨落!

“师妹,莫要悲伤,以大局为重,”小八友中的另一位女性,秦红霞哀声道。

“现在为止,一切为诛杀此獠为要,任何情况,事后再说!”玄元若有所指。

五道剑光同时消失在黑暗中,至于那余妙儿,神情恍惚,那司师兄,根本就不是被魔尸所杀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魔威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五洞废墟中,李道士哀叹道,寻龙盘上光彩乱闪,身子一转,三色毫光顿现,消失不见,而只过了不到半炷香时间,魔影同样在此间一闪而逝。

谁是道士口中的猪队友,毫无疑问非那些上清派的弟子莫属,若是这些小子能够与他们配合,事先演练一番,情况完全不会这般败坏。

八禽合一,战当先,斩妖除魔,弃生死而为之,看上去热血激昂,传出去还是一段佳话,但是在道士这些辅助人士的眼中,那就是标准的浪,而且是越塔送人头的那种浪法!

试想一下,就算那些仙家高人加在一起都抵不住魔尸,左派妖邪会袖手旁观吗?二者合力,哪怕死伤些人马,也足能够消耗一些那老魔头的实力。

到了那时,他和秃顶,加上另外两个掌握禁制解法的家伙一同施为,定住那十二元辰,八禽剑合一,再斩出那一剑,魔尸怎么可能有机会挣脱开来,早就大爆装备了。

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上清小八友斩出那一剑的时机太早,导致道士等人反应不及,只能匆匆出手,那左派、正道同样只能跟上;攻击看似声势强大,气焰喧嚣,震撼的不可一世,但是破绽间隙却有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魔尸才能险而又险的保留一点残躯,并且施展出魔门的至高手段密魔转生,成功的转化成了天魔,消灭难度更是暴涨。

本来这一场以多打少,是可以成功一波的,奈何有人拼命抢人头,导致大好局面被破,所以道士心中的那个气,好不容易迈入高手的行列,本以为之后就不用拼命了,但事实证明,他这还真是多想了。

虽然上古之躯依旧没有养好,但是凭借着丑乙、卯丁、乾戌三卦的演化,已是可以在这阵势构成的世界中,挪移虚空,三色光芒只一个闪烁,就横跨千丈,往东南方向遁去,这种情况下,他得找一个熟人搭把手。

谁知没走多远,眼前场景忽的扭曲了起来,大街小巷、高楼别院、摩肩接踵,眨眼之间,似乎就来到了洛都。

“道士,让让,别挡着路啊。”

“买梨吗?三文钱一颗的雪花梨,又甜又雪嫩。”

“最近城里来的道士有点多啊,也不知与青城道长有什么关系?”

李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这幻境做的也太真实了吧,不仅仅是模样外表,他通过天眼,甚至能观测到各种生人之气;天空之上,气息交织,人气蒸腾,如烟似海,沸腾不断。

这种变异天眼的独特功效,在这里居然也分不清真假,或许这只有一种可能

“李长生!”

李道士刚刚有想法,就被一声娇俏中夹杂着怨气的声音惊起,只见在十来丈外,一双鹿皮小靴,顺着腿脚,划过一条流畅的弧度,小半圆滑过大半圆,显露出娇俏可人的一张脸蛋来,正是包子mm。

眼看道士表情古怪,包子脸顿时两眼一红,气道:“你个死没娘心的,这都快一年多了,才回来就这般表情,是不是外面有了相好的了?!”

虽然他明知是假的,老脸依旧一惭,放着两个漂亮妹子独守空房,这事干的的确是不地道,但是道爷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就怪作者,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还不过来!”

眼见对方如此,李道士倒也好奇对方在搞什么鬼,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讨好道:“有道是距离产生美,这么些时日不见,小包子你的美貌颜值越的上涨了,来,让夫君抱一抱,看看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同样如此”

“你倒还是真不要面皮,”包子脸俏脸一红,口嫌体正直,虽然口中还在嘀咕,但是身子却情不自禁的投入怀中,然后在道士看不见的背后,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

‘叮!’

“哎,虽然道爷身子骨重伤未愈,但也不是区区的凡间金铁就能伤害的,”李道士叹了口气,看向那差点刺入腹部的那口匕,不自禁道了一声,“好险!”

“哼,那又怎样,被红尘所扰,只要不忍杀害你的至亲之人,这等天魔幻境,你绝对破不了;只要再过一时片刻,我便能赶到你的真身所在,到那时,你就为我圣道献祭吧!”

虽然仍旧是包子脸的清脆声音,但早已变了一副语气,凶狠、霸道、冷漠。

“所以说,这才好险嘛,”李道士摇了摇头,懒散的笑了起来,“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叫楚大胆的汉子,生来不怕鬼,一日夜间饮酒,见窗外鬼影袭袭,瞬间持刀而上,果然见得白女鬼,红衣稚鬼,一刀一个,断头去脑,等二鬼除去之后,却现是自己的一妻一子,鬼尤如此,况且魔哉!”

“天魔妙法,可是比道门法术,佛门手段更加诡异莫测的存在,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天魔法术,而是小千世界,乃是大千世界之影象,镜中人,人中镜,在此间杀了人,大千世界会失去一条性命,我家包子脸这么可爱,道爷可不想成为那种悲情角色。”

李道士温柔的摸着对方脸蛋,许久不见,手感还是那般的好。

“那你就与我一同困在此间,等着真身被毁吧!”包子脸冷漠的道,似乎半点不在意自己的计谋被对方现。

“尊下的修为境界的确是高深莫测,说是魔道千年以来第一人都不为过,但是道爷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就让你看看,这么叫做道家的本事!”

话音一落,李道士不顾惊世骇俗,纵身一跃,跳至白丈之高,袖袍一卷,顿时脚底浮现出数亩大的火云,指诀连变,顿时无数的火篆法字飘落而出,也不伤人,只印在墙壁地面、房梁桌椅上,冒着青烟,就像是烙铁打出的痕迹一般。

“瑞黑煌煌星斗暗,红光赫赫太阳昏,加臧自然分进退,弦前弦后定其真。”

“真火炎焰烧宙宇,乾坤上下字通红,一水一火分爻象,一升一降定浮沉。”

“一來一往分宝主,一前一后有君臣,一阴一阳为天地,一刚一柔自停匀。”

“烈火煅文,乾坤破邪,开!”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的一切人事物,仿佛都定住了般,就连风声、水声、乃至烟火之类的玩意也同样如此,只剩下火锻文字中的红光还在闪耀,并且光芒越涨,最终罩定了全身,将他带挈出了这方世界。

“小包子,等咱回到真实世界,再给你暖床道歉啊,现在怕是陪不了你了,”道士留恋了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再也不回头,消失在这小千世界中。

随着道士的离开,世界像是被抽了魂般,冰冷、苍凉、残酷,缓缓融化,但却有一道倩影缓缓走了进来,居然同样与李道士关系匪浅董氏。

董氏望着天空,嘴角忽的一扬,露出诡异妖媚的笑容来,“奴家当是谁人,原来是世兄闯入了小千世界中,小贱人,你以为困住了奴家的肉身,奴家就没办法了吗?炼情便是炼心,小丫头,真论胜负,还早着呢。”

…………

“好险啊好险,”李道士刚刚从小千世界脱离,就抹了把汗水,为啥?吓的!要不是他在洞真殿中的先贤大论之中,知晓了天魔的小千世界,加上感悟提升,能运用出火锻真文的这变化,真正差一点就被引的杀妻证道了!

刚想飞走,忽然心中紧兆大升,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而出,三色毫光大亮,原来不知是何时,周遭十里方圆,已被游龙一般的无形小针给覆盖,己巳之卦,嗜欲如针,眼看着就要覆盖过来。

李道士当即倒吸了口冷气,‘这魔尸果真凶险,不仅把道爷摄入小千世界中,而且在外还动用阵势埋杀,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老魔头比起真正实力,可能要比巅峰期的痴汉曹要低上一两层,但是在波谲云诡的变化上,无疑要更胜一筹。

好在道士精通三卦解法,同样可以转运阵势,在嗜欲针将要射来之际,三色光芒再转,再度消失不见。

…………

虽然被困在这方世界的,道行都是极高,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手段的,终于有一个仙道高人因为在小千世界中,误杀满门上下,而疯癫狂,黑暗之中,戈光一闪,人头落地。

而在另一边,庐山三仙之一的穷叫花则被困在滚滚巽风之中,仿佛眼前世界,尽皆化作了无边风浪,卷个不停,狂潮不断。

说也悲哀,这穷叫花之前可是困住魔尸的第一功臣,但自被圣魔之力毁去两臂后,道行大减,再遇险境时,竟无一人帮手。

这巽风却不是十二重先后天卦象中的任何一种,而是魔尸遮天拦地,施展魔道**,将巽风口的风暴引来,专用来困住这老家伙。

眼看着性命不保,穷叫花咬了咬牙,大吼一声,“魔不胜正,理当如此!”然后身子猛的炸开,血雨灵光将方圆十里的巽风同时逼开,心高气傲,猛烈若斯!!

“贪高、贪贵、贪荣、贪富、贪财、贪宝、贪业、贪冤、贪害、贪爱、贪嗔、贪恋、贪心,欺吝憎嫌,奸诈巧佞,谄曲邪妄,虚伪嚣浮,凶顽妬毒,十恶五逆,凡此种种,世间焉得不灭!”

一时之间,魔威滔天,无与伦比!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放手

魔尸大魔威,通过十二先后天禁制,连追带杀,引起一片血海滔天,而外界却也不停歇,五小困在那黄泉煞火阵中,已被煞火苦炼了三日,虽有鼻烟壶的烟光保护,但体内真气却已消耗了大半,烟气光团缓缓降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那刀疤怪人见状,心中大喜,他本是魔门中的一个小头目,由于近来魔道损失惨重,人手不足,所以才被提拔上来,单独开展这项活动,若是做的漂亮了,少不得就能被天王看中,自此之后,步步高升。

眼下,那几个小道童虽得异宝,但却道行浅薄,难以挥这宝贝的厉害,正是再好捏也不过的软柿子,等将那宝贝献出去,就是自家进阶之时!

正当这刀疤怪人想入非非之际,浑然没有感受到地形地势已经生了变化;想当然的想要一鼓作气,将口一吐,喷出一团玄黑色的冰霜魔气,落入那团煞火中。

有道是冰火相克,但魔门功法诡异,玄霜喷入其中之后,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化作数头寒霜魔鬼,围着那烟光不断撕咬。

五小终于坚持不住,烟光越来越薄,作势向下降去,眼看着就要显出真身。

而就在这时,刚一落地,五小双腿同时一软,向下一沉,地面竟凭空显现出一个大洞,而与此同时,周遭山脉的地面就像是埋藏了成百上千块的地雷,同时爆炸开来,瞬间烟火纷飞,爆鸣不绝,泥土像是暴浪一般,此起彼伏,整个山脉地势,仿佛都要被搅乱开来。

更巧合的是,那些个爆炸的地点,正正巧在那布阵妖人的脚下,于是乎,四肢爆开、身两段、死无全尸,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刀疤怪人到底道行高些,反应及时,只被炸开了两条腿,却趁机飞入了空中,两眼圆瞪,又惊又痛,神志大乱:“怎会这样,怎会是这样!”

然而一招未尽,一招又至,忽然一颗珠子飞射而出,珠中九气一转,如烟刀水剑,转瞬而过,那刀疤怪人就眼前一黑,最后的记忆中,倒是想起了这珠子的来历。

九气珠者,收道家之九气,生气、死气、阳气、阴气、土气、地气、乘气、聚气、纳气,一经放出,能化九气为己用,而九气合一,能显化出一种玄气刀锋,锋刃之犀利,不下于著名飞剑,且疾若电光,极难躲藏。

但是让他死不瞑目的是,这震山裂岳的动静,却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等地面上的余波终于平静之后,五小才从坑中爬了出来,啊!不仅仅是五小,还有之前忽然消失的小七,此刻正被几个兄弟不停的拍着脑袋。

“厉害啊,小七。”

“小七干的真不错!”

“这先天土遁术貌似还挺好使的啊,可惜学不来,不然以后就可以随便偷看大姐姐啊!”

“臭小子你敢!”这是蝶女的声音。

面对这些夸奖,郭小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还得多亏六哥,要不是他成功的推算出了这阵势的方位,我隐藏的霹雳子也不会这么顺利。”

原是小七早已料到刀疤怪人把自己一方引入埋伏,便暗中通知了兄弟几个,将计就计,让兄弟们做诱饵,自己则借助石中髓的体质,潜入地底,暗中取出万化雷鼎,在这些妖人的脚下藏起霹雳子,只待对方彻底松懈,便直炸开来,彻底摧毁对方。

“既然杀了这些魔崽子,我们便赶快回山吧,师父不在,免的又遇上什么厉害的魔头!”郭小七又道,不过表情话语,竟与消失之前一模一样。

“杀了我魔道这么多人,这就想走了吗!?”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天空忽然拉下一大片的天幕,将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

而在另一边,同样有两道魔烟以极快的度射向赣江方向,二者的遁光各有百丈之远,黑烟滚滚,魔火汹汹,一看就是老魔巨妖之属;这却也没错,烟光中的人影是魔门中仅存的天王,赤都和瞎老人。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虽然魔道如今大不如前,倒也是仅次于三大派的势力,但没想自从惹上了个道士,就一直被霉运眷顾,;六天王中,直接或间接竟有三个死在了他的手上。

不过在此时此刻,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那件大事一成,正道受到的损失,还要过魔道的百倍。

“瞎老,那件宝贝没有问题吧!”

一直负责看守蛮荒圣殿的瞎老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木盒,悄悄打开一道口子,里面竟然是另外半支元祖环!

大概是压抑太久,那赤都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只要将二环合并,十二重先后天禁制就将彻底锁死在老前辈的体内,到了那时,就算是神仙降临,都无法阻止老前辈逆转阵势。”

然而不知为何,那另一半元祖环竟开始‘嗡嗡’作响,在二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就化作一道黑光,射了出去,被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捏入手中。

“是你!!”赤都勃然大怒,他绝对没想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此处的,竟然是当年的魔教叛徒张啸天。

二话不说,吞日魔气融入拳中,浑身上下的肌肉块块凸起,魔气连爆五下,已经接近于凝为实质,化作一身黑甲,连身带人,直打而出,拳如利剑,如流行电掣,只在一瞬间,就冲杀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一拳唤作灭形掌,他曾经用这一掌,破过一个大雪山和尚的金身,但没想对方躲也不躲,任由这开山裂峰的掌法,打在自己的腹部,但诡异的是,那庞大的魔气像是落入了无底洞,转瞬间就被吸了半点不剩。

“怎、怎么会这样!”赤都满脸惊愕,就算是真正的神仙下凡,直接这一掌,他也不相信,对方会连半点损伤都无。

“住手,”瞎老人连忙叫住对方,他辈分最高,又加上镇守魔门圣地蛮荒宝殿,自然知道许多就连天王都不知道的辛秘,上下打量对方,越看越是面色凝重,好半晌,才涩声道:“圣主!”

“怎么,自从魔尸那老货抗拒本尊降临,人间的魔道,已经不把本尊放在心上了吗?”

“不敢!!”瞎老人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老脸低垂,这位魔门的大人物,竟然是在瑟瑟抖。

“瞎老,你这是——”赤都本还不解,但突然醒悟了过来,面色一白,喃喃道:“已经彻底圣魔化了吗?”

所谓的彻底圣魔化,其实就是天魔夺体,将凡人的魂儿魄儿通通吸入,世上再无人,只剩下一个名叫张啸天的天魔而已。

上文提过,修道中人,有三灾三难十劫,度过后方可为仙,而魔门却没有这么多的劫难;或者说,唯一的劫难,便是随着魔功越深,要时时刻刻抵挡着天魔的侵袭,一旦有半分的松懈,就会被其附体,成为傀儡。

不过自从佛陀横空出世以来,基本上已经没有天魔敢于强行降临了,但没想眼前就是一个成功的偷渡者。

哪怕是强硬剽悍如赤都,这个时候也都面露畏惧之色,无它,欲界诸主乃是圣道之始,魔门之宗,谁碰上都会心惊胆颤,不能自已。

沉默了片刻,赤都这才干巴巴的开了口:“不知圣主降临,有何指示?”

“指示?那倒还真有一个,”‘张啸天’笑眯眯的道:“魔尸此时要做的事,你们便不要管了吧。”

第一百二十章 蒙双氏

“什么,这不可能!”赤都脱口而出,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上一代宗主,乃至整个圣门,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多少,而且只要计划成功,正道必然重创,那圣门也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而且

只要这一次能够成功,同样能够摆脱欲界天魔对于圣门的影响,这却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说法。

“哼,鼠目寸光,”张啸天毫不客气的道:“就算真的让你们除了那些杂鱼烂虾,那又怎样,同样是苟延残喘而已,灵空仙界的那些牛鼻子会束手旁观,任由你们毁掉人间吗?”

“还是说,你们本就没打算按照我等指令行事,而是打算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赤都的额头上,顿时滑过一丝汗珠,这正是他们自上一代宗主开始,就已经生出的想法,欲界诸魔不敌佛主,已被逐出三界之外,曾经辉煌的圣门自然也就衰弱了下来,根本原因还是上面的大腿不够劲爆。

而既然大腿不够劲,那就再换一条大腿,佛本是道,魔为何不能成道,当年三界初立,群仙之职,便是维持秩序运转,不使其坠落,而这正魔之争,更多的却是下界的因果,与仙家无关。

既然如此,道能成仙,魔为什么就不能成仙;就像是左道中人,他们也不忌血食生杀,只要顺天势,应天时,等劫数一过,同样能够羽化飞仙。

所以那左道中数一数二的老怪物万毒老祖,才会亲自下场,去堵那广成宝藏的洞口,阻止一切道、佛、异派人士出没,你当他真的只是来给自家徒弟报仇吗?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把握住,那极有可能的,化魔为仙的大功德。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遥想当年,大老爷骑着一只牛,屁颠屁颠的就出了函谷关,到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据说是找到一个好投资项目,然后没过七日,就有一个肥嘟嘟的光头小崽子生了出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各种狂拽酷霸。

但在当时,很多厉害角色都是把这小胖子当作笑话来看的,但在后来,在谁成了笑话这一点上,大家也都达成了共识。

虽然这条道路依旧无比坎坷艰难,但至少见到了几分指望,而不像是指望欲界天魔卷土重来,再度灭世,这种跟中彩票一样大的可能性。

所以魔尸毅然决然的停止了天魔转生,装疯千年,只求一死,但他的死,或许就能开始人间魔道的新时代!

但这种极隐秘的打算,却被这天魔一句话就指了出来,却是赤都怎么也没有料到的。

‘张啸天’扬起嘴角,纯黑的眼眸之中,满是讥笑,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让你们成功,最多也只能成为七十六等仙家中,最下等的角色,只是为了长生不灭吗,怎么,我圣道中人,什么时候脊梁变的如此软了?”

赤都无言以对,倒是那瞎老人猛的抬起了头,沉声道:“还请圣尊给我们指出一条道路来!”

“哈哈哈哈,瞎眼的竟然比没瞎的要看的清楚,以前做不到的事,不代表现在就做不到,你可知道,为什么本尊能降下界来吗?”

…………

而在同一时间,另一方人马同样是被阻住了,而这一次,场面上的角色却是对调了过来,只见一团灰蒙蒙的天地,无山无水、无地无河,但是有天,就像是一顶锅盖,沉沉的压了下来,但让人感到奇怪是,这天却并不高,似乎还不到万丈。

茅元龙的脸色同样铁青,他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拖住,而且到目前为止,居然找不到破开的手段;最终他决定,直接使蛮力,座下的五指光山瞬间大亮,竟是化作一只万丈光手,带着赫赫声势,单手擎天!!!

这座光山巨手乃是他以善恶二尸为基,茅山的最高深法诀《天皇至道勾陈本愿经》,修炼出的勾陈天皇法掌。

勾陈者,禀西方之金,为刚猛之神。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掌一切妖魔鬼怪,顺昌逆亡,统摄万灵。

而以勾陈之名,善恶为本,甚至还有茅山后山,锁妖洞上,那三位祖师留下的三皇法令为基,所召摄出的法掌!

就像是云霄派掌门金光上人将《九天太上道经》修炼到第九层,所召摄出的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以及上清派掌门杨仙君的袖中乾坤之术,都是在人间,乃至仙界都极少有的厉害功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站在世间的巅峰,代代相传,替灵空仙界维护人间太平,因为除了他们的实力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上界的代理人。

但是这种持续了数千年的惯例,却在如今屡屡被打破,先是金光上人与上古神兽浑沌拼斗,重伤而归,自此云霄派封山,再者,痴汉曹出世,黑龙神魔横扫中原,将四大天师中的萨天师转世,杨仙君重新打回上界。

而如今的场景,出乎预料,却也并没有多出乎意料,万丈光手硬顶着那低沉的天空,在‘轰轰’声之中,直直向上,在向上推了四五十丈之后,度却是越来越慢,而且从那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同样是越来越沉,其重之大,更是难以计量。

“莫要挣扎了,茅掌门,此阵只有三天时效,三天之后,你自然可以重回人间。”伴随沉重如山的脚步声,一尊双巨人缓缓从迷雾中走出。

“蒙双氏!!”茅元龙长眼一眯,很显然,他看出了这只上古物种的身份,“贫道还以为你死了!”

“是死了啊,上古的幽灵,在今日的三界,总感到不十分的舒爽,”蒙双氏有些感慨的道,手掌摸了摸两个脑袋之间,那足有数十丈长的伤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上界不会放过你的!”

“自然,所以此事一了,我也没打算再回到人间,你也知道,三界之中,总有一些地方,是你们照耀不到的。”

茅元龙这时也不再言语,双目似搭非搭,两袖大袍忽的冒出了滚滚风声,然后像是灵蛇探,一连串的黄纸符头衔尾,尾衔,划拉出一个大圈,将对面那双巨人困在其中,与此同时,咒声传出

“天帝符命,令下雷霆。伐恶馘毒,破庙除形。邪神妖怪,敢当敢临。霹雳大将,辅吾道法,赐通灵!”

“又,天威地威,神威灵威。元始上真,五老高尊。太平皓范,洞朗八门。五帝告命,无幽不闻。上御帝君,中制酆山。下领河海,十二水源。八威神咒,灵简玉篇。召龙负水,收气聚云。斩魔遣鬼,扫荡妖氛。万精堕落,所请临,急急如三天圣皇召令!”

无穷无尽的元气元光往中汇聚,云气凝为实质,化作层层白浪,并带挈着难以言喻的气势,仿佛天上地下,五老五帝齐齐出世,将整个世界都给挤压其中一般。

一切妖魔鬼怪,鬼魅魍魉,具散具消,收吾环下!!

“茅山派的三皇镇妖环!”蒙双氏双眼大睁,两只头颅,同时射出两道不同的光彩,几乎在同时,两股不同的上古洪流爆而出,就连道士的上古人躯与之相比,也都差了太多。

上古妖神蒙双氏,毕竟是当初能与颛顼对敌的大角色,那鼎鼎大名的镇妖环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圈,直缩而下,而在同一时间,蒙双氏的上古洪流已冲了出来,二者僵持片刻,洪流竟真的压下了黄光。

“茅真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可不是这人间的妖魔鬼怪,老子可是上古之神,整个三界,没有能镇住我的存在!!”

…………

“黄道六神,出世!”伴随着秃顶道人的一声大喝,黄道剑在空中一个打转,旋即演化开来,化作黄道六神,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各有百丈,威风凛凛,正大光明,所过之处,魔云妖邪通通一扫而空。

黄道者,大日运行之轨迹,掌万物的滋长兴衰,亦是群神巡视天宫之所,正所谓黄道吉日,大吉大利,一切邪魅尽消,便是此理。

“快走,不然那老魔又要施展惊天妖术了,”秃顶道人连忙道,那魔尸自成天魔之后,手段诡异莫测,就连他也只能勉强应对,稍有差池,就会被困入其中,难以自拔。

“是,师父!”

“遵命,师叔!”

“好的,道友!”

小三茅和茅山二女凛然遵命,这才短短几天,让他们充分的意识到,什么才是姜还是老的辣,倘若没有师叔(师父)各种手段,自己等人怕是早已尸体生寒了,不过在这三茅二女中,却也混杂了个不明物种。

秃顶道人抽了抽嘴角,无可奈何的道:“李道友,如今魔头威势正盛,你我又都是精通解法之人,正是他的目标,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不若分开走如何?”

李道士当即摇头,情真意切的道:“不行,贫道死也得跟你死在一块!”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小斗法

面对这种打也不能打,骂也骂不过的无赖角色,就算是秃顶道人,也只能掩面长叹,徒唿奈何。 更新最快

李道士见状,嘿嘿一笑,自来熟的落入对方的剑光中,道:“我就知道道友你最好了,贫道如今身受重伤,真要碰上那魔尸,哪还有还手之力,大家同为正道中人,理应互帮互助才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秃顶道人也是无言以对,再者说,要想封印那只天魔,道士所拥有的丑乙、卯丁、干戌三卦的解法必不可少,于公于私,都没有抛弃对方之理。

但不知为何,他茅四喜的心中,怎会如此的不爽呢!

秃顶道人刚准备说些什么,这片混沌世界中,忽的传来一道波动,然后周遭环境起了变化,变的更加阴气森森。

二人同时皱眉,这般景象,必然是有一个精通阵卦解法之辈,被那魔尸所害,也就代表着,它对于十二元辰的掌控再度加强。

“走!”丑乙、卯丁、干戌、甲子、酉癸,五卦卦象同时施为,化作一团五色莲花,虚空一阵潋滟褶皱,继而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一根足有三四丈长的白金大戈就射将过来,钉入空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

“不知李道友对于如今局势怎么看?”莲花扫过之处,虚空从无至有,又从有至无,转瞬之间,千里已过,秃顶道人忽的开口。

李道士嘲讽的一笑:“能怎么看,好好的一副牌,被打成这幅模样,能怪的了谁?”

“那不知接下来道友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拖的了一时是一时,倒是道友乃茅山派传人,又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不知有什么锦囊妙计,不如说出来让贫道参详参详。”

两只狐狸精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不是省油的灯,也各有底牌没出,秃顶道人见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得道:“事实上,我茅山掌门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道士顿时吸了口气,居然连那位大人物都出动了,他不是数百年都没有下山了嘛,还是说,茅山派早就料到了如此情况,这么说来,对方还真是算计深远,说不得魔门内部都有内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不过秃顶道人随即苦笑了声,道:“只是问题是,按照时间来看,掌教真人应该早就到了,贫道以三香传书之法,却没有半点回应,难到是半路出了岔子不成?”

李道士愣了下,心想也对,若真是这般,早在正邪二道围攻魔尸之际,就应该现身,拖到现在,却又是何故?

“所以说,道友有什么打算,不妨提前说说,因为贫道真的是机关算尽,无能为力了,”秃顶道人苦笑了声,终是坦白道。

“这个嘛,”李道士犹豫了下,最终开口道:“算计倒是有,只不过能不能成,还终是两知,若是”

二人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虚空光流又是一颤,化作纯黑之色,两道人同时色变,又有一道气息消失了!

当初围攻的那一群人中,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应该还有两位精通阵卦之变的高人在背后施力,才能瓦解魔尸将十二元辰合一,化作的惊天光柱;但没想化身天魔的魔尸,动作这般迅,短短片刻,就将这位也给轰杀掉。

“等等!”李道士心中一动,“你有没有感觉到,魔尸的动作,是不是有点过于焦急了?”

“道友这是何意?”

“柿子从来都是捡软的捏,在场的佛、道、异派中人,能领悟阵卦之变者,便能随时随地遁入虚空,较之普通的高手,杀害难度还要大上十倍,为什么那魔尸先难后易,这不符合常理。”

秃顶道人也是聪慧之辈,立马反应过来,“道友你的意思,它的时间不多了!”

“很有可能!”李道士一个击掌,道:“如此一来,我们便以拖为主,并联络正散在各地的各派人士,等到他的时间即将耗尽,终于忍不住颠倒干坤,逆转元辰阵势之时,便是我们第二次会战之机!”

“可是如今道消魔涨,我辈死伤小半,而对方炼成天魔之躯,更加诡异难测,再斗一场的话,怕是凶多吉少啊!”

“所以说,这就轮到贫道使出手段了,如果计划一切顺利的话……”

而在赣江水流之外,局势却不像道士所说的那般顺利,只见上空乌光如潮,吞没一切真气、煞气、元气,将四周刷的是空空如也,不过正中的所在,却有一团金光始终抵抗着这巨大的吸力。

金光之中,有一颗高大十丈的佛木,正释放着纯正而又醇和的光芒,照的五小就像是五个小金人般,佛光虽稳若磐石,但外面的魔浪却是一阵高过一阵,而且淡淡的黑气已从佛木的根部蔓延出来。

虽然当年天影老魔与道士斗法一场,大败而归,若不是有魔道妖人遮拦,骨头都要被拆掉了,但这不代表,老魔的本事不够高强,主要是道士偷袭在先,加上爆力开挂,所以才能一举重创对方。

但论本事而言,这老魔可说排在天王中的前三之位,当初阴炼魔炼就的人皮魔鬼何其恐怖,不也是被其一招击溃,五小能撑到现在,还得多亏佛门至宝降龙木的庇佑。

不过就算是至宝,也得有人使用才能挥其全部威力,郭小七论道行和法力,在葫芦娃中都排在第一,但对于这降龙木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若不是宝物认主,这么点法力,宝贝不反噬已经是很给对方面子了。

正是如此,佛光便有照料不及的地方,千丈天空之上,天影心中一动,数道乌光就像是泥鳅一般,从佛光缝隙中钻出,化作一团乌甲虫,向葫芦娃的皮肉间钻去,其中最边上的老四和小五当其冲。

“让开!”郭小三一把推开二者,青冥剑应声出鞘,并指一展,两张剑符就贴在剑身之上,这在符剑术之中,唤作借符孕剑,借用此法,能催远过自家修为的剑气,顿时间,肉眼难见的青光剑芒一闪而逝。

光芒闪过之后,那些能食骨去皮的乌甲虫,在半空中就像是流水一般逝去,且是一击之下,灰飞烟灭。

而在同一时间,郭小七小掌重重的一拍元象鼎,顿时就有数十团雷光从鼎中飞出,射在外围,颗颗涨至茶碗大小,霹雳子当即就要炸开!

但那天影老魔多么狡诈,早就防着有这一着,连忙施展出阴魔开地之法,并指一拍,顿时大地显出条条裂缝,阴风唿啸,往上一刮,又将几十颗凶勐的霹雳子吹到千丈之上,仿佛花炮连响,炸出了漫天的烟火。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场斗法勉强算是守住了,小五感激的道:“多谢三哥。”

“对付这只老魔,本领低微就更要小心。”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眼看着小七法宝众多,本领越精深,小三剑气初成,小六得了天机盘,就连小五这个惫懒货,都有鼻烟壶这等异宝认主,却是忍不住悄悄捏紧了拳头,凭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这不公平!!

“这样不行啊,小七,在这样下去你坚持不了多久,要不要提前”小二贴着小七的耳朵,悄悄道。

小七暗自摇了摇头,回道:“不用,师父说过,那天影老魔被他打成重伤,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所以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对方同样如此,黄岚道兄的遮目羽只有一次机会,这可事关大局,不能莽撞。”

而在天空之上,果不其然,那天影老魔催动魔功良久,果然干咳两声,吐出了一口绿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戈

原来的虚实洞天,现已扩展到广成宝藏十八层左右,那么多的玉阙楼阁、朱栏碧瓦,乃至道家先贤的洞天福地,先天阵势,全部被其吞没其中。 更新最快

从上往下观之,就像是个巨大无比的混沌鸡子。

而一旦这个混沌鸡子爆开来,逆转长江出水口的浩荡之势,这蕴藏在其中的龙气、人气、地气、水气全部倒转,到那时,必定天昏地暗,水脉中断,大地震荡。

于凡世间,朝政动荡,祸起萧墙,兵戈纷起,而在正邪二道的影响就是更大了,这些四海八荒、中土道门、乃至西域天竺的修行之辈,几乎不可能有生存者,茅山与上清,下一代的英才,必定夭折于此。

而至于其他小门小派,乃至旁门散修中的厉害人物,基本上就会断了传承。

上清派,万丈玉璧之上,天宫真人、赤印真人、掌剑子等这一代的上清八友也不复以往的平静祥和,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小八友中,多半是他们的心爱弟子,这般姿态,倒也不全是因为门派。

“掌教师尊转回仙界,玉璧上的琅琊玉书,根本就没人能看的懂,明明是一帆风顺的,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现在可好,赶过去也迟了,玉书中无人读懂的话,也就无法操纵”

“操纵,你还想着操纵?”在这碧瓦朱甍、庄重威严的大殿之中,独独有一个邋遢道士,一边扣着脚丫,一边不屑的道。

“张碧子,你倒是轻松自在,敢情那里面没有你家的徒弟!”赤印真人怒道,他的徒弟正是那红童子司诛邪,只不过他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儿早已死在了阵中。

“哦,对,的确没有我的徒儿,反正我徒弟各位也看不上眼,担不起这小八友的名号。”

“你!!”

“好了,都莫吵了,”素有威严的天宫真人一声大喝,这才转过身,压抑住语气,道:“师兄,你定然有什么想法,不如说说,大家参详一下。”

邋遢道人张碧子摸了摸下巴,道:“你们的徒弟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局面还没有彻底败坏,不然与广成宝藏相连的文字一定会生出感应,庚午相冲、辛未相冲、壬申相冲、酉癸相冲、丑乙相冲,十二阵卦中,只有五卦已成死局,还早着呢。”

“你能看的懂这琅琊玉书?”

“我是看不动,但我徒弟能看懂啊,”张碧子继续道。

“你徒弟,山门中最调皮捣蛋的那一个?她现在在哪里?”天宫真人连忙问。

“被你们罚去后山闭关了呗”

…………

广成宝藏,混沌鸡子中,终于显出了那魔尸的身影,自从脱了躯壳,得证天魔之后,它已不像是先前那般,体大如僵、满嘴獠牙,反而更像是普通的鬼魂,有形无质,长有一副清新俊逸的脸蛋,满脸文气,两眼灿若明星,若是被深闺小姐们看到,少不得芳心一阵乱颤。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是眉头微皱,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体内忽有十二道各色光流在乱颤,似是要钻出体外,脖子上的元祖半环感应,放出一道黑光,僵持半晌,将十二道先后天禁制复又压下,但那元祖半环上的光芒更加暗淡,裂纹又增加了数道。

哪怕是天魔之躯容纳十二禁制,那也是相当的艰难,更何况,它这个天魔之躯没有得到欲界的承认,又受人间排斥,所以才需要魔门圣器来替自己稳住内外,但在先前的那场大战中,元祖环被八禽剑所伤,早已坏了大半,控制力越来越弱了。

‘赤都他们都还没来吗,看来的确是出了问题,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罢,也罢,尽人事,就看天命在不在我!’魔尸看着手上的那支烂银大戈,缓缓道:“当年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刑天氏?”

将元祖环重重一捏,应声而碎,十二道光柱从身子各处绽放出来,惊天震地,漫无止境,一直通到四面八方;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正正穿到了十二地支的方位。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冒出了无数轰鸣也似的声响,借助十二先后天禁制,吸收广成宝藏之内,所有的元气仙气,终于汇聚成的混沌鸡子,那数百里大的存在,竟是在一点一滴的下沉,滚滚水汽水浪的虚影复又显出,从南向北,逆着中土水脉的方向移动着。

滚滚水精之气浩荡且虚无,而且天下之至柔莫过于水,想要逆转水脉,其实并不是将水炸的浪花条条;而是另有手段。

水眼乃是地肺的小口,宝藏又是在水眼之中,真正的逆转水脉,改天换地,其实是用这难以计量威力的混沌鸡子,去撞击地肺。

而地肺受到撞击之后,地核必然挪移,吞吐出难以计量的地心元磁,两两相碰,这才能够爆出那不仅毁灭正邪二道,甚至是动荡九州大地的能量来。

按照混沌鸡子移动的度来看,这种时间,必然不久,甚至是极快,也许,就在这半个时辰之内!

依旧是那八剑合一的幻彩异光,虽然御剑者只剩下六人,气势已经薄弱了些,依旧改变不了,那能直裂天地的剑流光气,噼斩过来,有退无进,有死无前!

但是这一次,终于恢复本体的魔尸只是淡淡的一笑,轻轻将手一展,十二重光壁同时显出,比之当初,更加游刃有余,而且先后天禁制的转化圆满和通透,斩一壁,浮二壁,破二壁,融一壁,很快,这一道人间无敌的匹练剑光,就被困在了层层的霞光异彩之中。

“阿修罗道同样起源于魔道,只不过你们已被镇压了,而我们还没有,”似乎有所觉的一般,反天戈只是轻轻的一转,戈尖就转到了脸孔左右,同一瞬间,就有一颗骨珠从虚空中显出,‘叮咚’一声,被弹飞了开,显化出了道人影,正是那修罗老魔白神子。

“孽畜受死!”

伴随着大吼声,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飞来四道汹涌的仙佛光芒,显出二道、一僧、一顽童。

这几位或是双臂如玉,或是肤现金光,甚至有的还像是石头人、木头人,噼掌舞拳,直打而上,先前的那一战中,若说这魔尸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便是法身似乎稍弱了些。

所以眼下飞出的这几位,都是在各派高人中,法身达到顶层水准的人物,和尚自不用说,佛门金身,普渡众生,顽童则是先天玉体,百邪不浸。

石头人修的是苦石坐化,而木头人练的是木禅,都是非大决心、大毅力难以成就的;四人围着魔尸一阵好打,就想着不给对方片刻的喘息之机。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从证就了天魔之后,魔尸的本领越的诡异难测,身影时隐时现,长戈从四面八方扫、卦、戳、击,显出层层叠叠的光影,说也奇怪,那么厉害的法身高人,竟不敢触其锋芒。

“那一口神戈,是反天戈吗?”不知是谁道了这一句,所有人具是一惊。

刑天氏、反天戈,在灵空仙界的名号,甚至要比它在人间大的多,毕竟这一位,可是实打实的打到了凌霄宝殿之上,只差一点点,就收割了玉皇大帝的人头,论起真实战绩来,也就蚩尤氏这位上古大牛能跟对方媲美。

而斩杀了无数天将仙官的反天戈,可是货真价实的逆天之物,神挡杀神,佛挡诛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逆为圣

虽然没有职业歧视的意思,但通常而言,到了生死关头,和尚往往要比道士够种的多;这大概跟二者的教义有关,道家求解脱,佛门证慈悲,不是同样的路数。

四个法身高人中,那和尚见久攻不下,形势越的严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最终还是被平和所取代,双手合十,念叨了声:“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随即不退反进,迎着那反天戈挺身而上,‘噗哧’一声,整个身子都被穿了个通透,而当魔尸想要抽回此戈之时,忽然眼前的和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色佛山。

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之一度厄佛山

此道神通乃是以性命为代价,将金身化作一座佛山,魔涨它一尺,佛同样也长高一尺,接踵而至,此起彼伏,永不停止。

在这种危险的关头,这和尚没把握镇的住魔尸,只得退而求次,想着封印这口上古神戈便可。

果然,当魔尸想要拔出反天戈之际,却仿佛感到此物被数十座大山所镇压,半寸都拔不出!

乘着这万中无一的机会,一双玉掌、一对木拳、和一只石手同时打中了天魔的背部,强大的真元瞬间倾泻在对方的体内,魔尸本体顿时黑烟直冒,怪气横流,就连体内的十二元辰也在一阵动荡。

不过还没等三人感到惊喜,魔尸体内忽然响起‘咕嘟’‘咕嘟’的气泡声,然后刹那间,魔潮滚滚,压力无穷,几乎就在刹那间,就把三人逼退开。

三人只见双手已然泛黑,同时感到一股强大的魔气透体而入,再无一战之力,只得化光遁出。

魔尸没有追杀,或者说,来不及追杀,因为一团汹涌的水汽已然扑面,这股水汽虽然不大,连条小溪都比不上;但是若真落下,怕是整条赣江都会涨上半尺,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水汽,而是水母元精。

水母元精又被称之为万水之母,一滴足能化作一座湖泊,而这么一团的威力,可想而知,魔尸刚想遁开,忽然眼一花,眼前已变成了汪洋大海,手脚同时一阵剧痛传来,目光一扫,却见几只巴掌大的虎面鲨鱼正在奋力的撕咬。

眉头一皱,这小鲨鱼顿时炸成血沫,刚想离开此地,又有两条虎面鲨游了过来,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足有水缸粗细,眼中魔光一扫,立马被穿了个通透。

正当他准备用魔火烧开眼前海水幻境之时,面目一抬,顿时两条江船大的虎面鲨又游了过来……

而在众人的眼中,只见那魔尸已被水母元精所困,一只巨嘴铜鲭,尾鳍如橹的虎鲨正不断围着它上下撕咬,这老魔邪却是双目呆滞,半点也不动,任由他咬下一片片血肉。

这是怪鲨正是之前所见的虎面道人,他的本体乃是北海海底一只活了足有两千年的虎鲨精,是故与那沙通子、噬魂老妖等老妖邪都是熟识,也只有这种带有上古血脉的老海妖,才有时间,有能力到十万丈海底收取水母云精。

而这混合了上古神通的幻术也是能迷惑天魔的关键,若是一般的道士和尚,这个时候早已被啃的白骨累累,连点渣都不剩了,但是这天魔诡异之处就在于,虎鲨那能吞妖魔鬼怪的牙口落在上面,咬一口,长一口,咬一口,再长一口,它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吃了多少口了。

而在魔尸的眼中,那啃食自己的虎鲨,如今早已变成了万丈大小,像座移动的小岛似的,每一次张口,就像是张开了张无底的大洞。

“到此为止吧。”

光路迷离,幻彩生辉,从魔尸的身上,同样生出了一只巨大的无底洞,那绵延无尽的海水,化作滚滚海流,正被不断吸入体内。

双眼一睁,魔光吞吐三尺有余,反手一捞,一声惨叫传出,却只捞到了半片鱼鳍,但足有桌面大,而一只虎鲨正游走在千丈之外,作势欲逃,而周身环绕的水母元精,早已一滴不剩,被吸了个精光。

“这次可放不得你了,”魔尸喃喃自语,作势欲扑,但是忽然眼一花,从未有过的虚弱传了过来。

人间的排斥在加深,而迟迟得不到欲界的承认,就代表着无法吸收域外之气修补己身,而且十二元辰在体内的破坏再度加深,它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事实上,它应该早在千年前就死在雷劫之下,只是凭借着一口怨气,一团怒意,坚持到如今,而现在看来,这股意志支撑不了多久了。

‘小鬼,你要记住,你是我圣门千年一出的天才,将来振兴本门,就要靠你了!’

‘死死记住,你的目标是什么,在这条路上,你要抛弃一切的情感、爱恨、荣辱、乃至生死,圣门必须光大!’

‘上清派的人来了,你们快走,快走,保护少门主,徒儿,记住,顺为仙,逆为圣,本门日后,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记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清晰了起来,魔尸忽然苦笑了声,师父,自己到底没有本事逆了这老天爷,但是圣门自此往后,或许会走上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上,欲孽不绝,圣门长存!

“啊啊啊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那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十二元辰,再度被其纠缠在一起,化作一股惊天伟力,携着混沌鸡子,度陡增!

“卯丁相害,天水横流。”

“己巳之卦,嗜欲如针。”

“甲子相合,大雨倾覆。”

“酉癸相离,万法不止。”

“乾戌反转,动荡天地。”

五道光彩同时射出,硬生生的顶在了整个混沌鸡子的天空上,但是下坠之势依旧不止,充其量只是缓慢一些。

“诸位道友,你们要是不想和这位老兄一块埋葬,就把看家的手段一齐使出来,你们现在不用的话,将来说不定就没机会用了!”

正邪两道的人马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一时间,仙术光辉大亮,左派法术千般诡异,妖术同样层出不穷,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打在对方的身上,然而就差一点,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点。

有受伤的道士,也有受伤的和尚,但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受伤的天魔,因为天魔这种存在,除非以**力,通过碾压的手段,直接把其打的灰飞烟灭,不然的话,几乎没有其他灭杀的手段。

当年如来佛祖还是嚣张小胖子的时候,魔主波旬日日夜夜过来骚扰,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像小强一般的蹦跶,不是因为如来小胖大度,而是他对这个打得过却打不死的家伙,同样是头疼万千。

直到最后,才借助大势之威,将对方的元识打散在宇宙深处,也就是六层欲界的最初由来。

所以说,这些正邪双方的攻击诡异有之、强大有之、机变有之,层出不穷,但总归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而在场之中,唯一可说是有把握斩杀天魔的八禽剑,却被天魔早有防备的困在了十八层先后天禁制中,一时半会儿,就算是在场之中,道行在高,机谋再深之辈,这个时候也是充满了无力感,就差一点点,那么一点点!

“李道友,你所说的后手,现在不动,更待何时!”秃顶道人如今就算头上有毛,现在怕也早被他抓掉了,生死关头,祸福时节,就连他这种奸诈不逊于道士的角色,这个时候也开始抓狂了。

一直在装深沉的李道士被对方纠缠不过,终于开了口,一字一句的道:“道爷怎么知道什么时候!”

“啊!?”

…………

赣江之外,佛木之下,那根佛门至宝降龙木,已经有将近一半化作了乌黑之色,而佛光也只能护住周身三尺,三尺之外,尽是乌光潮潮,滚滚荡荡。

小三的符剑、小二与蝶女、小五的鼻烟壶、小六的天机盘,能用上的,不能用上的,全部动用起来,但仍旧跨不过道行的那道鸿沟,苦苦支撑,正是将要崩盘之际。

‘可惜了,’天影老魔难得生出了一丝爱材之心,这几个娃娃的天赋太好了,根基也厚,若是能入魔门,将来未必不能修炼到他这个层次,奈何,他们都是大敌的徒弟,必须要及早抹杀才是。

“黑煞威神,阴影圣王,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无路迷蒙,邪遂迷心,急急如天魔律令!”

老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妖咒一出,天影魔光瞬间凝实十倍,化作一圈乌黑光罩,径直垂下,直接震碎了佛光,罩定下来。

‘正是此时!’生死关头,郭小七猛的抬头,眼中闪烁出的,不是恐惧,也不是决然,而是一丝如同稚童新得玩具般的喜悦感,视生死如儿戏,这就是他的道心。

并三清指,轻轻一触地面,石髓玉体,轻而易举的就把信号透过地面传了出去。

就在五小即将殒命之际,忽然天影感到背上一阵刺辣,最后的视线,就看到,一个劈头散,似癫似狂的老者虚影,斩出了那勇猛精进的刀光匹练。

那一刀,惊世绝伦!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云阴神

“时辰到了!”就在同一时间,道士双眼一亮,自从下誓言以来,身上的那股疏离感、隔阂感、以及各种纠结感,就像是潮水一般的退去,他知道,自己下的誓,答应的事,已经全部做到了!

黑王、妙蜃、天影,魔教三大天王,尽皆死于己手,为了解救干儿子,所下的那修为不得寸进的誓言,已然自动消失!

自家徒弟在这一事上,干的还真是漂亮,居然真的以自身为诱饵,引来了那天影魔头,然后,肺神在最后关头,斩出了那一刀。

一刀致命!!

心中一动,袖袍中就飞出三团丹药,正是那已经明显小上一圈的百味草还丹,三颗丹药同时炸开,化作滚滚的清香药力,瞬间就被吸入自己的体内,那庞大的药力,在上古人躯的转化之下,迅化作了雄厚的青云真气。

青云真气从两个方向同时逼出,一道从坤位端,逼逐真阳之气,逆上乾宫交合,复还坤位而止,此乃由外及内;而另一条路线,却是从奇经八脉逆转而上,入南宫,走元位,神炁交会,丹火一气,水真水,火真火,水火交,永不老。

精神明彻,洞转玄虚。猛烹极锻,结成至宝!

几乎就在一个瞬间,一尊青光法相缓缓从上丹田中现出,曰太清之君,曰丹田宝,又被称之为阴神。

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身子各处冒出,远远过肉体层面的体验,那是一种脱,一种自在,一种满足,原来修道竟是这么一回事!

四面八方的元气、精气、乃至十二元辰的变化,少了肉身的阻隔,却是这般的敞亮与清晰。

青光满溢之中,道君的法相缓缓凝成,并且还在一寸一寸的高涨

“竟是在此时,凝结了阴神!他居然还没有结成阴神?!”秃顶道人先是一惊,表情复又一阵古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虽然臭不要脸,但总给他一种高深莫测感觉的道人,居然还停留在三魂七魄大圆满的层次。

那岂不是跟自家徒弟一个水准?

自家还斗不过徒弟?

越想越是荒谬,秃顶道人赶紧把这个古怪念头从脑海中甩掉,只不过,这就是对方的后手?在场的,哪一个道家人士,最低不都是阴神高人,他难道指望用阴神来对付那天魔?

这岂不是比刚才还要荒谬!!

半炷香后,秃顶道人感到不对了,这阴神怎么还没有凝成?

只见青光之中,那一尊道君光影还在继续上涨,三丈、五丈、十丈、二十丈,仿佛无有止境似的。

修道之人修成的阴神强弱,一跟修行的功法有关,二跟肉体的强弱有联系。

大道至简,越是玄奥的东西,越能用简单的道理来解释,就好比蒸包子一般,除了包子的材料,更重要的,还是蒸笼的大小。

而道士的上古人躯,跟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就算是跟修道有成之辈相比,体内蕴含的真气含量以及浓度,那都是强过数十上百倍,所以当这些真气聚在一起,演化出阴神之时,带来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滚滚元气像是闻到了血腥气的狼群,一拥而上,青光照耀之处,早已浓缩成了一片青浪光海,光海之上,道君的身影继续高涨,已经是足有四百丈之高,还在用力攀升,这也多亏了三颗草还丹的药力,不然想要凝结这等庞然大物,还不知要费上多大的功夫!

“这是阴神?道爷差点以为,这是斩出来的善恶二尸呢!”秃顶道人惹不住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仿佛冒汗了般,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还没完,事实上,结成阴神,并不只是凝成太清之君,最后一步,乃是将天地间的罡煞之气凝入其中,不仅可以增强与天地之间的感应,而且更增种种妙用。

但在这混沌鸡子中,一切的仙气灵气,具被十二重元辰所吸引,哪里还有什么乾罡地煞之气。

不过好在,青城派的功法,总是跟别人不同的,《玄都上品》的手段,炼入体内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地煞气,而是自身孕养出的那股剑意,以剑意养阴神,功成之后,不仅攻击力在阴神之中,份数一品,而且绝辟一切邪魔外道,凶煞的很!

刹那间,茅山众人几乎头皮一炸,他们靠的最近,更能感受到,仿佛有一种磅礴凶煞,还要更胜于八禽剑的剑意,冲入了上方那巨大的阴神中。

而在同一时间,正在与万毒老祖激斗,磨练剑锋的秦鱼儿猛的抬起了头,手中的两口剑,仙蛟与玉,同时出了颤鸣的声音。

‘这种剑意,是六代祖!’每一代青城派的老祖,所蕴养出的剑意都是不同的,而这种傲冷寒骨,不可一世的感觉,的确只有一代天纵奇才,周道子才能施展的出。

“跟老祖斗法,你也敢怠慢吗?”

伴随着阴冷冷、惨凄凄的声音,空中那大若水缸,小似芥子的各类虫豸,纷纷聚合在一起,竟是化作了千奇百怪的人兽模样,或是指天,或是撑地。

也不知对方施了甚法,刹那间,乌云蔽日,毒风狂飙,这种毒气,已经强到除了虚空之外,任何一切的一切,都被腐蚀的干干净净,方圆数百里,被凝成了一只巨大的毒气茧子,时涨时缩,而每一次涨缩,都伴随着,更加汹涌、新鲜的万毒气流,席卷而来。

这就是万毒老祖的成名本事,玄毒炼神灾厄茧,是一个融合了法、阵、术、技的禁阵之术!

“好一块磨剑石!”

在这等凶险惨厉的环境下,就算是秦鱼儿施展八荒剑,也只能斩出一道道虚空,在虚实之间转换方位,稍有半点差池,或是沾上了半点毒气,别说命了,连魂魄转世都做不到,生生世世,永作虫豸,这也是万毒老祖骇人名声的由来。

但是秦鱼儿却是大笑出声,就算道士这个老熟人,怕也没有见过对方这般笑过;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只不过他的开怀,只是建立在人死或是己死、诛杀或是被诛,这个让常人畏如虎狼的关头。

但也只有在这种关头,剑术才能更进一步,这就是每一个成名剑仙,所必定要走的路上。

…………

“成了?”

或许是积累实在足够,这般前无古人,或许也是后无来者的阴神,在凝结时并没有碰上什么关卡,相对顺利的就成功了,一尊五百丈的阴神,就这般俯立这虚实洞天,在场之中,或许就有卖相比他还要强大的,但是这滚滚的凶煞之气,却是独一无二的一份。

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将六代祖残存世间的,唯一一道诛道剑意,打在了自己的阴神之上。

‘你没有在我降服丹田时来阻止我,或许,是你最大的一次错误!’

三色光芒一显,道士的青云阴神就跨过千丈、万丈、或者是数十里,横穿到了那魔尸之前,恰逢这家伙正把一大团的乾阳神雷吞入口中。

这种由天地刚阳之气炼成的灭魔神雷,在对方的体内转了一转,就被反阳转阴,化作天魔气息,裨益全身。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团青影直罩而来,只绕着身子一转,顿时感受到,深沉的煞气无孔不入。

虽然说,道士不会本派剑诀,但是将剑意炼入阴神中,便会生出一种名为青云剑煞的神通,一经展开,生杀灭度,不亚于高深剑气。

只一转开,那天魔的身影,就被裂成上万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仙魔对决

天魔之躯不是第一次被切成块了,刀斩火烧、雷噼光灭,但只要没被彻底炼化,不消片刻,就会迅恢复原状,没有半点损伤。更新最快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天魔被青云剑煞中的煞气剑芒生生裂成千百块,虽然按照惯例,缓缓的蠕动,融成人形,但表面上却满是裂纹,花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弥补完全。

但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青云阴神却没有再度攻击,只是居高临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蔑视着魔头。

反倒是魔尸,脸色变的阴晴不定起来,最终化作猖狂的大笑:“虚伪的凡人,你蒸腾出的凶剑煞气的确能伤到天魔本源,但是就这么一点,还远远不够,想要彻底灭杀我,除非耗去你一身的修为,才有那一点点的可能。”

“问题是,你真的舍得吗?”

“废话恁多!”

道士阴神双手一撮,刹那间,就化作一道青光长虹匹练,所过之处,空间就像是裂纹密布的镜子,又如同冰层四裂,出‘滋滋咔咔’的声响,只这一下,似乎就有了几分禁术的威力!

在魔尸的眼中,只感到一种极凶极恶的气息扑面而来,生命、意识、意志,尽皆消散于无,就连介乎于虚实有无之间的天魔欲念,都似乎能被那骇世的一剑抹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纯粹的剑意。

但多年的魔道修行以及炼到化境的幻相变化,早已让它的心性没有任何破绽,就算是三清五老在世,该做的依旧会做,该反转的,依旧是会反转!

就像是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怕粉身碎骨,它都不会再回头了。

伴随着凄厉的吼叫声,魔尸那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之上,血光大绽,居然硬生生的顶起了青光,僵持片刻,甚至道消魔涨,反压而上。

顺天为圣,逆天为魔!!

“咦?”

道士同样没想到,面对着自己的青云剑压,对方不仅能够硬抗,而且凭借着自己的绝强意志,反卷过来,甚至妄图玷污自己的道心。

“鱼龙太极,云甲鬼图,”道士低喝一声,太极图的光影当即显化出,并且以《六甲之文》为基,推演衍化,将这股凶恶凄厉的魔头意念,困在层层不绝的六道演化中。

“厉害!”道士不禁感叹了声,对方就算是将八成的精力聚集在运转十二元辰上,那对抗自己的意志,依旧坚决不服,血不流干,死不止息。

不过这样一来,还真就麻烦了,虽然他新近证就的青云阴神十分厉害,尤其是刚刚放出的剑压,更是有几分诛道的风采。

但是剑煞也好,剑压也罢,只能将对方伤而不死,除非真如对方所说,燃烧整个阴神,将剑煞的威力无限逼近于六代祖的层次,这才有可能将这天魔之身彻底炼化。

但问题是,他李道爷的觉悟可没那么高,要死大家一起死,指望着他舍己为人,这难度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道友,我正道中人,舍生忘死,这老魔邪就交给你了!’

道士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秃顶道人的声音,不消说,对方肯定是在用禁制传音,蛊惑着自己跟这老魔拼命。

在心中默默的比划了个中指后,道士心中又是一动,‘要是让贫道这般做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有什么好处呢?’

‘……’

‘道友,这颗混沌鸡子即将撞击地肺,造成大地振动,水脉横流,生灵涂炭,你在这个时候,还好意思跟我要好处?’秃顶道人的声音已经不是鄙视,而是震撼了。

‘对啊,你打算给多少价码?’

‘……’

‘咱要求也不高,道友曾经在我手上抢过一具仙尸,这时只要物归原主便可。’

‘……’

虽然秃顶道人的鸡贼程度不下于李道士,但到底不是穿越来的,节操还是有的,不敢在这个危险关头,跟对方硬碰硬,咬了咬牙,喊冤带辱的下了誓言。

李道士咂咂嘴,要不是时间真的不够,他还真想对周遭的三教九流,挨个的讹诈一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不是这个理?

眼看四周的黑暗越来越稀薄,大部分被滚滚的水汽所取代,并且‘轰轰’声响越来越大,竟似雷鸣海啸,震烂人耳。

道士这时也明白,这已是到了水眼深处,谁也不知道,现在离地肺还有多远,也许上千里,也许只有数百里,但毫无疑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且,他也该来了!!

魔尸勐的双眼一睁,混沌黑暗的天际,一抹红光就像是大日东升,缓缓升起,这种光芒虽不是什么真火烈芒,但光芒照过之处,无论是道、佛、妖邪,只要被照射到,身体里的筋、骨、皮、膜,就都像是在燃烧一般,而且这种燃烧,并没有焦心烤肺那般的疼痛。

是热,难以言喻的热,仿佛身上的精气血都在蒸腾一般。

红光越来越盛,而那其中的身影,渐渐的浮现出。

那是火龙真人的躯壳,如今却不像是仙人的模样,浑身上下白毛如卷,到处乱扫,就像是人形的毛刷,将数里方圆,刷的是干干净净。

“道士收鬼,仙人降魔,这才是正理,你真当道爷想和你同归于尽吗?”

话音未落,道士就化作一道青光匹练,直往那火龙道人身上投去,那魔尸终是面色大变,竟不顾十二重先后天禁制的运转,同样化作一团魔影跟上。

如同双龙戏珠,二人一前一后,青黑二光齐头并耀,二色光芒纠缠在一起,时涨时缩,时而剑气如虹,激荡虚空,时而魔气如光,灼烧一片。

哪怕周遭虚空还隐现着各派中的厉害人士,但是这二位,却吸引了几乎所有的视线;而且以道士新近证就的青云阴神,竟是跟天魔斗了个不分上下,着实惊掉了一圈的眼球。

不过场中的,具是眼光高明之辈,马上意识到,能让魔尸如此紧张的,或许便是灭杀它的机会。

刹那之间,千光百彩、耀眼齐辉、华色乱转、电掣星飞,齐齐罩了过来。

虽然魔尸凶悍,几乎有不坏之躯,但是在这层出不穷的打击下,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被道士抢得先机,青光如烟,钻入那火龙老仙的体内。

“看你怎么附体!”一道尖锐、粗糙,像是沙磨地面的声音响起,暴怒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藏在极深处的忌惮。

谁也没想到,魔尸会说话,而且还是在此时说话,而伴随着叫声,黑幕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铺天盖地,激如沸啸,响如雷鸣。

而这,正是仿制六层欲界,所创造的级杀招黑暗六重天!!

仙人遗蜕就像是风中烛火,只在刹那间,就被淹没其中,黑暗中的黑暗,那是深渊!

那稠如浓水的黑暗,只是余波扫过,就逼的几个道家人士舍弃身躯,飞出元灵,甚至连遁术都来不及使出。

‘来不及了吧。’

‘果然还是不行。’

‘仙人躯壳,怎是那么好依附的!’

仙人遗蜕,珍贵程度自不用提,但是如何使用,却是个大问题。

道家门人自不会亵渎长辈,至于魔门或是左道中人,想要把仙躯炼成身外化身或是飞僵,虽然炼成之后极端厉害,人间几无敌手,但就算是各种准备妥当,也需耗费数百年的苦功。

至于夺舍重生,那就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仙躯都是经受了九天雷劫,体内血如雷汞、髓通天光、骨似精钢。

阴神乃魂魄所化,自含阴质,刚一入体,估计就会被炼化;哪怕是元气婴儿,一旦附体,不消三五个时辰,同样会被阳雷雷汞所融。

除非是斩出的善恶二尸,无我无它,不生不死,处于生灭之间,方能无碍。

但是真要到了那个层次,反倒是不需要借助外物了。

但是这些麻烦,对于道士来说,反倒不是特别的麻烦。

先,他与火龙老仙还算是有些传承,对方的看家本事,《火山灶鼎》法,他已修炼到了圆满层次,炼成三昧真火,所以其体内的神龙火罡,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二者,他这青云阴神较之常人,多了数十上百倍的元气吞吐量;寻常修道人士难以忍受的消耗,对于他来说倒也能忍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而且是别人都没有的一个优点,便是菌人,这个上古世界的遗物,而且是被某个神秘人所改良过,能吸摄五谷生气的玩意。

当初道士突奇想,将菌人投入仙人遗蜕中,本以为在这种险恶环境下,必然难以生存,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菌人在经过短时间的不适应后,居然迅繁衍开来。

而当这些菌人将这具仙躯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占据之时,也代表着,道士有九成的把握,能附入这具仙躯之中。

就在青光没入身躯中的刹那间,昏暗之中,红光又现,一个白头白的老者,一步又一步,居然就从滚滚魔烟黑暗中走出。

只见这一位,身穿无洞仙衣,眉须皆红,右手大拇指套了个大红扳指,左手还拿了一个渔鼓,浑身赤光层层,就像是座大火炉般。

无论妖魔鬼怪,还是正道旁门,都是靠五行元气飞遁,但是仙人不用,仙人自能凭虚而度,为何,无它,仙人念头纯阳,一举一动,身嵌虚空。

故,神仙又被称之为阳神,正阳之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地心浅层

李道士所依附的火龙老仙方一现身,就施展出了惊天动地的攻势,右手上的大红扳指忽的化作一道红光赤练,迎风见涨,很快就化作一条千丈长的火蛟,昂咆哮,只往中一转,就连魔气都如石油般,燃起了一连串的火光。

想当初,火龙老仙为了对付那只鬼物,可是硬顶着九天巽风的威能,隔着天人两界,将自己修炼多年的火云分身降了下来,威力之强,可见一斑;而这只扳指,就是他未成道前,在荒山中斩杀的一条三千年火蛟,取其精魄,炼化而成,一经放出,焚山煮海。

哪怕火龙老仙如今只是一具躯壳,但也是斩过三尸,度过雷劫的人物,虚指连点,火光如百鸟归潮,往中聚来,聚成炉状,而火焰的颜色,也是由大红变成紫色,再由紫色,变成了白色,温度之高,已是骇人听闻。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铜兮,肉身为炉,此乃天炉炼魔消真**。

果不其然,这种层次的攻击果真过了场面上的所有人物,老魔的天魔之躯被困在其中,内外火、心头火、三昧火、五脏火一齐作,甚至透过身子,直接烧到了根源。

当初那凤凰火虽强,到底少了几分变化,所以才会被其所克,但是这火龙老仙的仙火变化层出不穷,高深奥妙,哪怕他施展出密魔转化,却也怎么逃脱不开,只能靠着多年的修行硬抗。

老仙见状,手上的渔鼓缓缓敲起,每一次敲击,火光就褶皱一次,变化一回,将这老魔困的死死的,半点逃生的可能都没有。

这是正阳鼓,乃是效仿黄帝的夔鼓所制,取九天火兽之皮,采雷兽之骨,声闻三百里,以镇群魔。

这番攻击也许不如其他正邪高人那般的声势显赫,但却举重若轻,正辅相合,魔尸空有无穷手段,却是半点都施展不出,正是真人炼魔火,炼心非炼体。

论起道行来,火龙老仙可是比天魔还要高上两分的存在,老魔迫于无奈,将手一张,十二道光彩泼洒而出,靠着先后天禁制的威力,硬顶住了那炼魔之法。

那火龙老仙此时眉须皆冒火光,怒吼连连,御火仙法不断使出,但与表情相反的是,那施展出的驭火本事,却是温顺如水,甚至感受不到半点波动,正是火不以焚,水不以溺,达到了聚散之妙,通天地之虚实的地步。

而道士此时也终于明白,什么叫仙人层次的战斗力,一举一动,无不深谙道之理也,而随着不断炼法施火,感悟也更加通透,那青云阴神上的煞气,渐渐往内隐去。

李道士之所以能将对方打的节节倒退,更主要的原因,乃是因为这仙人遗蜕之中,蕴含着只有上品仙人才有的纯阳意志,是故一招一式,正大光明,无所不辟,如烈日之爆破,正正克制这天魔。

那远在一旁观望的秃顶道人见状,突然大喝一声,“诸君助我!”

话音一落,先天转势旗突然动,五旗忽然迎风高涨,化作五道旗门,分置东西南北中五大方位,咬了咬牙,再不可惜,运转法诀,将这先天运势至宝炸开,逼出此宝最强大的威力,强行逆转这混沌世界。

五道旗门之上,裂纹越来越多,而绽放出的光华也越来越亮,周围空间都开始颤抖起来,秃顶这家伙的元气婴儿,也已落在了他光秃秃的脑门之上,面色决然,哪怕这一下,要耗费他五十年功力,但是降妖镇魔,非茅山中人,谁能当之!

“先天五转,转天!转地!转人!转时!转运!”

随着旗门猛的炸开,地火风水同时涌出,化作一道三色光柱,撑天裂地,像是念了咒的金箍棒,一刻不停的涨起,受其影响,整颗混沌鸡子的降落度大减,场中人顿时产生出紧急刹车带来的晕厥感。

正邪二道具是知道,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反击机会,已经没有留手的余地了,数以百道的光彩齐齐往柱身上射去,每一道都都蕴含着这些人的全部道力法力,这是人间最强的一波人,对于这先天阵势的反抗!

光柱越亮越大,已是难以直视,而在同一时间,那光柱上的三色光芒变成了六道,分别增加了寅丙、戊辰、己巳三卦的解法,在这个关头,上清派也终于放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开始与他人合力降魔。

不过片刻,光柱上又增两道,原是道士所附的火龙老仙,在百忙之中,同样将乾戌之卦、丑乙之禁的解法打出,六道变八道,先后天禁制纠缠在一起,已经使得此处的五行方位、九宫阵脚乱成麻。

寅丙、戊辰、己巳、甲子、酉癸、卯丁、丑乙、乾戌,八道光芒涌现,显出一道逆转光柱,齐齐向上,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李道士同样知道,这个时候,不出血是不行了,好在这不是自己身躯,火龙老仙,抱歉了,这一次估计要把你的身躯玩坏了。

体内的菌人就像是小草破土,将血液、筋脉、骨骼,全部撑开,皮肉深层的仙气全被激出来。

而在同一时间,心跳如雷鸣、血流如江海、就连脉动,也像是山川崩塌出的声响,火龙老仙的体表,竟是渗透出了血珠。

而在这老仙的体内,青云阴神已化作一团煞团,在其体内滚来滚去,逼出煞气剑华,刺激着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不顾及着伤害,毫无节制的透支潜力,为这最后一击做出准备。

终于,在煞气和菌人的合力下,将其体内的明穴暗穴一齐爆开,火山老仙的精气神终于达到了一个巅峰,从表面看,就像是一块通红的烙铁般。

只一步之跨,跨过了层层黑暗,来到了魔尸面前,双眼一睁,却有一种破碎的炽热感,低喝一声:“天地为工,肉身为炉!”

话音一落,竟是一口将这魔尸吸入了体内,而在同时,一团青光却电射而出,道士以最强的度往外逃去,就像是背后有哮天犬撵着般。

难以言喻的高温,难以言表的炽热,仿佛置身于火山底部一般,魔尸刚一抬头,无量光火就已倾泻而来!

‘道爷将这具仙人遗蜕的全身火力都激出来,灭鬼弑魂,无物不烧,十座火山爆都没有这种威力,这一次,看你还怎么逃!!’

只见那火龙老仙浑身已被火烟给笼罩,道道炽热光亮的裂痕从身上显出,空间仿佛要被烧塌陷了般,融出了个大洞,像是破碎的玻璃,渗透汁水,哪怕以天魔之躯,在这毁身焚己的过程中,怕是也活不下来。

而在正邪二道的全力以赴之下,八色光柱涨无止息,这颗混沌鸡子的度也就越来越慢,周围的水汽也开始缓缓的化作黑暗。

混沌鸡子忽然一阵晃荡,众人只感到身子一沉,周围压力增倍,五行元气全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类似于无形水银般的力量。

“这是地肺的浅层,好险好险!”在场中人,无论道行高低,都后怕的松了口气,幸好这只是浅层,若是再晚一步,到了深层,地心元磁暴动,重力数以千万倍增加,仙佛难出,那时就真的是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火龙老仙的身子骨居然直接炸了开来,难以言喻的光热中,一团扭曲的身影显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被度厄佛山所镇的反天戈忽然泛出古铜色的光芒,无头巨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佛山开裂,道躯炸开,换来的一声大吼

“还没完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元金大门

“不好!”

谁也不曾想到,在这么个关键之时,反天戈上的刑天意志居然爆开来,不仅炸开了度厄佛山,还将被困在火炉中的魔尸救了出来。

刑天氏是上古世界的残党,当年三界初立,天庭方建,因不服管教,硬生生的杀上了三十三重天,而在当年,他手持的武器,就是这口反天戈。

也许是这魔尸的不屈意志,使得这口神兵心生感应,居然在这种极危险的关口,助了它一把。

魔尸的下半截身子已然消失不见,浑身上下更是被滚滚岩浆包裹,就像是烧灼的蜡烛,正在被一点一滴的融化掉。

但是实力越弱,那魔尸的意志就越顽强,两眼满是不屈与狂热,它还没做完,魔道的未来,还压在它的身上!

魔戈合一,恍惚间,仿佛有一尊无脑无脖,胸长双眼的巨神,扬起了青铜巨戈,带着满腔的怒吼与桀骜,瞬间砸了下去。

像是共工头撞不周山,又像是愚公移山,就这么蛮横横、直愣愣的劈砍过去。

这汇聚了正邪二道中的所有好手,连同八道先后天禁制合一的惊天光柱,竟被一劈两断,几如天柱将倾、银河断流,竟真的被斩破了一半。

在场之人,无不例外,尽皆吐了一口精血,很明显,都是受伤不轻。

但更严重的是,这颗无比巨大的混沌鸡子,在这根惊天神柱断折一半的前提下,竟又开始缓缓的下沉。

很显然,这是地心元磁开始释放出庞大的吸摄之力,将其往地肺中引去。

不同千年之前,他逃过雷劫,假死还生,魔魂动荡的感觉,那是阴间在钩自己的魂。

但是这次明显不一样,魔尸感到一阵虚无,仿佛自己的存在,随时会消失一般,自己透支元灵,魔魂溃散,无论是什么神丹妙药,乃至三清五老,欲界魔主齐出,估计都救不回自己的性命了。

自己的前世、今生、来世,将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魔尸的瞳孔之中,闪过桀骜、挣扎、渴望、痛苦,最终化作深深的平静。

千年的沧桑,岁月的折磨,终于是到了尽头,不过,还有最后一击,只需要最后一击,自己的百般算计,忍辱负重,就真的可以成功!!

“要糟!”

伴随着这声惊叫,道士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那反天戈居然助了那魔尸一手,导致局面有崩盘的趋势。

一念及此,就连道士,都有种冷汗滑落的感觉,二话不说,三色光芒齐现,青云阴神几乎在瞬间,就穿入了十二重先天禁制所化的屏障之中。

借助丑乙、卯丁、乾戌三卦的解法,道士如游鱼滑隙,半息之间,就找到了那一团凶恶的剑华幻彩,却像是没头苍蝇似的,正左冲右突,到处乱窜,但具被如山似岳的压力推了回来,顿时二话不说,投身进去。

“外面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分则死,合则生,道爷助你们一臂之力!”

“是你!”剑华幻彩之中,响起了白师弟惊讶的声音。

虽说上清小八友个个心高气傲,但受了数次挫折后,也敛去了些锋芒,而且都在这个关头,如果还狂拽酷霸的话,那脑子就是彻底的坏掉了。

幸好,这几个小辈的中二病还没有病到这种地步,顺利的让道士阴神附于剑身之上。

文字虽长,但时间也只过了半刹,魔尸刚准备动用神戈,进行逆天一击之时,从十二重先后天禁制中,忽的飞出了一道华彩剑光。

这一次,剑光不再像之前气象万千,看似汹涌澎湃,但却散而不实,反而真真切切的像是一口宝剑,而剑身的模样,则与杀剑腾空有九成相像。

玄阳剑气,引火为灾

白云剑芒,起自层云

恶厉剑华,以鬼为食

金乌剑光,引日为号

吞海剑华,激浪成涛

衔石之约,尚父之志

青云剑意,绝辟万魔!!!

八禽神剑,有上清派御剑妙诀的催,再加上道士整个青云阴神附于其中,威力被无限的拉升,虽然没有诛道那一剑的风采,但跟剑魔的灭度剑相比的话,却已差不了多少。

秦鱼儿用剑,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光彩,而八禽合一的这一剑,却是古朴无华,几乎没有半点光彩。

这似乎正是应了一句话,绚烂到头来是黯淡,而光芒最耀眼之处却是昏暗。

谁都没看出来,那剑是怎么斩过来的,谁也没有看到,那一剑,是怎么劈开魔尸的身子,顺带把反天戈折成两半的。

“到底还是不够啊”伴随着那一声幽幽的声音,这位积年老魔,魔道的前代宗主,魔门千年难得一出的天才,终是陨落了……。

而在同一时间,十二道禁制所化的光柱,同时散出千层云彩、万道光霞,齐齐向外绽放,漫天光彩过后,混浊和黑暗终是被扫了个空,各种元气再度飘散开来。

除此之外,仙山灵景、云河宝峰、洞天福地、诸般天象、千奇百景,齐齐涌现,难以计数,让人眼花缭乱。

场中的英豪都能感受的到,身子同时一轻,混沌鸡子四分五裂,以肉眼可见的度扩张着;这也代表着,魔尸运转惊天魔功,所吸摄的十二道先后天禁制,终于又解放出来。

‘结束了?’不知有多少人会这么想,但是更多的知情人士知道,此事才刚刚开始。

李道士手持半截反天戈,至于另外半截,则落在了上清小八子中的玄元手上,同样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二者之间的战友情,还没开始育,就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不是魔尸不恶,也不是正邪二道积怨恨太过,更不是道士长的不讨喜,而是伴随着十二重先后天禁制的分解,虚空交汇间,一扇金玉大门缓缓的浮出,这广成宝藏中,最珍贵的宝物升龙丸即将出世了!

风云际会,飞鱼升龙,传说之中,这种天地生成的宝贝,每一颗,就能增加百年的道行,百载的寿元,而且无半点副作用,服用的多了,白日飞升真的不是夸张之语。

伴随着一声气泡的戳破声,一股白色浓浆忽的从门缝中溢出,一股淡薄,却又让人闻之欲醉的清香传了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精神一震。

“玉凝浆!”升龙丸成熟的标志,就是这仙浆的溢出,不知是不是错觉,道士忽然感觉到,周围的呼吸声猛的急促起来。

刚刚的那场龙争虎斗,虽然的确凶险,但也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主食,所有人广成宝藏的最终目标,正是眼前之物!

毫无疑问,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盛宴,正邪二道、三教九流、妖魔鬼怪,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一场大乱斗即将展开……

“可惜啊,可惜了!”

万丈水眼,广场宝藏的出水口,同样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而在那巨大毒茧之上,一道满是彩光的人影渐渐显形,清瘦的中年道人,一对长眼散着莫名的波动,非那万毒老祖莫属。

而这个老毒物此时此刻,正透过蔓延而来的层层白云,仿佛能看到,那已经消亡的魔尸,“小魔崽子啊小魔崽子,你要是能多撑上一时片刻多好,有了这化魔为道的功德,老祖飞升之后,业位必能大进,可惜啊,您真是不争气!”

不过万毒老祖心中也很清楚,炸开宝藏、逆转水脉、改变山川地势、给魔道改运,任何一种,都犯了老天爷的忌讳,难度都会加倍提升,就算没有李道士,或许也会有其他的王道人,张道人施法阻止,倒也并非全是人之功劳。

眼见事不可为,万毒老祖也就有了脱身的打算,他虽然道法通玄,功参造化,脱离三劫,将归正果,但是到底不是天魔,有滴血重生的本领,一旦宝藏中的正邪高人出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他的麻烦。

双拳难敌四手,而一旦受了伤,自己的两个老对头,大青和东极两个老怪物可不介意雪上加霜一翻,那大青老怪也就罢了,听说已在南海青神殿坐了五百年的枯禅,短时间倒也无事。

唯独那东极老鬼,听说在宇宙之中炼就六件惊世骇俗的左道至宝,即将回归人间,而且心性最是狡诈,一旦给他找到了空子,那麻烦也就大了。

心中去意已定,忍不住长啸一声,滚滚虫云虫海中,先后翻出了怪蝎、花皮蛇、千足蜈蚣、双头蟾蜍、象形壁虎,五只毒兽,正是五毒童子的阴神化身,怪叫呼啸,那密密麻麻的各种虫豸,则像是受到讯号的士卒一般,往中汇聚。

与此同时,上空的毒烟妖云中,复又翻卷出七十二名童子,分持百毒幡旗,吆喊呵护,或是摸出口袋虫蛊,念咒收虫。

未过多久,那漫天盖地的虫云虫雾,已被一扫而光,一个个恭敬的向老祖磕了三个头,往水眼外飞去。

万毒老祖面色不动,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毒茧上,这只巨茧正有意识的蠕动着,散出恐怖的气息。

‘老祖这玄毒炼神灾厄茧乃是人间少有的绝大神通,就算是真仙下凡,也能炼成浓水,此子剑术虽然高,但毕竟是人身,这时怕是早被炼化了吧。’

万毒老祖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乃是因为他在五百年前,是真的将一位转世的谪仙炼化过,所以倒也不是托大,袖袍一卷,毒茧缓缓张开,显在其中的,却是如山似岳的虫豸尸体。

“这”

万毒老祖的百炼毒躯在出险兆之前,一根手臂却已不翼而飞,耳边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我的剑锋如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乱斗

终于有人忍不住,一个如钢刺,眼如死鱼的妖怪率先动手,将手一翻,就多了一口玉瓶,念咒虚召,那玉凝浆便如乱珠齐射,被吸摄了过来,这种仙水虽不比神丹,亦是少有的宝物,能清心明目,荡涤身体,祛杂除质。

“将东西留下!”终于,两位不知名的妖邪忍不住,祭出数十团珠影,一道红光,齐齐往他身上打去。

能存活到现在的,哪个是易于之辈,那妖怪将身子一缩,竟比锁骨功还有奇效,身形立刻减了五寸,轻巧的从珠影中钻出,而那道红光却是迎风就长,化作红布,向他兜去。

奈何‘嘶拉’一声,只见这妖怪业已化作半妖半人的模样,背后挤出一根根的钢针,三尺来长,尖如寒星,凭空一个大旋转,就把这些红帛给扯裂,同时反手打出数团碗大的土精雷光,轰轰作响,竟是个稀罕的钻地刺猬怪。

三人之间的争斗,越演越烈,也越引得其他人的参与,渐渐宝光齐现,雷鸣不绝,仙华乱闪,耀眼生辉。

但场中道行越高,就越是没有动手,气机相互交织,彼此感应试探,只消片刻,道士就能感应到,至少有九道元识扫了过来,有的还颇有敌意,直刺天门、识海、神髓等险要部位,不过这些意识射到道士三尺之外,就如泥牛入海,被灭了个干干净净。

有好几道还因为冲的太猛,不仅被吞没,还被道士察觉到对方的所在,青云阴神一阵翻动,煞气光影在刹那间,反扑而来,普通的法宝法术直接被破开,就算是玄功变化,也无法躲开直击根源的攻击,被伤了个不轻。

一二来去,再来试探道士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而像他这般,在四周的虚空中,还有十来道,都是道行高深的三教人士,而他们,全没有出手!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除非是天府至宝、上古异宝一流,不然别的玩意,早已不被放在心上,而他们的真正目标,只有眼前之物,人间第一神丹升龙丸!

十二先后天禁制归顺,渐渐向外拉升扩张,就像是九龙大撵,一点一滴的,将大门拉开!

而透过缝隙,已可见得那升龙丸的真面目,而呈现在眼前的,既不是丹炉,又不是仙株,而是石壁,顺着虚空,往内蔓延的石壁。

石壁之上,纹路脉络具现,跟元辰五洞中所见的纹壁居然有五分的相似,而在壁身,则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玉石般的圆珠,点缀在其中。

这些圆珠足有葡萄大小,晶莹欲坠,让人看上去,总像是要瓜熟蒂落了般,但却并没有透出一丝一毫的香气,药力内蕴、宝光齐收,这要么是差等的丹药,要么就是最上等的宝贝。

这汇聚了广成宝藏数万年来的仙气灵光,汇聚成的至宝,终于显现出了模样。

在场中人都在耐心等候,等着那大门最终开启,到了那时,就是最后的斗场;但是,一道幻彩异华抢在众人之先,化作百丈长虹,疾如飞星电光,直劈而上,所过之处,震荡虚空。

,绝邪辟魔,上清派的小辈,似乎总没多少的耐心。

而事实上,在场之中,只有八禽剑能够劈开这面元金大门,所以当初上清小八友的打算,就是抢先一步,斩开大门,将所有的升龙丹纳为己有,但是自魔尸颠倒乾坤,反转阴阳,这算计也就破产了。

但就算是不能获得全部,他们也必须要占上大头才对!

八禽剑的遁之快,叠加了八口神剑之,场上几乎没人能跟的上它的度,除了李道士。

事实上,道士的青云阴神虽有剑遁之,但真要与八禽神剑相比,还是差上一筹的,但是在这里,他却是耍了个心眼,早在当初与魔尸拼命之际,他依附剑身,趁机留下了一丝青云剑煞,悄悄混在其中。

所以早在上清派弟子准备动之际,他就能感应到,剑气有冲霄之势,所以提前行动,扑向那元金大门,在这极关键的时刻,抢得了先机!

那元金大门虽然可消万法,但这种锋锐到极点的剑光,正是克星,像是刀切豆腐一般,将整座大门射出了拇指大的一个小孔,青光紧随其后,跟了上去,钻了进去。

直到这时,场中之人才如梦初醒,纷纷驾驭光御剑,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但已晚了不少时间。

道士方一入内,顿时身子一沉,他凝成的青云阴神是有形无质之物,并不受重力的影响,所以说,不该是引力之类的法术,而是门内的整个天地,被压缩成了十倍。

“开!”道士现在也知道是关键之时,所以哪怕耗损元气也不在意,等得了升龙丹,什么损伤弥补不了,青云阴神的表面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层青幽幽的光火,身形一颤,其陡增,那压缩空间带来的影响就被抵消了。

而这,正是魔尸所说的燃烧阴神,将剑煞的威力成倍提升,哪怕面对那等厉害的老妖邪,道士都没舍得动用,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他很快就盯上了十里开外的一颗升龙丹,运转玄功,化作一根十几丈长的青光大掌,剑煞的威力密布其上,化作大大小小的漩涡,直直抓去。

硬!很硬!十分的硬!

莫说是金铁了,就算是厉害的法宝,在他这只青光大掌面前,那都跟纸帛一般,但是那镶嵌升龙丸的洞壁,哪怕他将功法催动到十二成,也都只能像是小儿挖泥巴般,一点一滴的将这大半块墙壁生裂下来。

‘得手了!’道士虽然心中狂喜,但却不敢怠慢,连忙向另一颗升龙丸飞扑去。

正当他将要取得第三颗升龙丸之际,远处的大门处,忽然爆射出数十道凶恶光彩,直往四面八方的升龙丸扑去,这个时节,大家也都撕破了表面上的伪装,还未及身,就已相互拼斗了起来,各道厉害法术、诸般符篆,五行法宝,炸了个惊天动地。

本着闷声大财的精神,道士默默的收取了第三颗升龙丸后,就向远处飞去,相信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知道,宝贝不是那么好拿的。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这些强闯进来,已经打的热火朝天的各派高人们,就都尝到了苦头,东海第一散仙一元子,好不容易用婴神雷逼开两个强敌,抢得一处升龙丸所在之地,施展云光大擒拿法,聚成一座十丈的白云大手,往下捞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本可拔山移江的云手,却居然搬不动这半面墙壁,哪怕他运足了真气,也只能将墙壁晃动的‘沙沙’作响,对于壁上的升龙丹,却是没有半点的办法。

而在另一边,那虎面道人所化的虎鲨真身,围着一颗升龙丸啃个不停,任凭它将利齿乱挫,这口能断金裂铁的深海巨齿,这时也只能将墙面磨出道道浅痕,要想啃下这可升龙丸,怕是也要耗费一炷香的功夫。

这散修妖邪中的佼佼者都如此做法,就更不用其他人了,还有些倒霉蛋,病急乱投医,竟想着对那些未成熟的升龙丸下手,说也奇怪,那成熟的升龙丸,是那般的难取,反倒是取未成熟的升龙丸相当容易,轻轻一摄,便就能摄来一颗。

但是这种升龙丸刚刚离壁,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就电射过来,那人慌忙的放出了数张符篆,化作铁壁大牢,但却具无用处,直被穿了通透,形体具灭,身魂同消。

“梵天灭度神光!”

梵天灭度,又名禁罚神光,乃是很久以前,道家为了对抗妖魔二道,创造出的一种惊天本事,乃是在万丈高峰之上,枯坐百日,用道家真元去勾引天地间的穷恶戾气,混以天庭赐下的法度之光,足足要合炼一甲子,经受住九重考验,方能炼就。

此光一旦放出,便会引来天条天律跟随,借用三界之规,抗拒外敌,那时当年道家先贤,为了对抗降临人间的欲界天魔所创,后来由于此法杀伐太重,便被封印起来,到了如今,更是已经断绝,没想到会在这里做为护丹之禁。

不过这一下子,也就没人敢对没成熟的升龙丹打什么主意了。

而在东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道士继续闷声大财,眼看着第五颗升龙丹就要被其挖出,忽然背后虚空中弹出一颗白珠,珠子高转动,卷起片片白影,正是曾在阴间掀起极大波澜的阿修罗神光,直往它的背后打去,其势凶狠,若是正挨了这一下,怕是青云阴神都要重创。

毕竟这一位,当初可是打的秃顶道人都不得不用遁术逃离,道行之高,可想而知。

好在道士早已将精神集中,而且剑煞最擅感应敌机,张口一吐,三昧真火迅覆盖全身,像是流水一般,与阿修罗神光斗了起来。

这三味真火早已被道士炼到极精纯之境,道家第一真火的威能也自是显露出来,火以不焚,水以不溺,二者相斗片刻,竟是不相上下。8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乱斗二

白神子老魔见状,顿时大怒,在白骨珠上显出了真身,双臂胡乱摇动,但随着摇摆,渐渐的生出了一团骨火,这是阿修罗道中一种妖火,乃是从阴间腐烂的尸骨中,提取出的阴鬼之气炼成,沾骨烧身,无药可解,十分恶毒。

妖魔鬼怪,妖和魔是不同的物种,而邪魔外道,邪和魔,传承的也不是同样的法门。

魔道的法统,是由欲界诸魔传承下来,而邪道的手段,最早却是起源于阿修罗道。

阿修罗道不是三界之外的产物,乃是阴阳二界分立以来,产生的物种;阴界之下,也就是如今十八层地狱的所在,从那里诞生了阿修罗道,最巅峰之期,可是比魔头还要猖獗,邪魔邪魔,邪可是在魔前。

不过就算再厉害,在仙界诸般大能的算计之下,终是衰弱了下来,魔还好,只是被驱逐到了三界之外,而阿修罗道就惨了,在当时还是如来小胖的凶狠手段下,除了其中一部被度化,化作了八部天龙中的阿修罗众,余者尽被镇压,再无半点复起的可能。

而白神子老魔,就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阿修罗道的法门,并且练出了火候,只消再得了几颗升龙丸,在药力的作用下,便能炼成阿修罗体,那时,除非佛陀下凡,不然没有能灭杀它的存在。

“幽冥之间,先亡后丧,积孽甚重,数不可穷,自迷自执,自顽自愚,自枷自杻,自罗自网,自缠自剿,自击自缚,自残自害,自损自坏,自意自行……”

伴随着阿修罗魔咒,这骨火甚至渗透进了三昧真火之中,一旦让它们灼烧到了阴神,怕是就如跗骨之蛆,不死不解,而若是让阿修罗魔咒惑心,那就更惨,直接就被炼成了阿修罗战兵,替其助纣为虐,永远无法脱劫转世。

眼看着对方的所化的青色光团渐渐失去了波动,那白神子自以为得计,狰狞一笑,就欲施展阿修罗神炼法,将对方炼成战兵,助其一臂之力,口中魔咒更盛,只是精神却松懈下来。

而就在同一刹那间,阴神表面上,三昧真火中,忽然显出一个个文字,正是火锻真文中的火篆法字,道家真火具相化的手段,威力顿增十倍,反将那骨火反包裹住。

与此同时,从青云阴神上,又浮出了一张青色太极图,对方所念的魔咒,好似化作了无数蝌蚪,被圈禁在其中。

白神子大惊,晓得中了算计,刚想撤退,却已是来不及了,只感到天地之间,忽然一阵肃然,煞气凝聚,直化作一口神剑华彩,其中蕴含的生灭之气,浓郁的让人恐慌,当头兜来,这老魔瞬间就被劈成了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自然只是幻象,但是老魔的修罗化身倒是真的裂成两半,在空中扭曲着,这老魔大约也知道自己只是中了幻象,但每当想要重合身躯,仿佛就又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剑气,苦修多年的心神竟真的被一剑破碎。

而这,便是道士凝炼阴神时,打入其中的诛道剑意,所显出的极道威压,虽然当初对那魔尸无效,那主要是因为这老魔是大毅力、大心志之辈,早已将生死、得失、福祸,置之度外,但世间如此之辈能有几个?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北斗七星,为我衣裳。为我者太阳,不为我者灭亡。吾身藏於豁,落九真之内,流火之乡。兵不得侵,刃不得伤。鬼神不得见,灾祸不得殃。吾身到处,天大吉昌!”

伴随着咒语声,两团金光从阴神中显出,证就阴神的好处之一,就是施法之时,与天地混一,法术威力能增,而且消耗的时间大幅度缩短,因为无需在感应上天,阴神亦是神,自能召令天地元气。

正光大亮,白神子惨叫一声,身子消失在滚滚的阳气正气中,就算阿修罗法诡异莫测,正面挨了这一击下,就算不死,已是无有再战之力。

不过在滚滚白光中,却有一道小册掉落下来,这能吞没一切邪魔外道的正阳之光,居然没有将此物烧化。

道士心中一动,袖袍一卷,就将此册收入囊中,眼角扫过封面,却是《五灵心章》四个大字,竟是此物!?

当初在丑乙阵卦演变中,曾有四宝一书,宝贝有降龙木、元象鼎、鼻烟壶、紫光尺,不是天府真传,就是道家至宝;除此之外,在万道红尘砂中,应该是还有一本更重要的宝书才对。

可是自己当初指示小七去探看之时,却是摸了个空,此书竟被人捷足先登了,当时他还在奇怪,丑乙阵卦只有自己会解,谁又能穿过滚滚光尘,将此书偷走;原来是精通阿修罗法的白神子,这就说的通了,这老魔早已将人躯炼化,修罗法体又介乎于虚实之间,尘雾无法伤之。

在骨妪的人皮记载中,这《五灵心章》共有五篇,分为《东方长生章》、《南方不饥章》、《中央不热章》、《西方不寒章》、《北方不渴章》。

而这本书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不传道术法门,乃是一种修心的本事,炼到极处,便无惧外魔心魔,以及修道过程中,种种的心性考验,只凭这个,此书就第一流的道书,任何法门都比不上,也换不来。

“是道爷的,终归是道爷的!”李道士嘿嘿一笑,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五颗升龙丸眼看着要到手,连这道书竟也机缘巧合的重得。

“李道友,我们又见面了。”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道士猛回头,就见秃顶道人正在五百丈之外,笑眯眯的跟自己打着招呼,背后还跟着小三茅,两美女徒弟,顿时心神一紧,青光顿时罩遍全身,这秃顶道士的奸诈程度完全不逊于道爷,而这升龙丸眼看着就要得手,这时过来,准没好事。

“道友紧张个什么,贫道这是应约而来,来还道友应得之物,”秃顶道人将手一展,便显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具尸身,正是应下的那三颗草还丹和五祖之一,钟离权的仙人遗蜕。

当然,原本在他身上的八卦紫寿仙衣、混元法巾、离遁精芒靴,以及由十万年参须织成的无垢拂尘,此刻通通穿带在了茅胎仙的身上,浑身精光四溢,活像个小道仙。

而这位小道仙,此刻正有些恼怒的望着自己,看来是对那一巴掌记忆犹新。

难道好事不仅成双,而是成三?

不过道士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只见秃顶道人遥遥一指,一道黄光就裹挟着此物,往那斗法最激烈之处电射而去。

“你个秃顶鸡贼!”道士二话不说,连就将要取出的升龙丸都不要了,径直跟了过去,虽说升龙丸要比草还丹还要贵重,但跟三颗草还丹,一具仙人遗蜕相比,那自是不用想了。

“去把那颗升龙丸给取来,”秃顶道人吩咐道,两个美女徒弟顿时点头称是,手上也多了个金玉铲子,虽然没有道士简单粗暴来的快,但是跟其他人相比,无疑是便利多了,不过片刻,一颗升龙丸就被呈上。

“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啊,”得了这宝贝,秃顶道人反倒是开心不起来,若不是那魔尸非要搅动风云,升龙丸早就被上清与茅山瓜分了,哪像是现在这般,谁也不知道,宝贝终究落于谁手。

“掌门老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刻放鸽子,也不知道这成熟的十九颗升龙丸,到底有几颗能落入我茅山之手”

而在宝藏之外,一道惊天长虹正猛的扎入了水中,带挈着的彩霞云光与水波冲荡在一起,云水飘荡,霞波彩浪,水面上甚至飘起了淡淡的祥云,美的让人不可思议。

但在虹光之中,却露出了茅山掌门茅元龙那张满脸肃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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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大乱斗三

“鬼道人,将你手上的升龙丸交出来!”百兽童子狰狞道,扬手就打出上千团百兽雷,他本就是个丑娃娃,表情再这般,就变的更加恐怖。

这百兽雷乃是左道中的一种知名雷法,乃是收集山中百兽的精魄,合练而成的妖雷,一经打出,便有百兽吼声相随,声势极高,威力极大。

而在层层雷光之下,却有一道鬼影时散时聚,长牙舞爪,凶睛红红,但更诡异的是,这恶鬼还梳着一个道髻,穿着一身玄袍,就像是一个人间的道人,而这,就是鬼道人。

相传此獠本是阴间的一个鬼物,准备投胎转世,但心中怨气难消,竟趁着阴卒看守的间隙,逃到了阳世,它倒也的确是有些运道,竟在一座老山中得了一卷道书《碧磷诀》,苦修百载,不仅无惧日光,而且炼成了一身非道非鬼的本事。

只见它将身子散散合合,避开神雷的轰打,暗中却摸出一个碧玉葫芦,拔开葫塞,洒出层层的碧磷砂,这是用鬼火祭炼的道宝,很是邪门,看似是一道碧流,但在摩擦间却又出‘叽叽喳喳’之声,让人听了头皮麻,精神呆滞。

针破气,砂破雷,这是宝物之间的相生相克,碧砂往雷中一卷,顿时雷气崩散,虎鹿豺豹的光影一闪而逝。

二者争斗良久,百兽童子到底差上一筹,被对方压制了下来,正当此时,一具尸体和一口玉瓶电射而来,后面跟着一只人面虎身的怪兽,八八面,四蹄踩踏之处,荡出滚滚水云,往前扑去,那散出的百兽雷打在他的身上,竟是半点作用都无。

鬼道人凶睛忽然大亮,它虽不知瓶中是何宝贝,但在那具尸体上,却散着浩荡的精元之气,几若江河,连忙纵身一扑,想要抢在那只怪兽前,将此物收入囊中。

‘若是我得了这具尸体,附身其上,再以道功苦练一甲子,说不得就真的能反阴还阳,恢复人身,自此之后,再无寿元的限制!’

也合该这鬼物有此劫难,贪心之下,竟是忘了怪兽的厉害,只见它将口一张,数道水莹莹的长矛射将出来,疾如飞星神电,几乎一个瞬间,就把这鬼身穿了个通透。

鬼道人本以为凭借形体能在阴阳间转化,普通的攻击对其难以奏效,但出乎意料的是,自从身上多了个大洞后,再想愈合,却是愈合不了了,这才惊醒,想起了一兽,“天吴!”

天吴,八八面,虎身,八足八尾,系青黄色,吐云雾,司水《神机鬼藏》异妖四十八

天吴本是古时的水神,当年禹王分理中土水脉,因不服管教,被诛了肉身,后又因为妄图逆转长江水势,被四大天师中的许旌阳封印在赣江水眼里,自被蒙双氏放出之后,就一直在江河两岸上吸食血食。

不过到底经不住宝藏的诱惑,投身进来,而它因为前后两次劫难,实力不足颠峰时期的一二,同样需要这具肉身恢复道行,虽然也不知道为何天降横财,但既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焉有放过之理。

将口一张,猛的喷出一条怪舌,粘汁四溅,往尸身上拽去,然而一道青光长虹比之更快,绕着舌头一转,刹那间就消了半条,随即化作一道浑身充斥青光的身影,将袖袍一甩,那瓶子和尸身同时被吸入其中。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真的让这两宝贝给丢了,秃顶你个贱人,看道爷回头怎么收拾你!’

正当道士琢磨着再去哪里收取升龙丸之时,忽见后方传来一阵汹涌的水气,不用回头,就能感应的出,背后升起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波,越高涨,不过片刻,四周就已变成的汪洋大海,惊天骇浪之势正冲荡过来。

‘有门道!’道士双眼一眯,普通的法相天地,是将天地之势纳为己用,但是一旦勘破,本身却没有多大的伤害,但是眼前的水浪之势却更似真实,他相信,一旦自己被卷入其中,必会被无穷的风暴巨浪所卷。

这天吴毕竟是前代水神,加上这些时日吸食的血食香火,早已恢复了当年的几分神通,这幻水摄天之法,便是他在全盛之际,与水相合,自身便是江河湖海,所化出的厉害神通。

一旦敌人困入其中,自己便能隔着重重虚空,引来江水倒灌,演化出**霜雾,合合绞杀,除非你道行胜过它十倍,不然几乎不可能从其中脱身。

天吴经历过无数的岁月,无数的厮杀斗法,早已让它对于一切的对手保持足够的警戒之心,眼前这一位,看似只是普通的道家阴神,但不知怎地,它却感到了相当的危险性。

果不其然,未等自己布置完全,那人就化作一道青虹,在风浪水雨的间隙中传出,自己演化出的滚滚水波,竟被其一一炸开,这可不是一般的水,重达数万数十万斤,而且在天地合一之势下,硬若钢铁,但在对方的虹光之中,却像是刀划豆腐,一刀划一个准。

惊涛骇浪之中,那道青光就像游鱼一般,来回的穿梭,最终到了一个尽头,那天吴只来的及避开大半个身子,便就惨叫一声,一颗虎便就落了地。

青光之中,复又显出道士的身影,直到此刻,他这个剑仙流派的传人终于享受到了御剑的快感,自从青云阴神成就之后,再加上打入诛道剑意,就像是一口大号的飞剑,让他时时刻刻处于人剑合一的状态。

而在这种状态之下,青光闪过之处,无物不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代老祖,动辄喜欢找人斗剑,因为这种感觉就像是吸毒一般,是真的能让人上瘾的。

道士目光一转,顿时又是一亮,二话不说,青云阴神一个翻滚,化作滚滚煞气,往那受伤的鬼道人身上罩去。

那鬼道人中了天吴的葵水长矛,鬼身难愈,鬼气乱喷,只得先将自己炼就的碧磷砂层层覆盖,裹的跟个大沙球似的,内里急催玄功修复己身。

这老鬼本以为有此凭借,足能撑上个一时半会儿,但没想到的是,滚滚青光温润如水,缓缓的渗透其中,那小如芥子的空隙,却成了最好的突破口,而原本的屏障,现在却成了给自己送葬的牢笼,青光连搅了九重,那鬼道人连惨叫声都不及出,就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烟。

而当黑烟似有灵性的想要重聚之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尊方印

北极杀鬼印,照鬼不杀人!

鬼烟成柱,四散而开,这位左道中的成名人物,积修八百载的鬼道人士,终于陨落了下来。

道士再如长鲸吸水的那么一收,那散逸在外的碧磷砂,就被收入了葫芦中,并且原本鬼道人的所在,那里还有一颗古朴无华的丹药悬浮在空中。

第五颗升龙丸,到手!!

得宝又得丹,道士再不停留,青光化作一道飞虹,往东南方向射去,但是吃了大亏的二妖邪哪里愿意任由对方离开,百兽童子随即使出看家本事,摇身一动,显化出了百兽虚影,吼声连成一片,一齐扑了过来,仿佛兽群下山林,兽吼天下。

那天吴妖神同样如此,剩下的七同时怪叫一声,各自吐出一颗水珠,此乃它辛苦炼就的水神珠,每一颗蕴含的妖力,都要强过道家的金丹,七珠同时大放毫光,带挈着它冲了上去。

但是青光更快,二者穷追了半个时辰,也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

‘哼!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地浓缩了十倍,这遁同样消减了十倍,道爷这青云阴神的遁堪比上等飞剑,那是你们能比的!’

道士眼见彻底甩掉了对方,这才稍稍松懈了精神,四处一望,却见四周静悄悄的,半点声响都无,顿时感到奇怪,默运《六甲之文》推断了一二,立马叫了一声糟糕。

只见周遭云光缓缓汇聚,竟是化作一尊千丈的云气巨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那无比巨大的拳头高举,然后重重槌下,所过之处,空间像是透明的气泡,被缓缓挤出,并带起连环炮响。

这广成宝藏之中,隐藏的奇人异士何其多也,就连道士也不知道上空这巨人的来历,但是他明白的是,这巨拳的拳劲,早已弥漫了整个虚空,可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

“哼!真要拼道行,你当道爷会怕你吗?”李道士低喝一声,随即化作五百丈的阴神,青光大亮,右拳带起层层的在煞气光芒,同样迎了上去……

…………

“离开这里!”

“快走,莫要再停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升龙丸有想法的,有相当一部分人,在魔尸手下,险死还生,早已丧了胆气,而且在宝藏刚刚开启的阶段,也已得了不少的宝物,早已心满意足。

也是巧合,三道光芒几乎同一时间飞到了宝藏的入口,虽然看上去道行不低,都证就了阴神,但不是阴气森森,就是妖气滚滚,正准备趁着广成宝藏的禁制未复之际,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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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乱斗四

当初正魔争锋,苦斗了千载岁月,终于道涨魔消,将魔道之势压了下来,魔门自此一蹶不振,但以道门三大派为的正道势力,又由于各种各样的缘由,最终选择封山。

而在这段时间,反倒是异派中人趁势兴盛,此辈介乎于正邪之间,敬天道而远之,又是三界中的土著,上界神仙自然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在进入宝藏的各派人士中,反倒是以异派左道最多。

但是人数一多,又没有道门那么重的师门规矩,难免就有些良莠不齐,这三道阴神,或多或少的都夹杂着一丝血气,甚至有凡人魂魄被炼入法宝中,想必是修行时夹杂着不少的伤天害理。

不过,还没等他们闯出来,一道经天长虹就这般直直的撞了过来,气势之磅礴,甚至比当初堵住入口的万毒老祖还要强上一二分,见得三人,半点不改方向,度更增。

那三位左道人士明明已反应了过来,偏偏突然间,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一绕,一绞,然后化作滚滚元气,爆散开来。

那最后死去的一位,倒是看到那无匹的虹光之中,现出一尊巨碑模样的法宝,约有十来丈左右,碑上文字密密麻麻,却都是些人名,忽然双眼猛的一睁,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姓名!

“茅山派至宝镇妖碑!!”

而在元金大门之内,这些往日里,于人间纵横一方的人物,如今却像鬃狗一样惨烈的厮杀,时不时的就有一位陨落下来,或是阴神,或是身躯,炸成了漫天光彩,腥风血雨。

各种异象齐现,或是高山大川,或是江河湖泊;因为这些积修已久人物,早已与天地间产生了共鸣,如今乍然死去,自然会引动天地之势的变化,只见在赣江上空,早已乌云滚滚,雷声响个不停。

“天雷帝火,地雷风火。阳雷神火,阴雷金火。土雷真火,流金火铃。破洞伐庙,馘妖灭精。安镇家宅,匡济生灵。雷符所告,万神咸听。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那围在道士阴神四周,不断滚荡撕咬的十几只恶鬼魁,尽皆被炸成了粉碎,那不知名的左道人士心血祭炼百载的法宝被破,顿时闷哼一声,血水喷洒而出,心中惧意大增,手中忽然多了一面大旗,连连摇动,卷出一道狂风,裹挟着自己身子,作势欲逃。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道士阴神随即化作一道青光,绕着转了起来,同是催动玄功运转,“吒叱妖雷,疾疾急离。震电命我,雨师召我。风伯运我,雷车持我。雷斧一声,人惊二声。地折三声,万神掩耳,叱!咤!哈!”

三声一落,一口雷霆大斧凭空而生,将那道狂风横截而断,连身带魂,一齐斩了个粉碎,道士同时将手一指,那口能显化出狂风的大旗也被摄了过来。

“煞气蒸腾,血光盈野啊!”李道士长呼了口气,只见在他的身上,竟多了一层黑乎乎的烟气,这不是什么邪术妖法,而是斩人斩多了,自动依附在阴神上的煞气,亡者的凶气厉意,正仿若实质一般,向心田中扑去。

若是普通道士,这时就算没有走火入魔,也只能紧守本心,陷入外魔困体的煎熬。

好在《玄都上品》这青城功法,修炼出的虽也道家阴神,但前身毕竟是剑仙功法,与普通阴神有质的不同,这些戾气方一如体内,就被吸了个涓滴不剩,给青云剑煞平添了几分威力。

刚刚那一场,着实是斗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连道士也只记得,自己先是跟一个元气大怪斗了几拳,把他打散了形体;紧接着那百兽童子与天吴也赶到,双方大战了一场,再然后,好像不知是谁施展了妖术,放出一窝子人皮蜂,又被自己削了个干净。

再然后,左道、异派、散修,法宝、法术、符篆,跟走马观花似的变来变去,就连他自己,最后也是杀红了眼,不问来路如何,见谁都先斩上一刀,也不知杀了几人,重伤几人,只知道在刚刚的那一场大混战中,陨落的阴神高人,至少有二十来个。

这要是在人间,这般放手无顾忌的争斗,至少能毁去半省之地,而且必然会遭受雷罚,甚至就连天庭,说不定都会派人来阻止。

“嘶”道士忽然痛呼一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右肩的部位,青光已消,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血红光彩,正不断的向四周蔓延,若非自己青云阴神的元气吞吐量是它人的百倍,怕是此刻,血光早已弥漫半身。

阴身虽然有形无质,但并不代表着不会有损伤,只要攻击的强度能够震荡虚空,自然亦能有所伤害,而要想伤害像道士这么庞大的阴神,那必须得是上古奇珍、各家至宝,或是某些厉害的**神通才行。

不过道士自己也忘记了,在之前的那场混战中,自己是被什么玩意给伤害到,正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杀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元金大门内的玉璧,亦有凸起平短之处,就像是悬崖峭壁间,延展出的乱岩怪石,道士挑选了一处相对僻静的所在,端坐其上,默运玄功,只片刻过后,那血红光彩中,就逼出了青红相交的丝线,电射而出,一股腥臭之气顿时弥漫出来,大约射出百来条之后,那团血红光彩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团,再接下来,就剩运功疗养的功夫了。

也幸好是道士,能从阴神之中,逼出锋锐之气,将那团血红色的不明玩意打出,不然谁知道这玩意的克制之物是什么。

灰蒙蒙的煞气最终覆盖住了那团浅红,将之暂且封住,现在可不是疗伤的好时机,收了神通之后,道士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到了此刻,他终是打起了撤退的主意,毕竟宝贝也到手了,升龙丸和草还丹合起来足有八颗,他相信场中的正邪二道,不可能有比他机缘更深厚的。

毕竟道爷又是机缘,又是谋划,又是结人情的,头都不知熬白了几根,这才到了收获的季节,别人哪有这般手段。

预期目标即已达到,他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毕竟身揣重宝,他也担心遭人惦记,越是关键之时,就越得谨慎,在这方面,道士做的一直不错。

不过,他还有一个承诺未有达成,对于天一剑派苏秀秀的承诺。

想当初,苏秀秀之所以同意将道士带入两界巽风口,这种凡人禁入的地界,除了因为跟自家师弟打出的好基友情感之外,还有一个缘由,便是让自己进入广成宝藏的深处,去寻找一味凝体芝。

按照对方的说法,这凝体芝虽然极为罕见,但对于凡人,乃至修行之辈,都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却他们这种半仙半人极有效果,法身一凝,便能铸就仙躯,是独一无二的神药,也不知苏秀秀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这宝藏的深处,便有这么一株。

不过由于这广成宝藏实在在庞大,这般无头无脑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苏秀秀并没有让道士下毒誓,只说尽力便可。

而在道士的想法中,这宝藏的深处,不就在这元金大门内嘛,虽然他李道爷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答应下来的事,那总得试上一番才行。

计较一番得失之后,道士遂决定,再去寻上一圈,尽人事,听天命,若是真的找不到,那他也只好风紧扯呼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乱斗五

玉壁间的通道说直也直,说弯也弯,上下左右更是四处颠倒,似乎在这元金大门之内,并没有四方方位,更无东南西北的说法。

但就算外来的修士打的惊天动地,各种厉害法门通通放出,玉壁还是玉壁,并无半点缺漏之处。

玉层重重叠叠,飞檐陡峭,李道士不知绕了多久,正当他想要放弃的关口,忽然目光一凝,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对来。

青云阴神所化的气团调转了个方向,绕到一面玉璧之下,正对着其中的一块,只见这块玉块晶莹剔透,仿若透明,但偏偏照不到影像,煞是奇异。

但与其它玉壁相比,偏生又没有什么不同,若是真计较的话,仔细观之,这块玉石中,有一道淡淡的碧痕。

道士当即将天眼的效果开到最大,果不其然,这道碧线渐渐延伸到了其他壁面上,组成某种图形的一部分。

“咦?”

越看越是眼熟,这不就是元辰五洞中的洞壁脉络嘛,作为除了魔尸之外,唯一一个进入元辰五洞的人,道士对此自然了解。

凭借着穿越过来,就有的过目不忘之能,很快便回想起了整个洞壁图案,一一对应之下,很快就回想起了类似的形状。

“难道是这么一回事?”他自清楚,元辰五洞中,共有五个脉络汇聚之处,也就是五洞中心的所在。

难不成这玉壁之处,也有这五个汇聚点?

一念及此,道士心中一振,连忙顺着记忆的方向,往南角飞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达目的地的所在,那是一处凸角玉壁,尖角呈三边状,散着一缕流光。

道士试探性的放出一团剑煞,往上罩去,而那尖玉似乎也失去了坚不可摧的能力,就这么一绞,顿时剿碎开来。

‘啪’的一声,那玉层内的玩意也显了出来,却是一块根茎模样的玩意。

“这”李道士用元识上下一扫,只见这块根茎中,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虽然淡薄,但却与普通植株截然不同。

‘果然,这元辰五洞之中,除了升龙丸外,居然还有其他的宝物!’道士嘴都裂开了花,真没想到还会有意外之喜,难不成真的是好人有好报?

虽不知此物的珍贵程度,但是能被封藏在这里,必然是罕有之物。

‘既然如此,那道爷为了这些宝贝,不对,是为了对苏秀秀的承诺,必须要好好搜查一翻。’

道士心里喜滋滋,没想在跑路的关口,居然还能赚上一笔,二话不说,继续飞走。

………………

在距离宝藏的千里之外,某个极艳丽的妇人正将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抱在怀里,亲昵的摸来摸去。

“妖妇,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郭老大悲愤的叫道。

“那叫你师父一块来伺候奴家,”邪花娘子笑盈盈的道。

“你这个不知羞的妇人,竟敢”郭老大毕竟是个老实性子,连骂人都不会,只能气的小脸通红。

原来当初在乾戌阵卦之中,这妖妇突然出现,一举击退许三材和刘野二人,不仅抢了一部分宝物,而且趁机将郭老大

也迷晕,同样给抢了过去。

“小乖乖,你要知道,你越是挣扎,姐姐我就越是开心,莫要看你现在这么不情愿,等你与我共同参修合欢圣法之后,便是打你,你也不会走了!”

“你休想得逞!!”

……

“黑天昏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

伴随着不停的咒语声,那一道道雷光从天而降,落在这玉璧中的一块凹槽处,劈打个不休,没过多久,凹槽重又被打下去三寸,却是显出了一物来。

那物有半寸大小,呈芝状,水晶色,正散逸着七色光彩,这十有八九,就是苏秀秀所说的凝体芝。

“呼,终于到手了!”李道士暗自松了口气,他按照五洞脉络的分布,除了西边那一处太远,没有探索外,余者皆是没有放过,是故,除了凝体芝外,还得了一颗凝固的血珠,三两红色土块。

虽然这几件宝物都不知来历,但是论起价值,说不得还要远高于十二阵卦中,所封印的其他宝物。

在最后一件宝贝也都到手之后,道士终于去意已决,青云阴神化作一团青光,直往元金大门之外遁去,为了以防万一,他的肉身还置于门外,以三道阵卦之变隐藏。

结果刚出了门,就被一团光影给罩了进去,天旋地转之后,更有三股红风卷来,其势颇大。

好在道士精神集中,加上遁堪比飞剑,几个腾罗转折,就闪过了风浪侵袭。

‘不对,这阵势似乎并不是为了对付道爷而动的。’

李道士心中一动,天眼张开,过不其然,在滚滚风浪中,却见得一道熟悉的剑光正在左冲右突,虽然剑光无比犀利,但此阵早已颠倒了五行八卦方位,仿佛无有尽头一般,任你如何穿梭,都逃不开来。

除此之外,阵中的红风、红火、红浪、红雨,甚至还有红雷红光,都在一刻不停的搅动,震的虚空‘轰轰’直响,声势之喧嚣,可见一般,就连靠在边缘的李道士,都感到阵阵压力扑面,仿佛整个世界,全都与你敌对。

‘这莫非是左道中的第一阵势红尘消魔除神阵?’

道士心中一惊,传说此法已经脱道魔佛的藩篱,自称一家,能借世间红尘气摄敌,不仅威力极大,而且一旦沾染了其中一丝,顿时五蕴三迷,陷入昏沉之中,天仙都难防。

而在阵势的各个角落中,隐隐约约显出几道身影,不仅有异派中人,就连佛道两派的人物,似乎也有不少,和尚也就罢了,谁知道对方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但是这道家中人,怎会参与围攻上清派弟子?

不过很快,道士就知道了缘由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让尔等再次滚回娘肚子里!”这是异派中人的语气。

“几位小辈,你们一共夺了七颗升龙丸,只需交出一半,我辈中人看在上清派的面子上,自不会多为难你!”这却是同道的言语。

“哼!恶浊之物,也敢与我们多言!”八禽剑的剑华刹那间暴涨,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瞬间斩破了一道阵眼,那名左道人士半点声音都没有出,就被斩成了两截。

这一举动顿时激怒了其他人物,将阵势催动的更疾更猛,声势更剧,天上地下,渐渐浮出了成片的红云,说也奇怪,那连反天戈、元金大门都能斩开的剑光落入其中,剑却是越来越慢,仿佛深陷于泥潭沼泽般。

而在同一时间,从阵中东西两角,各翻出了三四道身影,碗大雷光劈头盖脸打来,妖雷、道家正雷、五行雷法,层出不穷,炸在那剑光之上,逼的那上清派小八友加倍运转法力,护住己身。

而到了此时,道士也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知是哪个老怪物有这红尘阵的阵图,并纠集了正邪二道的人手,强逼着上清弟子献丹。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却是这升龙丸,上清小八友率先抢入元金大门内,加上以八禽剑的锋锐,挖取那升龙丸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所以单论这类神丹的数目,甚至要比道士手上的还要多。

“我辈斩妖除魔,除灭魔尸,救了尔等一命,奈何恩将仇报,如此对待我上清门人,正当我派没有霹雳手段吗?!”剑光之中,传来了玄元的低喝声。

道士听了此话,顿时摇了摇头,没了上清派几个老东西的遥控指挥,这几个小鬼果然暴露出不成熟的一面,正邪是正邪,宝贝是宝贝,这些人物可是分的比谁都清,挖了那么多升龙丸,还不像道爷一般的低调,这不等着被围殴嘛。

听了这话后,再场之中,几乎无一人应声,良久,才有人冷笑道:“做了些好事就自以为是,以为天下人就都得听你的一般,这还真符合名门大派的风格。”

眼看阵中局势越险恶,道士这时倒也不急了,一来,现在逃出阵势,有心虚之嫌,二来,他也想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毕竟升龙丸这等宝贝,万年都不会出上一颗,谁都不会嫌多。

一念及此,他便将青云阴神再度缩小,最后只化作拳头大的一团青光,周围密布剑煞之气,抵抗阵势的运转,暗中观望着一切,并且在心中通知五姑娘和肺神,让它们赶来。

随着阵势越催越烈,就连八禽剑的剑光,都有消减退散之势,玄元见状,低声对其他几个师兄弟道:“玉璧的联通已经恢复,大家再坚持个一时半刻,师长就能将阵势的破解之法解出,到时我们便鼓起余力,一齐冲杀出去,日后必有算账之机!!”

小八友们纷纷精神一振,此次入阵,虽说是波折不断,但到底到手的已经到手,算是大功告成,倒也不算是白来。

不过这红尘阵的诡异之处就在于,一面是刚用威猛,荡如江海,一面则是云谲波诡,阴险无比,变化却是从内部出8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乱斗六

‘徒儿,徒儿,救我,救我啊!’音念师太素来平和的表情,此刻变的狰狞可怖,天空乌云滚滚间,电光大亮,一条黑龙猛的冲下,满口尖牙利齿爆出,上下颚用力一合,恩师表情一僵,生气渐渐归无。

正当她松懈精神之际,忽然两条血泪从其脸颊垂下,双目猛睁,眼珠子都要张了出来,尖锐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我!”

“啊!!”

“余师妹,护持剑光,莫要松懈了精神,害了我们大家!”玄元斥道,八禽剑需要八口神剑合力,才能绽出那无坚不摧的威力,如今师兄弟中,已有两位死于此间,他和秦师姐不得不手持二剑,方能勉强维持。

而就在刚刚的一刹那,这余妙儿所持的鬼车剑忽然一阵暗淡,若不是自己等人反应及时,险些告破,牺牲是小,重要的是,师门的嘱托可就完不成了。

“是、是我的错,师兄,”余妙儿惶恐的道,神情一阵恍惚。

“师妹莫要放在心上,这阵中变化如此诡异,护持精神,小心受了干扰,”秦红霞温柔的劝道。

余妙儿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勉强集中精神,将鬼车剑的恶厉剑华放出,与师兄弟们一道,在这阵势中来回的穿梭,只要再撑过一时半刻,便能脱身。

但是不知怎地,精神却是再度恍惚了起来,他又想起赵师兄死去时的场面。

当初,上清小八友汇聚,她和赵师兄本该是第一个到的,但在中途却出现了变故,四个厉害的左道妖人正在围攻一个同道,赵师兄为人最是正义心善,看不过眼,立刻飞身相助。

但那几个妖人从宝藏中得了好几件厉害宝物,三人合力,方才斗了个平手,但让二人都没想到的是,那被救之人竟是趁着缠斗之际,舍弃二人,自己逃脱,也正因为如此,师兄后背空门大露,被对手觑得了空子,一记阴雷打下,整个身子都四分五裂开。

不知怎么,越想,师兄的面孔越是清晰,五孔流血,双目圆睁,喃喃自语:‘不甘心啊,不甘心,我如此对人,人如此对我,为何!为何!!’

“师妹,余师妹”

余妙儿再度被唤醒,原是秦红霞早已察觉到对方的不对来,暗中留意,将对方剑光又有不稳,连忙叫醒对方。

“啊,师姐,连番的几次大战,精神有些疲惫了。”

但不知为何,明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明明强忍着不去想了,但是恩师与师兄的面孔,却在脑海中不断的回荡,不敢深究,却偏偏被牵扯其中。

‘为什么,师父那么慈爱和善,却被那曹操重伤而亡,为什么那鬼王如此穷凶极恶,西天佛土却度其为罗汉,永无轮回五浊之苦。’

‘赵师兄如此和善正义,偏生被那所救之人背叛,死无全尸,这又是为什么!?’

‘什么是天,什么是地,这人间正道,到底存不存在,不然恩师离我而去,师兄离我而去,天道不仁,老天爷你又何曾仁过!’

随着想法越来越激进,玉妙儿的眼中,闪过一道红线,与这红尘消魔除神阵,一模一样的红色。

红尘万道,迷心噬魂,死而不死,逆转人性,这才是这左道第一阵法,最最厉害的地方。

玄元总枢剑阵,早已没有精神兼顾其他,忽然心中一动,脑海中显出这阵势的破解之法,顿时大喝一声:“,证道降魔!”

话音刚落,八口神剑同绽光彩,幻化出一道匹练的霞光,直往此阵的生门冲去,就连那主阵之人也没有想到,这群小辈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出此阵的破解之法,措手不及之下,眼看着就要让这二人逃离。

而就在同一刹那,那道锋锐无匹的幻彩剑华,忽然一分为八,那玄元更是捂住小腹,血水不断渗出,满脸的不可置信。

“余师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羽,也就是中二少年不可置信的大叫道。

“我比谁都明白,正道就是伪道,天道更是假道,”此时此刻,那余妙儿满脸的冷漠,如同寒霜仙子,凛然无情,而在她的手上,则多了一口玉净瓶,装有升龙丸的宝瓶。

“把它夺回来!”玄元低吼一声,不再顾惜伤势,将金乌与精卫二剑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古朴的厚剑,上清的镇派至宝,天琼剑一出,顿时光华璀璨,杀意沸腾。

其他几个师兄弟虽然表情不一,惋惜、伤痛、震惊不一而足,但不约而同的采取了相同的举动,上清派的威名绝不能在这丢掉!

余妙儿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将瓶口打开,只取了两颗升龙丹,然后冷笑了声,剩下的五颗升龙丹,一齐打出,无半点舍不得。

在场之中,无论是正邪、旁门,怕是无人能想到此事一波三折,在最后关头,居然来了一个绝地大转机。

而在同一时间,主持阵法老魔巨妖、正道高人一齐现身,沙通子、一元子、云中鳄、虎面道人、噬魂老妖、徐老妖、九头蛇、衡山孤竹子、百草谷老人、沧浪剑派洪真君、华山云霞子,胖叟朱易等等,无一不是人间的顶尖人物,一齐向那几颗丹药扑去。

但是好巧不巧,这五颗升龙丹所射的方向,正是李道士的所在。

道士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天降横财,虽然脑海里一时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不管心里是怎么想,身体的反应还是很诚实的,青光一照,将剩下的五颗丹药一裹,然后二话不说,当即燃烧阴神,一路狂飙。

这个时候再不跑路,真的是会被人给打死的!

阴神的表面上,青火涟漪不断,在猛烈的真气燃烧之下,剑煞爆裂而出,竟化作一口青剑,人剑合一,爆鸣而去,在场之中,能跟上他这种度的,十去八九,就算是剩下的两三个,也只能保持不丢的局面,想要设法阻止,难上又难。

开玩笑,装完逼就跑,谁能比的上道爷!

这红尘消魔除神阵虽说由于正邪二道中的人士齐出,早已阵不成阵,但到底还没有彻底消散,那持阵之人也终于现身而出,满头红,体似老妪,面如赤子,手持一口大旗枪,旗面上共有九对赤身的男女,做交合状,反面还有几行字。

名曰红王复号怪,横行天地破山河,被予识得孤姓名,倒却骑枪挂玉珂!

这正是左道之中,号称是横炼第一的红法将,虽然得道时间不长,但却极为好斗,而且逢斗即盛,曾做过最著名的一件事,便是因为与魔门六天王法号有些类似,对此甚是不满,便曾孤身一人,闯入那魔门窟巢,并且全身而退。

所以又有传言,普天之下,能够在法身神通中压下他的,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北地十杀将。

而这红尘神阵的总阵图,便是他所拥有之物,趁着阵势还未彻底消散,右臂猛的大涨一倍,气力增加千倍,猛的倒转旗门,滚滚红尘一刹那,从四面八方倒卷而来,仿佛百瀑归流,滑落下方的大漩涡中,而漩涡的核心,便是李道士!

也许凭借青云阴神的诸般神通,在斗上片刻之后,道士能够安然脱身,但是现在这个关头,莫说片刻了,就算是一刻,只要被纠缠住,那就真的是神仙都难救了。

这些正邪二道中的人物,连三大派第一的上清派弟子都敢围殴,就更别说他这个吊丝门派的吊丝掌门了。

好在道士对此,不是没有准备的!8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乱斗七

眼看着那滚滚红尘浪瀑,即将席卷而来,同一时间,一道极其苍凉的雕声响起,正如鹰隼九霄,响彻天际。

然后就见一只齐人高的巨大羽雕从天而降,在下方盘旋数圈,复又直飙而上,根根钢翎张开,模样凶恶至极,迎着那浪头就冲了上去。

那大鸟儿再鸣数声,浑身金光大亮,躯壳寸寸裂开,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无匹浪光爆开来。

遥想当年,在湘西大地之上,那时上古人躯演化出来的,还是道君法相,而就算是那般,爆炸的威能,便能轰开那九十九血食鬼神的游行。

而如今,羽雕和鳞蛇的威力还要远胜于道君,是故只这一下,便将这红尘巨瀑炸出了巨大的缺口。

与此同时,那隐藏在阵势深处的上古人躯,身子微微一震,然后嘴角缓缓流出了一道血丝,这般自残式的行为,对身体自然有所伤害,但这时也顾不得了。

光影一闪,青光就已不见了踪影。

‘很好,鳞蛇正在新演化的阵势中等候,就算这些人能赶上来,只要再爆上一次,击退他们,到了那时,这些升龙丸,就算是彻底落入道爷的口袋了!’

李道士精神振奋,也幸亏自己的阴神强度比他人强上百倍,普通的阴神,燃烧一次就要歇菜,哪能像他现在这般,连烧两次还活蹦乱跳的。

“不对!”

道士忽然心神一紧,四周的天地仿佛被定住了般,元气不动,气流不转,庞大的压力从外表直直压到了内心。

那股威压,与道士见过的几种厉害角色相差无己,但无论是黑龙神魔也好,元神化身也罢,亦或是几大上古真灵,乃至天魔,都没有这般的堂皇正大,满是正光,似乎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

不知怎么,道士突然想起了,如来佛的那只巨掌;但事实上,这却是道家的巴掌,他能感受的到,其中蕴含着的,那深深的道气。

眼看着那只金光大掌作势欲压,李道士连忙大喝道:“贫道乃是第八代青城传人,茅掌门可是认错人了?”

“自是没有,将草还丹和升龙丸一并交出来!”四面八方响起了低沉的声响。

‘妈了个蛋,秃顶道人又告贼状’

李道士知道,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一旦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脱身,再想离开那怕是就难了。

“鳞蛇!”伴随着道士的一声爆喝,阴影忽的绽开,一条水缸粗的鳞甲巨蛇猛的从虚空钻出,飞射如箭,绕着那手掌转了好几圈,直直往上勒去。

这鳞蛇舒展开来,长的简直不可思议,而且其身堪比精铁,就像是条长长的铁链,层层段段,足足绕了十圈,手掌再想张开,已是极难。

但那座光山五指的力量不可以量计,也不见动作,五指只是略一曲张,间隙便足有数里,滚滚气浪爆开来,鳞蛇只是惨叫一声,连自爆都没能做到,就被扯成了七八段。

蛇身一损,那原本坚不可摧的上古之气也都炸了开来。

上古人躯再度吐出一口血水来

虽然说,道士见识过很多实力过人间层次的怪物,但是实打实,单对单的去较量,尚属次。

但是鳞蛇的死去,反而让他生出了不少的信心,因为他感受到了,那只金光巨掌,在那一刹那,生了一个细微的僵直,原本那高不可攀的存在,自己终于可以仰其项背,自己终于成长到这个地步吗?

“青云剑煞,降妖除魔!”

就在刹那间,道士打出了近百团的青光剑煞,各个煞气腾腾,哪怕是法宝,罩上去也是金铁具消,而阴神却趁此机会,化作一道光柱,往外飙射去。

但道士还是小瞧了茅山掌门的本事,更是小瞧了《天皇至道勾陈本愿经》修炼成的勾陈天皇法掌,金掌巨山忽的一个反转,五指嵌虚空中,远隔万丈,指头从另一侧斜插过来,正正挡住了他的去路。

而且那只金光巨掌还散出重重叠叠的光影,每一道光影中,都有统摄万灵之气,极为霸道,李道士面色大变,阴神摇身一转,化作无数青光剑影,刹那间交锋数百下,斗了个不分上下。

虽然道士用尽手段,终将最后一面掌影打成粉碎,但也被拖延了下来,那紧随其后的妖气道光,随即赶到。

徐老妖依旧表情冰冷,那袍子上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迹,似乎是刚刚施展了血遁的本事,也不开口,将天妖锁心塔往上一丢,就化作一幢金色光幢,直直罩了上来。

而衡山孤竹子紧随其后,只见他一拍后脑勺,竟是射出了一连串的竹影,密密麻麻,足有万根,这是他心血祭炼成的一套竹宝,乃是用衡山山顶的百年苦竹祭炼成,一经放出,青气生生不息。

将徐老妖和李道士一齐困入其中后,万竹大阵当即动,恍惚之间,仿佛有青光万木,一齐挤压排挡过来,压力重如山岳。

而那虎面道人紧随其后,虽然水母已经耗光,但其本身就是千年水妖,将嘴一张,无数的气泡弹射出,而每一只气泡,其实都是藏在体内的水妖雷,轰响声连绵不绝。

为了争夺升龙丸,这些正邪二道的厉害人物,齐齐出手,在场上掀起了一片大混战,但无论是谁出手,总不忘记给道士捎带一份,这也是他设想中的最坏局面。

无奈之下,道士只得手段尽出,皂黄珠散出圈圈皂黄神光,金光咒已经叠到了第五重,黎步连踏,禹步反踩,极道威压到处乱扫,只要能找出一丝丝的空隙,立马消失在虚空中。

也辛亏是道士积累足够,而且各种手段法门独一无二,才能撑的下去,不过他也被激出了火气,群殴嘛,谁不会,道爷就喜欢一个打一群的那种,青云剑煞铺展开来,不知生裂了多少的法宝,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勾陈法掌那般通天的本事的。

上古之时,生死间的搏杀,是最能感悟天道的,虽然道士如今动用的只是青云阴神,但毕竟是由人躯孕育而出的,一脉相承,渐渐的,意识变的空灵,眼前变的一片苍白。

而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在他的眼中,则化作了大大小小的波浪风暴,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正在其中来回翻腾,时不时的就有翻船的可能,但伴随着某种莫名的触动,自己的‘划船’本领越来越高,哪怕是惊涛骇浪,亦能如履平地般。

黎步第六步巨浪翻!

只见李道士的阴神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又或者不知何时,缩成了一个针点,就像是条灵活的布匹般,总是能轻巧的避开对方的攻势;终于,在这层层的攻击下,找到了一丝空隙。

第五步:双身闪!

那沙通子所附的女子,正用紫光尺和坎土珠来回打击,紫虹和珠光遥相辉映,将方圆数十里都连成一片,闹出的声势在一众好手中,那都是极强。

但就在他光芒所照射不到的背后,忽然间,一道镜面般的身影现出,化作一道汹涌的光流,在二宝的间隙处,直直撞了过来。

这第五步的奥义,便是借助气势扭曲虚空,出一个类似于镜中人的模样,拥有自己的全力一击之力。

道士用上古人躯打出锤地打,无论威力怎么强大暴虐,刚开始倒也没什么显赫的声势,因为动静全在体内,但是用青云阴神模拟出来,却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层层青云剑煞聚合分解,就像是一条青光游龙,体积庞大,昂吐芯,带挈着无穷的声势和杀机,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

沙通子新得的人躯,到底有几分感应不变,等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来不及了,刹那间,身子骨再度四分五裂开来,只有一道黄光从身上飙出,带挈着紫光尺和坎土珠,作势欲飞。

“留下来吧!”伴随着道士一声大喝,青光在上空重重一捞,‘噗’的一声,那掌心深处就多了颗眼珠大的黑球,正散着幽幽光彩。

沙通子这老魔头这一次亏的怕是连**都掉了,肉身被连灭了两次,道行重创,虽然得了紫光尺,但也被夺了坎土珠,紫光尺再好,毕竟是外物,而这坎土珠,则是成道之宝,可以修炼成身外化身的,老魔头借助此宝,也不知避开了多少的劫难,如今终于失去了。

而自从正邪二道的好手齐出之后,那上空的茅元龙反倒是无了动静,就连座下的金光大掌,也被不知何时收去了,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像个局外人般。

这却是高人的上乘手段,要是换作上清派的那几位,怕不得立刻下场厮杀,然后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而只要他束手旁观,在场中的哪一位,敢找他的麻烦,这才是真正的高明之处!

忽然他双眼一眯,却是瞧见了远处的徐老妖,正持着天妖锁心塔左冲右突,光幢所过之处,将一切都撞开,乃是道士最大的威胁之一。

“聂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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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乱斗(终)

茅山派的当代掌门茅元龙,其实在当年,并不是掌门的第一人选,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姓聂的师兄,端的可称的上一声惊才艳艳、天资非凡。 更新最快

数百年前,青城派第六代周道子单人独剑,闯上茅山之时,小一辈中,只有他能挡的住对方三剑,并被其赞上一声,‘百年之后,当有吾一战之力。’

或许真的是好事多磨,天才多夭,这聂师兄在一次下山积累外功之际,也不知怎么,就交上了一位同道,引为生平知己,与之把酒言欢,相得益彰。

但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位同道,其实乃是左道的妖人门徒,在某次降妖除魔的关键时刻,伺机偷袭,将这聂师兄打的重伤,刚送到山脚下,还没来的及见上师长一面,就已一命呜唿。

当时整个茅山派都惊动了,怒气冲宵,煞气盈山,此事之后,上一辈的一十七位好手齐出,搜捕此獠,奈何这家伙隐蔽的极为深沉,几乎是搜遍了整个人间,都没有找到凶手,这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茅元龙在极偶然的情况下,知道这徐老妖弑杀恩师之时,曾放出一道赤光,极像是当年聂师兄的贴身宝剑赤龙,只不过由于茅山派早已封山,就算是他,无有要事,也不能轻易外出。

所以此事就被他深深的埋藏在了心中,从未有告诉任何人。

而广成宝藏的开启,把这些往常行踪隐蔽的老怪物一齐引了出来,这徐老妖正是其中之一,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位茅山派的当代掌教,终是再次动起了手,不再是那无量光手,而是摸出了张紫色符纸,符篆上电光闪烁,渗着震人的威芒,符胆上则加了五个字都天大雷火!

天地大乘符,天人合道,万化定基!

上清能制符,茅山善抓妖,左道妖人也是妖!

“都天大雷公,霹雳遍虚空。刀兵三十万,煞镇干坤。揭石飞吵使,掣电破群凶。铁面擒妖怪,狼牙啖疫瘟。大力摧山岳,天威啖黑风。黑天雷技震,万鬼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紫洞中。如有不伏者,法令辄不容。上至魁罡足,下至九泉中。都天大雷火,急急如天令。”

咒语方毕,那张纸符也同时焚烧殆烬,天边显出了五六亩大的赤云,茅元龙再往下轻轻一点,‘噼啪’两声,下了漫天的紫色火流星。

都天大雷火,又被称之为天罚,乃是雷部总司的一种秘传本领,较之寻常的天雷霹雳,还要厉害百倍,尤其是其中混以紫宵正气,更是仙家妙气,人间无有的存在。

虽然这场大乱斗打的是热火朝天,精彩绝伦,但是无论是谁,都会留着几分精神给上面的这位大人物,那徐老怪一看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嘴角一抿,二话不说,将天妖锁心塔所化的光幢护住全身,往外冲去。

但是这大雷火之威,远他的预料,哪怕是有锁心塔这种至宝,依旧震的连塔带人,不停的晃荡,外界雷声轰轰,如万千勐兽在嘶吼,徐老妖依旧面色不动,只是五官却已被震出了血来。

要是再这般下去,怕是宝塔仍在,自己的身子就会被震成糜粉,徐老妖的眼中,闪过了极其复杂的情绪,继续这般下去,肉身是绝保不住了,除非是元婴飞遁,但这样此生就难以得道,若是另外动用手段,当年隐秘之事就会被暴出。

最终,这老妖邪下定了决心,宝塔一收,浑身却是绽出了赤色光影,其陡增,甚至比那雷火还快,几个转折,就冲出了这天地之势。

“果然是你!”茅元龙冷冷的道,当初聂师兄在外结交的友人,必是这位徐老妖无疑,因为只有聂师兄的赤龙剑,才能将大乘符的天地合一之势,视若无物,脚足一顿,身子复又化作一道经天长虹,径直追杀了过去。

那场中,仿佛天倾般的压力,终于缓缓的消失了。

道士心中稍稍一松,别人不好过,他就更不好过了,不仅要遭到各派高手的围殴,还要担心上方那位茅掌门突下狠手,若不是自家阴神实在元气充沛,就算没被打死,精气神怕是都要耗尽了。

而且他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脱身之机了,一旦茅山那位归来,加上自己的消耗越来越大,阴神再强也是阴神,不是已入混元圆满的元神,法力永无消耗殆尽之时。

“吾身非凡身,古神之真。头如黑云,如乱兵。上至阳境,下遍幽冥。十方世界,煞沉沉。眉如蜈蚣,毒蒙蒙。鼻如铁钟,雷震长空。耳如火铃,口如天门。左眼太阳射天关,右目太阴转地轴……”

伴随着咒音,凶恶的气势逐渐张开,几乎与茅山掌门的五指光山相提并论,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巨人,在搅动着层层黑暗,即将拨云见日,现出身形来,而在同一时间,煞气与杀机化作滚滚风浪,作势欲下。

谁也不知道,这李道士到底要施展出什么样的法术,但是在场中人都明白,这定然是极厉害的杀伐之术,万一对上自己,若不全力防御,怕是就有陨落之厄。

但就在众人凝神戒备的关口,道士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诈之色,运转玄功,阴神化作一团青光,勐的九涨九缩,在须弥之间,挣脱出去,与此同时,青光的表面,先是覆盖上了一层青火,然后又覆盖上了一层青火。

就如同一个燃烧中的青色火团!

道士竟然连续燃烧了两次阴神!!

没人想过他会有这般的疯狂之举,也自然也没有人未卜先知,刚刚闹出的这般动静,竟都是为了这一下,做出的铺垫!

两次燃烧,所爆出的度,已是越了音,至少在道士消失片刻后,之前所在的地方,才爆出了惊天的音浪,像是虚空中绽出的一朵白花。

而在青虹穿过一切屏障阻碍之前,那些个法宝和法术光辉,通通诡异的消失不见了,只有在惊鸿一瞥间,才能看到,空中隐现出一个三尺高矮的绝色美人,素手微张,将一切都给封印住,哪怕只是片刻,却已足矣。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先天玄阴禁术,固其真水,善禁万物,便是此理。

“道兄还是留下吧!”

不是没有人现,秃顶道人婴剑合一,挡在了青光前方,知己就是知己,都是那么的鸡贼,道士的计划居然被他料到。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挡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青虹之中,重又飞射出一道身影,两口古铜瓶合并,化作一口锋锐金刀,刀身上是密集的古篆符文,直噼而下。

金黄二光争辉,秃顶道人的婴神剑,竟与对方斗了一个不分上下。

青光越来越远,场中之人都是鞭长莫及,盏茶时间,道士就已冲到了万丈水眼,眼看着就要脱身而出。

“回来吧!”

有道是好事多磨,五指擎天一般的金指再度从虚空中插了出来,如同五根撑天般的巨柱,要把脱困的‘猴哥’给再度镇压在五指山下。

漫天的金彩巨浪轰然落下,漫天白云如金,密无间隙,很显然,茅山派的那一位,这一次真是动用了全力。

然而就在同一刹那,又有一道身影紧随而来,竟显化出了道士的面孔,只不过浑身白毛,像是猿猴一般,双目无情也无神,通体上古之气汇聚,双手一并,重重的向下捶去。

上古战技锤地打!!

那如同大地般浩瀚的手背,在猝不及防间,被其重重一锤,顿时山震地裂,晃动了下,不由自主的露出一道间隙中,青光一闪而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余波

短短一年时间,中土先后生了好几件大事,其一,赣江暴动,大洪灾,水淹两岸八百里地界,洪堤冲垮,良田倾没,洪泽滔天,民不聊生。 更新最快

其二,东南六省连震,地陷山崩,板块6离,朝廷刚刚平定教匪之乱,才稍稍恢复的财赋,又遭重创,朝中百官连减三俸,富省的税赋更是已征收到了后年。

若非老皇帝坚持,怕是连来年的水6大会,都要因此被取消。

钦天监的奏折上呈报曰地杀机,龙蛇起6,魔精堕世,大乱!

而除了人间的百姓受苦受难外,修行界中,同样也被几件大事给震的颤了三颤。

最大的一件,便是广成宝藏开启,东南西北、四海**、荒蛮之地这些人间各处,以及各门各派的修士,纷纷参与其中,然而此事一波三折,先是上古水妖冲击水眼,后有魔尸颠倒阵势,大乱纷起,参与其中之辈,十去九亡。

但只要能够脱身而出,无不是得了各种天材异宝、奇珍仙材,相信不过多久,待这些人出关之后,必然道行大进,给这人间带来莫测的影响。

再者,茅山派数百年前的一桩私案终于解开,杀害当年内门弟子茅聂的真凶身份大白天下,却是左道中的成名妖邪徐老妖,而据说此獠已被茅元龙掌门所擒,现已被压入后山锁妖塔中,怕是此生此世,都见不得天日了。

还有一件,虽然不大,但也足够骇人听闻,上清派小八友,念音师太之徒,余妙儿趁乱夺走两颗升龙丸,公开叛变宗门,这可是上清派千年以来,从未过的大事,谁都不知道,这向来注重门派威严的上清宗门,会如何处置此事。

但这些都比不上最劲爆的一条消息,那就是广成宝藏中出世的,整个人间都没有几颗的天地异宝升龙丸,被当代青城派传人所夺大半,正邪二派的高手,连同茅山掌门联手,都没有阻止。

自此以后,青城道长之名,就不再只是在江南百姓中流传,而是名传正邪两道,毕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在茅山掌门的手中脱身的,这不禁让某些人想起,很多年前,被青城派代祖师所支配的恐怖。

但更多的人物,却是对对方身上,那至少是十颗以上的升龙丸,生出了极大的垂涎之意。

莫说是左道中人,就连上清和茅山两大道门,也在四处派人搜查,上清派自不用说,对方手上的升龙丸,有大半可是从小八友手中得到。

况且在这场宝藏盛宴中,就要属上清派最倒霉,即丢面子又丢里子,不仅升龙丸半颗没捞着,门人弟子又背叛,而加上掌教杨仙君被痴汉曹打回上界,真可说是流年不利,霉运高照。

至于茅山派,同样是运道不佳,三颗草还丹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舍弃的,这可是事关下一代气运的宝贝!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李道士自从离开宝藏,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般,包括他的七个小徒弟,也都齐齐不见。

而在他洛都的府邸上,同样是人去楼空,连精怪的身影都无,这让他在凡间最后一点线索都消失了。

三个月后

“废话,宝贝既然已到手,那道爷还不赶紧跑路,难道还等着跟你们玩绑架勒索吗?”

李道士望着上方那层层荡荡的涟漪波浪,冷笑一声,直接转回了洞中。

谁都没想到,道士其实并没有走多远,也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般,躲在什么深山老林里,更不是潜逃海外,而是就藏在这三省之交的巨城山脉中。

这山脉乃是当年祖龙的残躯所化,自含法度纪纲,隔绝一切元气灵气,虽然名气颇大,却是最好的隐身之地。

尤其是在那镜泊湖的下方,知情人更是少之又少,而唯一知情的魔道人马,也被道士给杀戮殆尽,所以这也成了他最好的藏身之处。

九瀑之下,湖泊底部,被开凿出了多处石室,葫芦娃中的六小,各自服用了颗升龙丸,正在闭关之中。

虽说此丹夺天地之造化,不仅没有半点副作用,而且能增百载之寿;但那庞大的药力终需被炼化,所以这一次闭关,至少也得有数年时间。

不过倒也未必,李道士目光一转,落在了最左边的那处洞穴中,那洞穴的上方,已经聚成了一团药云漩涡,如同长鲸吸水,缓缓的倒入其中。

小七具有石髓玉体,炼化这药力的度仅次于自己,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而且这也正好,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他。

回到自己所在的石室中,之前所得到的那块万年温玉正置于中央,散着温和且柔软的气息,身子一动,便就盘坐在上,默运玄功,静观参悟。

道士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身心重创,将口一张,青光就如一道长炼般喷出,在空中显化出了一尊约有三丈长的光影,浮浮沉沉,身影时淡时浓,很不稳定。

要知道,巅峰期间的青云阴神,可是足能显化出五百丈的法相,而现在却只剩下三丈左右,可见那至少四次的燃烧阴神,尤其是最后一次的叠加燃烧,对于道士来说,伤害是有多大。

也不仅仅是内里,上古人躯的表面,时不时的浮出一道裂缝,炸掉玉雕和鳞蛇,以及在最后关头,动用菌人,透支这幅躯壳的潜力,打出的那一击锤地打,导致躯壳处于崩溃的边缘。

若非有温玉护体,怕是两者早就崩溃了。

但相较于所得到的收获,这些付出都是值得,小三的青冥剑、小五的鼻烟壶、小六的天机盘、小七的降龙木、元象鼎、九气珠,肺神大佬所得的第二口古铜瓶,以及五脏神中的《心神篇》,左道至宝坎土珠。

这些百年难得一出的顶级宝贝,现在就像是菜市口大减价般,拿一批送一批,更别提郭老大在干戌中,得到那数量众多的宝物,以及自己在连场的厮杀中,所得到的那一批战利品。

虽说跟三大派的底蕴应该还有些差距,但是土豪的气息,已经可以碾压百分之九十的道家宗门,青城派的身价从未如此的丰厚过。

而且就这,还不是最大的收获

道士心中一动,便有数篇竹简玉章浮现出来,《五灵心章》、《八素琼文》、《火锻真文》、《福运之书》、《丹剑经》,这些可以说是开宗立派的宝书,同样是在所获匪浅。

他这三个月来,之所以没有用丹药修复伤势,更主要的原因,便是在以鱼龙太极图演化和分解这些道书,并把它们与洞真殿中的道门精义相对应,等参悟完毕之后,那些庞大的道门经义,现已被领悟贯通了六成。

所以哪怕道士身体状态如此之差,精气神却反倒是出人意料的好,气场之中,透着老树盘根,智珠在握的气质,这不是在装13,而是对于天地中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层次后,所自然而然产生的气场。

而在此时,道士的脸上,却陷入深深的纠结和犹豫中,过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这一步是迟早要迈出去的,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很久以前,他曾有过一个设想,那就是将上古人躯与道家本领相合,结合自己的毕生所学,创出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级功法,只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有成功。

但是到了现在,积累已然足够,是时候走出这一步了!

《九转返龙大术》、《火山灶鼎》、《玄都上品》、《吕真人导引术》、《四海化龙诀》、《五灵心章》、神巫术、化鬼术、显神术、黎步、禹步、上古战技,乃至所学的各种法术与符篆,通通投入鱼龙太极图中,开始了最后的参悟。

破天荒的,他能感受到,鱼龙太极图就像是不堪负重的小车,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庞大的信息一般……

又过了半个月,镜泊湖之下,忽然出一声长啸声,其声如浪,啸声之中,就连巨城山脉似乎都无法完全压抑住这股波动,滚滚的元气从外界直涌而来,如同百浪归海,往山谷中汇聚,整个天空都因为元气的积累,白云连成一片,在日光照耀之下,空灵通透,秀色十足。

好在这种异象只是持续了盏茶的时间,加上此处人兽罕至,倒也并不担心被人现,而等异象消失之后,在郭小七的洞穴中,石壁皆作玉色,玲珑剔透,就在同一时间,同样走出了一道玲珑如玉的身影。

郭小七还是郭小七,但却仿佛一下子从少年版跳到成人款,长披肩,面如冠玉,身子上还现出青黄二光,在后脑勺隐隐构成了一个光圈,即有道门的潇洒,又有佛家的气度,右手提了根木杖,杖身上还挂了尊小鼎,鼎中还有一颗玉珠在不停的转动着,散着白烟袅袅。

“这就是阴神出游的感觉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尾声

“师父。”

“嗯,起来吧。”

看着郭小七的阴神法相,道士还真是颇为吃惊,虽然升龙丸的药力庞大,但仅凭着一颗丹药,就能连跨数层,直接凝成阴神,这天赋还真是有些夸张啊,不愧能直追历代老祖。

李道士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庆幸,幸好道爷我先一步成就青云阴神,不然师父的道行不如徒弟,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看起来,你按照本门功法凝出的阴神,似乎并不只是青云剑意?”

“是,师父,小七在凝练阴神时,体内自动射出一道先天土气,和一道琉璃玉气,与心法相合,炼出的法相似乎师父说的有点不一样,”小七苦恼的挠了挠头。

道士暗自点头,对方体质特异,就如同自己一般,炼出的阴神另有妙用,说是青云阴神,说是石玉阴神更为恰当。

只是郭小七有句话没说,在凝练阴神的过程中,佛门降龙木也同样放出佛光,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不过这样也好,青城派的剑脉传承已断,真要凭借着剑意凝炼出的阴神,跟前人相比,怕是要逊色三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般,拥有六代祖的诛道剑的。

“师父,你的头”郭小七欲言又止,实在是道士如今的模样凄惨了点,身心受创不说,精气神也不复先前的通透圆满,反而萎靡许多,更引人注目的,是原本那满头黑,现在居然已白了小半,就像是风中残烛,眼看着就要凋零。

“无事无事,只是为师近来思虑过重,有些伤神,若不是等你,怕是早已闭关了,”李道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师父等我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大哥的事?”郭小七到底是心思聪慧,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嗯,你家大哥被妖妇所困,虽说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天天给人家暖床也不是个事,好在青城法印与副印有一定的联系,能感应到对方所在,你持此印去救对方,我让肺神和玄冥助你。”

李道士将手一指,地上便多了三个物件,除了青城法印外,还有一珠两丹,珠子是坎土珠,丹药是升龙丹和草还丹。

“你把你大哥救出来之后,他必然元阳有亏,所以先用草还丹调养身子,恢复道行,之后再服用升龙丹,老大有山灵附体,与坎土珠属性相应,说不得能像你一般,炼就一具坎土阴神。”

“多谢师父如此厚待!”郭小七百般感激,他自然知道,一旦被魔女勾引,双参同修,自身道基便毁了大半,几同废人,若是严苛的师长,说不得还会亲自出来清理门户,哪像是这般,不仅不怪罪,还以神丹救助,师恩之重,难以言表。

这倒是高估道士的品性了,李某人可是穿越而来的,对于什么门户之别,正邪之争压根就不在意,若非有誓言约束,说不得自己都会修炼上一两门效果快,危害低的左道妖法,既然徒弟被妖婆拐了,那当然是得救回来了。

郭小七兄弟情深,自无异意,至于肺神大佬和五姑娘,同样是没什么意见,肺神是巴不得出去砍人,而五姑娘则是不耐待在这山岭之中,她的胭脂近来可是已经缺货了呢。

“道长,道长,老身也要去救我这孙儿!”话音未落,狼太婆就从门外跳了进来,满脸悲伤的恳求道。

李道士想了下,便也点了点头,当初他回洛都之时,未免它们被左道妖邪的余怒所波及,也就一并带到了这巨城山脉中,小七毕竟年岁不大,而且五脏神的这两位,脑袋装的东西与常人不大一样,有这个老狼妖把持着,也能稳当些。

“宿主,丹元老哥要是苏醒过来,记得提醒我们啊,”肺神大佬嚷嚷。

李道士没理对方,只道:“有几封信,你顺道带给你那几个师娘。”

郭小七奉命离开之后,又过了数天,秦鱼儿也赶了过来,也不答话,只是要了两颗升龙丸,便带了郭小三离开,也不说去什么地方,但道士可以肯定,那地方基本上和安全无缘。

不过道士相当好奇,他和万毒老祖的那一场,到底是谁赢了,据说那老怪物被斩掉一臂,而看秦鱼儿离去时的模样,貌似状态也凄惨的很。

至于那一株凝体芝,同样是交给了对方,由他交给天一剑派的那位。

道士想了想,又转到另外一间石室,那里满是小精小怪,红屁股和猫萝莉赫然在列,见了主人,顿时叽叽喳喳的叫做一团,而在石室的中心,也就是吸引这类精怪的根源,那一株已经有些年月火候的荒草。

“就看你能长成什么样吧,”李道士犹豫了下,将手一指,先前在元金大门内,所得的那三两红色土块,便落入了荒草的根部,刹那间,这株荒草便以肉眼可见的度成长开来。

道士虽然刚开始没看出来,但是之后忽然就意识到,这红土不就是当年补天的九天息土嘛,怪不得在珍贵程度上,还要高于那些至宝,只不过他手上一时半刻没有灵材仙药,便先拿它试试手,看看它到底能长成什么玩意。

心念又是一动,同样是在元金大门之内,所得到的那半块根茎,同样被埋入泥土中,既然是实验,那就干脆一下子实验两个好了。

至于剩下的那颗血珠,道士就实在是摸不清楚来历,只得先行收存,以待后用。

诸事准备妥当后,李道士最后一丝挂念已消,封了石室,准备进行最后的闭关,心念一动,还剩下的两颗草还丹和四颗升龙丹同时显出,将嘴一张,竟将这六颗丹药同时吸入体内,这股子庞大到连神仙都能炸碎的药力,几乎瞬间爆开来,将五脏六腑、血脉筋骨同时炸的粉碎!

上古之气滚荡,青云真气狂涌,仿佛整个身子变成了铁板磨盘,将二者紧紧的压在一起,碾成同一种物质。

大破灭之后,方能有大创生,这就是《通天**》第一重,太古诀的精髓!

没办法,由于各种功法名称都被道家先贤们给抢占了,他就只好取了这么一个恶俗难耐,但却直抒其意的名头。

没错,这一次,道爷就是要一法通天!!

密密麻麻的裂缝以道士所在的石室为中心,缓缓蔓延开来,并不断向地底延伸,有道是法显其形,功法未成,地底已是裂开,可想而知,这功法到底有多么的霸道。

大地的微微震荡,自然不会惊动正在闭关的葫芦娃们,但是没闭关的那位,便就有所反应了,郭老四目光一动,就望向了镜泊湖,只见清澈如镜的湖面上,现在就像是烧开了水般,在不停的翻滚着。

“师父又在炼什么惊天**了吗?”郭老四自言自语,而眼前的石桌上,还放着一颗升龙丸,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服用此丹。

“小七已证就阴神,小三更是被师叔带走,传下独门剑道,就连小六,在推演阵术一道上,也都越厉害,甚至隐隐有过师父的架势,唯独我,怎么就没有半点进步!”郭老四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有道是自负者必激,眼看着兄弟几个一个个过自己,郭老四的心中自是恨意滔天,这股子恨,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只能依靠师长,甚至是兄弟的馈赠。

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愿意服用升龙丸的原因,他总是想要跟别人证明一点,那就是,他郭老四,不比任何一个兄弟要差到哪里去!

‘吾道不可断,你生有反骨,当承我人间圣道!’

在离开广成宝藏时,不知是谁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并且传下了一种极其霸道狠绝的功法,郭老四终于下定了决心,念头一动,脑海中,那篇功法自动一分为四,化作四道流光文字,其中却是吞日、灭世、六欲、冥月四大魔道真气的修炼法诀……

(邪魔外道篇结束,下一篇京城布道)

呃,难得有时间,扑街虫就跟读者大爷们聊一聊吧,本书写了已经有一半多了,也不知大家的感官如何,其实从第一篇荒山野道开始,虫子就一直在尝试各种风格,从一开始的聊斋抓魔驱妖,到古代战争,以及神仙鬼怪的较量,以及这一篇的类似蜀山的风格,我总是在尝试各种花样,希望能让读者大爷们感到新鲜和满意。

从书评区的活跃度和追定大幅度下降来看,貌似各位对近一段时间的内容不是很满意。

但是没关系,下一篇就又是一个开始了,虫子再看看有什么新花样好玩,本书的确是有相当多的问题,这是没什么好辩解的,但是请各位知道,虫子虽然没节操,但可以拍着胸脯说,是个有诚心的网络写手,虽然天赋不高,但一直在努力着此致敬礼,上班去!)

第一章 黑夜

本朝定都过两城,胡庭方灭之际,当时的太祖皇帝曾在当时的军事重镇,十八路联军的总地洛都,扯旗为号,登基为王。

尔后便是北伐,与北地枭雄燕王一争长短,九战九合,最后胜之,这才定鼎天下,囊括九州。

值此之后,方才定都长安,享国祚数百。

虽然这几年兵灾方灭,天灾又起,可说是极困难的光景,但是在这天下都城长安,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些灾害影响,依旧是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片声色犬马。

就算是老皇帝这几年病重,喜静不喜闹,这皇宫九阙之中,各殿各房,依旧挂满了红纸灯笼,无它,元宵佳节又至矣。

“小邓子,时辰到了吗?”在皇宫的深宫内院中,一个面色槁枯的老者,缓缓的从九辇大床中爬了起来,露出混浊的眼眸,喃喃道。

“到了,到了,二王爷的三十岁寿辰,今日正在仙曲阁举办,听说去了好多的勋贵子弟,不少个朝中大员的子孙也都去了,有户部张大人的小孙,吏部李侍郎的二子,还有……”

“哼,都是些狐朋狗友,这个混账东西,放着宫中的正宴不来,尽去些窑子胡同,咳咳咳咳!”

“陛下息怒,息怒,久病初愈,切莫气坏了龙体。”

“朕才不会为了那个逆子生气!”老皇帝又咳了一会儿,方道:“小邓子,帖子都出去了吗?”

“是,官驿已是八百里急催,务必在月底之前,将水6大会的帖子到那十六位6地神仙的手上。”

“那就好,那就好,那么多的神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能让朕成道,朕以举国之力修仙,怎么可能修不成!”

老皇帝双眼猛的睁大,混浊的眼光中,露出骇人的神色,就连贴身奴才小邓子,也都被惊的退了两步,颤颤低下了头。

这些时日,皇帝陛下越的喜怒无常,不少近侍都因为偶然之失,被下旨处死。

过了良久,昏暗之中,才传来了老皇帝沙哑的声音:“传令下去,让六扇门出动,京城里的耗子也该清一清了。”

“是!”

京城最大的妓坊是仙曲阁,是达官贵人听曲玩乐之所,虽说往来的也不乏朝中人士,但能堂而皇之的在此地举办岁宴,大宴宾客,怕也只有那个朝野上下,名声混乱至极的戾王,才能做的出来。

“乌鸦,东九巷的老鼠被扫干净了。”

“恩,西九厢的暗子同样洒了出去。”

“向白头鹰公子回报,仙曲阁中的客人也已到了,二皇子正在三楼听曲儿。”

“知道了,”在仙曲阁对面的一所民宅中,一个满头白,面容冷峻的青年人冷冰冰的回了声,那六扇门的暗探听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老皇帝到底是心疼自己乖儿,哪怕对方胡天胡地,依旧派人暗中守护,尤其是在这种蛇鼠混杂的地界儿,不知有多少阴暗角落,要想彻底清理干净,哪怕是中土第一密报组织,同样很是麻烦。

但没办法,谁让六扇门虽然不属朝廷部门,但与辑事厂一外一内,都是奉皇命行事,吃的是皇粮。

“不过干爹,你到底是去哪里了,”这个白青年,正是半死还生的李子云,几年前的白毛娃。

自年前,自己从阴间醒来,并被带回到人间,就再也就找不到干爹的任何踪迹,向恩师捕侯打听后才知道,原来干爹在正邪二道中,干出了一件好大事,正被各派人士联手搜寻。

而且自己之所以能够从阴间归来,按照孟婆的说法,乃是干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帮她报了仇。

“公子,鳌山来了。”

鳌山是元宵节上,一种出名的彩山和灯山,乃是以彩色丝绸结成巨大山形,上悬各种大小花灯,在山上,各种打扮华贵的戏子正在做神仙聚会场景,而且山中,还以泥土、煤渣混合,建造假山假水假云池,中间混以曲桥、亭台、飞廊以及人物灯彩。

伴随着热闹的声响,这山把十丈宽的朱雀大道挤的是满满当当,上面的丑角时不时的还喷火吞剑,翻滚火球,早已引来了一大批的围观百姓,大声的吆喝称赞,从上往下观之,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人挤人、人压人,端的是一片热闹景象。

但是六扇门中人对此却是开心不起来,被这么一冲,之前的设下的明哨暗哨,顿时散了七八,加上闹腾的场面,人声喧嚣,彼此间的联系一下子就冲断了。

李子云猛的皱眉,瞬间感受到了不对,因为按照规定的路线,这座巨大的鳌山应该是走青龙大道,为什么中途改道了?

心思电转,猛的一踩墙头,墨家的机关术顿时动,一截悬空小梯正以极快的度伸展开来,伴随着齿轮的滑动声,向着仙曲阁的三楼弹去。

可是有一道身影同样不逊色于他,那鳌山之上,扮演着何仙姑的艺妓身着流云仙袍,头戴珠钗,面裹白纱,在鳌山与仙曲阁交触的一刹那间,如流星飞电,向对面射去。

好在李子云同时赶到,手中一展,多了一截乌黑铁棍般的玩意,迅旋转起来,在这般过程中,越张越长,最后两侧坚刃弹开,却是化作了一口精铁长枪,破杀百式当即使出,密密麻麻的枪影直冲而上。

“朝廷鹰犬!”伴随着一声娇叱,那‘何仙姑’手中的宝剑也如落雨缤纷,直撒而下,二者缠斗了片刻,却是不分上下。

李子云越打越是惊讶,对方的剑术之中,竟还夹杂着飞剑的手段,怪不得自己短时间内,拾掇不了对方。

不过有些不对,对方的剑术,并不真正刺客的那种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气度,更像是在拖延?

“坏了,调虎离山!”李子云终是看见对方眼眸深处的那一抹狡诈之色,冷哼一声,将身子往后一跳,在靠近窗栏前的一刹那,猛的消失不见,他半人半鬼的体质,能视物质于无物。

“哼,跑的倒快!”‘何仙姑’莲足一顿,便要追上,不过到底是经验浅薄,却是没想到,她们可以调虎离山,对方同样能够引蛇出洞,在她刚冲出窗子的一刹那,‘哗哗哗’的声音响起,阴影也似的锁链同时从洞口中射出。

饶是那‘何仙姑’剑法精深,可是长剑斩在锁链上,除了一溜的火花外,还有一股反震之力弹回,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也似,锁链上的六畜浊文同时亮起,没斩几剑,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对方给抓住啊!’

…………

“殿下,我再敬你一杯,祝殿下您晋爵延龄,日月常明!”

“哈哈,不如说让殿下今夜花开并蒂来的实在些。”

“刘兄啊刘兄,你怎么也跟殿下学坏了?”

觥筹交错间,一众喝的头晕帽斜的贵公子们互相嬉笑着,簇拥在正座的一个青年人前,那个青年人样貌也颇为英俊,只是那双狭长的双眼,使得那张脸上,多了几分诡谲,总给人一种不似正人的感觉。

而他,便是当朝堂上,老皇帝最得宠的儿子,二皇子朱厌,也是民间声名狼藉的戾王。

“咦?殿下,这几位是何许人也?为何像根木头一般杵着不动?”其中一位张公子吐出一口酒气,好奇的看着二皇子背后的那几个神秘人,身着黑衣,头戴黑罩,与这里的气氛真是格格不入,透着阴冷的感觉。

“他们是本王的看家护院,没什么好说道的,倒是这仙曲阁近来花重金请了一组西域碧姬,本王请你们欣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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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刺杀

“哦?难道是号称西国圣女的碧姬?”张公子顿时双眼一亮,脱口而出。

西国并非只是一国,而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总称,而这西国圣女,便是西域诸小国中的绝色美人,被人以重金收购,花大精力调教,培养而成的舞姬。

这些西域女子天生体质与中土女子特异,能做出许多常人难以做出的魅惑动作,加上满是异域风情,以及那最独一无二的沙曼陀舞,足能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这些西域舞娘自从次开演,便就名传大江南北,尤其是在公子圈和富人圈中,更是如雷贯耳,千金难得一见,这真不是夸张之语。

或许只有二皇子这个皇亲贵胄,才能有这颜面,招之则来,舞乐助兴。

只片刻过后,从屏风中就走出十六位异域美人,这些美人们面裹纱巾,眼如碧玉,露出一条水蛇腰,齐腰长,眼角眉梢,一举一动,无不充斥着风情,虽然身着百褶长裙,但在走动之间,却能偶见那酥玉滑脂般的大腿。

伴随着笙箫胡笳的奏乐声,这些美人们就像是那只在西域开放的曼陀罗花,充斥着妖艳与神秘,长裙翻浪,飞袖捧月,花瓣分合没定,舞曲与乐声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如痴如醉,就连身上的血水都已冲上了脑门。

六欲为其所迷,心神被其所摄,这种舞蹈,已经不单单只是舞蹈了。

然而就在这曼陀罗花开到最盛处时,那花蕊部位的西国美人,眼角忽然绽出一点杀意,腰肢一扭,手上忽然多了一口青钢宝剑,人剑合一,一点寒星电射而出,往那二皇子的方向射去。

“有刺客!”

“保护二皇子!”

可惜这些声音还未喊完,剑光已劈到皇子面前,唬的这位戾王陛下脸色有些苍白。

皇家子孙有中土龙气庇护,生来隔绝一切道术法诀,所以哪怕是老皇帝这种道痴,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让他修成半点法力,倒也不是玄都司仙师不教的缘故。

若是没人阻止的话,二皇子这个龙种估计就得命丧当场了,好在他的身前,忽然多了三个黑衣人,像座大山也似的挡在前面。

杀机弥漫,煞气沸腾,一道剑光如出水蛟龙,直往三人头上罩去!

‘叮叮咚咚’的一阵乱响,哪怕这三位已被邪术改造,身如钢铁,但是只一个瞬间,其中的两位,身子就像是被戳穿了的口袋,血水直直喷洒而出,至于最后一位,则是将怪爪一捞,两条黑线从腕部弹出,显化出一张桌面大的黑煞大掌,往对方身上罩去。

谁知这位‘西国美人’身子像是陀螺一般的旋转开,竟是在险而又险的关头,从指缝处射了出去,剑锋直指那二皇子的喉颈。

“你到底是谁!”二皇子面上的气度终于支撑不住,眼露恐惧之色,大叫道。

险而又险,就在同一时间,一口长枪从黑暗中透了出来,剑尖与枪尖点在一起,巨大的金铁交鸣声顿时响起,震出一道透明的波动来,地面上的青石砖,瞬间裂开了数十片。

二人同时退开十来步,令人惊讶的是,生来怪力的李子云居然退的还更远些,手中的墨家枪‘嗡嗡’作响,似乎是在化解那依附上来的特殊气劲。

“剑仙!”李子云沉声道。

“少门主带着陛下先行离开,这里交给老仆几个。”话音放落,一个驼背老者,加上一个带有恶鬼面罩的大汉撞开窗门,闯了进来,只道了这一句,便齐齐向那女子攻去。

周围的歌姬公子,乃至仙音阁的仆役小厮,纷纷乱作了一团,吓的到处乱跑。

“皇子殿下,此夜不太平,请与我这边走!”李子云知道,这该是皇子府上的家将,遂不再言,招呼一声,六扇门潜伏下的暗子齐齐动,一时间刀光闪烁,剑光如织,堵在二人的四面八方。

二皇子恶狠狠的看了那刺杀的女子一眼,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倒是李子云紧随其后,却是感到一丝古怪,那女子似乎对于刺杀目标的离开,半点也不在意,只将剑光舞的落雨缤纷,尤其是在对付那恶鬼大汉时,杀气似乎还要更浓。

“持本王的令牌,去调禁军,去调玄都司的仙师!一定要捉活的,本王要让对方知道,刺杀本王的下场!!”二皇子在六扇门高手的护持下,终于露出恼怒的表情,大声叫道。

谁知李子云只微微弯腰,平静的道:“殿下,调拨禁军和玄都司,都需陛下的手诏,无有手诏,请恕在下恕难从命。”

“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是捕侯在本王面前都不敢如此无理,”二皇子怒斥道:“捕侯呢,让他来见我!!”

“家师现已闭关,门中一切大小事宜,皆交与在下管理。”

“你”二皇子深深喘了口气,冷笑道:“以为大局已定了是不是,咱们走着瞧!”

在将这位戾王殿下送回府邸之后,六扇门中,奇门门主担忧道:“小云,当面反驳这一位,不大好吧,毕竟老皇帝对他的宠爱众所周知。”

李子云摇了摇头,“马叔,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与他保持距离,六扇门只尊皇命,不参与朝廷争斗,这是师父创建此门时的宗旨,玄都司和禁军应该还有效忠于对方的人马,若是我们通风报信,这事情就变味了,你让老皇帝怎么想?”

马叔恍然,又小声的道:“还是小云你想的周道,的确是这个理,万一、万一这次刺杀,是朝堂上的那位下的手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子云一动,虽然说是元宵佳节,百家灯火照黑夜,但他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寻常,连忙问道:“我们在明德府的兄弟呢,让他们马上报平安!

那马叔先是一愕,紧接着神情剧变,二话不说,升起一团烟火,在黑夜之中绽放,只片刻过后,就有一只机械鸽飞了过来,只是断了一根翅膀,而且身子像是被削成了一半,若不是墨家机关术的产物,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太子殿下的府邸,”马叔将鸽身上的信息翻译出来,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也遭刺杀了!”

李子云二话不说,马上道:“让我们的人手去明德殿,并且通知玄都司”

“去保护太子殿下?”

“不,是去护卫宫禁,”李子云在身影消失之前,最后道了一句:“我担心,对方的真正目标,是宫阙内的九五至尊!!”

皇宫大内,这个权力的漩涡,就像是一只潜伏中的野兽,不知吞噬了多少的黑暗,但是护卫的禁军,暗中的仙家阵势,以及那宫城之上,虽然老朽,但依旧如日中天的九指老龙虚影,无不昭显着,这个朝代,这个年代,还远远没有要到鼎革的时间。

玄都司的各派高人,对于这个老皇帝还是挺上心的,毕竟天道不能干涉人道,所以哪怕道行再高,除非你想要逆天,不然也不能主动去吸食龙气,也就是因为这个,一个崇佛信道的皇帝是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为了让这个老皇帝多活个几年,这些年间,各派人士没少奉上仙丹灵药,但是在龙气的阻碍下,效用却是少之又少,既然此法不通,那玄都司的人士也只好保殿护宅,免的对方为外魔邪物所害。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宫殿群落中,那层层叠叠的阵势在今夜并没有起到效用,一个个滴着人血,长披落的脑袋,从地面上浮现而出,往深宫大内飘去……

第三章 墨亡

这些滴血的人头,有的钻入灯笼中,使的明亮的火光化作幽冷的碧火,有的则落入桥两边的水池中,一层黑霜以肉眼可见的度弥漫开,而那些在宫里殿外侍奉的侍卫和宫女,通通脑袋一歪,昏死在地。

不消片刻,就有一道道魂魄从地上立起,与常人一般无二,在四周走着,只不过在他们的身子上,都滴着古怪的血水。

伴随越来越多的魂魄被招来,这寝宫之地,也就越的阴森恐怖,就连那隔绝仙佛神魔的龙气,也被一点一滴的挤开。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只是凡人,但想要用道术加害,却也绝不简单,至少那层龙气,便是最大的阻碍;这个神秘的刺杀者倒也聪明,先动用妖法,将这些侍女们污秽,这些奴婢日夜在老皇帝身前侍奉,身子早已适应了龙气的运转,被排挤的可能性也是最低的。

果不其然,当这些魂魄没入宫殿内时,龙气并没有任何的阻拦,整个大殿中,只剩下老皇帝熟睡的身影,胸膛一起一伏。

就在魂魄们靠近床前的一刹那,突然间,那张九辇大床的九只龙上,嘴巴突的一张,一道道深沉如墨的火焰喷洒而出,所过之处,鬼魂无声的挣扎着,然后通通像是蜡炬一般的烧融。

像是受了激,宫殿中的机关通通转开,地面凭空一陷,十个铜甲士兵浮出,上面满是符文,持戈拿剑,左劈右砍,却像是鬼物的克星一般,那鬼魂连同人头,只过了片刻,就被斩了个精光。

当年祖龙聚天下之兵,铸十二铜人,这铸造铜人的本事,除了方士的手段外,墨家的技艺同样必不可少,而这镇鬼铜人,便是自当年流传下来的,与镇妖法兵一体,乃是妖魔鬼怪的克星。

宫殿之外,缓缓走出了道人影,正是已经闭关的捕侯,不过与数年前相比,这个墨家宗师可是老太多了,满脸皱纹,头花白,看上去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翁一般。

不过哪怕是这样,他的双眼,反而是更加的明亮,就像是风中残烛,照耀一方。

“三教九流之中,无论你是哪一派,要刺杀当今陛下,怕是都要干天忌吧,除非,你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喋喋喋喋,老东西,你能护住他一时,还能护住他一世吗?”池水之中,忽然显出一张怪嘴,口吐人言道。

“能与不能,却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捕侯平静的道,手中忽然多了一个机关令牌,将牌子一翻,宫殿内外的墙壁,忽然齐齐一转,显出了内里的古铜色,更像是囚牢一般。

“铜狱镇神壁,你、你好大的胆子!”那张怪嘴尖叫道,语气终于变的惊恐起来,铜狱镇神壁又有一个名称镇仙牢,听声名意,当年祖龙要做人皇,和灵空仙界大战,可是抓了不少的神仙,这些神仙便是被锁在这镇仙牢中。

那铜壁就像是无止境般,越来越高,越来越宽,最后甚至涨至到半个城池大小,伴随着越来越小的惨叫声,巨壁缓缓的合上;捕侯却不在意这些变化,只是恭敬的朝着老皇帝方向鞠了一躬,然后缓缓的退了回去。

正当他想要离开之际,忽然听得一声问候,“你既然在此,那老道我就放心了。”

捕侯抬头一看,挤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老友你,怎么,今夜轮到你当值吗?”

“那倒不是,本想入宫去找你,见这皇宅之中有鬼气波动,就赶了过来,没想你还如当年那般的机警,怎么,扶持先帝不够,连儿子也要保下去?”那人调笑道。

捕侯不答,只问:“那老友你今夜找我,不知有何事?”

“你要的最后一个部件,我给你找到了!”语罢,那人便抛来一个锁扣形状的玩意。

说也奇怪,那这来一直淡然自若的墨家宗师,听到这句话,却是瞬间激动起来,“老友,你找到了,这真是、真是太好了,啊!!”

谁知伴随着一声闷哼,只见在此物的底部,一只拇指大的黑蜈蚣正咬在了对方的手腕上,滴滴黑血渗出,“万年毒蜈,你”

万年毒蜈号称是人间最厉害的三种毒物之一,只要被其咬上,仙凡难救,哪怕是以捕侯的修行,同样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那人眼露挣扎之色,最终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莫要怪我,老友,神仙也是人做的。”

刹那间,虚空扭曲,数道身影幻化而出,无影无形、无声无息、无枯无荣,直到剑光捅入身子的一刹那,才显出了模样,猿挂鸟跂捷若鬼神,手足的皮膜比常人厚上一层,而其他部位反倒是小了许多。

“飞天夜叉术!你们果然是从幽冥之国来的!”捕侯低吼一声,浑身上下,猛的绽出了无数条锁链黑枪,所过之处,那些个怪人瞬间被四分五裂,但是由始至终,由生至死,这些人物都没有流露出半点表情。

与此同时,那些受伤的部位,尤其是伤口处的皮肉,就像是落雨一般的掉下,而显露出来的东西,却具是锯齿木质般的存在。

“你果然对自己使用了机关术中的禁术!”那人叫道。

诸子百家,较之道佛两门,各有擅场,但二者有一个百家难以媲美的优点,那就是二者修炼能至长生,能一直兴旺下去,而其他的学派随着时间流逝,不是断了传承,就是没落下来。

针对这般情况,墨家祖师开创一种厉害手段,便是把自己炼成机关傀儡,在元灵消散之前,便能多活上数百载,但是这种手段破坏了生灵兴亡衰老的自然规律,便被阴间所忌,故被称之为禁术。

没想这一代的墨家与阴阳家的传人,仍旧是做了这等事来。

“这点小手段跟你们的所作所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捕侯冷冰冰的道,他知道对方既然想要对自己动手,那就必然不可能只这些手段,自己要是不早点脱离的话,再想走那就难了。

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地面忽然升起无数的机关部件,重重的组合在一起,渐渐组成一座塔状,缓缓升了起来,眼看着塔顶就要落于他的脚下。

那人面色大变,连忙大喝道:“这是墨家至宝机关塔,能连同难以计数的机关密道,一旦让他进入其中,再想杀他就难了!”

话音一落,三股汹涌意志就从虚空中浮现,凝天定地,将整个空间都给僵住,那宝塔上升的度也就越来越慢,最终陷于停滞。

捕侯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他为了制造那玩意,状态本就降到了最低谷,又被老友偷袭,中了人间最猛烈的一种剧毒,而且这飞天夜叉术,最狠辣之处便是能断人生机,若非他早已不是生人,怕是早就死上百回了。

‘有生有死,有盛有衰,有荣有谢,有往有来,有生有杀,有兴有废,有物有我,有是有非,纷纷而起,不如亘古长夜……’

伴随着一浪又一浪的咒声,捕侯只感到自己的意识被越抽离,无比的疼痛传来,在最后的关头,望了那一眼皇宫大内的龙气,心中反而是出人意料的平静,“至少,那最后一个部件是真的,先皇陛下,能做的,臣子都已做了,徒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心中念头一动,那被该已经停滞的机关塔重又运转起来,‘嘎吱嘎吱’作响间,整个身子忽然爆开,化作无数的机关零件,落在这塔中,塔身转了三下,猛的消失不见。

第四章 绝配

冷风呼啸,雾气弥漫,残存在冬季的最后一场雪,终是落了下来,大雪如袄,初时缓,却是越落越厚,将整个世界,都抹上了白茫茫的一片。

洛都这座古城,终是变成了一座雪城,而在城墙之上,站着一个绝美少女,紧了紧毛氅,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还是没回来啊。”

随即转过身来,缓缓从马坡上走下,仆人们连忙躬身,降下轿子,拉开布帘,躬身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老太爷怕是要催了。”

“再等一下,人家想走走,”这位绝色女子摇了摇头,莲步轻移,将雪地上踩出道道浅印。

走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绕过甲丁巷,到一座破败的府邸前,那牌匾上的字迹,金漆已然掉落,蛛网密集,露出破败的迹象来。

“唉”少女彻底失望,坐上了轿,缓缓回了家中。

结果刚回到家,就见得两个公鸭嗓子正坐在花园中喝茶,其中那个年轻一点的,满是愁眉苦脸。

“曹爷爷,您也是知道,小华子是第一次出来做事,自然是千小心,万操心,生怕坏了皇爷爷的差事!”

“本以为挑上一个最好的,但是谁让这位爷三五月不归,听说已经有两年没回城了,虽说离水6大会还有段时间,但杂家再不复命,可就来不及了啊,曹爷爷你可一定要帮帮咱啊。”

“小华子,你的意思我不是不懂,你想将圣旨先寄放在我这里,等那位爷回来再行传达,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不合规矩,在皇宫大内,规矩是最重要的,”曹太监终于露出了几分当年掌印太监的气度,气势一压,顿时唬的对方说不出话来。

“是是是,小华子知错了,请曹爷爷罚,狠狠的罚!”这个年轻太监连忙跪下,重重的给自己来的两下。

“嘿嘿,你倒是跟当年一样,一有不对就打巴掌,想当年老夫在淑德皇后前当差时,你可不是最机灵的,但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反倒是你爬的最快”

曹太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得门童来报,小姐回来了,顿时也不再理对方,连忙小跑的到了门前,弯着腰,跟当年伺候皇后娘娘几乎是一个模样。

“面面回来啦,要不要先沐浴一下,外面风寒较重,染上了可就不好了。”

“不用。”

“那要不,咱们先用膳吧,老夫最近请了一位御膳房的厨子,他做的菜,一定合你的胃口。”

“还有”

“好了,爹,人家近来没有胃口,”曹面面这个小伪娘气鼓鼓的道,跺了跺小脚,自顾自的回了房间,师父是个大坏蛋,都这么久了,居然还不回来。

曹太监当年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那股子殷勤劲儿,比当年伺候皇后娘娘还要有力。

见那小华子还在花园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顿时没好气的道:“回去等着吧,那位爷回来,必然会来看望我家面面,到时候,老夫再来通知你,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

…………

“雪已经下的这么大了啊,”洛都城外,一道身影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大冬天的,却只穿了件素色道袍,头上用木钗轻挽,那比雪还白的白,尤为的惹人注目。

“怕是有近两年的时间了啊,也不知道爷的房子积累下了多少的灰尘,有没有遭贼惦记,”这人自言自语,脚步不停,很快就走到了城墙根上,青光一闪,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而在同时,甲丁坊的李府,这人的身影再度出现,看着周围灰蒙蒙的家具摆设,四下一望,将双手一撮,顿时卷起一道小风,所过之处,灰尘被一扫而光,没过片刻,除了没有人气外,几乎与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了。

“还真是冷清,以前倒是觉的家里太闹腾了,”这人咂嘴道,这位不俗之客,正是已有数年未归的李道人,不知为何,这一次,居然独自回来了。

“这么久没回来,是先去拜会那两个老流氓,还是到伪娘徒弟家去蹭一顿饭,或者说,去看看周老实和朱豹子?”

李道士想了一会儿,前两个倒是不急,反倒是后两个凡间的朋友,要是这一次没见到面,下一次再见面时,说不得就是永别了。

随着道行越深,道士就越能感觉到,时间的短暂,所以难得起了拜访旧友的念头,而以他现在的道行,那便真是想到便做到,没过片刻,就已来到了一座比李府还要豪奢的府邸前。

只见那府邸之上,正在张灯结彩,那院中摆满了嫁妆,合欢被、对枕、柜、箱、抽斗桌、方凳、脚桶、梳妆台,甚至还有棺材,按照江南的习俗,这叫做‘半房嫁妆’。

而在这府里府外,已满是拜礼的客人,还有那永不停歇的流水席。

不用道士多想,客人的闲聊间,已将这事原原本本的透了出来,原来是城里的周员外又纳妾了,而且这一次纳的,是第十一房小妾,清白人家的姑娘,长的也是秀丽的很,与之前的花魁名妓大不相同,据说是换了口味。

听旁人讲,这周员外也是个神奇人物,本来是个老老实实的衙门班头,也不知怎么,就撞上了大运,先是碰上了教匪之乱,立了不小的军功,在官场上也是连战连捷,最后居然负责掌管城内的所有防卫,权柄不容小觑。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初在那名为万金坊的赌场中,一把赢了全部,那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全部落入了他的口袋中。

有了这几乎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这周员外干脆连官儿也不做了,过上了混吃等死取小妾的生活,纵观人生轨迹,简直就是赢家中的赢家。

李道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道士如果不修仙的话,梦想中的人生巅峰大概就是这样了,倒没想到周老实给他实现了,周老实啊,你还真是不老实!

既然如此,自己就没必要再去骚扰对方了,就让他在****中闭上双眼吧。

“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见。十心通塞中,真心无不便。若生知识解,欲成颠倒見。睹境能无心,始却菩萨面。又见面了,李施主。”

道士眨了眨眼,再次眨了眨眼,绝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满脸祥和安宁的和尚,会是当年凶暴残酷、赌性成瘾的朱豹子,这形象的转变,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眼看对方惊愕的表情,这和尚垂眉低眼,平静的道:“李施主,往日种种,已如过眼云烟,又何必在意呢。”

道士咧嘴一笑,同样盘膝坐在蒲团上,道:“眼见旧日老友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想不吃惊都不行了。”

“我已悟了,不知道友何时醒悟?”

“怎么,朱大师你还想把我也给度化了不成?”

朱和尚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叹曰:“缘来如此,不得强求,施主你对贫僧有点化之恩,贫僧便有一饭之报。”随即将手一伸,一团金光显出。

“这是何物?”

“光兮非光,如月在水。”

李道士扬了扬眉头,是不是和尚这个职业都会打哑谜?将手一招,此物便落入袖中,略略感应一下,却是极纯粹的佛光。

“那就多谢了,朱大师,按照你的修为,怕是早已能够成就神通了吧。”

“成又如何,不成又如何?”

“怎么,你不想上西天?”

“西天佛是佛,我佛亦是佛。”

二人忽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也不是道士,还真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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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仙传

黑暗的气氛中,静室里半点光线都无,只剩下虎牛般的喘息声,有规律似的,只不过动静还要放大数十倍,震的四面墙壁‘嗡嗡’直响,灰尘不断洒落。 更新最快

刹那间,虚室生白,照印的四周纤毫毕现,那最中间的李道士更像是睡着了般,而那剧烈的喘息声,就是从对方的口鼻中传出,肚皮一起一伏间,黑影时隐时现,呈圆型,就像是一颗蛋一般。

或者说,更像是当初在广成宝藏中,十二重先后天禁制合并,化作的混沌鸡子,只不过这一颗,却是要小的多。

道士在假寐,但在隐隐约约间,却是做了个梦,梦中是滚滚白云,无边仙景,那数以千计的天兵天将正围攻而来,而浮云之上,更是四尊神仙的虚影俯视其间。

“交出来!”

“将名册交出来!”

“交出名册,饶你不死!”

在那声势浩大的围攻之中,道士却如闲庭信步,招手摆袖,或是滚滚风光,或是撩天烈火,又或者是生裂大地,仿佛一尊先天神祗般;那围成一圈的天兵天将,全然不能挡之,没过片刻,就被杀的溃败一片。

这般下来,上面的四位神仙终于看下去了,将身一纵,显化出千丈的法身,或是弹奏琵琶,音波如千丈浪涛,直打而来,或是手持宝剑,化剑千万,噼头射来。

有的将宝伞一张,滚滚白云连同那地火风水,全都被收了进去,最后一位则是从腰间滑下一条大蛇,昂吐芯,随绕随涨,很快就如龙蛟之身躯,庞大到不可思议。

面对这四个神仙的围攻,李道士也不能再淡定了,将口一吐,一条匹练青虹绽开,化作滚滚荡荡的青光风暴,与四将争斗个不休。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四个神仙身后,渐渐浮现出了一座大门,碧沉沉,水晶造就,明亮亮,宝玉砌成,此门方一现出,便有万丈之高,庞大莫名的气息显露出来,仿佛在此门之后,还有无穷的天兵金将要扑杀过来。

面对这等危险局面,道士身子往后一退,便就消失在了空中,但与此同时,一层深深的黑暗开始笼罩过来,所过之处,元气灵气、阴阳五行,通通消失不见,只片刻过后,天上地下,一片昏暗,就连那南天门,也被囊括在内。

空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贫道可不记得犯过什么天条天律,你们冒充仙家兵马,罪不容赦,看吾如何镇压你们!’

而就在此时,道士忽然醒了过来,眼神由浑浊转到清晰,喃喃自语:“怎么又梦到这个,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伴随着上古人躯的返本还源,尤其是《通天**》第一重,太古诀的成就,他对于每一场战斗的记忆,无论是寻常斗法还是精神上的交锋,仿佛就像是昨日生的事般,而这,或许这便是为什么上古物种,每一个都是战斗天才的原因。

晃了晃脑袋,将这道记忆封在心田,他的确有一些关于上面的事,要向那两个老流氓打听;但是今日不行,那小伪娘自从知道自己归来后,就一直缠着要过来陪师父。

开玩笑!道爷虽然对颜值在九十分以上的妹子,都抱有一定的好感,但问题是,徒弟你多了某个不该有的东西,少了某些该有的玩意,所以道爷只能跟你保持距离,免的一不小心,就被带弯了。

“师父,你终于来了!徒儿好想你呢!”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冰雪雕琢、明艳动人的假姑娘,道士头一次觉的这老天爷的操蛋之处,但是身形毫不犹豫的一转,躲开了爱的抱抱,任由对方一头钻进后面的雪人中。

有道是男男授受不亲,再说了,咱们可是师徒关系,你这么搞,不是在乱轮嘛。

“师父!”曹面面委屈的瘪了嘴,小脸泫然欲泣,乌黑如墨的长上,还沾有点点雪花,奈何眼前人心如铁石,视而不见,直直走入了府中。

“杂家见过李仙长。”曹太监作势欲拜。

“曹公请起,”李道士连忙把对方扶起,对方怎么讲也是老人家,而且最关键的是,有**的他怕,没**的他可不怕。

主客二人分宾落座后,客套了几句后,曹太监看着对方的满头白,感慨道:“有道是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道长这一次闭关,变化真是巨大啊。”

李道士摸了摸自己的满头白,心中颇有些蛋疼,他也不想这么非主流,更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情孽纠葛,他的两个妹子还好好的活着呢,但没办法,谁让这就是他创出的那篇通天法门,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呢。

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一旦他开始扮深沉,魅力指数便会成倍提高,看着旁边曹面面那两眼光的表情,就知道杀伤力有多大了。

“实不相瞒,杂家这次请仙长过来,除了小女的原因外,还有便是想给仙长引见一人,他也是奉皇命来的”

话音一落,那小华子就从屏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李道士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李道士平静的道,他早就感应到这道人气,阴气盛,阳气杂,毫无疑问,又是个死太监。

“这位小公公,不知找贫道有何事?”

面对这等6地神仙般的人物,这小华子可不敢像往常宣旨一般,摆出个颐指气使的架势,奉天承命,皇帝制曰什么的,他可是知道,在给这些大人物宣旨的过程中,可是有好几个太监因为被看的不爽,当场打死,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是这样的,陛下将于年底举办水6法会,特邀人间十六位6地神仙参襄盛举,青城道长您便是其中之一。”

李道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打开圣旨一看,跟对方说的差不多,只不过这道圣旨上,除了龙气之外,还夹杂着淡淡的仙气,毫无疑问,这应该玄都司的手段。

“贫道知道了。”

小华子见对方这般,顿时露出愕然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这位爷怎么也不给个准头啊,刚想问,却见对面的曹太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道士还真不是摆谱,他也没必要去欺负一个太监,主要是心中犹豫,还没真正的决定好。

不去的理由有三,一来,他跟那皇帝老儿也不是很熟,对方活不活命,延不延寿,跟他还真没多大的关系,二来,他的修为到了这个层次,龙气的效用也不再重要,除非是脑子疯,将整个王朝的龙气全部吸入体内,不然修为真是难以大进。

而最重要的一点,广成宝藏一行,青城收获之多,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一旦自己赴京,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更不知会有多少觊觎之辈找自己的麻烦。

升龙丸和草还丹的确是用完了,但关键是,人家不会信啊,没见过嗑药嗑的这么勐的同行。

而去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他当初所下的太清真誓,其中有一条,不得违抗朝廷律令,很显然,这圣旨金文,也算是这律令之一了。

不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雷劫,貌似也没有那么的可怕了

他沉默不语,旁边二人未免气氛尴尬,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那小华子忽然想到最近名震京城的一事,忍不住八卦的**,神秘兮兮的道:“曹公,你可知道,近来京师最大的一件案子,皇帝陛下,连同太子和二皇子,一并遭刺了!”

“哦?还有此事!!”曹太监双目一瞪,就要惊起,不过经过太多的风浪,随即又松弛下来,“小华子你总是一惊一乍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三位爷都必然无恙,不然江南岂不得家家户户缟素了。”

“怎么不大!”小华子连忙道:“那六扇门的门主,名震天下的捕侯,可都因此丧命了呢!”(未完待续……)

第六章 缓上京

‘叮咚’‘叮咚’‘叮咚’伴随着清越的钟声,在玄都司的长明阁上,那悬着的大钟自动出了声响,这钟的模样并不普通,黄铜打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正一字一字的转着流光。

而在钟的四周,则是四面墙壁,墙面上挂着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木牌,两个道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师父说了,那赵端阳所绘的神仙图中,那十六位神仙只有四位决定应邀前来,数量实在是有些少啊,”黑衣道童百无聊赖的道。

“这些人可不会去照顾皇帝的面子,若不是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佑,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上一眼呢。”白衣道童回了句。

“你说这三教修士何其多也,为何陛下偏偏选了这十六位,难不成这些人能比三大派掌门还要厉害不成?”

“这你就不懂了,这十六位,单论道行,也许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论起在人间的功绩来,可是没有人能比的上,比如说这水蟾子前辈,在百年前曾有一条千年恶蛟在丽江作乱,吞了不知多少的凡人性命,朝廷大军都对其无法,是他自告奋勇,在江上苦战百日,才将那恶蛟收去。”

“又比如说这海岳真君,那可就更是不得了了,据说早在本朝未立之际,便在太祖皇帝麾下效力,不知立下多少的功劳,就连当初生擒拿燕王,都是对方的手笔,只不过在太祖统一九州之时,便就功成身退,所以不为世人所知。”

“还有那白仙子,据说是黎山老母的隔代徒弟,说不定真是有女仙下凡呢……”

听着同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那黑衣道童颇有些不服气,道:“还有最近声势最大的那一位,你可还没说呢。”

“青城道长嘛,这最厉害的,自然是得留到最后说”

白衣道童还没有说完,眼前的钟响声忽然急促了起来,伴随着‘叮叮叮叮’的声响,钟声忽然大亮,而随着亮光,那附近的一张牌子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名字李长生!

“李、李长生,啊啊啊啊!那不是青城道长的俗家姓名吗?我要赶紧回报师父,青城道长决定参加水6大会了!”白衣道童激动的叫道,他可是知道,在每一道出的圣旨上,其实都布下玄都司特有的法阵,一旦对方同意,自然生成反应。

而且这法阵的奇异之处就在于,阵是连环阵,一阵触动,其他圣旨自然会有所感应,甚至是哪一位参与,都能察觉的出,而那白衣童子刚走没多久,钟声就接二连三的响起,在黑衣童子目瞪口呆之下,木牌上的名号一个接着一个浮出。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这钟声方才停歇,而与此同时,这木牌之上,已是显出了足足十个姓名。

“难不成,这些高人都是为了这青城道长而来?”

…………

远在洛都的李道士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名号会比皇帝老儿还要好使,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洛都的城隍祠中,面色阴沉的道:“既然我来了,就不要再装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一红一白,两个阴间辅吏早就跳将出来,怪声道:“你是何人,要找何人,我们这里的城隍早就转回阴司了,再不离开,怕是让你大活人都活不成了。”

“新来的?连阎罗王都不敢这么对道爷说话!”李道士见不是熟悉的面孔,冷哼一声,手中忽然多了一尊方印,北极杀鬼印的幽光罩在二鬼身上,只感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爆出,半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好了,莫要拿它们出气,下去吧,”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涌出,这两个辅吏顿时灰溜溜的化作一道黑气,钻入泥胎雕塑中。

“你知不知道,捕侯被杀了?”

“知道,活人谱中,已经没有了他的名号,”司马平静的道,黑衣黑帽,面上是密集的捉鬼敕文,一副判官的打扮。

“你在阴间见到他了!”

司马又摇头,“勾魂使者并没有现他的魂魄,应该是魂魄具消了。”

“什么?!”李道士吃了一惊,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忧伤,在修道人士的心中,人死如灯灭,或可再复燃,老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为什么会对葫芦娃们这么好,不就是因为前世的情谊嘛。

但是魂魄具消,却代表着这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三界之中,是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虽然他与捕侯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这老人家对自己的恩惠也不是一点二点,若不是他暂时稳住自己体内五行,他哪有时间出海,去寻找第二篇《五脏神》法,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他就,这么死了?!

不过等道士看向司马时,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真是道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捕侯的死活,连你这个亲生徒弟都不关心,反倒是我这个外人,已经答应上京,杀人偿命,有仇报仇!”

司马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阴司的鬼吏,阳间的事,不该我多问。”

“那你就真的不打算管了?捕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李道士颇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心中,虽然这家伙有些神神叨叨的,但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不是阴司待久了,连半点人气都无了,怎么这么一副白眼狼的姿态。

“小心李子云,他是他的下一个人选,”司马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后,便再度离了开来,只剩下李道士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这时才现,这对师徒的心结,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而且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道士满头雾水的离开了,他本想找个帮手,顺带了解一下内情,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刚回到府上,就有一个面相普通的人士在等候,见了自己,恭敬的鞠了一躬,也不开口,只将一封信递了过来,便自离去。

李道士看了看封口,有几个微不可见的图案,这是六扇门的暗号,打开一看,却是自己干儿子的字迹。

自从回到阳间之后,这小子就一直打算同他联系,但由于种种顾忌,自己一直没有联络对方,直到捕侯意外死去,才通过六扇门的隐秘渠道找他询问情况,并告知将要上京的事宜。

越读越是皱眉,文字不多,只短短几行京城风波诡谲,义父欲上京行事,宜缓缓而图之,年底水6法会,乃最好时机。

自家干儿子也不想自己现在就上京么,李道士心中一动,看来对方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而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一旦出现在京城,必然会遭受到各方势力的顾忌,不利于查案么。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现在在正邪二道的眼中,就相当于一个自走的人形神丹提取机,真要进了京城,怕不是会被日夜监视,不如让六扇门人先行探查,真要查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自己再来动手。

计划初定,道士也稍稍松了口气,老实说,自己只是受了捕侯很大的人情,真要说是交情多好,那也不大现实,这般做法,也算是还了一场因果,道爷越高,就越怕是受人间的恩怨纷扰,他现在算是终于明白这个道理。

心中大石初落,他也算是稍稍放下了心,将剩下的所有猴儿酒收走,并在洛都最好的酒庄里,打了几桶上等的烈酒,没有酒水,老流氓可不会搭理你,人间的问题刚了,上面的麻烦,才算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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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老爷

“老子跟你说啊,当初禹那个小鬼就喜欢玩水,他手上的那根能涨能缩的定子,叫什么来着,灵阳棒,那都是老子送给他的……”

“嘿,还有那只老龟婆,当初那就是只豹尾虎齿的老妖邪,吃肉都不擦嘴的,嘿!摇身一变,变成西王母了,还女仙之,就她也配!”

“还有飞廉那小子,那可是出了名的胆小,没想当年造反的居然有它一个,听说还成了什么四大鬼王,鬼王?要是以老子当年的脾气,打的它屎尿齐流,看他还装什么犊子!嗝~”

“轩辕那小子也不地道,当初上门邀请时是什么态度,怎么,现在见我们兄弟没用了,就不搭理了?”

有道是流氓耍酒疯,谁也挡不住,尤其是这两个至少活了数万年的老流氓,此刻正一人抱着一个酒缸,胡吹海喝,各种爆料,基本上把上古大能的黑史都爆了一遍。 更新最快

什么某神女因踩巨人脚印而致孕,黄帝孙女吞蛋而生子,某某大神屁股上长疮,各种荤素段子齐飞,搞的道士压力山大,知道这么多黑史,不会哪一天被灭口吧?

终于,等神荼和郁垒吹牛吹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连忙插口:“两位老兄,不谈过去了,咱们聊聊现在,贫道与你们也有两三年没见了,不知这段时间过的咋样?”

“能咋样,半点盼头都没有,对了,还是后土这老娘们心善,知道冬日已至,最近给我们哥两织了件衣服,用晨时七彩霞光做的,穿着还挺暖和,”神荼看似不在意,实则炫耀似的指了指身上那件古款大衣。

李道士哪还不知对方的意思,连忙夸道:“还是神荼老兄你面子广大,后土娘娘可是我道家六御之一,地位尊崇,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让娘娘制衣的。”

后土娘娘又被称之为土皇地祗,亦是上古大能转世,在上古年代中,可是主宰大地之神,基本上把五岳大帝合在一起,就相当于对方当年的地位了,只不过转世以来,一向低调,就连当年大老爷寿宴,也只是派了人祝寿。

大概都是上古物种的原因,所以这对老流氓是娘娘为数不多的亲近人,倒也不完全是脸上帖金。

虽然这二位只是神仙中的保安,但资太老,可说是保安界的战斗机,也正是因为他们消息广大,道士才过来向他们打听,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动声色的道:“两位老兄,你们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物,知不知道最近上面有什么大事?”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要是有大事可就好了,最好再来一个闹翻天的猴子,那可就有好戏看了,”神荼迷迷煳煳的道。

“怎么没有大事,你忘了,去年我们到轩辕那小子的火云洞去打秋风,那小子说什么来着,那三个老东西要离开三界一段时间,这不是大事又是什么?”郁垒灌了口酒,反驳了句。

“什么三个老东西,你是说,我道家的三个大老爷!他们离开三界做什么?”李道士脑袋一转,便惊道。

“嘿,当然是为了……”

按照这郁垒的说法,当年上古世界崩溃,三界成形,三清大老爷在这过程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这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道,有泰半被其所控。

所以短则千年,长则三五千年,三位大老爷就要离开天地人三界一次,去到那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维护这天道的运转,免的三界像上个纪元似的崩溃。

“他们要去多久?”

“这谁知道,不过那三个老东西上一次好像是过了二十年才归来,这可是灵空仙界的二十年,换做人间的话,怕是得有百年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道士喃喃自语,如此一来,那些盘踞在他心底里很久的疑惑,便就能解开了。

自从湘西之乱后,凌霄宝殿好像便想用这些血食鬼神做文章,开斩仙台、立都察司、整肃风纪,纠察群仙绩效成坏,动作一个比一个大。

可问题是,无论谁都知道,这灵空仙界真正的主宰者,可不是凌霄宝殿中坐着的那位,而是看似不管事,远居天外天的三清祖师,这么多的举动,那苍穹高上帝是得了那三位的肯,还是说,直接奉他们之命行事的吗?这是谁都不知道的。

而半年前所生的事,更是加深了道士的疑惑。

那时他刚刚出关,正准备回洛都,每日夜里,都能感到召摄的波动从上界传来,不过自从经了六公主一事后,道士对于陌生的电话,不对,是陌生的召唤那都是不理会的。

万一又是哪位女仙心情不好,想要下界走一走,听说他李某人有门路,想要让他帮帮忙,违反违反天条,那他李道爷岂不是连哭都没处哭去。

好在随着道行加深,尤其是上古诀的炼成,只要是他不想,没几个能把他拉上去。

眼见一计不成,上面的主人翁又生一计,在道士难得的一次入睡之中,潜入他的梦境,想要逼迫他就范;也就是之前他回忆的那场战斗,数以千计的天兵,以及南天门四大守将,声势浩大。

虽然道士的道行已处于人间顶峰,稍差的神仙也不是不能斗上一斗,但是对方早有准备,一番惊天动地的争斗后,他竟是被压在下风。

好在青城道长这个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危急关头,《通天**》的第一重,太古诀当即施展出来,瞬间逆转局面,考虑到这伙天兵天将来路不明,道士当时差点就要把他们当场轰杀。

反正在这事上,他又不理亏,更关键的是,他李道爷上面有人,不怕跟谁打官司。

对方眼前如此,也只能表露了身份,这几位居然是奉了凌霄宝殿中那位的旨意,而他们的目标,更是自己当初在猫四奶奶洞中,得到的那份犯罪神仙名单。

道士虽然很想把他们的话当做放屁,可问题是,那独一无二的苍穹金光可做不得假,对付一窝子身份不明的天兵天将是一回事,截杀凌霄宝殿的使者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靠山再大,也不能这么胡搞啊,除非他想逆天。

不过饶是如此,道士最多也只能同意让他们离开,至于名单,什么名单,道爷从来没见过,有本事你让玉帝老儿跟我来聊一聊,哦对了,我是道士,又不是仙官神吏,不受他管辖,要不等咱成仙了再来聊这件事?

那南天门四大天将见此,自然千不肯,万不肯,开玩笑,现在都如此态度,成了仙还不知得跋扈成什么样,而且道家神仙可真没听说过,有几个是听从凌霄宝殿调派的,大不了往大罗天兜率宫一躲,玉帝还真敢进去抢人不成!

不过道士最后还是妥协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某个坑爹的熟人老毛!!

老毛若是还在天河水师或者是雷部中,上面好歹有人护着,想要对付他也不是没有顾虑,但是这都察司可是新成立的天庭衙门,直受上面管辖,想要动他,随便安个名头便可,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老毛还喜滋滋的认为自己升了官,没想这本就是对方计划中的一部分,就是为了在软硬手段都不管用时,拿这个老朋友威胁他李某人。

李道士还能怎么办,虽然有了这名单,他能做上好多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帮六公主下界,让百花仙子做小三,再比如说在上面展眼线,甚至是无论干什么,都能有极大的便利,但总不能真的为了保住这名单,让老毛上斩仙台免费一游啊。

想当初,他坑老茅那么多次,没想只一下,就被全部反坑了回来,果然是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只不过,唯一让他不解的是,倘若凌霄宝殿的这些行动真的是与三清商量好的,那么别说是大老爷亲自开口,只消派上一位童子,他李道士别说名单,连内裤都能献上去,何必非得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而自打知道大老爷们即将离开三界,李道士就忽然全都明白了,对方这么做,压根就没有通知我大道门,玉帝老儿这是想要搞事的节奏!!

“小子,小子,你什么愣!”

李道士这才反应过来,却见不知何时,神荼和郁垒居然已经酒醒了,正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连忙掩饰道:“无事,无事,只是有些愣神了。”

有了这份名单,天庭岂不更能将此事扩大化,谁也不知道那玉皇大帝要闹到什么地步,但是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应该就只有自己一个,或许东岳帝君也能猜出些什么,但是他毕竟没交出这份名单,也就是没打算淌这趟浑水

道士琢磨是不是哪一天,将此事悄悄报与大老爷,毕竟此事摆明了有问题,他小小李可是大老爷的贴身小棉袄,危急时刻,自然该他光热。

他决定刚下,就听得老流氓神秘兮兮的道:“小子,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兄弟曾经跟你说过,有个大计划,想让你参加吗?”

“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李道士回忆了下,当初这两老流氓语音不祥,也没说是什么计划,他还以为对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神荼和郁垒互视一眼,同时张开隔音护罩,那郁垒才嘿嘿一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们,这几年都干什么了吗?事实上,我们这几年来,将那些个老朋友们都挨个儿给拜会了一遍,跟他们商量我们之前说的那个计划。”

“什么计划?”

“道家有原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这三位,你不觉的再多一位更好吗?”

“啥?!”李道士若是嘴里有酒的话,保准一口气喷了出来,饶是如此,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十八度,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煞笔。

“别废话,就问你想还是不想?”

“这怎么可能!”道士脱口而出。

“怎么就不可能?”

道士在这一瞬间,能想到千万条不可能的理由,不过他觉的,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跟对方较劲的话,自己岂不是也变成煞笔了,只得有气无力的道:“那你给我个成功的理由先?”

神荼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露出狰狞的笑容:“有我们支持你!”

“你们?”不是李道士看不起对方,好吧,道士就是看不起对方,就凭这两个老保安,就能让自己成为道家第四位老爷,讲真的,不如让他再穿越回去实在些。

“当然不止是我们,后土、青女、羲和、老龟婆、鲲鹏、无极老母、那只老孔雀,还有一些其他的转世老鬼,都决定撑你,有我们这么多的老东西支持,难道你在道家的地位还上不去?”

李道士愣了愣,他用天眼去观测对方头顶的气息,笔直如烟,居然不是假话,这倒真是稀奇了,他跟这些上古大能转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人家就愿意支持自己。

大概是看出了道士心中的疑惑,郁垒解释道:“有三个原因,第一,你拥有完整的上古人体,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看来,你跟我们是一类,不算外人,第二,你是个真正的道士,只要你做的好,道门中人也不会排斥你,第三点,我们同样需要你的帮助。”

“你们?”

在郁垒的口中,这些上古转世虽然地位尊崇,不是六御,就在八极,见谁都可以仰着头走,但是事实上,压根没有一点实权,傀儡程度比凌霄宝殿的那位还要凄惨,好歹对方除了道家群仙指挥不动外,风雨雷电、三山五岳、水火瘟斗、乃至普天星相,都在管辖之中。

而这些转世大能,在上古之时,好歹也是统御万族生灵,手下仆从奴役无穷无尽的狠角色,但转世之后,能有几个道童侍女就算是不错了,自然是怀念当年的风光权势。

但是拜三位大老爷高明(狠辣)的手段所赐,这些转世之辈还真不敢拍着桌子跟对方叫嚣,对方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可是三界闻名,谁知道万一叫板了,会不会回头就会被坑掉。

而李道士的出现,则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他们不必在佛道二教之外,另开一教,得罪所有人,完全可以通过迂回手段,比如说,在道家中扶持自己的势力,逐渐壮大,既不会得罪三清,又能满足自己的权欲。

而第四位大老爷,就是这计划中,最好的愿景!

“所以,小子,你有没有这个野心?”两老流氓目光灼灼的看着道士,想要得到他口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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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合作关系

李道士看着这两个老流氓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表情,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转运了,不然怎么这种好处都能落在他的头上,在对方的话中,自己与这些上古大能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合作的话,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更新最快

但他是多么鸡贼的人物,脑袋里只转了三圈,便就醒悟过来,对方这是在跟自己画大饼呢。

那些来头一个比一个大的上古大能转世,说是支持自己,但是怎么个支持法,支持到什么地步,那都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指不定就是被这两位骚扰的不耐烦了,随口应付下来的呢。

而上古大能的目标,貌似是借助自己的身份,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说的好听些,叫做代言人,说的难听点,不就是个马仔嘛;而且万一这种事被大老爷现,并且看的不爽,那倒霉的可就只有他李道人。

至于所谓的四老爷,那就更是一张空中大饼了,自己真要有那等手段,那谁控制谁,可就说不定了,这些上古大能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说,这两个老流氓的话,连一半都不能信,完全就是他们两位,一次心血来潮的想法,成最好,不成的话,貌似也没有什么。

想透了这一点后,道士刚刚被被激起的,那么一点点的野心,就迅消失干净,开玩笑,道爷只擅长抱大腿,不适合做炮灰。

“承蒙两位老兄的错爱,奈何贫道才疏学浅,只会些微末的本事,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是交与其他人吧。”

郁垒和神荼这两个老流氓面面相觑,绝对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了这一看上去有利无害的提议,这二位可是在那些老朋友面前夸下海口的,这让他们如何交代?

“小道士,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像这种机缘,便是再过万年,都不会有第二次了,你要是错过的话,将来的成就,撑死了也就是个小神小仙。”郁垒怪叫道,两只铜铃眼都要瞪圆了。

“自然是想清楚了,这等大好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毕竟跟那些个老前辈打交道,可也不是个轻松的伙计,”李道士隐晦的点了点,其实就是想说,你两个老流氓的缺德主意,道爷早就看明白了,忽悠,你们接着忽悠!

神荼和郁垒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别看二人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就是他们自己,那都没有半点底,纯粹是闲着无聊,想要折腾折腾。

不过老流氓就是老流氓,不是一般的老脸皮厚,立马恢复过来,郁垒挠了挠钢针也似的胡须,不满意的道:“小道士你这么做,我们不好向那些老朋友交差啊。”

‘我管你们怎么交差,这又不是道爷的锅!’李道士心中想道,表面上却是打起了哈哈,左一句,右一句,将这二位绕的团团转。

最后神荼被逼的不耐烦了,直接吼道:“小子,这么说,这件事,你是打死了都不答应了?”

“倒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得换一种方式,”李道士忽然咧嘴一笑,就像只小狐狸似的。

虽然这件事相当的异想天开,但也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单是能与那些个上古转世搭上线,就可以说是好处无穷,但是想要把这些好处化作实实在在的东西,就要费上一些功夫了。

毕竟这年头,只谈梦想,不谈工资,那不就是传销嘛。

所以说,道士提出了两个要求

一,若真的是合作,对于那些上古大能的要求,自己能够答应,自然也可以拒绝

二,一旦自己完成对方的任务,那么不管是谁,必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答应他一件事

“这与我们之前说的,有什么不同?”神荼皱眉道。

“那差别可就大了,”李道士笑道,就好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有可能是权臣宰相,但也有可能是大内太监,按照这两老流氓的说法,自己完全就是个炮灰,好处他们赚,黑锅他来背,所谓的支持,谁也不知道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但如果是对方答应了这两个要求,那双方便是合作关系,自然就有讨价还价的本钱,而且他小小李有信心,只要自己办事得力,那好处绝对少不了,这可比当什么当四老爷要实在的多。

尤其是在大老爷即将离开三界的情况下,自己的确是要另找条大腿来抱上一抱。

两个老流氓纠结了良久,虽然说这与自己之前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为什么总感觉那么的不对劲,最后只得先应承下来,等回头跟那些个老家伙们商量商量,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最终李道士施施然的回了府中,心情颇有些愉悦,只不过还未进大门,眉头就是一扬,他在自家府上,居然感应到三道极隐秘的气息,似乎正在埋伏自己,来的这么快?

老实说,他对于自己一旦出世,必会引来正邪二道的注意已有所准备,但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就有三个成就阴神的高人赶到,在他们的气息中,他感受到了一丝深沉的杀机!

既然如此,他就也没打算留手,念头一动,粗如蟒蛇般的雷光忽的从身子各处窜了出来,充斥着天罚灭杀的气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身影便就消失不见。

雷系法术在诸般法术之中,威力向来是最大的,但是施展这种法术,单是念咒施法、踏罡布斗,就需要相当长的准备时间,而且雷术还有个坏处,那就是起势颇大,不是乌云滚滚,就是雷声轰轰,极易被人家察觉。

但是道士自打太古诀修成之后,便能像是一个真正的上古人类般,单凭肉身驭使风雷水火,雷光极度浓缩,再借肉身打出,威力还要大上十倍。

于是乎,埋伏的成了被埋伏的,几乎就在刹那间,整个府中都震了三震,然后数亩大的黄云狂飙卷出,紧接着又有一道绿光飞射出,狂唿道:“李道人,你以为自己在这里的消息还能隐瞒多久,啊”

霹雳声忽然连震三声,先是黄云被打成丝丝缕缕,再然后,一只狰狞大手忽然虚空中扯出,反向一扯,就又将那道绿光绞成两段。

“哌噪!”

伴随着一声冷哼,烟气消散,府中的场面也显了出来,先是一座大坑,不远处还有一具被扯成两段的人身,两眼远瞪,死不瞑目,事实上,阴神都被锤爆了,也的确可以说是死不瞑目了。

虽说这三人都用了隐身手段,但是再高明的隐身手段,在他这里,那都无半点作用,毕竟哪怕是肉身和气息全都隐去,但是人的念头是不会消失的,而只要念头存在,就别想瞒过道士的这双变异天眼。

所以说,第一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震杀当场,剩下的两位见势不妙,奈何道士之,快如飞星走矢,其中一位刚放出一团黄瘟云护体,却没想道士早已百邪不侵,仗着肉身霸道,直接冲撞了过来,势如山岳,又灭杀一位。

而最后一位仗着精通遁术,逃的倒快,奈何太古诀炼成之后,道士便有扭曲虚空之能,同样是打的对方生死不知。

三招灭杀三个阴神之辈,这在过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听说左道之中,除了瘟道人外,还有一个唤作黄瘟散人的妖邪,貌似颇有些能耐,仗着行瘟之术,曾经硬生生的屠过西域一个小国,难道就是这位?”李道士自言自语,忽如长鲸吸水,将残存的瘟气吸入嘴中,咂了咂:“味道还可以。”

“只不过这家里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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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临行前

道士本想先在洛都待上几个月,再考虑上京事宜,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神丹对于修道之辈的吸引力。 更新最快

他相信自己再待个十天半个月,不之客将会越来越多,左道异派可不在乎凡人的性命。

“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就等不到了啊……”

李道士幽幽一叹,他回洛都,除了找两个老流氓打探消息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等人,等某个萝莉,又丑又萌的萝莉,这种萝莉简称丑娘。

从自己出海开始算起,已经差不多到了自己与那尼姑的约定时间,丑娘也是时候从国外整容归来了。

一想到这里,道士心中就酸酸的、甜甜的,还有种莫名的紧张,像他这种老司机居然会产生这种情绪,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犹豫了片刻,道士在地面上摸了块石块,走到一个熟悉的角落,那里竹藤覆盖、青草花香,两只竹杆斜插,还有个特意打造的秋千架,丑娘以前最喜欢待在这里。

他转到了一根石柱前,柱子表面刻了个图案,是个模样怪异的大人牵着个小娃娃,大人头上顶着个古怪的角,小人的脸上则是稀奇古怪,斜嘴歪鼻。

哪怕看过千百遍,道士依旧满脸黑线,能把道髻化作角状物,圆脸化作不规则形状,这种猎奇的画风,也真非丑娘莫属了。

然后,他就以更猎奇的画风在石柱上刻了一连串的图案,旁人,不对,只要是正常人,那都是不可能看懂的,这是只属于二人的秘密代码。

“很好,这样一来,丑娘就该知道自己去那里,干什么了,”李道士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杰作顿感满意。

两日过后

“如此说来,仙长这么快就要走了?”曹太监惊讶的道。

“我不走的话,觊觎之徒会越来越多,怕是这座城,都未必能保的住。”

曹太监当年毕竟也是权势中人,晓得这类仙人的可怕,他曾经见过玄都司的一个修行者,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是轻轻一拍,就将磨盘大的石头生裂开,而道士的本事还要远胜于对方,全力斗法之下,或许真的能将大半座城都给破坏掉。

“那这么说,仙长这么快就要上京了?”

“那倒不是,慢慢来嘛,只要在水6大会前赶到便可,”李道士摇了摇头,离法会开启的时间还有大半年,而自己真要全力飞遁,怕是不到十天半个月就到了,时间充裕的很。

曹太监犹豫了下,唤仆人取来纸笔,写了好几个名字和官职,道:“仙长虽然法力通玄,不惧一切鬼魅魍魉,但京城之中,人心更盛于鬼,这些都是杂家当年交好的内监和外官,只要见到杂家的信物,这些人会帮仙长你,处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了,”道士没有惊讶,毕竟这位好歹也是前大内总管,淑德皇后的亲信,权势之大,自不用提,怎么可能没有一些门人故旧。

“仙长去京城,旁的倒也没什么,唯独有几个人,要千万小心……”

二人谈了许久,李道士这才晓得,长安城里的那潭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浑。

“时辰不早,那贫道就先告辞了,”李道士见外面天色已黑,冷风吹拂,便道。

曹太监欲言又止,最终只得道:“那贫道便送一送仙长吧。”

刚出了门,李道士忽然轻咦了声,只见不远处,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正静悄悄的站在角落。

道长下意识的看了眼曹太监,却现他似乎习以为常,奇道:“曹公,你们家近来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引来这些祟物。”

曹太监苦笑了声,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在对方的记忆中,貌似这种情况年前就有了,他也请过不少风水先生、堪舆高人,但均无所获。

百般无奈之下,最后就连兔儿神都被请来,镇了几只鬼,但就如同烧不尽的野草,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这般模样。

好在这些祟物似乎并不伤人,加上老太监体阴,身子骨倒也没受什么影响,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那为何不找贫道,贫道在走之前,必先把此事给处理掉。”

“那、那就多谢道长了”曹太监犹豫了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李道士也没有多想,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多次忙,捉鬼这么点小事,那还用对方开口吗?

脚足轻轻一踏,仿佛是巨石落地,地面忽然轻轻一颤,那隐藏在角落中的阴气,包括几个不人不鬼的玩意,通通被震散了开,一时间,空中仿佛抹上了一层黑色。

道士又将袖袍一卷,如同鲸吞龙吸,短短时间内,就将这些阴气一扫而光。

“不管是什么东西,现在也该现身了,”李道士喃喃自语。

按照他的猜测,此地又不是绝阴之地,风水正好,加上天眼扫视之下,并无什么妖鬼隐藏其中,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曹太监偶然得了什么引鬼的宝物,并且放在此地的某个地方。

手中掐诀不断,他断了方圆十丈的阴气,对方必然会有所反应,而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动静,自己便能算出。

果不其然,大约在一时半刻之后,淡淡的黑线就府外射出,道士指诀一定,顿时轻咦了声,面色更加古怪,“不是吧?”

曹太监无奈的点了点头。

…………

青山裹绿,白云缭绕,岗岭起伏之间,坡道高高低低,越往内,便就越密集,约是到了一个极点,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百花起开的山谷,丁香、紫藤、杜鹃花、石榴花、茉莉花、栀子花、桂花、腊梅、免牙红、银芽柳、山茶花,不管是应节的,还是不应季节的,通通花开满园。

而在谷外百里,终于有了人烟,或是集落、或是村庄,在这陕甘交界,生根芽。

在一间茶棚中,某个俊美的不像话的少年正在把玩着一尊玉印,茶烟袅袅,照的对方更加朦胧剔透,看的茶女痴傻连连,连茶水倒错了都不自知。

“哈哈,阿月春了,老乌头,你还是赶紧给她找个人嫁了吧!”有熟客戏嚯道。

陕地妹子泼辣,将铜茶壶往桌面上一拍,叉着腰道:“嫁谁也不嫁给你个没毛矮墩子!”

周围熟客又是一阵大笑,说话那人又光头又矮来还真是形象,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家,我想打听点事。”那少年忽然道。

“小郎君有什么事要问?”阿月一改泼辣的性子,羞答答的道。

“请问,前面那座山谷叫什么名字?”

“郎君说的是百花谷啊,那山谷在我们这里可有名气了,一年四季花常开呢!”

“哦,这异象是从何时开始有的?”

“这倒不清楚,只知道自我出生时就有了,以前那里瘴雾弥漫、泥沼毒蛇,是个很凶险的地界。”

小月的话顿时引起了茶客的谈性,顿时议论纷纷

“我听说啊,那里以前专门用来对付失德的妇人,比猪笼还厉害呢。”

“经常经常有死去妇人的鬼魂在那里游荡,怪吓人的。”

“不对,那些花朵其实都是那些妇人所化……”

那极其俊美的少年听了一会儿之后,果断转身离去,只剩下小月怅然若失,在门口张望了许久。

“小姐姐,来杯茶水呗,”坐在一旁的小乞丐忽然笑道,脏兮兮的脸面上,居然露出一对白亮的牙齿。

“自己倒去。”

“知道了。”

片刻过后,那小乞丐不雅的坐在路牙子上,捧着缺了口子的瓷碗,不时的抿上一口,居然还有几分秀气。

“奇怪,青城派的弟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不正在当缩头乌龟嘛,难道也是为了那件玩意?”(未完待续……)

第十章 吸星大法

“哦!师父最好了!”伴随着银铃般的娇笑声,曹面面精致小巧的脸蛋浮现在了眼前。 更新最快

鹅黄色锦织留仙裙、百合髻、留海半遮面,配合着那对水晶葡萄也似的大眼睛,真是眉目如画,人见人爱如果对方不是伪娘的话。

“哼!别以为为师真的带你去京城,等你这病治好了,我自会派人把你送回去。”

“不嘛,人家就是要陪着师父~”

被这娇滴滴的声音一喊,李道士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该善心大,让这小伪娘直接被鬼吃了多好。

原来早在曹太监的府上,李道士就现,那引来祟物的元凶,居然就是曹面面!

按照江湖惯例,这能吸引鬼物的,要么是身具正气的读书人,要么就是体含阳气的汉子,这两种才是鬼物,尤其是女鬼的心头好;但是这只伪娘先天阴盛阳衰,却也能引来阴晦之物,这就让道士搞不明了。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毕竟是自家徒弟,万一哪天一不小心,招了个老鬼过来,那曹太监岂不是要断后了;所以无奈之下,李道士只能将这位带在身边,看看能否查出原因。

“师父师父,你接着说故事嘛,你说,那杨过和小龙女是不是真的相爱了,他们可是师徒关系,这可多不好呀,”曹面面口是心非,含羞带臊的看了道士一眼,似有效仿的冲动。

“……”李道士差点忍不住吐血,徒儿,师生恋没有问题,但是你什么时候听过的师徒搞基的。

“算了,你先在四处随便逛逛,为师要去见两个故人,”道士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将这想入非非的伪娘打走,来到了那座古宅的门前,那对老流氓的画像正挂在上面,懒散的姿态跃于纸上,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不敬岗不敬业。

脚步一踏,连人带身子,径直投入门中,在下一刻,却是出现了一座山前。

桃都山有大桃树,盘屈三百里。上有金鸡,下有二神,一名郁,一名荼,并执苇索,饲不祥之鬼、禽奇之属。

道士从没见过眼前这么高的山,哪怕是五岳神峰连在一起,怕是都没有这山的一半高大,但更夸张的是,那与山同高的两颗桃树,真可说是撑天压地,华盖如如天,将方圆数百里,齐齐罩住,除此之外,阳罡正大的气息铺天盖地,仿佛能灼尽一切妖魔鬼怪。

头一次,道士觉的,那两个老流氓跟自己吹过的牛逼,貌似都是真的。

而这,就是当年黄帝为何亲自出马,邀请这二位出山,扫荡天下阴祟邪物的原因。

伴随着山中金鸡一声报晓,那近乎无穷无尽的藤蔓树枝忽的舒展开来,然后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气弥漫开来,仿佛整个虚空之中,都弥漫着汹涌的灼热,凡是体含邪物,或是心生邪念,几乎瞬间就能被融化。

镇无道之邪,压世界之妄,执天之令,削罪除愆!!

道士惊讶的现,这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流,就像是千军万马一齐杀来般,单轮威势,甚至比那茅山掌门的五指光山还要庞大数倍,要是任由它镇压在自己的身上,怕是上古人躯都会被镇压成肉泥。

好在道士也已不是当年的道士了,那么多的神丹药力,所炼就的太古诀瞬间动,周身忽然显化作一颗混沌鸡子,虽然不大,但足以覆盖住前后左右,任凭那热流阳风扫荡,巍然不动。

‘若是动用大变身咒,倒也不是不能将这方天地给扯开,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打了那两个老流氓的脸?回头这两位跟我碰瓷怎么办?’李道士心思电转,忽然提声道:“神荼、郁垒两位老兄,贫道可是要支撑不住了,能否收了神通?”

听此话语,热流金光齐齐往内一收,两颗撑天桃树摆动着身躯,随即化作两尊万丈巨人,正是神荼和郁垒两大门神。

“你小子也算是不错,能坚持到这么久,不愧是我们两看上的人物,”神荼不着痕迹的吹捧了下自己。

“小子,我们这次找你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说的法子,那些老伙计们同意了!”郁垒道。

“哦?那感情好,还要多谢两位的支持,”李道士没想对方的度这么快,这才过了几天,就把这事给落定了,这两老货要是干其他事也能有这样的积极性,也不至于最后只混个保安神职了。

“现在的确是有一个麻烦事,我们都不方便出面,需要你来处理”

这么快任务就来了?李道士扬了扬眉,道:“那么这个任务,是谁颁布下的?”

“上古神女献!”

“大姐头?!”

神荼和郁垒所居的宅院,就建于山半腰中,周围云雾渺渺,风光霁月,那滚滚的云雾波浪,就像是白江雾海,川流不息,周围只有山峰直插其中,像是天柱沙洲,拦在水面之中,蔚为壮观。

曹面面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才念念不舍的收了眼光,自言自语:“师父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是不要我了?”

想到这里,忽然打了个激灵,只觉周围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雾气之中,一层寒霜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向自己飞飙过来,其中有数道鬼影,正在翻滚咆哮。

“啊!又是你们!!”

曹面面对于这番场景似乎习以为常,一声惊唿之后,连忙提起裙子,向山下跑去,可是只片刻过后,身影就在雾气中彻底消散。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师父就在附近,你们想要吃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寒雾翻滚,从中飘出了三道鬼影,周身寒霜密布,无半点皮肉,一双空洞洞的双眼中,射出半尺冷光,看向曹面面的眼神中,满是贪婪。

“你们是寒鬼!”曹面面好歹也是个青城门人,虽然没甚道行,但是眼光倒是不错,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真身。

寒鬼,凝寒幽闭之地所化,好食生魂,行而无迹《神机鬼藏》鬼六**

寒鬼在万千鬼物中,也属于稀罕的角色,因为产生它们的环境需得常年冰寒,但又不能是人迹罕见之地,不然吞食不了魂魄,同样凝不成形,像是什么雪女、冰魂,都是这一类,但没想曹面面方一出现,就连这两个藏在山坳山缝中的野鬼,都给吸引了上来。

寒气从脚底开始蔓延,曹面面被冻的小脸铁青,就在她要坚持不住的关头,忽然眼中射出三尺幽光,似成龙形,只将这两个小鬼一绕,顿时化作一股幽冷寒气,吸入嘴中。

“咦?”

曹面面刚要跌坐在地,身子凭空多了一股热量,四面风光提其稳住身形,顿时惊喜道:“师父!”

云雾如疾风走马,迅的向两边蔓延开来,道士的身影显现出来,此时此刻,正面色古怪的看着对方,自言自语:“黑龙法相,痴汉曹?”

他与那两个老流氓达成交易后,便想回去找自家的徒弟上路,没想方一找到,就看见了这一幕,这股力量他熟悉的很;数年前,与那曹操从头打到尾,对方施展出的,就是这份力量!

可问题是,那痴汉曹不是已被四大菩萨度化了吗?按理来说,这份力量应该也消失在世间才对,怎会再度出现,而且还会出现在自己徒弟的身上,若说此事只是巧合,那打死道士都不信。

光头们的算计道士暂时还猜不透,但貌似痴汉曹同样留有后手……(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罗浮山

一辆西行的马车上

“师父,人家累了,”曹面面委屈的噘起了小嘴,将铜笔纸符往前面一摊,开始卖起了萌。

正在打坐炼气的李道士睁开了眼,冷笑数声:“你才炼多久,这就累了?要不要为师带你放松一下!”

曹面面顿时打了个机灵,曾经她天真的以为,所谓的放松,就是捏捏手,捏捏脚,跟师父来个亲密接触。

但是师父说了,这还不够完全放松,有一种名为蹦极的游戏,从万丈高空开始,非常适合修道之人,据说可以提前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当然,只玩了两次之后,小伪娘便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想再玩了。

“啊!师父,我现自己又不累了,还是制符吧,”曹面面赶紧道。

半晌过后,小伪娘拿着两张鬼画符,献宝也似的呈了上来,“师父,我做好了!”

李道士眼角抽了抽,虽然道家画的符都比较抽象,但那都是能降鬼捉妖的,内里自有一定的规则,而眼前这种,擦屁股都嫌硬的慌。

“算了,打坐炼气去吧。”

道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终于明白,未穿越前,当年的师父老头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感官,完全是想要把他按在马桶里,再冲上个千百回的感受。

葫芦娃们小时候虽然也调皮捣蛋,但是在修行方面,可是从来没有让自己操心过,哪像是眼前这位,简直是神烦!

自从知道对方体内有黑龙神魔的残片后,道士就明白,这伪娘十有八九是痴汉曹的后手,但对方具体想要干什么,这也是他想不通的。

毕竟痴汉曹已经被度化成了光头,正所谓,一日光头,终生光头,连天魔都逃不掉,这老家伙还能有什么念想。

但是这曹面面毕竟是自己的徒儿,甭管对方的计划是什么,当其冲的便就是她,所以不得不防。

而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将这小伪娘的道行提升上去,青城心法最擅克制一切外魔,哪怕只是小成,他便也能安下心来。

但现实永远要比想象残酷的多,曹面面的修行进度成功打破了青城派的一连串记录,越道士的原身,成为本门有史以来,修行最慢的弟子,废柴中的废柴!

有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算是师父老头,也不能点悟道士的原身,所以道士面对这个更加渣渣的曹面面,同样是没有办法。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就见曹面面悄悄的睁开了眼,见师父没有呵斥自己,就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道:“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看方向好像不是去长安。”

“自然不是去长安,”李道士没好气的道:“是去罗浮山。”

十二个时辰之前

“大姐头?!”道士一下子就愣住了,浑然没想到,这第一个给自己下任务的,会是个熟人。

很久以前,那时道士还是刚下山的菜鸟,倘若不是在青河碰上了献神女,并传下了上古符文太极图,他的升级之路,绝对没有现在这般顺利。

“大姐头,不对,是神女献有什么麻烦?”

在道士的记忆里,大姐头可是证了金仙业位的猛人,七十六等仙家中,保底前十,说不得还有机会冲进前五。

这等肉身成圣的大能,可不是区区的保安神可比,加上逐鹿之战所获的人道功德,各路仙家把她供着还来不及,怎会有麻烦事?

但在这老流氓的叙述中,这麻烦还真是因为这逐鹿之战

当年上古的那一场大战,轩辕氏和九黎氏争夺人族道统,各路仙家纷纷落子落棋,参与纷争。

而大姐头虽然更看好武力值强大的蚩尤氏,但因为某些原因,最终站在了轩辕氏的一方。

女神献是旱魃一族,故当时又被称之为女魃,她还有两个兄弟,兽魃和鬼魃,凶悍程度仅次于她,而这两个兄弟,却是选择了相反的一方。

结局自然众所周知,蚩尤被镇压,兄弟或死或散,这两兄弟也受了重伤,但好歹逃了出来。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上古世界崩溃,三界成形,这二位就在最后一场浩劫之中,被碎裂了形体,死无全尸。

所有人,包括是大姐头,都认为眼前二位已经惨死在这场浩劫之中。

但是近些时日,大姐头借助金仙之位感悟天机,参玄悟道,却是惊讶的感应到了她这两个兄弟的气息。

而她的要求也很明白,这两位毕竟是天庭通缉犯,一旦被现,必然到斩仙台上走一着,而这两个兄弟又不跟她联系,摆明了是在躲着她,所以不仅要把话带到,若是这二位不听话的话,便就抢在天庭之前,先把他们抓到手上。

李道士当时心中无数匹羊驼奔过,大姐头,咱说好不违反天条的呢!他都快成违反天条天规的大户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上斩仙台的,会变成他小小李的啊!

但道士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别人也就算了,但这毕竟是大姐头,而且按照这两个老流氓的说法,这头一次任务,老家伙们都在观望着呢,若是表现的好,印象分绝对是少不了。

好在按照大姐头的估算,这兽魃和鬼魃二位先是重伤,后又肉身被毁,一身道行不足颠峰时期的百一,普通的道人虽然降服不了,但是李道士拥有上古血统,却正是对方的克星。

道士琢磨了下,道:“其他的倒也罢了,独独有一点,便是人海茫茫,到何处去寻找这二位?”

“旁人不知道,但有一个老东西一定知道。”

“谁?”

“鸡爪人!”

…………

有这么一个传说,很久以前,罗山和浮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两座,浮山无根无萍,乃是一座仙山,飘荡在东海海上,后来龙宫公主出游,恋上了一个罗山山脚的书生,二人便决定在这罗山私定终身。

但是此事最终被东海龙王现,勃然大怒,将书生囚于罗山山腹,又将龙女锁于浮山,二者永世不得相见。

龙女日夜哭嚎,真情终于打动了海底的万年老龟,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中,老龟拖着浮山,游到了中土,龙女挣脱了锁链,与书生相会,自此之后,罗山和浮山合二为一,便是罗浮山的由来了。

“师父,这个故事好感人呢,那老龟真是个好人,”曹面面眼泪汪汪的道,手上还捧着她花了三两银子,从市面上买来的话本,修行没多少,反倒是这拇指厚的册子,被她连夜看完了。

“哼,你要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应该知道,这书里的内容,全是骗人的。”

“师父怎知道这是骗人的,你不是也见过龙女的嘛。”

“先,这种族之间的审美观不同,龙族眼中的我们,就相当于我们眼中的鸡腿,你会喜欢上一只鸡腿吗?”

“还有,四海龙族乃是海中霸主,连天庭都忌惮三分,就算那只老龟真的有万年道行,能驮山岳,它就真的敢触龙族的霉头?”

“所以说,这种故事也就是那种市面的书呆子,写出来忽悠你们的,话说这作者是谁来着?”

“此人名叫公治长,听说是京城里的大才子,生来就能听鸟语。”曹面面如数家珍的道。

“能听鸟语?”李道士重复了句,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等到了京城,定要向他问问,是怎么练出来的。

“好了,把这书册收起来,我们到地方了。”

只见不远处,滚滚白云间,一座雄壮巍峨的山脉拔地而起,正是百粤群山之祖罗浮山。8

第十二章 讹兽(三更)

山中云气缭绕,古树参天,越往里走,湿气便越重,按照老流氓的说法,此山乃是当年上古世界,一座神柱的残骸所化,故有种种诡异险恶的地方。

凡人或许无所觉,但道士却敏锐的现,自己天眼只能扫射到方圆十丈之内,就算将阴神遁出,也不敢走远,因为遁的越远,与身子的联系就越弱。

“师父,有些冷,”曹面面哆嗦道,嘴唇都有些泛青。

李道士轻轻一动,一溜火光绕着对方身子转了三转,周遭的阴气瘴气具被烧化,对方只感觉热气从身子深处冒出,再无寒冷之感。

“师父,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要不找人问问?”

“是得找人问问了。”

道士双目一凝,雾气往中一聚,浓雾涌动间,缓缓浮现出一道鱼纹符篆,这手聚雾成符的本事,乃是他将道家本事与上古血脉的融合之作,自有妙处。

与太极模式的无咒施法不同,动用上古血脉制符,多了一种强制征召的作用,毕竟如今人间的妖魔鬼怪,能够抗拒上古物种召摄的,毕竟不多。

“下界土地神,闻召见真灵,出世!”只听一声喝敕,黄光冒出,只不过显现出来的,却不是老翁的模样,而是人面兔身,约有半人高矮。

“见过大人,小神见过大人,”那人面兔诚惶诚恐的道。

“你是这里的土地神?”李道士诧异的道。

“是是是,小神在这罗浮山中,担当土地神已有三百载,这是小神的神职封诏。”

那人面兔连忙将手一招,浮现一道金光,正是那天庭所赐的诏书,看上去的确是这么回事。

李道士狐疑的看了眼对方,虽然这天庭封敕不似作假,但是他总觉的有些古怪。

“贫道问你,你可知这罗浮山的山势山形?”

“自然知道。”

“那我再问你,这罗浮山之中,是否有一位人形鸡爪的怪物?”

这人面兔想了想,回道:“这小神倒是不知,但是在西山,却经常能见到有人影活动的迹象,看其足迹,倒也有些像是鸡鸭鹅类。”

曹面面顿时精神一振,道:“那师父,我们就快去吧。”

“那便多谢山神的指路了,”李道士最后看了对方一眼,透过变异天眼,他能看出对方的念头纯而不杂,不像是假话。

“小神不敢,”那人面兔连忙躬身道,毕竟能够强制征召一方山神的,道行之高,足以让它这个土地翁尊敬;只不过等道士的背影渐渐消失后,这山神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诡异的神采。

…………

“总觉的有些不对啊,这个山神,”虽然天眼并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但是李道士从直觉上,却还是感觉有些问题。

云雾环绕间,山间小道越的崎岖难走,西面尤为如此,山石嵯峨,怪藤险崖,曹面面道行低微,没走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师父,你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嘛,”曹面面转头一看,忽然一愣,哪里还有什么师父,只有一个面色和蔼的老和尚,在朝自己合手微笑。

“施主有礼,贫僧法号面面,乃是施主的前身”

不知怎么,这和尚一出现,曹面面的心中就生出了极度的憎恨和害怕,忽然出一声尖叫:“你不要过来!”

面面大师也不恼,只是垂眉低眼,手握佛珠,念着经文:“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曹面面就像是被念了紧箍咒,脑中一阵翻腾,仿佛脑颅被插了根铁棍,在搅来搅去,伴随着剧痛,是残存的记忆碎片,数以千丈的巨大神魔,葛袍老者的不甘大吼,飞天的怪人,以及漫天的和尚,无穷的金光,金光明明温暖,罩在身上,却透着刺骨的深寒。

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这金光彻底炼化一般

而在另一边,道士同样遇见了麻烦,只不过,他碰上的麻烦比徒弟还要大上百倍,只见滚滚乌云间,难以计数的天兵天将起起伏伏,星光璀璨,北斗七星君、東方七宿星君、南方七宿星君、木德星君、火德星君、金德星君。

还有各路仙家,或是驾凤乘鸾,或是高居仙云之上,面色冰冷,带挈着无穷的威压,铺面而下。

“李长生,你可知罪!”

“李长生,你可知罪!!”

“李长生,你可知罪!!!”

伴随着来自四面八方、越来越大的叫声,李道士心中满是愤怨、不甘、恐惧,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而且体内体外,同样在有无数的声音蛊惑,‘逆了他们!’‘反了他们!’‘倒转乾坤!’

但是道士到底根底深厚,不消片刻,就从这种深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喃喃自语:“不对,我不是在那罗浮山中,去找鸡脚人的吗?”

再抬头往上看的时候,那声势浩大的仙家兵将们,却如同蒙上了一层白雾,显的做作而虚假,至于体内的呼喊声,在随着青云剑意扫荡一圈后,杂念具消,而在同一时间,眼前场景就像云烟水雾一般消散开来。

“想走,哪有那么简单!”道士可不是吃了亏就自认倒霉的主儿,手掌一撮,五六枚混沌气团弹出,看似不起眼,内里却蕴含着五行之变、雷光转换,威力能炸山毁铁。

‘砰!’‘砰!’‘砰!’,随着几声惊雷也似的声响爆炸开,李道士定睛一看,却见不远处的山壁已被炸出了数个大洞,那暗色壁面如今已不成形状,而诡异的气息也从中缓缓褪去。

而在山壁之前,则是一处幽谷,似乎是山阴的原因,暗淡而无光,能把人的负面情绪全部诱出来,也就是恐惧的具现化。

“百分之两百是那个山神搞的鬼!”李道士咬牙道,这种手段和气息,跟他当年在湘西落花洞中的存在颇有几分相似,都并非是生灵,而是天地之间,一种神秘诡异的存在,虽不能跳出三界外,但亦不在五行中。

心中再无顾忌,法力尽皆动,周围就像是炸起了一层暴风狂浪,那层风浪甚至比附近的几处山头还要高,并五雷指,猛力往下一打,顿时狂飙大作,风云浪卷,像四周延展开来,飞沙走石,折树开岩,瞬间炸出数里方圆。

“出来!!”李道士全力爆之下,身体仿佛化作了一个黑洞,难以描述的吸力从其中传来,不过片刻,那山隙石缝之中,一缕缕像是灰蛇般的物质就被强摄出来,片刻过后,就全部落入道士的体内。

而在混沌鸡子之中,又多了一股水银也似的物质,被暂且封印住,道士身形一闪,便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到了曹面面身旁,将手一点,已经痛晕过去的徒弟顿时清醒过来,见了师父,顿时两眼通红,作势欲抱。

“师父~”

“你可拉倒吧!”李道士连忙一闪,躲过了这一抱杀,虽然你是我徒儿,但是男男授受不亲听说过没?

“师父,我碰到了个大和尚,他欺负我,还给我念经……”

没等曹面面的小报告打完,就被李道士给止住,冷笑数声,“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是谁的锅,道爷就让谁盖!”

“不是和尚吗?”

“什么和尚,明明是讹兽,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见过这玩意!”

第十三章 挡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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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兽,上古血脉,人面兔身,喜食人肉,常居于路口,引人错道,极善变化《神机鬼藏》异兽十八

上古物种,总有些不寻常的地方,这讹兽便是如此,虽无半点法力,力不如壮汉,但是天生擅长骗人,甚至能做到弄假成真,表里合一,是故变异天眼观测对方的想法时,也没有现什么不对。

但道士毕竟是见过对方的,他曾多次借助上古世界之窗,去查探那数万年前的物种,虽说种类极多,一时难以分清,但现在细细想来,对这讹兽的先祖,倒是有些印象。

此兽的本体稀松平常,极不起眼,但它的本事很厉害,甚至能幻化出上古真灵,气势模样,几乎无半点差别,道士对此印象深刻,现在想来,这二者应该有些血缘关系。

只不过变异天眼一向犀利,从没有过差错,导致他渐渐产生了依赖性,所以连他这种老司机都被坑了一下。

“有道是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道爷报仇,从不过夜!”

刹那间,青光狂飙,疾风大作,青云阴神自广成宝藏一事后,再度出世,一时间,云霞杂沓,龙蛇狂舞,大半个山头被光彩所罩,仿佛云幕挪移天际,轰轰作响。

讹兽喜阴、喜暗,好潮湿之地,间杂这三种特质的地方,哪怕是在罗浮山中,也甚不多,只要细细寻来,总能找到地方。

“坏了坏了!这人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骗了他一次嘛,用的着这么大动干戈,”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人面兔见远方青云滚滚,平铺过来,顿时吓了一跳,标志性的红眼慌张的望来望去,直直打了个激灵,钻入山隙之中。

“还是找个大块头挡挡吧。”

青云蔓延之中,缓缓裹住一座山头,片刻过后,复又离开,只要道行强到一定阶段,那什么事都能变的十分简单,只看他愿不愿意出力了,不过片刻,那团青云就困住了个山头,只见那里有一片大大小小的山隙山洞,高矮平低,山中冷风‘呜呜’的吹着。

周遭的青色云幕在缓缓旋转,忽然垂下千百条狐尾也似的垂絮,潜入其中,不消片刻,便把这些洞口挤的满满当当,然后复又一收,日光明媚,风轻云淡,道士的身影复又显出,手上还抓着几根兔毛,露出笑容来,“兔儿兔儿,你的马脚露出来了吧。”

随即双目一凝,浑身绽放出了混沌色彩的气流,身高仿佛凭空窜出三尺,筋肉根骨节节长开,仿佛变成了座小巨人般,尤其是心腹中的跳动,就像是重鼓狂敲,猛的一吸,四面八方的狂风烈风,齐齐向中汇聚,那艳丽风光中的各种气味,通通被感应了出来。

上古技艺嗅风!

原来是道士先施展玄功变化,搜查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头,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找到了那讹兽的洞穴,寻到了数根毛,他再施展嗅风术,感应这数百座山头中的气味,果然给他找到了目标。

半柱香之后,等道士再出现时,则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前,此峰不大不小,在罗浮群山中并不起眼,但诡异的是,此山雾气甚重,从山脚覆盖到山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透过雾气,只见山头仿佛被巨人在一劈为二般,山峰之上,露出一个巨大缺口,一直开裂到山半腰。

这不禁让道士想起曹面面说过的故事,罗山和浮山,在那只万年老龟的作用下,合并在一起,变成了如今的罗浮山。

“师父,那骗人兔子就躲在这里吗?”

“在这里等为师,今晚改善伙食,就吃兔子肉!”李道士冷哼一声,缩地成寸,几个刹那间,就消失在对方的眼中。

“哇,认真的师父好帅啊!”曹面面两眼放光的道。

…………

“啊啊,完蛋了,阿狸,那个道人冲上来了!”讹兽惊恐的道,而在它的身边,却是一只狸猫,尾巴如刀的狸猫。

“哼!这能怪的了谁,谁让你老喜欢骗人,骗些凡人来打打牙祭也就算了,偏生好死不死,连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敢招惹,我可是在对方的身上,感应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

“你是说,他也是我们一类的?”

“是不是,等斗过了再说吧,”这狸猫张口一吸,身上绒毛一抖,尾巴居然掉落下来,化作一口无柄光刃,正滴溜溜的旋转着,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风之精元,满山的风光受其影响,居然渐渐往中汇聚,在那山峰缺口之处,汹涌的气息正在孕育。

气息的感应越来越重,千丈、百丈、五十丈,正当道士转过一个山道,忽然眼前的山路被挡了个紧。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生物,就像是一根特大号的肉肠,正在缓缓的蠕动着,那肉间的纹理伴随着缓缓蠕动,一圈又一圈的荡漾,难以言喻的恶心,就像是在看一条比自己还大的蛆虫。

“滚开!”李道士微微皱眉,并掌一划,在一刹那间,雷刃闪耀而出,却又像是九天落雷,从天而降,声势显赫。

自从将《通天**》的第一重,太古诀炼成之后,之前所学会的一切法术都被炼入混沌鸡子中,施展出来之时,更多了一股浑天搅地的气势,威力较之当初,要强上数倍。

但出乎意料的是,雷光劈在那根肉肠之上,那能斩山裂岳的攻击,居然只斩出了一条焦黑的口子,而在几息之间,全都愈合了干干净净。

“咦?有些意思。”李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雷光居然劈不开对方,并大日法印,右手迅的化成了金掌,并且连耀了两次,这代表着,已经叠加了两重的大日星辰咒。

禹步一闪,手掌轻轻的印了上去,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蕴含着至阳炽热之力,能烧熔阴神,几乎在刹那间,就将这条肉肠烧融了一半,那缺口之处,还不断流着岩浆熔岩。

受了如此重击,哪怕这怪玩意还在愈合之中,但是这度却已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挡路怪!”

挡路怪,非妖非怪,擅变大变小,堵人去路《神机鬼藏,》异妖二十九

这三界之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是言语难以解释的,这挡路怪便是其一,谁也不知它因何而生,又以何而食,只知道在深山老林,或是荒野沼泽之中,时不时的便会见到此物,堵人去路,寻常手段难以消灭。

虽然没见过那讹兽的身影,但是那气息也已近在眼前!

正当道士准备运转玄功,动荡全山,然后震出此物之时,心神一紧,身躯之上连紧兆,连忙将双手一并,金光大罩像是道道大门,连开了九层,而在同一时间,无风起刀,青色刀芒在寸寸之间,连破了九重。

好在就在这僵持的一刹那间,道士体表已浮现出了一层黑光,光芒中隐有层层鳞甲,‘叮咚’一声,那能搅动满山风光的风之精刀并没有破开道士肉身。

风光之中,有一青色狸猫见状,刚想脱逃,可是却已来不及了,只见道士好像忽然变做了一个大毛人,无数白毛从身子各处射出,像是无数条蟒蛇,将对方团团裹住,然后猛的往里一收,白毛染红血,瞬间将这狸猫碾压成肉干。

菌人所化的白毛最终层层收起,道士看着地面上,那只气息半点都无的狸猫,面色半点不动,只道:“风狸哪有这么容易就死去,醒来!”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烈裔

眼见这家伙还是一副躺尸的模样,李道士冷哼一声,法诀一掐,召来大风,灌入这狸猫的鼻

说也奇怪,原本已经变成尸体的狸猫,在吸风之后,**立刻复原,然后一蹦三尺高,口吐人言:“你这家伙,居然也知道我风生兽吗?”

风狸,又称风生兽,上古血脉,火烧刀砍,风入口中,立刻复活《神机鬼藏》异妖三十

“我也见过你的祖宗,上古的那只老风貉!”

有道是雄性为狐,雌性为狸,而这老貉,便是一切狐狸的祖先,青丘一脉的老祖宗,道行远于所有狐狸,而且极善御风之术,能收万风之精为己用。

“这么说来,你真的跟我们是一类了?”讹兽忽然从石壁伸出脑袋,俏生生的问。

“自己去问阎王吧,”道士余怒不减,袖袍一卷,一股能炸山毁石的巨力便砸了出来,然而那只风狸竟然直接扑了上去,被力一压,顿时胸口一瘪,复又惨死过去。

讹兽吓了一跳,赶紧冲了上去,朝对方口鼻中喷了三口气,只片刻过后,这是风狸竟又活了过来,叹了口气:“这笨蛋把你们师徒二人引入险地,我也赔了两条命,看在大家都拥有上古血脉的份上,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李道士扬了扬眉,没想这只风狸小兽居然还懂人性,晓得认错服输,心念一转,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们得说一说,你们的来历。”

在它们残存的记忆中,当年上古世界崩溃,天柱崩塌,其中有两块一块落在此处,一块落在东海上,有几只异兽的祖先为了度过这场天地浩劫,便运用**力,驱动一只玄龟(龟之祖),将天柱残片搬入此间,合而为一。

浩劫之后,残存的子孙便在此间繁衍,一直到了如今,而这罗浮山的种种奇异之处,其实都是受天柱的影响。

“居然是这般,”李道士诧异的道,他倒是不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因为讹兽能说谎而不被现,风狸可不行,只不过这故事居然与那书生公治长所说的,有那么三四分相似,难不成那家伙也拥有上古血脉?

“既然什么都告诉你,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讹兽小心翼翼的道,不过这家伙素来喜欢骗人,谁也不知它表情的真假。

“什么都说了,那可未必,贫道第一次问你的问题,你可没告诉我真相。”

“这山中的精怪虽多,但真的没见过什么鸡爪人,仙长你就别难为我了,”讹兽的两只兔耳朵都拉了下来,看上去极为沮丧。

“我们不知道,但或许有一个家伙知道,”风狸忽然插嘴道。

“不是吧,难道你说的是那家伙?!”讹兽的语气一下子高了八度,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按照对方的说法,这罗浮山中,像它们这一类的上古血脉虽然不多,但也有不少,而且来历各异,谁都未必全部说清它们的种类,但有一个人却一定知道,他也是上古血脉,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上古人类血脉,那个人叫做烈裔。

“上古人类,”李道士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上古人类,没想在这罗浮山中,居然还能碰上一个同类,这还真是稀罕的紧。

“这死兔子也曾骗过对方,结果被那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老实了许多,结果刚出来骗人,却又碰上了阁下,”风狸幸灾乐祸的道。

“哼,反正那老东西就要死了,等他死后,看我不把他的尸体吃个精光”

在这两只异兽的带路之下,二兽一人绕过几个山头,便到了一个山谷,那谷中藤萝密布,遮的日光都只能打进片片光屑,外人绝难现,方一进入,道士就被数量众多的画作给惊到了。

只见在地面上,散落着的兽皮、纸张、竹简,或者就是干脆刻在墙面、地面上的画作,略一估计,怕是不下上数万副。

而画中的生物,有的狗头鸭嘴,有的是凤目虎尾,而有的更是三头六臂、八腿八尾,或者是肋生双翼、背长轱辘,手腿相转,千奇百怪,无所不包。

这些模样的生物,较之人间的山精海怪,龙蛇虫豸,更是要古怪异常,难得一见;只有道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画中之物,尽是上古生物。

“嘿嘿,死兔子,快看!”风狸又蹦又跳,捡起地面上的一张兽皮,忽然张开,露出一只金眼红、满嘴利齿的巨猿,那股磅礴的气势几乎扑面而来,而那讹兽双腿一抖,竟是直接瘫软了下来,

“快、快快,把它拿走,快点拿走!”

李道士目光一扫,重点是画中那半露出来的屁股,红的简直像是滴血一般,这不是红屁股的祖宗嘛。

赤尻马猴者,上古四猴之一,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而且这猴子貌似是这讹兽的克星,虽然肉眼看不出,但就是能分出对方的真假。

只不过区区一幅画,为什么会让这家伙如此害怕呢?

还没等道士问,这事就被风狸给抖了出来,原来讹兽当年想要像骗道士一般,将这烈裔骗到那恐惧之地,却没想被对方现,那人也不多言,直接绘了这幅赤尻马猴图,并且像是画龙点睛一般,点在了猴眼之上。

说也奇怪,那猴眼刚刚点上,几乎就在刹那间,那赤尻马猴居然复活了,将这讹兽抽打了三天三夜,自此之后,这讹兽一见对方,就被吓的浑身抖。

“好了,这次不进去,烈裔不喜人多,我们两就在这洞口等你。”风狸站在山谷最深处的洞口旁,开口道。

看着道士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那讹兽忽然道:“你说,这一次,我们碰上的这个人,能让他满意吗?”

“怎么,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他就要死了,难道你不开心?”

“胡说,我巴不得等他死后,食他的肉呢,但是那门技艺若是失传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

李道士倒是没觉的对方说谎,或者是设下埋伏,更没想将这二兽的上古血脉抽出,炼入体内;因为自从知道对方上古后裔的身份后,道士就某名的产生一种亲切感,这种感觉从血脉深处出,哪怕才接触没多久,就仿佛认识很久似的。

洞穴并不深,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一个背影人类的背影。

那人下半身裹着兽皮,露出古铜色肌肤,身子约有丈许,须过腰,正在用一根兽骨模样的画笔,在对面墙上作画,画中的是一个女战神,持戈矛,驾战车,周围风雷滚荡,黑飞扬,气势威武的不可一世。

道士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家大姐头,青女献,又称女魃献,乃是黄帝阵营中,少有的,能跟蚩尤部落众魔神当面厮杀的牛人。

“晚辈见过烈裔前辈,”李道士施礼道,别的先不说,单凭这上古人类的身份,就值得他行上一礼,这可是真二八经的人族老祖宗啊。

那烈裔顿了顿,也不回头,只是摸出了张不知什么种类的兽皮来,骨笔转来转去,没过多久,就往后一抛,那画中之人立马跳落下来,二话不说,浑身化作一道黑色光流,直直往他扑来。

李道士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说动手就动手,不过没有杀意,只有战意,考量的意图很明显,这大概就是上古的风格,有事没事先打一架再说,也不废话,怪掌一张,锤地打当即砸,四周空间像是波浪般层层褶皱,二者的拳头同时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顿时半个山谷仿佛都震了三下。

“不是吧,”道士双眼一凸,他看到的对方,居然是个一模一样的自己!8

第十五章 画魂(继续三更)

“呼、呼、呼”自道士修成**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按照他对自己的实力估计,就算还没有到三大派掌教的水平,那也是能在对方手上坚持百招不败,想逃随时就能逃掉的水准。

他终于明白敌人对抗自己时的感受了,没想对付一个画中人,或者说是自己,会有的这么的难;这个高仿版的李道士,不仅精通道家的法术,就连上古武技,都使的有模有样;按照他的判断,大约有广成宝藏时期,自己的八分实力。

好在对方并不能将自己一身修为道行汇聚的混沌鸡子也给模拟出来,所以当自己瞅了个空子,直接将对方包裹住,借助混沌鸡子中的地火风水,炼了三炼,终将对方给炼化掉。

但是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那张兽皮中,自己的模样消失干净,他不知道这算是哪一门的神通,但是毫无疑问,绝对是越人间的仙法真传,达到了技近于道的水准。

甚至在他的心中,已经将之提升到了茅山派的五指光山,上清派的袖中乾坤,以及云霄派元神术的危险层次。

灭掉这个高仿货之后,那烈裔似乎终于正眼看向道士,将眼一抬,那是怎样的一对眼眸啊,仿佛看穿了沧海桑田,人世变化。

“你的魂魄很奇怪,不在往昔,不入人间,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不像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残存者。”

李道士心中一凛,眼底深处,忽然爆出了极其浓烈的杀意,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来,虽然这不是一个科技年代,现穿越者不会切片研究,但是漫天神佛的手段更丰富,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

头微垂,身子却已绷紧,体内的混沌鸡子随时准备炸出,太古诀之中,其实蕴含着一道至高神通,虽然只能爆一次,而且极损道行,但是爆出的威力之大,连道士自己都无法估算。

就算对方是上古人类,他也有六成的把握,能够彻底抹杀对方。

似乎是感觉到了道士的紧张,这个苍老的上古人类忽然轻轻一叹:“我留在这人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想在最后的关头,会碰上一个同类。”

李道士心中微微一松,天眼扫过,果不其然,对方体内的生机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湮灭,哪怕是上古之气,也像蒸出的烟气一般,随时都会消散,这人真的是活不了多久了。

“看到我的画了吗?”烈裔若有所指的道。

“是,前辈之画,鬼斧神工。”

“认得它们吗?”

“认得,具是上古年代的真灵、魔神、神邸、人类。”

“可惜,可惜啊,放眼三界,能认出它们,又胆敢承认它们的,阴阳两界,仙神佛妖,又能有几个,这个新创的世界,似乎容不了过去。”

道士默然,他知道对方所说的是实情,当年上古物种身含天道残片,动辄倒转乾坤,拔6沉海,神威莫测;但是到了如今,天道重演,人道已建,秩序立定,岁月长河井然有序,群仙昌盛不衰,人族繁衍轮回,永无毁族灭世之忧。

这世道正是数万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好,所以当初那群破坏狂、好战分子、逆天者,就被有意或是无意识的遗忘了,似乎在整个历史之中,都没有存在过。

“我本是高辛氏御下的画师,曾下大誓言,要将普天之下,所有物种尽落于笔下,奈何当我几近功成时,天地大劫爆,高幸氏当时欲带我转劫,却被我所拒,而当我功成之时,却现,这世间已然变了个模样。”

“阴阳变化,天地转换,本不以人之意志而转移,前辈节哀,”李道士轻道,他没有想到,在那个好战成性的上古人类中,居然还会有这么一个‘艺术家’。

“你可知,一个画师,最大的悲哀,不是画不出最好的画来,而是画出的画来,居然没有一人识得,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李道士无言以对,他对于这种艺术上的追求,一向是没有什么共鸣,没办法,他本质上就是个俗人。

“我欲将这毕生技艺传授给你,你能够接受吗?”烈裔冷不丁的道。

“我?”李道士愣了下,浑然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教什么不好,教画画?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这个,实不相瞒,晚辈对于画艺一道,可以说是精通九窍,只一窍不通,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此道人士,名唤赵端阳,乃是京城第一画师,有机会的话,我把他介绍给您”

“谁说我要传授给你这个!”烈裔忽然一声大喝,震的四面洞穴‘嗡嗡’作响,沙石洒落,这个即将油尽灯枯的上古人类猛的起身,居然给人一种撑天镇地之感。

“天地劫运,浩浩渺渺,一切众生,皆如沙石流金,难以长存,但时代的印迹,总得有人残存于心!!”

上下四方一阵动荡,道士惊讶的现,自己早已不在山洞中,而是到了一片荒芜的地界,天生九日,大地开裂,一望无垠,只有对面的烈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尽是难以言喻的韵味。

“前辈,你这是要干什么!”李道士低喝道,隐隐有不妙之感。

“我要教你的,是画魂!!”

巨大的轰隆声响起,以及尖锐的鸟鸣,古怪的‘咕噜’声,难以表述的尖叫,以及某种类似于人言的吼声,越来越多巨大的怪物相继从地平线上现出,它们之中,体形最小的都有万丈之高。

有的是独足爪地,巨翅生火的巨鸟,有的是女蛟身,肋生八爪的怪兽,有的形如僵尸,有的虎形石爪,吐气凝冰,还有的则像是人类的模样,只是身大如岳,腰裹龙蛇,有的皮似烙铁,又有的则像是寒冰铸成,奇形怪状,不可方物。

而且数量之多,道士目光所及之处,竟然还看不到底

但是他认识,全都认识,朱雀、旱魃、祝融、囚牛、睚眦,都是上古的物种,都是上古的存在!

不同于他在上古世界之窗所见,虽然模样几无区别,但是始终缺少了那一点灵性,眼前那包围自己的上古生灵,他甚至能感受到眼中的贪婪,以及那喉咙中的吞咽,仿佛它们眼中的自己,就是小小的一道开胃餐。

李道士抽了抽脸颊,在最后的关头,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画不了魂,那会怎样?”

“那魂就会画你!”

瞬间,道士的身影就淹没在滚滚的怪兽海洋之中……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这从天地大劫中悟出的东西,或许真的是要应在你的身上。”烈裔低声道,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场天地浩劫之中,大地崩溃,万灵哭嚎、血海滔天的场面,总有人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祭奠!!

三日过后

“他怎么还不出来,难不成真的被那个老家伙给吃掉了?”讹兽琢磨道。

风狸没有开口,只是将它的那只大尾巴梳来梳去,与此同时,山谷中也多了好几个不之客,它们与寻常的山妖海怪都不相同,有的人面鼠身,有的狐头猪尾,悬崖上还停着一只鵺。

鵺者,猴脸、鸟身、虎肢、蛇尾,按照古书的说法,此物聚集了东北的寅虎,东南的巳蛇,西南的申猿,西北的乾犬的部位,以应天干五行,乃不祥之物。

毫无疑问,这也是上古血脉之一,此刻那双鸟眼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洞口,而在鸟目的深处,则显出一道黑衣人影。8

第十六章 三叶草

就在这些上古血脉之辈,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洞口时,忽然间,黑气四溢,那山谷中的所有画像,尽皆化作一道流光,往内射去。

一时间,山谷煞气腾腾,烟光密布,无数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四处腾飞,其中就有那赤尻马猴,似乎是极其兴奋,浑身红根根倒竖,飞过讹兽的附近时,还特意怪吼了几声,吓的对方两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

“这画,居然全都复活了!”风狸愕然道,它知道这烈裔的本事,但是将这画中之物显化,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一下子复活这么多,就算是他,怕是也做不到吧,除非

“除非,有人已经继承了画师烈裔的本事,造化内照,返本还原,这才能产生共鸣,引出画灵!”

在那鵺眼的深处,黑衣人喃喃自语,表情有些复杂,半是欣喜,半是惋惜,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将翅一张,这只不祥之兽直飞天际,化作一个小黑点。

片刻过后,一道人影缓缓的从洞中走出,正是李道人,只见他脸上神光更强,一看就是道行又有精进;而在他的手上,则握着一根骨笔,正是烈裔拥有的那一支。

“他怎么样了?”风狸紧张的问。

道士摇了摇头,这只风生兽顿时化作一道风光,往洞射去,周围的上古遗脉也都有样学样,在整座罗浮山中,这烈裔就相当于这些上古后裔的领,而他死去的影响可想而知。

“鸡爪人居然去了京城,看来自己也要早些行动了,”道士喃喃自语,这也是在烈裔死前,透露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消息。

…………

而远在千里之外,郭小七正陷入苦斗之中,降龙木所放的金光化作一条匹练,与外界的彩气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彩气不是寻常之物,而是百花烟障,乃是百花花瓣腐烂之后,埋入地底,受地下阴湿之气滋润,渐渐生出的一种瘴气,并以左道之术苦练九十九日,方才大功告成,一经展开,如同彩织大网,随消随涨,生生不息,常人闻上一口,立刻筋骨酥烂,昏死过去。

好在郭小七乃石髓玉体质,早已百毒不侵,这点瘴气,对他倒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这谷中百花瘴气蒸腾,彩霞乱射,妖烟蒸腾,却困住了他的行动。

‘奇怪,我明明没有露出马脚,就连大哥都联系上了,怎会在最后关头,被那邪花娘子识破,并施阵困住?’

“咯咯咯咯,小乖乖,莫要再挣扎了,我知道你与我那宝贝心肝是师兄弟,不如和他一起,跟姐姐玩玩如何?”四周响起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音色靡靡、浓艳妖娆,荡人心志。

那妖妇正施展荡魂奇术,勾引这位青城门下的奇才,不过对方心志坚韧,一心向道,这点魔音勾杀,对他没有半点的影响。

邪花娘子躲藏在阵势深处,越看越爱,心道:‘这青城门下,还真是个个俊俏,我本以为自家小心肝已经够可人的了,没想居然还会有这等天地钟秀的少年,一定要将其生擒,到时左拥右抱,岂不大美。’

念头已定,就不断催动着阵势,使得谷中的彩烟妖雾更重,从远处观之,就像是一大团彩色气团从谷中生出。

这妖妇如今已被欲念填满了心房,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趁着二人激烈斗法之际,悄悄钻入了洞中。

这洞中果真奢华,金玉为阶,白玉为墙,各种豪奢的摆设层出不穷,便是万贯之家,怕是都凑不全其中一套,而此刻却随意的摆放在各处。

‘这老妖妇还真会享受,将这里打扮的如此奢华,怕是连皇后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也真好意思自称为修行中人,’潜入其中的小乞丐酸溜溜的想道,似乎还颇为羡慕。

小乞丐忽然心中一动,将身子躲在一个溶洞中,片刻过后,两个妖仆就走了过来,手捧食盒,小声的交流着。

“那新来的小子好生可恶,自从他来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们,更别提宠幸了。”

“放心,那小子痴痴傻傻的,一看就是不会讨好人的主儿,这种货色,等新鲜头儿一过,娘娘也就腻味了,迟早知道,还是我们这些旧人来的好。”

小乞丐偷偷望了一眼,见这两个妖仆长的虽然还算俊俏,但是脚步虚浮,中气不足,一看就是比采补过多的模样,而且***蒙心,半点不自知。

‘我便跟着这两位看看,那傻小子到底是何人,是不是外面要找的那位。’

小乞丐悄悄的跟了上去,越往里走,洞中越是昏暗,只有每隔数丈,油灯灯光在跳动着,三转两折之后,便来到了一间石室中。

那石室中别的都无,只有一张锦红大床,床上坐着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穿金戴银,看上去极为华贵,更显英俊,只是却愁眉苦脸,似乎对于如今的处境相当不满。

“小浊物,娘娘正在外面捉拿一位少年,长的可比你俊俏的多,等把他擒获之后,看你还怎么得宠,到时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那两妖仆又说了些嫌嫉骂人的话语,却见对方半点反应都无,便也感到无趣,将食盒往地面一丢,重又离去。

那少年人却没有半点食欲,又是重重一叹,仿佛极为苦恼一般。

“年轻人,天大地大,不如肚皮最大,不管多倒霉,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皮啊。”

郭老大愣了愣,这不是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小乞丐正站在门口,正啃着一只鸡腿,两眼微眯,像是偷吃的狐狸,满满的愉悦。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乞丐目光机灵的一转,道:“我嘛,是受你师父的委托,来救你的。”

郭老大顿时激动道:“这么说,你是七弟的朋友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正在外面吸引敌人,由我来悄悄的带你离开,”小乞丐眼也不眨的道。

“可是没有没有七弟的九气珠,这玄阴链又切不开,你还是走吧,不然等那个女人一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郭老大忽又垂心丧气起来,原来在他的脖颈处,竟是拴着一根亮银色的铁链,另一段则连在地底铁板上,那下面足有数十万斤的大铁球,怎么也不可能带走。

“玄阴链是由地底阴铁所铸,非上等飞剑难以斩破,你还是走吧,免的收我牵累,”郭老大叹了口气,劝道。

“噗嗤,你倒是老实,换作别人,巴不得拖下一个是一个,”小乞丐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就怎么知道,我没有上等的飞剑呢?”

随即将左肩一晃,飞出一口金光小剑,将之一晃,忽然化作一只金色光鸟,往那链子上绕了三饶,再往下一啄。

那链子先是如烙铁般,红烫,黑气散溢而出,再被它啄了三下,仿佛飞剑直劈,‘珰’的一声,就裂成了两段。

“多谢兄弟,我们这就走吧!”郭老大连忙起身,将那贵公子服饰一撕,露出有些精悍的身子,不愧是山灵附体,就算被采补多日,依然是龙精虎猛。

“你、你怎么就脱衣服啦?”小乞丐跺了跺脚,气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男子,好兄弟,我们这就走吗?”

“走什么走,还有一个东西没拿呢,你在这洞中多日,可曾见过一株冒着百光的三叶草?”

“三叶草,”郭老大挠头想了想,“倒是有些印象”

第十七章 敲门声

雨霖霖,雨菲菲,雨水如雾如织,烟气朦胧,落的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一面油纸伞,伞下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秀美,在这绿岭山林中缓缓的走着。

“师父~”

“保持距离,离我远点!”

过了半晌,曹面面才俏生生的问:“师父,这是到哪里了啊?”

“还有数十里,怕是就到函谷关了,想当年,我道家大老爷化胡为佛,寻找如来小胖,走的便是这条路,如今我小小李也终于走上了。”

“师父,天色已黑,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歇一歇了?”

“有道理,听当地人说,不远处好似有一座佛庙,我们就去借光头的地盘歇一晚吧。”

李道士最后看了四周一眼,总感觉有些阴森煞气,函谷关可是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自然也是古战场的所在。

所以说,这里或许有些诡异奇怪之处了?

“请问,这庙里有人吗?”曹面面敲了敲眼前这间破庙的门,居然直接敲了开,根本就没上锁。

这破庙似乎是给人荒废掉了,当中的一间佛堂,已是蛛网密布,灰尘各处,而且房柱上还有一团团黑乎乎的玩意,大概是某种昆虫的粪便。

除了主佛堂之外,还有一间柴房,一间厨房和十三四间厢房,呈井字状分布。

道士有注意到,佛龛之上,还刻了则天大圣皇帝这六个模糊的金字,看样子是武则天时期建的佛庙,那可是足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师父,外面的雨下大了。”

“唔。”

‘噼啪’‘噼啪’的声响在火堆中不断响起,受潮的木柴总是容易炸开,李道士怔了一会儿后,将碗轻轻摆在地面上,道了声:“为师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等李道士走后,曹面面这个小伪娘才嘟起了嘴:“师父这几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嘛,难得的我与师父独处呢。”

“要不,晚上去和师父睡吧,安慰安慰他!”

奈何道士早有防备,门上早已贴了封印,重若金铁,曹面面这个道术渣渣压根就破解不了,只能怏怏的回了自家屋内。

“哼,跟道爷玩套路,师生恋可以,搅屎棍可不行,”李道士看着曹面面的身影从背后消失,难得的吐槽一句。

不过随即脑门就是一阵生疼,眼中随即闪过一道景象,那万丈巨人仰天大吼的画面,那股子愤怒、不甘、怨愤,直冲天际。

“寂静不动,道气长存,生而无形,存而无神,外界诸邪,无所不辟……”

伴随着咒语,青光缓缓涌现,罩定己身,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景象终于缓缓被镇压下去,道士也长长吐了口气。

这段时间内的精神恍惚、心神不宁,皆是为此。

“嘿嘿,感觉不好受吧,那么多的上古种族在你脑海里咆哮、呐喊、肆意喧嚣”

“呱噪!”道士面色不动,将袖子一抖,从袖口中就抖出了一个人面兔来,居然是那只罗浮山的讹兽。

“那仙长您放我走不就行了,反正我走了,您不也就清净了,”那只人面兔子嬉皮笑脸的道。

李道士眼皮也不抬,只道:“既然带了你,自然有你的用处,烈裔前辈能招来赤尻马猴,你当我召不出吗?”

那讹兽顿时直直打了个机灵,连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烈裔老大死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老大了,当然是听你的,听你的!”

“那还废话什么,”李道士只感到心中烦躁莫名,说不出的不舒服。

“老大,你真的学会画魂了吗?”犹豫半晌,讹兽忽然问道。

“一半一半吧,”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士才回道。

当初烈裔以一种填鸭式的手段,将上古物种的影像打在自己的脑海中。

也幸亏自己经历了天魔侵扰,十九重地狱的洗练,那颗道心几近圆满,并没有被其冲垮。

但是上古英灵的气势和意志,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这些时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被这些玩意给骚扰。

虽说这道神通极其强大,但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他都不打算动用这种画魂手段了。

面对这种后遗症,道士只能将自己沉浸于修炼的状态,心无外物,自然也不会被其所扰。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体内,还封印着同样是在罗浮山提取的诡异气息呢。

那股气息能显化出人的恐惧本身,与当初落花洞中所遇到的存在,在整个三界中都十分神秘,道士自然有兴趣对其研究一番。

心神缓缓沉没,混沌鸡子中,那水银也似的物质复又显出,被一团青光包裹。

这种感觉很奇怪,当道士的心神沉入其中时,他所感应到的,却并不是自己心底里,那最深处的恐惧,反而是那种温暖的、仿佛回到母体的感觉。

不同于上古之气的霸道绝伦,也不像是青云真气的犀利脱,更不是佛家的宏愿普度,这种感觉,仿佛一无所有,却又像是无所不包,就如同乃是高高在上的道。

却也有些不对,如今的天条天道,高高在上,震慑三界**八荒,凛然而不可侵犯;而这种,更像是一种溺爱的母亲,予取予夺,仿佛把最好的都给了你。

道士忽然间明白了,之前显化出的恐惧本身,其实便是如今的道,直指人心,而剥开表象,所见到的,才是最温暖的东西。

一念如此,那股水银色的气息如水乳交融般,散溢到身子各处,化作精元之气,从奇经八脉,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然后齐齐往心脏部位汇去。

心为脏府之元,南方火色,神之本,生之处,栖神之宅,故言守灵。

淡淡的赤气从心脏部位涌出,道士忽然感到精神为之一清,热流卷过满身,居然在这时,心神要出世了!!

…………

“好烦啊,居然睡不着,”曹面面今夜不知为何,辗转反侧,大半夜的居然睡不着,只得起身,披出满头秀。

“外面似乎有些冷啊。”

透过纸窗,只见外界冷风‘呜呜’的吹着,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雨水‘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种黑夜,不会有鬼出没吧?”

“啊!!”

正当小伪娘心惊胆战的关头,忽然间,推门声响起,那声音混杂在凄风冷雨之中,说不出的阴森,那每一下下,仿佛是敲打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呼吸。

“外、外面的是谁,是不是师父?”

门板与门槛碰撞的声响越剧烈,那机械也似的推门声,仿佛不像是人类,而是僵尸一般。

“你到底是谁!”曹面面被吓的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她忽然想到了,师父说的一种检验鬼物的手段。

深更半夜若是听到敲门声,人只两声,若是妖,便是三声,若是鬼,那便是四声,若是精怪那便是五声。

当时师父信誓旦旦的说,用此法,可测一切妖魔鬼怪。

“你你你,你进屋怎么不敲个门啊?”

那推门声停了一时半刻,那曹面面刚松了口气,有节奏的敲门声同时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

曹面面差点都被吓尿了,师父居然骗人,外面的敲门声没有上百下,也有几十下了,那这是个什么玩意!?

人在恐惧中,爆的力量是强大的,生死关头,这废柴伪娘忽然迸出强大的求生欲。

她不敢大叫,因为怕彻底惹怒门外的那个怪物,憋着眼泪,用唯一能动的双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腿部。

等恢复一丝力气后,才四面寻找脱身之处,忽然双眼一亮,原来在这厢房的后面,有一面很小的窗户……

第十八章 鬼灯笼(三更求订阅)

窗口很小,仅比人头要大上一点,好在曹面面的身子也如女子般纤细,一点一滴的,终于给挤了出来,背后的敲门声依旧有规律的响着,敲的她感觉仿佛有一个人就站在她的后面,阴森森的看着她。

有道是夜路走多终遇鬼,但这时候,她想不走也不行了,好在她知道,师父的厢房距离自己只有数十丈,只要见到师父,那一切就都安全了。

夜雨呼啸,冷风从袖口直往里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好在这庙虽破烂,但在当年应该颇有规格,廊阁长亭,飞檐紫竹,应有尽有,她为了避雨,绕了点路,从已经十分破旧的走廊拐去。

‘幸好这里有灯,不然这黑漆漆的天色,要到哪里去寻找师父,’曹面面庆幸的想,忽然一愣,她师父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余晖仍在,没有人会想着去点灯啊。

目光一扫,顿时感到头皮都要爆炸开,只见在灯笼里面,却是烧着的人头,正目光炯炯,微笑的看着她,怪不得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种人肉烧焦的味道。

曹面面赶紧捂住嘴巴,生怕一旦叫出声来,就会把这些人头给惊起,她怎会不明白,这里哪里是佛寺,分明是座鬼寺。

‘可是师父那么厉害,怎么也没看出这里的古怪?!’

传说之中,在佛教兴盛的朝代,和尚的待遇自然是极好,生活用品也极为珍贵,尤其是香油,动辄数金,所以常有贼人来偷油,若是偷油贼被抓住,因为他们有侮辱佛祖之嫌,往往当场就被打死。

而这些偷油贼的怨魂,就会依附在灯光之上,一旦佛寺衰弱,便会出来害人。

这种鬼物,叫做灯笼鬼!

虽然曹面面这伪娘的资质十分诡异,或者说是十分的差,但是靠着死记硬背,还是记住了些鬼怪常识,而这灯笼鬼,却正好在她的记忆之中。

‘那书上说,这灯笼鬼最喜对付的,就是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我若是表现出一丝半点的恐慌,怕是这鬼就会立刻吃掉我,要冷静,要淡定!’

曹面面虽然害怕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表面还是装作一脸的若无其事,一步又一步,向着前方走去,那灯笼里的人头,就随她的走动而转动着方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走到李道士的厢房,强烈的恐惧心使得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由缓到急,由走到跑,但是越是心急,这不到四五丈的路程就越是漫长,到了后来,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背后忽然传出了古怪的笑声,只见一个又一个灯笼凭空飞了起来,而那人头上的火光也已变成了绿色,正绕着她四处乱转。

“救命,师父救命啊!”曹面面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那些人头灯笼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绿火从那些人头的嘴中喷了出来,一下子就将整个走廊给覆盖,同样淹没了人影。

…………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位道士座下,唯一的‘女徒弟’才清醒了过来,满脸都是迷茫与恐惧,喃喃道:“这里是哪儿啊,刚刚生了什么?”

她依稀记得,有敲门声,有人头灯笼,还有火光,然后浑身满是被烧灼的剧痛,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龙,对,好像是一条黑色火龙,只绕身一周,就把所有的鬼火都给吞没,人头没有了火源的支撑,全部化作飞灰。

但是,自己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佛堂之中?

曹面面四处望了望,佛龛上的蜡烛散着微光,只隐约的罩出墙壁上的明王降魔图,那画上的明王青面獠牙、项挂金圈、周身烈火环绕,竟比那魔头还要凶恶三分,室外忽然一声霹雳大响,那明王的眼珠子似乎转了一转,顿时把她惊的跌坐在地。

佛如鬼,鬼如佛,在这佛庙之中,正是应情应景。

“师父你到底在哪儿啊,面面好想你啊!”大概是被这一连串的恐怖给吓木了,曹面面如今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早点回到师父的身边。

奈何天不从人愿,这佛堂的门不知何时关了起来,而且任凭她怎么推拽,甚至是敲砸,都没有半点作用,直到她精疲力竭,软软的瘫倒在地,双眼呆滞,双目无神。

隐约间,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出,而且这种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大,然后有一声焦急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对,是施主,你能不能帮我佛一个忙,把那经书给我佛抢回来。”

“谁在说话?”曹面面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是我佛,我佛啦!’

曹面面抬头一看,只见那佛龛中的佛像,表情居然很是焦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若有所指。

顺着它的方向,只见在佛堂的角落中,三只猫儿大的老鼠正在撕咬着一本佛经,那豆大的眼珠里,散着凶残的光彩,满嘴的尖牙中,似乎还夹杂着血丝。

‘施主,我佛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帮助我佛,我佛自然也会帮助你啦!’

“真的?”

‘当然啦,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想不想知道破开这鬼寺的方法?我佛知道啊!’

曹面面现在也已走投无路,天知道接下来又会冒出什么妖鬼邪物,咬了咬牙,准备开始她做为青城派的道士,第一次的降妖除魔。

“云、云光日经,永照我庭,太阴幽冥,现形!”

奈何平日不用功,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也就无法挥出来,两张镇妖符晃晃悠悠的飘了一段距离,结果还没落到老鼠精的身上,灵光一黯,突然掉落了下来。

‘你们这些牛鼻子关键时刻就是不靠谱,我佛真是看错你了!’那佛像气急败坏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撕咬的正欢的三只老鼠精同时被声音惊醒,停止了撕咬,狰狞的转过头来,鼠须如钢针般竖起,两眼睁圆,凶残之意几乎爆出,然后在同一时间,咬嘴扑来!

生死关头,曹面面忽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张明王降魔图,画中明王那降魔的威武模样,以及那股子大忿怒,仿佛刻印在心中一般,体内忽然生出了一团金光,双手不由自主的并大威德明王印。

明王又称忿怒尊,在佛教之中,乃是佛怒火的化身,佛一旦火会怎样,便现极恶之瞋怒身,伏出世之魔军,灭世间之怨敌,大威德明王,又称之为

‘降服魔尊!!’佛像同样惊讶至极。

金光虽然淡薄,但蕴含着的大威德力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足以降服外道,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三只老鼠精同一时间被弹飞了出去,虽然表面上没有一丝伤痕,但是内里早已化作一滩肉泥,就连那妖魄都被震的毁掉。

好半晌,才传出曹面面迷惑的声音,“我刚刚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可是施展出了佛门五**印中的大威德伏魔印!!’佛像的激烈情绪,透过传音都能感受到。

“那是什么本事,有我青城派的降妖符厉害吗?”曹面面怀疑的问。

“……”

不管怎样,这三只老鼠精还是难逃厄运,惨死在这佛门法印之下,而曹面面按照那佛像的指引,将佛经中的每一页撕下,贴在表面,淡淡的金光时涨时缩,佛像忽然颤动起来,道道裂纹显出,然后‘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我佛便是三寸法师!”8

第十九章 逢魔时

百花谷缘何姹紫嫣红,芬芳绽放,乃是因为那邪花娘子在一次机缘巧合之间,得到了一株三叶草。

此草乃是人间少有的仙家良品,相传得了此草,便能绕过红线姻缘,自管情爱之事。

那邪花娘子当年只是一个出轨的寡妇,为何能成为左道中的著名女妖邪,便是因为株仙草,凭借此草的功用,到处勾搭左道妖人,学了许许多多的妖异法术。

郭老大在被包养了这么些天,早被对方当做了心头宝,有些床头尾间的私密事,偶尔间也会透露出只言片语。

在百花谷的深处,有一汪灵泉的泉眼,也是这三叶草的成长之地。

二人顺着隐秘的路线,七折八绕,很快就穿到了一个死胡同,小乞丐歪着脑袋看着对方,表示不解。

郭老大挠了挠头,在壁上胡乱的摸着,嘀咕道:“我记得上次她就是按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也许是事有凑巧,或许真的是机缘已到,在连续按下几块凸起的山石后,‘咔嚓’一声,山壁往内一掀,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顺着里面爬了上百丈,越来越紧,连容身之地都无,但紧随着的,豁然开朗,只见白雾流辉,腾升三五丈,雾气如雪,吐珠喷光,让人神清气朗,体轻心爽。

“看上面!”小乞丐往上一指,只见在雾水流荧的顶部,是一株巴掌大的紫草,草上长出三叶,不知为何,仿佛只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喜爱。

“太好了!没想传说是真的,三叶草真的存在,死老头还骗我说世上并无此物,哼,他就指望我当个一辈子的姑子,最后成为神仙姑子。”

小乞丐目光一亮,毫不犹豫的放出那口飞剑,化作一只金光小鸟,往那草叶上啄去。

“你这口仙剑唤作何名,为何如此灵异?”郭老大忍不住问,能拟物化形,在这人间,没几口飞剑能做到。

“这口剑啊,唤作金乌剑,是一成套的八口飞剑之一,那些老东西们偏心,等它的上一任主人死后,这才轮的到我。”

那金乌扑扇着翅膀,散着金彩流光,举重若轻的往那三叶草上轻轻一叼,那灵泉无了镇压,猛的涨了三涨。

好在那金乌流焰乃至阳之物,被灵泉所激,水火相济,不缩反涨,金乌身子猛的大了半圈,蒲扇着翅膀,度更增。

然而就在这时,那灵泉四面的山壁小孔中,忽然射出团团红烟,将四面八方都给困住。

这红烟极为古怪,就算是金乌真火,却都烧不化,更如烂泥淤土般,越积越多。

“坏了,我们中了禁制,是红河怪术!”

这红河怪术乃是左道中第一诡异古怪的手段,说它诡异,便是因此法虽只是以普通的五行真气修炼,但炼出的却是奇诡手段。

这红河乱烟便是其中之一,看似只是普通的妖烟,但五形之物均难以克制,唯有磁光之宝是它的克星。

当初那邪花娘子为了学得此法,可是废了老大的功夫,才迷惑住红河老怪的一个不成器的传人,而当红河老怪整门上下都遭了天诛之后,这世间,精通此法的也就只剩下她了。

危急之间,小乞丐还不忘将那三叶草拽入手中,奈何地面早已被这怪烟灼的风沙化尽,一不留神,竟是失足跌落。

好在关键之时,郭老大连忙抓住对方那软脂白玉般的手腕,这才免去对方被泥沙淹没,而那株三叶草被这么一抖,竟散出一片瓣叶来,落入郭老大的臂上,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小乞丐与对方,同时感到心中一颤,仿佛心底深处,生出了某种极玄妙的联系。

不过小乞丐暂时没功夫去关心这个,连忙叫道:“我身上没有磁光宝物,你可学了这种本事?”

郭老大也知道是自己把对方带入危险境地,咬了咬牙,道:“我有山灵附体,能尝试着引来一丝地心元磁,让我来试试。”

旋即施展山灵变身,奈何体内元精被那女妖邪吸摄过多,一时间竟唤不出来,他也是果决之人,将舌尖一咬,手腕、胸口一划,人体的三精血顿时汩汩流出,并且念咒施法,“山岩山洞,山峰山壁,山石山柱,借我灵力!”

借血施咒后,果然山灵有了反应,黄光渗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开……

小乞丐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她聪慧的很,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必定精通先天土遁,若是想逃,自己一人便能逃走,而之所以留在这里,并且大耗精元,全都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小乞丐的心里,某名的生出一种暖流,也不知是三叶草的作用,亦或是不是。

…………

佛像炸裂之后,佛像正中,跳出一个三寸大小的小光头,小鼻子小脸,身披紫色袈裟,头顶僧帽,内裹衲衣,满脸慈悲,朝着目瞪口呆的曹面面施了一礼,道:“施主与佛有缘,我佛多谢你的相助。”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佛乃是三寸法师,亦是镇寺之宝,奈何如今香火不盛,只能藏于佛像之中,保养灵光,可如今正值昼夜交替,阴阳颠倒之际,就连佛像都被污秽掉。”

“好在寺中还有一卷大藏佛经,自具佛光正气,差点也被这几只偷油的耗子所害,幸好施主与佛有缘,能施展出灭魔法印,幸亏如此,我佛才能脱身,”三寸法师摇头晃脑,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态。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找到师父吗?”曹面面期盼的问。

“呃,”三寸和尚小脸一垮,道:“我佛顶多带你出去,但是找人的话,如今可不是个好时机。”

“为什么?”

“逢魔时,百魅生。”

按照这三寸法师的说法,封魔时乃是关中,尤其是长安附近的一大异景,每逢孟兰婆节左右,幽鬼之气上腾,阳气消散,无数鬼怪精魅便会道行大涨。

这与百鬼夜行不同,百鬼夜行更多的则是阴间鬼物出来作祟,而这逢魔时,便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受古战场的煞气诱,而诞生的异象。

“一旦赶到逢魔时,方圆数百里都不是安全之地,方位颠倒,阴阳换位,能逃出去就是万幸,至于你所说的师父,倘若真是得道高人,必然无忧,我们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小命吧,”三寸法师连忙道。

曹面面也知道对方说的有理,只得按照对方的说法,先获得杀生石,在借助石中佛力,脱身再说。

这杀生石乃是寺院的建造者,杀生大师死后所留下的一颗舍利,这位大师本是西北的响马,更是当年隋末七十二路反贼领之一,杀心之重,震惊内外,但也不知何时,就忽然顿悟了,金盆洗手,皈依我佛,更是在晚年,化虹而去。

而这杀生石,便是一切邪魔的克星,只要有了它,这二位便能够逃出去。

“按照这寺中最后一任主持的说法,这杀生石的存放地点在佛堂的柴房中,那里除了蜘蛛多一点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妖怪”

按照这三寸大师的佛光指引,曹面面在阴风惨雨之中,又转到了柴房,不过这次她涨了教训,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往里张望,结果这一张望,又是吓的魂都要掉了。

只见在柴房之中,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大蜘蛛缠小蜘蛛,丝线裹着丝线,还有数十个蛹悬浮其中,而在其中,每一个蜘蛛的个头,似乎都有人头大小,这就是对方说的,只有蜘蛛多一点?

第二十章 鬼马车

“好重的妖气,这一次魔时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

三寸法师也是大吃一惊,这佛寺虽然破旧,但毕竟有历代高僧的加持在这里,妖鬼之类绝难在此作孽;但是这一次不知何故,业力居然镇压不下,成精了更狠毒,没成精的居然也化了形,以往的那些小蜘蛛,现在一个个的,居然也都变成了蜘蛛精。

“这个,其实施主你只要能再一次施展出那大威德伏魔印,降魔之威再现,这些蜘蛛绝挡不住。”

“什么法印,人家不会,蜘蛛什么的,这些东西好可怕啊!”

每一个伪娘的心中,都有一个美娇娘;自然,也都有姑娘们的通病,蜘蛛蟑螂什么的,那是最讨厌的了。

此时此刻,曹面面早已被吓的浑身抖,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别说什么降魔印了,怕是拈花指都掐不出。

“看来到了如今,只有靠我佛显灵了!”

三寸法师眼见如此,知道对方已经彻底没了指望,只得盘腿并坐,口中默念佛咒,隔空传递佛力,寄望引出杀生石的威能,灭杀群蛛。

“杀生非杀人,济命同济业,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杀人!”

“放下屠刀,立地杀人!”

“放下屠刀,立地杀人!”

伴随着古怪的咒音,那柴房的角落中,一件尘封的盒子忽然吞吐出一圈金光,所过之处,那些蛛蛹和蜘蛛精,通通化作糜粉。

但这光圈只扩张到两丈左右,就已有些伸缩不定,仿佛扩张到了极点一般。

受此影响,刹那间,整个柴房里乱作一团,吐丝乱爬之声层出不穷,妖气更盛,已有相当一部位黑影在向外蔓延。

‘坏了,我佛的法力貌似退化了,想要引动这杀生石的力量,貌似还差那么一点点。’

曹面面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挣扎,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的,自己能助对方一臂之力。

三寸法师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强烈的佛力涌入体内,得此生力军后,猛的将手一合,大喝了声:“杀生杀业,救佛救人!”

那些刚冲到门口的蜘蛛黑影,伴随着金光大亮,通通灰飞烟灭!

“你”

三寸法师眼神古怪的看着曹面面,若说之前领悟出佛门**印,还可以用生有慧根来解释;那么这从对方身上涌出来的,庞大且纯粹的佛力,就跟天赋什么的完全无关了。

‘难不成,对方真的是什么佛陀罗汉转世投胎?’一念及此,这三寸法师看向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这一位,真的是我佛啊!

“我佛,不对,施主,我们快点离开这里,魔时真的快到了!”

曹面面恍惚了片刻,等清醒过来之后,就见这三寸法师的态度直转一百八十度,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跟自己看师父的眼神有些相似?顿时打了个寒颤。

函谷关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就是古战场的所在,那土地之下,更不知埋藏了多少的骸骨尸体。

逢魔时,百魅生,月色之下,一具又一具骸骨爬了起来,正是亡灵怨念不消,附在骸骨之上,重返人间。

并且在土地之上,一团又一团的血火燃起,这是古战场的火焰,充斥着杀伐兵戈之气,比魔门妖术更要霸道。

猛然间,一团佛光闯入这邪恶恐怖的世界,电飙光转,激流飞雷,黑暗之中,仿佛是水中燃火,雾里生烟,显眼的很。

那些邪灵亡魂被这团佛光一冲,就如同被卡车重重撞开的生物,粉身碎骨,半点残骸都不存。

而随着杀的越来越多,这团佛光甚至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仿佛冤魂厉魄被吸入其中似的,更添其威力,这便是那杀生大师所炼就的独有佛光杀伐之主,杀生佛光!

“施主,快些跟我走,一旦短时间内找不到鬼马车,这些残骸便会越聚越多,到了最后,就算是拥有杀生石,怕是都闯不出了!”

“鬼马车是什么?”曹面面好奇的问。

三寸法师刚想回答,忽然注意到地面上那两条焦黑的痕迹,目光顿时一亮,道:“找到了!”

杀生石所化的佛光遁颇快,不亚于普通的剑光,顺着那两条车轴也似的痕迹飞遁了近二十里,曹面面就看到了一辆马车阴气滚滚的马车。

那马车足有普通马车的五六座大小,燃烧着的车轮上,内外各镶嵌了两颗人头,伴随着转动,正出尖锐的笑声。

除此之外,那车厢之内,黑帘一掀,露出了无数的男女鬼类,就像是是被压缩机压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其中的魂魄数量,怕是不下上千,四肢躯干都被扭曲在一起,让人看上去头皮麻。

三寸法师这才来得及回答:“施主有所不知,这鬼马车其实是送鬼去阴间的马车,一旦魔时到来,阴气层层浮出,这种马车便会出现,往送来生。”

“而且我们只要跟在马车的后面,其他的妖鬼邪物,便不敢再侵犯我们。”

果不其然,大概是感受到马车上的十殿阎罗气息,哪怕是战场亡灵,这时候都不敢再动手了,毕竟阴司这种庞然大物,就像是天庭能够号令普天神仙一般,这妖邪鬼怪,同样受其管辖,这是天命!

“施主,我们就快冲出这片古战场了!”三寸和尚惊喜道,虽然它不能算是生灵,只能算是器灵一般的存在,但是同样会被邪气污染,化作邪佛,对于它来说,能从此间脱身,同样可算是保命了。

“嗯,”曹面面虽然松了口气,但是面上仍有担忧之色,师父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就在一路顺畅之时,这之前没有人注意到的阻碍出现了,那一团团零零散散的古战场的火焰,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组织下,开始渐渐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血色火浪,待声势汇聚到了,直接淹没过来。

好在鬼马车也不是没有防御之力,车上同时蒸腾出十道黑烟,化作十个黑袍冠冕的王者存在,同时将手一指,那虽然不弱,但是层次极高的阎王帝光,那古战场火焰瞬间被其定住,马车所过之处,火浪分成两半。

但是在那火光的深处,忽然三道不逊色于阎罗的意志显出,与帝光僵持住,而失去束缚的火浪猛的罩下,‘轰’的一声,马车打的四分五裂,不知有多少魂魄在火光之中哀嚎惨呼,到处都是挣扎扭曲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三寸法师连忙将杀生石高举,用佛光护住二人,杀生佛光虽然强过古战场火焰,但是这小光头毕竟法力有限,只片刻之后,佛光就摇摇欲坠。

“施主,你再支持我佛一下啊!”

“可是、可是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做嘛!”曹面面可不是小强,怎么打也打不死的那种,这一次体内的神秘力量终于没有了反应,似乎用光了,又或者,还在处于沉睡期。

“哼!”

“师父!”

只见同一时间,三味真火化作的火云从天而降,祥云彩霭,霞光璀璨,简直不像是火光,而是天上的仙云,反向将这古战场火焰包裹,似乎更有将其炼化的趋势。

“你不是师父!”

眼前之人红衣、朱履、面微赤,手持一锏,虽然模样与道士几乎没什么差别,但是体形却小了数十倍,而且满脸的严肃不苟,与道士吊儿郎当的气质真是半点不同。

“吾乃心神丹元,你唤吾师叔便可,”‘道士’严肃的道。

“师叔?”曹面面眨了眨眼:“那我师父呢?”

“他在处理此事。”

第二十一章 幽冥之隙

道士先前一直在修炼之中,直到心神丹元孕育而出,才现这场天地剧变,当即派遣心神去救自家徒儿,而自己则默默推算,想要算出这场灾厄的缘由。

他能感受到,古战场的阴戾杀伐之气全都被引了出来,而且混杂着一股他十分熟悉的力量,居然是它!?

眨眼之间,道士的身影就已消失在房间,只一息,便再度出现在千丈高空之上,如同两军对垒,煞气积云成雾,而眼前场景就更要夸张,只见滚滚煞气化作鱼鳞般的天幕,正像漏斗般倾泻下来。

而在其中,时不时的就有一两只透明骷髅状的盔甲士兵咆哮而出,大约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齐齐往那团青光飞去。

青光之中,忽然射出上百团的雷光,向那盔甲士兵劈头盖脸打去,奈何这些煞气积成的怪物相当厉害,刀光如匹练,还夹杂着凝成实质的凶意,几乎在刹那间,就把那些雷光给劈成两半,余势不减,直扑而来。

“咦?”道士没想到,自己这汇聚《飞雷九术》的精华,所炼出的大威神雷,居然被对方一举破开,要知道单是这一雷,便能轻易镇杀一个三魂七魄大圆满的修士,这岂不是说,对方的灵质强度,已经可以媲美阴神了?

他可没功夫跟这些没有意识的蠢物纠缠,心思电转,单手并剑指,轻轻往四周一扫,而在同一时间,就见得一股极其强烈的威压洒出,那威压之中,夹杂着无情、冷漠、甚至是灭杀一切的气度,正是那极道威压!

这从诛道那一剑中,所领悟出的剑道威压,扑面而来,那些汇聚了战场厮杀交锋之气的战场亡灵,似乎是碰上了克星一般,返本还原,直接炸成了煞气团团,反被青光吸入其中。

凡人的情绪在如何的激烈凶猛,一旦那能斩破大道的意志交锋之时,却是不在同一个档次。

青云阴神与其他的阴神不同,并不惧外物入体,这些战场之上,千百年积累起来的煞气杀气精华,渐渐的融入其中,使得阴神的表面更加凝实,而且增加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非阴非阳,杀伐万物!

“找到你了!”不知飞了多久,只知道在拨开层层煞气之后,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镶嵌在这虚空之中,而这,十有八九便是这魔时产生的原因。

李道士运极目力,两道白光顿时射入这缝隙之中,好像进入了另一番天地,不知其长的血河,浩荡的幽海,还有各种难以描述的险恶境地,正当他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强烈的排斥力猛的传了过来。

“幽冥之国!”李道士喃喃道,这却是他没想到的,造成这古战场异变的真凶,居然是幽冥之国!

做为一切鬼魅魍魉、邪魔妖怪心目中的圣地,也可说是三界之中,最神秘的地方,就连天庭都奈何不得的存在,在所有正道人士的心中,危险等级一向是五颗星。

而这幽冥之国的三大种族,夜叉、修罗、血海生灵,还都与道士打过交道,可以说是老熟人了;而在刚刚的那种排斥力中,他分明能感受的到,那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不会是它在人间开辟出的一道裂缝吧?那可就麻烦大了,”在道士的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这类事件,貌似生在东海,汇聚了包括云霄派在内的所有东海散修之力,才最终将之封印到夜叉岛之上。

道士难以想象,一旦这是同样的一道裂缝,这长安,乃至整个关中,岂不是都要变成鬼域了?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李道士皱紧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他以元灵定罩虚空,感应了良久,这才可以确定,眼前的这道裂缝并不是稳定的,正在不断的缩涨之中,这就代表着,这裂缝有关闭的可能。

“看来,只有轮到我这个青城派掌教出马,救济苍生了,”李道士满脸慈悲,其实心底深处的想法是,终于又可以刷功德了,只不过在以前救济万民,刷的都是阳德,而这一次令亡灵安息,万鬼各会其所,刷的就该是阴德了。

只不过刷功德这项活动,也不是是个人都能参与的,整个人间,拥有**力封印这道裂缝的,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其中就包括他李道爷,而且太古诀炼成之后的李道士。

庞大的青云阴神如长鲸吸水,融入了道士的上古人躯中,要施展这般**,就算是他,也必须要神形合一方能功成,只见在他的背后,忽然显化出一种类似于佛陀本性加持的无色光圈,在修成《通天**》第一层后,他终于第一次全力出手。

“东方长生!”

“南方不饥!”

“中央不热!”

“西方不寒!”

“北方不渴!”

每念一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便就多了一种色彩,青、黄、赤、黑、白,而当五色神光汇聚到,天地间,整座古战场上的阴云凶煞,通通被一扫而光。

《五灵心章》本是道士在广成宝藏中,所得到的一种顶级法门,炼到最深处时,可以绝辟六邪、克制心魔,但是在经过演化之后,尤其是与上古神通相融合,演替进化,则变成了一种克制外邪的本事,一旦展开,威力绝伦。

“阴阳相移,寒暑更作,但悟此法,天地安泰!”

道士将双手一合,大喝一声,五色神光猛的往中一聚,冲入那道裂缝之中,就连对方自然而然所生出反抗力,也被镇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只到天地为之一清,凄风冷雨,终归不在,那地平线的上空,一**日缓缓显出,此方天地,终于恢复正常了。

‘这功德算是到手了,只是像长安城这种人道运转的核心,怎会出现幽冥裂缝这种至邪至恶的存在,而且值日星官还未觉似的?’这个念头在道士的心中一闪而过,不管如何,他对于进入长安,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

另一边,空中两团光彩一闪而逝,化作五姑娘和肺神的身影,朝着郭小七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对方用那粉瘴之气,晃住了我们,让她给逃掉了。”

“多谢两位前辈了,此事不怪你们,若是计划顺当的话,本来是能诛杀此獠的。”

按照郭小七的安排,由他来做诱饵,吸引那邪花娘子,而肺神埋伏在侧,伺机斩杀对方的肉身,而五姑娘仗着先天玄阴禁术之便,先将大哥救到手上,再行转回,万一那女妖邪见机不妙,决定舍弃肉身,妖魂脱逃,更能趁机封印。

这计划本该是万无一失的,证就石玉阴神,外加有降龙木、元象鼎、九气珠等至宝相助,也许那功参造化的一流妖人,像是万毒老祖、东极老鬼之类的,还不是对手,但其他的无论是谁,都有一战之力。

而且他也暗中联系到了大哥,局势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小乞丐的话,大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身受重伤,生死不知了,一念及此,小七的眼中,就显出了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你用法术困住玄冥姐姐半柱香的时间,我大哥也不会为了强行勾引地心元磁,伤成这样,怎么,上清派的人在经历了广成宝藏一事后,还不长教训吗?”

小乞丐抹了抹有些通红的眼睛,轻轻道:“这的确我的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救这个傻大个,我知道你身上有草还丹和升龙丸,绝对能救上一救的!”

“我为什么要信你?”

“就凭我没有把你们的信息传回门内,不然早就会有我派中人来追杀你们了,这可是新任掌门的法令!”

“上清派有新的掌门了?”郭小七惊讶道。

第二十二章 长安

长安城,本朝国都,亦是历朝历代的养龙之所,周时称镐京,秦称咸阳,汉、隋、唐,皆称之为长安,一直绵延至今,可说是天下都城。

当初太祖皇帝定都之时,选的便是此地,当时海岳真君就曾上书:‘据百二河山之险,可以耸诸侯之望,举天下形胜所在,莫如关中’,是故定都于此。

加上本朝的数次扩建加厚,此城早已是中土第一规模,东西八十里,南北百里,一眼望不到边,越是接近此城的附近,就越能感受这里的繁华如锦、烈火烹油,若是个没有常识的人,真的很难将它与那九省百城的灾害联系在一起,仿佛那饿殍遍野、灾荒连年,与这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有道是皇城脚下多嘴炮,做为跟皇帝老儿居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平头百姓,自然也是眼皮子上天,谈论的话题,不是皇帝老儿今天又喝了几碗粥,就是那老王大人又是第几次上书,请求户部拨下赈灾钱粮。

不过近些时日,这些个闲汉小户,议论的就全是一个话题,那就是再过两月举办的水6大会,尤其是那以往如神龙一般,见不到尾的神仙,更是一个接一个,或是乘云,或是驾鹿,僧道法侣,更是络绎不绝。

“这就是你们没有见识了吧,真正的得道高人哪还需要显摆些手段,自然会有皇宫大内的人出城邀请,上次那华瑶仙子进京,可是有大内女官亲自出城去请呢!”

“那可不一样,华瑶仙子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咱们太后娘娘的侄女,要不是求仙去了,那少不得也是个郡主公主的封称,可是自家人。”

“那神仙传中的齐真人呢?那可是太宗年间的得道高人,不也是被御林军给请了进去,据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被这齐真人治过病,那真人的长相,跟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有变过。”

一张桌,三两闲汉,就着劣酒花生,口水横飞,就能吹上个半天,其中一个闲汉刚说到兴头上,忽然目光睁大,露出极度错愕的表情:“这怎么”

“你怎么这么个瓜样?”其他几人同样回头一看,只见长安城除了主道的直门外,其他的两个侧门,和六个小门,在‘吱呀’声中,几乎同时开启,骑队络绎不绝。

那马队中的仕女、太监,以及身材高大的骑将,持着玉册、金书、紫锦、五色丝、红雁、明镜,以及法服冠履手板各十套,像阵风也似的卷过,只留下惊慌失措的平头百姓。

“这、这”那闲汉嘴巴都合不拢似的,“就算是老皇帝的兄弟、外国的国主、番邦的使臣,怕是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朝廷的使节走后不过片刻,又是一道马队冲了过来,虽然人数要少了许多,而且以女官居多,绣摆底下,还绣上了一朵朵金花,个个面容清秀、神态高傲。

就算是生长在这皇城脚下的人物,一时半会儿却也认不出来对方的来历,直到有一个老妇人喃喃自语,“难道是凤妃的那支绣衣女卫?”

“绣衣女卫!!”有人顿时失声叫道,面露恐惧之色,仿佛回想起了当年的那段血腥岁月。

先帝当年意外早亡,宫内陷入九龙夺嫡的局面,而朝堂之中,更是不乏野心之辈,是当年的凤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妇纲独断,在一众顾命大臣的支持下,斩邪妄、杀奸臣,威震朝野,保天下太平,在当年可是有着武则天第二的赫赫威名。

只不过与那位女皇帝不同的是,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太后便自动舍弃权柄,隐居深宫内院,到了如今,除了当年的老人还记得凤妃的威名外,知道的人也已不多,不过当年以女婢组成的凤卫,倒是被说书人编撰成了各种故事,流传了下去。

没想到了如今,这支女内卫居然还存在,而且看这情形,似乎同样是为了迎接这位神秘人物。

“快看,是云阳郡主!”

只见在凤卫的中心,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裙,骑着五花马,带着面纱的高挑女子,虽看不见脸蛋,但是只感受到那气质,便可以肯定,这必定是个绝美女子。

“居然连这个素来娇蛮的郡主殿下,也跑了出来,莫非真的是皇室宗亲不成?”

不过紧接下来的画面,打破了这闲汉的猜测,只见在左侧的霸城门中,同样飙出一道人马,各个身着黑衣、身大肩宽、腰背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而在这皇城之中,能够堂而皇之的携带兵刃,穿街走巷,而不被守兵所忌,只有一个身份

“六扇门!”

“居然是他们!”

“潜隐了这么久,六扇门的人终于出现了吗?”

如果说,前二者只是旁人惊讶的话,那么六扇门的举动,就让各路有心之人心生遐想,自捕侯死后,虽然老皇帝恩宠不减,令其徒李子云继承侯爵职位,统领六门三府,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势已大不如前了,而眼前这番举动,却不知有何用意。

不过这批人马刚出城门,就被拦了下来,确切的说,是被从各个巷口中窜出的府兵给拦了下来,这些府兵个个身穿百锻铁甲,手执钢刃,目露凶光,而在天子脚下,敢于聚众械斗的,怕是也只有那位胆大妄为的戾王殿下了。

也幸好六扇门中人个个弓马娴熟,身形矫健,几个刹那间,就勒住了马匹,只不过同样身材绷紧,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为的那个黑痣将领阴沉沉的道:“曹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出来,皇子殿下被刺杀一案,你不仅没破,而且窝藏女刺客,真当陛下念着捕侯恩情,就敢无法无天了吗?!”

六扇门,内门门主曹野是个彪型大汉,前身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刀客,不知杀了多少恶匪,是故面对这等险恶场景,无有半点惧色,“我六扇门办案,自有章程,不劳殿下关心,刺杀真凶是何人,也不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不过贵客上门,还请不要阻拦!”

“就算是贵客,那也是我家二皇子殿下的贵客,自有人去迎接,你们这些鹰犬之辈,还是安心去察你们的案子,这事不劳你们费心!”

“张将军说的哪里的话,什么叫……”

而此时此刻,站在城墙之上的,却有一位清幽淡雅的贵公子,看着眼前见剑拔弩张的场面,轻轻一笑:“贵客就是贵客,父王、祖母、阳姐姐,包括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可都是派人出城相迎了呢。”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朝廷里的大员、城里的勋贵,就连玄都司,似乎都备好了请帖,”背后的侍从低声道。

“咳咳,那也没办法,谁都想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偏生这位就有法子,小赵,持我的令,让二弟的人手退下吧,父皇近来本就心情不好,可不能再让他听到什么不愉快的消息。”

“是。”

“余侍郎,听说你与这位相交莫逆,怎么不去拜访一下?”

“是,”背后的年轻官员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称是,头微微抬起,露出了张熟悉的面孔

而这京城风云搅动的核心,一辆破旧马车正在悠闲的走在官道上,没有车夫,但马儿却在温顺的走着,偶尔停下来食把草,然后又继续走着,就像是马车里的人一般,悠闲且自在。

忽然间,马车里跳出一个三寸小人,摸了摸光头,“我佛慈悲,这就要到京城了吗?”

“不是我骗你,我们真的走错路了,长安城的方向应该是西边才对!”

第二十三章 邀请

话音刚落,那说话的存在就像中了个无形的一击敲打,直接从马车内翻了出去,显出真身,原来是一只人面兔。

“我佛慈悲,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有原因的,”三寸法师幸灾乐祸的道。

“可是真的,长安城是在西边啊!”讹兽满脸的认真和委屈,那小眼神,小表情,要多真实有多真实。

“要不是我佛慈悲,像你这种骗子鬼,必入拔舌地狱!”三寸法师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这两个非人非怪的东西,似乎总是看对方不顺眼。

还没等讹兽继续忽悠,北边忽然卷起一道狼烟,黄尘翻腾,好似卷起了条雾气长龙。

“长安城居然来人了,”三寸法师惊讶的看着天空上的人气翻滚,间杂着阳气洪流,一把拎起讹兽,念了句‘如梦幻泡影’,二者直接消去了身形。

蹄掌翻飞间,越来越多的骑士从雾中钻出,并有唿喊声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城道长接旨”

“天造草昧,惟君子以经纶,圣运隆昌,亦至人之扶卫。昔皇祖肇基于长安,有真仙应现于关中,行无畦步而天下之事靡不知,学有渊源而天下之书靡不究,人间之事,无所不晓。”

“今有道长,抱道怀威,扶保社稷,逐教匪于江南,驱邪神于两湘,今因受诏,往来秦川。”

“陛下曾言:大道开明可致无为之化,然不赏不足以佳其行,不酬不足以平其功,故封青城道长为玄都司一品长生真人,执道司之。”

“敕青城教派为上品道教,载于方册,真真不昧,代代相承,下治天下道门。”

“赐九门府邸一座。”

“增玉圭十支、如意五对、沉香三箱、紫金八卦道衣、红花香炉、三足鸟鼎……”

“赐……”

这宣旨太监的公鸭嗓子足足喊了一柱香时间,可想而知,那老皇帝所赐的礼品到底有多丰厚,圣眷多么浓重。

随后赶来的人马面面相觑,就算是当年辅佐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几名国师级的人物,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这青城道长到底做了什么,值得皇帝陛下如此推崇嘉赏?

场面一时间相当安静,片刻过后,马车帘子忽然掀开,从中走出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好奇的看了看这些人,然后敛衽一礼,轻笑道:“我师父说,黄鹤悠悠,白云何许,道书一卷,青烟一缕,闲看桃花流水,于愿足矣,蒙皇帝陛下厚爱,恩赐隆重,然受人恩赐,有违修行人士的本性,故不敢收也,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那宣旨太监顿时愕然,浑然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般状况,这道人居然敢抗旨!

“青城道长,此乃陛下之厚恩,万万不能推辞,不若先行收下,日后亦可还给朝廷,可不要使杂家为难啊。”

“你且等着,”少女想了想,似乎拿不定主意,又钻入了马车。

没过一会儿,便又回道:“师父说了,陛下乃是明君,当知一针一线,皆出于民脂民膏,若真有心,便请将这些珍品宝物换成钱粮米秣,救助那九省受灾的百姓,他会斋蘸作法,为陛下祈福的。”

“你”这太监真是有些急了,谁不知道,老皇帝现在一心扑在水6大会上,谁有闲工夫去关心那等黔的死活,不知多少张折子都被压下来,这不是当面打陛下的脸面吗!

那宣旨太监正处于尴尬中,不知该说什么时,那群女官中的领,一位三十几岁的贵妇人,忽然提声道:“听闻青城道长风清淡雅、道法宏深,皇太后甄氏雅慕玄风,特请道长入宫一聚,饮茶品道。”

虽已早有预料,但是听闻此言,众人同样是惊异至极,对方到底是有何等能耐,居然让那位老人家都亲自下场跟皇帝抢人。

这一次,却是马车里的那位亲自开了口:“多谢娘娘厚待,奈何深宫内院,并非修行中人所居,请恕贫道失礼了。”

众人再次哗然,没想这一位拒绝一个不够,连另一个都要拒绝,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哼,道长的脾气还真是大呢!”正在这时,一道玉珠般的娇哼声响起。

只见在这群人马之中,缓缓走出一道倩影,矫健的大红马就像是它的主人一般,高昂着脑袋,个性骄傲,一步又一步,径直走到马车前。

“昔先贤有言,尽忠于君,致孝于亲,归诚于天,敷惠于下,有才以济其用,有学以裕于人,方可称之为得道之士。”

“云阳又听闻,天下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道长先是抗陛下之旨,乃是不忠,又拒长者之邀,是为不孝,若真为百姓着想,何不面呈陛下,诉此想法,奈何藏身马车之内,畏以见人,这般沽名钓誉的行为,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尊驾是?”

“凤岐郡,云阳!”那蒙纱女子拽了拽马绳,玉颈微微抬起,日光洒下,黑垂肩,真如昆仑女神一般。

“哇”曹面面两眼放光,迅化身为迷妹。

“咳咳,原来是郡主,郡主说的极是,实不相瞒,贫道除邪魔,早已染上重疾,生怕魔邪沾染他人,是故难以以真容见人,身体肤,授之父母,不若等贫道将伤养好,再谈其它如何?”

“阁下”那云阳郡主顿扬柳眉,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被那为的女官紧紧拉住,面色凝重,将手一指,示意其往上一看。

原来不知何时,以马车为中心,天空上忽然挂下了近三亩大的乌云,那乌云极为凝实,而且正在缓缓的旋转着,隐有金亮色的雷光如蟒蛇一般起起伏伏。虽然无声,但大音希声,更加恐怖。

云阳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却突然感觉到,那如山般的压力,突然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花草低伏,地皮颤颤,山势欲倾,仿佛风雨欲来,将要扫荡一切邪氛妖云般。

眼前这一位,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召雷唤电,引动天势,他想要意欲何为!?

还没等她继续喝问,从人群之中,飞出两个僧道人士,乃是她凤岐府**养的客卿,颇有些道术手段。

“郡主千万不可再惹怒那位前辈了,这乌云雷电,别看只有数亩,但威力极大,一旦展开,在场之中,几乎无人能够幸免。”

“是啊,郡主,这乌云之中,似有天劫之威啊!”

那两个人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场之中,都是耳聪目明之辈,有的甚至能在十丈之外,听得蚊虫落地声响,听闻此言,顿时大惊,没想这位名声极大的道长,竟是个脾气暴躁之徒,难不成真的敢把他们通通噼死?

“本将倒是不信,”那戾王府中的黑痣将领冷哼一声,直接纵马上前,手持长戈,扯起洪亮的嗓子,“奉二皇子之命,特来邀请道长去府上小酌几杯,还请道长切莫推辞……”

‘轰!’众人只感到耳边一炸,眼前一白,等能视物之时,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那一人一马,如今只剩下一堆人形焦炭,黑烟混杂着热气,‘’的一声,长戈砸落在地。

那青城道长竟敢真的当街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戾王的手下!!

一时间,兵器抽拔声,马匹乱叫声,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场面乱成了一团;当然,在那马车的方圆十丈,没有半点人影,谁都不想变成下一块焦炭。

然而到底是有‘不怕死的’,那六扇门的内门门主,前江湖上排名前三的刀客,曹野疾步而上,手中同样握住一口刀。

传说之中,此人曾经用这口刀,在一个刹那间,连斩三名江湖恶贼,刀光如迅雷,横噼中杀,难道他想趁着雷光未至之前,斩杀此辈!?

“不要!”那宣旨太监刚想捏着嗓子大喊,就见那位刀客单膝跪地,低头道:“见过李仙师,少主向您问安。”

“进来吧。”马车内,忽然传来对方懒洋洋的声音。

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关头,六扇门的这一位,居然轻而易举的钻进了马车中,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难不成这年头,六扇门的名头,比皇帝和皇太后加在一起都要管用吗?

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曹野方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看也不看脚下的那具尸体,骑马便走,六扇门的人也全都撤了回去。

而剩下的人,一时间是进不得,推不得,只能站着干瞪眼,好在又有马蹄声响起,“奉陛下之命,道长赶路辛苦,请归城中安歇,一切人士,不得阻拦!”

…………

“怕是今日过后,师父你就要名震长安了呢!”曹面面颇有些兴奋的道,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大场面。

“只怕是恶名大过良名啊,”李道士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居然透着一丝遗憾,而不知何时,雷光敛迹,天上的乌云也已散开。

“若是皇帝老儿再晚个一时半刻,为师就真的要硬抗这雷劫了。”

谁都没想到,那天上的乌云其实并不是道士的手段,而是誓言的原因。

太清真誓第四条:不得违背任一一件官府律例。

很显然,这圣旨也算在内。(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夺嫡

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恶虎不下岗,不是道长不进京。

这位青城道长还没进京,名头就已传的沸沸扬扬,而等他真的进了京,也果然不负众望,怼郡主,拒皇后,抗皇太后,乃至将戾王府上的偏将劈成焦炭,端是霸道。

这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充分满足了长安城闲汉的口舌之欲,估计没多久,就能传遍整个京城的坊间小巷。

“天干夜燥,小心火烛~”伴随着更夫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砰砰砰’的梆子声响起,坊间里弄的大小门窗通通关紧。

自从生了刺杀案后,长安城夜间的治安不知好了多少倍,同样有不知多少的武侯捕快顶着一对黑眼圈在骂娘,这已经有多少夜没有归家了。

更夫走到一座占地不大的府邸前,清了清喉咙,刚准备叫上一嗓子,忽然被同伴拉住,神色紧张的道:“你疯了!这里面住的谁你知道吗?”

那更夫迷茫了两下,然后神情变的更加惊恐,“难道是白天的那位?”

道士毕竟没有完全拒绝老皇帝的好意,不然就真的是当面打脸了,至少这座碧玉别府,便是属于皇室产业,给他用来暂住。

这个时辰,普通人怕是早已睡了,就算是不睡,估计也在忙着造娃娃呢,而这子时未过的时间点,却是月华最盛之际。

修道之人若想摄阴华为己用,一日之中,便以此时为妙。

若是在这座别府内向外观之,天上的那轮明月足足大了十倍,遮住整座府邸,而那月华之力,正在以寻常修士摄取百倍的度降落着,寒气滚滚,冷气纷呈。

“冷月真光,助我降魔,寒君操恶,食鬼吞心,聚神归祖,收魄还灵,嘛咪嘛咪哄,恭请天光附身!”

伴随着咒音,寒光几乎凝为实质,直冲下来,视飞檐朱栏于无物,落入其中一间房间中。

那房间之内,却荡起了风雷激荡之声,仿佛是连环炮响,闷声不绝,一团青光荡来荡去,将这些寒气通通卷入光中。

若是寻常道人,便是摄来一丝月华,怕是也得珍而重之,先以丹田之气温养数个时辰,将寒月冷气除去,方才寻机将其炼入,而这炼化,更不知要花费多久,因为月华寒气乃是九天罡气,与人间的五行真气截然不同。

那月华寒光虽然猛烈,但是那青光却像是粉碎机或是无底洞,往者不追,来者不拒,大如烟海。

而在青光的表面,却忽然灼烧出了黑气血火,与寒光混杂在一起,出类似于冰裂和火烧般的怪异声响。

但在这其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恶气息时隐时现,杀气煞气、古战场火、连同月华寒光,一并炼在一起,也不知将炼成什么危险玩意。

自打道士通过鱼龙太极图,将广成宝藏洞真殿中的所有精义悟通之后,道行已精进到不可思议之地,就算是人间那少数的几个老怪物,也未必能比的上。

此时此刻,他以自身之积累,想独创出一门神通,已不再是那么困难了。

等子时方过,月华之力业已不再那么纯粹时,他才收敛了神通,将那团还未炼成的玩意收入袖中,指诀一变,开始其他的揣摩。

按照道士的推算,《通天**》共有五层,而事实上,除了第一层太古诀修炼成外,包括第二层诸神变,第三层天地裂,都只是有一点点头绪,至于最后的第四层第五层,就更是连半点线索都无。

这门结合道家本领与上古血脉创造出的法门,可谓是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所以完全没有旧例可循,更也没有高人指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的摸索,所以一向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按照他的推演,第二层的诸神变与太古诀恰恰相反,是以道家修行为主,上古血脉为辅。

虽然道士得了那么多的顶级道书,自家门派的本领同样是人间一绝,但是要想合而为一,还需要一种类似于身外化身的手段为引,但却又不是一般的化身术能做到的,他就被卡在了这一关,所以迟迟不能寸进。

不过从上古画师烈裔传授下的画魂之术,倒是给了它几分灵感,虽然他不懂半点画术,但这不是不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代替的;不过这事需成,还得找个内行人来请教一下,比如说,京城第一画师赵端阳。

心念一动,袖炮轻轻一挥,数扇大门无风自开,“来了怎么也不进来,真要我亲自出门去请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矫情。”

只见在大门正中,正站着一道如松柏般挺立的身影,高冠青袍,下颚早已留着短髭,双眼不自觉的露出忧郁之色,却又被坚毅所取代,但是这份相,便能吸引城中一半的大姑娘小媳妇。

如果再加上这位的身份,本朝最年轻的三品官员,怕是连另一半也要沦陷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李道士的好基友之一,如今的兵部侍郎余振余老兄。

“你在白天拒了人也就拒了,为何还要将二皇子的府将给杀死,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你的这几手道术,便能在这长安城中横行无阻吗?”余振开口便斥责道。

道士没想到再次见到余老兄,第一句话会是这般,顿时苦笑道:“老兄,这人真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事实上,李道士当初抗旨,除了不想跟老皇帝过早的接触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想抗一抗誓言引的雷劫,毕竟修行到了他这个层次,迟早有一天,会遭上四九天劫,提前尝试一番也好。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前泄露行踪,让长安城的各路人马知晓了。

当时他的心神大半在抵抗着雷劫的压力,如果还能控制着其中威能,怕是连得道真仙也做不到。

但那黑痣府将倒霉就倒霉在于,他拿了根金属棍棒(长戈)在雷云下乱晃,众所周知,金属导电,打雷天是不能打伞的,而劫云的敏感程度更是普通雷电的上百倍,所以这家伙被雷劈的几率相当的高,再然后,结局大家也都看到了。

而这一次,他李道爷真的是躺着也中了

听完道士的解释后,余振面色稍缓,虽然在他的心中,李道士虽不是什么诚信的人,但这么得罪人不讨好的事,也不大像是他的风格。

“那么余老兄你呢,你又是为何而来,”李道士玩味的道:“贫道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眼神特别的好使,白天你在城墙上,跟着的那位贵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余振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真相:“当今太子,朱昌兴!”

“还真是太子啊,”李道士扬了扬眉,他和这位太子殿下虽未见面,但也可是神交已久了,当年若不是他包抄了教匪的后路,这战还有的打。

而且这位太子殿下在民间的声望素好,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老皇帝赶紧咽气,然后这一位继位称帝,难道这太子殿下也对自己感兴趣吗?

“如今的局势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是储君为太子,那么国泰民安,重振朝纲已可期;但若是让二皇子得逞的话,怕是立刻,朝野大乱,血流漂橹……”

“等等,太子不是已替老皇帝监国,大局不是早定了?怎么现在成了最关键的时刻,好吧,就算局面真的是如此你所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扶保太子,稳定社稷,”余振诚恳的道:“太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只是最近才在太医的调理下,稍稍恢复了元气,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能不能将你得到的神丹,予我一颗?”

“神丹?”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个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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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玄都司

余振老兄最终和道士不欢而散,虽然道士已经很用心的去解释了,但是对面老兄就是不信,他手上连一颗神丹都没有,关系这么亲近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人呢。

他都想象不到,接下来会有多少人物,以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来讨要神丹了。

“无奈啊无奈,道爷难得说一次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第二天一大早,道士早课过后,就见得曹面面一蹦一跳的从门外进来,喜道:“师父,这长安城好大好热闹啊,单是附近的一条街,就有很多我们洛都没有的新鲜玩意呢。”

“你丫是不是功课又没做,偷偷跑出去玩了?”道士斜了对方一眼,问道。

“才没有,人家很努力的,不信你问三寸儿。”

三寸法师的身影从对方的肩膀上显出,讨好的道:“我佛慈悲,曹施主说的的确没错,就在今天早上,施主觉醒了舌识。”

舌识,佛门九识之一,能尝一切味,分别出一切毒害有益之物,乃是光头们的看家本事。

不过道士却不喜反叹,我大青城的功法没有半点寸进,反倒是和尚的本事无师自通,这让他到哪里说理儿去。

“师父,你不高兴吗?”曹面面见状,小心翼翼的问。

“李施主莫要担心,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缘法,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三寸法师摇头晃脑的道,现在它越肯定这曹面面是佛陀转世,更加定了它抱大腿的决心,事实上,若不是它讲解的《金刚经》精义,曹面面还不一定这么快就开悟呢。

“你开心就好,”到了最后,李道士只能无语的道。

“师父,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曹面面兴致不减,又问。

李道士没理对方,天眼一开,果然,浓厚到极点的人道气息在整个城里蔓延,上下皆白,几乎凝为实质,尤其是东南方向的皇宫中,更是被层层龙气遮掩,连天眼都看不清内里情况。

‘如此庞大的人道之气,修道之人的感应被压缩到了极点,推演术数,在这里更是要困难百倍,大家都等同于盲人摸象,这也是真正的修行士不大愿意出现在皇都的原因,好似感觉手脚都被束缚住,尤其是还有那个大家伙!’

只见那天眼所及,皇宫之上,正有一条三千丈的老龙虚影在盘曲着,鹿角驼头、鱼鳞鹰爪,长长的胡须飞扬,虽不是真正的龙种,但那蕴含着的龙气,却是四海龙族的千百倍。

这正是龙脉的具象化,人间王权的象征,世俗全力的巅峰天子龙气!

哪怕是隔了数十里,道士都能感受到,那十分束缚的感觉,相信到了皇宫大内,怕就更是如此,而一般的修道之士,甚至是修炼成阴神之辈,怕是在这其中,都很难施展出法术。

而这,也是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皇帝无法长生不老,乃至修不成仙的原因。

道士目光又是一转,只见在这皇宫的西角,算是龙气最弱之地,一团仙光流影正若影若现,而在这下面,则是成片的道观佛寺,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玄都司。

做为朝廷承认的官方道门机构,就算是强若茅山青城,也不得不派人前来驻守,不是皇帝老儿的面子大,而是天道和人道,总有一些若距若离的联系,看似脱,其实朝代更迭、龙气变化、乃至灾害兵祸,总离不开中土道门的影子。

毕竟这些道门的背后,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庭!

“走。”道士忽然起身。

“师父去哪儿?”

“玄都司!”

…………

而在同时,皇宫内院之中,一个满头白的老妇人,正在一个绝色女子的搀扶下,在那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走着;老妇人的雍容华贵自不用提,而这女子今日却是一副温婉的打扮,身穿翠绿曲锯宫裙,头上黑长挽,两眼轻垂,与昨日的锋芒毕露完全相反。

“云阳啊。”

“是,太后娘娘。”

“你说,老身要不要再派一拨人,去请一请那李道长啊?”

“依云阳看,暂且不用。”

“这是为何?”

“那一位青城道长摆明了不想牵扯到朝堂纷争之中,所以谁的邀请也不接,而且我看他此次来京,必有所图,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来,现在暂时还不是收拾他的好时机。”

“呵呵呵呵,”老妇人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啊,跟我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总是那么不服输,我看你啊,日后谁敢娶你,还是说,我们的小凤凰,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云阳郡主先是一惊,眼神继而闪过一丝羞涩,但却并不像寻常女子一般,百般辩解,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是。”

“是哪家的公子啊,能得到我们云阳的垂青,让老身猜猜看,不会是勋贵人家的子弟,他们从小就与你一起长大,真要喜欢,也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是士林中的文人雅士,我可是知道你,最不喜的便是那些文弱书生,不过一定要有文采,不然你也看不上眼”

“哦,原来是他啊。”皇太后童心不减,拉着郡主的手背,悄悄的写了一个字,“是不是他啊?”

“是。”云阳郡主坦然道。

“哎,那小凤凰你可就要吃苦了呦,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志向,你也同样丢不掉自己的身份,何苦来哉!”说到这里,皇太后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

“回太后娘娘,娘娘觉的苦,云阳反倒是不觉的,有人能恋着、想着,总比嫁给一个自己半点不爱的男子要强的多,云阳也多谢娘娘的成全,替我挡了陛下提的亲事。”说到这里,郡主微微弯腰,施了一礼。

“这倒是无甚,只是老大也太不像话了,他以前修仙问道,老身倒也不说什么了,如今九省连灾,他还在搞那什子水6大会,搞的整个长安到处都是牛鬼蛇神,若不是先帝打的底子好,他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昏君!”

“太后”哪怕胆大如云阳,这个时候,心肝儿也不由的一颤,赶紧劝道。

“哼!当着他的面儿,老身也敢这么说,老大从小被我训到大,怎么,这当了皇帝,就不能训了?”不过这个老太太忽然神秘的一笑,附耳悄悄说了一句:“放心,这皇帝既然喜欢修仙,老身便就顺着他的想法,早就请了个大人物来,保准让他满意……”

郡主惊讶的看了皇太后一眼,没想这位老太太如此有办法,那位大人物,自己可是在小时候就已经耳熟能详了,不过听说已经多年不管世事,没想这一次会被请动。

“什么青城道长,真当老身稀罕他似的,走了走了,年老体衰,这才走了多么点路,想当年,我可是跟你一样,能骑大马一天一夜的……”

“太后娘娘,云妃请见。”

皇太后顿时老脸一拉,道:“不见,老身不喜欢她。”

“这是!”太监苦笑着退了回去,怕是也只有这位,才能在这步步心机的深宫内院中,单凭喜恶,直言直语。

毕竟这云妃娘娘,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呢。

…………

“这就是玄都司吗?”曹面面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眼前的场景,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这玄都司做为管理天下道门的组织,就算不是威严气派,也应该是肃穆气氛,这里面的修行中人品茶论道,谈经讲义,仙家气氛,高人风范。

但是想象和现实,一向是有差距的,眼前这闹哄哄的场面,就像是清晨开的菜市,嘈杂且无序,到处都是砍价买卖的声音。

“这个,实在不瞒阁下,自打水6大会将要举办后,越来越多的同道入京,这些人士可不好安置,更不能将他们与百姓混杂在一起,就一股脑的丢在了我玄都司中,以便监视。”

“但是谁能料到,这些同道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山川老林,自然有一二压箱底的天才地宝,自己又用不着,赠人更是舍不得,便拉出来与同道置换,这一来二去,就便成了如今的场面,倒是让李道友见笑了。”

说这话的,却是位颇有些气度的老道,唤作玉真子,曾奉皇命,调查那水县附近千里,荠麦水稻的枯萎事件,与道士打过交道。

刚刚到了玄都司门口,道士本想用道牒进门,没想恰巧碰上了这个老道,乐得借他隐藏身份,便跟他混入了此间。

“玉真子前辈。”

“玉真子仙师。”

“道友有礼。”

一路上,有相当一部分的修士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毕竟这一位可是玄都司二品仙师,更重要的是,他可是阴神高人,而且擅长剑术。

别看在广成宝藏中,阴神不如狗,元婴满地走,那主要是因为这广成宝藏千年开启一次,是整个人间的大事,大半的潜隐高人都再度出世,汇聚在此间,造成了这种错觉。

而事实之上,一千名修道之辈,都不见得能出一位阴神高人,地位之高,自然可想而知。

第二十六章 邀请

有玉真子在前方开道,道士和自家伪娘徒弟一路上畅行无阻,到处乱转。

“这颗三百年的野参药性极好,看这四五丈长的红色参须,已能散出散阳之气,难道还不值这块翡翠灵玉?”

“看看这口剑胎,足能吹毛短,斩金断铁,只要再找到三块寒铁,必能孕育出剑气”

“还有此物,极像是当年连山法师,十六锁云扣中的一颗,万一你能感悟此间玄机,说不得就能悟出大师的十九种灭魔神通中的某几种!”

李道士只看了一会儿,就能断定,这所谓的连山大师宝物,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玉扣,充其量里面炼入了混淆灵气的法阵。

不得不说,对于这些修士压箱底的宝物,道士还真是看不上眼,不是什么残缺之物,就是一般的灵物,至于什么厉害的来历,十有八九是吹嘘扯淡的玩意。

而且以他如今的道行,人间层次上的宝贝,无论多厉害,他早已用不上,所以在广成宝藏中所得的左道至宝、仙府奇珍、上古遗物,也就全都交给了自家的徒儿们。

所以,面对这些品质还要差上六七八等的玩意,他是看都懒的看上几眼。

但是除了这些法宝外,倒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吸引了他的兴趣。

“诸君,请看,此乃法坛一座,”那矮道人将手一张,掌心深处,便多了一面小坛状物,轻轻一抖,辄而扩张。

只见在这法坛之上,还有不少物什,如天棚一张、罄一口、钟一口、大方香炉一个、灯笼十对、酒盅、灯笼、玉梨等数十件起法物什,虽然谈不上珍贵,但收集起来也颇为麻烦。

只听矮道人道:“诸位,此物乃我落水门的密炼法坛,每一件宝物都经过一年以上的炼制,要想凑集一件或许还不甚困难,但是想要炼制一套,甚至是配套使用,却也不是简单的事。”

在场中人,多少都是有点眼力劲儿的,而且这法坛本是道家召神施法、供奉祖师、感存天地、讲经开筵之所,可以说是功能多样,用途甚广。

而眼前这座法坛的最大优点,便是可以随身携带,便利至极,所以方一叫卖,便就吸引了大量的买家。

“道友,我用三颗百年软玉与你交换此物。”

“这位道兄,这是十瓶炼体丹,足可助你门下弟子强筋健骨、加修行。”

“这一物如何,我这葫墨玉蜂……”

那卖家矮道人有所依仗,自然左挑挑,右选选,一副眉眼朝天的姿态。

“此物如何,”忽然间,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

只见这一位做俗家打扮,身高九尺,身宽体壮,短红目,尤其是那双牛眼,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此人是谁?”人群之中,道士好奇的问。

“玄都司二品真人,红猩儿,混元派入世弟子。”

“哦,二品真人啊。”

李道士虽然不熟悉这混元派,但是他知道,这玄都司上上下下,二品真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再看对方龙行虎步,道气盎然的模样,修为绝对不浅。

而这红猩儿的手掌张开,却多了块冒着七彩霞光的圆石,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这是星辰石!”有人失声叫道。

这星辰石又被称之为周天星斗,乃是群星星光凝聚而成,乃是人间不存之物,想要得此宝物,非得以高深法门在夜间上摄群星,连摄七七四十九日,方才能凝成一块。

果不其然,那矮道人眼中露出火热的神色,好半晌,才咬牙道:“只这颗星辰石,换取本门法坛便已绰绰有余,但是晚辈想换的,是一件法宝,这”

“怎么,那你是不想换了?!”红猩儿上前一步,顿时四周空间仿佛凝滞了般,难以言喻的压力从内外压来。

后天返先天,混元化一气!

单论法力雄浑程度,就算整个人间,都没有比的上这混元门法决的,很明显,对方是打算以大压小,强行买卖了。

那矮道人被对方一压,心中怯意大涨,刚准备退让,就听得一道声音

“此物你看如何?”

只见得某个年轻道人将手一指,便显出一张亮银色大旗,那旗门方一落地,就出‘咚’的一声重响,然后刹那之间,狂风大起。

在场之中,除了小部分道行有跟脚之辈,其他人皆被吹的震倒在地。

“这、这莫非是九风老人的巽风旗?”

“传说此物以风孔石雕琢百日,再以千年风貊之皮为旗面,混以太白钢,苦炼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成就,乃老人的贴身之宝。”

“呃,是吗,贫道对此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李道士眨了眨眼,他依稀记得,此物是他灭杀的一位阴神高人之宝,像这类的法宝,他至少收了有二十多件,所以完全没什么印象。

但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能毫不在意的拿出一件法宝,而且不是一般的法宝,李道士在他们心目中顿时变的高深莫测起来。

“换还是不换?”

“换换换!”那矮道人忙不迭的点头,连忙将那支法旗收去,看也不敢看那红猩儿,低头便就离开。

李道士扫了一眼法坛,笑眯眯的收入袖中。

虽然单论价值,这次交易或许还有些不值,但是没办法,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玉真子道友,我们再四处逛逛吧。”

“道友请留步!”

道士刚转身,就听得一声不甘心的低喝声,随即就见一只钢铁般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道友也是玄都司的仙师?”

“是啊。”

“不知位列几品?”

“好似是三品。”

“那阁下难道不知道,这上下尊卑之分吗?”红猩儿将眼一瞪,运转混元一气,直直压下,怕不下是有十万斤之重。

他这混元一气,可说是道家中的外门功夫,最擅近身对敌,就算是将元灵炼的介乎于有无之间的高人,三丈之内,肉身也绝对保不了。

但没想他这一按,仿佛是按到了那座金刚山上,厚重的混元气竟是半点都压不下来,而在同一时间,李道士笑嘻嘻的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只这一眼,那红猩儿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他本是人受猩孕而生,生来便有动物的本能,而此时此刻,他仿佛能感受到,对面那仿佛一只穷凶极恶的怪兽!

忽然那手掌中心一痛,仿佛被针尖给戳了一下,厚重的混元气仿佛在刹那间,就被捅穿泄气。

“那啥,既然这一品比二品大,那贫道就给你鞠一躬吧,见过大人,”李道士笑容不减,相当不规范的给对方鞠了一躬。

那红猩儿顿时一阵头晕目转,仿佛天灵盖被重重打了一下,浑身精血一沉,就再也提不起神来,恍恍惚惚,连三人离开都不自知。

“李道长,你到底对那红道友施展了什么仙术,对方毕竟是我玄都司的同仁啊,”等离的远了,那玉真子才敢劝道。

“放心,只是一点小手段,只是封住了他的囟门,让他的阴神短日内不得出窍罢了。”

玉真子顿时倒吸了口冷气,相较于对方的轻描淡写,他可是知道,能在轻而易举间,封住修士的阴神而不得出游,这需要多高的本事。

这点小插曲对于道士来讲,并不算个什么,所以很快就抛之脑后,而且他相信,对方迟早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虽然这玄都司的交易中,基本没多少是道士能看上眼的,但是却也不是没有些好玩意。

比如说,有人叫卖的召禽鸟咒,又或者是能查凶防盗的手段,更有炼茶清水的把戏等等。

虽然看似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但是其中的小巧机变、五行转化,倒是能让人心生几分启。

转了一圈之后,道士收获满满,目光一转,稍稍露出凝重的表情,不是时候,果然现在还不是时候,玄都司虽然表面看上去像个菜场,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内里有些东西,连他也有些忌惮!

招呼了声玩的正开心的伪娘,师徒二人又溜达着回去了,只剩下满脸莫名的玉真子,这师徒二人到底是干啥来的。

结果二人还没回到京城的府中,就被人给截了下来。

“青城李道长,我家主人有请。”

第二十七章 招揽

“你家主人,”道士扬起了眉“哪位?”

“阁下去了便知,”那仆从的话语间,隐藏着几分傲气,看来他的主子也不是好惹的主。

“这样啊,”李道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倒是没想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那徒儿,你先回去,为师去去便来。”

道士跟着那仆从在长安城的西市绕了几圈,来到一间名气颇大的茶楼上,还未进门,清香已扑鼻而来,在那二楼,有一位身穿锦袍的贵公子正在倚窗赏景。

而坐在他身边的,还是一个熟人,当初同为征鬼判官的华王,见了道士前来,稍稍鞠了一躬:“李道友,有礼了。”

“原来是华王爷,那么这位想必便是二皇子殿下吧?”李道士双眼眯了眯,只见在这位贵公子的头顶上,盘旋着一条还未长成的黄龙,正在其中上下游走。

“本王正是,李道长请坐,”戾王转过头来,淡淡道。

看来宴无好宴,虽然那黑痣府将是自己找死,被雷噼的,但是外人可不知道,所以这锅得顶在他李某人的头顶上;而且当初在洛都,这戾王也曾派遣人手捉拿朱豹子,在棋盘山上,也争过寻龙盘,二者着实有些恩怨。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道长若是肯辅助本王,之前的一切事,本王都可以当作没生过。”

这戾王果然与众不同,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招揽,完全没有一般人的客套,而且对方的眼神中,总是充斥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高高在上。

李道士笑意更盛,“贫道乃出世之人,这侍奉君主之事,似乎与贫道无甚关系吧。”

“道友此言差矣,”华王插嘴:“正是因为你我皆是修行之辈,所以更需入世积累外功,天眷中原,圣运隆昌,皇位更迭,更需至人之护卫,而人间第一大功,非保扶社稷莫属,若有此功劳,足以抵消部分四九天劫之威,道友应该清楚才对。”

“人道气运之争么,”李道士自言自语,人道的运转诡异凶险,稍有不慎,道行再高之辈,亦有陨落之可能,但是若真的能扶保社稷,好比姜子牙于周,广成子于轩辕,张子房于汉,绝对可称的上是功德无量,聚香火成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

“殿下也说了,良禽择木而栖,而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殿下也不能算是良木吧,毕竟在世人看来,眼前大局已定,似乎没多少反转的可能了吧。”

“道长是何意?”二皇子冷冰冰的道。

“太子殿下文治武功,皆是非凡,又蒙陛下抬爱,监国辅政,朝中大臣拥簇者甚多,加上听说这些时日,经太医调养,身子渐好,这才称的上是能引来凤凰的梧桐木吧,至于二殿下您,黄梨木如何?”

“哼!”戾王眯了眯眼,闪过一丝寒光,“大哥这个伪君子,能蒙蔽世人,却骗不了本王,似忠实奸,似直实曲,做人做事,无不以保全名声为上,把自己装扮个跟个圣人似的,只有贱民蠢物才会相信。”

道士见状,暗中摇了摇头,果然真如民间传闻的一般,这戾王的气量真是不大,当然也可以说是直性子,既是招揽人手,哪有这般说的,降低印象分啊。

‘本王向来恩怨分明,助本王的,那就是本王的亲近人,千金马,黄金屋,包括修行所需的一切,皆可赏之,而不助本王,那便是仇敌,必欲杀之而后快,道长你真的准备好迎接本王的怒火了吗?!’

话音一落,茶楼之中,人影闪烁,竟还有些诡异的气息夹杂在其中,戾王就是戾王,一言不合,就要大白天的下杀手,还真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

“这茶不错啊,可惜没毒,”李道士身子动也不动,只懒洋洋的坐在塌上,将茶杯放入桌上,笑道:“华王爷,我记得南疆大雪山上,有一种名为化气草的毒药,只消服之,便能化真气,消道基,无论道行多厚,到了最后,也只能化作凡人,若真的是鸿门宴,不饮此物,岂非对不起这场面?”

“道友何意?”华王皱眉道。

“贫道的意思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爷你,在我的眼中,那都如土鸡瓦狗一般,反手便能镇压,就算是眼前这位皇子的性命,取之亦如探囊取物。”

“你!”戾王刚想暴怒,就感觉到不对,转头一看,顿时双眼一缩,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仿佛变了一个世界,长安城中的场景半点不存,天生九日、大地苍凉、怪景异象层出不穷。

只有这座酒楼,孤零零的伫立在天地之间,显的渺小而苍白。

“殿下莫慌,这只是幻境而已,”华王的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一只天柱一般的巨脚从天而降,正正砸到了附近的地面上,方圆百里,顿时像是地震一般,酒楼之内,杯盏跌落,桌椅断折,就连房梁楼面之上,都震出了道道拇指粗的裂纹。

戾王不管如何,毕竟只是凡人,在这等场面之下,面色也不由自主的苍白,而那些埋伏的人手更是不堪,直接被吓的手脚木,动弹不得,虽说他们都是死士,但是生物的本能依旧存在。

不过这一位还算有些骨气,仍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本王乃皇族血脉,受王朝龙气护佑,你胆敢加害!?”

李道士就像是一座睡佛般,半躺半卧,眼皮下垂,动也不动,只是忽然一阵热流刮来,温度骤升十倍,而且还加在这一种特殊的湿气,此风极大,连铆钉砸入的窗沿,都被吹掀了开。

戾王忍不住转头一看,浑身一紧,原来不知何时,窗外多了个小山般的脑袋,水缸大的独眼正贪婪的打量着自己,而那股热风,就是从对方鼻翼间喷出来的,这竟是一只独眼独腿的巨人,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

“殿下!!”

伴随着华王的一声大吼,戾王终于清醒过来,满头水珠,汗流浃背,忽然扭曲的大笑起来,“青城道长真的不愧是青城道长,这等幻术,果然是精彩,险些连本王都”

随即他看到了什么,面色一僵,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采,只见自己所在的这座酒楼,已是斜插入地面,第一层更是大半没入其中,那密密麻麻的裂痕从酒楼各处,渐渐弥漫到方圆十里。

而自己所在的雅阁,桌椅碗碟、玉石摆设,尽皆散落满地,一片狼藉,与之前所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可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幻术吗!?

只有华王,看向道士的眼光又惊又恐,好半晌,才涩声道:“原来道长的道行竟已进入如此境地,功参造化,法天相应,大千世界不动,而入小千世界之中,是我们冒犯了。”

李道士终于睁眼,打了个哈切,疑惑道:“道友在说些什么,贫道刚刚假寐了一小会儿,不知道生了何事也。”

“哦,对了,府上晾着的衣服还没收呢,贫道就先行告辞了。”

道士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一声低喝:“先生且听本王一言!”

只见那戾王虽浑身颤抖着,但是眼中的精光却不减半点,缓缓的低下了头:“世人多愚,只看表象,局面虽然对本王不利,但也不是没有反杀大龙之机,若是形势倒转,本王会再次邀请先生相佐,到时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道士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丝笑容来,“贫道晓得了,多谢殿下的茶水。”

等酒楼之中,只剩下二人之时,戾王才一反常态,满脸愤怨,重重的锤在了桌面上,怒道:“那恶道人好大的胆子!”

“殿下,我早就与你说过,像这等道行高深之辈,绝不会甘心受人驱使,做鹰做犬,就好比当初那黑龙曹操一般,不能以常理手段来对之,殿下还是赶紧将在碧府外埋伏的人手撤回来吧,万一真伤害了他的徒儿,怕是会激怒对方。”

“我堂堂皇子,居然要向一个山野村夫屈服!”戾王气的胸膛起伏不断,好半晌,才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门口的属下应声而出。

“皇叔,本王不是修道之人,不大清楚对方的本事,这个姓李的,道行到底有多高?”

那华王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年辅佐太祖皇帝横扫**、生擒燕王、一统天下的国师海岳真君吗?”

“自然记得,那可是从小听到大的名头,号称本朝张三丰、丘处机般的天仙人物。”

“他若是全力施法,倒也能在大千世界之中,开辟小千世界。”

戾王终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全力施法,那个姓李的野人,有全力以赴吗?

…………

“曹面面小徒弟,为师我回来了,功课有没有做不打紧,饭有没有做好!”李道士揉着肚子走进了门,请人做客,居然不请人吃饭,活该你这个扑街被太子压制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谁知曹面面一脸紧张的跑了出来,小脸白:“师父,我们家遭贼了!”

“什么玩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值夜

只见那小伪娘紧张兮兮的道:“师父,人家是说真的,我回来的时候,现梳妆台上,胭脂盒放的位置不对,它向左边多移了半寸。”

“是不是你感觉错了?”

“师父,请相信人家,”在这一刻,曹面面的眼中,爆出了从未有过的光芒:“虽然人家符也制不好,气也炼不出,但是我自己的胭脂盒有没有动过,绝对知道!”

道士看着对方像是小宇宙爆般的模样,忍不住后退一步,抽了抽嘴,“看来真是遭贼了。”

老实说,才不过两天,打探自己的人马或明或暗,也不知有多少波了,但是胆大到偷窃的,还真是头一遭,幸好道爷的丹药都嗑完了,贼惦记也没用,只是就这么被人偷了一波,总感觉有些不甚爽利。

不过也正是因为关注自己的人物太多,就算是道士,短时间内也摸不出对方的来,难道是那个戾王,这不大可能啊,他不才被自己收拾一顿嘛。

忽然间灵光一闪,他之前在玄都司中,貌似兑换了一道颇有意思的法术,正好可以拿来用用。

“涨!”将手一指,袖中法坛飞出,迎风便涨,很快便化作五丈大小,坐落在地,道士走入其中,手再指,厨房中便飞出鸡蛋十只,灶台下黑土一把,又取出平常作法材料,辰砂一钱,封入罐中,以清浊酒及醋和之。

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道士忽然起身,躬身咒曰:“大庆二十八年七月五日,长安城碧府别院被盗,不知盗窃之人姓甚名谁,愿灶君令取物者头撞柱上,额烂顶腐。”

随即朝厨房的方向连拜三下,忽然间轻风微起,吹起一片尘雾,卷了三卷,复又平静下来。

“师父,这就做完了?”曹面面睁大眼睛问。

“恩,这灶神捉盗咒乃是借用灶神的神力行事,千家万户无不用灶,所以只需拜祭便可。”

小伪娘突然感觉不妙,因为师父又露出那种鸡贼,但是是痞帅痞帅的表情,还没等她开熘,后颈就被拎了起来。

“小徒弟,刚刚的咒语你也听到了,那这个贼儿可就交给你了。”

“可是师父,这长安城那么多的人,人家到哪里找啊,”曹面面苦着脸道。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若是简单的话,还需要你吗,这是考验,考验懂不,若你连这点事都干不好,为师以后还怎么将这青城派的重担交给你!”

于是乎,曹面面就被可怜兮兮的赶出家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唿,总算把这个大jj姑娘给忽悠走了,不然以这姑娘的颜值,万一哪天忍不住了,人生立马就苍白了,道爷可是纯爷们,不能走弯路,要走就走直道!”

道士在解决这个心头大患之后,心中顿感轻松,转了三圈,还是决定布置一道术法,毕竟有一便有二,他可不想自己住的地方,时不时就被人光顾一番。

而恰好,他刚刚也收了一道,护宅保家的符咒,并指连点,虚空之中,青线渐渐勾勒成一道符篆,那符胆之中,显出大大的一个‘宅’字。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玉女守门,凶煞远避。进门收鬼,出门防盗。金玉满堂,长命富贵。急急如律令!”

道士并三才指,天指、地指、人指连点三下,刹那间,那道金符就贴在了门面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墙壁、门柱、木窗,乃至门槛、横梁,都现出了这张符影。

“不错不错,普通符亦有独一无二的地方,只要对方道行不是比道爷高的太多,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又或者精通什么玄妙遁术,不然的话,必然让你进得出不得。”

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虽只是普通的符术,但是在鱼龙太极图的解析下,已能将此符的威能挥到淋漓尽致。

时间如白驹过隙,日落星升,很快,一轮玉盘就挂在了黑夜之中,而在同一时间,一道黑影闯入了碧府。

府上的门墙并不高,但是等他到了房间前,却惊讶的现,原本那扇淡薄的楠木门,如今却泛着纯金之色,并且坚若精钢,哪怕万斤之力,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正当他准备另施手段之际,忽见四周黑影之中,金铁摩擦之声不断响起,仿佛铁栅栏般的玩意不断繁衍开来。

‘五行方位颠倒,化木为金,必是护宅神咒之力,’那人刚想另施手段,眼中却闪过犹豫之色。

而只在这刹那间,那些枝桠棱角就已覆盖到了身子上,从脚到头,渐渐镀上了一层铜色。

‘这普通的护宅咒怎会有如此威力’来人虽然道行不俗,但是真要任其施法,那肉身先就保不住了,刚想运转玄天一气,将这法术破开,就听得有人在耳边低语。

“怎么,进了贫道的宅子,还想闹上一番?”

来人一听这话,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停止了手段,将身家性命,尽交于人手。

好在那道法术也在同时间停了运转,大门大开,李道士和那红猩儿脸对着脸,只不过一个是智珠在握,一个是无可奈何。

“晚辈红猩儿,自负过傲,久在浊世,竟也染上了势利浮躁的毛病,无意触犯了李前辈,还望前辈大人大量,小惩大戒,饶恕我这一次,”这位堂堂的玄都司二品真人,竟是直接跪下,涩声道。

看来他通过那玉真子,最终知道了道士的真正身份。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跪下,不同于某某高人将手一挥,路人甲就感到一股巨力撑起,再也跪不下来。

道士直接运用先天白金罡煞,在地面上竖起道道刀锋,只要对方敢跪,保准能享受到万刃刺骨的快感。

红猩儿到底没有那么受虐,或者说,心底里的歉意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高,两腿半曲着,上也不是,下也没胆,表情十分的尴尬。

足足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道士终于玩够了对方,方才将袖子一挥,将这刀丛收去,面无表情的道:“原来是红道友这个二品真人,上我这个三品仙师的门,是不是有些寒颤了。”

“李前辈说的哪里话,陛下可是亲赐了一品长生真人的法号,只是前辈心性高洁,拒不受领罢了。”

“有道是贵贱相使,贤愚相倾,贫富相欺,善恶相显,其苦无量,道长能舍荣辱、名爵,非是俗世之辈能比较的……”

谁说修行之辈就不会拍马屁的,这红猩儿妙语连珠,诚意满满,终于让道士老怀大畅,露出一丝笑容来:“红道友言重了,还不知贵客迎门,所为何事?”

红猩儿心中暗骂了句老脸皮厚,只得露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晚辈已是知错,还请前辈解除封印,将晚辈的混元一气阴神放出,不然再过不久,晚辈便会走火入魔。”

他不是没想过借助阴神之力,去缓缓磨化这一道封印,奈何他这能将精钢都能磨成粉末的混元一气,碰上那道封印,却只能被切成千丝万缕。

而且他揣摩了一日一夜,才最终无奈的承认,这道封印虽然如玉真子所言,过个几天便会因耗尽威能而消失,但是每隔半个时辰,便会传来木凿子钻脑袋般的剧痛。

那钢锯切脑颅般的感受,让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所以不过一天,便来低头服软认错。

见调戏的差不多了,道士双眼微微一眯,轻轻道:“这道封印乃我青云门剑意布成,要想解开也不难,只消道友告诉贫道一件事。”

“捕侯死的那一晚,玄都司是哪一位在值夜?!”(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报晓头陀

玄都司与皇室,二者相互寄生,玄都司通过老皇帝的关系,吸食中土龙气,而老皇帝则指望着玄都司招揽天下僧道,学得长生不老法,又或者在需要的关头,让这些修士出力,就像是教匪之乱中的表现。

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的关系,为了防止皇室成员,特别是老皇帝由于非正常因素而死去,玄都司每一个夜晚,都会派遣一个至少是二品真人前来守护皇宫。

当初捕侯被害的那一夜,疑点重重,而此事的参与者,也都是玄都司中的真人,这却已不是六扇门能够调查的层次;所以在未入城前,那内门门主曹野带来干儿子的信件中,就提到过这一点。

当初道士还在犹豫,到底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得到线索,这红猩儿就自动送上门来,简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看来,是时候到六扇门的总舵,千机阁走上一遭了”

…………

“师父真是又帅又讨厌呢,长安城这么多的人,让人家到哪里去找嘛。”

曹面面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闷闷不乐,她的人生爱好有两个,一个是化妆打扮,另一个就是跟师父腻在一起,可如今为了抓那个讨厌的小贼儿,自己这两件事都做不成了。

“到哪里去找啊!”

在这个小伪娘不知是第几次的抱怨之后,三寸法师终于出场了,“施主,我有一法子,或许能助你抓贼。”

“三寸儿,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曹面面又惊又喜道。

“阿弥陀佛,回施主,此法说易行难,我佛门有五眼六神通之能,五眼乃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神通则为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

“五眼中的佛眼甚为奇异,如人见极远处,佛见则为至近,人见幽暗处,佛见则为显明,而六神通中的宿命通,更能知六道众生之数世宿命所做之事,若能将二者炼作一起,便能证就佛家九百金身神通中的报应眼,见人观因果,三转五转之下,因果相连,便能见那贼人。”

“我佛乃是从金身佛像中诞生之宝,自具佛眼,而施主你若是能悟出宿命通,你我便能同参此法。”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难啊,”曹面面目光一亮,道。

“怎会是不难,”三寸法师苦笑着解释道:“宿命因果最是飘渺,所以这宿命通乃是六神通中,最深奥晦涩的神通,非高僧大能不得领悟。”

“那我们便试一下,反正又不吃亏。”

三寸法师也是抱着万一之想,因为在它的猜想中,这曹面面说不得就是某位佛陀的转世,便能有机会感悟此法,二者寻了个僻静的地面,由它施展念唱之法,将《三勒不空心经》打入其脑海中,促其进入顿悟状态。

这《三勒不空心经》乃是当初那座佛庙中,曹面面从鼠精口中夺得的佛经全文,亦是那座佛庙的镇庙之宝,有心性解脱、身相解脱之妙用,而念唱之法,更是佛门通悟之法。

“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间。十心通塞中,真心无不便。若生知识解,欲成颠倒见。睹境能无心,始却菩萨面。”

“我性入诸佛性,诸方佛性皆然,亭亭蟾影照寒泉,一月千潭普现。小则毫分莫识,大时遍满三千,高低不约信方圆,说甚短长深浅”

伴随着不断的狮子吼声,曹面面的内心不断放空,说也奇怪,若是道家的养气炼心之说,这伪娘是怎么也练不出头绪来,但是这佛门的精义言论,却轻易的就能感悟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

宿命一说,本指的是星辰运转之轨迹,后佛家光大之后,却又有前世今生、因果福报之意;只见曹面面时而颦眉、时而抿嘴,表情变的十分复杂,而随着这种感悟过程,一道淡薄的光圈缓缓从她脑后浮出,但是极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消散般。

而在她的眼中,一个老僧的身影缓缓浮现,笑容满满,口中念着同样的咒文,而那些经文经他口中一说,似乎就变的极为浅显易懂了。

恍惚之间,曹面面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己身与他身,己命与他命,都有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仿佛眼前的众人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奇妙事物的分离组合,越是演化,越是清晰。

不过到了这个节点,却是再也不得寸进,仿佛是到了某种关口,虽然佛门讲究顿悟,但是没有佛法修为的积累,还是要差上那么一丝丝。

修行之道,不进则退,佛道二门皆是如此,那道光圈随着时间流逝,越的暗淡褶皱,眼看着就要消散掉。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对面菜市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那附近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又是这和尚啊。”

“这和尚又来了啊,真是稀奇,跟打鸣的公鸡似的。”

“那可不是,人家可是报晓头陀嘛。”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而这些人口中的报晓头陀,却是一位金碧目、钩鼻白肤的和尚,一看就不是中土人种。

有人不解,向旁人打听来,才知道原来这和尚是南方浮提国人,此次千里迢迢,便是为了参加这水6法会。

这浮提国与天竺一般,都是信奉佛教的小国,只不过这浮提国的国教是密宗,却是与天竺的大乘法有本质上的不同,倒是与藏地佛有些渊源。

这倒不是关键,毕竟来参加水6大会的和尚,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外国和尚也不是没有,只是像这位这么奇葩的,却还真是仅此一例。

“要来了,要来了,快看!”

果不其然,只见这位报晓头陀到了老地方,扎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忽然长啸起来,声如鹰隼,噼破风浪,声音之烈,甚至在口前形成了一道白气风波。

“南!无!阿!弥!陀!佛!”

围观众人等的就是此刻

“哈哈哈,果然又叫了起来!”

“这和尚来长安两个月,就叫了两个月,再这样下去,以后这城门敲钟打点的差事怕不就没了。”

“此人真是个一根筋的木瓜。”

“怕是读经读傻了吧。”

有道是经文本一种,各解不同义,在街坊百姓的眼中,这和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货,指手画脚,嬉笑怒骂,但是在曹面面的耳中,却不亚于洪钟大鼓,直接撞在自己的心里。

三寸法师、老和尚、报晓头陀,三唱合一声,直直撞入她的脑海中,仿佛什么破碎,又仿佛是什么重新建起;这小伪娘忽然睁开双眼,显出字金光,走了七步,口中低吟

“我有一论明镜,从来只为蒙昏,今朝磨莹照干坤,万象然难隐!”曹面面露出迷人的笑容,身子一转,便就消失在巷口。

“南无阿弥陀佛!”

报晓头陀忽然止住长啸,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缩地成寸,“终于度化了一个施主。”

“咦咦咦,为何前方如此热闹,待小生前去看上一看,”只听一道仿佛还未长大的声音响起,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窜了进来,那身上的恶臭味,顿时将四周人逼退开。

“叫花子,你这是掉粪坑里去了吗?”

“非也,非也,小生杜书杜慕文,乃是书生,并非是乞丐,至于为何如此狼狈,乃是因为小生前几日,为了赏那浮云山上的落霞碑,一不留神,掉入了沼泽之中,加上如今还没有沐浴更衣,自然也就有些异味”

一听这话,周围人顿时离的更远,不过杜书呆也不在意,只是自言自语:“这水6大会也是一件盛事,小生可不能错过,不过身上的跳蚤似乎又多了几只,阿颜,我们走,先去洗个澡!”

…………

皇宫,兵部衙门

“大人,这是近几日整理出来,各地的粮秣条程,还有今年九边的军粮运送。”

“嗯,放在这里吧,”余振头也不抬的道:“北地虽然还算太平,但也不可松懈,毕竟胡人欲孽仍在,加上寒冬将至,放给边军兄弟的棉衣棉被,千万不可有须臾延迟。”

“是。”

“对了,西南方面有什么动静?”

“回大人,自从西域都护府荒废以来,那里就一直被各种外族占据,仅剩少数的汉人部落,也与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加上西卫军刚刚被清理了一番,军心涣散,怕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控制局面了。”

“嗯,下去吧。”

“是。”

又处理完一批军务后,余振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眉头仍旧不展,越是上到高层,才越能现,这个王朝的摇摇欲坠,各种各样的亏空和糜烂,加上复杂的利益关系,乃至朝堂斗争,都使得重振国事,变得难以想象的困难。

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王老大人要去东南开源,或许在那里,能够更方便他施展手脚,给这摇摇欲坠的朝廷财政,增加新的活力。(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龙虎会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余振暗自捏紧了拳头,只要太子继位,必然重整朝纲,扫除奸臣邪孽,再展国政,中兴本朝,这是殿下的志向,同样也是自己的志向。

无论是谁,挡在自己的志向面前,通通都要被扫去!

天色已黑,再不离开的话,就要到了宫禁的时辰,便脱了官服,换了件外衣,招呼等候已久的家奴一声,准备离去。

“少爷,外面的那一位正在等着呢。”家奴小声道。

“她?”余振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好半晌,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后门走吧。”

正门口,夏雨方过,一支油纸伞轻轻撑着,似乎才绽开片刻,看脚下的水渍,实际已待了许久。

“郡主,余侍郎已经离开了,”在远处观望的奴婢忽然小跑过来,小声道。

“走了么。”

黑暗之中,玉人的脸面若隐若现,就好比茉莉花一朵,将开未开,一滴花露从花瓣中溢出,带着些许哀伤,“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

六扇门六部,内、外、正、奇、上、下,在江湖之中鼎鼎大名,不知让多少英雄好汉、巨匪大盗为之心惊胆丧,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天下第一门的总部在哪里。

因与朝廷的关系,在民间的传闻中,这总舵似乎是在长安城内,但哪怕在长安住了三四代的人,或者是每一个衙门都跑遍过的胥吏和书吏,乃至深宫六院的大内太监,都没有一个人见过这六扇门的所在。

听说,玄都司中,曾有某个真人在好奇之下,特意施展洞天锁地之法,将整个长安都搜寻了一遍,却还是半点影踪都没有,所以说,这谣言便就不攻自破。

但在事实上,六扇门的总舵,还真是在长安,只不过不是建在地表而是在万丈地面之下!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伴随着铁轮与铁链摩擦时出的声响,木牢里的道士二人,正在不断的下沉中。

“关中早在先秦时期,就已被我墨家的经营,自汉时开始,第一代长安城的建立,就有我墨家的影子,再加上后来,历代阴阳家的帮助,将这里与关中的地势联在一起,哪怕对方有通天彻地之能,都查不出此地的所在。”曹野讲解道。

“但既然是总舵,那必然会有人员出入,他们拿这里没有法子,难道拿你们的人也没有法子?”道士提出了个问题,就算六扇门中的精英都是忠心程度ma,但对于稍微会些法术的,搜脑摄魂,抓魄迷神,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不会知道的,”曹野露出自傲的表情:“仙长可莫要以为,通向千机阁的机关暗道只有这一条,事实上,整个关中的地隙山缝,尽在我等的掌控之中,所以说,密道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便是之前进入过,想要偷摸潜入,也找不到之前的道路了。”

李道士要不是要维持自己得道高人的气度,当即就要我了个去,这哪里是古代工艺,简直是未来科技啊,怪不得没有人能找到这墨门的总舵。

“少门主时常念叨着您了,所以您刚一入京,就派我来给您送信。”

李道士嘿嘿一笑,道:“有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我那个干儿子我知道,不是玩那种虚头巴脑的人,看来你们最近的处境实在不怎么好啊。”

曹野先是一愣,继而露出苦笑来:“道长果然慧眼如炬,本门的确是有些麻烦了。”

而事实上,这些麻烦最大的原因,便是捕侯死去。

由于六扇门一开始的定位便是江湖组织,与正邪二道没有任何瓜葛,再加上拥有捕侯这个兼具墨家与阴阳家两家传承的大师,自然也无人敢于招惹。

而且由于他与这两代皇帝的关系,在官面上,就算是玄都司,都要给其几分薄面。

但是捕侯这么一死,六扇门就成了一块最大的肥肉,拥有覆盖整个中土的情报网络,以及数十年积累的庞大资料,只要它想,就没有它调查不到的消息。

这个组织如果成为党争的武器,或者被野心家所利用,带来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是故这些天来,单是针对六扇门的招揽试探伏击,就已达到六十七次。

这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修行者的踪影。

“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龙虎会居然死灰复燃,而且还多了如此多的狠角色”

“等等,龙虎会又是什么来路?也是个江湖帮派?”

那曹野刚想解释,‘嘎吱’一声,这通道却是到了尽头。

道士目光一转,顿现惊讶之色,他的天眼,竟然扫不透其中,这还真真是破天荒头一次,看来这墨家的手段,的确是有些门道。

“仙长,请往里走。”

在二人的面前是条甬道,每隔个三五丈,便有一根古怪铜管,看似没甚存在感,但是道士却能感受的到,这里的风水地势受此影响,时隐时现。

这十有八九便是阴阳家的手段,封山闭隙,搅动风云。

顺着甬道没走多久,终于见到那传说中的千机阁,伴随着机械转动的声响,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千丈高的机械巨塔。

虽然不知有多少层,但是每一层都在以正逆方向迅的旋转着,而在每一层塔的间隔,都有电花雷火转裂,庞大的热流从各个地方喷射而出,仿佛岩浆乱飞。

那股庞大的力量,就连道士如今的道行,都能感到其中的威胁性,那不是天地人神鬼之力,而是一种更贴近于‘人’本身的属性。

“这,便是千机阁。”曹野满眼狂热的道。

步入其中,便能感受到这奇怪之处,任凭外界转的有多快,这阁楼之中却是半点也不动,仿佛来到了另一方天地。

而从里往外观之,只看到无数个机械零件在不断的连合重组,而这并不是孤立的,有各种奇异机械连通着附近的山壁地脉,蕴藏着强大至极的力量。

道士一直以为,江湖人士的聚集点,应该是走聚义厅、铁血堂之类的乡村杀马特风格,但没想到,这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彪悍。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这千机阁中,并无多少江湖人士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普通人’,或是粗葛麻衣,或是一席布服。

但就是这些‘普通人’,却让道士感受到一种同道中人才有的气度。

“这是先秦时期的方士?”

方士可说是道士的前身,在当年百家争鸣时期,可是闹出了好大的事端;当初那祖龙聚百家之长,欲行逆天之事,证永恒人皇之道,便是其中之一。

“不瞒道长,这些都是当年诸子百家的后裔,这千机阁之所以能够建立,还得多亏了这些门内兄弟,老门主就曾多次说过,这是他的最大心血……”

一路上,这些人看到道士,先是微微惊讶,然后恍然,露出敬而不畏的表情,自有一种特殊的坦然。

道士在第十七层见到了自家干儿子,方一见面,便就眉头一皱,低呵道:“你受伤了?”

“只是身体小恙罢了,本想着亲自去拜见干爹,奈何手下们实在是胆小,让干爹见笑了。”

李子云躺在病床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道士按住,雄浑的青云真气冲入肿瘤丹中,再释放出之时,已是极为纯粹的鬼气了。

肿瘤丹的作用,便是能将鬼气阴氛化作青云真气纳为己用,但若是反向吞吐,同样能够将青云真气化作鬼气。

李子云半人半鬼,但如今鬼的那一部分,就像是烤蜡般被烧的不成人形,导致身影若影若现。

等对方的伤情暂时稳定之后,李道士才沉着脸问:“到底是谁打伤了你?”

李子云犹豫了下,才道出了三个字:“龙虎会!”

第三十一章 女刺客

龙虎会不是一个江湖帮派,或者说,不只是一个江湖帮派,早在三十年前,便与六扇门是死敌关系,而二者的敌对关系,还要追溯到先帝时期。

六扇门是捕侯青年时期创建的江湖组织,历史几近百载,自先帝开始,便一直是朝廷的眼线和暗手;而据捕侯有一次无意间透露,六扇门的成立,就是当年先帝授意的。

先帝在位期间,曾做过很多隐秘之事,其中有一件,便是以六扇门为基,进而渗透整个江湖,收集拳脚秘籍、渗透眼线、扶持新兴势力、搅乱风云,而最终的目的,是一统整个江湖势力。

在这个阶段,六扇门自然有种幕后大反派的既视感,而这等挖人墙角、推人入坑的手段,虽然做的隐秘,但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终是被现,于是乎,一场浩浩荡荡的反六扇门风波便开始了。

当然,一门一派,对于已经成为庞然大物的六扇门来说,完全就是战斗力为5的渣渣;而龙虎会便应运而生,汇聚了大半个江湖门派,各省城好手的组织,公开反抗官方。

朝廷的手段,向来是治不了江湖人,但是六扇门本身就是一个江湖组织,策反、蛊惑、利诱、威胁等等,虽不能说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绝大多数的手段,那都是用过了,龙虎会也渐渐由起初的声势浩大,渐渐四分五裂,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攻陷。

但就在这时,生了一件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大事先帝驾崩了!

当时先帝年不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节,谁也没有想到,会就这样突然的病逝了;当时朝政动荡,各方势力汇聚长安,明暗角逐,就连官军都有些不听调宣的苗头,当时局面,比如今的教匪之乱还要危险复杂十倍。

迫于无奈之下,捕侯只能放弃这项开展了多年的计划,开始着手稳定朝局,好在在如今的皇太后,以及一干名臣忠臣的支持下,当今太子继位,朝政终于平稳过度。

而六扇门在此之后,也同样一改风格,收敛了起来,除了察凶追案、调查贪腐之事,基本上不涉及朝堂纷争,随着当年老江湖的纷纷死去,这些陈年旧案,也就渐渐的被人遗忘了。

但是自捕侯死后,这本该消失在历史中的龙虎门,竟是再度出现,而且大肆攻击六扇门的各地分舵,这倒也罢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手段,更加的诡异莫测;李子云的受伤,就是在调查捕侯的死因时,被对方埋伏所致。

“干爹莫要放在心上,此事儿子能自己处理,我也知道正邪二道的规矩,不参与人世的纷争,干爹可别为此犯了规矩。”

“规矩,嘿嘿,道爷修炼到如今,要是还受这规矩所累,这一身修为,岂不都是练到狗身上了,”李道士冷笑数声,“放心,你娘是鬼,我都能把你接生下来,更何况是这些小麻烦,师父不在,你还有干爹,捕侯虽死,这六扇门的地盘我来镇场面!告诉我,是哪门哪派动的手脚,我去灭它满门!!”

“干爹”李子云感动的道,只是犹豫片刻,却又迟疑起来,“我也接触过一些修行中人,但是按照对方的路数,却不像是真气符篆、苗疆蛊术、妖术邪法,这种手段,就算是在我六扇门中,也没有记载。”

“有别于修行之辈的手段?”李道士皱起了眉头,再度复起的龙虎门,以及背后的神秘人物,无疑给捕侯的死因,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且不说别的,单是这段过去,就让他觉的疑点重重,捕侯为什么非要一统江湖,而且以他的手段,此事不应该是信手拈来的吗,先帝的崩殂又是什么鬼?为什么会死的这么巧合。

而且他惊讶的现,在民间也好,朝廷也罢,这位先帝的存在感竟是十分的薄弱,好似就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传闻冒出;这对于身陷权力中心的人来说,完全不寻常,尤其死因这么奇怪,长安城里的闲汉,难道会对这个八卦不感兴趣?

“事情倒是越的有意思了”

见李道士皱眉沉思,李子云扯出一丝笑容来:“干爹,你在我小时候,不是说过那太湖女侠冯真真冯姨的故事嘛,我倒是有了几分她的线索。”

“什么?”李道士炸了眨眼,怎么话题又突然转到冯女侠的身上了,话说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到这位姐姐了。

李子云轻轻招了招手,没过片刻,石门转开,从中走出一位俏丽的少女,左脸颊的一道伤痕尤为引人注目,躬身道:“见过恩人,见过李前辈,小女子林淑,是冯姐姐的义妹。”

“冯姐姐,你认识冯女侠?”

“是,我与姐姐在那日刺杀的过程中,姐姐受伤,我若不是得了恩公的力保,怕是就要落入二皇子的手中了。”林淑含羞带怯的看了李子云一眼,颇有那么几分意思。

这一下,李道士真的有些吃惊了,“冯女侠!当夜的事是你们做的?你们刺杀的二皇子!”

“不,我们刺杀的不是戾王,而是那冯贼!”

“冯冀!”李道士很久以前的记忆浮现了出来,冯女侠的亲叔叔冯冀,同样是她的杀父仇人,而女侠行走江湖多年,就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没想也追到了这长安城中。

按照这林淑的说法,她本是长安城附近,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因被城里的劣绅看上,想要霸占其身,在威逼利诱不成后,竟暗中勾结官府,害死了他的双亲。

就在她百念俱灰的关头,碰上了冯姐姐,当夜便把恶人及其党羽斩杀殆尽,在自己千万苦求之下,终于同意将她带在身旁,这一身剑术,都是对方所授。

而到了长安城后,林淑现自家姐姐经常早出晚归,而且身上衣衫经常血迹,终于忍不住询问,才知道,冯姐姐此次进城,是来复仇的!

“我恳求了姐姐多次,姐姐才同意让我参加此事,而经过多番打探,这冯贼,正是隐藏在这二皇子的府上”

“所以,你们明面上刺杀二皇子,实则是为了他?”李道士扬眉道。

“是!”

在这林淑的头上,念头纯且直正,绝不是说假话的样子,怪不得当初方入城时,那府将怒斥六扇门窝藏真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他记得,当晚的刺杀,一共是生了三次,二皇子,老皇帝,还有太子。

“太子的案子我们也查过,凶手与先师遭遇的对手,以及冯姨都不是一路,反而像是龙虎会的手段,”李子云补充道。

“那冯女侠现在何方,你知道吗?”李道士忍不住问。

“小女不知,只不过半个月前,姐姐在我们约定的地点留了一封信,说她暂时无忧,叫我安心在这门中调养,因为此地是长安城中,少数的安全之地。”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李道士才走出了这千机阁,做陪的只剩下李子云了。

“干爹为何不多待上几日,六扇门中,可还有很多隐秘东西,我还未跟您说过呢。”

“放心,以后见面的时间多的是,外面现在盯我盯的很紧,我在府上留着的分身只能瞒过一些普通人,万一被那些有道行的人物现,顺藤摸瓜到这里就不妙了;不过你放心,每隔个七天,我会来上一次,用鬼气给你疗伤,以你的体质,应该会很快复原的。”

李子云默默点了点头,他虽然很敬重干爹,但也知道此时大局重要。

“我已调查出,当日玄都司中,是谁在守夜,你师父的仇,我们迟早会报的,”李道士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拍了拍对方肩膀:“现在还不是取那东西的时间,至少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第三十二章 胡算王断

碧府别院,朱管家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一堆拜帖,喃喃自语:“威宁侯的帖子,吏部赵大人的帖子,还有这个,云阳郡主的拜帖,还有礼部熊老大人,这、这都该怎么跟那位仙长说啊。”

碧府做为皇室资产之一,管家自然也是姓朱的,按理来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国姓管家,自然也不知得多威风,朝中哪个官员敢不给面子,可是近几日,他却总感觉,自己头仿佛都要多白了几根。

虽然他的面子很大,但架不住来客的面子更大啊,顶级外戚、一品大臣、乃至皇宫大内的邀请,都是络绎不绝,尤其是那一位似乎铁了心的拒绝一切外客,他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简直苦不堪言。

‘不管了,拼着被道长法术戏弄,也得把这些帖子送上去,免得到了最后,变成自己知情不报,那罪责可就大了。’

朱管家将厚厚帖子往胸口一摞,便往后院走去,进了门,便见那位青城道长正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另一只手则覆在青皮书册之上,手指跳动,如拨琴弦,每闪过万道毫光,那书册便翻过一页。

而每一次这般,四面空气之中,便就响起了无数闷响声,看到这般景象,朱管家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敬畏之色,咬了咬牙,还是躬身上前,道:“李神仙,这是近三天来,京城的有脸面的人物,给您送来的拜帖”

“唔,贫道不是说了,最近在调养身心,不接见一切外客吗?”

被对方淡淡的眼光一扫,朱管家腿一软,顿时就要跌倒在地,那股威势,他在皇帝陛下面前,可也没有感受过。

只是现在不说,将来就更不敢说了,这管家将头一低,颤颤的道:“实在不瞒李神仙,小人知道神仙您近来调和气性,不沾杂物,但是这里有些人物,有些关系,小人觉的还是说说为好,毕竟若是不知道的话,就算是以神仙您的通天道行,怕是也会有些妨碍。”

“哦?”李道士又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你便说一说吧,我且听着。”

管家只感到背上那沉重如山的压力终于挪开,居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仅是内衫全湿,居然还生出一丝丝的尿意。

定了定心神,朱管家这才道:“回大人的话,其他官员皇亲也就罢了,独独有三个人物,若是神仙有闲,不妨见上一见。”

“哦,是哪三个?”

“第一个吧,便是这掌印太监钱公公,乃是陛下最器重的亲信,更是这辑事厂十二番的大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监察百官,泼天一般的权势,尤其是自捕侯死后,就更是无有对手。”

“钱定国么,”李道士的脑袋中,回忆起了当初曹太监的话:‘钱定国,本名钱串子,比杂家晚上十年进宫,一开始就是洪王府的人,后来洪王登基,成了当今陛下,他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废皇后还在位之时,就算是杂家,也得给这家伙磕头。’

‘他当年与那废皇后关系走的很近,也曾数次刁难过杂家,不过善恶有报,当年巫蛊案一,皇后被废,咱家淑德娘娘上了位,他也受到牵扯,成了杂家的跑腿子,要不是娘娘仁慈,多次劝阻,当初他怎么对杂家的,杂家也真想让他也尝上一番。’

‘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而且心性极其隐忍,在巫蛊案中吃了大亏后,也不像以往那般骄横跋扈了,听说还信了佛,但按杂家的想法,那都只是表象,道长要是见了对方,跟他虚与委蛇也就罢了,但无论他说什么,千万也不能相信。’

‘而且他深受皇帝陛下的宠幸,当年巫蛊案上死了那么多人,只有他能够保全,便是此理;杂家也是看透了,只要皇帝不死,他就倒不了,咱家娘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

“不知道长的意思是”朱总管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就因为他权势滔天,贫道就该去见一位阉人?”李道士反问道。

“不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朱管家看了看左右,这才小声的补充道:“那钱公公是内官,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真是为了他自己,怎会堂而皇之的拜见道长您,十有八·九,是奉了上面的意思。”

大太监的上面,那除了皇帝,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这才来京五天,老皇帝的邀请就已了两次,看来对于自己手上的‘神丹’,对方是志在必得啊。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必要去见对方了,钓一钓那条老龙的胃口也是极好的,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法力高就能说的算的,需要交易和筹码,自己那莫须有的‘神丹’,便是最好的交易品。

见这位李神仙摇头,朱管家知道,对方是不打算见这个大太监了,连忙又道:“还有一位,便是两朝元老,前太师、太子少保、凌霄阁大学士,谥号‘文正’的胡文林胡老大人。”

“就是那个胡算王断的胡大人?”

“正是他。”

这胡文林却不是老太监所说,事实上,就算是以道士这种民间人士,也是听过对方的极高名声,毕竟有一位跟他齐名的老家伙,自己更是熟悉。

胡算王断,说的其实当年先帝帐下的两大名臣,胡算便是这胡文林,号称是一颗玲珑心,算尽天下事,至于这王断,便是王断头,就是那个铁面无情,经常坑道士,但是有个漂亮女儿的家伙。

不过相较于老王还在朝廷中挥余热,这老胡大人早在当今皇帝成年之后,便就致宦,潇洒人生,泛舟游江,赏花赏美,退休生活过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但是不要以为这老胡退休了,就没什么作用了,事实上,这位可说是桃李满天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之中,有三部都是他当年的学生旧吏,二者相比,老王在这方面,可就要差上太多了。

李道士敲了敲手指,将对方的帖子拿来看了看,有些了然,这老官儿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拥有神丹之事,想要分上一杯羹。

“算了吧,贫道不欲多参加朝堂之事。”

道士来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捕侯报仇,次要目的是让六扇门不至人走茶凉,保住如今的地位,至于这功名利禄,对他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还有便是这云阳郡主……”

“师父!人家终于回来了!”伴随着一声黄鹂也似的叫声,曹面面兴冲冲的出现在门口,“人家知道那小贼在哪里了!”

“什么,找到了?”李道士炸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这长安城这么多的人口,想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小贼,就算是他,也得耗费极大的手脚,就凭这个废柴小伪娘!?

曹面面刚想开口,就看到了旁边的朱管家,顿时哼了一声,“你先出去,我有些私密话要跟师父说,不能告诉你这个外人。”

朱管家听得此言,只得无奈的苦笑了声,躬身告退。

“师父”

“保持距离,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李道士警惕的看着对方,他倒并不是真的想抓在那小贼,只想将这小伪娘打出去几日,不然万一道爷在对方的骚扰之下,被扳弯了怎么办。

“你说你找找到了那小贼的老窝,那老窝在哪里?”

“是在一座很大很高的府邸上,就连那牌匾都是刷紫漆的,对了,那家主人是个花老头,好似别人都叫他胡太师。”

“胡大人,”李道士看着胡文林八十岁大寿的请帖,顿时感到这世界上,要不要这么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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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变女

“师父,既然有这请帖,我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胡府,曹面面问。

“为师这样做,自有为师的道理,莫要废话,走吧,”李道士一掐指,隐身诀便自动覆盖在二人身上,经过他的道术改良,此法隐身之后已可随意走动,只是在这过程中,依旧不能施展法术。

因为这在隐身中施法,就不是简单的隐身术,几乎可称的上隐身神通了,可说是人间顶级的本事,就算是他,短时间内也难以参透出。

而之所以不见对方,便是因为他刚入京时就表现出的态度,然在外,不参与朝堂纷争,皇帝都难免,更何况是其他人,再者说了,他对于这姓胡的老狐狸,还是有一两分忌惮。

道士对自己有些自知之明,跟这些精于权术之辈玩手段,绝不是自己擅长的事。

毕竟就算是老王这种耿直老boy,当年也曾无数次的坑过自己,那么比他还要会算计的老胡,谁知到会有怎么样的手段,万一真捧的自己下不来台,那可就尴尬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给他任何大放口遁的机会。

二人在门房视若无睹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胡府,果然不愧是前太师的府邸,雕梁画栋、飞檐朱墙、茂竹修林,完全没有老王的两袖清风,不过这才是道士心目中,顶级的官宦人家。

“等等,”在走到后院前,道士忽然拉住了曹面面,眉头一皱,徒弟还未问,从她的肩膀上,三寸法师就显现出来,小声道:“不大妙啊,居然设下了道家阵势,而且五行九宫方位颠倒,元气封闭,绝不是普通的手段。”

“此阵应该是着名的三元一气护法阵,阵法本身的威力并无什么,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示警其主,乃是修行中人闭关时的良选,这位胡大人还真有手段,居然能请到我辈中人给他守门”

这更加坚定了道士先不与对方接触的想法,免的泄露目标,不过破阵不难,难就难在在对方不被现的前提下,潜入其中,若是一般的阵法,道士施展法天相应,也不是躲不开,只是做为感应法阵,此阵的最大的功用,就是示警外敌。

道士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神仙,做不到言出法随,举手投足间,不带一丝的烟火。

正当此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捧着一盘水果从后院走出,匆匆往大厅赶去,道士暗道一声‘来的正好’,屈指一弹,就把对方打晕了过去,摄到旁边的假山后,道:“既然如此,为师就不进去,徒儿,抓贼的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曹面面早就想在道士面前表现一番,闻言顿时换了衣物,变成一个颜值爆棚的丫鬟,给了师父一个媚眼,乖乖进去玩潜伏了。

“颜值再高,有大jj还是没用啊,”李道士感慨道,不过随即露出犹豫的表情,最终搓了搓牙根,老脸一红,自言自语:“本来要只是个小贼,那也就算了,但既然牵涉到先帝的暴毙,那就一定要查探一番了,大不了就丢一些节操吧。”

能让道士这种人物,都感到臊的慌,那就必然不是有节操的事,比如说男变女。

双目一闭,一团青色光团从脑后显出,只跳了三两下,就消失在天际,然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手上就多了一团枯草和一个胎胞也似的玩意。

那团枯草唤作婴儿草,乃是难产而死的婴儿,坟前长出的杂草,至于这胎胞,更是孕妇生产后,裹着婴儿胞衣,他运转青云阴神搜了大半个长安,才找到了此二物。

并姹女指,左右各晃了三圈,草和胎胞便就各自化作小儿形。

袖子的法坛自动飘出,只放大了脸盆大小,将两个小人放入其中,并用朱砂在小人身上各写了‘形变闺女’四个字,并转雷印,取东方气一口,连打了三下,顿时青烟冒出。

见火候已到,道士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节操神马的,丢了也就丢了吧!’

随即低声念变女咒:“日出东方一点红,三书干父变六坤,借形一变,化女容。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

连念了四四十六遍,顿时感到身子有了变化,胸胀体缩,丝再涨,手脚变白变细,庞大的道袍缓缓落地,等这变女咒道力耗尽之后,便见得一位陌生的女子出现。

只见那女子不着寸丝,身同玉润,脸似明月,再加秀垂胸,腰如摆风细柳,从上往下,隐现粉弯雪股,丹痕一线,肤色如脂玉,经这月光一照,越显的冰雪剔透,天仙化人。

“我了个去,要不要这么羞耻,”李道士不由自主的做出了个抱胸的动作,胸前一抹雪白颤了颤,更显诱人。

在这一刻,李道士,不对,应该是李姑娘,竟然羡慕起了自家伪娘徒弟,原来有jj的感觉居然是这么好,没有的话,总感觉胯下凉飕飕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自己没穿衣服的缘故。

‘难道师父老头也用过这个咒语?’在这个时刻,道士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话说这道变女咒还是天青宝册上的咒语,至于他为什么在最近没抓什么妖魔鬼怪的前提下,还能解封法咒,主要是由于以他如今的道行,已经牛掰到可以作弊的程度,当日朱管家前来拜见,自己便正在以阴神磨穿书中的禁制。

当然,不得不说,师父老头还是很厉害的,书中有些厉害的法咒封印,就算是他,暂时也没有办法,但除此之外,一些封印较弱的符咒早已被自己解析出来,这变女咒便是最好的例子。

化作的女身之后,道士的一身法力波动具被隐去,自然也不用去担心会被阵势现,复等了片刻,果然又有一个上菜的侍女匆匆走过,凭借上古人身的怪力,轻而易举的就把对方捂晕过去。

换了一身衣服,一个比刚刚曹丫鬟更加明媚动人的李丫鬟再度登场,扭动着腰肢,神采飞扬的往内院走去,大家都是妹子,谁怕谁啊!

…………

‘三寸儿,感应到了没有?’

‘嗯,快到了。’

曹面面看似平静走在画阁走廊之间,只是眼眸深处,圈圈佛光转动,很显然,正在人佛一体,施展佛门金身神通中的报应眼。

这门佛家本事便是九百金身神通中,排名也是相当靠前,差不多排名在前五十左右,就算是一般的罗汉,也未必就能悟证出来,而且能力也相当bug,只要存在于世间,便能借助因果福报,感应到要找之人。

这本事同样听起来高大上,但说的直白些,其实是一个类似于七大姑八大姨的本领,譬如说,有一个三婶婶的二姨娘小儿子死党,隔壁邻居家侄子的亲戚。

而要想找到这个亲戚,只消见到三婶婶,再通过报应眼的感应,找到二姨娘、联系上小二子,再感应到死党,这样持续下去,最终便能找到对方,而这,便是这报应眼的真实功用。

有诗为证:如何妙法寻河沙,万象森罗无障遮。会得报应真法眼,始知三界在吾家。

人生在世,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之中,便是出没无踪的神仙,同样也有三五知己好友,信徒后裔,只不过以曹面面如今佛法修为,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不过在这个长安城中,已经没有她找不到的人了。

‘施主,就是那个瘦猴也似的家伙!’

经三寸法师这么一提醒,曹面面果然现站在墙角下的家伙,似乎正在做着守卫工作,一双细眼到处乱转,看见曹面面,顿时露出惊艳的神色,虽然胡府的丫鬟普遍颜值较高,但还没有高到这种程度的,难道是某个公子养的外室?

正疑惑间,就见这个丫鬟俏生生的走了过来,忽见对方身上现出一道金光,顿时暗道糟糕,脚尖一踏,足弓用力,身子就像是根弹簧一般跳出两三丈,这可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身法,换做灵猫窜子,乃是他这个前江湖神偷,练了三十年才练出的本事。

但是他所面对的,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头顶上忽然现出一张金掌投影,再然后,眼一黑,就被拍晕了过去。

“终于抓到你了!”曹面面欣喜的嘀咕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把对方搬到一个隐蔽墙角,凭借着上古生物羽衣人的血脉,这小伪娘的气力可也不小,也不管对方是否受伤,用力一抛,就把对方抛出墙外。

而当她正想要爬出去的关头,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问声:“你是谁?”

胡太师唯一的孙儿,胡玉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正准备翻墙的少女,见她正像是小兔子般惊恐的看着自己,顿觉有趣,貌似在家中,没见过这个婢女啊?

而曹面面可没有对方那么轻松,她现在自然可以翻墙熘走,但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这次行动,若是杀了对方,先不提自己下不下的了手,单凭对方华贵的衣着,便知道是有身份的人物。

师父那么深的道行,都不愿意强招因果,自己就更不能这般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墨香

话分两头,李道士化身李姑娘,相对顺利的混入了内院之中,避过人群,绕了三圈,便摸清楚了大概,直奔这胡太师的书房而去。

说是书房,其实是一栋三层的书阁才对,虽然不知道这老胡会把秘密放在哪里,但是书阁无疑是个最有可能的地方。

虽说变身之后,法术已经不能再用,但是上古人类的种种本事,可不在这封印之列,嗅风之术当即动,整个阁楼中,肉眼难见的黑线喷洒,顿时各种墨香传来,松烟墨、徽墨、云水墨、白香墨等等,难以计数。

李道士运转上古之气,加重了嗅风的威力,除了墨的种类不同外,更重要的是年份,年份越久,墨水就会有一种不同程度的涩涩感,这老胡是在太子登基之时退下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存在的秘密资料,是在四十多年前。

翻了几本书的书脚,进而推算,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这四十多年前的墨香是个什么味道,这一下子,就剔除了绝大部分的书册。

只不过在这个时间点的书文,多是当年的拜表、奏章、乃至圣旨,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不觉间,道士就走到了三楼,这三楼多为字画古玩之类的值钱宝贝,大多是上了一些岁月的。

道士忽然轻咦了声,却是现某些不对,只见在他面前,挂着的一幅深山竹林图,虽然墨味只是近几年的感觉,但是这味道之中,似乎有些古怪,手指顺着画轴缓缓往下,敏锐的手感让他在摸到画中竹林所在,感受了一些褶皱不平,这是有隔层?

‘撕拉’一声,道士扯开此画,果然找到一张泛黄的纸张,纸上飘散着的,正是四十年前的墨味,打开一看,却是数十个名字,其中有一半已被划去,而在剩下的一半中,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公治长!

“有意思了!”李道士的心中,渐渐勾勒出一条条线索,先帝的暴毙、捕侯、六扇门的诡异行动、这张名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他们隐藏着什么,当年到底生了何事?

‘或许这老胡知道当年的真相,’念及此处,道士并指虚挥,在残画留下了一行字来而不往非礼也!

…………

“那个,我只是走错路了,”曹面面慌不择言的道。

“走错路,走错到我家里来了?”胡玉莞尔,这小女贼怎么看上去这么的笨,哪有这种说法的。

“你过来!”

曹面面无奈之下,只能瘪着小嘴,一步一步的凑了上来,夜色昏暗,那胡玉起先还没看清,只能见对方轮廓,但是等走的近了,顿感各种惊艳。

那是何等清纯俏丽的女子啊,眼泛清波,似霞彩,似润非润,这不由让他想起了洛神赋中的描述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们家的客人,那个,那个,后会有期!”曹面面趁着对方呆的时候,脱兔也似的一窜,跑了出去。

胡玉只感到鼻尖传来一阵清香,沁人心脾,魂魄顿时一阵摇曳,仿佛心儿都化了,忍不住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雪,”曹面面不知怎么,心中就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胡玉喃喃道,一时间不由痴了。

第二天一大早,曹面面就来表功,“师父,我可厉害了,这小贼就是我抓到的。”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坊间传闻,胡太师最宝贵的小孙儿,迷上了一个女贼,大清早的就到处打听,要找一个叫做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都”

曹面面顿时俏脸一红,扭捏道:“那人家魅力这么大,也不能全都怪人家啊。”

“……”

“师父,那我们是不是要审讯一下这个瘦猴,看看能查出什么来?”曹面面跃跃欲试。

“不用,一个炮灰能知道什么玩意,放心,那姓胡的老官儿一定会亲自过来的。”

李道士摆了摆手,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忽然门口走进两个人来,道士突然轻咦一声,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余兄,今日怎么大驾光临,还有这位,”李道士笑眯眯看向旁边的佳人:“这不是云阳郡主么,今日怎么也来了,还是和余兄一起?”

这位郡主就像是只骄傲的白天鹅,扬起玉颈,冷哼道:“青城道长心高气傲,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本宫听闻你与余兄交善,只得将他请来,望你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吝一见。”

“奉命前来,莫要见怪,”余振拱了拱手,颇为冷淡的道。

李道士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了然,虽然没从自己手上拿到神丹,余老兄相当的不爽,但二人的过命交情毕竟摆在这里,在这几天中,也是一起饮过酒,吹过牛的,道士更是把自己此行的目标都告诉了对方。

但他此时却是一副秉公办事的嘴脸,等于变相的提醒他,有大人物要找他。

至于这大人物是谁啊,李道士已能猜到了几分。

“哪能让郡主亲自来前来呢,快快请坐,徒弟,上茶!”

片刻过后,曹面面一蹦一跳的出现,见了云阳郡主,顿时露出不甚愉悦的表情,这小伪娘性格什么都好,就见不得颜值比她高的姑娘,‘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道长好福气,收了这么漂亮的女徒弟,莫非是准备红袖添香吗?”云阳郡主明赞暗讽。

“郡主其他的说说也就罢了,但在这件事上切莫说笑,贫道和徒儿是清白的!”

云阳见对方一贯懒散的表情突然变的十分正经,还以为他是在维护徒儿清誉,心想这道人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便微微躬身:“是本宫失礼了。”

李道士严肃的点了点头,开玩笑,道爷是直男好吧,名声可千万不能这么败坏。

“时值夏秋之交,长安城的郊外可是开了许多名花,本宫想请道长出游。”

“出游么,”李道士只犹豫片刻,忽然笑道:“好啊。”

云阳郡主稍稍一愣,却是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

不过片刻功夫,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的驶出了长安,李道士和曹面面一辆,另外二人一辆。

“我说兄弟,不对,是徒弟,你没事怎么也跟来了,”李道士头疼的道。

“师父,我觉的那个云阳公主是个坏女人,她好似在勾引你,”曹面面气鼓鼓的道。

“就你这眼神!为师都怀疑你是怎么开启因果眼的,那一对男女,摆明了才是有问题的嘛。”

“师父,你是说他们两个”曹面面的眼中顿时爆出八卦的火光。

“嘿嘿,依我看,说不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道士嘿嘿笑道,更加八婆。

而在另一座马车上,气氛却是相当的尴尬,云阳郡主与余振面对着面,或者说,云阳郡主凤目一直盯着对方。

“为什么?!”

“……”

“两年前,你在本宫的诗会弱书生,之后春猎,你于熊罴爪下,救下本宫,本宫认为你是个有胆性的男人,后来得知,你便是在湘西,毁淫祠、灭血食的大英雄,我云阳很钟意你!”

“本宫自诩无论文采、相貌、秉性、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你为何拒我如虎狼!?”

“承蒙郡主厚爱,我有亡妻,誓此生不曾再娶,”余振平静的道。

“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苗女,心如死灰,”云阳轻咬贝齿,“有的时候,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是长什么样的!”8

第三十五章 踏青

到了郊外,四人先后从马车中走出,李道士有注意到,那云阳郡主的眼眶有些红,反倒是余老兄,依旧是一副死人脸的表情。

‘难不成这家伙是个行动派?’道士心中嘀咕。

长安不同于洛都,关中地势奇险,所以就算是普通的郊游,眼见之景,亦是高山峻岭、奇峰突兀,尤其是到了山半腰,那滚滚浮云在四周流动环绕,化作千万条白带,只有附近山峰像是河底磐石,巍然不动,溟烟晚雾,夕阳洒下,罩的云团洒下层层金鳞。

只是在场中人,各有心事,倒将这场美景白白辜负,云阳郡主当先领路,李道士默不作声的跟着。

在绕过一个山夹子后,终于走上了一个绝壑危崖,而在这片山崖之上,已可见得隐隐约约的身影,都是当日在城外所见的凤卫。

“太后娘娘要见你。”

李道士点了点头,也不客套,直接走了上去,只见在危崖前半丈,站着一个白老妪,虽已是鸡皮鹤,白苍苍,但是从眼角眉梢可以看出,对方年轻时,必定是个大美人,就像是云阳那般。

“怎么,李道长不见老身,是不是觉的哀家会像皇帝一样,厚着脸皮向你讨要神丹妙药,长生之法?”皇太后毫不客气的道。

“贫道不敢,”李道士愣了愣,没想这老太太这么直接。

“哼,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这些修行人是怎么想的,皇帝在你们心中,大概就是个泥菩萨,需要的时候拿来供一供,平常的时节,谁也不会把他当回事,我说的可对?”

“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虽然道士也是这样想的,但说出来多尴尬。

“先帝就曾言,天子掌管的是天下,而你们是天上人,无法管教,现在想来,还真是有道理。”

皇太后缓缓摇了摇头,“放心,哀家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对长生不老无半点妄想,只是因为不孝子的疏忽,使得一位老友溘然长往,心中愧疚至极。”

“前辈说的老友,是捕侯?”

“怎么,你不是为了给他报仇,才进京的吗?”

李道士心中稍惊,没想自己的真正目的,竟被对方一举识破,但是听对方的语气,怎么似乎还有几分支持?

“哀家的昏君儿子现在已迷怔了,半点没想过,要不是没有玄空相助,他怎么可能登基成帝,如今倒好,心性居然如此凉薄,除了官面话,居然半点不思为长辈报仇,他却也不想想,天下哪有不忠不孝的神仙!”

李道士第一次知道,原来捕侯的名字叫做玄空,而且在对方的话语中,这位皇太后与捕侯的关系似乎极好。

“太后娘娘,您与那墨家矩子”

“莫要再试探了,你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若是没有先帝,估计哀家就不是太后娘娘,而是侯爷夫人了。”

“……”

道士没想到,先帝、太后、捕侯居然还有三角恋的关系,捕侯你老人家的人生还真是挺彪悍的啊!

“这些天来,你深居简出,到底调查出了什么?”太后目光灼灼的问。

李道士犹豫了下,还是把大部分的情报说出,只有从胡太师书阁中得到的名单,并没有告诉对方,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这太后,哪怕对方说的全是真话。

“捕侯身具数家之长,虽无法长生,但道行其实并不逊色于人间顶级的修士,玄都司那里,我已经摸出了头绪,只是贫道怀疑,此事不大像是一人所为,背后必然另有势力,所以,太后娘娘能否告诉我,当年到底生了什么?”

老太后目光微垂,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出了她所知的过去

当年先帝刚刚继位,朝堂内外其实已混乱到了极点,边境上,胡人余孽纠集兵马,欲再杀入中土,民间,燕王残党到处勾结,想要颠覆朝堂。

除此之外,赋税臃肿、贪腐之风在朝中蔓延,各派大臣勾连合纵,党争不绝,无半点治国之心。

就是在那个情况下,先帝施展铁腕手段,一边扶持军中亲信,清理叛贼,一边连诛带作,将党争之辈通通剔除。

而在同一时间,像是胡、王等一系年轻有为之官员迅上位,改革税、赋、兵制、遣派等一系列国策。

而先帝少年的好友,捕侯当年也从山中学艺归来,并奉命建立六扇门,打的旗号是一统江湖,实际上是为了清理在民间的燕王残党。

本朝初年,燕王势大之际,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修道之辈追随,其势一时无两。

而等他兵败被杀之后,那些修士受业力侵扰,化作死庭鬼神,显诸嗔怒,欲污浊龙脉,破坏朝廷大业。

所以捕侯当年所做之事,虽然表面目标是江湖势力,但是真正要对付的,是隐藏在江湖的死庭鬼神!

“居然是这般”李道士自言自语。

如果说这就是当年的真相,那么有些东西就好解释了,以捕侯之能,怎么会耗费数十年的功夫,还对付不了那群泥腿子。

只是,道士下意识的看了这皇太后一眼,天眼隐开,现对方的念头如白雾雪烟,笔直如柱,应无半点作假。

但是那张纸条又该如何解释?

或许有另一种可能,对方所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李道士心思电转,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敬佩的表情:“没想先帝如此英武,听说当年逝时,还不满四十吧,那做出这等大事,岂不是更是不足双十,真乃天降英才,匡扶社稷!”

“那是自然,我夫君是天下最一等一的人物,不足双十,就能与那些个朝堂上的老狐狸明争暗斗,无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伤不了他,”说到这里,皇太后的目光都在亮,似乎对先帝推崇至极。

“要不然,那些个青年才俊,也不会一一聚于他的帐下,效忠死力。”

‘这么英明神武的皇帝,怎么民间流传的事迹这么少,不来个十下江南、微服私访之类的,好似都说不过去啊。’

‘难道是,有人是在暗中隐瞒?’

“可惜啊,他就是太要强,也太苦了,太多太多的事,耗尽了他最后的心血,英年早逝……”说到最后,皇太后满脸哀伤,似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太后节哀,”李道士躬身道,心底里却突然冒出一个疑惑,先帝真的是自然死亡的吗?

“都成哀家了,哪里还有什么节哀,此次跟道长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跟道长表明一件事,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宫中自会有人照应……”

看着不远处,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二人,余振微微皱眉,虽然道士的秉性他清楚,但是内外相连,总归有些顾忌。

如今长安城风起云涌,加上行事向来无所忌惮的道士,谁也不知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如此,就拜托道长了。”皇太后朝着对方微微一躬,这位内宫至尊,居然在向道士行礼。

“好说,好说,此事贫道必定尽力而为。”李道士还了一个道揖,这场踏青,怕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回途过程中,余振问道士答应了皇太后何事,道士只说是事关修行中人,跟世俗无关。

期间余老兄又琢磨着‘神丹’之事,被他严词拒绝,开玩笑,吃完了就是吃完了,总不能让他吐出来啊。

那太子究竟有何魅力,怎么让余振这般推崇,几次三番拉下脸来求丹,这魅力值都比的上太后口中的先帝了

第三十六章 人道之邪

转眼间,距离水6大会还有不到两月的光景,长安城中,只要跟神仙法术牵连上的,都无一例外的遭受了热烈追捧,吞刀的、吐火的、断舌重生、碗中生莲、引烟成字,口含火炭,在那大街小坊中得到漫天的吆喝声。

“恶僧谗道,邪术诡法,终将误国,”不知多少的清流官员这般想,国事艰难、民生凋敝,皇帝还如此做派,各种痛心疾。

余振虽不是其中之一,但也对近来长安城的风向看不过眼,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民间把戏倒也罢了,再往上,不知有多少的达官贵人、名门国戚,想尽法子搜刮些奇珍异宝,用来卖乖讨好。

京兆尹近来所办的十几件命案,无不与之有关。

“何时才会结束啊,”余振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望向某个方向,却惊讶的现一辆官制马车正向着那个方向驶过去,若是他所记不错的话,朝会过后,坐在这马车上的,乃是户部主司齐大人,而他家所在的方向正好恰恰相反。

“大概只是巧合吧。”

这一个月来,道士乖觉的很,轻易不出门,更是从不接见朝廷中人,大概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这马车在绕了数圈之后,从某人的门庭绕过之时,窗帘大开,忽然从中丢下一份信件,正好落在了这门前的地面上,然后如水般融入地面。

“齐苗的事,终于办妥了么,”主厅之中,李道士手上的,正是之前的那封信,将之扫了几眼之后,抖了抖,此信无风自烧,化作点点灰烬。

“居然是在这里,”道士咂咂嘴,将手一合,整个人便就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在碧府府外,几道气息忽然一缩,就像是那捕猎的毒蛇,要先缩入洞中。

关中奇山峻岭甚多,层岭叠嶂,此起彼伏,一道青光在天空中一闪而逝,继而落在一张马蹄印般的山岭上,重又显化出了道士的身形,向着山岭深处望了望,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

若说此山与其他山峰的差别,便在于方一入内,便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鸟鸣声,或长或短,或尖或缓,繁音荟萃,悠扬动听,道士感受这般异景,更加肯定,那公治长正在此处。

明面上,这公治长只是个靠写些话本为生的读书人,隔两千年后,应该叫做网络写手,还属于一边写书,一边各地旅行的那种,但偏生这四处乱跑的个性,让他哪怕动用了户部的关系,查了足有月余,也才大略的确定了方位。

至于道士这个外来人,为何能指使的动户部主司,那还得感谢那曹太监,这老太监在巅峰时期,可说是半个魏忠贤的那个档次,虽然没养那么多干儿子,但是与外庭较好的人物,也有不少。

这齐主司便是其中之一,二十年前,若不是老魏暗中资助,他如今或许只是一个刀笔吏,这份恩情,让他背着所有人,悄悄的查一个人名,已是绰绰有余了。

在李道士天眼的扫射下,不过片刻,就到了一个山洞前。

山洞附近落满了各种鸟儿,各种小眼正好奇的打量着,其中一个金嘴鹦鹉蹦跳两下,口吐人言:“不能进,不能进,除了滑嘴儿,谁都不能进。”

伴随着鹦鹉的话语,其他鸟儿也都‘叽叽喳喳’的叫做了一团,周围顿时被各种声浪覆盖,道士讶然的看着这个场面,妖魔鬼怪他见的多了,但是被驯化的这般通灵的杂鸟,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别误会,贫道只是个来拜访的客人,”李道士笑眯眯的挥了挥衣袖,显化出千百道柔力,将这些鸟儿包裹住,头也不回的迈入了山洞中,只剩下那金嘴鹦鹉急的直叫,“滑嘴儿,滑嘴儿,来贼了,来贼了!”

洞中昏暗,不过对于道士来说,早已能视黑夜如白昼,只见山壁上挂着一个个布套,而布套之上,则是各式竹简帛书,很少见到流行于世的纸张,仿佛回到了那个先秦时代,竹木丹书。

这些竹简上的内容多是一些山河水景的奇闻异谈,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对方自己编纂,而且从古到今,先人逸事、杂物传闻,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记,这让道士的猜想不由更加清晰,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公治长似乎今日真的不在,整个山洞都走遍,还是找不到对方的影子。

不过在这洞穴深处,道士却是现了一卷紫色竹简,若说这竹卷与其它的有什么不同,便是这上面隐约有气息的流动,似乎还是下了封印。

不过这可难不倒道士,只见他将手掌虚虚一按,庞大的青光瞬间裹住竹简,这世上,估计没有比青云阴神这种煞气至宝,更加擅长破解禁制;闷响声响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消停了下来,而紫简的内容也显露出来。

‘人生幻影之中,孰免沉沦之苦,诽谤、毀坏、污秽、戏弄、骂詈、咒诅、欺忽、傲延、嗊嗃,皆于人间之外,天界之内,生种种怪象妖邪,吾一一记之,诉诸于刀笔。’

‘自杀,教他杀,方便杀,随喜杀,乃至因缘杀,不得已杀,报杀,误杀,如是种杀,皆生屠业之兽,八十足,身长千丈百尺,能吞人心念,显世于杀欲。’

‘罪孽之城,显无尽地狱折磨,足履刀山,肢体断坏,手攀剑树,肢节分张,身抱铜柱,形体焦枯,碓捣磑磨,屑屑如粉……’

李道士越看越是心惊,这竹简上所记载的,并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不是欲界天魔,而是他从未有见过的存在,或许称之为人道之邪更为恰当。

他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这竹简上的真假,但倘若是真的,这些存在到底在哪里,因何而生,为何从未在人间现出身形;而且照上面的描述,这些邪物的实力,有相当一部分,是越神仙的!

“这公治长到底是什么来路,看来真就要会一会了,”道士将这紫色竹简收起,又留了自家的住址,若是对方归来,为了此物,必定会找上门来,到时自有分说。

刚出了门,就听得那金嘴鹦鹉依旧‘小贼’‘小贼’的叫个不停,心中一动,笑道:“那你也随我去一趟吧,虫子管够。”

青云阴神再度裹挟着肉身,飞快射向那长安城,眼前云雾滚滚,峰头隐现,隐现猿媃身影,老树怪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间,前方云头先是现出点点紫色,但扩势极快,如火山爆,刹那之间,就喷出数以千计的紫色雷光,齐齐向道士打来,雷光先只酒杯大小,旋即扩张,化作球形雷电,其中蕴含着猛烈的破魔之气。

“紫云神雷?”李道士眉脚一挑,面上显出一丝凝重之意,紫云雷虽只是紫宵神雷的仿制品,但紫宵雷可是道家三位大老爷中,三老爷最喜欢的手段,这雷光的威力可想而知。

若是给其炸在身上,说不得还真能给上古人躯造成伤害,翻身一转,周围青光如急电狂飙,猛的生出庞大的吸力,周围白色云气受其影响,纷纷往中汇聚,并迅的化作一座千丈云山,染上了一层青色光晕,排云滚浪,直直打去。

雷光打在云头之上,只能砸出一道道大坑,却半点伤不了其中人物。

“诸位道友,这可是青城道贼,能与茅山掌门拼斗一记还全身而退的狠辣角色,若要得到对方手上神丹,必须在第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不能有半点留手,诸位玄都司的道友切记!!”

在云层深处,忽然显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那华王,此刻身穿道袍,面色凝重至极,除了他之外,云雾之中,还显出了五道身影,他们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身上的衣着,竟多数都是玄都司二品真人的打扮。

青城道长进京,玄都司中的厉害人物全都收敛,看似避其锋芒,但直到此时,终是露出了獠牙,六名在阴神之辈中,都是佼佼者的存在,在某些人的牵线做桥下,目标正是对方手上的神丹!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几十道金光,一片红霞,粗如柱般的五行法气,齐齐打了上去,而在其中,还混杂着一道青烛般的剑气,连连斩破虚空,比其他的法术的声势都要旺盛的多。

而这人却不是玄都司之辈,而是做上清派门人的打扮,紫授玄衣,头顶三清朝天观,素雲七重,覆匝身形。

此人便是上清遣到玄都司中,看守龙脉与人道运转的皓月真人,此人并非是,但其辈分更高,乃是上代掌门杨仙君的师弟,若非因为某些缘故,在仙君回归上界之后,就该由他来继承掌门之位。

而这红烛剑光,便是他斩杀的三尸之一,青姑杂气所化,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凶悍攻击,与云山一个碰撞,顿时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雾云炸散,飓风凛冽,就连道士那雄厚无匹的青云阴神,在这种关头,都被打成了四分五裂,分散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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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青姑

玄都司的数位真人,连同上清派的皓月真人,二皇子的支持者华王,忍耐如此之久,骤然爆,几乎在同时间,就把青云阴神打的粉碎,青絮飞扬,染的周遭云光风气,碧色一片。

只是阴神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消灭的话,也就不会那么难以证就了,普通阴神尚且如此,就更别提道士这种放大加强款的,‘嗡嗡嗡’的声响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个阴神残片瞬间爆出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正在以一个庞大的度,往中汇聚,化作茫茫一片白雾,这是元气液化,而要在弹指一瞬间,达到如此地步,对于天地的理解,那必然得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让某来会上一会!”随着一声暴喝,玄都司中,最善长封敕阵术的冯阳子当先出手,一拍脑门,遁出了自己的阴神,或者说是,张十里长宽的阵图黑天罩定图。

“四天闭塞,八面黑云。上彻天河黑泽,下至九垒重阴。黑风雾雳,黑雾奔腾。黑罗黑网,黑索黑轮。黑雷黑雹,黑云。吾行黑罩,罩定鬼魂。邪愁祟惨,鬼哭神”

“黑戈黑甲,黑马黑兵,黑云蔽日,黑混凝。跨黑龙,骑黑虎,麾黑旗,击黑鼓,呜黑锣,扬黑土,四面八方显黑门!”

伴随着咒声,滚滚白云如疾风走马,刹那间变的乌黑一片,空气、光线、元气、色彩,居然全都变成了黑色,六扇黑门仿佛已在空中伫立了千百年,大黑天封门阵一出,几乎在同时,就封堵住了周遭元气的摄入,

跟别提那黑阵之中,无数的玄阴黑线化作牛毛似的细针,射来射去,将阴神戳成破了气的气球,元气散逸度再增。

“不愧是人间阵术大家,居然将人、仙、鬼三道精华连同阴神,一齐演化出这张阵图,听说当年阴山十万鬼魔刚要出世,就被这冯兄封印在其中,这才得了陛下之封,尊真人之荣号。”

“对啊,单论人间功德,冯兄可不比那青城道贼要差上多少,只是淡薄名利,不为人知而已。”

剩下几人同时松了口气,他们敢来对付这一位战绩爆炸的人物,有三成的依仗,便是在这黑天罩定图上,如今的玄都司中,其实是没有一品长生真人的,而这一位,是最有可能得此封号的。

面对其他几人的夸赞,冯阳子面皮不动,他是位真正的修士,此次前来,倒也不是为了对方所拥有的‘神丹’,而是受了一位友人所托,不得不来。

“明明人道,黑黑鬼门。大道昌盛,仙道兴隆。魔道灭影,鬼道无踪。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千程黑暗,万里昏沉。天黑地黑,黄河黑,天地山河漆墨黑……”

伴随着越急促的咒声,四面八方的黑幕,几乎都连成一片,眼看着就要被吸入这黑门,而只要被摄进这大黑天门中,便是这张阵图最精华的所在,神仙佛魔都难逃,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神仙,那也是没有法子了。

眼见如此,就连一贯谨慎的冯阳子,都不由稍稍露出轻松的神色,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虚空忽然一阵褶皱,从中电射出一道身影,冷光一闪,忽然眼前一黑,直如冰雪过颈,半声惨叫也没出,人头就滴熘熘的射出胸腔,飞天而去。

身乃神之宅,肉身一旦被毁,阴神自会受其影响,而这张封印阵图也不由的露出几分破绽来。

缺口一张,显露出来的,却并没有半点阴神的形质,甚至是光彩,反而勐如大江入海,倾泻出难以想象的煞气杀气,如浩荡江流,绵延不绝,没过几息时间,就反把阵图给淹没。

放眼望去,仿佛是一座冰湖悬在了半空,而在同一时间,除了那六扇黑门外,还有两个玄都司二品真人躲闪不及,被‘冰封’其中,然后缓缓的溶解掉,居然连阴神都没有显露出的机会!

“坏了,”华王当年在阴司,好歹也曾与道士共事过,自然知道,对方最厉害的本事,便是那堪比神魔般的法躯,所以这一次前来,特意准备一件极其厉害的宝贝,专门用来对付对方。

但当那黑天罩定图铺展开时,他满以为对方的肉躯同样也会被一并封印,便疏忽了防备,却没想对方如今的道行已至不可测之境,表面上以青云阴神为引,暗地里却是以肉身挪移虚空,行暴虐一击!

只这一下之后,赶来的六人,就瞬间死了一半,这让他又痛又怒,而耳边却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都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三千烦恼丝,无物扫尘埃,这虚空中的动静,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

‘那你为何不出手!’华王更是怒冲冠,在心底质问道。

‘我为何要出手,你又没让我出手,再说了,我又不是武器,我只是用来驱蚊虫的。’

‘你!!!’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煞气乱洒,一尊青光神影再度在其中汇聚,只不过身形要小上一圈,这黑门阵果真是个厉害的手段,竟有那广成宝藏之中,先后天禁制的八成威力,就算是元婴,失陷在其中,都有陨落的风险。

道士原以为这玄都司不过尔尔,真正有道行之辈不会加入其中,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想差了,能在让人道龙脉运转的核心,吸食天子龙气,自然是藏龙卧虎,高手众多。

为了破解此阵,道士不得不凭借着高深修为,进行有无相之间的转化,将青云阴神演化出难以计量的煞气杀气,齐齐绽放,爆出能淹没一切的虚空冻湖,冰封消融一切生命迹象,一举将对方包围之势给冲开。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为了进行如此复杂的先天演化,他消耗了异常庞大的真气,这是寻常十个阴神加在一起耗不起的,但凭借着庞大的元气吞吐,刚刚那种异象再度现出,相信不过片刻,就能将损耗修补完全。

“休想!!”

天地肃杀之气一现,那道青烛剑气再度显出,皓月真人横眉竖目,看向道士的眼光,几乎如同杀父杀妻的仇人一般。

当然了,做为广成宝藏之中,最大的苦主,上清派不仅什么都没捞到,反而死了两个未来的门中支柱,而这几乎大半的原因,都是由于某个吃个肚皮熘圆的道士。

因为此事,上清派已经成为修行界一个最大的笑话,至少在百年之内,无人能够作死越,所以拉的仇恨可想而知;皓月真人这次前来,除了将神丹重新抢到手外,更是奉了新上任的掌门之命,彻底灭杀这厮!

这青烛剑光看似不起眼,但是度快到了极点,刹那间就到了面前,都说人间三大剑仙流派,崆峒、青城、天一,但是上清派背靠天庭大树,获得的修行法门无数,同样有数十种炼剑法门,而这皓月真人,将其炼入一体,乃是其中的佼佼者。

“看你的剑利,还是我青城的剑锐!”

李道士自知避无可避,大喝一声,滚滚煞气凝炼出一道极长大剑影,直噼而下,极道剑意当即作,那股能灭杀一切剑意弥漫虚空,直罩而来。

从生至生,从劫至劫,常念众生苦恼无量,吾今手中只有一剑,一剑破天!!

道士虽然到现在都没练出什么剑气来,但是只凭借着这一道剑意,能够在他面前拔剑的,人间难得有几位!

果不其然,在这冰冷、至高、无情的意识中,那道青烛剑光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散掉;若无剑意,哪来的剑气,若是单以剑意去对抗剑意,皓月真人毫无意外的被压在下风,人剑合一之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开。

对手似乎也知道这般情况,剑光之中,忽然显出另一个‘皓月真人’,满脸的邪气狠意,似乎集齐了人间一切的淫逸骄慢、贪利谄媚、毒想怨恨、阴贼酷暴,很难以想象,人世间的恶气,全都聚集在一个得道之士的脸上,而且堂皇真大,似乎还散着光明。

这一正一反两种诡异相反的感觉充斥在一起,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斩出来的三尸,人之恶相青姑!

青姑、白姑、血尸,乃是修行之辈,在成仙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这三者分别对于着恶念、善念、自身,而斩出的每一个念头,都又被称之为至阳念头,上应天地之元,中应神仙之本,下应造化之根。

此物已越接近于道,所以就算是道士的极道剑意,也没拦住对方,‘撕拉’一声,青云阴神之上,多了一道三丈来长的口子。

虽然较之阴神的百丈之躯,这种攻击看上去并没有多强大,但令人惊讶的是,那道伤口,居然无法再次复原了,有形无质之物,居然能够伤到本源!?

头一次,道士感到了危险,青云阴神有被彻底斩杀的危险!

可他并不是普通的修士,一身修为只聚在阴神之上,上古人躯当即就要扑杀过去,他相信,二者只要合力,便是斩三尸之辈,也能把他镇压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拂尘精

这一战较之广成宝藏中,正邪二道围攻魔尸,从规模上,似乎要差上不少,但是在质量上,还犹有过之,毕竟那魔尸所面对的,可没有斩三尸之辈!

而且玄都司中人大约是吸食天子龙气的原因,道行法术都有一些别样的变化,就好比那冯阳子的黑天罩定图,就混杂了某种人道的变化,不然威力也不会仅次于先后天禁制。

好在道士道行高深,手段亦是众多,见招拆招之下,终于将伏杀的局面搬回到原点,正当他想要一鼓作气,借助上古人躯,彻底将那皓月真人镇压之时,眼前忽然多了个敌人华王!

“就凭你也想阻我?”道士微微眯眼,若说两年前,或许对方还能从自己手上斗个来回,但是如今,除了人间顶级层次的那几位外,他早已谁都看不上眼了。

“本王自有手段,”华王平静的道,手上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口半丈长的黑匣,五行真气一吐,便把其冲开,露出此间的玩意。

“拂尘?”

拂尘,又被称之为尘拂、拂子、尘尾,乃是儒释道三教共用之宝,正所谓时时勤拂拭,不致惹尘埃,有荡涤内心、驱除外魔等诸般妙用。

而眼前的这一支,样式可谓极其古朴,拂尘杆为将朽老木,偏生长出绿芽,将生机与衰老圆满的融合在一起,顶部为八卦钟罩,其鬃毛的数量,分别对应着周易、五行、八卦,其中的任意一种材料,都不是现今之物,完全无法辨识出。

李道士讶然的看了这玩意一眼,他还真是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居然会是这个,足脚猛的胀大,化作象腿大小,血水流动声如江河奔淌,用力一砸,半空仿佛炸出了礼花炮,虚空水流乱溅,眼看着就要消失其中。

“去!”华王知道一旦让对方肉身与阴神汇聚,此战便再无胜算,连忙一点法咒,那拂尘柄上,一圈黑光咒令当即动,这拂尘拟人般打了个机灵,嘀咕一声‘真个麻烦’,尘尾一甩,在刹那间,就伸展出千丈。

好似白鹤探水架彩云,凡脱俗的那么一卷,就已圈住了一道身影,道士同样不甘被锁,黎步当即展开,从第一步走到第六步,身形瞬间分化万千;但那拂尘上的兽尾立刻化软为直,根根钢刺,锋锐无比,如刺猬炸身,显出漫天刺影,如虚空泡影,将那些分身一一戳破!

“什么玩意!?”道士低喝一声,左手大日星辰印,右手九雷神印,同时打出,顿时,耀眼的正光和雷光汇成一片,直化作惊天浪潮,咆哮而来。

然而那拂尘似乎极通人性,根根兽尾猛的一收,纠缠在一起,化作一条白蛇般的存在,连卷带滚,连翻带扎,那么汹涌的威力,居然是半点都没伤到半根,然后尾尖一兜,如海底捞月,竟真的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再次卷出了道人影来。

道士只感到那道白毛一圈又一圈的裹在身上,刚柔交加,竟使得自己一身怪力难以施展,就这么一耽搁,阴神又被那青烛剑光斩出十几道口子来,那蕴含着的恶尸之力,所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几乎不能复原。

‘莫要挣扎了,乖乖给我缠住多好,让我应付个差事嘛。’

道士顿时感到,在这古怪的玩意上,飘出了一道极浅薄的妖力,这竟是个拂尘妖?

“看你能裹多大,”李道士终是暴怒,怪吼一声,直接施展出了法天相地的本事,“吾身非凡身,古神之真。头如黑云,如乱兵。上至阳境,下遍幽冥。十方世界,煞炁沉沉。眉如蜈蚣,毒炁蒙蒙。鼻如铁锺,雷震长空。耳如火铃,口如天门。左眼太阳……”

身子像是打了激素一般,十丈、百丈、千丈,仿佛化身成了一个巨大怪物,浑身鳞甲、牙若门板、如垂云,庞大的上古之气上逐霄汉,化作庞大的黑柱,冲散层层云彩,就算是在百里开外的长安城,同样能见得这副惊天动地的景象。

而盘踞在皇宫之上的老龙虚影似乎是被触犯了般,无声的张牙舞爪了番,似乎是要挣脱皇城而去,但终是年老力衰,不过片刻就没了气力,沉沉的闭上眼,缓缓的睡了过去。

“不好,不好了!陛下晕过去了!”大内宫阙之中,忽然响起了太监们惊恐的叫喊。

而在此时,玄都司中,亦有数道气息一闪而过,‘到底是何物,居然引了龙脉震动!那斗法之人到底是谁?’

但当上古人躯涨到三千丈之时,腰上却始终缠着一道白练,将两只天柱也似的手臂反捆住,任他狂吼连连,将这无数白线挣的‘嘎吱嘎吱’直响。

“喂喂喂,老兄,别在挣扎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在挣下去,我的身子都要被你扯坏了!”那拂尘妖似乎也有点吃不消了,连连急叫道。

“那你还不滚!”

“你当我不想吗?我的本体被对方下了法咒,不受控制的啊!”

正当此时,一道巨大的风锥直往眼上戳来,道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皮,好在那眼皮子厚如城墙,‘砰’的一声,金铁四溅,溅出千百点火星,虽然上古人躯剽悍,但眼皮子到底是要害,道士被撞的鼻酸眼疼,仿佛酱油坛子打开,酸、咸、痛、麻,全都释放出来。

原是仅剩的那名玄都司真人瞅得空机,放出自己的法宝如意锥,当头来上这么一记,顿时惹的道士心头火起,然后他就果断喷火,张口一吐,喷出一道火浪,直往对方身上浇去。

然而对方到底是得道之士,手段自是不缺乏,只见他忽然摸出一团黑土,扬手打去。

此土非凡土,乃是于五更时分,在东南山顶上取的一升土,捻成山形,咒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以宝钟封之。

而在同一时间,并咒施法,“东山土,南山土,吾今足下土,用之捻山高丈五,虎狼真侵,刀兵元阻,涨!”

话音一落,那团黑土便迎风见涨,忽然化作一座丈五的土丘,直直挡在那火流之前,如中流砥柱,瀑间巨石,瞬间将这道激流挡住;那真人还没松上一口气,忽然心神一紧,连忙将如意锥往上一挡。

‘咚’的一声闷响,锥身以肉眼可见的弯了一半,就在同一时间,一个国字脸的李道士再度出现,冷冷的道:“偷袭为贼,小贼,吃某家一锏!!”

心神丹元出马,只片刻过后,就将这玄都司真人困在巨大火球之中,不断旋转炼化,五脏神中,各有擅场,肺神善攻伐,肾神喜封印,而这心神,便是在对法术的方面,有相当的加持作用。

三昧真火在它的掌控下,威力更上一层,那根火球上,似乎隐约现出各种人物的身影,面孔无一例外都是道士的模样,这已是接触到了天火同人的地步,天火同人者,将行大事!!

上古人躯所化的巨大魔神眼看着不能挣脱那道拂尘,两眼泛红,似乎是被冲昏了脑袋,就如同共工头撞不周山,一头砸向了那皓月真人,天际一黑,就如同一座巨山倒撞而来。

“来的正好!”皓月真人冷笑一声,竟放下了已经快被切成数十块的阴神残缺,青烛剑光再度大亮,反向往对方肉体的眉心射去。

有道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青城道士最强大的地方,便是这肉身,若是破了这肉身,阴神便如无根之基,再好收拾也不过了。

烛光虽弱,能照人心,皓月真人将上清派各剑派本领统合而出,修炼成的最大本事,便是这青烛剑光,看似并不起眼,但是这烛光上应九天之灯,下接轮回之果,实则是一等一厉害的本事,若是正中额心,瞬间便能将这生命核心抹去。

到了那时,就算是阴神,也会令三魂七魄具丧,消散而亡!

但在这时,那巨大魔神的眼中,却是忽然显现出了一道狡诈的神色,道士与上古生灵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他除了上古血脉外,还有一颗通圆剔透的道心,而正是因为这颗道心,他不至于陷入血脉产生的暴怒急躁之中,而无法自拔。

所以说,刚刚的这种行为,同样是做给人家看的,在对方剑光打来的那一刹那,巨眼一眨,一团七彩长虹电射而出,往对方身上直飙而去,与剑光撞在一起,霞光潋滟,奇彩生成,竟陷入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这是何物!?”皓月真人心中的吃惊不可谓不小,他在这长虹之中,感受到仿佛长河一般的兵戈杀伐之气,仿佛无穷凶兵猛将扑面,威力之大,竟能抵住自己的剑芒。

不过他已没时间多谢了,背后忽然传来冷风暗潮之声,转瞬间从耳边呼啸而过,而对面的魔神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腹部位置忽然显出一团混沌鸡子状物,继而呈玉白之色。

气息在刹那间消失无踪,然后身形忽的九涨九缩,大若山岳,小如芥子,偏生这种变化同样是在一瞬间完成,拂尘之中,人影消失。

皓月真人连反应都没来及,眼前就多了一个玉人,一张玉掌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第三十九章 玉掌

难以言喻的巨力在肉体上肆虐而出,然后刹那间四分五裂,只剩下一点金光混着一口仙剑消失在天际。

斩三尸之辈绝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至少道士就没有手段能毁去对方的至阳念头,只能任由他离开,但是对方功力大损已是必然,至少在五十年之内,只有自己找他麻烦的份,而他却绝不敢跟自己再斗一场。

“上清派绝不只我一个!”

空气中的音浪还未消停,那玉人就缓缓开了口:“那就来一个,杀一个!”

伴随着话语,那玉质一样的肌肤缓缓化作了人的肤质,道士‘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身体倒是没受多大的伤害,关键是阴神,被那恶尸连斩了不知多少剑,更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才能养好。

除此之外,心神丹元的三味火球也终是炼到了极处,将被镇于此间的玄都司真人彻底炼化,连半点残骸都找不到。

不过战果却是极辉煌的,埋伏的六人中,四亡一逃一伤,阴神之辈,除了那华王见势不妙,当即跑路外,其他的四位魂魄具消,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无。

“到底只是蝼蚁尔,回长安城后,只要敢露面,一只脚便就踩死你!”李道士见四下无人后,终于停止了装逼,呼了口气,“还真是一番好斗!”

随即将手一召,那团七彩长虹便落入了袖间,只是颜色却淡薄了许多,此物正是道士以千年杀气、古战场火、月宫寒霜为质,在混沌鸡子中混炼出的宝物,唤作生杀霞光,能召摄显化战场亡灵。

而这些亡灵具是杀气为引,通过青云剑意凝炼,凶悍十足,不入五行、不进后天,只是纯粹的杀意,真要论起来,却有点像是紫简上所记载的屠业之鬼;也正因为有如此之能,才能抵抗住对方的青烛剑气。

只不过阴阳守恒,有得有失,此物虽然威力巨大,但使用之时,需消耗大量杀气,而按照这种度,只要再施展一次,便就失去效用,只能等再次收集那古战场上的杀伐破灭之气,方能继续使用。

而当时的经过是这般的,在最后关头,对方中了道士的算计,想要擒贼先擒王,直接灭杀上古人躯的生命核心,而道士就是算定了对方这一点,使出生杀霞光,挡住对方剑气。

并乘此机会,运转玄功,将阴神化作煞气风光,齐齐招入体内,并施展出另一法门,唤作白骨玉掌。

道士当年在广成宝藏之中,曾得到过一卷天书《八素琼文》,此书修炼到极点,能将身婴合一,炼成八素玉体,自此之后,万邪不侵!

而他以《通天**》,囊括所见的一切道门法诀法术,自然也借用了这道法门,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将青云阴神与上古人躯融合,只是为了短时间内,爆出极其强大的战斗力。

是故这白骨玉掌不仅夹杂着道家灭魔除妖之能,还有着上古人躯撕毁一切的神力,只这一下,就重伤了那皓月真人,若不是有恶尸庇佑,险些连命都没了。

道行越高,反倒越不是拼法术、拼法宝,而是比的玄功变化,天地感悟,道士在这方面独出翘属,自然也就有了傲气的本钱。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李道士目光一转,就看到那只鬼鬼祟祟、想要逃跑的拂尘妖。

华王倒也干脆,知道埋伏失败之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连这件极其厉害的宝物都没敢收走。

但话又说回来,他要是真敢收走,李道士还真不介意百忙之中,给他来上一巴掌。

“这真不干我事啊,你是修道之人,我是道门之物,咱们可不能自相残杀啊!”

“带回去再研究吧,这拂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古怪。”青光一闪,道士的身影再度消失无踪。

…………

虽然表面上,长安城依旧太平无事,歌舞升平,之前那道城外所见的黑柱,只当是某种天地异象;但是背后各路势力,内心早已惊涛骇浪,震荡开来。

玄都司长明阁中,一共有四个二品真人的牌位裂开,十个指头能数过来的真人数目,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支手,而那戾王当晚出城,据说是就藩去了,行色据说极其慌张,上清派更是出诛魔令,号召三山五岳的同道,联手诛杀一个凶残恶道青城道长!!

或许对于百姓来说,这都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层面,只不过前太师胡文林于青城道长门口,苦跪三天三日,请赐灵丹妙药延寿这一事实,却已是家喻户晓,引为谈资。

“虽说这延寿难得,但是胡太师做为两朝元老,何以不顾脸面,行这等有失斯文之事,”不消说,这必是读书人所言。

“上有所效,下有所好,如今家家户户都求丹求仙,就连胡太师也不能免俗,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这却是有识之士的感慨。

但更多的百姓闲汉却在议论,这青城道长到底有何等的能耐,居然引得本朝大儒都纳头便拜。

“师父,那个白胡子老头今天又来了,我们还是不见,是不是没有礼貌啊?”

“哼!没礼貌,道爷我没灭他满门就不错了,这个老贼,居然跟我玩这一手,”李道士冷着个脸,胡算王断,你胡老头这么能算,这次怎么不接着算了?

“尊老敬贤,实乃修行之辈所为,师侄,请他进来,”相同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说这话的,却是个方脸李道人,简称心神。

“是,师~叔,”曹面面小心翼翼的看了道士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去叫人了。

李道人斜了对方一眼,心中一真古怪,还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

相比于肺神黑帮大佬个性、五姑娘腐女的性格,这位心神居然是个闷葫芦,能够几十天都憋不出一句话,而且颇有几分老学究的气度,每次开口,都能让道士噎上半天。

当年廉颇肉袒负荆,给某个嘴遁高手请罪,如今风水轮流转,却轮到本朝的这个嘴遁高人给人求饶了。

“老小儿无知且蠢,冒犯仙人,还请道长只诛老小儿一人,留我家人性命,”胡文林苍老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抖,脑袋直戕地面。

“你蠢的不是一点半点,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仗着有官职爵位护持,贫道就真不敢对你下手了吗?”

李道士冷哼一声,府上地皮同时震了三震,而在这老头的头顶之上,同时现出一方足有水缸大的方印,印上现出‘文正’二字,文气纯正盎然,罩定方圆数亩。

然而在此时,仿佛有张无形的大手正在揉捏着这尊方印,‘嘎吱’‘嘎吱’声中,道道裂纹显出,胡太师面如死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上抽去了般。

不过就在那尊方印将要粉碎之前,道士停止了动作,冷冷的道:“当日围攻我的六人中,哪一个是你的人?”

“冯阳子,他好茶道,老夫借此,刻意与他结交,他的三世子孙,皆在老夫的安排下,或是富甲一方,或是为官出仕。”

“看来你也知道,神仙是人做的,怪不得那老道肯帮你这个忙,”道士冷哼一声,对于那冯阳子的大黑天封门阵,他可是记忆犹新。

那冯老道的确有些本事,只是脑子就不怎么灵光了,脸皮也是太薄,换作是道士,保准吃干抹净,掉头就走。

“当日你派遣贼人在我府上溜了一遭我便也到你府上一行,得了一张很有意思的纸,本以为你会亲自来讨要,却没想你却找人来伏杀我,看来,这纸条真的是十分重要啊。”

“那么问题来了,这张纸中,到底记载了什么?”

第四十章 闭关

胡文林面色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出他所知的事实。

当年先帝雄才大略,区区数年,便已平定内忧外患,中兴本朝,国势日盛,这让他渐渐滋生出一个更大的野心,那便是创出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千年王朝!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凡人的武力,已经无法达成他的目标,派遣捕侯,成立六扇门,这只是第一步。

先帝自然也知道,天道无时不刻不再监视着人道,而这种谋划要想成功,必须借用人间修士之力。

所以,他准备创出一个招揽天下僧道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名称,便是玄都司!

而由于子孙不肖,这玄都司,不仅没有继承对方的大愿,反而渐渐变成了老皇帝用来炼制铅汞丹药、延年益寿的工具了。

至于这份名单,则同样是先帝‘千年王朝’计划中的一环!

虽然当年这胡太师乃是其贴身心腹,但是毕竟仙凡有隔,有些事,就连他也不甚清楚始末

“……当时老夫身为户部尚书,掌一切粮赋户籍,先帝在某一日,忽然密召于我,将这份名单赐下,要我秘密调查这名单中的人物,但有现,立马通知六扇门,由他们派遣人马追捕,活也要,死也可!”

“我曾偶然见得,那一具具尸体,流着血水,被推入了六扇门的某个秘密基地之中,先帝当时心情兴奋至极,曾说过,人数凑集,大业可成!”

“只是……”

“事尚未成,先帝就崩殂了,”李道士补充道。

“正是如此,”胡文林的老眼中,露出了满满的哀伤之情,表情真挚,似无半点参假。

场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李道士这才开了口:“贫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觉的,你们当年跟随的那位尊上,真的是暴毙而亡吗?”

“……

等对方离开之后,曹面面才悄声道:“师父,他说的是真话吗?”

李道士仰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真的假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有一个人,一定知道所有的真相。”

还没等曹面面继续问,就听得道士道:“去吧,为师也要闭关疗伤了,在水6大会开启之前,可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等曹面面离开之后,李道士这才干咳了两声,面色稍稍有些苍白,受那皓月真人的剑伤,似乎又有作的迹象。

虽然青云阴神庞大的元气吞吐仍在,但被切割成碎片的阴神,就像变成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再也无法复原;斩了三尸之后,那伤害便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相信,一旦水6大会开启,各路牛鬼蛇神均会纷纷现身,场面说不定会比之前的伏击还要旺盛;而他如不能将法力恢复到全盛之际,将很难再以单人之威,再次压服群雄,威震内外!

他想了许多种法子,也实验了各种法子,没有一种手段,能将这青烛剑光的伤势恢复,为今之际,只有将青云阴神打入混沌鸡子中疗养,以期通过这从未有过的天地异物,乾坤再造,将阴神打散重炼。

只不过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就要多了,能否在水6大会开启之前,重新炼就也未可知也,但是到目前为止,也的确只这一种手段了。

不过在疗伤之前,道士还有一件事要做,将袖一展,那支拂尘便飞了出来,悬在半空中,雪白的拂丝乱撒,时长时短,时软时硬,就像是白魔女的那头白。

“道士,讲真的,大家都是同行,你囚禁我这么多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大家都是道门的,你可别再一错再错……”

通灵的宝物道士不是没见过,但是像眼前这种,几近于类人的智商,他就真的只见过眼前这一款,也不答话,将手一指,一面小号的鱼龙太极图就显现而出,落于这拂尘的柄部。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你、你你”拂尘妖被吓的直打哆嗦,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妙,那些拂丝缩成团团圈圈,就像是大号的蘑菇。

光芒时亮时暗,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借助太极图之利,道士终于将那柄部的咒语参悟,将手一抓,轻轻一扫,顿时三千烦恼丝射出,将桌椅板凳、门窗纱帘戳出了难以计数的小洞。

“你可不要跟那个老东西一般,天天拿我当武器,我小尘尘可只是用来打扫卫生的,”拂尘妖抽抽涕涕的道,活像是个被人用强的小娘。

“这才哪根哪儿啊,”李道士嘿嘿一笑,运转玄功,在刹那间,浑身上下,突然长出了难以计数的白毛,反裹向那拂尘,他可不想只借用别人的法咒来控制此物,只消让自己体内的菌人渗透其中,甭管前任是谁,那就是生是死,都是道爷的人了。

那拂尘妖大约也能感受到这个情况,拼命挣扎起来,奈何它只是一件器物,要有人使用才能挥其真正的威力,这一次的度还要更快,没过片刻,这拂尘精也就把自己的底裤都给招了出来

“……在我小尘尘的印象中,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青色云海,创造我的道人,便是在那云海中诞生……那道人满脸英气,浑身充斥着极度的坚毅,他就曾说过,将我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对付那些特殊的血脉。”

“后来在我捆住不知多少的大家伙后,天地在他的操纵下,忽然天翻地覆,日月星辰重生,那道人便说时辰已到,自己要劫离开,便把我封印在鹤云山山顶,直到那个奇怪人物出现,将我取出,并刻下奴役法咒,小尘尘不是特别喜欢他。”

“后来我就被他借给了那个王爷,本想着用来对方主人您,没想您如此厉害,把这些烂鱼臭虾杀的七零八落,然后就强占了我小尘尘”

在菌人侵入其中之后,这支拂尘妖就等同于自己分身一样的存在,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它的来历倒豆子一般说了明白。

‘满脸英气的道人,青色云海,还有血脉,’李道士心中一震,不会吧,难不成,此物还是当年三老爷的宝贝!?

对方所说的,跟当年上古世界毁灭,道家三位大佬,联手开天辟地的场景颇为相似啊,至于对方所说的特殊血脉,十有八九便是上古生灵的残存。

怪不得自己哪怕显化出上古人躯,都无法挣脱此物的纠缠,原来这拂尘正是上古种族的克星,而且这还是三老爷出品,要知道道门三位大老爷,各有大本事,大老爷能炼丹,二老爷善传经,而这三老爷,便是炼器之祖,尤其是擅长炼制一些斗法法宝。

“跟这一比,广成宝藏中,那些什么左道至宝、天府真宝那都是渣渣啊,天下间,三老爷出品的,必属精品,道爷居然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果然是运道旺!”

李道士喜不自胜,他之前还一直在抱怨,像自己这种兼具上古人类和道家大拿的身份,要想找到一个合手的宝贝,简直是不要太难,如今真是瞌睡时送枕头来了。

得此宝物,就算自己如今阴神不出,他也能有把握再度会战群雄,底气一足,修行反而格外的顺畅。

“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导运御世,开辟玄通,气清高澄,积阳成天;气结凝滓,积滞成地……”

伴随着咒声,混沌鸡子开始缓缓旋转,阴神残片一片又一片,渐渐融入其中,显化于无,方能重归于有,这便是唯一能重炼阴神的手段

第四十一章 血书

长安城的城门口,永远都是那般的车水马龙、人海如潮,无论时局如何,做为王朝的核心,一旦衰败,那国运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而这种繁花如锦的场面,也总会给当权者一种错觉,那便是治下的大好河山,还远远没到衰败的时节,真等反应过来时,那就也差不多歇菜了。

由于已是夏秋之交,各类果儿纷纷成熟,被贩夫走卒拖着扛着,在这城门口,排起了老长的队伍。

“咦?”正忙着上货卸货的果农,忽然惊讶的现,自己板车之上,有颗最大最熟的甜梨,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忘了,其实已经出去了,可是刚才明明还在的啊!”

果农百般不解,忍不住再看上一眼,只见原先甜梨所在的地方,叠了一层铜钱。

“这、这难不成是神仙在做法,听说天子最近请了许多的神仙,要开那劳什子会……”果农吓的一哆嗦,这可是神仙啊!

“啊!我的瓜儿!”

“谁见了我的葡萄?”

“还有我的这一筐秦岭杨梅”

叫喊声接连响起,这果农的表情渐渐由敬畏变的古怪,“这神仙,是不是有些太能吃了?”

忽然身子一颤,只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白衣少女仿佛幻影一般,足踏白莲,头顶霞光,眼前的阻碍,对她来说,视若无物。

唯一破坏形象的,便是香腮一直鼓动着,两只小手一刻不停歇,仿佛在塞一个无底洞般。

…………

“啊~又睡到了正午时分,生活真美好,”曹面面这懒货方一睁眼,一点寒光先到,腥气扑面,‘叮’的一声,射中了**前木板。

场面冷了片刻,然后房间里猛然传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

“师父,有人传血书过来了啊!”可是等曹面面冲到李道人的房间,却是空无一人。

“奇、奇怪,师父这些天不都一直在闭关中吗?怎么会出去了,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

曹面面又是一转身,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是多了道陌生的身影。

“你又是谁!?”

…………

‘人生,为何总是这么的无奈,’李道士搓着牙花,看着眼前这个体胖如猪的富商,正变着法子推销他的盘胖大小子,说他资质如何如何好,根骨如何如何棒。

但关键是,就这小子的体积,肥的有根骨吗?

好不容易打了这位,面前又多了一位富婆,颇有几分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倚翠。

客套话且不提,她提的请求是治病,而且不是一般的病,唤作杨梅斑,它另有一个称谓,江湖人称花柳!!

道爷我堂堂青城派第八代目,名声响遍正邪两道,大道门未来的栋梁之才,你居然让我治这玩意?

李道士当即就‘啪’的一声,猛拍桌面,咬牙切齿,“这份药,你拿回去,用晨时露水煎服,一日三次,隔日一服,不过半个月,便能痊愈。”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妾身痊愈之后,一定请您于闺房小坐,传些房中术的本事,”语罢,媚眼如丝的看道士一眼。

“……”

长安城,鸳鸯楼,这楼在百年前被江南的一家商行并购,如今并没有开业。

虽然眼前之人非富即贵,有的甚至家财万贯、朱门绣户。

但到了道士这个层次,那连皇帝老儿都可说是爱理不理,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渣渣,尤其是这些渣渣还一个比一个奇葩。

但无奈的是,道士不得不捏着鼻子去应付他们,无它,他们都是商行成员,而这个商行有两个行,一个姓董,一个姓沈。

而他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同样是被一纸书信给召唤来的。

“我说公主殿下,此事是咱的家事,你跟着来做甚?”李道士头疼的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小姑娘,此刻她正扮监视自己的角色。

“着我可不是什么公主,只是包子姐姐认的干妹妹,小名葡萄,你可别认错人了呢。”对面姑娘笑嘻嘻的道。

李道士微微一愣,有些搞不清这是葡萄本身的意志,还是六公主在看自己笑话。

可是这都无所谓了,道士无可奈何的道:“那么葡萄,你再去跟你那位姐姐说,都折腾了这么久,这气是不是也出的差不多了,考不考虑给咱个见面的机会?”

“你且等着,”葡萄‘咚咚咚’的跑上了楼,没过片刻,就又从上面伸出了脑袋,道:“两个姐姐同意见你了,快点上来。”

本来道士正一边疗伤,一边琢磨着怎样落子,在不惊动那幕后黑手的前提下,缓缓解开这捕侯被杀的真相。

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两个妹子居然气势汹汹的跑到长安城兴师问罪,那传来的信件上还说,今日不见的话,日后就再难相见。

这话一出,道士当即就Z了,立马屁颠屁巅的跑了过来。

为什么别人三妻四妾还能霸气侧漏,轮到自己,就各种摆不平,难不成自己没有主角光环,还是说,自己泡的妹子都那么有个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距离自己离家出走也差不多快两年了,是个智商正常的妹子应该都有些怨怒。

或者说,怒气值直接上涨到顶端!

“李长生,你好狠的心肠,数年不归,要不是我们意外得到消息,在长安城中把你堵住,指不定正你还在与那什么郡主亲热恩爱呢!”包子脸面若寒霜,仿佛面对的,是杀父仇人般。

面对数年不见,美艳更胜一筹,但面上怒煞已是到了极点的包子脸,李道士二话不说,一把扑在对方的大腿上,干嚎道:“小人知错了,求两位姐姐饶小的一条贱命,小的愿端茶倒水、暖**叠被,以求两位仙女姐姐原谅。”

“你、你真不要面皮,”包子脸本来有一腔怒气要,但是被这贱人一个打岔,一时间居然忘词了,再然后,就见得那张可恶的脸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痒兮兮的感觉从心底传出,她最怕痒了。

“夫人,你也不说说他!”包子脸看着一旁笑眯眯的董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笨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吗?为什么妾身总觉的你总在我身边一般。”

姜还是熟的辣,在不经意间,就给李某人造成了一万点心灵冲击,而且他也知道,这是大美妇给自己的台阶下。

他小小李是多么聪明伶俐的人物,怎么会抓不住这个机会,文抄公附体,立刻转换成某种深情的表情,缓缓吟出某大作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得感谢这个似是而非的历史,某些著作还未有出世,这隔千年之后,都能光热,勾搭少女少妇,挽回异地恋的神诗一出,同样在包子脸的心中,造成了一万点心灵伤害。

“你……”包子脸顿时双眼朦胧,隐藏在心底的酸涩念想一齐爆出。

李某人再度情圣附身,缓缓将对方拥入怀中,轻轻道:“我何尝不想与你在一起,只是更愿意与你们生生世世,而不只是一生一世。”

“你”

包子脸攻略成功!

好吧,并没有完全成功,感动归感动,对方还是嘟起小嘴,尤有不甘的问:“那什么郡主的,你又做何说法,说的不好,这事还没完!”

郡主,哪个郡主?道士脑袋转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暗恋余老兄的云阳郡主。

虽然如今的长安中,自己的八卦流言相当多,但是这一个,却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冤枉啊”

李道士还没来的及解释,就听得楼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以及曹面面的叫声。

“师父,不好了!有个姓冯的姑娘写了封信给你,还有个姑娘说是与你一家人”

道士咽了口吐沫,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两股浓厚的杀气,刺骨深寒!

第四十二章 皇陵

话音一落,曹面面娇俏可人的模样就从楼梯中跃起,在这一刹那,刺骨深寒就变成了北极极渊,能冰冻一切生灵的那种。 更新最快

生死关头,道士二话不说,一把跳了过去,‘撕拉’一下,撕开曹面面的上衣,指着对方平滑的胸膛,大声叫道:“男的,这是男的!”

“污人耳目!”

“粗俗不堪!”

“啊!!!啪!”

前两道声音是两个妹子出的,而那一声高到极点的尖叫,以及一声巴掌响,则是曹面面这个徒弟,回报给他师父的。

转移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制造另一个矛盾。

几乎瞬间,男女矛盾就变成了师徒矛盾,妹子们一致指责他行事莽撞,欺负晚辈,而曹面面更是泫然欲泣、满脸羞愤,用手捂着残衣,露出洁白的香肩,满脸被人玷污背叛的表情。

我把你当师父,你把人家当什么了,这种事,就算要做你也应该通知一声的嘛!

李道士表面上连连致歉,心中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跟我斗,你们还差的远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又是信又是小娘的,你说的清楚些!”

说这句话时,某人光明坦荡,半点都不心虚,他在长安城中,忙的真是连小娘都来不及勾搭呢。

曹面面便把早上的见闻说了一遍,“……那蒙面小娘子似乎跟师父一样,会些仙术手段,只一招手,就把那血书摄入手中,看了之后,便自语了句,‘冯姐姐居然碰上了麻烦,那我可不能不帮,只好迟些再见他了’,说完,小娘子便就消失了。”

语罢,李道士的面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他突然明白,对方说的是谁,那姓冯的姑娘,十有八九,便是数年不见的冯女侠,至于蒙面小娘子,则有可能是整容归来的丑娘。

没想到,要么不来,要么一日之间,跟自己有关的四个妹子,居然全都出现了,而且其中一个,还陷入了危机之中。

“快去吧,救人要紧,”没等道士想好怎么解释,善解人意的董氏便先就开了口,旁边的包子脸虽然还有些气鼓鼓,但也点了点头。

“走,救人去!”

“师父,人家还光着身子呢!”二人光芒一闪,便就消失不见。

“怎么又走了,”包子脸丧气道:“还准备跟他聚上几日的呢。”

“不急,反正他也跑不了,”董氏笑颜如花:“再说为什么要他来找我们,他家难道不是我们的家嘛。”

…………

高山大川、密林江流、丘陵山墟,此起彼伏的出现在青光之下,虽然曹面面的法力有限,但这两个小娘先后与他有了接触,佛门最重因果,有一因,便能得一果,所以曹面面全力催动报应眼,瞬间知道了二者的方位。

“居然是在骊山!”

仅隔着长安百里不到,便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断垒层石,山势高耸,更重要的是,这龙脉之尾,便是在骊山,所以常为代皇帝的陵墓;《古志》云:骊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周、秦、汉、唐以来,多为其所。

所以此地的龙气程度仅次于长安,方一入山中,便能感受到那滚滚的威压,混合着山势,从四面八方一齐压来,以道士的道行,也同样被封印了五成。

不过身上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光流,光流之中,随即显化出各种各样的魔神虚影,但具是有无面,做忿怒咆哮状,居然与那山势联合在一起的巨龙纠缠在一起,两股不同的意志争锋相对。

一个高高在上,冰冷无情,视万民为蝼蚁,另一个暴虐凶残,天生天种,欲卷天地之势,居然斗个不分上下。

就连道士也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只能被动应对,好在二者并非要你死我活,在试探了好一会儿后,人道龙气中的意志缓缓退去,而上古之气显化出的万千魔神也同样消失了踪迹。

自然,这龙气的压制,对于拥有上古血脉的他来说,至少上古战技方面,没有半点影响。

“上古真灵意志居然在这时孕育出来,”道士面色古怪,按照《通天**》的进程,第二重诸神变练成的前提,便是这上古真灵意志觉醒,虽然他积累雄厚,但一直卡在这一关卡上,没想到这般机缘巧合,受到龙脉的诱,居然提前觉醒了。

在青云阴神不知何时方能重新炼出,周围敌人又是虎视眈眈之时,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道长大人,你身上的气息怎么熟悉,怎么与我小尘尘数万年前,捆绑的那些大块头很是相似啊?’

‘废话太多。’

“师父,人家似乎看到了”此刻,曹面面的双眼已全部变成金色,子不断旋转,而在瞳孔深处,那个蒙面少女似乎有所反应,将身一转,恰如莲花绽放,四周的铜甲怪人刹那间四分五裂,而在她背上,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但正当她想要进一步观看之时,眼前之景,忽然化作五门,门中有万千鬼类咆哮而起,似乎瞬间就要将其淹没在一片幽冥海洋中。

“敢动我的徒弟,找死!”

话音一落,虚空之中,忽如万千梨花绽放,炸出难以数计的白线,所过之处,鬼影具消,妖氛具灭,对方似乎不想纠缠,五门同放通天幽光,在接触之前,瞬间消失不见。

而等曹面面清醒过来之时,就见师父挡在自己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古老的拂尘,那三千尘丝,正从虚空之中抽出,师父的面色,居然十分的凝重。

‘色累苦心门、爱累受苦门、贪累苦形门、华镜苦精门,道长大人,这可是十八层地狱合并,才能演化出的恶道大神通,若不是我小尘尘不沾后天,怕是就要麻烦了也!’

道士当然知道十八层地狱的威力,不仅仅是它们在阴间所表现的那般,而是数重地狱演化分合,推演出的极深变化,也就是所谓的恶道大神通,那当年曾封闭痴汉曹的第十九层地狱,其实便是十八层地狱合而为一,所化作的投影,同样可说是恶道之一。

虽然道士不知这四大恶门的名头,但是既然这三老爷用过拂尘都这般说,那必然是了,而且他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刚刚所展现的,这还只是表面。

“走!”

骊山之中,最着名的就要属皇陵了,别以为只有祖龙的陵墓坐落在此间,自周朝开始,就一直是皇帝陵墓的选,山中的墓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看守极为严密,为了挡住盗墓贼,至少有三支卫军,常年驻扎在这里。

但是这些看护,在道士的眼中,或者说是在修行之辈眼中,那基本上有跟无,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基本上也没人敢闯。

一来便是这龙气,能封镇修士的修为,以李道士的道行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其他人了,二来,皇帝的墓穴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坟墓,更是人道支流的终点,盗墓贼进得,他们进不得,一旦搅和进去,那就是有大麻烦,绝对得不偿失。

所以就算是道士,也没想过到这里来熘上一熘,若非冯女侠血书唿救,而且他也知道,以这位女侠的刚强个性,生死不求于人,这里必然有什么隐秘的存在!

“师父,就是这里!”

道士眼前所见,是‘武宗昭烈皇帝’几个大字,周围是龙之九子、凤凰鸾鸟的雕像,仿佛在这山半腰上,建造了一座小型的皇宫,壮观异常,而且皇宫的前半部分在在这山壁外,至于后半部分,则是在山壁之内。

墙壁门墙,都有细微的水流流动声,这是活水银的声响,一旦盗墓贼设法钻入其中,立马被淹没,而且道士看到好几处机关,都有墨家技艺的痕迹,至于陵墓的所在,应该是在这山壁之内。

“武宗,似乎不是什么好谥号,”道士嘀咕了声,虽然他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但是也大略知道,这皇帝的封号,基本上就是棺盖定论了,什么仁宗,康宗,孝宗什么的,都属于还可以的那种,但是武宗,总有一种穷兵黩武的既视感。

在太后、胡文林这些人的眼中,先帝都是如何如何的天纵英才、英明神武,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谥号,改天是要找余老兄来问问了。

不过此时道士急着救冯女侠,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黎步炸开,空气中连续响起了好几声巨响,虎啸龙吼一般,人影瞬间消失不见,而紧随着他的消失,数十根弩箭,两团烈火,以及各种守陵武器才姗姗来迟。

不愧是黄帝的墓穴,四通八达,似乎将整个山半腰都打穿了般,而且时不时的就有一道似龙非龙的白影一闪而逝,而每一次碰上此物,道士都小心翼翼的避开,无它,便是因为此物乃是腐龙之气,乃是龙脉失去活性之后,所诞生的存在。

而这种存在,却是所有修道之人的克星,其中蕴含着人道洪流在运转中,积累下来的残渣杂物,若是被其所沾,甚至能毁坏道基,逼的一个修行有成的人,转世重修。

不过在道士的天眼,曹面面的报应眼双重作用之下,道士更多的是有惊无险,渐渐逼近了冯女侠的所在。

只是伴随着腐龙之气的散溢,释道两家的神通,似乎都有点不大灵光,只能隐约确认大概范围,想要迅寻找到二人,似乎有些不大切实。

“师父,哪里好像是皇帝老儿的墓穴!”在怪过一个拐角之后,曹面面忽然叫道。

果然,单看这洞壁脉络,似乎就有点不打寻常,仿佛是最厉害的雕刻家所克制,画中的帝王高居苍穹之上,无数百姓向他朝拜,仙人、神邸、佛陀纷纷向他合手微笑,华贵尊崇到了极点。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画面上的帝王脑后,有一条头衔,衔尾的龙状物,周始无终,不知是不是错觉,道士总觉的,这画面之中,这玩意才是点睛之物,而且旋转了一丝丝。

而顺着墙壁往内,那里则是腐龙之气汇聚的,一座巨大的金丝楠木沉棺坐落其中,四周并无一盏油灯,自然也昏沉到了极点,若不是能视黑夜如白昼,怕是早就汗毛倒竖了。

而道士同时也注意到,棺材有被移动的痕迹,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大洞,而天眼照射之下,有淡淡的人气,正缓缓的从中飘出,那是熟悉的气息!

道士精神一振,人气有两股,这就说明,二者都没生意外,那就再好也不过,连忙盘膝坐定,念咒施法,拂尘受到感应似的,像是群蛇,不断生长开来,缓缓钻入了洞中。

《通天**》的第一层,所炼就混沌鸡子只是基础,并没能给自己增加什么即战力,而这第二层诸神变,却是极端厉害的攻击手段,按照道士自己的推演,若是本体法力足够强大,甚至能演化出难以计数的上古真灵,为其征伐作战。

当然,要想达到那个地步,除非他拥有三位大老爷,或是如来小胖级别的战斗力,才能重演那番胜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运转玄功,解救二女,这拂尘妖,便是最好的媒介!

在施法过程中,拂尘的度瞬间扩张开百倍,然后在尖端,一个个七八丈的怪物开始显形,或是多头多脑,或是生具怪形,仿佛是各种飞禽走兽的集合体,上古生灵,与当今之世的禽类兽类,总有些丝丝缕缕的联系。

这些怪物方一落地,便想着四面八方奔去,除了背上连着一条线外,几乎与生灵无异,这种兽潮落地的勐烈场面,迅的将敌人引来,黑暗之中,同样显出一道道人影,剧烈的战斗瞬间爆!

在道士的感应之中,对手的数量同样不少,而且气息全无,似僵非僵,偏生气力极大,而且体质堪比精铁,而且并无要害,更令人古怪的是,他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抱歉抱歉,有点事情,晚上才有时间码字,虫子扭屁股致歉)(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活死人

可莫要小瞧了道士制造的上古怪物,它们单是一个,都有三魂七魄大圆满的实力,而且无惧后天法术,质地坚硬,极难灭杀,但是这些怪物在碰上了洞底的那些‘人类’,争斗厮杀时,居然被压在了下风。

道士心念一动,有部分拂尘的白线忽然张开,化作道道匹练,猛的包裹住其中一个人影,将之拉了上来,而正是因此,他才能见其真面目,呈人形,但却不似生灵,反而是由一种非金非木的材料构成,表情木讷,但眼耳口鼻具全,而且散出一种生灵才有的气息。

这倒是相当古怪,因为无论妖魔鬼怪、动植灵浅,都属于生灵,而只有生灵,才有活性,但是眼前之物,明明只是器物,却能如此,道士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有人夺天地之造化,将有灵之物附于无灵之体,创造出了眼前的活死人!

‘这可是触犯天条天律的大罪,给上面知道,怕是直接调遣十万天兵天将埋杀都不夸张,难道这是捕侯搞的鬼?他胆子也太大了!’既然这里是先帝皇陵,李道士理所当然的想,而且这些器物,同样有几分墨家机关术的机巧在里面。

心念一动,那些白线猛的裹紧,仿佛千万道钢线齐齐用力,在僵持了片刻之后,那活死人才坚持不住,‘砰’的一声,炸成了粉碎,里面居然呈空心,从中滚出一颗拇指大的铜丸,而道士所感受到的熟悉,便是来源于此。

李道士将之摄入手中,缓缓摩擦,立马确认,自己所感受的熟悉之感,便是从这珠上传来,面色忽然变的一阵古怪,这玩意,怎么会引的上古血脉一阵跳动?

不及多想,透过上古怪兽的感应,他终于在这地下洞穴的某一处,‘看见’了两道熟悉的倩影,而此时此刻,她们正被数以百计的活死人围攻,这些活死人的制造似乎要更加高级,不仅气息已经有点接近于阴神,而且外表上还覆盖了一层皮肉,与真人简直一般无二。

而在它们围攻的中心,朵朵白莲随生随灭,而每一朵莲花的生灭,伴随着的,都是一具活死人的炸裂,虽然陷入围困之中,但是里面人并没有到岌岌可危之势。

光兮非光,如月在水,那被困之人的手段,却是让道士忽然产生了这种感觉。

‘老尼姑倒也没有藏私嘛,这佛门真谛倒也有几分门道了。’虽然通过拂尘制造的上古怪兽,道士感应的不十足真切,但这也足以让他的心中,产生‘砰砰’直跳的感觉,酸的甜的一齐涌来,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节,如果他有过这时节的话。

‘快走,这里由我拖着!’

那围攻之人听得这道声音,身子忽然一颤,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将手合什,忽然之间,佛光大亮,身影介乎于有形无形之间,似乎随时都要消失。

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门九百金像神通第四十七位水露电踪!

周围活死人自然不甘就这般让对方安然离去,重重攻击顿至,无数道爪影猛的从四面八方显出,抓山裂石、生撕精铁,眼前哪怕是一座山头,在这等恐怖的攻击下,怕是都要化作糜粉。

而在这时,道士忽然一转拂尘柄,显化出万千怪兽,在同一时间,化作密密麻麻的钢线,从四面八方电射而来,如雨打芭蕉,骤如风雷,好似无数的剑丝,几乎一瞬间,就将这些坚不可摧的活死人洞穿开来。

通过青云剑意依附的拂尘银丝,似乎与剑气没什么差别了。

得此助力,二女就像是风中荡起的涟漪,终是缓缓消散开来,李道士心中一松,人,终究是救出来了,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哪怕被洞穿了千百个口子,这些活死人也仿佛毫无知觉般,张牙舞爪,凶光满脸,搜寻着还可能存在的敌人。

‘这生命力’李道士赶紧将拂尘给收了回来,真要对付这等数量的活死人,除非他全力以赴,火力全开,但是这样以来,便会惊动正在其中上方的腐龙之气,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刚欲离开,忽然心神一动,目光盯上了那尊金丝楠木棺材,他记的很清楚,按照太后的说法,先帝是因为劳累过度,暴毙而忘的,但这是真相吗?

“道长大人,我小尘尘的身份何其高贵,可不能干这种挖棺掘尸的活儿来!”拂尘妖似乎是感应到道士的想法,不甘心的道,三千烦劳丝到处乱甩,想要挣脱对方手掌,奈何自打被炼化之后,这就不是它能做主的了。

随着道士轻轻一抖,便就迎风见涨,丝线迅的颤在了棺木之上,将那棺材板缓缓挪开,周围的腐龙之气似有所觉一般,忽然暴动了起来,龙影滚荡,顺着墙壁蔓延开来,但道士早有预料,黎步一展,身形瞬间消失,而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先帝的那具遗骸。

然而不过片刻,道士的身影就重又出现在骊山之巅,而山半腰中,云气忽然汇聚,化作条条龙形,衔尾,尾衔,就像是壁画中所展示的那般,而且这似乎也引了此山之中,其他的皇陵龙气。

一时间,山中万龙咆哮,响彻云霄,无数道真龙幻影显出,游天扫地,风雷激荡,场面煞是惊人。

而就在这时,曹面面不知怎地,忽然生出了一种饥饿之感,双眼忽然生出巨大的黑龙幻影,将嘴一张,凭空显出一股巨大吸力,居然将靠的最近的一道龙影,吸入嘴中。

“我了个去!”道士二话不说,一掐隐身诀,将二者身影隐去,而在同一时间,群龙出了响彻云霄、声震百里的怒吼声……

“居然有人惊动了龙脉?”两界间隙,陨石天降,那陨石极大,足有数里,在黑暗孤寂的宇宙中游动,因为度极快,周遭竟生出了一圈圈的雷火,凶恶至极,而在这座陨石的表面,盘膝坐定着一个人影,被烈火覆盖,看不清面目,只是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个老者。

“龙脉将终,是时候返回人间,参与这层演化了!”陨石忽然调转了方向,向人间射去。

……

李道士站在碧府门前,心情居然有点小紧张,也不知是进,或者是不进,正当他犹豫的关头,大门忽然‘嘎吱’一声,打了开来,忽一抬头,就见得包子脸哼哼道:“没走错门,还不进来,还是说,你不敢进来?”

道士在这一刻,还真是有些不敢进了,包子脸居然也跑到这里来了,这岂不是说,四个妹子已经见过面了?他顿时有种溜走的冲动,里面说不定已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好在就在这时,包子脸又不耐烦的道:“那冯姑娘已被我商行最好的大夫看过了,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没有妨碍,你到底进不进来?”

搞的这是你家似的,当然,这句话道士只能在心里想想,赶紧支应了声,还是看冯女侠要紧

印象之中,女侠永远都是那么的清冷若梅,仿佛冰雪所铸,但是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道士所见的,只是一个眉头微皱的病美人而已,摇了摇头,突然有一种事过境迁之感,距离自己刚下山,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两只手指轻轻的搭在了脉上,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有些虚弱,又以天眼扫视,只见在以脊椎为轴的百会、神庭、中庭、气海、关元、中级等六处大穴中,各聚有一团煞光银团,仿佛有联系的一般此起彼伏,勾勒出一道银线。

“还真的是剑丸。”

剑仙流派,最初是起源于方士炼丹铅汞之术,在与修行之法相合之后,方才演化出剑仙学,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机缘,女侠体内之物,居然是正宗的古剑丸,无需法力,便能催动的那种。

“你来了,”不知何时,冯女侠忽然睁开了眼,仿佛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平静的道。

李道士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强笑道:“女侠姐姐,这逃婚可不是个好习惯,说是报完仇便回来给我个交代,这都过了多久了,你都成老姑娘了,你要再想嫁,咱都不一定想娶了呢。”

“也是,毕竟你都有如此的娇妻美妾了,此事就作罢吧,”冯女侠竟信以为真,点头道。

李道士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侠的幽默感怎么还是没有半点提升,连忙岔开话题,道:“女侠,你血书与我,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与你的报仇有关?”

“说有也可是有,说无也能算是无,”女侠轻轻道:“我查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那冯冀的线索,只是除此之外,却有一个更大的现,那冯冀背后,另有庞大的势力。”

“怎么?他不是戾王的人吗?”李道士问。

“不,就连戾王,也都只是那势力的棋子之一,我调查多年,却是现,近百年来,几乎所有的大事都与它们隐隐相关,而在今日的京城中,他们似乎在酝酿着一个极大的阴谋!”8

第四十四章 针孔

“阴谋”不知怎么,道士总感觉,自打自己穿越以来,就尽跟这个词较劲了,鬼母、普度、天魔、猫四奶奶、痴汉曹、魔尸,一个一个的,天天给自己挖坑跳。

所以他李道爷早已麻木了,尤其是当捕侯意外身亡,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着,尤其是那突然冒出的势力,更是十分的耳熟。

“那个组织,是不是唤作夜!”

“你也知道?”冯女侠的语气,冒出一丝惊讶。

“并不算是太熟,大略听说过,”李道士面无表情的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想要在水6大会中,将所有仙道中人一网打尽!”

“主意挺老套的啊,那都是魔尸当年玩剩下的。”

冯女侠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许久不见,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的古怪!”

“女侠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先帝皇陵的那一处,既已被我们现,对方必有防备,以后再想找到对方的漏洞,怕是就更难了。”

“放心,有我小小李在,一切艰难险阻,那都不成问题!”

虽然道士又在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但心底里却在转个不停,龙气、皇陵,难道对方是打算运用人道龙脉之力?

那么捕侯的死去,是不是与这个也有关联,那么先帝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女侠你暂且放下心来,安心疗伤,改天给你泡个牛奶浴,养养皮肤,女人,要学会保养自己,不养的白白嫩嫩的,你想嫁,咱还不愿意娶呢,放心,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

不知怎么,冯真真往常最讨厌这种油腔滑调的口气,但从对方口中说出来,却总给自己十分安心的感觉,身子懒洋洋的,眼皮沉重,敏感的知觉在这时也不起作用,没过一会儿,就已沉沉的睡去。

眼见如此,李道士暗自松了口气,几个妹子中,就属这位女侠姐姐最让自己担心,江湖唉!那可是男人的世界,能在江湖上混出头来的女子,道爷可就只听过一个东方姑娘。

轻轻的搭上了门,刚一转头,就见得前方三丈,站着一个蒙面小娘。

这小娘一身冰巾雾纨,偶露一点雪肤,单单站在这里,就透着一种遗世脱俗。

什么是气质美女,眼前这位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单看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珠,颜值就已拔到了顶端。

只不过是不是太有气质了点?虽然自己心中早已确定,但是整容能这整出气质来,尼姑的技术能有这么强?

正是由于这般,道士心中反倒是没那么肯定了,要不,试一试?

眼中厉光一闪,手腕一抖,便多了个昨晚吃剩下的包子,往外一丢。

电光火石间,对方拔地而起,空中的包子瞬间消失不见,不过面纱背后的小脸,也同时鼓了起来。

“丑娘一只,捕获成功!”道士早有准备,在对方的落地点将手一抄,捕获完成。

“真是死性不改,幸好这还不是吴大郎家的包子,不然眼前是个陷阱你不是都得往里跳,来来来,让道爷看看你整成啥样了,有没有去脂针的效果!”

谁知出乎道士的预料,丑娘紧紧的按着面纱,小手扑腾着,死活都不让扒,不过手感似乎更好了点,摸上去就跟软玉一般。

“呜呜呜呜”

“我了个去,这又是什么鬼,整容还不带人看了?你是不是把脑子也给整坏了!”

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去,丑娘紧张的声音响起:“神尼师父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给你看!”

“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李道士气极,“那老尼姑脑子有病,尼姑病,你可不能学她,将来可是嫁不出去的。”

“不,师父说了,时辰未到,”丑娘捂着面纱,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了在南海紫竹林中,师父虹化之前,告诫自己的一番话。

‘尘世的事,已然与我无关,但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你,近日借寂灭之境,运转未来星宿佛法,却现你有一大劫,正好应在那李道人身上,他若能度,你便也能度,他若身死道消,你亦如此,事已至此,徒呼奈何。’

‘好在我紫竹林的玉净琉璃法身有转果为因的不可思议之功,在最危机关头,可化他一劫,只是我门功法与闭口禅、闭眼功一般,讲究清净不垢之体,若是别人看到面目,便堕了尘埃,无此神奇之处了。’

所以,丑娘很坚决,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给看!

“我了个去,那尼姑说什么你就姓什么啊,有什么劫难,是道爷搞不定的,还需要你来解救,”李道士气喘吁吁,妈蛋的,天生石女的潜能开出来,气力竟不比上古人体差到哪里去。

既然硬的不行,道士就准备来软的,把丑娘抱在怀里,满脸情深意重,“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丑娘眨了眨大眼,忽然隔着面纱,对着道士的脸蛋‘啾’了一下,软软的感觉一下子就透到了心底里。

妈蛋的,玩软的居然也玩不过对方,道士顿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好在这面纱很薄,隐约可见轮廓,加上记忆中的小仙女模样,道士脑补了一番,顿时万箭穿心,恨不得把天下尼姑都变成秃子。

不过丑娘的到来,倒让道士有一种重回洛都的感觉。

“道士,蒸馒头,吃包子。”

“道士,东街上开了家酥饼,好吃。”

“道士,那一边有……”

李道士这几天没顾上别的,尽负责跟丑娘吃吃喝喝了,但关键是,她就算是嘴里塞的再快再多,依旧是裹着面纱,这简直就是迷一般的技能。

出乎某人的意料,四个妹子中,董氏善解人意,冯女侠还在养伤,包子脸天真烂漫,唯一有些小情绪的包子脸,自然逃不出手掌心,被翻身镇压。

不过在这云波诡谲的京城,四个妹子的安危也的确让道士紧张,不仅心神随时护卫,五姑娘和肺神大佬也在随时赶来的途中。

而且通过心灵感应,他还听到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消息,上清派的新任掌门居然继位了,而且不是上清八友中的任一一个,小七打听许久,居然查不出这掌门的来历。

从直觉上,道士觉的这十有**与天庭中生的清洗活动有关,再挖深远一点,自打知道三位大老爷要离开三界,上面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快了,就连人间也要插手了么。

水6大会一结束,自己就要想办法上界打小报告,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等到夜中,四下无人之际,李道士终于不复白天时的轻松,将手一挥,床上便多了一具黄袍枯骨,手上带着宝玉、玛瑙之类的装饰,袍上日月龙纹,端是华丽至极。

只是就算身着再华贵,也免不了那股尸臭味,毫无疑问,这就是先帝的尸,被道士毫无节操的给挖了过来。

“精血枯耗,暴毙而亡,”李道士咂咂嘴,“真的假的?”

双眼一眯,浑身上下,像是白毛怪,又如同蜘蛛精,在一个刹那,射出不知多少的丝线,钻入对面那具骷髅的眼耳口鼻、骨肋脊椎。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菌人还要细小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比它更好的探测手段。

而这些丝线,便是菌人的具象化产物,单是一根,怕是都有数十万的数量,这些玩意由外而内,再由内至外,就不信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骨髓枯干、筋穴枯萎、椎骨下坠,的确是内耗的表相,没什么问题。’

‘那难道是魂魄的问题?若是有修行中人真的不顾天罚,强行施法,倒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事情不大可能生啊。’

‘还是说……’

正当道士各种猜测之时,忽然目光一凝,在对方尾椎骨的部位,有一个比菌人还要小上十倍的小孔,怕是就算天眼开到极限,都看不清此物存在。

虽说天眼能够纤毫毕现,但是这可是比所谓纤毫还要小上千百倍的存在,无限接近于虚空之隙。

若不是有一个菌人正好搜查到附近,凭借着它的体型,勉强感应到不对,也还查不出问题来。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耗尽,而是泄尽,这手法好生巧妙!”李道士不出意外的道,自打知道千年王朝这一计划之后,他就猜到先帝的死有问题,如今果不其然。

虽然道士使出锤地打之类的上古战技,能够震荡虚空,但是这可没什么技术含量,与在凡人身体中,钉出一个小洞,还不伤其性命。

二者相比,就好像一个耍大锤的,一个绣花的,不是同一个量级,自然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技巧。

或许,暗中杀害先帝的凶手,就是杀死捕侯的真凶。

而这,也一定跟那个神秘组织‘夜’有所关联!

“太后所说的哪位贵客差不多也要到了,是时候要会一会那人了,别的不说,单论道行,对方可也是人间巅峰,请教一下,那可是好处多多。”

“毕竟是本朝国师嘛……”

第四十五章 十贼

“郡主,余老兄,怎么这么巧,又看到你们在一起了,”李道士笑眯眯的道。

长安城的郊外,道士按照太后的指示,与云阳郡主见上一面,共同迎接那本朝国师海岳真君,而看余老兄有些无奈的表情,便就知道,他是被郡主因公谋私,拉上来的。

“李道长,有礼了,”云阳郡主轻轻道,“太后娘娘拜托阁下的事,还请道长上心,毕竟那位老前辈可是辅佐太祖定鼎天下的大功臣,于社稷有大功德,千万不能有所怠慢。”

“放心,此事贫道心里有数。”

当日,李道士在郊外与皇太后碰面,太后拜托他办的事,便是保护一位大人物安然上京,而这位大人物,便是开国年间,生擒燕王的华岳真君。

有道是以毒攻毒,以恶制恶,老皇帝偏信神仙之术,已经到了走火如魔的境地,谁也劝不动;而这位老太后便顺势而为,也不是动用了什么泼天的关系,居然把太祖帐下的谋臣,本朝军师,凌烟阁中唯一的修士,华岳真君给请了过来!

要知这位自从定鼎之后,便就辞官而别,按照正邪二道的说法,说不定已经羽化登仙了,没想居然还逗留人间,更没想到,会被太后娘娘一封书信给请了过来。

至于这等道行的大人物,为什么需要道士来保护,道士自己也能猜到几分,十有八九,已是到了那最后的关卡,也就是尸解的那一关。

一旦到了这个层次,成则劫而出,立地飞升,败则魂散魄消,可说是修士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关卡,按照一般流程,修士会找一个洞天福地闭生死关,就像是师傅老头当年所做的那般。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能沾上一点因果,就更别提和人动手斗法了,而且法力会降到最低点,最最虚弱,所以道士实在想不明白,得道成仙不比参与世俗之事要强上百倍,非得在这个关头过来,点醒老皇帝?

不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这位当年的凤妃权柄赫赫,和她交好,于六扇门有益无害,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尸解的经验无论对于谁,都是极其珍贵的。

道士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一旦和云阳郡主在一起,余老兄保准是臭着脸,一副谁也不搭理的表情,这么有颜值、有地位的妹子倒追你,老兄你居然还好意思拿乔。

眼见距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段时间,道士顿时动起了骚扰对方的念头,干咳了两声,凑到云阳郡主旁,一副猥琐的表情。

“道长何事?”云阳皱眉。

“郡主殿下,坊间传闻,你喜欢上这位余侍郎了,不知是真是假?”

“是又如何?”云阳郡主面色变都没变,回道。

啧啧,不愧是女中豪杰,居然在古代上演了女追男的戏码,道士决定就凭这种不惧世俗眼光的胆色,他也要帮上一把,悄悄道:“郡主殿下,贫道最好成人之美,余老兄与我可说是生死之交,咱也不忍心看着他一直单着下去。”

“你、你有办法?”到了此时,就算是云阳郡主,也不由露出一丝丝尴尬,但是语气却不由的加重了。

“嘿嘿,那是自然,贫道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得到他的人,另一个是得到他的心”

“咳咳。”一旁的余振干咳了两声,忽然起身,道:“人来了,”随即用眼神狠狠的瞪了道士一眼,似乎对于他的多管闲事,相当的不领情。

那华岳真君乃本朝国师,又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道士本以为对方的出场方式会相当拉风,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模样,夕阳之下,一辆简陋的驴车缓缓开来,最前面的是个道童,赶着驴,而道童之后,则是一位打着瞌睡的老者,头半百,身穿破布补丁,脑袋一垂一垂的,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晚辈云阳,奉姑母之命,见过国师。”

“晚辈云阳,奉姑母之命领前辈入京,前辈”云阳郡主连说了三四下,却见对方半点反应都无,就连那道童也是一般,柳眉一竖,还未来及说些什么,就被道士给阻止。

“别在说了,他们现在可看不到你,有阴魔外贼早已隔绝内外,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鬼祟?为何我也感受不到,”余振摸了摸腰上宝剑,疑惑的问,要知道,宝剑通灵,对于这些邪物应该最是敏感才对。

道士两眼白光大亮,缓缓的道:“这不是一般的货色,我也来试上一试吧。”话还未落,便自顾自的上了驴车,盘膝坐定在对方面前,不过片刻,就感应到了种种古怪。

先是虫鸣鸟语般的细碎声响出,就像是回到了丛林,阳光明媚,青草花香,仿佛是有最亲近之人,在呼唤自己的姓名,还未回应,猛然间,雷霆霹雳大作,仿佛古战场上,万千敌军同时杀至,雷吼风啸,天崩地裂。

又或者化作各种妖艳女子的靡靡之声,仿佛只要应上一声,便能享受极乐,香浓妖柔,毁人意志,或是仇敌在前,无力报复,悲呼恨天,怨愤冲宵,又或者是天杀机,板块6离,世界崩溃,无数生灵哀嚎泣血,仿佛回到了上古世界崩溃的场景。

这些声音中,就要属最后一种最是危险,竟是引了上古血脉的共鸣,一时间,威力更增百倍;好在道士第十九层地狱中,早已练出了一念不起,心如死灰之境,任凭对方如何哀嚎惨叫,紧守本心,反本还原,心境反而被磨砺的更加清晰。

眼见如此,那外贼果然又有变化,只见刹那间,场景又变,天外有天,谓之上清,只见云霞雾霭,仙气灵乐,天落仙花,地涌金莲,自己形长丈八,身相金光宝耀,体洞朱日,项穿九色相轮,头冠金华流明玉冠,衣三色飞锦之衣,上盖飞云七宝华盖,足踏九天明霞之上。

左右亲朋,尽是道门先贤,笑语宴宴,却是寒宫仙子,除此之外,三山五岳、四帝九曜,一同陪伴侧,三位大老爷笑容慈祥,缓缓点头,似是佳许。

‘我这是得道飞升了吗?’一念及此,道士心中就有无比喜悦,仿佛眼前之景,便是真实一般。

外贼厉害,勾你千思万念,这仅是其中一种,更厉害的,便是自创一念,植入你的体中,道士升仙得道的念头,从未有这般清晰过。

而在这时,身上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之感,仿佛眼前之景,眼前之人,都是那么的虚伪恶心,都是那么做作虚假,自己、自己好想将这天,一撕两半!!

猛然间惊醒,自己刚刚不是在借助外贼磨砺身心吗?怎么现在也深陷其中了,果然是千变万化,皆能坏道。

那外贼也知道,虚的似乎对他没有了效果,直接从实的下手,身子上忽然有了变化,鼻端异味纷呈,以往所闻的各种恶臭腥气,一并袭来,然后渐渐化作了道家最厌恶的五辛之气,闻之头晕目眩,真气乱窜,道心不稳。

再接下来,便是酸甜苦辣咸,具入口中,千麻万酸,让你想剁舌剁脑,驱除这份异味。

然后眼、耳、口、触之类的折磨更是加剧,尤其是自己这上古人躯,感应的灵敏程度,还是普通道躯的百倍,所以要承受的折磨,同样是百倍;道士也没想过,普通的五官六感,能让自己这个道行高深之辈如此狼狈不堪,几近坚持不住。

不过道士之所以没事找事,就是为了提前感受一番,这成道之劫的厉害程度,自有后备手段,混沌鸡子当即显出,意念往中一投,顿时自身仿佛化作天地,意念不断延展,心思放空放大,之前所感所闻,似乎也变成了沧海一粟。

‘道劫便是盗劫,想要从老天爷手里偷得一份长生,果然不是那么的容易,但是既然道爷已经提前感受了,便能借地书模拟而出,以后日夜练习,总归有能挡的住的那一天,到了那时,道爷想不成仙都不行了!’

有了道士的分担,这一次的外贼侵袭时间,要短了不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对面那位邋遢老者便就缓缓睁开了眼。

“和风荡漾,暖日舒长,迅雷大雨,霹雳电光,笙歌嘹亮,哭泣悲伤,如见不得,认是七情贼。”

“满耳笙簧,触目花芳,舌有甘味,鼻闻异香,情思舒畅,意气洋洋。如见不得,认是六欲贼。”

“三清玉皇,十地当阳,四圣九曜,五帝三官,威仪队仗,往复翱翔。如见不得,认是圣贤贼。”

“成道十贼,除三者之外,亦有为富贼、为贵贼、恩爱贼、灾难贼、刀兵贼、妓乐贼、女色贼,清虚之士,久乐寂淡,乍见繁华,往往认为真境,困在昏衢,止为6地神仙,实在可惜。”

“我有凡入圣之法一卷,不知道友愿听否?”

李道士大喜,连忙躬身道:“敢不请前辈指教。”

除了他二人之外,云阳郡主和余老兄面面相觑,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只面对面坐了一会儿,二人怎地就如知交好友、忘年之交一般。

第四十六章 皇宫

“开门!”伴随着云阳郡主的低喝声,九天宫阙的层层大门,一扇又一扇,接连大开。

云阳郡主骑着枣红骏马,在前方引路,后面则跟着一座大轿,到了皇宫大内,到底得遮人耳目。

作为皇太后最喜爱的小侄女,郡主甚至比一般的皇孙皇子还要受宠,自然拥有出入内庭的权利,那轿内坐的是何许人,在太后的手令下,同样也无人敢查。

“皇宫内院,果然是龙气深重,”李道士砸了咂嘴,与骊山皇陵不同,这里的龙气磅礴而富有生机,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而且他不得不压制体内想要暴动的上古之气,皇陵中的腐龙之气乃是死物,而这里乃是活物,又是人道枢纽,牵一而动全身,不能造次。

“这让老夫想起了当年,太祖皇帝定鼎河山、龙脉降伏的盛景,当年的一众勇将智帅,得了香火的,日后或有再见之机,那香火不足的,怕是此生难见了,”海岳真君颇有些感伤。

李道士盯了对方多眼,传闻之中,这位海岳真君平生最好仪容仪表,打扮的无不威严壮观,如今这模样,却像是个邋遢无比,奄奄一息的老丐儿。

尤其是体内的生气,几乎只有零星半点,似乎让人担心随时都会毙命一般。

最重要的,他感受不到,对方体内拥有的真气法力,就好像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前辈既要度那尸解一关,已是凶险至极,何必非要搅动这京城的风云呢?”李道士忽的问。

这也是他一直弄不明白的,说的难听些,一个朝代的兴起衰落,都未必比的上尸解仙对三界的重要程度。

而就算是恩情,隔了数代,也差不多耗的干净了,这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怎会生在对方身上。

海岳真君莫名的笑了笑:“道友可知老夫的师承?”

“这、却是不甚清楚,”李道士心思急转,难道对方跟捕侯一样,乃是诸子百家的后裔,亦或是什么隐世宗门?

谁知这海岳真君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讲起了关于‘尸解’的一些竟见解,道士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弥足珍贵,便也闭口不言,安心的听对方讲道。

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越死生之道,乃是人间最顶尖的奥妙。

不过尸解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解法自然是剑解,而火解、水解、兵解、杖解,皆是此列,每一种,都可说是独一无二的解法。

海岳真君所说的解法精义,便是这兵解,乃是煞气最重的一种。

不过这些好处也不是白拿的,只要还是在长安城中,道士就要负责对方的一切,尸解最忌讳的一条,便是牵扯上任何因果,更是不可能与人动手斗法。

一旦有人知道这即将尸解的存在,带来的影响,几乎不下于拥有神丹的道士。

而这,也是太后亲身相邀的真相!

“这位大人,太后娘娘有请,”凤卫中的一位,恭谨的道,她对的方向,正是海岳真君。

这位半仙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只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道士在一般时候,很喜欢做电灯泡,但是他更愿意看余老兄吃瘪,打了个哈哈,道了一声:“贫道四处逛逛,”便就开溜了。

于是乎,云阳郡主和余老兄,又被创造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无论是哪朝哪代的皇宫,那都有一个特点,便是乎寻常的大,而且不知是不是皇太后提前叮嘱的缘故,居然没什么太监宫女前来阻挡。

道士溜达来,溜达去,差点连回去的方向都给溜忘了,不过他还真不是瞎转,经过他的探查,龙宫之中,一共有九十六股龙气,除了帝王之宅,那条苍鳞虬角的老龙外,还有两条仅次于它的龙相。

东边的那条身体纤长,浑身白鳞,散着强大的明光龙威,而至于另外一条,则是黑鳞黑瞳,充斥着一股阴冷之气。

而那条白龙现已与老龙纠缠在一起,似乎随时能取而代之,反倒是那条黑龙离的远些,眼中露出贪婪和嫉妒的神采。

这黑白二龙,大概就分别对应着戾王和太子,戾王被道士吓的连夜就蕃去了,所以黑龙略显的有些呆板无神,似乎失了龙魂。

反倒是黑龙与老龙,彼此间纠缠一起,亲密难分,似乎双头龙一般。

而这三条龙,占据了龙气的七成,合力压制其他龙子龙孙,而若是不出意外,将来的九五至尊,便会从这二位皇子中选出。

“咦?”道士居然惊讶的现,居然有一股弱小的龙气,就在这墙对面。

看了看左右,从后门绕出,就见得一个流鼻涕小鬼,正撅着屁股在左摇右晃,专注的对着草丛里的一只蚂蚱,两眼放光,炯炯有神。

“抓到你了!”

‘白痴!’

果不其然,蚂蚱听得声响,立马蹦哒了开,对方扑了个大马哈,连小裤都被树枝扯了开,露出两对月牙来。

朱恩照头一抬,便见一位年轻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满脸通红,气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嘲笑本王,信不信本王打你的板子!”

“你又是谁?”

“本王乃是堂堂第十六王子朱恩照,这里是后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贫道么,是皇太后请来的。”

朱恩照眨了眨眼,突然道:“那本王知道了,道长有请,我要回去找母妃了。”

话还未说完,就迈着小脚丫,一溜烟的跑掉了。

“还挺机灵的,”李道士自言自语,倒也没对这条小雏龙有多留意,转身便就离开了。

‘就连父皇都不会请一般的道士来深宫内院,更何况是平素从不信这些的皇太后。

所以,眼前这位道士,必不是普通的道人!’朱恩照一边跑,一边想。

……

等道士在回转到之前的那座花园后,就见那海岳真君似乎与皇太后商量完毕,正在等着他。

“李道长,真君在哀家这里住上三日三夜,三日之后,便就麻烦道长你了。”

“三日三夜?”李道士愣了下,反问道。

“道长不会忘了吧,三日后是个什么日子,老身那不孝子的水6大会!”

“原来如此,”李道士恍然,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若是水6大会开始举办,那一切便都迟了。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告辞了。”

正在这时,一名凤卫躬身小跑了进来,报道:“禀太后,云妃请见。”

“不见,这个女人,哼!”不知为何,皇太后忽然变的怒气冲冲起来。

殿外

“娘娘,回去吧,太后有恙,怕是见不鸟你了。”

“咱家娘娘天天朝见,难道太后天天都有恙不成?”云妃的一个贴身婢女不服气道。

“小竹,住嘴!”那云妃缓缓起身,绰约多姿的身材缓缓勾勒出,虽然年岁已长,但美貌却并没有减上多少。

“既然太后娘娘身子不适,臣妾善调羹,改日给娘娘熬上一盅清心补气粥吧,”云妃欠了欠身子,低头便要离去。

“母妃,母妃!你等等我啊,”正在这时,那之前所见的小子,又蹦又跳的跑了过来。

“照儿,你怎会在此,先生的功课是不是又没有做?”

“怎么会,我都做好了,”朱恩照转了转眼珠,又道:“是不是皇奶奶又没有见你,我听说她在里面见客人呢,那道人”

“好了,别乱嚼舌根,快跟我回去!”云妃面色一紧,忙呵斥道,拉着对方便走。

朱恩照不服气的瘪瘪嘴,心中灵光一闪,既然那个道人能见到皇奶奶,那自己找他不就行了!8

第四十七章 鸡爪人

李道士刚回到府上,便有一个道童送来了水6大会的请帖和章程,这毕竟是名义上、最高层次的修行法会,自然不可能像是某某武林大会般,几个泥腿汉子当着所有人面,打架那么1o,大约有这么四个环节,祭人、祭神、祭地、祭天。

祭人好理解,皇帝老儿举办的宴席,不拍拍他的马屁怎么行,祭神同样如此,这般盛举,影响甚广,已有收敛香火之嫌,不把上面的关关卡卡给打通,回头神仙找你麻烦怎么办。

这祭地则是考虑到近来中土多灾多难,希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康、天下太平,不要有那么多的破事来干扰到他皇帝老儿的修仙大事。

至于这祭天,却是这请帖上唯一语音不清的地方,说是到了那时,自有分说;道士百分百怀疑,这事儿有问题,祭个老天爷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你这么牛叉老天爷知道吗?

加上冯女侠所说的‘夜’的阴谋,同样是需要他千万注意的,菌人、拂尘精、加上十八层地狱的演化,足以让道士将之与某些东西联系在一起,而这些东西,有相当一部分是跟自己有关的。

眼见明月初生,万家灯火升起,李某人幽幽一叹,诸事繁杂,阴谋纷呈,那么问题来了,今夜该钻到哪个妹子的被窝呢?

冯女侠是肯定不行的,人家可是有伤在身,再说了,女侠睡觉的习惯可不好,被单窝里指不定还藏着一把剑呢,丑娘也不行,自家这丑小娘自从回来之后,便有向尼姑展的趋势,大半夜的不睡觉,改修行什么劳什子佛法。

话说整容不是早就结束了么。

而在这时,董氏应该正和包子脸正在暖被窝,要不要再加上自己一个?

心思一动,刚走上三步,眉头忽然一皱眉,家里居然来客人了!

推开自家的房门,果不其然,一个中年书生正悠然自得的看着书册,而这书册,貌似还是自己编纂的妖魔三字经。

那中年人面目普通,衣着普通,身材普通,几乎没什么能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家伙,轻而易举就闯入自己设下的种种阵势,甚至连心神丹元都没有现。

“阁下不请自来,这不符合为客之道吧,”李道士扬眉道。

“非也非也,在下并非不请自来,而是回客之礼。”

道士目光一转,果见对方的鞋子明显要大上一号,而且呈扇状,“鸡爪人,或者是公治长?”

“鸡爪人便是公治长,公治长也是鸡爪人,凡人只有一张脸面,却并不只有一个身份,就好比道长你,在天界是受道尊看重的道家门人,在人间是青城派的当代掌门,在阴间又是阎王亲任的征鬼判官,更别提你所拥有的上古血脉,说是上古人类后裔也不是不可。”

“道长况且如此,何况是在下呢。”

李道士冷哼一声,对方对于自己的来历,打听的倒是清楚,“真要打起嘴仗,道爷有的是手段,但把你请来,不是为了这个,你的紫简,还有那只鸟儿,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回答三个问题。”

“恶客临门,徒呼奈何,阁下请问吧。”

谁知这公治长竟是出人意料的好说话,道士本以为要花上一番功夫,甚至还要斗上一场,才能让对方屈服,于是他也不废话,屈指一弹,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便飞到对方的手上。

“阁下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上面会有你的名字?”

公治长接过此纸,上下扫了一眼,轻轻道:“原来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展到这个地步了么。”

“什么计划?”

在这鸡爪人的话语中,五十年前,有一个神秘人物找上门来,想要‘邀请’他去做一件大事,因为他是当年百家中的方术之士,对这计划有很大的用处,而且按照对方的说法,谋划一成,诸子百家,复兴指日可待。

不过由于某些考量,他到底没有接受这一提议,之后便离开了关中,遨游天下去了。

“你怎么又变成方士了?”李道士皱眉。

“就像是在下所说的,每一个人,都会有无数种身份,在下当年学艺的时候,还有一个师兄,唤作徐福,道长不知有没有听说过。”

“徐福!?”李道士当然知道对方的鼎鼎大名,始皇帝座下的方士之,当年那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十二金人,便是出自对方的手笔,不过这也似乎能解释,当初在那山洞中,书简中那关于名山大川的历史变迁,为什么如此清晰。

而且在六扇门总舵,千机阁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百家后裔,原来就是在那个时候招揽的么。

“第二个问题,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这对方倒是没有跟我说过,只是在只言片语中,透露出,好似跟延续龙脉有关。”

延续龙脉,在历史时期,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生过,最近的一次例子,便是诸葛武侯六丈原点灯续命,当然,结局可不怎么好,那位大能硬生生的被人道洪流给冲回了上界,要不是本身在七十六等仙家中排行上等,只这一下,说不定就会陨落。

这虽然不是逆天行事,这种明刀明枪的反抗天庭,那也是相当禁忌的事,捕侯、先帝,他们谋划的,便是此事吗?还是说,这只是第一个阶段,千年王朝,可不仅仅是延续龙脉这么‘简单’吧?

“阁下还剩一个问题呢,”见对方迟迟不语,公治长好心提醒道。

“最后一个问题,兽魃和鬼魃,这两个天庭逃犯,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这位一直不动声色的公治长,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

“我好像没有回答阁下的必要吧,”李道士眼露杀机,上前一步,刹那间,眼前场景立转,化作一片荒芜的世界,他不知道对方与这两位的关系,也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知道二者的存在,但这可是自己取得上面那些大佬信任的第一步,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若有必要,他在当初魔道羊皮卷上,可是学得了不少摄魂夺魄的手段呢。

公治长面对这番改天换地的景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感慨道:“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这番场景了呢,你说的这二位,我的确是知道他们所在,而事实上,他们就在这关中区域……”

鸡爪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带着他的鹦鹉,还有那卷记载着千奇百怪存在的紫简。

道士相信,对方不是因为自己的威胁,才告之真相的,更多的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理由,这让他不由想到了活人张,二者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程度,比如说,模样古怪,来历神秘,看似孤僻独处,却总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更关键的是,他与这二人见面之时,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在对方的口中,那兽魃与鬼魃,居然也已加入了那名为‘夜’的组织,这却是他没想到的。

大姐头,你的这两个弟弟学坏了你知不知道!

时光飞逝,很快,三天便就到了,玄都司派人送来了一副质若雪丝般的道袍,并且通知,那长安城的东面,祭天法台已经建造完毕,请他按时赶到,并且那神仙传中的另外九名6地神仙,也会按时赶至。

加上玄都司的真人们,真正的盛宴,这才要开始!

夜色静谧,繁星闪烁,知了蚊虫的叫声也都清晰可闻,但是无论是谁,只要是修行之士,都在纷纷调整状态,为明日的法会做准备,只是在这时,道士却只留下一道分身在家里,真身则出现在南城门口,然后与另一道身影,一同消失在了黑夜中。

青黑二光低空疾行,出人预料的是,那道黑芒,见树穿树,遇山开山,竟不比青光慢上多少。

“我让你打听的消息,你可有查到?不过毕竟是修道之辈的事,不过就算你们六扇门消息广泛,打听起来也很困难吧。”

“倒也不全是如此,更主要的是,那海岳真君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出生,他的师父,似乎只是当年天下大乱时期,一个坑蒙拐骗的算卦人,并不算是什么厉害人物,充其量会一些粗浅的炼气法门。”

“算卦人?”李道士万万没想到,那海岳真君的来历,居然会是这么的1o,那他当日向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他的师承,又能代表什么。

“义父,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黑光中的人影在移动间显身,居然是养伤多日的白毛娃李子云,只不过自道士每隔七日的鬼气灌注,伤势早已痊愈,而且道行似乎又有寸进,看着他,就让道士想到了一个人,当年的天下第一名捕司马追凶!

二者的道行,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咦,”在穿过一片密林时,道士若有所知的抬起了头,轻轻道:“好像是来客人了嘛。”

“我特意挑选这个时间,就是因为明日便是水6大会开启,我辈中人,就算够胆找我麻烦的,这时怕是也没有空子,而且看这气息,也不像是修行者。”

“龙虎会!”李子云牙齿间,憋出了这三个字。

第四十八章 龙虎会

龙虎会,与六扇门不死不休的江湖组织,自从捕侯死后,就开始死灰复燃,再加上不知得到谁的帮助,每一个江湖中人,都炼出了一身非仙非魔非妖非鬼的本事,给六扇门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

而新上任门主,李子云,就是被其所重伤,六扇门自打建立以来,从没有受过此等大辱,所以仇敌见面,分外眼红,恶鬼之身当即动,身子迅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在同一时间,密林深处人头攒动,眨眼功夫,一圈‘江湖人士’便就围了过来,而这些江湖人士到底算不算是人,甚至都得打上一个问号。

虽然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是体内气血流动的度至少激增百倍,心跳好似打擂一般,若是正常的肉身,怕是直接都会被撑爆掉,但是看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模样,很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改造。

‘居然还有几个熟人,’李道士轻咦了声,当初小虞山一行中,他可是认识了好些个武行人士,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再见面了,烈火掌赵大河、旱地龙王许昌、疯头陀、两面刀夏鬼,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但眼前这些人此时此刻,纷纷冷着一张脸,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眼神,看来这些改造,是连人的记忆也一并抹去了么。

不远处已经生了激烈的声响,树折木断,震撼连连,李子云人鬼同体,天赋极高,加上捕侯心血传授,以及道士的开小灶,本事早已不逊色于当年的司马追凶,能把他打伤的人不是没有,但绝不在江湖这种武力值范围内。

瞬间,这些人各施拳脚手段,有的一蹦十丈来高,有的并足一卷,卷起一阵泥屑狂风,还有的将拳头打出时,甚至响起了音爆之声,这种表现,应该说是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才对。

道士见状,将指一掐,身形瞬间消失,这些人的攻击也就全都落了空,不过这些人似乎全然不在意,忽又往东南角的某个方向扑去杀去,仿佛在与无形之人做斗争,空中响起了连连的炮响。

不过片刻,道士就又现出了形,并指连掐,顿时金光护体,奈何这些人似乎也有手段对付道咒,拳脚的部位瞬间变红,仿佛烙铁,空气蒸腾,再打上去之时,连无形之物,都能打出有形的声响。

眼见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扑上来了,道士脚步一转,寻气机而变,拂尘三两下甩起,顿时把这些人形怪兽一一打翻在地,在精通上古战技的道士眼中,这些人的厮杀本事简直是破绽百出、简陋至极。

在这一方面来说,他应该算是江湖之中,独孤求败的那种档次,已经不是无招胜有招,而是任你什么招,我只一招灭你。

‘防御力不亚于百年妖兽,五官强化,有对付先天真气的手段,这还真是鸟枪换炮啊,’李道士心念一动,身子便已在五十丈的上空,而这一次,就算是轻功再好的江湖人士,也只能跃出二十丈左右,并无飞天之术。

“没有御剑飞行的手段么,”不得不说,道士还真是有些松口气,以他们如今的表现,只要数量足够,便是三魂七魄大圆满的修士,亦有灭杀之能,若是再能够飞行,那就真的是开挂了。

眼见试探已经结束,道士也就不再留手,做为人间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他怎么可能被这种层次逼迫到哪里去,先前的手段,只是为了试探对方而已,见试探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没打算留手了。

这次的伏击,十有八九是针对李子云的,对于道士来说,那无疑是差的太远了,轻轻将拂尘一抖,如同飞雨梨花,银线漫天,又似千万点飞星划落,在一个刹那间,就把下方之人给全部射了个穿,密密麻麻的洞眼在身体各处现出。

然后在同一时间,上百具人体同时炸开,化作到处飞扬的肉糜,而拂尘之上,却是半点不沾,干净如新。

“青云之上,怎染半点尘埃,”李道士念了句道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老天爷眼中,视三界众生于无物,而在道士的眼里,同样也能够视凡人与无物。

而在另一边,李子云虽然没有道士那般的轻而易举,但是自打重伤以来,也是痛定思痛,墨家的手段,以克制天地元气为长,但对方却只靠着**的力量,这也是他当初大意之下,被打成重伤的原因。

而既然墨家的手段不行,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尤其是在这些天,庞大的鬼气灌注本体,使得他渐渐开出了一种神通恶鬼化!

只见他的身影渐渐扩大,青面獠牙,眼眶红火,四肢足有树干粗细,而从脊椎部位,同样渐渐长出了第三根、第四根这样的畸形手臂,并且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无数道铁链从恶鬼的骨骼间隙中射出。

铁链之上,散出阵阵九幽碧火,每当手臂抓住一个江湖人士时,锁链环环相扣,竟是捆住一道人形虚影,往嘴中塞去,不管怎么改造,人都是有灵魂的,而这勾魂锁链,正是阴魂阳魄的克星!

所以没过多久,四周就躺了一圈散着寒气的尸体。

不知何时,道士忽然出现,诧异道:“你这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子云连忙化作人身,有些忐忑的道:“乃是在一个夜间,司马师兄将我唤到阴司,助我凝成的。”

“哼,那家伙,表面说的不要不要,身体反应却还是那么的诚实,还跟我谈什么阴司之鬼,不参与阳间之事,将这阴司的看家本事,九幽明火传下去,就不算是违背规矩了?”

这九幽明火,又唤作指路火,乃是阴阳使者、生死判官,出入阴阳二界时,为防止魂魄走失,阎王特意赐下的一种火焰,有摄魂收阴之能,就算是在阴间,也只有少数一部分,业绩突出的判官方能得到赏赐。

很显然,司马表面上一副酷哥模样,事实上却巴不得自家师弟早点找出弑师之贼,他的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的住道士,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大方了,自己这个做干爹的,怎么还好意思小气。

并指一点,掉下一口纯黑无亮的钩状物,落在李子云的手中,道:“此乃勾魂钩,乃判官之阴器,你用此钩,别人就不会来追查你这明火的来历了。”

不知是不是半人半鬼的原因,李子云一眼就喜欢这冰冷的武器,仿佛持有此物,便能将生灵的魂魄,全都勾出灭杀,而且单轮锋利程度,它也不逊色于人间的法宝,当年若不是道士镇压曹操这一功德,秦广王也不会舍得赐下此物。

“走吧,要找到捕侯所藏的那件东西,可还要有一段路程呢。”

六扇门中,除了总舵千机阁外,其实还有两个极隐秘的分舵,而这两个地方的地址,只有捕侯自己才知道,那一夜中,捕侯在临死之前,通过墨家的隐秘手段,将这消息传了过来,并且还有那最后一件部件万年庚金所铸的锁扣。

“师父暴毙之前,因为时间太短,只告知了边地的那一处所在,剩下的一处,却已来不及说出来,所以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内,儿子都在调查此事,等终于查出方位之后,却没想又碰上了龙虎会这一桩旧案,被伏击打伤,如今和干爹一路,定能把那物取出,还我师父清白!”

看着李子云满脸振奋的表情,李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真的不希望此物出世,此物的麻烦程度,想想当年被打回上界的诸葛武侯,就知道有多危险了。8

第四十九章 水陆大会上

“陛下到了吗?”

“陛下怎么还没到。 ”

水6法会外,已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万人空巷,那些被邀请的6地神仙们也各个到场,或是驾云,或是驭气,排场巨大。

就在法坛上的最高位置,除了那尊龙椅还空空如也外,玄都司的五位二品真人,神仙传中,八名享誉海外的6地神仙,亦已落座竹棚,或是闭目,或是微笑,只有庞大的元识到处乱卷,暗地里的汹涌却无人所知。

‘青城道长的法驾同样没有到么,’红猩儿皱眉,法会中的重要人物,开场都没有到齐,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在皇宫大内,辑事厂的大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印太监钱公公,正躬身侍立于玉华池外,鹰视狼顾的身资,哪里有半分太监的阴气,说是权臣还差不多,只是此刻面色紧皱,似乎有些急躁。

没过片刻,一个小太监便小跑了过来,钱公公当即问:“陛下准备移驾水6法会了吗?”

小太监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回公公,陛下说了,他要与真君论道,今日的法会,便不去了。”

“不去了?!”

距离法会的祭祀大典已过了半个时辰,那站立中央的钦天监官员已是头上生汗,虽然‘神仙们’都没有开口,但是围观百姓却已开始不满了。

“皇帝陛下呢?”

“法会怎么还不开始!”

“连神仙们的鸽子都敢放吗……”

好在片刻过后,一名内侍小跑了进来,附耳道:“钱公公说了,陛下今日不至,法会一切照常。”

监正听后,虽然依旧不解,但也松了口气,连忙使了个眼色,那插在四面共三百六十五支的碗粗大香同时点燃,袅袅的青烟散了开来,香烟迅弥漫全场,与此同时,本朝各代皇帝、文武大圣、凌烟阁功臣的牌位各被供到祭台之上。

祭人、祭神、祭地、祭天,水6法会的四大祭,每一次祭奠,都有七七四十九天,大祭完毕,天地交汇,否极泰来。

钦天监的灵台郎、保章正、司晨、监侯各归其位,而在同一时间,就听得监正开口:“恭奉圣旨,以臣浅薄之才,上干天应,主管教门公事,今圣上自命于天,躬德于地,聚天下道德之士,奉天地香火,为国焚修,祝延圣寿……”

“本朝之潜耀,隆圣君之美名,香火面面,不绝如栈,上祈天命,下告山川,借仙真道力,助順献祥,克佑中原,为宗社灵长祈福……”

“臣惶恐惶恐,顿顿,谨具表奏谢以闻,谨奏。”

语罢,五体投体,祭拜灵牌,而在同一时间,无论道释旁门,具都起身,合纷纷手作揖,就连高坐凉棚中的那十三位得道之士,也都微微欠身。

一时间,香花幡幢、旌旗锣鼓,绕拔清乐、仙仗仪从,场面之盛,也不知耗费了多少钱银,怪不得那弹劾批奏的折子,堆起来差不多有一人之厚。

“臣等志心归命礼,愿苦恼全平普蒙解脱,奉天承运,圣皇天年。”

“臣等志心归命礼,愿山神护卫猛兽自退,奉天承运,圣皇天年。”

“臣等志心归命礼,愿一切灾殃不能侵近,奉天承运,圣皇天年。”

“臣等志心归命礼,愿消咒诅蛊毒之灾,愿消兵戈并起之灾,愿消贫穷困苦之灾,愿消刀兵横诛之灾……”

“臣等志心归命礼,愿皇室子孙传之万世,愿五谷具熟天地安泰,愿人间众生各归期所,愿圣皇天子护佑万年……”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诵声,整个天上地下,仿佛被一个声音充斥,皇宫之中,那条老龙似乎是有所感应,昂咆哮,庞大的身子居然挣脱了束缚,一飞冲天,而在同一时间,蕴藏在长安城中,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龙脉之力,也渐渐蔓延开来。

仿佛整个长安城中,都被那金黄之气给覆盖,尤其是法坛周遭,龙气竟已化作了龙形,大小金龙到处乱窜,就连凡人,也能瞥见一角,而在同一时间,在场的修道之士纷纷念咒施法,或是头顶庆云,或是脑后生光。

在一个刹那间,数百道光彩融入那法坛之中,龙形龙气更加凝聚,而且凭空生出了巨大的吸力,将庞大的龙气,往下空摄去。

场下众人早已急不可耐,纷纷施法念咒,顿时一条条龙气被吸入口鼻中,竟是直接化作道行,裨益全身,龙气并不同于天地间,任何一种天地罡煞之气,乃是人道之相,而炼化此物,便能以人道反哺天道,直接助长法力,而且并无半点后遗症。

大凡各个朝代的君王,每逢灾荒兵祸,必定向上苍祈祷,想要借助龙脉之力,平定灾殃毒害,但是这种祈告多半无有用处,甚至在王朝毁灭后,被后世之人蔑之以不信苍生信鬼神。

但这种祈告并不是没有用处的,天子乃上天之子,统率九州黎庶,乃人道之主,言出法随,以诚心而告天下,龙脉必有反应,奈何这些龙气多半会落入修道之人的嘴中,平白给他们做的嫁衣,若是食的多了,甚至还能影响王朝根基。

在千年以前,修道之人蛊惑君王,开展这种祭天大典,自己浑水摸鱼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直到灵空天界明文禁止,这才消了许多事端,只是若是皇帝老儿自开展水6大会,那就不干他们的事了。

所以为什么这一次水6大会能请来这么多的修行中人,不是皇帝老儿的面子够大,而是龙气的吸引力足够。

在场之中,除了少数的几个性傲孤高,没有吸摄龙气外,其他的人物只如饿虎抢食一般,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死活,与他们何干,参天之道,亦是天盗也!

而隐藏着的老怪物,等的就是此时!

天外忽然射来一颗流星,旋即化作惊天长虹,径直往京城落下,青天白日之下,竟现出漫天繁星,这般异象,顿时吸引住了围观百姓,满以为是祭天大典有了成效,心思欢喜,却没想,是有天外老魔夺人道之力,将世界陷入无尽征伐苦难之中。

星光璀璨之下,北方七宿,南方七宿,日月二辰,普天星相,尽皆化作一张巨掌,琉璃璀璨,向那条翱翔九天的老龙抓去。

若有人道之力护持,就算对方有泼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骤行此事,奈何龙脉升空,自身无了依凭,正是千载难遇的下手时机!

“休想!!”话音一落,数十道仙光神光,瞬间从地面上电射而出,吸食龙气,只要不是太过分,并不会影响人道本源,但是这般抢夺天子龙气,说的小点,是在众人面前虎口夺食,说的大些,则是欲使生灵涂炭。

所以于公于私,参与水6法会的修行中人,自不会愿对方得逞,而不知何时,琉璃光罩从城上现出,像只倒扣的大碗,这些声势浩大的攻击方一落入其上,顿时便激起了一连串的磁爆巨响,在天外光磁的作用下,这些法术法宝,通通化作糜粉。

“宙光盘,是东极老鬼!”

“居然是他!!”

无怪乎下方之人如此惊讶,这东极老人自从三百年前斩去二尸后,便就有左道第一老怪的厉害称号,名声仅次于道家三大宗的掌教,要不是这些年为了度过那四九天劫,飞到那宇宙深处炼法,名声怕是还要更大。

而这宙光盘,相传便是他以天外神晶为本体,吸收宇宙元磁,花费了百年的苦功,凝练出的一件左道至宝,凡质碰之则碎,就算是稍厉害的法宝,也挡不住宇宙磁力的攻击。

更关键的是,此物号称能防御天劫,乃是修道之人的心中,最最上等的宝贝。

好在下方众人中,也不是没有道行高深之辈,尤其是神仙传中的八位6地真仙,哪一个没有都斗过老魔巨妖,显威于世,同一时间,一口黄剑,一座巨钟,还有三团呈三才方位环绕的光圈,爆射而出。

就算是宙光盘,要是挨上了这一着,同样损伤不轻,此宝乃是东极老鬼为了抵御天劫的宝贝,哪里舍得消耗在普通的斗法之中,那张倒扣的晶碗之中,瞬间裂开三个大洞,任由这三物射了出去,往那陨石落去。

不过同一时间,从陨石之上,忽然响起了琴声,琴音飘渺,越听越不真切,但是因此,星光越汇聚,竟是在上空化作了一团团星云,然后在刹那间,漫天流星直落,往三件宝物上电射而出。

“老怪施展惊天妖法,以流星毁城,由老朽来挡住,二位快些破开对方的琴声,不然攻势只会越来越多。”

说这话的,乃是巨钟子,乃正道中的知名人物,善使一口大钟,曾以这口钟,硬生生封印住天魔裂缝,因此而闻名,只见他将钟口倒转,同一时间,越来越强的吸力从钟口显出,将那团团卷卷的点火流星,如长鲸吸水,吸入其钟内。

而那道黄色剑光更快一些,已经射到了陨石之上。8

第五十章 水陆大会中

巨大的陨石中,盘膝坐定一位白血眉的老者,膝头上摆着的,是一面样式古怪的黑琴。

这黑琴共有两面,一面刻着山川林石,另一面则是刹女恶鬼,琴上七弦,偏生那老者似乎不懂韵律,弹的是稀奇古怪的杂音,但随着弹奏越快,各种天魔幻象、妖女怪魅异彩纷呈。

这便是那东极老怪赖以成名的魔宝,唤作天魔七弦琴,乃是他潜入魔门圣地蛮荒古殿之中,费尽千辛万苦,所获得的圣器。

也就凭借如此,他才能在诸天欲魔的环视之中,绕过天人二界的间隙,强闯宇宙深处炼宝,此琴可说是成道之宝也不为过。

然而就在此时,那道黄色剑光就像是游鱼一般,在虚空中乱射,从天魔的间隙中逼出,直射那老怪物的眉心,电光飞转,竟是直接穿了个通透。

“诸派剑光中,黄光乃是下品,但只有骊山老母在人间的隔代弟子,华瑶仙子的晚照剑,却是独辟蹊径,以山林伴夕阳,晚霞带黄昏之意,修得剑术通元。”

“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剑术通元之意,乃是运用先天一气,将飞剑打出,如此一来,剑气便是至纯至厚,极克魔邪。

任凭剑光在身影之中到处乱射,却仿佛戳在虚无中,半点都没有伤害。

“或许你认为,三才宝环有移山动岳之力,或许能将老夫座下的大陨石挪移到百里之外。”

东极老怪微微一笑:“但这小家伙有所不知,我这宝贝乃是东极磁山所炼,最擅反转三才五行,现在这小铜环,怕是已被老夫这磁山同化了吧。”

华瑶仙子见势不妙,刚想飞剑脱逃,奈何这老怪物早已施展元磁擒拿**,手腕刹那间射出五十丈,怪掌如巨壁,反手一捞,就将这剑光困在其中。

要不是此剑乃骊山老母亲传炼剑之法,怕是早就被折成两块顽铁了。

“茅元龙、杨仙君,自打你们之后,中土真是无人了啊!”

伴随这一声大吼,气浪瞬间震撼百里,这东极老怪的身影节节高涨,最终竟是跟那数里大的陨石一般大小,仿若巨人一般,撑天的巨手,径直捞向那条老龙。

“阻止他!”玄都司的诸派真人互视一眼,由五个二品真人带头,同时施法,法力狂涌,如同群霞齐射,护持龙脉。

奈何这老怪物已有通天彻底之能,距离得道成仙,仅剩最后一步,加上又修炼出一身雄厚无匹的左道魔功,几近半步人间无敌,若不是因为茅山和上清的背后势力,早已登门挑衅。

所以掌影一转,一分二,二化四,随即分化的越来越多,将道道霞光盖住,而另一只手臂则仿若无骨一般,如游龙飞蛇,绕了一大圈,反抓向那龙。

而剩下的修行中人,或许慑于老怪物的魔威,或许由于其他原因,人数虽多,竟是无一人敢于插手。

那条老龙怪叫一声,庞大的身子,竟是被齐根拔出,眼看着就要飞升于九天之上。

帝王寝宫中,老皇帝‘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气息衰弱,几近于无,而坐在他对面的海岳真君则面色平静,甚至还露出淡淡的笑容

“有人在拔你的龙脉,这倒也算是好事,龙气一旦耗尽,我便能借助飞升前的天人转化之机,躲过三界勘察,助你返老还童,重踏仙阶,岂不比你那劳什子开天延寿要更有把握。”

“真君说的极是,是朕魔怔了,只是我朱家江山,一旦龙脉有失,岂不是就要保不住了,”老皇帝到底有几分保家护业之心,喜中带忧。

“东极老怪虽然魔功极高,却也不是没有对头,按照我的天机演算,他还有两个老对头没有出手,天子龙气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前有狼,后有虎,徒呼奈何!”

“放心,到了那时,自会有人出手相助,现在暂且收敛心神,随我炼法。”

自那东极老怪擒住天子龙气之后,心中难免大喜,只消将这龙气炼入体内,就真的可说是大功告成了。

难不成这最后一关如此好过?

老怪物就是老怪物,立马意识到不对,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座下的那块大磁石,竟已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就算天风凛冽,如今可也没到落雪时节。

“冰雪老鬼,你果然还是这般的藏头露尾,给老夫滚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磁山陨石的表面,显出了一圈无色火光,此火乃是宙极真火,是他以元磁之气混合周天星光凝炼而成,乃是独一无二的神通,较之道家的三昧真火,魔门的魔火,更加霸道。

所以方一展出,便迅化冰解冻,但在同一时间,四周天空已被寒雾笼罩,仿佛九天严寒提前赶至,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竟以一人之力,改变一方天象,如此道行,怕也不逊色于对方多少了。

东极老怪运极目力,果然就见得一道极浅薄的虚影在风雪中来回的

穿梭,这必是对手的真身,心念一动。

‘听说这老鬼当年被我所败之后,痛定思痛,忍着天刑冰罚,吸收极冬冰层,将一身残躯化去,凝成了一颗万年雪珠,有冰封千里之能,看来多半是此物做祟!’

想到此处,东极老怪眼中忽的露出诡诈之色,他千辛万苦,在宇宙中所炼成的六件左道至宝,其中就有一件,专门破那珠宝。

掌心一转,忽的多了一根乌黑带血的神针,此乃天妖戮神针,乃是他当年偶然得到的一具万年老妖尸骨,取其尾锥尖处,以秘魔元法叠炼九重,一经放出,能破天下气珠之宝。

而且此宝乃是他在宇宙深处,那个神秘恐怖的世界凝练而成,从未有人知道此宝的存在,最适合伏击,屈指一弹,黑针在刹那间消失。

“如是众生,受诸恶业,乾坤立转,三界反复,定!”

东极老怪为了困住那对方,逼出绝杀之机,施展天地反复之法,在一刹那间,将满天风雪冰封住,而在同一时间,针影射穿了雪影,风雪立止。

然而就在一个刹那,如同飞雪喷泉,江河入海,雪山崩塌的冰光倾泻而出,天地元气狂涌,转瞬就将那东极老鬼淹没。

与此同时,雪又落,风不停,冰雪之间,渐渐凝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当日大雪山中的冰雪老人。

“东极,骄狂是你最大的缺点,这千万年堆积的极冻寒气,就算你最终能脱身而出,这天子龙气也不再是你之物了!”

而在同一时间,冰雪老人看着下方被宙光盘困住的一群修士,轻轻一笑,身子瞬间吹散,化作冰霜雪雾,冷气滚滚,将那条老龙抹上一层冰芒,张牙舞爪,直欲飞天而去。

临走之前,复又看了下方一眼,龙轻轻摇了摇,道:“中土真是无人了啊。”

冰雪老人做为当年异派中名头仅次于东极的老怪,自然也是有资格说这句话,而本来在京城之中,有一个与二者有一拼之力的皓月真人,奈何被道士毁了肉身。

其实场下的诸位真要使出手段,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但是天子龙气虽然宝贵,除非与皇室有渊源,这些6地真仙还真犯不着冒着得罪两个老怪物的风险,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来。

至于玄都司的真人倒是想要干涉一二,奈何当初那一场斗法,十个二品真人被硬生生的屠了一半,人间巅峰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自然被镇压其中。

冰雪老人先是运用自己在大雪山炼成的一具冰雪分身引对方上钩,然后借冰雪之力,附体天子龙气,正是应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黄雀之后,焉知没有其他的猎手也?

南方的地平线上,先是浮现出一颗亮点,然后梵音四起,宝树银花,一片金色佛海忽的显出。

“见了真空空不空,圆明何处不圆通。根尘心法都无物,妙用方知与佛同。”

刹那间,仿佛整个关中区域,都被那金光佛海覆盖,佛海之中,缓缓升起一尊红身老佛,拈花微笑,头顶居然有二十四道本性加持。

而在水6大会之中,一直在合手念经,不管外界是非的报晓头陀猛然睁眼,瞪的老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异端般。

“伪佛!假佛!恶佛!”

“佛便是佛,佛子见吾,何不参拜!”宏大的佛音似乎夹杂着某种玄奥,那抱晓佛陀一边嗔目怒骂,一边却是磕头不断,‘砰砰砰’的直响,额头渗血,地下都被砸出了一个土坑。

这般古怪的景象,却使得宏大光明的神佛,平添了一丝诡异,面对即将飞升的寒冰神龙,佛掌重重的向下一捞,穿云卷雾,就把那冰龙抓在手上。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佛号刚一落下,那层层寒冰就顺着手掌,蔓延到半个佛身,冰海澎湃,连绵空空世界,寒意直飙,将锁西方菩提。

“我学如来正智法,能将慧剑斩冰龙!”

那老佛双眼一亮,背后的本性光环中,化作一道释家利剑,直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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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水陆大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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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拉’一声,那条遮天蔽日的巨大冰龙,就像是被人剥了皮一般,晶屑纷飞,冰片乱吹,仿佛平地卷起了一阵寒气风暴,风暴之中,冰雪老人的身形若影若现,面色嗔怒惊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红老佛会来参上一手,他不是誓此生不入中土的吗?

红老佛,又被称之为外道佛、南疆佛主,所创的外道佛教与当今的大乘小乘、八大宗流均不相同,号称是真空了性,自成佛祖,不禁杀怒、不禁酒肉、不禁婚娶,是故这喇叭教又被称之为邪佛门,而开创了这一门的红老佛,自然被尊为一代佛宗。

只不过在五百年前,红老佛欲挑战中土教门,将教义南传之际,碰上了一个神秘人,二人恶斗了七天七夜,红似乎吃了大亏,下大誓,终生不入中土,只是如今为了这条龙脉,难道是破了誓言?

‘不对,除非这老和尚是证就了他们藏传佛教的最高奥义,了空三大正法印,炼出如来假身,凭借假身驾临中土,这才不算是违背誓言。’

一念及此,冰雪老人更是警戒,传闻之中,这如来假身就相当于人间罗汉位阶,若不是外道佛不被西天结纳,怕是早已被接引了过去,此獠的难缠程度,说不得还要高于那东极老怪!

心念不停,手段却也不断,雾气寒流不断从掌间放出,这是雪崩之时,大雪山千万年寒气的精华所聚,无物不冻,将那佛光云海这等无实质的存在,同样一片片的封冻住。

只是余波涉及,就把底下的长安城化作一片雪城,那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完全没想到天降横灾,于大街小巷中,被成片成片的冻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不过如此。

深宫内院之中,皇太后看着天空上那佛光普照,却又雪虐风饕的乱象,气的把她那最喜爱的龙头杖都给折了,“瞧瞧那逆子干的什么事!都惹来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先帝说的对,修行之人,便若大道之贼,实在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太后娘娘息怒,保重龙体要紧,”云阳公主这时也无了法子,只能不断劝慰着对方,过了好久,才担忧的道:“娘娘,难道就容忍这些人在这里随心妄为吗?”

“哼,他们想的倒美,”太后冷哼一声,眼中竟是闪出了奇怪的神色,缓缓道:“天主掌天,人主管地,这是千百年以来的规矩,九州大地,亿万黎庶,只要本朝不倒,这股力量,就会自动护佑我们,等着吧,他们折腾不了多久了。”

…………

寒风怒号,冷雾狂飙,奈何这如来假身不垢不净,二十四道本性加持,化作千百光圈,霞光流彩,隐现天龙、莲花、舍利、曼陀罗等诸般异象,硬是挡住了这天象之变、极冻之域,佛号一宣,释剑再斩,‘啪’的一声,就将龙尾给劈了下来。

光晕佛海之中,顿时显出了一朵数十亩大的莲盘,莲叶张张合合,锯齿根根,仿佛吞噬巨口,将这龙气吞噬其中,最后化作一团西瓜大的金色光团,落入那佛像的手掌中。

“南无阿弥陀佛,既然中土无人,合该龙脉轮转,兴我释家。”

冰雪老人见状,面色更是沉如冰水,这老和尚的道行居然高到如此地步了么,居然能生裂龙脉,这可是等同于加人道的运转,对方何以胆敢做此事,或者说,这般做法,到底是有什么谋划?

二者争斗之中,浑然没有注意到,之前被千万年极冻寒气所冰封的东极老鬼,虽然身子依旧在冰封,但是冰层内,忽有一对眼珠眨了眨,那是什么样的眼珠啊,仿佛汇聚了一切的杀念魔欲、红尘万状,就像是,当初东海之上,那只被封印的天魔之眼一般!

佛陀似有所觉,但是不知何时,那尊堪比巨山的红色佛身,竟有半边身子化作了黑色,那黑光之中,无数个人头脑袋起起伏伏,难以计数,万鬼噬魂,那无比坚硬光大的佛门金身,竟被啃出了大大小小的洞来。

这般场景,仿佛当年如来证道,魔尊波旬下界来阻止的场面一般!

眼见这千载难逢之际,冰雪老人也不再留守,身子忽的一散,在四面八方化作四十九根百丈高的冰柱,几近大衍之术,而这,便是他在冰天雪地之中,蛰伏百载,所感悟出的至道妙理太上正一凝天冻地正法,乃是法、阵、道、术合一的绝大神通。

刹那间,寒风冷意具都消失,日光重又洒下,仿佛之前的风虐雪饕,只如幻觉一般,但是在这些根玉柱之内,冰光再现,而且这一次,冰光化作琉璃幻境,把整个虚空都给冻住!

就算红老佛佛法高深,已证觉意,面对内外之魔同时侵扰,也陷入了万分危机,然而此佛依旧是笑容满面,仿佛所视所见,过去未来,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佛号一宣,念诗吟唱。

“金刚遍满十方界,天上地下咸使闻。佛像相照于藏地,屠割地狱悉开解。冰刀寒剑非堪忍,万劫受苦无出期。佛光普照出幽冥,一切恶魂生天境!”

双手一合,刹那间,佛光大亮,那半边身子的万千魔魂,在哀声怪叫之中,具被金光冲上九霄,而且在光芒之中,一个个的显出祥和之色,仿佛被度化了般。

佛光之中,同时震出两道人影,一个是冰雪老人,另一个则是‘东极老怪’,只不过这老怪一身奇形幻彩,透着一种恶之尊相。

“阿弥陀佛,原来东极施主你已参修自在天法,证就了黄泉分身,只是如此一来,怕是你飞天之时,遭受的劫难还要加剧十倍,”红老佛笑呵呵的道:“怕是你如今显出的,只是一尊元神化身吧,真身只要一入人间,四九天劫瞬息便至,如此一来,怎可奈何啊。”

这一瞬息间的斗法,已可分出三人的道行深浅,红老佛功参造化,佛果已证,要高上二人一头,而东极老怪真身难以降临,仅凭借着元神化身,带挈几件法宝,倒是跟冰雪老人相差仿佛。

“我佛慈悲,再过片刻功夫,只消天子龙气不离开长安千里,人道洪流的反噬必会到来,不如我佛与两位施主三分龙气如何?”红老佛传音道,他道行最高,自然能感受到,关中区域的龙气已经开始紊乱,一旦扩散天下四方,反噬必至,到了那时,就算三人道行再高,也难免失陷其中。

那两个老怪也是老谋深算的角色,自不可能为了旧日的恩怨,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只不过还没来的及开口,周遭空间仿佛就震了三震,平静的声音响起:“谁说中土就无人了?”

‘噼’的一声碎响,东极老怪在宇宙深处,幸苦炼就的左道至宝宙光盘,竟是被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大洞,同一时间,那些被镇压在下方的中土修士,各种毫光异彩倾泻而出,往上空罩去。

三位老怪物自然不会忌惮这等杂而不纯的攻击,只是刚刚那道声音,着实让他们感到了某种不同的感觉来,一种危险的感觉!

果不其然,在这些幻光异彩之中,某道身影若影若现,仿佛与虚空合而为一般。

冰雪老人忽然感到一阵紧迫,仿佛是被某只洪荒凶兽给盯上了,条件反射性的一转,寒气渗透入虚空之中,好像是水晶瓶中冲入了牛奶,只消这方天地不被毁灭,他就伤不了半根汗毛。

但是在刹那间,天地仿佛变了个模样,无穷无穷的混沌中,无数巨人的身影在其中起伏,那一对对巨球也似的眼珠,出难以言喻的威压,冰雪老人虽然以脱了躯壳,炼成不死之身,居然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大恐怖。

东极老怪自然明白对方施展的是何本事,他当初借幻象来迷惑华瑶仙子的宝剑,同样用的是此法,不过这天人相化需要对天地有极深的感悟,难不成来者又是一个老怪物,只是这等手段,怎么一点也没有见过?

只是冰雪老鬼乃是自己当年的死敌,他怎会有半点提醒之心。

不过这老怪物没有预料到的是,对方的出手对象虽然表面上是冰雪老人,但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他自己!

同一时间,虚空一阵扭曲,白线像是暴雨梨花般的弹射而出,飞电追星,在一个刹那,就将东极的元神分身给射了个穿。

“找死!”东极老怪冷哼一声,不仅没有半点闪躲,反而在那射穿的部位,传来了一股极大吸力,与此同时,一股股黄泉迷彩之气渗透而出,顺着丝线,反扑向敌手。

他在宇宙深处,除了重炼出那六件左道至宝,来抵抗天界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曾冒着奇险,潜到欲界边缘,吸摄那黄泉之气,炼就左道圣法六阴六阳转神**,虽然修炼之时,极端危险,但一旦炼成,抵抗那四九天劫,便就又多了几分把握。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二章 佛道分说

这六阴六阳转神**虽然厉害无穷,但在最后一个关卡,需借助欲界黄泉之气凝成,这就犯了三界的禁忌,天劫威力必然大增,所以这东极老怪这才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强摄天子龙气,因为只有借助人道的手段,才能在天道之下,遮掩住这股黄泉气息。

而道士之所以在三个老怪物中,抢先对付这东极老鬼,便是如此,他能以道家的手段,克制对方,‘撕拉’一声,那黄泉迷彩之气还未渗透进虚空,万千烦恼丝忽然炸开,极锋锐之气将这欲界之气震散,锋锐不减,顺势将元神化身裂帛也似的扯开。

而高高在上的红老佛,佛眼大睁,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五百年前,当初他欲挑战茅山上清,在中土传道立业之时,将他的雄心壮志,付诸东流的那个大敌,唤作周道子!

“色空明暗本来齐,真妄休分两体。谁言极乐在天西,了即佛陀出世!”伴随着愈宏大的声响,李道士刚想一鼓作气,将这东极老怪的元神化身打回天外天,忽见佛影高涨,而在同一时间,仿佛如来亲身将至,万丈大掌的虚影从天而落,近乎覆盖整个城池。

佛家九百金身神通第九道如来正觉掌!

“我了个去,秃驴你脑子有洞,居然阻止道爷灭魔!”

这一掌的最大威胁,不是在于它的威力,而是它覆盖而下的大慈大悲,以及大愿力,若是破不了释家真如之道,就算是有通天的道行,也难免被镇压其中。

所以说,此乃纯粹意志上的交锋,而能跟如来小胖所媲美的,整个三界也都没有几个。

当年的那一战中,周道子是以至道青云剑气的爆,生死无忌,与天争锋,硬生生的裂杀此掌,但是道士可没有六代祖的绝代天赋,以及更关键的,他连本门剑诀都没有学过,连临时抱佛脚都做不到。

好在青城派早在百年前,就已换了条大粗腿抱了起来,并且到了道士这一代,抱的还挺欢实,尤其是将洞真殿的所有道门精义都悟通之后,道门修为高深到不可思议,拂尘一转,掐指反掌,袖中纸符层层飞出,无风自燃。

此火非凡火,亦非三味真火,而是符道之火,亦称符火。

天地运神功以生万物,人能法天地以运符火,旦夕之间,气海生光!

这可以说是符篆一道中的最高绝学,法纸生符火。

“金入猛火,色不夺光,日受月化,体不相伤,火里栽莲!!”

在同一时间,符纸燃烧出的火光凝成了一朵朵金莲,仿佛荷塘月色浮天生,无数朵火形道莲在同一时间,在那佛掌底下绽开,而在同一时间,那具大毅力、大觉悟的佛门大掌,居然在这花开花谢中,被抵了上去。

正是不知玄门颠倒术,方识火里好载莲。

而在同一时间,道士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在同一时间,佛陀的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大喝:“三昧真火,降妖除佛!”

不知何时,另一个方脸道士,也就是心神丹元现身,将手一指,刹那间,佛海变火海,烧成一片火烧云,连同半张佛脸,都被烧成了焦炭状。

心神丹元虽然沉默寡言,不显山显水,但可是五脏神中的老大,单轮法力,乃是第一雄厚,而且心主于火,生之于木,来自南方,其色赤光,受之于朱阳,故又有道家火宅之称,以火驭火,属性相合,威力大增,举火撩佛,顿显神用。

“邪魔一时忌念,枯荣过眼烟云,一池秋水仍碧,何以寂灭惊心。”佛陀合手一唱,那原本被猛火烧焦的面目,却已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释家寂灭枯荣之道,号称是三界之中,最变态的恢复能力,这喇叭教的大光头,不愧是开辟教义的人间佛尊,佛法宏盛至极。

而与此同时,东极老怪重又凝聚了元神分身,化作一道魔影,狼嚎怪叫之中,重又扑了上来,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道士,而是这红老佛。

道门降魔,佛门亦降魔,不过单轮降魔的本领,还是佛门更高一筹,毕竟如来小胖可是踩在魔主波旬的尸体上崛起的,二者正是克星,相较于道士,这红佛对他的威胁还要更大一些。

而至于冰雪老人,同样将万年冰流卷出,将虚空都冰封住的寒气风暴,反倒是扑向了道士,这老鬼在突抢天子龙气未果之后,早已熄了独吞龙气之念,只求一宝三分,但此计的前提,是先把道士这个捣蛋鬼给灭杀。

四位站在人间巅峰的修行者争斗,能够将覆盖在内的一切人事物都给泯灭,好在这几位都是战于万丈高空之上,早已将一丝一毫的法术威能凝聚不泄,长安城中的百姓,除了当初被冰封的那一部分外,倒是没有误伤。

但随着三人的斗法,天象似乎都在跟着不断变化,时而化作一片金光佛海,时而变成冰云雪雾,又或者是混沌云团,变化之剧烈,远远过千年以来的任何一次,那钦天监眼珠子都快吓的跳出来了。

而在同一时间,关中,乃至九州的人道洪流早已在酝酿和汇聚,虽然无人能够感应到它的存在,但是一旦出,必如江河断堤,倾泻而下。

碧府上

“施主,曹施主你可千万别去啊,我佛慈悲,那尊大佛如此厉害,你这般上去,岂不是等同于送死嘛!”三寸法师一边扯着曹面面的衣角,一边叫道,“就算你不听我佛的话,你师父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

说到这里,那曹面面这才止住脚步,师父在来前可是特意叮嘱过,让他们千万别去搀和,只是红着眼道:“可是,师父对付那么强大的敌人,实在是危险呢。”

“放心,李道长法力之高深,早已出我佛的想象,况且”三寸法师还没有说完,忽然感到一阵不对,转过头去,却见不知何时,丑娘已盘膝坐定,头顶现出一朵白莲,然后显出一个小人,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居、居然是菩萨下凡之术!”

曹面面眼见丑娘出手,这才稍稍安了几分心,只是心中气恼难言,自己倘若本领再高一点,自然就能帮助师父了,哼!那个丑姑娘,不就是会佛门本事么,我曹面面难道就学不会么。

这小伪娘赌气之下,竟是异想天开,想要在短时间内悟出佛门神通,便施展从三寸法师学来的佛门金刚坐禅法,心神放空,存想佛门精义,以期悟出降魔神通。

“若是这佛门神通真是那么简单就能悟出,那岂不是遍地都是我佛了,”三寸法师无奈的道,但只要对方不去找死,那想干什么,就随她去吧。

只是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到不对,回头一看,双眼一凸,只见在对方的脑后,一**日缓缓升起,这是大日如来正觉本性?!

四位人间巅峰的出手,一时半会儿却也分不了胜负,但是这四位通天彻地,气机敏锐,同时感到天机暗淡、元气上沉下降,这是,人道洪流将要作的前兆!

当年诸葛武侯何其厉害,在五丈原借蜀国国势之力,以及一身天仙级的修为,都被硬生生的冲的身死国灭,这几位自然也不愿落入如此地步,那佛陀忽然传音给另二位,“三者合力,三分龙脉!”

冰雪老人是大喜,而东极老怪则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有总比没的好,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这般计划,只在一念之间,冰雪老人将身一转,刹那间,九天寒风再临人间,在空中凝出大大小小的冰块,挤压融合,此冰非凡冰,乃是虚空凝冰,进一步挤压道士的腾挪空间。

而在同一时间,东极老怪也欲界手段施展出来。

天魔姹女、邪魅形态、靡靡之音、外魔怪象,同时密布虚空,将这大好世界,锁入有无相间,以东极老怪的道行,已经能强摄天魔为己用,而心念不起。

“……此宝珠,光最大,遍照三千大千界,梦幻空影谁更爱,从此认得方摩尼!”如来再举神掌,只是这一次,掌心之中,显出一颗光亮无比的宝珠。

摩尼珠,显露光明,普照四方,已可算是佛陀级别的宝贝,为了击杀道士,强取天子龙气,三位左道释家的巅峰人物,终于施展出了盖世杀招!

道士也终于现出了身形,双眼微眯,面色凝重,他不是没想过在这之前合纵离横,甚至是拼着重伤,灭杀其中一位,但眼前这几位可都是老狐狸,缠斗半天,谁也没讨的了好来,甚至在他拖延到人道反噬之前,已经同志同心,欲将他灭之而后快!

“中土怎会无人!当年六代祖能把你这假光头打回去,我这八代祖同样可以!!”话音未落,道士脑后忽然现出一颗混沌鸡子,混沌无量,却渐渐变的五颜六彩,缓缓融入拂尘中,然后轻轻一挥,万丈的霞光彩流挥洒而出,将天地印照一半,无数上古真灵的虚影,在光流中喧嚣,一举淹没了三人!

《通天**》第二重诸神变

以混沌初开之力,孕先天之神邸,方乃诸神之变

第五十三章 兵解

水6大会的第一天,带来的影响就以一种极传遍四面八方,尤其是李道士1vs3,与那佛门左道中的翘属,南疆佛宗红老佛、天外天东极老怪以及冰雪老鬼,为了争夺那天子龙气,打斗的场面简直可说是惊天动地,连人道之力都被牵扯上了。 更新最快

而且更关键的是,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胜负是怎样,只有参加水6大会的那一批修士,隐约能见得,在惊天动地的一声霹雳响,天地元气被震散开来之后,一团佛光径直往南边射去,东极老鬼的几件左道至宝同样飞升九阙,而青城道长和冰雪老妖同样已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是南疆的那位佛宗胜了,毕竟单论道行,他已经有着罗汉业位,之所以迟迟不能飞升西天,主要是教义与释门有相悖之处,又有人说,是左道的那两位老怪物赢了,因为二者可都是接近飞升的人物,而且手段之狠辣,几近于为祸人间。

但也有说法,是青城派名头越响亮的那位,虽然谁也摸不清楚这位道长的深浅,但对方的过往战绩也实在剽悍,无论对手是谁,总之就是一一怼翻,已经越来越有青城派的历代老祖的风范,所以说,谁也不敢保证,赢家会不会是这一位。

但相同的是,这四位在那一场斗法之后,居然全都消失不见,谁都不知道去向,就连那水6大会,都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有道是眼皮子底下藏怪客,谁也不曾想到,李道士不仅没有躲在哪个深山老林中闭关修养,反而就停留在这皇宫大内,而且是在皇帝老儿住所的隔壁,一座新建的道观中。

而在道观下一层,道士正盘膝坐定,运转太乙玄门的本事,将周身扭曲封闭的穴窍一一冲破,灵光如瀑,忽起忽灭,半亩青云在头顶上旋转不休,只是身上时隐时现三色光彩,一金一黑一白,在阻挡着修复。

道士忽的睁开眼,将手一展,多了一块鹅卵石大的冰石,此石一出,附近墙壁床脚以肉眼可见的度凝上了一层寒冰,且不去管它,将这块石头往胸口转了三转,不仅不冷,反而带着丝丝的温暖,那白色气流像是倦鸟归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收了进去。

三者缺其一,剩下的二色气流也阻止不了道士的疗伤了,从手太阴肺经到手阳明大肠经,自天府,侠白,到商阳、曲池,共计二三十处大穴,一一贯通,渐渐把这二色气流一左一右,逼迫到锺部,也就是足步位置。

锺者,气之根也,那里也是除了丹田之外,真气最充足的部位,庞大的青云真气化作层层的壁障,将二者封印其中。

这时,道士才再一次的睁开了眼,顿时感到酸涩胀疼一齐来,两腿完全不能移动一般,这才长呼了口气,自言自语,“东极老怪的黄泉之气就不提了,那红老佛的佛力怎么会这般古怪,完全没有光头党一贯的慈悲、光大,反而阴毒霸道,这不科学。”

二者具非人间之物,性质极为古怪,就算是道士,一时半刻也炼化不了它们,只得暂且封印,以待后效。

三日之前,他以一敌三,面对这三个人间巅峰,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不得不将还未彻底练成的《通天**》第二重,诸神变施展出来,在法术反噬之中,能只受这么点伤,已算是极幸运的了。

在这里不得不夸一下,这《通天**》不愧是号称一法通天,完全过人间的档次,以一敌三之下,先是破开的红老佛的如来法印,又将六阴六阳转神**给逆转了回去,最后将冰雪老鬼的整个身子都给冲溃掉,得了他的千年修为的核心,也就是他手上的这颗雪石。

此石头不大,晶莹剔透,圆润有光,散出纯粹透明的韵味,若是道士修炼的是冰系功法,怕是能瞬间借助它,能达到功法的顶层,甚至直接斩尸都未可知。

而想要炼化它,若不是诸神变中,那蕴含着上古生灵毁灭诞生的洪流,单要靠普通手段,用释道魔三家的顶级真火,炼上个三年五载,方有机会功成。

而这颗雪石,道士已经有了想法,与其将它废置,不如将它炼成一件顶级法宝,而且是特殊的哪种。

“进来。”

伴随着道士没好气的叫声,一张蒙着面纱的小脑袋乖乖的伸了进来,大眼睛眨啊眨的,然后被道士一把捉住,嫩嘟嘟的脸颊上,被捏成了各种形状。

“已经无法无天了不,现在连道爷的话都不听了,让你不要去参合进来,你偏偏不听话,你冯姐姐不用保护了么,她可是伤还没好全呢。”

“呜呜呜呜呜,冯姐姐同意我来的,”丑娘含糊不清的道。

“嘿,还敢顶嘴了,跟老尼姑学坏了么,看道爷给你治治!”李道士哼哼道,好好一个丑娘,差点没被他捏成棉花团了,表面上很生气,不过心底里什么想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道士也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丑娘的道行居然高到了如此地步,按照她的说法,紫竹林的真传功法《菩提心经》,她已经炼到了第七层,而第八层就是老尼姑的水准,而到了最后一重第九层,基本上就可以升入西天做女菩萨了。

在之前的那一战,红老佛到底是佛门一代教宗,修为之高,不可思议,硬受了诸神变一击后,还有余力驱使如来法印抢夺这块雪石,若不是丑娘当场现身,将对方惊走的话,宝贝落于何手,还真不一定。

话说,要是丑娘真的成佛了,日后不是得叫丑菩萨了,那以后见面多尴尬。

不过这种奇特念头只在道士的脑袋里一闪而过,然后又问:“不是让你在上面保护那位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老爷爷说,他准备好了,让你过去。”

“我了个去,那你不早说,”李道士吃了一惊,刚想下床,‘啪嗒’一下,顺利扑街,“还不快给道爷拿个轮椅过来!!”

道士之所以藏在这皇宫之中,除了龙气可以遮蔽自己因为修炼而产生的波动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答应过一个人,要护持他尸解的。

而这个人,便是那华岳真君!

在这几天中,道士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老儿连人间灾祸都不在乎,那么有激情的举办水6法会,却连个面都不露,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华岳真君的原因,同样也是那皇太后的计划。

这皇帝老儿修仙的中二病太严重,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所以才有了这个以毒攻毒的计划。

华岳真君一旦成仙,三界的规则和天道便有一个轻微的收放过程,而只要把握住这个节点,便能绕过阴司,让老皇帝带着记忆转世,而且生来便具仙根仙骨,乃是修道的好材料,完美满足对方需求。

这种手段,已经比老皇帝那不靠谱的举办水6法会,开天延寿,要高明的太多,对方自无不可,据说那停办法会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而且老皇帝的身后事也已经安妥了。

万事皆毕,只待成仙!

这皇宫内院,除了御林军的军营之外,几乎没有封藏兵刃之所,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太祖皇帝的升龙居,就收藏着为数众多的名兵利刃,没办法,这位太祖吃喝玩乐都不好,唯独就对这收藏兵刃到了痴迷的程度。

而这,便是兵解的最好地点!!

第五十四章 升空

道士赶到升龙居之时,现那里已经有不少熟悉的气息,皇太后、云阳、余振、李子云,但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道家的尸解,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是足够神秘和敬畏的。

不过他现,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玄都司的人手,只有太后身旁,站着一个仿若仙子的女子,那是华瑶仙子,骊山老母的徒弟,据说是其至交好友,这个老太后的面子,要比道士想象的大的多。

没有玄都司的人手,这是好事,在各个势力的渗透下,玄都司早非是可控的,若不是因为某些顾忌,道士早在当初,就已杀入玄都司,去找那最后一条线索,奈何那三个老怪物的突然入场,让他的计划出了岔子。

除此之外,道士还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英俊威武的华服青年,头顶上的龙气正做飞龙升天之状,似乎是感应到自己的眼光,微微的点了点头。

道士同样也没有进去,只停留在升龙阁外,不过透过门窗间隙,他能看到,那摆放在各处的古剑名刃,散出的煞气已是惊人,这兵解已是到了最重要的关口。

见状,拂尘轻轻一甩,迎风见涨,然后在空中铺散开,化作千万银丝,将整个升龙阁的四面八方都罩住,华岳真君已经度过了天劫,即将成就正果,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有外魔侵扰。

但是京城近来生的事,没有一件是按照常理来展的,加上在这个紧要关头,对方必是陷入天人五衰,几没有缚鸡之力,自己若不护持一二,万一倒霉的碰上了个妖魔鬼怪,岂不是把多年修行,毁于一旦了。

“气化成神,尸变入玄,三化五练,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为真人,”伴随着道士的低语,升龙阁中,太祖最喜欢的一口龙泉剑忽的出鞘,寒光顿亮,耀眼生辉,华岳真君那本就微弱的气息,瞬间消失!

而在同一时间,一团蓝光,裹挟着一个婴儿,飞出阁外,似要升入九阙,度极快,很快就飞入了云端,大概是刚脱体没多久,觉的费力,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不过婴儿通体由先天一气构成,乃是道家的元神,凭此便能无视九天巽风,升入灵空,完成正果。

飞到半途之中,这婴儿忽然停滞了下,将手往下一招,刹那间,皇帝寝宫中,就有一道亮点飞出,正落其手。

“正的要这样吗?”华瑶仙子小声的问。

“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他也好,对国家社稷也好,”太后面色复杂的道,“当年我与你都被骊山老母看重,结果我留恋人世,这大概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忠慈。”

“皇奶奶。”

“等会儿你父王死后,拿着他的遗诏去太和宫吧,群臣都在等着呢。”

太子面现复杂之色,好一会儿,才将头深深的低下,“是。”

虽然只是片刻的停留功夫,那元神似乎是极为吃力似的,终于将那道光点收入手中,元神忽的化作一道经天长虹,飞升而去,而与此同时,道士忽然双目大睁,惊呼了声:“不对!”

的确不对,这道虹光就像是撞上了天花板似,猛的一震,显出元神的模样,眼中闪过痛苦的表情,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在外人看来,虹光猛的一僵,然后骤然生变,分崩离析,而在道士的眼中,则是一条从未见过的老龙虚影忽然虚空中显出,鳞爪森森,牙尖齿利,体形庞大,竟比皇宫的三道龙气,都要庞大数倍。

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这龙影与皇宫的龙气似乎份属同源,不仅没有互相干扰,反而助长其威,一头撞在了那道虹光上,也就因为这般,虹光才会溃散。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条龙影出现之后,人道之力居然从虚空中浮现,径直裹向元神,道家的尸解,怎会跟人道运转牵扯上关系?

好在这股人道之力不像是当日争夺天子龙气那般,汇聚成九州洪流、万民生气,似乎只有关中区域的变化,虽然依旧庞大,但道士不是没有抵御之力,玩转人道变化,他也不是没有手段。

“运转劫,劫生劫,运转势,势生势,势运相转,天地无量!”当初赌鬼迷龙就是凭借着这一招,赢了个盆满钵满,从一个鬼物,直接飞升九阙,成为掌管人间赌运的神仙。

道士如今的道行,较之当日迷龙,可说是高上数筹,全力动之下,人道之力就像是蚁蛀堤坝,钻出了道口子来,华岳真君顿有感应,元神上的护身灵光顿现,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虽然缓慢艰难,但仍旧一点一点的飞了上去。

道士强行干涉人道之力,自然引得龙气反噬,难以计数的龙影纷纷现出,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其势凶猛,法宝灵光难挡。

“哼!”李道士后脑上顿现一道光流异彩,绕身九匝,化作无数道真灵巨兽的虚影,上古真灵乃天道残片所化,龙脉之气已是三界中人间的支柱,二者当属同一档次的力量,自是将遇良才,龙争虎斗。

虽然外人看不到这争斗的景象,但只见寸寸青砖粉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磨平着一切,而升龙居中,无数的宝剑名刃更是晃荡个不停,时不时的就有一口,化作流沙飞沫,消融个干净。

‘那道人的道行,果然是高深到不可思议,凭着半伤之身,竟能干预到人道运转,怪不得师父会传音与我’华瑶仙子目露震惊之色,其师黎山老母,外人虽不知晓,但她可是清楚,也是从那个年代转世而来的。

‘果然是重伤了么,’但在人群之中,亦有某些人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虽然说,道士以天地伟力,强改这人道之势,但面色却也越来越苍白,甚至跌坐在椅上,心中暗道:‘怎么会是这样,似乎是本朝的气运,在不断的拖着这元神的后腿。’

‘不过这老头对人可算是不错,连尸解这种不传之秘都传给了道爷,这可是连师父老头都没做到的事,我小小李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物,再说了,又不是没有后手。’

李道士有些感同身受,同是修行中人,要是到了最后一步被人阻止,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念一动,将手一挥,一团金光升出,包裹住元神,周围的人道威压,顿时降了大半。

这团金光乃是被炼化过的龙气,自然能挡住这团人道威压,而至于为什么道士手上会有龙气,咳咳咳,当日的那场大战,虽然他没红老佛那么彪悍,直接生裂天子龙气,但是也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收了一块,也不多,大约就一根龙爪的分量。

但在此时,这团龙气起了大用,护持着华岳真君越飞越高,穿过层层白云,就算是以道士的眼神,都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突然消失了!

道士面色大变,猛的闯入升龙阁,就见得华岳真君这个老人奄奄一息,眉心和四肢躯干处,各插了口古兵刃,身子以肉眼可见的度化作飞灰,周围所有物品,全是如此,见了人来,面露苦笑之色。

“到底还是避不过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元神会在最后关头碎裂!”

华岳真君摇了摇脑袋,艰难的朝着道士招了招手,等他附耳过来后,才小声的道:“咳咳,其实,当年的燕王,并没有死”

话音一落,整个身子爆了开来,本朝国师,开国功臣之一的华王,自此,魂魄不存!!

第五十五章 祭神

“陛下他又因为一点小事,杀了两个婢女。”

“户部传闻,各地又要摊派保皇护法税,听说这一次的税赋尤为的高,这么多苛捐杂税,哪能让人活啊。”

“据说,太后被皇帝陛下气的晕过去好几日了。”

“最重要的一件事,水6大会竟又重启了!”

谁也没想到,在第一日就闹出这般大乱子的法会,在被短暂的叫停后,竟又变本加厉,听说要移到郊外,再扩建十倍,并建那九百九十九层的法天神塔。

“义父,陛下他疯了,以前就算炼丹修仙,好歹还体恤着民力,没想这一次,竟真的要动国本!”李子云面色忧虑,相当不安的道。

华岳真君的飞升失败,给整个朝廷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皇帝脑子不正常了,太子被监视了,太后被幽禁了。

虽说老皇帝在之前已立定了遗诏,敕太子继位,但既然老子没死,那儿子便就尴尬了,普天之下,哪来的两个皇帝,被忌惮排挤是理所当然的,而加上华岳真君的死去,使得老皇帝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水6大会上,差不多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皇宫大内,那条几乎融为一体的双龙,渐渐变成了龙杀龙、长幼相残之势。

“那咱也是无能为力,贫道就算是道行再高,总不能直接插手朝堂,换一个皇帝,这么胡搞,上面真会派天兵天将的。”

李道士耸了耸肩,要知道,被人道之力反噬的人物,可不仅仅是那华岳真君一位,老皇帝同样如此。

要不是道士法力高深,官兵和玄都司真人联起手来都不是对手,估计那一日在升龙阁,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走出去的。

“深宫内院中,支持我们的人已不在,你们六扇门也遭受到排挤,现在掌控御林军和皇宫的,全是辑事厂的人,我说的可对?”

“没错,正是如此。”

李道士闭眼想了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道:“这样一来,局面就更加有趣了。”

若说关中是藏龙之地,皇宫就是人道之所,那这皇帝,便是整个人道运转的核心。

就算强如东极老怪、冰雪老人,当初在争夺天子龙气之时,也都避免余波攻击到皇宫,最主要的是,担心一不留神,将这当朝皇帝给弄死。

到了那时,人道的运转,将彻底转向不可知的方向;这样一来,任你道行多高,都会陷入其中。

突然间,李道士有些明白华岳真君的意思了,他并无什么厉害的师承,想要修仙得道,就必须要吸食庞大的龙气,这也导致他与人道的牵涉越严重。

而那真君死前所说之事,十有八九,也是跟这有关,燕王没死?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道士的预料!

正商议间,门口忽的转出两道人影,正是丑娘和冯女侠,女侠的伤势,在经过这些天的疗养后,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倒让某人有些失望,他可是一直打着‘贴身疗伤’的旗号,玩亲密接触呢。

“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走了,”冯女侠身姿绰约,两腿修长,在古代女子普遍的婉约柔媚中,有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挺拔英姿。

“走?”李道士比听到皇帝疯还要吃惊,“你要去哪里?”

“家仇未报,自然是一雪深仇。”

“姐姐,不要走,陪我和道士,”丑娘拉着对方的衣衫,可怜兮兮的道。

“若是为了这事,我劝你不要走,至少不要离开长安城,不出我意料的话,好戏方才刚刚开始呢,”李道士忽然道。

“什么意思?”冯女侠颦眉。

“三大老怪物强闯水6法会,华岳真君飞升失败,老皇帝疯,太子被监视,一件又一件,绝不仅仅巧合而已。”

“你的意思是”

“夜!”

道士之前还不敢确定,直到华岳真君的元神,在万丈高空中诡异的消失不见,他才明白,对方是又动了手脚,就如同先帝的暴毙一般,都是预谋已久的。

“那么接下来,你们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呢?太后、老皇帝,还是太子!”

“仙长,仙长,有圣旨到了!”朱管家慌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仙长,可莫要怪杂家,杂家也是奉命行事!”

与曹太监不同,眼前这个太监不仅高大威猛,肌肉达,更夸张的是,下颚居然有点青迹,长胡子的太监,这家伙的内分泌是得有多旺盛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手上的牌子,俗称金牌,没错,就是把岳爷爷招回来‘咔嚓’的万恶之物。

“还请道长尽早赶往东郊,为陛下举办法事,开天延寿!”

“贫道明白了。”看着这胡子太监远去的背影,道士摸了摸下巴,“这便是掌印太监钱定国么,听说辑事厂近来正在长安城中到处抓人,他倒是有空。”

“这令牌”

受金牌影响,一道道诡异的波动正缠绕上来,挑动那太清真誓,碧空之上,云头渐渐泛黑,晴天白日,竟响起了闷雷之声。

道士望了望上空,冷哼一声,反手一压,在刹那间,云消雾散,场面复又归于无。

“且不去管他,子云,派人去护着太子,老皇帝疯,这个继承人可不能再莫名其妙的被疯了。”

…………

皇宫,六部楼,往来的官员都是行事匆匆,余振忽然拉着一个熟悉的同僚,急问道:“尚书大人还没回来么。”

那人摇了摇头,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小声道:“不仅是我们这里,六部尚书,包括所有重臣大臣,全都被请了进去,至今未归,现在政务已乱成了一团,流言蜚语,传个不休,都说,都说”

“说什么。”

“陛下说是想要借群臣之助,参悟天道。”

‘倒行逆施!’余振心中大怒,这让他想到了当年在湘西,血食鬼神、邪祭淫祀,以及那不愿回忆的过去。

仗着有剑术的根底,挡住太监宫女的眼光,偷偷潜到那议事殿附近,却见那宫殿之中,早已冒出一团团的烟光,丝丝缕缕,向外飘散。

‘这烟气’余振从心里感觉到排斥,他身具读书人的正气,自然能感受到,此气散出的诡异,而且在大殿之外,则被官兵层层守住,而且还有缉事厂鹰犬的影踪。

‘必须要尽早弄明白,这里面到底生了何事!’余振心中一闪,现在内外的联系被阻,或许只有她,能有办法进入这宫院之中。

忽然间,一个小太监捧着一道圣旨,匆匆的从殿中走出,看其方向,似乎正是内阁。

而在京师郊外,浩大的工程正在建造之中,法会同样不消停,不过这一次,除了修士之外,还有越来越多的童男童女在跪地祈福,一个个面色惊恐,神态慌张,这都是近些日间,缉事厂的成果。

也不是听了哪个邪人的说法,听说只要招揽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暗符天数,便能增大延寿祭天的成功性。

而且,这也是水6大会第二个环节,祭神的前提。

果不其然,天色渐渐变暗,热气反而在上涨,天空之上,渐渐现出数十道高大的身影,无面无色,但却做吐纳状。

而这些童男童女,渐渐有一道道白气浮出,飘飘向上,而失了这些白气,这些小儿的表情渐渐变的空洞。

除了香火之外,小儿生气同样是纯粹之物,极得下等野神的欢喜,只是此举有违天合,但若是皇帝主动祭祀,有龙气护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诸道僧中,或有不忍之色,但却没有阻止,因为他们同样也是吸食者之一。

第五十六章 冰云

“你想让本宫偷偷带你进宫?”郡主府中,云阳面色讶然的看着对方,她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

“是,我怀疑,陛下现在所做之事,已不仅仅是祭天,而是血祭鬼神,淫祀妖邪,本官在湘西,曾见过这等恶事,决不能让这种事生第二次!”余振咬牙道。

“湘西,”云阳郡主眼神有种莫名的神采,那个女人,不就是死在那里么。

“好,你随本宫来,我们二人从后门进去,本宫大哥是禁军羽营的副将,我先让小婢假装去送家食点心,暗地里问出番子的交接时间,辑事厂的人向来心狠手辣,恐会阻拦……”

不过片刻,一个绿衣小婢就从郡主府门中走出,手上提了个食盒,消失在街巷之中。

而与此同时,皇宫大内,两扇铜门忽的打开,连续数十辆出水车(垃圾车)推了出来,虽然看上去皇帝老儿不食人间烟火,但实际上,这些权奢人家,消耗的生活物资比谁都多。

所以说,定时的清理垃圾,是非常有必要的。

“等一下!”几个番子呵斥一声,懒洋洋的走上前来,用刀把子不停的戳来捣去,自从老皇帝疯以来,便是谁也不信,只有这辑事厂鹰犬,才能得他的信任。

这些番子素来骄狂,本还有着六扇门制约,但自从捕侯死后,六扇门渐不受宠,尤其是现在,更是专横***无法无天。

不过这也造成了这些人自大狂妄的个性,只简单的翻查几下,就示意将这些垃圾拖走。

这些太监将这些垃圾拖到一个巷子口,便就交予了倾脚头,也就是古代的清洁夫;但二者交接的过程中,浑然没有注意到,垃圾上下浮动了几下,一团小黑影落了下来,钻入了车底。

“果然如此,开始了么。”

在道士的眼中,长安城上,龙气气运被沾染了一层血色,仔细观之,似有万民哭喊哀嚎之声,一旦让其再这般搞下去,这般景象,便真的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也不知那老太太下定决心了没有,她若不动手,贫道怕是就要提前下手了。”

虽然道士现在的状态不足巅峰时期的六成,尤其是两条腿,正封印着黄泉与佛光两股强大力量,但是在这京城中,还真是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

杀害捕侯的凶手大约有两个,其中一个他能猜到是谁,还有一个,他相信,在越混乱的关口,迟早会出现的。

这种局面,不正是他们所期待了么!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炼出一件飞遁宝物,两条腿的暂时残废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禹步和黎步的不能使用,更重要的是,总不能真坐着个轮椅跟人家拼命吧。

心念一动,之前所得到的那颗雪石,忽的落入手中,做为冰雪老人千年修为精英所聚,极端坚硬,不亚于千年寒冰、万年玄铁之类,说是天地异宝也不为过。

这等宝物,要想破坏,非人间之力方可为之,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几乎将道士的手臂都给冰封了一半。

‘轰’的一声,冰屑四溅,寒雾滚滚,而在雾气之中,一只鳞爪隐现,那爪子足有门板大小,筋肉虬结,青色鳞甲。

上古时代,最锋锐的爪子乃苍龙之爪,而在第二重诸神变炼成之后,便能借助混沌鸡子的演化,短时间内演变出此爪,生裂此石。

穷冻寒气刚要放出,就被道士定住,“冰华辉,纯阳不亏。阴极生阳,和霭霏霏。非雨非霰,积聚成云,有相无相……”

而在同一时间,那散逸出的冰雾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停的揉捏变化,每一次变化,都会有一道符文被炼入其中,闪过一丝奇异色彩。

冰在五行阴阳中,属于水和阴的转化,与雾霭霜雪一般,但亦有不同。

道士当年在洞真殿,所感悟的精义中,其中就有一道,乃是镇元子大仙道童所留,讲的就是这云雾的转化,据说是听当初大仙给某个猴子讲道时,无意间听到的,虽说听的不全,但亦是十分奥妙。

而道士又加入了自己的感悟理解,以及毕生所学的符篆法术,就是想创造出一种融合法、禁、术的神通;一边在打入法诀,一边心中又想:‘也差不多是时候将那几个兔崽子给招来了,也不知现在有几个出关了。’

…………

曹面面相当的不爽,本来这是师父和自己的一次双人世界,谁知道突然来了两个师娘,这还不够,据说是跟师父老早就认识的女人们也都一个个的出现,什么女侠、仙子的,她最讨厌了。

偏生师父最近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据说是研究什么计划,搞的都没时间陪自己玩了,都是这些女人的不好!

“施主,我佛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你既然参悟出了大日如来正觉本性,当勤加修行,早日成就正果才对,怎可……”三寸法师苦口婆心的劝道,看向对方的眼神,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佛经有什么好念的,没意思的紧,人家上街逛逛,”曹面面一边嘟着嘴,一边漫无目的的出了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娇蛮小姐(少爷)的任性。

短短几个月间,长安城就不复之前的热闹繁华,百姓们道路以目、面色惊恐,尤其是有小孩的父母,更是面露出悲哀恐慌的神色,时不时的看向东边,生怕会有番子前来抓人。

“滚开!滚开!!”

道路上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怒骂鞭打声,只见十来个番子当先而行,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一辆辆囚车,四肢被锁,只有一个脑袋露了出来,一个个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陛下被奸人蒙蔽,宠幸妖道,乱我朝纲。”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憾哉!憾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路人们见状,同样小声议论着,“听说这些读书人昨日联向皇帝上书,请求他放过太子,专心朝政,别在为私欲呈一时之快,坏了今后名声。”

“陛下似乎当场就暴怒了,让番子活生生的打死了五个读书人,剩下的,一起丢进刑部的大狱,随时准备问斩。”

“可惜了啊,都是些耿直的后生啊。”

曹面面却注意到,在这些或是怨愤、或是伤心、或是惊恐的表情中,有一位,面色始终保持不变,眼中对于外界,甚至露出好奇的神色,只不过由于车队度太快,没有看的仔细。

“师父忙大事,人家帮不了忙,但若是把这些书呆子救了,师父是不是得狠狠的夸奖我两句?”曹面面将手掌一拍,对于自己的这个主意,狠狠的点了个赞。

大约又过了数天,就见得,道士眼前的冰雾寒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云光明雾,终于到了一个最后的关口,道士将嘴一张,顿时一道青虹飞射而出,将云气一绕,那蕴含着的煞气,缓缓注入了进去。

此举不仅使得这团云雾多了一种冰封一切生灵的肃杀,而且多了某种灵性。

见状,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张嘴,将此物吞入体内,渗入混沌鸡子之中,相信再孕育的三五日,便能大功告成,忽然抬头,道了一声:“请进。”

大门无风自开,华瑶仙子的身影显现出来,见了道士,也不惊讶,稍稍一敛,只道:“华瑶见过道长。”

“仙子免礼,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倒也不是甚大事,只是家师昨日曾托梦与我,想要问上一问,我们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怎样了?”

说到最后,华瑶仙子的声音,忽然变的十分衰老,就像是某个老妪一般!

第五十七章 活人祭

李道士面色一肃,有些恭谨的道:“原来是无极老母法降,小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道长无需多言,只是近来神游昆仑,见得东王母,听她多说了几句,老身心中难免好奇,这才不请自来,当了回恶客。”

骊山老母,又被称之为无极老母、先天道佬天尊,乃是上古女仙之一,与东王母、嫘祖、嫫母齐名。

按照道士在上古世界之窗所视,此神乃是上古世界中,先天原始阴神所化,转劫之后,道行也没损失多少,可说是功参造化、法力通天,虽然在三界成形以来,几乎没怎么出手过。

而且这位上古女仙似乎有个独特的癖好,就是下凡收奇女子为徒,历史之上,钟无艳、樊梨花、白素贞,都曾受过她的教导;到了本朝,这华瑶仙子便是其中之一,晚照剑便是骊山老母指导所炼,所以面对这等大能,道士的确不敢怠慢。

只聊了没几句,便听得‘华瑶仙子’开口:“有几个老姐姐托我问你,要你办的事怎样了,怎么迟迟不见动静,是不是办事不甚妥当?”

道士一听就怒了,虽然你是上古女仙,但是我小小李办事利索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就砸在这里,连忙叫屈起来。

“老母说的哪里话,我小小李办事,什么时候不干脆利落过,那兽魃和鬼魃,其实早已在掌握之中,要想抓捕,轻而易举!”

“哦?”

“而之所以未有动手,便是这两位加入了一个名为夜的神秘组织,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这组织跟上古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片刻过后,等道士将自己所知的,关于那个‘夜’组织的来历透露出后,‘华瑶仙子’的眉角微微一皱,露出古怪的眼神,缓缓道:“那便照你的意思来办,不过切记,此事切莫告诉非我等之辈。”

李道士露出了然的神色,上古生灵之转世虽然地位尊崇,但天庭地位毕竟尴尬,若是再卷入什么阴谋之中,那可就麻烦了;而他身具上古血脉,同样是同类,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也不会到处告诉其他的神仙。

不过道士心中一动,夜组织的阴谋,天上的那些上古转世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说没参与吗?

不过还没等他旁敲侧击一番,华瑶仙子忽然身子一颤,声音腔调又变,道:“李道长,华瑶此次前来,是为了好友之事”

李道士叹了口气,看来骊山老母已经转回上界了,缓缓道:“这么说来,太后娘娘已经打定主意了么。”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华瑶仙子这才破空离开,谁也不知道二者说了些什么,只见得夜空寂寥,繁星如水,初冬已至,透着一股冷寒。

“这一子落下,我看你们还怎么玩!”

…………

另一边,两道淡薄的身影出现在大内一角,身姿矫健,形体如飞,显然是轻功极有根底;最终竟是避过层层守卫,翻入房梁下。

前方那道身影终是停下,露出娇好的身姿,两条修长的大腿上,现出玲珑有致,紧绷的如意月裙一转,散出幽幽的清香。

“怎么,没想到本宫也会些脚步身法吗?”云阳双眼摸出一道媚色,在黑夜之中分外诱人。

余振眼观鼻,鼻观心,轻轻的道:“郡主,正事要紧。”

“哼!”云阳见撩汉不成功,娇哼一声,几乎翻身而上,很快,二人就翻上了檐角。

余振用剑尖挑开一片砖瓦,低头望去,只见宫中灯火通明,淡淡的烟光几乎弥漫整个大殿,而在其中,各部重臣的身影若隐若现。

‘户部谭老尚书、太史令龙迁、黄太傅、京城大儒夏……’

在这个殿中,几乎汇聚了所有两品以上的臣子,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还是两朝元老,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清流大臣在,老皇帝这般胡搞,国家社稷还未有陷入崩盘。

但在这里,这些老臣直臣,此刻都是满脸呆滞,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而在高座之上,龙袍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朕得道成仙,并不忘你们,今日带你们同参天道,共同升天!”

伴随着低吼声,余振这才注意到,这些大臣的后脑上,都被插着一根钢针,而钢针后则系着一道空心线,一股股不知是什么物质的液体,顺着丝线流入皇帝体内。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理,但是余振能够感受的到,老皇帝体内的生气在不断上涨,取而代之的是众大臣形容枯槁,面色越黯淡。

“果然是活人祭!”余振面色难看至极,当年他奉命出使湘西,扫除了不知多少处的邪庙祭坛,了解的东西之多,怕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而这活人祭,便是这种种祭祀手段中,最最恶毒的那种,乃是收人生机为己用,并将生魂融成一体,这样一来,被害者只能生生世世,受其折磨,为其奴仆,再也无法转世投胎。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九五至尊,王朝之主,竟如此这般下作,一时间,天地君亲师、忠君忠国的儒门思想,以及家族日日夜夜的教诲,报效朝廷,光大门楣,混杂在一起,使得他心乱如麻。

一不小心,脚尖踏裂了一块砖瓦,出‘啪’的一声碎响。

“不好!”

果不其然,殿中阴风一吹,白雾猛的向上挂去,而在雾气之中,一张张诡异尖笑的雾面飞出,那脸面的双眼上,正反射着二人的身影。

‘嗡嗡嗡’伴随着腰间宝剑的颤动,余振二话不说,肩催臂,臂催足,剑光化了一道白光,杀机一闪,往下劈去!

那些笑脸本是血祭的邪气所化,凡铁难伤,奈何此剑乃是崆峒剑胎,质地纯粹,又加上余老兄庞大的功德加持,是故足以降魔镇邪,剑光连闪,那一张张怪脸在惨叫声中,不断的化作黑烟。

自然,这些动静也惊动了下方的禁军,一时间,长戈如云、刀剑纷起,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响起。

虽然余振剑术高,手上宝剑又是斩金断铁,无物能挡,更是无人可挡,奈何甲兵如龙,四面八方具是火光,团团围住,能够腾挪躲闪的地方越来越少,热气越来越重,而且在隐约之间,已见得弓弩手的身影。

“你走吧,本宫是郡主,又得太后宠爱,这些人不会拿本宫怎么样的,”值此危险关头,云阳忽然道。

余振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她能为你做到的,本宫也能做!”

说完这一句后,云阳贝齿轻咬,一把推开对方,就像是只火凤凰,迎着那满天火焰,就冲了出去。

余振眼角抽了抽,心中微微一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某名的触动。

‘汉家郎君,你是阿奴的大英雄,阿奴相信你要做的事,一定会成功的!’

他长呼了一口气,对付乱贼盗匪,他有手段,而封禁牛鬼蛇神,他知道某个道士一定有这个能耐。

深宫内的火焰兵戈,并没有给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而事实上,自从缉事厂出动以来,内外早已隔绝,就算是朝官,现在也被监控的越严重。

“咦,人家怎么感受到一丝邪气呢?”曹面面抬起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往里走去,而在她的脚旁,四个狱卒正陷入昏睡之中。

而在她的面前,刑监两个大字高高挂在牌匾上,还有一对对联,左联刑法无嬉,右联罪恶莫瞒,在这中间,是一条黝黑无亮的通道。

第五十八章 魇鬼

太子本该是住在华仁宫的,不仅便于处理政事,更重要的是,作为未来的天下之主,理应居于皇宫大内。

但是自从那事生之后,便受到了深深的忌惮,不仅被迁到长安城南角的碧玉楼中,周围还有禁军三营兵马守卫,明是保护,实则监视。

而这碧玉楼,更是戾王的生母,被废的前皇后的死前居所。

“子云,你不该来的,现在本宫已是如此,若是被人现你我来往,六扇门的处境,怕更是堪忧,”太子朱忠慈就算这般困境,同样是风度翩翩,正姿态优雅的向客人倒了杯茶。

“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只是一时被奸人蒙蔽,不然怎会幽禁殿下,”李子云微微低头,接过此茶。

虽然他和这位忠慈太子接触不多,但无论是学识、气度、对朝政的见解,这位都是上上之选,若是之前还是因为义父的派遣,但在短短的相处后,却已被对方所折服。

“倒也不能全怪父王,当时的景象,怕是换谁都会心生忌惮。”

太子苦笑数声,当时的景象,他刚身穿龙袍,进太和宫面见群臣时,就听得父皇苏醒的消息,想必此事已落入对方耳中了吧。

“这其实也不能怪殿下”做为此事的参与者之一,李子云他自然也明白,此事大半是出自太后的手笔,跟太子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太子素来慈孝,并无不可制的野心。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就被太子给止住,缓缓摇了摇头:“此事既已过去,不必再提,本宫,咳咳咳咳”

“殿下!”李子云吃惊的叫道,只见对方面色忽然苍白,干咳不止,到了最后,连腰都直不起来,而口中吐出一两口血沫来。

他印象之中,自从上一次,服下太医药水后,殿下这种怪病,已经许久都没有复了。

但是今日怎么会有鬼气!

刹那间,李子云的墨家铁枪便就从手中伸长出,左脸倒也罢了,右脸瞬间变的尖角阔口,白骨森森、眼碧火,恐怖至极。

一时间,不仅是气势,他的五官六感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甚至能感受常人感受不到的动静。

果不其然,门窗之外,黑影重重,怪影不断,正顺着缝隙之处蔓延过来。

“哼,找死!”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李子云的臂腕上,忽然钻出十来根非金非木的管口,然后在同一时间,火光大亮,一股股墨色火光电射而出。

此火非凡火,乃是阴阳家中,专门用来对付鬼物的秘制火焰,门窗半点不沾,但是窗后黑影却连连出惨叫声,火焰所过之处,身影接连消失。

“殿下,走,军营中蕴藏着强烈的杀伐之气,躲入其中,便能无惧鬼怪。”

‘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撞开,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而在同一时间,无数道黑影将整栋楼给包裹住,所罩之处,所有物质都化作苍白飞絮,散落满地。

黑暗天色下,两道身影正在极的狂奔之中,而无数道黑影顺着地面蔓延过来,鬼魅魍魉之声响个不停,地面鼓起无数小包,正四处游走着,仿佛百鬼在地下游行一般。

“哼!”虽然不知是谁在施法,但是李子云何曾怕过鬼物,他们可算是同类啊!

将手一张,双手双脚同时化作鬼爪,所过之处,土包无不炸裂,人头裂碎,鬼影四散,仿佛大鬼压小鬼,正正碰上了克星!

“唔,子云”伴随着背后传来的痛呼,李子云转过头来,果然见得太子正陷入无数的尸臂中,身子竟被缓缓拉入地下。

“找死!!”

一点寒星先至,百道枪影如龙,对于自家儿子,李道士可没有半点藏私,除了那勾魂钩外,还教了好些本事,那上古战绩技巧的运用,正是其中之一。

李子云半人半鬼,又结合两家真传,早已创出独属于自己的武道,眼下这一展开,枪影如毒龙,威力巨大,贯穿阴阳,瞬间将一道道鬼影吞没其中!

眼见土包越来越多,地面好似起了无数的疹子,晃荡不休,响声不停,若真斗法,他自己倒是不虑,只是太子殿下的安危就难以保证。

目光乱转,忽然见得营地上那根高高竖起的大旆,迎风乱飘,灵光一闪,猛的用力一挥,射出一团黑影,正中那大旆,机械齿轮的滑动声连响,在空中显出了条长梯来。

“走!”

李子云和太子刚落在天梯之上,墨梯顿时层层收缩,往军营中收去。

“奇怪,”太子虽只是凡人,但面对这等恶景,依旧勉强镇定,甚至还现了某种不对来。

“怎会没有反应,”李子云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虽然鬼无性质,但是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小,为什么禁军没有半点反应,别忘了,他们可是负责监视这个太子的。

而之前的动作,似乎就是想把二人往那个方向逼去。

李子云心中一沉,但此时也已来不及了,军营之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呼噜声,似乎这些守军,全都陷入了沉睡中。

而随着睡眠,一道道虚无且诡异的气息蔓延而出,明明无形无质,四面八方却传来极重的威压,仿佛有山一般的无形巨鬼扑下,四周顿时变的一片迷蒙,只消被罩住,顿时魂魄具丧,散入五蕴。

“居然是梦魇!”

梦魇,又名魄妖,人之杂念所化,擅魅人《神机鬼藏》妖九九

而这种妖魅,可说是唯一的一种,不惧战场杀伐之气,反而能借此裨益全身的存在;而眼前他们要面对的,就是这近万官兵士卒所的梦中杂妄之念,所凝聚成的巨大梦魇。

这种层次,已经要越道家的阴神,到达另一种层次了!

“果然不出义父所料!”李子云咬牙,他在来之前,李道士就三番五次说道,敌人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这太子,而眼前这般场景,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幸好,义父还给我留下了最后的手段,’这位半人半鬼居然从怀中,摸出了一道道家符篆出来。

这不是不同的符篆,符篆的表面,居然绘制的一张巨大的鬼,两眼甚至冒着碧光!

这是道士留下的最后杀手锏,同样也是一张大乘符,若不是拥有阴间征鬼判官一职,加上肿瘤丹有无限转化阴气之能,他还真是制不出此符。

而此符只有有一个效用,便是将李子云体内的鬼力无限的放大,直到他潜能的极限!

碧火在符上点燃,这位二话不说,当即将符吞去,并念鬼咒,古怪的声音从他的喉间出

“吾与天公除万殃,化身人间作鬼王。身长千丈口齿方,铜牙铁爪飞电光。前驱霹雳后镬汤,雷电迅走天罡。草木焦枯树摧伤,山裂石断黄河倾。两目闪烁耀天地,一怒海沸山摧倾。斩妖吞恶灭豪强,提衷寸斩灭凶殃。能晴致雨顷刻间,五方雷电起龙章。吾呎神鬼不敢当,魍魉邪精立消亡,急急天鬼令!”

电闪雷鸣间,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的显出,就如很久以前,道士借助上古血脉,化身巨人一般。8

第五十九章 紫阳

‘嘶啦’一声,白光划破层层天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劈为二,天空像是被划破了道口子,大量的雨水倾泻而下,乌云滚滚,千万闷雷之声,更增其势。

而这方天地变化,也遮掩住了城南角那道巨大的鬼影,温度骤凉,全是其功。

玄都司外,停着一张四轮车,坐着一个人,看着南边好一会儿,方才转过头来,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半点无损的弹出,正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倾盆大雨中,此人仿佛半点不湿。

“是时候了,”李道士喃喃自语,四轮车受到神秘力量的催动,缓缓开进了玄都司的大门。

道观林立,寺院环绕,淡淡的烟光,便是雨水滚滚,似也冲不开来。

虽说水6大会开展的如火如荼,法天神塔更是在千万民夫罪奴的拼命中,日夜不停的打造中,已经建了近百层。

法可通天,塔可通天,按照老皇帝的意愿,此塔最终的目标,是九天仙阙。

人疯至此,何以言哉!

就算如此,玄都司依旧不是没有人手,似是知道道士来意不善,门窗忽的大开,从中窜出上百的道童小僧,面无表情,手握皂黄色的小幡号旗,无声的挥动着。

伴随着旗帜的乱转,紫黄二气从旗尖冒出,在道士的头顶凝成一座三四亩大的方塔,散着玄光漩涡,重重镇压了下来。

“用我道家法术对我道门中人,开甚玩笑?”李道士冷哼一声,直并太上老君指,也无甚动作,只是念咒封敕。

法塔蕴含着十万斤之力,此塔还蕴含着道家降妖镇魔之能,威能之大,勾连玄都司各处阵法,就算是厉害魔头,也能一镇而下,但只压到头顶前三尺,‘砰’的一下,塔身如化烟飘云,同时消散。

论法术,哪及斗道行,任你千变万化,我只断源截流。

道士轻轻拂袖,水珠旋即化作狂风,劈头盖脸向四周打去,虽伤不及性命,但各道童都被砸的鼻青脸肿,满地打滚。

“小小道童,也敢跟我这青城道长斗,欠打!”

四轮椅再转,这一次,停在了长明阁前,这也是道士初次进入玄都司时,所感受到强烈危机的地方。

“你知道我找到的是你,你大略也能猜到我找你所为何事,敢做还不敢认么?”

对面楼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神仙也是人做的。”

随即第一声钟声缓缓敲响,越来越多的钟响连成一片,伴随着钟声,一道道光影先后现出,将道士围堵住,具是高冠博带、玄衣羽袍,虽模样不同,但各个气势不凡。

“这应该是自玄都司建立以来,历代的真人吧。”

虽是问,但道士的语气却极其肯定,他在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龙气的影踪。

‘身外分身,或者是真身,’李道士双眼一眯,同一时间,庞大的气势咆哮而来。

立刻,秋风肃杀、凶机弥漫、仿佛天地间的元气、五形、阴阳、八卦,全部颠倒反复。

自打玄都司成立以来,无门户之间,招收的修道之士,僧、道、异派、旁门,所修行的法门百般千样,所以各种各样的光彩显化而出,有正有邪,有强有恶,齐齐压下。

天地之间,被挤压的再无一丝一毫的空隙,这历代以来,道行高深之辈的反击,一齐罩来。

这种程度上,除非是得道成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半点尘垢不沾;不然心神一旦动摇,就会被这巨浪波涛淹没,神志再无恢复之机!

阁中人眼见风暴降临,不由暗松了口气,单论法术手段,十个自己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方的对手;眼下唯一能对抗的手段,就是把对方引入玄都司之中,凭借着这些阵术的底蕴积累,埋杀对方。

所以就算是水6大会,他都借故没去,就是预料到,对方一定会杀过来,报那深仇。

“任你道行再高,难道真的能以一敌百不成,何况这是最凶险的心**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老友,莫要怪我啊,你有志向,我亦有长生之念……”阁中人眼见道士身影被淹没,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语气之中,不乏悔意。

但他忽然双眼一凸,只见那意志风暴的核心处,一团鸡蛋大小光影浮现,刹那间,吸力大增,先是风暴,然后是人影,纷纷被吸入其中,仿佛天地都要被囊括。

同一时间,光影大亮,而道士的身影已出现在阁楼中,只不过坐下的,已不再是那具丑娘劣质手工版的四轮椅,而是一团冰雾雪纨的云气,哪怕只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那种透骨严寒。

“还有什么手段,不若一起施展出来,我怕你等会儿就没这个时间了,”李道士顿了顿,道:“玄都司资格最老的真人紫阳!”

“呵呵呵呵,将朽之木,有甚好说道的,”

伴随着话语,阁中灯中忽然亮起,在一众灵牌仙位上,簇拥着张巨大的三清画像,画像之下,则是一位将朽的老者,见了道士,惨笑数声。

“既知自己是将朽之木,何必要晚节不保,陷害他人,那夜组织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道士目光逼视对方,只上前一步,狂风浪卷,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巨人俯视对方,难以言喻的重压,甚至还要盖过他借助法阵之力,召唤出的众真人之威。

“你我都是修道中人,贫道给你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若是你不珍惜这个机会,生死,从未不是我辈中人的终点。”

面对道士的威胁言语,紫阳苦笑数声:“按照道长之前所做所为,我倒是对此从不怀疑,也罢,就让”

话还未落,那插在三清像前的三柱檀香,烟光忽的笔直,滴溜溜的向外飘去,由于光线暗淡,这等景象还不起眼,但是这紫阳真人的表情却在同时变的古怪了起来。

道士眼中忽然寒光一闪,劈手一斩,那道人身体顿时一分为二,两半身子空空荡荡,仿佛半点肠胃都无,而这具身子忽的又有变化,变成两块黑色木头。

“遁术!”

那烟光似缓实快,就算是满天大雨,也没有将那烟气冲散,反而迅被其伸长千丈,眼看着就要消失黑夜中,而就在这时,雨凝成雾、雾化成冰,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见得一道冰罩显化出来,任凭烟气左冲右突,却没有半点间隙。

“怎么着,不管用了?那就还是变回来吧,”李道士缓缓道,目光却始终盯在那两块黑木上。

令人感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两块木头忽的融化,缓缓融成一体,重又显化出紫阳真人的身形,随着烟光回垄,两眼却又显出神光,目露惊骇之色。

“这方圆千里,都被我用冰线封锁,凝天冰地,想要施展遁术,等你道行过贫道再说吧,”李道士平静的道,而紫阳真人这时才现,在这团云气之上,蔓延出数以千计的冰线,彻骨寒气已将四周弥漫。

这老人的心思顿时沉下,没想对方竟炼有如此宝贝,能够在暗中进行五行转化,这一下子,再想脱离,已是不大可能,眼角抽了抽,忽然道:“我师门乃天遁派,传有一套《三才遁术》,其**有十七种遁术手段,望你再我死后,择徒传授,不使之失传。”

“可!”

紫阳真人似乎终是放弃抵抗,从袖中掏出一只玉卷,递了过来,道士面无表情的接过,对方眼中,忽然凶气一闪,猛然间,一只拇指大的毒蜈蚣弹出,毒气化雾,直扑过来,但却以更快的度弹入了对方的嘴中,哪怕只一丝丝的妖气,也没有瞒过天眼。

“咯咯咯”紫阳真人目光睁大,黑血直吐,万年毒蜈的毒性,无论仙凡,具能致死,当初他对付捕侯,便是这一招,如今终于机关算尽,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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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客人

人间四大鬼王,三苗独角、邙山曹侯、小虞山鬼母,这最后一位,便是飞廉。

做为天庭通缉等级最高的几位级罪犯,三苗独角杀上了天宫,痴汉曹胁龙脉令诸仙,鬼母妄图一统阴间,罪名罄竹难书,而且危害之大,都是能威胁到三界安危的那一种。

但是这飞廉,不仅行踪诡秘,做事隐秘,就连具体犯的什么罪,也没几个人知道,风格与前三位可说是截然相反。

而且这一位,也是天庭唯一没有杀死或镇压的,至今仍在潜逃中,只不过由于此人实在没有反派气势,没过惊人之言,也没做过惊世之行,存在感相当的薄弱,就算是混上了四大鬼王的名头,也只存在于众人的记忆深处。

就算是道士,也是在一次跟老毛的吹牛打屁中,偶然得知的对方名号。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埋伏捕侯的凶手,紫阳真人处得到的最后消息,这夜的幕后主使者,居然是最后一位鬼王。

这还真是孽缘啊!

四大鬼王,前前后后都与他打交道过,尤其是痴汉曹,好几次都是相爱相杀,当年他还在想,若是再碰上最后一位鬼王,就可以凑上一桌麻将了,没想今日这麻将还真就凑齐了!

当初在骊山山脉,道士闯入先帝墓时,交锋过的那道气息,十有八九便是对方,也只有对方,才会有那么深重的鬼气和那么强大的道行。

不过这位鬼王为何要找捕侯的麻烦,二者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说,捕侯的计划,对于对方,产生了什么威胁吗?

念头转了许久,终于化归于无,手中一动,则多了一本书,正是对方所说的《三才遁术》,虽然有那万年毒蜈的偷袭,但此书的真实性倒已确认。

而那天遁派,道士也听过此派的名声,乃是在正邪二道上,都颇有些名气,因为此派乃是唯一一门,专心钻研于遁术的门派,阴阳遁、五行遁、雾遁、竹木遁等等,皆是对方开出,而道士的道家本事中,这最后一块短板,也就这么补齐了。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道士开门一看,却见李子云正背着一人,身形颇有些狼狈,还没等对方开口,道士就道:“不用多说,我已看到你在城南施展的鬼王咒,若不是今夜我有事要办,那驱使魇鬼之人,绝对逃不了。”

李子云见状,赶紧道:“义父,太子殿下他受了鬼气侵蚀,还请施以援手。”

“将他放在床上,先让我看看。”

道士皱了皱眉,没想自家干儿子都施展出了鬼王咒,还让对方偷袭得逞,将手一搭,津纯的真气瞬间绕过对方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心中一动,这太子的体质好差,就像是大病未愈似的,气血不通,经脉堵塞,根骨生气都大弱于常人。

而在这太子的心脏处,一团冰凉鬼气始终盘踞旋绕,将他新生长出的鲜血,重又化作死机,除此之外,这道鬼气还逆流而上,向脑海中钻去,这破坏灵智的本事,却不是普通的鬼物能出的。

“看来的确得清理一下。”

“上清三景,总气上元。八景冥合,气入玄元。中有二将,辅佐重玄。黑风霹雳,黑雾昏腾。为祸下鬼,驱出患身。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道士浑身法力鼓荡,看似浑厚如山岳,举重若轻,半点没有伤到对方身子,只是借三清真元,排除体内的鬼气。

淡淡的黑烟从这太子殿下的身上散了出来,大约过了有半炷香时间,黑烟终于排了个干净,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已无了生命之忧,这道从《天青宝册》中,通过作弊,解开封印得来的除恶咒,再度显出了作用。

“你二人好好休息,大约在后天,这位太子殿下就能清醒过来。”

眼见如此,李子云终于一口气松下,朝着道士感激的点了点头,身子一转,钻入了地下,他是半人半鬼之身,离阴气最近的地方,便能恢复越快。

“咦,今夜的客人,似乎很多嘛,”道士感应了下四周,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青光一转,便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道小巷中。

“大块头,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本王好不容易才把你拖到这里来,你可不能死,听到没有,加油,再加把劲!”

巷子深处,脏兮兮的少年人正艰难的拽着一根手臂,向外拖去,奈何人小力小,移动的十分困难,而那昏迷中的人,居然是

“余老兄!?”

朱恩照只听得这么一声,身子忽然一轻,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出现在了某个院子中,而自己要找的目标,正将手掌贴在那大块头的背部,青光时隐时现,过了好半晌,那大块头才‘哇’的一声,吐出了口血水,似是清醒了过来。

“皇宫有变,陛下活祭众大臣,欲增其寿,咳咳咳,还有……”

“放心,放心,你中了邪印,幸好宝剑护主,救了你一条性命,且安心养伤,此事就交与我,不要总想扛着所有事,三界离了谁都转……”

二人又小声说道了一会儿,余振这才精力耗尽,沉沉的睡了过去,道士皱眉想了片刻,才转过头来,面色古怪的道:“十六皇子,你怎么没事跑出宫来,还与这位余侍郎在一路。”

朱恩照早就被冻的受不了,结结巴巴的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二人相遇还真是巧合,这小皇子偷偷溜出了皇城,还没来的及大展宏图,就见得皇宫三十二扇大门同时开启,一路路骠骑手执兵刃,高举火把,飞奔而出,怕是不下数千骑。

这般动静,自然把小皇子吓了个够呛,还以为自己偷出宫的事被现了,后来才感觉不对,这些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

“……经过厮杀后,那三个骑兵都不是这大块头的对手,死了个干净,不过他也力竭倒地了,小王记得,这位余侍郎是道长的朋友,便冒着危险,将对方救了过来。”朱恩照一边哆嗦着,一边为自己表功。

“那贫道还真是多谢殿下了,”李道士轻轻一点,小皇子顿时感到一股热流绕过全身,舒服的打了个机灵。

“不过贫道还是不明白,殿下千方百计溜出大内,是有何事要找我呢?”

朱恩照鼓足了勇气,道:“小王这次前来,是有一个请求……”

不过还未等他说完,道士的身影就已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声音:“殿下稍等,贫道再去接一位客人。”

“这道人,居然真的会法术啊!”朱恩照睁大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 篡位

黑夜之中,两道人影正在黑暗中狂奔急窜。

“曹姑娘,你能否稍稍慢些,这也跑的太快,小生的身子骨,有些吃不住啊,要不,稍稍休息一下。”

“哼,那你是要命还是要歇?”

“要命。”

“那就别废话!”

曹面面的心情相当不爽,本来她的小主意打的可好了,凭自己的修为,去救那些书生,手到擒来,然后在师父面前好好表功一番,证明他曹面面不仅可人,也是有本事的,打败那几个妖艳贱货,走向人生巅峰。

但谁也没想到,刑部监牢之中,居然养着那一只恐怖怪兽,虽没见得模样,单就那股气息,就让人胆战心惊,等自己赶到时,书生们已被吃了大半,血流满地,肠胃乱丢,等她好不容易将剩下的救出,最后还活着的,就剩下眼前这一位了。

“你真的认识我师父?”曹面面怀疑的看着对方,她可不是个善人,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早就将对方抛弃跑路了。

“那自然是千真万确,小生与李兄乃是金兰之义、八拜之交,有倒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的就是我们的关系,”那书生耿直的道。

“哼!”有道是女人的情敌永远是女人,男人的情敌同样只有男人,曹面面这小伪娘忽然有些吃味起来了。

不过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面色忽然一变,青石泥层忽的被破开,一道道铁柱升起,那铁柱之上,现出一张张诡异面孔,面现痛苦诡异之色,嘴巴张合,好似在呼救求助。

“妖魔受死!”曹面面将手一张,两团金光现出,大威德伏魔印一展,‘砰砰’两声,掌心所过之处,铁柱当即断折。

二人刚刚窜出,铁柱之内,两颗碗大眼珠张开,金光一闪,难以言喻的强大威压爆而出,各种游蛇一般的气息乱射,雨点一样的黑点同时爆开。

‘好凶的妖魔之气,比我在古战场上碰上的邪气还要浓重十倍,’曹面面没想对方居然还在被封印,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子不语,怪力乱神,小生可是个儒生,怎么尽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那书生哭丧着脸道。

“我佛慈悲,这困着的,莫非是一只犼?”三寸法师从曹面面的身上跳出,忽然道。

伴随着话语,铁牢之中,那两只碗大的眼珠继续放光,从中缓缓走出一只巨兽。

此兽形如虎豹,鹿角驼头、猫耳虾眼、驴嘴蛇颈,脚蹄生火,一步一个焦黑脚印,正向二人远去的背影走去。

“犼是什么?”

“小生、小生知道,此兽乃人间凶兽,好吃龙蛇,有鳞鬣,能放火,乃佛之坐骑。”

“佛之坐骑?为什么监牢里面,会镇压着这么一只怪物,”曹面面俏脸一白,能成为佛之坐骑,那战斗力能差到哪里去。

“小生,小生又知道,传闻之中,太祖皇帝征伐北地时,就曾收服过一只犼兽,”那书生继续言。

“坏了,传闻之中,此兽能一日万里,我们跑不过它的!”

果不其然,风声狂卷,混着一团光焰,焰中四蹄乱舞转,吼声连连,焰火照射之处,生出元阳之光。

只三跃两扑,就拦在二者身前,若不是层出不穷的鬼柱阻拦,怕是二人当即就要命丧当场。

饶是如此,四周民居坊宅,已被那火光点燃,渐渐蔓延到远方。

“事到如今,曹施主,我佛助你一臂之力,施展佛门降魔**,将此兽降伏!”

三寸法师大喝一声,随后化作一团佛光,融入小伪娘体内,气息爆涨,曹面面目光再睁之时,脑后竟化出一道本性光圈,眼看着就要施展出佛门镇魔之印。

谁知那犼兽忽的怪叫一声,大嘴一张,佛光受其吸引,化作一道流光,竟是直接被其吞没,随即血盆大嘴向二者咬来。

“孽畜尔敢!”话音一落,青光大亮,与金光撞在一起,青光越盛,渐渐把对方镇压下,周遭火焰一齐湮灭。

那怪吼惨叫一声,凶残的气势顿减,足踏莲花,缩丈成寸,施展出佛门足神通,几息间就看不到影子了。

“师父!”

“李兄台!”

看着这两货,李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夜来的客人,是不是有点多啊。

青袖一扫,将几根残断柱吸入其中,缓缓道:“跟我来吧,这里很快就不太平了。”

果不其然,凌晨方至,整个碧府就被团团兵马包围,骑兵铁甲、弓弩皆备、还有些奇怪盾械,散着某种克制道术的气息。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缉拿钦犯前兵部侍郎余振、秀才杜书、女贼冯真真,阻拦者,格杀勿论!”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令青城道士献上不死金丹,违令者,革出道籍,灭你青城山祖祠,诛灭道统!”

那大番子宣旨完毕,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复,狞笑一声,将手一指,顿时十几个人高马壮的番子,持着铁盾,剩下的勾绳的勾绳,翻墙的翻墙,还有一些专破道术的秽物,撒泼了出去。

‘轰隆’一声,大门终是被砸开,披甲兵马像一条铁龙洪流般,搜房砸窗,挨个的查了个遍,但很快就惊讶的现,这里连半道人影都没有。

“没有人。”

“这里也没有。”

“人怎么会不见,我们不是一直有暗子在监视吗?”

“一群逗货,道爷修炼那么多年,要还是会被你们这些凡人跟踪上,岂不是修行都修到狗上了。”

六扇门总部,千机阁中,道士目泛青光,隔着百里,看到了这番景象,眼见这些番子厂卫们无功而返,方才收回视线,转向眼前这一位

“不知太子殿下想好了没有,时间可不剩多久了,任由皇帝这般胡搞下去,只有有两个结果,一者,龙气耗尽,皇帝成魔,二者,龙脉邪化,兵戈纷起。”

“所以说,你们就想让本宫行那不道之事,弑君篡位!”太子冷着个脸,逼问道。

“非也非也,”道士不以为意,笑眯眯的道:“老皇帝不一定要死,但只要他不是皇帝,龙气就不会加持在他的身上,再想折腾也就没法子了。”

“太子殿下,你应该换一个角度想,就当让你父亲提前退休养老,这不是好事么。”

“殿下,忠于君父虽是好事,但拯救九洲庶民,天下苍生,更是大德,弃小德而治苍生,方是正举,”余振也劝道。

“六扇门自建立以来,便就以福泽百姓为宗旨,师父是感先帝之志才出山的,若是当代陛下不信苍生姓鬼神,本门就无存在的必要了,”李子云同样道,自从取得那件玩意后,他就明白,师父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着城外那么多劳累致死的民夫,还有那些被强征而来的稚童,殿下!”

“殿下,你看看,这几年来,皇帝陛下所做的一件又一件恶事,难道有半点悔改的念头吗?”

“不能如此啊……”

太子面对六扇门人的这些劝说,面现挣扎之色,好半晌,才道:“可是如今朝廷被缉事厂所掌管,又有禁军六营的人马,除非是调动外军,引攻长安,不然绝对不能动摇我父皇的地位。”

“山人只有妙计,殿下可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李道士缓缓道:“殿下素来仁厚,朝廷众臣多有支持者,后宫亦有太后助力,在外是六扇门、你我之辈,就算是禁军,当年征讨教匪的战绩,难道就没有一二亲信?”

“况且,我们未必要吃相如此难看,只要陛下的一纸退位诏书……”

第六十二章 准备

祭人、祭神、祭地、祭天,在水6大会的流程中,终于到了祭地的环节。

那吸食龙气而丰满成长的野神小神,已经完全显化出了模样,或是狰狞、或是神圣、或是威严,各个体型巨大,法相各异,悬浮在空中,就连凡人,也能见得它们的模样。

面对这种千载难逢之机,或者说,难得碰上这种脑子坏掉的皇帝,这些神们哪里还不知机,想让他在作死的旅程中,越走越远。

诸神将手一点,同一时间,大地震荡、山城颤动、地脉乱晃,那般剧烈的动静,长安城也能感受的到,每家每户,无论勋贵之家,亦或是市井小民,各个都满脸惊恐,神态慌张。

关中地区,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生过地震了,然而吸食地脉之气,却使得大6板块,有动荡的迹象。

而哪怕是在万丈地底,同样如此!

“借龙脉之力,连天通地,如此手段,到底是谁教给老皇帝的?”道士喃喃自语。

虽然相较于人道的演化还差一筹,但是这法天神塔,以及四祭神图,已经远远过了一般的阵势,绝非常人为之。

是玄都司的真人所呈,还是从先帝的遗产中所得,又或者,是那‘夜’的谋划,思来想去,貌似只有最后一种有可能。

一念及此,道士心中微微一沉,虽说凭他的道行,在人间已可横着走,但是夺嫡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干,再加上有夜这个庞然大物在阴暗之中伺机动手,就算是他,也同样紧张。

只是这种情绪,他在外人面前无法表达,随着修行上精进,他已经渐渐其他人的支柱,或者说是大腿,高处不胜寒啊,更关键的是,道行越高,就越没有大腿抱了!

“呼,为什么每次拯救世界这种高难度的任务,都要交给我小小李呢,老天爷,你不能因为我长的帅就搞歧视啊。”

道士唧唧歪歪了几句,在千机阁中了转了几个方向,朝着客居而去,推开房门,只见美人如诗,倚窗而待,大美妇正在倚窗读书,小美妞则是对窗整红颜,见得某人过来,均是目光一亮。

“你还好意思来,这都多久了,哼!我看你被那个什么女侠的**了,半点不在意我们”

还没等包子脸一一数落某人的罪行,就被大美妇止住,她似是看穿了某人的心,担心的问:“是不是又要出去了?”

“不得不去,”李道士苦笑数声,他已能感受的到,随着不断的圣旨和金牌,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干,太清真誓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自己很快就要压制不住了,师父老头,你真是不坑徒弟不舒服斯基啊。

“放心,对于我们,请你放下所有的心,我和鱼儿都说好了,你要成仙,我们愿与你相忘于江湖,你若留恋人间,我们同样愿与你鸳鸯交颈,永生永世,都不分离,”董氏摸着对方的脸颊,双眼温润如水,“不要记挂我们,我们永远都不会做你的牵挂。”

包子脸虽然依旧气鼓鼓的,白了对方几眼后,方才哼哼道:“也不知你上辈子积了多大福,才能碰上我们两个。”

李某人心中一颤,嘴皮子动了动,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脸来:“可不是,这都穿越了,才能见到你们。”

三人相互依偎间,情丝更盛,百炼钢化绕指柔,心仿佛都化成水,融成泥,再凝聚在一起,而在董氏的眼眸深处,一只狐狸的虚影一闪而逝。

‘世兄,你终是逃不开这场情劫。’

“骚狐狸的气味!”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瞎闻瞎闻的,道爷身上又没有鸡腿,”李道士满头黑线的道,为什么一到这里,画风瞬间就变了。

只见冯女侠正拿着她的那口青釭剑,在磨刀石上反复摩擦,出一声又一声的‘咿呀’声响,双眼微眯,仿佛放着绿光,渗人的慌;丑娘则埋在一堆食物堆中,两只手几乎都看不到影子,喂喂喂,你都拜尼姑为师了,这鸡腿是你能吃的吗?

还有你这带着面纱,貌似比没带面纱吃的都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是从尼姑那里学来的本事?

加上一见面就在道爷身上到处乱闻,嘀咕着‘狐狸精’什么的,把道士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感伤都冲了个光,说好的忧郁美男子呢。

“这一场,我可以出手了吗?”

面对冯女侠杀气腾腾的表情,道士相当怀疑,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女侠能直接劈死自己。

而事实上,冯女侠,乃至丑娘在这些天里,之所以没怎么出手,也没什么存在感,那都是他刻意压制的结果。

为何如此做法,主要是道士想制造出一种己方阵营中,只自己能打的这一假象,而到了关键之时,便能起到奇兵作用。

“自该如此,而且女侠你虽然得到剑丸,但并非我辈中人,完全可以参与到夺嫡之中,不会遭人道所忌,”道士说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话说女侠姐姐,你这剑丸到底是从何处得来,怎么有点像是先秦时代,第一代剑丸的模样?”

冯女侠轻轻张开朱唇,就像是吐出烟气一般,只不过要浓郁十倍,而且在空中缓缓凝成一团银球,煞气内蕴,生具灵光。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曾偶然间,得过一张玉壁残片,经过这些年的参研,不仅参悟出那道剑术,还感知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在那地方的外层,得到的这口剑丸。”

“地方,什么地方?”

“那地方在南疆的最高山脉上,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

‘难道是前人遗迹、仙人洞窟之类?不过听说那里多为深山泥沼、毒虫毒沼、妖兽众多,相当危险,改日定要去探上一探。’

不过这种念头只在的道士脑中一闪而过,倒也没去细想,便与对方商讨将来要准备的大举。

等诸事安排完毕之后,道士反倒是一个人准备闭关,虽然整个夺嫡,他不能参与,但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到了最高的修行层次,一切的阴谋诡计,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把戏,大势的运转,天地的变化,乃是天道的轨迹,才是真正值得注意和在意的,水6大会已然在改变地脉,改变地基。

一旦让它功成,老皇帝哪怕再死上千百次,那都是无用了,本朝的气运,将会被彻底耗光,无论对人对己,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

所以,东极老怪和冰雪老人要做的事,他得再做一遍,以一人之力,对抗玄都司真人,和那十几位6地神仙,而且这一次更加危险,上一次那些6地神仙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这一次,就不同了,天子龙气和万民之气已然下锅,道士此举,直接等同于虎口夺食,不拼命才怪。

所以他要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这样才有成功之机。

本来这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但是强闯玄都司,给捕侯复仇,居然让他另有了一番机缘,心念一动,混沌鸡子中,那上百位真人的光影就依次现出。

当初的那一场意志交锋,虽然道士处于下风,但在最后关头,他借助混沌鸡子之力,一举封住这些真人分身,怕是紫阳做梦也没有想到,道士的体内,居然蕴含着这一方小天地。

而借助《通天**》的功效,让同样能将这些真人虚影炼为己用,这才是他最大的屏障。

在开始之前,道士最后将手一指,现出一截墨木,正是封印犼的其中之一,细细摩挲了片刻,才缓缓道:“果然是墨门的封印,捕侯,你果然还有很多事隐瞒着我们啊!”

第六十三章 出场

随着朝廷通缉令的不断落下,无论在朝在野,恐慌的情绪在逐渐蔓延,忠慈太子变成了废太子,老太后被幽,众多重城大臣被邀入宫,迟迟不归。

加上地震、神相、稚童、缉事厂,一切的一切,都使得真相扑朔迷离,而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这一切,都是水6大会,以及背后的老皇帝造成的。

就如同二皇子被舆论形容成戾王一般,这老皇帝,近来也得了个疯皇帝的雅号。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兵部,器械司的主管,路知恩看着窗外的乌云滚滚,无奈的感叹。

一个大霹雳声响起,瞬间亮起一片白昼,路主管惊讶的现,西厢房的门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熟面孔。

“余、余侍郎!”路主管随即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他如今可是被通缉的要犯。

“令师蒋尚书,已被困入大内,正被那活人祭的邪法所困,奄奄一息,你可知否?”余振平静的问。

路主管到底也是朝中要员,随即冷静下来:“圣人云,敬鬼神而远之,你这个当朝状元,也信这个吗?”

“那这个呢!”

路主管只见得白光一闪,‘啪’的一声,头上的官帽就断了半截,心中顿时一凉,斩在官帽上尚且如此,这要是落在自家的脖颈上。

一念及此,这老官儿咽了口吐沫,有些胆颤道:“不知余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那些番子们,最近可是在到处抓人呢。”

“不劳路兄费心,我来只是为了一件事,便是路兄手上的那把军械库钥匙!”

“那里面可是存放着禁军的粮秣军械,你是想要”路知恩眼露惊骇之色,天上又是一个大霹雳打来,照的天上天下,一片皆白!

…………

“殿下,都办妥了,”野外,余振对乔装打扮的太子,躬身道。

“恩,路知恩乃礼部蒋尚书的徒儿,那蒋尚书乃朝中清流之,素来支持本宫,能得到他的支持,倒也不例外,”太子头也不回的道。

“是,以防万一,路主管的妻妾小儿,以及他在悄悄养的两个外室,已在六扇门的掌握中,”余振躬身道。

“除此之外,按照殿下的指使,朝里朝外,已经先后有将近百位的官员投效。”

“你也是清贵,没想到了最后,还要施出这等不义手段,”太子幽幽道。

“扶保太子,匡扶社稷,本就是大义,”余振阴沉着脸:“为此,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得吗?”太子沉默片刻,猛的回头,温文尔雅的脸面,难得露出狰狞的表情来,道:“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在皇宫大内,清冷的后宫中,两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往里走,却被门口的几个大番子给挡住,危险的看着对方。

“奴婢是御膳房的,给太后娘娘送餐来了。”

那两个番子仔细的翻查一遍后,才放人进去,他们总不能真的把老太后给饿死。

“怎么,那个孽子是来鸠杀老身的,就想当年他鸠杀丽妃那般?”床辇之上,披头散的老太后,两眼圆瞪,就像是个愤怒的老乌鸦。

‘陛下疯了,这太后娘娘,怕也’宫女们不敢多想,将碗碟一一放好,低头伏腰,赶紧退了出来。

老太后冷笑数声,一步步的转到了这些吃食前,提起筷匙,每一样,都尝上了一点,忽然筷头微微一僵,落在了一盘汤圆上。

自从那件事后,她就从不食此物了,那御膳房的老厨子,跟着自己那么多年了,应该知道这个习惯。

将汤圆一一夹开,果然见得一张小纸条,不动声色的打开,老眼渐渐眯起,低声道:“五十年生的事,又要再次生了么,当年凤卫的名声,似乎已经有很多人遗忘了吧。”

…………

千机阁中,六扇门六部人马,进出往来不断,个个面色肃然,他们的对手,已经不再是江湖那种散兵游勇。

而是五万京军,三万御林卫,以及密布京城的两万缉事厂番子眼线,正是因为数量太悬殊,情报分析,更是不能出现一丝半点的差错。

六扇门六部主使,内、外、正、奇、上、下,在外的三部主使,以及更多的精英干部,都在迅的招回之中。

“少门主,六扇门真的要参与夺嫡吗?”内门门主曹野,有些担心的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当先帝当年是怎么上位的,而且,师父的死,也总得有个结局才对。”

“是,属下明白了。”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李子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彩:“你不明白,此事只是个开始而已,六扇门的最后使命,不是保持社稷,而是延续龙脉!”

“天地万机,演化交替,混沌天龙,轮回具现!”

话音刚落,就见得一条又一条混沌巨龙显出,散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扭转着龙身,九龙合剿,翻天转地,猛的一合,其中一道紫光人影猛的炸开。

同一时间,无数的记忆开始浮现,从对修行的感悟,法宝的炼制,以及各种法术残片,同时被吸入其中。

而每吸收一分,混沌鸡子就多了一份变化,甚至还有彩光不断的浮现,光芒之中,是各种模样的真灵虚影。

而正是如此,《通天**》第二重,诸神变的演化,也越深重,之前的那种雏形,也都渐渐凝成形状。

当初为了对付那三个老怪物的联手,道士不得不施展出未有成熟的诛神变,将合围之势破开。

但随着炼化的真人虚影越来越多,修行底蕴的积累也就越多,那还不成熟的诛神变,也就一点一滴的圆满起来。

“青云真气,炼妖、炼魔、炼佛、炼神!”

伴随着道士的低吼声,四周空气忽然出‘噼啪’‘噼啪’的炸响,仿佛剑鸣,又像是雷响。

下半身三十六根骨节,节节雷鸣电闪,依附在腿骨的黄泉之气和奇异佛光,在这能震荡空炁的振动下,终是缓缓的逼到了一个根脚。

然后,虽然道士颤颤巍巍,但是缓缓的、坚定的站了起来,四周青光如群鸟归巢、大江入海,滚滚荡荡,流入道士的体内。

就连蕴藏在混沌鸡子中,那残破不堪的阴神,似也有了灵性,缓缓的蠕动融合。

“到时辰了,”道士双眼一睁,刹那间,天地仿佛都颤了三颤,青光凝聚在虚空中,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而在同一时间,在那还未建成的法天神塔之上,青光缓缓勾勒出一道天门。

在这满天乌云、诸天神袛、6地真仙的眼中,道士渐渐成形。

“终于出现了,”神秘的虚空中,黑衣黑袍的身影渐渐现出,遥望着天上地下,那唯一一道身影。

“要不要我来出手?”在他的身边,是蒙双氏那巨大的身影。

那人缓缓摇了摇头,“天道不干涉人道,此乃规矩,但这不代表满天神佛对这龙脉就不关注此事,你若出手,难保不会让他们现踪迹。”

“而且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中土龙脉消耗大半,接下来无论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去南边吧,接下的人道运转,还需要我们继续引导,西天那些和尚,不就是指望我们如此做嘛,我们就如他们的意好了。”

眼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蒙双氏思索了下,忽然出一声奇异的啸声,东边函谷关,北边金潼关,两道雄关之上,同时两道庞大的气息咆哮而出。

两具三丈之高、模样相似的身影缓缓站起,各自咆哮一声,向着长安,电射而出。

而这二人的模样,与大姐头居然还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第六十四章 镇压

“青城道长!”

“他来干什么?”

“不是说此人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已然重伤了吗?”

“他也想来分食龙气?!”

“善客不来,恶客临门。”

李道士方一现身,就引了连锁反应,无论是玄都司的真人,或是6地真仙,乃至被邀请来的其他诸派修士,神念到处乱闪,面现种种怪异。

“无量道尊,修行之士,尊天为旨,执天之行,乃曰道也,诸位以龙为食,以百姓为饵,不觉惭呼?”李道士长念了一句道号,满脸慈悲,睥睨众生。

“今日贫道,执天之手,应天之行,点化众生!!”

话音一落,道士将手重重一挥,刹那间,整塔皆碧、漫天如潮、气浪喧嚣,天象剧变,滚滚云光尽下。

一时间,那被汲取而来的地脉之力竟被拦住,就连那蒸腾而出的龙脉,也同样被隔绝。

这还不止,道士复又将双手重重一压,刹那间,雷鸣电吼之声激响,云光乱卷,层层镇压,仿佛天空变矮,大地变宽,这般剧烈的景象,比之当初东极老怪的宙光盘还要强上数倍。

而且这一举动,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压根就不是来分蛋糕,而是来掀桌面的!

“大势如此,徒呼奈何。”

“大道在争,修行之辈,何人不为己。”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世事如棋,我辈又能如何?”

虽然反抗之声如浪,狡辩之声无数,但是论道义、论道德,这些人不管从哪个角度,那都是处于下风,吸食龙气,残害生灵,都是半点都说不过去的,而之所以敢这般做,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些因果全由老皇帝给承担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无论是哪个行当,其实都是这么个理。

所以说,这一次,终于轮到他李道爷道德绑架他人了,彻头彻尾的站在道义上风。

还真别说,理直气壮的感觉真的好!

滚滚青云将整个天际都给覆盖,道士以其津深的道家修为,施展法相天地,以大势压人,刚一出场,就几乎镇住了所有的人。

“诸位道友,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

“合力一击,诛此道贼。”

“上清早已放出诛魔令,我等有天庭支持,怕他做甚!”

“吾有古宝五行图一张,乃道家天仙炼制,有鬼神不测之功,诸位一同施力,必能撑住这方天地,”6地真仙中,五行真人大声叫道,将手一抛,便丢出一张四方小图,越涨大,散着氤氲玄黄之气,先天之物,不沾尘埃。

这五行真人是个马脸道人,模样古板死硬,一看就个卫道士,曾凭借此图,施展**,将五个山头的妖魔封印,还方圆千里一个太平,被很多百姓立了牌位,日夜供奉。

但之所以这般做,乃是为了人间的福运功德,而如今维护水6法会,同样是为了吸食龙脉和地气,增强修行,从头到尾,说到底,无非一个利字。

真正的修道之士,有几个能做到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到舍己之外,别无他物的境界。

仙气滚滚,真气乱射,一同落入到那阵图之中,图身迎风见长,然后化作五道撑天裂地的光柱,挡住了这青云天地。

“就凭此物也想挡我!”道士手上拂尘毫不客气的一甩,刹那间,就把其中一道光柱刷去三分,还未打几下,此柱便就摇摇欲坠,作势欲倒。

“阻止他!”那五行真人面色大变,他也没想到,对方只三下两下,便将自己的心血至宝给破去,连忙打出一连串的五彩雷光,皆是津纯的五行之气所化,相当厉害,而且其他的人的攻击也在同时赶至。

能在无边青云的压迫下,还能够施展法术法宝的,那至少也是炼就了阴神,粗粗的掌握了天人合一,而这些光芒,足有十五六道,将四面八方阻的无半点缝隙,前后左右,直罩而来。

道士也没打算凭借身子硬抗,而加上如今腿脚不利落,禹步和黎步两大手段也施展不出,不过他却另有手段,缓缓念咒:“天圆地方,我处中央,太乙使者,与我同藏。随我作用,往返无妨。遁形于世,常侍我旁。急急如太乙真人律令!”

同一时间,攻击顿至,而道士的身子只是微微一僵,随即就被击的四分五裂,而那些残肢断体在空中便就化作一根根木片,随空乱飞,连成一片。

此法乃是于五月五日午时,在西北方向捡向阳柳木,论其形,截长二寸,径围三寸,雕作一人,长一寸二分,如小指大,衣冠束带均似身形,以锦为衣,以娟带盛之,用之拿出,复念七次咒便可,此乃太乙木遁,三才十七遁之人遁术!

而在百丈开外,道士的身影复又现出,将手遥遥一指,一道七彩虹光射出,那躲藏在阵图之下的五行真人顿时惨叫一声,身子四分五裂,仅剩下一团精气阴神飞出,又被虹光往回绞了一圈,复又四分五裂,再也凝不成形。

受其影响,古宝五行图也陷入剧烈的晃动之中,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其他的真人半仙也都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斩杀一个同辈中人。

“青云神光,炼妖降魔!”五行图没了主使者,已有崩溃的趋势,道士见状,连催玄功,四周青云几乎凝为实质,几乎镇压下,一连串的‘砰砰砰砰’声,竟是有十几个修士承受不住重压,炸成一团团肉沫。

“邪修找死!”

“一起对付这青城老魔!”

“诸位道友,一齐出手。”

眼见不妙,又有四道光影从下空飞腾而出,纷纷显化出宝瓶、玉剑、紫简、仙山等四大阴神法相,只是还没等出手,道士座下的白云如冰屑雾纨,猛的炸散开来,那穷古至今的寒气,竟连无形有质之物都能冰封住,四大阴神几无还手之力,就在半空中化作一团团冰块。

“裂!”不等冰块落下,在下方众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道士双手变的狰狞如骨锤,往那虚空中猛的捶下,空间仿佛无数裂开的镜面,缓缓的蔓延开来,‘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续传来。

几乎同一时间,四团冰块炸裂爆裂,化作无数的冰屑,飘飘扬扬,带给下方众人寒心也似的冰凉,居然一招之间,灭杀四大阴神,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自有凡出死生,日月擒来两手中,总是天仙道不同,尽是邪门小**,普天之下,唯我青城!!”整个半空中,只有这一道宏亮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一时之间,在场之修士无不被震慑,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道威如此,笑尽英雄啊!

第六十五章 铁甲

“杂家养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半个月过去,一无所获,连毛都抓不到一根,你们是想气死杂家吗?!”皇宫大内,缉事厂总舵,督公钱定国尖着公鸭嗓,怒火中烧,冷目扫着场下的大小番子。

而这些在外耀武扬威、让小儿止寐的冷血煞星们,此刻纷纷低下了头,浑身颤颤,缉事厂的刑罚工具之多、之杂,就连他们这些人也不能尽记数目,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个大番子因为办事不利,挨个儿尝试了一番。

“你们这些混账,到底知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险恶局面,我等乃天子之爪牙,而陛下飞升在即,一旦让太子归来,你、你、你,你们这些天做的事,难道指望着那个沽名钓誉的太子来赦免吗?还是说,指望着那些清流大臣们饶我们一命?”

其中一个亲信颤抖的抬起了头,悄悄辩解:“干爹,不是小的们不努力,只是您所说的这些人物,十有八九都躲藏在那死鬼捕侯的千机阁中,而那阁楼据说在万丈地底之下,鬼斧神工,实在是让小的们没法子啊。”

“是啊,千岁爷,咱们这些天,那稍有异议的外庭官员,咱抓的可也不少,没有咱们,那什么鸣冤鼓、血字上书、闯宫之事,还不知得生多少次呢。”

“干爹放心,这京城无论哪个角落,都被小的们盯的死死的,还有禁军和御林卫帮衬,就算是千年王八也有探头的时候,只消他们一现身,保准天罗地网一齐罩下,让他们逃无可逃!”

“是啊,干爹,您可千万……”

面对这些义子的劝说,这位权柄赫赫的大太监才稍稍消了点气,头也不转,挥了挥手,将这些大小人物通通打走,直到空无一人时,方才抖了抖手,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丽妃服毒自杀,以及数百奴婢宫人被勒命自裁的场景,那血水,清了三天三夜都没清干净。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权力斗争是何等的残酷,并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主子,那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除了皇帝陛下,谁也不敢说稳如泰山,而就算是皇帝,亦有被人瞒蔽之时,就像是当年的那件事一般。

招了招手,将自己的心腹亲信叫了过来,低声道:“杂家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义父,那二皇子对于那一件事极为上心,但是对于上京,还是犹豫不决。”

“他还在犹豫个什么!有了这些证据,就算是先帝驾崩,太子也不可能继位,这等良机稍纵即逝,难道他就不想位列九五吗?”

“二皇子让小的来报,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登上九五,有天子龙气护持,那些个假僧恶道”

还未等他说完,就听得外面一个小番子急匆匆的闯了进来,道:“督公,察觉到一路六扇门人活动的迹象!”

“督公,有那李子云小贼的线索。”

“密报,密报……”

谁知要么不来,要来就来一堆六扇门活动的迹象,这钱定国老谋深算,瞬间就明白了,冷笑数声:“引蛇出动。”

“那督公,我们按兵不动?”

“动!为什么不动,杂家倒要看看,是他们的人手多,还是杂家的手段狠,”钱太监来回踱了数步,命道:“一,关长安各道城门,无论是谁,不得进出,二,调动东营、北营的人马,层层收缩,护卫宫禁,要让蚊子都不得进出一只。”

“除此之外,令铁甲军出动,以青龙大道中心,层层压迫,无论是谁,杀无赦,杂家就不相信,区区几个泥腿子,能挡住杂家的铁壁铜墙!!”

“还有,让我厂中秘密训练的血滴子出动……”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颁布下去,缉事厂这个凶残的特务组织,也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的獠牙,单论实力来讲,经过这些年的潜伏,缉事厂早已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义父,虽然二皇子并未答应立刻上京,但是他送了一批礼物,并说只要义父看到,立刻便会欢喜的。”那心腹忽然小声的道。

“礼物?”

城外斗个不休,城内也无法消停,伴随这‘轰隆’‘轰隆’的声响,仿佛是移动的铁壁城墙,一个个浑身裹着铁甲的甲兵,步步向前,手上是唐式陌刀,且是加长版的,锯齿森森,闪着耀眼寒光。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些人物仿若死人一般,呼吸极弱,移动间一点声音都不出,只有那虎背熊腰、大手长臂,显出的姿态,方是真正的虎狼之士。

凡与敌战,若敌人行阵整齐,士卒安静,未可轻战,法曰:‘无邀正正之旗’,便是此理。

可是,当这些人将屠刀落在平民的头上,同样是无可阻挡,血雨腥风,洒个满遍。

“我们不是什么叛贼,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放过我的孩儿,放过我的孩儿,这跟他们又有和关联。”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该死,他们到底做什么,兵部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旗号,”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从一面墙后,猛的窜出十几道身影,持刀抽剑,几个起落间,就冲入对方的身前,施展各种精妙招式,或刺或劈,直扫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经由墨家技艺特制的宝剑宝刀,劈金斩铁仅等闲,而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却只斩出了一溜的火花,连道印痕都做不到,反倒是这些铁甲军那锯齿长刀反戈扫下,炸出了一团团血雾。

“不对,这是血纹钢,乃是先秦时期,秦国甲士的技艺!”

“当年秦国虎师横扫六国,身带穿着,便是此器!”

“难不成钱贼在河阳江谷,秘密训练的出便是此物?”可惜这些人话还未尽,便被一一斩杀当场,而这些甲士就像是冷酷无情的机械一般,继续上前,带起一连串的腥风血雨。

这河阳江谷乃是关中一处奇异的地形,四面为江,只中心有一凹陷处,乃是一螺状礁岛,岛中有一大洞,常年渗水,此水青中带白,乃是炼铁炼钢的好选,在六扇门现之前,就已被大内所占,而且防守严密,试探多次,都无功而返。

没想对方竟冒如此大不讳,私炼甲兵,而且堂而皇之的使出,简直是丧心病狂。

虽然六扇门高手众多,但是面对这四面合围之势,往往寡不敌众,江湖手段,向来被军中技艺所克,一时间,被灭了一股又一股,而附带的影响,同样使百姓死伤惨重。

‘咣当’‘咣当’‘咣当’,不仅是长安城的门墙,就连宫闱之中,也是同样如此,老皇帝痴迷修仙,太后被幽,而皇后又死去多年,整个六宫大内,尽被这钱督公所掌控,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道禁军兵马,持戈拿刀,严阵以待。

“外面的动静,怎么消停了下来。”

“引蛇出洞,未有见效?”

“还是说,另有变故!”

内外隔绝,致使消息不通畅,该有的信号并未传来,而隐藏在其中的各路人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或者说,该不该按照计划行事。

禁军的五营中,羽营被安扎到最外,按照梅花阵法排布,乃是梅中枝茎,受四方钳制之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羽营副将,乃是闯宫贼人云阳郡主的兄长,受到了忌惮。

而此时此刻,一道禁军人马正顺着外围巡逻,忽然方向一变,向内宫赶去。

“这里不是你们该走的方向,止步,止步,你们想要干什么!!”

第六十六章 剑如龙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叫呵呼喊,那一行羽营的小队伍,低着头,以一种极快的度,往本该不属于他们的巡防区域冲去,同一时间,数以千计的飞矢抛来,如疾电,密如飞蝗,几乎让人生出一种让人难以抵御的感觉。

其中一道略有些窈窕的身影当先冲出,剑如光龙,幻化出一连串的光影,所过之处,箭矢无不断折,偶然间,有支飞箭弹开了豹子盔,满头秀迎风飘扬,以及那时隐时现的绝美脸蛋。

更令人注目的是,那一对杀气腾腾的凤目!

“是她,逆犯冯真真!”

“江湖贼匪!”

“放箭,放箭!”

奈何在这一耽搁功夫,冯女侠早已冲过百丈之距,到达那内门的城墙边缘,墙壁夹脚之上,冯家祖传的轻功身法顿时使出,提气前纵,脚尖只轻踏砖瓦间隙处,身子轻若无骨似的,一蹦三尺高,身似幻影,几个呼吸,便就冲过了一半之距。

而且冯女侠可是真真正正的江湖女侠,对于翻墙破宅、杀人放火独有一套,挑选之地乃是唯一一处,弓弩箭矢难以射到之地,这倒不是建造者失误,而是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狭**仄之地,竟会有人能飞升而上。

皇宫内墙自然不会有垒木之类的守城器具,但是由于为了崇天祭道,在每一段城墙上,都摆放了一座近两丈高,上千斤重的青铜大鼎,为何能搬运上来,乃是先做了个模子,然后运送铜汁浇灌而成,不然便是再强的大力士,也没有手段。

那守城的官将也是个狠角色,使用外家硬气功夫,‘砰’的一声,硬生生的撞碎了十来块石砖,然后数十个有跟脚的军汉脚抵脚,肩抵肩,竟是将那座大鼎推了半丈,轰然落下,而所砸的方向,正是冯女侠飞起的地方。

‘这千斤重物,莫说你只是个江湖中人,就算会些念咒施法的手段,这时怕也只能被砸成肉泥了吧,可怜了这一如花似玉的脸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守将心中顿生惊艳之感,江湖第一美人,果然是名副其实。

然后正当他放松的关口,忽然看见附近将兵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珠,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砰’的一声炸响,然后脖颈如沸雪撩过,热冷交织,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是如此的近,而地地面上居然砸落了两只半鼎,缺口处竟还冒着腾腾的青烟。

这怎么可能!?居然有人能一剑斩鼎!?

可是没等他想明白,眼就一黑,并且再也睁不开来了!

而在附近兵将的眼中,只见墙面上忽然升起一道冷若寒雾的流光,如沸刀剖油脂,先是剖开那鼎,然后斩断主将的人头,顺势劈斩过去,一连冲了十几丈,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断臂残肢、头颅乱飞。

只这一下,便至少交代了二十人的性命,冯女侠的身影再度现出,半点不停留,手持青釭,施展出难以想象的绝妙剑招,剑刃所过之处,厚甲重枪,几如薄纸,一路冲下,单臂转剑,白光匹练闪过,皇宫内门就已四分五裂开。

同一时间,门外冲出十几人来,当先的便是李子云、余振、六部主使等一干好手,剑光乱闪,枪影舞动,以及墨家各种武器齐上阵,竟是以一敌众,将近千名守军给杀散开来。

“按照计划,我与部下去主殿,救阁老大臣,冯姨与余叔接应太后,并救出那云阳郡主!”李子云低喝道,顺便将手一翻,多了两张图纸,纸上乃是密布整个皇宫的机关暗道,墨家在关中根深蒂固,当年长安的建造,同样有他们的手笔。

谁知余振目光坚定,“救出朝堂诸位大臣,乃是拨乱反正的最重要一步,多一人,便多一份力,我跟你们去那里!”

李子云见状,也不反驳,只是吩咐了内门和外门这两大武力最强的主使与冯女侠一道,去接引太后,两方人马瞬间消失宫闱密道中。

而在同一时间,老太后的寝宫,除了她自己外,便是那华瑶仙子,虽然她不能参与到这场夺嫡之中,但是这些人间兵马,同样也挡不住她的来去。

“跟我走吧,不要再过问这人间之事了,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寿元已没有多少了。”华瑶感伤道。

太后看着华瑶仙子依旧貌美如花的脸面,叹息道:“真是羡慕啊,你们这些修行中人,似乎千百年都不曾变过一般,像老身这般鸡皮鹤、见之欲呕,似乎从不会生在你们的身上。”

“但是你不懂,我不后悔,先帝也不会后悔,脱是道,不脱也是道,能轰轰烈烈的走完这一生,若有来生,亦当如此!”太后缓缓的道,虽然齿松面皱,但是恍惚间,仿佛让华瑶想起了当年,那个性如烈火、好骑大马的绝美女子。

‘神仙?我可不当神仙,我要随着太子哥哥开创一个让人间遍地是乐土的天下,这不比当神仙有意思的多了么。’

华瑶仙子的目光渐渐变缓,轻轻的道:“五十年了,我已经快五十年没与你梳了吧,记得在小时,我曾常给你梳的,今日,我再与你梳一次吧。”

绾青丝,拢结于顶,分股以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或两侧,现之以巍峨华贵之状,好似在这个时间,当年那个艳冠六宫,英气逼人的凤妃又回来了。

而在同一时间,门外忽然走进一个持剑仕女,剑上沾血,裙上染血,只有冰冷的脸色无有半点变化,若说有什么奇特之处,便是头顶上带着着同一个款式凤钗,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数目足有两百多名,眼见太后一步一步的走出,同时跪伏在地。

而在宫外,太监番子的尸体足足躺了一片,血流难止,饶是如此,太后似也不甚满意,数落道:“动作真是越来越慢了,要是换作当年,怕是不足半柱香就解决了。”

“也罢,就去见见那个逆子,当年是我牵着他的手登上龙位的,如今他做的不好,是时候将他领下去了,”说到此处,太后满脸肃杀,再无一丝半点的温情。

城内夺嫡之势如火如荼,城外动静更大,当日那水6大会的所在,如今已成了一片废墟,那些竹棚、云床、丹灶、鸟鼎、兽柱,早已灰飞烟灭,当中是一个十丈左右的大洞,一众玄都司仙道正在联手封印。

说也可怜,这些各派人士如今个个身上带伤,灰头土面,人数至少是少了一半,那可怜兮兮的玄都司二品真人,如今只剩下三位,就这两位,还是道士认识的红猩儿与玉真子,手下留情了,至于那颠倒真人,虽然其燥火阴神能引内外二魔,依旧被道士连人带魔,一齐炼化了去。

至于那请来的6地真仙们,数量同样仅剩下四名,此刻正将阴神布在洞上,演化出地火水风,连同地脉,将之彻底封住。

“诸位道友放心,此獠已被我等以幻术引入地下,等其一到地肺,我等便运转玄功,将地脉缝隙封住,到时以地脉之力引地火风水,借天地之势进行封印,任对方道行通天,哪怕是真仙降临,那都是无用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位舍命诱敌的道友,为了封印此獠,怕是也出不来了。”

剩下的修士个个面色各异,事实上,那二位同样是被幻术所迷,才误入此间,若是醒悟过来,怕是得把自己这些人十八代祖宗都骂出来也未可知也。

只是不管怎样,死了那么多人,终于把这青城老魔给镇压住了,万幸万幸。

第六十七章 天劫

地肺乃大地核心,若不是地脉之气被激,绝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开的,而此时聚众人之力,化作万道霞光,化作一道惊天光柱,轰然落下,地动山摇之间,眼前那座洞口,终是缓缓的愈合起来。

而一旦愈合,地肺重新吞吐,地心元磁重铸大地,其势沛若江河大海,地底裂缝合并,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再出世了。

眼看着那十丈大洞正在逐渐变小,十丈、五丈、三丈、三尺、半尺,最后就剩下那最后一个小口子时,‘轰’泥土飞溅,山石炸裂,一只磁光大掌猛的卡在了这间隙中,天地仿佛一震。

在场诸修士无不心神一颤,仿佛是什么洪荒凶兽将要出世了般,同一时间,又是一声炸响,另一只拳头也砸了出来,然后一道身影缓缓从地面爬出,看不清面目,只有身上裹着的那层黑色磁光,光屑扫过之处,将地面炸出一道道巨坑。

甚至磁光散出层层光圈,竟使地面渐渐变的高低起伏起来,时而聚峦,时而化丘,或是坑洼山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缓缓的揉捏一般。

“怎么可能!”

“这、这是地心元磁!?”

“此獠不是被引入地肺之中了吗,难不成是中途被其察觉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虽说议论纷纷,但对方这一出现,谁也不敢再行攻击,因为这地心元磁克制一切五金之宝,而普通法术,乃至左道魔功,对于这个‘青城老魔’来说,几乎造成不了伤害。

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暗生退意,毕竟龙气再妙、地脉之力再珍贵,还是自家小命要紧,像是这般被人杀鸡屠菜,多年幸苦毁于一旦,简直惨无人道,得不偿失。

呼吸声骤然浓重起来,仿佛龙息象吐,那道被厚重磁光包裹的人形在九呼九吐之间,身形面孔渐渐清晰,缓缓的开了口:“地肺,你说的是那个其大难计的肺状物,道爷还真是进去了一遭。”

“不过我又出来了。”

“不可能!”不知有多少人脱口而出,地肺者,天地之肺也,蕴有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吸力,以及来自三界本源的地火风水,较之运用阵势演化出的,怕是要强上万倍还不止,更别提此间的地极磁光,神佛难挡。

而且众所周知,这也是唯一一种,在人间能够灭杀真仙的手段,而能让真仙都炼成劫灰的存在,怎么可能灭杀不了一个区区人间道士?!

“假的么,”道士冷笑一声,拂尘猛的一甩,如梨花炮开,礼花绽放,万千银丝同时绽出,猝不及防之下,十数人的眉心同时被射了个穿,本来还有人能够凭借遁术离开,但没想那银丝上猛的传来一股吸力,竟生出了一时片刻的僵滞。

这毫无疑问,乃是地心磁力之功,对方竟然掌控了这种力量?

而这些被杀的人物,包括两个阴神之辈,都是之前布展阵法,将道士引入地肺的主要角色。

银丝一收,尸体倒下一片,却有两团光流彩辉如长鲸挤水,往天空中射去,道士不仅不阻止,反而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喃喃道:“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话音未落,千万道雷声连环炸开,之前那由道士施展玄门**,演化出的滚滚青云,竟如片缕细烟,层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庞大,更加凶猛,覆盖方圆数百亩的如墨乌云,代天而罚,刑天之怒,此乃天劫!!

同一时间,两道阴神精气刚刚飞射而上,罡风挂起,两团亮若灿金的雷光一闪而逝,好似点燃了两团烟花,那勤修苦练数十年,方才凝练出的太清之君、阴华之宝,竟是被一劈即没,连半点存在的痕迹都无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天劫阳雷的威力,河海停波、山狱敛雾、日月停轮、星斗止曜、群魔影迹、鬼妖伏藏,灭绝天上地下,九洲河山,一切阴物!!

“劫雷,这居然是天劫!!”

“不可能的,有天子龙气护持,怎么还会有天劫降临?”

“看这气势,并不是一般的雷司布劫,而是天地自然之雷罚!”

“坏了,坏了,劫雷范围之内,灭绝一切生灵,应者难逃,早知如此,我便就不应旨了,果然不应该牵扯到人道运转之中,确实凶险万分……”

面对诸人惊恐万端的表情,道士干咳了两声,“那个啥,其实这劫雷还真不是来找你们,麻烦别自作多情好吧。”

“什么,是你?”众修士大惊。

李道士嘿嘿一笑,“我若是你们,现在就应该马上跑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逃出升天了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对方的眼神,立马由杀星变成了灾星,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连句话都不敢放,实在是被对方吓破了胆,这是什么样的狠人啊,居然连天劫都能引来,还是说,对方的凶蛮,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天劫覆盖千里,加上你们一身的龙气残余,正当能逃的过去么,老天爷也是有眼的,这就是报应。”

老天爷就算有眼,本来也不是看这边的,奈何有个拉风的人物,就跟标题党似的,硬是把上面的视线给转了过来;道士再也不压制那朝廷旨意之力,头顶忽的浮现出一颗颗封印文字,虬龙般的光影乱闪,散着一种熟悉且令人讨厌的气息。

受此影响,天劫仿佛是被激怒了般,无数手臂粗的雷光像是蛇窝群蛇,不停舒展着自己的身形,漫天乌云,变成了金黑二色,而且那些雷蛇不仅出‘嘶嘶’的声响,形体不仅越来越凝实,而且还长出了鳞片犄角,仿佛正向着蛟龙转变。

“果然如此,”李道士眯了眯眼,天劫受龙气感应,生了异变,这也是他必应的劫数,人道之力已被引,要想再度恢复运转,必然要先宣泄一番,所以受雷劫所感,与劫相应,乃是必然趋势。

除此之外,此劫本是受太清真誓引,本就与朝廷法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师父老头当年之所以布下此誓,主要是为了使道士远离人道运转的陷阱,但事与愿违,道士不仅参合进去,而且还是其中的主角。

所以他早就推算出来,这场劫数,真正的杀手锏,根本不是这些水6大会的各派散修,也不是所谓的玄都司真人、6地真仙,而是天人二道交嬢,带来的天地劫数,自老皇帝修仙求道始,由天罚劫雷而终,正是一饮一啄,自有天数。

“啧啧啧,我大青城的套路,终于又要开始上演了么,”李道士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彩,兴奋、激动、颤栗、惊惧,不一而足。

自打青城立派以来,就有这么一个规矩,或者说是套路,每一代传人,都要与其师斗上一场,或是斗智,或是斗力,只有后辈压过前辈,才可以说是真正继承法统,成为下一代的青城老祖。

为什么会立下这么古怪的规矩,道理很简单,倘若后辈越不了前辈,岂不是证明一代不如一代,而青城之所以名头千年不落、牌匾不掉,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只不过自从六代中落以来,这规矩,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师父老头,那咱们就看一看,如今你家徒儿,到底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道士看着满天乌云,如岳天威,雷霆政令,喃喃自语。

而一直隐身在远处观望的蒙双氏终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雷罚本就凶猛,再加上即将赶来的兽魃和鬼魃,对方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道行再高,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第六十八章 天雷

天空之上金光盘虬,像是随时都能落下,雷劫吸收龙气,终于演化出龙劫,只听得万龙咆哮声同时响起,天空乌云全尽皆化作金色,与此同时,雷光轰然落下,像是一条条金色落龙,龙身猛的一转,化作五团各色雷团,散出汹涌的煞气,地面仿佛都在瑟瑟抖。

“一开始就这么狠,先天五雷?”

先天五雷者,天雷、地雷、水雷、龙雷、社令雷,乃是万雷之宗,阴阳之主,威能较之寻常雷光,怕要强上百倍,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还只是第一波攻势!

“那个,道长,老拂尘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能否先让老拂尘先方便一小下下?”

拂尘妖纠结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它乃三老爷未劫时的武器,材质几近于万劫不坏,但正是因为成了精,同样能感受到痛苦酸疼,看着上空那厚重如山的乌云,这得被劈多少下啊!

“让你去雷劫里松松筋骨,”话音一落,道士并太上老君指,重重往下一按,借助天人合一,‘轰隆轰隆’声中,硬是将周遭地面拔高百丈,就像是一个凸起的飞檐,同一时间,银丝倒卷而上,刹那间就把落下的先天五雷刺穿,在空中响起了千重雷响,亮闪层层。

‘好重!’这是道士第一个念头,以他这具上古人躯,能够感受到的重量,那至少也是万斤起步的,而这只是先天五雷在空中炸裂的动静。

恍惚之间,漫天金云仿佛化作了一个面色平淡的老者,坐于灵空仙界之上,居高临下,俯视自己,道士相信,自己破开誓言的动静,足能让远在上界的师傅老头感知,而且按照师傅老头的闷骚鸟性,十有八九,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偷窥自己。

嘿嘿,老头,输了可不要哭啊!

刹那间,火树银花、飞龙倒卷、千丝万结直洒而出,道士不知素来好战的三老爷,动用这拂尘是怎样的场景,但是当他运足玄功,彻底释放之下,漫天银丝如同巨大且无形的刺猬,猛的张开,将方圆百里遮掩的严严实实。

所有落下的雷光,无论是哪一种,都像是针戳气泡,在半空就炸了开来,一时间霹雳炸响不绝于耳,黑夜仿若白昼,那立于地面的一道身影,仿佛只手撑天一般,威武霸气,不可一世。

但是先天五雷到底是先天五雷,天雷演大威,地雷力浩瀚、水雷不穷绝、社令雷更是凝聚了人道中的一丝烟火之气,降福德、除灾殃,直削道士头顶灵光,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道士双手已呈酸麻之意,要知道,以往这双手,开山裂峰不在话下。

‘破此劫的关键,便是在于劫中的人道之气、天子龙气,只要宫变成功,老皇帝下台,龙脉就会转移,雷劫威力便会大减,但在这之前,劫威不是不可以消减的。’

一念及此,体内混沌鸡子加运转,道士身形就像是打了激素似的,竟有向巨人展的趋势,鼻如铁锺、耳如火铃、牙如剑柱、十指如钩,眼看着就要跟施展大变身咒,化身上古巨人,但气息一聚,身形复又一缩。

经历三变三缩之后,左手猛的化作上古苍龙之爪,‘撕拉’一声,没入虚空,同一时间,漫天阴云雷光之中,忽然显出近十亩大的爪形阴影,猛的抓下,竟将十几条未成型的龙影抓在爪中,龙龙相克,雏龙惨叫一声,竟是被整条化了去。

爪形阴影到处乱抓乱绞,所过之处,龙形龙影无不溃散,使得天雷的威力至少降了三成,道士见此顿时大喜,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一来他借助诸神变之神化,演化出的苍龙之爪货真价实,乃是天龙之祖,克制龙气,二者,上古之气可与人道与天道之气相媲美,并不被其所克。

‘搞的不好,这劫数会被道爷我提前终结也说不定呢,还是说,道爷也想的太美了?’

这变异天劫若真是如此,就未免也太简单了,果不其然,上空威压不降反增,整个空间仿佛都凝滞了般,难以言喻的压力爆而出,地面竟是真的颤抖了起来,道士聚泥石所化的飞檐,竟有要碎裂的趋势。

“这是雷劫演化?”

道士心中一沉,只见那先天五雷在半空中分合不定,龙雷与天雷相合,社令雷与地雷相交,竟又演化出不同的雷种,而且天上乌云层中,竟然显化出了雷公雷将雷官的虚影,手持电锥雷槌,做忿怒狰狞状,扬手欲打。

‘不对啊,人道之劫,雷司怎么会参与,真要动手的话,老毛这潜伏者应该会提前通知道爷的才对啊,坏了,是雷府十雷!’

雷司掌控天罚神雷,种类不下千万,但是这根本的雷种便是雷府十雷,其他的神雷皆是由十雷演化,而且这十雷只有是对付老魔巨妖时,方才动用,所以根本不是雷司诸神降临,而是十雷之气诱雷府虚影。

玉枢雷、神霄雷、大洞雷、仙都雷、北极雷、太乙雷、紫府雷、玉晨雷、太霄雷、太极雷,五雷演十雷,天上就像是果树藤蔓,缀满珠梨,看似充满生机,但一经落下,立马便是天地崩溃、山河断裂、毁仙灭神!

与此同时,道士感受到,两股冲霄的蛮气冲出,虽然身已在百里开外,但气势业已扑面,道士身后的真灵幻影瞬间激而出,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真灵神邸仰天怒吼,震撼宇内。

“到了么,”道士皱眉,能引得自己体内上古之气暴动,而且身躯强悍、不惧天雷,非大姐头的那两个弟弟,兽魃和鬼魃莫属,这应该就是‘夜’给自己留下的杀手,而且还是在这么危机的关头动。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道爷这么良善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帮手,天有五精,以摄万灵,地有五行,以摄群生,人有五藏,以摄神明,三神还不出世,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三道光芒一飞冲霄,一道化作十丈粗的金色光柱,两瓶古铜瓶缓缓环绕,散出难以言喻的煞气与凶气,径直撞入劫云中,万千劫雷同时打下,而在道士的头顶,忽然显出近百丈的无形封印,雨点也似的雷光打落在上,具化作于无形。

“肺神大佬我又回来了!”

“道士小哥,这一场后,你得赔人家好多胭脂呢。”

至于最后的心神丹元,浑身若火,铜锏遥遥一指,瞬间火烧云,烧红半边天际,连同道士头顶演化出的一道彩流幻影,无数凶神真灵咆哮而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直扑而来,竟有合围劫云之势!

“一成一坏,谓之劫也,今看贫道气御真空,以劫消劫!”

…………

同一时间,从函谷关和金锁关,这一东一北飞来的两道巨大身影已接近于劫云五十里内,看着那范围极大的雷云以及那熟悉的气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居然真的有同类的气息。’

‘难道我们要轰杀的,便是此人吗?’

话音一落,就听得半嫩不嫩的声音忽的响起,“哪能让你这般轻易的,就见到我们师父!”

九道气流忽然从天而降,其势凶猛,并在空中显化出无数刀锋虚影,乃最锋利的风系神通,正是九气珠显化出的杀招玄机刀锋!

同一时间,泥土忽然涌出,积泥成石,积石成人,最终化作一只百丈巨人,在其背后种种的砸下,仿佛一座山头重重落下。

“接我一招!”

“哼!”虽然攻势迅猛至极,而且事起突然,但是兽魁毕竟是万战余生,临机应变之快,顺间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可是没等施展,忽然身子一紧,原来不知何时,身子已被一团无形气体所绑,半点动弹不得,正是先天宝物鼻烟壶的先天玄空混元气。

第六十九章 奇门地盘图

另一边,鬼魃的飞行度之快,同样是世所罕见,而且身边还围绕着一圈骷髅脑袋,嘴巴张张合合,散着妖异血光。所以虽然其身形高大,但身裹披风,看不清面目,更像是个恶鬼妖人。

飞遁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鬼魃忽然停住脚步,目露惊疑之色,怒道:“哪家的道士在布阵法,还不给本尊撤掉,找死不成!”

话音一落,浑身忽然爆出有别于道士的上古血气,弥漫渗透在空间中,像是血海巨涛,蔓延开来。

果不其然,所过之处,地面上显出一个又一个奇门符字,正散着若有若无的光彩,周遭忽然变了形状,空间似乎也扭曲起来。

“找死!”话音刚落,那围绕一圈的骷髅脑袋同时弹出,不断放大,最后变成车轱辘一般大小,眼冒红光,嘴吐碧烟,所过之处,虚空顿时平定,化作原来的模样。

见状,鬼魃冷笑数声,不去管那阵势,继续向劫云方向飞去,只是不过盏茶时间,却又止住脚步,狐疑的看向左右,明明任何变化都没有,却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上古之躯在上一场大劫中毁掉,但血脉却是始终都没有改变。

他的身体,向他反馈出了诡异的信号!

“坏了,对方察觉到不对了!”高空之上,雾气缭绕间,其实站立着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正盘膝坐定,手上拿着的,是一只漏斗状的罗盘,盘上的指针正滴溜溜的乱转,看似无序,但在指诀的掐动下,却自有一番变化的道理。

“……上有戊辰庚酉辛,一飞盘过一回新。二十四方方上起,门从方上定金鸣。所泊若差时一位,就将方位东方神。”

过了好一会儿,郭小六才松了口气,将手一拨,眼见下方蚂蚁大小的鬼魃,正无头苍蝇般的乱窜,喃喃自语,“总算又把他给骗进阵了。”

“你这阵势到底管不管用,莫要耽误师父的大事!”郭老四皱眉道,数年不见,葫芦娃们个头都突飞猛进,由粉嫩正太成功升级成玉面小郎君,只不过老四许久不见,面色有些苍白,而且眼中莫名的多了一种阴鹫。

若说其他,小六保准是唯唯诺诺,不敢反驳,但是涉及到了自己的专长,他总有种说不出的自信:“四哥儿,此乃阵图,非是阵势,这奇门地盘图乃是我钻研师父留给我的《六甲之文》以及各家阵势,所创出的独门阵图。”

“此图厉害之处就在于,不仅颠倒五行八卦方位,更是在四季变化中,参杂着时序的演变,看似只一刹那,实则已过了半个时辰,先前只是让对方故意觉,使其信以为真,等他自以为得计之后,才真正中了地盘图的厉害。”

“哼!”虽然郭老四还是冷着个脸,但却不由暗自钦佩对方的阵道水平,竟已摸到了时间变化的门槛,就算是整个人间,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些老家伙。

“也不知道小七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按照计划,由老大、小五、小七这几个在宝藏中得了宝贝的,合力对付那兽魁,上驷对下驷,再由下驷拖上驷,也不知三哥能不能按时赶到,他跟秦鱼儿师叔学剑,肯定学了些厉害本事,若是按时归来……”

郭小六自言自语,忽然感到旁边传来一道冷意,却见郭老四正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家,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道:“四哥,我没说错什么话啊。”

“哼!”郭老四冷笑一声,这才转过头,心中暗道:‘谁是上驷,谁又是下驷,这可说不定。’

可随着时间越过越久,就算是郭小六这种阵术小家,也不由露出一两丝焦急的神色,按照时间来说,小七老大他们,应该是镇压了那兽魁才对。

他虽从寒暑之变中,参悟出时间交替,却也无法改变太多,顶多在阵势中,让半个时辰化作一息,而眼前早过四五息了,看那鬼魃的表情,似乎是已现了不对。

但就算如此,郭小六心中仍有底气,因为这阵图和阵势不同,要想破开阵势,只消找到阵眼便可,而要想打破阵图,除非是将这一方天地彻底破去。

这以己之长,对敌之短的计划,最大的把握,不是老大,也不是小七,而是向来拖油瓶的郭小六和他布下的阵图!

“乾坤同体,日月合璧,居然以此术骗本尊,找死!”鬼魃忽然暴怒起来,他不仅现对方在诈他,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无疑于当场打脸。

上古之时,生灵身具天道残片,生来便有这种手段,与阵图控制一方天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用这种手段,无异于鲁班门前弄大斧,而且弄的还挺欢畅,竟是把他也给骗过了,所以这家伙的愤怒可想而知。

那绕身一周的骷髅头再度飞出,只是这一次,却是长到了小山头大小,而且头生犄角,獠牙外掀,形似怪兽,这些个骷髅脑袋猛的一吸,顿时虚空凹陷,风暴之声大起。

不仅是花草树木,就连地面都裂成一块块,被吸入其中,那场景,就像是无数小型的黑洞,在吞噬一切。

“好凶猛的怪力,鬼道术法怎会如此!”郭小六脱口道。

二小到底有些目光浅薄,浑然不知道,这鬼魃虽然看上去是修炼了鬼法,但这只是表面而已。

他当年上古之躯被毁,却机缘巧合,在大劫末期得到许多同时丧生的真灵残骸,将之炼成鬼骷,不仅力大无穷、无可阻挡,而且夹杂着种种玄妙神通,与那神魔却有几分相似之处。

眼下,这鬼魃施展**,摄天吸地,几乎一下子就要将阵势给破开,小六大惊,频频调动阵法,奈何天地之势已被对方所夺,阵图再强,也是法天相地,而上古神灵,生来便是乾坤同体,档次自然要高上一筹。

“坏了坏了,这样下去,我们小命都保不住,更别提计划了,怎么办怎么办!”

郭小六一时间六神无主,胆小懦弱的性格似乎融入了他的骨子里,所以一遇到危机,便就张慌失措。

“是胜是负还是未知,何必灭己方之志气!”郭老四目光闪过凶狠之色,长吐了口气,一道青光吞吐而出,如同流光青辉,在半空中就凝成人形。

七小得了升龙丸这等天地异宝,加上天赋异禀,早在年前,便就凝成了阴神,战斗力暴增。

而且青城派的阴神,生来便煞气滚滚,而且老四的阴神尤为不同,头顶上竟显出四团黑光,旋转爆裂,与阴神合并,同时落入这老四的体内。

刹那间,一股荒蛮残暴的气息爆出来,郭老四怪啸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径直扑向那鬼魃的所在。

“四哥你”

郭小六眼一花间,就见他的‘四哥’只一拳,就把那小山大的骷颅头整个抽飞了过去,并与那鬼魃斗将在一起。

响声如雷、爆裂如炮、罡风四起,两道身影在空中若影若现,法武合一的神通尽显玄妙。

‘四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难不成是师父偷偷传给他的?’

无怪乎郭小六这般胡思乱想,主要是老四这般劈山裂石的霸道姿态,像极了道士施展上古战技时的模样。

就连他的对手,鬼魃都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哪来的本事,虽然稍显稚嫩,但鬼魅妖异,力气大极,却别具路数。

“嘿嘿,即使如此,死的还一定是你!”

第七十章 异人

皇宫大内,叫喊杀伐之声响成一片,大量的禁军甲士厮杀在一起,分不清敌我,血流声、刀兵破斩声、还有弓弩的抛射声响,连成一片,奏成一道死亡的乐章。

“杀啊,杀啊!”

“羽营叛乱,斩杀不饶!”

“奉太子之命,诛阉宦,清君侧!”

禁军的暴动程度,就连钱太监都没有想到,太子在禁军和羽林卫的威望竟是如此的大,还未见其人,就有越来越多的兵卒反戈。

虽然他有自信,这种场面,或迟或早,都会被其镇压下去,但是这种骚乱,却使他的心中越不安。

因为到目前为止,辑事厂的大小番子,都没有找到那为的那几个叛贼。

“主殿十里范围,还没有叛贼的踪影?”

再三确认之后,钱太监方才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要陛下仍在,自己就是安全的,任何匪逆,终有被镇压的那一天。

“千岁爷,那二皇子送的礼物……”忽然,一个番子匆匆赶来,附耳几句。

钱太监眉头先是一皱,继而又舒展开来,喃喃道:“让这些东西去捣捣乱也是好的,如今这局面,是需要在油锅里面放点耗子。”

…………

夜色时分,明月高升,似乎再强的杀戮,也无法将凄冷冰凉的月夜染红,只偶尔见得宫女的尸体,十中有一,便是那头带凤钗者。

极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若非耳力极高者,根本听不清晰,刹那间,黑影一闪,两道圆囊也似的玩意抛投过来。

脚步在墙角壁面上轻轻一踢,转进巷中,奈何此物同样滴溜溜的一转,似装了定位系统,旋转之间,现出层层刀影流光。

此物便是辑事厂大名鼎鼎的暗杀之器血滴子!

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级立取。

‘又没追上!’两道人影冰冷冷的立在地面上,任由那血滴子转了回来。

这武器虽然在暗器之中属于上品,内藏磁石,克制一切刀兵枪器,独独有一点不好,便是此物有距离限制,一旦过三丈,便就失了准头,正当他们接过之时,刹那间,流光飞影,一闪而逝。

而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血滴子则套在了使用者的头上,刀锋一卷,血沫飞溅,人头落地,而直到这时,冯女侠的身影才一闪而逝,只留下了一句话

“第十八个。”

不得不承认,缉事厂秘密训练出的暗杀者实在是厉害,不仅拳脚功夫在江湖中属于上等,而且善刺杀、善轻功、悍不畏死,加上身躯被药水洗过,皮如厚帛,寻常兵刃都难以扎透,就算以冯女侠的身手,灭杀他们也有难度,更有可能引动禁军的注意。

但就算培养他们的钱太监,大概也不知道,他们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其标志性的武器血滴子,为了克制寻常武器所安装的磁母,而在剑丸的作用下,以剑带磁,或引或斥,反而成了弑主的凶器。

冯女侠又绕了一圈,将引来的七八个血滴子一齐解决后,方才松了口气,她的目标是云阳郡主,但谁也不知道这钱太监将她藏到哪里去了,她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范围缩小在几个殿中,刚准备前去搜查,却又被这些暗杀者血滴子缠住。

如今敌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她也终于可以寻找自己的最终目标,可刚推开水月殿大门,双眼就是一缩,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她朝思暮想,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物。

“冯冀!!”

“乖侄女,这时候怎么不喊二叔了?我记得你小时,最喜欢跟在叔叔的后面乱跑,”对面那人掀开黑头套,露出一张满是狰狞伤痕的面孔,挤出一个笑容来。

“十年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吧,”冯女侠一字一句,青釭剑寸寸出鞘,凤目圆瞪,杀气杀心。

“你应该感谢我啊,侄女,没有叔叔我将那些老不死一个个的弄死,这冯家剑法,你怎么可能学了全,你不是一直最喜欢玩剑嘛……”

冯女侠没有回应,或者说,回应的是一招剑法,如云、如雾、如露、如电,如月之寒,似寒时月破寒晓月!

竟是在一开始,女侠就施展出了自己的必杀招式,人剑合一,直斩而出,带着一种绚烂如秋叶凋零的美感。

‘珰!’

剑刃明明只差一毫,就可划破对方的脖颈,但却怎么也斩不下去,在剑颚前半尺处,抵着一口黑剑,正正抵在破寒晓月的唯一弱点处,“乖侄女,你大概忘了,冯家剑法,我才是集大成者!”

“死!”

话音一落,两道人影就被无数的剑光剑影裹住,二人的剑术,都可以说是越了江湖的层次,尤其是冯女侠,参悟那南极玉璧中的剑术,连同自己所学,早已达到了剑仙的层次,若不是身是凡躯,怕是立刻能出入青冥。

冯冀越打越是心惊,他就是因为自身的剑术已达到江湖的巅峰,难以寸进,这才借助外力,也才有了接下来屠家灭口之事。

但他没想到的是,只十年不见,这冯真真的剑术竟已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过了当年的自己,眼中顿时闪过古怪的神色。

“乖侄女,剑术到了如此境地,已是凡入圣,之前的恩怨都不算什么,而且你我早已过了修仙修道的年龄,如今叔叔送你一份长生机缘,你可莫要耽误了自己”

冯女侠趁着对方说话的空当,朱唇一张,刹那间,一团冰纨雾瀫飞射而出,将对方小半个身子瞬间化去。

同一时间,女侠腰肢轻扭,转过一个好夸张的弧度,施展出冯家剑法中最绚烂的一招,唤作美人点灯。

美人颜如玉,素手点碧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英烈霸道的冯家剑,会有如此一招。

剑尖只是轻轻一挑,却蕴含着全身气劲,人头当即弹出,划过一个极大弧度,滚落在地,随后转了几圈,停了下来。

“报仇了么,”冯女侠喃喃道,十年江湖路,凄风带冷雨,终于到了结束的关口?

“不对!!”

同一时间,那颗人头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忽然被一只手掌提起,原来不知何时,女侠的身前,多了十个‘僵尸’。

这些僵尸有点像是当日道士在皇陵中所见,只是与当日相比,这些的气息更加庞大,也更具有活性。

“你竟让邪魔鬼祟,参与到夺宫之中,好大的胆子!”冯女侠听道士说过,天道参与人道,所带来的不可测影响,怒斥道。

人头低沉的笑道:“你觉的它们是妖魔鬼怪?错了,他们就是长生之术的产物,你都不知道我们要做的,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一旦事成,所有凡人,都将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你就陪着这些异人好好玩玩吧,那个废物皇子,可还有很多的事,要交代我去做呢。”

冯女侠心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果然是夜的人,这就是你们的阴谋!”

人头果不再言,只是任由那异人提着,往后退去,除此之外,殿中又显出两道异人身影,而它们手上提着的,正是昏迷的云阳郡主!

冯女侠剑影一转,直扑上去,剑丸则向下一转,化作银质流光,印月洒辉。

女侠步伐何其快也,几个呼吸刹那间,就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但同一时间,两团黑影忽然挡在面前,双眼一缩,正是之前所见的异人。

虽然胸腔破了个大洞,筋断骨折,但是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剑丸居然诛杀不了对方!!

第七十一章 太极殿

主殿,也就是承天门后的太极殿,向来是群臣议政问策之所,如今从大门开始,就被密密麻麻的御林卫、禁军所包围,可以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庞大的宫殿上,滚滚烟光乱窜,如同灵云仙雾,飘飘而上;而且这股烟气中,竟还夹杂着淡淡的檀香,闻之脱胎换骨、精气神爽,并且白烟越高涨,将禁军兵将的身影缓缓淹没。

肉眼难及之处,这些士兵们的鼻翼嘴巴,缓缓窜出一道道灵光精芒,融入雾气中,而这些人的寿元,也在随之降低。

但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宫内一角,青砖忽的寸裂,土包忽的鼓起,越聚越大,终于‘噗’的一声轻响,铜质尖角钻出,越钻越大,终于现出了全形。

那是一个丈许的梭状物,外尖中圆,表面是一片片小扇面,正开合不定,就像是条大号的地底游鱼。

这条‘游鱼’的脊椎处,忽然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然后刹那间分成两半,露出了六道人影来,正是迟迟不见踪影的李子云一行人。

而这,便是墨门八件秘器之一的钻地神梭,由密银、空心木等三百六十五件珍贵材料打造而成,能潜千丈地底,端是厉害。

正所谓,穷人靠修仙,富人靠科技,自是如此!

“动手!”伴随着李子云的低喝,六扇门的四门主使拔地而起,往那龙椅的方向扑去,只三丈后,就消失在滚滚仙雾之中。

“周大臣、张阁老、许尚书”虽然早先见过一次,但是如今所见,同样让余振感到惊怒至极,只见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如今早已精消气竭,形容枯槁,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些在先帝时期就鞍前马后、劳心劳力的忠臣,最后尽是这么一个结局?这让他心中又冷又凉,千般滋味。

然而就在同时,一声怪异的龙吼声响起,同一时间,那刚扑上去的四门主使重又弹飞回来,其中有两个筋脉具断,口吐血沫,眼看是活不成了。

“朕乃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谁敢阻止朕成仙,朕诛他的九族!”

就连雾气都被这等吼声震散开来,显出一个龙人身,身穿金袍的怪物,两眼如琉璃,散出妖异的光彩,见了二人,顿时愤怒的咆哮:“乱臣贼子,朕要杀你们!”

眼一花间,老皇帝就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两只半龙半人的怪掌直拍过去,顿时罡风大起,铜鼓巨响。

‘砰’的一声,二人同时倒退十步,嘴角不由流出一道血丝,脚下砖泥碎裂,这老皇帝好大的力气!

不过李子云半人半鬼,力气同样极大,抵住的同时,瞬间展开反击,枪影顿时出上百道,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扎向对方,莫说是凡体肉身,就算是精铁巨石,也能瞬间戳开。

但这等蕴含了鬼力的攻击,打在对方身上,却出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声响,仿佛没有半点伤害。

与此同时,余振同样拔出宝剑,施展出崆峒剑派的浮云破月,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老皇帝的防御,戳在了肉中。

虽然余振对于崆峒派剑术学的不全,但他对剑术的领悟极高,当年霍大胡子都说过,倘若他息了功名利禄之念,将来成就难有止境。

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了一团,虽然二人未下死手,但出乎预料的是,枪剑落在对方的身上,仿佛敲打在最坚硬的铁石之上,不仅没有伤害,反而逼迫的对方怪吼连连,拔柱砸石,整个大殿仿佛都要被其弄塌陷一般。

‘不能再这般下去,一旦这里的动静引来禁军,那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余振咬牙劈剑,心中焦急十足,不知怎地,心中突兀的浮现出另一道倩影,还有一个女子,正在等着自己去救呢。

李子云同样是这般想法,他也算是阴阳道中人,而且有一个好师兄和义父,很快就明白对方是什么状况,乃是逆夺龙脉,将其炼入自己体内,化身龙魅,非妖非怪,一旦那水6大会的祭天完成,便能借人道之力化形,跳出三界,长生不老。

只不过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漫天神佛不会愿意看到,在人道的运转中,出现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这破坏了三界的规矩。

不过天生万物,无有不被相生相克的,这龙魅虽然极端罕见,力大无穷、铁躯铜身、无惧一切法术,但是跟所有的龙族一样,都有一个致命的要害逆鳞!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这句话是有两重含义的,一旦这逆鳞一击伤不了对方,对方必陷入狂躁暴怒之中,实力飙升,到了那时,不仅是抓不了对方,就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一念及此,李子云心中便有了盘算,猛的低吼一声,阴气寒雾乱转,显出了人鬼法身,双四臂,正面是人,而背面则是头生犄角的鬼物,生气与死气,竟是在这其中,达到一个完美的循环。

不过李子云也在瞬间感受到了人道对于修道之辈的镇压,鬼影时时扭曲,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顿时施展全部法力,“天道地道,道道不止,人道鬼道,生灭无穷,化!”

刹那间,整个大殿都弥漫出了诡异黑光,如同死海黑河,无数鬼爪腐臂浮出,猛的将老皇帝的身子拉扯住,往河底拖去,肉身在刹那间腐烂,只剩下一团扭曲的龙影,在怪叫乱嚎。

“余叔!”

余振瞬间明白,这是李子云给自己创造出的绝佳机会,一旦错过,绝不会有第二次了,宝剑一转,心思也在缓缓下沉,仿佛一生的记忆都浮现心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剑,蕴含了我平生之志,便唤作平天下!’

‘轰’的一声炸响,整个太极殿,所有门窗,同时轰飞了开来,数万禁军的视线,同时转了过来,烟气缭绕间,从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一步又一步,在众人的视野中,显出了真身老皇帝!

“六扇门门主李子云、兵部侍郎余振作乱犯上,马上擒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外面打的热闹,里面同样动静不小,唯独是在这皇城之外,繁星点点,夜风吹拂,格外的安静。

忽然间,无数团阴影从四面八方转来,千奇百怪,邪精、疫毒、瘟气,全都包含其中,更有些阴暗复杂的东西,难以计量。

龙脉镇压着九洲河山,所有阴邪祟物,一旦亏空,之前所镇压的一切,都将反扑,之前在长安城外所见的千年杀气、古战场火,都包含在内。

而当这些玩意蔓延到城墙脚下时,只微微一滞,天子龙气便就冲破,随即就以难以阻挡之势,裹盖整个皇宫。

“蝗虫作害,旱涝为灾,存神靜虑,至心礼念,自然平宁。”

“灾厄相缠,不能解释,存神靜虑,至心宁念,自然清吉。”

“邪精为怪,侵害损伤,存神靜慮,至心礼念,自然驱除。”

“南无慈悲观世音菩萨法降。”

随着轻轻的念唱之声,如玉的光芒忽的显出,空中仿佛绽放出一朵白玉神花,一切阴暗邪祟,都在此花照耀之下,缓缓退散。

而在皇宫的大门口处,忽然多了个身穿百褶裙的蒙面少女,两手提着两包新出炉的糖炒栗子,仿佛不用咀嚼似的往嘴里塞。

“道、道士说了,人道要宣泄,千万不能让外道干涉,还有,新买的裙子不能弄脏脏,吃饭前要洗手……”

第七十二章 劫变

天劫最厉害之处,便是执天之手,代天刑罚,是故威能无穷,经六个时辰之后,满天乌云不仅没有减少,还有增涨的趋势。

只见乌云雷层,经过层层积累,早已厚重如山岳,霹雳雷光早已将夜间连成一片白昼;放眼望去,仿佛有无数个雷霆巨人,在空中喧嚣扬威。

那雷司十雷,经过重新演化,复又演成诸天三十六雷,五行属性相生相克,竟是反克五脏神。

玉枢雷,玉府雷,玉柱雷,以玉克金,那犀利煞气的刀芒竟是斩而不下。

火轮雷、三炎雷、烈龙雷将空气烧的红烟四起,就连玄冥水精,同样也烧化了去。

灌斗雷、天池雷同样将三昧真火淹没,水火同源,以水克火。

除此之外,飞捷雷、北极雷、紫微雷、神霄雷、仙都雷、太乙轰天雷、紫府雷、铁甲雷、邵阳雷、欻火雷、社令蛮雷、地祉神雷、三界雷、斩蝗雷、大威雷、六波雷、八卦雷、啸命风雷……

各种天地神雷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炸开,道士也不复之前单手搅动劫云的神威,五脏神被克,头顶青云被炸的破碎连连,就连老拂尘这等分光破气的至宝,也不能将雷光化去。

因为有相当一部分雷光,已在进行从有形至无形、有相至无相的转变,看似无光无影,威力却至阳至大。

更有些神雷,并非是从天空打下!

道士忽略了一点,极重要的一点,他一开始只以为,天劫与龙气相应,化生为龙劫,便是人道借助天道的演化和宣泄,但他还是小瞧了这人道的反噬,或者说,这只是第一阶段。

在他以上古之气为本,演化出上古苍龙之爪,眼看着就要将劫运中龙气彻底消灭之时,忽然间,天子龙气忽然暴增,并且已经消失的地脉之气同样浮出地表,滚滚荡荡,与天劫相融合,演化出新一轮劫数。

除此之外,之前被道士镇压排挤的野神杂灵,这时候也纷纷现身,与劫运相合,借助雷罚来宣泄自己的怒火,倘若不是道士捣乱,它们完全可以凭借吞食天子龙气,使自己的位阶更上一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祭人、祭神、祭地、祭天,人道的演化果然是不到最后,不知其果。

‘道士小哥,这样下去不行啊,人家好不容易凝练出的玄冥真水都快耗光了。’五姑娘焦急的道。

‘有我肺神大佬在,看我不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话虽这般说,但是那汹涌暴虐的刀芒,在各种相生相克中,却是越的暗淡。

‘很危险!’向来闷葫芦也似的心神丹元,这个时候居然也出声了。

‘你们当道爷不知道么,谁他娘的知道老天爷居然会这样玩,这套路也太新颖了!’道士大吼一声,头顶青云往下一降,拂尘再度暴起,暴雪飞沫,银珠四洒,每一条尘丝化作一口锋锐宝剑,电射而出,将上下三十里所有的一切,尽皆化作糜粉!

‘贫道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李道士咬了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关头,再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就真的是有陨落的风险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给你拖上半柱香!”五脏神齐声道,互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

‘咦,你们三个,怎么看上去有什么瞒着道爷的样子,难道还有组合技不成?’

‘咱们瞒着道士小哥的事,可还多着呢!’

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伴随着五姑娘的一声娇笑,一金、一黑、一红,三道光芒同时融在一起,显化出一道庞大的意志来,而在这股意志的作用下,云烟散去,五尊撑天的神邸显出,只不过仅有三道神邸有形有相南方丙丁、西方庚辛、北方玄冥。

莫名的,道士心中浮现了一句话,“五脏五神,驱役万灵!”

三尊神相同时施威,空气僵住,天光不明,雷声不再,最后竟是顶住了无边乌云,使得劫雷不落,似乎是在本源上,挡住了老天爷的这一丝意志。

这却是把道士给看傻眼了,没想到这三位组合起来,居然这么彪悍,战斗力完全越了一个层次,这么说来,自己改日是不是也要推演一道法术,让葫芦娃们组合组合,化身葫芦小金刚。

‘道士小哥,现在可没时间给你呆,我们五兄妹缺了两个,可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玄冥艰难的传音道。

道士这才如梦初醒,现在可不是呆的好时节,连忙盘膝坐定,心中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下子,真的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心念一动,乳色的青华忽然从身体表面飘出,不是别的,正是先前破碎的青云阴神,经过混沌鸡子的温养,已经初步凝成了形状,若是再养上一段时间,阴神再聚也是自然。

道士万分留恋的看了这阴神一眼,剑指一并,猛的向下斩去,‘撕拉’一声,青华再度被切成丝丝缕缕,灵性再度重创,只是这一次,它再也没有愈合的机会了,旁大的吸力从体表传来,成片的青华从眼耳口鼻间被吸入。

混沌鸡子的表面,一条条彩龙已急不可耐的探出了身子,龙口大张,大口吞咽着这些青光残片,身上的五色光芒连成一片。

一但被吞没完毕,就代表着道士的阴神彻底化为乌有,不仅是其再也无法恢复,道家的下一阶段,元气婴儿同样是凝炼不出,等同于说,李某人的道家修为,自此不能寸进。

但这也是《通天**》的第二重,诸神变彻底圆满的必然条件,以道家先贤的三千道理为基,推演出的真法,最后竟是要断绝道门的路数,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但这却是不得不为之,阴神乃是三魂七魄所聚,而魂魄的根本,却是人生来便有的那一点元灵。

诸神变,诸神之变化,最后,也是最缺的,便是这一点灵性;一旦诸神生灵,方才能圆满的展现出这一层次的威力,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得兼得,你想要得道成仙,就得放弃自己所创的至高法门,而想要证就至高法门,你就得放弃成仙得道,或者说,常规意义上的得道成仙。

本来道士还琢磨着各种点子,先赚肥鱼,再得熊掌,奈何总是想的太美,如今这场面,终是到了不得不下定决心的关头了。

“道爷明明不想做拼命三郎的,老天爷,迟早有一天,咱要把你当菊花给爆掉!”

玄功运转,彩龙吸力顿时大涨,刹那间,就将青云阴神残片给吸了个光,同一时间,道士大喝出声:“贼天、贼地、贼阴、贼阳,至神、至圣、至简、至易,天不降,地不腾,四时不序,万物不生,诸神裂变!”

话音一落,通天**之诸神变,再度现出,一道巨大的彩柱腾空而起,与之前的彩光洪流不同,这一次的诸神变,不仅光彩凝实,而且无数上古真灵、魔神、神禽圣兽,都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诸般大气势、大气息交杂在一起,那漫天乌云,竟真的像是原始天王使用擎天巨斧,将整片乌云,一劈为二!

“开!!!”道士双手虚握,目光狂热,做裂鼎状,浑身筋肉爆起,天空之中,现出了祝融、共工、夸父、刑天、蚩尤、有穷氏、旱魃等诸般神魔虚影,仰天长嘶,劫云在他们的震慑下,真的是几近溃散。

“人道宣泄之力已被我镇压,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此劫乃是劫中劫,一劫不止,一劫不息,人道不平,天道何安啊!”

第七十三章 二魃伏诛

劫中生劫,劫中藏劫,一劫不平,一劫难消,若是京城劫数不消,天子龙气到处乱爆,就算是道士这边干的再好,那也是无用。

所谓阴阳没定乾坤乱,成事再天也在人,天这边,由道士搞定,但是人那边,就要看人本身的能耐了。

话分三头,皇宫的动乱且不提,葫芦娃们倒是碰上了不小的麻烦。

这几个小鬼头凝炼的本就是上品的青云阴神,有好几位还是变异加强版的,加上人手一件的道家至宝,三者合力,就算是元婴之辈,都未必不能斗上一斗。

但在对付鬼魃和兽魃两个怪物时,却是碰上了不小的麻烦。

凭借小七的天资,以及法宝之众,老大虽然被妖女吸了不少元阳,但是在经过百味草还丹的补益下,早已破而后立,将山灵彻底炼入体内,炼成戍土法身。

二者合力,再加上郭小五的先天玄空混元气,按理来说,对付一个不足当年百分之一实力的兽魃,应该是信手拈来才对。

但是葫芦娃三小也很显然是低估了这只上古残存的怪物,尤其是他千锤百炼的,那从上古年代流传下的战技。

虽然兽魃的万兽魔躯早在那场大劫中就毁了个干净,现在施展出的万兽技,只是它摄取一些普通妖兽的魂魄炼化而成,威力大减,但就凭这个,便就能将三小压在下风。

“青蛟爪!”兽魃那只满是纹身的手臂忽的变身,化作一只十来丈的爪臂,猛的向上顶去,与那峰头也似的巨拳撞在一起,顿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玄空混元,绕!”同一时间,郭小五将鼻烟壶猛的一晃,大量烟雾飞箭也似的打去,将四周空间缩定,所过之处,空间往内塌陷,仿若漏斗。

“大风转!”同一时间,兽魃双臂如潮,好似巨鸟扇翅,无穷风光吹出,四周空气竟像是吹了空气似的往上涨。

大风,大凤也,古之鸷也,状如犬而人面,背长就翼。羿杀之于青丘之泽,其现为大风灾之兆。

传闻中,古代风神风伯,便是这大凤之王,所刮的风厄之气,能粉碎真空,毁灭一切生灵。

“小七!”

眼见拖延不住,小五终于大吼一声,而在天空之上,则微微传来一声叹息;瞬间,空间一晃,巨鼎倒转,仿佛倾豆子一般,倒出无数的霹雳子,每一颗都能炸山毁石。

同一时间,四周空气一荡,忽然化作无数尖刀刀锋,破开虚无,演化玄机,直斩生灵之本源!

再者,地面上忽然长出无数佛根菩提,佛光大亮,无数卍字封印层层现出,光兮非光,如月在水,刹那间,佛光普照,就将兽魁的巨大身躯封印一半。

无数攻击瞬间而至,将此人的身影瞬间淹没,余波弥漫,甚至使得方圆十里的一切毁灭一空,地面上更是连半块兽魁残余都找不到。

三小谋划已久,终于找到良机,一举重创对手。

“死了吗?”郭老大挠头道。

“师父可是说的活捉的,死了的话不好交代啊!”郭小五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半睡不醒的懒散样。

“不管怎样,快去帮小六和老四,也不知他们拖没拖住另一只。”

谁知半空中的小七面色大变,双手一并,脑后大乘菩提当即现出,双手虚按,降龙木再度长出,树根枝桠化作一只十里神木巨掌,蕴含八部天龙之力,猛的按下。

与此同时,地面猛的炸开,一道身影猛的窜出,虽然浑身无处不伤,但却以更快的度愈合,而且气势喧嚣,尤盛之于当前。

“小崽子,就凭你们,也想伤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恐怖的恢复度!’郭小五一惊,刚刚那一击,便是阴神之辈,也能死上个三四次了,更何况对方只是肉身,而且还是残躯。

“哼哼哼,本尊的万兽神躯,若是在万年之前,可是能模拟诸位神袛真灵的八成力量,虽然如今血脉重组,却也不是你们这等小辈能抵挡的!”

此时此刻,兽魁的身躯全部显出,身形再涨,筋肉如铁,化作三头六臂,身体表面的图案全部现出,像是幻灯片似的转个不停,兽神龙怪、山川虫豸,最后竟是化作了一尊红日大佛!

万兽战技,拟万神万兽,而佛门的源头如来小胖,按照最广而传之的说法,同样是上古的某种存在,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将杀招威力减去一半。

上古手段,诡异难测,三小终究是棋差一着。

而抵挡住龙象巨力的那只手掌,此刻正泛起了越来越重的金色,就像是佛门金身!

“等本尊将佛力吸收,就是尔等灭亡之时。”兽魃狞笑数声,志得意满,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上空的郭小七,同样露出一丝微笑。

“莲花开,千佛生,”谁也没想到,不远处那尊山石巨人见状,同时将双手一合,一颗九叶金莲凭空现出,落在兽魁的头顶,同一时间,滚滚佛光卷下,落入这兽魃的体内。

兽魃本想着无论如何打击,凭借自己这小成的万兽法躯,这些伤害对自己都无多少作用,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己吸食佛力的关头,又将一道佛光打入自己体内。

九叶金莲本是广成宝藏中的宝物,据说是西天佛池中的产物,而体长九叶,至少也有万年岁月,蕴含的佛力之雄厚,同样难以估计。

这一下子打入体内,就算是以万兽神法吞噬,也不免微微一僵。

而小七要的就是这一僵的时间!

虚空之中,一道青光忽的绽开,如九天清气般无半点瑕疵,却又辉煌璀璨,在空中,由至柔和至刚连续转化九次,然后猛的向下劈去。

兽魃忽的感受到,那冷浸骨髓的深寒,在心底间现出,那感觉,就像是当年那一场劫乱中,自己神躯被毁时的感觉。

‘可恶啊,若还是当年,自己的万兽神躯仍在,这点力量还不够塞牙缝的,怎么’

青光在劈开对方身躯之后,随后在空中一转,化作郭小三,面色冷酷,脚下还踏着一口齐人高的青剑,只朝着三人点了点头,就破空而去。

“小七你果然厉害,居然真的能猜出,对方身体的破绽,”郭小五面色大喜,又道:“不过小三子是不是练剑练傻了,见到我们也没有个反应,跟秦鱼儿师叔一样的死鱼脸,这就走了?连师父都不见?”

“莫要说长辈坏话,”那小山也似的山石巨人化作郭老大的模样,回了句,随即又担心道:“小二的剑光如此厉害,这人不会是被劈死了吧?”

郭小七看着脚下那具几乎被一劈两半的兽魃,摇头道:“我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汹涌的生机,正在逐渐修复,它死不了,且先封印,去助老四他们,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而等三小赶过去之时,血腥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浓重,地上坐着个血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好几根骨头都差点刺出皮肤,只有那一双眼,依旧是那么的桀骜,而他所坐的,正是那昏迷的鬼魃。

“你们,来的可真是晚啊,”郭老四忽然裂开了嘴,露出满嘴白牙。

而在皇宫大内,正开展着最后的,如火如荼的较量,六扇门的各路人马,在禁军的钢铁磨盘下,抵抗越来越弱,尤其是在太极殿前,李子云、余振二人,更是被层层的禁军所困,刀剑长戈,弓弩齐备,正一圈又一圈,围住二人。

第七十四章 治罪

军阵之所以是江湖人士的克星,便是因为聚众于一力,兵戈如麻,铁甲层层,合而攻之,轻功脚法全然无用,刀剑再神妙,也会陷入层层军阵中。

尤其是钱太监在外围稳定后,将铁甲军调来,这些钢铁怪物更是连寻常的刀兵都斩不开。

若非二人都是身手极高之辈,怕是早被这金属风暴磨的尸骨不存了。

“陛下,因为这两个乱臣贼子,累陛下受惊了,是老奴的不是,”钱太监见大局已定,躬身道,明是请罪,实乃邀功。

“乱臣贼子,的确该杀,你做的不错,”老皇帝阴沉着脸,身上还残存着之前的龙脉热气。

“陛下成功了?”钱太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方,问道。

老皇帝面色阴沉,即不言是,也不道否,让钱太监都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气息,难不成是修仙出了问题?

这对于钱太监来说,倒不算是个好消息,因为他联络戾王,又在各地扶持己方势力,这些想查,肯定是能查的出来的,只不过老皇帝这些年一直醉心于修炼,大权被其所掌,无人敢触其虎须罢了。

还是说,自己这些年间,贿赂玄都司僧道,在对方的铅汞丹药中下的毒,还不够重?

心思电转,场面却突然生变化,只见下方二人忽然调转方向,往殿前杀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刀枪断折,居然凭着一腔血勇,硬生生杀了过来。

“捕侯教的好徒弟啊,”钱太监阴阴的一笑,挡在了老皇帝前,像是鹰隼尸雕一般,浑身骨骼和精血竟不断变化着,就像是由人即将化作一只猛兽。

同一时间,两只手猛的伸张开,凭空伸长出四五丈,一下拍到了二人身上。

二人这才感到,仿佛两根铁柱子直捣过来,这二位一个是剑仙高徒,一个是墨门弟子,竟是直接被拍飞出去,连退了三四丈,方才落在地面上。

这老太监的功夫竟是乎寻常的高,而且明显经过某种非人的改造,余振也就罢了,李子云可是半人半鬼,气力凡,想要将他击飞,可不是江湖这个层次的水准能够做到的。

趁着二人落地的功夫,无数刀兵枪戈一拥而上,只要二者有半点动作,瞬间就能将之刺杀。

“可怜捕侯一世英明,六扇门犯上作乱,除去封名,全门遭诛,一干人等满门抄斩!”钱太监大喝道。

“昏宦误国,蒙蔽圣上,培植党羽,勾结外党,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将此等孽徒擒拿,以证效尤!”

谁知出乎钱定国的预料,李子云竟大声出声反驳,尤其是把所有罪名都推向自己,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小子说什么胡话,压下去,关入内监!”

“住手!”伴随着一声大喝,竟又是一路人马从东极殿直飙而来,数量越有数千,人人披帽甲胄,而领头的,正是消失多日不见的太子朱忠慈。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钱太监不妙之感大增,赶紧回头禀告:“圣上,太子殿下私自逃离寝宫,如今又与六扇门勾结,带兵入宫,意图不诡,奴才担心,担心”

“有哀家在此,有祖宗牌位在此,有什么可担心的!”另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

只见在后宫方向,又有一道人马缓缓走来,一群女官中,簇拥着一架凤辇,那凤辇上坐着的,正是仪态尊崇的老太后。

而在队伍后面,则是六宫嫔妃,各郡主皇子,似乎三宫六院,皇亲国戚,一起来了个齐全。

至于这凤辇之前,走出一个个耄耋之年的老官儿,各自捧了一面灵牌,钱太监双眼一缩,头一次感受到,自己对于大内的掌控,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密,不然的话,怎能让这些人这般轻易的闯入皇室宗祠,并且将历代皇帝牌位抬了过来。

而且这个老太后,自己似乎一开始就小瞧了对方,他可是把大部分的番子精锐都用来监控后宫;而从目前看来,半点用处都没有。

就连老皇帝的脸色都变的铁青起来,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也不是无所顾忌的;至少这宗祠和祭祀,前者是人伦道德,后者则是天道循环,这二者,都是人主所惧之物。

“母后,”老皇帝艰难的开了口。

“当着这朱家历代祖先的面儿,哀家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帝会派辑事厂的番子,囚禁生母!”

“陛下,臣有报,掌印太监钱定国收受贿赂十一条……”

“臣有奏,阉竖叛逆,勾连禁军将领,图谋不轨”

“微臣全族血书,钱贼囚禁家父于太极殿中……”

足足有数十个大臣叩头上书,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

那太子的人马中,一个个大臣、清贵、勋贵子弟翻身下马,向老皇帝哭诉钱太监的所作所为,就连皇帝老儿修仙问道干的荒唐事,也一股脑的盖在对方头上。

钱太监心思一沉,六扇门、朝臣、太子,勋贵,一个接着一个,连番向自己难,这必定是早有预谋的,而且太子在长安城中的势力,也远远过自己的想象,居然能策反如此多的兵将。

不过,这却是对方最大的破绽,太子的地位本就受忌,如今再这么一闹,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没有想法,说不定,这却是铲除太子一党最好的机会!

心念及此,钱太监猛的跪下,哽咽道:“老奴从洪王府上开始,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啊,陛下吩咐老奴的哪一件事,不是尽心尽力完成,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您看看眼前这些忠臣啊,倘若老奴真的结党营私,怎地无一人替老奴说话。”

“而且,而且陛下您想想啊,这些个臣子为何如此之巧,是谁让他们聚在一起的?他们是想来杀老奴的吗,老奴是谁的人,他们是想要逼陛下您的啊!”

“吾儿,做了如此多的错事,你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太后看也不看那钱太监,冷着个脸,如是道。

老皇帝的目光微微一缩,他看到对方手上拿着的,正是先帝的牌位,顿时涩声道:“母后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天子失察,宦官弄权,诛阉竖,清君侧!”

“倘若朕不从呢?”

“那诸位老臣的性命,空无一钱的国库,崇道媚佛的名声,都可做为理由,伊尹放太甲于桐宫,霍光逐昌邑于东宫,此事母后也不是不能为之。”

“你!!”

钱太监赶紧抬头,却见老皇帝的脸色早已阴晴不定起来,只见他犹豫半晌,竟缓缓的点了点头。

“陛下”

这个老太监自以为他已经是十分了解这个圣上了,但如今的表现,却让他陌生的很,皇室无亲情,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就这般轻易的妥协了!?

“朕自先帝之大统,当励精图治,奈何有奸人误国,来人,抓住此贼!”

话音一落,禁军中居然出不小的呼声,大批持甲兵士冲了过来,太监权柄再大,也只是因为受命与帝,乃是皇家家奴,要想对付他,只一丈白绫和一瓶毒药便就够了。

钱太监凶光一闪,刚想动手,挡在他面前的,却又变成了余振和李子云,层层的甲士将之缓缓包裹住,就连亲手训练的铁甲军,也被太子带来的人马拦住,正一个个,犹豫不决中。

若是枭雄,自然能引得属下誓死追随,但问题是,太监没有小jj,对未来完全没有指望,这年头,还是比较歧视残疾人的

第七十五章 定风波否

“陛下,陛下救命,老奴知错了,是老奴的不是,老奴的不是,请陛下饶我一条狗命!”

话是这般说,但这钱太监的拳脚可是相当狠辣,只盏茶时间,就已打飞近百甲兵,若非这太监不是剑仙一流,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怕是早就被其逃了开。

就这,还是在两大高手围杀的情况下,果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太监多高人,身残志坚的典范。

然而在外围传来的话语,却更是令人绝望,“昔贤有言,尽忠于君,致孝于亲,归诚于天,敷惠于下,有才以济其用,有学以裕于人,秩可列于仙阶,道可弘于当世”

“然朕为小人所误,任用奸邪,累及世人,今感无面目存于世间,故传位于太子忠慈,自此兹后,为我朝……”

钱太监只感到‘轰’的一声,脑袋像是被雷劈了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皇帝居然这般做态,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心中焦急之下,却越想出了此事的不对来,而这最大的问题,便是眼前的皇帝。

在他的记忆里,老皇帝虽然不似历史中的暴君酷帝,但性子也极为偏激,尤其是在生了那件事后,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人主,除非

“你不是皇帝陛下,你不是陛下,你是披了人皮的邪怪!”

可是这些话,只是被当成了胡言乱语,在越来越多的将兵簇拥杀来之时,这位‘东方不败’级的人物,终于开始承受不住了。

在将近千名禁军打翻在地后,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终于在哀嚎之中,被彻底制服,披头散,血污满面,被钉了四肢,按了下去。

哪怕这般情况,依旧满脸仇恨的看着当今圣上,似乎想要在这皮肉之下,看出朵花来。

而这场风波,也终究是到了尾声,钱太监被锁、玄都司半瘫痪、新皇登基、阉党遭到清理,一切的一切,看似都将结束。

三日后

“当然是假的了,还不现出原型来,讹兽!”深宫内院之中,李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太上皇’,如是道。

那太上皇灰暗的脸色忽然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浑身像是融蜡一般,在不停的揉捏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只人面兔身的怪物,龙袍太大,早已覆盖不了对方的身子。

“李神仙,李神仙,我演的怎么样,都没人能现我是假扮的,嘻嘻哈哈”

而这,才是道士真正的谋划,狸猫换太子、人面兔假冒皇帝。

无论是哪朝哪代,乃至鸡丸小国的君主,对于近乎叛乱的行为,那都是不可能容忍的。

所以当初在商量大计之时,道士压根就没指望老皇帝悔过自新,而讹兽的存在,则是他早已准备,用来李代桃僵的最佳一环。

皇帝之所以难以假扮,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有天子龙气庇佑,而这就算是皇室成员,也无法模拟,但是这种问题对于讹兽来说并不存在。

它本就是上古血脉的产物,自然不受如今三界秩序的制约,这龙气,自然也不克制它。

早在太极殿中,余振和李子云其实已经制服了老皇帝,将之装入墨家的钻地神梭中,而接下来的一幕,不仅是演给世人,更是演给修行之辈,乃至最上面的灵空仙界看的。

天子天子,暴虐也好,懦弱也罢,只有得到上面承认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天子。

而很显然,这场戏演的还算不错,至少是没有演砸了。

“李神仙,这皇帝我演的这么好,不如让我接着演下去吧,”讹兽兴奋的又蹦又跳,很显然,出于对于演艺事业的热爱,或者是某种欺骗世人的成就感,都像是吸毒一般,促使着它继续装下去。

“想的倒美,没灭你口就算不错了,”道士冷哼一声,将袖袍一卷,假皇帝就被摄了进去,与此同时,真皇帝则被丢了出来。

帝位一转,天子龙气同样转移,老皇帝再也不复之前半人半龙的形象,而是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两眼呆滞,口吐涎水,奄奄一息。

“仙,朕要得道成仙,只有成仙,朕才能真正的永垂不朽,淑德,淑德,你看到了吗?朕,真的成仙了啊!”

“若是没事,太皇太后,贫道就告退了。”

“道长慢走,哀家就不送了,”当日的皇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正满脸哀伤的道。

道士点了点头,对于皇室的家长里短,并不十分的放在心上,他此次上京的目标,也已经达成了。

“师父应该会安心了吧,新皇继位,重整朝政,本朝得以延续,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致力所做的事么,”李子云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得道士前来,感慨道。

李道士咂咂嘴,突然不知说些说什么好,拍了拍对方肩膀,这对奇怪的父子组合就这么晃走了。

“对了,余老兄呢,听说这小子最近补了那个谁的空缺,成了新的兵部尚书,仕途正盛啊。”

“义父,新皇登基,他做为肱骨心腹,正值圣宠,怕是现在正忙的不可开交呢。”

“有道理,这个余官迷如今终于也得偿所愿了,余尚书,嘿,本朝可还没出过二十来岁的尚书呢。”

内监,这本是辑事厂用来抓捕拷问外朝臣子、江湖好汉的地点,单是行刑工具,堆起来都能堆出三个库房来,但随着内厂的解散,这些用具也都面临着熔炉重造的下场。

虽然辑事厂被荒置,但是守卫却更加紧密了,无它,这里关押着辑事厂的大裆头,也是朝廷对外宣称的,这场动乱的元凶钱定国!

“余尚书,他还是不招。”

“尚书大人,是否动刑,这些内厂的刑具只要轮上一番,就是铁打的也能磨平,就他一个阉人”

“大人,这是新近抄查的名单,陛下让您过目。”

余振在一大堆的官吏的簇拥下,来到了关押钱太监的牢房前,也不理会这些人的马屁讨好,挥了挥手,将这些角色通通打了出去,平静的看向监牢内的那位。

辑事厂的监牢,环境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血迹斑斑、污痕满地、臭味熏天,倒是一身囚服的钱太监,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上的锁链。

他的四肢,还有琵琶骨,都被穿了个通透。

“钱公公,你还是不招,莫非等着谁来救你?”

钱定国猛的抬头,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带兵入宫,胁迫圣上,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臣大义?”

“扶持明君继位,本就是大义。”

“嘿嘿,明君,这个太子,还真像是当年那个淑德贱人,好似天下间的善心善事,全都被他们给占了,而事实上,他们心里的龌龊,却是比谁都大!”

钱太监猛的探出头来,眼睛猛睁,都能看清楚里面的几根血丝,以及嘴里的臭气。

“淑德皇太后乃是贤后,陛下也将会是贤帝,也只有你这种龌龊小人,才会嫉之如虎!”余振眼中露出几分怒气,似乎是心中的某种神圣被侵犯了。

“是吗,那你可知,当年艳冠六宫的丽后,是如何被废的,还有,为何老太后到现在都不待见云妃?”

“你这个外臣,怎么可能知道当年巫蛊案的真相,好啊,既然你来了,我就让你知道,当年这贤后的真相,看看你心目中的贤太子,到底有没有资格登上这九五宝座!”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余振才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腥气。

“尚书。”

“尚书大人!”

“那钱贼”

“逆贼钱定国,已于狱中自尽,此事我会亲自禀告陛下。”

语罢,余振不顾旁人哗然,上了轿中,在旁人看不清的脸面上,青筋直冒,狰狞非常。

第一章 三老爷

滚滚荡荡的仙家云雾中,显出了兜率八景宫的景象,八景宫,又被称之为神都紫府,乃是道家大老爷的居所,有诗为证:高阁万丈耸空碧,仙爷骑鹤去无迹。丹炉不火草芋芋,数间阁殿掩紫烟。

李道士的魂魄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大老爷的大罗天中。

他本来是打算偷渡上来的,奈何联系老毛和月老后才知道,最近天庭跟打了鸡血似的,查的比谁都严,莫说下界之人上界,就算是上界神袛想要下界转上一番,那都是极难的。

所以他很纠结,难不成要去找六公主,可问题是,他此次上界,就是要去告她老爹的刁状,虽然这对父女的关系不大好,但好歹也是亲生的,十有八九是不会答应的。

正纠结之际,忽然上界传来一股熟悉的波动,道士心中大喜,果然他才是大老爷的贴心小棉袄,心有灵犀一点通,立马就联上网了。

也只有大老爷有这般**力,能够避开天庭的眼线,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摄上来。

“金童子小正太,道爷我又来看你了,”谁知出乎道士的预料,偌大的宫殿群中,空空荡荡,几无一人,白白浪费了这如此多的美景。

“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道士感到十分稀奇,老爷贺寿,万仙来朝之盛景,还依稀停留在他的印象之中。

绕过炼丹房,穿过紫霄楼,绕了好大一圈后,才来到当初大老爷举办寿筵的大殿,空空荡荡,空无一人,不对,背立着一个青袍人影,大老爷?

之所以道士会疑问,因为这貌似有点不大像啊!

头的颜色,身材的高矮,那都不好说,毕竟如来小胖号称有三千法身,道家的三位大老爷,自然也能够化身千万。

气质,关键是气质,大老爷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那都能给人一种通透圆达、智珠在握的气度;但眼前这位,总有种难以言喻的傲气,却并不突兀,就像是得天地之造化,钟自然之神秀,越众生,自然而然就该有的一种气势。

‘难不成是大老爷门下的某个高徒,上洞八仙,还是玄都**师,不过都不像啊,道爷神仙见的多了,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一点相似的感觉。’

“听说你小小李,办事很妥帖利落?”那人忽的开口,声调绵软,却又如同口含天宪,让人生不起其他的念头。

李道士猛的打了个机灵,他想起对方是谁了,二话不说,当即五体投体,纳头就拜,“道家门人,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见过三老爷!”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道家的坚定主战派,道家三位老爷中的第三位上清灵宝天尊。

“我听大师兄说过,听说你办事很妥帖,不知是也不是?”

“是是是,不对,都是大老爷太爱,我小小李只是任劳任怨、认真办事而已……”

李道士说着说着,几乎都要哽咽了,我小小李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为我大道门付出了那么多,大老爷和人民果然是没有忘记我的!

还是说,我小小李的办事能力,已经出色到连三老爷都知道的地步了吗?

道士心思电转,这三老爷来此,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大老爷呢,难不成正躲在哪里听墙角?

似是看出李某人所想,三老爷又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已不在三界之中,不消片刻,我也要离去,怕是不过百年,应该都是不会归来了。”

李道士身子一震,终于开始了吗,天地变化,三界轮转,这数千年一次的天道补缺。

“那三老爷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若是我小小李能办到的,必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道士心中一动,那这么说来,三老爷是特意为自己来的?虽然我小小李的名气很大,但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这不大科学吧。

“本来只要三界安稳,大劫小劫,都不是劫法,奈何西天如来小眼薄皮,总好鸡毛,两位师兄大度,我偏不如他所愿。”

话音一落,道士眼一花间,仿佛看到三老爷朝自己隔空一点,脑门一痛,此事的始末,便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过了许久,李道士才回过神来,心中已对如来小胖产生了难以言表的敬佩之情,如来小胖居然有如此手段,居然敢这般玩法,这要给他做成了,岂不是相当于佛家版的‘化胡为佛’?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的目标,不是和尚,而是中土道统。

如此说来,四大菩萨当初强度痴汉曹,就是应在了这里;如来小胖,知不知道盗版是可耻的丫!

当然,这等话道士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乃至只能在兜率宫里想想,佛家六通之一的他心通,在普通光头和光头党大头目的手中,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我从不愿以辈分压人,此事对于人间来说,也不算是件小事,你若是要做了,便要做的妥妥帖帖,你若是不做,我便另寻人手,不然若是事败,我可不会饶你。”

虽然三老爷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李道士背上汗都要出来了,这大老爷和三老爷的风格,还真是截然相反,大老爷是你做到最后,才知道是为他老人家做事,而三老爷则是杀伐果断,简单直接,做,便要做成,失败了,弄死你丫!

道士只犹豫了片刻,便咬牙道:“既然是三老爷吩咐,我李长生责无旁贷,这一件大事,就交与我了。”

三老爷目光轻轻颔,道:“既然如此,当年我未脱时,在人间除了留下那口拂尘外,还有一件宝物,同样赐予你了。”

话音一落,道士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当初那件宝物的封印地,果然不愧是三老爷,就是爽快,忍不住又道:“可是三老爷,我青城派毕竟中落,如何号召道门中人,尤其是是道家三大派,怕是不听调也不停宣啊。”

“这也好办,我赠你一道玉清之气,若是他们不服,你便将它为令,谁有不从,革出道籍。”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接过这道散着至高气息的青气,三老爷果然豪爽,做起事来就是干脆利落,宝贝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赐,我小小李就喜欢跟这样的领导办事,不好意思了大老爷,我小小李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做三老爷的贴心小棉袄。

“这事做的好了,等你成仙之后,便归录我门下吧。”

道士又又一次震惊了,三老爷,不带这样的,你这么壕,让我小小李的坑蒙拐骗技能,完全没有挥的余地啊,不行了,大老爷,我小小李已经快被这种霸道总裁范儿给征服了,日后就是三老爷门下的人了,以后请不要小小李小小李叫的这么亲热,请叫鄙人姓名小李!

即然三老爷都这般对自己,道士觉的也该把天庭的谋划跟三老爷透露一下,既然已经决定跟三老爷混了,这拜门礼总该是有的,小了三老爷看不上,大的他自己也给不起,而这天庭要搞事的消息,还就真正好。

“回三老爷的话,其实吧,小小李还有一事要禀告”

谁知话还未落,脑门就被无形的敲上一记,并且耳边传来的大老爷的笑骂声:“小猢狲,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弟子必定竭尽全力,将师尊,不对,是未来师尊的事办的妥当。”

三老爷表情不变,淡淡的道了一声,“看你表现,”随即化作一道青气,消散在了空中。

等三老爷一消失后,道士立马调转一百八十度,义正言辞的道:“大老爷放心,虽然我的身子已经被三老爷夺去了,但是我的心,可是永远和老爷你在一起,我小小李是那种墙头草般的人物吗?开什么玩笑!”

第二章 家事

人间,玄机阁,李道士收功完毕,脑顶天门出泛出一团青光,如长鲸吸水,将青气吸收的一干二净,然后双眼一睁,吐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道士在大罗天中,本来是想着把天庭搞事的消息上报给三老爷,无奈大老爷还真是在听墙角,吓的他赶紧调转了口风,重新抱大腿,将此事禀告大老爷,最终得来的就是这四个字。

“静观其变?”李道士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既然大老爷还在三界中,那分分钟就能把此事搞定,就算大老爷不做,三老爷也可以啊,为什么大老爷一副瞒着三老爷的姿态,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他参不透的玄机。

这就是跟着大老爷混的坏处,直到最后一步前,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虽然只是相处短暂,但是道士已经怀念起了三老爷,还是这位爷简单直接,霸气测漏,一攻一受,跟他小小李比较合的来。

‘算了,先不去想它,既然大老爷要静观其变,那就静观其变好了,皇帝都不及,道爷我急什么,再说了,咱还有私活没干呢。’

一念及此,道士心中就是一振,不同于跟大老爷三老爷后面厮混,就算好处再多,那也是为别人打工,这接的私活,好处可全是自己的,搞不好真有一天,自己能等上ceo,傍上大姐头呢!

千机阁可说是历代墨家的心血,尤其是最后三层,更是通体由禁法玄铜打造,这种材料与祖龙囚禁诸仙的铜狱镇神壁可是同一种,关押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囚犯,而是上古残党,兽魃和鬼魃。

“师父,你来了。”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出关了。”

“我们七小可都是修成了阴神呢,不信师父你看!”

一见道士前来,葫芦娃们立马亲热的围了上来,虽然这些小家伙都可以说是‘阴神高人’,但毕竟是因旷世仙缘,年岁不涨,一个个的,还是稚气十足,赤子心性。

“好好好,看到你们修行有成,为师也欣慰的很,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颇有贫道当年的几分风范,咦,不对啊,”李道士又数了一遍,总共才六个,纳闷道:“你们还有一个呢,为师不是说了,让你们办完事后便归来,少了谁?”

“是老四,他和那鬼魃斗了一场,身受重伤,来不及回京城了,说是先找个地方疗伤,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再来拜见师父。”

“这小子,还挺能耐的啊,”李道士咂咂嘴,之前那场斗法的经过,他已经在葫芦娃的口中知道了,老四居然能ko这鬼魃,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难不成这小子在闭关中得了什么机缘,修为大进?

一念及此,他也就不急着去见这两个囚犯了,将青城法印祭出,这法印主印和副印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联系,所以说,完全可以当作电话来使,道士调到了老四的频道,呼了几声:“喂喂喂,老四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请回复。”

没过片刻,一道闷闷的声音便就响起:“师父。”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啊,居然能把这鬼魃制服,要知道就算是证就元气婴儿的厉害人物,也都未必能做到,不过听说你小子伤势很重,为师这里,还有不少疗伤丹药,要不我派人给你送去?”

“不用了,师父,大多只是外伤而已,只消花时间疗养便可,不用劳烦师父了……”

而在关中边界的一座野岭中,郭老四满脸纠结的关了电话,不对,是将副印收去,而在他坐在的洞穴中,早已躺满了虎狼豺鹿、熊罴山兽的尸体,不过这些尸体大都枯如干柴,而且大多有被撕咬的痕迹。

冤魂厉魄之声在洞中不停的盘旋,然后被数百条条血线摄住,炼入体内,而老四身上那骇人的伤势,皮肉蠕动间,也在缓缓的恢复中,只是炼兽魂入体,却是使得体表魔气更增,已经初有些小魔头的风范了。

而这要是在道士的面前,那是百分之两百会被现的,这大概也是郭老四不敢上京的原因,好半晌,才传出一声幽幽叹息,说不出的滋味。

“我说二位,麻烦别用这种眼神盯着道爷,咱也只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你们等会儿就知道了,”看着正怒视自己的兽魃与鬼魃,道士无奈的耸了耸肩,摸出一口古铜镜来,这还是郁垒和神荼这两个老流氓交给他的玩意,说是一旦事情搞定,就用此镜存想。

这铜镜锈迹斑斑,镜的反面还刻有甲骨文,比鸟龙余篆还要久远,就算是道士见惯了宝物,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对方的来历,只得照葫芦画瓢,心中默念,‘大姐头,大姐头,我小小李已经把你这两个弟弟给带回来了,你老人家看看,该是怎么处理啊?’

话音一落,镜面忽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只手缓缓伸了出来,这手感,这肤质,不对,这手型,貌似有点熟悉啊。

而兽魃和鬼魃两兄弟的眼光,已经开始变的惊恐起来。

还没等道士想明白,那只手缓缓攥起一个秀气的小拳头,二话不说,当即锤下,仿佛凭空一个大响雷,那鬼魃的脑袋同一时间变了形,哪怕以他上古生灵的体魄,也由的惨叫一声。

这还只是第一下,紧接着,拳头密如雨点,小小的空间中,竟响起了连串的霹雳爆炸声,其惨烈程度,绝非用言语能够说明。

“阿姊,莫要打了,别打了!”

“青姐,再打要死了啊”

‘我了个去,’道士也被吓的咽了口吐沫,估摸着就算是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把对方打成那个惨样,顿时决定不再围观他们上古人类的家务事,免的殃及池鱼,一边把在门口好奇偷窥的葫芦娃们撵走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们也想挨揍不成,今天的功课做了没?”

大约过了足足两个时辰,那里面的动静方才消停下来,道士胆战心惊的探进了脑袋,只见两坨肉堆正堆积在这里,缓缓的蠕动着,勉强可以看出二人的模样,额头汗水瞬间滑落,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帮这群暴力狂做事,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小子,这才几个功夫,你就不认识我了?”

那只能锤山裂峰的秀气小手,此刻正扯着自己的脸蛋,似乎找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

“哪能呢,大姐头做为上古女子的代表,自强、自立、自尊、自爱,光辉形象一直竖立在我小小李的心中,成为咱人生的指向标,梦想的领路人,须臾不敢忘记。”

“你这小子,就是比我那两个废物弟弟顺眼的多,没想这些天不见,你居然真的得到了我族的血脉,我还以为这只是神荼那老桃木在吹嘘呢。”

“那是,那是,大姐头慧眼如炬,怎么会分不出真假来,”李道士暗自松了口气,他能明显感受到,那摸脸的小手轻柔了许多,试探性的问:“那大姐头,你这两位弟弟,该是怎么个处理法。”

一说到此,青神女顿时又暴怒起来,“本来我还想着,将这两个蠢弟弟带上界来,随意找一个差事做,免的他们再搞出什么乱子来,现在可不是当年,奈何玉皇不知什么疯,两界之门居然关闭起来……”

‘两界之门?’道士心中一动,这难道是绕过九天巽风,出入天人二界的一种方式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去,我们死也不会给那些狗神仙做事!”兽魃和鬼魃不愧是作死小能手,就算被打成这样,依旧吼道,不过他们大概忘了,这大姐头献,如今可也是这狗神仙中的一员。

于是乎,又是一顿暴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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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手段

一是因为两界之门关闭,二则兽魃和鬼魃这两个家伙哪怕被揍的半死,也不愿意归附天庭,大姐头虽然暴力,但也没暴力到活活把人打死的地步,最后的结局,便是先把这两个上古残党先交与道士看管,她再在上面想想办法。

不过以大姐头的智商,加上上古大能的尴尬地位,道士觉的这事玄乎。

既然事已定下,六扇门也不缺这两人的伙食,关着就先关着吧,道士可没打算放他们出来,凭这两个怪物的性格,还不知得闹出多大的乱子呢,就算他们是大姐头的弟弟也是一样,再说了,这亲弟弟哪有干弟弟亲啊。

当然,最后的报酬,大姐头没给,道士也不可能去要,咱姐弟可是自家人,再说了,道士也担心真要厚脸皮要的话,会被胖揍一顿。

不过这开了一个好头,大姐头的任务既然成功完成,那么上面那些‘同类’也该是放下心了,他小小李办事得力的金字招牌,可是连三老爷都承认的。

这件事解决后,其他鸡毛蒜皮都可以暂且放下,道士也要闭关疗伤去了,虽然是上古人躯,但是被那雷劫劈了不知多少次,再强的肉身也扛不住啊。

大约过了十数天,那肉身参杂的天雷元精已被道士摄出,将之炼入生杀霞光中,取代古战场火,成为另一种攻击手段,而经过这场雷劫,道士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身进一步凝炼,人间级别的攻击,基本上都不破防了。

不过却有个极大的麻烦,那就是,他李某人,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修行了。

按照道家的修行层次,降服三魂七魄后,便是借助魂魄之力,凝炼阴神,而阴神一成,便可以从中参悟初生的那一点元阳之气,尝试着后天返先天,化出元气婴儿,而等婴儿一成,便是最后一关斩三尸,虽然前途渺茫,毕竟是有路可循。

但道士为了扛过雷劫天罚,将阴神直接炼入诸神变中,魂魄早已与百万上古生灵相合,到哪里再弄出那一点元阳来,也就是说,从阴神到元气婴儿这一道桥,已经断了。

而且某人也相当怀疑,自己获得了上古血脉,这人之元阳到底有没有还是个问题,毕竟如今人种有先后天之分,而上古人种,貌似是混沌属性吧。

“难不成道爷现在就要尝试着斩善恶二尸,可问题是,这该怎么斩,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啊!”

斩三尸这一关,本就是修道过程中,最难的一道关卡,若是元婴已成,还可从那一点先天元阳之精中,去感悟本我,虽有三灾五劫,但是到底还有几分希望,但是想让他凭空斩尸,那就相当于凭空画大饼,完全没有可能。

道士将洞真殿中的先贤道义反复参悟,却也没有跟这方面有关的,唯一的一句话,还是吕洞宾留下的,道基一成,仙路始开,道基便是元婴。

‘看来只有将《通天**》的第三层,天地裂炼成,方能再想办法了。’

相较于已经参透的太古诀、诸神变,这第三层,饶是道士将洞真殿中的三千精义贯通,也只是琢磨出了一半,就这一半,还是前一半,因为与前两重不同,这天地裂共有两种变化。

顾名思义,天地裂,先有合,方能裂,可以说分两个阶段,这前半段便是合的过程,乃是以混沌鸡子为母胎,以上古人体为介质,重新演化出一方天地。

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八卦,无极者,太易也,天地未生之状,先天而生,生而无形,要想演化天地,先要做的,便是进入这太易状态。

道士对这太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这都要感谢6地真仙那一批人,将他引入地肺之中,而此刻在混沌鸡子中,蕴含着大量的地心元磁,正是此物,使他参悟出了几分玄机。

混沌初开,清气升,化为天,浊气降,成就地,而地肺便是大地核心,里面蕴藏着精纯到极点的浊气,此物的表相,便是地心元磁。

但是地肺乃是大地核心,内有无穷吸力,便是真仙进入,也无逃生之力,当时道士被引入其中,也是极端的危险,力可拔山的上古人躯,只坚持了一时半刻,就要被吸入深渊。

好在就在这时,混沌鸡子威,将四周地心磁力吸光,趁此机会,道士方能脱困而出。

清浊合一,演化太极,而借由太极,或有重返太易之机,虽然依旧渺茫,但到底有了几分可能性。

不过此事要想成功,还得需要九天之上,灵空仙界之中,一股至纯至粹之仙气,这却是道士难以办到的,看来这事还得应在大姐头的身上,或者是其他的上古大神,他们资历深厚,见识广博,总该是有办法的。

向古镜默祝一翻后,道士也就打消了短时间内,精进修行的想法,开始琢磨出了其他来。

‘自打道爷将阴神炼入诸神变中,青云真气与上古之气融为一体,虽然也能够施展道家符术和法术,但是毕竟少了几分威力,而且越来越跟不上修行度了,道爷这种人间巅峰级的人物,总不能动不动就与人肉搏啊。’

‘除非,我以通天**为基,将上古战技与道家手段熔炼成一团,重新开辟出一门本事,两两配合之下,方能将本身实力推演出更高层。’

这对于道士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这方面,他已经积累的足够多了,只差一个契机,毕竟符术和法术在道家先贤的推演下,已经到了无所不包的层次,而上古战技同样已圆满,要想重开藩篱,必须要用新的手段。

在这方面,道士最近已经琢磨出了一些想法,很有意思的想法……

而在千机阁的最高层中,李子云正恭恭敬敬的对着香炉烧香,而在墙面上,则挂着一面面灵位,他们都是历代的墨家祖师,捕侯赫然在列。

“师父,你应该安息了吧,义父不仅将你的仇给报了,而且新皇继位,对我六扇门荣恩不减,先后追封了三次,六扇门终于可以按照您的意志,继续维持天下安平。”

语罢,李子云看向了房屋中间的那一个巨大器物,此物有些像是浑天仪,九龙为基,龙口含着一颗巨大的球状物,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构成,非金非玉,细密的分了百层,而这,就是当初他与道士取出的,捕侯到死都想打造成功的器物,千年王朝的关键!

犹豫了片刻,李子云将最后一个物件,那就是那金属扣般的存在,按在了球身的环上,同一时间,龙大亮,金光照耀之下,巨球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每一层方向恰好都是相反,而随着转动,整座千机塔都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隐秘机关被触了般。

过了许久,球体由缓至快,再由快至慢,终于消停了下来,而李子云忽然身子一震,两眼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惧的存在一般。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短!”

同一时间,北地,十万大山中,一个红袍红的和尚,正笑眯眯的出现在了北地大山中,和尚面目普通,若说有什么稀奇的,便是他那满头的红。

只听说过带修行尼姑,带修行的和尚倒是不多见,因为在教义中,剃度,有去烦恼、去骄狂、去牵挂之意,除非这和尚已经厉害到,生来便能参悟上乘无相之道。

而这红老祖,便是此类!

第四章 铸新币

传闻中,红老佛乃是野岭弃儿,因生来天打霹雳,血火环绕,咿呀人言,父母以为妖孽转世,将之丢到荒无人迹的老山林中,准备让他自生自灭。

奈何此子果真不凡,小嘴一开,能度万兽,靠着兽奶度日,竟也让其度过了初生长的岁月。

终是有一天,藏传密教的大和尚偶参佛机,认定传人在此,赶来时,正见他被虎狼豺豹包围,却毫无惧色,正把这些猛兽当家犬耍,顿时明了,把其度化了去。

奈何此子什么都好,不哭不闹,佛经一学就会,就是有一点,不愿剃度,每当老和尚想将他生来便有的红剃去,这小和尚便又哭又闹,仿佛是要其性命,三番两次之下,只得做罢。

老和尚这般宠爱,不是没有原因的,此子三岁开眼识,四岁开耳识,五岁开鼻识,不足双十,便已参悟佛门九识真谛,故被称之为密宗千年一出的转世灵童,与道家三大掌教相提并论。

而等老和尚圆寂之后,将宗主之位传下,更是改弦更张,建立外宗喇叭教,广开法会,收拢藏地山河丘陵中的各处妖邪精魅、童子修士,号称是三千韦陀、八百佛子,乃是中土之外,第一大宗门。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红老佛的虽称佛宗,却是叱佛骂祖,弃斥西天大乘为伪道,自称无需度化,万物万灵本具佛性,与西天之道截然相反。

是故就算此佛早已证就果识业位,依旧不被西天接引,故又被称之为人间佛。

如今,这位佛祖竟是出了疆域,来到这十万大山中。

与中土灵山大川不同,这里却是出了名的险恶之地,穷山恶水,瘴雾毒烟,虫豸怪蛇,普通的虎狼野兽根本难以生存。

红就像是普通的僧人般,一步一个脚印,翻山越岭,泥污满腿,鞋底都散了开来,尤不知觉,满脸微笑。

只是所过之处,任是什么蛟蟒怪兽、蛇蚣螟蛉、蜉蝣毒虫,都跪伏倒地,身上一一点起佛光。

大山水量充足,还有乌雪红雨、黑霞怪雾等异象,看似万里无云,却有冰雨从天而降,起初淅淅沥沥,辄而倾盆落下,雨势范围极大,将大半个十万大山都浇灌了十足。

而就在这时,红老佛停止了脚步,在他的眼中,场景突变,雨水仿佛化作尖刀利剑,杀气如潮,千万兵卒仰天长啸,震天撼地,啸动乾坤。

“好!”红露出欣喜之意,不顾地上污烂,将身坐下,一手指天,一指落地,运用佛门金刚坐禅法,刹那间,现出无限光明,浑身璀璨通透,就像是佛陀降临,将整个山头都普照。

大乘佛光虽将碧蓝天空都照的金光一片,但是却与千万刀鬼剑魂僵持在一起,龙虎相争,势若水火,不分上下。

“佛不度人,人来度佛,”话音一落,了空三大正法印并出,掌上生花,花上生掌,连并三次,同一时间,如来假身显化而出,齐山高大,无限光明。

“过去!现在!未来!”话音刚落,就见得佛身一分为三,承品字状分布,气势更增三倍,当初在长安城,他居然还未有施展全力!

三世佛身一出,无限高长,佛光狂涌,风云滚荡,大山化小丘,无数杀气化作的人形经受不住威势,重重爆开,但是在佛眼之下,杀意未散,只是散在虚空中。

“我佛慈悲,燕王殿下,还不出世!”话音一落,空中忽然现出一团龙形光影,正是他从长安城中截出的哪一道龙脉。

龙脉打出之后,散溢在天上地下,山湖海林的杀气猛的往龙脉汇聚,突兀间,空中就现出了一道身影。

黑甲朱袍、血红披风、麒麟兜鍪、青龙大枪,正是当年天下大乱之际,与本朝太祖九战九合,争鼎称雄的不世枭雄燕王。

吸收了龙脉之后,盔下血目张开,散着能冰冻一切的气息,沙哑道:“唤醒孤,所谓何事。”

红老佛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复国。”

不知过了多久,红已收了三世法身,而燕王手上大枪业已不见,二人将要离去之际,忽然这喇叭教主又开了口。

“小僧不请自来,还请十万大山之主,蛮妖阁下莫要见怪才是,小僧所说之言语,并非只是对燕王一人,如今正值千年大变之机,错过实在可惜,如来老贼亦有孔雀圣王母,小僧亦能如是。”

此话说完后,红老佛双手一合,佛光化莲,将二人同裹了去。

而等二人走后不多久,猛然间,大山连岭中,万兽嚎响,泥沼中,狮象身、猪鼻猫耳、四八足的怪兽从中爬出,仰天吼。

山巅的洞穴中,两只千丈骨翅猛的开来,斜刺上天,山头泥沙滚滚,先是铜船般的长喙探出,然后水缸大的白眼睁开,这只千年骨雕同样出世。

泥石忽的掀开,铁鳞钢皮的巨山甲穿石而出,百里地面同时陷落三丈,烟尘四起。

这般场景,在十万大山的各处上演,各种沉眠闭关的妖兽们,纷纷显出身形,助威一般的长吼狂啸,一时间,妖云弥漫,遮天蔽地。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受万妖血脉诞生的,人间唯一一只万年大妖,妖中帝王,蛮妖莫属!

同一时间,长安城中,道士忽然抬头,掐指算来,卦象为龙战四野,合而围之,这可不是什么好卦。

“仙长,户部司就要到了,余尚书正在里面候着呢。”

“他一个兵部尚书,怎么也管户部事了,这不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嘛,小伙儿积极性挺高啊!”

伴随着道士的嘀咕声,时隔多日,他又一次见到了余老兄,这位老兄一身的朱袍紫服,模样尊崇至极,周围围了一圈大小官吏,正在门口候着自己。

“我该称呼你为余老兄,还是尚书大人呢,贫道可是方外之人,又有玄都司的道牒,可是见官不跪的。”

“玄都司都被陛下撤销了,你也不是什么三品真人了,莫要再油嘴滑舌,这次前来,的确是有事请你帮忙。”

二人打了其他人,往户部内部的铸币房走去,期间,余振犹豫了下,方问道:“郡主,还是没有消息吗?”

道士苦笑了声:“六扇门倾尽全力,也没查到半点线索。”

若说当日京城的那场大乱中,还有什么遗憾,便是兵荒马乱之下,被那冯冀所掳走的云阳郡主。

谁也没想到,那个二皇子会把此人派来,而且还带了一批跟当初皇陵极为相似的活死人,差点就搅乱了局面。

好在老皇帝及时退位,新皇登基,这才镇压住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

但是冯冀也同样逃之夭夭,连带着那生死不知的郡主。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女侠再一次不告而别,谁也不知,再次相见,会是何期。

余振面色稍稍一沉,随即便装的若无其事一般,跟道士说起了此事经过。

这其实还跟新皇登基,重整朝政有关。

老皇帝为了修仙得道的这点个人爱好,将他们老朱家的家底耗了个空,朝政繁杂,虽有千头万绪,但这解法只有一个字钱!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这不论是在哪个年代,那都是适用的。

好在上天垂怜,在当初震动关中的那场大地震中,有好几座山头被震塌,山头裂缝中,居然显出铜青色,被路过的山民现后,禀告当地官府,勘探过后,居然现是铜矿!

在古代,交易频繁的可不是金银这种贵金属,而是铜钱,恰巧中土又一直缺铜多铁,所以无意间现三四座铜山,不亚于天上掉馅饼,而且是加量不加价的那种。

有了铜矿,自然就要铸造新钱,这第一批的铜钱,便唤作镇库钱,必先斋醮祈福、供奉马财神,以绵延财运。

但一来新皇继位,万物革新,若是征召僧道,未免有诽谤非议;二来由于某人的彪悍战绩,还逗留在长安城中的修士,那也着实不多。

所以这一项仪式,就落在了道士的头上。

听罢,李道士跟见鬼似的看着余振,直到将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看的眼角抽搐,浑身不自在,将要拔剑斩人时,方才开口。

“我没听错吧,余老兄你居然让我招法施咒,祭祀鬼神,你不向来是个无神论者的嘛,**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你们孔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此事毕竟关乎新朝国政,保险一些为好,”余振平静的道。

‘这余老兄,还真像是变了个人,以往那个热血小青年呢,’道士心里嘀咕,但是到底没有再吐槽,而且二人过命的交情,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

在重兵把手的户部钱监中,数十座铸币炉子早已准备开工,烈火熊熊,钱模早已摆放齐全,铜汁正盛在大釜中烧着,随时准备注进去。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道爷就来剪个彩吧,虽然跟马财神不是很熟,但是以道爷如今的咖位,小事一通而已。”

对于道士的业务能力,余振还是有信心的,轻轻颔,那几个钱工赶紧将拉动铜拴,搅汁分流,模块之上,一枚枚火红的铜钱缓缓成形。

作坊很大,道士站在中间,将袖袍一甩,从玄都司交易而来的法坛迎风见涨,镇立中央,五位相合,六爻三极,李某人再度开展老本行。

第五章 古怪

斋醮科仪,又被称之为做道场、化法事,乃是设坛摆供,焚香、化符、念咒、上章、诵经,并配以烛灯、禹步等仪注和程式,祭祀鬼神,祈求消灾赐福。

这对于道士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轻轻一点,四周灯烛道龛同时散出袅袅青烟,一股淡淡的檀香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道士身穿青袍,左手拂尘,右手木剑,扶杨柳似的左摇右摆,三步九迹,走的是天下道门步伐总纲。

此步诀看似简单,但是在道行高深之辈的手中,却有通天之能,而且道士近来在尝试将黎步和禹步融为一体,所以步伐之中,偶有虎啸龙吟之声。

眼见一枚枚铜钱几近熔炼成形,道士便开始念咒施法

“天有钱星,地有钱灵。阴阳造化,陶铸均平。天上地下,异相同形。吾今煅炼,贯伯分明。火龙火马,遇火成精。内含四象,外应五行。旋风使者,烈焰将军。风传火化,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釜上火焰大涨,由红变青,惊的钱匠差点没掉进去,道士以剑引火,顺着剑尖,火流烧灼在钱币上,竟使得青色钱币有向琉璃转化的趋势,而且一股莫名的波动正在诞生。

钱运在一个王朝的气运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按照某种经济学观点,只要金融不垮,无论多么坑爹,那么王朝就不会彻底败坏,比如某大金国。

而财运旺盛,国势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每当新的王朝成立,祭祀的百神中,必然会有财神爷,而每次铸新币,同样如此。

但具体到每一次的镇库币,这就不一样了,财神爷是不会每一次都现身的,毕竟加持财运也是需要消耗神力的,而这一位的小气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要想让铁公鸡拔毛,要么靠关系,要么靠实力,而很显然,道士就是第二种。

“年利月德,天地开泰,吉日良时,开光财,元宝晶晶,铜钱亮亮,躬请财神爷降临!”

话音一落,道士将拂尘一甩,法坛之上,顿时化出一片青幕,正呈漩涡状乱转,响起了厚重的、仿佛拉动风箱般的声响。

过了片刻,道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又过片刻,更是露出尴尬的表情。

妈蛋的,人呢?!

道士满以为,自己的名气也算是响透半个人间,本领巨大,功德冲天,这么点小面子人家不会不给,大不了回头用自己功德补给对方。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财神爷连理都不理自己,这让他到哪里去说理去。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再加上之前的拍胸脯保证,他李道爷的面子可是完全没地方放啊。

‘死财神,你不给道爷面子,就莫要怪道爷不给你里子了!’

道家的征召,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给面子的,比如老毛,一呼就到,还有一种便是知道讳令密字,按照规矩召唤。

其实还有第三种,便是凭借着雄厚的道家修为,强行召唤,这就是不给面子的手段。

道士这行当之所以能征召普天群仙,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当初开立天庭,三位大老爷与天庭有过协议,而协议之中,便有过这一项,无论随时随地,只要道门中人需要,那么神仙毋宁推辞。

从某种意义上,这应该算是股东特权,非道家门人不能享用。

只不过这一招,很少有人用过,修为不到的,自是没这本事,而有这本事的,自然也就无需这种手段了。

但谁让道士会碰上这种古怪情况,而他恰巧也有这种本事,所以也就轮到对方倒霉了。

“摧塌天关无可比,风雨雷电一齐生,顛倒阴阳交换位,无量天黑乱争荣,财神爷,给贫道下来!!”

似乎是照应着道士的心情,那层青幕瞬间化作乌云滚滚,并响起层层闷雷之声。

道士法天相地,乾坤调转,一时间声势无两,钱监之中,雷霆霹雳,闪光大作,匠人官员吓的到处乱窜,有的官兵甚至吓的连兵器都掉了下来。

余振眉头一皱,他倒是没有想过,只是召神祈福,会招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是事情泄露,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呢,这可是对于新皇不利。

看来,此事一了,是有些人要先消失一段时间了。

凭借当初立下的秩序规则,道士很容易就感受到,那滚滚乌云中,显化出的数万道气息,与天地气运相生相合,手一转,便多了一枚新炼成的铜币,将铜币一个反转,屈指一弹,那铜币上蕴藏的气息就飞射而出,道士冷笑一声。

手掌长出层层黑鳞,五指曲张,成尖化爪,与苍龙爪相似却又有不同,此乃上古黑龙之爪,善抓灵物,猛的探入其中,顺着气息,很快就抓到那像是元宝一般的气息。

“给我下来!”

道士之所以这么有把握,不仅是因为他本身的修为,而是身为道家门人的自信,修为越高,就越是知道,做为一个道门中人是如何的幸福,也是拥有何等的权力。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爪,却是抓了个空,只有一颗‘元宝’被抓了下来,而这元宝,就是财神爷神力的具像化。

元宝一碎,金屑纷飞,洒在每一枚铜币之上,那铜币中的四个字,孝仁通宝,却是个个大亮。

“这是,镇库生灵!”

“不可能,下官只在先祖的文书中见过,本朝初立之际,那打造出的第一批镇库钱,显此神威,没想这一次居然能眼见奇迹!”

“仙术,真乃仙术是也”

“将这第一批镇库钱封存,面呈陛下!”余振提声道,他对此倒是习以为常,毕竟道士做人不靠谱,做事却是稳当的很,只不过转头一看,却见道士面如锅底黑。

“不可能,不可能啊,而且也不科学,怎么可能召摄不下来呢,”一路上,道士都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若是给不熟悉人的看到,还以为这是个疯子呢。

“怎么了,这批镇库钱有问题?”余振忙问。

“不是钱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是真出问题了,”道士喃喃自语,财神虽然在民间诸神中,算是神力较强的那种,但是只是召摄一个分身,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但是刚刚那一下,他分明感受到,道门与天庭诸神的那种联系,中断了!

道士虽然知道天庭要搞事,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三位大老爷前脚刚走,这凌霄宝殿后脚就撕毁协议,某种意义上,这跟宣战没有区别,道爷大清早的牙没刷,脸没洗,就有这么大的一个消息砸下,也不知道此事,道家诸仙知道不,对此会如何反应。

“道士,道士,李长生!”

“啥事?”道士这才如梦初醒,却见余老兄正皱着眉头看着他,“我还有公务,就与你在这里告别了。”

望了望左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菜市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只是百姓看到那官制马车,尤其是大大的尚书牌位,个个吓了一跳,到处退避。

“走吧走吧,有用处才拿出来,没用处的时候丢在一旁,道爷这待遇,跟夜壶还真是差不多。”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新皇继位,政务千头万绪,我没有半点闲暇时间”余老兄沉声道,严肃的面孔上,这才显出几分当年的气质来。

“知道你忙,那群阁老大臣死的死、亡的亡,就连六部都有一半主官空缺,你实权在握,也算是完成你当年的愿望了,本朝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尚书,甘罗十二为丞相,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道士耸了耸肩,头也不会的消失在闹市中,只留下一句话,“那么问题来了,甘罗十二为相,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好好想想吧,余老兄。”

余振面色一僵,又想起了生死不知的云阳郡主,早已香陨的念奴,以及少年时节,那面色严酷的祖母,‘振儿,我余家乃是忠良之后,虽然家道中落,这广大门楣、报效朝廷之念,你当须臾不该忘记,否则老身死亦难安。’

“大人,是否回去?”仆人见余振沉默良久,小心翼翼的问。

“回去吧,回去吧,”不论何时,余振那都笔直如剑的腰脊,忽然有些弯曲了。

重又回到千机阁中,却又见得另一个风格截然相反的书生,杜书杜慕文,外号杜书呆,擅长读书、读书、读书。

话说这一位在游历大江南北后,听说水6大会召开,便屁颠颠的来到了京城,准备一看究竟,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一场上书事件,更是稀里糊涂的入了诏狱,若不是曹面面突奇想,想要表现一下,现在差不多就要人头落地了。

但书呆不愧是书呆,反射弧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自打进入千机阁,又由于道士整天忙于大计,自然便就无聊起来,好在阁中藏书丰富,从先秦两汉的竹简到如今的帛书,应有尽有,顿时如获至宝,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任外面打的海崩山裂,干我何事。

这种没心没肺的精神,就算是没心没肺如道士,依旧是不得不服。

第六章 偷人

在一堆小山头似的书卷书堆中,道士现了杜书呆的身影,正撅着屁股,披头散,半个身子都钻进书堆里,那模样,就像是刚刚被富婆糟蹋的小受,看的道士眼角直抽抽,是不是读的书越多,就越是好这一口?

“找到了!”伴随着杜书呆一声惊喜大呼,一把把那卷黑色竹卷给拔了出来,还没来的及欢喜,紧随着就被倾泻的书籍淹没,只剩下那只手,还握着那卷竹卷,高高举起。

“……”

“李兄,你看看,这可是《海异经》,讲述是海中的诸多奇异生灵,乃是孤本,小生找它可是有好几年了,没想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里碰上了它,这还得多谢李兄。”

“谢归谢,你为什么把脸贴道爷贴的那么近?”

“小生近来不知何故,能见人重影,看人幻象,离的近了,方能见得肉身皮囊,李兄,这莫非就是佛家所说的慧眼?”

“不,这叫近视眼。”

道士满脸嫌弃的将对方那张脏兮兮的脸推开,他本来担心,将这家伙不闻不问,关在地底月余,会不会弄出什么心理疾病来,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病的不轻,根本不用治疗的那种。

“话说你这些天还真的没出去过?”

“那倒不是,听说新皇登基后,那些江湖好汉告诉小生,外界已无了危险,随时都可以离去,便出去过两次,给阿颜买了些胭脂水粉,但是此地藏书甚多,让小生离开,实在是舍不得。”杜书呆的表情,就像是守着宝藏的贪财奴,须臾不愿离开。

“阿颜,”道士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哪个阿颜?”

“李兄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阿颜啊,小生的好友,”杜书呆神秘兮兮的道:“告诉李兄一个秘密,阿颜她回来了,她说她不当神仙回来了!”

“不当神仙”李道士重复了句,表情更加古怪,神仙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吗,上一个不想当神仙的七仙女是什么下场来着,人家可是天庭最大的官二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人间妖怪。

事实上,他今日来见杜书呆,便是为了此事,这小子不会被什么妖邪迷了魂吧,要知道,读书人的正气,对于狐媚女鬼,可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那你这阿颜现在在哪里?”

“在画中,咦,画呢,完蛋了,阿颜的画找不着了,阿颜,阿颜!”

道士没有理会这已经有些崩溃的杜书呆,施了个障眼法,然后冷哼道:“还不出来,信不信我一把三昧真火烧了你!”

空中响起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墙面上忽然挂出一幅画,卷轴缓缓打开,露出一张仕女图,秀半披,美貌如画,只是在这画中,面露惊恐之色,似乎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躲。

更关键的是,此女的面目,与当年在湘西宣旨楼所见,一模一样!

无奈之下,那女子只能从画中走出,跪拜在地,道:“小女阿颜,见过前辈。”

“你是阿颜?你不是阿颜,你只是一只画鬼而已。”

画鬼者,画中精灵,受人观想而生《神机鬼藏》异鬼十八

画鬼,说是鬼物,其实更接近于精魅,奈何精魅秉天地异气而生,而画鬼却是无中生有,故归属于鬼类。

“不,小女是阿颜,是慕文心中的阿颜,受其思念而生,此阿颜非彼阿颜,但阿颜就是阿颜。”

见道士沉吟不语,这新阿颜便又垂目道:“不管前辈想要怎么处置阿颜,请切勿让慕文知晓,当初小女初成之时,能够感受到,那浓厚到极点的悲痛,我不想让他再感受第二次了。”

道士忽然看见,那扇画的左下角,写下的那两行小篆,‘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算了吧,见到鬼怪就捉,那贫道岂不是搞种族歧视。”

阿颜惊喜的抬头,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句话,“莫要再让他伤心了,这个世道,是缺他这种傻货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余振今日难得推开一切俗事,来到长安城郊的秀山中。

漫山碧透,茂竹修林,在关中的名山大川中,难得的秀丽小巧,故名秀山,有点像是江南山岭的风姿,更有些湘地碧山绿林的气质。

余振拾级而上,熟门熟路的走到密林深处,轻风悠扬,芳香四溢,若在藤蔓洞穴之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里有那么一处天然美景。

而在花丛正中,却竖着一座无字墓碑,余振微微一叹,温柔的抚摸着墓碑边缘。

“我以前一直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但是现在却迷惑了,以前不屑鄙弃的权术手段,现在仿佛信手拈来,念奴,你若是在的话,会怪我吗?”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余振忽然浑身一僵,背后两只玉臂还抱,并传来一声在脑海中回荡了千百遍的呢喃。

“汉家夫君,念奴好想你呢~”

而在灵空仙界之上,红线坊中,月老正面色严肃的看着绷的紧直的坊织线,低声道:“三生情劫动了!”

三日后,道士正鬼鬼祟祟,满脸纠结的扛着一个麻袋,从巷子口中钻出,而在他的旁边,正跟随着一个屁大点的小鬼头。

“我说,你有事没事跟着道爷干什么?”

“你这是绑票啊!”

“胡说八道,道爷这是在保卫世界和平,再说了,真要论起罪责,你这偷偷出宫的皇子,怕是还要更大一些。”

眼前这个小鬼头,正是当初偷偷溜出宫去的十六皇子朱恩照,余振余老兄可还欠他一条命呢。

而他之所以偷偷溜出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要请道士做一件事,而很显然,没好处的事情某人是不会做的,所以说,这位十六皇子又被转手送了回去。

奈何这皇子年龄虽小,居然还挺有毅力,而且跑路技术颇为不俗,又让他给溜了出来,正好堵住正在玩绑架人口的道士。

朱恩照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道士,在他的记忆中,这一位一直都是法力高深、神通广大的,如今怎像是小贼一般。

而且看那挣扎着的麻袋,里面装着的,分明是个大活人啊。

眼见这小鬼头正好奇宝宝似的看着自己,道士老脸一红,只得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皇子,这事等你长大就懂了。”

“那你为什么不动用法术?”

“你当道爷不想吗,问题是,道爷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的鬼怪!”

道士相当憋屈,他堂堂青城派教尊,未来的第八代老祖,整个人间都有数的大人物,居然做这偷人的事,而且偷的还是一个男人,这还真是让人尴尬。

但没办法,谁让这是大姐头的朋友,赢勾二姐的意思,这位,可同样是上古时期的女魔神,号称是僵尸之祖,一听这名号,就知道跟人称女魃的大姐头关系有多亲近了。

而且不仅是关系近,对方还提出了一个让道士难以拒绝的条件,她手上有一道九天赤霄气,乃是至纯清气之一,能让道士进行《通天**》第三层,天地合的关键。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道的,无论pk打架,还是坑蒙拐骗,那都完全没问题。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让他帮忙偷人,而且是偷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转世灵童。

这上古时代,可没有什么礼乐教化,看到宝贝就抢,看到食物就吞,看到妹子嘛,咳咳咳

赢勾二姐头便是这么个想法,只不过作为一个女汉子,她看上的,自然是粉嫩的小正太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正太,而是太乙救苦天尊门下的道童。

虽然赢勾二姐头很霸道,但这位天尊也不是好招惹的,就一直没有得手过,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位道童小正太要下界转劫一遭。

这对于赢勾来说,无异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便有了接下来之事。

而且此事已经隐约被天尊现,早已在道童体内下了封禁,一旦有法力波动,立刻就会被察觉,所以道士才只能采用原始手段。

“就是他,就是他绑架我家少爷的。”

“打死绑匪!”

“哪里走,快还我家翁婿!”

“抓住此贼了,快点来啊。”

正当道士二人跑出城,还未来及松口气,却见一大波奴仆家丁正抄棍拿刀的包围了过来,一个个满脸狰狞,目光凶狠。

“我了个去,早知如此,就不封印的那么狠了,”道士的修为几近于言出法随,为了避免无意间放出一丝波动,他给自己下了个仅次于太清真誓的封印,当然,可以随时解开的那种。

但就是因为这誓言,导致他感知仅有常人水平,连被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虽然道士只要爆出自家身份,对方直接吓晕都不是没可能,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一想到名头广大的青城道长,居然暗地绑架一个正太,那他多年以来的清白,岂不全部付诸流水了!

以后大家想到青城道长,不就是个变态恋童佬么。

第七章 天帝使者

“等一下!”紧急关头,道士大喝一声:“谁说贫道是绑架的,贫道是见这位小公子根骨极佳、慧心宝质,想要收做徒儿,这算哪门子的绑架!”

“哼!当今陛下英名,驱除一干邪门歪道,我看你这道士就是其一。”

“这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会些采补邪术,少爷落在对方手上,少不得名誉不保。”

“玄都司已封,这年头,谁还当道士啊。”

道士本想着靠我大道门的名头,再显露出一两道法术,将这些人忽悠过去再说,名师择佳徒,也是一段佳话,但没想风向变的这么快,道士这职业这就变成夕阳行当了?

眼看着这些人面露不善的围了过来,道士眼珠子一转,突道:“等一下!其实贫道解救这小公子,并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小公子自己要求的,他不想嫁给那个丑女人,所以才雇佣了咱。”

道士之前打听过了,这转世灵童生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家里的门槛都被媒婆给踏破了,那父母好不容易才挑选了一户好人家,不过听说这灵童自己还不甚满意。

“你说谁是丑女人!”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插着柳腰,虽不说是天姿国色,但也有几分水准,绝不是道士口中的丑女人,不过应该是灵童的未过门娘子。

“呃”道士眼珠子再转:“其实吧,这美和丑都是相对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爱,小公子,你摸着良心说,眼前这姑娘你喜欢吗?”

这转世灵童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被扒了出来,眼见自家未婚妻近在眼前,顿时讷讷道:“其实、其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么不情愿,那不就是不喜欢了,既然不喜欢,那贫道觉的姑娘你不如先退上一步,毕竟都是封建包办婚姻,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哪有什么爱情可言。”

那黄毛丫头也是个泼辣性子,当即怒骂道:“那又怎样,君子貌美,小女子爱君,想君为夫;道人绑架君子,莫不是想君为龙阳也?”

是可忍孰不可忍,道爷可不是曹面面,道士二话不说,当即转过头来,对灵童道:“其实贫道的意思,是帮你选一个更好的。”

“更好的,”这一下,就连那转世灵童也呆住了,这绑匪怎么突然间化身为媒婆了?

“不信你看,”最后关头,道士只能施展出了杀手锏,将一张兽皮也似的画卷打开,这正是那赢勾二姐头为了让转世灵童认出自己,摄入的一丝影像。

那画卷之上,则是一个霸道无匹的女魔头,唇若染血、眸射红光,嘴角似笑非笑,端居在万骨骸座之上,满脸邪魅妖艳,一只手居然还是骨爪,气势好似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血山,直直扑面。

就算是道士,在一开始看到此画时,也被震了三震,就更别提这个转世灵童了。

心神被重重一撞,那潜藏在脑海深处的那点某点印象,顿时被无限放大。

丹鹤祥云、神耀太霞、桂庭龙芝、霓华羽盖,正是仙家妙景,妙不胜收,而他自己不知怎地,居然化作仙家灵童,正负责照料其中一株芝精。

可就是这一日,芝精通灵通足,却是不知溜达到哪里去了,正焦急担心间,忽然脸颊一滑,耳边响起了一道妖艳至极的声音:“小童子,你是在找此物吗,给姐姐亲一口,姐姐就与你。”

仙童只感觉心尖儿仿佛都被挑了一下,而在那十支尖甲上,挂着的,正是小脸苦唧唧的芝精娃娃。

‘果然有奸情!’

最后的结局,乃是转世灵童一见钟情,黄毛丫头在其劝说下,口服心服,知难而退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结局,乃是道士凭借着上古人躯的强悍肉搏能力,将这些家丁仆从一个个打翻在地,然后扛着人,继续开溜。

现实生活,哪来那么多狗血。

将这转世灵童顺利绑到指定地点之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看来道爷果然是心底善良,这绑架人口的行为,还真是不甚熟练啊。

‘二姐头二姐头,你要的货物小弟已经弄到手,你随时可以过来享用,收到请回复,还有,咳咳,莫要忘记我小小李的宝物,急用啊亲。’

对着铜镜默祝一番后,道士这才有功夫去四处乱看,荒郊野岭、昏烟孤村、夕阳西下,这还真是个杀人撕票的好地方。

“那个道长,小王有些怕,不如咱们就先回去吧。”朱恩照打了个寒颤,道。

“不急,先走走,”李道士心中一动,他惊讶的感受到,有一股莫名的气机,正在牵引着他,把他往某个方向引去。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要找咱帮忙嘛,现在说说,我考虑一下。”

“真的!”朱恩照目光一亮,连忙道:“我知道你与皇奶奶关系最好,能不能跟她说说情,让她对我母妃好一点。”

“怎么,她对你娘不好吗?”

“哼,当然不好了,后宫六院中,每一次的例钱和赏赐,我家母妃都是最低的,听嬷嬷说,这么多年,除了每月一次的群妃拜礼,其他时间,母妃想要拜见,都会被拒。”

道士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这太皇太后一直都是那种豪爽大气,心底良善的人物,她会如此对待自家儿媳?婆婆属性有这么强悍?

“那你娘是不是特别喜欢勾心斗角,挑拨是非的那种。”

“胡说八道,我母妃心底可善良了,她从小就食素,连蚂蚁都舍不得去踩它一只呢。”朱恩照气的小脸通红,很想咬上对方一口。

“好好好,算是贫道失言,那照你这说法,不科学啊……”道士摸着下巴思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就不对了。

二人在交谈间,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这片荒郊,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座破旧的茶棚。

茶棚内外,是忙碌的一老三少,衣着简陋,稍显慌张,而他们服务的对象只有一个,便是坐在茶棚里桌的那个斗笠人。

而道士感应到的那道气机,正是眼前这位!

“在这里等我。”

吩咐了朱恩照一句,道士的面色稍显凝重,他居然有些看不透对手的深浅。

“是道友把贫道引来的?”

“青城道长,请坐。”

道士打量着眼前的人物,江湖人的打扮,粗布麻衣,略显粗厚,边角还都起了毛线,手脚同样如此,裹上了层厚厚老茧。

此时,他正将刚烧好的茶汤往嘴里灌,半点也不嫌烫,下巴上是一层青茬,手边的大剑上,还裹着油渍,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落魄的江湖中人,不过,绝对不可能只是江湖人士。

“本人林天浩,蒙江湖朋友的厚爱,得了个锦州豪侠的称号,”林天浩裂开了嘴,“不过在半年前,又有了个新的身份上清派当代掌门!”

李道士双眼一闭,刹那间,春风化秋寒,寒风凛冽,晴日匿影,大地开裂,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的金戈铁马之声,轰轰作响,那端茶倒水的一老三少顿时被吓的瑟瑟抖,尾巴都长了出来,居然是狸子妖、狐大仙、黄鼠狼、兔子精,竟是一窝子山中精怪。

玄攻运转,气势更增百倍,天上迅乌云密布,荒芜的天地中,一尊尊魔神真灵的虚影显出,或是仰天长吼,或是抓云撕月,暴怒疯狂的意志弥漫在虚空,那林天浩还未有动作,桌面上的大剑‘噌’的一声,伸长出半尺。

黄铜色的剑身,逼人的杀意化作一道阳线,电射而出,直逼道士的咽喉之处。

同一时间,道士的体内,仿佛响起了解锁一般的‘啪嗒’声响,这是封印解开之兆,四周虚空褶皱,眼看就要爆炸开。

“收剑!”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林天浩握住了剑柄,低喝一声,收剑归鞘,同一时间,四周那种惊天动地的景象,瞬间消失,重又恢复破旧茶棚模样,那茶水还是微温。

“厉害,真是厉害,一念变化,演替三千小世界,这种道行,就算是寻常仙人怕也达不到吧,道长果然不愧是受大老爷垂爱,能中兴青城的人物。”

“那也比不上你这个天帝使者,昊天神剑,果然是名不虚传,”李道士看着那口脏兮兮的大剑,以及剑身上散出那一丝昊天神光,透着能斩破自己上古之躯的意志,至于对方的身份,那都不用猜了。

“我一直听说,上清派虽然分属道门,但却与天庭走的跟近一些,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近,连掌门之位都双手奉上,这还真是风骨卓越啊。”

面对道士的讽刺,林天浩轻轻一笑:“仙人者,仙在前,人在后,天道者,天在前,道在后,修仙得道,亦是如此,上清派奉天之命,执天之行,自可称之为大善,说是风骨,也不为过。”

道士没想到,这个九尺大汉,又是天帝使者,居然还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嘴角扬起,道:“既然如此,林使者你好好的掌门不当,找贫道所为何事。”

“只是想来问道长一个问题,”林天浩将茶水一饮而尽,“你是想修仙,还是想修道?”

第八章 再会

好比在外行人的眼中,神仙就是神仙,修仙得道便是修仙得道,但是在内行人的眼中,神和仙,修仙和得道,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说的简单些,神就是编制内的工作,优点是安稳,难度低,上手快,缺点就是上升潜力不高(没有后台的情况下),譬如老毛,若没有当年那几场乱子,给他拉了些功绩,估计就是再干个千年,还是个底层天将。

至于这仙嘛,就相当于白手创业,扑死可能性达到999%,但一旦成功,未来的日子,就再也不需看人脸色行事。

而这修仙和得道,便是神和仙的区别,再直白一些,便是选择跟天帝混还是跟大老爷混,这完全是个政治立场问题。

道士没想到,这天帝使者居然没有一开始喊打喊杀,还打起了招安的主意,开玩笑,道爷是那种立场不坚定的人吗?所以说,这事他得好好想一下。

见道士迟迟不肯言语,林天浩哈哈一笑:“莫要误会,天庭受三位大老爷大恩德,永远以其为尊,便是四大天师,亦是如此想法,我觉的道爷也是如此。”

这价码开的挺高嘛,一开始就给了个天师的职位,不过这天帝使者透露的是什么意思,四大天师也改立山头了?

“神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使者你着相了。”道士不咸不淡的道。

林天浩微微一愣,又笑道:“哈哈,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看了一眼,道士这才缓缓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百年时间,于我等只是弹指一瞬,天道补缺完成,老虎是会归家的。”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不过一旦虎归山林,那猴子就要变成一堆骨头了,这也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这段时间内就算你蹦跶的再厉害,一旦大老爷归来,反掌之间,便能改天换地。

凌霄宝殿的那位,到底是哪里来的密之自信?

“人道相争,天道不会插手,那么这仙道和神道之争,脱自在的混元太上教主,又为何会参与呢?”

“不会参与,”道士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关键,原来如此!

在世人眼中,道家的后台,一直是三位大老爷,而道家的徒子徒孙,不管有没有关系,必然拜祭三清为尊,譬如他青城派,虽然是半途改行,但该拜的也得拜,无它,这脱一道,本就是大老爷们传授下来的。

但哪怕是道门中人,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天庭的开辟,也是在这三位大老爷的运作之下,就算不是百分百拥有者,那也可说是大股东,怎么就不能罩着呢。

大儿子和小儿子,虽然这长辈极度偏爱小的,但是大的任劳任怨的那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家之主的名头,难道不可以争上一争?

‘这么说来,大老爷早就知道这事了,不过应该不只是争家产这么简单,玉皇大帝当了那么多年三界至尊,手段不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肯定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道士是个极伶俐的性子,加上分外关注上面的动向,越想越是清晰,最终浑身一震,脱口而出:“劫运!”

林天浩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似乎对于对方这么早明白过来,感到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又笑道:“既然能封神,为何不能封仙?”

“果然如此!”道士沉声道。

天地之间,没有永恒的主角,更是没有永恒的流派,道门自从上一场大劫后,渐渐开始扬光大,五祖七真八仙、张三丰、葛洪、张道陵、三茅等等等等,不知出了多少风流人物。

天魔、巫祭、邪神、妖孽、上古生灵,固然短时间内能与之争锋,但最后的胜者,永远只有一个,这些存在,通通变作踏脚石,供其积累功德、圆满外功。

这固然是因为这些道门老祖天资卓越,本领高,但若是没有时运加持,好似也说不过去。

如今这时运,终于要重新挑选主角了?

“不会做的像是上古那一场吧。”

“乱中有序,序中有乱,界内之劫。”

二人互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心有余悸,当年那一场大劫,打的可喂是是生灵涂炭、天地崩裂,哪怕道行通天,法可通神,说陨落就陨落,天地都不保了,更何况是此间的生灵呢。

这场劫运要是跟当年那场一样,那道士别说参加了,当晚就得收拾东西跑路,好在看情形,这一场,还是在把控之中的。

“道友意下如何?”

“三清道尊在上,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道士似笑非笑,打了一个道揖,刹那间,空气一僵。

“道长真的想好了吗?”斗笠遮面,看不清这天地使者的面目,只见对方的手掌,始终在那口昊天剑上摩挲,这口剑,乃玉皇大天尊所赐,越人间一切的神兵利器,上可诛神,下可灭魔,也是唯一一种,可以斩破上古人躯的神兵。

李道士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在这里,你是斩不了贫道的。”

二者争斗,谁胜谁负的话,那还不好说,但是只要道士想跑,神仙都追不上,这天帝使者同样如此。

“我知道,”林天浩深深的看了道士一眼,“我在上清派昆仑山等你!”

“贫道有时间的话,一定亲自前往,”道士如是道,奈何,他一直没有时间。

“你一定会来的!”

等对方走后,道士的脸色迅阴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又招惹了一个强敌,与之前不同的是,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自己人’,尤其是他背后的那位,倘若不是自己有三老爷的耳提面令,就算是不会答应,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硬怼回去。

左右逢源,上下其手,那才是他的风格。

奈何,这三老爷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万一把他给惹毛了,谁都保不住,所以说,他必须一条路走到底。

而且,他心烦的也不是这个,三老爷让他对付的目标,可是西天的那群和尚,尤其是那些和尚早在痴汉曹横行之时,就已经抢先下手了,自己只有联合人间的所有道门,方能有机会斗上一场,道家三大派正是重中之重。

奈何计划未展,后院先已失火,群仙虽然不能下凡,但是诸神可不一定,两强争霸赛,瞬间变成三足鼎立,而貌似自己是最弱的一方。

“如今之计,只能先去取三老爷的另一件法宝,然后再推演一番,看看能否在劫运之前,将天地裂炼成,只有这般,方能反手镇乾坤。”

道士打定主意,将袖子一转,身形化作一道青光,带挈着朱恩照离开,那四只山中小妖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却见两只银元宝正嵌在桌面上,一左一右,仿佛争着付款一般。

这里有一个不安套路出牌的道士,同样有一个风格大变的上清派掌门。

至少,按照上清派之前的路数,无论顺不顺手,只要碰上妖魔鬼怪,那都是一个杀字。

道士飞到长安城上时,本想着直接回千机阁中,天眼一扫,忽然感觉到了不对,按照惯例,老皇退位,新帝登基,龙气必然是有一个增长的过程。

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条白龙虽然壮了一大圈,化身千丈,威镇众生,这天子龙气的总量,并没有增涨的趋势,反而还下降了一截,这就不对了吧。

‘莫非’道士将变异天眼的威能开到最大,凭借着独一无二的观气之能,很容易就看出来,龙影的下半截,有些中空,果然是那红老佛当初截取龙脉,带来的后遗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龙脉到现在都没有补全,对方到底施展了什么手段?

路过长安城上东郊,正见得一群百姓,指指点点,面色兴奋,好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一般,心中一动,掐了个隐身诀,就落在了人群中,只见在围观的中心,是一家官宦人家的府邸,而在这户人家门前的枣子树上,却是挂着个人。

确切的说,树杈夹着的,是一个官帽,而官帽之下,则是一个半百老头,正不断挣扎着,口中不停叫道:“放我走,放我离开,本官,不是,本人不想当官。”

“你想,你想!”

“还想着挂冠而去,就凭你也配!”

“这赵贪吏前前后后拿了多少银钱,足足装了十大箱,要是都给我多好。”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下,道士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此人姓赵,御史台官员,当年老皇帝崇佛信道,御史台一干清流联手上书,当然,这其中没有他,不仅如此,摇身一变,化身成了专业人士,积极为老皇帝的修行建言献策,堪称人种楷模,官中模范。

此举自然引得了老皇帝的欢喜,青云之上,很快就掌管了半个御史台,人送雅号丹汞御史。

奈何新皇继位,对于这求仙问道相当的不感冒,将这些马屁之徒贬的贬,罚的罚,相信很快就轮到这位老兄了。

第九章 气运

这位赵御史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官是做到头了,当今就准备跑路,不对,是辞官回家。更新最快

当然了,就这么被扔出朝廷之外,面子也就彻底掉光了,所以他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挂冠而去,自己先朝廷法令一步,辞官归乡,一来,显示自己不是恋栈之辈,二者,也可以证明自己乃是先帝忠臣,王退,臣亦退。

所以说,一大清早,这位御史大人就将官帽和官印摘掉,挂在枣树新的嫩枝上,正所谓少无适欲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新朝方建制,旧臣复已归。

他可是连诗都准备好了,就准备被人‘无意间’现,流传出去,奈何出了点尴尬的情况,便是这官帽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脑袋上,好不容易丢到树上,凭空就传来一股吸力,于是乎,他就这么被卡在了树上。

而且说也奇怪,任凭仆役们如何拉扯,就是无法把他给扯下来,这位真小人,假御史,已经被吊在这树上整整一上午了。

‘这官帽也能成精,真是罕见,’道士心想,凡俗之物,要想成精,基本上本体都是有灵性的,像是官帽这等凡物,大概是日夜受人杂念感染,近而生妖,化而为魅,这稀罕程度,都可以编入《神机鬼藏》中了。

眼见这般,道士就准备离去了,这老官喜欢吊,那就让他吊着吧,官帽不愿离开他脑袋,说明朝廷和人民离不开他啊。

不过还没等道士离开,又有一行官兵从皇宫方向走了过来,似乎正押送着一个披头散的犯人,围观党迅拥挤在道路两边,倒不是说犯人稀奇,这两天的犯人见的多了,只是这一个,颇有些奇异。

在这一位的肚皮上,仿佛透明了般,肠胃皆见,正‘哗啦哗啦’的鼓动着,里面流着的,全是金汁银液,时不时放出一个响亮臭屁,放臊百丈,熏的周围人连连倒退,又嫌又臊。

“原来是水肚孝廉,这还真是水流直下三千尺啊!”

“可惜了,这种人也能取得功名,换我也行啊。”

“恶心,屁臭,放屁辣噪!”

孝廉便是举人,而这位水肚孝廉,同样是京城中的知名人物,不同于那赵御史抱的是老皇帝大腿,勉强还能可说是臣子本分,这一位,就是彻底的连脸都不要了。

不仅嫌苦嫌累,官也不当,成天在长安城中乱晃,借着他举人的身份,招摇撞骗、结交权贵、拉拢士林败类、收人钱财,予人办事,专门做那掮客的活儿;而且这家伙收钱收的贼狠,人送外号水肚孝廉,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与大肚宰相其实是个组合。

听说新皇继位之后,大力整治吏治,他也被收拾了进去,已经差不多菜市口来一刀了,但没想到,这临死之前,这肚皮居然也露出来了。

‘居然又是一个由人显化出精魅,这不是跟以前那些应声虫、笑面虎差不多,都可算是那公治长书中的人道之邪,没想这么巧,一次会碰上两个,两个?’

道士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缓缓皱了下来,下意识的看着皇宫的方向,新天子继位,龙脉翻身,再度镇压九洲,一切邪魅魍魉、精怪妖物,在短时间内,都应该蛰伏起来才对,但是如今,龙脉亏损,致使天子龙气不足,连人的邪心妄念都镇压不住吗?

目光一转,就见得围观众中,几乎少有义愤填膺之辈,多是幸灾乐祸、嫉妒羡慕、凶狈之意,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已经渐渐蔓延开了。

《道经》中曾言,浊劫一至,凡世众生,不识因果,处事乖张,所行颠倒,混同恶俗,无平等心,既与凡伦,有邪僻行,疏薄亲族,恶嫉他人,淫行**,非分吝贪,低贱愚蒙、轻欺老病,抑压孤寡。日夜凌辱驱役仆妾,枉加鞭笞,心怀恶想,口出狂言,触犯神,唿风骂雨,无故咒人,横造人愆。

而现在看来,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自家干儿子掌管六扇门,几乎在中土都有眼线,长安更是重中之重,他怎么没对自己说过?这可是大事,迟一点知道,还不知会惹出什么后续变化呢!

心中稍有些恼怒,也不再低调,并指一点,化泥成沙,地面呈漏斗状陷下,旁人顿时吓的胆颤,再揉了揉眼珠,却见地面已然平整,仿佛之前所见,尽是幻觉。

“将这小皇子送回皇宫,别让人现了,你们少门主现在何处?”

“将你们六扇门在外的情报都拿出来。”

“仙长,门主他、他说最近不见外人”

“我是外人吗?你是不是在逗我!”

等道士赶到玄都司的最上一层时,就见得大门禁闭,无数机关铁轮再转动着,冷哼一声,将手一挥,所有机关陷道通通卡出,至于眼前的铁门,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着,最后化作一团废铁。

而坐在门后的,正是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的李子云。

“你这门主是怎么当的?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想瞒多久,是不是小时候道爷对你太好了,挨揍不够多!还是说,让道爷一道雷把你这半人半鬼噼成全鬼!”无怪乎道士愤怒,也不是他有多少公德心,而是这事一旦处理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义父,”李子云苦笑了声,“我最担心的,就是给您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着对方的视线,道士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屋中的庞然大物,“转天仪?”

道士自是认得此物,毕竟这可是他和李子云合力取出的玩意,捕侯致死都要打造完成的器具,不过此刻此物正闪闪光,大小隔层在不断的旋转中,仿佛一个漩涡,将人道、龙气、民意、生气死机融为一体。

“你把这转天仪给装好了,你从中看出什么来了。”

李子云苦笑了声,“真是瞒不过义父,师父在当年,曾经传过我一种推测之术,并非我门所用,也非道佛手段,更不曾说出用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推测的手段,是用在这转天仪上的。”

“被废话,说正题!”

“义父看这圈数,上印日月星辰,下印地脉势运,正辰、二巳、三午,反转五轮,合而为十一,也就是说,我朝的国运只剩下十一年了!”

道士心一紧,看着对方无奈茫然的表情,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给他这么一个答案,十一年,这么说,只要再过十一年,就又要到鼎革之时,板块动荡,生灵涂炭,人间地狱!

“怎么会这么快?”

虽然说,龙脉被红老和尚抽走了一段,但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时间,难道

“若是我所料不错,是这一次的劫运加剧了龙气衰败,那么,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还是说,你是在担心什么?”李道士面色一缓,他大概也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师父做梦都想要完成先帝遗愿,让本朝永远传承下去,此物正是关键,而且本朝时运只剩下十一年,我担心义父你知道的话,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延续龙脉?嘿,道爷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天下动乱,干我何事,而且这朱家王朝能不能传承下去,更是跟咱姓李的没半文钱关系,你当我跟捕侯老头一样傻么,而且”说到这里,道士忽然心中一震,他似乎有点把握住了,这场劫运的因果。

“人道、仙道、神道、佛道,到底有什么瓜葛,”道士皱眉苦思,想要死死抓住脑海中的那一点玄机,他有预感,自己能不能完成大老爷的嘱托,就要看自己,看现在,能不能参透出这种关系了。

李子云满脸不解,在他的心中,义父的地位还要高于师父,师父虽然恩重如山,但是不知怎么地,他总感觉,他对自己有一点难以猜透的企图,尤其是在司马师兄的提醒后,就更是能感觉到如此。

但义父不一样,他是半人半鬼,打娘胎里就有了意识,自然知道,要是没有义父,就真的是没有他了。

虽然他深受墨家思想熏陶,兼爱,非攻,但是打心眼里,为了解救众生而牺牲自己这种事,他不希望生在义父身上。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场劫运原来是这么个玩法,捕侯未完成的事,这延续龙脉,我做定了!”

“义父!!”看着状若疯癫的道士,李子云吓的胆都是一缩,义父他怎么又变了。

“好小子,不枉道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培养长大,关键时刻就是有用,这主意来的正是时候。”

“可是义父,这事有干天忌啊!”

李道士撇撇嘴,看在是自家儿子的面上,倒也给他解释了下:“劫运一至,哪还有什么天,目前之局势,是仙道、佛道、神道,三道争一道,抢夺人道变化之先机,他们的手段,依我猜测,十有八九是在天下大乱时,扶持势力,争霸天下,杀伐无数,宣泄劫气,最终胜者得人道正统加持,以人道反制天道,分封群仙或是群神,封神榜看过没?”

“这等比背景、比宝贝、比马仔数量的游戏,再来一打子道爷,都不会是天庭和西天的对手。”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天高一尺,道高一丈,道爷居然有手段延续龙脉,只要将本朝气运再延续个百八十年,拖到三位大老爷归来之时,到了那时,道爷就可以功成身退,而只要三位大老爷腾出手来,这种小劫还算个事吗?”

“佛门目标落空,天庭计划不成,就算没有道家诸门派的相助,此事道爷也可以自己搞定,而且这功劳,完全可以自己独吞,简直一个字完美!”(未完待续。)r

第十章 大举

找到人生目标、脱劫方向之后,道士整个人都精神了,当即决定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明日就去取三老爷的那件宝物,提升修为,然后慎重考虑,推演延续龙脉一事。

毕竟当年诸葛武侯转世的那位大能如此厉害,五丈原点灯续命,十万蜀兵相助,依旧被人道洪流冲的转回上界,虽然如今劫数一起,四道混乱,这延续龙脉的难度要比当年降低了许多,但这顶多是从地狱模式转化成顶级难度,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成的。

而且想要延续龙脉,变化相当复杂,单凭仙道之力,顶多算是一半,人道之力,同样得参与其中,他必须跟如今的皇帝,也就是当日那位忠慈太子摊牌,得到他的全力支持。

最关键的是,此事要想功成,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环,就是要避开西天和天庭的眼线,就算是道士一人,那都极难做到,更别提这计划之庞大,绝非仅仅是一人能为之。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早,现在要做的,就是取得三老爷宝物,修为尽快突破,他有预感,一旦天地裂炼就,自己就正式脱离的人间那一档,达到七十二等仙家的层次,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施展道家玄功中的大循环法,从混沌鸡子中,蔓延出十二道介乎于有无之间的光气,从十二正经的通路顺序开始蔓延,顺着三焦、三足、肺经、胃经、肾穴、心道、脾道、大脊,渐渐构成一个循环。

渐渐的,玄功运转中,房间四周开始蒸腾起了白雾雪精,有一部分黄气参杂其中,此乃万丈地底的戍土之气,相当精纯,也极为浓厚,一丝便有万斤之重,普通摄取之法绝难做到。

但是如今,这些戍土之气却像是不要钱似的被摄出,只待循环一成,道士身体忽的大冒光彩,四周虚空褶皱成球,与红老佛施展出金刚天龙坐禅法,极为类似。

不过那老和尚凭借的是罗汉级别的佛门修为,而道士则是借助混沌鸡子之力。

二者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具体到某一点上,一个是放,一个是收,却是截然相反,而道士的收,却是无物不收,无论是哪一种的天地元气,全都能纳入其中。

哪怕是地底的淫湿地毒之气,同样如此,毕竟就算是道士,也难以确认,这转换成混沌鸡子中的,到底应该算哪一种元气。

毕竟混沌鸡子,模拟的乃是天地未开辟时的景象,而天地之前,可还没有元气这一说法。

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导运御世,开辟玄通,气清高澄,积阳成天;气结凝滓,积滞成地。

这是本源的气,或者说,是在气产生前的存在!

‘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无外,其微屋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

不知怎地,道士心中不由冒出了这句话,心有触动,然后刹那间,茫茫的天地,化作了五色神光,只是那金、红、黑三道,分外显眼,最终显化出了肺神大佬、五姑娘、心神丹元,难得的,都是面色严肃。

“我说,三位大佬,大白天的这是什么鬼?”道士指着这漫天漫地的光彩,心中虽惊,表面上仍装作不在乎的问。

“李长生,我就是你,你便是我,这点小心思,莫要再耍了,”心神沉声道。

“咦,心神你居然开口说话了,我一直这是逢年过节才有的事呢,”道士心中已隐约有不妙之感。

“道士小哥,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再也不回来了,”玄冥轻轻道。

“离开,去哪里?我这里正缺人手呢,我说五姑娘,你们可不能抛弃我啊!”

随着不断的战斗与成长,五脏神中的三位都可说是成长巨大,普通的阴神早已不是对手,凭借着独一无二的神通,便是元婴也能僵持一段时间,可说除了道士之外,最高级别的战斗力。

尤其是在这个关头,这几位要再离开,道士就真的变成光杆司令了,所以说道士赶紧各种挽留

“五姑娘,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那漱心斋的胭脂嘛,咱回头就买,肺神大佬,你可别忘了,皇宫内可是有数十口古代兵家兵刃,改天给你顺来,这样砍人时多爽利,还有心神,道爷以后有事没事绝对不再撩拨你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们就别玩离家出走的那一套了吧……”

但任凭道士如何说法,吐沫都说干了,这三位依旧面无表情,最后只得无奈道:“我说,你们出走到底是为了啥?”

“找人,五脏合其三,已可感应到其他两个兄弟的存在迹象,我们要去找他们,”心神丹元顿了顿:“然后,便是完成我们被赋予的使命了。”

“使命?”李道士愣了下,五脏神乃是禀天地而生,从无至有,哪来的什么使命。

、“道士小哥,你是个好人,跟你相处很是愉快,所以,人家早就和两位哥哥讲好了,此事必不把你给牵涉进来,你将来位列仙班,脱自在,不用淌这趟浑水的,”五姑娘温柔的笑道。

“不是,道爷这水还没趟呢,怎么就知道浑不浑,到底是谁给你们的任务,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别忘了,道爷上面有人,”道士在做最后的挽留,他不相信,有谁能大过那几位老爷。

“不是谁人,就是我们自己。”肺神满脸的煞气狰狞,“五脏既满,元气自凝,元气既凝,五神自见,五神既见,贱恶人间!”

道士的身子忽然一颤,同一时间,三团光芒从身子上弹出,然后在刹那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劫乱方起,我大青城就阵前失大将,这还真是个好兆头”

上清派,昆仑山,虽然这昆仑不是古昆仑那个群仙荟萃之所,依旧花木繁秀,奇花瑶草,各种仙家气象,尤其是那万丈玉璧,仿佛空中镶嵌的一座青玉琉璃,乃是人间奇景。

而上清派的苍龙大殿,便建于其内,白羽和秦红霞这对姐弟的遁光刚到,就见得一口飞剑流光同时赶至,飞剑之上,坐着一个敲着二郎腿,正在磕着瓜子的娇俏少女。

“白师兄,秦师姐,好久不见啊,”少女随意的打着招呼。

“碧蓉师妹,你不是还在禁闭中嘛,”白羽诧异道。

“早就放出来,都去人间溜达一圈回来了,”碧容笑嘻嘻的道,她正是郭老大在妖妇府中碰上的小乞丐,而真实身份则是上清长老,邋遢道人张碧子的徒儿。

“师妹,时候不早了,先去拜见掌门吧,姐姐最近新烧了灵茶,等回头到我府上饮茶去。”秦红霞温柔笑道。

“那感情好,我可最喜欢饮茶了!”

等进入万丈玉璧中的苍龙大殿后,才现长辈几乎其至,上清八友剩下的几位,还有闭关中的十几位长老,以及数百位小辈弟子,个个法力强横,道气冲天,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要事生。

碧容注意到,里间摆了十来张梨木椅子,但除了上清八友之外,还剩下五张,门中会有五位地位比八友还高的人物?这场例会可不正常啊。

果不其然,玉璧光芒一闪,壁面上五道影子越拉越长,越来越清晰,最后道袍衣角从壁面上飘出,五个重要人物相继飞出。

这五位,除了与道士碰过面的林天浩外,几乎都是生面孔,两老一少,还有一位满身银甲,看不清面目。

五人虽然都是最后出场,但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都没有显出,给人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一般,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这说明五人的道行,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倒是下方上清派弟子,或多或少,面露诧异之色,上清小八友之一的焦广,当即脱口道:“你是大青老鬼!”

只见五人中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位无眉无的和蔼老翁,身穿海胆甲衣,手足上各挂住一串佛珠,碧目如汪洋大海,让人看不透深浅,而他,正是旁门左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南海青神殿之主大青老鬼。

当初焦广游历南海之时,还曾与对方的耿垂耿落闹出点纠纷,被青神殿的人以阵法困住,虽然仗着上清弟子的身份,被礼送出境,但是毕竟落了脸面,所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什么老鬼小鬼的,人家可是前辈,焦广,还不道歉!”左手边第二位的童子当即呵斥道。

焦广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别人的话他敢不听,但是这上代掌门师弟,皓月真人的话,他不敢不听。

这真人自从被人重创而归后,不得不先行兵解,另寻了一具身躯,化作童子模样,听说正在闭关修炼门中一道惊天秘法,好准备报仇雪恨,虽不知伤势恢复的怎样,但脾气倒是变的越来越严酷了。

“好了好了,都是些小事,年轻人有些脾气也是好的,”林天浩大笑一声,“这也不怪他,除了你我之外,剩下的这三位道友,不是不在人间,就是闭关多年,说不得就有些误解,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大举,还是得先认识一番。”

第十一章 骷颅山

“灵空小世界六尊之一,上界仙民,星域神圣,玄星。”

“人间地仙,度过两场五百年劫数,内外功圆满的得道高人,大青散人。”

“还有这一位,前斗部天将,今都察司主官,天刑,也是我千年老友。”

林天浩一个一个的,都简单介绍了一遍,下方上清派弟子越听越是惊讶,要知道除了大青散人外,其他的两位可都不属于人间,可是天兵天将还能通过符敕律令召摄,可这另外一位,又是如何下界的,难不成他有避开九天巽风的手段?

更关键的是,这三人,任谁一个,都是道行极高之辈,已经差不多在七十二等仙家的范围之内了,这三位降临上清派,加上这一位新任掌门的身份背景,顿时让人感到要有大事生。

“人间劫运将至,我奉天帝之命,提前下界,引导此次劫数运转,虽说还有十三年时间,但天地将清,必有阴霾遮日,这人间的污祟,也是时候清理一番了。”

“掌门的意思,是要诛戮哪一个千年妖魔吗?”张碧子这邋遢老道皱眉问道。

“正是如此,只是这魔头素喜伪装,明是妖邪一流,偏偏装的是我道门之众,我已告知茅山派的茅元龙掌门,他到时候,会带茅山诸降魔道人,与我等一起,在这昆仑山巅、万丈玉璧上,绝诛此獠。”

“茅山派的人也会赶来?”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掌门如此兴师动众,居然连茅山派的人也请动了,要知道,两派合力大举,可还要追溯到千年之前,对付那巫门的最后一脉。

“掌门,那妖魔到底是何物所化,莫不是天魔降临?”

“那人可比域外天魔危险多了,他乃青城派第八代传人李长生!”

上清派上到长老,下到弟子,无不哗然,上清小八友更是面上无光,咬牙切齿,除了这青城道长名头广大,更是上清派最大的苦主,广成宝藏这场千年机缘,他们连毛都没捞到一根,全让他偷蒙拐骗,连锅带汤一起端了。

他们这在人间道门的中流砥柱,何曾吃过这等大亏,除了颁下诛魔令外,早就三番两次请命,要下山诛杀此獠,奈何总被长辈阻止,毕竟今非昔比,莫说道士了,就连他们的徒弟,在凝炼出阴神之后,一般的长老都不是对手,这还怎么打。

没想这新上任的掌门这么大的阵仗,头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居然就是此獠!

只有那白羽和碧蓉,面色稍稍有些古怪。

“如此兴师动众,这青城的小怪物绝抵挡不住。”

“茅山、上清,两大派合力,实在是太看的起他了。”

“也不知对方手上的升龙丸和草还丹还剩几颗,这都本该属于我上清派的!”

只有少数的老成持重之辈,想起某人历次战绩,加上传闻中的性格,虽说战则必胜,但要是对方不顾颜面,一味的躲藏跑路,他们总不能天天跟对方耗着,按照对方个性,这是绝对是能做出来的。

似是看出了一些人的担忧,林天浩露出奇怪的笑容来:“放心,我们只需大开山门,这位青城道长必会亲自登山拜访。”

话音一落,铁链声缓缓响起,只见上清小八友之的玄元,正拘着一个满身铁链、蓬头垢面的人物,拉扯上前,而此人的身上,正散着在场众人都十分厌恶的邪气魔烟。

“跪下!”玄元低喝一声,眼见对方低头不语,眼中寒光一闪,并指一点,对方的膝盖骨处,顿时多了两个血洞,对方惨叫一声,两条腿再也不受把控,跌跪在地,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来。

“啊”碧蓉捂嘴,她刚刚险些叫出声来,因为这张面孔,跟她认识的一个人极为相似,若非眼角眉梢有些独特的桀骜,险些让她以为,他就是他了。

“诸位可能不认识他,但是这一位,正是那青城妖人的四徒弟,一身妖邪之气,有徒若此,可见其师。”

…………

“咦?”道士眨了眨眼,望了望天,总感觉是不是有哪个仙女姐姐在惦记着他。

只见眼前一片碧岭绿葛,山水滔滔,直印眼前的,是三座千丈尖峰,天宝峰、灵宝峰、神宝峰,三宝即是三清,自然,这里便是三清山。

而三老爷未脱前的一件贴身宝物,便就置于此间。

间隔两千里,他花了半天功夫,便就赶至。

看山是山,见水是水,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道士原以为自己只在第二重境界,见微知著,知一羽而窥全貌,没想自己已经达到了第三重境界。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道行已经精进若斯?不然眼前的三清山,怎么看着就只是一座山。

结果等他运转玄功,窥视乾坤后,当即就我了个去,原来是有人施展妖法,运转魔火炼山,顺带运用阵势掩盖。

‘有没有搞错,三老爷的宝贝,怎么会有人惦记,不对,应该是怎会有人知道才对。’

心念未止,拂尘先动,‘嘶啦’一声,三千尘丝泼洒而出,瞬间将漫山遍野戳了个通透。

不过在道士的感应里,拂尘扫过之处,却是空无一物,而且有无数蛇鱼般的玩意包裹其中,把它往里面拖去。

而在拂尘四周,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忽的张开,呈黄褐色,眼中有的长出手,有的挤出黏糊糊的脑袋,有的则是眼中生眼,眼中再生眼。

这些存在,都在冷冰冰的凝视着虚空,一旦被这股怪力拉入,只消是生灵,绝难在死域之中生存。

“夸娥氏!”伴随着外界的一声大吼,日光竟像是害怕一般,往上卷去,方圆百里的大地山川,一片冷寂。

而道士身上却是蒸腾起了浓烟火雾,而在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其背后缓缓显出,腰裹兽皮、耳挂二蛇、怪眼直嗔、齐山之高,抓日之掌。

铜柱般的手指直抓拂尘,猛力一扯,这似真似幻的三座高峰,竟然被缓缓的扯拉弯曲,泥沙俱下、山石滚滚、峰头像是折弯了腰,千风具挂,草木齐暗,天地翻转。

上古第一大力神,非乃逐日的夸父莫属,力可拔山,手可覆岳,逐日而亡。

而圆满的诸神变,便是得诸神之变化,自然能在短时间内,拟夸父之怪力。

那对手肯定也没有想到,这鱼儿不仅不上钩,反而将钓鱼者拉入水中。

空间一阵褶皱变化,山头复又化直,而那被拉弯曲的山峰,则化作无数的骷颅头,妖火弥漫,碧烟层层,齐聚成山,直撞而来。

道士的对手,竟然是一座由妖骷组成的巨峰。

下等的妖邪飞沙走石,中等的鬼怪摄魂夺魄,而只有最上等的妖孽,动辄昏天暗地、化阳为阴、颠倒乾坤。

而这座颅山便是如此,只见它方一出世,妖邪之气立冲霄汉,铺展开开,这等凶猛场面,道士也只在那鬼母残魂出世时,见过一次。

而眼前这一位,虽不中,亦不远矣。

颅山上的万千骷颅嘴巴张合,响起无数凄厉哀怨之声,一时间地陷山塌,烟尘四起,就连道士都是脑袋一晕,昏昏沉沉,一时难以自已。

‘这是万邪招魂之音,人间怎么会有这种层次的妖邪?!’

道士心中难免吃惊,这也只亏是他,若是其他修士,未修成阴神的直接便能被震死,而就算是炼成阴神,至少也要损耗五十年道行。

但他上古人躯之强悍,随着道行高深,越显化,同样非是人间之存在,是故只稍一昏厥,便又清醒了过来。

“也好,那就试试那一招,”道士心念一动,这不是施展法术符篆,更不是上古战技的本事,而是他自创而出,配合《通天**》的指法。

没错,就是指法,寻常的道家指法法决,可供道士勾引天地、连通五形、内聚精气、引气入符、召摄鬼神。

但就算用处多种,在诸般法事仪式中,法指大多是起辅助作用,最主要的原因,乃是人力终有穷焉,吸摄的元气终有止境。

是故无论什么样的法术手段,天地方是主体,人只能起辅助作用,法决亦是如此。

但道士却是恰恰相反,一来,上古躯壳的容纳输出能力极强,乃是寻常人体的百倍千倍,二者,他道行深厚,又有混沌鸡子为底,自生便是一方小天地。

正是因这个缘故,他推演出了这门天地百指,便是取以天地驭指之意。

当然,目前来讲,只有十指之用。

并丁字步,五指平伸,三指伏藏,拇指代天,小指镇地,天地降邪,金日,冲方祛邪指!

“镇!!”

话音一落,那骷颅山前,忽然从虚空中生出两只青光巨指,难以言其长宽,上下猛的一夹。

‘轰’的一声,天地巨震,乱颅四射,无数的骷颅脑袋还未将恐怖之处展出,就已被这两根天地巨指捏成粉末。

“青云剑意,万千拂尘!”

话音一落,空中仿佛绽开无数暴雨梨花,将剩下的残存脑袋,一一射穿。

可怜这座骷颅山,无数恐怖的本事还未使出,就被粉碎了干净。

“贫道倒要看看,谁敢在跟咱抢三老爷的宝贝,谁不知道,三老爷的东西,那都是咱的!”

第十二章 玄牝葫

“妖颅山居然被人给镇压了,”幽暗的洞穴中,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虽说在幽冥之地,这等天地之间,至戾至凶之气凝聚成的邪物并不算少见,但是以人间的手段,要想破开对方,莫不是剑仙一流?”

“青城派的三代人物,倒是曾与之见过一面,的确有些不凡,只是此辈剑仙不是独占了三十三天中的金霄天么,怎么会到此处来,难道也是为了教尊的那件宝物。”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此物乃是天地成毁的关键,就算是教尊弟子亲至,也要杀而绝之,这百年之内,要是做不成,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心计已定,便打算硬闯此地,周围两侧墙壁忽的亮起,竟如一汪青玉,又似宝镜。

镜中是众多道冠玄袍的得道人士,或是少年英气,或是面目老朽,或是淡泊平静,但与之相同的是,见得此人,都是面露愤怒之色,做戟指呵骂状。

同一时间,镜壁的反击开始,汹涌的碧光炸出,如渊似海,滚滚滔滔,照一切光,灭一切暗。

作为道门中坚定的主战派,三老爷门下的这一神通,也同样充满了攻击性。

而这便是道门弟子,确切的说,是只有三清弟子才能炼就的三清法光。

太清神光、上清神光、玉清神光,各应其一。

“诸位师兄,你们根本不懂,我这是得了我的道,不然的话,玉清之道,我怎会通!”

“顺天时而奉天,逆天时为得道,太上玉清,法光真降!”

在那万中无一的刹那间,对方将黑色拂尘反手一挥,玉清真光泼洒而出,只不过,这道神光却是呈现纯黑如墨之色!

“还真是有人进入了?”道士看着脚下的三清洞,目露惊讶之色。

按照三老爷传给他的记忆,在这三座灵山中有一个三清洞,而这洞口封了三清封印,只有得到那三道灵气之一,方能解开。

道士拥有三老爷亲自赐下的玉清之气,方能解开此道封印,对方凭的又是什么?

‘对方同样是三清门下,只不过那骷颅山又作何解,这可是标准的邪物。’

想也想不明白,道士也不纠结,青光一闪,投身其中。

这洞口初极狭,但越飞越深,而且并没有寻常地穴的阴湿邪毒之气,反而仙光灵韵、云气霞彩层出不穷,比那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都不差分毫。

道士飞遁其中,刚开始只觉的浑身上下,无数毛孔张开,吞吐元气,说不出的舒服,但是飞了大半天后,却是感觉到不对了。

只见前方白云滚滚,仙霞渺渺,无数仙岛灵域若隐若现,灵气大增,以上古人躯的吞吐含量,也都感到被填的满满当当。

满满当当?

道士瞬间一惊,这方天地,哪来的那么多的元气!

心念一动,四方左右果然是有了变化,满空的元气立刻化作了滚滚煞气,这煞气并不是杀气凶气,乃至死人骨皮所化,而是

“先天煞气!”

这煞气并不属后天之物,而是先天气的演化,清、浊、生、灭,属于灭之气的一种。

若非道士之前在混沌鸡子之中,感悟出此种变化,还真是难以分辨出此气。

而且道士浑身上下,此刻早已被这种先天煞气所充斥,只消爆,连肉身带魂魄,都能从内而外的炸裂。

三老爷的行事风格,永远都是这般,宝贝可以给你,功法也能传授,只消你有本事承受,你能力抗住。

见状,道士再催玄功,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皮肉筋骨,瞬间凝固成精铁,与此同时,密集的煞气爆出,化作无数大小针影,从内外直刺,顿时间,‘叮叮咚咚’的声响连成一片。

道士浑身化作津铁金钢,哪怕是眼珠子也同样如此,因为只消稍有不慎,有一根煞针钻入心穴气脉,玄功崩溃,性命难保。

而道士体内的混沌鸡子,似乎受外界消息影响,开始旋转加,而在混沌鸡子中,渐演化出了一种胎肾模样的存在。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根本,玄牝天门,开!”

话音一落,道士的身形忽的化作一团阴形怪影,分化形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溶洞中,道士的身形再度在上空显现,环视四顾,目光盯在洞穴中心的一处丹台上,那里摆放着一个紫皮葫芦,葫口微开,正对着自家。

道士双眼一眯,只见在葫芦的正反两面,各刻有一字,玄、牝。

“玄牝葫!”

这葫芦,正是三老爷未脱前的至宝,乃当年天地开辟之后,最后一道玄牝之气所化,能摄生灵万物,一经落入葫中,就会被葫芦内的先天之精化作虚无。

而此时此刻,这葫芦正悬在高空之中,散着万道金光、百道白芒,像是一朵万叶莲花,正在缓缓的旋转中。

道士心中大喜,刚想将其摄去,忽然双眼一缩,他先前居然没有现,丹台之前,居然站有一人。

‘天人合一!’

只有人的气息与天地的气息融为一体,才能创造出一种视而不见的感觉。

“神宗见过道友,不知道友是青城派的第几代传人,我与三代独孤剑子曾有过数面之缘,”那道人轻笑道。

李道士定睛一看,只见这神宗黑衣黑拂尘,面如冠玉、猿臂蜂腰、眼若朗星、气度翩翩,总之是卖相极佳。

“三代老祖,”道士眉头一皱,那就至少是两千年前的事了,这人活的那么久,莫非是地仙,而且是至少度过三次地劫的老牌地仙?

不过若真是如此,他怎地从未听过神宗这个名号,还是说,这名头是对方随意取的。

还有,道士有注意到,对方看见他手上拂尘时,双眼微微一缩,很显然是认出了此物。

“看来道友是为了这三老爷之宝,玄牝葫而来吧。”

“神宗前辈不也是为了此物吗?”道士反问,当他将变异天眼开启到极限,透过天人合一,看到对方的头顶上,在那数亩大的青色气团,竟是有一半邪气。

道气和邪气,居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怎么可能?!

对方似有察觉,也不施展动作,头顶庆云就自动消散。

“自然也是,只是此物讲究个缘法,尤其是三老爷的缘法,可不能强求。”

道士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总觉的对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要想收取这玄牝葫,有两种手段,一种是运炼玉清之气,在葫芦表面缓缓炼化,二者是飞入葫内,收取此物之核心,先天之精,同样能取得此宝。”

“只不过二者相比较,前者慢,后者快,前者稳,后者险,你我与其斗个你死我活,不如各施手段,看谁能先炼化此宝,这样反而不伤和气,你看如何?”

道士皱起了眉头,不是对方说的不对,而是对方所说的两种方法,与三老爷所传的一般无二,对方有这么好心!?

“你是晚辈,就让你先选。”

若以玉清之气炼化,未免度太慢,恐让对方提前觉,但若是进入葫内,危险呈直线上升,而且外人有可能会提前下手。

而若是与此人拼杀一场,上古人体的本能在提醒自己,对方相当危险,至少,能安然度过三次地仙之劫的人物,比之真正仙家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说曾见过第三代老祖,倘若为真,道士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见过,是在人间见过,还是在仙界!

道士心思电转,忽的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就让晚辈进入这玄牝葫内吧。”

第十三章 噩报

神宗大概也没想到,道士会答应这场比斗,更是答应进入这玄牝葫内。

要知道,这玄牝葫做为三老爷未脱前的法宝,最厉害恐怖的地方,便是这葫芦内部,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地根光。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天地根光,乃是玄牝之气经过先天演化,演变出的一种寂灭煞光,能将一切存在,化于空无,较之先天煞气,还要厉害十倍。

就算是有玉清之气护持,若是在半柱香内,收不了其中的先天之精,立刻就会化作一滩脓血,这不是玉清之气护持不利,而是身体经受不住灭度煞光的摧残。

眼看道士所化的青光落入葫口,神宗面色骤然阴沉下来,喃喃自语:“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打算,我在幽冥之地潜伏五百年,没有人会比我更懂这玄牝转化。”

“若是你以文火慢炼,我便能直接将你吸入其中炼化,而若是你妄想收取先天之精,这短短盏茶时间,你能做出什么来?”

话音一落,神宗将手微张,正邪太极气团显化而出,缓缓裹住那紫皮葫芦,在那气团之中,一道稍显淡薄、却又现出至高无上的锐气,若影若现。

而这,同样是一道玉清之气!

“万物本无其假,假则因真而有假。万物本无其真,因假而有真,阴阳相生,寒暑相反,正邪交替……”

外面魔咒不绝,而道士方一落入其中,汗毛都好似要炸开了般!

危险,万分的凶险,仿佛每一刻,每一瞬,都会有陨落的风险。

这葫芦内部空间极大,仿佛又是另一番天地,但天上地下,具是白茫茫的一片,却并不是云雾烟瘴之相,反而如同乳白色的流光,在这流光之中,一道道大门若影若现,此乃玄牝之门。

当年天地未辟之际,这天地根光,乃是孕育万物的母胎,然而自从上古世界崩溃,秩序已定,三界成形之后,这天地根光便就摇身一变,成为能化去万物的凶物。

未有数息时间,道士就已骨肉酥软,摇摇欲坠,连忙张口一吐,一条纯粹剔透的青光匹练转出,绕身九匝,那被融化的感觉大减。

不过道士并没有抓紧时间,马上就去寻那先天之精,而是目露笑意,在虚空中盘膝坐定,居然在此间运气调息了起来。

不过片刻,四面八方,那滚滚的天地根光就开始咆哮起来,光芒之中蕴含五彩八光,甚至是混沌之色,天地根,生万物,化万物,任你是大罗金仙,只消落入其中,立马消去五气三花,法身毁灭。

这些白光化作一团光茧,将道士的身影齐齐裹住,就连体外的那道青光,也抹上了一层白色。

“幽冥鬼祟,玄牝生化!”

正邪二气,在神宗的催动之下,同样裹住那玄牝葫,并运用极为正宗的道家法诀,文火武炼,加快这玄牝葫的炼化过程,渐渐的,这葫中的万道金光,百道白芒,一伸一缩,似乎已经跟那二色气流产生出某种关系了。

‘教尊,当年我被消去三花、打落下凡后,您曾经说,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要自己承受,我可是无时不刻,不牢记在心呢!’

神宗的眼中邪气更浓,万蕴千迷,却又透着一丝清明,仿佛邪魅迷心、天魔入窍,只是他玩耍的把戏,盏茶时间眨眼便至,玄牝葫眼看着就要落入其手,他对此极为自信。

玄牝转化,乃是他自幽冥之地苦熬五百哉,悟出的四反五转中的第三转,整个人间,或者说,哪怕是七十二等仙家中,能精通此道的都无多少,对方只是一个人间道人,道行再高,本领再强,哪有如何,真论起天地变化,阴阳五行,又能悟出天道几重。

但他忽然双眼一凝,葫芦忽然一阵轻颤,随即面色大变,反手一拍,那玉清之气顿时大放青光,将整个溶洞都照的纤毫分明,如浪涛巨卷,齐齐向那地方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同一刹那,葫芦口处喷出同样的一道青虹,与青光冲荡在一起,双光齐挥,照应非凡,光色顺着山隙向外,照的三山印碧,仙气冲宵。

之前可说是半信半疑,但直到此时,才眼见为实,对方居然也蒙大老爷恩赐,玉清之气,此气可是非真传弟子不传的,这青城派法统可是完全不包括在内。

“你也配!”神宗大怒,教宗最宠爱的弟子应该是自己才对,什么时候论到他这个无名小辈,将拂尘一挥,迎风见长,邪气滚滚,就要强取此宝。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神宗前辈,这年头,酒酿才是沉的好,徒弟当然是新的爱。”

葫口青光一闪,道士身影再度显出,微微一笑,同样的拂尘洒出,暴雨梨花,万千银针,与那黑色拂尘纠缠在一起,一个正邪并起,一个古今同用,二者交锋起来,几乎将整个地面都晃的深陷裂开。

忽然,那神宗面色大变,二话不说,身影一转,就消失在空气中,而在不远处,那玄牝葫的葫口,不知何时,已经对准了他。

“切,跑的倒是快,道爷还没叫你的名字呢!”

道士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将手掌并开,那玄牝葫芦自动落在了他的掌心,看着模样,早已被彻底炼化了,而且是在短短一盏茶内。

原来道士早就猜到对方会搞鬼,而且十有八九是跟这玄牝葫有关,而他之所以答应,便是因为,他同样是有底牌的。

之前在洞里的禁制中,道士感悟先天煞气的演化,借助混沌鸡子,参悟出那胎肾模样的存在,其实就是小一号的玄牝;方进入葫中,他便以此物参天象地,感应乾坤,内联外结,借助小玄牝去吸摄那股先天之精,比寻常的修行度还要快上百倍。

也真是有这能耐,他才将计就计,故意入这葫中,反将了对方一军,因为倘若真打实斗,他还真没把握战而胜之,因为他相当怀疑,对方同样是三清门下,乃是天子门生般的角色,至于为什么堕入邪道,就非他所能知了。

得到玄牝葫后,道士便准备离开,忽的心中一动,按照江湖惯例,在这三老爷藏宝的地方,难道就这一个宝物,没有什么神功秘笈、预测箴言之类的?

心念及此,连忙打开变异天眼,扫向四面八方,最后目光定在了那座丹灶之上,这也是唯一一个,他感觉稍稍有些古怪的地方,反掌一拍,直接将那丹灶打的大半裂开,近半个灶身都深陷地面。

烟尘散开,杂质去净之后,灶面上显出了一个铁钩银划、笔走龙蛇的大字截!

“截?”

半个月后

“放本尊出去,本尊要出去,我们不是犯人,我们要见那道士小贼!”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大吼,在千机阁的最下一层,那关押重犯的所在,两个小巨人正在此起彼伏的嚎着。

“嚎什么嚎,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中,你就是叫破了天,他也不会见你的。”

郭小二坐在牢笼外,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切,当初他因为被某件事缠住,暂时没空抽身,所以京城那场斗法,并没按时赶到,所以将功抵过,就被罚到这里来看守了。

“蝶女小媳妇,要不是你家那老祖将我困在那蝴蝶阵中百日,我怎么会迟到,又怎么会倒霉的到这里来看守。”

蝶女这小妖精扑扇着翅膀,从袖口飞出,精致的小脸上,委屈的道:“我怎么知道老祖会这样做,但是你不是也得了好处嘛,万年蝶粉和蝶恋云乃我族中至宝,可不是一般的修道人能得到。”

“啊,小媳妇别伤心,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来,么么哒一下,师父说了,这可是我青城派秘诀,一般人都没机会学的。”

一人一妖旁若无人的甩狗粮,奈何牢笼里的两个怪物不解风情,依旧吼个不停,忽然间大门打开,郭小七面色阴沉的飞出,道:“二哥,四哥出事了!”

“四哥怎么会被上清派的人抓住,他不是正在闭关疗伤吗?”

“太放肆了,有没有搞错,我青城派的人也敢抓,道家三大派又如何,大不了就上昆仑山,跟他兴师问罪去!”

“不会是为了升龙丸和百草丹吧,这神丹妙药可都被我们吃光了啊。”

葫芦娃们七嘴八舌,满脸都是焦急,几小即是亲兄弟,又是师兄弟,关系早已好到密不可分的地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各种混乱。

“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到底是从哪边听来的?”刚刚赶到的郭小二急问道。

“是我说的,”原来在这房间中,除了葫芦娃外,居然还有一个娇俏少女,正站在郭老大身边,开口道。

“你又是谁?”

“上清派弟子,碧蓉。”

“上清派的!?”看来就连其他的葫芦娃,也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各个面色古怪,为什么一个上清派的女弟子,会来给他们通风报信。

“小乞丐,不,碧蓉是我的朋友,大家不用怀疑她,”郭老大慌忙解释道。

哦,原来又是被大哥勾引的妹子,老实人果然是吃香啊!

第十四章 计定

“你的意思,是你们新上任的掌教,想要借着四哥,把我师尊引去,然后在昆仑山布下层层阵法,伏而杀之?”小七面色凝重的道。

“是,而且掌教并非出于人间,凭他的背景,已经约好了数个极厉害的角色,有地仙、天官、茅山掌教,甚至是仙界生灵,哪怕你们师尊再厉害,只要进入昆仑山,必被镇压!”

“不可能,师父那么厉害,就算人多打不过,抢了四哥就跑还不行嘛,”胆小的郭小六,对于李道士最是崇拜,小声反驳道。

“你还是不明白,新上任的掌教为了这场劫运,就是准备杀鸡儆猴,昆仑山现已被打造成一座无比坚固的铁牢,谁都逃不出,就是为了在二十日后,展现给世人看,用来震慑正邪二道,妖魔鬼怪,怎么可能让人逃走。”

“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郭小二反问道。

碧蓉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道:“你们相信与否,干我何事,只消傻大个儿在二十日后,别瞎跑就行了。”

“不行,老四被抓,我们一定要去营救,几位兄弟,我可以担保,的是真的,你们可千万别怀疑了,”郭老大焦急的道,似乎对于她,比对自己还信任。

“那得马上禀告师父啊,不对,先让李师兄派人手打探打探。”

“师父之前说了,他此次闭关,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哪里来的及,依我看,就我们自己想办法,趁着时间未到,上山救人才是。”

“不行,那么多厉害人物,除了师父,我们哪里是其对手。”

“师叔,我们还师叔啊,赶紧联系老三,让他去请师叔……”

葫芦娃们七嘴八舌,反倒是最聪明伶俐的郭小七,一直闭嘴不言,争吵了好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渐渐盯在了小七的身上。

终于,郭小七开了口,直视对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碧容眨了眨秀目,反问。

“我相信你与大哥的交情,但我不相信,单只是为了与大哥的交情,你就会来通风报信;既然你说,昆仑山早已铁桶一块,那么你又是怎么出来的,谁在背后支持你?”

“看来青城派里,还是有聪明人的嘛,”碧容突然嘻嘻一笑:“没错,若只是为了阻止傻大个,我有的是办法,但是之所以通知你们,实在是另有缘由。”

“上清派,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上清派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从碧容的袖中,缓缓飘出一道符纸,化作一位邋遢老道的虚影。

葫芦娃们个个大惊,只有小七面色不动,或许说,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着。

“老道张碧子,是这小女娃的师父,这是我的分身,此次前来,本来是想拜访青城道长的,但没想阴差阳错,那位道长居然闭关了。”

“你拜见我师父,是想要阻止此事生的吗?”郭小七轻轻问。

“是,小徒碧蓉天赋异禀,能视昆仑之巅,南极玉璧上的无字天书,而天书中记载的,却是一场恐怖的场面,昆仑诸峰倒塌、天地齐暗、星辰陨落、血流漂橹,不仅如此,正道人士死伤殆尽,漫天碧血,人间战乱不休,三界动荡,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这新一代的掌门林天浩!”

“师父在闭关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仙道和神道,按照劫运推演,终归是有一战,而他奉太上教尊之命,便是为了化此劫数,”郭小七缓缓道,“所以说,在师父大计开展之前,我们不能让劫数提前开始。”

张碧子露出赞赏的笑容,道:“青城派后继有人啊,你我所想,正是相同,不管未来劫数如何演化,我等正教中人,不能自相残杀。”

“是,”郭小七平静的道:“二位此次前来,想必已经有了法子吧。”

“物不能尽其美,事不能尽其善,你们的那位四哥,中了我派的至高法印三阳伏魔法印,不可能完全救出。”

“我明白,只要得到三魂七魄,便有转世重修之机,可以。”

“小七!”其他几个葫芦娃们都惊道,谁都知道,肉身对于修道中人的重要性,肉身是舟儿,仙道是彼岸,若是没有了舟船,哪来的彼岸,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转世重修,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成功的,有极大的危险性。

而且一旦转世,前世记忆必忘去,这兄弟,还是真正的兄弟吗?

“我们没有其他的法子了,”郭小七淡淡的道,但在众人看不到的袖中,两只手已经死死的握紧了。

“多谢小友识大体,”张碧子松了口气,由衷的道。

“我们识大体,我师父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这些话,等他出关了,你再对他老人家说吧。”

二人重又商议了番,碧容才在郭老大的陪同下,暂时退避,而等他刚一离开,郭小七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厉芒,将手重重一砸地面,那玄铁构成的塔底,竟在无声无息间,化去了一小半。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们兄弟!”

“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其他几兄弟紧张的问。

“三阳伏魔法印乃玄门中最厉害的一种封印,一经触碰,三阳之气当即爆,逆经逆脉,身毁魂亡,但这并不是不可解的,”郭小七目光灼灼,“若是有剑仙能够飞剑化虹,在万中无一之机,斩破到封印中,少阳、太阳、中阳之中的关键节点,便有三分可能破开封印。”

“秦师叔!”

“对,就是秦师叔。”

“有三分就够了。”

“别说是三分,就是一分,我们也要救老四!”

“单凭我们,还是远远不够,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师叔来不了,就只有我们六人,”郭小七缓缓道:“其他人倒也罢了,上清和茅山的两位掌门,就绝非我们现在所能敌之,所以一旦小六救不成,我们怕是也出不来了。”

“小七你这么聪明,怎么尽说废话,出不来便就出不来,难道为此就不救四哥了?”说这话的,却是胆子最小的郭小六,正面红脖子粗的道。

郭小七微微一愣,看向几个兄弟不满的表情,忽然咧嘴一笑,挠了挠脑袋,道:“六哥说的是,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一次,还请大家一定相信我,这四哥,我们一定会救出来的。”

同一时间,闭关之所,道士正半睡半躺,双眼垂下,姿势古怪,而在他周身三丈,则覆盖着一圈混沌光球,上空悬着一面铜镜,正将一道赤色光气缓缓注入,而同样的,在混沌鸡子中,又有一道磁力蔓延而出,与之纠缠在一起,显化出一个又一个太极形状。

受此影响,混沌鸡子正以肉眼难见的度扩张着,而道士自从下山以来,就一直赖以作弊的鱼龙太极图,同样印罩其中,要想演化天地,必须参悟生生造化之理,乾坤变灭之妙。

鱼龙太极图做为上古符文,本身就是这种变化的产物,以之为炼入,再合适也不为过了,要想开天辟地,总得先演化出天地才行。

此时此刻,道士的意识介乎于有无之间,深参造化、静解玄天奥妙,但是在葫芦娃们商议之时,手指忽然颤了一颤。

皇宫大内,自从李子云接替捕侯,成为六扇门之主后,就开始宿卫宫中,像他的师父一般,保卫新皇,尤其是自从知道龙气不稳,本朝只有十一年时间之后,更是不敢怠慢,一旦天子龙气镇压不了九洲山河,就会成为最好的反噬对象。

所以说,这一代的九五之尊,比哪一代的皇帝都要危险,十一年间,任何一个变化,都会提前结束王朝的气运。

虽然他不愿意义父去做师父那等十死无生的大事,但是,他愿意为了天下安平、河清海晏,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最近他也不是没有烦恼,那十六皇子朱恩照,仗着皇宫大内,能随意溜达,有事没事就跑到他这里来骚扰他,要见自家义父,而见不到的时候,竟又打起了他的主意,让他去劝说皇太后。

六扇门之所以恩宠厚重,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不参政事,而这后宫大内的纷争,就更不可能去参与了,而偏偏这位皇子的毅力十足,天天念叨的,他头都要痛了。

‘云太妃和太皇太后,她们有什么恩怨?’被骚扰了无数次,倒是让李子云想起了门内一卷卷宗所记载,云妃好似是当年淑德皇后的表妹,而六扇门唯一一次干涉后宫便是淑德皇后的那件巫蛊案。

正思索间,忽然面色一变,那笼罩在皇宫的龙气,居然凭空消减了一截,与此同时,‘铛铛铛铛’的钟声连续响起了九次,整个皇宫都听到了动静。

“天钟九响,太上皇驾崩了!”李子云面色复杂的道,看着往来匆匆的宫女太监,哀嚎哭声,不绝于耳,这位道君皇帝,终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求长生,终究还是没长生啊。

但钟声不止,居然又响了六声,李子云面色一滞,“太皇太后,居然也薨了。”8

第十五章 昆仑

十日后——

昆仑,又被称之为中土第一神山,万山之祖,玉山,山势磅礴,冰雪覆盖,传闻之中,如今的昆仑,乃是古昆仑的残骸所化,而古昆仑,则是西王母住所,天地支柱,群仙福地。

天地之间,白雪皑皑,巨峰耸立,万峰朝宗,这就是昆仑的景象,也唯有这样的景象,方能配的上道家三大派之一,上清派的福地宗址。

而此时,山峰之间,道道白气如烟似柱,横亘天地,每一道烟柱,都是昆仑灵气所化,同样是上清的护宗大阵——神州九化十变四象天地神阵,开启的征兆。

一道剑光突兀出现,还未到烟柱千丈之内,已有烟气飘散,化作两尊金甲巨人,眼如缸大,指似柱粗,气势如潮,目光凶险的看着眼前之人。

“我是上清派弟子碧容,奉师命外出,今已归来,还请天将大开山门,放我进去,”碧容大声道,心中一惊,原本的天地神阵,可没有这般变化,是被掌门加强了吗?

“无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天将冷漠的声音传来。

“可是——”

“好了好了,此乃我碧蓉师妹,可不是什么外人奸细,我可以作证,”阵中一道烟柱忽的分化,显出白羽的身影,笑着解释道。

“天命如此,不得违抗。”

“这样如何,我带师妹去见掌教真人,面禀此事,难道你们连我也不信吗?”语罢,白羽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上清小八友未必管用,但是法阵令牌,却能控制对方的存在。

果然,两个天将对视一眼,重又化作烟柱,碧容感激的看了白羽一眼,“多谢师兄。”

“好了,走吧,近来门内多了许多禁忌,我得先跟你解释一下,免的误触了阵法机关,那可就犯大过了。”

层层烟柱过后,是一片金砂流光,绕山而转,日光洒下,显出片片金麟,又有无数树粗茅草,拔地而起,金钟天台,琼楼玉宇,多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建筑。

“师妹看,这围山而绕的金沙乃是诸长辈合炼的五金之精,乃天下所有金铜的克星,只消在这十里之内,立刻便会吸入,那青城派的剑术虽已失传,但也保不准会有其他手段,但是在这金砂之下,无物可逃,是故就算是内门中人,在这里只能驾云而行。”

“还有,那地上的天草,一旦敌人侵犯,立马便会化作草头人,乃当年二郎显圣真君留在人间的遗种,在生命消亡之前,可挥天将之力。”

“还有,那宝剑台、烽火池、霹雳楼、化灵池、巽风袋、天火烬、战神阵,都是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八部用来诛戮天魔的手段,异常的厉害,若非天庭运转周天星斗,给我昆仑加持日月星辰之力,我们哪里能够运转这些杀伐之器。”

碧容越听越是心惊,看来这一代的掌门果真是大有来头,这番阵仗,就算是去域外攻打天魔,怕也只能是如此了吧。

谁知白羽最后又神秘兮兮的道,“你看这是何物。”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碧容身子一颤,花容失色:“斩仙台?!”

“正是此物,按照那青城老魔以往的战绩,似乎会有些神魔变化的手段,但哪怕他是真仙下凡,都逃不过这一遭。”

白羽又介绍了些许多厉害的禁法和手段,才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掌门正在跟诸位长老在苍龙大殿炼宝,估计还有一二日才能归来,师妹你就先回去吧,过几天再向掌门请安如何。”

‘告诉李长生,我欠他的人情,已经还完了,日后再见,各为其主!’在白羽离开之前,忽然传音了这一句。

碧容身子一滞,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方才松了下来,看来这个一向不经世事的白师兄,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啊,剑光一转,往她所居的飞鸢阁飞去,到了阁中,其师张碧子,早已在焦急的等待了。

见她到来,将手一挥,顿时一道碧色仙光遮住上下左右,封住阁内所有声音,这才小声的问:“做的怎么样了?”

碧容点了点头,将之前的见闻都说了一遍,张碧子这才点了点头,道:“听说这位白师侄在六七年前,曾经下山游历过一次,回来后就成熟了许多,当日人间正值兵祸,应该就是在那时碰上的青城道长。”

“只是如此吗,师父。”碧容眨了眨眼,故作好奇道。

“就你鬼精灵,自然不仅是如此,”张碧子摸了摸脏兮兮的胡须,笑道:“他与秦红霞,乃是千年之前,落霞仙子的后代,而仙子则是本派最后一个飞升的人间修士,老夫怀疑,是落霞仙子传下的口谕。”

“落霞仙子?师父,听你的语气,似乎门中有部分人对如今的林掌门有些不满?”碧容迟疑了下,问。

“何止是不满,当初在决定是否要接那道仙旨之时,我们这些老东西差点没闹的分家,算了,这先不提了,做正事要紧——”

张碧子走到一副画前,画中是山石竹林,只见他存心静气,静参玄秘,连掐了数个法诀,然后张口喷出一道仙气,直接吹入画中,将那山石吹移半丈,露出个黝黑的洞口来。

“自打我把你捡来后,你能看懂无字玉璧,二十多年来,就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只是还侥幸的想着,没有用到它的一天,没想,快进去吧,时不待我。”

碧容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化作一道遁光,投入画中,然不过片刻,飞鸢阁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张碧子面色大变,当即喝道:“谁?”

“师叔何必如此紧张,是我,玄元,”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兀然出现,笑道。

“原来是玄元师侄,来此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奉掌门之命,来请师叔和碧容师妹,哦对了,听人说,碧容师妹刚刚回来了吧。”

“这事老夫怎么不知,大概又瞎溜到哪个师姐师妹哪里玩去了吧,不过,掌门师兄不是在炼宝吗?”张碧子表面不动声色,心思却动个不停,这个时候来让他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而且,怎么会这么快?

“这事晚辈怎知,不管如何,还请师叔不要让我为难,”玄元道,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他的手,离腰间的昆仑第一神剑,天琼,仅有半尺之距。

“那是自然,你我便去吧,”张碧子笑呵呵的道,心中却是苦涩至极,对方十有八九现了蹊跷,无论是去与不去,都会有极大的麻烦,只希望自家女徒弟尽成行事,千万不要使这场劫运,在上清派拉开序幕。

玄元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眼中神光一扫,扫过那幅画时,露出些许的惊疑,但最终还是化光遁去。

同一时间,碧容钻入那山洞后,一拍腰间的法宝囊,顿时就有五块冰雕落出,娇俏少女自言自语:“幸好师父当年在南极偶得了一块冰母,能将气息完美的冰封住,不然早在入山门的那一刻,就被现了。”

“不过要想熔炼这大冰块好生麻烦,还得用三昧真火,太耗时间,不过这冰母又是质地坚硬,寻常的法宝都难以破坏分毫,麻烦——”

可是她话音一落,其中的三团冰块竟同时出崩裂声,其中有一块仅在数息之间,就已裂纹密布,然后‘砰’的一声炸裂,郭小三满身寒气的显出,周身散着让人心寒的剑芒,双眼紧闭,半点不言语。

最重要的是,他的背上,还挂有九口青色无鞘长剑,朴实无光,但碧容有颗七窍心肝,只望了一眼,就被吓的连退了三步,这九口剑,就像是化作九只凶兽,口吞日月,昏天灭地。

紧接着的,郭小七和郭老大也先后冲出冰块,只不过前者是将整个冰块化作一滩泥水,而后者则是将运用纯阳之光,将冰块溶解大半,就连剩下的两块,也已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随时都能开解。

“你们!”

“看来你们不知道,青城派不仅有一个大魔头,还有七个小魔头呢。”

这般肃杀的大场面,大事件即将展开,苍龙大殿中,却有两个人物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其中一个是这次计划的主使者,天帝使者林天浩,而另外一个,地位同样不逊色与他,茅山当代掌门——茅元龙!

“仙道神道,自从三界定立已来,何曾分开过,劫运轮转,仙神二道,可不该是此劫的主角,佛道相争,方才是劫中之劫,道尊当年以大小乘之分,截了释家的气运,如今如来佛祖便想着以内外宗合一,重铸佛门。”

“若是让其功成,改其气运,怕是整个世间众,生来便就念佛念经,百年之后,道门再无弟子传人,佛家的大善事,到了你我,便成了大恶事。”

“道兄说的在理,”茅元龙缓缓点了点头,如是道。

“所以说,仙神二道,往来交替,那是天理天道,更是自家之事,但是那佛门,可是你我之大敌啊!”

第十六章 六剑破三阳

电光飞转,狂风大作,前方的通道,在有无之间相互转化,虚虚实实,变化无穷,谁也不曾想到,在昆仑山中,还有这样一层密道。

确切的说,这并不是密道,而是血管脉络,这万丈玉璧,原来本身就是一个活物,谁也没想到,这在昆仑山中驻留千万年的玉石,其实就是玉精。

玉精者,又称玉魅,纯阳之妖,世所罕见《神机鬼藏》异妖一

玉乃灵秀之气所化,又被称之为大地舍利子,乃是极纯粹干净之物,佛道二家,都有用它来降妖伏魔的手段,所以它成妖成精的几率,大概就跟和尚不读经,道士不制符差不多。

但这种事不是没有生过的,猴哥、石敢当,那可都是从石头里缝里蹦出来的,只不过眼前这一面巨大的万丈玉璧,要想彻底成形,除非雷部众神齐上阵,噼它个三五千年,方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这万丈神玉虽未化形,但内中五脏六腑、经脉穴位业已成形,极似人体,而按照路线,从嵴椎部位往下,绕过腹结,从支脉进入胃的下口,下行腹里,在至气冲与前脉汇合,便能绕过层层守卫,达到关押郭老四的镇魔坊。

然后摄其三魂七魄,以草木之魂代之,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最后被处死,这李代桃僵便算是成了。

这就是碧蓉师徒打的好主意,但至于葫芦娃是怎么想,就不是他们所能知了,碧容妙目一转,忽然凑到郭老大的面前,开口道:“嘿,傻大个儿,你们这个三弟怎么老是闭着个眼,从头到尾,连句话都不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三子啊,他近来跟着师叔学剑,听说已经达到小成的地步,正封闭眼耳口鼻舌身意,研磨剑意,一旦功成,就能……”

不过郭老大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七以眼神示意止住,只得挠头闭嘴,看的碧蓉直翻白眼,道:“剑法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用飞剑嘛,你当外面那五金之精是白耍的吗,傻大个你也真是的,我跟你的关系这么好,你居然只听你兄弟的话。”

“姑娘,接下来就应该是到玉肾的位置了吧,我怎么感觉前方有些不对,”郭小七心中闪过一丝紧兆,道。

“不可能,这地方我从小到大,来过不下千百次了,都没出现过问题,这一次难道就例外了?”

六人遂顺着玉璧脉络而行,大约飞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忽的转了个弯,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中,此洞穴约有百丈,椭圆形状,更像是个坠下的水珠,而六人刚落入其中,‘轰’的一声,后路就被玉石封堵住。

同一时间,四周玉璧红烫,一股股灼热气流扑面,就算几人道行都不浅,依旧浑身焦热,难以自已。

“这是玉阳真火,专烧一切邪祟杂念!”郭小二顿时回想起来,当初那蝶女小媳妇的老祖就曾说过,他们这些大妖怪,有的连三味真火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玉火,因为此火不烧人,专烧心。

“你骗我们!”郭小五怒道。

至于郭小三更直接,背后剑光当即就要斩出!

“不是我,我真不知道,傻大个快救我!”

郭老大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之色,最终还是踏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而犀利的剑光也在同一刹那,停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大哥,你真是傻了吗,这女人说不定就是上清派故意派来的。”郭老二大声叫道。

“跟她无关,”说这话的,反倒不是郭老大,而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七,“五姨曾经说过,肾属水,神之室也,若真是对方设下阵势伏击我等,也不会是这般变化。”

“我乃石髓玉体,说是半个玉人也不为过,待我以玄法融玉,勘察一番再说。”话音一落,小气便飞到玉璧之前,也不顾灼热烫伤,将手掌贴玉,气息渐渐消散于无,而体表也缓缓裹上了一层青玉,仿若死人,只有脑后的大乘菩提,还在散着圈圈佛光。

其他几人没待多久,就感到浑身奇热难耐,满腔**,心浮气躁,生无杂念那是仙人,只要是人,那都是有杂念欲念,而玉阳之火最厉害之处,就是能把这些欲念蒸而烧之,是故几乎无人能挡。

此时此刻,葫芦娃们,包括碧蓉都是面色通红,皮肤灼热,青烟滚滚,好在这几个小辈都是心灵已极、根行深厚,杂念不多,倒是勉强能撑住。

至于郭小七,则在体质和玄功的双重作用下,意识渐渐散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瞬,也可能是一个时辰,终是感受到一个亲近和温暖的庞大意志,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散温暖的热光。

只是此时此刻,这股意志却散着暴虐与不安,在这其中,更是夹杂一丝深深的惊恐,仿佛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一般。

小七忽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中一圈又一圈的碧色正在扩张,灵光忽涨忽消,就像是一缕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其他几位也同时收到了他的传音,‘有人在施展**力,想要强行抽取这万丈玉璧的玉髓,所以壁内五行逆转,九宫变化,好在我乃玉体,等我人玉合力,借助降龙木之威,强行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你们行事。’

话音一落,从小七背后的本性光环中,显化出一根古木,随着佛光见涨,很快就花开满树,缀满佛果,上撑璧面,而根须所过之处,玉质张开,终是挤出了一座大洞来。

“走!”郭老大低吼一声,带着几个兄弟迅消失在洞口,葫芦娃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受到,小七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降龙木虽然万邪不浸,但是那树根和树顶的所在,渐渐化作玉质,而且不断往下,很快就将这千丈降龙木,玉化了将近一半。

而在几人所看不见的外界,万丈玉璧的壁面上,文字时隐时现,最终,还是一个个的化去,而在苍龙大殿中,正在与茅元龙品茶论道的林天浩,嘴角则露出了一点浅薄的笑意。

“好了,要冲出玉璧了,大家小心!”经过刚才一事后,碧蓉也不敢肯定,这关押的降魔坊中,会不会出现别的变化,但出乎预料的是,随着玉光连闪,‘轰隆’一声,众人视线恢复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座巨大的铁石作坊。

这作坊之上,刻着冰冷残酷的一行文字凡间魔障罪孽,一受履刀山苦,二受上剑树苦,三受入镬汤苦,四受抱铜柱苦,五受卧铁床苦,六受火车载入寒池苦,七受拘头拔舌苦,八受吞火食炭苦,九受三官锁械徒役、金槌铁杖考掠苦,十品生身受锁械,生生世世,永无解脱。

而在这铁石磨坊内,却是响起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正是郭老四的叫声!

一听到如此声音,葫芦娃们当即就眼红了,碧蓉意识到一丝不妙,连忙道:“你们千万不要冲动,镇魔坊乃是幽冥之铁所铸,而且通向外界,一旦有触动,立刻就会被人现,还是按照我们之前讲好的做法,调换三魂七魄。”

“碧容姑娘,若是我是你的话,这个时候就该离开了,一旦被现你里通外贼,怕是将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九死一生的!”碧容不可置信的道,勐的看向郭老大,“傻大个,你快阻止他们啊!”

“阻止我们?你大概不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

郭老大露出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郭家的七个兄弟,从来没有谁放弃谁的说法,谁要说这话,我这个当大哥的,就要清理门户了!”

“你们都是疯子!”

而在这时,一直封闭五官六感的郭小三,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那口玉剑,并指一撮,在睁眼的同时,打了出去!

“诛!”

镇魔坊上的文字应激射出,演化出地狱种种景象,或是刀噼斧锯,或是剥皮去骨,或是镬汤油炸,诸般险恶,都是用来惩罚里间的恶徒,但这些磨人心志的恶景,在那剑光扫过之后,通通烟消云散。

“灭!”

第二剑噼出,整座镇魔坊炸成两半,与此同时,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显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琵琶骨和大腿骨,都被洞穿了开,头微微抬,眼神迷蒙迷茫,看到了眼前的这些人,嘴颤了颤,却不知说些什么了。

“别废话!”郭小三一剑开一识,‘毁’‘戮’‘屠’三剑同时使出,六根已复其五,除了意外,已经全部恢复。

九口青色无鞘长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宝剑,乃是秦鱼儿凝炼的剑气所化,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道士闭关的同时,秦鱼儿也在勘破生死关,所以并未知晓此事,只有郭小三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连人带剑,赶了过来。

三剑一出,刹那间,青光大亮,疾风浪卷,咆啸而出,那是难以计数的细密剑煞,将郭老四身上的经脉穴位,连同一齐打碎,而三道光芒也相继从身上爆而出,日光、月芒、星辉,三阳伏魔法印!

“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荒剑!”(未完待续……)r

第十七章 搬山转阵

三阳伏魔法印一被触动,整个上清派都被惊动了,云雾之间,不知卷出多少道身影,起起伏伏,宝光剑影,闪烁不停,烽火池中风火起、霹雳楼里霹雳生、化灵池中化骨水,巽风袋中巽风藏,还有许许多多的杀伐之器,都显露出狰狞的光彩。

“道友,你的客人到了,”茅元龙面无表情的道。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让茅兄见笑了,主菜还没上,正主怎么会到,”林浩天轻轻一笑,智珠在握。

昆仑山外

“小七他们动手了,”郭小六深吸了口气,“两位前辈,我们也该出手了。”

郭小六一左一右,各盘膝坐着两个山头也似的巨人,一个鬼气森森,一个筋肉虬结,听这话语,左边那位,冷哼一声,响若雷霆,把好不容易凝聚出几分气势的小六,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凭你这个小鬼头,也敢指动本尊?”

“哇哇哇,不敢啊前辈,还请前辈快点出手啊,不然小七他们可就出不来了啊!”郭小六立马现了原型,抱着对方的大粗腿就开始嚎。

“本尊可不是不讲信用,只是与你说好了,帮助你们这一次,我们便两不相欠,日后那道士可不能找我们麻烦,”兽魃低吼道,眼中闪过忌惮之色。

为了救出老四,必须借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葫芦娃们便背着道士,与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古残党达成协议,只消帮他们这一次,便可放他们离开,就算道士日后追究,也由他们来抗住。

这二位之所以这么顾忌道士,道行高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某人的背后,可是站着大姐头呢,只要那位暴力女神出手,分分钟将二人锤成肉酱,是真的锤成肉酱哦!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二位才乖乖的选择帮忙,而不是直接跑路。

“好大的一座山峰,正正适合砸烂!”兽魃望着百里开外的昆仑山,露出狰狞的笑容,上古生灵,对于山柱的唯一衡量标准,就是砸的爽不爽。

伴随着万兽齐吼之声,这小巨人的身形居然再度高涨,最后竟是化作千丈之高,身体表面满是万兽纹身,怪吼一声,怪臂用力,竟将身前的一座小峰头平头举起,‘轰’‘轰’‘轰’的脚步声中,往那昆仑群山脉走去。

而在另一边,鬼魃的身形却在寸寸缩小,面上更是满脸阴沉,当初他之所以败给郭老四,绝非实力之过,而是大意之下,被老四以吞日、灭世、六欲、冥月四大魔气合一,狠狠的砸了一记,猝不及防,这才晕了过去。

这可是他在上古年代都没受过的奇耻大辱,虽说如今实力跟当年相比,十不存一,但是也没有落魄到被对方一拳给砸晕的那种,所以这一次,他对于救老四的念头更为强烈,而救他,却是为了更好的杀掉他,只有这样,方能洗去这场耻辱!

这般动静,不可能不引起大阵的反应,只见在每一座的山头烟柱中,一尊尊金甲天将显化而出,数量不下上百,冷漠残酷的望着那座山头。

又是一声怪吼,天空忽然阴暗下来,兽魃怪力大显,横跨十里,将那座山头丢下,覆盖住这些天将。

近三十名天将同时屈膝,做扛鼎抗天状,‘轰’的一下,那座山峰,居然硬生生的给撑住了,万万斤的重量压下,地面都被陷下三尺,四周更是一片地动山摇,泥沙飞溅、尘雾弥漫。

但是兽魃却是不怒反喜,真正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哪个是没有脑子的莽汉,尤其是在战斗方面,怒吼一声:“万兽天化!”

刹那间,那山头之中,先是窜出龙蛇、虎豹、豺狼、鹰雕等寻常野兽,其后又有三足六头、蛇身猪头、独臂巨人等身影一一现出,猛的冲上前去,一顿狠砸猛咬,顿时就将七八个天将打成粉碎。

同一时间,鬼魃的身影也诡异的出现在虚空中,身形较之常人,还要小上几圈,但是周身鬼气,早已凝成实质,比阴阳道中最凶的恶鬼还要凶横,猛力一击,无数车轱辘大的骷髅脑袋飞出,几乎同时,就想四五个金甲神将给吞了身子。

两位上古残党威之下,连突带冲,将这些能匹敌阴神的天将神兵通通打翻在地,也冲到了阵势的深处,但也渐渐的现了不对来,这些个天将,居然是越打越多。

‘两位前辈,莫要再冲了,这上清派的护宗大阵得了日月星辰加持,能演化出的天兵几乎无穷,你们这样打,迟早会陷死在里面的!’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远似近,仿佛随时都要掐断一般。

鬼魃和兽魃顿时醒悟,倒不是他们反应迟钝,而是上古年代,可没有阵法这种玩意,而且以他们当年的实力,就算是真有阵势,那也能够以力破之。

好在这二人虽然转劫而来,上古生灵的那惊人持久力却保存下来,斗了半天,依旧气力十足,只是没有天道残片镇压,无法施展当年那能毁天灭地的大神通。

‘两位前辈,你们听我的,鬼魃前辈,六乙到乾,兽魃前辈,甲入巽方!’

“你讲的是什么鬼玩意,”兽魃忍不住骂道。

‘……’

好半晌,郭小六有气无力的声音方才响起:‘鬼魃前辈,向东南方向走六步,兽魃前辈,往左转,三大步一小步。’

伴随着小六的指挥,这两个上古文盲竟是惊讶的现,虽然天兵天将还是那么多,自己却是越的轻松了,日月星光不要钱般的修复着身躯,甚至还有一些天兵天将调转枪头,自相残杀了起来,这真是诡异的很。

“小鬼头还真有几分本事,”鬼魃嘀咕了句,当初在长安城外的那一战,也就是他用阵势成功的拖住自己,这才让那道士扛过天劫,而很显然,这一次也同样如此,这不过这一次,二者属于友方阵营。

‘要不,等此事完成后,将这小鬼头绑走吧,’这就是上古生灵的秉性,见到好东西就抢,看的顺眼的同样要抢走。

“休门,壬子癸黄泉在辰,生门,丑艮寅水火在丙,伤门,甲卯乙南风在申,杜门,辰巽已金枪在酉,四门反转,以阵克阵!”

伴随着郭小六的咒声,那天机盘旋转的度越来越快,各种古怪的图文分合重组,显的越玄奥,而在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显出四面薄镜镜身,印照出日月星辰,风火山林。

他缓缓而行,明明走入阵中,却又像是游离在阵势之外,镜中人,人中镜,大略如是。

此时此刻,在这郭小六的脸上,却显出格外光彩自信的表情,喃喃自语:“以阵对阵、以阵破阵算是什么本事,真正的阵术,应该是借阵运阵,借助彼方阵法的力量,化为我用,这才是真正的神阵精要!”

而那已经隐隐约约要崩溃的万丈玉璧,忽然露出一个大洞,五道遁光连成一道青虹,猛的冲出,从老大到小五,唯独少了一位,郭小七!

“看我的,小媳妇!”郭小二大呼一声,掏出了块锦织纱,与蝶女各执一角,然后猛的撕开,刹那间,彩云如山岳巨涛,铺天盖地,那七彩云雾几乎就在瞬间,便将附近数十个山头一同盖去。

此物唤作蝶恋云,乃是蝶妖全族上下,为了新来的姑爷,花费九十九日时间,用彩云混以蝶茧,制造成的宝物,虽无攻防之能,一经展开,却能遮人耳目,极为奇异。

那本来还想着围堵冲杀的上清派门人,被这烟云遮目,顿时迷失了方向,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遁光消失在彩云中。

“一群蠢货!”有两个老一辈见状,将手一引,巽风袋中顿时卷起了滚滚狂风,将云雾迷彩冲散开来,而就在这时,一团灵线忽然从远处射来,将口袋缠了个紧,那丝线的尽头,则是鼻烟壶。

而运转阵势中的上清八友忽的面面相觑,掌剑子皱眉道:“对方似乎知道阵中机关秘要的分布,居然每次都能恰巧避开。”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若是这神州九化十变四象天地神阵如此简单,怎会是我教秘传法阵。”

“神州变幻,天地交转!”

伴随着呼喝之声,同一时间,方圆千里的天地,竟是一阵扭曲,而这些彩烟迷雾,在瞬间消失了光,那道遁光也猛的一颤,葫芦娃们,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均被打散了开,眼看着就要落入包围之中。

而就在这时,一道叫声猛的响起,“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门六甲,借阵演阵!”

话音一落,八面光镜在阵中八角一闪而逝,日月星辰瞬间大亮,而被打散的五人,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一阵天旋地转,就已落在了阵势边角,眼前的,正是郭小六。

“四哥救出来了!不对,小七呢?”

“小七他死了,不对,也不是没有万一,快回去禀告师父,或许只有师父,方能……”

“有意思,”苍龙大殿内,林天浩缓缓的站起,目中闪过感兴趣的神色,透过数百里,正看向那郭小六。

第十八章 后继有人

人间的修士,无论道行再高,法宝再强,在他这个天帝使者的眼中,都只是小儿把戏,简陋的很,但是眼前这位可不一样了,阵势一道,起于奇门遁甲,分化万千,有所成就者,天分之高,世所罕见。

与当初的天枢子相比,郭小六如今的层次还要更深,也许在天赋上,二人相差无几,但是小六毕竟是炼就阴神的,能够感受到天地之间,那种种细微的变化。

这足以让那林天浩生出爱才之心,收服天下道门之后,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与外宗和尚们斗上一场,一个阵术宗师能起到的作用,那是无以量计的。

口中微微动了几下,阵势翻卷,凭借着当年的神州支柱,也就是如今的昆仑山,将阵势的威力再度扩张,往几人的方向罩去。

“小七死不死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一贯胆小的郭小六脸红脖子粗,难得起了脾气。

“万丈玉璧内,出了问题,小七为了支撑逃生通道,彻底玉化,气息消失,不知是死是活!”郭老大沉声道。

郭小六还未开口,忽然面色大变,连忙驱动天机盘,中心那道小洞亮起,八门合一,化作一道光壁,斜斜一转,几人的身影再度消失在原地,几乎就在同时,烟雾起神龙,将此地卷入。

“小六,小七跟老四不同,他佛道双修,倘若还活着,上清派中人并不会拿他怎样,到时让师父出马,便有了转圜的余地,碧蓉也答应过我,她会照顾好他的,现在不是意气行事的关头,”郭老大平时傻傻憨憨,但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是比谁都能拿捏的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外愚内秀。

郭小六咬了咬牙,连忙驱动天机盘,想要在借助神州大阵的威能,将他们转移到千里之外,这样一来,就算是那什么天帝使者、茅山掌门,一时半会间,也不可能追上,而这,方才是葫芦娃们最大的依仗。

但是随着天机盘的运转,小六的脸色越来越古怪,猛的抬头,果然,只见层层乌云间,一道光幕缓缓罩下,不知其宽,难见其长,就想是拦江大闸,缓缓压下。

“不好,对方在以**力,封闭这方天地,一旦功成,任何阵术都没了用处!”

“所以,只要打断对方,那就可以了吧,”郭小三忽然道了一声,然后目光微抬,剑华涌动,隔着数十里,看见了苍龙大殿中的林天浩。

“你们先走吧,接下来交给我。”

“老三,你在胡说些什么!”

郭小三头也不回的往大阵深处走去,“你们难道还天真的以为,凭借我们几人的力量,就能安然无恙的将老四救出吗,世道如此残酷,弱者就不要再自怨自艾了,若是我死了,那就只能证明,我只是这种程度的小人物。”

“当初我被师叔带走的时候,曾问过他,何为剑?”

“师叔说,以太极为环,刚中为柄,美利为刃,清净为匣。虚白灿烂,纯粹坚刚。运造化之机,秉仁威之令。举之无今古,按之无先后。六天神鬼归降,三界妖魔乞命。破烦恼障,绝贪爱缘。斩七情,诛六贼,断慎怒,运转神机,方为剑。”

郭小六眼中灵光越璀璨,意识正已开启,背后三道无鞘宝剑缓缓融成一团青色光华,熔炼运变,竟出不断的闷雷声响。

“我没师叔那么高深的修为,自然悟不出这一道来,但是这些年来,日夜磨砺剑锋,亦有所获。”

“极终极始,天地莫卷,大用大极,刚烈本心,拥宝剑仗路直行,执钢锋直催魔怪,可断,莫弯,这就是我的剑!”

话音一落,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极璀璨光烈的剑光,就像是雨后即将化去的虹光,黄昏转而过夜的霞云,短暂而绚烂,但在这其中,却蕴着有进无退、有敌无我,那团青光,那种气质,就像是秦鱼儿、就如同周道子,青城的剑道,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数十里之距,转瞬而过,直劈天帝使者的脸面,剑未至,已使得苍龙大殿中,一切墙壁梁柱,多了道道剑痕,就连旁边的茅山掌门,也终于停止了饮茶,目光专注,就好像在听一曲老行的琵琶,赏一场走心的名调。

“青城派后继有人了啊。”

“来的好!”林天浩哈哈大笑,就连在碰上道士,都没有彻底拔出的昊天神剑,‘呛’的一声,拔了出来,也不施甚法,反劈而去。

苍龙大殿附近,方圆十里,一切的一切,花草植株,假山怪石,伴随着那声巨响,通通化作糜粉。

而那从乌云间降落下的光幕,度也缓缓的降了下来。

“走,别浪费了小三用生命给我们拖延的时间!”

“嗯!”郭小六红着眼,重重应了一声,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天盘乙奇、地盘六辛,天开地休,八门化二十八星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

郭小六知道,对方借天势来拿人,自己要想破局,也只有从这天相入手,星相同样是天相的一种,借助这二十八星宿之力,乃是以局破局的关键。

谁知此时此刻,意外又增,‘轰’‘轰’两声巨响,鬼魃和兽魃这两个之前一直大杀特杀的家伙,竟然浑身是伤的被砸了过来,若非他们生命力极强,怕是早就不知死上多少回了。

而在云雾之中,缓缓走出一道天将身影,不同于阵势演化的天将,这一位身上的银甲,花纹雕设极为精美,背上血红披风猎猎作响,兜鍪看不清面目,但所有人都感到背后一阵麻,眼前这位,就像是一尊天界煞神,专为灭世而来。

“你们师父,在我督察司的记录中,可是重中之重啊,”天刑缓缓道,“就连我司中的毛天将,都为其内应,区区一个人间修士,胆子真是大的惊人。”

“你们走!”郭老大没听过什么都查司,但是他知道毛天将,师父经常称之为毛傻子的那位,而这毛天将,在对方的话中,似乎下场也不是很好,所以说,对方是敌非友。

“老大你”

“我是大哥,这是辈分,等我死后,才轮到你们出头,现在都给我走!”

郭老大的身形在瞬息间九涨九缩,山灵之力与阴神融合,迎风见涨,化作山神虚影,头戴冠冕,身披金袍,就像是那五岳帝君一般,怪吼一声,移山动岳,瞬间砸下。

‘咚’的一声闷响,只见郭老大的全力一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而且对方所用的,只是一根食指而已。

天刑歪了歪脑袋,也不见动作,只是轻轻一戳,郭老大身形剧震,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那凝重厚实的山神阴神,竟是在瞬间,裂成了两半。

“快走啊!”

郭老大大吼一声,毫无顾忌的催动玄功,刹那间,近百道各色光芒飞出,或是电昼飞转、寒星点点,或是霞光匹练、云气流彩,也有显出各种刀枪兵器形状,当初在广成宝藏中,其实就要属老大的收获最多,乾戌卦中,几乎所有的法宝都落入了他的口袋里。

所以只这一下,就有数十件质地不凡的法宝砸出,这跟道行无关,完全就是土豪打法。

面对这为数众多的攻击,天刑冷哼一声,反手转出一戟,能在风雨雷电、水火瘟斗、三山五岳的诸多天官神将中,被天帝选中,进入这督察司,检查群仙,那必然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天刑便是如此,他的战技已经达到举手投足间,便能有鬼神莫测之力,根本看不清长戟移动的痕迹,而且无论是什么品质、哪种功用的法宝,只要在戟尖点过之处,纷纷爆成烟火。

那么多件厉害宝物,居然坚持不了半盏茶时间,而当天刑想要再进一步之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原来不知何时,一朵九叶金莲已落于脚下,而这,便是宝物中最珍贵的一件,得道之宝,身外化身。

“我也不是不会骗人的,”郭老大憨憨一笑,如是道。

光彩一闪,四道身影显化而出,各个血迹斑斑,浑身带伤,而在千里之外,昆仑诸峰已被彻底掩盖在层层烟雾之中,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怪兽。

“老大、三哥、小七,”郭小六有气无力的叫唤了声,跌坐在地。

“救了一个,丢了三个,这买卖,还真是不划算啊!”

“你这个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郭老二猛的飙起来,一把将浑身血迹的郭老四拎起,重重的砸在地上,把本就重伤的老四,撞的又是伤口崩裂。

谁知郭老四居然也暴怒了起来,“我让你们来救我了吗?你们为什么来救我,你不知道我修炼的是妖功魔法,按照青城的门规,早就可以驱逐山门,你们非要来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不行吗?”

“当然不行,”郭小五有气无力的道:“将不将你逐出师门,那是师父的事,揍不揍你,那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而且,大家要抱头痛哭的话,是不是要先等一等,这麻烦还没解决了。”

不远处的一个老石上,无眉无的老翁,正捏着念珠,笑眯眯的看着三小。

第十九章 说法

“三位小道友,乖乖跟老儿回去吧,小老儿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那模样古怪的老翁开口道,声如金玉,却又透着一股清脆。

“又是上清派的,”郭小二咬牙,二话不说,将一道粉末撒了出来,粉末方一丢出,就散了开来,化于无形,顺着毛孔就往里钻。

这便是蝶妖一族另一件的至宝,万年蝶粉,无论仙凡,只消被吸上零星半点,立马晕睡九日九夜,果不其然,那老翁只刹那间,就打起了鼾来。

“太好了,我们快走!”

“莫要走了,我这本体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香了,老儿真得好好感谢你们才对,”郭小二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只见另一个老翁笑道,气息、模样、语气,一模一样。

“你”郭小二知道对方有古怪,刚想故技重施,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极香甜的气息,脑子一晕,就倒在了地上,中的居然是同样的万年蝶粉。

“玄空混元气!”郭小五大喝一声,放出鼻烟壶,能捆万物的混元气像是灵蛇乱窜,只过片刻,就把那老翁团团捆住,烟烧火熏,很快连身影都看不清了。

“哦,这不是陈抟老祖的那只烟壶嘛,没想居然会在你的手上。”

郭小五身子一颤,只见在他的左边,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老翁,又是一个!

“你到底是人是鬼?!”

“积精累气始成真,方能一起化三清,”对方屈指一弹,小五的身子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而在昏迷之前,艰难的道了声:“小六快跑!”

没有这二位的控制,鼻烟壶自然掉落,那老翁从烟火中走出,另一个昏睡的老翁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三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化为真一,手中念珠又转,正对着郭老四和郭小六。

“老夫已经誓,此生不再开杀戒,所以两位小友放心,只要跟老夫走,没人会拿你们怎么样的,”那老翁温和的道。

“小六,走!”重伤的郭老四挡在了小六的面前,咬牙道。

“不行,四哥,我们就是来救你的”

‘啪!’谁知郭老四回头就是一个巴掌,狰狞的道:“还不走!”

“我不!”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郭小六居然半点不退,哽咽道:“每一次都是你们护着我,这一次,也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

“别惺惺作态了,你现在又能做个什么,快点回去找师父,我这修炼魔功的事,也总得给他老人家一个交代,”郭老四的语气缓了缓,“为什么护着你,不是因为你没用,恰恰相反,你可是我们七人中,最有本事的,你还要帮师父破那什么大阵呢。”

郭小六抹了把泪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掉头就跑,那老翁微微一笑,还未有动手,就已被老四所挡,“别以为只有你会分身之术,我同样也会!”

刹那间,老四的双手双脚上,同时爆射出了血雾,雾气之中,居然显出了四个或是狰狞,或是恐怖的污血人影,厚重的血气一下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天魔解体**,”老翁的面色,终于露出的一丝凝重,并指一点,一团蓝光打出,将其中一道人影打成粉碎,郭老四闷哼一声,却不退反进,怪吼一声,“死!”

刹那间,魔云血雾将数十亩的地界都给覆盖住,并夹杂着地火风水,一齐涌动,一时间,怪烟弥漫,妖气蒸腾,过了许久,方才云消雾散,露出老翁的身影来,那海胆甲业已裂成五六块,长叹了口气:“何必如此。”

只见在他的脚下,郭老四躺在血污中,两腿一臂,齐根而断,生死不知,或者说,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大青道友,这群小家伙,还是逃了一个吗?”两道遁光数息之间,就已跨过百里之距,而且飞遁之际,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正是茅山与上清的当代掌门。

“是,没想这小友如此决绝,竟直接动用魔道的不传之秘,天魔解体,就算是能活命,道基已毁,日后怕也不能修行了,何必如此呢,”大青散人叹道。

林天浩深深的看了大青散人一眼,他知道,这位很有可能是故意放对方一马,两头下注的把戏,谁都会做,只是自己已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对于那青城道长,依旧还有信心吗?

倒是那茅山派掌门茅元龙,看着那生死不知的郭老四,从袖中摸出一颗红丹,塞入了对方的嘴巴中。

“这是,茅山派秘制的续命丹?”这一下,就连大青散人都有些惊讶了,这续命丹可说是号称茅山上品丹药中的上品,有续命接魂的效用,端是珍贵,没想对方竟会用在这小魔崽子的身上。

“我茅山派与那青城道长还有些渊源,说是欠了他一份极大的人情也不会过,见其徒如此,不好不救,”茅元龙看着疑惑的二人,稍作解释。

“原来如此,”林天浩笑容不变的道,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在他的调查资料中,那青城道长真正闻名天下的一战,就是在广成宝藏的入口,从对方的手下逃出,二者的关系不该有这么好才对,还是说,另有什么缘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徒弟,或许对方真的能狠下心肠,但是六个徒弟在此,他若是不救的话,青城派的道统,怕是就要断在他的手上了,他绝对不敢如此。

而只要他敢来,必然陷入自己布下的层层杀阵中,要知道,今日这阵法和手段,自己所施展的还不足十一;对方道行再高,法力再盛,也绝对经受不住,最终成为上清派,这场劫运,乃至天庭中兴的开端!

四日后

“青城道长,青城,那不是郭兄弟的师父嘛。”

刘野这个粗汉猛的抬起头,看向眼前人,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茅山与上清,要联手向青城道长要个交代,因为其徒入魔?”

“没错,后来又听说,郭兄弟和他几个师兄弟一起,闯入昆仑,想要救那入魔的师弟,没想也陷入其中,如今这两大道派正联手向五湖四海、灵山仙川的我辈中人,帖相邀,说是打算做个见证。”

“走,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兄弟可不是那种会修炼魔道妖法的人物,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武当山上,白翠儿正躬身向其师,太极真人禀告此事,那太极老道摸了摸半灰不白的胡须,缓缓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茅山、上清,不会单是做这种无聊事的。”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听说这一代的青城传人,已经越来越有前几代的风范了,翠儿,你也曾见过此人的,觉的怎样?”

“他啊,”白翠儿哼了一声,“就是个大泼皮。”

“哈哈哈哈,那你我师徒就去看看这个大泼皮,别忘了,我武当派的降魔之宝,两仪太极圈,还没讨要回来呢。”

红岭山脉,接近于十万大山的地界,当年的上清派小八友,如今的叛教之徒余妙儿,正面色复杂的看着天空,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云波诡谲,最后长叹了口气,目光坚定,破空而去。

在两界巽风的边角口,巨大的陨石顶住无边无际的风浪,擦出无数流星火花,携带滚滚气势风浪,往人间砸来。

“青城小贼,在长安城中,你毁我的道,这一次,我也要阻你的路!”

这类事情,不断在各个地方上演,无论是闭关多年的高人,还是新出世的天才人物,以及近来隐藏的很深的妖魔邪物,无不把目光转向了昆仑。

这根上古的天地神柱,如今的万山之宗,在有心人的眼中,将决定着未来劫运的走向,入劫,还是脱,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得到解答。

上清、茅山与青城的恩怨,同样会在这里了结,亦或者是开始!

但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有两个危险程度完全不逊色青城道长的家伙,出现在了茅山脚下,一个是个红大光头,另一个则是身材矮小俊秀的神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童子,就是十万大山之主,妖中之妖蛮妖!

“和尚,你可莫要诓骗本王,这件事你如果做不了,本王是绝对不会参与你那劳什子大计的。”蛮妖低沉着嗓音道。

“施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茅元龙不在,就算是茅山后山供奉的那些神坛祖祠,你我合力,也必能破之,稍稍有些麻烦的,便是那天茅崖上悬挂的三茅阵图,只不过这时,三茅真人想要下凡,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和尚笑眯眯的道。

“你倒是清楚,”蛮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如是道。

京城,千机阁中,道士闭关的房间,忽然大开,传来了一道轻快的叫声,“清晨早早,睡觉好好,道爷我终于睡饱了,有没有早餐吃啊!”

而闻讯赶来的李子云正满脸焦急的道:“师父,师兄他们留了一封信,上面说是……”

“不用说了,道爷我都知道了,”李道士缓缓道:“我徒弟怎么会去修炼魔功呢,那修炼魔功的,肯定不是我徒弟。”

第二十章 道心种魔

清风袭袭,秋高气爽,今日的昆仑山上,倒像是又开办了场水6法会,上清派,或者说,是天帝使者的名头,可那比皇帝老儿的号召力,要强上百倍。

从冰液池到青澜宫,一路往上,坐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派修士,还有更多的隐藏人物,都在昆仑山脉附近盘踞,想要观看这人间难得一见的大事件。

一时间,难以计数的神识元识在空中旋转碰撞,激起一个又一个的透明涡旋,说不定道士一旦出场,上清派还没现,倒给围观党给撞见了。

“你说,这青城道长到底会不会如期赶来啊,看这阵势,这一旦前来,就是个死啊!”

“那也难说,青城派的人,可一向是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定呢。”

“不不不,你想想看,若是能来,早在之前,不就应该跟自家徒弟一起来了,估计之前就是想试探个一两下,见势不妙,断尾求生!”

“若是这样,青城派的名头岂不是彻底坏了。”

“这几个良材美玉般的徒弟,他会舍得?”

顺着那围观之人的视线,只见在昆仑山的中段,一个叫做舍身崖的凸岩上,立了五根金柱,柱子之上,老大、小二、小三、老四、小五均是被锁链缠绕,各个血迹斑斑、模样狼狈,好在除了老四之外,其他四人都还有些微弱气息,应该是还活着。

五人面前,是万丈悬崖,烟波浩渺,罡风凛冽,相当的恐怖,而在两侧山崖山洞中,则是有近二十个上清派邀请来的,名头高大的老辈修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将这些囚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

除此之外,上清派的根本阵法,神州九化十变四象天地神阵的威能已经尽数开启,比之当初葫芦娃们所遇的,至少要强上十倍,这绝对不夸张。

只见在前方烟云之中,不下于千数的天兵天将,而且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所见的神将,不仅气息高涨的多,而且浑身上下,各有风雨雷电、水火云头等异象缠绕,这可不是一般的天兵天将,而是凭借着天帝使者的名头,直接从天庭诸司中调派下界的。

还有那天上的星辰,星光璀璨,耀眼闪烁,共在天空中凝成了三百六十五颗陨石大小的星辰石,晶莹剔透,正按照一定的规律旋转环绕,构成群星神相。

至于那些个烽火池、霹雳楼、化灵池、巽风袋、宝剑台、天火烬、战神阵,威能早已尽数开启,汹涌的杀伐之气,蒸腾全山,生灵敛迹,草木枯萎,哪怕远隔千里,都能震撼鸟兽。

这种威势,跟当初在广成宝藏中的所见的十二先后天禁制,可说是各有千秋,旗鼓相当;就算是真仙落入其中,陨落的可能也十分的大。

就更别提在万丈玉璧之上,坐着的那五道身影,林天浩、茅元龙、大青散人、天刑、玄星,这五位早已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了,只见五道气柱冲天而起,撑天支地,元气滚荡,满空白云为之所聚,又为之所散,就好像是五座大山一般,压在在场中人的心头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很快就到了午时,在场中人,动辄闭关数年数十年的,对此没有半点不耐,倒是小一辈的,颇有些心浮气躁。

“你说,那青城道长是何许人也,居然值得这么大的阵仗,听说他也顶多只是比我们大上一两岁,同样是小辈而已,”衡山岳子剑赵然,看了看山半腰的师父,小声的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听我师祖所说,青城派的每一代,那都是少年成名,剑挑八荒**,当年那周道子不足三十之年岁,先挑茅山,后上昆仑,如今这青城道长,看上去也不逞多让啊。”

“等他这场比斗能活下去,再说这种话吧。”

“也不知此人是何等模样,我师姑母就曾说过,当年那周道子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尤其是那一剑吹雪的气势,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修女冠,”华阳女仙赵端蕊痴痴道,这女修仙子自然不会像花痴一般,迷恋皮囊,人家有格调,爱的那是气质。

“哼,听人说,也是稀松平常的紧。”湘江水仙的传人玉华忍不住反驳道,他平素最以自己那副美玉皮囊为傲,最讨厌人在他面前比帅。

“不对不对,道友你可是说错了,我听说啊,那青城这第八代可是相当受女妖精欢迎呢,”一个年轻道人忽然开了口,神秘兮兮的道:“听说他啊,目若灿星、眉似剑柳、猿臂蜂腰、清醒俊逸,更难得的是,他那刚正不阿的气质,有只青丘狐狸精三番两次的想来投怀送抱,都被他给坚定拒绝了。”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与那青城道长很熟吗,被狐狸精喜欢就代表俊俏,指不定那狐狸就喜欢那尖嘴猴腮之辈呢。”

“我了个去,兄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不信你问问这位白翠儿师妹,贫道长的如何?”

而不远处的白翠儿,此事此刻,正满脸的古怪与惊讶,玉华瞬间反应过来,浑身上下,瞬间打了个机灵,下意识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从大门口进来的啊,你们能进来,为什么我就进不来。”

“你、不对、你”玉华现在思维彻底混乱了,在他的想象中,这青城道长就算是搬山拿岳,掀波弄海而来,那都不稀奇,只是他怎么就跟自己这些小辈一样,堂而皇之的坐在山脚下呢,他可是这场大幕的主角啊!

“难道就没人知道?”

“知道的人可多了,比如说,那坐在山顶吹冷风的五个家伙,还有隐藏在这些阵中的一二三四五,至少二十多位道友的神识扫过,哦对了,你师父也知道。”

玉华转过头去,只见其师湘江水神面色都僵硬了,正拼命的朝着自己打眼色呢。

“好了,不说了,道爷我还忙着接徒弟回家呢,”李道士笑呵呵的道,似乎完全没把这般险恶的场景放在眼里,将手一指,瞬间,一道天地气柱生出,竟是比那五道光柱更加耀眼,齐山高下,惊天动地的气势一出,刹那间,就惊动了几乎所有人。

“青城派第八代传人,见过几位道兄!”声若响雷霹雳,直接炸在空中,道士身驾冰云,直上昆仑山巅,正正面对着五位至尊。

“他就是青城道长?”

“他怎么进来了!”

“这么大的阵势,怎么半点用处都没有?”

最后还是一个老修士开了口:“你们这些小辈,也太蠢笨了些,难道还真想着直接开阵斗法不成,上清和昆仑乃是正道魁,怎么可能吃相如此难看。”

“李道友,我说过,我会在昆仑山巅等着你的,”林天浩哈哈笑道。

“所以贫道这不就来了嘛,准时准点,从不迟到,”李道士笑嘻嘻的道,忽然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对了,听说我徒弟被你们抓了,怎么回事啊,不用讲了,肯定是贫道管教不严,待我把他们带回去,先关上个十年禁闭再说。”

“慢着,李道友,此事可不是禁闭就能解决的,”林天浩面色一变,冷冰冰的道:“我上清为正道大宗,自有扶持正气,弘扬正道之责,你青城派同样是凌霄宝殿封下的道家宗门,一者,纵容门下弟子修行魔功妖法,二者,派弟子强闯我昆仑,是准备要做什么,做贼心虚还是大闹天宫?”

“如来佛祖能收服那只孙猴子,你当我道门就收拾不了你这只妖孽!”

“还我道门呢,谁不知你是天庭的人啊,”李道士撇了撇嘴,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中,哪个不是连蚊子扇翅的声音,都能听个分明,然后就跟变脸似的,瞬间挤出了张笑脸:“误会,那都是误会,林道友,茅道友,你且听贫道的说法。”

“那时贫道正在闭关中,几个不肖徒弟听说师兄弟被抓,当即方寸大乱,这才做下了这等祸事,我完全不知情的,看看他们现在的惨样,岂不是已经受到了教训,若是林道友再不满意,好,我青城山上下,任你上清弟子闯上十次,哪怕是祖祠祖坟,也供你参观欣赏,这样可够了!”

“……”

场面瞬间冷场,谁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青城道长,人间的至尊强者,会说出这等话来,这都不是不要面皮了,而是直接将脸面往对方脚底下蹭了,青城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等人物。

就连天帝使者林天浩,经历过那么多的大场面,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言语,只得叉开话题,道:“那你门下弟子修持魔法……”

“误会,那都是误会,你们试想想,魔道六大天王,贫道一人就收拾了五个,这魔门的功法,别说是我,就算是我徒弟,那哪能看的上眼呢。”

“也怪做师父的狠心,为了彻底剿灭魔教,早在当年,就把徒儿派入魔门,以为内奸,但这一身的道气仙光可不行,是故我推演出了这一门道心入魔**,表面上是一身魔气妖烟,实则是以魔种入道心,表面是魔功,实则是道法。”

“我这徒儿为了修炼如此法门,也不是受了多少苦和委屈,但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我又如何能寻机歼灭魔门六天王之五呢,看看你们茅山和上清两大宗门,人间正道,道门魁,连一个老魔都没诛杀,想必是肯定是能理解,这搜寻魔道门人的难处。”

“所以说,我徒儿不仅无大过,而且有大功,最起码也能将功抵过的嘛,那个,若是无事的话,贫道就带徒儿先回去了,他们今天的早课还没做呢。”

第二十一章 阵变

道士这一段强词夺理、颠倒是非、睁着眼睛说瞎话,再度震惊了世人,谁也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要对人家门下弟子修炼魔功讨个说法,人家就拿自己剿灭魔道说事,你说人家弟子是妖人,人家更狠,直接说是玩反间计、苦肉计。

更关键的是,人家的确是有干货啊,魔门六大天王,的确是被这丫一人灭掉了五个,虽然是魔道天王自己来找他的晦气,但关键是,别人不知道啊;至于这功法,就更尴尬了,人家说是道心种魔**,你又能怎么反驳,总不能让对方把本门功法公之于众,人手研究一番吧。

林天浩的面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他本想着借大义压人,镇服天下道门,但没想对方居然是个狡辩之徒,让他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有种要吐血的感觉。

“道友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确让在下佩服至极,奈何一面之词,总不能让人信服”

“怎么叫一面之词呢,你问问你旁边的茅掌门,当初在对付鬼母残魂时,是谁救了他的大徒弟,是谁帮他门内的小四祖养活长大,是贫道!那普度和尚想要灭尽众生,又是谁,力挽狂澜,补天之将倾,还有在湘西,那么多的邪神淫怪,勾连上界,血食百姓,又是谁……”

“林道友乃是天帝使者,我做了那么多的善事,不功反罚,莫不是功高盖主,让人所嫉,这才拿我徒弟出气的吗?”李道士说到最后,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冷声道。

“难道真是如此?”

“这青城道长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天帝使者降临,想要一统道门,先要做的,便是驱除异己,难不成这青城派,便是头一个目标。”

“这气量,有些狭小啊!”

“没想不知觉间,这位道长居然已经做下了如此多的善事,你看他脑后的功德,几如山岳啊。”

之所以能造成如此大的议论,一者,道士上的都是干货,哪一件事都是货真价实的,二者,道门玄教,先天性的就对天庭有某种忌惮心理,要不然,这天地使者担任上清宗主,也就不会惹出那么多的争议了。

林天浩见状,晓得自己之前打的算盘也已失败了一半,倒也干脆,淡淡道:“一派胡言,青城道长勾连魔道,私通天将,早已证据确凿,如今奉诏,下讨不逆,李长生,你若不降,便直接就在这斩仙台上走一遭吧。”

道士冷笑三声,“搞了半天,还是力强者胜,你们天庭看来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主儿。”

话音一落,一阵雾涛波卷,喧嚣不断,万张玉璧、昆仑神山、乃至日月星辰,齐齐隐匿,只剩下千万闷雷声响,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响起,道士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神州大阵中。

传闻之中,这神州九化十变四象天地神阵乃是以当年的天地支柱昆仑为本,立下的神阵,只要昆仑不倒,神州不毁,这阵势就永无结束,这才是阵势的最最厉害之处。

道士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着,这年头,口遁再牛,最后还是要斗上一场的,他相信,倘若自己败了,在场的道门中人,不说绝大多数,至少有一半,估计会对那天帝使者纳头就拜,正道必胜嘛,这最后的胜利者,必然乃是正道。

“小六小六,你那边搞定了没,这午时可都要过了啊。”

道士话音一落,腰间的青城法印便就传来了郭小六的声音,“师父,只需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可。”

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葫芦娃们嫩归嫩,到底都是些伶俐小鬼头,晓得见势不妙,一定要把小六子送出来,有了他,自己在这局面中,赢的可能性至少要增加两成。

“一炷香么,道爷就等你一炷香。”

从打一开始,道士就知道,今天不做上一场,是回不了家了,所以他刚刚的东拉西扯,说到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若是能恶心一把对方,那自然是更好了。

果如他的预料,只见在一息间,那烟雾之中,就绽出了四团烽火火柱,烧灼个不休,辄而化作漫天大火,这火焰,仿佛是连虚空都能烧坍塌掉。

“玄极天火!”道士双眼一眯,瞬间感受到了此火的霸道,不愧是灵空仙界中,用来剿灭天魔的神火,毁人毁心毁魂毁魄,端是霸道。

“火日,火方,”道士四指微屈并张,走请火步,按降火指,在火焰冲身的关口,反手一并,刹那间,众火齐消。

由于道士已将三昧真火炼到极高境界,天地百指中的五行指,这降火指反倒是最先悟出来的,动用此指,能够将降服万火,这玄极天火虽然霸道,但是也是火种之一,只要是火,便能为其所克,这就是天地百指的神异之处。

火焰方尽,宝剑生出,同一刹那,飞剑像是暴雨一般的杀来,每一口剑,都让道士感受到了锋锐到能诛魂的地步,普通的飞剑都不及之。

二话不说,金日,天方,踏青云步,并剑指,口鼻出九字真言咒,反手一划,青云剑意炸出,无数碎裂声同时响起,只见所有射来的宝剑,都在一刹那间崩溃炸掉,化作晶莹粉末。

单轮耍剑,青城派可说是祖宗中的祖宗,虽然如今剑诀失传,但并不妨碍他运炼剑意,创造出这门碎剑指,只要胆敢在他身前用剑,无不剑毁人亡。

阵中变化又生,道士应对的却很从容,毕竟他得天独厚,通过混沌鸡子,能感悟天地的本源,创造出的招式,也是直击本源,借规则行事,虽然还不能像上古时期那些变态一般,拥有天道残片,一举一动,天威跟随,但已经有那么几分气势了。

而在阵外,在场之辈便就看到,那青城道长正被困在星光陨石之中,那宝剑台、烽火池、霹雳楼、化灵池、巽风袋等杀伐之器,早已绕身而转,时不时的反射出一道流光溢彩。

但是青城道长的体表,却覆盖出了一团混沌光色,每当天界杀器闪过一道光泽,那混沌气光同样绽出一团色彩,与之相互抵消,虽然看上去这么简单,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越强烈的压迫感,天空云层挤压排荡、恶风呼啸、地层震撼,越来越强的压力,重重的压在所有人的身上。

有些小辈早已坚持不住,不得不寻求师长庇佑,不然的话,怕是浅薄的道心都要被镇散开来,也只有少数的精英弟子,如白翠儿、小三茅、上清小八友之类,能够勉强抵挡。

“此子的道行,竟又突飞猛进了,”茅元龙感慨道,这种度,已经可以与历代青城老祖相提媲美了,这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惊才艳艳的周道子,当年那位强闯茅山,败在他手下的诸多好手中,可就有他一个,甚至是不足十招之敌。

若非是当年之败,他也不会奋图强,日夜苦修,乃至达到如今的地步。

倒是那神将天刑微微皱眉,对着林天浩附耳几句,这位天帝使者缓缓点了点头,哪怕是坐在他旁边的大青散人,也只隐约听到‘极像’‘混沌’‘刑天’等几个字眼。

“阵法威力无穷,就算这青城贼人能一时呈威,那也只是拖的了一时,伏诛乃是迟早之事!”

见四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天地使者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金令天律,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并且同时,对方遥遥一指,一道玉光从指尖射出,融入了阵中,刹那间,那神州大阵的运转度,陡然间增加了十倍,运转增加十倍,那阵势的威力,增加的可就不仅仅是十倍了。

所有的天界杀伐之器,同时大亮,周天星辰大放光芒,群星光彩肉眼可见,带挈着北斗七星、东极六星、以及天衡和地耀群星,从宇宙深处射来光辉,仿佛在这一刻,青城道长,举世皆敌!

大天地克小天地,道士的混沌光罩不断被压缩,面上也变的严肃至极。

“果然是他,他就是摄取万丈玉璧中玉髓的家伙!”

玉璧之中,碧蓉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彩,正盯向那天帝使者,她没想到,这祸害上清至宝的幕后黑手,居然是如今的上清派掌门,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动用昆仑玉髓,他真是为了天庭,不顾我上清派的死活吗!’

万丈玉璧乃是昆仑至宝,也是上清派的象征,一旦毁去,意义重大,尤其是那万丈玉璧上的天书,乃是传承之根本,一旦消失,上清自绝也。

碧容面色难看且失落,她从小到大,就能看懂那万丈玉璧上的文字,甚至悲伤之时,还能感觉到,这玉璧就像是个和蔼的长辈,安慰自己,但如今,这长辈业已被抽走了性命,成为劫运的牺牲品。

正当她感伤之际,忽然玉璧上传来了隐约的温热,顺着那股温热,碧蓉连忙跟上去,却见那玉肺的所在,见得了一根足有千丈的玉柱,横贯上下,玉柱之中,还隐隐约约的镇有一道身影,而那消失的无字天书,正在柱身上时隐时现。

“郭家小七”

第二十二章 夸父

神州大阵威力齐开,又加上那天帝使者的改良,果然是惊天动地、震荡乾坤,方圆千里的元气,都像个漏斗似的往中陷露,虚空扭曲,地火风水乱卷,而漏斗的中心,正是青城道长。

所以哪怕道士道行通天,也被死死的压迫在其中,半点动弹不得,而老实说,他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

但随着昆仑山巅的万丈玉璧大亮,整个昆仑山,做为当年天地神柱的天威,业已开始动,昆仑的本身,山石灵潜,渐渐散出一种让人心惊的热量,一些离的近老辈修士,见势不妙,赶紧离开,因为若是不离开的话,肉身怕就难保了。

“师父,我们武当的降魔至宝中,不是有水月环嘛,完全不惧炎热啊?”白翠儿被师父太极老道带走时,不满的道,此物乃是寒宫月辉所炼,无惧火热。

“水月环又算个什么,就算是当年的共工大神,也不得不头撞不周神柱,来破祝融氏的烘炉火,你当你能抵抗?”

白翠儿大惊,“师父你的意思,这阵法引出来的,是烘炉?!”

烘炉火其实并不该称之为火,而是一种天地变化,传说之中,上古世界刚刚成形,未有孕育生灵之能,所以元始天王和太元圣母,就运转天道变化,将整个世界用原始之热,烘烤个一量劫,积亿万功德,借无尽炙热,再行造生灵之事。

那最早的一批上古生灵,也就是上古百族之祖,便是从那火中诞生的,而这股热,便是烘炉!

而当上古百族诞生之后,元始天王和太元圣母二圣应劫而化,这烘炉也同样从上古世界消失,若是还有什么地方残存的话,便是上古世界中,那九根天柱。

当初祝融大战共工,就是借助不周天柱中残存的那烘炉火,将共工几近围杀,就算共工最后关头,头撞不周,破开那烘炉,但也精疲力竭,最终战败。

无极老道也没想到,这天帝使者如此霸气,劫运之始,就动用昆仑山上的那丝烘炉之气,他也不怕把昆仑给烧毁,还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神为上,仙为下,火天大有,荡涤乾坤!

“徒儿,”太极老道忽然开了口。

“师父,怎么了?”

“若是有可能,务必要保住这个青城道长,为师有预感,这青城派的第八代,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不然那使者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

“天刑,动用斩仙台!”林天浩看着被困其中的李道士,直接喝道,竟是嫌释放出烘炉火还不够保险,连天界第一大杀器,斩仙台也想着动用。

天刑神将点了点头,他和天帝使者是少数知道那份名单的人,同样在来前,得到凌霄宝殿之主的嘱咐,临行之际,那些话语还牢记在心。

“仙神调转、乾坤跌宕,此乃这一劫应有之意,奈何西天要参一手,想要借助此劫,弥补当年被道尊瓜分的根基,三位老爷中,就属灵宝天尊与西天间隙最深,自然也会下上一手。”

“这本该是好事,奈何在三位老爷中,只大老爷的意思难以猜透,看似高高在上,无为而为,但最难的就是这无为二字,朕夜观天相,借助五千年一次的天道变化,才测出一点蛛丝马迹,此劫共有两变,除仙神调转之外,还有一着,便是佛本是道。”

“大老爷的手笔并没有应在前半截,而是在后半截中,方才有了变化,而这变化所对应的,就是……”

那天刑飞入斩仙台上,那斩仙台并不像是人间的铡刀或是刑台,而是类似于道家法台的一种存在,仙气飘渺,霞光璀璨,两根玉柱直立两侧,看上去不像是刑场,倒像是升仙的场所,而这,的确也是升仙的场所。

天刑落入其间,运转仙功,两根玉柱在‘轰轰’声中,开始了移动,玉柱之间,渐渐显出了一道琉璃剔透的光彩,远隔数十里,倒映着道士的影象,只消斩下,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被其所戮!

‘三界开辟,秩序定立,一切仙佛神圣,都该归于天地秩序,一味脱,何来规矩,天帝即天道!’

仙法倒转,斩仙台上白光大亮,白光如线,显化出先天第一点灵缺,此乃天庭统管三界,显于实相的天道之尾,而正有此物,变能诛万仙,那道白线刚要落下,突然间,已不见了道士的光影。

“怎么可能!”

随即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只见天空已是漫天光焰火海,而在光海之中,排压滚荡,无量热光,一**日即将降下!

“不可能!!”天刑大吃一惊,除非道士是大罗金仙,不然怎么可能在人间,就将大日给摄下来;不过他也注意到,那**日,坐落在一个万丈巨人的肩上,那巨人虽然看不清形体,但是他却瞬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夸父!

道士的上古血脉在沸腾、在激昂,还夹杂着一种万年之大愿,即将达成的成就,那上古人躯,一时间竟爆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量,响彻天地的一声怪吼,举起那大日,向昆仑山上砸去。

道士拔山挪岳可说是等闲,但若是说飞升大空,将当年金乌之元灵残身摄下来,那除非他真的是大罗金仙,不过,好在他有一个阵术天赋点满的宝贝徒弟,能够借阵运转,引为己用。

他虽然是来救自家徒弟,但也不是傻子,对方摆明就是设下了个大坑,等着他来跳,他总不能真的乖乖就跳;好在葫芦娃们闯过一次阵势,也算是知晓了此间的变化。

神州大阵本身的威力不提,更重要的是,那天帝使者林天浩为了给阵势加持威力,居然靠着上面的关系,借助周天星斗为己用,使得威能更增,越人间层次,已经达到能戮仙的水准。

但成也是此,败也是此,当初那郭小六能运转阵势变化,救出其他几小,无奈道行不高,难以挥他的天赋。

但是有道士在就不一样了,小六子借阵转阵,将周天星斗之力,暂时间赋予道士,而道士同一时间,便借群星之力,显化出夸父真身,摄取大日,引来那金乌本源,以阵破阵,这才有了眼前的景象。

而此时此刻,真正的大日,同样是暗淡了下来,就像是被吸了精气,整个天地,显的有些灰蒙蒙的,也不知还要过多少日,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上古之时,金乌本不是夸父的对手,奈何它能跑,而这一次,它跑不了了!

‘要不要闹的这么大啊,’不知有多少修道中人在心中嚎叫,这哪里是斗法啊,分明是在斗天地!

“道兄,助我一臂之力!”林天浩那从一开始就没挪动的身子,终于缓缓站了起来,他早就知道,道士会一些上古本事,也同样能看的出来,郭小六所拥有的阵术天赋,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二者叠加起来,会是这般的惊人!

茅山当代掌门,茅元龙同样起身,上清茅山,守望相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昆仑被烧毁,头顶三花,脚踏五气,迎着天空那**日就飞了上去,然后在瞬间,那座不下于昆仑山脉的五指光山显出,抓向那大日。

刹那间,天地爆鸣,山河动荡,大日真火顺着指缝滑落,将大地山河,浇灌了成片的流星雨,不知有多少的倒霉蛋被殃及池鱼,巨日虽重,到底在冲到昆仑山前,被那光山巨掌堪堪支住。

但那茅元龙的嘴角,也缓缓的滴下了点点金血,这等天地崩裂的巨大攻击,就算是他,也同样承受不住,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不知何时,林天浩出现在了那**日之前,那能焦石流金的巨温,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半点影响,而手中的昊天剑,早已蓄势待

“昊天昊天,九元杀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晨,威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吞魔食鬼,横身饮风,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诛戮不详,炎帝烈血,北帝然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剑一下,万邪自溃!”

昊天剑芒一闪而逝,同一时间,大日,一劈为二!

话分两头,早在大日降落之时,道士便已脚踏黎步,扭转虚空,几乎在刹那间,就出现绑缚葫芦娃的岩台上,将袖一卷,最边上的老五和老四就被摄了进去,刚想一股作气,上古之躯的耳力动,纤细若毫,甚至直透虚空,顿时听到无数游鱼游动的声响。

二话不说,黎步反转,刹那间,出现在十丈之外,而在同一时间,无数流光巨卷从空中卷出,好似万千繁星,又如同大小溪流合奏;若非道士小心再小心,险些就着了道了。

而这些似水似光的物质在空中凝聚,显化出一个星袍老者,面如稚童,满头白,正是灵空小世界六尊之一,玄星!

“灵空原居民,为何要干涉人间的事!”道士冷声道,他能认出对方,还得多亏天一剑派的苏秀秀,他们两个,有着极为相似的气质。

第二十三章 暴斗

玄星不答,只是将身一转,复又化作无数繁星溪流,将温润如水和星光璀璨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融成一体,一齐卷来,看似无甚攻击力,但是每一点星光,都如同最最犀利的剑气,有形而无质,也无半点烟火,单以剑术而论,已达到了大乘境界。

这玄星与苏秀秀一般,都是上界先民,也就是灵空仙界的土著,天赋比起人类来,还要强悍的多,尤其是这玄星还是星界仙官,可借群星之力,道行更加高强,加上身躯的有形无相,堪比元神也不为过。

但道士知道,这种仙民,有个极大的缺点,虽然平时看不起眼,但是高手斗法,争的就是这一线,运转玄功,本就坚固的身躯瞬间硬若钢铁,居然硬顶着那玄星光流,一时间,万千密雷之声同时响起,几乎刹那间,身子就多了无数个针孔大的洞眼。

同一时间,道士身上卷出无数白色毫毛,从毛孔和洞眼中卷出,四肢躯干也在瞬间张了开来,迎风见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缩小版的通臂猿猴,然后白毛迎风飘散,又在同一时间,化作了二三十只同样的猿猴,目露血光,齿若排板,一齐怪吼。

上古战技锤地打!!

四周虚空同时凹陷不平,白痕密布,每一只‘通臂猿猴’,至少打出了二十记锤地打,虚空就像是块烂泥,被翻来扭去,揉捏不知多少下,如铜锣喧嚣,万鼓齐鸣,虚空漩涡一个接着一个,附近众多山头都受余波影响,纷纷炸裂开来。

直到那些猿猴分身承受不住锤地打的后坐力,一一崩散开来,道士这才显出了原型,浑身法力至少消耗了三成,热烟蒸腾,散去的白毛重又化作菌人,投入自己的体内。

而在同时,那玄星也同样也恢复了人形,只不过浑身伤势严重的多,眼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原来这上界仙民什么都好,独独有一个缺点,便是这法体不凝,一旦施展玄功变化,若是对手能将一方天地都给摄住,自然也能摄住其本体,所以那苏秀秀才以带道士进入巽风口为条件,要那至宝凝体芝一株,来弥补这般缺陷。

所以这一次,轮到道士不理对方了,拂尘一甩,将剩下的三个小徒弟卷入袖中,还未来的及动作,四道强烈到震天动地的气息当即扑来,天刑、林天浩、茅元龙、大青散人,四个脚下动一动,人间就要颤一颤的角色,同时挡住了道士的东南西北。

“茅元龙,我李某人可对你茅山派不薄,大家都是正道中人,你就如此对我,不怕那没毛驴子回头撅你一顿!”

“还有大青老鬼,你没事不闭关参玄,静待飞升,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道士面对这几位强敌,面色终于变了变,当年老曹被围攻,都没这待遇,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修道中人,怎么倒霉催的就碰上这事。

茅元龙面色不变,倒是大青散人笑呵呵的道:“若是青城道长你愿意与我等一道,完成此次劫运,小老儿愿做这个牵线桥,化解双方矛盾。”

“那若是我不愿呢,”李道士冷笑道。

“就算是道长法力通玄,怕也躲不过我等围攻之势吧。”

“那可未必,诸神变!!”生死关头,道士再无顾忌,《通天**》第二重,诸神变当即使出,混沌鸡子忽的从道士脑后飞出,瞬间大放毫光,无数凶神巨灵咆哮而出,动辄千丈万丈,拔山巨石、喷火吐雾、肉搏作战,瞬间就由1vs5,变成5vs一群。

这些显化出的存在可不是空架子货,每一道,都有能镇压阴神的实力,通天**,法可通天,你还真当他李道爷是在说笑啊!

在这五位被纠缠住的一个瞬间,道士正欲往外冲去,乌云卷开,卷出一道极其犀利璀璨的光虹,毕方、玄鹄、鬼车、金乌、神鲲、精卫、尚父,八禽合一,诛妖降邪!

虽然当初的小八友中,死了三位,但是上清派也不是没有别的精英弟子,很快就把人数补充了全,只是少了余妙儿手中的鬼车剑,剑芒不全,到底少了一分圆满。

做为人间第一神剑,自然有其凶悍之处,至少这扑面而来的剑芒,就让道士不敢像是对付那玄星一般,硬抗过去;连忙身形一转,朝其他方向飞去。

而这几位大能正激烈的斗法间,四周山峰坍塌、草木断折、乌云匿影、恶风如鬼,尤其是那昆仑山上,在吸收了金乌真精之后,烘炉大放光彩,红光大亮,所过之处,道行稍浅一点的,肉体无不融化。

“怎么会这么热!”就连道士这上古人躯,都感受到了不对,连忙转头望去,顿时见到这般异景,心中一沉,按照小六的说法,这小七可还被困在万丈玉璧之中呢。

心念及此,目光一转,只见自己显化的近万真灵魔神正在和上清派数十个名头高大的老辈斗在一起,这倒也罢了,关键还是围攻自己的五个,虽然也被真灵虚影给困住,但是他知道,这些人的气机无时不刻不盯在自己的身上,一旦露出破绽,撼天动地的攻击必然爆。

但眼看着那烘炉光火渐渐渗透到玉璧深处,道士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这个时候,不冒一点险是不行了,目光一转,便盯上了跟恶犬一般强追不舍的八禽剑,咬了咬牙,卖出一丝破绽。

那道煞气十足的剑光果然知机,直斩而来,突然间,道士不退反进,竟然身子硬顶着剑光,反冲上去,煞机凶光一绕,道士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已彻底分离,而在同时,他的法指,也已点在了八禽剑芒之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六甲密祝,碎剑指!!

说也奇怪,那法指只是轻轻一弹,刹那间,那凶戾霸道的剑流霞光就是一阵巨颤,一剑再化八剑,八禽剑再度分射开来,趁此机会,道士上半身径直扑向那万丈玉璧,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有七八个名头高大的上清派高人。

越是冲向那玉璧,能感受到的烘炉火的凶猛,就连上古人躯,业已开始难以忍受了,忽然间,肉体传来了强烈的警觉感,道士当即祭出混沌鸡子,将那迎面而来的红光吸入其中。

但那跟在身后的七八位修士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被虹光一扫,连魂带身,乃至于阴神元婴,通通融化了干净,这才是烘炉的本来面目,刚刚的烈焰,只是表象而已。

当道士将混沌鸡子收入体内后,竟是罕见的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不过这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将袖一甩,那用冰雪老人分身炼成的冰云便飞了出去,无穷寒光冷气爆而出,只在刹那间,就把整座昆仑化作了一座冰山。

只有红光在其中孕育、酝酿、并随时准备爆!

道士还未松上口气,背后忽然显出一道黑影,铜戟砸下,‘哇’的一声,道士当即吐了口精血,从肩头到背部,多了条拇指粗的伤口,若非他法身坚硬,普通飞剑都不能伤之,只这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

而且更有一股古怪气息顺着伤口融入体内,受此影响,自己那变态级别的愈合能力居然失去了效用。

但这不是杀招,只是杀招前的甜点,真正的杀招,那半空中那道蕴含着昊天金阙玉皇真光的神剑!

“昊天!!”林天浩哈哈大笑,他这全力一剑,在整个人间,除非是八禽剑合一,或者说是未断折前的腾空,茅山派五百年前遗失的那口三茅剑,不然,没有人挡之。

尤其是那剑芒上所附带的昊天神光,克制天下神圣,正是道士的克星。

‘轰’的一声巨响,在光亮到璀璨的昊天神剑之下,两只断戈‘嘎吱’‘嘎吱’作响,竟然硬生生的挡住了剑刃。

不仅是林天浩大吃一惊,就连道士也吃惊不小,他刚刚都准备施展出最最压箱底的手段了,但没想到,在魔尸手中得到的反天戈自动生出了反应,落于道士手上,挡住了这必杀一击。

而随着两口神兵利器的交锋,道士的背后,显化出了一个无头巨人,而林天浩的身后,则划出了帝王身影,两股庞大的意志在空中激烈的碰撞,甚至还要越使用者本身。

‘原来如此,刑天氏乃是陛下的死敌,而昊天又是陛下的贴身佩剑,所以自生反应,让这小贼捡的一命!’林天浩暗想。

两口神兵爆出的光威,甚至使得旁人无法靠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反天戈开始处于下风,无它,这口魔戈是断的!

“拂尘妖!”

“我小尘尘来也!”

‘刷’的一下,拂尘精自动卷出,将这天帝使者绑了个结实,法宝成精的唯一好处,就是无需驱使,可以自己动手!

林天浩还没反应过来,腿影一闪,耳边就是一声爆裂也似的炸响,虚空震荡,原是道士的下半身这时赶了过来,重重的一记鞭腿,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第二十四章 修行资源

道士的腿劲何其重也,碎峰裂山都是等闲,那天地使者的身躯刹那间被砸飞出了二十余里,连把几个山头都穿了个通透,响声不绝,烟气久久不散。

道士的下半身和上本身的缺口处,同时长出了大量的白毛,毛捆绑在一起,将身躯合二为一,上古躯壳的神异之处,不仅显于表面,若是炼到了深处,更能够滴血重生、断骨续长、皮囊分化,几近于不死不灭。

所以假借那八禽剑之势,道士生裂躯壳,从那滚滚的气机之中,闯出了一条间隙来,不过这天帝使者反应倒是快,差点就真用昊天剑将他诛杀了,此剑是少数几口他不愿意直触其锋的存在,忌惮程度还要高于八禽剑。

暂时处理掉一个强敌后,道士刚准备强闯南极玉璧,救出自家最后的一个徒弟,忽然间感觉到皮毛一炸,这感觉,就跟那昊天神剑当头劈下之时一般无二,‘嘶拉’一声,肉身四分五裂,连带着道士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样五官移位。

而不远处,天刑神将的目光依旧警戒,他是跟三界之外的天魔战斗过的资深天将,自然知道那天魔似有似无,似虚还有,往往以为它炼化之时,却只是魔功幻术,所以这也给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战斗期间,无论对手死活,半点不动心肠。

猛然间,后脑响起一道极轻微的破空之声,警戒感顿时大起,叠步回身,反手砸戟,戟身正对应的,正是一道指诀雷霆指!

只见在这指后,是滚滚的乌云雷光,接天连日,仿佛天空上的乌云,都被拉扯于地,结合了飞雷九术等天界秘传雷术,道士的雷指,是目前所创的天地十指中,威力最大的一指!

刹那间,仿佛千万雷光同时砸下,照的满山皆白,天际大亮,无数道落雷砸入山川大地,砸出了无数大大的窟窿,雷为天之枢,其性善、其主生,霆为地之机,其性恶、其主杀,而这雷霆指,便是达到了雷霆互用、乾坤同体、日月合并的极高境界。

整个昆仑山,一时间就像是化作马蜂窝,被打了不知多少个口子,岩层碎裂、石洞坍塌、融柱断开,就连那附于昆仑体表的万年寒冰,薄弱之处也都被炸了开来,,烘炉的光芒复又缓缓冒出。

天刑神将被此指击退了千丈,浑身焦黑,他这口方天画戟,虽然是天界神铁所炼,但同样是金属之物,能导电引雷,若非他是斗将神躯,刚刚这一下,就能把他炸的灰飞烟灭。

而且他同样也看到了,刚刚被劈成两半的道士尸体,渐渐的化作了白毛层层,这是身外化身!

至于真正的道士,则出现在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雷光乌云刚刚消散,显露出了人形来,二人互视一眼,没有惺惺相惜,只有十足的戒备。

虽然刚刚道士占了上风,把对方伤的不轻,但是在那一刹那,若是自己被斩仙台的光芒照到,那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而是直接从元灵的层面上灭杀掉。

李道士还真不知道,斩仙台除了斩仙之外,还能成为天将的武器,虽然自己和那几个老怪的斗法,将方圆五百里,都糟蹋了差不多,但若真论起威胁来,还是这仅出动过一两次的斩仙台威胁最大。

这一僵持功夫,茅元龙和大青散人,以及被道士之前一举重伤的玄星,同时落了下来,或多或少的带了些伤势,也都被打出了火头来。

“好啊好啊,道爷就喜欢一个打一群,大不了就让整座昆仑山为我陪葬!”只是道士话音放落,一道光柱忽然亮起,接天连地。

“我弼元皇,普济万方。仰瞻金阙,上朝玉皇。众真之表,万道之元。无远不烛,无幽不光。洞达三境,照耀八荒。群魔屏斥,万鬼灭亡。吾有宝剑,昊天耀芒,我乃天帝使者,今奉昊天至尊玄穹高上帝之命,下讨不逆,诛斩凶邪。”

“天上地下,地府幽冥。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三界奉命,敢有不遵者,永生永世,革除仙籍,来生九世,打入六道轮回,永受沉沦之苦!”

光柱之中,天帝使者的身形渐渐站起,那张被道士踹的五官流血、分外狰狞的脸面,此刻格外的神圣庄严,尤其是在这口昊天神剑上,光芒越来越亮,天上天下,方圆千里,凡是修道之人的头顶灵光被其一照,具都显出,像是被标了记一般。

而这,便是天帝留给他的最大依仗,玉皇法旨、昊天神令!

天帝乃三界至尊,从某种意义来说,此诏可召摄三界中的一切生灵,当然你也可以不接诏,但是这后果就得自己承担,比如说,在你渡劫时,雷劫的威力突然增加十倍,又或者,在你刚刚飞升成仙,元神未固的关头,将你再踢回下界。

也许天庭拿得道已久的佛陀道仙没有法子,但是对付人间的生灵,只要他想,有的是办法。

林天浩本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但是某个道士闹腾的越来越厉害,他已经开始担心,就算是自己最终能够将对方镇压住,己方的人物,也会陨落个一两位,他可没忘记,自己的真正对手,可是北边的那群和尚,不能只是因为这区区一个道士,就损失的这般沉重。

面对着这些围绕而来的,越来越多的遁光,道士嘴角抽搐,“其实,道爷是开玩笑,斗法嘛,咱一个打五个也就差不多了。”

终于,有人开口了,一道红色遁光中,显出了位道装打扮,浓眉凹脸,缺口掀鼻的矮子,叫嚣道:“奉天帝法旨,下讨不逆,下方李道人,还不束手就擒!”

当然了,这话他在道士全盛状态,是万万不敢说的,但这不是人多壮贼胆,加上道士眼看着就已是穷途末路,所以才开始抢起功劳来。

“哦,阁下是?”

“长白山野道黄观元!”那野道心中一喜,能在这诸多同道面前露脸,那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所以说的格外大声,浑然没注意到,道士已经祭出了一个紫皮葫芦。

“哦,这样啊,那就进来吧。”

那野道还没弄明白对方的意思,浑身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眼一黑,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李道士晃了晃葫芦,目光危险的看着天空众人,“还有谁要报个名号?”

“天帝使者在此”

“青城老贼安敢如此!”

“小贼受死!”

尤有不信邪的,有的都已经放出了法宝,奈何只要是说话的,连人带法宝,无论道行深浅,一齐被吸入了葫内,只摇晃了三下,连浓血都化了个干净。

场面一时间诡异的安静,就算是那五位顶级强者,也只是眼神闪烁,暂时没有动手,这法宝看上去诡异的很,动时明明没有半点法力波动,偏偏威力巨大,没想到了最后,这青城道长果然还有杀手锏啊。

‘诸位莫要说话,这宝贝似乎只能收那说话之人,大家用元识交流,便可对付他。’

果不其然,下方的李道士捧着个葫芦,目光微眯,环视四顾,但那葫芦果然是不再收人了;于是乎,各色宝光仙芒纷纷亮起,悄然无声的,准备把道士轰杀当场。

“这葫芦,我好似在哪里听过”一直冷眼旁观的太极老道忽然道。

“师父,这李长生危险了啊,”白翠儿颇为担心的道,虽然对某人感官不佳,但是她也不想着,这青城派的传人就这么冤屈的被轰杀当场,不过她忽然感觉到,体内的道家真气,尤其是武当派独一无二的无限树根,居然出了一声颤鸣。

“太极之始,云篆太虚,三炁成符,玉清天书,奉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之命,安转劫运,奉旨顺道,谁敢阻我!?”

话音刚落,一道清气从道士脑袋上迸射而出,化作同样的一道青色光柱,连天通地;刹那间,凡是道门中人,无不感到体内真气乱窜,似有降服之意,玉清之气,与那昊天神光一金一青,至高之意纠缠在一起,难分高下。

只是相对于在场之人,前者的影响还要大一些,毕竟上清茅山邀来的,多为道门中人。

“他能开你的仙籍,难道贫道就开不了你们的道籍?”李道士冷眼扫过,凡是被注视者,无不低下了脑袋。

仙籍能管你的飞升与否,而道籍则能定你能否修炼,这些受邀前来的修行之辈,想必此时此刻,心中都要骂娘了,这某名的就被夹在两座大山中间,还要被逼着做出选择,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林天浩心中‘咯噔’一下,他预想中最坏的局面来了,其实早在开始,他就能猜测的到,对方可能拥有与他相同的天旨,所以才布下这般险恶的场面,就是为了将对方伏而杀之,不让他坏了自己大计。

但随着斗法,对方迟迟不露手,渐渐让他失去了戒心,但没想对方如此坚忍,直到最后一刻,方才把这道天旨展出。

只这一下,自己的全盘打算,通通化作流水!

这年头,比道行只是中等的手段,上等的较量,那都是比后台,不对,现在都不叫后台,应该是叫做修行资源。

第二十五章 烘炉

一青一金两道光柱撑天支地,就像是两座山头,无论拜了那一座,都会被另一座给重重压下。

相比较于林天浩的若有所觉,其他人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一着,天帝使者的后台自然是天帝,这青城道长的后台怎么就便成了灵宝天尊,青城派不是半路才改行的,他们以前不是炼剑的嘛,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在道门的历史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奉道尊之诏的,比如说,三茅祖师、张道陵,再往远一点,便是广成子,但是这一般都是大老爷的诏书,三老爷的话,不爱管俗事,更喜欢直接动手,基本上没出现过下诏的情况,这一次居然特殊了?

难道真的像某些传言一般,这青城道长,其实是某位嫡仙人转世?

但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关口,莫要说是动手了,那刚刚拿出法宝的,也都悄悄收了回去,听说这位青城李道长,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平常被他盯上已经够倒霉了,这个关头,要是再被他给看上眼,那直接抹脖子上吊得了。

“怎么着,三老爷的道诏没有作用吗?”

“天帝号令,谁敢不从!”

李道士目光一转,看向了之前挑头的一位金箍道人,淡淡的问:“怎么,你是上清派请来问责贫道的?”

“不、不不,我、小人只是路过此处,并不是有意要跟大仙为难。”

“那么你为何不过来,是贫道的话不管用了,还是说,三老爷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误会,大仙,误会,”金箍道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脚步一迈,就要飞来。

“天帝法令,你敢违抗!”背后忽然传来冷酷的声音,天帝使者满眼都是杀意。

“当、当然不是,天帝乃三界至尊,小道无有不从。”

“这么说,你是不听三老爷的话了?”李道士的声音倒是平静的很,但是伴随着话语,金箍道人的法力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开。

金箍道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的顶级人物,居然还扛着天帝和天尊的名号,让自己做出选择,这哪里是他能够惹的起的,面色忽青忽白,心神大乱,想成仙,就得不了道,想得道,就成不了仙,他突然陷入了道士之前经历的怪圈中。

可是他没有道士这种花样抱大腿的本事,两股气势像是两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压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抖个不停,仿佛脑上的金箍在不断缩紧,终于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并且与此同时,‘噼啪’一声,屎尿齐流。

“我两个都不管了!”金箍道人怪叫一声,埋头向外飞去,所过之处,空气中还残存着一种五谷轮回之香。

这倒是给其他人提了个醒,对啊,他们惹不起这两位,不代表他们不可以跑啊,法不责众,天上、地下,修士们互视一眼,似乎是不约而同的,刹那间,礼花绽放,万虹齐亮,天际一时间都被遁光给填满了。

李道士先是一愣,然后嘴巴裂开,越张越大,捧腹弯腰,“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看你这个天帝使者,还怎么招收三山五湖、四海八荒的人间修士,怎么与那些光头们斗法,玉皇大帝在上,你这个使者回头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真是笑死道爷了!”

林天浩面如锅底黑,他和刑天做的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让道士将人完好救出,自己最多丢了些颜面,但他也每想到,与道士的硬怼之下,会造成这么一个荒诞局面,上清和茅山的名头,说到底,也只能借用一次而已。

接下来,他若是再想压服人间各大道统,难度就要大的多了,人家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吗?

‘那可未必,’林天浩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却依旧用元识传音,‘只要你死了,谁还会惧我,你的手段,无非是这些,而我的手段,你还没完全见识过呢!’

几乎就在这天帝使者传音的瞬间,太空之上,猛的显出一块巨大的陨石,直向那昆仑山撞去,满空怪音密布,似有仙音妙乐,又像是鬼魅魔响,仿佛天魔降临,缠心锁欲,然后又是一张巨大磁网罩出,正是左道至宝宙光盘。

而且在虚空之中,又有一根半寸长的小针化作一道黑光,藏于乌云烟雾中,分血破气,专破道家道行,正是那天妖戮神针,同一时间,三道威势极大的光彩也降落下来,东极老鬼在宇宙中炼就的,六件惊世骇俗的左道至宝竟然在同一时间放出,目标正是地上的李道士。

而这一次,为了在四九天劫降临之前解决道士,东极老怪不仅法宝齐,而且还是真身降临,头顶黄泉之气如狼烟赤柱,竟是比那昆仑山还要粗大,直罩下来,一时间,魔浪滚滚,妖烟弥漫,声势竟是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一方。

“东极!”茅元龙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这天帝使者居然在暗中联系了这左道第一妖邪,要知道,自己和上代上清掌门,可是费了相当大的功夫,才将这个老怪物逼到人间之外,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让他降临了?

而且这使者与他之间,难道也有交易,这可不是正道中人所该做之事!

既然围观者已散,林天浩也再也不顾及场面,冷眼一扫,大青散人苦笑一声,身形一颤,由一化三,竟然是直接显化出了善恶二尸,融入这空气中,向道士扑去,大道无形,**无形,三尸之道,最厉害的不是能移天动地,而是直指人心,直斩人心。

大青散人是被林天浩给逼来的,他的这个昊天神令,对于他的威胁,可要比普通修士要大的多,毕竟革去仙籍,那也总得要先成仙才行,最少也是几百年后的事了,而他这个经历了两次地仙之劫的老鬼,最多还有十年的时间,就要飞升了。

要是在这个关头得罪了这天帝使者,在元神未固之际,打回下界,他这千年苦修,那可就彻底白费了,所以说,这一次,他是硬着头皮上的。

而另一边,天刑也同样是手持神戟,直扑上去,他本是斗部天将,而斗部在天庭诸部司之中,战斗力乃是最强的,区区片刻,刚刚被雷霆所击伤的体表,业已恢复了七八,露出金色身躯来,这种自愈能力,已经仅次于上古人躯了。

至于茅元龙,迟疑了下,倒是没有出手,或许在他的心里,与妖魔一道,有失自己的身份,或许心中也有其他的原因;而至于那灵空小世界的星域神圣玄星,则是早在之前,就被道士给重伤,自保有余,强攻不行。

而且这几位,尤其是道士,已经酣战良久,早就是强弩之末,林天浩相信,这一次围攻,足能将对方击杀。

“来者何名,来这何名,来者何名,东极老鬼,你胆敢应上一声吗?”谁知道士不管不顾,只是将那葫口对准上空的东极老怪,连喊三声,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对方收如葫芦中,炼个干净。

‘老夫早已用荧惑罩将身子隐入太空观了半天,这点小把戏,真当我会上当吗!’东极老鬼须皆扬,眼中神光爆射出三尺有余,混社法力滚荡,早已显化出无穷黄泉恶鬼,诸多神像,气势之凶,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仿佛真的天魔灭世一般的。

但是道士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明显,心中默数,‘三、二、一,收!’

刹那间,那么凶悍惨恶的场面,激昂猛烈的气势,如同风卷云残,在东极老鬼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扫而光,同一时间,道士反手将葫口对准了天刑神将,这位征战多年的天将经验何其丰富,心神巨震之下,动作半点不慢,金光一闪,身影便消失不见。

紧随着,道士再次并了一个古怪指法,仿若剪刀状,蜻蜓浮水般的那么一扫,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声闷哼,另两个大青散人不可置信的现了形,而剩下一个,则像泡沫般消失在了空中。

“莫要怪我,要怪的话,就怪一个名叫华岳真君的老前辈,是他教与我的尸解之法,所以这一指,便唤作斩三尸!”道士大喝一声,锤地打打出,并非打向任何一人,而是锤在了昆仑山上,出天塌地陷般的重响。

“道爷这是玄牝葫,你们还真当是紫金葫芦啊!”伴随着道士的一声重喊,又是一声巨响传出,烘炉的虹光已从冰层之内,爆出来。

“阻止他!”

茅元龙刚想出手,忽然不可置信的望向东南方向,只见天地之间,一道黑柱飞出,妖气远隔千万里,都能让他感受的到,而这个方向,正是茅山方向!

“锁妖洞!!”这自打茅山建立以来,就用来封印老妖巨魔的禁闭之地,貌似是出了大问题,他再也顾不得这里的情况,立刻化作金光而去。

剩下的三位,每当想要阻止道士的时候,就被对方以玄牝葫葫口所指,只得被迫闪开,居然硬生生被他轰打了昆仑九下,而这每一击,都若有所指,烘炉光芒业已散遍昆仑。

就连始作俑者的道士也经受不出,只得将混沌鸡子再次祭出,不断的吸收,方可抗衡这股烘烤天地的烘炉火,“本来我是不想出此手段,但既然你们逼迫如此,那就别管我狠心,炸了这昆仑神山!!”

林天浩、天刑、大青散人三人早已感到不妙,想要脱身,忽然一股莫名的吸力,仿佛整个世界缩小了般,飞遁再快,却离昆仑越来越近。

“天地演,烘炉裂!”

无边无际的红光,瞬间铺散了整个天地……

第二十六章 问道

十日之后

“昆仑山,还真是毁了啊,”太极老道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倒吸了口冷气,如是道。

入眼所见,那万山之宗、天地支柱早已化作成片成片的残骸,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地面还时不时的卷起火苗岩浆,生灵涂炭这四个字,形容的还真是恰当,更诡异的是,周遭没有一点热量,哪怕火焰也是如此,触手所及,冰冷透凉。

仿佛所有的热、所有的温度,都在之前的那一场天地斗法中,消耗了干净。

“不会仅仅如此,”太极老道喃喃自语:“做为整个人间,唯一的一根天地支柱,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坍塌,哪怕斗法再激烈,哪怕天仙降临,都不会使得支柱坍塌,半点不存,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师父,会不会是那李长生被天帝使者围攻,破釜沉舟,与对方同归于尽了?”白翠儿小心翼翼的问。

“未必,倒也未必,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青城传人输了?”太极老道反问道。

“可是,对方那么厉害,还有整个上清派啊,难不成不是一人之敌?”

“那你以为,当年的周道子为何能在强闯茅山、昆仑后,还安然无恙,你当三大派的人就真的那么大度,公平比试,绝不追究,哪怕是被落光了面子?”

“难道这李长生,已经达到了当年青城老祖的道行吗?”

“就算是当年的周道子,除非施展出那一剑,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毁掉整个昆仑山,肯定有古怪,别忘了,我们在千里之外,感受到的那股穷恶邪气,若是不出为师意料的话,应该是五百年前,纵横正邪二道的东极老魔,居然只半柱香间,气息就消失了。”

“师父你到底在想说什么,我们回到这里来,又是干什么的?”

“不是跟你说过了,讨回我武当派的降魔至宝太极两仪圈。”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李长生他还活着!”白翠儿惊道。

“此事为师不知道,但若他还活着,必然会去一个地方。”

太极老道扫了扫四周,将手一撮,脚下太极图便驾着二人飞了出去,在天空上,白翠儿能够清晰的看到,在昆仑遗址上,有不少的修行者,在游来晃去。

“一群秃鹫而已。”太极老道不屑的道。

秃鹫者,食死肉也,这些修士盘桓在此间,多是想搜寻,上清派残存于此地的宝物而已。

白翠儿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当日的那一战,到底是谁输谁赢,残存的上清派门人,到底现在何处,还有师父的表情,为什么会比那场大战前还要严肃,还有茅山派的锁妖洞,这些变化,都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武当派的太极遁法瞬息千里,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一座钟灵毓秀、空幽显赫的大山上,这是青城?

果然,无极老道熟门熟路的飞入幽谷的青云观中,破旧的道观,反倒是显出一股特别的韵味,进了那祠堂,铁钩银划的‘八代老祖李长生’七个大字,着实能闪瞎人眼。

老道士眼角抽了抽,刚想把这牌位拿下,就听得一声冰冷的声音:“我劝你不要动手,师父他老人家最讨厌人家动他的东西了。”

白翠儿一惊,赶紧回头,却见一位面色俊美的少年郎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二人,背上的宝剑早已‘嗡嗡’作响,仿佛随时能斩出,而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跟来的。

“呵呵呵呵,师侄儿莫要激动,老道太极,乃武当座,此次前来,是来拜见青城道长的,”太极老道到底道行高深,早在进入观前,便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只是一直不能确定方位,只得略施小计,将对方激出。

“武当派,”郭小三眉头一扬,“跟上清派是何关系?”

“无甚关系,倒是跟你们青城派有些渊源,小友,看来你师父有些事还没告诉你啊。”

“你且等着,”话音刚落,郭小三背后的那口青冥剑便应声出鞘,在半空中滴溜溜的一转,化作了另一个‘郭小三’,脚无烟云,身无仙光,踏空而去。

‘剑气化形!’太极老道老眼一抽,他还是小瞧了此子,居然达到了这般境地,可休要小看这一招,乃是将天地的感悟存想到剑身之上,出天人合一的本事,或是云雨雾霜,或是雷电锋芒,至于这化人之术,老道暂时还没琢磨出味道了。

“青城真是要中兴了啊,区区一个小辈,我看啊,就连你都未必是对手了。”

面对师父的半是调侃,半是自嘲,白翠儿咬紧了牙关,要知道,她可是和道士一个辈分的,如今却连他的徒弟都未必打的过,这种事实,让她羞愤难当。

过了好一会儿,另外一个‘郭小三’方才飞了过来,回道:“师父叫你们过去。”

三人来到青城的后山,在悬崖下的一座天然水池中,看见了道士,脚下坐着的万年温玉,据说可化解任何温毒热度,但饶是如此,水池的水依旧‘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热气蒸腾,仿佛温泉一般。

“武当的太极道友,你居然在这时找我,不知所为何事?”道士低着头,语音沙哑的道,那赤裸着的山半身,露出道道伤疤,尤其是后背的那一道,拇指粗的伤口尤为惊人。

看来那一场大战,这李长生果然是伤的不轻!

“徒儿,你先去在外守着,为师有些问题,要想请教一下李道友,”太极老道先没开口,反倒是先打走自家徒弟。

白翠儿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道士一眼,记忆之中,油腔滑调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临渊峙岳般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刚想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咦,这不是白翠儿妹妹嘛,我考虑了许久,还是觉得咱们两不合适,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还是自己留着吧。”

话音一落,白翠儿手上便多了一物,正是那两仪太极圈,这武当妹子又羞又愤的瞪了那人一眼,自己先前的感受,肯定是错觉!

“道友此次尤为大肚嘛,”太极老道不明意义的笑了笑,看来是想起了某人在正邪二道中,流传的名声。

“欺负晚辈算什么本事,再说了,万一老道你抓着这个借口,非要让贫道回答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那又该怎么办。”

“道友果然知道什么!”

“关键不是贫道知道什么,而是道友,不对,是张三丰真人想知道些什么?”

太极老道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而道士则是玩味的笑了笑:“三位大老爷离开三界,上面那些道家大佬,是不是有点群龙无的感觉?”

“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当然是猜的了,天庭在搞大动作,西天也有大动作,独独我大道门,半点指示都没有,这火虽然还没烧到身上,毕竟还是有那么点小情绪的嘛,”见老道又要说话,道士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三清道尊离开三界之事,以往并不是没有生过,但关键是,以往没这么多破事生啊!”

太极老道苦笑了声,“道友神机妙算,真是什么都瞒不过!”

“不是我神机妙算,也跟我小小李聪明伶俐无关,”道士嘿嘿一笑:“关键在于,你们没有指示,我有啊!”

“想知道,但我不告诉你啊!”

“咳咳咳咳”太极老道刚要说出口的话,就被堵在在了喉咙口,差点一口气没咽下来,呛死了。

“这么说,道友在那一场大斗中,使出的,果然是玉清道尊的玄牝葫了。”

“没错,正是如此,我看那么多的大人物,都不如你这老道的眼神好使,”李道士承认,事实上,先前的那场大战,还得多亏了玄牝葫,当时若不是他灵机一动,估计当时躺下的,就该换成他了。

这玄牝葫的用法,其实压根就没什么咒语,也无需对方说话或是应声,道士之所以多此一举,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天帝使者给诳进去,但没想天上掉下个东极老怪,正好做了这个倒霉蛋。

没有应声,就不代表这宝贝想收谁就收谁,毕竟三界无不生克之物,葫芦虽好,但也不等于开挂。

事实上,要想把对方收进葫中,至少要让葫口对准对手五息时间,对于一般的人物,道士自可以封住他的四周空间,但对于高手,顶尖的高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若是三老爷来施展,凭借着他天道级的压迫,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可以轻而易举收之,但他小小李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忽悠进一个东极老怪,已算是走运了。

不过这种事,道士自然不会对外人讲,就让这些人在葫芦的阴影下颤抖吧!

“恕老道冒昧,三清道尊到底想让我等如何做法,”太极老道涩声道。

这也是在人间的道门中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这要干的话,天庭毕竟是三清亲手建立的官方机构,总不能堂而皇之造它的反,而这要是不做的话,难道就束手待毙不成,神上仙下,是个仙道中人,都不愿意如此。

第二十七章 引子

道士有些能理解对方的感受,大概就像一直被霸道总裁宠爱的萌妹子,突然现总裁另结新欢,或者说,原本勾心斗角的女二号有上位的趋势,心里的纠结和忧伤可想而知。

考虑到大家毕竟都是道门中人,道士觉的还是透露些风声为好,毕竟总是有猪队友的感觉,感觉可不好,上清派就是最好的例子。

“三界运转,大势所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天地开辟,清者上升,浊者下降,生灵诞生,这是一劫。”

“三清道尊应运而生,上古世界崩溃,重炼天道,再创三界,这又是一劫。”

“这是两大劫,但大劫之中亦有小劫,如三界运转,便需要有阴阳轮回之所,便是冥府开辟之因,又需天地运转之府,便是立造天庭之果,脱之道,亦是如是。”

“按照我对这次劫难的理解,便是三界定立,秩序复建,这天道的规矩必然要有个由松至紧的过程,凌霄宝殿那一位,想要借此揽权,这是符合规矩的,是三位大老爷默许,而西天和尚,同样想要借此传播教义,重建根基,普度世间,这也是应当的。”

“所以说,与其说,大老爷想让你等如何做法,不如自己想一想,你们能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何种作用,稳固三界秩序,普度众生,好似都不是我等道门中人的长处吧。”

一席话说的太极老道醍醐灌顶,倒也不是道家诸仙都是目盲,毕竟天人二界间隔甚远,有些关卡细节,不是在上面就能看的明白的,而且这件事,道士可说是从头到尾都是参与者,自然知根知底。

“那道友这般做法,不怕坏了规矩?”太极老道紧接着问,毕竟道士强闯上清,并将整个昆仑炸毁,天帝使者到目前都生死不知,既然大势使然,这青城派传人就不怕天庭责怪。

“这关道爷何事,难不成就因为对方大义使然,我就束手待毙不成,自家徒儿被抓了,我就不救了?”道士犯了个白眼,如是道。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太极老道方才带着徒儿离开青城山,表情相当复杂,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这武当老道士一走,李道士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事实上,他可远远没有表面上的轻松,他小小李活蹦乱跳到如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直按规矩办事,但从目前看来,倒是越来越有走偏的趋势。

炸昆仑,灭上清,怼翻天帝使者,他总感觉自己在作死的方向上,一去不复返了啊。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有完成三老爷的任务,先断了那喇叭教入主中原之路再说,以三老爷耿直的个性,只要自己将他的任务完成,哪怕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他老人家都会来扛锅的,只是到底该是怎么个做法……’

心念忽然一动,手上便多了块板砖大的岩石,那石头上的‘截’字散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味,不过还没揣摩多久,忽然闷哼一声,小腹部位现出一团红光,降升不断,先上肾,再又肾降至会阴,从尾闾上升经夹脊、玉枕,再由泥丸宫上黄庭。

所过之处,都是道家真气运转的主要经脉,红光罩过,将一切元精元气都烧了个干净,而道士所浸的那潭池水,业已肉眼可见的度蒸开来,就像是在昆仑山上,那爆出的漫天红光,将所有一切都给烧灼殆尽。

“烘炉”

而在昆仑遗址中,忽然一点紫光在地面上冒头,那正飞经而上的一个胖大修士心中一喜,难道是有什么宝物要出世了?

结果还没等他出手,已经有两三个眼力好的修士抢先一步,飞扑上去,但谁知地上复有一道灰色鬼芒一闪而逝,绕身三匝,就把三个被宝贝迷了眼的家伙斩成两截。

然后那道紫光破土而出,化作一个黑衣少女,英姿仙骨,只是眉角带着微微的煞气,看上去不像是正道中人,“我上清派的宝物你们也敢抢!”随即破空而去。

胖大修士咽了口吐沫,他怎么觉的这姑娘这么的眼熟,这不是上清叛徒余妙儿嘛,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夕阳西下,太阳落山,庞大修士终于认命,垂头丧气,准备无功而返,忽的十里开外,又有一堆残骸中,缓缓升起了耀眼的红光,这一次他吃一蛰长一智,赶紧隐蔽气息,趴在地上,借着前方土石缝隙,偷偷窥视着着前方的动静。

那红光将方圆数里之物,都给灼烧殆尽后,终于显出了道人影,朦朦胧胧,看不清晰,那手持的那剑,似乎受了极大的创伤,裂纹密布,仿佛随时都会散掉一般。

隐约间,胖大修士听到了对方的怨忿声,“李长生,我与你不共戴天!”眼再一花,对方的身影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坏了坏了,此地真是危险,我还是不找什么宝贝,回山去吧。’

正当他这么想,眼睛眨了眨,只见就在他数丈之外,又有一点绿光冒出,辄而扩张,似乎随时都要飞天而去。

‘又来!’胖子抖了抖肥脸,眼中露出极其挣扎的神色,最后咬了咬牙,‘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许多年以后,正邪二道中,出了个极厉害的人物,浑身津纯的道家修为,纵横天下,几乎无人能挡,而他的口头禅便是‘好事不过三,坏事不过三。’

青城后山,过了三日三夜,道士好不容易将烘炉火镇压入混沌鸡子中,周围的池水早已被烧的涓滴不剩,地面就像是旱年的土地,坑坑洼洼、裂纹密布。

忽然背部传来一阵酥痒感,道士下意识的摸了摸,之前的那道大伤口,如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疤了,这烘炉居然还有修补伤口的作用,当然前提是,能撑的过那股能将人烧的灰飞烟灭的炙热炎烤。

“师父!”

“师父你老人家没事吧!”

伴随着几声焦急的叫喊,除了郭小三外,还有老大、小二、小五、小六,一齐围了过来。

“呦,老大你居然也出关了,看来这山灵附体对于治疗伤势还有奇效嘛。”道士喜道。

葫芦娃之所以这么快复原,除了那天帝使者想要利用他们,引自己前来,并没有下死手外,他们本身的资质和服用的灵丹妙药也是起了大用,毕竟草还丹和升龙丸可是千年神药,就算是凝成阴神,还有相当一部分,融入到身体深处,并没有挥出来。

所以这一次重伤,从某种方面来说还算是好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修为都有某种程度的上升。

“师父你的伤”郭老大担心的问。

“外伤倒是没什么,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这烘炉,逼的为师如今劫后之身,难以凝固,双腿难以行走,若非当年偶得的一块温玉,怕是还会更惨,”不够李道士复又嘿嘿一笑:“不过我惨,对方必须更惨,道爷好歹还有混沌鸡子吸收烘炉火光,而他们这些倒霉蛋,就得直面这烘炉的威力。”

“这可是上一量劫,烘烤天地,孕育生灵的存在,虽然如今只剩一丝丝,也非神圣能挡之,我看那天帝使者,十有八九是陨落了,就算没有陨落,没个百八十年的功夫,也没空找道爷的麻烦了。”

“师父,都怪我们,不该这样冒失,”葫芦娃们纷纷内疚道。

“怪你们,事实上,道爷可该感谢你们才是,这烘炉火虽然霸道,却是为师《通天**》第三重,天地裂的最好引子,不然要道爷孕育这混沌鸡子化天裂,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呢。”

当年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为了孕育生灵,足足用烘炉将世界烘烤的一量劫,方能开天辟地,孕育生灵,而自己要想再进一层,就算没有一量劫那么夸张,数百年,上千年那还是有的,既然想要一法通天,哪有捷径给你走。

不过既然有这烘炉在此,自己就可以效仿那两位上古神邸,烘烤混沌鸡子,加演化过程,所以说,道士还真要感谢自己的徒弟们,不然哪有这种机缘。

眼见师父心情不错,郭小二最机灵,小心翼翼的道:“师父,老四他醒了,他说,想要给你当面道歉,毕竟他修炼了魔法。”

“什么魔法,别瞎说,给人听到坏了我青城的名声,我青城派没有修炼魔功的弟子,”李道士脸色变的极其严肃,然后话音一转,“记住,不是魔法,是道心种魔**!”

葫芦娃中,就要属老四最为凄惨,两腿一臂齐根而断,差点就熬不过去了,面对这个不告而别,又偷偷修炼魔功的徒弟,道士的心情相当的不爽。

咱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嘛,你这魔法修炼也就修炼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离家出走也就算了,而且还被人抓住了,没本事你就不要去大宝剑啊,回头还让咱捞你,那可多丢人。

不过看着对方一言不,跪在地上,艰难的向自己磕头赔罪,道士这小心肝又软了下来,果然徒弟还是小时候好玩,大了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哼,这事要是换做你师祖来处理,你早就死八百回了,要是给你周道子老祖看到,你想死八百回都做不到,早就魂飞魄散,永不生了!”

“但是考虑到你毕竟在魔道潜伏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就这么过去,按照我青城派门规第三条第九回,离家出走,那就罚扫一年茅厕吧,对了,为师最近知道南疆有个蛮荒圣殿,乃是魔道的起源之地,改日为师带你上去,看看有没有能将你手脚治好的手段。”

“为师乏了,要回去歇息了,起驾,回宫!”

“多谢师父,”听到背后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道士伸了个懒腰,在这种事上,道爷可是很开明的。

第二十八章 形天颅

大道本无色,真空非是空,混混沌沌的一片,无色、无相、无我、无它,看似一刹那,却又仿佛是永久,似乎这番场景,就要永远保持成这般,持续下去。

但在突然间,那黑暗世界,变成了火红一片,无在烧,有在烧,烧尽一片有还无,受此影响,这无边无际的混沌,终于有了变化,在滚股红光之中,某种酝酿正在堆积。

道士忽然清醒过来,浑身冒出了滚滚的青烟,一种剧热烫伤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烘炉就是烘炉,哪怕被混沌鸡子封闭,那种难以言喻的烧灼,依旧透过层层空间,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天浩啊林天浩,怕是你也没想到,这昆仑神柱里的烘炉火,会是如此的威力巨大,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

这烘炉火本是天帝使者用来对付自己的手段,但也成为使昆仑断裂的帮凶,若是没有此物,就算是道士知道昆仑神柱中的九处柱穴,顶多是将神柱断折,而不是彻底毁灭。

而事实上,当初能安然救出葫芦娃们,最应该感谢的,还有一人。

‘多谢大姐头,大姐头英明神武,霸气测漏,急公好义,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顺便也替小弟向西王母致谢,多谢她老人家告之的九处昆仑柱穴,若不如此,小弟还真没把握击碎神柱,救出弟子们。’

这西王母可不是瑶池的那位丈母娘,而是上古女仙之,当年逐鹿之战中,若无她老人家派九天玄女相助黄帝,怕是这位如今的圣皇还在被蚩尤氏按在地下暴揍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位西王母当年可就居住在这昆仑神柱上,对于这昆仑,自然是了若指掌,所以道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托了大姐头,向那位老人家打听情况,知道了柱穴的所在,这才赶赴上清,兴师问罪去,他小小李可不是稚嫩的葫芦娃们,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本以为默祝一番就结束了,谁知那镜面忽然散起阵阵涟漪,从中居然伸出了一只白莲藕般的手臂,摸过道士的脸颊,再到下巴,脖颈,从上到下,直到衣领,然后,一把扯了进去!

“我了个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道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地,凉飕飕的感觉从下体传来,道士连忙一看,这衣服有穿啊,心念一动,身子便浮了起来,果然,自己现在是魂魄状态。

已经有好久,没人敢这么粗暴的摄自己的魂了,而这么暴力简单的风格大姐头!

“小子,快点上山来,慢点的话,小心我把你砸烂。”

道士顿时打了个寒颤,大姐头说的砸烂,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砸烂,连忙向上飞去,透过层层白云,才现,这山不是昆仑嘛,只是要大的太多,撑天支地,放眼望上,难以见其顶。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飞入了座巨大无比的宫殿中,还没来的及到处乱看,就被一只粉臂夹住,熟悉的女神抱,同样是熟悉的声音:“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弟,比我那两个笨蛋弟弟要顺眼的多。”

道士好不容易从温香软腻中挤出脑袋来,定睛一看,妈呀,有妖怪!

只见近在眼前的,是灯笼大的一双红眼,兽头如虎,利齿成排,双角搓丫,大如树干,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半晌,才缩回了脑袋,越缩越小,然后主座之上,则显出一个打扮华丽的贵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起来还挺可口嫩实的。”

这是什么评价,怎么听起来这么的古怪,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可口,你老人家说清楚呀!

不过心里这么吐槽,嘴巴上可不敢怠慢,恭谨的道:“见过西王母娘娘。”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髪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山海经》

从这些描述便可得知,这位上古女仙之,是个比较残暴的角色,而且是上古层次的那种残暴,这种程度,道士表示难以想象,所以他相当的乖觉。

“嗯,你在下界做的那一场,干的还不错,就是太束手束脚了。”

道士抽了抽嘴角,这还叫束手束脚,我小小李可是把整个昆仑山都给炸了,头一次,他对于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了怀疑。

“不过沉闷了那么些年,自从你出现,倒也的确是有了些乐子,”那贵妇十分不雅观的打了哈切,“既然是我帮你的忙,那么小子,你也帮我一个忙算了。”

“还请王母吩咐,”道士知道戏肉来了,赶紧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万年前的一个老伙计,他的脑袋落在了某处,我希望你帮我把它给拿回来。”

“那不知娘娘的友人是谁?”

“他叫刑天。”

道士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奈何大姐头的女神抱太有力气,自己的上古人躯又不在这里,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挣脱不了,最后只得哭丧着脸,道:“娘娘,那刑天可是造过天庭的反的啊!”

上古魔神中,若分实力高低,谁也说不好,但若问,谁是灵霄宝殿那位最痛恨的,百分之两百是这位莫属,毕竟这一位,可是硬生生的杀到了灵霄宝殿中,差一点点,就将天帝的狗头给宰掉的狠角色。

自己刚刚将天地帝使者怼翻,已经很不给那位面子了,这要是再把刑天的脑袋给带回来,那这打脸打的,可就真是‘啪啪’直响了,就算三老爷能罩住自己,但问题是,没有个百八十年,他老人家也回不来啊。

在这期间,天帝有的是法子折腾自己,蹂躏自己,自己这小身板,完全是禁不起摧残!

“你如今也是我们的人了,怎地这般胆小,小心我把你揍上一顿,”道士这般低调,顿时惹起了大姐头的不满,那对青葱粉嫩的小手,对着他脸蛋捏来捏去,道士生怕一不留神,就把脑袋给扯了开来。

“呜呜呜,大姐头,不是我不帮你,完全是那刑天氏太过禁忌,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哪怕是蚩尤氏的脑袋,我小小李还有把握运作一下,这一位,压根就是想造三界的反,就算是道尊那里,我也说不过去啊。”

虽然随时担心脑袋会被扯破,但是不得不说,躺在一个大号的绝色美人的怀里,充分满足了某人心底深处的某种弱受感,分外的满足。

“这你放心,刑天的脑袋不在人间,在一个天界众神看不到的地方。”

“哪里?”

“幽冥之国!”

道士微微一愣,这不是号称是世间妖魔鬼怪的圣地吗,鬼母残魂做梦都想回到那里,恢复道行,再灭人间,刑天的脑袋怎么会在那里,而且据说,这幽冥之国的入口不是被天界众神联手封印了嘛。

似是看出道士所想,西王母又道:“我知你所想,幽冥之国的入口是被封印,但那只是人间的入口,从域外依旧能进入,再者,我让你去的那个地方,就算在幽冥之国中,也是极其隐蔽的地界,说是封闭小天地也不为过,外界一日,此地百日,你若真得了刑天头颅,通过这昆仑镜传来,昊天必不会现。”

李道士眼中神光急转,突然憨憨一笑:“哪个,王母娘娘,您帮了我小小李这么大的忙,而且又是大姐头的好友,按理来说,咱是不该提出要求的,但是咱也难啊”

“怎么,你还想着要好处?”大姐头顿时柳眉倒竖,道士瞬间感受到,自己好像被天下间最凶恶的凶兽给盯上了,魂魄都是一阵摇荡。

“青女,莫要急,让他说,”谁知西王母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笑眯眯的道,那笑容,总有种让他捉摸不透的感觉。

“那个娘娘,你要知道,我小小李也难啊,不仅得罪了天庭,还要帮三老爷去对付那些光头,这单枪匹马的,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道士苦诉了半天,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大写一个冤字。

“嗯,我听说过你的情况,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那个,咱要求也不高,”李道士老实的道:“就比如当年,在逐鹿之战中,您是怎么帮助黄帝他老人家的,您在照例给我来一份就行了!”

逐鹿之战,玄女教帝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再早夔皮鼓、指南车等宝,帝遂大破蚩尤。

“你说什么!?”

“大姐头别打,别打,我错了,我不该提这过分的要求”

“我答应了。”

“什么?”正把道士按在地上,准备暴揍一顿的大姐头,二人同时抬起头来,望向眼前这一位。

“怎么,我答应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娘娘,你!”这一下,就连献神女也吃惊了,反问道。

“怎么,我不能答应吗?”

“能能能能能,西王母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文臣武德,三界第一,啊,大姐头别打!”

待道士离开后,西王母才笑道:“怎么,你在担心他,担心因为我们,他得罪了李耳,最终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哼,”献神女高傲至极,从来不否认自己所想。

“你不懂,就是因为李耳,我才愿意帮助此子,虽然我还没猜出那老贼头所想,但是此子意味着什么,他比我们都清楚,我相信,他会安排好的。”

第二十九章 败履妖

“那个地方位于幽冥之国的深处,无论是肉体,或是魂魄,都无法进入,只有生灵诞生时的那一点先天元灵,方能入内,好在你拥有我上古族裔的血脉,先天元灵强大,就算其中有什么鬼祟,对于你来说,也不是甚事。”

“我以**力将你从宇宙深处打入其中,途经欲界,无论遇见什么幻象景物,都要稳定心神,一旦被天魔所迷,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切记切记!”

伴随着西王母的叮嘱,道士的先天元灵被一道黄光所裹,径直飞向域外,而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人间,或者说三界!

道士终于有些明白,像大姐头这种上古转世,法力是何等的高强,那九天巽风压根就没有起到半点阻拦作用,就被穿透开来,包裹己身的那道黄光,就像是最最锋利的一口神剑,几乎无物可挡。

上界七十六等仙家,像是西王母这种,至少也能排在前十,他们本身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可以忽略不记,所运用的,乃是天道本身的力量,所以才能直达域外。

传说之中,在上古世界崩溃之后,三清道尊,联同一干上古仙人,合力开辟的三界,乃是上古世界精华之所在,而剩下的残次品,则化作外界无限的宇宙,其中不仅有周天群星、还有天魔邪物、星辰物种,以及被流放在外的神秘存在。

别看道士在人间那么威风,就算是全盛状态下的他,进入此间,也得小心谨慎,尤其是要穿过欲界之时,更是要紧守本心,毕竟那里可是天魔的大本营,指不定就会被谁惦记上呢。

不过有西王母的法力护持,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没多大的问题,所以道士还是比较放心的,宇宙中那漫天星彩,以及时不时见到的,那堪比山岳的星辰碎片,或者是各种磁光天芒,倒也有趣,不过看的多了,也就乏味了。

‘这欲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毕竟天魔无形无质,无相无声,它们能住在什么地方?’道士闲极无聊之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忽然听到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声响,先是风雨雷电,继而像是千军万马一齐杀来,仿佛山崩海啸,天地崩塌,震撼心神;道士到底道行深厚,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到了天魔的地盘了,连忙平心断虑,一念不起,心如死灰。

眼前这越演越烈的动静惊扰不了对方,音调一变,改换成了靡靡之音,由轻变柔,由矜化媚,最后伴随着声响,四周竟显出一个个姹魔妙女出来,不断翩翩起舞,做出不堪入目的姿态。

而这些女魔头,也都纷纷的化作了熟悉的面孔,包子脸、董氏、丑娘、冯女侠,乃至白翠儿、秦红霞、龙女等人间绝色,不过这道士却也能招架的住,只消运转上古诀,那汹涌至极的杀念煞气,迅的将那被勾引出的一**念给灭杀掉。

念头一散,这些女色也同样消失,不对,不全是散掉,狐狸精依旧在自己的眼前,朝着自己淡淡微笑,也没做什么魅惑姿态,只是目光温润如水,闪闪亮。

这也是天魔幻象?只是这种天魔幻象,貌似没什么用处啊,而且按照丑娘所说,狐狸精的本体已经被她所抓,正关在紫竹林里面壁思过呢,暂时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啊。

道士心中微微一动,再然后,他就见到所谓的欲界,欲界六重天,修道人的梦魇,光头党的死敌,但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面镶嵌在虚空的,巨大无比的镜子,或者说是镜中镜,镜中有镜,镜中藏镜,一共化作六面。

而每一层,呈现的景象,都是三界中的场景,一面比一面清晰,一面比一面灵性,似乎人的七情六欲,具都显现在其中,自己只看了数眼,忽然心神一震,这六面镜子,居然开始显出自己的生平了。

打从自己这一世的双亲抛弃,被师父老头所捡开始

在山上学艺,由于天赋够差,山、医、命、卜、算,无一精通,气的师傅老头差点没降下一道雷把自己劈死。

尔后终于下山,偷鸡被雷劈,复又清醒过来,开始十分苦逼的捉妖抓鬼,混口饭吃。

在洛都碰上五十年难遇的兵灾,又被老王赶马上任,想尽各种法子,却对付那漫无边际的白巾贼。

出游东海,又碰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海中生物,以及东海龙宫、道家三大宗门的云霄。

在湘西斗那巫祭淫祀,又碰过上了更加古怪的湘西三大邪、青丘狐墟、出马仙、蝗灾邪神。

为了延缓寿命,去阴间,和那痴汉曹大斗一场……

一路走在的种种,就像是走马观花般,呈现出来,明明三界由三清如来护持,这欲界到底是怎么看见自己的一生的,难不成是因念所感,所见所闻具是所想。

不过这也不对,因为如果显于眼前的,正是自己所想的话,那就绝不可能只是这些画面,自己未穿越前的呢,那才是隐藏在自己心底深处,最深的秘密!

忽然间,道士心中一怔,如果这欲界不是因念生形,而是像隐形的第三者般,观看自己的一生,这总让他有种难以言明的古怪,很是耐人琢磨,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穿越的事,但问题是,这个穿越,它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啊!

但是未等他细想,庞大的吸力猛的传来,那本将庞大的镜中镜再度扩张,几乎要将入眼所见的整个宇宙,都给包括在内,无数的散花仙女、鬼怪神仙、七情六欲、富贵贫贱、脱沉沦,无量杂想,通通显出。

四大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六天六镜,各自生出一股吸力,想要把道士的这点元灵给摄去,在这一刹那,道士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

而就在这时,包裹住道士元识的那点黄光中,忽然传来冷哼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一只洪荒怪兽打了饱嗝,惊天动地的幻象顿时消失,而黄光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在了虚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终于恢复了意识,天上无日,也无月,除了昏暗,还是昏暗,勉强站起身来,身上忽然传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衰弱,不对,与其说是衰弱,不如说是法力消失带来的后遗症。

按照那西王母所说,穿越到这个地方,任何法力、真气、乃至法宝,都无法使用,只有上古人类本身拥有的潜力,并没有被排挤出去。

道士试探性的捏了捏手,往空中虚挥几拳,顿时激起空气震荡之声,果然,力气至少是在人类时的十几倍,而且他相信,这还远不止是极限。

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凉的景色,枯山枯水,苍山苍石,并没有一丝半点生灵存在的迹象,刑天氏的脑袋,到底会藏在此处的何处?

无半点头绪,只得迈步向前,没有真气,就别提什么飞遁了,只得借助最原始的移动方式,荒凉的天地,格外的压抑,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道士快要失去耐心之前,一阵古怪的动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总算见着个活的了,’不管是敌是友,这都是让道士感到兴奋的一个消息。

而等他悄悄摸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物,反而是地面上落出一个个脚印,而且在他的视线中,还在不断的向前迈进。

‘隐身术,还是某种会隐形的妖怪?’

道士这一刻,分外想念起了天眼,看不到妖怪的感觉,还真的还不大好,等了片刻,确认这隐身妖怪已经走远之后,才顺着脚印,跟了上去,一不留神间,踩到了其中一个脚印,古怪的触感,顿时让他感到不妙,‘坏了!’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密集的脚步声开始响起,一个又一个脚印,从地面上渗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开始向自己覆盖过来,而同一时间,道士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败履妖。

败履妖,又名破草鞋妖,天下破败,阻人道路《神机鬼藏》异妖七

凡是为异妖者,总有些特殊的能耐,或者说,特别的妖术,而这败履妖的本事,凡是它踏过之处,无人能再走一遍,这种妖法,若是道士法力仍在之际,有好几种法子能破了它,但是现在,他只能希望,这败履妖的数量,不是特别的多,而且跑的,也不是特别的快。

有句老话说的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眼前这种妖怪,大概就真的有这种本事,若是天眼还在的话,大概就能看到,数十双破旧的草鞋,像是穿在的无形人的脚下,正在对道士围追堵截。

不过道士的度也没有慢到哪里去,而且他知道这异妖的习性,自然也就有应对的方法,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一处枯岭,无它,那里有树,而这败履妖,是不会爬树的。

‘试一下吧,’道士脚步一撮,上半身微屈,就像是将要捕猎的猛兽,“黎步一步通天!”

第三十章 小人国

看着地面的脚印来来回回,到处乱转,就是难以爬上树来,道士嘿嘿一笑,道爷可是向来不走寻常路的。

通过树顶间的藤蔓枝桠,借助黎步之能,道士飞快的在此间穿梭着,黎步是猫四奶奶的绝技,更是蚩尤氏传下的厉害法步,只不过由于道士手段众多,对此倒也没有深究。

如今看来,这黎步果真奇异,哪怕无有真气法力催动,单单凭借着先天一点元灵,便能够运转使出;这其中,必然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借助树顶的天然路径,道士成功的甩开了败履妖,刚刚落下,犹豫了下,是不是要跟着那些个破鞋子,看看有什么其他线索,忽然感觉到不对,枯木仿佛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兽,四周更是变成了巨大的黑洞,一种无法阻挡的阴森,正朝自己吞噬而来。

“黎步虚空!”

危机关头,道士二话不说,施展出了黎步的第三步,身影忽的从眼前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十丈之外,这样连转了三次,才算彻底的把这种阴暗给摆脱掉。

不过也在这时,道士感受到一种类似于骨髓被抽离的酸麻感,身子一颤,忍不住半跪在地,他知道,这是自己过度施展黎步,带来的后遗症,在这里,自己毕竟不是人间那个道法通天的青城道长。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单单只是妖魔鬼怪,幽冥之国,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多着呢。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上千年老妖之类的老怪物,不然的话,自己真的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这片枯林,早在自己之前奔窜的时候,就已到了边缘,没走几步,就听到‘哗哗哗’的流淌声,原来前面是一条小溪,而那溪水,却是血水!

‘这又是什么情况?’道士忍不住近前看去,只见那血水乌黑乌黑的,水中还有一些骨头鱼儿在乱窜,那水浪翻波间,时不时的显出人的面孔,两眼空洞,无声干嚎。

由于凑的近了,一些血水在激流中,溅到了道士的腿脚,这让他直直的打了个机灵,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冷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腿,冰冷透亮的同时,还潜藏着一种某名的充实,在引诱着自己,跳入血溪之中,享受更多的充实和满足。

道士顿时倒退三丈,脸面抽了抽,天魔都不怕,这点小诱惑,倒还不至于让他痴迷,只是这种感觉,已经脱离了妖魔鬼怪的范畴,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总有一丝丝的熟悉感。

他这次却没有离开,而是顺着血溪往下游走去,生物的习性都是逐水而居,就算是血水,那也是水。

这种推断是正确的,随着溪流往下,血水渐渐变浅,道士渐渐能看到,某种生物群落的痕迹;有几次,他还见到了几种简陋的捕猎器物,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种捕猎器材并不大,就像是给小人使用的。

未过片刻,又见得一连串手指长短的箭矢,或三或两的插在地面之上,有的甚至还带着血迹,道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二话不说,顺着那方向就追了过去。

地面上躺着的是两具尸体,是不足三寸的小人,身裹兽皮,手拿刀弓,模样嘛,有六成像人,还有几分兽类的痕迹,比如黑毛尖鼻、猫耳兔唇之类,各不相同。

没走多久,就见得一群小人,正在把一只三丈来长的藤树团团围住,弓箭弩影,齐齐向上打去。

这树长的也奇怪,并无什么枝桠树叶,只有一条条藤条也似的爪牙,在胡乱抽打,那藤条之上,还挂有不少的倒钩,像是人的尖甲,正不断的勾拉着,由于藤条极多,加上抽打力对于小人来说,不亚于巨槌天鞭,所以一直久攻无果,反而损伤不小。

见状,那为的几个,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说也奇怪,这些小人说的明明不是人言,偏生道士能听的懂,而且觉的十分的亲切。

只见那最壮的一个,开口道:“国师,这样下去,叛逆就永远也抓不到了。”

另一个手拿骨棍,头顶鸡毛冠的小人,也就是对方口中国师,阴沉沉的道:“蒙大将,莫急,等血月上升,我便以朝圣之法,将这颗九钩怪树烧死,抓住这两个叛逆!”

那蒙大将顿现焦急之色,道:“国师,可是这朝圣法,早在先王时期,就被长老会所禁,实在是不宜在此时施展啊。”

“那你就想让叛逆逃走了?别忘了,对方手上拿的,可是族中的圣器,还是说,你以前与那叛逆交好,想要放他一马?”

被那国师阴沉沉的看了一眼,那蒙顿时不敢再言,只得带头强攻,又冲了两三次,丢下百来条尸体,实在是死伤惨重,最后只得将此树围住,等那国师所说的血月降临。

一开始鏖战正酣,自然对于后方的动静没甚关注,而等战事方歇之际,道士这么‘庞大’的体型自是遮掩不住,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小人都骚乱了起来。

那前方的国师和蒙大将也被动静干扰,同样看到了道士,不同于一般的小人那般的惊恐万状,国师见此,表情透着三分惊疑、两分狂喜,居然舍下了众人,一路小跑到了道士身前,手背落地,单膝跪地:“您便是我族的大神吗?小人巫已,见过大神!”

道士眨了眨眼,本想着说人言,但口吐出来的,却是与对方一样的口音:“大神?”

那国师见状,更加大喜:“没错,您肯定是我族的大神,巫已在圣地的壁画中,见过大神的模样,踏驭着风雷,正是大神无疑!”

“我的模样,圣地?”

见道士半信半疑,那国师赶紧将本族的历史简单说了一遍,原来这小人国本不是此地的居民,据说本是居住在一块无比广阔的土地中,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搬迁到此处。

但随着岁月蹁跹,代代繁衍,也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每一代的身形体魄,都在不断的缩小,几十代后,也就只有二尺之高,小人之状。

而为了解决这种古怪情况,很多祖先便选择外出,去寻找解决之法,大多数都是一去不回,而很显然,在这巫已的口中,道士就这样的一个先祖大神。

道士也不是傻瓜,被人忽悠两句就完全相信了,他总感觉对方的话中,有些不清不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借助对方之口,了解此地的真相,便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你这说的,我都有些印象,只是似乎沉睡了许久,好似记不大清晰了。”

巫已见状更喜,连忙道:“那就请大神稍候,等我们抓住这个叛逆,便请您回族地,相信回到族中,您一定会想起来的。”

道士自无不可,便就了点头,便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做法,那巫已又把这类话,对着剩下的族人说了数遍,这些小人们顿时各个斗志昂扬、气势上升,用同样的姿势,向道士跪拜下来。

又过了片刻,忽然那巫已惊喜的大叫一声,原来不知何时,天上一轮血月已经翻了出来,那道士之前感受到的古怪气息,瞬间增长百倍,而在小人之中,也走出了数十名稍显精壮的,围成一圈,只剩下那国师像跳大神一般,摆手舞脚,看似毫无规则,却有种荒蛮的感觉。

道士双眼一眯,这怎么有点像是巫觋之术,道家的符咒、法术,可说是很多都起源于上古时的祭祀,而他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类似的手段,而且还是由这么一群小人施出。

而当那巫已将祭祀之术施展到极深之处,围成一圈的小人忽然将口同张,一道道血气喷出,在空中显化出一团常人脑袋大的红色气团,而当吐出血气之后,小人们一个个皮消肉缩,精神萎靡,有的甚至都没熬过来,当场死亡。

巫已见火候已到,狞叫一声,将手中骨杖向前一指,刹那间,那团红色气团就电射而出,直打在这九钩怪树的根部,这颗怪树拟人似的打了个机灵,以肉眼可见的度萎缩下来。

但是只萎缩了一半,一团白光忽又从树后亮起,这颗怪树不仅不再枯萎,反而忽然出一声乖戾的尖叫,树的表面,忽然弹射出一道道肉钩子,妖气更增,树身已肉眼可见的度长高着,就连舌头状的存在也弹射而出,就像是树妖姥姥现出原形一般。

肉鞭藤钩只来回的一扫,就把近乎一半的小人卷入其中,那巫已面色大变:“那个叛逆居然已经知道圣器的用法!”

李道士自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自然也不可能袖手不管,只是如今真气法力都无,只能凭借着上古战技对敌,这个关头,如果有个武器就好了,自己如今只是一团先天元灵,可没有刀枪不入的上古躯壳。

这般想法,忽然手中传来一股金属的冷厉感,低头一看,居然是反天戈,还是完整无损的反天戈!!

第三十一章 圣地

阴氛邪雾,妖烟弥漫,一团光影,如吞雪吐沫,在这九钩怪树前绕来绕去,每一绕,就能撕裂大量的树藤树舌,偏生这密集如雨的藤影,拿它全无办法,如同弹一曲优美的七弦琴,唱一走心的小调。

终于,在藤条被割的差不多后,光影厉芒一闪,绕身九匝,刹那间,就把这颗凶猛的怪树,便被拦腰斩断。

那围在四周的小人眼见如此,顿时出大声欢呼,仿佛这‘先祖大神’有如此本事,他们也与有荣焉。

只有这巫已国师小脸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戒备的神色。

没了这怪树阻拦,小人们顺利的在树后抓到一个兽皮华贵多的小人,欢呼雀跃,打道回府。

由于道士刚刚的表现,这些小人们越恭谨,忙前侍后,相当殷勤。

‘这反天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而且它不是断了么,莫非’

道士想到了在昆仑一战中,那反天戈自动显出,挡住神剑昊天一击的场面,难不成是反天戈只是断了表面,神兵器魂并没有受到损伤,就跟六代祖的腾空一样。

所以说,当自己到这个地方,前来寻找刑天氏的头颅时,这宝贝也跟了过来。

“大神,我们的小人国到了。”

道士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三面悬崖,呈三足而立,而两两间隙中,便有人行的通道,正设着关卡关隘,由小人兵卒阻拦,见了大军归来,尤其是见得巨大无比的道士,纷纷大惊,大喊示警。

好在国师巫已对此早有预料,早在还没赶到之前,就已派人前去通禀,所以没过多久,城门大开,一串人马赶了出来,当头的同样是个华贵的小人,而且在一众小人中,此小人尤高,足有三尺有余,见了道士,纳头就拜。

“小王后甲,拜见先祖大神!”

“起来吧,我也不知多少年未归了,就连这里什么模样都记不大清了,就当我是个远方的客人吧。”道士缓缓道。

小王不敢怠慢,赶紧将道士请了进去,道士跨过城墙城防,挤了进去,且行且看,出乎意料,此地入口狭小,但内里空间却是出乎意料之大,足有上百亩,尤其是在正中心,建筑更是十丈往上,就像是巨人住所一般。

不过联想到对方所说的,小人的先祖在刚刚进入此间之时,同样体形庞大,倒也能够理解了。

大概是得到消息,见了道士,国内成百上千的小人国民纷纷下跪,表情狂热,叫喊个不绝;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些小人们,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兽皮穿着的,皮肉坚实的多,而另一类则穿着麻葛一类的编织品,模样瘦弱了些。

尤其是后者看到那叛逆被捆绑进来之时,各个露出愤怨之色,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小人王将道士领到外围小宫殿中,那装饰最华丽的一座,那一座前,恰好有一座极大的,类似于练兵场的空地,方便道士坐下,小人王自己端坐王位上,又一挥手,其他的小人奴仆便端来瓜果蔬菜之类的玩意,放在道士身前,这才躬身离开。

“先祖大神方才归家,还请稍作休息,小王已经派人打扫房屋,置办家什,血月挂在空中之前,必能入住。”

道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我从沉睡中醒来,许多事已记不清楚了,路上那巫已国师给我说了些,不过到底不甚仔细,你再说一说罢。”

那小王便把小人族的历史又说了一遍,比之巫已所说要详细的多,比如说,当年来到这片天地的,共有九十八支,如今只剩下他这一支了,他是第三十七代小人族的国主。

而在第二十七代时,族人还有半人之高,这些年缩小的反倒是越来越快了,而且此地本不是小人国的所在,而是这些小人先祖跋山涉石、披荆斩棘,设下的据点之一。

之所以迁徙到此地,也是因为身形的缩小,导致气弱力衰,已无法对付原住地的荒兽了。

“荒兽?”道士反问了句,这是一种特殊的妖怪吗,还是此处对于妖魔鬼怪的别称。

“按照祖宗文字的记载,这是当初和他们一起来到这方天地的兽类,与我等族民一样,都受到了这里的环境影响,只是它们很快的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早非等我等所能敌了。”

“原来如此。”

道士又问了些历史问题,比如说,这个小人族到底是从哪个世界来的,为何会到此处等等,这种过去,就连小人王自己也不清楚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些历史故事,他自己也是从上一代小人王中听来的,真正的历史,或许在此地有一部分,但更多的,却是在那圣地,也就是先祖一开始定居的地方。

问的差不多了,道士也就不再深究,他乃先天一点元识所化,本以为任何瓜果酒水都无法下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小人们呈上的食物中,有一种紫色的小果,龙眼大小,血滴模样,食之则化,那之前消耗的元识,居然被补充完全,并且还有增益。

见道士露出诧异之色,小人王连忙解释道:“此物便是种在圣地附近的果子,我们唤作血果,十分珍贵,轻易不拿出来招待客人,就连我族内也没有几颗了,大神若是喜欢,明日我便将之通通拿出来招待您。”

“那就多谢了。”

聊了许久,见那小人王有疲惫之色,道士自动提出休息,而负责带路的,正是国师巫已。

“大神体大,我等的房屋必然住不下,好在我族搬迁到此地之时,还存有好些个先祖大神,我们收拾了其中一间,供您居住。”

那巫已随即就将道士带入中间最高大的那一座,就如同一座巨人屋,以道士的身高,进入其中都好像是个小人一般,可想而知,这些小人的大神先祖,到底是多么高大。

“大神请看,这就是我与您所说的壁画。”

道士顺着那巫已所指的方向,果然见得一尊尊须如火,脚踏风雷的巨人,有的腰裹长蛇,有的手提蛟龙,终于,在最边角的一幅画中,是一个手执长戈的巨人。

与其他人不同,这尊巨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装饰,也无长蛇龙蛟之类,座下更没有什么神兽魔兽,只是单人、单戟,昂对天,却有越所有人的桀骜。

道士的脑袋中,‘轰’的一声,尤其是背上的反天戈,正在微微颤鸣着,他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位,就是当年杀上天庭的刑天魔神,而这些小人,则是上古生灵的后裔!

“不会吧”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上古生灵还残存这一支,而且还混的如此悲催,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如此熟悉,而且无师自通,会说他们的言语,原来五百年前真的是一家。

“大神,大神,你怎么了!”那巫已见道士迟迟不言语,忍不住担心的道。

“无事,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好半晌,道士才缓缓的道,他也差不多弄明白了,这些小人的祖先,百分之百是上古世界奔溃后,逃窜到这里避难的上古族裔。

而刑天氏的头颅,存留在这里,也跟这些小人先祖有关,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就在那小人王所说的圣地之中。

“巫已。”

“大神有何吩咐?”

“再跟我说说那圣地的事吧,再过些时日,我应该会去那里一趟。”

……

而在另一边,那被锁在牢笼中的叛逆,此刻正心若死灰,忽然大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叛逆见此,顿时双眼一亮:“蒙!”

“二小王,”蒙大将面色复杂,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王上已经决定,将你后日处决,我来陪陪你。”

“不不不,你一定要帮我,若是任由那个家伙任意胡为,我们整族都要灭绝了!”

“那又能如何,他是两个先王钦点小王,而且还是预兆之中,能带领我族复兴的人王,你根本就不该回来的,你的族人根本就不会跟你一起造反,”蒙叹气道。

“那预兆明明就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兆,他所做的,都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大家都是怎么了,明明是假的啊!”那叛逆大声叫道。

“但就算如此,族人也不会去反抗,我族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人族了,喜好荣华、勾心斗角、人情日薄,遇到灾害,只知哭泣,自从我们从圣地中逃离的那一刻,就连最后一丝,洗刷自己罪孽的机会都无了,安逸享乐,这是自取灭亡之道。”

“不,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洗刷我们先祖的罪孽,别忘了,今日那位先祖大神,他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要得到他的帮助,我族还有复兴之机!”

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根本就不允许我去接近大神,况且就算预兆是假,二先王颁下的诏书便也为真,我们没有赢的机会了。”

第三十二章 反月

道士对着壁画盘膝坐定,面前的反天戈泛出一道道光泽,正中道士的眉心,也就是印堂的所在,时涨时缩,而受此影响,那壁面上的刑天也仿佛有了活性般,尤其是手中长戈,如臂使指,正在施展着一套绝美的战技,凄美的仿佛万物凋零。

而这,便是刑天氏当年最为着名的战技反月,上古之时,无日也无月,但是每当十只金乌划破天际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能冷凝万物的月华,有种独一无二的凄零美感,这便是反月的灵感来源。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刑天氏,大概就是上古年代的文艺青年。

道士也没有想到,见到这副壁画后,这反天戈竟会自生反应,将这套戈舞传下,难不成神戈通灵,知道自己要去取刑天氏的脑袋,预先支付的报酬?

而在另一边,离开宫殿的巫已国师,忽的面色一变,脚步迅变快,三转两转,就来到那小王后甲所在的皇宫中,那小王正在与两个嫔妃调笑,见对方过来,问道:“那大神安顿好了吗?”

“王上,不好了,那先祖大神说,他过些时日,要去圣地一趟。”

“什么!”后甲小王面色一变,连忙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做为小人族的领袖,他自然知道一些普通族人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圣地早就被一群凶恶的荒兽所占,并且,那荒兽已经隐约知道自己的族地所在,若是这大神真要前去,万一失败,自己岂不是要受灭顶之灾?

“小王,你也知道,我们当初与那位达成的交易,每年供奉一百名族人,来换取我族的平安,而这大神的行为,必然会破坏我们的协议,到时不仅是国家不保,就连那长生之法,也要中断了啊!”

后甲小王面色勐的沉下来,这是他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他之所以能压住那叛贼,坐上王位,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身高体型,越其他族人,这给了两位先王某种希望,并且假预兆之名,来提高声望,最后终登王位。

但是这种身体上的变化,都是自己跟圣地中的那位,交易得来的,一旦那先祖去了圣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会被拆穿,自己的富贵荣华,至尊之位,都将不保。

所以,这先祖一定不能去那圣地!

“你有将圣地的危险,告之那先祖吗?”

“小臣自然是完完整整的说了,但是看先祖的神色,似是非去不可的啊!”

小王面沉似水,好半晌,才道:“那么这先祖,就必须死在这里。”

“什么,”国师面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道:“那可是先祖啊,能斩杀九钩怪树的存在,真的要这般做?”

“你可某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国师的,当初这交易,你可不也是占了甜头,我出事了,你也逃不掉!”

见对方被先祖的名头吓的不轻,小王缓声安慰道:“放心,那先祖虽然厉害,但我等完全不用跟他硬对硬,我记得在开宴时,他对血果似乎情有独钟,我们完全可以这样做……”

这方天地的时间,跟人间完全不一样,这一个血月,大该等同于四个黑夜,然后血月消失,便相当于人间的白日,又过了相当于人间五日,血月再度降临,轮转交替,日复一日。

而在血月降临之际,外界的危险会骤然增加百倍,谁也不敢随意外出,因为以往在此时外出的小人,从来没一个回来过。

终于,血月终将离开,那灰蒙蒙的天色,再度浮现在上空,而小人们,也都像是冬眠出土了般,纷纷从自家房屋里冒出头,懒洋洋的,农耕也好,捕猎也罢,半点打不起精神来,整个族群都是这样,如同失了精气神。

“奉王上之命,为先祖大神庆,开宴三天,吃喝不限!”

随着小人兵卒的吆喝,本来懒洋洋的小人百姓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连忙向王宫方向冲去,有利则趋,无利则堕,也无半点念头坚持,礼仪道德,自然也就抛弃在了一旁,这等种族,不退步反倒是见鬼了呢。

很快,这皇宫之前,就变成一片热闹场面,道士自然是其中的焦点,加上昨夜,他刚刚观摩了那套反月戈舞,收获不小,难免心情愉悦,也就跟着乐了起来。

忽然,腿脚被人拉了拉,道士低头看去,原来是白日所见的那位蒙大将,见其有话要说,便低下了头,而这位蒙大将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二小王让我告诉您,他从未忘记先祖的耻辱,我、我也是!”

道士眨了眨眼,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得巫已国师阴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蒙,你跟先祖大神说些什么呢,还不退下,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那蒙大将似乎是极其忌惮这巫已国师,二话不说,低头离开。

见道士好奇的看过来,国师这才解释道:“这蒙大将与那叛逆十分交好,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想向先祖求情吧。”

“对了,我倒是一直想问,这叛逆是怎么回事,他不也是族人吗?”

“他自然是族人,只是他犯了族中大过,被逐出了此地,但没想到,他不仅不悔改,而且变本加厉,偷出了族中的至宝,还想蛊惑族人,动战争……”

在这国师的话中,原来这叛逆乃是两个先王之一的王子,当年九十八支族裔,到了如今,只剩下了两支,便是以捕猎为生的后族和以耕织为主的夸族,考虑到若是再分而治之的话,怕是就真的要灭族了。

所以两个先王犹豫良久,最终决定,两支合一支,聚众力为一力,以延续种族为重;但是既然变成了一个种族,那么自然就不能有二主了,所以如今的小王,和之前的二小王,就成了二选一的选择,最终,由于如今的小王得天独厚,又有预兆显灵,最终继承了大统。

而这二小王,自然也就不甘心了起来,时不时的教唆同族,去抵制反抗那新上任的小王,最后甚至勾结族人,意图谋反,自然,此举最终没有得逞,天降大神,方将这逆贼抓住。

“原来如此,”道士恍然,倒也没有多问,似是相信不疑,那国师见状,心中一喜,连忙招手,几个小人仆从合力,捧来一个大盘子,而盘子上是三颗饱满通透的血果,正是之前的那一款。

“大神,这是王上特意让我给您准备的,都是些上好的果子,还请您快享用。”

道士眼一亮,道了声,“你们王上有心了,”便一把拿起,塞入嘴中,似乎还不畅快,又抱着酒瓶灌了几口。

国师见此,心中大喜,不动声色的告退,然后片刻过后,忽然从这皇宫内外,冲出了数百个披甲执锐的小人,那小王正是其一,那参与宴会的小民们,顿时骚乱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生了何事。

只见得那小王手持宝剑,大声喝道:“大胆荒兽,居然敢冒充先祖大神,还不显化原型,真当本王看不出来吗?”

道士先是一愣,然后头脑忽然甩了甩,似乎是有些晕厥,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变成荒兽了?”

“荒兽!”

“先祖是荒兽?”

“这、这怎么可能!”

“莫要再狡辩了,若非国师勘破你这鬼相,还等着你以我们族民为食吗?”

话音一落,就见那巫已国师遥遥一指,一道绿光射出,正中道士胸口,然后在刹那间,道士怪吼一声,渐渐变成一只满身鳞甲的黑豹,足有丈许,正是族人眼中常见的荒兽模样,此刻一副泻药吃多的模样,躺在地上直叫唤。

“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便是那荒兽的原形,若非王上洞察天机,受预兆显灵,怎会”

“显你个屁啊,这一点点幻术,能煳弄个谁啊!”那躺在地上的黑豹,居然在这个关头,口吐人言,然后就又化作了人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小王:“怎么,换了层皮就不认识祖宗了?”

“你,你,怎么可能?!”那国师顿时双眼圆瞪,跟见了鬼似的。

“嘿嘿,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这果子的效果没用了?”道士嘴角一扬,将酒瓶缓缓倒下,三颗完好无损的血果滚落了下来,停在桌面上。

“这年头,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你还当国师呢,我看你比较适合去做天师,”道士话音一转,道:“而且有个人物,我觉的你比较想见上一见。”

话音一落,从另一边又卷来一道人马,领头的,正是那叛逆,二小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后甲惊道。

“当然是先祖大神救了我,”二小王冷冷的道:“你这个靠着卑劣手段,期瞒族众的小人。”

“我猜说,你一定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此事的,回头再告诉你,或者说,你觉的自己还有依仗,比如说,那只盘旋岩壁后的那只,真正的荒兽!”(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罪孽

道士话音刚落,那四面合围的岩壁上,忽然传来炸炮似的声响,‘轰’‘轰’声中,一只三角状、磨盘岩石大的脑袋从中探了出来,睁着两只火把也似的怪眼,见了众小,露出獠牙板板,目光微扫,很快就盯上了人群中的小王。

“祭品、准备好了吗?”这只荒兽,竟然用着不熟悉的小人族语,问道。

小人王的脸色‘刷’的黑了下来,在众人面前,自己要是应了,岂不是做实了自己勾连荒兽的名头,但若自己不应,对方第一个吞掉的,就是他自己。

“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面对周围小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那小人王突然叫道:“我等小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般了,任何的天灾**,都能击垮我族,事到如今,只有与荒兽大人达成协议,每年供奉祭品,才能护佑我族平安,这就是本王得到的预兆。”

“小王说的有理!小王说的在理!”在人群中,一干小王亲信的大叫声应喝,居然有相当一部分小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般,小王的确是做的好,有了这些荒兽保佑我们,自然就不用畏惧外在的威胁了。”

“有道理,那荒兽是何等强大,能跟先祖大神相提并美的,有了它们,我族再无兽灾禽祸,这真是太好了。”

“指不定,这荒兽占据着圣地,就是天意,天意让我等拜服兽尊!”

这么一嚷嚷,小王反倒是变成了忍辱负重、勾践一般的人物,至于道士和二小王,则隐隐约约被排斥在外,露出警戒的神色,仿佛他们就是破坏和平的元凶。

“没骨头还可以拯救一下,但是这没脑子,那真就无药可治了,”道士叹了口气,上古生灵如此的霸道威猛,怎么龙生虫、凤生鸡,冒出了这么一群奇葩后裔来,搞的道爷都有点小丢人呢。

“也罢,就让你们看一看,这荒兽,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能跟我们上古人类相提并论。”

话音一落,暴风闪过,道士的身影瞬间消失,只刹那间,又出现在了荒兽的脑袋上,长戈化作一道绚烂的弧度,像是花木凋谢,这一招就叫做花谢!

同一时间,那条蜥蜴类型的荒兽,骨膜一张,张口便吐出一口紫色火焰,往上打去,那火焰之中,还蕴藏着一丝丝的血色,那感觉,就像是血果一般。

“叛逆,你还敢回来,莫要以为你有这假先祖的庇佑,我就奈何你不得!”后甲小王狞笑道,论起人数来,自己要远远过对方,尤其是自己的后族人乃是以打猎为生,生来就比对方筋骨强壮,论起刀弓,自胜一筹,没过多久,小王的亲信们,就被斩杀了好大一批,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我回来,本就没想着活下去,若是能唤醒族人,死我一个又算的了什么!”二小王平静的道。

“他们是唤不醒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们不是在睡觉,他们这是在装睡,”大小王狞笑道,果不其然,二小王目光所到之处,旁观的族人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真的不明白嘛,他们其实比谁都明白。

但人的骨子里,一旦丢了点东西,就真的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至少,我还没睡!”忽然,有一个披甲小人冲了出来,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正是那刚刚离开的蒙大将,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白玉小棍,而这,正是二小王之前的族中圣器。

那小大王顿时面色大变,连忙大喊道:“快阻止他们!”

可是为时已晚,当此物落在二小王的手中时,那二小王周围的亲信,周身忽然泛出白光,身上各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并且越战越勇,一个个的,以一挡十,以一挡百,居然硬生生冲溃了小人王众军,杀到对方面前。

一片混战中,这大小王和二小王居然是战在了一起,大小王体壮,不过片刻,就把对方打倒在地,大小王狞笑吼道:“你真的死不悔改,安心的做一个顺民有这么难吗?”

“我可是上古的残党,我的骨头可跪不下来!”

“跪不下来,那就去死好了!”同一时间,大小王狞笑一声,手中宝剑当头刺下,二小王在最后关头,无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唰’的一下,预想中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一股腥热洒满了脸,睁眼一看,原来是那蒙大将,用自己的右手,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击,那蒙大将咬牙道:“你在小时候,跟我说了那么多的故事和梦想,你还没做完呢,可不能中途而废!”

‘我的梦想,是要让族人重回圣地,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最后冲出这片世界,洗刷先祖的罪孽!’

二小王忽然感受到,自己的体内,那忽然涌出的炽热力量,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那个头,忽然上窜了半尺,‘珰’的一声,那大小王势大力沉的一击,竟然被挡住了。

“返祖!”大小王忽然大惊一声,在小人族的历史上,差不多已经有十几代人没出现过返祖现象,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不是自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先祖并没有抛弃我们,抛弃我们的,从来就只有我们自己!”

两小王复又战作一团,只是这一次,局面调转,二小王越战越勇,而他的对手,却渐渐感到筋骨酸麻,尤其是通过跟荒**易得来的身子骨,竟是有崩溃的趋势,终于败下阵来,一个恍惚间,被二小王枭掉了脑袋!

“我族从不会与人为奴,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该是如此!!”二小王提着脑袋,原本儒雅的面孔,此刻显的格外的狰狞与畅快,仿佛就像是壁画中的那群人一般。

“小伙子,干的不错嘛,”道士笑眯眯的道,在他的屁股底下,还坐着那具蜥蜴荒兽的尸体。

又过了三个血月

新登基的二小王正一脸的难过与不甘,道:“先祖,我们本该是与你同去的,这才是我族该做的事!”

“但以你们如今的实力,去那圣地的话,无异于送死,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会来的,”道士缓缓道:“当初那一夜,并不是我感应到的你,而是反天戈的作用,是它认定了你,你是这些小人中,唯一拥有某些从上古年代到如今,某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如今,你已明白如何返祖,刑天氏的反月也已学会,你只要苦心修行,总有一天,你会凭着自己的力量,重回圣地的,或许到了那时,我们有再见之机。”

二小王重重的点了点头,麻目不仁的族民、孱弱不堪的体质、还有外界的种种风险,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其实还有很多!

看着先祖大神渐渐离开的背影,二小王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似乎,先祖大神的身体,也长高了一些?

等终于从对方的视线消失后,道士才抹了把虚汗,原来给人当祖宗的感觉,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好,差点就装不下去了;不过此行的最大好处,就是他居然现了增长元识的手段。

当他用反天戈将这具荒兽刺穿时,居然惊讶的现,从神戈之上,居然传来一股热流,而正是这股热流,正被先天元识吸收和壮大,也就是说,每当自己杀死一具荒兽,也就能得到这荒兽体内,某种类似于经验值的存在。

这不经让道士想起了运转《四海化龙诀》,与炼化上古血脉时,所得到的上古之气;只不过由于这里环境的特殊性,或者是荒兽的存在,使得这份力量,不用转换就能化为己用。

“先祖大神,先祖大神,您可千万别去啊,如今这圣地不比以往,荒兽成群,哪一头不比您对付的那头蜥蜴要厉害,更何况是那四大兽尊,更是凶威滔天,据说已经达到不可测的境界,都能离开这方天地了!”

“是吗,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李道反问道,只见在腰上挂着的,正是那五花大绑的国师,只是这国师巫已,现在正拼了命的阻止自己。

“这还不仅于此呢,还有邪魔,这方天地的邪魔,他们同样不是好招惹的,您应该清楚它们的恐怖之处。”

对方这话,让道士想起了刚进入此地时,碰上的好几次无形凶险,这应该就是对方所说的邪魔,而且貌似等级还不高。

“那又如何,别忘了,你们这二小王可是给了我,专门克制邪魔的宝物。”

“什么!他居然连衰草虫都给您了!?”

而在人间,南疆,外宗佛寺中,红老佛正笑眯眯的双手合十,默念佛咒,在他的面前,一团佛光正虚空之中,包裹着一道人影,好半晌,佛光散去,显化出来的人物,居然是天帝使者林天浩,而且是无半点损伤的林天浩。

“众生皆苦,回头是岸,使者此举,方是大善。”

“多谢红圣僧,外道佛光果然厉害,居然能将这烘炉都给驱除掉,看来佛本是道,的确有理。”

“哈哈哈哈,有理无理皆是理,使者放心,人间道门早已烂的不像样,我外道佛宗可不同,当年玉帝和如来联手便能镇压那只野猴子,只要你我合力,这青城派的猴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第三十四章 南方大兴

人间,葫芦娃们正在青城山上参玄悟道,忽然间,南方佛光大亮,如红日赤霄,光正天明,光芒之中,隐现佛陀一座,罗汉、菩萨、比丘难以计数,合力念佛,大现南天极乐,就算是远在青城山,都能感受到那佛经贯耳之声。

郭小三眉头一皱,刹那间劈出三七二十一剑,一时间,天空之上,漫天风雷剑芒,剑光之,甚至能斩开音,那自天空洒下的经文之声顿时断掉。

但好景不长,剑气僵持不过半个时辰,便有消散的趋势,正当小三想要再次劈出剑气之时,那青城山上下,缓缓的弥漫出了淡淡的青烟,点点滴滴,然后在空中凝成了碗一般的大罩,倒扣而下,顿时声浪再消,空中只剩清风徐来之声。

而等郭小三回到青云观中,就见得小六正对着手中的天机盘怔,而除了还在玉化的小七外,就连重伤的老四,这个时候都露了面,一个个的,面面严肃,十分紧张,显然都看到了那个幻象。

“南疆的光头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宣扬教义,炼化龙脉,按照李师兄的说法,十一年后,天下大乱,兵戈纷起,到了那时,南方必有佛子出世,重铸人间,此乃朱雀失火,群兽奔殂之局。”郭小六缓缓的道。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嘛,这群光头,倒是性急的很。”郭老四忍不住讥讽道。

“倒也不能算是忍不住,或许,已经是做好了十足准备吧。”

“那我们就干看着?”郭小三剑眉一扬,煞气的很,自打贯通六根后,他的剑术,可一直没有施展过呢。

“我觉的,还是干看着好,毕竟上一次我们偷偷救老四,已经是拖了师父的后腿,害的他不得不强闯昆仑;若是这一次,我们再私自出动,万一又被那喇叭教的人给抓了,师父会不会气的吐血啊!”

葫芦娃们虽然个个桀骜不驯,但是郭老大这话一出,顿时一个个就跟焉了的茄子似的,这种事生一次也就算了,要是再生第二次,那就只能用蠢来形容了。

“就算我们不出手,上清、对了,上清没了,茅山呢?还有中土的其他道门呢,他们怎么也半点反应都无,难不cd打算做缩头乌龟?”郭小二忍不住道。

“茅山派,他们现在怕是比谁都忙,我听外门的道友说,自当昆仑那一战时,那红老和尚居然违背了当年的誓言,和一个道行不逊色于他的厉害角色,强闯茅山后山锁妖洞,将茅山自开派至今,封印的数百个,穷凶极恶的妖邪一齐放了出来。”

“那些个妖邪魔怪,可是有相当一部分,乃是从阴阳两界开辟以来,就诞生的先天鬼种,与那鬼母一般,都是有万年道行的,每一个都有祸害人间的本领,茅山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就算三茅真人地位高崇,在上面怕是也说不过去呢。”

“跟这相比,这人间的朝代更迭,那可是小而又小的事,因为这已经触及了茅山的立派根本!”

茅山为何而建,便是奉太上道尊之命,镇压降服人间的一切妖邪鬼怪、鬼魅魍魉,此乃立派根基,若是此事一个处理不好,以如今云波诡谲的局面,万一凌霄宝殿的那位突然任性一下,将茅山给取缔掉,他们哭都没处哭去。

“那其他道门呢,为何也当了缩头乌龟,我记得他们当日可是积极的很呢,”郭小三冷哼一声,他可一直没忘记,自己等人被擒拿后,那些‘前辈高人’一个个喊打喊杀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干了多大的恶事呢。

“他们,应该是怕师父吧。”郭老大犹豫了下,迟疑道。

“师父?”其他几个葫芦娃们都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细细一想,还真不是没有道理啊。

青城道长与天帝使者一战,打的是昆仑山裂,天塌地陷,尤其是到了最后,各自摆明车马炮台,将后台都召了下来,仙道和神道,让他们再做一个选择,这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只选一个。

万一出山,碰上任一一个,被征召了去,那就代表着与另一方决裂,哪里还敢再冒出头啊!

这么一想,如今这外宗佛门大兴,毫无抵抗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青城派了?

一想到如此,葫芦娃们纷纷心虚了起来,感情这还跟他们有关呢。

最终还是郭老大一口断定道;“无论佛门如何,此事等师父回来再处理,不过还得通知一下京城的李兄,如今正值朝代更迭之机,很多妖邪,尤其是那锁妖洞中的那一批,很有可能为了积蓄外功,祸乱朝纲,我的意思,是派两位兄弟前去支持他一下,再者说了,师娘她们可也在……”

正商议着,碧蓉忽然闯了进来,他和老大的关系,早就世人皆知,所以在被师父救出之后,就一直跟着几人一起,加上因为聪明伶俐,活泼灵动,也被其他葫芦娃们所承认,所以早就有了‘郭夫人’的雅号。

还没等郭小二打趣,就听得那碧蓉慌张的道:“不好了,不好了,小七不见了!”

“什么!?”

等葫芦娃他们赶到小七所在的洞穴中时,却见地面只剩下碧玉片片、散乱壁石,至于玉璧中的郭小七,早已不知所踪。

“我大早上的还来过这里一趟,本想看看这玉璧上的无字天书,谁曾到了下午,人就不见了。”

“等等,”气机最为敏感的郭小三忽然道,拾起了一块碧玉,催动剑意,碧玉就化作了琉璃瓦,瓦光一转,些微的佛光,“光头佛法?”

葫芦娃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转过头,望向了郭老四,眼神相当的诡异。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修炼佛法,我修炼的魔道,不对,是道心种魔**,师父都承认的,”被看的浑身毛的郭老四强辨道。

好半晌,郭小六才喃喃道:“当初四哥修炼魔功,造成整个上清派的分崩离析,如今小七又入了佛,再赶上了这个关头,这又会生个什么?”

“不会吧,”这一下子,就连郭老四都给惊呆了。

“不管会不会,我只是知道,等师父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十有八九又要抓狂了!”

葫芦娃们顿时对师父默哀了起来,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自己这么几个徒弟。

…………

幽冥之国,那个神秘天地的所在,圣地,那是个相当庞大且粗犷的宫殿,大约足有万丈,但是此时此刻,却被难以计数的荒兽所覆盖,这些个荒兽,模样极其奇怪,有的肋生八翼,九龙身,有的猴头象鼻,龙睛猪嘴,还有的,则是数十丈高的僵尸模样,全身就是一副骨架,依此类种,不可计数。

而这些所谓的荒兽,每一个都比那巨蜥强壮的多,但任凭这些荒兽如何狰狞咆哮,乃至互相厮杀,都不敢去破坏,那长在宫殿附近,一株株桃李模样的果树,在这些果树上,缀满了一颗颗的血果。

无论哪一只荒兽,偶然扫过血果的眼神中,都充斥着贪婪与渴望,但却不敢有半点动作,因为它们知道,这是属于四位兽尊的宝物。

而在宫殿之内,东南西北角中,各立有一尊近千丈的带毛身影,尖嘴猴腮,亮眼晶晶,这感觉,就像是那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一般,而事实上,它们要比那只猴子,要古老的太多。

“叫俺说,就应该直接杀上去,灭了那上古族裔,跟那些个小人有甚好交易的,那批老家伙还能打些,就是脑子不大灵光,没想是这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这一只脚就能踩死了。”

“嘿,若不是大哥,把那第九代的上古人类骗出了这座宫殿,没了这些血果,你当他们的身形会越来越小吗?可怜啊,那些个大脑瓜费尽心力,给这些后代们争取来的一丝契机,就这样被他们给浪费了。”

“若不这样,你当我们哪有机会恢复精力,不多,只要恢复到当年百分之一,我们混世四王合力,便能够穿破此地,去到人间,六耳朵不是听到了嘛,那两个大脑袋瓜近些时日就要到来,若不是再快一点,怕是时间就来不及了!”

“嘿,放心,红机灵不是说了,这一次的血果,成熟的度要比往常快上半月,我们绝对能够在那大脑袋瓜赶来之前,离开此地。”

“真是可恶,要是换作上古之时,那两个脑袋瓜,我们四兄弟何曾看的上眼,没想自从世界崩溃后,这场面,反倒是调转过来了。”

“对了,”那被称为红机灵的兽尊忽然一拍脑门,道:“三位哥哥,俺忽然想起来了,那小人族中,似乎出现了一个苏醒的上古后裔,哥哥们商量着怎么处理?”

“那都是个小事,你看着处理就好,对付那小人族,你不是一直最放在心上嘛。”

“嘿嘿,那就多谢石尊大哥了,时光漫漫,总得找一点乐子嘛。”

第三十五章 月戈

血月升空,妖邪四起,道士朝着圣地的方向走了足有五十个血月,他也没想到,那圣地离小人国是如此的远,按照人间的算法,他已经走了四百五十日了,若非人间的时间和这里不同,他估计也要抓狂了。

但是这一路走来,倒也并非是白走,道士如今的身形,已经足有十丈之高,周身自带月华附体,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月光巨人般,这是刑天氏的那套月戈,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兆,摄月华为己用。

忽然,道士止住了脚步,随着先天元灵的壮大,他对于这方天地的邪魅古怪,已经隐约有所感觉,果然,轻轻的脚步声从四周响起,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那草履妖,而是一个个年轻的女人,两眼如空洞,浑身上下,插满了铁签子。

但古怪的是,这女人的脸上,透着一种轻松与自在,就仿佛,正在享受其中一般。

“又是她们么,”道士喃喃自语,相较于其他的邪怪,这些女人的威胁是最大的,因为她们不惧任何意义上的攻击,而所有的攻击,打在她们身上,只能使她们更加强大,最开始的几次,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被陷进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反戈,已经炼到了第二重境界。

若说郁垒那两个老流氓传授的上古战技只是基础,这套反月,就相当于进阶版本,完美的精气神合一,在技的方面达到圆满,这只是第一层境界,道士有这个基础,自然很快就炼成了,至于这第二重,则是他在这五十个血月的厮杀中,参悟出来的。

不等这些女人靠近,反天戈自动射出,戈尖一转,如喷雪搅雾,在一刹那间,就裹上了一层血月之芒,然后在道士的操纵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居然在空中化作密密麻麻,不下数百的戈影,刹那间斩出,同一时间,就将这些女人劈出无数道残影。

果然,这些插满铁钳的女人们,纷纷露出了愉悦的叫声,仿佛对于这种攻击,很是满足,道士冷哼一声,刹那间,这些女人的体内,分化出不知多少的小小戈影,凭空生出庞大的吸力,带挈着她们,往血月上升去,而她们尤不知觉似的,只是陷于攻击带来的满足感中。

“道爷是灭不了你们,但有的东西能灭的了你们,比如说,幽冥之国中,那轮最大的血月,”道士缓缓道。

幽冥之国之所以被称之为妖魔鬼怪的圣地,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头顶的这轮血月,只要有了它,妖魔鬼怪修行的度会激增百倍,若是先天鬼种或是起源之妖的话,更是千倍万倍还不止。

但同时,它也是妖魔鬼怪的克星,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只要落入其中,都会被其消融干净;所以道士运用反戈神技,逼的对方腾空而上,飞入血月,就算是对方再诡异,那也不能与这轮妖魔之月相提并论。

“先祖大神厉害无穷,区区魔邪,哪里能是您的对手,只消动动手脚,瞬间就将其灭杀干净”战斗刚一结束,那国师巫已就开始大拍马屁,而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真心话。

从一开始,对付一个以上的荒兽,都是十分吃力的道士,到了如今,已经连这些魔邪也都不方在眼皮下了,这就是上古族裔的本事吗?以战养战,以战生战,不知觉的,巫已的心中,难得的生出一种自豪感,仿佛与有荣焉一般。

道士刚要说话,忽的心中一动,遥望远方,而在地平线的另一侧,也适时的传来万马奔腾、大地震荡般的声响,然后缓缓的,越来越多的荒兽显出了身形,有十丈高下的僵尸,鸠形人面的怪鸟,以及十头八臂的章鱼,千奇百状,数不胜数。

“怎么会有这么多?!”巫已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这一路上,他们不是没碰上过荒兽,而且次数还相当频繁,但是这合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数量之多。

“这还用说,自然是那幕后人物看不下去,也不再想浪费时间,准备狮子搏兔,全力以赴,”道士冷冷的一笑,他斗法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这一路上的荒兽,都有人为安排的痕迹,但这幕后指使者大概也没料到,自己可以通过吸收荒兽来成长,所以每一次都是功亏一篑。

但现在,对方大概也明白过来,准备一举擒杀,所以这数量,还真可说是浩无边际,凶焰十足。

“完蛋了完蛋了,先祖大神,我们快点跑吧,再不跑的话,就真的连命都没了!”

“这就是你这小人族,身高越来越矮的原因,我们可是上古族裔,什么时候有过跑路这两个字!”道士大吼一声,迎着那漫山遍野的荒兽,气势壮烈的冲了上去,直接将这巫已看的傻了眼,心中,仿佛有某种激昂的感觉爆而出。

当然了,对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数量越多,效果就是越大,而这才是道士最大的依仗,热血,也是要有实力做支撑的嘛。

“反戈月舞!”一道绚烂的光泽一闪而逝,同一时间,那冲的最前的几个荒兽,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开来,每一个骨节肉块中,都被精准的切成两半,单从技巧来看,这上古战技,已经达到了生灵搏杀的极限,除非是真正的实力压制,不然,要想对付一个上古物种,难上又难。

“多么美好的本能啊,多么熟悉的感觉,可惜啊,自打我们选择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在万丈上空之上,一只巨大的骨鸟在盘旋,鸟背之上,则坐定着一个巨大猴影,正是圣地中的猴机灵。

此时此刻,这只混世大猴正目光狂热的望着厮杀中的道士,就仿佛在看一块瑰宝,也就是它,在幕后与小王做了交易,同样是它,对于小人国之事,分外的上心。

“返祖啊返祖,也只有你们能返祖啊,太可惜了,你们却抛弃了本该是属于你们的荣耀。”

“现在,它该是属于我的了!”

正当这大猴子满脸兴奋的自言自语,手中铁棒跃跃欲试,虽然如今实力大减,但它有把握,在十招之内,抓住对方,只是接下来如何应对那三个猴兄弟,就比较麻烦了。

正当它浮想联翩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大哥的声音,‘红机灵,快些回来,六耳朵感觉到不对,那两大脑袋似乎要提前赶到,我们决定加强幻魔小天地的封印,此事我等合力才能做到。’

“现在,可是俺有些小忙啊,”那只大猴子看着下方的道士,就好像是近在眼前的一盘好肉,但是却始终不得下咽。

“莫要磨叽,我们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此刻,千万不能让那两大脑袋给破坏,无尽的岁月,早就快把我们给逼疯了,你若是在这时坏我们的事,小心我们把你撕烂!”

阴沉沉的声音一出,大猴子直直的打了个机灵,它知道,自己这个石头大哥,可是说到做到,顿时不敢怠慢,万般留恋的看了下方的道士一眼,自言自语:“就等一下下,就这么一下下,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这方天地就这么大,他总不可能跑了去。”

而等这大猴子方一离开,道士就下意识的望了望天空,除了天空的那轮血月外,空无一物,但他却莫名的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先祖大神小心!”

话音未落,三根骨爪、一条水桶粗的铁鞭尾巴、以及那足能将他包了个圆的巨嘴,就同时扫来,道士本能反应,身形一下化作三个,前两个毫无例外的被打成了粉末,唯独这第三个,趁着那一丝被僵持的空隙,从中密不可分的攻击中脱了身,并且月轮连闪,将其中一个脑袋分了家。

‘刚刚那一下’道士的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惊奇,刚刚那一下,居然是黎步和反戈的统一,威力居然在同一时间,增加了数倍。

‘难不成,这上古战技之间,还夹杂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或者说,蚩尤氏和刑天氏,这二者有什么基情吗?’

“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莫弄。”

“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四音放落,圣地之中,忽然蒸腾起来四顾汹涌残暴的怪力,仿佛能搅动乾坤、混世混天,四股怪力在刹那间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红柱,在刹那间,射入天际,看其方向,正是那血月。

而在这幻魔小天地之外,滚滚的魔气浓雾中,一道庞大的双头身影渐渐浮现而出,看其模样,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蒙双氏!

也不知过了多久,‘珰’的一声,反天戈重重的戳在了地面上,而道士的身影也渐渐站起了身,浑身是血、满身是伤,但是他的身形,却已涨到了百丈,而在他的四周,满是荒兽的尸体。

“还差最后一步了!”

第三十六章 混世四王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提着一口月色长戈,败尽了天兵天将,杀上了九重凌霄,以反天之器,行逆天之事。

头已断、血已干,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身未死,战不停,在上古第一凶神蚩尤之后,又得了个上古第一战神的名号。

据说,经那一战,刚刚开辟的天界,险些因此而覆灭,而那凌霄宝殿之主,在那一日,也险些断了脑袋。

所以,这位三界至尊,盛怒之下,将对方的神躯毁了个干净,但是这位逆天强者的脑袋,却是不翼而飞,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藏在了何处。

但是道士现在可以肯定,对方就在这千丈之外,这座巨大无比的圣殿中,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反天戈器灵的喜悦、激动、以及忧伤。

“放心,放心,很快了,再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道士不断的安抚着后背上的这口神戈,也在安抚着自己,因为随着先天元灵的不断壮大,那从荒兽体内,传播而来的肆虐、杀意、残暴,同样是在一波波的,冲刷自己的心灵。

先天元灵本是清清灵灵、空空荡荡,先天一点灵光所化,但在此刻,道士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沉重感,这种沉重,能震塌虚空、能轰塌天地,一步又一步,这个百丈巨人,手持长戈,向着圣地走去,一如当年,直赴天宫!

而在圣地之中,混世四王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对劲,整个圣地似乎都在轻微的颤抖,而且还有扩大的趋势,好在封印业已完成,四猴同时收功,同时睁眼,却见得在这宫殿的深处,一条条巨大的锁链像是灵蛇一般的飞舞,将地面柱身砸的‘砰砰’直响,落下道道凹陷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怪物怎么有出世的迹象?它不是已经被封印近万年都没出事的吗?”

“六耳朵!”那明显壮上一圈的石猴子当即吼道。

那被称作‘六耳朵’的猴子,连忙将头贴地,六只耳朵像是吸盘一般的黏在地上,未过片刻,忽然抬起了头,道:“外面来了一个上古后裔,正向此地杀来!”

其他三位顿时将目光看向了‘红机灵’,哪怕这一位再聪明,也忍不住道:“这不可能,那个上古后裔连我一臂之力都挡不住,怎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此时,他应该是被我等率领的荒兽大军困住才对。”

“就算如此,那后裔能够与当年刑天氏的属下们相提并论吗,你自己闹出的乱子,自己的去解决,我们三兄弟要去镇压刑天氏的脑袋,万一让他逃出去,被上界的那个家伙知道,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我们可是混世天王,这个后裔再厉害,跟我们差上不知多少辈呢,对付他,简直就跟踩死一只蚁虫般,”那红机灵等的就是这句话,排板般的利齿上下一搓,怪笑一声,提起一根铁棍便就冲出,每一步,身形就大了一圈,而它等踢开门口时,就已化作千丈之巨躯,气势如火似焰,仿佛还残存着当年的气质。

“上弦月戈舞!”

无数道戈影化作无数琉璃的光彩,四周虚空一时间姹紫嫣红,仿佛无数花朵齐放,花色虽艳,却如同万千血肉磨盘一般,将四周扑来的荒兽通通搅入其中,道士的身形,在杀到圣地之前时,已经涨到了接近于一百五十丈,这都是拜前赴后继的‘经验怪’所赐。

不用看,道士就能感受到,不远处,那扑面而来的汹涌气势,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条大江,那股气势是何等的强与桀骜,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给搅乱成一团般;虽然实力已大不如往昔,但是,这股气势,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减,反而更加的凝实和尖锐了。

好在道士也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当诸神变炼成之后,对于气势的感悟,他可说,不比任何一个上古生物要弱上多少,眼中神光一闪,却是显出了空犷和苍茫的天地,那股凶残气势扑面而来,却如同大江入海,陷入无尽的空虚之中。

“我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上古生灵的残魂,”道士面色瞬间变的严峻,荒兽也就罢了,力量再强大,也是蠢物,但眼前这一位,可是货真价值的生灵,而且是力量远强大于己方的生灵。

这猴怪也不废话,齐山高大的身子,度竟如迅雷飞电,几乎刹那间,就已飞升到道士的头顶,手中那天柱一般的铁棍,化作千万,劈头打来,每一击,都能击的空气爆炸,虚空像是被捣成锥一般,向道士钻来。

若是以这‘红机灵’本体的道行来说,是万万施展不出这一招的,这只能说,这一位的上古战技同样是极高,尤其是在每一招中,都蕴含着着一种搅动搅地的气息,是那么的狂妄、那么的霸道。

道士顿时不敢怠慢,反戈一转,施展出这套戈舞中,最为厉害的一招幻月。

诸法幻生,幻生幻灭。诸法幻灭,幻灭幻生。如是幻相,生灭幻无,生灭幻相,去来幻无,这一招幻月,便是取自诸相幻灭之意,而也就是这一招,在当年,差点把玉皇大帝的脑袋给削掉。

就在刹那间,天空中的血月仿佛降下百条银辉,而在同一时间,道士的身影也介乎于有无之间,无论是何等厉害的招式,打在其上,都仿佛溅落入水中。

正当这‘红机灵’犹疑之际,那天空中降落的百条银辉,在刹那间化作了无数个道士,反天戈一舞,每一个道士,都能化作真实的伤害,一齐从背后袭来。

“来的正好!”谁知这猴怪不惊反喜,浑身一抖,那肩上、臂上、背上的毛迎风见涨,很快就化作了数十个一模一样身影,朝着四面八方打来,比那天界三头六臂的手段,还要复杂的多。

‘噼里啪啦’一阵炸响,就如同万千神雷在同一时间炸开一般,烟雾消尽之后,道士倒退了十几步,百来丈的巨大身躯,时明时暗,就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至于双手,更是颤个不停,对方的力量,至少是在他的五倍之上。

还没来的及休息一二,心中忽的警觉大亮,目光一缩,只见在烟雾之中,猛的站起一道万丈身影,根根皮毛如水缸粗细,獠牙满面,手中铁棍更似铁柱一般,猛的向下砸去。

“法相天地!”

而且这般轻易简单的就使出,就算是一般的上古生灵可也做不到,除非混世四王!

混世四王,又称之为混世四猴,可说是一切猴族的祖宗,但其实称之为上古凶兽更为合适,这四位的名头,可是仅次于上古四凶,性情不定,在山海百族中到处祸害,走到哪里,就破坏到哪里。

没想这四只猴祖宗居然没被那上古之劫给炸死,反而残魂脱逃,并与刑天氏残部混在了一块。

而看着眼前这位标志性的红屁股,道士瞬间明白过来,对方就是自己养的红屁股祖先赤尻马猴。

通阴阳、晓人事、避生死

“死来!!”

道士好不容易在千钧一间,避开了对方的擎天大棍,但没想层层棍影在刹那间,向两侧铺展开来,逼不得已,道士只能展开黎步,在虚空中连续消失四次,这才避过了这一惊人的杀招。

混世四王不愧是混世四王,几招之间,就让道士险象环生,若非黎步与戈舞的配合,几乎险丧人手,这不仅是实力的碾压,还是招式的碾压,除非道士的身躯也穿越过来,凭借着《通天**》那蛮不讲理的天地合一,强杀对方,不然的话,真是难以与对方匹敌。

更关键的是,混世四王,向来同来同往,也就是说,在圣地之中,还有三个大猴子。

但面对这等险恶场面,道士却乱而不慌,他相信,自己迟早会找到赢得对方的手段,无它,西王母既然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是来让自己取得刑天颅的,不是来送死的。

只不过,这种摆脱困局的手段,他自己一时半刻还没有找到,不过这必然是自己才有的,最独一无二的东西,不然的话,就算是西王母本体来不了,她难道就不能派遣童子童女过来,非得等到自己才行吗。

不过那赤尻马猴的攻击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就算自己借助黎步之能,不断往来躲藏,也是险而又险,忽的道士心中一动,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削弱对方,就只能从某种方面来强化自己。

于是乎,道士戈尖一转,开始从其他的方向裂杀起了荒兽,在反天戈的作用下,荒兽一个个的,几无还手之力,而道士的身形,也在不断的长开。

‘原来他是这般增强实力的,不过这怎么可能,荒兽乃上古兽类的后代,蕴含着百族之血,就算是我等,也不能凭空吸纳,除非’一念及此,‘红机灵’眼中的火热更增,攻势更猛,终于在一刹那间,让它找到了一丝致命之机!

第三十七章 尸骸之果

刹那间,‘红机灵’将铁棍一甩,往空中抛去,道士刚刚杀掉一个鳄鱼状的凶兽,身形再度生长半尺,忽然感觉不对,勐的抬头,只见二化四,四化八,八化万千,棍影疾如雨下,噼头盖脸砸来。

道士不敢怠慢,戈舞之中,最强的月晕施展出来,道道血色月华在身前凝聚,现出此起彼伏的潮浪,棍影射入其中,竟纷纷炸裂开来,将月华冲的乱飞,晶屑纷飞、散如流星。

好在刑天氏的这套戈舞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秘奥,又是在血月之下,能借助这轮妖魔之月的魔力,伴随着反天戈的舞动,越的五蕴迷离、光色昏翳,竟将这些声势勐烈的棍雨,阻拦在周身三尺之外。

但饶是如此,道士也已是打起了十二层精神,百分之两百全神贯注,而那猴王等的就是这一刹那,两百丈开外的身影,居然在同一时间,化作一根猴毛,而在同时,那电射而下的棍影,其中之一化作了猴尾,轻轻一抖,便将猴身抖下。

千丈之躯,距离道士只有不到十丈,周围虚空,就像是被抽走的漏斗一般,仿佛沸水,暴走开来。

这般熟悉的景象,让道士瞬间双眼一缩‘锤地打!’

记忆之中,那座万丈身影,仰天长啸,粉碎大6的场面,瞬间浮现在脑海中,原来自己无意间感悟出的这一杀招,最初的使用者,居然是混世四王!

道士用它对付过不知多少的强敌,自然知道此招的威力,除非是自己的上古人躯仍在,可以硬抗这一击,否则的话,自己的先天元灵,将在下一息间,被锤成粉碎。

生死关头,道士心思电转,一个个念头生出,一个个念头又被斩去,虽然看上去十死无生,但是不知怎地,道士总感觉,自己不该是死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轮到他做。

下意识间,反天戈反向一抽,同一时间,脚步退三反九,逆禹步而行,刹那间,脑海中一道灵光闪现,恍惚间,牛头魔神手持虎头怪刀,仰天长啸,身影瞬间爆开,然后在同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刀轮巨影铺天盖地罩来。

黎步,第七步万刃击!

就在锤地打轰到道士的身上时,道士整个身影爆裂开来,化作金星万点,‘红机灵’心中喜悦之中,夹杂着一丝诧异,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四面忽然传出十来个道士的身影,然后,密密麻麻的戈尖就电射而来,瞬间就在对方的身上戳了上百个伤口。

黎步乃蚩尤氏所创,与禹步齐名,共有九步,一步通天、凶兵、虚空、振旗、双身闪、巨浪翻,直到推演到第六步后,道士却现接下来的法步,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推演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这跟自己的血脉有关,或许只有真正蚩尤氏的血脉,才能悟透最后三步,但现在他明白了,最后三步,并不仅仅是法步,而是要跟武器配合使用,而事实上,这最后三招,才是黎步的精华,真正的杀招!

果然,只这一招,就将对方重伤,不过道士先天元灵所化的身躯,也一下子缩小至三十丈,很显然,这一招需要承担的压力,是十分庞大的。

“蚩尤氏的手段,你还能够再施展几回?”血水如柱,激的这只红毛暴猿怒吼连连,眼中更是闪过某名的神色,‘应该就是他,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若是你只有这种手段,那就等死吧!”话音一落,这暴猿将身一抖,无数猴毛落下,竟然化作了无数猴子猴孙,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拼命的拖住道士,给它们的猴祖宗创造出必杀之机。

无奈之下,道士只能第二次施展这万刃击,这一次,就连精神都是一阵恍惚,这万刃击的精要,乃是将本体化成千百份,然后每一份中,再演化出另一个自己,拥用自己的全部实力,当年仅凭这一招,黄帝阵营中,就少有几位大将能匹敌的。

最后的逐鹿之战中,还是大姐头冒着陨落的风险,死死的拖助蚩尤氏,为这场人族道统之争,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而也就是这一招,伤了大姐头的根基,逼的她不得不在江底养伤万载。

‘这样下去,这猴子打不打死还另说,我可就要先被拖死了,西王母娘娘不会跟大姐头一样的不靠谱吧,一定是有自己没想到的,到底是什么呢?’道士趁着对方再度重伤之际,心思电转,神扫八方。

忽然间,他在靠近圣地宫殿之所在,现了一株株桃李般的果树,树的本身没什么特异,但枝桠上却缀满了半青不红的果子,看其模样,正是自己曾经吞食过的血果。

‘难不成,西王母留给自己的杀手锏,就是这个?’道士顿时打定了主意,在刹那间,直扑而上,张口一吸,所过之处,血果通通被吸入其中。

而刚刚晃过神来的‘红机灵’看到了这一幕,哪怕它心中别有想法,这时却也暴跳如雷,“这血人果还没成熟,不亚于万毒之药,你可是不要命了!”

同一时间,三道不逊色于他的气息从圣地内爆而出,在空中化作三只体形气势不亚于它的猿猴,满脸的狰狞与忿怒,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为的石头大猿暴怒的道“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红机灵!”

“我、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会这样做啊,谁能想到,这小子会是这样找死,”赤尻马猴欲哭无泪,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着,这血果可是他们将来闯出幽冥之国的关键,如今全被对方吃光,那将来的计划该怎么办。

“这血果在成熟之后,的确可以补充我等的魂力,但是未成熟时,果子内部的污血未有化尽,对于我等上古生灵,就会成为世间最恶毒的存在,怕是不用我们出手,此子就会化作一滩脓血吧,”通臂猿猴龇牙咧嘴的道,表情相当的痛惜。

果然,道士吞下了这些血果后,表情痛苦万分,浑身就好似烙铁一般,散着滚滚青烟,这些血果刚一入体,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裨益元灵,反而如同沸水浇雪,将体内搅了个天翻地覆,那种感觉,还要过天雷霹雳。

‘开玩笑,这果子怎么不对味了,为什么道爷会感受到,就连自己在人间的上古人躯,都有要消融的迹象,’道士咬牙切齿,拼了命的动用一切力量,想要阻止血果之力的蔓延,但却像是扬汤止沸,半点作用都无。

“怎么可能阻止的了,这些血果,可是当年那些家伙以自己的生命为引,施展活人祭法,养出的尸骸之果,血果中流淌的是被诅咒的上古之血,果实未成熟,这污血就不会化去,你就在这永恒的痛苦之中,成为那些家伙的陪葬品吧。”

通臂猿猴双眼吞吐九尺神光,透过层层地面,看到了大地之下,那无数痛苦扭曲的巨人骸骨,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意,它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的狠,为了保留一丝火种,居然对自己施展出活人祭之法。

所谓的活人祭,乃是在意识保留的同时,将生命、魂魄、一切的一切抽出,用来滋养这些血果,同时保留着希望,而且这还不仅是一代,连续九代,都是如此,就是为了完成当年的诺言。

用永生永世的折磨,来赎罪,来保留最后的一点火种,这就是上古生灵的意志,让它们,与有荣焉!

道士在恍惚间,仿佛产生了幻觉,眼前之一片白雾,而雾气之中,勐的睁开一只只火炬般的碧眼,然后,巨大的亡灵手持刀戈,向着天空之上,那座无比高贵堂皇的天宫冲去,口中还在疯狂的大喊‘刑天!’‘刑天!’‘刑天!’

这股洪流之势一出,道士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裹挟,被那股疯狂、悲凉的情绪所感染,欲走向这条永无止尽的道路。

好在他道行高深,尤其是在十九层地狱中,让他领悟出了一念不起,心如死灰之境,心底的最深处,还保留着那么一点清明,知道自己已被这果子所感染,若是再没有解开之法,就只有跟着这些亡灵一起,永堕入复仇的海洋之中了。

‘事到如今,只有动用那最危险的法子了,’道士咬了咬牙,心念一动,开始联系起了尚在人间的肉身,而他的目标,则是更加危险的存在烘炉!

这种能蒸煮世界一量劫的存在,本就不会被时间和空间所影响,混沌鸡子一开,整座青城山都都开始弥漫出了焦灼的气热,那修炼中的七小纷纷被惊动,然后就见得,耀眼的红光勐的从师父闭关的洞穴中射出,没入天际,消失不见。

而在同一时间,道士的表情勐的淡漠起来,幻象之中,天上地下,勐的绽放出耀眼的红光,这股红光从覆盖了上古残魂、覆盖了天空,将一切的一切,都给淹没……(未完待续……)r

第三十八章 冷月冰杀

“不对!”

混世四王虽然感受不到这种幻象,同样也不知道士调动烘炉火,灼烧一切,而他们看到的是,对方的身影在刹那间,化作一道赤光长虹,勾连血月,赤光之中,人影以肉眼可见的度涨大,瞬息之间,就已涨到了千丈之高。

混世四王可说是上古年代的泼皮无赖一级,什么东西没见过,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能上通血月,并通过血月之力,提升修为,炼化自己体内的血果;它们可是知道,上空那轮血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四猴互看了一眼,哪怕是别有打算的赤尻马猴,这个时候也打定了主意,阻止对方!

铺天盖地的棍影几乎同时连成一线,然后融化成一道擎天巨柱,仿佛是那巍峨的昆仑山,而事实上,四猴手中的武器,就是当年上古世界九根天柱中,其中一根天柱一分为四,炼化而成,所以这四位哪怕不及巅峰道行的百分之一,这亿万斤的重量,绝非等闲!

四合为一,上古天柱再次降临,推金山、倒玉柱,向下方重重砸下,而就在同一时间,赤光一收,显化出道士的先天元灵,足有两千丈之高,这还罢了,当脚踩在地上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埋藏在下的上古族裔,再向自己输送一波又一波的力量。

看着那遮住天空的巨大神棍,道士满脸狰狞的笑容,事实上,上古世界,九根神柱,有八根都是被上古生灵给玩坏掉的!

难以言喻的震动,早已越的声音,仿佛整个幻魔小天地,都在摇晃之中,而在道士的眼中,那巨大的亡灵再度浮现,只是这一次,更加的凝实,而且‘刑天’‘刑天’的呐喊,也再度充斥着天地。

而远在小人国的方向,那二小王和蒙大将正在排练武艺,训练族群,忽然就听得这些呐喊之声,一个个的,仿佛魔怔了般,眼中的光泽越来越亮,然后也跟着大吼了起来,那印刻在身体深处的记忆,直冲脑门。

仿佛之间,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追随且荣耀的年代。

“刑天!”

“刑天!”

这些小人的身形,在片刻过后,就已经长大了近半,居然是在同一时间,一同进入了返祖之象。

而在圣地深处,那只被四猿所封印的存在,忽然又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恍惚间,仿佛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呐喊‘刑天!’

终于,‘轰隆’一声,这方天地,仿佛间也经历了一场翻天转地的剧变,那根天柱虚影,竟是在同一时间,裂成了不知多少份,而幕后驱使者的混世四王,也在同一时间,口吐鲜血,残魂至少要损失近千年的积累。

“俺要将你万刃分尸,把你的魂魄活葬在这地底,与这些蠢货们一样!”那石猴子大怒道,双眼血红。

无怪乎这四位如此暴躁,只因他们这些残魂,可不像是道士的先天元灵,能接将荒兽的血脉融入己身,又因为是残魂,更无法拥有当年的恢复力,只能靠一点一滴的干熬,好不容易才恢复到如今,没想只这一下,就险些功亏一篑。

“是吗,那就来啊!”道士冷冰冰的道,语音之中,仿佛夹杂着无尽的金戈铁马,仿佛万千士兵齐声呐吼一般。

上空四猴二话不说,直扑而上,天地石猴通体化作玉石,而事实上,他就是当年天地初开之际,一团五色神泥孕育万年而化,先天之躯,不惧任何攻击。

赤尻马猴,晓阴阳,同人事,料敌于先机,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双臂神猴,乃上古神山所化,双臂之力近乎无穷,能碎岳锤山,动荡大6板块,这‘锤地打’一击,便是它之创。

六耳魔猴,一对六耳可听万物,甚至是敌之心意,是故敌未出招,已知其手段。

这四位,便是靠着这些先天神通,在那狂人如林、强者如狗的年代里,闯出了一番天地,混世四王的名头,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上古真灵,听了之后,也得头疼一番。

但就算是如此,这四位合力,居然还拾掇不下道士,甚至是在招式之上,还被对方隐隐压制在了下风。

‘这怎么可能!’天地石猴感到了一阵惊诧,虽然它的先天玉躯,已经在上古大劫中,被炸毁了大半,但是依旧残留着一些灵玉之光,可覆盖在体表,但没想对方戈影扫过,却能视它于无物一般,戈尖之上,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破坏力。

赤尻马猴和六耳魔猴一个晓阴阳,一个听万物,号称都能够料敌于先机,但在此时此刻,他们却拿敌人半点法子都没有,阴阳被搅、心声被杀意煞意笼罩,完全摸不出半点线索来。

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生过,很久以前,混世四王觉得骚扰一般的角色,已经没有成就感了,便把目标盯在了火神祝融的身上,设计将对方引入了上古的幽泉凹池中,一个以火为生,养火为食的上古凶神,在那穷恶极冷的地界一待就是百年,那酸爽,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所以刚一出世,整个世界的火焰都开始蒸腾,凶神祝融暴怒了!

混世四王本以为四个打一个,以它们的本事,本该是信手拈来,但没想到,到了对方的这种层次,单凭自身,已能搅动混沌,先天神通在对方面前,完全失去了效用,勘心意也好,先天玉体也罢,简直就如同刀破豆腐一般,当时这几个猴祖宗,差点连猴子都做不成了。

做了这一场后,这几位也就乖觉了许多,当时才知道,他们这混世四王的名头,在真正的大能眼里,也就是小儿水准,只是一直以来,懒得收拾而已。

他们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拥有这般凶悍的手段,但这肯定不是搅动混沌之法,对方要真有这本事,自家四位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而且自三界开辟以来,这种法门早就不该存在于世。

那么对方如此本事,却又是何故?

“活人祭!”心思最活泛的六耳魔猴率先叫出声来,只不过戈影一闪,差点没把它的脑袋给削了开来;剩下的三个猴子也都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现在才现,是不是太晚了一些?”道士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冷若九天之寒冰,诡如幽冥之血月,更夹杂着,那种上古年代,特有的沧桑感。

若是一般的状况,就算是道士借助烘炉,将血果烧了个通透,使得先天元灵的威能再度上升,真要斗将起来,也不是从上古就残存至今,这些战斗狂人的对手,对方的一分力,完全可以开到百倍千倍。

但是道士有帮手,那上古亡灵,就是自己最好的帮手,它们将自己千年、万年的厮杀经验,一股脑的传授给了他,尤其是这套戈舞,做为刑天氏的族人,哪一个不是精通于此。

于是乎,在不断的经验堆积下,道士的月戈,成功的炼就了第三层,同样也是最后一层冷月冰杀。

到达这一层次,几乎可说是到了器之一道的,无我想、无它想,戈术大圆满,任何法术手段的推演模拟,都不能推测的出,下一招的落点,而它的每一招,都直击对方最最薄弱的一处。

四猴长久相处,论默契还要远一般的人物,但便是再是默契,也终究是有一丝的破绽。

“裂天!刑地!”

那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的六耳魔猴浑身一颤,根本就没明白,对方是如何斩出来的,‘啪’的一声,左右半身同时反向裂开。

虽然它们早已无了生命,按理来说,是可以防御绝大多数的攻击,但是这一斩之后,两片残魂在地面上挣扎咆哮,痛苦万分,却迟迟不能复原,仿佛这一击下,彻底切断了这二者的联系。

同一时间,那天地石猴心中一紧,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惧,它只有在当年,被祝融氏的那口神火大刀,差一点点斩断先天玉体,方能有这种感觉,而如今,它同样也感受到了,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是当年,那块积天地灵秀于一体的天地神玉,它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同样的,它也没有看的清对方的动作,只是下半身一凉,身子就已分了家,剩下的赤尻马猴和双臂神猴二话不说,怪叫一声,往那圣地内逃去,很显然,已经被道士给吓破了胆。

道士微微顿了顿,看也不看那两个断成一半的大猴头,向那圣地内走去,步伐之间,居然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激动。

而等道士走后不久,同一时间,这方幻魔小世界忽然又是一震,天地之间,贯穿了一条血色通道,双头身影缓缓从其中走出,居然是再度消失不见的蒙双氏。

见得两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猴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也不开口,直接展出了一只黑色小葫芦,葫口一展,便将二猴吸入其中,而这葫芦的模样,居然跟玄牝葫一般无二!

第三十九章 刑 天

双臂神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虽然残魂是没有实体的,却仿佛泰山压顶,这感觉,就跟它受大地孕育而生,在地茧之中,感受山川地脉的变幻,所能感受到的,那股无可匹敌的压力,就是这股压力,仿佛让他窒息。●⌒,

若非上古大地的一次板块6移,地窍缺口浮出,他鼓起吃奶的劲儿,从这上古大地的缺口窜出,若非如此,世间也不会有双臂神猴这一存在了。

但现在,他却分明能感受到,那道逃生的‘地窍’,正在若影若现,仿佛随时都要愈合,然后地窍被黑影挡住,道士出现在了前方。

“嗷”这双臂神猴目露疯狂之色,张口狂嚎,将地面柱身,击出道道裂痕,两只齐身粗的大毛手,竟再度生长一倍,然后锤地打!!

这双臂神猴的正版,竟真的让道士回想起了脑海之中,最初的那道幻象,无边无际的大地,万丈巨猿仰天长吼,猛的砸下,大地分裂,板块6离,世界崩溃。

不过道士早非原来的道士,这般景象,早已不再让他感到敬畏,若是半点无顾忌,在人间,自己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

只见滚滚的大地脉动和地火风水之中,一道身影像游鱼一般的穿梭,逆流而上,时不时的溅出一缕火花,不断往上,最终,由于地火风水的阻碍,那一道戈影宛如妖月,当头劈斩下来。

恍惚之间,这猴子仿佛想起了那个孤冷而高傲的上古凶神,刑天,那尊永远看不起任何人的凶神,不对,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魔神,铜头铁额,犄角指天,那九黎族,是少数就连他们混世四猿,都不敢闯入的凶险地界,甚至不敢有这想法,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这尊魔神在此。

凶神和魔神合二为一,化作那道绚烂的戈光,卷过了自己的全身,再然后,它的意识仿佛裂成了千百片,似乎再也聚不起来了。

流光一闪,化作了道士的身影,看了看手中的反天戈,露出一丝狂热的神彩,反月隐藏一式刑地,和黎步第八步裂天的融合,威力居然是如此的大,连斩三猴,不见其锋。

这让他更加开始怀疑,刑天氏和蚩尤氏,这两个逆天强者,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联系,是有过上古战技的交流,还是说,某种特别的交易?

这念头道士只是一闪而过,就再也没当回事,毕竟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根本就没有半点依据,更重要的是,他已能感受到,那个物体的存在,或者是说,刑天颅的所在!

这让他的眼神越的狂热和敬重,还有深深的愧疚,这已经不再是道士的眼神,而是上古亡灵的眼神,那些并没有一同和刑天氏死在天庭的上古战士,在朝拜自己的祖先。

“居然比我来的还要早,”蒙双氏看着那碎成千百片的双臂神猴,喃喃自语,葫芦再度招出,将残骸吸了个光,而在这些猿猴的残肢之中,渐渐渗透出一股能搅动阴阳五行,但是与混沌之力,截然相反的存在,此乃浑天之力!

“也罢,还插一个,就将这最后一份浑天之力凑集,上古四凶,哼哼哼哼,若不是因为你们身上存在此物,在当年,哪能让你们这般胡闹下去,天庭,三清,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

而在此时此刻,道士已走进了圣地的深处,巨大的两侧墙壁上,上古生灵的壁画,越的清晰生动,有的气势已然扑面,但他心中的热血,却是越高涨,终于在最深处,他看到了一处井状物。

那‘井’很大,足有数十亩,井边之上,垂下不知多少条铁链,铁链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黑光,彼此交织重聚,构成了无数的封印。

没等道士动手,反天戈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出,当头就像是一根铁链劈去,‘珰’的一声巨响,仿佛如同洪钟大吕,回荡不断,但那铁链,却没有半点损伤,这混世四王,为了封印住此物,动用了他们最宝贵的一件收藏,与五色神泥一同诞生的玄天神铁!

‘珰’‘珰’‘珰’‘珰’,一连串的交击声音响起,但都是无功而返,正当道士的意志准备占据主导地位,施展惊天戈法之时,却遭到了某种意识的拒绝,道士身形一抖,一道白影从中走出,手握刑天戈,往天空一指,血月光芒大亮。

反月十式月华斩!

刹那间,整道白影投入其中,燃烧自己,使得这一击,瞬间爆出了千百倍的威力,月斩一落,刹那间,光辉光影到处乱射,终于,其中一道铁链断了开来。

而那反天戈刚因力量耗尽而落下,就又被另一团白影所握,白影与戈影交织在一起,凶猛到极点的意志,重又显现。

就这般,每当斩开一道铁链,就有一团白影从道士身上涌出,交替更迭,永无止境!

‘何必呢’道士的意志看着这一幕,微微一叹,若是他出手的话,就算度慢一点,同样是能将这些玄天神铁磨断,何必要他们燃烧自己,来换取这种结果,毕竟这种换取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永不生啊!

而这些‘他们’,就是活人葬的同族后裔,也只有他们,才愿意抱着赎罪的心态,去做这等旁人觉的匪夷所思的事来。

终于,当最后一道铁链切断之后,道士的耳中,竟然诡异的听到,那逝去的亡灵,居然齐齐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而这刑天氏的头颅,也终于缓缓的漂浮上来。

任何的五官,一旦放大千百倍,那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但当刑天氏的头颅浮出之后,道士居然诡异的感受了一种阴冷凋零之美;这种感觉,对于敢于酣战九天,头颅断裂,仍久战不息的上古战神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或许,把文艺青年惹毛的代价,比要把老实人惹火,还要严重的多啊!

道士诡异的想法刚一落出,刑天氏的双眼,顿时就是一睁,将道士的意识吸入其中。

“这是灵空仙界?”

道士自言自语,但又有不对,他以往所见的灵空仙界都是那般的井然有序,如今却是不然,有些边角还镶嵌在虚空之中,被无尽的虚空风暴和地火风水所搅,仿佛还未彻底成形一般,尤其是那熟而又熟的三十三重天,滚滚白云间,如今只有十几重的模样。

然后就是一阵凶猛到极点的喊打喊杀声,白云忽然化作了无数的天兵天将,不同于如今在人间作威作福的这些渣渣,各个足有三四千丈高下,天凶甲卒、天丁力士、收气食气吏、收神食神吏、收鬼食鬼吏、收邪食邪吏、收精吏、收毒食毒吏。

除了天吏之外,还有,玄中**师,三天**师,日月星宮、斗府周天、宿度河汉星真、南极老人等等,这些最早的一批神仙,现在都见不到身影了,如今各个煞气十足,往天空上扑去。

而这,还仅仅是最底层的一批,因为道士的所在地点,就是在这仙界的最低层,上方的动静和威慑,更是远此地千百倍;尤其是神邸神仙,透过层层云光仙雾,偶现一角,而就是这一角,却让道士足够的心惊。

‘原来这远古天庭,居然是如此的牛掰,跟如今那些只能在人间作威作福的天兵天将,那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也对,当年一统三界,横扫天地人,打通阴阳,可都是天庭的战果,绝非如今所见的那么废柴。’

似乎战斗到了最祭炼的场面,两尊十万丈巨人,忽然踩破层层光云,几近就将灵空仙界撑破,一个正是手持反天戈的刑天氏,而另一个,九龙冠冕,身披滚滚云霞,散出无尽昊天金阙神光,这感觉玉皇大帝?!

‘不是吧……’虽然道士一直猜测,这位三界至尊,虽然是被三清等一干大佬扶上位的,武力值应该不低,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高到这种地步,居然跟上古凶神硬怼?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傀儡户吗,居然如此的凶悍霸道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出了道士的理解范围,或者说,以道士如今的先天元灵,已承受不住这种画面,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漫天血雨洒下,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小山也似的人头,也已近在眼前。

但战斗仍在继续,似乎还更为激烈了,只有这颗巨大的人头,孤零零的,仿佛并没有人在意,人都没死,要个人头的确也没什么用。

然后,一群玄甲巨人扑杀而来,抢到了这个人头,各个悲痛欲绝,忿怒至极,还没有动作,云气一聚,居然化作了西王母的身影,面色焦急的道:“走天庭密道,我来指路!”

道士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带挈着,跟着这些人穿云走雾,七折八绕,走的都是些道士难以想象的途径,最终穿过南天门,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三界开辟即将完成,只有一个地方能隐藏住你们,这地方对于你们来说,也算是归宿,去去”

熟悉的感觉传出,就仿佛自己飞到宇宙时的触感,那茫茫星空,欲界所化的六面天镜再度显出,将之吸入其中。

只是这一次,道士没来到幻魔小世界,而是仿佛穿梭时间,到达另一处地界,四周环境还没看清,倒是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刑天,以及蚩尤!

第四十章 旧事

道士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方天地,他所见到的,居然是刑天氏和蚩尤氏这两位大能,难道真如自己所想,这两位有某种不为外人道的关系。

不过,在这两座巨山般的身影迟迟不肯言语,仿佛泥塑木胎般,道士看了许久,这才有功夫去打量四周的情况,只觉的周围灰蒙蒙的,也不见天,也不着地,仿佛上一量劫,天地未开噼前的景象。

只不过在这混沌四周,时不时的闪过五光十色,这才反应出来,此处只是一方小天地,而非包容万物之世界。

终于,蚩尤氏开了口,声若磨砂,“西佬(西王母)也离开了,差不多是要做打算了,我的意思是最坏的打算。”

“我不明白,神农与轩辕,不是已经被你连败了九次,为何会这么想。”

“新的人族已经在孕育,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这场大劫之后,我们上古族裔,都将不存于世,新开辟的世界,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

“你想让我做什么?”刑天的话语中,终于透出了一分情绪。

“若是我败了,有一件事,我希望”

“我做不到,”刑天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道士浑身一颤,他似乎马上就要知道,上古时期,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或许是逐鹿之战的真相,或者是,上古大劫的真相!

而蚩尤氏似有觉,忽然转过头去,看向了道士,眼中闪过惊讶、欣喜、怀疑、犹豫,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刚要张口,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居然又回到了圣殿之中,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背后,已经突然了一人,手上握着的,是一口熟悉的……

双眼勐睁,几乎不假思索的,黎步开启,身影瞬间消失在虚空中,然后出现在十丈之外,而刚刚所在地面,忽然凭空消失了一块。

“刑地、裂天!”

蒙双氏同样双眼睁大,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两只脑袋同时向外一挣,竟是在攻击到达之前,庞大身躯一分为二,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

“刑天氏和蚩尤氏的本事,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蒙双氏的左脑袋开了口,眼中闪过一丝蓝光,似是想要一探究竟,但眼光扫过之处,却是一片虚无。

对方如今的道行,较之在长安城外的时候,居然又有精进,尤其是相对薄弱的根基,在先天元灵成长百倍之后,已经不再是弱点了。

正因如此,道士才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自己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记忆立转,在赣江,在长安,似乎都有对方的气息,而没想到在这里,还会再见到对方。

“你是夜的成员,而且这标志性的两个脑袋蒙双氏!”道士低喝一声,做为能跟颛顼圣皇大战三天三夜的存在,不曾见面,已闻其名。

“看来你不仅具有了我族的血脉,还将这两种战技学通,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了,”蒙双氏缓缓道。

“你们?”李道士冷笑数声,道:“这就是你们夜组织拉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别出心彩啊。”

“若非你在长安城中,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也不会置你于死地,”蒙双氏不以为意,缓缓的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一旦我们成功,这天就不再是天,到了那时,你我所得,较之现在,怕是还要大上万倍不止。”

“你们想要做什么?”道士心中一动,他想到了刚刚蚩尤氏所说的话,加上这夜组织,又跟上古生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不成,蚩尤氏要做的事,就应在了他们的身上。

“我说过,天不再是天,这种事情,不会等多久了,”蒙双氏回道,目光灼灼的看着道士,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性。

“不好意思,我拒绝,”谁知道士冷笑道:“康庄大道我不走,非得跟你们去闯一条死路,至少,蚩尤氏所说的事,绝不会应你们这些蠢货的手上。”

天不再是天,这话说的倒是大气,但要是这么做,必须要将如今整个三界颠覆才行,这种恐怖行为,你觉的三位大老爷,包括如来小胖,他们会答应吗,而他们要是不答应,又有谁能够做到!

“叛徒,”蒙双氏的另一只脑袋,忽然冷冰冰的道,而在同一时间,对方的葫芦口,又对准了自己。

虽然道士不大明白,为什么玄牝葫会有两个,但他明白的是,自己一旦被吸进去,那滚滚的玄牝之气必然能把自己这先天元灵磨成粉碎,心念一动,刑天裂地之法便欲再度斩出,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对方手上的玄牝葫!

蒙双氏的两个脑袋互视一眼,同时张口一吐,水火相济,龙虎同源,化作了一道光圈,看似不起眼,却是在一个瞬间,定住了道士,而当道士想要挪转虚空之时,却是惊讶的现,虚空仿佛僵住了般,自己的身形,居然半天都动弹不得。

‘不可能!为什么自己的法力、道行、甚至是上古战技,全都施展不开了,对方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这不可能!!’

道士现在的感觉,就是除了思维之外,一切的一切,都被僵住,这种越一切的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身具大道残片的上古生灵,只有这种近乎于天道的力量,才能在不显山不显水中,僵住一切。

可问题是,所有的大道碎片,不都应该是被三位大老爷所收拢,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条天律,用来守护这三界了吗?什么时候遗漏了这么一块!

生死关头,道士无暇细想,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黑葫口中传来的黑洞漩涡,心思电转,瞬间进入冷月冰杀之境,反天戈微光一闪,嘴巴微张,刹那间,至热红光喷洒而出。

而蒙双氏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种生死危机,二话不说,身影同时一转,躲开了那道红光。

“烘炉!”

做为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老怪物,蒙双氏自然知道这烘炉的存在,但是他同样也没想过,会有人能够熟练的运使这等天地法光,毕竟,这可是烘烤世界一量劫的存在啊!

不过自家情况自家知,道士自然明白,自己好不容易通过刑天裂地之术,斩开一道缝隙,再借助尚在人间的上古人躯,招来一丝烘炉火,此法可一而不可再,尤其对方拥有黑色玄牝葫和大道神通,先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乎,乘着对方震撼的时间,早已飞于刑天颅旁,展出西王母所赐的那面宝镜,瞬间白光大作,眼看着就要离开此地。

而就在同时,一道赤条条的黑影直扑而上,本来白光或可抗拒,但是却不知为何,道士将之容纳其中,在同一刹那,消失不见。

“哼!”蒙双氏的情绪波动,在瞬间,导致他失去最近一次灭杀对方的机会,只得恼怒的骂了几句,然后目光一转,忽然面色大变,他居然感受到,赤尻马猴的气息,居然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道士重又睁开了眼,灼热之感再度弥漫全身,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焦黑,座下的万年温玉,也已消融了一小半,表面更是像结晶一般,这是温度过高导致的晶中结玉。

“终于还是回来了,”道士喃喃自语,他在最后的关头,躲开了那蒙双氏的攻击,重新回到了人间。

不过随即他就看向了南方,那漫天的佛光与佛咒,着实让人想不在意都不行了,南方的和尚下手这么快么。

“既然在门口,那就进来吧。”

话音刚落,从郭老大开始,葫芦娃们一个个乖乖的走了进来,一二三四五六,咦,怎么感觉少了一个?

不等道士问,郭老大就把最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干净,从佛门到郭小七,一字不少,说完之后,葫芦娃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缩脖弯腰,装作是鸵鸟状,就等着师父火光大亮,为什么自家徒儿又坑为师!

结果等了半天,却见前方半点声音都无,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却现师父满脸淡定,也不知是被坑的习惯了,还是刚刚神游物外,没有听清晰。

“师父,小七他,该是个怎么处理法?”

“处理,为什么要处理,小七他又没犯错,再说了,世间佛法万千,谁知道他炼成的,到底是不是南方的那一种。”

“所以说,师父,你不生气了?”郭小二小心翼翼的问。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为师脾气好着呢,”李道士淡淡的道。

葫芦娃面面相觑,究竟生了什么,让师父变的这么不正常?

“好了,无事的话,便先下去吧,为师要先调养一二,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上些时日,为师应该要闭关一段时间,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五十年,这都有可能,所以说,你们得先做好准备才是。”(未完待续……)r

第四十一章 无常佛

茫茫青云林海,一望无际,李道士懒散的坐于其上,旁边是躬身而立的碧蓉,上清派张道子的徒儿。

“你师父,还有上清派残存的人马,真的半找不到吗?”

碧蓉无奈的摇了摇头,“李前辈在闭关中,我曾多次去探上清派各地的别府仙院,但都空空荡荡的,半点东西都无,似乎早已被取走多日了。”

“你是说,上清派彻底抛家弃业,人间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李道士眉角一扬,闪过一丝讶异。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师父到底活没活下来,还是未知呢,”碧蓉忧伤的道,这个明媚的少女,似乎也多愁善感起来。

‘上清派的残存人马,跟那天帝使者,有没有继续合作呢,若是不合作,他们又是什么打算,’这正是道士所担心的,上清派毕竟是上清派,哪怕自己大闹了一场,根基未失,底蕴未损,依旧过中土绝大多数的修行门派。

这些人马,无论是给哪一股势力吸收,都会立刻化作庞然大物,尤其是在这个云波诡谲、暗流攒动的时代,甚至有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一枚棋子。

等碧蓉告退离开后,道士沉默半晌,才道:“出来吧,把你当初想要说的,再说一遍,看看是否真的能够换取你的性命。”

话音刚落,从道士的袖袍中,忽然射出一道红色光辉,化作一只齐人高的红大猴,看其模样,正是当初在幻魔小世界所见的赤尻马猴,只是如今这只神猴残魂惴惴不安,看起来很担心道士违背诺言,反手杀之。

毕竟这可是人间,在这里,道士的战斗力,至少要放大十倍。

所以,这红机灵直入正题:“你能够吸收荒兽血脉,这是有原因的,这不是一般的天赋,而是接近于混沌的特质!”

道士皱眉,混沌者,未质也,莫可穷其究竟,也就是说,混沌并不是一种物质或是灵气,而是天地未开辟前,产生的一种状态,不过,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这个红猴子给了答案,“在上古之时,拥有混沌特质的,便等同于拥有大道残片,也就是说,拥有大道神通。”

“大道神通?!”

自家事自家清楚,自己这具上古血脉可是机缘巧合得来的盗版货,虽然经过不断的修炼与提纯,最终成功生机正版,但是混沌特质、大道神通,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要知道,就算是当年上古生灵兴盛的年代,拥有大道残片的,那也是最顶尖的一批,如今这年代,天道已经化身为天条天律,自己怎么可能拥有此物。

但这赤尻马猴坚定不移:“你若是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吸收荒兽血脉,这荒兽乃是当年各种上古神兽血脉所化,你若是没有混沌特质,只会被撑爆而亡。”

这下道士反倒是疑惑了,细想一下,倒也不是没可能,说不定西王母就是看上这一点,才让自己去取那邢天颅的,但若是对方所说为真,自己到底是哪个方面拥有这种特质。

变异天眼,这有点可能,毕竟是道家修为和上古血脉融合的产物,《通天**》,这倒是不大可能,就算此法再通天,它毕竟还没修炼到最高境界,哪来的混沌属性,或者说,五脏神,等等,五脏神!

天有五精,以摄万灵;地有五行,以摄群生;人有五藏,以摄神明。

这是很久之前,肺神大佬为了装逼耍酷,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以大佬的智商和肚里的油水,没可能是胡编乱造,依这句话来看,貌似真的像是猴子所说的混沌特质。

也就是因为那三位离家出走好久了,一时间让他没反应过来,难不成就是修炼这《五脏神法》,让自己的先天元灵产生了某种异变,对了,他可还记得,这道古怪的法门不就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嘛,只消去问一问,上一任的修行者是谁不就明白了。

谁知道出乎道士预料,这位从上古活到现在的赤尻马猴,居然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功法,更没听说过修行此类功法的人。”

“上古世界何其庞大,会不会只是你没有见过”

谁知一直谨小慎微的猴子,这时仿佛是被触犯到了心中禁忌,立刻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想当年,我们混世四王纵横大地,什么样的本事没有见过,就算是再古怪、再诡异,也绝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以自身为炉,孕育出能掌管先天五行的生灵!”

道士这下更加纳闷了,这猴子都这么惨了,不大可能欺骗自己,但是肺神大佬说他们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也不该是说谎啊,骗自己又没有好处,这两者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先不提了,你在圣地所说的,那个极大的好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蒙双氏收集你们,到底有何用处,但至少,我可是救了你的性命,若是你没有能抵的过性命的宝物,买卖就做不成了,这后果嘛”

猴子直直打了个机灵,连忙道:“此物的价值,绝对能过我的性命,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帮你掌握住自己的混沌特质,让你拥有大道神通!”

…………

广南边境,烟瘴弥漫,杂雾丛生,一道非佛非道的身影缓缓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破旧的佛庙前,在老皇帝崇佛信道那么多年,各地为了刷政绩,不断的建造改善佛庙道观,这座庙宇能破成这样,那也是一种本事了。

这佛寺很特别,门面并没什么引人为善的诗句,只是在门前上刻了八个大字,可毁、可灭、可破、可坏。

进入其中,蛛网密集、烟尘密布,就算是佛龛中的佛身,材料也只是寻常山石,若说有什么引人可注目的,便是在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向,各有一盏古油灯,似是感到生人动静,忽然窜出了火光。

而这火,却是碧绿惨白,透着极其浓重的邪气,佛生邪光,却纯而不杂,印照在佛面之上,显出一行文字: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孤灯一盏,见我无常。

这道身影在佛前缓缓坐定,露出了一张面孔来,正是他郭小七,只是面色极其复杂,看着那佛像,缓缓叹了口气,道:“三界开辟不足万载,那时人间魔道大兴,天魔降临,镇压道佛,故有西天佛门圣僧,投舍利下界,转世为魔,欲度旁门入正道,化身为无常道人。”

“正一盟威道,于青城山大会八部鬼众,诸天魔王,若非无常道人最后以魔化佛,强度了十数位天魔,那一战,三茅真人、张道陵等正道魁,也不会一战而胜,彻底颠覆人间局面。”

“没想我居然是你的转世,或者说,那颗燃灯古佛的舍利,原来你们佛门,早就在我师父座下安插了这么一枚棋子,若非是机缘巧合,我悟透无字天书,洞彻过去未来,现了你们的算计,或许真的是有那么一天,我会反戈一击,成为你们赢下这一劫,最关键的因素。”

伴随着郭小七的话语,八盏油灯之上,火焰飞涨,竟是在其面前融合运化,就连降龙木也投入其中,化作燃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邪火生莲,莲花之中,显出一个与小七一模一样的家伙,满脸慈悲,宝光印面,合手一礼:“善尸,见过本尊。”

这郭小七,竟是在区区片刻,斩却了善尸,道行大进,可是他的面上,却是愁容更浓,长吁短叹,难以消停。

反倒那善尸开始劝道:“你既感悟玄机,得三世苦修之精华,自该明白,我佛如此做法,是何缘由,若是此劫大兴,便能积亿万黎民之香火佛性,一举毁去欲界六天,从此以后,天下无魔,此非大善。”

“为大善,便需做小恶否?”郭小七反问。

“世人有八种苦相,所谓生、老、病、死、爱、憎、离、別,既然恩师乃是道尊钦点,那就便是劫中主角,此事不为,别无它法,燃灯,你不该优柔寡断,”善尸缓缓道,虽然在微笑,但是他的表情,充满了度化众生的高高在上。

“记住,我从过去庄严劫中诞生,一切生灭爱恨如灯。”

郭小七刚想开口,忽然面色一动,转过头去,却见在门口立有一女,满头黑如蛇,面色纤弱,眼中魔光吞吐,足有三尺有余,却是上清派叛徒余妙儿,此刻正满脸愤恨的看着郭小七,道:“果然,又是你们这些和尚!”

话音未落,鬼车剑当即出鞘,化作十来丈的剑华,当头向小七斩去,在空中连转七向,剑术之精妙,还是上清路数,这余妙儿竟是炼成了一身的魔道双修!

还未等小七出手,那善尸便就将降龙木往上一抛,迎风见涨,很快,树枝树丫就将整个庙宇填满,剑光斩在树身上,如同铁壁钢墙,无功而返。

“道友,何事如此愤怨?”善尸笑道。

“臭和尚,别再假惺惺,无论你们想要做什么,这一次,我都要阻止你们!”

第四十二章 李小生

青城山中,道士在做最后的准备,只见他将手腕一划,血流如柱,血水泛金,并且在半空就凝为实体,彼此融合分化,渐渐的,一个童子模样渐渐显出,小鼻子小眼,可爱异常,有五分像是道士。

只是这道身躯有形而无干,呈现在外的,总有些皮囊的感觉,道士犹豫了片刻,忽然咬了咬牙,并指向内,往腹部一划,伴随着‘咔’的一声脆响,一根骨头透体而出,肋骨如玉,还透着淡淡的清香,仿佛不像是骨骼,而像是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而切开这根骨头后,道士也面色一白,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势一般。

将这跟骨头投入其中后,瞬间,三昧真火从空中流出,猛烹剧锻,一个正太版的小道士缓缓成形。

在上古时期,物种能够滴血重生、塑骨锻形,而在道家之中,亦有莲花化身、宝玉显形等法门,道士将两者综合,创造而出的,就是这门血脉化身法,鬼神莫测,阴阳难辨,可说是除了《通天**》外,最高级的自创法门了。

又烤了不知多少时日,四肢五官早已成形,只是经脉穴位未通,真气生气难以运转,不过道士对此早有预料,拂尘妖当即显化而出,如喷雪洒雾,千万银丝同时绽放,将身子此出千千万万个小洞,同一时间,道士将手一拍,无数条细线蔓延而出,顺着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的方向蔓延开来。

这便是菌人所化的虚拟经脉,虽然不及上古身躯,但是较之修道人的法躯,绝对要强上太多,不过由于人乃天地钟秀,共有三个丹田,自己却没有那么多的功夫细细雕琢。

于是便施了个巧法,并不炼出五脏,而是借用《五脏神法》的五行转变之术,在心肝脾肺肾等五个部位,构建了大五行法阵,别的不提,单轮吞吐元气的效果,绝对要过普通丹田。

当然了,道士的阵术修为还未牛掰到这种地步,但是有事弟子服其劳,郭小六的天赋,又一次的光添彩了。

诸事完毕之后,只差最后一关了,但就是这最后一关,却也是最危险的一关,只双眼一闭,先天元灵从后脑勺中弹出,金布虹彩般铺展开来,其形如溪流瀑布,浩浩荡荡,威势隆隆,足有千丈,将整个洞府环绕。

道士这先天元灵,本来是自身最薄弱的一环,但在幻魔小世界中,吸收那么多的荒兽魂力,早已增长到难以想象的境界,若非他修炼的法门特异,怕是早在此时,就能斩一到二尸出来。

法指一并,却是天地百指中,最高深难测的斩三尸指,道士并不仅仅是想要斩三尸,而是要在这个关头,创造出另一个‘自我’,这在层次上,已经是高了半筹,已经摸到了元神的坎了。

“斩!”

刹那间,那庞大的先天元灵,有一小半被拦腰斩断,如水乳交融,落入了刚刚长出的‘李小生’的脑中,若非道士魂魄早已化而为一,就这种胆大妄为之行为,无论道行多高,这个时候,怕都是得魂魄动荡,修为大减。

而‘李小生’得了这么庞大的先天元灵,原本胎质木偶般的面孔,渐渐的多了一份生机,就像是生命将要诞生,先天一点灵光燃出之景。

生与不生、成与不成,就在这一个瞬间了!

而在洞口之外,郭老大、老四,早已焦急等候,见洞内各色光芒时影时现,受其影响,时不时的狂风大卷,山上万兽嘶鸣,天上同样是乌云密布,仿佛要有什么老魔巨妖、或者是惊天**将要炼成,天降神罚一般。

不过这天雷终究是没有降下来,或许是老天爷也大概知道,这一般的天雷,已经劈不开某人的厚脸皮了。

终于,‘轰’的一声,东门打开,一个不足五寸的身影,缓缓走出,穿着一件明显大上一号的道袍,那新生儿般的皮肤,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做胶原蛋白,尤其是那小脸蛋,直接使得碧蓉眼放红心,心中大呼‘好可爱!!’

“嗯哼,我就是你们师父的第一号化身,唤作李小生,为了方便称呼,也为了掩人耳目,以后我就是本门的小师弟了,”那道稚嫩到极点的嗓音老气横秋的道:“还有,再过半个时辰,本体就要用玉清之气封锁全山,到了那时,一切修道之人进入其中,都会被打落道阶,修为狂降,你们也不例外,所以……”

终于,郭老大弱弱的打断了对方,问道:“那个,请问,你还是我们的师父吗?”

“从血缘的角度上来说,是,从魂魄的角度上来说,不是。”

“用道家的说法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光头的说法是本相非相,本我非我,这点小问题,你们就不要在意了。”

‘明明非常重要!’老大和老四在心中强烈吐槽。

见两人面色非常古怪,李小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用雪白粉嫩的指头点了点自己,“你们就当我是你们师父的私生子好了。”

“你们师傅为了在将来对付喇叭教,已经陷入沉睡闭关,必须要勘破《通天**》的第三层,才有把握对付喇叭教,以及有可能降临的菩萨罗汉,毕竟西天不比灵空仙界,降临人间也就是如来一句话的事。

“小三子去请你们师叔出山,而小六子另有任务,至于小二和小五,则要去征召中土的修士,能忽悠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真让我们青城派单打独斗才是,至于你们两个,去长安,拿你们师父的信件,交给李子云和余振,在人道方面,对方已经提前下手了,我们可不能再拖了。”

“那师父,不对,是师弟你要去哪里?”郭老大连忙问道。

“我带着老四,去蛮荒圣殿一趟,先把这个残疾人给治好。”

“我不急的,师、师弟,一切以大事要紧!”郭老四连忙道。

“倒也不全是因为你,我要去蛮荒圣殿,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师父想要了解当年的一些事,此劫虽然不大,但跟这三界开辟,乃至上古劫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有些十分重要的东西,需要了解,比如说这魔的起源。”

郭老大一愣,明明是人间的佛道相争,怎么又牵扯到了魔道,而且看这位‘师弟’的表情,似乎是相当重视,难不成,魔道也会插手吗,可问题是,魔道不是早就被师父给打垮了嘛。

李小生看着青城山脚底下,青色云幕渐渐上升,小脸点了点,道:“你们师父已经动用玉清之气,练法练功了,准备离开吧,还有,碧蓉姑娘,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脸上拿来,你这捏来捏去的,让我很不自在啊。”

碧蓉见状,只得依依不舍将两只手从那张粉堆玉揉的小脸上挪开,两眼依旧冒着星星,恨不得把这个可爱到极点的娃娃,带回家养着去。

道士在炼制这李小生时,为了满足自己长的比较帅,但不是惊天地、泣鬼神那种帅的怨念,将自己的这具分身狠狠的改造了翻,如果说,寻常指数的正太顶多达到一百分,但这李小生就硬是被造物的手段提高到一百五十分。

不仅是模样可爱俊俏的简直不像是凡人,说话同样奶声奶气,浑身的气息更是透着一股正太光环,能激出一切女性同胞的母性情怀,从十岁小女孩到八十岁老娘,简直可说是逢女必杀!

…………

人间,某处难以言喻的所在,天和地,都是一片朦朦胧胧,而在这里,却站有大量的修道中人,上清派小八友、天宫真人、赤印真人、掌剑子等等,无一道行不高强,除了上清派残党的参与之外,更有不少人间的其他道门修士,同样法力不浅,而且都是从先秦两汉传承下来的古老道门。

而他们簇拥的中心,却是一个模样冷峻的黑衣道士,尤其是衣上太极图,那黑是深层到极点的幽芒,还要越魔道的范畴,至于这白,同样是纯粹到极点的道家正气,明明是祥和平易的太极图,却硬生生的给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感觉。

“在座的绝大多数应该认识我,尤其是你们这几位,”此人目光冷厉,眼光扫过之处,仿佛被钢刀划破一般,而他所看的,都是一些在人间闭关多年,已入垂暮之年的老道士,这些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们神虎派门内祖师的画像,就是您!”

“我们神霄宗的雷法,据说是三清道尊派人所授,而下界传授之人,身上的服侍,便是这黑白降魔太极图。”

“对对对,我听师尊……”

等这些人把话说完,黑衣道人才平静的道:“没错,你们这里的相当一部分道统,都是我下界所传,我是神宗,玉清道尊的小徒弟。”

众皆哗然,想想看,青城道长施展出玉清之气所造成的动静,就知道,一个在人间的道尊徒儿,分量是有多重,还尤有不信的,看着那道熟悉的玉清之气,也一个个的,都闭口不言了。

“可是按照我门内的玉册中记载,您在当年,入魔了。”玄元皱眉道。

“我入魔,只是为了查探一件事,”神宗冷笑数声:“如今,我终于找到了真相,那魔,又算的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神虫寨

路面上多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四肢残了三肢的青年,以及一个级萌萌哒的正太道童,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着,不知引来了多少的视线;终于,在离前方大山不远的地界,道童停了下来,道:“今日就在这里歇息吧。 ”

“是师弟。”

这二人正是赶路数月的李小生和郭老四,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已经在北地的边缘,即将达到十万大山,在这里,种族混杂,有持刀拿鞭的胡人,亦有汉家的军民,更有西域来的各种人种,连肤色都不一样。

而他们所在的环境,同样是乌烟瘴气,大白天的,二人都已经看到三具死尸躺在路中间而无人清理了,加上天气燥热,蚊虫密布,这北地的蚊虫,更是多如累卵,能在这种法外之地生存下来的,早已没有善人了。

若非不熟悉此地情况,李小生二人也根本不会在此地逗留,但是他们需要一个本地人来领路,尤其是要知道那十万大山中,蛮荒圣殿的方位。

而在此时,他们就在一个类似于客栈、赌档、妓院、马房,乃至兵器所的混合窝点,虽然这里吵闹不休,杂气臭气弥漫,二人对面的桌上,还摆着两颗死猪头,和一颗死人头,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里歇息。

因为外面的环境更加险恶,瘴气弥漫,毒烟笼罩,寻常体质的人,恐怕都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叫做花白牙的本地人,据说是在十万大山讨过生活的老民,也是这里最出名的情报贩子,此刻正讨好的坐在二人身边,各种变着法子的吹捧自己,最大的原因,就是桌上的两只金元宝。

“这十万大山的各个地方,你都知道多少,我们怎么能保证,告知你地名,你不胡编乱造一个,骗我呢。”

“嘿嘿,若是骗了你们,名声坏了,谁还敢跟我做交易,再说了,这十万大山的外围,不骗人的话,我还真都知道,若是内里的话,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出来过,除非是三大寨的人。”

“三大寨,说说看?”

在对方的话中,这三大寨乃是十万大山外围,最强大的三个势力,分别是神虫寨、妖胡寨和驭兽寨,神虫寨是女人当家,最擅长驱使大山中的蛊虫,妖胡寨则是当年被中土官兵剿灭的一群流浪胡人所建,这些胡人们都会一两手妖术。

至于这驭兽寨,则能驱使大山中的各种厉害勐兽,包括是妖兽,若说这里是凶人居地,那么三大寨,便是凶人中的凶人,惹了他们的话,往往要被折磨个几十年,才能痛快死去。

‘妖胡寨,’李小生倒是产生了一丝兴趣,毕竟在本体的记忆中,被赶走的胡人王族,最后的确是流窜到十万大山以北的地方,只不过又被夜组织所利用,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支,也不知道,这一支到底有没有参与中土的争斗。

“那么,魔异峡,你知道在哪儿吗?”

“魔异峡,知道知道,那是个月牙形的大峡谷,就东边五十里,我曾在那里打过猎……”

虽然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李小生通过感应对方的情绪波动,早就看出来,对方说的是假话,也不拆穿,只是让对方去做准备,反正不管准备什么,他都准备让对方去死。

看着这花白牙兴高采烈的表情,也不知,再过个片刻,他能不能笑的出来。

李小生说话的空当,郭老四一直在偷偷观察这个身外化身,最后他得出结论,化身就是化身,性格跟师父完全不同,怎么说呢,有一种师父没有的冷漠感。

身躯上的存在,道士都能炼出,但是这七情六绪,乃至性格,却要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的形成了。

结果等了半晌,等到的却是不断的惨叫声,不知是谁叫了句‘神虫寨的来了!’话音刚落,场面瞬间安静,针落可闻,然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动作,赌博的也好,杀人的也罢,都是向外狂奔而去,生怕走的迟了,连小命都保不住。

这么大的地方,最后也只剩李小生二人,然后又是‘砰’‘砰’几声闷响,花白牙连同几个恶汉被一同踹了进来,而且模样相当凄惨,他们的皮肤上,此刻正鼓起了一个个小肉包,而且还在不断的游走中,不时的炸裂,黄汁四溅,从中爬出自带钩的蛊虫来。

“花白牙,你好大的胆子,卖给我们的白参,居然是假货,我看你是想要试一试,得罪我们神虫寨的下场呢!”清脆的声音响起,两道倩影走出,好家伙,居然是两个妖艳女人。

这两个女人打扮极为相似,下半身用薄薄的黑布裹住身躯,勾勒出诱人的弧线,上半身则是肚兜类似的装扮,只是挂满了铃铛,后背露出,洁白光滑,左右两手上,各套了一个蛇刑圆环,呈双蛇互咬之状。

这二人只是微微晃动着铃铛,破皮而出的钩虫就越来越多,那花白皮生命力倒也强韧,居然还一步又一步的向二人爬来,一边还在惨叫着:“救我,救我,我知道魔异峡在哪里……”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逃过毒虫的索命,两只眼珠子仿佛被挤开,从中钻出长长的蜈蚣。

那两个打扮轻薄的女人下意识的看了二人一眼,眼光落在李小生身上,双眼同时一直,那稍小一点的桃花眼当即就红了,咽了口口水,道:“这个娃娃,我要了,我正好还缺一个男人。”

“你多大,他才多大,怕是还没长毛呢,”那年长的似乎有些吃味,回道。

“我可以把他养大,养大了再吃,这点时间,我等的及,等的及!”这小妖女一边伸出红舌舔了舔,一边就要摸向对方的脸颊。

谁知‘啪’的一声,她生出的手,居然被对方给打掉了,这个小道童微微皱眉,粉嘟嘟的脸蛋颤了颤,“我最讨厌人家碰我。”

花蛛在寨中仗着寨主的宠爱,一直是刁蛮任性到了极点,最喜欢的,就是用毒虫将对方一点点的啃噬,看着对方凄惨尖叫的模样,若说有人触犯了她,更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报复过来。

但面对这个粉嫩可爱到极点的道童,却全然改了性子,居然温柔的笑了起来,“你跟我走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你知道魔异峡的位置吗?”李小生冷冰冰的问。

“魔异峡,”花蛛回想了下,赶紧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们寨中,有一张十万大山的山图,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

“那还不带路!”

花蛛这个平常因为男人多看她一眼,就能把眼珠子挖下来的妖女,居然因为被这道童回了一句,就开心的跟个无知少女似的,这只能证明,妖孽美少年的光环,是威力巨大的。

最后还是那年长的蛇蛛忍不住开口道,“花蛛,寨中可是向来不允许带生人的,再说了,你不觉的他们两个很可疑吗,一个残废和一个少年,这两个中土人,没有半点手段,能来到这种险恶地界?”

“我武艺很好,”李小生用他特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冷酷的道。

“听到没有,我家小相公,他说他武艺很好的,”花蛛倒也不是真的没脑子,只是她觉的,对方就算是真有什么意图,凭借着神虫寨的实力,完全都可以压下,再说了,对方是这么的可爱,肯定不是什么恶东西。

于是乎,李小生就因为颜值的关系,成功的攻略了这寨中毒女,本向三大寨中的神虫寨;在路上,这花蛛用尽手段,去骚扰这花样少年,但是都被对方厌恶的挡开了。

这更加让旁边的郭老四确认,李小生与师父的不同,这要是换做师父他老人家,咳咳,早就开开心心的互撩起来,哪里还像是这般,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难不成,就是因为身外化身的关系,除了某些共同的记忆外,二者的性格截然相反?’

郭老四这次还真的猜的准了,道士在炼制这具身外化身之时,就想着让他能够狂拽酷霸一点,听说这种个性比较能够召粉,再者说了,人们一般都是羡慕自己所做不到的。

所以说,假如某个书中主角,此人无耻、下流、臭不要脸、到处勾女、乱抱大腿,那说明该网文作者的性格必定是可爱、羞涩、善良、不谙世事,说不定还带点小纯洁,这是相当有道理的。

花蛛见始终撩不到对方,终于忍不住气唿唿的摸出了把糖虫,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这种虫乃山中特产,晶莹如玉,吃上去比最好的麦芽糖还要甘甜,而且甜而不腻,乃是神虫寨中,最让人喜爱的佳品。

正吃着间,忽然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只见李小生正直勾勾的看着,眼中是纯粹的求知欲;花蛛目光一亮,她似乎抓住对方的小尾巴了。

没过多久,便就进了山中,那年长的蛇蛛突然停止脚步,低声道:“感觉有些不对!”(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妖胡

“哪里有不对,没有什么不对,”花蛛下意识的道,她正把李小生抱在怀里,要多宝贝有多宝贝,而吃人的嘴短,李小生到底没有李长生的厚脸皮,只得皱着小脸承受着,满满的不情愿,嘴里倒是不停的咀嚼,甜丝丝的感觉从嘴里传出,他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这妖女随即反应过来,山风喑哑,吹的鬼叫狼嚎之声不断,不知不觉间,四周已经冒出淡淡的褐气,正如浪奔狂涌,这风声便是从褐气之中传来。

“妖胡寨的腐风**!”而妖女面色大变,身上的铃铛忽然响个不停,而无数的毒虫蛇蚁就从二女身上涌出,迅爬满了洁白如玉的身子,那花蛛更是挡在了李小生的面前,妖风一卷,所过之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度腐朽掉。

“赫连木,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向我们神虫寨出手,莫不是活腻歪了!”

伴随着阴阴的笑声,一个相貌狰狞、面相丑恶的异族男人,从风中现身,淫邪的看了二女一眼,“花蛛,这一次,我借助寨中圣品驱神香,将方圆十里的虫豸兽类全部驱散,你的身子,我就笑纳了。”

花蛛面色一白,连忙吹起了古怪的哨声,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反应,对方说的竟是真的。

“花蛛是寨主金豸蛊娘最喜欢的徒弟,妖胡寨就不怕我们神虫寨的报复吗!”蛇蛛尖叫道。

“嘿嘿,怕是你们寨主都自身难保了,说不得再过上两日,你们寨主都会成我们的胯下玩物,到了那时,我再让你们好好看看,”那叫赫连木的族人狞笑连连,不停催动着腐风,将二女身上的虫豸刮下了一层又一层,没有毒虫可召摄,只凭着蓄养之虫,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我死也不会落入这丑鬼的手中,”花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虽然这神虫寨中的妖女各个作风大胆、言行衣着妖媚,好蓄男宠男妾,但那只对自己喜爱之人,让她和一个丑鬼苟合,不如现在就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花蛛刚准备使用寨中秘传的血祭蛊虫**,给对方来一个狠的,就被蛇蛛阻止,只见她艰难的道:“将消息传回去,对方敢这么大胆,一定是有他们的图谋!”

“可是蛇蛛姐姐……”

“哪来那么多废话!”

花蛛颇为心酸的看了对方一眼,虽然在寨中,二女什么都争,但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给对方争赢了,只要有活命的机会,自己这赴死的决心瞬间就风吹云散。

百忙之中,这妖女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妖孽美少年,但是刚一转身,却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自己护持不及,让这小孩被腐风吹的烟消云散了;一想及此,花蛛就揪心万分,感觉比自己死掉都要难过,满脸仇恨的看了对方最后一眼,自己日后,必定把对方关入虫巢,折磨个生生世世。

不对!

她这时才注意到,那一直以来,默不作声跟在自己等人后面的残废,这个时候居然还活着,那汹涌的腐木之风吹到对方身上,此人身前就涌现出了一团淡色黑罩,看似薄弱,却是半点都不透风光。

难道

那赫连木忽然传出一声阉鸡也似的叫声,风浪辄止,法术中断,刚刚还气焰十足的胡人,此刻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其模样,似乎肋骨都断了十七八根。

“我说过,我武艺很好的,”李小生平静的道,看向对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神虫寨位于十万大山边缘的一座枯木山上,周围具是毒沼深渊,瘴气弥漫,而中间的枯木山早先被不知为何,被天雷轰了不知多少下,造成了山中具是枯朽之木的表象。

不过也正是因此,雷劈过后的春阳之气,最容易吸引各类虫豸,只见在眼前的一条条黑木上,爬满了各类虫豸,小如蝼蚁,大似拳头,密密麻麻,具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在这些枯木的中心,便是一座巨大的山寨,除了寨身通体是由黑木打造外,寨子之内,也是瓶瓶罐罐的蛊坛蛊瓶,还有一些大的地窖,更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有些蛊虫,是最喜欢食人肉的。

蛇蛛和花蛛带着半死的赫连木,去向长老和寨主禀告了,至于李小生和郭老四,则被安排在花蛛的闺房中,并无中土女儿家的梳妆柜台、花粉胭脂,这里最多的,却是各种蛊虫的尸体标本,晶莹剔透、七彩玲珑。

正是因为花蛛把李小生看成禁脔,所以才悄悄的领回屋内,没有堂而皇之的带去大殿,但她还是低估了寨中姐妹好男色的心里,先是一个亲近姐妹来看望花蛛,看见了李小生,惊为天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小小的屋内,已经挤满了寨中妖女,个个打扮暴露,水蛇身姿,此时此刻,正围在花蛛的床前,一个个的,双眼放光,评头论足。

“你说这娃娃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这么的可爱,看这豆腐一样的雪嫩皮肤,正想咬一口!”

“不行了,不行了,我一定要跟花蛛商量,用我那只百年老蛊,将这娃娃换过来,这小眼皮,你说张开了得多可爱”

“蝎母,你都这大把年纪了,还有精力进行男女之事吗?”有人妒忌的道。

“怎么,我当孙子养不行啊!”

“那您还缺孙媳妇吗?”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得花蛛跟护鸡仔的母鸡一样,一把推开众人,满眼警戒的道:“看什么看,这是我的小相公,你们谁都不能打歪主意!”

“哎呦,这眼高于顶的花蛛也学会吃醋了,不就一个娃娃嘛。”

“就是,好东西要学会大家分享,大不了,我玩个几天再还给你。”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寨中的规矩,可是弱肉强食,这块小鲜肉,可未必能落到你的肚皮里呢。”

见势不妙之下,花蛛赶紧尖叫起来:“奉寨主的命令,让我带人过去,你们谁敢阻拦!”

依依不舍的看着妖孽美少年消失在眼皮底下,不知是谁开了口,“可惜了,让她躲了过去。”

“哎,你们说,这寨主会不会也看上了他?”

“这不大可能吧,毕竟寨主可是寨中出了名的毒寡妇,自打小儿胎死腹中,可是一直扑在修行上呢。”

众妖女面面相觑,几乎同时道:“不会吧!”

“你别看这些女人一个个笑脸十足,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个阿秀,最喜欢织人皮,还有那个蝎母,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偏方,最喜欢食小儿肉,尤其是像你这种粉嫩小郎君,那个苗儿就更不得了了……”

谁知李小生皱眉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这里打听魔异峡的,又不会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未等花蛛想好言辞,李小生就已走入寨中大厅,最终她跺了跺小脚,“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大不了我想办法把你给绑起来,天天给你喂食。”

大厅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妇坐在主座上,如乌云,眼波朦脓,虽有面纱遮面,但是一望而知,是个绝色大美人,而且穿着较之十分开放的寨人,倒是保守的很,但偶露尖尖角角,却更显出姿色非凡。

而这女人,便是神虫寨之主,十万大山外围中,巫蛊之术的领金豸蛊娘!

这蛊娘似乎是在想事,起先并没有在意李小生的模样,扫了一眼,轻轻的道:“妾身多谢小英雄的救命之恩,听说小英雄是来找那魔异峡吗?寨中的地图,或许有你所想要的。”

“那就多谢了,”李小生看了对方几眼,虽然只是**凡胎,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居然不逊色于阴神之辈,果然是巫蛊一道么。

巫蛊和巫祭一样,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手段,都是修法不修命,只凭手段的强弱,这在如今,被修士批判为小成,但跟主要的原因,是上古之时,生灵的寿元几乎无穷无尽,自然没必要去需找长生之法。

而最早的巫蛊之术,是源于上古养蚕的手段,其祖正是嫘祖和嫫母,乃是黄帝二妻,扬于盘瓢,比起道术来,其实还要根正苗红的多。

只是随着上古世界崩溃,养蛊手段残缺,加上后人天资有限,只学了些皮毛手段,这才渐渐落了下乘。

眼见对方神游物外,李小生皱了皱眉,掉头便欲离开,既然目标达成,他可没什么好耐心,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他又不是正身,见个女的就走不动路。

“等等!”

金豸蛊娘终于回过神来,心思本就烦躁,见对方如此无理,更是生出的一丝恼火,她可是神虫寨之主,在寨中威势巨大,从未有人敢如此无理,将手一指,地面忽然裂出十个拳头大的小洞,伴随着‘嗡嗡’的声响,大量的黑虫从中扑出,直奔对方而去!

第四十五章 神虿

李小生虽然与道士一体同生,但他毕竟不是李道士,他不懂,女人的心思很复杂,总有莫名生气的时候,而现在,他就撞在了这金豸蛊娘的枪口上。

这些黑虫小若纳芥,虽然聚时如黑流,但一旦散开,就连肉眼都分不清楚,一旦顺着毛孔钻入,逆经脉而上,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好在李小生是由上古血脉所造,对危险有天然的预知性,二话不说,出小指及无名指,为拳头指,直上应指中指节,反手一压,风流狂涌,化气为云,乌云之中,霹雳乱闪,四周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声细响,尘屑像是落雨一般。

霹雳指使出,这些个黑虫顿时像是受到了克星一般,纷纷洒落。

“大胆!”金豸蛊娘何时受过这个亏,这些小虫可是她花极大的精血培养出来的,在自家门前给人杀了,那什么恩德,就都烟消云散,将手隔空一拍,一团五彩毒气打出。

此气乃是她在培育无数种毒虫时,收取的百毒精华炼就而成,号称是毒中之毒,且化坎水之形,水性制雷,就算是天雷都轰不坏。

李小生皱了皱眉,两只小拳握紧,刚想施展杀招,却没想听到动静的花蛛赶紧冲了过来,挡在二人身前,花容失色,大叫道:“寨主、小生,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哼!”这金豸蛊娘素手一收,这团五彩毒气在拍到对方脸面前时,忽如长鲸吸水,收了个干干净净,“我神虫寨不欢迎没有礼貌的客人,花蛛,送他们下山!”

那花蛛还没来及说些什么,忽然听得后面传来一句针锋相对,“把魔异峡的位置告诉我,不用你送,我们自己就会离开。”

“你想的倒是真美,不杀你们,已经是看在你们解救我寨中人的份上了。”

花蛛这下更是急的跳脚,她可是知道,自家寨主的行事风格向来霸道,平时寨人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这位的脾气,但没想这么乖巧伶俐的小生,怎么就惹得寨主不快了。

金豸蛊娘凤目微眯,她倒是想看看,在自己的地盘,谁能感如此放肆,只见入眼所及,只一个唇红齿白,五官肤色精致到了极点的小童,尤其是那眼睛、那眉脚,熟悉的让她心中一颤!

“孩儿!”

“啊?”

而听到动静,悄悄赶来的神虫寨妖女们,同时松了口气,对方果然是想起来了;倒是在场中的二人,同时懵住,这又是什么情况!?

很多年前,金豸蛊娘是有过一个孩儿的,只是由于寨主精修巫蛊之道,导致毒气入体,所以生下来的孩儿体质极虚,没过两年就夭折了,这也是她最大的心病,只有长一辈的知道,谁都不敢再说。

所以,一看到这种粉嫩可爱到极点的孩童,这些寨中妖女就想起来,当年的那个孩子。

此时此刻,金豸蛊娘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双眼盈盈,一步一颤,捂着心肝儿,仿佛下一刻,就会梦碎了般,在李小生的面前蹲了下来,解开面纱,露出了一张绝色的脸蛋,泪水‘滴答滴答’直落,又悲又喜的道:“孩儿,你不认识娘亲了吗?”

有句话说的好,美貌之人总有相似之处,但丑的人却是各不相同的丑法;两张都是颜值高到极点的脸蛋凑到了一起,都是那么白皙,都是那么精致,还真别说,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时间,场面都安静且诡异,妖女们想到对方睹物思人,但没想到的是,金豸蛊娘居然会认错了人,直接把人家当成了儿子。

李小生说是刚刚出生也不为过,虽然有道士的记忆,但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若是对方玩硬的,他还能直接硬顶回去,但是对方又哭又笑的,还把自己紧紧抱住,他就完全没有了主意,记忆之中,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于是乎,他就迷迷糊糊的被对方当成了儿子,又迷迷糊糊的变成了这里的少寨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事似乎有点不对劲,赶紧从对方怀中挣扎下来,大喝道:“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儿子!”

结果对方似乎是得到了提醒,摸出一把糖虫出来,温柔的笑道:“孩儿,娘亲喂你吃糖。”

李小生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他又想吃那个糖,犹豫片刻,他就吃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说,寨主不会是真的把这小子当作亲儿子了吧?”

“这可难说,毕竟是一块心病,而且你不觉的,他跟当年的少寨主真的很像嘛。”

“我倒是觉的,他有些像是我的弟弟。”

“你就没有弟弟。”

“我想象中的那个干弟弟。”

虽然这李小生没有李道士的老脸皮厚,但他的脸足够嫩啊,这一点上,上到大媳妇,下到小姑娘,都吃这一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颜走遍天下,无颜寸步难行。

于是乎,在这个陌生娘亲的热情款待下,李小生又被迫在这里待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没大早,就被这金豸蛊娘拉着,开始在这寨中到处逛了起来,美名其曰,增进母子关系。

“此乃碧磷萤火虫,乃是为娘用碧磷蝎的卵,与大山中的百年萤火虫交合出的品种,进入人体中,能炸出碧磷火焰,擅长伤人。”

“我要去魔异峡。”

“还有,此乃木豸,山间杂气所化,最擅变化,若是山林之中,就是有一双慧眼,都认不出来。”

“我要去魔异峡。”

“还有,看看这毒虫坛,这可是为娘的想尽办法,才还原的古巫蛊之术,用此坛炼蛊,便可不沾半点毒气,若是为娘的早点炼成此物……”

这金豸蛊娘就像是炫耀自己多么有本事的父母,不停将这寨中的蛊虫介绍给对方,这可是极为隐秘的事,奈何李小生半点听的心思都没有,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从对方的怀中跳了下来,指着对方叫道:“你若是再不让我走,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来,孩儿,吃糖。”

“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不告诉我这这魔异峡的地点,我就要生气了,”李小生一边吃着糖,一边气呼呼的道,看的这金豸蛊娘两眼亮,忍不住摸了又摸,甚至还亲上一口,真是百看不腻。

“放心,好孩儿,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也是我寨中最大的秘密,除了我之外,知道此物的人,不会过三个。”

金豸蛊娘把对方带到她自己的房间中,除了大量的瓶瓶罐罐外,几乎没有半点装饰,轻轻一翻,床面自动掀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大洞,二人拾级而下,很快,一股股燥热就传了过来。

二人走到地底,就见得那时一个巨大毒池,足有三四亩大小,汁水呈黑色,无数的毒虫毒兽,在这其中起起伏伏,而在这池中心,还有一个大缸,大约有十人合抱之粗,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养蛊坛,李小山感受到的那股燥热,就是从这缸中传来的。

“看,这就是娘亲一生的心血所在,万毒之王神虿!”

似是感受到了宿主的动静,那只剧毒之物终于探出了脑袋,先是伸出两只长爪,一只磨盘大的脑袋随后冒出,浑身红蓝斑点,口器尖锐,阔腮密鳞,形状颇似蜘蛛。

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见得滚滚彩烟,夹杂着一连串的火星,弥漫出来;妖云乱卷,毒火齐放,若不是金豸蛊娘阻止,怕是就要腐蚀地底,飞腾出世了。

“此物乃是妾身以上古遗种万年毒蛛与天戾蜈蚣杂交而成,共生出了九十九颗卵,每一颗卵都被放到这十万大山中,毒瘴浓雾最重的地方,吸收这山中的天地淫毒湿热之气,缓缓长成。”

“等成熟之后,便以上古巫蛊之法,加他们成长,又以万毒精华淬炼,而等它们破壳而出之后,再以淫毒之气让它们互相交配,子食父母,孙再食子,直到没有交配之力后,便剩下最后一个,便是这神虿了,乃是天下间少数几种凶物之一,一旦出世,必遭雷劫。”

看着对方狂热的眼神,李小生愣了愣,道了一声:“厉害!”

金豸蛊娘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终于被人承认了般,将手一张,露出了一块彩色宝玉,道:“此物送给你,就当是娘亲在你走之前,送你的礼物。”

“这是何物?”

“神虿的半块残魂。”

又过了一日,打听到了魔异峡方向的二人重又上路,寨中妖女们都有些念念不舍,无它,这小童子真是长的太好看了,若是再大一点,保不准就是另一个‘唐僧’。

“寨主,就这样让小寨主离开啊!”花蛛更是念念不舍,仿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在离她远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十万大山的深处啊,那可是凶险的很啊!”

“你当这里就不危险了吗?”没有李小生,金豸蛊娘又恢复了女强人的气场,冷笑道:“我早就猜到,妖胡寨和驭兽寨在勾勾搭搭,但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打妾身的主意,按照你们的遭遇,十有**,二寨早已狼狈为奸,怕是当神虿雷劫之时,就是他们攻打之日!”

第四十六章 天雷

果然如金豸蛊娘所料,两日后的晌午,乌云几如潮涌,杂沓而来,厚厚的天幕,将整个神虫寨都给覆盖,春蜇应雷而化,那春阳的气息不知让多少的蛊虫妖物感到浑身痒,急不可耐的现了原形,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足有三寸,密密麻麻,蛊虫都不知死了多少。

“这妖婆子果然是有手段,你看看这些虫子,要是强攻的话,你我纵然能胜,怕是两寨也要大伤才对。”说这话的,是一个豹头环耳,两眼如牛的黑面丑汉,下半身只裹了一块兽皮,而座下的,却是一只房屋大的恶豹。

“兽灵大人说的是,这蛊娘经营此地良久,早已将这寨子打造的固若金汤,若非如此,她手下那些娘们也不会如此骄横,可怜我那赫连孩儿,就这么不明白的死了!”另一个身高不存五寸,肉瘪皮拉的老翁凄惨的道。

“这一次,我要让她的手下,所有娘们来给我徒儿陪葬!”

“先让她们陪陪我的这些宝贝岂不是更好,”那恶豹迎合似的怪吼数声,下方肉杵如柱,看的二人怪笑连连。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厚厚的黑云层中,已是金蛇乱窜,闷雷不断,雷火之势越凶猛,然后就在刹那间,一道大霹雳打了下来,疾如星飞,正中那神虿的所在,不过就在同一时间,整个神虫寨上,忽然显出了一张倒扣的晶莹大碗,若非天雷映衬,根本就显不出来。

霹雳砸落其上,威力在刹那间减了八成,剩下的雷光落在地面,仅砸出了一个小坑。

而那只大碗的洞口,也在渐渐的愈合起来。

寨中的妖女看到这般情况,均是稍稍松了口气,这天蛇涎水罩,果然是防御惊人,能御天灾;不愧是寨主亲手调配出来,号称是等同于上古神兽,黑水玄蛇的涎水,有生生相化之妙。

而在主厅之中,这金豸蛊娘正满脸温柔的摸着一个草娃娃,看这模样,与李小生居然有几分相似,而在事实上,在李小生走之前,这位‘娘亲’一直想法子给他做一幅画留念,奈何李小生平生最不喜欢被人盯着画画,死活都没有同意。

所以,这位蛊娘只好凭着记忆,编织了一个草人娃娃,看着她,就想到了李小山,就想到了死去的孩儿,她又何尝不知,这二者不是一人,但是思恋成疾,早已分不清真幻,加上这些时日的心中紧兆,让她常常有种朝不保夕之感。

炼制神虿本就有干天嫉,所以她已有了以身殉道的觉悟!

五百里开外,有一座山,名叫玄石山,山中石块夹杂着五金之精,最为锋锐,乃是炼制飞剑的上号材料,奈何地方隐秘,又妖兽众多,少有人知。

此时,正在山中,一声又一声,若有若无的摩擦声响起,‘噌’‘噌’‘噌’,如同金铁相交,又像是刀剑相撞,转过一个山凹,就见得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好似是被人力挖掘出来一般。

再往前,终于见到了破坏者,李小生的小手,正缓缓的抚摸一口粗糙长戈,手上火光明亮,所过之处,杂质纷纷涌出,等三昧真货烧了九次之后,不足七尺的铁石戈,已有五百斤之重。

而在他的脚下,还摆放着一捆这样的铁石戈。

“走吧。”李小生将这些重戈捆住,抗在背上,小小稚童与这些凶器组合在一起,显的分外的诡异。

郭老四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眼中血光时影时现,道家讲究克欲,而魔门则是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自打昆仑一战之后,他的杀欲煞念,已经是忍了很久了。

二人所去的方向,更所要去的方向,正是恰恰相反。

雷声越来越大,雷火则越降越低,阳气早已浓化成红光,到处乱扫,所过之处,烧起腾腾青烟,而那天蛇涎水罩,也像是被烧化的玻璃一般,滴落层层的毒水。

花蛛见状,连忙大喝一声:“布阵!”

整个寨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的铃铛声和箫声,而在同一时间,丝丝缕缕的毒气从各个瓦罐中渗透而出,如同彩堆锦障,七彩泡沫,膨胀开来,看似十分美艳,雷火烧打在其上,那阳气光焰,居然显现出了一些阴晦之色,好似将雷光也给盖住了般。

“差不多了,这娘们已经是施展出了最后的本事,以秘法将寨中的所有毒物潜能一齐逼出,炼出的大五毒瘴气法,走吧,灭掉神虫寨,我们再来做那件大事!”

伴随着那黑面丑汉的声音,四周树林之中,道道身影若影若现,从四面八方,往神虫寨的方向扑去!

漫天乌云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雷光骤止,然后乌云开始浓缩,从上百亩,渐渐压缩到十亩、五亩、最后化作三亩,但云色已经彻底化作乌黑,看一眼就能让人头皮麻,云层渐渐下压,终于,停在了寨子上空的百丈处。

酝酿了许久,终于,一道大霹雳直打而下,昼光瞬间亮成一片,如同长虹泻地,那彩云彩瘴瞬间被打破了一个大洞,不知有多少数量的蛊虫在同一时间,被镇死当场,似是感受到了危机,那神虿的所在的土地,地面忽的下陷,然后一道七彩虹光夹杂着一连串的掌大红星射出。

二种力量交锋,余波瞬间炸裂了神虫寨的所有房屋,轰塌声四响,烟尘密布,然后那磨盘大的蜘蛛脑袋伸出,口器乱张,竟如同人头状,无数尖爪在其中乱动,似是极其吃力一般。

不过受其影响,那道无匹神雷终是打不下来,而人指大的彩芒正不断的从神虿的口气中钻出,聚成球状,似乎即将成丹了般;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飞出两人,正是之前交谈的二位,而这两位,正是这妖胡寨和驭兽寨的寨主。

那妖胡寨的老者将手一指,顿时一股黑风直刮而下,较之那赫连木所施展的,怕是还要强上百倍,被其这么一刮,那股彩丹顿时就有不稳的倾向,那神虿顿时尖叫连连,似是万分的焦急。

“赫连老鬼,你好大的狗胆!”伴随着金豸蛊娘的一声娇呵,五彩毒气直打而出,并顺着风隙向上蔓延,几息之间,似乎就要反罩老翁,就在刹那,虚空中绽出一道惊天兽吼。

受此影响,空气如水波炸开,彩气瞬间四分五裂,站在屋顶上的金豸蛊娘见状,冷冷的道:“果不出所料,你们两个蠢货,还是搅合在一起了。”

“喋喋喋喋,许久不见了,蛊娘,你还是那么的艳丽动人,”妖胡寨的老者目露淫邪之光,看向对方那圆满的身姿,这个女人,他惦记很久了。

“三大寨护卫十万大山外围,挡除一切闲杂人等,此乃先祖与兽神大人应下的契约,怎么,你想要违抗兽神大人吗?”

这二人目光一缩,这十万大山之主,才是让他们真正忌惮的存在,只是互视一眼后,却又露出古怪的表情来,黑面丑狞笑数声,道:“若非得了那位大人的指示,你当我等真敢如此做吗?”

金豸蛊娘玉脸一沉,缓缓道:“看来传言是真的,那位大人真的打算插手凡人的纷争。”

那丑汉刚想回答,那老人忽然面色一变:“贱婢,居然妄想拖延时间!”

原来只见在那神虿的大坑中,这只万毒之兽,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而真身则是不翼而飞。

另一边,在神虫寨的外围,越来越多的人影飞窜其中,大抵分为两类,一种是身裹兽皮、身材强壮的大汉,另一种则是碧目勾鼻、模样古怪的胡人,地面上已是密密麻麻的虫尸,倒是没几个人。

这些人似乎早已商量好了,一部分直扑寨中,另一部分四处搜索,只是刚进行到一半,刹那间,在层层虫尸堆叠的地面上,忽然弹射出一道道黑光,一旦被其罩上,刹那间,骨肉消融,无论是什么样的护甲或是法术,均无法阻挡。

而且这道黑光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关键,那气势汹汹之火焰,如同被人闷了一脚,一下子就减去了一半。

一时间,彩烟朦胧、毒气乱转,间杂着各种兽吼鬼叫之声,响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豸蛊娘跌跌撞撞的冲回了自己房中,将床板一掀,钻身而下,只在路上,就已吐了四五口鲜血,很显然是伤势不轻,到了那原本那毒池的所在,便见得寨中近百口妖女早已在焦急等待着,见了自家寨主这般模样,都十分吃惊。

“寨主,你受伤了!”

“姐妹们见势不妙,都退了下来,炼制的蛊虫都用光了。”

“寨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神虿还未有归来,这么说来,还没有炼化雷电精元么,”见四周无有这毒虫的身影,金豸蛊娘面色一沉,只有此兽脱去凡壳,将雷劫精华炼入体内,达到毒我合一之境,方能使寨中度过难关,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十七章 石铁戈

在金豸蛊娘的预想中,只有这神虿安然度过天劫,炼化雷电精英,毒性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万毒皆我,能引所有人体体内的毒性,此次危难方能解开,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神虿居然出了意外,并未在规定时间归来,这让她,乃至整个神虫寨的前景,都蒙上了一道阴影。

“不急,再等等,外面的阵势,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拖上一段时间,你这贱婢想的未免太好了,”伴随着阴沉沉的笑声,十来道人影飞升而下,正是那妖胡寨一行人,领头的正是那寨主老者。

“碧蛛!”

“红蛇!”

在寨中妖女的惊呼声中,只见这些妖胡寨人的手上,各擒有一个自家同门,血迹斑斑,伤害累累,有的连浅薄的衣服都被扯去,露出被打的又青又紫的身子,模样极其惨淡。

金豸蛊娘面色又变,两眼阴沉如水,缓缓的道:“万毒大阵绝不是你们一时半刻就能破去的,看来,我们寨中有你们的间隙,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出来吗?”

“间隙!”

“这怎么可能。”

“对,肯定是有贱人通风报信,不然的话,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出阵眼来。”

众女之中,蛇蛛面色变了又变,忽然飞身而出,落在这对方身前,平静道:“是我,寨主。”

“怎么可能是你!”花蛛不可置信的道,她可还记得,当初对付那赫连木,是她要与对方同归于尽,难道,就是在那时,二者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啊?

“看来你脑子也不笨,花蛛,果然猜到了么,没错,之所以那赫连木知道我们的行程,就是我泄露的,只是没想到中途碰上了那个小鬼,导致功亏一篑。”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背叛吗,寨主。”蛇蛛见这对方半晌不言语,冷笑道。

“叛徒,不需要知道理由,”金豸蛊娘缓缓道,忽然将手一挥,两侧袖子炸开,露出两条洁白如玉的手臂,而那飞出的衣袖,则化作了千百点黑星,直打过来,目标正是那蛇蛛。

“休想!”那老胡人同时甩手,洒出数百点寒星,所过之处,黑星当即在空中炸出条条黑烟,似乎还有细小到极点的虫豸。

“剑仙的飞针,你果然是有备而来!”

那老胡人狞笑不断,又将之一指,那百点寒星就像是落雨一般,往前方射去,那些神虫寨的妖女见状,连忙把所剩不多的蛊虫一齐放出,奈何碰上了克星,落如雨下,而大多数的飞针,目标正是这金豸蛊娘。

好些个忠心耿耿的妖女拿身子去阻挡,奈何针光何其歹毒,入骨钻髓,逆经而上,刹那间就丢了性命,那金豸蛊娘连忙放出一团彩雾,同样不管用处,几处大穴都被钉入,身子软软的跌倒在地,半点力气都无了。

“金豸蛊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身材还是如此的好,等老夫疼爱几番后,在送到那蛮汉手中,听说那驭兽寨中人,最好人兽同享,也不知到了那时……”老胡人口吐淫词,上下打量着对方妖娆有质的身姿,以及绝美的脸蛋,直感到一股热流,从下而上,传了个通透。

“你是不是还在指望着你那只神虿过来救你,实话跟你说吧,那只毒兽,我们也有克制的手段,蛮汉子现在正在镇压它呢,你还当真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想到吗?”

金豸蛊娘终于花容惨淡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眼中露出绝望之色,玉指缓缓摸到了翠色扳指上,那里面其实设有一道小小的机关,一旦打开,致死毒液就会注入体内,乃是万不得已,自尽之法。

看来,已经是到了那个时候了,心中记忆乱闪,最终却是定格在一张稚气可爱十足的脸蛋上,要是娘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爆响,十来丈的匹练一绕而过,那些个妖胡同时爆裂开来,老胡人的精神瞬间绷紧,不仅将飞针放出,而且将口一吹,大股的黑风咆哮而出,所过之处,生灵消亡。

奈何这些飞针就像是刺入了水中,对这道匹练没有半点伤害,至于那黑风罩来,匹练之中,尖嘴腥腮张了开来,一团红火吞吐而出,所过之处,就连黑火都烧了个干净。

不过那老胡人到底有些手段,在火焰罩身之际,身形忽然像是水波般散去。

“小心,这是老鬼的黑水遁法!”

同一时间,入口多了一个童子,浑身都是血,别人的血,摸出最后一根长戈,低声道:“第十四戈!”

刹那间,石戈破空而去,竟是在水波散去之前,将一条大腿从空中砸断!

…………

时间退到半个时辰之前,李小生二人赶到那神虫寨时,就见得闷雷声已渐渐消停,二寨联军正大举攻入此间,厮杀声在寨中各处响起。

“果然如此,动手吧。”

“是师弟!”

郭老四怪吼一声,身上四股魔气乱窜,那走路都困难的身躯,居然化作一团黑光怪影,不知有多少亡魂在其中张牙舞爪,气势十分的凶猛。

李小生倒是没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只是小跑了起来,越来越快,两侧风声‘呜呜’作响,渐化凄厉,很快,就看到两个兽皮大汉,就像根撞城柱,直直的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手上也多了一根石铁戈。

那二人似有知觉,怪吼一声,身形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着,渐渐化黑,眼看着就要化作猛兽,然后‘砰’‘砰’两声,脑颅炸裂,**横流,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数息,李小生又看到了两个妖胡族人,正抓着一个神虫寨妖女,衣服扒了大半,似乎是正准备施暴,这二者警惕性更低,在戈尖即将捅进腹部之前,堪堪反应过来。

不过这也加剧了他们的痛苦,肠子、肺胃碎裂,以及血管爆开的感受,通通传回了他们的神经。

李小生比不上道士,能够生裂虚空,其虽快,几如飞矢利箭,到底能让修士反应过来,但这更加剧了死者的痛苦,毕竟不明不白的死和明明白白的死,还是前者要舒服些。

只是随着杀人越多,这石铁戈到底只是粗粗炼制,在砸烂第三十颗脑袋时,终是断裂开来;不过他早有准备,瞬间又换出一个新的来,一直连换了七根,终于碰上了勉强算是硬角色的一只恶豹,看其道行,约有四百年。

虽然这在妖兽多如麻的十万大山中,不算个什么,但是在外围,已经是极其难得了,尤其是它还会一种天赋神通,便是生来就有的铜皮铁骨,寻常法术法宝,压根就不起作用。

所以为了对付这只豹子,李小生砸断了四根铁戈,最后的一根,硬生生的捅入了对方的***八尺长的铁戈,从头进尾,这才将对方彻底灭杀。

等他好不容易将这只厉害豹子灭杀之后,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不小的动静,飞去一看,一个黑面大汉,正将一团彩光困在一处,没当那彩光想要突围,从对方的手上,就射出一团金光,将对方打退。

那团彩光似乎身子颇重,周身隐有雷光闪烁,眼看着气势越来越低,露出了原型,即将被镇压下来,李小生忽的心中一动,他想了起来,这不是当初那个女人给自己看的神虿吗?

手掌一翻,多了一块彩色宝玉,果然,那块宝玉此刻颤抖个不行,正传出一种相当焦急的情绪。

虽然说他讨厌那个动不动就凑过来的女人,但这也算是自家的东西,自然是要保下。

那个兽皮大汉忽然心中危机大亮,不假思索的往旁边一闪,‘砰’的一声空气炸响,一条戈矛从刚刚所在劈下去,眼角一瞥,下意识的施展出这驭兽寨中的根本法门百兽神拳。

刹那间,一阵又一阵的兽吼雷鸣声响起,空气像是水花一样炸裂开来,拳力竟是过了普通的法宝,像这种法武合一的本事,在中土都是罕见,没想在这十万大山中,却是有见到了一门。

而这神拳术,却并不是寨中老祖所创,而是这寨中老祖还是凡人时期,误入十万大山深处,看到那位大能,正在施展着一套精妙至极的拳术,从中感悟出的本事;也真是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才能最早得到消息,也有底气去对付这神虫寨。

他手上的这口分豸镜,同样也是那人的同伙所赐下,特意叮嘱,要降服神虫寨的这头神虿,为将来的大计做准备。

但是现在他却惊恐的现,自家的百兽神拳,居然不是对方的对手,任凭他将拳劲到处泼洒,地方的身影就如同游鱼一般,在劲气间隙中乱窜,若非手中武器一般,自己早就重伤了。

“你的水平,太差了。”

话音一落,那口铁戈,就已一个精妙到难以想象的角度,直戳而来,虽然剧痛难忍,大汉好歹用双臂,扛住了这一击。

“第十二戈!”

胸口忽然一痛,黑影一闪,谁知居然又有一口铜戈刺穿了自己。

“十三!”脖间一凉,眼一黑,彻底没有了反应。

第四十八章 秘密

“娘亲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会回来救娘的。”

“离我远点,别再过来!”

李小生满脸嫌弃的看着对方,这女人就跟个牛皮糖似的,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抱在怀里,他此刻分外不理解,为什么记忆之中,主体会这么的享受,肉贴着肉很好玩吗?这可都到夏天了。

反倒是金豸蛊娘,化身爱子狂魔,恨不得时时刻刻跟自家小可爱腻在一起,什么山寨敌人,通通放在了一边。

眼见这女人又想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抱住,李小生头一次开始怀疑,主体把自己塑造成这个模样,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赶紧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们本想探一探那妖胡寨,但没想那里面早已空无一人,这才猜测,对方是奔着你们来的,所以才赶过来的,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不管小生怎么说,娘亲还是开心的,”趁着对方不注意,金豸蛊娘又把这稚嫩小童抱在怀里,她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此子就是自家儿子,谁都无法改变,以后小生走到哪儿,娘亲就跟到哪儿。

“寨主,这个叛徒怎么办?”花蛛和另外两个打扫战场的妖女,将那蛇蛛押送到面前,恭谨的问道。

谁知这位头也不回,淡淡的道:“如今寨中蛊虫大缺,拿她当蛊器吧。”

这蛊器,可是比人彘还要恐怖的存在,乃是将活人以秘药麻住,用其皮肉筋骨培养蛊虫,虫卵时倒还好些,一旦蛊虫破卵而出,便会在体内各处到处游走,撕咬交配,日夜不停,那种折磨,比那活剐还要痛上百倍。

一听这话,这蛇蛛再也不复之前的骄狂模样,面色惨白,大声叫道:“寨主饶命,饶命啊,只要不做蛊器,千刀万剐都行……”

“来,乖乖儿,吃糖,”金豸蛊娘似是半点听不到对方的求饶声,在这世上,能享受她脉脉温情的,没有几个,从本质上,这位神虫寨寨主,其实只是个心肠如毒蝎的女人。

“你没事,那我也该走了,都耽误不少时间了,”李小生半点不留念的道。

“小生,不管你有什么事,不要走了,如今这十万大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十万大山了,”金豸蛊娘忽然面色肃然起来。

“什么意思?”

“以往,兽神大人是不管俗事的,但妖胡寨与驭兽寨的苟且,加上以往打听到的消息,让妾身明白,兽神大人是话了,它将参与人间的纷争中,也就是说,那位大人很有可能动兽潮!”说到这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直直的打了个机灵。

李小生双眼一眯,他来到这化外之地后,倒是听说过兽潮的名声,简直可说是每一个北地凡人的噩梦,一旦动,所有十万大山中,一切的飞禽走兽、山精木魅,乃至隐藏其中是无穷妖兽,都将出动。

哪怕是千年老妖,穷恶鬼物,都要受到兽神的驱使,下山食人,将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其中,所伤害之生灵,不下千万。

“兽神,不就是那只蛮妖么,”李小生低头思索,没想对方还会这一招,驱使万妖么,记忆之中,茅山派的锁妖洞也被破开,那么这动辄数千上万年道行的老妖邪,也会不会听它的驱使,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蛮妖说不得比南疆和尚还要危险。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要去一趟了。”

金豸蛊娘没想到自己的话语效果恰恰相反,轻咬贝齿,道:“既然如此,妾身陪你一起去。”

李小生怔怔的看着对方,忽然道:“既然兽潮随时都有可能爆,那么你们神虫寨就不可能再待在这里了,若是愿意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去处,你们到那里会很有用的。”

“小生你们师门这么厉害,也需要我们吗?”金豸蛊娘在这两天中,早已把李小生二人的底细打听了清楚,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位是那个凶名威震天下的青城道长弟子,至于李小生和李长生的关系,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

“很有用处,”李小生用力点了点头,“因为你们不是修行中人。”

…………

京城,新皇登基,万象更新,不过这万象更新,倒也不全是新皇帝的缘故,只见家家户户,包括不认识字的孩童,人手一本佛经,专心致志的念着,满脸慈悲,佛光满面,看的郭老二和郭小五满脸黑线。

“这南边的光头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恐怖,怕是再过个三五年,整个中土的人口都变成光头,还怎么打,总不能屠尽天下人啊,到了那时,你、我、师父,我青城派干脆改行当和尚算了,反正这道门,我大青城也是半途加入的,”郭小二忍不住吐槽道。

“这应该不仅仅和尚们佛法高强,极大的可能跟龙脉有关,对方难不成有手段,能把中土龙脉也给度化成光头龙,那这样就太恐怖了!”郭小五虽然平时懒的动脑子,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灵光的,很快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也不能让我青城派一派幸苦啊,其他的道门中人呢,怎么到了这时,一个个的,都变成缩头乌龟了?”

“或许是被师父给吓的缩了头”

二人边走边吐槽,很快就来到了皇宫,那门口的太监大概是得到了旨意,也不废话,直接把二人引了进去,很快,就在议事阁中见到了新皇帝,同门李子云正坐在右侧。

“见过陛下。”

“二位都是世外之人,不必多礼,”当年的忠慈太子,如今的新皇帝和蔼的道,天眼观之,龙气正而不杂,虽然被截取的一截,较之老皇帝,小了不少,但是这纯正的龙气,给了二人不少信心。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新皇帝的面色,显的有些晦暗,大概是被这即将生的大事给操劳的。

“师父给您的信,陛下您看了吗?”

“我都看了,子云也跟我解释过了,我朝气运,自该是有执政之好坏,百姓之顺逆来定,若是只应天数,朕绝对不允许!!”皇帝怒道。

“正是如此,而且从目前看来,南边的和尚已在动手了,一旦十一年结束,陛下你做的再好,只要他们暗自下手脚,那都是无用功,所以,我师父的意思是,搏上一搏,延续龙脉!”

“道长要做的事,朕已经派人准备了,尤其是那两万人马,都是从各地调遣来的劲锐,九边也得了号令,随时都会配合。”

“陛下莫要误会,这不是打仗,只是要延续龙脉,必须要有人道力量的配合,所以人数,不一定非得是兵卒;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物,也需要向陛下暂借。”

“哦?那是何物?”

“本朝的传国玉玺。”

又过了一个时辰,郭小二、小五和李子云,齐齐从皇宫中出来,上了墨家的秘制马车后,小二才有些讶然的道:“这新皇帝很好说话嘛,不仅玉玺给咱了,就连能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也都一并赠与,我还以为要费上一些功夫呢。”

“哼,你当人皇帝是傻子啊,人家聪明着呢,假如没有我们,他这皇帝的位子,无论做的好坏,也就只能当个十一年,但若是龙脉延续成功了,他能活多久,这皇位就能坐多久,换你你会选哪个?”郭小五不屑道。

“两位师弟可不要这么说陛下,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这吏治、赋税、国政,都改善了很多,说是明君也不为过。”

“是不是明君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们回家一趟,老父把先祖留下来的东西交与我们,结果让我们现了一件惊天大秘密,不知子云哥哥你想听吗。”郭小二忽然神秘兮兮的道。

“什么事?”李子云愣了愣,回道。

“你也知道,我家祖辈是凌霄阁的功臣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北地将领,当年若不是他的反戈,指不定这天下是谁的呢;不过嘛,老祖宗对于背叛燕王,十分的愧疚,一直郁郁不乐。”

“后来那华岳真君不知怎么的就联系了他,想要和他一起作手脚,私放当年被俘的燕王,他犹豫了许久,同意了!”

“有这回事?!”李子云十分惊讶,道。

“对,仗着华岳真君的法术和先祖的权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居然真的给二人做成了,不过最最古怪的,还要生在后面,当他们准备把燕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时,却是现,这一位,他不见了!”

“他自己跑了?”

“不会的,当年华岳真君曾经在对方身上下了法术,若是单凭他自己,绝对不可能逃走。”

“那或许是,通知残党救走了?当年支持这位燕王的修士,可也有不少呢。”

“怪就怪在这里,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刚出山时,就曾撞上当年燕王的江湖党羽,想要抓捕燕王后裔,也就是我们的司马叔,若是燕王在他们手上的话,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燕王到底跑哪里去了,就成为最大谜团,而且我们怀疑,这也跟如今的劫数有关。”

“很有可能,”李子云喃喃道。

“所以说,那华岳真君之所以渡劫未成,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当年的屁股没擦干净,现在想要弥补,晚了!”郭小五总结道。

第四十九章 无题

夏日十分,蚊虫在‘嗡嗡’的乱叫,骚扰着附近的人物,其声细小,也只有半尺之内,方能听的清晰。

‘崩’就像是龙筋扯着大弓,出的搅拉声,然后猛的放开,箭尖瞬间射穿这只蚊子的脑门,将之钉到背后的树身上,箭杆还在微微颤动。

百丈开外,一个赶路的行人翻了个身,嘀咕了句:“扰人清梦,”眼光似闭非闭,露出一对大小眼来。

京城之内,杜书呆正对着前朝水墨大师的遗迹,看了又看,赏了又赏,奈何这画作质量极高,居然让他都有些分不清真假来,正琢磨间,忽然听得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假的,这幅画。”

“先生怎知此画为假?”杜书呆连忙道。

“这画师我认识,此人的小指有些毛病,所以停顿转折时,会露出一丝差异,不信你看他以前的画作,皆是如此。”

“原来如此,”杜书呆恍然,他回想起以往所见的这个名家画作,果然有些细不可分的差异。

“请问阁下是”

“在下公治长,恰巧,也是个书生。”

同时,大量的军械被运送到了兵部,众多文吏正在紧张的清点,而掀开软牛皮,所见的,还有一些鸟铳状的火药武器,这种武器,也只有江南的那些弱兵,才会使用,只是不知为什么,余尚书会把它们调过来。

“念奴,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族人的,”空空荡荡的房间,余振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旁人说话,然后摸出兵文清册,开始细细的盘点,这一次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人数不可能多,所以只能从手段上下功夫。

“大人,圣旨来了。”

“奉天承运,黄帝制曰,朕夜梦佛光大亮,神圣佛陀于南方出世,度化众生,此乃大善之举,遂令兵部尚书余振,择佳日,挑选信徒两万,去南方取经,度化世人。”

“臣,遵旨。”

果然,不过数日,这份简短的圣旨就传遍了长安城,那些个念佛念经的百姓,无不是欢呼雀跃,这个新任陛下果然是个好皇帝,这般替我等百姓着想。

然后,在众人的期盼眼光中,这行人马,浩浩荡荡的从长安城中出,车厢贡品,佛陀神像,拉了不知多少的马车,向南方朝觐而去。

“我们不跟着吗?”城墙上,看着浩荡的人马,郭小二问。

“不能跟,一旦有修士混入其中,必然会被有心人觉,这暗度陈仓就度不起来了。”郭小五打了个哈切,如是道。

“可是,万一他们在路上碰上了些妖魔鬼怪,以凡人的手段,对它们可没有办法,”郭小二回道。

“放心,师父怎么会忘记这一点呢,所以请了许多异人相助,走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一定要在师父出关之前,将事情安排妥当。”

而在这个朝觐队伍中,大量的贡品佛经中,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迷茫的看了四周,喃喃道:“这是哪儿啊,本王只是想偷摸出皇宫去耍一耍,怎么一觉醒来,就跑到城外了?”

而在人间,一处极隐秘的所在,郭小三恭恭敬敬的走到了一个石屋前,石门无风自开,那外围虽小,里面却是极大,好似茫茫宇宙一般,无数口宝剑插在虚空之中,胜邪、纯钧、湛泸、巨阙、照胆、干将等等,不下千万,都是古代名剑的款式。

背上的青冥剑忽然‘嗡嗡’颤抖起来,然后在刹那间,电射而出,直插其中,成为这些神剑之一。

等他走到万剑中心,果然见到了秦鱼儿,只见这位师叔如今正五心朝天,呼吸平缓,但每一次呼吸,都能引起一部分神剑的共鸣,越来越多,最后所有的神剑,都随着秦鱼儿颤鸣起来。

等他双眼一睁,刹那间,仿佛虚室生白,电光一线,周围如龙卷风暴一般,具是剑流剑辉,无数杀机在其中明灭,晦明变化,凶险万分。

“师叔,你终于炼成了,符剑术的最高层次万剑符!”郭小三惊喜的道。

“以身为符,演化万剑,原来如此,”秦鱼儿并指一划,所有飞剑同时如烟消散,只剩下那口青冥在龙吟声中,直插入对方背后的剑鞘。

“你的来意我知道了,看来你们师父又在外面惹了大麻烦。”

“这可不关师父的事,都是那些人,故意找我们青城的麻烦,”郭小三忙为自家师父辩解。

“这倒也是,当年六代祖,不就是被这些人给害死的么,”谁知秦鱼儿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和你师父不同,他走的是以力证道的路子,想要肉身上界,几无可能,倒是我近来以剑意通神,穿过天人二界,见到了我派的前几代老祖,按照老祖的说法,这种亏,我青城吃一次也就够了,况且,今日不同往日了。”

“什么?”郭小三听的半懂不懂,道。

“走吧,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当年六代祖与欲界魔主的最后决战之地,在那里,六代祖留了些东西”

而在青城山,忽然整个山脉都是微微一震,而震动的原因,便是闭关中的道士,微微翻了个身,表情微皱,似乎有些痛苦,混沌气团,早已把他整个身子都给覆盖,而他的腹部位置,早已是空空如也。

天地之外,别无它物,哪怕上古躯壳也同样如此,要想天地裂,必先天地合,要想彻底的天地合,先要做的,便是化去万物,感悟生死,越生死;所谓的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便是此理。

伴随着混沌之气的上下蔓延,道士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天地合,也总算是完成了,而上古躯壳,也容纳在了这一份天地里;再接下来,就是开天地了,烘炉的光彩迅蔓延。

万道光芒之中,一道身影渐渐显出了形状,三头六臂,脚踏混沌神雷,头顶纯黑犄角,受伤提着的,是一口似戈非戈的武器,那模样,就像是蚩尤与刑天的合体。而在宇宙之中,代表着欲界的六面镜中镜,正缓缓的照射出这一变化,红尘之气渐渐凝结,化作狐狸精的身影,看向这幅场面,绝美的脸色上,尽显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世兄啊世兄,你可真是厉害,居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这真是太好了,只要你与奴家共参它化自在,日后的业位,必定至高无上,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李小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头,半晌不语。

“师弟,怎么了?”郭老四问道。

“无事,只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你呢,有没有感受到?”

郭老四一愣,然后迟疑道:“我能感受到,心底里有种熟悉的呼唤声,正在引我去某个地方。”

“那是自然,毕竟这里都到魔异峡了嘛。”

魔异峡虽然是魔道圣地,蛮荒圣殿的所在,在这十万大山中,只是两山交界处的一处山峡,看起来分外的不起眼,若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或许便是太寻常了。

若非二人在神虫寨的地图中,查到了这魔异峡的所在,还真是难以想象,蛮荒神殿会在这个普通地界。

而到了此处,郭老四修行的魔道功法,就是最好的钥匙,吞日、灭世、六欲、冥月四大魔气从五官中流露出来,化作黑烟红柱,缓缓渗透进这片峡谷之中,魔气之势,甚至引天空乌云汇聚,异象天呈。

李小生瞬间将身子绷紧,六感大亮,遍扫四周,防备随时都有可能出来的敌人,他相信,这般动静,不可能不引起十万大山中,那些险恶的妖兽凶物,甚至是那妖中之妖,蛮妖的注视,他都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来换取郭老四的成功。

毕竟他和李道士,说到底都是一体两面,并不是单独的个体,生和死并不重要。

但是出乎他的预料,并没有半点妖兽的踪迹,甚至是一些山间兽类,都没有被这般异象所惊动,仿佛眼前是一片死域般,直到郭老四大喝一声,四道魔气合为一体,演化出一道大门,二人飞进其中后,依旧如此。

‘怎么会这样?’

而在远处,一道高大的人影正缓缓注视着这般景象,而他的身上,正散着某种莫名的威势,而正是在这种威势之下,山中一切的生灵都退出了此间。

当二人的意识再度恢复时,身躯已经落在了一座大殿中,殿中通体纯黑,高大无顶,只有纯黑的漩涡在其中涌动,渗透着恐怖的气息。

李小生忽然双眼一眯,他在大殿的尽头,看到了两座高大的雕像,一尊三头八臂、筋肉虬结,面相古朴,另一尊,金冠,五色云衣,面容柔美,这二位浑身虽然也参杂着魔气,但却让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是自己最亲的人一般。

“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李小生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在这魔道的圣地,会有两尊开天之神的雕像。

“惊讶吗?”

第五十章 转天

“为什么在以颠覆世间,污浊万物为教旨的魔道总舵,会供奉着两尊开天之神,你是在惊讶这个吗,这位小兄弟,还是说,背后的青城道长?”

话音一落,一股极强凄厉之势,就从四面八方扑打而来,无相无形,却仿佛夹杂着一切的凶恶。

倘若以二人如今之实力,真要对上,只有十死无生,好在李小生不是没有压箱底,双眼一闭,再睁开时,眼神空洞,仿佛能包容宇内,那无形之势被其所裹,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如此,你就是李长生的身外化身。”

“你是张啸天!”

李小生打量着眼前人,一身黑衣,熟悉的面孔,只是眼中闪着琉璃魔光,再也没有记忆中的神色,这是密魔转化,还是说,已经彻底被域外天魔所占了身躯?

“我和你从来就不是敌人,李长生,你想要知道的,我可以通通告诉你,包括治疗你的徒弟。”

“天魔的话,能信?”李小生反问道。

“为何就不能信,”张啸天将手轻轻一挥,刹那间,两尊神像,各自向左右移了半尺,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此乃元魔洞,里面有魔道五大真气中的最后一道,转天魔气的修炼手段,等你将五道魔气化而为一,便能化身魔子,重炼魔躯。”

郭老四看向李小生,似是想要征询他的意见,李小生眼中神光爆射三尺,好半晌,才缓缓道:“里面还有两道气息。”

“想要五魔合一的,自然不仅仅是你徒弟,赤都和瞎老人可是我魔教中人,自然也有这种机会,而且他们还要早上个两年,不过转天真气只能有一人能够修得,一旦其中有人突破,在人间,就不会存在第二个人物炼成,就算是魔尸,也只是在死前所悟。”

“既然想要修炼魔门**,就必须是万中无一的人杰,这一点上,对谁都是如此,去与不去,由你自决。”

李小生料定对方并没有说谎,凭他天魔降世的实力,除非本体赶到,不然二人都是凶多吉少,没必要这么弯弯绕绕,便道:“你自己决定,如今肢体残缺,经脉被堵,要想再进一步,除非转世重修,不然只有这般,而无论你选择哪一种,我和你师傅,都会支持你的。”

郭老四没有半点的犹豫,满脸肃然的道:“师父,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炼成真正的道心种魔**!”

话音一落,便化作一道黑光,射入洞中,决心已下,哪怕永堕轮回,不成不还。

“有志气,”张啸天邪魅的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魔道的秘密吗?来,我告诉你。”

伴随着对方话语,四周场景忽然一变,二人仿佛出现在茫茫的星空之中,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非黑非白的混沌鸡子,只是其大难计,跟道士体内的那个小玩意不在一个层面上。

“再看。”

伴随着张啸天的话语,混沌鸡子缓缓演化,清气上浮,浊气下降,清气在上,隐现三十三层楼阁,天仙化人、神女灵官、无边享乐,而在浊气之中,同显十八层阴地,孤魂涂炭、日夜拷打、受尽苦劳。

“三界而已。”

“再看!”

说这话时,张啸天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凝重,然后混沌鸡子继续演化,一条条难以言状的光气从中显出,散着克制一切的气息,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将这混沌鸡子捆住十足,不用数,李小生就知道,一共十二万九千五百条,这是维护三界运转的天条天律。

“这像什么?”

李小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道:“锁链。”

“没错,锁链,那你可知不知道,你们的三清道尊,其实天地开辟以来,最大的恶贼!”

不等李小生问,这张啸天就忿怒的道:“天地由合而聚,由聚而散,再由散而合,此乃天道运转,奈何你们口中的道德圣尊,在上一量劫以来,借天之手,用尽各种手段,收集天道残片,化而为道,但到最后,却为了自家性命,并不使得天道归天,重化混沌,反而借助天道之力,封锁住这么一个小世界,自在逍遥,这不是贼,又是什么?”

李小生却不为所动,冷冰冰的道:“再演混沌,万千生灵,怕是都要死绝吧,照你所说,这恶贼还是挺有善心的啊。”

“哼,倘若真是如此,为何会有我等的存在,太初混沌,天地始分,阴阳造化,万物生灵,虽然这三个老贼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重演混沌,但天地之力,总有穷焉,若是不重新化入混沌孕育,怕是等到真正的下一量劫,天地就会归化于太初了。”

“太初,那又是什么?”

“太初者,混沌之始也,一旦进入太初,世上就再也没有‘有’和‘无’的概念,到了那时,无限的天地,就再也孕育不出生灵来,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以身陨为代价,所创造的世界,将会彻底崩溃,你说,这番功德,算不算是天大的老贼?”

李小生双眼一颤,对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三位大老爷创立三界,致使生灵能持续繁衍,难道还有这样的大因果。

还是天魔狡诈,故意如此说法?

“真与假,你可自己判断,不过有几件事,我倒是想要跟你说上一说,头一件,便是我等域外天魔在上古时期可曾有过,又是何时出现的?”

天魔,最早出现的记载,应该是阴阳两界开辟,修仙之道传世之际。

“第二个,众神皆说,我等欲界魔头,乃是人之杂念恶欲所化,但看看这些天条天律,凡人之念想,真的能传到宇宙深处?”

“第三,生命从有,归无,乃是一个演化过程,修道之人能长生不老,有三灾五劫,这劫数,难道都是由我等引的,顺为人,逆为仙,你当你们逆的,真的是我们?”

“说我们是天魔,我看是天怨更为恰当,我等就是这方大天地之怨愤所化,迟早有一天,释门、道家,会尝到他们自己酿造的苦果!”

不知不觉间,场面又回到了蛮荒宝殿中,李小生与张啸天面面相觑,而李小生的眼睛深处,则显化出一双重瞳来,很显然,这等消息之重要,就连闭关中的道士,都分出一丝元识来倾听。

而当李小生张口时,声音也变了个腔调,道:“那么贫道倒是有一个问题,倘若你所说为真,三位大老爷顺天而化,岂不是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要革掉了?”

“天人相合,人道相同,应劫转化,方是真正的不朽之道,奈何他们贪念凡尘,念享教尊之位,这条真正的道路,就被他们给放弃了。”

那双重瞳天眼眨了眨,最终缓缓散去,谁也不知道,这位青城道长的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

…………

朝觐的队伍,在缓缓的向南方开拔,从八百里秦川开道,出函谷关,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迎,箪食壶浆,仿佛归胜的军队,但就是这种欢迎程度,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当年老皇帝修仙求道,不知背后被骂了多少次昏君,但怎么这一变成和尚,风气顿转?

余振最头疼的反倒不是这个,他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只感到脑袋都要大了一圈。

“杜兄,你怎么会在这队伍中?”

“小生不知道啊,那公治前辈说了,带我去看一看南边的佛迹,我便来了,”杜书呆虽然已是大叔的年纪,但是表情依旧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两眼无辜的瞪着对方。

余振抽了抽嘴角,“这倒也算了,小王爷,你呢,偷跑出皇宫,还混入此间,就算陛下宽宏,回去之后,怕是也少不得一场责罚吧。”

“孤也不知啊,孤只是想出皇城溜达一下,所以才钻进了出城的马车中,谁知你们就把孤带到这里来了,”朱恩照表情更加的无辜。

“算了,本官已经写好书信,回呈陛下,等会就派人将你们送回去”

“不要!”

“我不回去!”

谁知二人异口同声的反对,互视一眼后,都有些惺惺相惜。

“这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来人!”

“慢着,余大人,能否听某家说上一说,”谁知这时,在旁边观望的公治长开了口。

“公治先生请说,”余振面色稍缓,按照李道士信封中的说法,这一位可是个从古活到今的老怪物,世间上的密闻,几乎无所不晓,多请教他准没错。

“杜小友与我惺惺相惜,自然晓得他的执着,就算被我们抛弃,也会自行前去,这样不如与我们一道,还能保护他的安全;至于这位小王爷嘛”公治长微微一笑,附耳几句,余振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良久,这位兵部尚书才决定道:“杜兄既然想待,那就待着吧,只是小王爷,你的事我会先写信交与陛下,倘若陛下答应,此事便可,陛下不同意,那么任谁说道也无用。”

“那好吧,”朱恩照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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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焚鹊巢

入夜,这只朝觐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在这荒郊野外安营扎寨,行动之间,行伍之风很深,余振为主将,自然是负责这队伍之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其他的兵卒,生锅的生锅,造饭的造饭,其他的调试武器,巡逻戒备。

虽然外人只当一波兵马是去南方朝觐,但是内部人员自然明白,这只是个名头而已,这一行,绝不简单。

反倒是朱恩照和杜书呆这两个闲人厮混在了一起,而且跟那公治长走的很近,无它,在这位中年书生的口中,总有说不完的趣事和点子,说到兴起,还准备亲自动手实践一番。

“你是说,焚鹊巢真的可以对付狐魅?”朱恩照睁大眼睛道。

“我骗你作甚,还有那饮狒狒血可以见鬼,将东阳湖的黑鱼眼珠砸碎,以汁水抹之,可以见到烟宵外物等等,不信的话,小王爷都可以亲手实践一番。”公治长笑眯眯的道。

“好好好,我们扎寨的的后方,不就有一个鸟巢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喜鹊巢,杜书生,我们现在就去将它弄下来,你看好不好?”

杜书呆也是个拎不清的主儿,觉的此事有意思,顿时大声叫好,二人便摸出了营地之外,仗着这小王爷的身份,倒也没人敢阻拦。

“你这么做,不怕主帅责怪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黑夜之中,看不清人的面孔,只知道,对方背着的重弓有齐身高大。

“人生在世,若不找点乐子,那生活该多无趣味,你以前就是这样,闷的很,应该向我学学。”

“你认识我?”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大小眼,此刻正皱眉望着对方。

“自然认识,已经认识有万年了,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过来,”公治长微笑道。

大小眼上下打量着对方,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最后摇了摇头,往二人消失的方向走去,自从洛都的那场大战之后,燕营几近全没,这大小眼心灰意冷之下,拒绝了朝廷的高官厚禄,卸甲归田。

而道士为了不出意外,便就一封书信,请这一位宿将出山参与此事,看到这公治长,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对方的话语,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对方脑袋怕是有问题。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转世的后羿,”公治长喃喃道。

朱恩照和杜书呆,一个是离家出走的孩童,另一个智商不亚于孩童,两个人凑在一起,瞬间就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在朱恩照仗着人小轻便,把那鸟巢扒下来后,二人当即决定,先找一个狐狸精实验一下,看看这效果如何。

他们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真要撞上的,就一定是狐狸精?或者说,就算是狐狸精,手上的鸟巢,就一定是喜鹊巢?

不过这些都不在二人的考虑范围之内,离大队人马越来越远,也渐渐听到孤狼凄厉的叫喊声,虽、说大晚上的,但这撞鬼的几率也未必有多高,但是奈何这杜书呆一身的正气阳气,简直就像是放大版的灯泡,很快,不远处的草丛中,隐隐约约就能看到有白影走来。

“这是狐狸精吗,看着不像啊?”杜书呆挠头道。

而这时,朱恩照已经有些怕了,连忙催促:“快把喜鹊巢点燃了,不然那怪东西就要过来了!”

“可是我没带火折子啊,你带了吗?”

“我也没带。”

二人瞬间大眼瞪小眼,然后同时惨叫一声,掉头就跑!

按理来说,这人总是越跑越热的,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杜书呆却是感到越跑越冷,从内而外的寒冷,仿佛整个身子都要冻僵了般。

他毕竟是与道士厮混过一段时间,顿时明白,这是鬼吸阳气,赶紧捂住嘴鼻,那股冷气才没有蔓延,刚松了口气,忽然脚下一绊,顿时倒地摔了个大马哈,这才现,脚下居然多了很多黑丝。

而这些黑丝,都是背后的那团白影所致,头晕眼花之际,抬头一看,顿时就看到一张滴血的女人脸,而她的手上,还拿着线团般的玩意,正朝着自己阴阴直笑。

鬼,好食人肉,喜以死人头,编织东西《神机鬼藏》鬼十七

饶是这杜书呆胆大包天,这个时候,也只能出一声尖叫,“阿颜,快来救命啊!”

“弓矢应念,神人合心,雷霆灵宝,火奉行!”

话音一落,一道火箭电射而来,刹那间就射中这鬼物,‘砰’的一声,炸成无数流星火焰,只剩下那张女鬼的面孔,在火焰之中起伏三次,嘴眼放大,最后消匿于无形。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在下杜书,字慕文,不知阁下是”

“夜间不要乱出,小心一点,”大小眼缓缓道。

“对了,那个朱小王子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大侠你快去救啊!”

“放心,已经有人去救了。”

而在另一边,朱恩照也埋头逃命中,不过二人埋头乱跑,鬼在跟踪对杜书呆后,他渐渐感受到,背后的寒气渐渐消散了,顿时松了口气,四处望了望,却见自己不知何时,跑到了一处小树林中。

“这是哪儿啊?”朱恩照嘀咕了声,刚想按照原路反回,忽然就听到一声冷喝声,“谁允许你外出的!”

这个小王子回头一看,却见得一位身穿龙袍的严峻老者正站在他的身后,皱着眉头,脸色铁青,顿时失声道:“父皇!”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

“父皇,您、您不是已经驾崩一年多了吗?”

“胡说八道,快跟朕回宫,谁让你外出的!”

朱恩照顿时感到手上一股冰冷传来,就像是被铁钳夹住,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吓的裤裆都有些潮湿了,借着月光,下意识的看了这手掌一眼,瞳孔一缩,只见这只手上,满是尸斑和绒毛,还有一些絮状物从指缝中传出。

“不要啊,父皇,您还是回去吧,母妃、母妃不是说您成仙了吗……”

正当这小王爷要被吓晕过去之前,一道人影挡在了这‘老皇帝’的身前,缓缓道:“将人放了吧,看在都是阴间之物的份上,我可以做主放了你。”

“滚开,朕乃天命之子,受命于天,你这鬼邪还不退去,”这‘老皇帝’虽是这般说,但是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恐惧之色。

对面之人也不答话,身影瞬间窜出一道鬼气,然后在同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忽然手一紧,只感到一只鬼爪,同样捏住了他的臂膀,‘撕拉’一下,破开人皮,却见皮里,竟然全是干草填充物。

这些干草风如吹了一般,忽然往对方身上刮去,若是寻常人物,被这些带有阴湿之气的干草盖住,早就被吸干了生气,但问题是,这背后的这位,可不完全是人类。

“区区一个人皮翁,还想着给我动手,干脆让我吃了算了!”

在‘老皇帝’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只见对方的人嘴忽然膨胀开来,獠牙横生,舌如红蛇,‘啊呜’一口,就将半个稻草身子咬去了一半,就连鬼气,也随着上半身的离去而彻底消散掉。

人皮翁,皮之精怪所化,中实干草,能化人形《神机鬼藏》异鬼九十八

而吞下对方的李子云,那张鬼脸渐渐又恢复了人状,只是身上鬼气又多了一丝,仿佛被炼入体内了般,道行越高,这具半人半鬼之身躯,就能越神妙。

看着没被鬼惊到,反而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小王爷,李子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而已,真要到了南疆,还不知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呢,也不知把你带上到底是好是坏,皇族血脉真的有用吗?

“他的血脉有没有用且另说,但是你的血脉,到了那时,就真的是有用的。”

“师兄,”李子云猛的回头,就见得一身判官打扮的司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脸上的法令纹显的格外诡异。

“在追杀一个鬼怪,正好在这里碰上你了。”

李子云暗暗一笑,做为阴司中最有潜力的判官之一,哪还有什么鬼怪需要他亲自出动,果然像是义父所说,这一位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顿时也不拆穿,故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没想是这么巧合。”

司马幽眼盯了对方片刻,才沙哑的道:“这一次不要去了,你师父厉害的弟子很多,不缺你这一个。”

“师兄说的哪里话,义父有事,这儿子自然要服其劳,哪能畏难避开呢。”

“你到底明不明白,当年捕侯培养我,包括死前教导你,都是为了他自己,不管这一次成与不成,你都活不了,我说的是,魂魄具消,永不生!”

李子云先是一愣,然后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鬼娃,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如今即报师恩,又报父恩,这很好啊。”

司马难得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好,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也不知你那个义父知道此事后,会不会向捕侯一般,那么的铁石心肠呢?”

第五十二章 南疆

一行数月,朝觐的队伍终于来到了南疆疆域,这南疆虽然也算是中土区域,但是地广人稀,且天气干燥,往往数百里范围内,都无人烟,除了苦行的和尚外,连只鸟都没有,所以对于朝廷来说,一向是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但自从南方佛光大盛后,倒是引得越来越多的朝圣者,短短一个上午,就见到不下十波,各种身份都有,余振看在眼里,心思越沉重,朝着令官点了点头,大部队正式在此地驻扎。

“这里应该是附近最大的集落,再往远处,就是南疆十山了,先行补给,将陛下赐下的诏书、佛经、宝幢、琉璃紫檀备好,待休息数日之后,便去十山,拜见圣僧。”

帐中,余振将琐事全部吩咐下去后,便叫退了众人,除了那李子云。

“余尚书,怕是我们要走了。”李子云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这么快?”余振扬眉道。

“时不待我,你也看到了,那和尚的手段,实在是厉害,若不是再快点,我担心,龙脉一旦被炼化,将会影响到长安城中的主脉,而且转天仪若不尽早移走,我担心以这些和尚的道行,迟早会算出来的。”

“本官还是不懂,为何这延续龙脉,需得兵分两路,你我所为,不都是同一件事嘛。”

李子云顿了下,随即解释道:“此事虽然隐秘,但尚书大人您毕竟主事之人,便稍稍给您解释一下,也免得您到时措手不及。”

“这龙脉,乃是人道之精华,亦是人间运转之法统,按理来说,是顺着中土的江河湖海分布,每当鼎革之际,才会重新汇聚于开朝之都,但是就是因为当年出现了某种变故,龙脉只汇聚了一半,所以本朝之气运也被减了一半,到了如今,更是只剩下十一年。”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南方的老和尚,居然将天子龙气收了一半,所以时局更加不稳,只有收集当年散逸的那一半龙脉,方可继续延续国运,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朝觐之行,名为朝觐,实则是要在我们延续龙脉之时,阻止这群喇叭来破坏。”

“这就是义父说的截道!”

“那些和尚法力高强,就凭我们?”余振虽然有许多隐藏手段,但是也有自知之明,一旦这些佛法高深的光头们动手,自己这些人,半点作用都没有。

“这就是人道演化的奇特之处,修行之辈,难以直接插手此事,释道二家均不例外,所以就算是和尚们想要动手,也只会借助他们的凡间力量,到了那时,就是人道的对抗了。”

虽然对方所说肯定还有隐瞒,但至少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对,这栈道,大人你可得慢慢的修啊。”李子云意味深长的道。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人有事来报,“禀告大人,喇叭教,转世灵童请见!”

二人均是一惊,这对方来的,是不是太快了?!

…………

另一边,魔宫之中,张啸天仰望着这两座开天之神,眼中琉璃色彩更浓,谁也不知道,这位降世的天魔,心里想的是什么,倒是忽然目光一转,喃喃道:“已经有人炼成了第一道转天之气了吗?”

而在元魔洞中,一片阴沉沉的天地,三道黄泉之气正如气柱流云,正在疯狂的吸收此间的幽邪恐怖之气,转化为魔门五大真气中的第五道转天,其中两股黄泉气已有三四丈,而另外一股,则却只有手臂粗细。

赤都和瞎老人,在这里毕竟已经苦修数载,又是魔门的正统传人,层次自然高深,反倒是郭老四,初来乍到,道行又最是浅薄,所以修行最浅,而在此时,瞎老人头顶的黄泉之气,早已猛上了一层骨白色,这是第一层已经炼就之兆。

旁边的赤都面色顿沉,想要炼成转天魔气这一法门,必须先聚集四道转天之气,很显然,这个在蛮荒圣殿守灵的老东西,已经强了先。

目光一转,那个青城派的残废还是那个死样,这进度,怕是再过一年,都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连忙沉心净气,凭观想勾连欲界群魔,想要加修行。

但没想修成第一道转天之气后,这瞎老人的度猛的加快,不过三日,这第二层的转天之气就已修炼完成。

这一下,赤都可就急了,他可是知道,转天魔气,不仅仅是魔道的一种法门,在如今的人间,还赋予着一种极特殊的任务,而只要完成这种任务,便是能拥有千载难逢的机缘,炼去凡躯,化生为魔,而在这种过程中,欲界诸魔不仅不会来干扰夺舍,而且还会不断的帮衬。

看看魔道上千年不出世的天才魔尸,为了避开天魔附体,不得不装疯卖傻多年,就知道,这种机缘是多么可贵的,所以什么同门之谊,那都得放在一边,再说了,魔门哪来的同门之谊。

恶念一生,这家伙就准备铤而走险,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老实修炼的模样,暗地里却催动着自家魔气,然后,等瞎老人凝结到第二道转天之气的关口,猛下杀手,魔气汹涌澎湃,瞬间化作一只十来丈大的巨掌,从天空往下砸去,看似不大,却如同小山之势,乃是他的最凶狠手段凶魔神掌。

不过那瞎老人却在瞬间睁眼,骇人的眼白,仿佛灵动一般,将手一指,手中的骨杖化作一条骨蛟,与对方的手掌都在一起,一时间闷雷齐响,罡风大作,不分上下。

见突袭失败,赤都忍不住狞声道:“老瞎子,你还有多少年寿元,这般机会,就算是给你,你能完成天魔大人的嘱托吗?不如交给我,等我功成,这掌教之位,就传给你如何?”

“等那件大事完成,人间魔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瞎老人沙哑道,一边斗法,一边还不忘着凝结转天之气,真是老谋深算。

‘实在不行,就用天魔残体**,我就不信,这老瞎子敢跟我这般耗下去,’赤都恶狠狠的想,这天魔残体**,是仅次于天魔解体**的魔道神通,只不过它不像解体**那般,一用就死,消耗的却是生命力,也是万不得已下,动用的杀招。

他笃定这老瞎子活了将近千年,不敢跟自己耗下去,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自己料想的那般。

不过在这之前,要现把这个青城派小崽子给除去,虽然他表面粗豪,但心底却是比谁都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想要这种可能。

可当他转过头去,却是忽然见得,原本对方的所在位置,已经没有了郭老四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幽、冥、万、鬼,天、魔、残、体!”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爆喝,然后周遭黑气通通化作了恶鬼骷髅、姹女幽魂,数量无穷,声势凶恶,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赤都一边鼓足魔气,将肉体化作精钢魔铁,双爪所过之处,恶魔无不消散,但心中却是又惊又怒,这小子居然如此果决,要知道,这天魔残体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对方是早早的打算了这个主意,而以他的身体状况,这基本就是玩命了。

“可恶啊可恶,就差一步,”赤都做为魔门天王,自然知道,这残体**不仅厉害无穷,还极耗时间,这般拖延,那瞎老人岂不是成了真正的渔翁!

心中急躁,便想着早些脱身,魔门能够爆实力的手段有很多,虽然比不上解体残肢二类,但也可观,当他连续施展了四五种后,魔气汹涌如海,终于化作一道光柱,将密不可分的重重幻象,冲开了一道缝隙。

不过饶是他身体强健,这个时刻,也是颇为虚弱,精气神都降到了某个低谷,而就在这一刹那,原本就要被其冲散的一个恶鬼骷髅,忽然化作了一个染血脑袋,带着无穷的疯狂与桀骜,一下子咬了过来。

“残体断躯,借魂重生!”

‘不可能,你想干什么!’

赤都做梦都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留了一手,而且更关键的是,对方的魔功变化,居然还在自己之上。

当年魔尸在身陨之际,将一生的关于修行的记忆,都传给了这郭老四,也就是在他炼成阴神之后,这股庞大的记忆在渐渐吸收,自然知道许多就连魔道六天王不知道的秘密。

譬如说,天魔残体**传下来的只是前半层,而后半层却是夺体的手段,赤都刚想借助魔魂反击,一股强大的剑意直冲而出,径直将魔魂一劈为二,论起意志交锋,青城门人,那都是还有谁,还有谁的水准!

片刻过后,赤都从魔功幻象中走出,两眼冰冷的看着瞎老人,却又有种格外的清凉,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瞎老人微微一愣,犹豫片刻,才道:“你是赤都、魔尸,还是青城派的小子?”

“怎么,你难道没听说,什么叫做道心种魔**吗?”

第五十三章 灵童

“大人,不要去,那个小和尚摆明了不怀好意!”

“对啊,尚书大人,你可是我们的主脑,去见一个南疆和尚,对方好大的面子,随意派一个小吏传旨就行了,何必屈尊降贵。”

“千万不要去……”

能被选中参与这次朝觐的官吏将士,都是皇党清流,就没有崇佛信道的,而且对于此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幕,自然百般阻止,只是坐在下属的左右两位,倒是都没有开口。

终于,大小眼缓缓道:“佛门九识,最善窥人想法,你若是去了,怕是会被人看出心中所想。”

余振点了点头,似是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倒是对面的公治长笑而不语,他和大小眼,都是道士安排下来,辅助余振的,可说是文武双壁。

大家对于大小眼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武力值和战绩就摆在这里,而且那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射术,迅的折服了所有人。

但是眼前这位,天天游手好闲,军务全然不管,最大的乐子,就是指挥小王爷和杜书搞破坏,幸好这小王爷据说被遣送回京了,近来才消停了许多,不过看他不爽的人依旧在。

“不知公治先生有什么高见,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某位禁军领呛声道。

“在下的意思?那自然是去了,本来不就是要去拜见南疆的这位圣佛嘛,临阵退缩,可不是军中之辈的作风。”

“你说的倒是轻松”

“好了!”余振忽然低喝一声,打断了这禁军的言语,转过了头,温和道:“本官不是没有这个胆子,也非惜命,只怕一旦入了虎穴,被其窥知了想法,有碍大计,先生何以教我?”

“现在就不怀疑了?”公治长嗤笑一声:“那你当这转世灵童为何过来,以那个老和尚的佛力,早已身、心、相三味解脱,达到罗汉业位,莫说近在眼前能被窥知想法,千里之内,就没有人能瞒住想法的人,你我距离那南疆十山,真的有千里之距吗?”

“这,那为何”余振愕然道。

公治长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口酒壶,咂了一口,才道:“当然是有人搅乱阴阳天机,替你们挡住对方窥探,不然,你以为这和尚为什么会派人来试探,把握不准呗,你若是不去,就是不打自招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场争斗,早在我们来前就开始了么。”

“天地为盘,人道为规,仙凡为子,这场争斗,其实早已开始了,”公治长的一双醉眼看了眼天空,再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滚滚青云正铺天盖地的卷来,而宏大的佛光正蓄势以待,简直要把天空分为两半一般。

“如此一来,我明白了,”余振深吸了口气,将钦差宝印和虎门军令拍在桌面上,“众将听命,本官不在之际,由大小眼将军统领此地人马,见旨如见本官,见令如见陛下,旦有不服,先斩后奏!!”

“公治先生,陪我去见一见那个灵童吧。”

公治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在下既然赞同你去,自然也能保你平安归来,和尚而已,当年如来成道时,在下就在旁观看,他们的道道,我懂。”

结果等二人赶到那灵童的安置地点时,却见得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光头正和杜书呆满脸严肃的揉着一个泥球,杜书呆一遍揉着,还一边指导道:“要轻一点,这里面可是有蝴蝶呢,可别伤了它。”

“嗯嗯,杜哥哥,你说的真有道理,不过这泥球真的能揉成蝴蝶出来吗?”小光头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了,公治先生说了,将死去的蝶蛹以百合花混之,面向东方,埋入泥中,经宿便能化为大蝴蝶。”

“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道就是道,理就是理,哪有什么为什么。”

“原来如此,小僧我悟了,多谢杜哥哥的指点。”

虽然不知道这小和尚悟出了什么,但他的脑后,突然升起一团本性光环却是不争的事实,金光铺洒而出,照的四周一片火热,暖洋洋的,却又像是能灼烧一切,也不知是哪一种金身神通。

“转世灵童,钦差大人到了,”还是旁边的士卒看不过眼,忍不住低喝道。

“原来是钦差大人,小僧灵蝉,见过大人,”小灵童这才恍然大悟,慌忙朝二人合手施礼,见手上是一坨坨泥土,忍不住小脸一红,偷摸的放在后面擦干。

“灵童不必多礼,因为一些俗事,累犯灵童在这里多待了二日,正是本官的不是,还请灵童赎罪,不过陛下吩咐的供品和佛经都已准备妥当,若是方便的话,现在就出如何?”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谁知这灵童依依不舍的看了这泥球一眼,似乎还想去验证,这泥球里到底能不能长出蝴蝶来,勉强道:“那好吧,我们就出吧。”

余振和公治长互视一眼,只不过前者是惊讶某名,而后者是若有所思,似乎都没想到,这个转世灵童居然是如此的不谙世事。

“那便走吧,杜兄弟,你不也来吗?”

杜书呆愣了愣,随即惊喜道:“马上就来!”

庞大的朝觐队伍中,一辆辆箱车开始推动,里面所装的,那都是佛门八宝、佛龛佛经之类的释家用品,与这漫天佛光相应,祥和的氛围传遍了四方,仿佛众生平等,普天自在。

车马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沐浴在这种气氛中,只有余振坚定本心,不为外物所动,儒家弟子,修身、治国、平天下,如今,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了,他不会让任何人成为阻碍!

忽然心思一怔,只见在不远处,阿奴正面对着自己,表情古怪而陌生

“哦,对了,”小灵童忽然一拍脑袋,道:“师父说了,这么多宝贝,我们路上要小心呢。”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鬼怪对这些佛门之宝有什么念想吗?”公治长反问。

这句话也把余振惊醒,再看时,已经没有了阿奴的身影,脑海又瞬间恢复了清明,是啊,哪种妖魔鬼怪,会对这些带有驱魔佛力的经文感兴趣呢,难不成是这喇叭教故意安排的手段?

“有啊,是佛鬼,”小灵童一脸天真的解释道:“师父说,佛光普照,南方大兴,但是有些怪物邪念暂时没被净化,还想要躲入佛门,所以它们会对佛经佛文很感兴趣,我们真要小心呢。”

余振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佛鬼,他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就算是在《神机鬼藏》中,同样没有记载。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泥球忽然抖了三抖,然后缓缓的裂开,一只五彩斑斓大蝴蝶,从裂缝中舒展出一双漂亮至极的翅膀,迎着日光,一飞冲天!

…………

另一边,几十匹高头大马正在山林间疾的奔驰着,马上是一道道矫健的身影,而每一道人影上,都背着一大包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只有李子云例外,他的背后,是一人小王子朱恩照。

“呕”朱恩照面色铁青,张口就吐,他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喜欢跟漂亮宫女做小游戏的那种皇子,事实上,他的马术还算不错,但就算是再不错,也架不住连续骑上三天三夜啊。

头一次,他开始有些后悔离宫出走,屁股都要变成八瓣了。

“李大哥,我们人不休息,这些马也不用休息吗,跑死了怎么办?”

“放心,王爷,这些马匹都是经过六扇门改良过的,跑不死的。”

朱恩照有气无力的看着胯下大马,果然看出了不对来,这些大马的眼神中,并没有普通马匹,乃至生灵所拥有的灵动,尤其是马蹄膝盖部位,就像是塞了块大铁石般,怪不得能这么跑下去,不怕断折。

忽然一道古怪的鹰隼声响起,一只木制的怪鸟飞了下来,被人接住,并读道:“五岳已成、峨眉、青城、天柱、崆峒等两百六十九座山脉已成,余者渺渺,应能在十日内功成。”

“他们的度倒是挺快,”李子云淡淡点了点头。

“嗯,还有青城道长的弟子,他们的帮助也必不可少,不然那些个修行中人,绝对不会允许我等凡俗在他们的仙窟洞府中随意作为。”

“嘿,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了。”

李子云自然也知道自家义父干的猛事,现在正道中人就没有不畏之如虎的,加上他们的所作所为,说到底也是为了对付那些和尚,便就听之任之,心中一动:“就没有碰上过阻碍?”

“阻碍,那倒没有多少,就算是碰上了修行中人,只要报上青城道长的名号,多半会被放行……”

“会这么简单吗?”李子云喃喃自语,忽然心神一紧,连忙大喝一声:“小心!”

刹那间,万箭如雨,从两侧丛林中电射而来,时不时的就有六扇门好手被射中落地,果然是有埋伏么!

“大家一鼓作气,冲过去就行!”

李子云一边将机械矛到处乱舞,一边左冲又突,将弩箭一一打飞,这不仅是军用弩,而且弩箭也有问题,不过短短时间,他还能守的住。

不过路口前,忽然显出的一道人影,双眼白,面色铁青,这是皇家墓穴中的活死人,而且不止一个,很快,漫山遍野,便都如此。

“果然如此,龙虎会,而且并没脱离人道的范畴!”

第五十四章 佛鬼

余振等人顺着南疆荒凉的地势走着,他们的目标,正是南疆的圣地,喇叭教,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外道佛宗的总舵十山。

南疆十山,红、朌、彭、姑、真、礼、抵、谢、罗,在古时曾是巫祭之道的源地,而现在则是佛门的圣地,不知有多少的老和尚选择在此地闭关参禅,这红老佛若非得了这些闭关僧人的指点,也很难修炼到这般业位。

而南疆最大的河流,便是横跨十山的黄龙河,河水浑浊,夹杂着滚滚沙石,就像是条起伏的黄龙,因此而闻名,一行人走了许久,终于达到河边,而不远处,十山已可见轮廓,十座不逊色于中土名山大川的高山坐落其中,如今被佛光笼罩,迎着日光一照,就像是十座金山般。

“过了流沙河,附近就有庙宇,我们歇上一晚,第二日便能赶到十山了,”小灵童解释道。

“大人,水流湍急,人都难过,更别提这些车马了!”探路的卒子来报。

余振皱了皱眉,他来前倒也听说过黄龙河的名声,只是没想到河水真的如此暴躁,木筏河舟怕是刚一下水,就要被冲的散了架。

“大人莫慌,我师父说过,这河乃是我门的一位高僧降服的一条水龙所化,等小僧以降龙之法制住水脉,诸位施主便能安然度过了了。”

“这”余振微微有些沉吟,对方这提议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尤其是自己也的确没有法子,“那便麻烦灵童了。”

小灵童笑眯眯的合手,念了声佛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走到河前,刚准备施法,忽然听得一声叫喊,“小灵童且慢,在下有法子渡河。”

只见公治长这个神秘人物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脏兮兮的杜书呆,貌似自从昨晚休息开始,这二人又不知搞什么古怪实验去了。

“公治先生有本事渡河,难道也是修行中人?”小灵童好奇的问。

“非也非也,只是有些小手段而已,”公治长摆了摆手,“杜兄弟,还不快点!”

众人只见这杜书生手中拿着一个口袋,里面都是些黑色带血的烂物,这书呆小跑到河边,将这玩意一把又一把的往河里丢,等丢完了之后,才小跑了过来,一股强烈的腥味从身上传来。

“杜兄,你这丢的是何物?”余振诧异的问。

“哦,这是蟹和鳖的尸体,连甲剁碎,再混以赤草、红树皮……”

“等等,鳖蟹?”有人打断杜书呆的话语,这赤草和红树皮等倒好解释,都是些南疆特产的植株,不过就算本地人,也基本上不知道它的用途,至于这鳖和蟹,除了黄龙河外,一路上,他们可没见到任何一条河溪。

那杜书呆刚想解释,便听到几声惊呼,“你们快看河面上?好多的鳖啊!!”

余振转头一看,顿时也是大吃一惊,只见湍急的河流上,先是一套黑线,然后黑线渐渐扩张,几乎要截河一般,越聚越密,越聚越紧,最终,碗大的黑点越来越大,居然是一只只小鳖,连在一起,在这江水滔滔间,构成了一

过河之后,没走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座停客的破庙,应该有年头道鳖桥。

“若是无事的话,大人,我们便过桥吧。”

余振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便依先生之言,过桥,过桥!”

虽然一鳖之力太薄,但是这成千上万的鳖身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一股天然巨力,就是这股生命之力,挡住无穷河水的冲击,承担住了众人之重。

倒是落在最后的小灵童鼓了鼓嘴,似是对于没有展示出神通而显的很不开心,不过眼珠一转,迈着小短腿就小跑到对方的面前,好奇道:“公治先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公治长笑眯眯的道:“这天、这地、这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很是玄妙的联系,当你能把握住这种联系,无需法术法宝,便能引浮萍之力为己用,浮萍虽小,聚众同样能撼动山河,想不想学,我教你啊。”

佛寺不小,但古老,就连门槛都烂了大半,贡品货车一堆,大堂上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见月色西沉,小和尚就道:“各位施主,小僧要做晚课了,可不要乱跑,别忘了小僧说的佛鬼,它们晚上可最喜欢到处乱晃了,”小灵童面色古怪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又蹦又跳的离开了,似乎越靠近这十山,这小和尚的言行举止就越是古怪。

“公治先生,请移步,本官还有好些个问题要请教你呢。”

见余振郑重其事的关门阖窗之后,公治长才哑然失笑:“大人应该是想问在下,为何在白日,不让那小和尚出手渡江?”

“是,本官如今细想了下,那个转世灵童的助手,似乎是别有企图般,”余振皱眉道。

“当然是有企图的了,那些和尚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助人为乐,结下因果,到了需要之时,再用这些因果,去做一些他们想要做的事,您可是朝廷命官,身具正气、官气、龙气三气庇佑,若是纠缠不清的话,会很麻烦的,这可是人道之争,暗箭永远要比名枪难防啊。”

“原来如此,”余振恍然点了点头,又问:“本官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凶险,为何要把杜兄也给带来。”

公治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道:“就是因为危险,在下才要将杜兄带来,在下很喜欢这个小兄弟,自然不希望他英年早逝,他身上同样是有一股大凶险,以凶化凶,才是一丝保命之机,不过此事牵扯太多,请恕在下暂时不能告知。”

等这位神秘的中年书生离开后,余振的眉头久久无法舒展,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若有所指,但他却没能猜透。

不知怎地,越是靠近这南疆十山,他的心绪就越烦躁,好似有千万爬虫在心田乱转一般,越是想要安定,就也是安定不下来,这难道也是和尚们的手段,想要借此撩拨他的心神,引他关键时刻出错?

一念及此,余振便深吸了几口气,拿出笔墨纸砚出来,摹了好几张静心帖,这才勉强安定内心,正准备安歇,忽然窗前闪过一道倩影,银铃般的笑声传了个遍,“汉家哥哥,你过来啊,念奴带你看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余振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自从进入这南疆之后,念奴好久没有出现了,他想要问问为什么;不过想到小和尚说的话,心中一紧,犹豫了下,把床边的佩剑也给带上。

顺着方向,很快便来到了佛前小堂,这该是给香客忏悔念经之用,颇为狭小,四壁是罗汉降魔之图文,罗汉脸面若火,降魔正道,十分威严。

“念奴,念奴?”

天色昏暗,难免有些看不清晰,加上这念奴,如今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他也不愿被人所知,呼唤的倒也小声,隐约之中,仿佛又听到,‘汉家哥哥你来啊,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余振的目光中,很快看到了一个烛台,犹豫了下,将之点燃,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念奴不是生人,但也不会是妖魔鬼怪,因为自打重逢,她就不惧火光,用火折子点燃后,对着声的方向一撩,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忽然感到手中烛台一阵重,转头一看,双眼猛的一缩。

“汉家哥哥,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只见念奴顶着他刚刚所拿的烛台,双目漆黑,五官流血,正朝自己灿烂的微笑呢,而灯上的烛火,则像是黑蛇一般,将自己缓缓困住,酸麻痛痒,一齐传来,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妖孽!”余振双眼一沉,绽放出一点杀意,剑光化作一道白光,绕身一转,刹那间,烛台一断为二,虽然他受某种情丝缠绕,堕入这种状态,但妖邪怪物可是能分的清的。

目光一闪,忽然瞳孔一缩,降魔罗汉还是那个罗汉,只是他掌下的,却是面露痛苦挣扎之色的念奴。

“你找死!”余振双眼猛的变红,仅凭着凡人之躯,宝剑却是斩出了剑芒,猛的劈在了那壁画之上。

“业障!业障!还不回头!还不回头!”

罗汉虽然被劈成两半,但降魔正音却不断从脑海中传出,恍惚之间,刀山剑树、镬汤炉炭、火铜铜柱、铁犁铁丸、枷锁铜链,一一闪现,仿佛幻象之中,自己正在经受着一切。

“众生妄想,执念已深,一切有形,悉皆浮假,为浮假故,念念无常,痴儿,还不醒悟,还不醒悟!”

除了种种地狱幻相之外,还有不断的佛唱声涌起,仿佛有高僧大能,在劝他归岸一般,只是,彼岸就没有烦恼了吗,还是说,只是忘却烦劳。

那他宁愿永远都不忘却,牵挂业障,那也是另一种满足,哪怕是这种满足,要让他永堕沉沦!

“儒者,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振大喝一声:“你能阻止我这大愿吗?!”

第五十五章 劫中劫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来是一家,这三教有很多种说法,但在人间,便是释、道、儒,缘何这入世的儒家能跟出世的佛道相提并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儒家代表的是人道正统,乃是人间的正道。

余振从小便饱读四书五经,到了如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成的浩然正气自是磅礴,被那降魔罗汉一个激,在刹那间,四面木壁一颤,‘咔嚓’‘咔嚓’声中,裂成了十来瓣。

而念奴也同时在壁画中消失不见,颤颤的出现在了余振的怀中,花容失色,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莫要怕了,这玩意已是被我所灭,无法出来害人了,”余振温柔的安慰。

“汉家哥哥,你觉的念奴是妖怪吗?”念奴泪水颤颤,突然问道。

“你当然不是妖怪了,”余振哑然失笑,“我养气近三十载,难不成连这一点都分不清吗?”

“那你觉的我是什么?”

余振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但没想却是念奴率先提了出来,怔怔的看着这张朝霞印雪的脸面,喃喃道:“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你在就好。”

念奴复又嘻嘻一笑,露出狡黠的眼神,“我当然是汉家哥哥的妻子了,不然能是什么呢,哥哥,阿奴真的是现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你快跟我来。”

余振被一双玉手所牵,拉着往前走,不过心思早已有了别的想法,‘那个降魔罗汉到底是灵童所说的佛鬼,还是外宗佛门对自己下的手脚,如果是后者,对方是不是已经现了自己等人的图谋,还有,那公治长说的话,为何意有所指,怎么感觉跟自己也有关系?’

不知不觉间,余振已被带到寺庙后院的一座水井前,然后道:“阿奴听这寺庙的和尚说了,这水井名字叫做镜井,能照出自己心底所想,阿奴每次来照,照见的都是汉家哥哥,不如哥哥你也试试,看看水中倒映的,是不是阿奴我?”

面对念奴含羞带怯的表情,余振又好气又好笑,大晚上的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这事,不过心底难免有一丝异样,轻轻道:“那便看一看,能不能照出某个人来,指不定是谁呢。”

“汉家哥哥你真讨厌!”

井水倒映着月色,清澈见底,倒印出来的,是一张年轻有为、朝气蓬勃的脸面,然后呢,井水轻轻荡起涟漪,念奴的面孔出现了,巧笑倩兮,不知怎地,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刚转头想说些什么,念奴的脸面似乎有了变化,缓缓的,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云阳郡主!’

余振心中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的居然会是她,心中一颤,根据六扇门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对方的踪迹,仿佛消失在整个人间一般,让他心中总有种莫名的酸楚,记忆之中,那个性若烈火的女子,就这么骑着高头大马,走到了自己的身前,认真道:“状元郎,我很钟意你!”

耳边忽然传来缀泣的声音,余振连忙回头,却见阿奴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原来汉家郎君早已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人家好伤心,人家的心好冷,好冷……”

眼看着对方面色苍白,摔倒在地,余振连忙一把抱住对方,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冰。

“阿奴是因汉家哥哥的思念而生,倘若哥哥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阿奴就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你”

可是没等余振说话,这念奴的身子,就轻轻的化作一道白烟,消失在了天际,而井中的云阳郡主,则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阴间,孟婆气急败坏的来到了判官司,也不废话,小脚猛的踹在了大门上,那阴沉沉、足有数丈厚的阴司大门,仿佛被攻城锤砸了一翻,‘咣当’一声,凹出了一个大洞来。

“好大的胆子!”

“索命,索命”

“谁敢闯入子判官司,我要勾了你的魂!”

阴沉沉的四周,顿时起了变化,无数勾魂使者飘荡而来,地面上也钻出了一颗颗带血人头,‘哗啦哗啦’的锁链声,不断的从四周响起,仿佛随时要封锁一般,两道巨大的身影,直接从黑暗中将要浮现,庞大的气势证明,它们正是十大阴帅中的某两位。

“老身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孟婆阴沉沉的目光一扫,刹那间,人头吓的钻进了地里,勾魂使者同样散了身形,至于两个阴帅,更是直接交错而过,仿佛只是路过一般。

在阴间,有好些个人物,就算是它们阴司,也不敢招惹,在十八重地狱中,开设法场的地藏王菩萨算一个,在阴阳间隙,开设鬼店的活人张算一个,接下来就是奈何桥上卖孟婆汤的这位老婆婆,论起资历来,就算是十殿阎罗,怕也是比不上呢。

判官司大门直接打开,飞出了十几位判官,而此时此刻,这些阴气森森、鬼模鬼样的判官大人们,一个个腆着脸,伏低扮小,完全没有勾魂阴阳的凶悍,无它,倘若被这位老太太看不顺眼,直接话,以后它勾来的魂魄,不奉送孟婆汤了,它这判官也就差不多也就当到头了。

“是谁敢恶了我们孟婆奶奶,看我不勾了他的魂!”

“对了,这阴间,谁能让我们奶奶气,简直是不想死了。”

“对啊,奶奶快说,什么让您不开心,我们来帮您出气!”

孟婆不为所动,只是环视一周,冷冰冰的道:“你们今个儿,谁在我奈何桥上勾魂了,说!”

“奈何桥,没有啊。”

“到奈何桥上勾什么魂,除非有魂魄暴乱还差不多。”

“难道,难道是阿奴姑娘?!”

众判官顿时想了起来,这孟婆在不久之前,曾经收了个女鬼做干女,恨不得当宝贝供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将这个女鬼勾走了,这不是找着投胎吗?

判官司自有联系其他同行的手段,没过片刻,就把因业务而外出的判官通通呼喊了片,结局出乎意料,这段时间,没有人去奈何桥,更没有人去勾魂。

“你们莫不是在骗我老婆子,看来我得去找阎罗王说理去了!”孟婆更加暴怒,由于相似的经历,她可是真心把念奴当自己的女儿,谁曾想这一转眼,小姑娘就不见了。

众判官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这要是闹到了阎王爷面前,甭管有错没错,它们可都得挨上一顿批,好在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娇媚之声响起,“孟婆可莫要激动,本将可是带了个好消息。”

只见从滚滚阴气中飞出一个骨头王蜂来,随即化作一个衣衫单薄,妖娆艳丽的女人,正是十大阴帅中的黄峰,而她的手上,则多了本玄色小册,却是每一个阴帅都有的生死簿副册。

“孟婆娘娘请看,这念奴小姑娘的魂魄,可还没有被勾走呢!”

只见生死簿上,那念奴的名字虽然被划到了鬼册,但却并没有勾去,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谁也做不了假的。

众判官齐齐松了口气,辛亏这黄蜂阴帅,自己这冤屈,总算是被洗干净了,至少,这事跟它们判官司无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能在阴间让一个鬼魂神秘的消失呢,总不可能是这女鬼失足掉入忘川河了吧。

见这些人的脸色变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孟婆当即爆喝道:“今天,谁不帮老身找到乖女,谁都不准走,阎罗王到这里来也一样!”

有道是飙的女人不能惹,这飙的老女人更加如此,众判官满脸苦涩,这阴间这么大,又是阴魂厉魄的聚集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生,这让它们怎么着手。

最后还是黄蜂阴帅轻轻道:“既然生死簿上,念奴小姑娘的名字还在,那就说明她还存在于世间,而既然不是判官勾的魂,会不会,就不是阴间的问题?”

“消失在阴间,怎么可能不是你们这些管鬼的……”孟婆忽然一愣,这让她回忆起了一段熟悉的过去,柿子皮般的老脸微微一颤,道:“你是说,她也跟我一样情劫。”

“自然是如此,不然的话,您这鬼母的姐姐,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黄蜂娇笑了声,出乎意料的大胆,或许她也知道,如今的孟婆,怕是也没有找她麻烦的心情了。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孟婆喃喃自语,表情又悲又怒,猛的转身,似乎要有所行动,“老身一定要阻止她!”

“来不及了,”黄蜂阴帅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情劫,不仅是三世情劫,而且还是劫中劫,乃是人间那场大劫的劫运之一,十位阎王爷特意让我来警告你,不要胡来,阴间太小,可经受不起这场乱子,你若是这般做,不仅是救不了她,也别再指望救你那死去的丈夫了!”

“你敢威胁老身!”孟婆气势一变,阴气如潮,当年她的天赋,可还在鬼母之上。

“谁敢威胁您啊,”黄蜂面色又变,似乎还委屈的很:“上边话了,西边话了,就连东边也话了,您说,我们还能怎么做!”

第五十六章 纸佛

“大人,您的面色不是很好?”清早,灵童好奇的问,眼前的余振,满脸阴霾,也不知昨晚上生了什么。

“无事,去十山要紧,”余振冷冷的道,仿佛昨夜一事,并没有生过般。

灵童知趣的闭上了嘴,而等上路之后,某个贴身侍卫悄悄对着这余大人附耳几句,他们暗地里搜查了好几遍,并没有查到他所说的古怪小屋和水井,仿佛昨日所见,只是幻象一般。

但是这揪心之痛,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此事绝不是没生过,绝对是某一个方面,出现了问题。

只有站在远处的公治长,表情玩味的看着对方,仿佛知道什么,又仿佛不知道什么。

果然,出了这佛寺,没过半天,就已见得那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南疆十山,金碧辉煌,檀香四溢,自有僧人将三人接应到山上雷音寺中,寺庙本就大,但内里空间更是大上百倍,法身金像、天花乱降、地开佛莲,比丘、沙弥、罗汉、天龙八部,应有尽有,仿佛真像是西天佛土。

而坐在正上位的,便是一尊披老佛,鼻垂肉筋,骨皮相裹,与之京城所见的霸道模样,截然相反,仿佛将死未死,几近弥留之际。

“见过南方佛宗,”余振淡淡道,连欠身都无,他乃钦差大臣,有天命圣旨,一切人间的仙佛魔道,都要受其制约,不管对面的是真佛假佛,他都无惧。

“余钦差,不知到南疆这化外之地,所为何事。”

“听闻南方佛法宏深,特来奉旨求经。”

红老佛笑道:“早知如此,老僧已遣佛子去那长安,传我外道佛经三十七卷,钦差大人可来晚了。”

余振面色一沉,他也没想到,自己想要堵住对方的势,对方也已截了他的胡,佛经传入长安,他这钦差留在此地,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非也非也,”公治长忽然提起一步,笑道:“佛经何其浩瀚深厚,非六根聪慧者难懂,就算陛下得了佛经,也许要有懂经之人在旁诠释,若是佛宗愿意降临长安,讲经说法,那自是极好,倘若不能,不如让我等在此处待上一段时间,日夜聆听教诲,待有所成,再回长安如何?”

余振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这和尚敢临长安,莫说将要出关的道士,就算是其他正道中人,也会围而杀之,就算对方十有八九不肯,也能拖延时间,等待大事完成。

“法相、三论、天台、华严、禅宗、净土、真言,各有其妙,只我外道佛门,更是妙中之妙,越一切大小乘法,心中有佛,自能生奥,何分距离,施主着相了,”说这话的,是个面相凶恶的独眼和尚,臂有象腿之粗,挂着一身大红袈裟,气焰十分凶悍。

“既然如此,那又何需佛经一物呢,”公治长笑呵呵的道:“不断妄,不断真,真妄之心总尘土,从来万法皆无相,无相之中如来,如来即是天真佛,大师可悟了?”

“青坊主,你可悟了?”坐在高位上的红老佛同样笑道,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独眼和尚面显愤恨之色,犹豫半晌,双手一合,面显祥定,“多谢施主点化。”

余振只感受到,对方的气势虽然消去,但佛力却更深一筹,空中顿显禅化音之声,满天佛唱,其中也不知有多少个这样的青坊主,这股力量,怕是就算是正道合在一起,也未必能比的上。

“施主看来也懂佛,自该是留下,两位钦差同样该是如此。”

余振不知怎么,今日的情绪分外不寻常,那昨夜的地狱幻景,总在眼前晃来晃去,七情六欲潮涌而来,他意志如铁,还算能忍受;只是旁边的杜书呆却已承受不住,早已跌跪在地,意识不清,泪流满面,嘴里喃喃道:“阿颜、阿颜,你怎么不见了,你到底在哪儿……”

“我佛慈悲,佛宗,何如结个善缘?”公治长突然道。

“自该如此,”红老佛忽的遥遥一指,只见佛寺之中,忽然张开两个莲位,而这位置之上,两座纸佛盘坐其上,胸前各有二名,一为余振,另一为杜书。

“公治长,你跟这和尚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这佛身上,会有本官的姓名!”余振咬着牙道,手中宝剑早已出鞘,‘嗡嗡’直响,他的意识,自从那个纸质佛人出现之后,就开始如潮水般消退,肯定是二者搞的鬼。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现这公治长的古怪,但是一直没有深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对方乃是李道士推荐的,就算不看在对方的交情上,这位青城道长,也绝不会与这些和尚沆瀣一气,难道他真的是走眼了吗?

“余大人,在下也是挺喜欢你的,这般做,可是为了你好,借名化佛,你还是你,多留一条退路岂不是好?”

“我这种人,从来不需要退路!”在昏迷之前,余振手中的宝剑,忽然化作一道寒芒,如电似光,直射面前佛宗的灵台穴,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这般近的距离,却偏偏被一对拈花指夹住。

“我佛慈悲,不害众生,然害众生者,自有其人。”

一道声音缓缓响起,余振也终于承受不住,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公治长仿佛没看到般,只是平静的道:“如来出世之际,曾与在下彻聊一夜,如今南方佛宗欲度化世间,不知可有时间与在下抵足夜谈?”

“我佛求之不得。”

禅唱声再度响起,一时间,十座圣山再度大放光明,而从山顶往下观之,却有无数蚂蚁一般的黑影齐聚,竖残旗、挂黑枪,战车马驾上,大大的‘燕’字,直竖而起,天空乌云滚滚,向着那驻扎的朝觐队伍卷来。

“将军,不好了,河上,河上飘来了一个古怪的东西,已经有好几个兄弟被它害死了。”

“什么?”

朝觐官军驻扎的地点,是南疆少数的草地,草逐水而居,这条水流乃黄龙江的一条支流,由于水缓慢,泥沙早在上游就堆积下来,导致这水还算澄澈,饮用无碍。

而大小眼在巡防军营布置之时,也决然没有想到,会有士兵因河而死,而等他赶到之时,就见得一条黑黝黝的玩意正漂浮在河面上,几具尸体正在两侧,应该是打捞失败,被害死的那几位。

“这是一具棺木,”大小眼的眼神何其好,百丈之外,蚊子都能分的清公母,自然也能看清,眼前之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虽然这棺材的模样,不大像如今的款式,四角朝上,怪纹密布,看上去就像是个翻着的木桌,只是四个桌脚像是金属尖角一般高高竖立,仿佛怪物的头角。

“棺木?”士兵看了良久,才觉的自家长官说的有些道理,除了古怪的模样,和精致的仿佛艺术品般的雕文,它的确是个棺材。

“要不,我让那些大块头试试,将军您也知道,那些家伙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士兵试探性的问。

大小眼摇了摇头,这支官兵虽然只有区区两万人,但是其中有些很厉害的存在,哪怕是当年教匪也比不上,但这毕竟是余振留下的,他不能随意动用,而且,他越看越是觉的,这具棺材眼熟的很,但他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

那这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箭手的直觉是最敏感的,而他此时此刻,却是感觉到,回忆起这段记忆,至关重要!

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此物?

是梦中的那十颗灼热大日。

还是那荒凉到极点的世界。

虽然记忆仿佛燃烧一般,不停的灼痛着他的记忆,但却令他的精神更加清晰。

都不对,都不对,是一场大战,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在那场大战之前,这具棺材同样飘过一条大河,那是、那是,他想起来了!

孤竹君浮棺,国君之棺,碰者必死,兵戈之祸,不详之兆!

那个年代,蚩尤荧惑两大灾星还没有成形,孤竹君浮棺,就是战争的预兆。

“大人!”

“去准备,战争就要来了。”

(抱歉抱歉,现实有点事情,晚上还有一更,明天恢复更新)

第五十七章 开山

地下是荒凉的山丘山岭,上空则云卷云舒,在这其间,则是一路兵马,说人也非人,说鬼也非鬼,应该说是存留于世间的亡灵,介乎于生死之间,只有古战场才能产生的凶戾之物。

这一支亡灵大军数量约有两千,可说是先头部队,领头的却是两个大汉,一个没有五官,一个方块脑袋,没五官将军使的是一口碗口紫枪,一看就是上等战器,方头将军用的两只四菱锤,也就是方面槌。

“你说,十万大山那么多妖怪,为什么妖神派我们当先锋,是我们妖法最强,还是深得妖神大人的厚爱?”没五官自言自语,话语之中,也相当的没脸皮。

“二者都不是,这一次可是人道之劫,普通的妖怪深入其中可没好下场,只有我们几个本体特殊,不受人道的干涉,”方头将军实事求是。

“杀鸡焉用宰牛刀,莫要说我们了,就是后面这些亡灵,哪一支人间大军可以匹敌,依我看,这一次必然十分的轻松,”没五官继续自吹自擂。

“废话,若说敌人那么简单的话,哪能称的上是劫数,要小心,再小心!”

没五官不以为意,或者说,傲气已经渗透进它的骨子里了,它从本心里看不起人类,所以说,它的前几任主人都被克死了,而它吸收他们的血肉,方能化而为妖。

凡是傲气者,必定眼下无人,那方头将军虽然令行禁止,但却是个实诚性子,却不知,它们这只亡灵偏师早已来到了一片丘陵地带,而此地,却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刹那间,丘陵上下的土坑小洼,以及被提前挖好的地段,同时钻出上千个脑袋,并在同时,无数道箭矢铺天盖地,无数黑点从天空中落下。

“哈哈,居然有人埋伏我们,真是不知死活!”

面对这等凶恶场面,没五官居然出了大笑声,仿佛是碰上了相当有趣的事般,而事实上,无论是亡灵大军也好,还是它们也罢,寻常凡人武器造成的伤害,几乎为零。

所以说,对于此次出战,它怎么也没想会失败,所以说,哪怕是箭雨纷飞,它也是满脸淡定,甚至是带有一些幸灾乐祸,仿佛都能看到片刻之后,这些战场亡灵将这些凡人一一扑杀当场,磨牙吮血,吸个干干净净。

但当这些箭矢穿透亡灵的胸膛脑袋,它居然惊讶的现,这些本不知痛苦为何物的燕军亡灵,居然纷纷出无声的惨叫,瞬间消散于当场,竟是一击必杀,这可是连道家降魔符都做不到的。

到底是什么回事?

它不敢怠慢,马镫忽然一弹,那口紫色大枪瞬间落入手中,极有灵性的到处乱转,枪风所过之处,所有的箭矢被打断当场,而它这才注意到,箭矢的箭尖有古怪,并没有一般的木气,却透着一股‘无’的感觉。

那能将一切都归于无的无。

“这是怎么回事!”没五官可以肯定,当今的三界,至少就十万大山之中,没见过这种木质。

“这是埋伏,冲垮他们!”

这句话却不是这两个妖怪将军说的,但随着这句话,那领先十几只骑马幽灵就像是旋风一般,直冲上山丘,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兵卒毕竟只是凡人血肉,能壮着胆子跟这些妖怪拼斗,已经可说是百战劲锐了,但要让他们战而胜之,无疑是太难。

仅片刻功夫,己方损伤的人物,已经仅次于于这些幽灵了,不过那领头冲杀的没五官忽然感到不对,似乎是杀气,却又好像不是,而等它反应过来时,一只箭簇已经定穿了它的脑袋。

同一时间被射穿的,还有那方脸妖怪将军的脑袋,这两个妖怪与那些亡灵一般,同样是无声无息的消亡,若说是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二者的原型,一个化作紫纹大枪,而另一个,则是化作了一面掌大虎印。

枪毛怪、虎印妖,正是由于这两个家伙的本体特异,所以才能参与到这人道的演化中,但没想初战未成身先死,而且死的是这样不清不白。

而在另一边的山头上,大小眼也微微松了口气,将那齐身高的神弓放下,没了这两只妖怪的指挥,亡灵虽强,但没有脑子,不懂进退,在这箭矢的电射之下,同样是死了个净光。

“大人,我们胜了!”前来禀告的副将心有余悸的道,他从没想过,对手如此的恐怖,若非是用那浮棺棺木临时打造的箭矢,恐怕这战局就要反着写了。

“收拾弟兄的尸,快些离开这里,对方不可能就这点人马。”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点人马,百万亡灵大军,这才损失了多少,迟早有一天,你会变成跟我们一样的,”话音一落,那因死了主人,而到处乱转的马匹们,怪嘶一声,同时往外扑去!

“还有妖怪,”大小眼皱眉,果然在那马匹的身上,看到了丝丝缕缕的妖气,瞬间张弓搭箭,九珠连环,带着孤竹君棺木的箭矢,无一不中,但是出乎预料的是,这马不仅不死,反而跑的更快了,终于消失在这大小眼的射程之内。

“不可能,难道,对方不是马妖,而是马镫妖!”

‘果然这些凡人有古怪,这些箭矢’一想到这里,这马镫妖就直直打了个机灵,它现在有种感觉,对方绝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不仅仅是这次。

“孤竹君,羿多谢你的相助,命运将我卷到此处,必有它的用意,而我能感受到的,便是那一点存在于未来的希望,”大小眼喃喃道。

…………

青城山,郁郁莽莽,万木耸立,仙山灵窟,此时已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灵气,地面开始微震,那是极细小的一种震动,就连石子沙粒,也不见其影响;却又仿佛是某种凶器,在开天劈地之前,震动响。

庞大的气息开始蒸腾、凝固,并在这高山之上,缓缓凝结成一尊巨大的魔神幻象,头顶犄角、三头八臂、齐山高大、手持巨戈,光是看上去,就凶横万分。

但这般天象一出,既无乌云滚滚,又不见元气滚荡,而在事实上,就连天界的耳目,日游神和夜游神,目光扫过,都看不到这魔神的印象。

这已经是达到了法相天地的最高境界,不再是天人合一,也不再是天地幻相,而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是如此,完全达到了另一个层面。

就算是天上群仙,也同样如此,不是他们业位不高,而是越接近于道,就越是感受不道,这是天地间的天地,另一个世界。

然后,这蚩尤氏和刑天氏合二为一的魔神,将戈身高高举起,月戈和黎步的再度合一,以反天之名,行开天之实,刹那间,猛的劈下,目标不是这青城,而是这青城山中,那已经彻底化为混沌的天地!

无声无息、无光无影、无相无形,青城山脉,天地灵脉,忽然就多了一道半丈长的口子,从山顶到山脚,仿佛天然而生,又仿佛这青城山,其实是两座山一般。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闭关的洞穴中,大门轻轻一开,这一次,道士身上,再无一丝半点的烟火法力,每一步都是从有至无,再从无到有,就这般不停地转换,终于,当他抬起头来,两眼睁开顿时傻眼了!

“谁把我大青城给弄成两半的,是谁,站出来!欺负一座不会动的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斗!”

过了许久,道士才回忆起来,貌似、大概、可能、也许,是自己?

“咳咳,祖师爷莫怪,我小小李不是故意的,马上就把它修好,至少保修个万年。”道士贼眉鼠眼的看了天空好一会儿,确认没有哪一代祖师这时候恰巧路过,这才将手微微一合,刹那间,双峰合并,青城山又恢复原样,仿佛造化生成,本该如是。

“小光头们,做好被道爷蹂躏的准备了吗?”

第五十八章 开幕

红老佛的双眼一睁,闪过一丝惊疑之色,这成千上万的比丘佛尼,同时噤声,以等佛训,老佛犹豫了下,复又开口,“宣四大佛王,三百真宗,八百比丘,天龙八部,并万千佛子,一同觐见,魔主出世了!”

同一时间,佛山光芒大耀,并隐隐约约凝成一柱,直穿天际,一时间,漫天金云呼啸,天空之中,隐现妙树金花,七宝神塔、诸般法相,佛光缓慢且坚定的向着中土蔓延,这外道佛宗,终于开始动手了。

而在佛光之外,亡灵大军同样杀到,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骷髅脑袋,燕字大旗此起彼伏,战车战马,将朝觐的队伍层层笼罩,大小眼及一干将领,均是面色苍白,他们看到了,大军的最后方,一座黑龙巨马上,高坐着的,是一位黑甲血袍的大将,手持龙纹黑枪,气焰之强,让人不敢逼视。

而这幅打扮,跟当年的燕王,一般无二。

“终于要来了么,”大小眼喃喃道,他已能感受到,附近漫天盖地的凄厉煞气,随时都会扑面而来,附近兵将,无一不是神色紧张,乃至慌张,不仅对方可是亡灵,而且那对手,可是枭雄燕王!

中阳郡,这里本不是什么历史古迹,也非有什么灵山大川,让其闻名的是,此处乃是当年,汉燕大军的决战地,也是太祖皇帝用铁枪阵,大破燕王血浮屠的所在,而在此时,这里已没有人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铺天盖地的活死人,这种活死人浪潮将这中阳郡淹没,而被杀害的死者,同样化作了这些怪物的一员,转而侵害他们的妻儿老小,而在中阳郡的正中,仅有最后一个点,还没有被攻破。

“少门主,再这样下去,真的是撑不住了啊!”就连上门门主,武行中气力最悠长的托塔神汉,这个时候也已精疲力竭,手上的月牙铲,仿佛有万斤之重,而对面的活死人,却是分毫不见减少。

这些活死人各个力气极大,而且不惧刀砍火伤,若非这些六扇门高层早已经过墨家技艺的改造,精气劲力同样暴增十倍,早已撑不下去,饶是如此,先后已经有十几个人殒命了。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便是这中阳郡里,号称是断龙桥的所在,那是两道断崖上相联的地方,也是当年燕王走投无路,被擒拿的场所,只不过人物却已调转过来,好在山路极窄,仅从一人前行,这才勉强抵住外围那近乎无穷的活死人。

“还不是时候!”李子云的表情极其专注,在他的操作下,这转天仪正在不停的旋转中,仿佛是在校应诸天星曜,而伴随着操作,那遍布中土各名山大川的山巅,那一根根像是铁锥般的存在,正在闪闪亮。

“师父,就真的这般袖手旁观吗?”某座山头上,一个道门晚辈正如是问道。

此人的师父正犹疑不定间,良久,才咬了咬牙,道:“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为下去,不然天将不天,道将不道!”

将手一扬,一道红光电射而出,往那铁锥上斩去,但在同一时间,就见得天上垂下一道青华,正中对方的身子,刹那间,一老一少浑身一震,再然后,体内的法力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着,很快就空空荡荡的一片。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那弟子惊恐的道。

“坏了,果然是坏事了”那老师父欲哭无泪,百年苦修,毁于一旦,这就是被玉清道尊,开革出道籍的下场。

另一座山头上,大头小鬼、尖口黑鬼、血食之鬼等数十种鬼怪,正张牙舞爪的扑向那山头的铁锥,龙脉变动,鬼魅魍魉必然暴乱,争先恐后的吸食泄露的龙气。

好在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空中折下,一道道非浊非清的气流游蛇般的卷出,在几息之间,就将这些鬼怪一齐困了个结实,然后往上一拉,就把它吸入鼻烟壶中,郭小五的身形这才显现。

“是,师父,知道了,”小五身子半点也不停,便往北边遁去,而在他赶去的方向,有一个左道妖人正在念咒施法,要将这铁锥扯断开来。

虽然有青城道长这等凶悍的字头做镇,同样有玉清之气可开革天下道门中人的招牌,但是有相当一部分鬼魅魍魉、邪魅妖魔会铤而走险,毕竟龙气难得,只消吸收一道龙气,或许便能省下百年苦功。

“太极显化,两仪神雷!”

话音一落,数百黑白神雷从空中落下,将围成一圈的妖邪打成粉碎,太极老道挥了挥衣袖,似乎半点也不在意,专注于眼前的残局,约过了片刻,一道剑光电射而来,化作了白翠儿的身影。

“师父,山下的九只百年妖邪已经全被斩杀干净了。”

“嗯,那就好,”太极老道淡淡的道。

“师父”白翠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我们这般做,不怕是恶了同道中人?”

“斩妖除魔,本就是正道中人该做之事,何须看他人颜色?”老道士反问道。

“师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白翠儿忍不住跺了跺小脚,气道。

“做我等该做的事,其他的问题,自然有该操心的人操心,有这时间,不如回去睡上一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佛道相争的大事,我哪里能睡的着,青城派就那么几个弟子,怎么可能护的住全部?!”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只消护住这些山头,龙脉大势就不会出多大的问题,你当那位青城道长真的是什么都没准备吗?”

顺着太极老道的手指,白翠儿只见在她们武当山附近的白霞山,同样有近百亩的青云笼罩其上,将这山头彻底覆盖。

白翠儿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师父你的意思是,这些洞天福地都被李小贼的法力庇佑,所以才能安然无恙?”

“不然你以为玉清道尊什么会把这道至高之气赐下,真当那青城派传人只会胡说八道吗?”太极老道伸了个懒腰,道:“道非道,佛非佛,这一局还真有意思。”

除了这太极老道外,其他人可就未必有这个好心情了,乌云笼罩的世界,神宗正面色微沉的看着这方天地变动,而在他的身后,却是前上清派小八友之,如今的极天玄宗大弟子玄元。

“道君,我们要不要出手?”

“虽然伪佛和伪道,都是我们将来必须铲除的对象,但是伪佛毕竟更讨厌,等他们决出胜负之后,才是我们动手之机!”

另一边,蒙双氏和那黑衣人,同样出现在了某座灵山之上,那铁锥就近在咫尺,蒙双氏的怪掌眼看着就要抓上去,却被另一只手给按住,那黑衣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李长生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将来也未必是我们的敌人,无需这般做。”

“可是”

“放心,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的,”黑衣人指了指上空,“以那一位的性子,怕是也不会太久。”

天上虽然万里无云,风雨雷电、云雾风霜似乎都没有半点迹象,但就是这种情况,才是最让人恐慌的,每一次的天兵天将下凡之前,天庭诸司都会停止运转,免的惊动天象,使得下界通道不顺畅。

“将军,他们怎么不动手,”副将紧张的道,眼前那密密麻麻的万灵,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在等!”

“等什么?”

“等龙脉开启。”

大小眼的话音一落,先是东边传出龙吼之声,然后西、南、北接连出龙吼狂叫,恍惚间,整个中土大地,都变成了一条无比巨大的神龙,在挣扎咆哮,天地剧颤,板块6离。

“来了!”伴随着大小眼的话语,就见得远方那茫茫亡灵大军已开始蔓延,伴随着阴风狂卷,冷煞怒嚎,四面亡灵同时扑来,兵法有云,倍而分之,五则攻之,十而围之,百而攻之,很显然,眼前就是最后一种。

“九九通灵,支支急鸣,以羿为弓,无物不中!”

弓弦猛的出一声炸响,同一时间,神箭电射而出,几乎在刹那间,就已到了那‘燕王’的额前,正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崩!’

箭羽尤颤,但已被握住,那浮棺棺木所造的箭头,仿佛也没有给眼前人造成什么伤害,同样的气息从‘燕王’的身上闪出,而这一次,却是轮到箭矢缓缓消失。

大小眼心中一沉,他在对方的身上,居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对方难不成也是上古转世?

但是这一箭过后,四周亡灵业已只有半丈之距,迎着那周遭士兵惊恐的眼神,在下一刹那,扑了个空!

“巽转八方,乾踏六门,幻。”

刹那间,滚滚的白雾从四面八方涌现,将这近百里方圆,困了个结结实实,而且此雾非一般雾,哪怕是无形无质的亡灵,却也无法透穿这雾气,仿佛对于它们来说,这就是铜墙铁壁般。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你们快一年了,”雾气之中,郭小六走了出来。

第五十九章 逆天

中阳郡,转天仪正运转到最关键的时刻,它的每一层都相继亮起,而每一次亮起,那插于名山大川、或是江河湖海海底的某支铁锥便就亮起,这铁锥的材质与千机阁阁底一般无二,都是沉铁所铸,能堕阴阳五行。

而这铁锥,乃是转天仪的佩件寻龙锥,只有一个效用,便是分龙定穴,而这穴位,便是名山大川的要害。

一时间,整个中土,都闪过莫名的氛围,仿佛孕妇怀子,生出将吐未吐之感,天道归天,人道归人,人道的变化,无时不刻不影响着百姓的衣食住行,乃至官禄名爵,龙脉方一出世,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某种东西从体内剥离的感觉。

这让他们的心中,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时辰到了!”

伴随着李子云的大喝,转天仪的每一层均是亮起,淡淡金光浮出表面,将数丈范围内照的透明锃亮,再者其中,天地山川、风月雷电、日月星辰、妖魔鬼怪、飞潜动植一一显形,明明仅数丈,但仿佛包容万物一般,无物不现。

“李大哥,这事成了吗?”一直在旁心惊胆战观望的朱恩照问道,他从没想过,这一次的出行,会是这么的刺激。

“还差一点,还要借小王爷的血液一用,”李子云忽然转身,并指在对方的手腕间一划,鲜血喷洒而出,落在这转天仪上,光芒顿时大涨,并且凭空生出了一股吸力,将血水大量吸出。

朱恩照顿时面色苍白,想到了话本中的妖魔,将人吸成人干的传闻,颤颤的道:“李大哥,你不会是要用我祭器吧。”

李子云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个时刻,还是保持冷静,这个小王爷的心志倒也不错,却是露出奇怪的笑容来,“小王爷的血乃是为了引龙,真正祭龙的,是我。”

“你!?”

“当然是我!”李子云早已将上半身衣衫给脱去,露出精壮且诡异的身子来,鬼气与人气和谐的混在一起,而他手中的短刀,却是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自家的腹部。

“延续龙脉,便是收集当年因为燕王出逃而散开的龙气,而这些龙气要想引来,必然要有载体,当年这些龙气归于燕王,所以燕王血脉便是最好的载体,但是最后一代燕王血脉已经不存于世了,所以说,这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好在有我这个怪胎,半人半鬼,所以人血能容,鬼血能纳,所以当年师兄的血液,如今就流淌在我的体内,也得多亏这般做,不然我的本事,怎么能在区区数年内突飞猛进,并继承这门主一职,大恩大德,这是要还的。”

话语间,李子云已经在身上捅出了十几道口子,伤口不小,就像是小孩嘴巴一般,有些直接就是心肺等要害,好在他的体质特异,暂不致死,只是鬼气更加浓厚了而已。

而他所流淌下来的血液,则渐渐以转天仪为核心,化作了一种特殊的图案,龙蛇互咬,又仿佛卵生胎长,在渐渐愈合与融合。

天下兵祸,双龙争霸,这是上一次朝代更迭的劫数,如今双龙合一,元亨利贞,乃是大吉之象。

但在同时,无数亡灵怪吼之声响起,死者、生者、鬼物,空中忽然冒出了种种诡异的景象,拥挤杂沓,密不可分,仿佛一下间,整个世界,就变成了地狱,这么一看,就连与拥挤而来的活死人相比,都显的可爱些。

“人道之力的反噬!”

说着话的,不仅是李子云,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司马追凶,双眼复杂的看着这般天象,当年捕侯费尽心思,找到了他,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嘛,牺牲自己,完成龙脉的合并。

可惜啊,此事最终还是被自己现,也成为师徒决裂的导火索,但是没想到,这个傻师弟还真是走到了这一步,捕侯,你在天之灵,是满足,还是在后悔呢?

人道之力的反噬何其庞大,就算当年的诸葛武侯,乃是三老爷门下转世,借助蜀国之力,以及自身的天仙业位,照样被这股洪流冲的身死灯灭,转回上界,更何况是这李子云。

数息之间,就已面如恶鬼,浑身上下,再无一块好骨好肉,眼看着就要彻底死亡,而司马的阎王锁链,在射到其百丈之内后,便自动炸裂,让他面色一沉,人道之力的强横出乎他的预料,连魂魄都救不出吗?

虽然肉眼难及,但又是一股庞大的人道之力子汇聚,而这股人道之力之庞大,甚至使得一切外力,元气、鬼气、生气、死气,通通排荡在外,轰然落下。

“时也,命也。”

“顺为人,逆为仙,我修道之人,可不信这玩意!”

话音一落,天地间忽然传来一声炸响,青虹如山,亮成一片,就连司马的鬼眼都看不清晰,不过他的心中,却忽然一喜,还夹杂着一股不可思议,对方的道行增涨,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等光芒散尽之际,便先是见得一面龙纹玉盘悬在那转天仪上,那本该存在的裂口,如今却已消失不见,有了它的相助,转天仪承载宣泄的人道之力,压力已是大减。

毕竟这寻龙盘和转天仪一样,都是为了逆转龙脉而打造的反天至宝。

而在李子云的身边,只见一团混光光团将之裹住,那庞大且无形的人道洪流,居然一丝一毫都被抵挡开来,而受余波影响,方圆千里的地形地势,都在剧烈的扭曲着,仿佛有千百无形的大手,在不停的揉捏着。

“义父,不能这样,人道洪流一旦被阻,就再也难以汇聚,万千黎民,咳咳咳”

李道士看了天空好半晌,才回头斥道:“万千黎民自然是有人家父母操心,我只要关心我儿子就行了,你可说我亲生的,亲手接生,他也是亲生,没事搞什么自残!”

李子云脸上又急又喜,但最终还是沙哑的道:“不能坏了您的大事啊。”

“靠,你的成家立业,才是道爷的大事,其他的算什么大事,统统都是小事!”

李道士将手一指,李子云流出来的血液自动汇聚,反手一转,便显出一团混沌光彩,双眼显出纯黑漩涡,而受其影响,那血液居然生经生脉,并垂下五脏六腑,居然渐渐的化作人形。

“这是”李子云、包括在外的司马都是双眼一缩,这等夺天地之造化之举,竟然就这么生在眼前,以血造人,这怎么可能!

“捕侯这老家伙,就是年老了,脑子都不大够用,再克隆出一个燕王后裔不就成了,搞那么多干什么。”

“你能造人?!”司马脱口道。

“开玩笑,从技术的角度上看,道爷也算是开辟过天地的大神,造人这等小事,怎么可能办不到。”

伴随着话语,另一个‘李子云’也就成了形,不等他灵智生成,道士就向上一指,人体业已脱离混沌光罩外,而在同一时间,人道的洪流仿佛找到宣泄口,通通向上扑去,未过片刻,就将这具肉身弄的裂纹密布,几近碎裂。

“帮我照顾下这两个小子,道爷还要赶下一个场子,”一个瞬间,道士就出现在司马的面前,手上还提着奄奄一息的李子云和朱恩照。

“你应该清楚,再这样走下去,你迟早会违反天规天条乃至逆天!”

“就是因为看的太清楚,所以才这么做,”李道士冷笑数声,“逆天算什么,只要道爷不逆道,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话音一落,道士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司马微微叹息,“当年出了一个孙猴子,可是把我们阴间给大闹了一场,如今这一位,怕是比那孙猴子还要闹腾百倍呢。”

郭小六花了一年的功夫,在这南疆布下的阵法,唤作十恶绝阵,乃是仿造广成宝藏中,那先后天十二重禁制所创的杀阵,那茫茫的雾气,哪里是雾气,分明是天地间的肃杀之气。

春除旧、夏酷热、秋肃杀、冬严寒,并夹杂着十二生相和二十四节气的生杀相克,这便是他耗费一年,以他如今的阵术修为,所创造出的最高层次阵法,雨水、惊蛰、霜降、大雪等诸般异象齐现,所过之处,哪怕煞气凝结的亡灵,也是冰封火烧,损失相当惨重。

“就算是阵势,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尤其是这些凡人,除了那古怪的箭矢外,对于我们,就是待宰羔羊!”

不知是哪只妖怪怪吼一声,仗着皮糙肉厚,纷纷显化出了原型,在这些恐怖天象中到处乱奔,还真有几只瞎猫碰上死耗子,冲到了官军面前。

而官军之中,则缓缓的走出了一些身材明显比常人高上一头的甲士,手持长刃尖刀,行进之间,面上的黑纹若影若现,面目狰狞之际,不似汉人。

不过半柱香时间,倒下去的却是这几只百年妖怪,普通的士卒,自然不是这些妖怪的对手,但如果是当年蚩尤率领的九黎众呢?

第六十章 大愿

当年湘西一行,血食鬼神之祸,连同上面那群**神仙,可是差点搭进去道士和余振这两条小命。

若不是最后关头,上面的神仙出马,而余老兄也借助念奴圣女之势,口遁退敌,将被血食鬼神迷惑的湘民给打动,二人怕是连转世投胎都做不到。

而之所以陷入那等危机,有相当一部分原因,便是那巫觋不知施的什么法子,居然将那些湘民的九黎血脉给激,化作上古战族九黎众,反杀官军,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由于事关重大,余振在此行之前,特意回了趟湘西,将这些已经恢复部分血脉的九黎众招揽了过来;而这些战士的祖先,当年可是连败炎黄二帝,上古物种都不知斩杀了多少只,对付这些妖怪,自然是手到擒来。

郭小六见状,连连变化阵势,给他们创造出杀机,这些九黎众也不负众望,无论道行多高的妖兽,都一一倒在了他们的刀下,而似乎是沾了煞气,使得这些上古战士变的更加的势不可挡。

终于,对方的号角声响起,宛如鬼哭哀怨,这些亡灵刚开始似潮水般铺展开,现在又如海浪般褪去,只剩下损失不轻的官兵们。

“将军,死了近四千的弟兄,”副将咬牙道。

按理来说,又是埋伏,又是阵势,几乎都是大胜,是不该造成这样大的伤亡的,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些亡灵,只消稍稍接触,便是只死无伤,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将那些棺木箭都收起来,这可是我们对付亡灵的最大手段,”大小眼吩咐道,面色有些阴沉,他不是没经历过惨烈的战事,但像是这般阴森,非死即亡的战斗,还是第一次。

“郭小兄弟,你这阵势,到底能支持多少人马的齐攻,”在洛都,天枢子和道士合力布下的军阵,在十万教匪齐攻之际,便是几近告破,而眼前的亡灵,可是远远不止十万之数,更何况,自家对付它们的手段少之又少,棺木箭和九黎众的数量,合在一起怕是还不过万。

“放心,单是这些战场亡灵的话,便是来多少也不惧,”郭小六自信的道,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阵术一道上,他已经越了自己的师父。

“那就好,”大小眼将信将疑,连忙问:“但是只守不攻,也非用兵之道,而且以对方的数量,完全可以分兵,这又该如何?”

“这个嘛,师父好似是说,让大哥和碧蓉姐去邀三山五湖的同道,按照时间来算,也差不多是到了吧,”郭小六不确定的道。

“那李兄可会亲自前来?”

“那应该不会,师父说了,要去找这些和尚的麻烦,在这里岂不是耽误时间,放心,有我呢!”

果然,再接下来的三天中,那些亡灵铺天盖地,天上地下,乃至从死去兵卒的尸体中现出,虽然这阵势十分厉害,但就算威能全开,也只能将亡灵困杀当场,官兵的伤亡、不对,是死亡的数量在不断增加。

更关键的是,这些亡灵似乎是得了指示,一旦看见棺木箭,必定衔箭飞离,导致这用孤竹军棺木打造的箭矢越来越少,而一旦没了它们,自己这些兵将根本就是待宰羔羊,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就连郭小六也没有办法,阵势再强,也不可能面面具到,有阵势相助,一人可挡百万军,但是也没听说过一人可杀百万军的阵势啊。

好在就在这箭矢将要耗尽的关口,援军到了,无数蛊虫像是飞流急湍,呼啸而来,硬是在这亡灵大军的阻拦下,冲进了阵中;而这援军,便是神虫寨的妖女们,而领头的,正是那金豸蛊娘和李小生。

眼见亡灵数量之众,难以计数,李小生当机立断,放出那神虿,自从度过雷劫之后,这只万毒之王的凶悍程度简直多了十几倍,口器一张,五彩虹光便就飞出,所过之处,亡灵无不腐烂化去。

更有甚者,毒烟渗透如空气之中,那密密麻麻围成一圈的亡灵们,就像是得了哮喘病,一个传染一个,不是打嗝,就是冒烟,总之是模样古怪,战斗力大减。

“妾身这可是虿虫之毒,乃是万毒之宗,在人间,根本无药可解,娘亲做的棒不棒?”金豸蛊娘还没霸气多久,转身就化作迷妹,对着李小生自赞道。

奈何李小生毕竟不是主体,乃是霸道小总裁一枚,半点都没理对方,只道:“余振让你们保护好的东西在哪里?”

在士卒的带路之下,很快来到了阵中一角,那里摆放了十几个铺盖的严严实实的箱车,在掀开后,则是一个个鸟铳火铳也似的火药武器,这在江南,尤其是东南海域,用的尤为广,当然水平参差不齐,但这已是兵部能调来的最好的一批了。

不过李小生可不是为了改良武器而来,确切的说,他是为了炼制武器弹药而来,‘轰’的一声,一座墨家版本的玄铁炉便被推着竖了起来。

虽然李小生这具**并没有施展法术之能,但是他可是比谁都先知道,主体苏醒之事,自然能借用主体的力量行事,在其念头之下,空中忽然降起一朵青云,落入炉中,刹那间,三昧真火大亮。

“天上青云起,炉中神火出,铁沙子、金弹子、银弹子,左推又平,前拉后磨,火光猛生,烧出霹雳子、神火子!”

咒音放落,炉中就响起了闷雷一般的连环声响,金火狂焰,散出浓浓的铅汞之味,而炉顶上,那带来的铁砂铜石正一刻不停的落入其中;而在丹炉的下出口处,一颗颗细小的圆弹滚落下来,而在这些弹子中,还有一道道符篆隐现。

“这些用三昧真火加持过的弹子,正是这些亡灵的克星。”

果不其然,在下一波亡灵冲杀过来后,借助阵势的演替,官兵们各个手拿火铳,排排开了数轮,而中弹的亡灵一个个的,瞬间被烈火包裹,连惨叫声都没出,就一个个的被淹没其中。

借助阵势的掩盖和降魔符篆的威能,这方圆数十里,就像是个巨大的磨盘,将这些战场亡灵不断搅成粉末,百、千、万,死亡的数量在不断累积=着。

终于,这些亡灵的主宰,当年的燕王,如今的十杀将看不下去了,手中紫纹长枪缓缓亮起,眼看着就要冲杀而出;但耳边忽然千里佛音传来,那面甲后的表情,也不知能否看出,但是那阴沉霸道的身影,复又坐下,冷眼直视着这一切。

“怎么,佛宗是想要围魏救赵吗?”佛寺中,公治长笑眯眯的问。

“愿者上钩尔,”南方老佛如是道。

“那这诱饵怕是还不够份量啊,只要这位猛将不出手,要想破开这阵势,依在下看,怕是不大可能啊。”

“三世佛众只来了一支,这还早着呢!”不等红佛开口,那独眼和尚青坊主便嚷嚷道。

“哦?三世佛众,却是从没听说过,”公治长笑眯眯道。

“那本是佛宗为了应付十一年后的人间兵戈而准备的,南火东明,外族再度侵入中原,胡汉乃至西域诸族将会再度一统,到了那时,佛光照耀之下,人人自悟,人间佛土自成,到了那时,人间佛土,西天净土,内外佛宗合二为一,便能彻底度化六重欲界,三界之内,尽是乐土!”

那红老佛似乎并不在意这青坊主将自己的目标说出来,倒是公治长感叹道:“阁下之大愿,已经越幽冥教主,若真能做成的话,怕是未来佛的宝座,非佛宗你莫属了。”

老佛表情不变,只道:“如来非我愿,但望世间平,这个时辰,我教的兽佛尊应该也来了。”

随即并指一点,地面顿时化作光镜,无边无际的兽海浪潮,正从北地涌来,不知有多少道妖气已经凝成烟柱,直射天际,这可是五百年道行以上的老妖怪,才能显出的表象。

而它们的目标,正是如今,仅有万余的官军。

“施主,你说,这一次的鱼饵大还是不大?”

‘好厉害!’公治长由衷的想,若是不救的话,人道洪流顿时被截,这截运一招,便就告破,等龙脉被彻底度化后,就算李长生道行通天,那都半点无用。

而若是救的话,看这架势,红老佛早已备好的层层杀招,就等着对方入瓮了。

救与不救,于大局来说,都是败笔。

“鱼饵是条好鱼饵,但问题是,对方已经来了啊。”

红老佛双眼一睁,天眼通开启,只见在十山的山脚,一个青袍道人,已经笑眯眯的迈入上山的第一步。8

第六十一章 三路

红老佛这一次真的是吃惊了,他已用坐禅之法证就业位,整个人间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心念一动,倏忽便至,怎么会察觉不到一个大活人就在山脚下,而对方又是如何知晓的?

“还真是和尚窝啊,简直是遍地光头,”李道士咂咂嘴,视线之中,几个沙弥匆匆赶来,拦住自己,道:“此乃外道佛门圣地,外人免进,不知施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成佛做祖。”道士笑眯眯的道了声。

那几个沙弥勃然大怒,外道佛宗与正统佛门不同,不仅不禁杀伐,而且还提倡杀伐,这几个沙弥当即摸出铁棍,对其脑袋就抽了下去。

可没想对方不闪不避,棍棒落入其上,就仿佛幻影一般,戳了个空,而道士业已走远。

“快快!拦住他!”

于是乎,就见得一副极好笑的画面,几十个沙弥和尚将道士团团围住,手中法棍月牙铲之类的佛门兵器拼命砸下,落在身体上,却都仿佛砸到了空处,半点反应都无。

而对方的眼神,自此之后,就从未正视过自己,仿佛自己只是蝼蚁,不对,连蝼蚁都不算。

难不成要请十圣山中的高僧,那小沙弥念头方落,忽然间,天空大亮,无边佛光云海显出,佛陀罗汉、狮子伽罗、天花神龙的景象密布空中,禅音四起,密布九洲十方。

‘难不成是佛祖听到了我的呼唤,下凡显灵了?’小沙弥不可思议的想着。

“反应倒也不慢嘛,”李道士喃喃自语,刹那间,十座圣山各射来一道佛光长虹,在空中化作一座漩涡,‘轰轰’声中,弥漫开来,越涨大,几息之间,便已弥漫百里,并还在蔓延之中。

而在那漩涡中的景象,便是红莲佛土,净化世间,无穷无尽的红火中,一尊尊佛陀在此间诞生明灭,那种大威严、大震慑,几乎铺天盖地,这是红莲业火法华界?

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尊佛,都有属于他们的芥子天地,而传闻之中,还有一方佛土没被西天众佛证就,便是焚天红莲,传闻是佛陀为了灭世和创世的大破灭世界。

但这三界毕竟不是和尚说了算的,想要灭世,那漫天神仙可不会答应,这也是这方佛土没被证就的原因,但没想在这人间,这红老佛居然开辟了彼方,的确是骇人听闻。

“还得多谢施主,将这如来老贼得道前所述的道义传授与老僧,他这个缩头乌龟未完成的大事,便交与我来做!”

“施主客气了,”公治长笑眯眯的道,这焚天红莲,居然是他所授,简直让人想不通。

面对连如来佛祖都没有证就的佛土世界,李道士眯了眯眼,自能感受到其中的焚天之意,嘴角一扬,这些光头们倒是也有些手段,但是这种伪世界,在自己面前,真的管用吗?

将袖袍轻轻一挥,刹那间,那般惊天动地、佛光海洋的景象,通通化为乌有,焚天红莲,似乎从未有出现过。

“怎么可能!”

“那可是我佛的至高奥义。”

“绝对是幻象、幻象,心不动,念不动,勘破五蕴三迷……”

不知有多少个外道和尚在这一刹那夺魂失魄,浑然没想到,他们外道佛门最强大的奥义,居然反掌间就被破去。

“厉害,厉害。”红老佛喃喃自语,他与其他的佛子佛徒不同,自然能看到,在那焚天世界外,此刻居多了一层混沌天地,而就是因为这层混沌天地覆盖,外界看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小道士,还不停步,真当我外道佛门无人吗?”

‘轰’的一声,一座小山般的身影从天而降,一只‘独眼沙僧’从天而降,红蓬松若火,双眼圆似灯笼,一张独眼蓝靛脸,脖上挂满骷髅脑袋,似佛似鬼,气焰蒸腾。

“你是何人?”

“外道佛宗,降鬼佛,青坊主!”

“看来你们这和尚庙还真是荤素不忌,就连你这种千年恶鬼,都能成佛做祖,开什么玩笑。”

似是被叫穿了真身,这青坊主勃然大怒,身形再度高涨十倍,几乎有半座圣山之高,船头也似的拳头,轰然打来,仿佛流星下坠,火光蒸腾,佛鬼之力喧嚣,简直不可思议。

但就是这么恐怖的佛鬼双修,那打来的拳头,却被一根手指给轻轻挡住了,半点无声息似的。

“你难道不知道,道行再高的恶鬼,在贫道的面前,都只是纸糊的般?”李道士另一只手轻轻一晃,降鬼指打出,只朝着对方轻轻一点,刹那间,那么庞大的身躯,那么凶悍的鬼力,应声而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施主何必要逞匹夫之勇,平添杀戮,”宏大的佛唱响起,道士脚下这座圣山开始有了变化,居然渐渐化作了一座万丈佛像,而另外九座同样如此,这等惊天地、泣鬼神之伟力,若非是亲眼见得,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而道士所在的位置,正是佛掌中央,就像是当年孙猴子的站位一般,非常容易被一波流带走。

“哦?那按照佛宗的说法,什么才算是顾全大局呢?”

“我外宗佛门,不畏生死,然若是这短短时间内,那一支承担人道演替之责的官兵被灭,气运更改,施主的全盘打算,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如此说来,红你还是在替贫道着想?”

“我佛慈悲。”

“那就不劳你艹这份心了,兽潮自然会有人来挡,你还是关心好你自己吧。”

二人都是越人间层次的顶级高手,一切细微,尽入于眼,所以阴谋诡计压根就没有半点用处,兽潮那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瞒的住道士,而他既然敢直捣黄龙,自然是有备而来。

“听说这外道佛宗有四大佛王,三百真宗,八百比丘,天龙八部,万千佛子,也不知这一战后,这么多的光头,到底还能剩下几个,或者说,干脆是一个也不剩。”

“因为贫道这一次,真的是要大开杀戒了!”

…………

“天地有阴阳之气,运行四时而为寒暑。故寒者阳藏而阴,暑者阴伏而阳升,寒气多翳而多结,霜降,天地阴伏而阳升,大暑!”

伴随着郭小六的咒声,阵势的变换一刻而不停息,时而炎热如火,时而又如幽闭穷冰,将亡灵通通都给化在阵中,而对面的那位‘燕王’也不知怎么回事,并没有采取任何应对手段,只是不断填入亡灵。

而这些战场亡灵本就是古战场的煞气所化,被这么一折腾,通通化作煞气原形,而整座大阵法,也都因为吸收过多煞气,显化出滚滚的凶兽,四处盘旋,外人看上去,这座阵势就像是一只饕餮,不断吞噬着一切。

“为什么对方没有半点变化,对方可是燕王啊!”大小眼面色有些急躁,虽然所杀的亡灵数量怕是不下十万,但是战争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郭小六正面色凝重的推演着,天机盘转个不停,想要窥测天地运转,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怎么回事?”

“天机又穷,杀机反复,北方非人,西方非妖,对方的大军,不只是这一支,其实是三支!”

不过郭小六忽然心神一动,连忙又推演天机盘,指针又是一通乱转,这才喜道:“卦象又有变化了,天下变革,阻塞道途,这北边来的这一支,已经被阻拦住了,我们只需要对付那西边来的这一支便可。”

“西边”

只见在南疆以西,地平线的尽头,重重的蹄子踏入了土地,长长的鼻子上,卷出来的,是厚重的贴片,他们用野牛角做的长槊,穿着铠甲,带着弓箭等武器,但是款式与中原绝不相同,居然是大食国的象兵军阵。

而跟在象兵军阵之后,却是高大猿种,身披铠甲,形体修长,不下数万,一个个龇牙咧嘴,却又保持着阵形,仿佛是久经战阵般。

再后来,就是胡人骑兵,手握长杆,要挂口袋,数量同样不少,而且各个表情神圣,朝圣一般。

胡人事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酥涂之。或系之竿上,四时祀之。

很显然,这一次,是祭祀神灵在跟随着他们行动,他们将战无不胜。

除此之外,火罗国的巫法师,胡人的妖术师,还有模样古怪的番僧,甚至是中土的修士,正跟在那大军之后,转世灵童和妖胡寨的寨主赫然在列,各个面显肃杀之气,而目标,正是那不过万余的官军。

北边的声势更盛,所过之处,乌云滚滚,雷鸣电闪,无穷妖魔行走在人间,这都是从未有过的胜景,因为就算是历代兽潮,在蛮妖的控制下,也从未有过出现在中原,如今一旦释放出来,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只要是眼前之物,具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而如今,终于又有一物,挡在了这股洪流之前,却是一大一小两个剑客,青城剑客。

第六十二章 神剑

漫空的妖烟邪氛,在空中积累成山脉一般的乌云,正漫无边际的向着南疆杀来,这其中,有鳞甲似人面的巨大蟒蛇,也有牛角人身的怪兽,还有那千年蜘蛛、白骨之王、山魈山魅,更有些潜藏在大山深处,就算是外人也不认得的妖孽。

而在这群妖孽之中,那蛮妖的身影虽然不大,但是周围三里,无半点妖孽敢于侵犯,就这么平静的走着,跟这种场面相比,百鬼夜行算什么,这可是万妖横行!

“人数正好,去试一试你的剑吧。”

“是,师叔。”

郭小六捧剑领命,刹那间就化作一道青光,直射那妖气的海洋。

‘原来当年的那一场,是这么回事,六代祖真的是被冤死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师父落到同样的下场!’

宝剑瞬间出鞘,不用丈量,他便知道每一丝一毫的尺寸,长三尺九寸,广一寸四分,厚三分半,光芒再闪,人剑合一,如虹光落地,炫彩纷呈,只刹那间,那只五百年道行的蛮牛刚刚抬头,‘撕拉’一声,一道血线从头到尾,而且两边身子以肉眼可见的度碰撞开。

不仅是它,跟在它身后的十来只妖怪,无论道行深浅,具是如此,直到剑光耗尽,才‘砰’的炸开,血肉横飞,如铁石一般,将四周妖怪打翻在地,方圆十丈,一时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但这一狭小的空间,妖气海洋之中,迅的被淹没,但是随着一道道青光的炸起,海潮大浪,总有浪花。

“上以承青冥。”

“下以制九阴。”

“入以藏无间。”

“卫以逐邪魔!”

葫芦娃中,李道士对于郭小三的指点是最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青城派的剑术,他这个做掌门可也不会,所以当秦鱼儿想要传其衣钵时,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但是秦鱼儿与道士不同,他可是相当‘传统’的青城传人,在他的心中,活下来的传人才是传人,而经受不住考验的,只是残次品而已,所以在这几年中,就连郭小三自己,大概都记不得受过多少次的生死考验。

这也使得他的这口宝剑,磨的越来越锋利,论起实战能力来说,无论是佛道双修的小七,还是参悟魔道的老四,那都不是对手,尤其是剑术,较之东海时期的秦鱼儿,更是只强不弱,已经达到飞剑虹化之境。

何为飞剑虹化,便是将本门真气炼入剑身,举手顿足,便有一道飞虹,运用随心,二三十里外飞剑取人级,这种剑术,早已达到了返璞归真、大巧若拙之境,只能靠本身修为硬扛,而妖怪的骨骼再硬、体形再庞大,整个时刻,也都半点都不起作用。

剑光已是肉眼难辨,而在那动辄百丈千丈的妖兽面前,更是几如绣花针般,而绣花针虽不起眼,但在钻入妖邪的体内脑中,并且搅上三搅后,倒下的,便是这些体形巨大的怪兽。

不过半柱香,被杀的妖怪便已数以千计,道行在五百年以上的妖魔有三十七只,千年以上的妖王三只,余者不可计数。

这般生猛的厮杀,终于让这股妖气浪潮有了数息的迟钝,仿佛大浪撞入礁石,虽然这礁石不是足够的大,但是它却是足够的尖锐,甚至能分波劈浪。

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仿佛那两扇翅膀,足能将大日也给遮住一般,而且度极快,较之寻常飞剑,还要强上十倍,啸声方起,长喙便已快点到对方的背部。

危机关头,郭小三条件反射性的收剑回体,催动剑意,化作一道青光电芒,反劈而去,二者交锋之处,甚至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剑芒和黑羽到处乱射,方圆数里的妖怪,绝大部分都被射穿射杀。

一人一妖的这一拼斗,居然是不分胜负,而郭小三也终于见到对方的模样,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雕,翅似排板,喙如尖剑,两眼散冰冷残酷之意,让人身心生寒。

最为奇异的是,便是对方头顶上的那簇金毛,如同金线一般,还散着着淡淡光晕,受其影响,附近的妖魔鬼怪,几乎没有敢于直视它的。

十万大山中,妖怪也有强弱之分,而其中的最强者,一共有五只,这其中有三只是过五千年道行,还有两只,一只是天生异种,还有一直便是上古血脉,便是她,上古金翅大鹏鸟的后代,黑羽神雕!

按照道行来说,这神雕也经历了千年岁月,就算是十个阴神之辈,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加上上古血脉的天赋,更是难缠。

郭小三知道,这是他从未对付过的强敌,连忙鼓起精神,将剑光催动到极限,一道金光与一道青光在空中纷舞妖娆,时开时合,斗个不休,空气中,要么是被剑光密布,要么就是被妖气黑烟弥漫,方圆数十里,无人能在其中生存。

好在黑羽神雕性格高傲,在它的战斗中,从来不允许外人插手,一人一妖的斗法,并没有受到其它干扰。

不过也正是如此,妖山妖海继续蔓延,大大小小的妖魔,行走与大地之上,脚步声轰个不停,仿佛整个世间,只有眼前的这些存在,这些妖气海洋,已经开始影响到一方天地的运转了。

而站在他们身前的,还有一人!

只不过如今的秦鱼儿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似乎是并不在意眼前的魔怪,倒是那百里开外的蛮妖,脚步微微一滞,神色动了动,然后复又踏下。

千丈、百丈、五十丈、十丈,终于,就在无数妖魔将要及身之际,秦鱼儿方才不耐烦的丢出一纸符,就像是道士丢出一张厕纸一般,这张纸符迎风便涨,很快便化作半人高下,就这么定在虚空之中。

然后在刹那间,光芒万丈,无数飞剑光流倾泻而下,这可不是普通的剑气,而是真的就是那一口口的飞剑,泰阿、龙渊、工布、湛泸、龙剑、照胆、太阿等数百口古代名剑,万般奇彩齐出,像是受人指使般,在万妖群中来回的穿梭,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冲霄的剑意爆,几乎能与那蔓延近千里的妖云妖海相提并论,而这,却只是秦鱼儿的一张符万剑符!

无数剑气光流造成的杀伤,大概就相当于上百个郭小三,这一次,妖气的浪潮终于被一个人,不对,是被一张符给定住了。

蛮妖终于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两手微举,然后猛的一合,千万妖邪之气,在此时此刻融为一体,化作一张裂山怪掌,将整个天地遮住,然后直压下来,还未及身,大地崩裂,山川塌陷,湖海倒流。

也辛亏这是地广人稀的南疆,不然只这一下,就会引起数省巨灾,而这,便是真正的兽潮之威。

那庞大的剑气似是受到了牵引,无数飞剑朝着那巨掌上电射而去,奈何这一次,那劈山裂石、无物不破的飞剑,只钉在了手掌上,便就没了动静,细看之,仿佛是在不停的颤抖,但却始终射不穿掌面。

随着飞剑越射越多,整个掌面,就像是刺猬一般,在最后一口宝剑射进之后,轰然落下,大地又是一阵哀鸣,从万丈上空观之,只见一只掌印,就这么镶嵌在地上,仿若6沉岛屿。

“他还没死。”

伴随着蛮妖的一声大喝,一点青光忽的从地面射出,辄而扩张,化作人形,正是秦鱼儿,嘴角血水涌出,看上去伤势不清,但是表情依旧像是神游物外,不知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伴随着蛮妖的叫声,四只巨大的黑影从东南西北四角包围而来,然后妖气一收,同时显出了身形,分别是白骨之王、万年山鬼、虚耗以及那九婴。

此时此刻,除了那虚耗之外,另外三只妖怪那都是体形巨大,不下圣山之高,那白骨之王就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白骨精,形如人状,体内却是难以计数的白骨小妖,而万年山鬼早已不像是鬼类,形体若有若无,而是披山带岳,就如同五岳山神一般。

至于那九婴,则是九巨蛇,乃天地水火之怪,若非先天不足,无法齐聚地火水风,说不得便能化而为龙,飞升仙界。

至于最后的虚耗,若非气息在此,根本就感受不到形影,而十万大山的众多妖王,却是没有一个不忌惮它的。

四兽撑天,那万年山鬼和白骨之王率先出手,两只天柱般的手臂直砸而下,山鬼手臂上,无数鬼物破土而出,而白骨怪臂上,则是无数白骨小妖从体内爬出,一时间,漫天黑影落下,这些小精怪与主体心血相连,知晓被一个抓住,连绵不断的攻击必定接踵而至。

面对这等攻击,就算是秦鱼儿,也不得不皱了皱眉,上了几分心,念头一动,剑光顿闪,所过之处,身影在虚空中时影时现,这种借助剑气的存在,转移形体的绝妙剑术,有一个名号,唤作瞬剑术!

“麻烦。”

秦鱼儿皱眉,他在身体里,正在经历着一场更加凶险的比斗,这四个老魔巨妖,的确是相当妨碍。

第六十三章 天难

“种种示形,而无生灭。是不信,名为谤法,是名法,是名灭法。既名灭法,生死轮转,必堕地狱……”

佛音大亮,光照四方,一口铜钟高挂,无数佛子念咒之声加持其上,外道佛宗的四大佛王之一的金钟王更是佛力汹涌,将金身神通中,排名第九的度佛钟敲的连连作响,只要是妖魔,乃至天魔,落入此间,无不度化者。

若真就度化不了,就像是那紧箍咒般,便将内中人给压的脑浆崩裂,身魂皆没,释家功法要是霸道起来,也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霸道。

但那金钟王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只见金钟猛的往中一缩,最终化作巴掌大的小钟,落入道士的掌中,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惊讶吗?”道士微微一笑,“还给你!”

金钟被反向一丢,滴溜溜的一转,便将对方给罩住,然后万千佛子的念唱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轮到这金钟佛王惨叫连连,最后‘啪’的一下,炸成一团血肉。

“自己都六根不净,还想着度化贫道?”

从山崖四方,又有成百上千的真宗比丘杀了过来,这些和尚本就修为不低,自从这外道佛宗成立以来,更是被教化了本性自悟之法,所读佛经无不自通,佛道修为更是节节高涨,到了如今,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阴神之辈。

道士冷笑数声,步步向前,反手一掌,劈断对方的佛棍,又是一指,点穿胸膛,然后反身一扫,扫断了几个比丘的大腿。

无论是炼就金身也好,或是本性加持龙象之力也罢,只要受了一击,顿时殒命当场,而至于这些比丘打在道士身上的金身神通,通通被黑洞吸入,半点作用都无,就这一路,也不知杀了多少这些和尚,硬生生的冲上山半腰,血水流了满地。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五个年老体衰、奄奄一息的老和尚,盘膝坐定在前方,其中一个满脸慈悲的道。

“哦?”道士微微有些诧异,这五个和尚倒是跟之前的比丘们不同,浑身佛力渊深似海,而且无半点暴躁火气,更不是什么南疆的精魅妖怪所化,脑袋一转,便就明白了。

这几位应该便是在这十圣山潜修多年的老和尚,一个个的,不知是活了多少岁,自身修为已达到第八识的顶端,佛法深不可测,随时可飞升入西天。

“我可是道门中人,成的是哪门子的佛,”李道士反问,“是西天的佛,还是这人间佛宗?”

几个老和尚默然不语。

“哼,当初那红老鬼叱佛骂祖之时,也不见你们出面,怕是也想着多一条路,多一种机会吧,如此蛇鼠两端,还想着度我,真当自己是哪根葱蒜!”李道士毫不客气的道,心中更加鄙视。

老和尚们不答,只是同时将眼一闭,念咒:“不畏生死,入诸宝相;不畏取舍,入诸智慧;不畏痴嗔,入诸解脱;不畏贪欲,入诸法宝;不怀是非,入诸正道;不怀声色,入诸福田;不怀六情,入诸无漏……”

伴随着佛咒禅唱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与那佛子的禅唱不同,这一次,老和尚们是把自己的佛道感悟蕴藏其中,若是不设法破解,就算最终能够脱身离开,心中也会露出破绽,在最后的决战中,会被无形的放大百倍。

“道爷可没功夫陪你玩,你想要玩,我找人陪你在!”话音一落,从道士身上,忽然射出无数青光幻影,居然重新凝结出一个道士,而且这个道士,满脸温和祥定,乃是他用洞真殿中的三千道家杂义,以及劈开混沌世界的感悟所化。

单论道家修为,可是完全不逊色于这些个老和尚。

“太上道尊,”这‘道士’做了一揖,同样清唱道:“生生化化,莫穷其端,且生且化,不知其纪,是天地之所以含万物而无穷,道之所以含天地而无极……”

伴随着‘道士’的话音,淡淡青光从他的身上涌出,与不远处的佛光分庭抗礼起来,以一敌五,半点不落下风。

而真正的道士,早已绕了过去,一步又一步,踏入了佛寺之中,正见那最顶端的红老佛,二人互视一眼,空气都炸射出了无数的火花。

“红老鬼,又见面了啊。”

“李施主,你终于是来了。”

道士目光一转,又看到不远处的公治长,斥道:“你这个老书呆,我让你去照顾余杜二人,你倒好,转手就被他们给卖了,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

公治长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你可不会这样做的,在下这般举动,可是为了他们的好,道长心中也很明白。”

“哼,”李道士没理对方,转头道:“红老鬼,将夺走的龙脉交出来,想要将人间化作佛土,也不知你是哪来的勇气,这可能吗?”

“世间事,只要做,便有可能,度化六重欲界,整个世界就不会毁灭,这是天地大义,你应该明白,这般做为,是在逆天行事。”

李道士双眼一缩,看来那张啸天说的居然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恢复太初的状态,所以佛门已经开启行动了吗?

“就算让你能够引得九州庶民之信仰,聚人道龙脉为一家,你就真的有把握做成此事?”

“出家人不打诳语,至少有五成把握。”

“那也就是说,还有五成的可能,是失败了?”李道士灵光一闪,似乎是摸出点什么来。

红老佛不答,只是不断念咒,这佛寺内的所有物品,莲台、金像、灯烛、八宝,通通化作金光万道,甚至还夹杂着一股庞大的龙气,绕身而转,这应该就是所截的那段龙脉。

“我佛慈悲,过去、现在、未来,十世法身。”

话音一落,地面就响起了‘轰轰’的巨响声,只见其他已经化作石佛的巨山,居然开始了移动,成环形而绕,将之围成了一圈,双手合十,佛光大亮,而红老佛的金身也同样亮起,并且以肉眼可见的度再度膨胀,已经达到罗汉业位的顶端,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出。

“十世法身?”李道士双眼一缩,对方道行增涨的度有点骇人啊,都快仅此于他小小李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对方难不成也开挂了。

“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面对道士的责问,公治长只笑眯眯的道:“没什么,只是把当年如来成道时,与我讲过的佛门大道,再次重复一遍了而已。”

“我了个去,你这是要坑死道爷啊!”李道士满脸黑线,如来成道之法,这跟考试前给答案抄有什么区别?

“李道长,在下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那你还有什么三清正法之类的,抽空也说下啊,”道士吐槽了句,手掌一转,便多了一只玄牝葫,正对着那即将成道的红。

“天帝敕令!”

地面忽然破开,显出一道人影,而那人影上绽放出的白光,至高无上,居然挡住了玄牝葫的吸摄,而趁此机会,对方人剑合一,化作千丈神剑,当头劈来。

“剑指!”道士也不见动作,并指一戳,以剑对剑,‘’的一声,就将这汹涌无双的神剑给弹了出去。

“林天浩,你居然还没死,”李道士看着眼前人,诧异道。

“天命未成,我怎么会死,”林天浩冷冰冰的道,手中昊天神剑居然也恢复了十分,直至冲杀过来。

道士早已不是原来的道士,炼成《通天**》第三重天地裂后,道行再度暴涨,已经达到了非法、非术、非生、非死之境,一般的神仙也不是对手,更何况是眼前这位天帝使者,区区数招,就把对方打的险死还生。

奈何这林天浩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拖到这红提升业位,低喝神咒

“我以天为父,地为母,吾居其中,常如赤子。日为功曹,月为主簿。雷公使者,在吾左右,风伯雨师,在吾前后。六甲直符,周雨环绕。青龙扶吾左,白虎扶吾右。朱雀导吾前,玄武从吾后。北斗覆吾头,天罡指吾足。腾蛇在吾手,为吾灭殃咎!”、

伴随着这神咒咒声,日月星辰、五行八卦似乎都加持在对方的身上,使得这林天浩的道行也在不断上涨,就算不及道士,却也很快达到了仙家层次。

‘周天星辰加持,果然,是上面那位出手了么,’李道士终于有了当年那几位逆天强者的感受,四面为敌,八方来战,似乎全世界都要与你对抗一般,就算自己拼着受伤,灭杀了对方,对面那老佛估计也将提升完全了。

逆天行事,果然是九死一生吗?

‘不过这一次,一定是道爷笑到最后,’李道士依旧信心十足,他和前几位的不同就在于,他们几个都没有后台,但关键是,道爷有啊!

而在南疆草原上,那西边来的联军,早已来到了大阵之前,那带着羊皮袋的妖胡互视了几眼,脱阵而出,将那羊皮口袋高高的祭起r

第六十四章 大战

胡人侍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酥涂之。

只见这几个胡人从马袋中摸出一些花白油脂,有些像是人的脑浆,在口袋边缘来回的抹了一遍,然后跪伏在地,口中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那皮袋就自动漂浮在空中,刹那间,风声大作,强大的吸力猛的从这几个口袋中传出。

那阵中的风雨雾霜,受吸力影响,居然开始缓缓向北边移动,郭小六面色瞬间大变,道:“不好了,他们现这阵的唯一要害。”

原来这十恶绝阵乃是十二生相和二十四节气相印相合的杀阵,且阵眼不定,仙家手段都难以破开,唯一的缺点,便是云雨霜雾都乃天象,是清浊之气所化,一旦被吸,便会造成大阵运转困难,露出间隙。

而一旦间隙足够大,别的不说,单是这铺天盖地的亡灵,就能够要了这些官兵的性命。

大小眼听言,二话不说,飞奔而上,手中棺木箭幻影一般,便射向那些口袋,奈何这些箭矢虽锐,口袋就算是被射破开,吸力同样不减,而在口袋之上,隐隐约约开始浮现出巨灵的身影,而这些,便是胡人祭祀的鬼神。

当年双龙争霸,反抗胡人统治时,靠这种手段,不知害了多少中原的英雄好汉,相当的危险。

而在同一时间,那象兵与猿兵已开始了冲锋,一时间,地面上到处都是‘轰隆轰隆’的声响,大小眼当机立断,“九黎众出阵迎敌!”

阵势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不能告破,一旦被破,所有人性命不保,而无惧生死、且战力剽悍的九黎战士,则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跟我冲!”李小生当先一步,手上拿着那枪毛怪的原型长枪,以枪代戈,小小的身影,居然爆出级凶猛的力量来。

“快放毒气,”金豸蛊娘花容失色,赶紧叫道,她可不愿让自家孩儿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是既然做了,那自己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几十个神虫寨妖女一同使出蛊虫,那神虿也喷洒出一团七彩毒烟,场面上只见得数亩大的乌云混杂着七彩虹光,后来居上,眼看着就要冲破对方的防线,这要是散开,无论是什么兵种,那都得死伤大半。

而对方的联军中,同样走出一人,是一个身上满是口袋的童子,见状微微一拍,五彩光华从身上射出,与那乌云搅动在一起,居然是不分上下,光华之中,则是无数肉眼难见的虫豸。

“万毒老祖的五毒蛊!”金豸蛊娘又惊又惧,虽然这神虿乃是万毒之王,人间毒物无不克制,但偏偏有一样,便是这万毒老祖亲手所炼的五毒蛊,因为这五毒蛊被炼的五行相生相化,早已不只是蛊类,故这与这神虿毒气斗的不分上下。

而且更关键的是,老毒物向来是人不离蛊,蛊不离人,难道那老毒物也来了吗?

这数息时间,两方人马早已交上手来,李小云大喝一声,手中长矛当即化作无数幻影,在那象兵的肚子上,戳出了无数血口,那巨象是用特殊手段炼制而成,不仅体格比寻常象类要大上一圈,而且更加的暴躁,受伤之后,象鼻像是粗鞭一般,猛的甩了过来。

“来的正好!”李小云大喝一声,居然弃了长枪,迎着这象鼻一抱,弱小的身躯,爆出人想象的怪力,反身一砸,这数吨重的巨象,居然硬生生的被他转了一圈,猛的砸向后方的象队,一下子撞翻了好几只披甲象兵。

趁这功夫,又有一圈猿兵围了过来,手提铁棒,在自己身上到处乱砸,不仅力量极大,居然还颇有些路数,看上去是精通兵器。

奈何李小生连它们的猿祖宗,上古四猿都击败过,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弱渣,手中妖枪一阵乱扫,猴子们‘叽叽喳喳’一阵乱叫后,化作了一地尸体。

不过虽然小小小李在大杀特杀,但是战场的局面却是不见得多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九黎众的数量太少,往往都是以一敌十,四面八方全是敌人,而且这些猿兵和象兵虽然在他手下如弱鸡般,但本身其实相当厉害,若是换做官兵,怕是十个都对付不了一个。

一念及此,李小生连忙摸出那虎印怪所化的虎印大章,猛的盖在地上,刹那间,敌军阵营顿时引起阵阵骚动,仿佛无数猛虎幻影从四面八方扑来,各个忍不住心慌意乱起来。

这虎印妖本就是军中虎符所化,对于敌军自有震慑的能力,当初若是那马镫妖被擒的话,完全可以通过这妖怪的能力,制造出九黎骑兵,有骑兵纵横睥睨,局面或许会大为好转。

虽然九黎族依旧凶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未免有些精力消耗,更关键的是,随着那羊皮袋的吸摄,大阵的白雾渐渐被剥离开来,露出其中的真容来。

‘不行了,必须要搏上一搏!’

李小生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见状不妙,顿时便想死中求活,反戈一击,忽然仰天长啸起来,伴随着奇异的吼叫声,仿佛战鼓,又如打擂,那些已经有些疲惫的九黎众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体内血管肌肉一下鼓出,力气瞬间大增,同样怪吼起来。

这种怪吼声,其实是上古战歌,可以刺激出上古战士潜藏的能量,这些九黎众的脑海中,仿佛都闪过这么一个画面,荒芜的大地上,一尊三头六臂,铜头铁额的魔神,猛的一声怪吼,迎着那漫无边际的敌人,就冲了上去。

这个魔神,唤作蚩尤氏!

以李小生为箭头,这些九黎众就像是开膛的钢刀,直直剖开血肉,杀向了对方的大本营,那些个联军脑顿时大惊,浑然没想到对方会反戈一击,招兵的招兵,后退的后退,自卫的自卫,一时间乱作一团。

而事实上,这西方来的联军本是天竺国连同西域诸小国的军队,受到佛旨而来,互相不存在于什么领属,一旦受到威胁,便纷纷自立为战起来。

李小生见状,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冲上去后,便专挑那些个打扮豪奢、像是王子国王之类的领袖杀之,这些人一旦死去,围攻的阵营马上就会土崩瓦解。

不过西域诸小国中,也是有不少的能人异士,李小生刚割掉一个王子的脑袋,一团碧火就扑面而来,来不及躲闪,只能挡面,这火似乎有种奇异的效果,不仅外表被烧的焦糊,而且气力也随着降低。

李小生二话不说,禹步顿时开启,瞬间出现对方身前,将对方捅了个对穿,不过像这些喷火的怪人还有不少,李子云连忙方向一转,扑向那些个妖胡。

“反月!”

刹那间,月牙也似的枪芒直接将数个口袋撕成碎片,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不甘心的怒吼声,这也惊起了其他胡人的防备,有些胡人直接掏出小刀,使出祭祀之法,连头皮带血,一同洒在了羊皮口袋上,然后在刹那间,空中走出了几个三四丈高的巨大胡人,蓬头垢面,仿佛野人一般。

这些野人用力一吹,怪风搅来,李小生瘦小的身影,猛的就被吹出十里之外,好不容易等他站稳脚根后,对方阵营中,已相继现出十几股这种诡异的气息,而自己的身体状态,筋骨酸麻,外表受伤,可说是相当糟糕。

‘要不,舍弃这具肉身算了,’李子云心道,他和李道士一体同身,生死与否,他并不欢心,而且在他的记忆中,也不是没有天魔解体**之类的手段。

正当他想要这般做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传音,‘小师弟,快回来,对方的大军已回撤了!’

果然,那数以万计的大军,已经开始回撤,正是前有狼,后有虎。

‘不杀了那些个胡人,阵势就会危险。’

‘放心,我们有应对的手段!’

李小生心中急转,这等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就算是牺牲自己,乃至九黎众,那也是值得的,但若是已经游了应对之法,这九黎众割舍掉,也是极为可惜。

不知怎地,李小生的脑海中,最终定格在金豸蛊娘那张花容失色的脸上,最终还是咬咬牙,大喝一声:“跟我走!”

而在阵中,不知何时赶到的郭老大终于松了口气,赶紧道:“胡老,这一次便看你的了!”

那个名叫胡老的老头缓缓点了点头,走到祭台上,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才念咒施法:“奉请北岳帝君,天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我大,我大不如恒山大,一请千斤来抬,二请万斤来抬,一人榨十人,十人榨百人,百人榨千人,千人榨万人,抬不起,谨请三官佐吏、山神使者助我!”

“看我万斤拖山之法!”

话音一落,凭空就多来数千斤、万斤的巨石沙土,地形也在凸起,缓缓堆砌,最后居然缓缓堆起了两座近千丈的山头,挡在这大阵前方十里,那汹涌的怪风再吹,正正被这山体所阻,已构不成对这大阵的威胁了。

而在大阵中,则已多了不少身影,看来,被邀来的助手们,业已赶到了。

第六十五章 北岳

等李小生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就见得自己已在帐篷之中,金豸蛊娘这个名义上的娘亲正对着自己抹眼泪,印象之中,在自己耗费最后一丝气力,带着九黎众冲杀入阵后,便就昏了过去。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那些联军有没有趁势攻来?

还有另外两边,他居然有些感受不到主体的气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想到这里,便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那金豸蛊娘听得动静,回头一看,顿时笑颜如花,还未等她开口,帐外便闯进不少修士,领头的便是碧蓉和郭老大。

“师、小师弟,你醒了啊,差点没把我们吓死。”郭老大心有余悸的道。

“已经过了多久了,那联军有没有攻来?”

“小师弟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如今都过了一日夜,那联军被你杀的很了,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碧蓉劝道。

“是啊,小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金豸蛊娘也劝道。

李小生摇了摇头,固执的走了下来,也辛亏他乃上古血脉,只短短的一夜,伤势就已好了大半,尤其是外表的烧伤,都已经结疤结茧了,随着动作,一一掉落,露出粉嫩红润的肌肤,看的几个姑娘爱心爆,很有将这小郎君抱起来取暖的冲动。

“这几位是”

“哦,这都是我们师兄弟请来的正道朋友,刘野和许三材,是我的好兄弟,黄岚,在广成宝藏中认识的朋友,崂山何道人、水火道人、长风子,听说是与师父有过数面之缘分,还有……”

郭老大将之一一介绍,人数大约有十三四名,道行最高的是元婴期的胡龙,最低的刚刚斩了三魂七魄,都有一两手厉害手段,来的原因各异,但态度都恭谨的很,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我记得,当初是有人搬山移岳的吧?”若非是这人用法术搬来两座大山,李小生估计自己此时已在解体**的作用下,炸的粉身碎骨了,而且这搬山之术,最低也是上乘法术,所以他对于对方很是好奇。

“你说的便是胡老胡龙,他正在山头上巡视,以防对方乘机偷袭,他的道行在我等之中,可是最高的”

经过郭老大的简单介绍,据说这位胡老,乃是他在恒山中遇见的高人,他刚一邀请,就满口答应,可说是相当的热情。

不过李小生则对对方产生了不小的怀疑,不仅是对方的态是,这搬山之法需要征召山神土地相助,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天庭不派土地神来搬山压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指望着土地相助,压根就不可能。

所以说,李小生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是天庭派来的内奸,尤其是对方已炼成元婴,在场之中,无一个是对手。

“唔,那还真得多谢胡老相助,”李小生不动声色,缓缓道:“既然如此,派人将胡老换下来吧,毕竟这都一日一夜了。”

“是,我马上就做。”

结果还没等他出了帐门,门外的兵卒便就来报,“各位仙人,敌军攻来了。”

在阵中,便见得漫天亡灵和那猴象联军,就像是两把尖刀,往阵中杀来,而且这一次,亡灵似乎有了变化,数十上百个亡灵凝聚成一体,化作十丈的亡灵甲士,气势汹汹的往这个方向扑来,而且这一次,那亡灵之上,还卷起了滚滚的煞气,化作乌云遮日,似乎想要切断阵势与天地间的联系。

而在另一边,那那西域诸族的联军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些修行的异人,正是李小生之前所见的那些。

局面竟是忽然变的险恶起来。

“让修士都去配合官兵对付那些亡灵,剩下交给九黎战士和我们!”

“还有要派人先占那两座高山,派人保护那胡老。”

“各位道友,一定要听小六子的吩咐,他可是那阵主……”

李小生知道,杀人之要沾因果的,这些修士虽然愿意相助,但不一定愿意去做此事,反倒是那亡灵,融成亡灵甲士之后,官兵加符篆子弹,已经很难对它们一击必杀了,所以修士的帮助至关重要。

至于李小生,则匆匆带着一队九黎战士,去了那胡龙所在的山头,除了保证战地高点外,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在搞什么明堂。

这胡老是个半百老头,一身树皮装扮,若非精神隽永,气质不俗,险些就与野人为伍了,面对着来人,也不惊讶,只道:“诸位先稍等厮杀,等我先漏上一手。”

语罢,这老头就有开始摇头晃脑,与一般道士的开坛施法相比,颇有些不正规,却多了两分粗犷与荒凉,看到这里,李小生眼中的惊疑之色更浓了。

“天翻翻,地转转,老君传旨意鲁班,上帝赐吾弟子,随带滑油三万三,手指一山滑一山,好似蛟龙下九滩,不论打和截,不滑上山滑下山,吾奉吾师指点,越滑越打到云天,过了一弯叉一弯,帝尊教我油滑山!”

话音一落,这老头忽然抛出一个油瓶,瓶盖一开,无穷油水喷洒而出,从山上流落到山下,像是飞泉瀑流,像是给山面上裹了一层黑水膜。

而刚刚冲到山半腰的猴兵士卒,就像是醉酒了般,一个个的东倒西歪。

老头又摸出了个酒瓶子来,对着众人的鞋子上洒了洒,鞋上顿时白烟冒出。

“有了这个,你们在山上就不会滑倒了,这些外族的小崽子们,就交给你们了,我老人家就安心的看戏好了。”这胡老倚老卖老,颐指气使的道。

等李小生点头之后,这些个信奉力量的九黎战士才冲了下去,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一场屠杀。

“你是不是在怀疑老儿的身份?”胡老斜了眼对方,问道。

“我在你体内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你是天庭敕封的北岳山神,你为何要助我们?”李小生平静的道,但外松内紧,只要对方回答的一个不对,立刻将对方扑杀当场。

“非也非也,当年天庭初立,人间山脉山川,乃是由五岳帝君分封敕令,可不关上面那一位的事,”胡老嘿嘿一笑,“若是你还不信的话,活人张让我向你问好。”

“活人张!”李小生喃喃道,通过主体的记忆,他自然轻易的找出了关于那一位的印象,一个古怪的鬼店店主,最喜欢的便是稀奇古怪的交易。

“活人张,跟这五岳帝君是什么关系他就是五岳帝君的某一位?”

“聪明,实不相瞒,他正是那被打下凡间的北岳帝君,而小老儿,则是他的十世子孙。”

‘打落凡间的北岳帝君,’李小生想起了主体的猜测,倒也一一印上,尤其是三界传说的,北岳帝君与地藏王菩萨争夺阴间道统,虽然不知道此战的经过,但结果众所周知,地藏王菩萨此后化作幽冥教主,度化一切鬼类,而帝君则不知所踪。

原来,这北岳帝君是被打下凡间,化作活人张了么。

心念一动,李小生又道:“那么,他让你来助我,又为的是什么?”

“无它,上一次输了,这一次想赢而已,”这胡老咂咂嘴,“顺便还有一句忠告。”

“他知道你在三位大老爷眼中非常眼善,这也是你与那些人,包括他的最大不同之处,也是他欣赏你的原因,你要和天庭做对,只要你有本事把尾收拾好,道尊方面自然也会护持着你,但是万事都要有一个度,一旦过了那个度,谁也护了你。”

“一旦违背最后的规矩,那三位道尊,说不定就会是第一个对付你的!”

谁知李子云不为所动,忽然冷笑数声,“就像是你背后之人,当年所做的那般吧,所以他堂堂北岳帝君,才会被打落下界?”

“这个事情嘛,你还是问他比较清楚,小老儿只是个跑腿的,”那胡老打了个哈哈,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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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危机

三面战场都是如火如荼,十山方向,佛光已凝为实质,尤其是十山化十佛,几乎将那一方天地都化作人间佛土,可是在佛土之中,一团混沌光团正忽大忽小,稍有不慎,这佛土就会被冲的溃散开来,加上昊天神光若隐若现,李道士以一敌二,胜负犹未可知。

而在主战场,有了郭老大、碧蓉,以及若干修士的相助,在阵势的庇佑下,局面正渐渐好转,庞大的十杀阵就像是巨大的磨盘,正不断将亡魂和生灵磨灭其中,唯一可虑的,便是那百万亡灵的主帅燕王,到现在都没有动手的迹象。

谁也不知道,这位转世而来的枭雄,它的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反倒是在兽潮的作用下,秦鱼儿的状态也不知怎么,越来越差,白骨之王、九婴、万年山鬼的凶猛围攻,再加上蛮妖借助兽潮庞大的妖气,凝练出的万兽恶掌,越的左支右绌,显的相当狼狈。

虽然这几个大妖怪都是人间罕见的物种,那蛮妖更是万妖之妖,妖中之王,按理来说,能够与对它们对抗如此之久,已经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但是他可是秦鱼儿啊,青城派第八代的剑仙传人,没道理会这么狼狈才对。

虽然剑芒依旧无物不断,但少了几分劈斩天下的气势,招式之中,也显的有几分散乱,仿佛是百忙之中,出了差错,这对于早已臻至无招之境的秦鱼儿来说,相当的不寻常。

郭小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自是知道问题的所在,几次三番想要冲上去救援,奈何在黑羽神雕的凶恶扑杀下,差点就胜负难保,最后忍不住怒道:“妖魔鬼怪,素来是释道二家的死敌,你这大妖王,为何要去帮那和尚!”

“为什么?”霸气十足的蛮妖听了这话,居然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兽纹的脸面,缓缓道:“当然是为了那老和尚所说的,众生平等。”

“仙、佛、神、圣、妖、魔、鬼、怪,一切众生,悉数平等,不然我妖族,怎会有未来。”

“你”郭小三愣了愣,这妖皇的语气,居然还透着几分无奈?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参与此事,但是小三听师父说过,妖仙是七十六等仙家中的下九等,无论修为多高,生来就比一般神仙底上三筹,难道是为了这个?

不过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场面突变,三大妖怪有默契似的,同一时间,使出浑身本事,那白骨之王眼中血光一闪,翻身而下,体内小骷髅精纷纷爬出,彼此融合分解,化作一座巨大的白骨囚笼,而且还在收缩之中。

而那万年山鬼同一时间钻入地下,方圆万里,似是闹起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庞大的地脉地精之气,飞快向牢笼底部收缩,然后在一刹那间,迸射出无数针刺一般的地刺,疾射而上,密密麻麻,而且针刺之上,还夹杂着万年鬼气化作的鬼邪,仙凡只消沾上一点,就会被其所堕。

至于那九婴,九只脑袋同时张开,卡在骨笼边缘,蛇嘴张开,几如城门大小,无穷毒焰罡风腐汁金刀喷洒而出,齐齐向对手罩去,上下四方,没有一丝间隙。

好一个秦鱼儿,面对这等恶势,眼神似乎清明了几分,二话不说,将手一张,便多了九张符篆,一把散开,化作了九道一模一样的秦鱼儿。

符剑术难学难精,不过一旦炼成,就能有一种其他剑仙都没有的优势,便是将剑气剑意存于符篆中,一旦形势危急,便能驱符退敌,刹那间,汹涌到极点的剑气从四面八方罩来,将那九只蛇头喷吐之物,通通化归于无,并且反冲到对方的脑袋上,打的对方惨叫一声,至少炸了三四对眼珠。

一个秦鱼儿都不是它能够对付的,更何况是九个呢。

趁着挤出的这点空隙时间,秦鱼手中的剑光‘嗡嗡’作响,伸涨不定,然后越缩越小,最后化作一个小光点,眼看着就要消失在空中,而这,便是剑术的最高境界万剑归一。

到了这一步,自身功行已参上乘,心中无邪,手中无剑,脱去本体,成为外物,一旦使出,无有物质能挡,道行多高都不抵用。

三妖几乎同时感到,一股强大到极点的剑意弥漫开来,不仅分布到虚空中,而且还将延伸到体内,若有若无,但是煞气十足,一旦展开,必定能让自己尸骨不存!

蛮妖兽目一紧,刚要动手,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来;而就在秦鱼儿施展出绝强剑术之际,一张七彩神茧从天空落下,正正罩在囚牢之外。

‘玄毒炼神灾厄茧!’秦鱼儿曾经杀到万毒老祖的老家万毒山,自然知道对方看家法宝,尤其是这毒宝似乎被重新祭炼了一番,更加玄妙难测,居然在同一时间,就切断了自己的气机。

而就在同时,难以言喻的感觉忽然从心中涌出,忽然心神一紧,二话不说,摸出最后一张剑符,朝着自己身上拍出,无数青云剑光从体内向四面八方向射去,他居然以自残的方式,逼出体内或许有,或许没有的毒汁。

当年,秦鱼儿在广成宝藏入口大战万毒老祖,一路打到对方的老巢,虽然那老毒物的道行远胜于他,但依旧断了对方一条臂膀,从容而退,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老毒物的毒功水平虽然极高,但是还在有形之毒的阶段,未有达到无形之毒的最高境界。

所以秦鱼儿才能以弱胜强,剑挑万毒。

不过此战过后,老毒物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闭生死关,参研这毒功的最后一层,旦有所成,便来复仇。

所以就算是秦鱼儿洗练剑元,逼出全身有毒之物,依旧沾染了毒性,心神一阵恍惚,而就在同时,十万大山五大妖王中的最后一个,虚耗终于出手了。

虚耗,山之弱气所化,无形无体,好**气《神机鬼藏》异妖二

虚耗是一种很少见的妖怪,靠**气为生,这种妖怪与精魅十分相似,而且初期十分的弱小,哪怕是阳气比较足的一个凡人,都有可能要了它的性命,所以要想长成十分不易,但要是一旦积累了年月,就会变的相当难缠。

一旦被其所抓,所有的精气神都会在一刹那间被吸空,瞬间变的衰老十足,而此时此刻,趁着对手逼出无形之毒,而露出的那一个破绽,终于它找到了空隙。

就像是被一阵轻风吹过,再然后,秦鱼儿就感受浑身一阵凉,精气神,乃至真气,都消失的无隐无踪,而且五官六感,都像是迟钝了般,视线所及,居然模糊了般。

而在外人看来,只见一道白影透体而逝,再然后,秦鱼儿黑瞬间变白变枯,身形佝偻,面色苍老,好像一下子步入了暮年。

就在同时,那毒茧猛的炸出百道彩华,一一炼入对方的体内,虽然表面不变,但内里的筋骨,乃至穴位经脉,通通毁了个干净。

而直到这时,毒茧之上,毒气勾连,才缓缓显出一个虎狼姿态的老人,只是断了一条臂膀,正是多日不见的万毒老祖。

“哈哈哈哈,秦鱼儿,本座的仇,一定会报的,你是不是感受到自己体内爬满了蛊虫,无边的痛楚,无边的恐惧,这都是本座赐给你的,你断了本座一条臂膀,本座就拿你一条性命。”

伴随着他的话语,秦鱼儿的身子从高空落下,支离破碎,无数爬虫从其体内爬出,郭小三双眼通红,想要扑来,但死死被那神雕给拖住。

朦朦胧胧中,在秦鱼儿的意识中,剑术的较量终于结束了,六代祖周道子收了剑,缓缓道了一句:“你与我,已经不分上下了。”

第六十七章 剑神合一

万毒老祖长眼一眯,散出墨绿光彩,由驱使着自己心神相炼的百毒蛊,在那秦鱼儿的尸体上爬来爬去,直到对方已彻底没了气息,才缓缓松了口气,那犀利到极点的剑光,就像是他的心中刺,这一拔出,顿时满心欢愉,那围绕在心头的危机感,终是解除了。

“妖皇陛下,你我所为同一件事,不知能否合作?”

蛮妖盯了对方一会儿,才道:“看来,你也到了那个关口了,左道成仙,可没有什么好位置,既然如此,可!”

“那剩下的这个小杂种,也就交给老祖我炼化吧,这等剑仙后人,可不能给他们复仇的机会,”万毒老祖缓缓道,将手一张,那毒茧就自动膨胀开,往对方的脑袋上罩去。

郭小三正被神雕所纠缠,心中义愤已经到了极点,忽然眼一黑,只见毒雾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卷来,其中仿佛有无数的毒蛇虫蚁,只消闻上一口,立刻毙命。

他自晓得这老毒物的厉害,连忙进入胎息,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青虹,躲开神雕的钢翅,射入毒气,想要先冲出去,再找机会复仇。

奈何万毒老祖又何尝不知对方的打算,不断催动毒功,那黑雾仿佛永无止境,而且又像是惊涛拍岸,不断挤压着飞剑,千万斤的重量挤压排荡,不断压迫着自己方向,忽然眼一黑,感到一阵酸软无力,自己中毒了?

‘不可能,自己剑光厚实的无一丝间隙,怎么会让这老毒物得逞了呢。’

似乎看出郭小三所想,这万毒老祖怪笑数声,仿佛夜枭狼嚎,“你只在意体外无毒,这体内,有无毒性,你难道不清楚吗?”

人体都是有毒性杂气的,除非是炼就纯阳之体,得道成仙,不然隐藏在皮肉之中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丝后天所化的浊气,但这老毒物的道行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吗?居然连体内毒性都能驱使。

杂念一起,心思就越昏沉,连剑光都驱使不动了,眼看着就要昏迷过去,掉入毒雾,化作一滩血水。

而就在这时,雕声忽然响起,飓风刮出,郭小三顿时感受到,身子掉入了毛茸茸的窝中,勉强睁眼一看,居然是之前争斗过的那只神雕,没想居然是它,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黑雕,你在干什么,”蛮妖眉头一皱,喝问道。

那黑羽神雕长啸了两声,大意是说,这一场打斗还没完成,不能让这对手死在这里。

“胡闹!”

这雕儿是上古金翅大鹏鸟的后裔,在十万大山中素来得宠,没想在这种关头,居然给自己闹出这种事来,这也太任性了。

“看来这妖皇殿下的宠物不怎么听话,要不要老夫来帮上一手?”万毒老祖笑呵呵的道,但是手中的毒烟,业已蓄势待。

“我觉的,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万毒老祖顿时色变,立马回头,只见得死去的‘秦鱼儿’站在自家身后,浑身散着流光莹质,飘然若仙。

“怎么可能!”这老毒物二话不说,先将这玄毒炼神灾厄茧展开,这件左道至宝不仅是毒性惊人,而且防御力同样是顶级,奈何秦鱼儿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戳,毒茧瞬间炸开,化作滚滚毒烟,而这老毒物刚想逃跑,仿佛就在同一瞬间,这一根手指同样点在了自己的脑门中。

无穷剑煞在体内一通狂搅,老毒物的秘毒元胎根本就来不及逃脱,就被瞬间粉碎了干净,似乎这个秦鱼儿,剑气的威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剑神合一!”蛮妖见过这种状态,大约在五百年前,同样有这么一个年轻人,闯入这十万大山中,自称周道子,向自己挑战,然而那一次,自己是仅仅支撑了十招,就惨败当场,当时对方便是这种状态,它从未在人间见过这种毁灭生灵的攻击力。

而后来它才知道,这种状态,已经是剑仙到了最后一步,脱去凡壳,成就自己,随时可以飞升仙界的最高层次。

可是对方怎么会

蛮妖忽然意识到,对方刚刚的表现,很是古怪,似乎只是凭着本能在御敌,甚至没有一丝的战心战意,他本来还以为,这是自己手下四大妖王联手压迫所至,现在想来,肯定是不对。

不过秦鱼儿在一指点破万毒老祖的肉身后,并没有住手,眼若烟云,似是在寻找着什么,而之前围攻的四大妖物中,以那白骨之王最是暴虐,眼看对方没死,怪吼一声,身子居然化作一座巨大骨山,迎头撞去,这千万斤的重量若是撞实了,什么法躯神躯都承受不住。

但是蛮妖却是神色大变,大喝道:“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为时已晚,这秦鱼儿将手指一点,也无什么动静,更没有什么剑气冲霄,只是刹那间,那座骨山从外而内,再从内到外,就这么崩溃掉了,连一丝骨头骨渣都看不到,这只活了数千年的白骨老妖,就这样的惨死当场。

“想跑?”

秦鱼儿似乎是现了什么,将手指遥遥一点,空间仿佛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然后一道透明的身影显现出来,同样是已经‘死去’的万毒老祖。

“将无形之毒炼成元神化身,你的确是有心思了。”

“再怎么有心思,也比不上阁下,人间可是好久没有剑仙得道飞升了,”老毒物惨笑道,仙家和仙家也是有不同的,剑仙飞升,必然是上等仙家,他这个左道老怪,便是飞升,也是下等的行列,更何况,他还没到飞升的那一步,两相比较,差距顿显。

秦鱼儿不在多言,只是将指一顿,那无形之毒的化身,在刹那间就已粉碎掉,自此之后,世上再无万毒老祖这个左道老妖了。

“将兽潮退去吧,你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完全能把这万千妖魔全都斩杀掉,而你是阻止不及的。”

“剑神合一,我在很久以前,曾见过这一招,”蛮妖缓缓道。

“我知道,当年不就是我,去十万大山挑战你的吗?”

“你!?”

秦鱼儿露出一个熟悉且陌生的笑容,仿佛与蛮妖记忆中的那个人,开始有了重合,这让它心中一惊,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对方刚才,必然是现了某种情况。

“周道子就是秦鱼儿,秦鱼儿就是周道子,你还不明白?”

“我明白了,原来你终究是技高一筹,满天神佛都没有灭了你,让你的转世投胎了去。”

秦鱼儿难得的露出一丝苦笑,“不,事实上,他们还是做到了,至少,那一剑的记忆,如今已不在我的脑海中,我毕竟不是当年周道子。”

“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一代的青城传人,再步上我的后尘。”

话音未落,天上忽然祥光顿起,仙霞漫天,一道白光打下,真正落在了秦鱼儿的身上,吸力在不断的增加,“快点做决定吧,看来上面已经等不及再召唤我了。”

“再斗一场吧,若是我赢了,兽潮之中,保你青城派的一丝道统,我输了,兽潮退回十万大山,日后也绝不会再行出世!”

“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可未必,我在茅山的锁妖洞中,得到了所有上古妖魔的先天印记,万妖**终于推延到最后一步,这一次,本皇一定要给我妖族挣上一个未来!”

话音一落,蛮妖身上的所有纹身同时大亮,虚空之中,自三界开辟以来,所有妖魔的身影具都显现,栩栩如生,密布方圆万里,然后,所有妖魔的气息,全都叠加到了这妖中之皇的身上。

凌霄宝殿中,群仙肃然,都在默默的看着这一场惊天大战,而最上面的那一位,手指忽然一顿,缓缓道:“十万天兵天将,准备好了没有?”8

第六十八章 斩仙刀

“咦,那边打的很热闹嘛,”李道士百忙之中,抽头一看,却见一道冲宵剑气和一股庞大到极点的妖魔之气肆虐,二者剧烈争斗的程度,星宿隐匿,大地崩裂,空气仿佛都要炸碎开般。

就算是真正神仙的斗法,怕不过如此。

更何况,李道士在这其中,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气息,‘六代祖?他老人家不是挂了五百多年了嘛,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难不成秦鱼儿也找到了对方的传承,我了个去,师弟你可千万别再使出的诛道那一剑,这么多神仙看着呢!’

“还有闲情到处乱看!”

一声爆喝,伴随着昊天神剑冲霄而起,看其声势,并不比那二位差上多少,更关键的是,对方身上的日月星辰、群山列宿的光泽,较之先前,居然又浓了数倍。

“你这做弊做的也太嚣张了。”道士吐槽一句,将手一张,一团黑洞也似的漩涡形成,那庞大到极点的昊天剑气,就像是射入无底洞般,任凭多么锋锐强大,都没有半点作用。

“剑指!”

道士的身影,就像是瞬移一般,同时出现在了林天昊的右侧,剑指一扫,看似简单普通,但这位天帝使者面色大变,匆忙收剑回防,‘珰’的一声,身子直接被打飞出十里之外,而重新炼成的昊天剑,则被崩出拇指大的一个缺口。

而李道士之所以这么的轻松,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现在正处于上风,诚然,得了如来讲道之法的红老佛,自身业位已经过罗汉,无限逼近于菩萨宝座,那红莲业火法华界同样是三界独一无二的佛门大神通,换个仙人下凡,都未必经受的住。

奈何道士自劈开混沌之后,早已达到非法、非术、非气、非力之境,已经用言语难以说明的存在,这红莲世界便是再厉害,也只是三界内的小世界之一,而他演化的混沌,貌似正是对方的克星。

此时此刻,淡淡的混沌光膜已覆盖在佛海光云之上,就连十山,也都蒙上了一层阴翳,眼看着就要暗淡下来。

而在另一边,道士所幻化的道家化身与那五个老和尚业已到了最后的关口,一股作气之下,化身脚踏七星步,大喝道,“教虽三分,道乃归一,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你来度我,不如我来度你吧!”

话音一落,道士隔空一点,玉清之气爆而出,五位老和尚身形一震,纷纷倒下,身子表面没有半点伤口,但是面露大恐惧之色,这是佛心被破之相,佛道分说,终究还是佛本是道。

“天上地下,为我独尊!”

伴随着道士的大喝声,《通天**》第三层,天地裂终于威力全,高空仿佛生出了无数的裂纹,而伴随这些裂纹,红莲法华界也开始四分五裂,红老佛闷哼一声,金血流出,就连金身之上,都多了数道裂纹。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红老佛双眼圆睁,露出决然的神色,将身一纵,便就不知所踪。

至于公治长,则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外面那惊天动地的景象,缓缓道,“不错,已经有了几分当年的气势,希望你能做成,你若是能成功,我们这层大因果也能解掉了。”

目光一转,看见莲花座上的两尊纸佛,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还是面现坚定,用力一拍,两座纸人的心口,便多了一道裂痕。

“莫要怪我,只是西天的那些和尚老脸皮厚,不得不防。”

余振从朦朦胧胧中醒来,只感到外面仿佛天塌地陷,心中一紧,连忙往床头摸去,幸好自己手中的那口长剑仍在,他可还记得,自己最后一道记忆,定格在那红老和尚将自己化作纸佛,自己瞬间感到心中一阵剧痛,便就昏迷了过去。

那老和尚有没有现自己的计谋,朝觐队伍有没有遭受到攻击,还有其他人怎样了,这都是极大的谜团,好在他在隔壁厢房,找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杜书呆,连忙背着对方往外离开。

这应该是在后山,他不知为何,这南疆的十座圣山都变成了十座大佛,而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在佛掌方位,忽然心中一阵剧痛,眼中恍惚起来,念奴的身影居然在眼前若隐若现。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没走多远,脚步声接连响起,大批的佛子僧兵从两侧围了过来,而在余振的眼中,这些佛子僧兵通通化作了黑衣人,夜组织的黑衣人。

他来不及去分清这场景到底是真是幻,瞬间拔出宝剑,厮杀开来,这些僧兵人数虽多,但是武艺却是稀松平常,很快就被他杀出了一条道路,心神稍松,忽然破空声响起,赶紧头一偏,一缕丝缓缓飘落,连忙御剑对敌。

这个黑衣人与其他黑衣人不同,剑术似乎极为高,二者相斗百招,不分上下,好在余振找到了一个空隙,脚尖落地,飞剑穿云,直往对方眉心射去,奈何对方脚尖一错,轻巧的避了过去,并且剑刃在余振的腹部,划出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

然而,余振等的就是此刻,手一脱,宝剑飞到一半,居然倒转了数圈,然后如流星疾矢,插进对方的胸口,绽出一朵灿烂的血花。

余振这时却感觉到了不对来,这个黑衣人,似乎与其他的黑衣人都不相同,不仅是身手,对方的身上,隐隐约约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下意识的,他摘开了对方的面纱。

对方如花似月的美貌呈现出来,清秀婉丽,偏生透着一股华贵之气云阳!?

“能够死在你的手上,这倒也不错,”云阳露出凄美的笑容来,宛如黄昏的晚霞,越的璀璨动人。

“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余振倒退了几步,满脸不可置信,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对方,而且,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这下子,你该是永远也忘不了我了吧,咳咳,本宫说过,死,也要死在你的心里。”

“不不不,你不会死的,郡主,你、你不会死,”余振手忙脚乱的捂住对方的伤口,似是想要找到什么能够救治的手段,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他这一剑,早已将对方的心肺都给射穿,哪里还会有救治的手段。

看着对方美丽的容颜渐渐冰冷下去,余振心痛如绞,彻底混乱了,这到底是真是幻,是幻是真,就连他,也已说不清楚,而在公治长破开的纸人之上,滚滚的火光从底座烧起,烧出的,却是透明的烟气。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皆归一!”

伴随着道士的大喝声,上空的佛光佛海,仿佛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的压缩,什么菩提妙树、什么天花金莲,这万万佛子信念汇聚成的佛山云海,缓缓的,且坚定的,被揉捏成了一团半寸大小的混沌元珠,然后被一口吞入口中。

“想跑,怎能让你就这般轻易的离开,”李道士目光一转,便就见得已经钻入一座石佛中的金龙光影,二话不说,并抓一掏,‘轰隆’连声,那佛陀的胸口,硬生生的被他拽出了一个大口子,而那条千尺龙脉,正在其中盘旋。

红老佛当年在长安截取的这条龙脉,便是外道佛宗成事的关键,一旦让其借此影响度化九州龙气,那天下万民皆佛,到了那时,整个道门,便就不败而败了。

而一旦让道士取得,对方的种种谋划,也就不攻自溃。

所以说,龙脉,这是关键!

“魔劫深重,是要做决断了,林施主。”

林天昊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这句话,让他阴晴不定的表情,最终化作了决然,是该做出决断了。

天帝的诏令,高于一切,而眼前这个道士,就是天帝的最大阻碍,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哪怕是,燃烧掉自己这条性命!

“皇天生我,皇地载我,日月照我,星辰荣我,诸仙举我,司命与我,太乙任我,玉宸召我,三官保我,五帝卫我,天官传我,雷部侍我,南宸佐我,北斗辅我,金童侍我,玉女从我,六甲直我,六丁进我,天门开我,地户通我,山泽容我,江河渡我,雷电随我,八卦遵我,九宫遁我,阴阳宗我,五行扶我,四时成我。”

“我林天昊,愿以身祭天,化而为刀,千千妖孽,万万妖邪,一并斩除!”

伴随着这位天地使者的咒声,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乃至天官天吏的幻影,一同浮现出来,各自打出一道光影,落在这天地使者的身上,而每一道光影打入,对方的气势就强上一分,而且身影也就越模糊,到了最后,连人影都不见,只剩下一口半大不大的飞刀,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斩仙刀!”

这种威势,自然不会不引起道士的关注,自然能感受到,那与斩仙台几乎一般无二,甚至还犹有过之的气势,对方拼命了!?8

第六十九章 胜天一子(一)

这股刀芒伸缩不定,透着极度的危险,就跟当初昆仑山中的斩仙台般,只不过这一次,对方的刀芒还要强上十倍。

而事实上,这天帝使者林天昊,本就不是什么神仙天官下凡,更不是天兵天将,而是天帝利用金阙昊天神光和斩仙刀芒,合炼出的一种生灵,就像是道士创造李小生和克隆人般,只是这天帝的手段更加玄妙而已。

所以说,这林天昊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生死,只要能够完成天帝的嘱托,就算是牺牲自己,那也无所谓。

面对这天帝使者通过献祭而来的斩仙刀,李道士不敢怠慢,摇身一变,身形节节高涨,骨节凸起、排牙利齿、犄角冲天,皮肉膜筋具都化作了混沌气流,绕身而转,看其模样,就像是蚩尤氏和刑天氏的合体。

而混沌气流在手上盘旋,化作一口碗大戈刀,怪吼一声,迎着那刀芒,便就劈了过去,天地裂裂天!

《通天**》共有五重,太古诀能身化上古真灵,诸神变能够演化出万千上古真灵虚影,为其而战,而天地裂同样演化出一道上古神通,便是这裂天斩法,这一招,乃是模拟当年原始天王,开天辟地的手段,单论威力和破坏性,其实已经不逊色于六代祖的诛道一剑。

这一斩落下,世界顿时变了颜色,仿佛化作无数的锁链,正捆绑着这方天地,锁链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条,正是天道所化的天条天律,不过道士毕竟不是六代祖,没有那种非要诛道而不可的决心,眼一眨间,世界就又恢复的原貌。

那能斩仙诛魔的刀芒,撞在这裂天斩下,只一个瞬间,周围十座佛山,在刹那间裂成了两半,不知有多少的佛子凡人,被淹没在其中,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便是如此。

而那斩仙刀芒被其一劈,仿佛碎裂的玻璃,眼看着就要碎裂开来。

而就在同一时间,混沌魔神的背后,跳出一道身影,正是本该在那亡灵大军中指挥的燕王转世,十杀将。

原来在这十杀将本就不在亡灵阵中,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偷袭道士。

燕王生前的武器乃是一口龙筋长枪,以武艺见长,逢战必争先,这也是他为何能得到北地武人效忠的缘由,传说中,他创造出了一门极其厉害的枪术,唤作十杀枪,只不过,就在他被俘之前,也只是完善了前五枪。

按照当年跟随燕王身边的将领说法,前五枪,便已是天下无敌,凡间没有敌手,而这后五枪,便是专为这修道中人而创,号称练成之后,乃是天下修行人的克星。

不过直到死前,这燕王都未完成这套枪术,但是燕王未完成,十杀将却是成功了。

“六枪,血杀!”

话音一落,枪身一抖,连人带枪,化作十条血龙,这血是堕仙之血,能毁仙躯。

奈何这十条来势凶猛的血龙冲杀到混沌魔神的身上时,仿佛长鲸吸水,被吸了干干净净,混沌之气,无物不化,便是堕仙,也徒呼奈何。

“七枪,碎星!”

“八枪,裂日!”

这二枪威力之大,都可媲美于上古战技,而且这燕王是被神秘转生的,自身就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气息,而就是这股气息,就算是混沌之气也难以一时半刻吸收,所以魔神的身上,很快就多了一大一小两个洞口。

“九枪,崩世!”

第九枪,枪身顺着伤口插入,显出无穷震荡,混沌魔神虽然不死不灭,但是这具法身,却有崩溃的迹象,而这一招模拟的,便是当年上古世界崩溃之前,所爆出的那场级大地震。

“第十枪”

终于,当第十枪斩出之后,枪头所显现出的黑光,居然让混沌魔神都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威胁感。

不过就在这时,‘啪’的一下,斩仙刀芒彻底碎裂开来,而道士毫不犹豫的反转戈身,裂天一击,朝着自己的身上斩去。

空间瞬间褶皱,裂纹像是玻璃划痕一般蔓延开来,又像是被捏皱的纸团,再平铺开来,若非有天条天律庇佑,这方世界,怕是早已支离破碎了。

十杀将再度现形,他刚刚表现出的实力,就像是小一号的上古人类,威力之大,人间几近无敌,也不知是有什么法子给炼出来的,但在此时此刻,他的一手半脚,业已齐根而断。

至于李道士,谁都没想到,他会以自残的方式来还击,而事实上,若不是这样做的话,他也来不及在第十枪射杀之前,回守反击。

魔神被一分为二,混沌气流到处乱撒,只剩下幽幽白骨还能勉强看出形状,但是相较于十杀将大减的气息,混沌气流不渐反增,彼此纠缠融合,隐隐约约显化出道士的模样。

“天地开辟之前,谁又能灭了天地,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的了我吗?斩仙刀芒又算的了什么,这一次,我一定要胜天一子!”

不知为何,道士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扭曲的暴虐感,大概当年蚩尤氏反抗诸族联军,刑天氏杀到凌霄宝殿,也有这种感觉吧。

规矩如何,天条又如何,这天,终究要被砸的粉碎才对!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红和尚?’道士一路大战,先后封印红莲世界,灭杀天帝使者,斗灭潜修老和尚,最后又败这十杀将,居然下意识的忘记了,导致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外道佛宗的开创者红老佛!

而这老佛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的体内传来。

…………

而在南疆的大阵中,铺天盖地的亡灵,以及数十万的西域联军,早已冲入阵势的外围,与官兵激烈的交锋中,场面已经到了最最如火如荼的关头。

阵势也好,修士也罢,这都不是问题,甚至场面上还占有优势,每死掉一个官兵,都要用十倍,乃至更多数量的人来交换,但关键在于,官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几方只有两万多人,而对手但是亡灵,就不下百万。

而且除了九黎战士外,其他的兵卒酣战三天三夜,虽然都是骁勇,但依旧有人被活生生的累死当场,若非小六将阵势之威运转十足,无数亡灵和生灵闯入其中,都完全找不着北,死亡人数还要增加。

而一旦人手不够,但凭几个修士,怎么可能运转的了人道之力。

“不好了,对方想要开山!”那一直耍滑头的胡老忽然面色一变,大吼道。

李小生正冲杀在第一线,自然是能看到,好几个胡人打扮的法师,正在一座山脚下施咒念法,距离之远,他已经来不及破坏了。

胡人也是有修行之士的,只是不同于玄门正宗,并不以修行为长,反倒像是巫祭之术,只见六个胡人法师站定六煞方位,簇拥着一位胡人袄神先灵,然后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的六位胡人法师,忽然间割裂了自己的手腕,血水滴在那先灵的斧头上。

然后那先灵对着山中的一根大树,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砍着,每砍一下,这座大山就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只第五下,大树从中裂开,而在同一时间,大山也一分为二,向左右倾倒,不知压死了多少移动缓慢的象兵。

似是早有预谋的,只见后方的胡人们,同时又祭起了那口袋来,庞大的吸力从袋口中传来,而覆盖住大阵的云雾水风,又有被吹的消散的趋势。

“再召一座山来!”李小生面色大变,连忙喊道。

胡老刚想继续施法,却见对方一下子扑来了十来个西域各国的修士,有的能口喷烈火,有的能以啸声驱使毒蛇,还有的则能使出与中土截然不同的诡术妖法,虽然单一一个,绝对不是元婴之辈的对手,但合起来却也能阻止他施展召山之术。

而看到动静的郭老大他们,也都拼命的往这边赶来,还有其他的修士,混乱关头,也不知是谁,施展一道铁围城,争取到了这最最宝贵的时间。

“天浩浩,地浩浩,天灵灵,地灵灵,弟子敬礼,今日架起铁围城,四面八方具显形,铜墙铁壁高千丈,邪法妖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体……”

伴随咒语,一面面铁墙缓缓升起,这是吸食地底生铁精气,演化出的法术,虽然没有巨山牢靠,但亦能挡风挡雨,尤其是在这个关头,最为重要。

“铁墙不比山脉,只是减缓了我们破阵的时间,这些汉人们坚持不住了!”那胡人的领大声呼喊,为盟军们鼓舞士气,而事实上,他说的倒也不错,铁墙并不能完全阻拦吸力,破阵只是早晚的事。

对面的亡灵似乎也有些灵智,居然同时扑来,不要命的阻拦想要相助的修士,为他们拖延时间。

‘看来这一次,真的要是施展天魔解体了,’李小生打定了主意,虽然这一次的成功可能性会大大降低,但到了这时,却是别无他法。

不过到了这时,他敏锐的耳力却听到,那一声又一声,仿佛地震般的声响。

第七十章 胜天一子(二)

李小生耳力极强,就算是十里外的蚊虫,那也能听的仔细,所以这地震一般的声响,他是第一个感受到的。

猛的回头,忽然双眼一缩,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四座大山一高一低,一低一高,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赶来,似慢实快,几乎数息之间,就已近在眼前,居然是两座千丈巨山。

‘轰’‘轰’两声,地面仿佛产生了八级地震,凭空晃了三晃,山峰落脚的地方,无数道裂痕生出,然后地面也下陷半尺之深,西边、南边两座大山先后落地。

这山头一落,西南方向,正吸的起劲的妖口袋顿时失去了作用。

这山头可是铁墙的上千倍大小,这口袋虽说是吸力无穷,到底不能将整个山头都吸进去,西域联军费尽心思,才想出的破阵之策,瞬间就被破解掉了。

尔后,那抗山的两个百丈巨人二话不说,朝着西域联军冲了上去,似乎根本就没有修行者的顾忌,拳打脚踢,那巨大的象兵,都被他一脚踩出一堆肉泥来。

“小师弟,这是何人,为何要助我们?”郭老大好不容易飞了过来,连忙问道。

“他们啊,是天庭的大力神。”李小生回道。

“天庭的神仙?!”郭老大瞬间露出戒备的神色,这天庭不找他们的麻烦就得感谢道尊了,居然还会派人相助,这绝对不科学!

“不过他们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夸娥氏二子。”李小生说完这一句,便就再不解释,反而是冲上前去,跟他们一并厮杀了。

“夸娥氏,夸娥氏是谁?”郭老大自言自语,猛的想了起来,“夸娥氏,那不就是上古大神夸父嘛!”

自家师父和这些上古大神的关系,那自不用提,只是让郭老大不解的是,这夸父的两个儿子下凡相帮,就不怕得罪了天庭?他们毕竟是天庭的大力神啊!

又过了数息时间,剩下的两座大山才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落地,好悬就砸入了阵中,然后彼此的推脱指责声响起。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小事交给晚辈来办就行了,非要逞能,别忘了,你都三万多岁了。”

“不行的是你吧,别说一座山,再来两座老子都没有问题,当年东荒河泛滥,可是我抬了根上古神柱镇了那貔恘,这才哪跟哪儿啊。”

“屁,当年那根神柱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抬的,我抬头,你抬尾,这力气可大部分都是我出的。”

“你老小子就是脸皮太厚,那你可还记得,当初那朱雀死活非要衔你的树枝,是谁……”

神荼和郁垒两个老流氓,虽然吹牛打屁依旧中气十足,但现实情况是,这两位已经靠在山脚下,汗流浃背,连根脚指头都动不了了。

“这二位也来了,不过莫不是来搞笑的?”胡老喃喃自语,做为北岳大帝的十世孙,自然是认得这两个倚老卖老的保安神,只是没想到他们也来了,这李道人难道真的像传说那般,得到了上古转世的支持?

而在亡灵群中,忽然冒出了无数的骷髅脑袋和兽头,往四面八方吞去,二者似乎极为克制这亡灵,基本上都是一口一个准。

“二哥,我们非要帮那个道士吗?我可不喜欢他。”

“你可废话,来前大姐都话了,这件事我们要是做不好,回头她就把我们打成肉酱!”

“可恶,我们可是亲弟弟,这亲弟弟难道还没有干弟弟亲?”

黄昏光彩一闪而逝,十来只亡灵当即被照烧掉,华瑶仙子的身影显出,手持的,正是晚照剑。

而另一边,地面忽然成片的下陷,将西域联军镇杀了好一片,然后,一个猴头人身的童子显出,口吐人言:“后土娘娘终于把我给放出来了,就该是这样,我们上古一族,可是憋屈的太久了。”

这些或是上古后裔,或是上古之神转世的弟子门人,方一加入战场,场面立转,官兵方面越战越勇,反倒是那亡灵大军和西域联军,被打的节节倒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而在同一时间,郭小六正在运转着自家推演的十杀阵,忽然眼一花,就多了一个青衣少女,阳光明媚,活泼可爱,正叉着腰到处乱看,嘀咕道:“这阵法不错,就是五六个缺点。”

郭小六正专心致志的演化着二十四节气,想要乘此机会,一鼓作气,将亡灵驱散在外,一听这声音,手一抖,天机盘差点没甩掉,一时间,阵中风云突变,雷化火,风变光,雨水化钢针,变化的规律让人完全分不清头脑,差点就伤了自己人。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后,郭小六才又惊又怕的看着对方,道:“你是谁,怎么出现在阵中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你这阵法太好破了,我都没用什么功夫,就解了这阵势变化,对了,我叫玄鸟,我姐姐是九天玄女。”

郭小三精神一振,连忙道:“这么说来,你是来帮我们师父的了?”

“当然了,不然的话,你现在早死了十几次了,”玄鸟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如是道。

“我听说,当年九天玄女下凡尘,给黄帝带了天书三卷、六甲神符、奇门遁甲、指南车、夔皮鼓,你带了什么下来?”

玄鸟小脸一红,又理直气壮的道:“西姥姥说了,这不比当年,只是小阵仗,有我就足够了,至于我带的东西,可都放在脑子里呢,你看看这阵势摆的,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破绽,若不是对方没有阵法大师,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接下来,这玄鸟将阵势的破绽一一指出,还提出了修补之法,郭小六恍然大悟,仿佛了解了一片新天地,而这玄鸟也为对方的领悟力感到吃惊,稍一打听之后,才知道对方居然全是野路子,从来就没有过名师指点。

而阵势被改良之后,覆盖范围猛的增加一半,连同那四座大山也一并包含在内,至于那威力,增加的可就不只是一辈了。

“嗯,在你这阵法,我又以四座大山为基,给你添了外四门,这样的话,不仅外人打不进来,人道龙脉若是变动的话,你也借助阵势牵引一二,论起阵术来,我可是不比我姐姐差。”玄鸟骄傲的道。

“你真的好厉害,”郭小六崇拜的道。

“我当然厉害了,你想不想学阵术,我可以教你啊”玄鸟也是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同龄人,加上都是阵术爱好者,很快就亲近了起来。

而等两个老流氓终于歇好后,就尴尬的现,周围已经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了,只得装作高人的模样,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咳咳,看来这边已是大局已定,现在关键就在于两个方面,那小子能不能顶住那群和尚,这群和尚真要做起事来,可向来是连脸都不要的。”

“还有北边的那一位用剑的小鬼,这自三界开辟以来,也就是这些家伙,能让老子偶尔有种头皮麻的感觉,这剑仙,嘿,还真是有种我们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风范,呦,已经分出胜负了。”

伴随着一声凤鸣般的剑啸声,终于,风浪禁止,庞大的妖魔之气,如潮水般退却,蛮妖看着胸口上的宝剑,苦笑了声,“没想,当年的剑术变化,你居然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本皇输了。”

“愿赌服输,兽潮自该退却,不过我妖族在这次劫乱中,绝不会再退缩了!”万妖万兽的悲号声响起,预示着一位王者的落幕。

秦鱼儿默然片刻,才道:“我也该走了,李长生,就看你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可不要辜负了我青城的名声。”

话音一落,白光大亮,一道剑光,飞射九天,半点也不留恋凡尘。

第七十一章 胜天一子(三)

传闻之中,当年上古孔雀肆虐人间,感雷声而孕,乃佛祖从腹中诞生,斩断这孔雀王母的恶根,自此之后,这孔雀便就皈心向善,化作了佛母。

而那一声佛号,分明是从混沌魔神的肚皮中传出,这让道士回想起了之前的生吞红莲法华世界,难不成,不会吧

滚滚混沌中,先是一点金点亮起,继而显出片片莲叶,再然后,红老佛的身影缓缓现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念了句佛号,刹那间,金光大亮,焚天寂灭。

“我佛慈悲,寂灭为乐。”

混沌魔神猛的张口,佛光脱口而出,几乎将南疆之景,一齐罩上,一时间,菩提树木地上长,舍利子从山隙生,这等异象,比之当年普度和尚催生洛都树,尽皆化作小佛人,还要强上千倍万倍。

佛家的最强力量,不是什么九百金身神通,也不是什么禅法佛法,而是寂灭。

寂灭,又称之为涅槃,不生不灭,不死不灭,乃是一种大圆满的状态,也是唯一能与道家三清正法相媲美的佛法。

此法一出,再无烦劳、痛苦、轮回、因果。

这是寂灭的力量。

这是佛祖的力量!

“如来,红,你们公然作弊!”

就算把道士脑袋用铁锤锤上三百六十次,再丢到岩浆里,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对方会在短短一晚上时间,就能悟出这佛陀的大本事,所以百分之两百,是如来,或者是某个古佛在西天遥控指挥,就是为了将他李道爷彻底度化。

涅槃的力量一出,就算是越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中的混沌,也被这股大愿力给定住,正在缓缓消散中。

道士心中那个恨啊,不是说这次劫难要有分寸,有范围的吗,所以佛门才出了外道佛宗这个异类,所以三大派不动,反倒是青城派这个半路出家的扛着道门牌匾,就是怕释道二家越打越火,最后呼朋引伴、携家带口,将事情闹的越来越大,变成一场三界大火并。

道士知道光头们是不要脸的,但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天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居然还来这一招,顿时也被激起了性子,大吼一声,“混沌!”

刹那间,混沌魔神的身影开始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数里范围的混沌气团,气团之中,一团佛光明灭诞生,仿佛佛陀出世,菩萨度化。

“我看你能拖的久,还是我能抗的久!”道士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果然是县官不如现管,三清大老爷一出门,如来小胖就开始蹦跶起来了,回头必须打小报告!

而随着混沌气团越浓郁昏暗,就好像时间止住了般,道士《通天**》第三重天地裂炼成之后,论业位层次,是在这红老佛之上的,而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涅槃寂灭,并不是是个和尚都能做到的,不然的话,三界第一大帮派,早就变成光头党了,而以红老佛的菩萨业位,很显然还没到达这种层次,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在强行涅槃,是有风险性的。

而道士要做的,就是一个字拖,将对方涅槃的过程死命的拖住,拖到对方自己熬不住,自行失败为止,就算是如来在背后指挥,到了最后,还是要看实力来说话。

在这一点上,道士相当的有信心,毕竟如来小胖要是亲自动手,那就不是犯规,而是犯法了。

混沌气团随着演化,渐渐化作纯黑风暴,接天连地,形成近万丈高的涡旋,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个分明。

“好久没见这黑风了,还真是有些怀念,”郁垒感慨道,在上古之时,这种黑风,就像是春夏秋冬,往来的十分频繁,是上古物种也比较忌惮的存在。

“你就瞎说吧,当年还小的时候,不久是差一点就被这黑风卷成渣了,也多亏是我,带你躲到九天息壤里,才逃过了这一劫,这事难道你都忘了?”神荼不满道。

“咳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神荼顿时横眉怒目,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我看这一次,西天和尚这些人,还拿什么去阻止他,总不能真的亲自出手。”

话音未落,天空色变,漫天金云忽的涌现,然后四团威武法相先后在空中现出,光芒一闪,便齐齐往黑风中心投去。

“除邪金刚、破惑金刚、大力金刚、灭魔金刚,这西天,还真是彻底不要脸了!?”神荼郁垒两个老流氓互视了一眼,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真是被震惊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四大金刚直直撞入黑风的中心,各自现出威德法相,或三头六臂,或是满脸忿怒,或是乘龙驾虎,浑身金质铜质,仿佛四尊千丈金佛人。

金刚法神,大概就等同于道家的护法天神,威力之高低,完全取决于对方存的是什么经义,除邪、破惑、大力、灭魔,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四大金刚将手一并,仿佛金铁相交,‘珰’的一声,一束金光电射而出,直直射入黑风正中,那肆虐爆的风浪,就像是定风珠定住了般,越的缓慢与停滞。

而至于黑风漩涡中心的那尊涅槃佛陀,则在拈花微笑,缓缓上升,每上升一寸,混沌之中,金光就越显眼,如烟似海,渐渐覆盖住混沌。

到了这时,就算是道士,对于西方的无耻,也不再想吐槽了,只能拼命鼓动混沌黑风,想要拖延到对方失败为止,这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那红老佛化作的金身,也开始露出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坚持住,只要再坚持盏茶,不对,半盏茶的时间,涅槃注定失败,到了那时,就算是四大金刚,道爷回头就送你们回猩猩岛去。

这么危机的关口,先前那一直躲藏起来的半截龙脉,千丈龙身猛的飞出,在半空中摇身一变,化作一尊黑袍和尚的模样,表情依稀间还有着几分桀骜,将手一点,人道法光打出,正正点中了那混沌的中心。

“黑龙,痴汉曹,你也来!”

龙脉掌握的是人道的力量,而四大金刚绽放出的,是纯正的佛光,也可说是佛道的力量,人佛合一,便有几分天道的韵味,而就算是混沌,论起层次来,它也是在天道之下的。

人佛合一,寂灭涅槃!

这和尚们不愧是早早就开始谋划此事,埋伏的手段接二连三,而每一招,都是前所未有的杀招,涅槃、四大金刚、乃至黑龙罗汉,简直是丧心病狂,逼的道士想要以力破局都做不到。

若不是他还有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压箱底的手段,还真的就输了。

“公治长,你还不动手!”

“来了来了。”

大战的百里开外,中年书生公治长的身影缓缓显现,笑眯眯的,将手一洒,一团淡透明的烟雾,便就抛在了空中,然后消失不见,然后缓缓道了一句:“性因情乱,命逐色衰。”

而在同一时间,四尊金刚的身上,同时显出痛苦和欢愉两种不同的表情,而一道道彩华从脚底开始渗透,渐渐弥漫全身。

“漂流爱河,风吹欲海,情丝缠身,六根不净,这一次,看你们这些和尚还怎么逃!”

而这,就是道士的压箱底的手段,也是公治长为什么非要将杜书呆和余振二人,都带来的原因。

三世情劫,情孽三世,就算是这方面的专家月老,都束手无策,和尚们,你们这一次就认栽吧!8

第七十二章 胜天一子(完)

其实,早在道士闭关参悟《通天**》第三重前,还特意与这公治长见了一面,就是因为对方见多识广,精通古今之事,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而在当时,佛道相争已成定局,道士最担心的,便是这些和尚们臭不要脸,打不过就叫人,或者是还没打就叫人,这西天佛土可不比灵空仙界,没什么不给下界的规矩,若是如来小胖拉偏架,这又该怎么办?

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光头们忌惮的存在。

这公治长可说是一路看着西天扬广大的牛人,自然知道佛门的因果,便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西天佛陀自然也不是没有对手,有二劫,一是情劫,二是魔劫,这情,是七情六欲的情,这魔,是六重欲界的魔。’

这二者,前者是和尚修行法门的克星,后者是西天崛起的因果,从来没有产生情欲的佛陀,也没有佛魔双修的和尚。

而道士瞬间便想到了当日在红线坊中,听得那文昌星君与月老的谈话,他有六成把握,二者所说的三生情劫,讲的便是这杜书呆和余振,他们是这情劫的债主。

于是便就有了接下来的算计,公治长以如来讲道之法,骗取这红老佛的信任,然后这老佛投桃报李,用纸佛之术,将二者的情丝封印。

以这位老佛的道行,有所准备的话,这点小情丝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足挂齿。

但是在这么个极其凶险的关头,一旦情丝反噬,必然会使佛心露出一丝破绽,而如今斗法这么激烈,只要一丝破绽,对于已经玄功运转,法力全开的道士来说,早已是足够。

那无数道黑风,猛的往中一聚,从惊天动地的大黑漩涡,如同九龙朝宗,直直往金刚佛陀身上扑去,这黑风之剧烈,让在远处观望的神荼郁垒都直直打了个机灵,仿佛回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场面。

那一次,这种黑风,足足刮了有千年之久,那可真是个漫长的黑夜。

五尊法相,全力抗衡之下,还能抵住这黑风,但是一旦有了破绽,就再也承受不住,‘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断从身子各处传来,终于,四尊金刚承受不住,猛的爆裂开来,四散的金身被黑风一卷,便就化作了养料,使得风光更猛。

没有的金刚的外在压制,涅佛陀同样叹了口气,金身一碎,佛光佛海迅被更加汹涌的混沌淹没。

“天地合一,重开混沌!”

黑风往中一聚,重又化作了道士的身影,将手一指,黑龙罗汉复又化作那条龙脉,往关中飞去,而在同一时间,中土的三山五岳,千河万江,全都射出一道金光,仿佛一张无比巨大的金网,将整个中土都给涵盖其中。

中阳郡的转天仪所在,那句‘克隆人’猛的爆开,化作了无数颗血点,向四面八方电射而去,而被混沌卷的不成人形的十杀将,也在同一时间,爆成了一团血雨。

燕王血脉覆盖在金网之上,那从本朝开国以来,就已经散失的一半龙脉,就像是飞燕归巢,从中土各地的隐秘角落中飞出,最终化作一条条难以想象大的巨龙,昂摆尾,向长安城中射去。

那寻龙盘和转天仪此时此刻,都爆出了耀眼的光彩,似是运转到了巅峰,而在长安城中,所有的龙气业已化作了一条奄奄一息的老龙,目露狂喜,猛的吼叫一声,飞扑太空,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双龙合并,重整乾坤!”

不知有多少修行者在喃喃自语,这本是上一场人间大乱的箴言,没想足足过了三百年,才最终实现。

而那黑衣人和蒙双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皇宫之内,看着那条飞扑而上的金龙,黑衣人喃喃道:“他居然还真的做到了,了不起啊了不起,这可是当年刑天氏与蚩尤氏都没有做到的事。”

“这可不一样,龙脉合并,本就是应有之事,他只是顺势而为,反倒是天庭和佛门,想要在此劫未尽之际,催生出下一劫来,这才是彻彻底底的逆天。”

“但从表象上来看,这就是一样的。”黑衣人摇了摇头,“顺逆,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成功了!’此时此刻,道士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喜悦来,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冒了那么多的风险,甚至将青城派满门老小的性命都给搭上,终于取得了最好的回报,龙脉合并,佛本是道!

天空中还残存这淡淡的佛辉,受此影响,也渐渐的消散开来,到了这时,似乎这佛门,也终于干脆利落的认输了,看来光头们虽然臭不要脸,但到底还算是认赌服输。

不过道士仍然没有放松警戒,乃至青城派的其他门人,包括上古大能派来相助的弟子后裔赶来之后,依旧在作望天状,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臭小子,难不成你被那群和尚给打坏了脑子,怎么一点表情都无,”神荼忍不住叫道,差点就忍不住去摸对方的脑袋。

“来了!”

“来什么来了,我们早就来了。”

天空中的连续闷雷声,打断了这神荼的话语,只是很短的一个时间,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无数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八部天将且先不提,还有一些只在幻魔小世界中,才能见到的这些远古天将,也通通现出了身形。

有的是浑身黑白官袍的神将,还有些幻魔小世界所见的收气食气吏,还有手持斩邪神剑的恶神将,身形庞大的存在,以及一些神舰恶船,与当今仙气渺渺、霞光璀璨的仙吏仙官不同,这些天兵天将,全都散出凶恶到极点的杀气煞气。

做为三界之中唯一的官方组织,虽然一直被冠以路人甲、战五渣的形象,但只要知道,自天地开辟以来,天庭镇压了不知多少次叛逆,其中不乏上古物种、先天鬼物等厉害存在,乃至好几个逆天强人,就应该知道,它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近千年以来,都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而结合道士所了解的情况,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在韬光养晦,而很显然,自打三位大老爷离开三界之后,它终于现出了自己的獠牙。

“真的要去对抗天庭?”不少赶来相助修行者早已惴惴不安,让他们对付和尚,他们愿意,但是反抗天庭,无疑是在考验他们的胆量。

突然间,东边的天空,一道青色光柱飞射而出,随即如疾风走马,向着西边狂涌过来,所过之处,天空尽皆化作青色,而照射到的所有修行中人,法力如开堤似的狂泄。

而这些消耗掉的法力,尽皆化作了青光的养料,为其封闭整个人间做出贡献。

天上的青云虽然百分百是道家**,但却透漏出道门所没有的桀骜与疯狂,仿佛一齐阻道者,都将要被灰飞烟灭。

道士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也毫不犹豫将自己得到的那道玉清之气射出,刹那间,青云密布空中,向着对面方向飙射而去,受其影响,那若影若现的天兵天将,降临的度大大延迟,没办法,这就是层次上的压制。

在这个三界之中,谁又能跟三老爷比起道行档次来!

两面青光,各自照耀了半个天空,就像是两面大闸,重重的关上了人间的大门。

又过了许久,道士终于长长的送了口气,自言自语:“这一次,终于是胜天一子。”

(下一篇天庭神道)r

第一章 青云障

青天莫起浮云障,大道本无为。云起青天遮万象。天庭何能为。

自从道士联合神宗,运用两道玉清之气,将整个人间封闭,距离此事已过了半个多月,到目前为止,天庭也没有半点动作的迹象,似乎仙人二界,完全被这道玉清结界给分离开来。

人间,长安,李道士看着皇城方向,喃喃自语,“这龙脉,终于稳定了啊。”

然后转头一看,顿时大怒,“丑娘,你又偷吃道爷的包子!”

丑娘直直打了个机灵,然后转过头来,面纱后的小脸蛋,明显鼓起了一块,大眼睛眨了眨,坚定的摇了摇头。

“有没有搞错,自打从尼姑庙中整容回来后,道爷现你越来越讨人嫌了,不仅脸都不给看,而且还染上了偷吃道爷东西的恶习,是不是那尼姑教你的,给道爷吐出来!”

李道士绕院跑了三圈,好不容易才逮住这偷嘴小贼,还没想好怎么惩罚呢,门外就传来公治长的声音,“哈哈,二位关系还是这么好呢。”

道士手一松,就被丑娘给扑腾掉了,胸前还被抹了一嘴油,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书中记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如今在下总算见识到了,”公治长笑眯眯的道,指了指天,只见天空已被无边青云覆盖,而透过青云,日光打下,却变成了氤氲白色,真乃天地奇景。

“将就着吧,再过个百来年,这云也就散了。”

“李道兄,你还真准备将天人二界封闭百载?”

道士撇了撇嘴,“不然怎么办,玉清之气一撤,十万天兵天将就要下来捉我了,道爷脑子坏掉了才让他们捉啊,等什么时候三位老爷归来,什么时候就将这封禁一撤,到了那时,就算是天庭再要缉拿,咱往那大罗天一躲,玉帝老儿又能奈我何?”

“天庭被封印,妖魔鬼怪,邪魅魍魉一旦作祟,那又给如何?”

“妖什么魔,鬼什么怪,如今龙脉合一,天下大吉,我看哪个不长眼的妖魔敢做事,不就一百年嘛,这一百年里,人间由我来镇,老天爷由我来当!”

“有了李道兄的一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眼下正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要等道兄处理呢,杜兄和余兄弟,他们似乎是要不行了。”

“什么!?”

杜书呆和余振,就这么平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丝半点的妖气邪气,只是就是沉睡不醒,而且在道士神识探知下,现二人身上的机能以十倍度衰败着,更关键的是

“他们的魂魄,怎么都不见了?”

“确切的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情丝封锁,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

“到底怎么回事,那情丝不都被你摄出来,用来对付那些和尚了吗,怎么威力会不减反增?”道士这些天里,一直都忙于龙脉合并之事,就今天才抽出空来,但没想还没休息多久,这公治长就给自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包。

“我们都小瞧这三世情劫的威力了,”公治长感慨道。

在他的话语中,自打外道佛宗被道士扫灭之后,这公治长就赶紧给这二位疗伤治病,但各种手段都试过了,除了一开始的几次,还能清醒过来,但二人每一次醒来,记忆力退步的很明显,最后一次醒来之时,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这应该是由于情劫的另一方已被化去,再加上红老佛的封印,一旦破开后,威力会成倍宣泄出来,导致二人**凡胎,完全承受不住,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情劫”李道士心中有些愧疚,毕竟这跟自己有些关系,倘若没有自己那一着,或许情劫还会拖延个十来年才全数动,但先是封印,又被中途破开封印,导致情劫暴动,才有了眼前这个场面。

“公治兄,你见多识广,过去生的几场情劫,是否有人破开过?”

“情劫者,乃是感受人间的七情六欲而生,几无破解之法,唯一一次幸免者便是当年的东华帝君,但是他可是天仙转世,又有帝命加持,就这也险些坏了道基,这二位可都是**凡胎啊。”

“可他毕竟是成功了。”

“他之所以能够成功,便是因为他在道心彻底被情丝捆住前,仗着数世积累,脱飞升,就这,也只能说是躲开情劫,而非是破开情劫,情劫最厉害之处便在于情丝缠绵,断而又生,无法可破。”

“不对!”

“有破解之法,”道士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王母的龙凤剪刀,可以直接剪断红线,从源头上灭掉情劫!”

“所以说,你不仅落了我父皇的颜面,让他的千年大计功亏一篑,而且还想着让本宫帮你,偷取我母后的至宝?”六公主转世的小女童,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似乎五官都被刷新了一遍。

“是啊是啊,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六公主能不能帮这个小忙,放心,贫道会悄悄的打开天人屏障,不会有人现的。”道士认真的帮对方盘算。

“你、你真是”六公主这么和善的人,都有种要把对方暴揍一顿的冲动,最后看着对方那皮厚的脸蛋,耿直的眼神,如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道:“你以为,生了小七那件事后,龙凤剪刀被放在何处,本宫还会知道吗?”

“呃,也对,”李道士眨了眨眼,七仙女和董永那事闹的,可说是三界皆知,最后就连王母都亲自动手了,要没有龙凤剪刀这件大杀器,指不定这对小夫妻就私奔成功了呢,的确是不大可能让其他子女知道。

“对了,百花仙子应该了解啊,她不是王母的心腹吗,再说了,她的姻缘还是我成全的呢,这点小忙,应该没问题吧。”

“本宫劝你也不要去找百花姑,最近瑶池封闭,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下界了,似乎也是跟你有关,她对你可是怨气冲天呢。”

“有这么夸张么,”道士心虚道,没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貌似都跟自己的封天有关,道爷的影响力现在有这么大吗?

拜别了六公主,也拒绝了两个妹子的邀请,道士愁眉苦脸的回到了自家房间,自己连玉皇大帝都能肛的过,没道理被他婆娘给难住啊,难不成这丈母娘属性还自带厄运光环?

心中一动,这半个月来,天庭是不是也太消停了下,就算是天人屏障无法攻破,他们也该试上一试,没道理露个脸就退场了啊,按照六公主的手法,这可是千年大计,哪能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这不科学。

看来,是时候找几个内部人员打听打听了,老毛肯定不行,他与自己的关系人尽皆知,说不定还在监控当中呢,对了,这事得找他,这老头可是这方面专家啊。

轻轻敲了个响指,那遮盖人间的青光云幕,就露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小孔。

“月老牵红线,夫妇长相依。喜鹊来搭桥,姻缘神自现。召红喜神!”

伴随着话音,墙面上渐渐显出一位红袍老者的模样,起先这老头还迷茫的很,左顾右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掉头就跑,可是道士冒着极大的风险将他招来,哪能这般轻易的让他离开。

手臂忽然暴涨三尺,伸入到这墙壁中,轻轻一捞,就把这老头给揪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才多久没见,这就不认识我了,月老?”

月老的表情相当丰富,夹杂着三分恐惧,两分愤怒,还有五分被拖下水的无奈,赶紧道:“你怎么把小老儿给召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上面你是什么样的名声!”

“哦?我在上面还有名气呢,说来听听,”道士喜滋滋的道。

“都说你是蚩尤氏第二,人间第一怪物,复仇的上古后裔,还有道家叛徒!”

“喂喂喂,前几个我都可以认了,这道家叛徒是什么鬼,我小小李可一直紧紧跟随三位老爷的步伐,这是诬陷,这是栽赃!”

道士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般,一下子就激动了,开玩笑,百年之后,他还指望着让三位大老爷去挡雷呢,怎么‘刷’的一下,就变成了道家叛徒。

“嗯,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与你三老爷门下的叛徒神宗合作,封闭人间,你们两个不是商量好的吗?”月老迷茫的道,看的出来,这老头并没有撒谎。

“我和他合作,完全是因为怕一道玉清之气不够用,至于为什么封闭人间,难道我不封闭,还等着你们天庭派人来斩我啊,我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那时出手,我和他话都没讲过三句!”

“这话你跟没用,你该跟天庭众神去说。”

“我、我,”道士抽了抽嘴角,“公道自在人心,等三老爷回来后,你们就知道我小小李是多么的忍辱负重了。”

“话又说回来,你们天庭现在对我是个什么态度,稍稍透露下啊。”

“你?现在还没轮到你呢,”月老顿了顿,“还有更重要的事现在要处理。”

“什么事能比我霸占人间还重要?”道士表示不服。

“有啊,天帝被人谋刺了。”8

第二章 五行杀

“这可真是太好了!”

“老天有眼啊,这是哪位杀手姐姐,给我出的这口恶气!”

道士先是愣了愣,然后爆出了强烈的欢呼声,报应啊,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不过面对月老怪异的眼神,道士还是干咳了几声,道:“当然了,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贫道还是表示同情的,天帝伤情怎样,有没有伤到要害,还是废了一身的道行?”

“多谢关心,玉帝只是受了轻伤,暂无大碍。”

“这样啊,”李道士失望的咂了咂嘴,“那凶手抓到了吗?”

“已经抓到了三个,还有两个正在追捕之中,相信不久便会落网。”

“嗯嗯,那就好,不能容许这等胆大妄为之徒,破坏我们三界的和谐与安定,”道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五个?”

“对,是五个,这五个凶手各自能操练一种极为厉害的五行禁术,五行合一,这才破了天帝陛下的神躯,不过倒没听说过这五人的来头,仿佛之前不在灵空仙界出没……”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个,这五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长什么模样倒不大清楚,只是听说是四男一女,体形似乎仅有数尺,咦?李道人,你怎么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没什么,腿有点软,月老你先回去,我想静一静。”

等月老离开后,道士才摸了摸后背,已是湿了一半,这才苦笑数声,“不是吧,大姐头,我小小李好不容易才胜天半子,你们转头就把玉皇大帝给刺杀了,有没有搞错!”

他自然记得,大姐头在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五脏神齐聚之后,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大事,当时他还不以为意,没想回头就给自己一个惊喜,他们居然是去刺杀玉帝?

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

那可是三界至尊啊!

自己可才胜天一子,你们就已经去爆老天爷的菊花了?

道士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入定,向往常那般,去呼唤大姐头、肺神大佬、心神,果然没有半点反应,这么说来,月老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而且刺杀不成,已经被抓了三个,也不知是不是这三位。

五脏既满,元气自凝,元气既凝,五神自见,五神既见,贱恶人间。

不是说好只在人间找事的嘛。

这么快就飙到天上了?

道士思考了良久,才现这事其实是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他们是怎么去的灵空仙界,他们又为什么非得去刺杀玉帝,还有五脏神的来历,虽然大姐头和肺神大佬都是自称来自于上古,可为什么熟知古今的公治长从没有听说过他们。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还有最重要的是,已经有三个被擒住了,就算再怎么侥幸,自己体内的某一个必然中枪,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

而要想解救他们,除非是自己飞上灵空仙界,这种大事,谁都靠不住。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虽然这只是形容,但是也能从侧面说明,灵空二界时间有差异,自己要尽快做决定了。

可是,道士自己也知道,人间的话,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太平。

之所以如今风调雨顺,也没什么妖魔鬼怪,更没有出头挑事的修士,但之所以会是这样,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还在人间,有他这个敢于挑战天庭权威的狂人坐镇,长眼的和不长眼的,都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如果离开了呢?

残存的外道佛宗欲孽,还有上清派欲孽,那仇恨值可都是满到能溢出。

十万大山中的妖魔,左道的妖人,蛮荒古殿的天魔,正道中人如今个个化作缩头乌龟,谁知到它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还有从锁妖洞中脱困的老魔老怪,就算他封禁人间,也暂时没找到对方的线索,很大可能又在哪里谋划着什么呢。

还有神宗,这个和自己一同封印人间的道家叛徒,他又是什么打算?

更重要的是,那个同样与上古世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组织夜,他们打算干什么!

有他在的话,这都不算什么,以他如今的道行,谁敢挑头,就跟敲地鼠似的,一一敲回去便是,但是如果他不在了呢?

就像是他说的,以前人间未封,还有个老天爷,老天爷不在,还有个他,但如果他也不在了,又能指望的了谁。

又过了几天,这几天中,龙凤剪刀的方位也被弄清楚了,的确是在那瑶池之中,也的确是可以斩断红线,破除情劫,但是具体是在哪里,就连月老这老头,也不清楚。

道士犹豫许久,终于决定召集自家门徒来商量,其他的倒也罢了,这几个小徒弟的安全,他是相当担心的。

“师父,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们可都长大了,”郭老大道。

“放心,义父你走后,干娘们就交给我来照顾,”李子云道。

“嗨,多大点事,师父,一路走好,”郭小二道。

“师叔在走前,可是毫无牵挂,师父你该学他才对。”

“呼噜呼噜,咦?师父你怎么还在,你不说走了吗?”郭小五道。

“师父,放心,我最近跟玄鸟又学了个十分厉害的阵法,肯定能保护大家。”郭小六道。

“这么说,那我就走了?”道士不确定的道。

“师父驾鹤西去,音容犹在,想你的时候,我们上香拜祭你的,在上面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葫芦娃齐道。

“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当然了,道士自然不能就这么简单的一走了之,他估计,自己这次去仙界,怕是要混上一段时间,徒弟们倒也罢了,但是几个妹子要什么都不做,回来的话,怕是都得叫大婶了。

好在道士自从硬肛天庭之后,在各个上古转世大神的眼中,那是相当的面善,求了一圈后,便混到了十几个仙职女官的名头,可以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除此之外,道士这些天,还造了些声势,抓了几个魔,炼了几个妖,并且对外下话来,自己将要闭关一段时间,谁都不许骚扰,谁也不许挑事,不然的话,等他出关,一一搓揉捏扁,魂魄具丧。

这道家的闭关,有长有短,最长的话,百年也不是没有过,他相信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其他势力不会有其它想法,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尽快取得龙凤剪刀,尽快救出五脏神,跑路回人间,然后撑过这百年。

等到三位老爷回归,便是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之时,以三老爷的护短性格,见自己圆满完成了他的任务,那大问题便是小问题,小问题就是没问题。

到了那时,他小小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飞升成仙了。

九天巽风依旧是那么的猛烈,覆盖在整个人间之上,浩浩荡荡,化作能搅碎一切人间物质的风暴,只有正统的道家元神,才能穿透九层巽风,得道成仙。

不过却也不是没有例外,将自身化作混沌的李道士,单轮修行的层次,已经完全不逊色于道家元神了,至于到底到了哪一步,就算是道士自己,也暂时猜不透。

至少比当年巅峰期间的痴汉曹还要强,那是无疑的,也应该过了普通的上古物种,但还没有到先天大神的层次,论起武力值,距离刑天氏和蚩尤氏,那还有一段差距。

或许等到《通天**》炼到第五重圆满之时,他才能够真正的比肩和越吧。

不过这道亘古未有的级法门,《通天**》的第四重,道士含泪表示,完全没有头绪,似乎道家层次的推演,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毕竟就算是鱼龙太极图,业已演化进入混沌之中,他有预感,等五脏神齐聚之后,或许能让他找出点方向来。

更何况,还有那红屁股的祖宗,也就是赤尻马猴所说的那一道天道大神通,同样是存在与天界之中。

仗着身化混沌,无惊无险的闯入了第六重巽风之中,而到达第七重巽风层后,巽风的威力猛增十倍,风光已如光似水,那感觉,就有点像是天柱中的烘炉火,只不过性质完全相反,并无烘烤一切的热量,反而透着一种将一切都冰封的肃杀感。

‘果然,到了这一重,就已经涉及到五行阴阳间的转换了么,若是元神,自然是脱一切,不沾半点尘埃,不过我这混沌法身,同样也有对策。’

若是道家的元神,已是占了天道了气息,得了道中三昧,自可避开这五行转化,不过道士的混沌,却是可以逆推五行,以灵木克真水,混沌气团一个分化,竟然变作一根降龙木,直入其中,并没有惊起一点点的动静。

在灵空仙界的下层,值日星官的神眼不断照射在下空,忽然一个轻咦了声,同僚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域外天魔潜入。”

“照魔镜并没有出动静,大概只是眼花了吧,”这星官不确定的道,他刚刚在巽风层中,似乎看到一道淡薄的身影一闪而逝。8

第三章 天庭清洁工

按照一般的流程,就算是人间,乃至宇宙有能躲开九层巽风的存在,也难以逃过天界无数星官仙家的监视,奈何幻魔小世界的圣地中,道士知道了当年的内幕,那条运走刑天头颅的天庭密道。

密道的入口在灵空仙界的另一面,好在道士的混沌之气能模拟万物,绕了好大一圈,有惊无险,终于偷进了天庭的密道。

说是密道,其实并无路,而是类似于空间隔层的存在,乃是三十三天建立时的缓冲带,不过若非是创造仙界的远古大神,也不可能知道有这一层。

也不知过了多久,漫天霞光璀璨,茫茫仙云之中,终于钻出了个人影来,李道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连忙运转玄功,将一身的道行,尽数化作仙气。

《通天**》的混沌真气,乃是元气之宗,善模拟万物,就算是这仙气也不例外,又微调了相貌,很快,一个名副其实的仙人就走在了云间。

‘现在先要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准备下一步,也不知五脏神中的那三位,现在被关在了何处。’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天将拦住,道:“不知这位仙家是何司府,又要去往何方,可有凭证?”

道士一惊,没想到如今这天庭察的这么严,仙人都察,连忙道:“小仙乃月老府上仙吏,访友归来,凭证一时忘带,对了,若是二位不信,可否带我去见月老?”

“凭证忘带?”这天将顿时露出狐疑的神色,这可是如今凌霄宝殿三令五申的规矩,便道:“那你先随本将去阳官司记录一番,再让你离开。”

“那感情好,”李道士面色不动,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对了,小仙有一物,可做凭证,你看这葫芦,乃红线坊的镇坊之宝,是采……”

那天将盯着葫芦看了好一会儿,还没来的及问,‘嗖’的一下,就被吸了进去,道士连忙收好玄牝葫,又是一阵变化,最后化作那天将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开来。

谁也没想到,这灵空仙界的盘查是这等严厉,若非道士灵机一动,化作这盘查天将,光是这一路上的关卡,就能让自己够呛,不过由于不大识路,只得顺着仙气最浓重的方向走着,拨开层层云幕,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是一条浩大无比的星河,星河之上,无数陨石星光在其中滚动流转,星光灵气之重,已经凝为液态,化作了这片浩大的天河,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天河边上。

“卫甲,今日的巡查结束了吗?”星河之上,似是有人认出了道士所化的仙将,脚下的陨石转了个弯,落在道士面前,露出了一个大胡子仙将。

道士不知对方是谁,只得含糊不清的应了句,对方倒也没起疑心,只是示意一起回水师驻地,原来他所化的天将居然是天河水军的人,这不禁让道士响起了某个倒霉蛋,也不知对方最近过的怎样了。

“咦,那人在干什么?”视线之中,道士忽然看见星河之上,有位天将正拿着一支扫帚,将河上一下细小的陨石给扫入船中,那感觉,扫马路的?

“那人你都不认识,那可是私通人间乱党的天河毛神将,差点被落了个斩仙台的下场,好在雷部和天河有好几位主司联合向上面求情,这才革了仙职,罚到天河上清理杂物。”

“……”

老毛只感到世间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前一刻,自己还是监察司的主官,天将界的明日之星,前途一片光明,谁想一眨眼间,人间叛乱了,自己成叛党了,差一点点,就被打入六畜通道,来生做牛做马,千人骑万人压,永无希望。

一想到这里,老毛这觉得这打扫星河,并不是什么苦活,至少千年之后,还有转正的机会;虽然是从戴罪之身,变成专职扫天河的。

但是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未来,就这么‘嗖’的一下烟消云散,一想到这里,他就对某个人恨的是咬牙切齿,知道你小子不要脸,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要命啊,居然真的敢造天庭的反,这不是变相的坑自己吗?

老毛越想越怒,不仅官职没了,以后再想着下界去见那罗氏姐妹,也是不可能了,天上一日,地下还不知得有多少天呢,自己的爱情,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么?

要是那个混蛋在的话,自己不把他打的屎都冒出来,我老毛就、就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的自己朝思暮想,想要见到的混蛋贱人的脸,在自己的眼前越放越大,越来越真,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可问题是,这晚上还没到呢,再说了,这天界哪来的晚上!

“老毛,许久不见啊,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道爷我就放心多了。”

“你你你你你”老毛脸色由黑变白,再由白变青,最后转为紫色,表情要多丰富有多丰富,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最后尖着嗓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不见,特意来看看你,好了,看完你了,道爷我就走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欲情故纵,也明知道对方是灾祸的源头,从理智的角度来说,自己应该有多远离多远,最好还检举一下,指不定能戴罪立功呢,但是一想到人间的花花世界,老毛就决定,再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别废话,跟我来!”

老毛左顾右盼,确认无人监视之后,才带着道士跳入了天河之中,天河河流湍急,还夹杂着滚滚星流仙光,比之人间的大河巨江,都要凶险个上万倍,好在二者都不是等闲人物,在沉下个近千丈后,道士来到了一座悬浮在河中的一座陨石中。

那陨石极大,约有长安城规模,而且材质奇特,像是玄铁,散着纯黑光彩,四周仙气光流都无法融入其中,老毛绕了一圈后,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个洞口,然后钻了进去。

却没想里面另有洞天,瓜果灵蔬,肉干成堆,而且还有堆成小山似的仙酒,老毛也不管对方,自己取了瓶痛饮起来。

李道士顿时被这种变化给弄的目瞪口呆,喃喃道:“我了个去,感情老毛你在外面都是装可怜的啊。”

“哼,”老毛斜了对方一眼,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天庭老油条的风采。

“既然你这么潇洒,早知道道爷就不来找你了。”

一提起这个,老毛顿时就火了,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的话,本将怎会落到这个下场,要知道,本将可是监察司的主吏,天帝陛下的心腹!”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个官,若不是为了威胁咱,你怎么可能当的上……”道士毫不客气的回道,然后将天庭来人威胁自己,交出名册一事,通通抖了出来。

听了之后,老毛果然大吃一惊,“原来所有事情的起因,居然还是因为湘西那件事。”

“那件事只是个引子而已,就算没有血食鬼神,这运转了万年的天庭系统,想要找到问题那简直是太简单了,你以为那玉皇大帝谋划了那么久,是吃干饭的?”道士毫不客气的道。

“那你想怎么办?”老毛问。

“嘿,天庭想要神上仙下,重整神道,而佛门又想统合人间道统,强行度化六重欲界,偏生道爷没那么高的觉悟,既不想听候天庭落,也不想改行做和尚,这等重大事宜,还是等三位大老爷回来,再让那些大佬们讨论吧。”

“所以说,你想要拖?”老毛同样是老油子,很快就领悟了道士的意图。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反正你在这天庭也混不下去了,恰巧我们道门还缺几个护法天神,等我成仙之后,必然带着你一起。”

老毛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勉强道:“你不会又坑本将吧?”

“开玩笑,道爷是那种人吗,”道士见对方面色一黑,连忙补充道:“就算道爷是这种人,现在坑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都这个惨样了。”

“那倒也是,”老毛大概也是扫马路扫的有些急眼了,恶狠狠的道:“去他娘的鸟官,就跟你拼上这一次!”

“有眼光,道爷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会找死的人吧。”

“这算是你唯一的优点了,”老毛哼哼了两声,又道:“那么你这次上来,就是为了特意来救本将的,倒算是点良心。”

道士干咳了两声:“这个嘛,算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嘛,你也知道的,最近天帝他老人家不是被刺了吗?”

“是又怎样!”老毛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那个,我们想想办法,把刺客给救出来呗。”

“本将杀了你!!!”

第四章 仙女姐姐

“卫甲,点卯了。”

“来了!”

李道士所装扮的天将麻利的将玉龙银盔往头上一套,和那大胡子,不对,是卫乙天将一起,跟着大部队向点将台的方向飞去。

入眼所见,只见得天河浩瀚,星流如梭,仙气如织如缕,扶摇而上,远处是云海滔滔,这般仙景,绝对是在人间看不到的。

而这点将台,便是他们这天河水师第九五二七分部的练兵场,是一处不下于人间一洲的巨大天台,到了其中,分列站好,数量约有五千,他们的长官英龙副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一张,一张水星镜张开,挨个照射,就跟点名一般。

本来按照道士的想法,是想仗着玄功变化,一路骗到瑶池再说,不过这种想法被老毛坚决反对,按照他的说法,道士能混上天河水军,再碰上自己,可说是撞了狗屎运了,不然真要像他这般做法,怕是不过一天,诸司天将都要暴动了。

仙界可不比人间,人间别说少个兵丁,就是少个县令县尉都是常有的事,妖魔鬼怪、老死疾病,理由多了去了,而仙界人物不老不死,少了一个,那都是泼天大的事。

而真要诸司全力动,别的不说,只要四大天门上的照妖、照神、照鬼、照魔四大神镜全力动,道士玄功再厉害,那都是被围殴的下场,别说救人了,保命都难讲。

这里可不是人间,在人间,道士天下第一,在这里,咳咳,厉害的大牛太多,就暂时不排名了。

所以道士虚心接受了老毛的决定,准备先混一混天河水军再说。

知易行难,这天兵天将的规矩繁杂古怪,也辛亏有老毛这个老油条在,不然还真是装不下去。

点卯之后,便是各自去巡逻位置看守严查,天帝遇刺,天庭戒严,空气都透着一股肃然的气息。

不过道士毕竟只是冒牌货,虚虚应付了下,趁着无人,回头便去找老毛了,无比宽大的星河之中,老毛孤零零的扫着马路,那感觉还真是分外的让人心爽!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巡逻的嘛,今天可是葵水神将巡防,那老小子人脑子不正常,最喜欢找麻烦,你想死啊!”老毛大惊失色,对于道士的擅离职守表示严厉斥责。

“安啦安啦,等会儿就去,你这扫天河的,关心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打听的,你到底打听了没,道爷可不是真来当天将的。”

“帮你打听过了,那三个刺客现在被关在黑狱院中,暂时无有生命之忧,大概是等五个凶手一齐抓到,再行处置。”

“了解,那瑶池呢,依旧在封闭中?”

“废话,天帝受伤,自然是在瑶池中修养,那里早已被各部神将团团保护,你以为你能摸的进去?”

“老毛你能不能给点有用的线索,我知道救人的难度很大,但要你来不就是解决难度的嘛。”

“……”老毛突然感受到,自己久违的愤怒感又回来了,要不是大家如今在一条破船上,他非把这眼前这家伙弄死不可!

“有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你想听哪一条?”最终,老毛还是屈服了。

“当然是好的了。”

“好消息是,听说王母言,瑶池最近要调度**水雾等诸司兵将来护卫,因为这些仙司中,女仙最多,在瑶池做事比较方便,天河水军隶属于水部,你或许有机会。”

“那坏消息呢?”

“上面最近准备动一场扫荡域外天魔的行动,本来这一般是斗部和雷部优先,但是他们最近另有任务,所以这就轮到熟知域外的天河水军了,也就是说,你同样有可能被挑选的上。”

“去域外,道爷哪有这个时间!”李道士当即就我了个去,天上一天,这人间至少过了一月,道爷现在格外的紧迫好吧。

“这可由不得你,谁让你只是个普通天将而已,要是换做本将当年,那可是天罡大帅座下的副将,自然有指派征调之权,”对于以前的风光,老毛表示相当怀念。

‘这不行啊,’巡逻的路上,道士心中疾思,这样太被动了,瑶池调遣兵将,肯定是以女仙女官优先,轮到他的可能性极低,反倒是征讨域外可能性更大一点。

正思索间,忽然几道银铃也似的笑声传了过来,道士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几个散云布雨的女仙,正一路嬉笑着飞了过来,见了道士所化的天将,连忙装的正经起来。

道士目光一亮,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需要这么被动啊,自己完全可以挥自己的特长,比如说,勾搭妹子,尤其是女仙妹子,然后借助妹子的力量调到瑶池守卫,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还可以成功的避开讨伐天魔。

等回头道士把他的主意跟老毛一说,换来的却是老毛的一通嘲笑,“哈哈哈哈,你知道这些女仙的眼光有多高吗,还妄想勾搭上她们,想当年,我可是天河水师副帅的身份,都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就凭你这个普通天将?”

“这年头,泡妞靠的是什么,是气质,是内涵,像你这种暴户,人家当然看不上眼了,看我的吧。”

面对老毛的嘲讽与鄙视,道士不以为意,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早早的在昨天路线上守候,果然,那些个仙女姐姐又来行云布雨散雾了。

道士这种老司机,自然明白,突兀的搭讪,只会使得印象分大减,所以他早就有了准备,也不开口,只是心念一动,这些云雾便开始绕身而转,眼中混沌光色一闪,借物生灵,云气顿时化作一群七彩云鸟,飞了过去,绕着这些仙女们乱转。

“呀,姐姐们快看,这些鸟儿好漂亮呢!”

“是那个水部天将变出来的,难道说,他对我们其中一个有想法?”

“谁啊谁啊。”

“看这些鸟儿围绕的方向,应该是云霞姐姐吧。”

这些仙女口中云霞,身穿碧色长裙,如乌云,齿如碎玉,肌理细腻,真正的天然丽质,只是面色相当淡漠,在一群仙女中,应该算是女官头领,见状只道:“只是些小手段而已,很稀罕么。”

‘若只是变鸟的话,那道爷怎么会拿的出手,’道士轻轻一敲响指,这些鸟儿化作一团白烟,而白烟之中,同时窜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动物,狐狸、白兔、花猫、斑点狗等等,应有尽有。

这都不是是这些小动物们都是萌系风格的,一个个的,睁着白嫩嫩的大眼睛,耳朵抖一抖,尾巴动一动,居然一个个的口吐人言,“娘亲,娘亲,抱抱,抱抱。”

“啊,好可爱!”这些仙女们何曾见到过这种自带萌系光环的小动物,仿佛是从漫画中蹦出来似的,双眼顿时冒出爱心来,一个个的,抱在手上就不愿意丢了。

“哼,只是法术所化而已,”云霞淡淡道,也不管这些仙女们,自顾自的行云散雾去了,不过双眼似乎眨了眨,似乎也是十分心动,不过因为身份和对方的不明目的,暂时不便表态而已。

飞到一处后,正准备取出风雨篮,却见不知何时,篮子中躺着一个毛白若雪,可爱和萌到了极点的猫咪,正轻轻的打着酣呢。

云霞实在忍不住,悄悄的摸了摸对方,这小家伙直直的打了个机灵,小爪子捞了捞,正抓中仙女的手指,然后抱在怀中,满足了转了个身,继续睡觉中。

仙女姐姐顿时感觉心都要化掉了……

第五章 骨子里的气质

“你小子不说是勾搭雨司仙女了嘛,怎么这么快的就没动静了,是不是被打击到了,本将可跟你说过,人家仙女眼光很高的,当年连本将都看不上,更何况是你这种小天将呢,”老毛表面一本正经,实则幸灾乐祸的道。

“你懂个什么,”李道士一脸的不屑,道:“知不知道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你当泡妞就是一天到晚在女人面前打转啊,这档次也太低了,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像我这种人,就是等着妞来泡的那种。”

老毛吐血,“好好好,我看你怎么把仙女泡到手上,回头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二人又在老毛的水底狗窝待了片刻,便一个装模作样的回去扫马路,另一个装模作样的回去点卯,刚回到天河水师第九五二七分部驻地之时,便听得大胡子卫乙一脸古怪的看着他,道:“有雨司的仙女来找你。”

得,说曹操,曹操到。

道士懒洋洋的走了出去,却见一群仙女姐姐正双眼通红的翘以待,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道士玩弄了她们的感情似的,虽然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没错。

一看到他,那群仙女姐姐就是又气又怒:“就是他,就是他搞的鬼!”

“终于找到他了,老娘可不知是废了多少关系,才摸到他的底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把他围起来,绑起来!”

这群仙女在仙界估计是备受宠爱,虽然相貌绝色,言行举止都剽悍的狠,搞的道士都有些小怕怕呢,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挤出个老实的笑容来,道:“不知几位姐姐找小将有什么事。”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家小花连仙医都看过了,就是不见好,是不是你搞的鬼!”

“对啊,我家小白也是这样,它最近连它最喜爱的点心都不吃了,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还有我的”

“……”

道士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好半晌,才迟疑道:“各位仙女,你们说的,不会是我前几天演练法术,创造的那群小灵物吧,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原来是被你们拿走了。”

众仙女的气势顿时一滞,对啊,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自己拿了也就算了,还来找人家兴师问罪,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但仙女就是仙女,在王母的带领下,眼界可是高上天的那种,立刻就胡搅蛮缠起来:“人家不管啦,反正是你创造的法术,你要负责到底。”

“好好好,你们谁把那只灵物带来了,让我看看。”

“我有,我有,我把小白带来了。”

其中一个身穿月色长裙,长相清纯,但身材却恰恰相反,前凸后翘的仙女眼泪朦胧的把一只q版灵狐送来,那灵狐身身形消散,奄奄一息,但仍然抱着仙女的小手,不停的叫唤着:“娘亲,娘亲,小白好痛苦,娘亲救救人家啊。”

那清纯仙女再也忍不住,梨花四溅,泣不成声的道:“娘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咳咳,不就是q版宠物嘛,这群仙女妹子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还是说,这天庭冷清太久了,心灵极度寂寞,看来道爷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李道士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事实上,他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毕竟不是老天爷,创造的生灵在三界秩序上,先天本就不足,活不了几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这可是生命本身的周期,就算是扁鹊华佗,那也没这本事续命。

“那个,要不,我在施展一次法术,看看有没有效果。”

李道士紧接着又施展了一次他之前表现的‘法术’,烟气朦胧间,道士双眼闪过一丝混沌之色,将混沌本源的力量注入其中,果然,小白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

“娘亲,娘亲,人家好舒服啊,人家感觉好多了!”灵狐小白缓缓爬起,露出了一个自带萌化效果的笑容,刹那间击中了这些仙女的心扉。

“啊啊,能救,这人能救我家宝贝。”

“把他带回去,一人保住他一只手,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快走快走,我家小花还等着治病呢。”

“这个各位仙女姐姐,小将还有任务要做呢,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们别靠的那么近好吧……”

“……”

老毛又在天河之上,孤零零的扫着马路,时不时的长吁短叹,感慨世间不公,所见所闻,具如梦幻泡影,正犹豫之际,忽然看到一团雨云飞了过来,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摆出个威武的姿态更加用力的扫着马路。

正准备大饱眼福之际,忽然双眼一直,只见那群如花似玉的仙女中间,那满脸无奈表情的家伙,可不就是某人嘛。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仙女一个个紧紧的贴住对方,生怕他逃走似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就凭那小子,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勾搭仙女,而且还是一群!?

老毛只感觉自己保持这么多年五官,在刹那间就颠覆了,这简直比他知道道士造反还要吃惊。

尤其是这些仙女中,还有几个,那以往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的,现在却跟李道士有说有笑,似乎眼睛就黏在对方身上了。

“咦,那家伙是谁,背影好像一条狗啊。”

雨云飞过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随即响起,老毛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模样,真的就像是一只败犬。

又过了一日

“说,你到底是施展了什么妖法!你凭什么,你怎么可以”看老毛悲愤的模样,如果对方不讲个清楚,就准备和对方同归于尽了。

奈何李道士看都不看对方,对着雨司特贡的仙果吃的正香,啧啧感慨:“你们天庭的福利真是好,包吃包住,而且还都是仙品,那些仙女姐姐也太热情了,要不是我极力反对,指不定就让我留下来吃晚饭了,真是的,女人太热情可不好,降格调啊。”

“为什么!?”

道士认真想了许久,才不确定的道:“大概我从骨子里,就散出那种能吸引女人的气质?”

“我杀了你!!!”

好吧,看在老毛已经开始疯狂的份上,道士终于透漏了实情,听了之后,老毛虽然依旧十分嫉妒,但终于不像是先前那般,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地步。

“所以说,你准备借此来威胁那些女仙,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素质,注意你的素质,老毛啊,不是道爷说你,就像你这样的,估计这辈子都泡不到妞了,趁早加入光头党吧,天庭和道门都不适合你啊。”

“那你说怎么做!”老毛老羞成怒的道。

“勾女**第一条,永远不要去炫耀自己的优势,而要是去弥补对方的劣势,威胁女人算什么本事,”道士撇撇嘴,如是道。

“那你准备怎么去勾引那云霞仙子,她可是雨司中出了名的冰霜仙子啊。”

“我最近在给她治疗宠物时,顺便给她讲了个故事,当年闹天宫的那只猴子的故事,她还挺喜欢听的。”

“那猴子有什么好讲的,还不知要被如来镇压到何年马月呢,”老毛失望道。

“所以说,老毛你啊,就你这情商,等人家哮天犬都找到对象了,你估计还在做条单身狗呢。”

李道士不再理会对方,驾起陨石,开始了往常的巡逻,绕到熟悉的路线时,便见一位冷若秋月的仙女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得道士,也不惊讶,而是将怀中的小猫咪递了过去。

“云霞仙子你放心,这只小猫,再治疗个两三次就差不多痊愈了,”语罢,道士就专心致志的疗伤。

到是旁边的云霞仙子,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最后实在忍不住道:“你上次说的,那个猴子故事,不是还有下半部分吗,那紫霞仙子和青霞仙子,后来怎么样了”

“哦,这样啊,这故事我也是听天河水军中的前辈所说,既然仙子喜欢听,我便再说说吧,”李道士憨厚一笑,便缓缓道:“那至尊宝借助三界神器月光宝鉴,回到了五百年前……”

道士本来准备用白蛇传、倩女幽魂之类的故事来赚取好感,后来想了想,毕竟人家是仙子,指不定对妖怪有什么歧视感,便想到了这个故事,不过为了增强带入感,把这两仙子的身份由如来座下的佛灯灯芯换成了王母的仙灯。

而且紫霞、青霞、云霞,再加上大家都是仙女身份,是不是很有代入感啊!

本来道士只把这个当作开门砖,接下来可是想好了一套增强好感的手段,但没想到这第一招就已经直中要害,看着对方贝齿轻咬,柳眉紧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被牛魔王抓住的紫霞仙子般。

问题是,咱可还没力呢,你就认输了,这也太让人没有成就感了丫。

回到天河分部九五二七驻地,熟人大胡子天将早已在等候自己,见得他来,连忙道:“听说了么,水司要从我们这里征召百名天将,参与到征讨天魔的任务中。”

“五千人中挑选一百个,那轮到我们的可能性很低啊,”道士不假思索的道,可是看着对方古怪的表情,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第六章 七彩祥云

天河水师第九五二七分部的副将唤作英龙,也是天兵天将界的明日之星,本领极强,据说连一般的仙人都不是对手,若非资历还浅,也不至于就在这分部做一个副将,怕是直接调到水师总部天河岛上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位年轻有为的英龙天将,似乎对于雨司的云霞仙子很有好感,苦追不上,正焦急间,忽然听说,这仙子跟自己麾下的一个普通天将走的很近,嫉妒之火一烧起来,那就灭不下来了。

“见过英龙副将,”李道士有气无力的道,眼前这位长相英俊的青年天将,正拿一种审视的眼光望着他。

“卫甲,本将有意让你去域外剿魔,提升功勋,你可愿意?”

“这个嘛,不是特别愿意。”

英龙顿时面色一变,怒道:“我天河水师担当守卫天庭重责,你居然如此胆小怕事,我九五二七分部不需要懦夫!”

“副将误会了,”李道士为难的道:“这个吧,其实小将心里是愿意的,奈何这云霞仙子不让,你也知道,她也是我雨司的上官,她的话不好不听了。”

道士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英龙眼中杀气毕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受本将统领,无需受妇孺意见,让你去,你就去!”

“属下遵命。”

老毛的狗窝中

“你怎么就答应了,这征讨欲界天魔,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都有可能,等你回来时候,那五个人,怕是早就上斩仙台挨一刀了,”老毛惊道。

“不是你说的嘛,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这天将怎么可能跟长官硬顶呢。”

出乎老毛的预料,李道士对于此事,居然还相当的淡定,甚至说是悠闲,心中一动,“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老毛啊老毛,无怪乎你在这仙女如此多的大好仙界中,至今仍是单身,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让我再教你一招吧,”李道士成竹在胸的道:“泡妞**第二招,妹子们都是崇拜强者,而忽视弱者,但是有一种弱者,却能得到她们的同情,你知道是哪一种吗?”

“哪一种?”老毛突然感到,自己以后跟道士说话,要随时带上个小本本,因为对方的话,突然变的好有道理的感觉。

“蓝颜知己!”

“现在在这些仙女的心中,我已是能解救她们宠物的唯一人选,而如果唯一人选离开了,他们的可爱宠物会怎样,那都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所以说,她们绝对不会让我离开,但是我在刚才有故意气了下那个英龙,还点中了他的死穴,所以说,就算是仙女们来劝说,他也绝对不会同意让我留下,你明白?”

“不是很明白。”

“所以说你情商低嘛,既然仙女妹子们不能让我离开,而英龙那家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执意要让我去域外,那么会造成什么结果,妹子们必然会想方设法把我从九五二七分部调离出去,以什么理由呢,瑶池守卫岂不是就摆在眼前了。”

老毛倒吸了口气,“早在一开始,你都料到了?”

“那当然,贫道是什么人物,妇女之友啊,你到现在才知道!”李道士无形装逼中。

还没等老毛继续表示惊叹,雨云飞来,十几个仙女妹子余怒不减的落下

“那英龙好生可恶,这么点小事都不帮,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女仙!”

“他还想去跟我们云霞姐姐在一起,现在看来,想都别想。”

“对啊,那么多天将,为什么偏偏就让卫甲上,卫甲这么良善,怎么会是那些域外天魔的对手。”

‘良善……’旁听的老毛差点就呕血三升,这家伙哪一点跟良善沾边了。

“仙女姐姐们说的哪里话,能征讨域外天魔,卫甲其实心里也是愿意的,征讨域外天魔,获得武勋,乃是我辈男儿心中大事,只是我走了,姐姐们的宠物怎么办,这可真是让人伤脑筋呢。”

老毛一回头,却见道士的脸上露出要纯真就有多纯真表情,眼珠子差点都掉了下来。

“卫甲真可怜。”

这群仙女妹子安慰了道士一通,又谴责了英龙一番,最后叮嘱,不要在走前忘记给自家心头宝贝治疗,便就飞走了。

李道士揉了揉头,差点被这些仙女妹子们揉变型了,看到老毛羡慕嫉妒狠的表情,无奈的耸了耸肩,忽然面色一动,连忙推开对方,亲热的道:“云霞姐姐好,你怎么也来了,小猫儿不是昨天才治疗过嘛。”

云霞看了老毛一眼,在这冰仙子冷冰冰的眼神下,这扫马路的灰溜溜的离开了,同人不同命啊,老毛心中要多悲愤就有多悲愤。

“你不要担心,水德星君那里,我已经打过了招呼,很快,调往瑶池的诏令上,就会有你一个,不过怕是要等些时间,在域外要小心,凡事不要逞能,知道吗?”

“哦,”李道士又傻又天真的回应了句。

云霞点了点头,便欲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了道士的喊声,“云霞姐姐,你相不相信我会踏着七彩祥云回来?”

“就你?”云霞的脸上,仿佛寒冰绽出雪莲,露出绝美的笑容来,忽然道:“我等着。”

好半晌,老毛才有鬼祟的跑了过来,满脸嫉妒的道:“你们这就私定终身了?”

“老毛啊老毛,”李道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间的暧昧互撩,是不是人家妹子看了你一眼,你就觉的人家看上你了,你这数千年岁月,真都是活到狗上去了。”

老毛这一次难得的没有怒,只是认真的道:“教教我吧,把你的这种本事,通通教给我,就当我帮你的报酬。”

“这是讲就天分的,一般人可不行,不过既然你想学,我就勉为其难的试一试吧。”

“对了,你这般做,岂不是彻底得罪了那英龙,你就不怕他给你穿小鞋?”走前,老毛突然问道。

“区区一个天将,真要想对道爷动手,哼哼哼哼……”

天庭的正规军就是与人间的杂牌不是一个档次,天庭水军从各个分部调来的数万名天将,那气势合在一起,差点化作另外一条仙光长河,而且所做的战舰简直可说是空中堡垒,近十个太空堡垒像是流星一般,穿过层层浮云,仙光与仙罩摩擦成剧烈的火花,到处绽放。

李道士百无聊赖的坐在这堡垒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连累,大胡子天将也被调遣上来,不过这小子心大,并没有当作回事,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道士在吹牛打屁。

“再过没多久,便就要到域外了,看,那里便是天河的尽头!”

道士放眼望去,只见在十万丈的下空,星空也似的大洞出现在眼前,那洞仿佛就是周天星斗的缩影,无数光芒璀璨轮转,滚滚的星光仙流就从此间落下,如大江入海,充斥着三十三天。

其浩浩荡荡之势,是任何仙家都比不上的。

“果然不愧是天界的仙气之源啊,”李道士喃喃道,这不禁让道士想到,那赤尻马猴所说的那一道天道神通,同样是在此界的仙气之源中,不过不是这一个,而是在仙界的开辟之地,灵空小世界中,也就是三十三天中的第一层。

脚步声响起,那英龙副将连同几个官职相当的天将一同走了过来,这英龙面色阴沉的看了道士一眼,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就走了,不过眼神玩味,一看就是要搞事的节奏。

“你要小心,我们这副将似乎对你很是不满,”大胡子小声的道。

“是吗?我倒是对他挺满意的。”

终于,五日过后,天河水军的星空梭,也就是太空堡垒终于冲破最后一层仙光云层,同样也冲出了整个仙界,迎接他们的,是浩瀚无比的星河。

道士毕竟是来过宇宙的,对此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对于脚下的这个三界,有些好奇,放眼望去,只见整个三界,并不是间隔分明的三层世界,而像是一颗鸡蛋,蛋壳是天条天律,而阴阳二界乃至灵空仙界,则像是蛋黄和蛋白一般,混淆不清。

‘如果将蛋壳打破,这蛋液和蛋黄,会不会搅合成一团呢,’道士随即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连忙打消掉,咱可是良好市民,不做这些危险事。

随即那负责此次行动的水罡大圣,就讲了一些行动的内容和计划,大抵是先从仙界外部开始扫荡,若是行动顺利,最终的目标,是欲界的第三重天。

这水罡大圣的道行极其高深,单以道行来说,跟道士都相差无己,只不过混沌真气的特殊性让道士战斗力远自己所在的层次。

说了半天,便是放装备,而道士又一次被天庭的土豪程度给震惊,居然是人手两个法宝,负责保护身体的宙光盾,以及辨别天魔的太乙兜鍪,品质居然不下于那东极老鬼在宇宙深处,花费数百年时间炼就的左道至宝。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修仙,这仙界的富裕程度,还真是远想象啊。

那么,裂杀域外天魔,现在开始!8

第七章 域外天魔

宇宙的环境,跟人间,乃至仙家都有不同,至少,普通的遁光放在这里,能激增十数倍,而且陨石星光、神秘物质、太空生物层出不穷,最是危险。

也只有体格和法力都强悍的天将,才能在此间生存。

按照大胡子的说法,这欲界天魔也是有强有弱,层数越高,实力就越强,当年在东海的那一只,还有包括六代祖斩杀的那一尊魔主,其实都是第五层天,化乐天的魔头。

而能无知的跑到仙界外围,那基本上都是意识蒙昧的小魔头,又或者是误打误撞闯入此地的宇宙生物,对于天河水军来说,后者的麻烦还要大一些。

不知是不是重点‘照顾’的原因,道士被分派到的区域,小魔头出现的频率格外的多,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碰上了五只。

这些魔头的模样就像是一团蜃光,泛着各种色彩,只消盯上一两眼,就会化作你心爱之人的模样,或者说通过眼耳口鼻的幻象来勾引你。

这类魔头,最大的厉害之处,便是通过吸食人的杂念妄念成长,但是整个仙界就好像是一颗无缝的蛋,要想找到机会,实在是太难。

‘刷’的一下,太乙兜鍪所化的定魔神光便就定住了这小魔,然后天河制式武器,由水底寒铁打造的长枪便就以一个绝妙的角度,射穿这魔头的核心。

天河水军的枪术,老毛早就传给了道士,这对于精通上古战技的他是一学便会,而且这套枪术看似简单,但他却能感受到,那炼到最深处,不逊色于上古技艺的能耐。

所以说,哪怕用这套枪术,他也能施展出极高的效率,所猎取到的天魔核心,一抓一个准。

欲界小魔还没有彻底练到能在有无相间转化的层次,核心乃是一块心魔陨石,而这也是它的要害,只有枪术极为高深的天将,才能在短时间内,射穿此物。

不过这对于李道士来说,实在太过简单,此时此刻,他正无聊的坐在一块陨石上呆,心里想:‘这些天魔,跟闹人间的那几只完全没有可比性,充其量只是人间元婴的水准,也对,能穿越到三界内的,那都是极为厉害的魔物,不如趁此机会,研究一下这魔头的构成?’

按照那蛮荒神殿的天魔说法,欲界诸魔并不是人的杂念妄念所化,而是洪荒世界的怨魂,甚至能将整个宇宙联同三界,都回归于太初的状态。

而此地不愧是聚怪宝地,不过片刻,又有一只小魔头飞了过来,这一次,道士什么都不做,而是任由它附于体内。

魔头最厉害的手段,便是通过魔光污染人体,所以便是天界人物,对付它的时候,也都是缩手缩脚,深怕沾染一丝半点。

这对于身具混沌的李道士来说,倒是没有阻碍,就算是天魔,同样是在混沌的演化之中。

果然,天魔刚一入体,道士便就感到诸色迷离、千奇万象,仿佛入眼所见,皆是虚妄,耳中所闻,皆是魍魉,不过这等幻象在百炼道心面前,就如镜花水月,轻而易举的就破碎了。

不过道士并没有通过混沌的力量进行镇压,而是细细的品味着魔头带来的改变,先是**,继而具是散在四肢百骸的真气,最后往三丹田逆卷而去。

除了心灵上的冲击,这种变化最有意思的是性质上的改变,这股魔力并不是要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而是要改变他的根本属性,将他变成另一个形式上的物种。

不过还没等道士感受到奇妙之处,混沌的力量便就开始自动反扑,只一刹那间,这小魔头便就被淹没……

天将不总是一直都在宇宙中厮杀,每隔个五日,便是换岗的时间,英龙连同几个负责天将,正在清点人手,果然,在域外裂杀天魔是一个极危险的伙计儿,短短五天,就已经损失掉将近百来号人手。

而这些损失的天将,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入魔之后,被自己人给斩杀掉的。

忽然一阵嘈杂声响起,只见一个天将正被顶在星空梭的外围,而在他的身上,正被那星空梭的神光,照射出了淡淡的血色,面色大变,惨叫道:“我没有被天魔附体,我没有被附体,饶命”

话音一落,几个天将就面无表情的冲了上来,没过片刻,一具尸体就静静的漂浮在太空中,一团彩光刚想飞出,就被星空梭射出的一道白光击了个正着,瞬间化作了青烟。

英龙漠然的看着这一幕,事实上,这种场景他已是见的多了,不过这一次有些例外,他的眼底下,散着着一丝隐藏极好的煞气。

天界同样是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且等级尤为森严,对于英龙来说,这卫甲只是一个小卒子,想要舍弃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而眼前便是最好的一个场所。

星空梭的照魔神光,乃是由探魔星官运转神梭所,威能可大可小,若是将威力开到最大,便是身上有一丝半点的魔气,都会在瞬间被勘察出来,而事实上,任何天将,只要是与域外魔头战斗过,就不可能不沾染一丝半点。

而他也与那星官暗中达成交易,只要卫甲归来,照魔神光的威能会在瞬间激到最大,到了那时,先斩后奏!

“哎呀,大家都回来了啊。”

果然,不过一时片刻,就见得那卫甲笑眯眯的出现在队伍中,还饶有兴致的跟四周同僚们打着招呼,英龙见状,冷笑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星官点了点头。

而轮到这卫甲之时,照魔神光瞬间射到极点,在刹那间,神光大亮,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知晓有一丝半点的魔气,汹涌的攻击瞬息便至,到了那时,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光好温暖啊,就跟泡澡般,能不能再强一点?”

‘这怎么可能!’英龙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对方在这神光的照耀下,不仅一丝半点的魔气都没显出,而且还露出十分愉悦的表情,那感觉,就好像恨不得这神光的威力再大一点呢。

而事实上,这探魔星官吃奶的力气都要使出来了。

“来啊,再来啊,怎么不大一点了?”

直到后面同僚开始不耐烦催促的时候,眼前这家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进来,看其模样,似乎是恨不得再泡个三年五载的。

英龙面如锅底黑,忽然灵光一闪,大喝道:“站住!”

“怎么了,副将你有什么事吗?”道士纯真的问。

“将你所得的心魔陨石,交与我看。”

“这个,不大好吧,这毕竟是小将的私人用品,就算是副将您,也没有这个资格吧。”李道士露出迟疑的表情。

英龙一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位,根本就是玩忽职守,躲避与天魔作战,对于这种天河水师的蛀虫,自当及时清理,就算是云霞仙子若是知道,怕也无话可说。

“怎么,一块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奉命诛魔,而是偷奸耍滑、作壁上观对!”

这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天将的围观,眼神均有不善,他们在玩命厮杀,同僚却在打酱油,这一肚子的煞气,还没彻底宣泄干净呢。

“当然不是了,小将很用功的,”李道士叫屈道,脸都涨红了。

“那就将心魔陨石拿出少也得是有那么一两块吧!”

“对啊,若是真的玩忽职守,可是违背天条天律的。”

“大家都是天河水军的兄弟,绝不能容许这种渣滓存在!”

看到四周将士的情绪被成功的挑动了起来,英龙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缓缓道:“既然同僚执意要求,你便勉为其难给我们看一看吧,放心,本将是相信你的。”

“看来这里面,也就是英龙副将最了解小将,”李道士嘀咕了声,将战甲衣袖子一抖,瞬间,一颗又一颗的心魔陨石掉在地上,像是落雨一般,‘哗啦哗啦’的,很快就堆成了一堆宝石堆,看的在场众人瞬间双眼直。

“这、这,怎么这么多!?”

“大概是我的体质比较容易召魔吧,”李道士挠头道。

“这个小将干的不错嘛,”一道粗厚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负责此次行动的总帅,水部大佬之一的水罡大圣听到了动静,也走了过来。

“见过总帅!”

“拜见大圣!”

“英龙,我记得,这是你的兵吧?”

“是,”英龙面色又青又白的道。

“不错,看来枪术已经到了破将的关口了,”水罡大圣满意的点了点头,普通天将要想达到如此战果,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领悟了天庭枪术的精髓,也就是破将。

枪术可是讲究天赋的,至少,能达到这一关口的天将绝对不多,而这英龙之所以被重点照顾,同样是因为他的枪术,也在这一层次上。

而等水罡大圣离开后,英龙的表情已经黑里透红,好半晌,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原来如此,既然卫甲你有如此能耐,本将少不得要给你多加点任务了。”

李道士精神一振:“多谢将军抬举,你真是个好人。”

第八章 太空怪兽

“英龙副将真是一个好人,”李道士又一次感慨起来,他突然现,这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啊。

若不是他坚持将自己调去域外,那云霞仙子怎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到瑶池。

现在也是这般,自己刚想研究这天魔的构成,这副将就把自己调到天魔如此密集的天魔角,搞的道士都想亲他一口了,见过善解人意的,没见过这么善解人意的。

天魔角顾名思义,相当于攻打欲界的前哨站,本是一个巨大的角状陨石,通体漆黑,停留在虚空中,材质为玄魔铁,乃炼制魔器的必备材料,所以格外吸引欲界魔头逗留,积累累月,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魔坑。

自从被水罡大圣夸赞过之后,附近同僚的态度又是一变,亲切的不得了,尤其是这英龙,为了给自己挣得功勋,特意把它调在这魔头汇聚之地,还给了一个十人团队做手下,简直不要太便利。

周围属下崇拜的看着道士,只见他将天庭枪术推演到‘破将’的地步,整个人都化作一团喷沫银花,所过之处,小魔头根本就没还手之力,一一粉碎,任其左冲右突,大杀八方,自己只需等人打打下手便可。

这还是令人闻之变色的天魔角?

这就是号称天兵天将的坟墓?

简直比寻常区域还要安全!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那被击散击溃的魔头,都会被一股特殊的枪劲,甩入道士体内。

而吸收了数十上百的欲界小魔头,这一次,他们终于抵住了混沌力量的自反噬,如同彩流洪水,一步步的,正式闯入这三丹田中。

李道士之所以非要研究这欲界魔头,不仅仅只是因为天魔的一句话,更重要的原因,他总觉的,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契机,事关未来,是关自己,一旦给他找到了结果,或许便能找出,自己一直以来所需要的东西。

念头一动,混沌鸡子便演化成了如今的三界,一个被天条天律所保护的世界。

魔气,或者是欲界魔头的本身,就好像飞蛾碰上火,老鼠见了油,冲击度陡然加快,瞬息之间,就化作琉璃光罩,散无穷魔光,定住这本该有的世界,并化作万千幻象,齐齐往里冲去。

只不过在‘天条天律’的护持下,这些幻彩迟迟冲不进去,然后他加演化,一股莫名的力量开始积累和酝酿,就算是道士,也同样没料到,会有第三种力量突兀的产生。

而透过体表,便见得无形的波动正向自己身外蔓延,渐渐把四周魔气都给搅碎。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道士身上蔓延而出,这股气息之前,就连围在自己身旁的其他天将,都面色大变,仿佛碰上了克星似的。

‘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正和魔的纠缠,最终会产生这种化学反应,难道这就是太初,自己模拟出了‘太初’状态!?’

那天魔可是说过,一旦因果纠缠到了极点,整个世界都将会崩溃,回到上古时代之前,哪个无光无序、无形无名、无音无声的世界,而能否孕育出下一个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哦对了,那个时候连天都没有了,真是可怜。

虽然只是模拟‘太初’,但是道士能感受到,那连混沌都抑制不住的力量,所以果断的将‘三界’的天条天链断开,露出其中一个缝隙,让这些魔气如同洪水撞开堤坝,倾泻而下。

而这一次,道士能感受到,‘太初’的力量果然消减,不对,应该是蛰伏了起来。

混乱在取代秩序,黑暗代替正道,那模型版的三界,就像是渐渐腐烂的鸡蛋,被越来越多的苍蝇给盖住,有序到无序的转变,简直让道士感同身受,因为释道二家所代表的,与其说是正道,不如说是秩序更为恰当。

这种扭曲,将秩序彻底的撕毁,佛道在悲鸣,而域外天魔,则纷纷露出难以言表的愉悦感,仿佛这就是它们的归宿一般。

‘这就是它们的目的,最终毁坏三界?’

随着这些无序到达了极点,那先前蛰伏的‘太初’力量猛的爆起,道士忽然面色大变,二话不说,身体内部,立刻化作混沌鸡子,庞大的混沌真气迅的进行反扑,这数十个小魔头还不够他一指之力,但模拟出的‘太初’居然给他一种能崩裂整个法躯的感觉。

好在镇压的及时,尤其是当‘三界’在道士的操纵下,重又化作混沌,没有一正一反这两股极端的力量相撞,‘太初’迅崩解,众小魔头纷纷被混沌巨龙所吞噬,片刻过后,道士体内,再无一丝一毫的变化。

道士沉默片刻,忽然冷笑起来,‘原来,它们想要的,是这个么。’

在太初力量崩解到极点的前一刹那,他终于窥探到了一角,黑暗与太初的融合,所要创立的时代。

而在遥远到难以计量的六重欲界,那庞大的镜面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射出一道黄泉之气,气流之中,是无数的尖牙利嘴,在不停的‘咔嚓咔嚓’作响,仿佛能咬碎万物似的。

“恭喜卫甲兄法力大进,道行更进一步!”

道士刚刚醒来,便见得自己手下的几个天将一齐躬身,满脸恭敬,忍不住挠了挠头,满脸纳闷的道:“是吗,本将功力大进了?为什么连本将自己都不知道。”

“……”

道士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模拟六重欲界与三界相撞时,体表所透露出的气息,让他们误以为是自己法力又上升一步,连忙补救道:“哦对对对,本将刚才的确是误入玄机,在战斗中进入一种莫名的状态,这都要感谢我们敬爱的英龙副将,没有他,哪有我啊!”

“……”

以往在域外战斗中,也不是没有天将在生死搏杀中更进一步,只是像道士这种枪术与法力一同进步的,也是极少见罢了。

生了这事之后,那跟随着的几个天将变的更加亲近,隐约有变成马仔的趋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眼前这位,经历此事之后,必然是前途无量,搞不好,比那英龙更有前途呢。

天魔角虽然魔物众多,但被道士这一顿猛杀之后,这一方区域也是为之一空,不过既然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那道士就不大愿意再给天庭打白工了,于是就光明正大的划起水来。

其他天将见状,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位大人刚突破,也需要调养稳固境界的,而且就算是之前所杀的,也足以堵住一切嘴巴。

歇了有大半天之后,忽然有数道星光飞射而来,并且星光之中,传来焦急的大叫声:“东南方向,千里之外,出现了一只太空怪兽,支援!”

道士精神一振,没想这么快又有好玩的东西上门了。

太空生物算是比较特殊的物种,就算是古书《神机鬼藏》中,都没有一例记载,谁也不知道这种生物有无族裔,靠什么繁衍,以及是怎么诞生,就算是仙界,这些存在又是少之又少。

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些太空生物,都是实力极强的存在。

所以难得碰上一个,可说是撞上大运了!

但是在战场之中的英龙,却感觉到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扫把星君,不然自打碰上了这天界小将以来,就一直是倒霉的不要不要。

先是被自己好不容易讨好的雨司仙女们一同怒骂,然后自己的心仪对象,云霞仙子更是连话都不再多说一句。

之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阴对方一次,但没想最后的结局,却是对方得到了水罡大圣的赏识。

而自己冒着得罪大圣的风险,好不容易将对方调到相对危险的天魔角,但没想这小子离开不过片刻,自己所在的星空梭就误打误撞上了一只太空生物,对方实力之强,就连水罡大圣都被压制在了下风,同僚更是死伤惨重,几乎无有不带伤者。

早知如此,自己将他调走干什么?!

一时间,强如英龙,也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现在是在干什么的奇怪状态。

就这一个恍惚间,随之而来的剧痛感就让他意识到,自己正陷入危险的战斗中,而他的对手,则是一只强大到极点的太空生物!

‘砰’的一下,英龙被重重的砸入地下,镶嵌出了一个人形,若非有梭体表面的灵光护佑,就这一下,就能把自己的神将之躯打的四分五裂!

而抽打在他身上的,是一只长达千丈的毛须皮鞭,而这种触须,在这鲸鱼也似的太空怪兽身上,足有数十万根,若非水罡大圣运转玄功,在半空中化作一座星河,将这怪兽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星河水流中,使得大部分这种触须没入其中,不然凶威更盛。

“不要分心,人手本就不够,别因为你一个,导致整个天星大阵被破!”一个老资历的星将怒吼道。

“是。”

英龙这下子正是有苦说不出,对于某天将的怨恨,就又高上了几分,谁曾想还未有动作,便听得一声熟悉到极点的声音,“英龙副将,我们来帮忙了!”

第九章 洪荒图

眼前的局势是这般,那只足有大6大小的怪鲸,此刻正被困在一条堪比洛水的星河中,上方则是天星大阵化作连绵星光,劈头盖脸的落下无数雷光,而那几只星空梭,同样像是不要钱的般连续打出仙光大炮,山头大的光柱此起彼伏。

就是这般,才勉强困住这条怪鲸,而任何一角被破,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这个时候,能有援军的加入,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兄弟们来的太及时了!”

“快点助我们稳固大阵!”

“助我们操纵星梭!”

道士等从各地调来的上百个天将,迅的扑向各个方向,而道士自然是先找到自己的福星英龙。

“英龙副将,我们来助你了!”

英龙看着对方耿直的表情,硬生生压住吐血的冲动,艰难道:“多谢。”

“不用客气,咱可是自家人。”

得了生力军的加入,局面渐渐稳固下来,而道士也有功夫去欣赏脚下的这只太空怪兽。

就算是以他这种老司机的眼光,第一个眼看上去也是极度震撼,对方的体形,怕是就算是上古生物,都少有能比的上的,单是那身形,都有十万丈之大,怪不得这玩意整个仙界都没几只,这要是数量再多的话,说不定能直接把整个仙界给压塌了。

这玩意自然也不甘心这么简单就被擒拿,那堪比城池的大嘴时张时合,体表上浮现出了一团团黑气,然后融合变形,最终化作了一条条黑光长鞭,猛的向上一撩,其中一座星空梭避闪不及,居然被硬生生的从中劈成两半。

太空堡垒就像是无形的巨手,一撕为二!

“诸将小心,这家伙要疯狂了!”

面对这等猛烈的攻击,做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水部的大佬之一,水罡大圣也爆了,只见他所化的星河,同样节节高涨,就像是被惊起的江河,瞬间开始沸腾起来。

只见在那宽大的星河水面上,渐渐升起了一团漩涡,漩涡之中,缓缓浮出一张鲨齿般的利嘴,猛的张开,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小腹中,让这怪兽的身子,同样禁不住往下一沉。

‘原来这水罡大圣是只妖仙啊,’李道士心里嘀咕,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妖气,果然成仙之后,妖味已经没有了么。

有这两位凶悍的角色在不停的纠缠,加上其他天兵天将的潮水攻势,这只太空怪兽,也终于感受到了威胁,嘴巴一合,开始专心致志的防守了,而这位堪比星辰的生物一但只守不攻,那么只能是水磨功夫,也许耗上了数十年都有可能。

不过道士忽然轻咦一声,向南边看了一眼,而一直悄悄盯视他的英龙现了这一古怪,还没来及开口问,水罡大圣忽然传来焦急的怒吼:“等会儿我以千年功力冲开这怪鲸的体表,需一批兄弟冲入其体内,刺杀这天空怪兽的要害。”

一听这话,围攻的天兵天将们,面色都是一变,谁也不知道,这位大佬为何突然间如此急躁,要知道,一个活的太空生物,价值至少是死去的十倍,但是既然大佬连千年功力都能舍得,那做为下属的,也就不用开口了。

一时间,天河水军的各正将、副将,纷纷调兵遣将,闯入这太空怪兽的体内,谁都知道此事的危险性,所以说,谁被点上谁倒霉。

“卫甲,你去!”

不消说,能说出这种话的,一定非英龙副帅莫属了。

“你确定?”道士露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你想抗令不成!”英龙阴沉沉的道。

“当然不是,长官你让小将去哪里,小将就去哪里,绝没有二话。”李道士拍着胸脯保证,过于爽快的态度,让英龙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难不成自己安排错了,还是对方故意让自己这般想,然后撤去指令,又或者……’

不过紧随而来的剧烈变动,瞬间打断了他的杂念,只见在太空怪兽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口近三千丈的巨大星剑,透着星光的影象,以及滚滚的寒煞气,这水罡大圣以自身千年修为为引,居然真的将北斗星光虚影给召摄来,化作北斗大剑。

天河水军,虽然号称是水军,也隶属于水司,但这水可是星河水,乃是掌控周天星辰运转的一种法门,而这口北斗大剑,便是其中的一道禁法,召摄来的,不仅是星光,还是北斗七星的一道分身,散出的威势,简直让道士都有种心惊的感觉。

‘这天庭的天兵天将,废柴果然是表象啊,看来封闭人间真是绝对正确的一步子!’

这太空怪鲸的身形本就庞大无比,加上还有水罡大圣所化的星辰汤,根本难以避开,刹那间,星剑直扫而下,九十九层黑光屏障应声而碎,蕴含了千年功力的一剑,直戳而下,硬生生的把这怪兽给绰了个穿,破开了百丈大口。

同一时间,无数天兵天将电飞而上,朝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契机,直冲而上,可是那怪鲸一下子被重伤,同样也了狂性,那封闭水中的无数触须同时爆起,仿佛春阳时节,万千毒蛇一齐探出了脑袋,那飞下去的兵将们,瞬间损失了大半。

‘这一下,这小子怕是不死也残,’英龙如释重负的想,不知是何时,就连坑害对方,也变成一件如此艰难的事了么。

“天星大阵去南边,阻拦那只黄泉魔头,一定要拖延到兄弟们得手之时!”

“什么!?”

不知有多少人失声大叫,这可是魔头啊,六重欲界仅次于魔主的存在,怎么会偏偏在这时赶至,没了水罡大圣和星辰梭,他们真的能拖延住那堪比上等仙家的魔头吗?

而英龙只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难道这一次,自己又等于变相的放了对方一马?

对付一个重伤的太空怪兽,和一尊气势正盛的黄泉魔头,貌似前者要安全的多啊!

而在南边,滚股的黄泉之气,正裹挟着无数大小流星,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还真是有些麻烦呢,”李道士一边嘀咕,一边将仙枪耍的跟朵银花似的,将铺天盖地的触角通通扫荡开,而同僚一旦被缠上,就像是被挤压的葡萄,汁水皮膜瞬间烂成一团。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道行大进了,施展些厉害手段,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道士打定了主意,摇身一动,竟在空中显化出了八个自己,然后,气势呈倍递增,刹那间化作一道银柱,直冲而下,而且正正冲在了触角的薄弱地带,然后一闪即没,消失在了体外。

“这怪鲸的体内,还真是别有一番天地啊!”

道士本以为,这怪鲸的肚皮里面,应该是肠子肉皮血脏搅合在一起,屠宰场一般的存在,但是出乎他的预料,这里面干干净净,空空旷旷,而且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半点血腥气都无。

在这其中,道士反倒是生出了一种亲切感,心中一动,一道混沌之气打了出来,似乎是被某物吸引,顺着一个方向便飘了过去。

透过层层迷雾,跟过去没多久,这混沌之气忽然消失掉,道士心中诧异,又弹出一道混沌之气,而刚刚穿过雾气,这道混沌之气果然又消失掉了,而身为它们的控制者,居然连半点信息都感受不到。

“有意思!”道士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同僚之后,忽然摇身一变,将自己化作了一团混沌气团,果然感受到一股吸力传来,他也不反抗,顺利的融入进去。

原来在这怪鲸的肚皮中,居然还有空间隔层,自己先前所间,只是此间的表面,而混沌之气受到某物的吸引,显露出来的,才是此间的真实面貌。

只见眼前是一片庞大的肉壁,而肉壁的纹理纹路勾连在一起,则勾画一张连绵无比的图案,其中有山川海河、怪兽鳞虫,同样也有身形无比庞大的人影。

画面虽然是天然形成,但却像是栩栩如生,尤其还散出一种特有的粗犷感,那感觉

“洪荒大地?”

道士突然间意识到,这宇宙中的庞大物种,似乎也与上古世界有些关联,呈现在眼前的,不就是那个时代,那庞大到没有极限的洪荒大地嘛。

而事实上,能够承载那么多怪物肆虐,直到那十根天柱崩塌,加上天道重演,才彻底崩溃的那片土地,远非如今三界可比,若非是有天条天律庇佑,这三界也早就被几个逆天强者给玩坏了。

“六重欲界,代表的是上古的怨愤,那么这种宇宙生灵,则镌刻着洪荒大地模样,越来越有趣了,这是在变相的指引着我吗?”李道士喃喃自语,然后将手一挥,这些图案,就被吸入了体内。

“这么大的身躯,那得蕴藏着多少上古之气啊,真得感谢那英龙,道爷这混沌演化,终于可以再上一层楼了,”道士喃喃自语,紧随着运转《四海化龙诀》,庞大到极点的上古之气,像是江河般被吸入体内。8

第十章 女仙还是女匪

“说时迟那时快,道、本将我一把扑上,成功的将那怪鲸的鲸珠给戳了个穿,然后就是一阵天崩地裂,怪物居然有所感觉,那还得了……”

道士所扮演的天将,正在星梭之中唾沫横飞,面前是一溜的天兵观众,虽然这位吹的神乎其神,但奈何人家可是有干货在手的,那域外天魔,可就属他斩杀的最多,而且最后关头,也是他破了鲸珠,避免当时已经冲破天星大阵的黄泉老魔,附体天空怪物,造成更大的危险。

不远处,英龙浑身是伤,凄惨的躺在床上,看着精神抖擞的这家伙,满脸黑线,欲哭无泪,这都是命啊!

当时那黄泉老魔也不知什么原因,了疯也似的,整个天星大阵,数千名天兵天将,活下的两只手都能数出来,而他虽然其中之一,但是道行至少损失了五百年,他可不是那水罡大圣,乃是积年的妖仙,道行这一减,直接滑落到普通天将的水准了。

若说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中,最得利的便是这家伙,据说这功劳已经直接上报到崇真殿,这可是天庭专门用来纪定功劳的衙门,一般的功劳都上报不去。

“当然,这其中,我要最感谢的,那必须是最最敬重的英龙副将”道士对着英龙那张难看的脸色,正准备大说特说之时,忽然间,就听得一声传令。

“卫甲,上面叫你。”

“哦。”

‘这家伙有古怪,’联想到对方之前一系列表现,尤其是当初那黄泉魔头将来之际,他往南边看的那一眼,他怎么可能比水罡大帅的感知还要快,这个人,肯定大有问题!

“卫甲,上面的调令传来了,指名道姓要你,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星梭的最内层,阵法核心,道士见到了水罡大圣在内的几个水军头目,这位倒也干脆,直接就将调令丢了给了他。

老实说,道士也的确松了口气,他已经在这域外待了将近半年,这仙界的半年,换算到人间,那可就少说十年过去了,这要是再待下去的话,他可就真的要哭了。

“回禀长官,既然水司调令如此,下官无有不从。”道士理直气壮的道。

“唔这里只是先遣军,随后天河水军的各部将会6续赶到,构成直接征讨第三重欲界的主力军,将来的功勋将会更大,但既然你愿意,那本将就不强求了,”水罡大圣颇为遗憾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你立下的功劳,也绝不能不赏,等你回去的时候,你便是卫甲副将了。”

“多谢长官!”道士心中一喜,看来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光,这么快,道爷就又升官了,老毛啊老毛,你说你在这里都混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抵道爷这小半年呢。

于是乎,不过数日,道士连同一大批伤兵,还有那庞大无比的怪鲸尸体,就乘着星梭,声势浩荡的回到了仙界。

水司,雪月池

“我们水司的小嫦娥,怎么会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呢,而且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天将。”水母仙君调笑的看着云霞,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小姐妹。

“只是为了小猫儿而已,”云霞仙子淡淡的道,而在她的肩上,那只q版猫猫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然后两只爪子就抱在对方玉颈上,吊啊吊的。

“这猫儿倒是可爱,改日叫这小天将,给本仙君也变上一个。”

正闲聊间,忽然外面传来慌慌张张的叫声,然后那一个小仙女就飞了进来,“仙君,云霞姐姐,不好了,你们要调的那人,被我们司中姐妹围起来了!”

“怎么,他做了什么坏事?”

“不是,是姐妹,姐妹们,非要逼着他”

“你倒是变还是不变!”一圈花容月貌,粉黛秋菊的仙女们,满脸怒容的将道士围住,气势汹汹,小拳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比划着,看的他眼花缭乱,或许也有可能看的不是一个部位。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你让我变我就变,本将是有尊严的!”李道士随即语气又改,“再说了,这宠物又不是想变就能变出来的,得讲究机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了哪一个都不行。”

“那为什么当初在云霞姐姐那里,你就能变出来,你这分明是不给我们面子,姐妹们,打他!”

“等等等等,大家有话好好说,为什么非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说的就是你,麻烦先把这对鸳鸯剑收回去好吧!”道士心中后悔不迭,谁说这仙女们一个比一个温柔大方,为什么他所见的,却是一个比一个凶悍。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用这萌系宠物这一招,没想到副作用居然这么大!

这其实也不怪道士,要怪的话,就怪那些得了宠物,还嘴巴不严实的仙女们,女人嘛,哪怕是仙女,一个个的,也都是没有不喜欢攀比的,尤其是在年年不变的仙界,一个新事物出来所引起的轰动,尤其是这种q版萌宠,带来的杀伤简直成吨计算。

女仙从不为难女仙,毕竟大家都是好姐妹,但是道士就倒了大霉了,女仙们这些天的嫉妒值,一股脑的倒在了他的头上,道士可是第一天来水司报道,就被这群女恶霸们堵在小巷子里,各种要保护费。

面对这种情况,道士自然是坚定不屈,开玩笑,咱向来是收保护费的,什么时候变成被收的了;更重要的是,既然影响都这么大,那就更不能同意了,万一这些仙女婆娘们再往外传,事情闹的越来越大,到那时就更不好收场了,咱可是来玩潜伏的,不是来搞宠物贩卖的。

于是乎,道士坚决不从,任凭对方怎么霸凌,怎么威胁,都绝对不同意,直到这水母仙君和云霞仙子赶过来时,就见十几个仙女已把道士按到在地,似乎准备都霸王硬上弓了。

“看看你们,都在干什么!”水母仙君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仙君,你看看他,就是不变他那个法术。”

“不是不变,时辰未到。”

“还敢还嘴,姐妹们,揍他!”

最后,这些小太妹,不对,是小仙女们被仙君狠狠的训斥了番,一个个委屈的气走了,至于道士,则相当淡定的整理了下型,跟着去了大殿中。

“你倒是有本事,一来就若了这么大的事,这变化生灵的法术我可是问了好几个仙家,都说是极端巧妙,难以推演的出,也不知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

李道士心神一凛,果然不愧是仅次于水德星君的水司大姐头,这么快就快就现这法术的厉害之处了么,对此,道士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通。

毕竟这也算是个人**,再说了,只能变变宠物,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所以这位水司上级很快就不在意了,当然了,这不在意的前提,便是道士免费帮他变出一只加菲猫来,这位女上司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上要所好,下有所效,看来这水司吃拿卡要的风格,应该是这位仙君姐姐的带头的,果然不愧是有女领导的风范。

“你在看什么,”云霞仙子突然问道。

“没有,属下再等着仙子你的吩咐呢,”李道士赶紧回过神道。

“你的五彩祥云呢?”

“呃,咳咳,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改天,改天吧。”

云霞仙子的嘴角似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至于小猫儿,更是亲热的将之溜到了对方的怀里,看来是认出来它的造物主了。

“今日先带你熟悉熟悉瑶池的守卫,明日你就去报道吧。”

“属下遵命。”

“不过在这之前,先把那个故事说完吧,那个紫霞仙子,后来怎么样了……”

瑶池的守卫还算轻松,事实上,这里的守卫本就已经十分充足,之所以要调换守卫,只是因为王母不喜瑶池出现太多的男仙,而且由于道士已经成功的升级成副将,所以这站岗放哨的任务,自然也轮不到他,他所负责的,只是一个区域的安全。

恰巧,这个区域,距离月老的洞府,其实并不太远。

于是,趁着一个空闲,道士果断的溜进了红线坊,既然要从源头消除情劫,那就必须先找到红线才行,废了好半晌的功夫,结果一条红线都没有找到,包括他自己的那一条。

他可还记得,自己的那一条,已经被花式打成了好几个蝴蝶结了。

‘难不成还要等那月老回来再说,谁知道这老小儿什么时候归来,再者说了,自己可还有任务在身呢,’李道士正纠结之际,忽然听到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心中一松,这老头总算是回来了。

结果大门打开,除了那月老外,还有五个公主打扮,角色天香的仙女,月老忽然眉头一皱,红线居然有被触碰的迹象,将拐杖往地面上一拍,刹那间,无数红线就像是织布一般,从各个地方涌了出来,似是捆绑到了什么东西。

“月翁,怎么了?”

“嘿,好似有蟊贼闯了进来,待老朽好好看一看,是谁这么大胆!”

第十一章 妹夫(恢复更新)

道士自然是听到脚步声的,而且不只是一种,只是当他想要躲起来时,月老恰恰动用了红线,话说之前没这招啊。

而且这红线可不是一般就能挣断的,而且道士还不敢真的力,这红线一断,自己得耽误多少姻缘,牵扯上多少因果啊。

所以当月老和几位仙女进来时,就见得一个被捆成大字状的天将,尴尬的道:“那个,小将拜见月下老人,见过几位姐姐。”

“你是哪个司府的天将,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这可是世间姻缘汇聚之所,偷闯其次,你担当的了责任嘛!”不得不说,这一刻,月老这老货还是挺有威势的。

“瑶池最近守卫调动很多,指不定就是哪一家的,待本宫把那值日星曹叫来,一看便知。”

“别别别,大家可都是自己人,”李道士见状不妙,赶紧化作了原形。

月老见状,双眼一凸,连忙干咳了两声,道:“几位公主,这是老朽道门的一个朋友,最喜和我开玩笑,还请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我认得他,”二公主天阳忽然开了口:“本宫在昊天镜中,见过此人的影像,说是下界一个厉害的魔头!”

道士和月老同时傻眼了,没想居然给对方认出来了,事到如今,可就只有杀人灭口这一条路了,等等,公主?

在这个瑶池,能被称的上是公主的,貌似就只有玉帝和王母的几个闺女吧,怪不得看的这么眼熟,原来是六公主的姐妹。

那就更不好下手了啊!

“月老,你为何要包庇此贼?”大公主天寿皱眉道。

“老朽、老朽”月老也是满头大汗,虽然他也是天庭高科技人才,但是包庇这等造反角色,也完全说不过去,最关键的是,他这不也是被拉下水了嘛。

李道士心思电转,脱口而出:“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六公主!”

“为了六妹?”公主们一齐道。

“六妹不是一直在瑶池中吗?”二公主天阳诧异道。

“公主其实一直在人间,那个不信的话,几位公主可以去她的宫殿里看一看,六公主十有八九是在沉睡中,而仙魂早已不在此间了。”

“小五,你去看看。”

大公主打了五公主天显,皱眉问:“为了六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当年的事不再生。”

“当年的事,”心直口快的四公主天显脱口道:“难道小六也在凡间,找到了如意郎君!”

此话一出,其他公主顿时色变,当年的事,可是闹的传遍三界,几乎成了天庭的最大丑闻,若不是她们几个姐妹在后面撑腰,哪能闹的这么大呢。

“啊,姐姐妹妹们,不好了,六妹她的确不在宫中,难不成真下界去了?”五公主天显惊慌的回道。

“那当然了,我小小李可从不骗人的,”李道士拍着胸脯保证。

“那么你这次来”

“是为了龙凤剪刀,当年七公主被剪断了红线,导致终生以泪洗面,不能再让王母有这种坏人姻缘的手段了!”

李道士这话说的假假真真,为了龙凤剪刀是真,但是至于这六公主嘛,反正对方这时也不在,而唯一知情的月老也被自己拉下水,忽悠住对方的可能性不小。

“难不成真是这样!”

“七妹和六妹,可是我们姐妹中最调皮的两个,说不得真的会干出这事呢。”

“难不成六妹的如意郎君就是你,”四公主惊道:“听父皇说,你封闭了人间,难不成就是为了六妹!”

哇塞,四公主你这脑洞开的有点大啊,李道士自己都被惊到了,什么时候自己都这么伟大了,不过目光又转,看向了月老,面色严肃的道:“月老,要不要告诉几位公主实情?”

“实情”月老相当迷茫,什么实情?

而这种表情落在这些公主的眼里,就变成了迟疑与犹豫,连忙催促,“月老你快说啊。月翁你可是我们姐妹的恩人,告诉我们。对啊,小六说不定会需要姐妹们的帮助呢。”

“好了,你们就别再为难月老了!”道士大喝一声,“实情就是,六公主与我,的确是相恋了,所以我才为了他,反了这天宫!”

“……”月老一阵天旋地转,至于剩下的五位公主,互视了一眼后,同声道:“妹夫,这一次,我们一定帮你!”

“你这样做,真的不怕得罪天帝吗?”待五位公主走后,月老才有气无力的道。

“你懂什么,有这五位公主做内应,这瑶池我都能横着走了,只要再找到百花仙子,问明那龙凤剪刀的所在,神不知鬼不觉,哼哼哼哼,真到了被现之时,我也早就下界了,那天帝能奈我何?”

“月老,这联络百花仙子的事,可就交给你了,只要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本将这就去巡防了。”李道士用力握了握这小老儿的手,仿佛地下党接头般,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月老无语凝咽,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又过了数日,几个公主都相继托了口信,龙凤剪刀一事还在打听,暂时没有什么线索,倒是百花仙子被派去撒种,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道士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暂且忍耐,不过老毛倒是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天河之上

“你是说,又有一个刺客被抓住了!?”

“嗯,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有一个老伙计,曾见这黑狱院的大门今日又开启了一次,而天帝的亲卫曾出没过,似乎是押送着什么,你也知道,这黑狱院关押的乃是仙界重犯,已经有千年没有开启了,若不是为了你的人,很难再有其他可能了。”

“坏了,就差最后一个了,”道士自然清楚,一旦五脏神都被抓住,必然同时处置,到了那时,自己就真的是再没有机会了。

“而且天河水军的人,似乎也盯上你了,似乎有人在偷偷的调查你。”

“什么,”李道士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前段时间表现的太过火了,惹的一些人不顺眼,比如说,那个英龙?

毕竟没有谁是傻子啊。

离开老毛之后,道士突然现,越是离目标越近,就越是危险起来,这可不比人间,自己要是潜伏失败的话,逃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好比当日那个水罡大圣,道行就仅次于自家,而他也只是水司的一个头头而已。

风雨雷电、水火瘟斗、三山五岳的头脑,就足够自己吃上一壶的了,更别提再上面的那些大能们,至少,那东岳大帝就不介意一把捏死自己。

除非,自己的实力再上一步

忽然,道士灵机一动,虽然通过七公主打听龙凤剪刀还没有头绪,但是可以去请她们做另外一件事啊。

“什么,四公主要出瑶池?”

“离开瑶池作甚,最后一个凶手都没找到,现在整个天界都在戒严。”

“据说是出去散散心,不过四公主也说了,可以让我们派人护卫,不过人选是谁,得她自己最后拍板。”

鸾啸凤唱,下天门之九重,龙戏麟盘,下灵空之遨游,这公主出巡,自然是阵势极大,足有三万天兵天将护卫,更别提什么白虎青龙,更是足有十来条,浩浩荡荡的往三十三天的第一层,灵空天飞去。

不过,此时此刻,这公主的表现,却不像是表现的那么华贵万千,正特别八卦的跟守卫身前的某天将传音起来。

‘妹夫啊,你和我妹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恋的啊?’

‘六妹有没有跟你讲,她都已经快一万岁了。’

‘你们有没有入过洞房,娃娃有了吗?’

‘对了,听说人间是允许三妻四妾的,你可不能这样干啊!’

‘还有还有’

“……”李道士无言以对,这位四公主还真是个耿直妹子,连六公主平常喜欢穿什么色的抹胸都讲了出来,这样做真的好吗?

很快,强大的排场就穿过层层仙云,来到了这灵空仙界的第一层,而做为此地的主人,几个仙民长老早已在翘以盼,见了这排场,连忙躬身道:“见过四公主殿下。”

“几位免礼,本宫近几日在瑶池待的闷了,想要出去走走,听闻此间的天人石有诸般美景,特意来观上一二。”

“公主有意,敢不奉命。”

传闻中,当年诸天仙圣联手开辟三十三天时,就是以这灵空小世界为本,而剩下的小世界残骸,便被凝成这天人石,乃是所有仙民心中的圣地,所以听闻四公主要来拜访,颇有些自豪感。

“对了,进来天界稍有不安,父皇母后不得不安排些人手护卫,这些天兵天将将会驻扎在天人石之外,还望几位长老能够理解。”

“这是应该的,”那仙民长老颇松了口气,毕竟这天人石中,还隐藏着一些秘密,这么多人涌进,还真让他有些不放心呢。若只是公主一人,那自然是最好了。

凤辇悬浮在空中,各天兵天将仿佛雕塑般肃立,层层神光打开,一行人进入其中,但谁也没看到,四公主殿下袖中,那一闪而逝的混沌光彩。

第十二章 太素

“公主殿下请这边看,”仙民长老将四公主带到一座池前,水分五色,就像是有五色游鱼在其中乱窜,更奇异的是,那池水之中,还有无数的大小人在游来游去。

“咦,这是何物,”四公主好奇的道。

“此乃五行池,乃是当年灵空仙界初开之时,天地五行元气汇聚,产生的异物,其中乃是本源五行之气,也是诞生万物之基,我族便是这般诞生的。”

“阴阳开天地,地火风水定世界,而这五行五相,便是演化万物的根本,”另一名仙民解释道。

“原来如此。”

“公主请看那一边……”

此时此刻,在万丈之下,一道混沌之气正顺着石壁山隙的间隙,不停的游走,之所以会到这里来,便是因为那赤尻马猴所说,那残存于世的最后一道天道大神通,便蕴藏在这灵空仙界的第一层,天人石之中。

‘天道大神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道士只知道,那玄牝葫中的无限玄牝之气,可说是天道大神通中的一种,只消被吸入其中,仙佛具毁,厉害无穷,但是这一道,又代表着什么来着。

不断游走中,终于道士感受到了一道道生气,顿时精神一振,加快度,往下遁去。

而在此时此刻,在这仙石的一个洞穴中,一个通体如玉的女童忽然睁开了眼,喃喃自语,“为什么进入天人合一之境时,会感受到一丝不对。”

这天人石做为仙民的圣地,自然不仅是摆设这么简单,事实上,凡是被确定为天才的仙民,都会被送入此间,去感应此间的玄机,然而每个人感悟都有所不同,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有老一代的仙民有所猜测,这跟当初创立三十三天时,某些规则的残留有关。

混沌光流已经彻底敛起了光彩,避开一个个仙民,往最深处沉去,而普通的禁制阵法,对于能演化万物的混沌来说,已是彻底失去了效用。

很快,道士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巨大的洞穴中,洞穴之中,飘散着一股白色的气流,出乎意料的是,混沌之气子在碰上这股白流时,居然显化出了真形,仿佛在这股气流之下,就连混沌,都不能隐藏一般。

道士愣了愣,他倒是没想过会生这种事,念头一动,混沌光流猛的爆炸开来,化作数十个牢笼,将一些白气困住,然后混沌属性演化出地火风水,乃至三昧真火,九天雷霆,滚荡巽风,想要测试白气的属性。

但结果却是,无论怎样的攻击乃至破坏,这些白气依旧是白气,即不增多,也不减少,没有一丝半点的变动。

“奇了怪了,这是什么玩意,难不成那一道天道大神通就应在了此物的身上。”

正在此时,道士忽然感应到,空间开始一阵扭动,而当他想要躲避之时,却尴尬的现,收这白气影响,混沌真气居然难以劈开虚空了。

光流化剑,一道剑光仿佛虚空所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然后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向道士射来。

道士轻咦一声,并指轻轻一点,那剑光如遭剧震,刹那间现出了身形,居然是一个**岁大的女童,目光一紧,似是知道碰上了强敌,连忙将身一转,再度消失在虚空中。

“这剑术小妹妹,你跟那苏秀秀是何关系,我跟他很熟的啊。”

不过迎接道士的,却是两侧像是砧板的剑气光流,蕴含的剑意冰冷且肃杀,仿佛严秋将至,这姑娘小小年纪,剑光居然如此纯粹,厉害啊。

虽然道士半点剑诀都不会,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尤其是他碰上的,都是那种能飞天的猪,眼光自然是极高,而对方年龄虽小,但看其剑术,跟郭小三比起来都不分上下,真是块良才美玉。

不出意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天一剑派的下一代传人了。

“小妹妹,我跟你师父苏秀秀很熟的,你要想较量的话,我可以把我徒弟推荐给你,我个人的话,你就是再练五百年也打不过啊。”

奈何小姑娘半点不听劝,只是将剑光完全展出,不停的攻击着道士,到了最后,道士干脆连手也不动,任凭对方在自己的身上射来戳去,剑光闪过,那伤口却像是得了粘了狗皮膏药般,快的愈合着,就算是射中了要害,同样如此。

“那个,小妹妹,你要是打累了的话,便就回去吧,顺便替道爷保密啊,可别告诉你的那些族人们。”

“此乃我族中圣地,不得乱闯!”

眼见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小姑娘终于开了口了,声冷如雪,非常动听。

“那只是对一般人来说,可问题是,我可不是一般人啊”

话音未落,道士忽然面色一变,一股与之前相同,却要强上千倍剑意咆哮而出,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化作了剑气海洋,潮水一般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

而面对这等剑势,道士终于使出了本领,混沌之气猛的暴涨,化作黑色光罩,光罩之中,魔神的虚影若影若现,而无数的剑光电射其上,雨打芭蕉,落个不停,但却没有一道剑光能击穿其中。

最终,所有剑光化作一道身影,并指一点,正中那混沌光罩中心,‘咔嚓咔嚓’声中,居然生出了无数的裂纹,正要崩裂光罩之际,却又在同一时间收了手,最终化作一个面色清淡,其貌如仙的男子,正是苏秀秀。

“看来还不能在此与你交手,不然你的气息泄漏,绝对会引来族中长老的,”苏秀秀淡淡道。

“那是自然,到时贫道的混沌魔神现形,那乐子可就大多了,只不过这一招,看来你也与我那师弟碰上面了,居然偷学了这招万剑归一,有眼光啊。”

“说吧,冒险上界,还跑到我族中圣地,究竟所为何事?”

“找一件东西,能够演化出天道大神通的东西。”

“你需要这太素之气?”苏秀秀眉头一皱,道。

“这就是太素!?”

道士比这家伙还要吃惊,没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所需之物,居然就在眼前。

太素者,质之始也,也就是说,这是构成万物的元质,在世界从无化作有的过程中,积累和酝酿的,便是此物,当初太元圣母和原始天王烘烤世界一量劫,产生的便是此物。

这可说是世界能够诞生的最大功臣,在这里居然还会有一些残余,道士随即反应过来,当年众仙联手开辟三十三天,是以这灵空小世界为基础的,所以能够在这里看到太素之气,倒也能够说的通。

难道这最后一道天道大神通,就是印在这上面?

见道士迟迟不语,苏秀秀又开了口,“不管你要做什么,最好快点,这是族中圣地,随时会有族人检查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道士忽然道:“虽然青城天一在人间相爱相杀,但是在人间,我可是杀死过你们族中的一个长老的。”

“这一场劫难,有些族人想要参与,而有些族人不想参与,我只是不想参与而已,所以说,你把事情闹的越大,反而对我们越有利,”苏秀秀坦然道。

“了解。”

见道士在闭目推演,苏秀秀默不作声的坐在了洞口,而他的徒弟,那个小女童同样如此,一师一徒,倒也绝配。

“小月。”

“师父。”

“此劫过后,你也去人间,磨练剑术吧,仙界毕竟规矩多了点。”

“是,师父。”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两道遁光飞射而下,显化出两个族人的身影,见了二人,微微一愣,道:“少主,小月,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们奉长老之命,来巡视神洞。”

“等等。”

“这”

虽然这苏秀秀平素不管族中事,但是威望却是不低,他话了,不管为什么,族人却只好止步于洞口,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正当对方有些忍受不住时,却听得他道:“可以了。”

神洞之中,一如往常,半点人影都无。

第十三章 天道大神通

而此时此刻的道士,整个身子,早已消失在了仙界,出现在了一片正在成形的‘世界’中。

说也蹊跷,道士用尽办法,也没能摸出这太素之气的手段,但当他灵光一闪,将从那怪鲸肚皮中得来的洪荒地图展出后,却是起到了不可思议的结果。

那太素之气如同游鱼归水,飞快的融入这图中,并将这地图不断扩大放大,仿佛另成一个小世界般,同时也把道士吸入了其中。

此时此刻,道士就站在这荒芜大地的中央,天色灰蒙蒙的,即无日,又无月,大地也正在颤抖,正在逐渐伸展开,但是不知怎地,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在道家的观点中,是世界行成的四个阶段,又号称先天四太,其中太易是道的萌芽阶段,而太初则是永恒的无,而太始则是有跟无,道跟世界的转化,这太素便是一切事物的是始源。

太易和太初都是世界开辟前的阶段,不算在内,而要想开辟这世界,必须要先经历地火风水的考验,天地反复,乾坤动荡,不然的话,没有这种天地崩溃的剧烈变化,怎么可能生出那一丝生机。

道士忽然间明悟过来,就好比钻木生火,想要无中生有,必须先要把这世界‘毁灭’一翻才行。

而这,就是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应运而生的原因,二者合一,便是太始!

所以,这方世界只是徒具其形,必须要有人来做这个太始,整个世界才能真正成形。

一念及此,道士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整个三界,必须也只有自己,才有本事来做这个太始!

低吼一声,身形剧烈变化,庞大的混沌之气冲霄而起,千丈、万丈、五万丈,渐渐向上,仿佛永无止境一般,然后混沌魔神再度现形,而此时的混沌魔神,较之还在人间时,气势还要更胜,因为一旦化作混沌,实力便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生长。

魔神举起的那手中武器,那似斧似戈的存在,又是怪吼叫数声,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大地崩裂,天空摇晃,虽然没有当年那二尊先天大神开天时的场面,但已经有了那么几分气势。

混沌气团终于跟上世界的增长,并且渐渐演化出了地火水风,虽然这方太素之气产生的世界就像是到了末世一般,但是终于有了之前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说,生机与活力。

而不知过了多久,至少这方世界还没有变化出时间的概念来,那尊矗立世间的混沌魔神终于开始动了,高高举起的斧戈,通红亮,散着烙铁般的光芒,就像是烘炉再现一般。

以人力演化出烘炉,所需要的消耗难以想象,至少,从脚开始,魔神从脚开始,混沌之气渐渐化去,只露出那庞大无比的骨骼群来。

终于,当所有的混沌之气融入斧戈中,魔神无声的呐喊,然后,用力的劈了下来!

三界之中,越是与天地有联系的,就越是能感受到,那将整个三界都捆绑住的天条天律,忽然收缩了一下,虽然只是这么一下,但这可是千万年都没有生过的事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无数道大能的神识扫遍三界,都希望查出这变动的原因,最终谁也无有所获,一时间,暗涌滚荡,黑波荡漾,这一次,就连上面的大能,也都感受到了这次劫数的不对来。

又过了数日,道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瑶池之外,看着仙女,迎着云彩,吹着口哨,依旧是这么的吊儿郎当,但是《通天**》的第四层,洪荒演已完成了前半段。

而那道天道大神通,也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就是……

“咦,这不是月老大人吗?”李道士扮演的天将装模作样的行礼道。

“嗯,”月老这老丈,虽然看似行色匆匆,但是在交叉而过之时,口中张合了几下,道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终于,龙凤剪刀的位置打听到了!

仙界既没有白天黑夜,同样没有春夏秋冬,或者说,万年皆春,琪花瑶草,景致尤美,当然,你若是有什么特殊需要的话,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是可以申请的。

当然,这种事情永远不会生在瑶池,因为此地的主人,最爱的便是万年春景,华贵端庄,而在这瑶池的核心,天母殿方圆百里,更是如此,麒麟仙鹤、金花玉树、无限风流。

这也是当今玉帝陛下的养伤之所,戒备之森严,至少有过十个上等仙家在护持,天庭诸部司的大头目,正在或明或暗的守护着,虽然刺客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何仙姑,这是王母要点的万年桃花,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嗯,去吧,小心点,别误了花期。”仙姑忽然轻咦了声,再左右看去,除了百花绽放,私下明明无人才对,但为何她刚刚感应到,有一株茉莉被触碰了下。

而等她转身之后,道士的身影凭空显现,缓缓向前,不仅没有一丝半毫的气息透出,而且每当有人眼光看过来时,身影便会自动消失。

若非《通天**》炼至第四层,就算是道士知道这龙凤剪刀的所在,他也不敢贸然冲过来,毕竟这么多厉害角色,每一个最低也是那水罡大圣的档次,稍一暴露,就真的是又去无回了。

好在第四层初成,便能够以身化天地,除非有圣人能够勘破这方天地,不然的话,无论道行多高,都现不了道士的影踪。

所以,他可以近距离看着赤脚大仙搓着他那大脚丫,三眼神君三只眼微眯,似是在养神,荡魔真君无聊的摆弄着他的那口大锏,还有王灵官,正摸出本道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等等。

虽然这些大神大仙看似漫不经心,但是道士知道,那汹涌的神识已经密布各处,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知晓,若非他已天人相化,从层次上高过了这些神仙,面对这等天罗地网,怕是早就头疼的撞墙了。

好在道士的目标并不是玉帝养伤之所的天母殿,而是其北边三十里的舞凤楼,据说这是王母特意为她的七个女儿建造的仙楼,高达九百九十九层,就算在仙界,也是钟灵独秀,自高一等。

奈何女儿翅膀长硬了,怎么拉也拉不住了,最后除了闹的一地鸡毛外,别无所获,最后这舞凤楼也就渐渐荒置了下来。

若非月老从百花仙子处得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王母居然会把龙凤剪刀放到此处。

等道士进入其中之后,身形一转,就已融入了这方天地,而这方天地之中,就再也没有能够隐瞒住他的存在,很快,在顶楼的一座墙面后面,现了一座宝箱,而箱子之内,则是一只三尺来长,黄铜鎏金材质的大剪刀。

只是道士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声,‘这老太婆,真是有够了,藏一个剪刀,居然还要动用瑶池紫光,有没有搞错!’

这瑶池紫光和昊天神光一般,都是天道具象化的某种存在,也是只有三界至尊才能拥有的宝物,除非道士暴力强取,不然的话,很难有什么方法将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

‘看来,是时候试一试这新炼就的天道大神通了!’

道士打定主意,面露凝重之色,将手微张,一缕缕白气从掌心中冒出,这竟是在那天人石圣洞中才有的太素之气。

太素之气乃万事万物的根源,在道士的操纵下,渐渐的绽出了与瑶池紫光一样的色彩。

瑶池紫光乃是王母统摄仙界所有女官女仙,才滋生出的一种法令神光,甚至可开革出女仙的仙籍,而在道士的模拟下,居然将此物给转化了出来,看其模样,光泽与瑶池紫光居然越来越相似。

最终,当他将这瑶池紫光传入墙中之后,居然真的与那道封印融为了一体,而直到这时,道士才松了口气,刚刚的操作,稍一有差错,就要被那三界第一丈母娘现了,而一旦她现,那乐子可就大了。

心念一动,道士的手中,就多了这口龙凤剪刀,而另一只完好的剪刀,却又完好的摆放在暗格中,仿佛半点没动过一般。

‘看来,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闯入黑狱院,救出五脏神!’

黑狱院,无边无底的深渊中,一个小小的牢笼里,关押着五姑娘、心神丹元、肺神大佬、和另外一个青色小人。

只是这四个小人如今神色都是萎靡不振,就连身形,都是几近消散,状态十分的不好。

“把你们最后一个同伴交出来,或许可免去斩仙台上挨一刀的下场。”

照例的询问,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只有五姑娘冷笑道:“你们敢杀我们吗,就算把我们打的灰飞烟灭,再过千年,万年,我们还是会回来的,到了那时,你们这些仙人犯下的罪孽,总会偿还的!”

第十四章 黑狱院

黑狱院,可说是天庭的重犯监狱,基本上能飞升成仙的,案底一般都很干净,所以这监狱很少开门,就算是资历再老的神仙,对于内里的情况,一般也不甚了解。 3最快

所以一听到道士准备强闯黑狱院,老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脑子又有洞了?

“你知不知道,黑狱院号称是有进无出,从来没有神仙进入后再出来过,你想死也不用拉着我啊!”

“难道真的没有例外?”道士问。

“其实倒也有一个传说,”老毛迟疑的道:“四大鬼王中的飞廉,曾被关入这黑狱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何故,又被他跑了出去。”

“飞廉,”道士皱了皱眉,他相当怀疑,那个夜组织的领袖,就是这飞廉,只不过这家伙一向藏头露尾的,从不露面,与这四大鬼王剽悍的名头一点都不符,而且这么大的事,怎么他从来没有听过?

“听说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逃狱,似乎上面也好生争论了一翻,最后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老毛解释道,不过就连他这种天界老油条,对此事也不甚了解。

二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商讨间,忽然道士轻咦一声,道:“有人来了。”

老毛还没反应过来,道士的身影就消失不见,连忙假装继续扫马路,而片刻过后,一道碧云缓缓飞来,落在地上,却是一个面色清冷的女仙,只是眉头紧皱眉,似乎有些不安,下意识的看了老毛一眼,忽然问道:“你与那卫甲,似乎很熟吧。”

老毛心中一阵激动,这可是云霞仙子第一次与自己搭话,连忙道:“那小子,在我还是天河正将时,颇得我照顾,所以哪怕我被罚在此处,也经常来看望我。”

这也是他与道士商量好的一个回答,毕竟他老往天河上跑,或迟或早,都会被人现蛛丝马迹的。

“那你告诉他,以后不要回天河水军了,那里,那里有些不安全,”云霞仙子迟疑的说了这一句,然后便驾云飞去,似乎颇为仓促。

“不要回天河水军,这么说来,道爷的行动已经被有些人现了,度要加快了,”等仙子走后,道士显出身形,沉声道。

正当二人商议之际,水司的总部,除了那水母仙君,水罡大圣外,还有四五道气息不逊色于他的大人物,正团坐在一圈,而在中间,英龙、大胡子这些与‘卫甲’熟悉的人物,全都凑齐了。

“卫甲,龙汉三五六年加入天河水军,本是草木之精诞生的精灵,故战力不强,在历届战事之中少有表现……”

“其性格木讷寡言,在水军之中少有朋友……”

“然在半年之前,此子忽然性格大变,不仅多智多言,而且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与域外之战中,斩魔第一,又击杀太空怪兽,战力之强,的确有些说过不去,”水罡大圣有些迟疑的道。

“你们两个与他都是熟人,你们也来说一说吧,”坐在主位的水部总管,水德星君缓缓道。

大胡子和英龙便就分别把这些日子道士的变化说了一通,尤其是英龙,似乎也是豁出去了,将自己如何栽赃嫁祸的事,也通通说了一遍,众人听后,面色各异。

“下官不怕惩罚,但万一对方是天魔附体,我水司的名声,可就彻底败坏了,长官们可还记得,那在域外碰上的黄泉老魔,是否太过巧合了?”英龙咬牙道,眼神之中满是怨毒表情。

他现在已是重伤难治,就算是治好,也不会再是水军中的明日之星,所以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道士,自然满满的怨恨,所以差不多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拖死一个是一个。

“你的问题先不提,这‘卫甲’的问题,大家先来说说想法吧,”水德星君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天兵天将中的不良竞争一直都存在的,但这种事可不能说出口,一旦摆在明面上,那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

“既然是天魔,那还犹豫什么,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天庭有多久没出现天魔了,尤其是在这个关头,绝不能生在我水部!”水司征魔大将立马道,他是老资格的水将,也是坚定的主战派。

“这是哪来的戾气,”水母仙君子皱起了柳眉:“那卫甲可是有功之臣,不教而诛,那是邪魔的做法。”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快刀斩乱麻方是正道。”

“你”

“道友怎么看,”水德新星君目光转向水灵官,他虽然也是水部中人,但是前身可是检查吏,便是天帝的耳目,所以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下官的意见,如今时节,自然是安全为重,先囚再说,”水灵官的语气缓缓变的冷酷起来,“旦有反抗,先斩后奏!”

‘黑狱院’道士心中暗想,老实说,他也不打算这么早动手,至少也要等到自己汇合那最后一个五脏神再说,但现实情况容不得他这么干了,虽然云霞仙子说的隐晦,但是水部针对他的调查,差不多已经开始了。

而只要是察,总会查出点什么的,毕竟别人又不是傻子,尤其是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家伙,这也就是说,就算自己成功的闯入黑狱,将那四位救出,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自己也得在仙界与这些神仙躲猫猫。

这可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刺激,大闹仙界啊,上一个这么作死神仙叫什么来着,对了,猴哥!

道士边走边开着脑洞,正在琢磨着这仙界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找师父老头他们搭把手?毕竟历代老祖也都是一个比一个剽悍,咳咳,不过这么一搞的话,是不是有点坑师啊。

要不,去大姐头那里避避风头,这倒是个主意,毕竟天庭就算再牛叉,也没本事去治这些上古转世的罪,君不见在人间,那些个子孙后裔齐齐上阵,也不见天庭怎么着。

或者说,去道家的山头拜一拜?毕竟自己只是得罪了天庭,但可依旧是我道门中的未来精英,尤其是在人间放的那道玉清之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摆明了就是受到三老爷的指示的嘛。

正琢磨间,忽然感觉到不对,周围的水汽是不是有点太旺盛了点,连忙将手一伸,天庭制式长枪就落入手中,散着滚滚银华,往周遭一扫,‘哗啦哗啦’声中,空中密聚的水汽顿时被打的银珠四溅,不知多少的闷哼声传来。

“卫甲天将切莫动手,奉水罡大圣之命,请你走上一趟!”其中一团水珠化作一道人影,表情惊疑不定,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瞬间现自己等人的水影之阵,而且那一枪,透着十足的凶悍,绝不是一般天将能做到的。

“水罡大圣,”道士毫不犹豫的回道:“本将已被调入水司,如今已不属水军管辖,要请本将,让水司本部的人来!”

“那可由不得你!”领头水将冷声道,眼中杀机毕露。

“诸位都等等,”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只见云霞仙子,还有好几个得了宠物的水司仙子从天而降,拦住要动手的双方。

“卫甲,你莫要急,水母姐姐已经尽力周旋,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

“对啊,陪着他们走一趟,只要验证了你与天魔没有关系,便就无事的。”

“嗯,像小白一样,你要乖乖的啊。”

虽然这些仙女动不动就化身成小太妹,但是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反倒是她们最讲义气。

李道士双眼扫了一圈,这里可是瑶池边缘,再要闹下去的话,可就不打妙了,于是乎,他放下了枪,嘻嘻笑道:“就听姐姐们的,我卫甲坐的正,行的直,可不怕什么检查。”

见状,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再这么闹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王母的责罚是少不了了。

于是乎,片刻过后,禁魔锁链、脚链,还有一种能封禁元气的装置,通通装在了道士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另一类型的‘铠甲’。

“你说过,你会踏着五彩祥云回来的。”在走之前,云霞仙子忽然轻轻的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道士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容,回道。

水司的盘问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倒是那水灵官让道士多看了几眼,这家伙的身上,有着一股跟当初林天昊相似的气质和气息,这家伙也是天帝使者?

“放心,天庭绝不会冤枉一个天将的,只是如今关头,万事需要谨慎而已。”

“我明白,”道士诚恳的道,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大闹天宫了。

“既然如此,即日起,压入黑狱,待严明正身后,再行放出!”

这份决定震惊了所有人,这水灵官居然是这个打算,进黑狱易,出黑狱难啊!

“什么,黑狱”水母仙君刚想反对,却被水德星君用眼神止住,一个天将而已,用不着为此跟天帝耳目翻脸。

而道士在惊讶过后,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满脸幸灾乐祸的英龙诚恳的道:“多谢,你真真正正是个好人。”

第十五章 深渊

黑狱,深渊,难以名状的黑暗,就像是潮水一般在其中涌动,元气、光线、色彩、现象,通通化于无,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寂静冷清。

五姑娘百无聊来的伸了个懒腰,元气的禁锢,让她感到分外的不舒服,忍不住哀叹道:“早知道人家就不来了,刺杀什么的,哪有涂脂化妆好玩。”

“五妹不可没出息,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挨上一刀,”另外一个青色小人怒斥道。

“龙曜,你有本事把人家弄出去,没这本事,你胆再大也没用啊。”

这个青色小人面色一僵,呐呐无言了。

胆神龙曜,字威明,胆色青黄,故曰龙曜,主于勇捍,故曰威明,而这个青色小人,便是五脏神中出了名的傻大胆。

忽然,五姑娘眉头一皱,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与肺神大佬,心神丹元交换了个眼神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喜道:“人家就喜欢胆大包天的男人。”

“你在说我吗?”

“当然不是你了,你个傻大胆!”

‘咣当’一声,道士终于被关进了监牢,然后负责带路的两个斩邪仙官面无表情的消失在虚空中。

“这就完了?”道士吐槽道:“怎么也得给我讲讲这监狱的规矩,再来两个狱霸捡捡肥皂什么的,把我关进去就完事了,有没有搞错!”

等喊上个四五遍,确认无人之后,道士双眼这才滴溜溜的一转,开始打量着四周,漆黑,一片的漆黑,监牢之外,仿佛这就是世界的尽头,这应该不是一种阵法,而像是太素之气所开辟的空间般,只不过这个空间,专门为监狱而设。

“有没有搞错,来个狱友也是好的啊,本将又没有犯事,为什么要关的这么狠!”李道士感应着五脏神,果然是感应到四股熟悉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若影若现,极不稳定,在传递了个安心的信号后,道士就断了这联系。

“吵死了,我这大好清梦,都被你给耽误了,”一声闷声闷响从隔壁传出,监狱是三面铁墙,一面对外,而道士现在才注意到,原来隔壁是住人的。

“老兄你好啊,你是哪里人?”

“我可不是人,我乃天庭雷部的灭魔麒麟,因为偷食了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才在四千年前被关在这里,你又是谁?”

是水司天将,上面的人怀疑我被天魔附体,所以把我在这里关押起来。”

“天魔嘛,这底下倒真是有一窝魔崽子,六欲魔、七情魔、圣贤魔、妓乐魔、女**等等,你是哪一种啊?”对面传来好奇的声音。

“我当然什么都不是了,我可是被冤枉的!”道士心中一动,又问:“你是说,这里下面还有一层?”

“这你都不知道,看来你真的不是天魔,不然也不会蠢到被送到这里来,黑狱院,黑、狱、院,当然是有三层,我们这一层,便叫做永恒的黑暗,而再下一层,便是魔狱,里面装了不少当年被天庭抓捕的老东西,比如说,那只老蜃龙,就是当年第一层开辟时的生灵,还有……”

估计这麒麟也是被关押的寂寞难耐,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麒麟可是雷司刚建之际,就存在的生灵,知道的东西比老毛多上太多,说了半晌,道士就对这个魔域了解的差不多了。

果真如自己想象般,这黑狱院乃是当年开辟三十三天时,一块时空碎片所化,早已被抽出了任何的元气法力,而且此方世界的规则被不知哪个大能所改,任何元气只出不进,所以无论道行多高,都会被抽的一干二净。

“居然连规则都改了么,”道士惊叹道,这就算不是三位大老爷的手笔,也必然是七十六等仙家中,前三等的存在。

“对了,听人说,这里曾经被人越狱过,就是四大鬼王中的最后一个飞廉?”李道士问。

“这也不算是越狱,那小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倒霉罢了,”麒麟无奈的道,“谁让他是上古生灵呢?”

“那麒麟老兄,你想不想越狱啊,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隔壁的呼吸忽然变的粗重起来,仿佛两个大风从北地卷起,最后化作嘿嘿冷笑声,“要是能出去看看这仙家世界,我这老麒麟便是死也愿意,但是你这小天魔有这本事吗?”

另一面监牢之中,一只足有千丈高下的老麒麟舒展了下身子,那如面盆也似的鳞片‘哗啦哗啦’直响,只是上面的诛邪戮魔符文早已暗淡,两只斗大的眼珠早已没了灵光,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行尸走肉。

“讲真的,老兄,你到底要不要越狱啊?”

那老麒麟身形一颤,仿佛是听到最最不可思议的声音一般,两眼陡然增大,然后不可置信的低下来头,就见一位青衣垂的道士,正满脸不耐的望着自己。

“快点好吧,贫道赶时间呢。”

而在另一边,那灵空小世界的圣地天人洞中,一道道气势磅礴浩瀚的虚影,正不断现出形来,而他们所在位置,正是道士之前的位置。

那引天条天律变化的内情,终于被不知哪一位大能给算了出来,所以一个接一个,一齐降落在这里。

到了他们这一步,与道真合,身即是道,寻常的小劫,就算人间再怎么颠覆,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旦涉及到天条天律的变化,就算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心中的那一丝惊恐。

毕竟对于与道同寿的他们来说,唯一让人害怕的,便是这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条天律的变动,这是他们的根基。

“近几日,你们族人,或是外人,有谁来过这里?”一道浑身闪耀着青光闪电的高大身影缓缓道。

仙民的几位长老早已身如筛抖,仙民在仙界势力庞大,但也是看对谁,对于眼前这些来说,他们真的跟蝼蚁没有区别,几人互相望了一眼后,最后还是一位星空圣民硬着头皮道:“我族并没有人进去过,只是听族人说,少族长苏秀秀曾在洞外待了有半个时辰。”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因为他们只需要花费一时半刻,便就能自己推演出来,为了保住全族,一个少族长,就算天赋群,也不算个什么。

“人呢?”

“秀秀他,据说是跟好友论剑去了,去了那个地方。”

话音一落,眼前所有大能的眉头都是一皱,剑仙论剑,又能去哪个地方,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剑仙,说到底,也是近五千年才依次飞升上来的神仙,但是迅的在三界中闻名,逢人必战,逢仙必挑,而且越挫越强,就算他们拥有不坏之身,也被这些战斗狂们纠缠的头疼不已。

尤其是一些剑术通神的家伙,就算是他们,想要拾掇起来也非常的困难。

最后还是闹到了凌霄宝殿上,天帝拍板,将三十三天中的某一天交给这些家伙,让这些战斗狂们自己打自己,通通化作宅男,这仙界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若是这苏秀秀跑到了那个地方,那就头疼的很,这些剑仙们虽然打的是丧心病狂,但偏生抱团的很,当初只是对付人间的一个剑仙,就差点引的他们暴走,若是在他们面前抓一个剑仙,这后果

一时间,就算是他们这些手段通天的大能,也不由的迟疑起来,这要是被纠缠千年,谁能受得了。

“谁去?”

“这可是大事,会毁灭我们道根的,”那青光闪电般的身影冷冰冰的道:“所以说,一起去吧。”

“你真的有本事带老夫越狱?”路上,那老麒麟第八次问了。

“没本事的话,你能从那禁魔锁链中逃出去吗?”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身体倒是诚实的很,就是嘴上还在犹疑,随即将手一点,滚滚的混沌之气融入对方体内,随即化作雷霆元力,这老麒麟顿时舒爽的大叫几声,他已经数千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人一兽这般举动,不可能不引起守卫的主意,很快,点点血光从黑暗之中冒出,然后一个个丈许来高,浑身钢铁般的机械天将,在这元气被驱逐的黑狱院,散出的气息,居然不逊色于天河水军中,最精锐的天将。

而且看其双眼血光,居然不下数千!

“坏了,伐恶偶和诛邪偶出动了!”

“这是什么?”道士好奇的道。

“这是当年天庭方建之时,为了对付不服管教的野神和散仙,所制造出的凶恶利器,我在这里待了数千年,都没见过他们出动!”老麒麟那张兽脸顿时吓的铁青,很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区区天将,算的了什么,”道士反问道。

“它们可是打不死的!”

第十六章 大闹黑狱

“打不死的,道爷还没见过打不死的妖怪呢,动手吧,小麒麟!”

灭魔麒麟无奈之下,张口一吐,一团团酒杯大的雷珠喷吐而出,看似不起眼,却是雷部的秘传雷法中的绝灭魔雷,连天魔都能炸灭的存在。

在混沌元气的补充下,老麒麟一身的道行,外加吞食人参果所增加的药力,一股脑的迸出来,只这一下,就连无相无形的天魔都能炸灭。

在连绵炮响之后,这些个天庭版的‘钢铁侠’,一个个的,都被裂成了无数快,漂浮在空中。

“这不就搞定了?”

“哪有那么简单,”老麒麟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

果然,这些漂浮的残骸就像是大江如海,重又聚合在一起,就像是银质水泥一般,居然又融成了原来的模样。

而且余势不减,直直冲了过来,将手一挥,大量黑白电光闪耀而出。

“该死,是伐恶神光和诛邪天芒!”老麒麟毛皮都要炸开了,二话不说,驾起风雷就开始飚车。

有道是龙生云,虎生风,身为四足兽之王,老麒麟飙起的风光比飞剑还快,在漫天黑白电光中穿梭,生怕沾上一星半点。

老麒麟是比老毛还要资深的老油条,自然是知道,这黑白电光的厉害,就连神仙都承受不住,不然在当年,怎么能够抓捕野神和散仙呢。

而它更是知道,这两种神偶乃是道门当年助天庭统治三界的利器,压根就是三清的手段,所以炼制技艺之高,手段之妙,就算是如今天界,也都无法仿制,它也只是在当年见过它们的身影,但没想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些神兵。

一不留神,被电光擦了一下,顿时间,所过之处,皮毛也好,血肉也罢,通通化为乌有,化作青烟滚滚。

老麒麟顿时惨叫一声,就像是被人用万斤铁鞭重重的砸了一记似的,伐恶诛邪,只要是被攻击者,就是邪魔,这才是这两道法术的最厉害处,也是功伐神仙的利器。

“你要是再没有其他本事,我们就要被这些家伙给打死了!”老麒麟怒吼道,此时此刻,它真的有点怀疑,跟这家伙跑路,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再等一下,你这老爬虫就这点手段?”

老麒麟怒极,忍不住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道士的手上,多了一道青色拂尘,而万千拂丝正传入虚空,准确的点在了每一个天将的脑袋上。

“没用的,这些玩意是打不死的!”

“谁说要把他打死的,上清三宝法印、无极真文、太上升玄道,嗯,还有什么来着,对了,是三光化雷文,推演出来了!”道士话音一落,所有天将神偶的脑门上都升起一团青光。

再然后,漫天雷光同时止住,这些神偶就像是被驯服的士兵,一个个的,分立两侧,像是在拱卫着它一般。

老麒麟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道门玄禁,这么简单就被破了?那天庭的神官们,这些年都在吃屎吗?

“开玩笑,咱可是道门中人,这点小把戏算的了什么给道爷我大闹黑狱!”

怕是建造此处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些天庭的守卫,会变成闯入者的爪牙,而有了‘钢铁侠’的相助,进度瞬间大增,不一会儿功夫,就又救出了四个罪犯,偷窥女仙洗澡的瑶池将领,杀害同僚的斗部神将,为祸人间的远古大蛇相柳,还有,一个鬼书生?!

“你是哪位?”

“在下董永,见过这位道长。”那书生长袖一飘,作揖道。

“董永,七仙女的丈夫?”

“正是正是,道长认识在下?”

“可熟了,某种意义上,你还得叫我做姐夫。”

除开董永这个小插曲外,道士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冲杀,凭借着神偶的力量,几乎无有阻挡,一路冲到了黑狱的中心。

“老麒麟,这就是你说的,第二层的入口?”

“没错,就是这里。”

“麒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外人,大闹黑狱!”伴随着黑暗中的一声大吼,一尊巨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眼若铜铃,脸若涂朱,一身朱炮,手持斩妖神剑,脚踏滚滚红云。

“捉鬼天尊,钟馗!”

“此地居然是你在镇守。”

李道士微微一愣,对方可是个相当知名的人物,尤其是在人间,这钟馗撞柱和捉鬼的故事可是众所周知,尤其是这长相,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到真人还真是更加惊悚。

“我只是偷食了三颗草还丹而已,我在雷部鞍前马后三千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真的要将我生生世世,永远关押在这里!”老麒麟终于爆自己多年以来积累的怨愤,怒吼道。

“大胆,居然敢多嘴!”钟馗大怒,他本就性格偏激,眼中不揉半点沙子,手中斩妖宝剑当即劈出,化作万千斩妖神光,将眼前这些妖魔通通包裹住。

上古大蛇相柳怪叫一声,蛇嘴张开,居然又冒出一个满是粘液的蛇头,蛇头再张,再生蛇头,就这般接二连三,不断的累积积累,最后居然将那钟馗法身团团困住。

斗部神将和瑶池将领同一时间,从左右向对方杀去,就算是钟馗降魔法相强大,但是能被关押在此地的,也都不是弱者,一时间枪来刀往,再将上那数千天将神偶的围攻,以及赶来支援的天兵天将,场面浩大的很。

至于道士,却并没有参与到这场乱斗中,将手一按,不过片刻,整个深渊都开始颤抖起来,一个大漩涡缓缓生出。

“淫乐丧神,心抱阴魔,飞散阴神,邪怪化形,九地尘埃,五府奔丧,神圣不居所,仙真失于堂,鬼魅魍魉,千万邪妖,纷纷出世,搅乱天地!”

伴随着道士的咒语,那深渊之中,越来越多的魔眼开始亮起,一道道封印被巨力解开,从三界开辟到现在,被封印在此间的五道妖邪渐渐开始复苏。

天道之野神,人道之虚怪、地狱之道,恶鬼之道,畜生虫兽之道,这些魔怪妖邪,一一睁开了双眼。

“不好,这魔头竟想要打开黑欲,放出这些魔邪妖孽!”钟馗面色大变,他可是知道,这里面镇压多少自三界开辟以来的魔物,一旦放出,整个天庭都会大乱。

“给你们平淡的生活,加上一点乐子,”也不见有什么气势,道士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那无穷的深渊黑暗,就像是被人从中劈开一般。

不知有多少奇形怪状的魔邪,出贪婪且凶恶的怒吼,谁也没想到,居然能有人改变这世界的规则,这可是当年那五位合力才做成的监狱啊。

人间,阴间之隙,活人张正在一如既往的调配着给鬼享用的古怪饮料,浑浊且粘稠,就像是脑浆。

那张总是假笑的脸忽然微微一僵,抬头仰望天空,虽然这天上已经被滚滚青云覆盖,看不出半点线索来。

“道行涨的这么快,居然要强改我们五位当年开辟的黑狱?”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黑狱,其实本是当年天庭准备用来代替阴间的世界,就好比以灵空小世界位基,开辟的三十三天般。

只不过佛门的突然插手,把整个计划全部打乱,而天庭直管三界的计划,也就烟消云散了。

“嘻嘻嘻嘻,这样也好,你越厉害,对我们的用处也就越大,”活人张诡异的笑出了声来,推开门帘,缓缓走到了店后的小隔间中。

在供奉一尊三头六臂的神像前,一条三尺来长,手臂粗细的黑筋正在用力的蠕动着,就像是一条即将捕食的毒蛇般。

“再忍一忍,你的宿主很快就会回来了,十凶绝恶筋!”8

第十七章 天庭震动

一道黑色的烟柱突兀的出现在了祥和安定的天界。

这种气息邪恶、暴虐、桀骜,几乎在一个瞬间,就惊动了所有的神仙。

近万年间,除了当年刑天氏杀上凌霄宝殿的那一次,天庭从没有遭受过一次妖魔鬼怪的袭击,哪怕是天魔,也从没攻入到腹地。

但是这一次,黑狱被人打破了!

天庭四大天门上,镇妖、镇鬼、镇神、镇魔,四大宝镜同时万丈毫光,照向黑狱方向。

风雨雷电、水火瘟斗、三山五岳的天将,同一时间收到了征集令。

而在同一时间,天庭昊天神令放出,凡是被天庭所辖制的神仙、星官,不管此刻在干什么,通通被召了过来。

说大点,这事关三界的安危,说小点,这事关天庭的颜面。

瑶池,天母殿中,帝王打扮的大人物,看着天空上的那道黑柱,沉默了良久,最终吐出了两个字,“放肆!”

水司的主力,天河水军早已在扑向黑狱院的路上,而**水雾的各类仙官,正紧随其后,浩浩荡荡一片,其中,一个面色清冷的女仙,眼神中闪过不安,脑子不由的回想起,那人在被关进黑狱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我一定会回来的。’

斗部神将依旧是一马当先,道道金光直往黑柱中射去,那战灭一切的气焰,已是蒸腾若金火。

“好多的血食啊!”伴随着一声贪婪的叫声,一团血雾飞出,起先十分的淡薄,一道金光落刃直劈而上,里面蕴藏的极致仙光,瞬间就将血雾烧灼了干净。

但不过片刻,那天将的身子就无故的抖了起来,在其惊恐的眼神中,猛的爆裂开来,化作无数血污,向四面八方扑散,只不过血水的威势,要强上十倍。

“不好,是血池老魔!”有资历深的天将已经怒吼起来。

三界开辟,曾有血池诞生,落于阴阳之间,乃是污祟之源,有毁灭生灵之能,此獠还未出世,就被天庭数十位名头高大的天仙给联手镇压,用道家真火将血源连烤了九十载,才最终灭却。

而最后一丝血魂,乃三界之基,灭之不得,故只能镇入黑狱中。

但此刻,所有人都回想起来,那血池老魔肆虐的场景。

天河水军紧随而至,十艘星空梭紧随其后,那堪比太空生灵的巨大船体,无数层仙光先后亮起,就这么直直的,一头撞向黑柱。

但是一张怪掌忽从柱身上撑开,骨节根根,爪甲其大,就好比如来佛的手掌,难以计量其大,只知道十艘星空梭就这么撞进去,正中其掌心。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这根骨掌的主人有多大,因为按照这个比例,整个三界都未必能容纳它的躯壳,也不会存在这种生灵,除非是

“先天鬼种!”

阴间开辟时,最先诞生的一批阴物,它们就像是当年的上古物种,拥有种种不可测的神通,而这,便是其中之一。

“来了,来了,降魔神官来了!”

正光忽然大亮,一尊尊十丈来高的身影显出,手执玄铁重锤,通体若琉璃,每一个,都散出着堪比钟馗的降魔正光,而这便是降魔神官,同样是当年为了对付先天鬼种,所炼制的神偶,较之伐恶偶和诛邪偶,档次还要高一些。

毕竟,先天鬼种的厉害,还要远高于野神和散仙。

但是,这些包含战场中人期望的降魔神官,却把它们强悍的战斗力,宣泄到了同僚的身上,那磨盘似的重锤,一砸一个脑浆迸裂。

“怎么回事!”

“是谁在操纵这些神官?一定有间隙!”

“不对,看他们的眼睛。”

在一片血雨腥风、鬼哭狼嚎声中,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些降魔神官的眼中,蕴含着的那一丝丝诡异神采。

“不对,是天魔!”

也只有天魔,无形无相,才能够在源头上侵蚀到这些战争利器。

事实上,天庭这些年在欲界征战,所捕获的天魔,能灭杀的灭杀的,而不能灭杀的,大多数都封印在黑狱院的第二层。

而像这些震撼三界的鬼类魔武物,在这黑狱之中,的确还有不少,这已经,出了天兵天将能处理的范围。

“外面貌似很热闹嘛。”

“姐夫,你这么做,可是犯了天条啊!”

“那你当初勾搭七公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触犯天条来着?”

李道士这一句话,完美的堵住了这鬼书生的嘴巴。

而此时此刻,留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那老麒麟和鬼书生二人,而那犯法的瑶池将领和斗部神将,包括那条大蛇,早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话说小麒麟,你怎么不走,这可是仙界,跑的越晚,脱身的可能性就越小啊。”

“哼,我就不信你打开黑狱,就没有脱身的手段。”老麒麟哼了一声,而事实上,它也是犹豫良久,才下了这个决心,就是因为他是雷部的战兽,所以深知天庭的能量,绝不仅此。

道士不复再言,而是将自身天地的变化运转十足,终于这黑狱的最深处,第三层的空间打开,滚滚黑暗中,影现出一道亮光。

“来了!”五姑娘忽然开口,而同一时间,道士的身影业已出现在了四个鸟笼般的禁牢前。

“啧啧,看你们这般惨样,果然没有道爷的运筹帷幄,你们就没有指路明灯了么。”

“道士小哥,人家可是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呢,”五姑娘的笑容又媚又柔,说不出的灿烂。

“还有你呢,肺神大佬,有没有想我?”

“果然这斩人不带小弟,就是容易吃亏,”肺神虎倒架不倒,脸肿依旧装。

“有道理。”

时间紧迫,道士也就不再废话,将手一张,就要伸进鸟笼,把几人救出。

“小心,这可是十炼封神牢,就算是金仙也能困住,你可千万别动手!”胆神龙曜面色大变的道,被关住的这些天,他可是吃尽了这牢笼的苦头。

“放心。”

道士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双手忽然变的透明,面色稍显凝重,这种能封禁所有三界灵气仙光的存在,神仙也能禁,也只有凭借着洪荒演所开辟的小世界,才能隔离开来。

而这四个五脏神在感受到洪荒的气息后,表情都是一变,立刻在心里沟通了起来。

‘宿主居然真的达到了这一步,真不愧是大佬我的小弟!’

‘这秘密一旦被外人所知,就真的有泄漏的风险。’

‘而且会牵扯到对方。’

‘人家不管啦,道士小哥救了人家,人家以后就是道士小哥的人啦,这秘密不管你们说不说,人家是一定告诉他啦!’

得,这讨论白讨论了,内部出现了叛徒。

五姑娘容光焕的坐在了道士的肩上,为了奖励,小小的红唇还贴着腮帮子来了一口,软软的感觉。

“道士小哥,人家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呢,人家五个可都不是上古生灵呢。”

“那你们是什么?”道士貌似诧异道,虽然这个事实他早有预料。

“哼哼,人家啊……”

当年上古世界崩溃,亿万生灵怒吼哀怨,千千万万的种族灭绝,这种怨力,甚至一度越天道的运转,而这股怨力的实质化,便化作了五脏神。

五脏神,修炼到极处,能掌握天地间的五行元气,化作先天神邸,而它们唯一的目标,便是向仙界复仇,也是刺杀天帝的根本原因。

但事实上,人间的五行元气,包括仙界的先天五行气,都已被严格的掌控着,稍有变化,便会惊动上界,所以这五脏神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化作先天神邸,到它们如今的状态,便已是极限了。

所以,在五脏神齐聚之后,才有了接下来刺杀天帝一事。

“既然你们永生不死,而怨念又消散不了,那不断积累,未来会怎样?”听了五姑娘的解释,道士反问。

“人家也不知道呢,”五姑娘黏黏答答的道。

怨气积累、欲界爆、三界崩溃,太初,这些场景一一浮现在道士的脑海中,不禁让他心中一沉,他现在越来越现,佛门、天庭、魔道,似乎每一条道路,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改变太初的降临。

但事实上,无论是哪一种,成功的可能性都不大。

“走吧,再去一个地方,看看这个人的选择是什么。”

第十八章 飞廉

飞廉属阳火,主孤及克害。 忌入命、身、父母宫,主孤克。入命身,其人孤僻;入父母,克父母,若会凶星,其克必重。

谁也没想到,四大鬼王最神秘的一个,所居住的地方,居然是这么一个鸟语花香的所在。

黑狱院三层,第一层是深渊,第二层是黑暗,第三层除了封印五脏神的所在,还有的便是当年飞廉的居所。

那时一个种琪花瑶草的小院子,风铃悦耳,蜂飞蝶舞,还有些小动物窜来窜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个小女娃的小院子。

道士打开了内屋,一张小小的木床,一个书桌,书桌上,还放着不少书画,翻开画册,里面所画的,便是一张张小册,有四手八腿的巨人、有稀奇古怪的神兽,还有不少神邸。

而在这些存在的身边,总有一个笑的十分灿烂的小男孩,恍惚间,这个小男孩出现,在画画、在写字、或是养花种草,似乎永不乏乐子。

这就是飞廉?

这个羞涩的小鬼头,会是未来的四大鬼王,夜的主宰者?

但随着画画的深入,道士渐渐皱起了眉头,画风开始变了,世界开始崩溃,巨人为了掩护小男孩,死在了烈火中,神兽为了保护小男孩,惨死在疯狂的同类中,还有神邸,神邸面对这些变化,也露出绝望的神色。

最终,小男孩又变成了一个人。

而且这一次,他被一群仙人关在了这里。

若会凶星,其克必重。

面对这生下来的宿命,小男孩沉默了。

他开始厌光,厌恶花草,厌恶这世间上的美好,更厌恶,这虚伪的、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

但是他很怕,他知道这些角色的厉害,他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巨人、神兽、神邸。

他开始学习,记忆之中,那些神通、法门、玄功变化,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对付的,是能令这天地崩溃的元凶。

有一个神秘的存在从他的脑海中显出,它告诉他,只有上古时代最最凶恶的四个家伙,才能抵抗这天上诸神们。

画面截然而止,道士也终于明白,这夜组织到底是要什么了,它居然想要复活上古四凶!

整个上古世界中,有四大魔神号称最强,而蚩尤,仅仅是其中之一。

“五姑娘,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觉醒自己的记忆的?”道士沉默了会儿,忽然问。

‘好似是一个,嗯,声音?’

‘不是声音,就是我们的记忆,’肺神大佬在心中反驳。

‘那就是我们,’胆神龙曜继续反驳。

上古的怨气,原来早在暗处,就已无时不刻的侵蚀着整个三界,那么三清大老爷,他们真的就不知道吗?

“不管怎样,知道了该知道的,是时候跑路了。”

而在黑狱院第二层,又有几个天魔破开封印,想要降临仙界,忽然,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直接将这无形无相的魔头踩成了稀巴烂,然后一个手持蒲扇,身穿粗袍的大脚仙人就从天而降,摸了摸秃头,喃喃自语:“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若非老仙我将近路过,还真是又差点赶不及呢。”

忽然左右望去,嘿嘿一笑,又道:“这几个家伙来的倒是快,天庭点卯的时候也不见他们这么快过,也罢,也罢,老仙不跟他们抢功劳,便去找那事主去,就算得了三老爷宠爱,也不能如此狂虐。”

大脚一转,踏破虚空,转瞬便出现在三层的小院之中,摸了摸大脑袋,那双小号门板似的大脚忽然用力的一跺,地面一抖,虚空之中,一只只脚印冒了出来,他这赤脚大仙,最大的本事,便是见脚寻人。

顺着交易的方向,大脚一抬,便出现在了交易的尽头,顿时轻咦一声,“萨守坚,你也在这里,不过也对,除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这四大天师不可能不出手了,那人呢?”

眼前这位满脸严酷的道人神君,便是人间的上清派上一任掌门杨贤君,此刻正晃了晃手中的紫色皮袋,沙哑道:“乾坤袋中。”

“好东西,天帝把此物都赐给你了?”

这乾坤袋与玄牝葫一般,也是先天灵宝之一,乃是三界开辟之际,生成的二十四件中的一件,内藏乾坤,拥有无限空间,只消装进去,神仙也难逃。

“我要带他向天帝复命,请恕老仙不能相陪了,”看着赤脚大仙欲言又止,萨天师果断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赤脚大仙深深一叹,事实上,他此次来,还真不是为他一个人,有相当一部分道家真仙,对于道士都很感兴趣,三位老爷走的那么潇洒,让他们这些小弟们一个个的,头疼脑胀,不知所措。

而恰巧这道士横空而出,并且还自带一道玉清之气,并且驱佛镇鬼,号称是得了三老爷法旨,这些道家真仙自然也想知道,这法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对于劫数的做法又是什么。

倘若对方真的是奉旨行事,人只要落在道家内部,那无论是犯了什么错误,那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萨天师点了点头,转世便飞走,走之前还落了句话:“小劫亦能化大劫,老仙莫要自误。”

赤脚大仙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事实上,这萨天师,则代表着道家另一部分真仙的观点,便是既然三位老爷没有旨意留下,那便是顺其自然之意,此次劫数,乃是神上仙下,只消按照劫数来运转,自然能安然度过此劫。

而只要自身不乱,三界稳定,那个时间,就永远也不会到来,这便是以四大天师为的道家仙人所想。

也就是说,道家终于分裂了。

萨天师飞到第一层,犹豫了下,还是准备把王灵官给招来,毕竟这个祸乱的真凶比任何邪魔魍魉都要重要。

然而就在此时,乾坤袋忽然一轻,在他感觉到不妙之时,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的丢了手,顿时暗道不妙,转过头去,却见李道士正朝着他挤眉弄眼。

“多谢道友赠宝。”

“你”萨天师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打破这乾坤袋,并还钻了出来。

似是看出对方所想,道士道:“一个天地,怎么能收入另一个天地,拿此宝对付我,岂不蠢哉。”

萨天师面色一黑,二话不说,袖袍一卷,无数伏魔仙文从袖中卷出,直向道士罩下来,他这十万八千九百道降魔真文,每一道,都降服了道厉害魔头,同时展出,就算道行再高的魔头,也绝难以撑住。

“道友又失算了,贫道可不是魔头,破仙指!”

通天百指中,在演化洪荒之后,自然推演出了众多变化,仙佛神人圣,皆有克制之法,尤其是在这时,演化洪荒而得来的那道天道大神通,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施展了出来。

‘撕拉’一声,这萨天师的成名之宝,这道降魔法服,便就被一为二,露出了这小老儿瘦骨嶙峋的身躯。

道士同一时间,欺身而上,将手一点,落在了对方的中丹田处,将手一转,法令封印显出,萨天师身形一颤,浑身气息以肉眼可见度降低着,这可是他金丹神窟所在,旦有封印,便是天仙的修为,也都施展不出了。

“萨天师,看在大家都是道门中人的份上,这一次变留你一条小命,下一次可切莫挡道爷的路了!”

道士长笑一声,忽然双眼一眯,身影一幻,金锏便就劈了个空,一道声势凶猛的天官身影显出。

“王灵官你何时也变成了天庭的走狗?”

第十九章 五岳镇压

王灵官,又称都天大灵官,乃是道家五百灵官之,号称是第一护法天神,平生降妖除魔无数,跟猴哥的那一场,只是段小插曲。

而且这王灵官为了下界除魔便利,又领了天庭的雷神、火神、瘟神、降魔之神等神职,算是道家之中,与天庭走的相当近的一位。

而且这货卖相极好,赤面髯须,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金锏,模样极其威武正气。

面对道士的斥责,王灵官冷着脸回了一句:“凡与妖魔为伍者,皆该杀之!”

话音一落,金锏直抽而来,这要是抽实了,就算是神仙之躯,也会瞬间四分五裂。

王灵官的战力自不用说,尤其是擅长玄功变化,较之上古战技也不逊色,尤其是道家玄法与天庭降魔术的融合,战斗风格更是独树一帜,只瞬间,二者便斗近百招,不分胜负。

“你倒是有些手段,”王灵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家伙的战斗风格,竟然与自己颇为相似,而且道家修为极深,就算是在仙界也排的上号。

“我可没时间与你纠缠,”李道士将头一仰,避过对方的反抽,手掌忽然捏了个番天印,反向击打在空中。

那王灵官却是面色大变,连忙施展玄功附体,但也在同一时间,周身火花四溅、仙光明灭,硬是被打出了十里之外。

“猴哥当年的道行,可也不及现在的我呢。”道士斜了对方一眼,将身一转,化作遁光而去。

数息之间,赤脚大仙又赶了过来,眼中神光一闪,虚空之中,顿显出无数脚印,面色大变,道:“不可能,这才多短的时间,对方修为怎会精进若斯,他可还没成仙呢。”

道士刚飞出黑狱院,就见得漫天仙光与黑云血光纠缠在一起,眼咕噜一转,便想偷摸离开,奈何注意到他的仙人太多了。

几乎同一时间,十万天兵天将中,飞出了七八道势如江海般的身影,有几道还熟悉的很,水罡大圣、水灵官、还有水德星君,都是天庭部司的头脑级人物,这一次却是一齐赶到了。

“你胆敢假冒身份,混入我天河水军之中!”水罡大圣怒吼道,当先一步,身子直接化作数万丈的水云漩涡,漩涡之中,生出锯齿大嘴,直咬而去。

这是他花了数千年的功夫,将妖仙之躯与神通融合,炼就的厉害本事,单是这漩涡中的水精,就有半个东海海水之多,而这咬合之力,更是夹杂着亿万斤的重量。

“声势再大又如何,你只是到了术的阶段,距离道还远着呢,五行破水指!”

话音一落,道士破水指一出,明明没有多少声势,刹那间,漫天水云炸裂,化作倾盆大雨落下,而这水罡大圣的胸口之处,同时也破了个大洞,惨叫一声,直接化作了鲸鲨的本体。

“道爷记得,是你把我弄到黑狱之中的吧!”道士冷笑一声,脚尖一踏鲸身,不退反进,直扑向那水灵官。

“不好!”水灵官没想对方如此凶猛,居然一击就败了与自己道行相仿的天罡大圣,面色大变,水遁使出,瞬间往人群中窜去,与此同时,遁光之中,一道细微的金光显出,虽然只一点点,但却仿佛融合了所有的华贵之色。

‘只要逼出昊天金光’

“昊天金光,莫要以为只有你那主子会。”

“怎么可能!”在水灵官惊恐到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只金光手掌,泛着同样的华贵,轻而易举的掏穿了他的胸口,反手一捏,整个身子都爆炸了开。

“道友莫要在徒增杀戮了,随老仙去三清天一趟吧,万万不能把再造罪孽,”紧赶慢赶,赤脚大仙终于赶到了道士身边,劝说道。

“老仙,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不放过人家,而是人家不放过我呢,任由对手把刀架在脖子上,这事我可是不干的,”李道士冷笑道,反手一掌,将赶来的斗部神将的宝剑劈弯,连带着的,还有他的小半个身子。

“你这道行到底是如何修炼的,”赤脚大仙还是忍不住问,就算对方的天资堪比三位老爷,也不可能就在短短十数年间,将道行精进如斯,完全摸不清深浅,杀斗部主将如屠狗一般。

“你猜!”道士又杀退了两个神将,刚想施展变化之术跑出,谁知那赤脚大仙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直追不舍,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变化的?

“老仙,助我们一臂之力!”不远处,水德星君在焦急的呐喊中。

赤脚大仙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最后问了句:“小道士,你到底去不去三清天!”

“去了又如何,不如不去!”李道士同样沉声道,若是冒着生命风险,能将一部分道家真仙拉入自己阵营中,道士不介意这么做,但是问题是,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三老爷的任务,只是让他去对付外道佛宗,如今任务完成了,这虎皮也就难以撑下去了,去三清天,岂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

“那就由不得你了!”

道士只感到脑上传来一阵风声,抬头一看,双眼一凸,好大的一只脚掌!

只见足有数十里大的脚掌轰然砸下,周围所有仙气、灵气、五行之气,全部被禁锢住,给人带来的感觉,仿佛天上地下,只有这一只脚般。

法天相地!

而且不是一般的法相天地。

这是在比人间坚固百倍的仙界,施展的法相天地!

赤脚大仙,道家三百六十真仙之一,汉时得道,曾下凡转世为蓝采和,道力之高深,便是在道门之中也是一等一,他这一脚,就算是这般状态下的道士,同样也感受到一阵威胁。

眨眼之间,脚掌直落下,而道士体表的混沌魔神,居然被一脚踩的崩裂开来,只是当这一只脚落在道士身上时,四面八方,居然同时有无形的波浪炸裂开,周围天兵天将,无论是法力深浅,通通炸成了血沫。

“不可能!”正在施展玄功的赤脚大仙心中一愣,他可是最是清楚,到了他的层次,一举一动,哪怕惊海滔天,巨浪灼日,但是只要不在打击范围内,便是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无,怎会如此?

难道说,这就是对方道行高涨的秘密!?

不过,紧随而来的剧痛从脚底传来,就算是他早已是不坏之躯,同样也是脚下一软,神通顿失。

他这一招,唤做赤脚天下,只要被镇压其中,就会封禁万物,任你什么样的法宝法术神通,那都半点施展不得。

但对方怎么还有余力反击?

除非,对方的道行远高于他,可是想要高于他,除非是脱劫而出,与道真合。

可是,这不可能,毕竟真是脱劫的话,便是与天条天律相合,他在仙界,不可能感应不到的。

而且,能达到这种层次的,无一不是经过千万年的苦修,历经种种劫难,最后才终成正果。

哪怕打破了他的脑袋,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脚下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索,只见脚底板的正中心,一个拇指大的血洞正在缓缓流着金血,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其中作祟,阻止着神通的挥。

往下一看,却见围杀道士的几个司部神将,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道行最深的水德星君,也被生裂了一只胳膊。

‘难道,真的没人可以制服这家伙吗?’

而受其影响,那血魔、先天鬼种少了制约,也已几近脱困而出。

正当赤脚大仙心若死灰之际,仙音忽然响起,然后满空仙云滚荡开来,鸾凤飞舞,麒麟开道,无数仙女仙官簇拥前后,四座千丈大山从云光之中推了出来,而每一座山头上,都站着一位龙袍神人,滚滚龙气刹那间密布虚空。

而每一道龙气,都要比人间长安城中的那一道,要强上数倍。

“东岳帝君金虹氏、西岳帝君皋陶氏、南岳帝君祝昌氏、中岳帝君春群氏,五岳帝君居然来了四位!!”

五岳山脉乃天下群山之宗,而群山山脉便是人间龙脉之源,所以这几位一旦现身,便是普天龙相,照耀九州。

那血池魔鬼在吞噬了近五万天兵天将的血肉之后,已能化作一个万丈血魂巨人,无数阴魂厉魄的半个身子在体表凄厉大吼,血池本就是阴间最污秽之物凝结而成,若不是现的早,凭他的本事,怕是早已在仙界开辟出血池来。

这般凶恶的存在,似是也感受到对方的厉害,怪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直扑而上,那四座千丈大山,在对方的撑天身形面前,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但紧随其后,漫天龙吟声响起,金光瞬间大亮,淹没了这血魂巨人,等场中诸仙恢复了视线之际,就见得漫天血影早已不见,剩下的,就只是一道血线,被金虹氏捏在了手中。

“没有万秽血源,你也算不得什么东西。”金虹氏冷冰冰的道。

“还有你这老鬼,是直接下去,还是孤把你镇压下去?”

那化作巨掌的先天鬼种居然呜咽一声,庞大的身形居然往地面一窜,竟又钻进了黑狱院中。

帝王之威,猛烈如斯!

第二十章 混沌再临

四帝一出,龙气密匝虚空,缓缓压来,那还未逃出的妖魔鬼怪、邪魔魍魉,凡是被龙威镇压,通通被碾压粉碎,剩下的狼奔豕突,一道道黑烟邪柱拼了命往黑狱院中射去。

自由固然重要,但小命更加重要。

混沌光气一闪,道士的身影再度显出,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四位帝君,山中至尊。

按理来说,这四位监管人间群山龙脉,维护三界运转,就算是天界闹出再大的乱子,也不该是他们这个层次出手才对。

而除了那东岳帝君金虹氏跟自己有些仇怨外,其他三位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四位已经和天帝达成了协议,决定参与到此次劫数之中了。

神上仙下,虽然这只是人间的小劫,但影响的范围似是越来越大了。

“不能再让你这猢狲再折腾下去,三界必须按照规矩运转,不然倒了大船,谁都会被淹入水中,”金虹氏的这番话,看似是对道士,但真正的对象,是关注此地的漫天仙佛神圣。

“你若愿束手就擒,看在你是道家门人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

“我封闭人间,搅乱仙界,这么大的罪过,居然能保住小命,东岳大帝你还真是大方啊,”李道士做惊叹状,然后语音一转,“不过我拒绝!”

“那你是想要被魂魄具散,永不生?”

李道士目光扫过满空的天兵神官,真仙灵将,突然道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输的就一定是道爷呢?”

“是你假冒的卫甲?”不知何时,云霞仙子飞了过来,怔怔的道。

“姑娘,这么严肃的场合,你能不能不要插嘴,”道士脸上闪过一丝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下次再花痴可好?

四大帝君高居其上,分占东南西北,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视着凡人,虚空之中,数千上万条神龙同时睁开了眼,下一瞬间,铺天盖地,直冲而下。

《易》用九,见群龙无,吉!!

漫天金龙,所蕴含的,是人间所有山脉的重量、灵气、神光,五岳帝君,掌控世间万千山川崇岭之力,只这一招,七十六等仙家中,就没有几位能挡住。

这是仅次于天条天律的力量,是三界的规则,也是每一个想要脱的仙家,所必需要掌握的力量天命的力量!

“不好!”立于天上的水母仙君面色一白,那万千神龙攻击的方向,就包括那云霞仙子。

而直到这时,道士也终于施展出了自己的所有力量,那来自于天人石中的天道大神通!

不知何时,半空中出现了一张透明罩子,向东南西北开始蔓延,仿佛无止境一般,并将所有的天兵神将都排挤开来。

万千神龙冲荡在其上,波纹荡漾、光辉密布、仙气浓重如山河,渲染出了半个金天,但无论是涟漪如何荡漾,那面薄薄的光罩却始终没有半点破败的迹象。

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仅凭一人之力,就挡住了五岳帝君的合力一击。

‘我的意中人会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云霞仙子看着天地异象,痴痴的想。

“姑娘,你可不是紫霞仙子,我更不是那只猴子,回去玩你的猫去吧。”

仙子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道士的话语,然后周身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再度清晰之时,已经出现在了云上,旁边的水母仙君真又惊又喜的看着她,这位‘小嫦娥’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抱着对方痛哭起来。

‘麻烦,情债真是麻烦,’到了这时,道士终于理解到了情多沾身的麻烦,暗骂自己一声,再无顾忌,怒吼一声,双手撑天,全力催动这透明光罩,‘嘎吱嘎吱’声中,那漫天神龙,那亿亿万万的重量,居然被硬生生定了上去。

“不可能!”四位帝君同时出声,或许像是上古战神夸父、刑天之流,靠着洪荒铸成的神躯,真的能抗住这难以计量的山脉重量,但关键是,在整个三界之中,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规则的力量。

夸父不行,刑天也不行。

所以,刑天被昊天斩杀于三十三天中,就算是断其级,依旧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狂战不休,不愧于战神之名,但依旧被打的神躯覆灭,死无葬身之地,不是他实力不如昊天,而是规则,三界的规则压制!

没有人能够斩杀三界至尊,这就是天命。

而同样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住整个世界之重,这同样是天命!

而如今,天命却被人给挡住了!?

这给所有上界大能的震撼,远远过于其表象的本身。

若是在人间,或许这四位帝君气势被压制,就会被道士一鼓作气,反镇而下,但这是仙界,漫天神仙之居所,也就是说,他们有众多的帮衬。

“莫要被他吓住,天命不是天道,能阻挡天命,还有天命,他一定是领悟了最后的一道天道大神通乾坤再造!”

话音一落,一个满是威严的老翁从虚空中走出,大喝出身,惊醒了所有的金仙一流。

上古世界崩溃,乃是天道运转的大趋势,而三界成形,则半是天道,半是人为所创造的世界。

所以三界之中,蕴含着最后一道,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道天道神通,便是创世!

“臭老头,你话太多了!”谁也没想到,只能‘勉强防御’的道士忽然捏了个太极法印,默念了几句道咒,鱼龙太极图的光辉一闪而逝。

那薄薄的气层忽然一转,闪过太极光辉,却是黑象,而在道家理论中,黑色便是玄色,而玄,代表的就是太极的阴。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

同一时间,在这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天君的四周,忽然显化出了一圈气膜,而在气膜之中,阳的力量开始爆,烘炉诞生了!

“你敢!?”西岳大帝满脸怒相,三清、四御、五老,这五老的地位可是仅次于三清四御,代表的可是整个三界的颜面,而如今,被道长这条鲶鱼,毫不在意的,重重的一尾巴,直接抽打了脸面。

这如何不让他心惊,如何不让他动怒!

“反正现在已被判成死刑了,再打一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也是死刑,反正都是死刑,你告诉道爷,为什么我、不、敢、打!”

道士要么不动手,要么不动口,而动嘴的时候,一向就会动手,手中法指连变,“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四神,心神丹元、肾神玄冥、胆神龙曜、肺神皓华,出世。”

“这一次,贫道助你们成神!”

心意相通之下,四道光芒先后从道士身上涌出,分别飞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五脏神之所以不能够化作先天神邸,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天地间的五行之气早已被监管。

但是道士开辟的这天地气膜之中,元气的供给量却是无限的,而这也是道士之所以这么强力的原因。

能够借用一个天地的力量,想不霸道也不行了!

无止境的五行元气的疯狂填充之下,水、火、金、木光泽先后亮起,猛然间,四尊恶兽咆哮而出!

玄虎,兽身人面,虎爪鳞躯,掌世间之黑水

火蛟,百龙身,声如赤婴,控世间之阳火

金兽,体似虎豹,铜皮铁骨,吞天下之金属

雷王,木体雷身,形似神邸,运天界之雷光

四尊先天神兽方一出世,变分别扑向四座帝君神力所化的山头,灵空仙界的五行元气开始剧烈的波动,就算是有监气司的存在,五行之气就像是万海归源,化作五性神光,分照四周。

五行分化,变凡成圣,神自通灵,贱恶世间!!

四位帝君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状态,这可是先天神兽,相当于上古真灵般的存在,最关键的是,他们掌握五行之源,而五行之源,是能伤到他们神体本身的。

“山神将军,五岳尊神,三台仰助,六甲六丁。前驱九曜,后灭山精。泉灵通济,上帝敕行。九州土地,山泽河源。二十八宿,六神平安。童子行令,八卦尊乾,群山群相,通通显形,助帝剿魔!”

无数亮光先后亮起,成千成万,凡是受五岳大帝所领,世间的一切山神山怪,通通显化而出,铺天盖地,难以计量,往四尊先天神兽扑去。

一时间,天上地下,全是山神石将山魈山怪山灵,比之十万天兵天将,那数量还要夸张的多。

哪怕丢了些颜面,四位神帝也要让普天神圣知道,五岳大帝,依旧是天地山川山脉的主宰,龙脉之主!

‘轰’的一下,中岳帝君如遭重创,‘哇’的吐出了口金血。

他们在施咒之时,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创造先天四兽,却又比四兽还要危险的人物李道士。

一尊万丈的混沌魔神突然从虚空中显出,遮盖半天,一戈之威,将中岳嵩山之灵,几近一为二。

乾坤再造既然能演化先天之兽,同样能将混沌魔神推演到极限,那上古战神一般的极限!

刑天之后,混沌在临!

第二十一章 洪荒演

混沌魔神从没有如此的强大过,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神气充斥在体内,强大、强大到极点的力量,原来这就是上古战神的感受,原来这就是他们逆天逆地的最大依仗。

那比城门还大上十倍嘴巴猛的张开,天地间,光线、元气、仙气,通通被吸入其中,化为乌有,灵空仙界,刹那间失去了颜色。

然后,又是一声巨响响起,同一时间,东岳帝君的闷哼声传出,仿佛被某种猛兽,狠狠的咬了一口似的。

天界不愧是天界,仙气的浓度含量至少要比人间强上万倍,周天星斗大阵运转开来,不过片刻,元气光线就又恢复了模样。

却只见,东岳大帝的右臂,齐根而断,连同小半个山体,具是消失不见。

而在人间,近五分之一的山川山脉开始开裂崩塌,其凶恶之势,就算是当年的那场九省连震,也远远不及,而靠近中土的东南西北四海,也在刹那间,万浪齐崩,江洪泛滥,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掌,重重的拍下。

“好啊,好啊,越乱越好,我当年没有做到的事,他居然做到了,好好好!”茅山山顶,神宗仰天大笑,在他的左右,居然立着成片的茅山弟子,那茅山掌门茅元龙,赫然在列,弯腰躬身,做仆役状。

“竖子尔敢!”

西岳帝君和南岳帝君大怒,连山带人,被漫天金光包裹,像是有千万鳞云起起伏伏,然后惊天动地的一声剧吼,一条足有当年天柱大的光龙窜出,金睛火眼,鳞甲森森,竟比那魔神身躯还要庞大。

尤其是在那体表,浮现出难以计数的天地山川、风云雷电、飞潜动植、乃至昆虫鳞介,无穷无尽。

这是阴阳二界、灵空仙界,所有山川山脉之势所化,一条万山巨龙,直扑而下,其凶恶之势,震动三界!

混沌魔神无声巨吼,虚空震碎,缝隙裂口之中,无数混沌光流汹涌而出,就像是章鱿之类的触角,数量万千,越来越密,将魔神之躯包裹,旋转扭曲,渐渐化作一道黑洞。

灵霄宝殿中,昊天大帝目光微皱,万山龙脉之力虽强,但到底属于三界之力、天地之能,而混沌,却是天地未开之时的存在,二者相较,高下立现。

他不能在漫天神圣面前,让代表天庭出战的五岳帝君败北,这不仅是颜面的问题,更是仙下神上,压服一切,所必要的局面。

手掌一张,便多了一卷无字仙旨,轻轻一丢,便没入虚空之中。

这是天庭仙旨,代表的是三界运转的力量,同样是规则的力量!

同一时间,万山巨龙的体表,浮现出了成片的白光。

“天帝也太不顾颜面了些,”玉清天中,诸葛武侯缓缓叹道,五位帝君合力对付一个未成仙的道人,光是说出来都丢人。

万雷齐响、山崩地裂之后,混沌魔神的腹部,多了一个巨洞,一只双巨龙正在舒展着身形,志态得意昂扬,气焰嚣张,而混沌魔神,就像是贴了符的僵尸,浑浑噩噩,貌似死状。

‘结束了?’

不知有多少仙人这么想,五位帝君合力出手,当年的刑天氏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也就只有蚩尤氏,为了破开他的不败魔神之躯,诸位大能们,联手合作了一次。

眼前这般景象,虽不及,亦不远已。

“将他魔神之躯粉碎,不留半点后患!”东岳帝君金虹氏大喝道,他的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这个人间的小杂虫,可是恶心了他不知多久。

二位帝君不知经历了多少大战,自然知道穷寇必杀的道理,龙吼声响起,龙神再度化作漫天金光,那是比四海龙族都要纯真的神龙金光,因为这上古龙族的陨落,化作的,便是这人间群山。

在光芒照耀之下,混沌魔神寸寸崩解,最终烟消云散。

神龙金光,同样是上古大神通之一,而上古龙族乃天地初开时的产物,真要论起位阶来,其实并不逊色于混沌,凡是如今三界的通天大能们,在当年上古那场剧变,谁敢说没捞到过好处,只是大家闭口不宣而已。

“这下终于结束了?”不少仙人居然有些怅然若失起来,在他们漫长的岁月中,能让他们感到惊奇、乃至惊恐的事,着实不多,眼前这一件,也的确也算在内。

而且与刑天那件事不同,那是众仙事先就已预料到的事,所以并没有多少惊讶。

但是这件不同,人间的十几年,在天界也许只是半年到一年的功夫,在仙人眼中,更只是眨眼睡觉的功夫,突然间,人间就封闭了,又突然间,仙界被闹了一场,窜出了个堪比上古魔神的角色。

就像是颗流星,忽然间划破天空,带起了越寻常的绚烂,然后划落,这份景象,会让人久久铭记在心。

金虹氏志得意满,目光一转,便盯上了先天四兽,没有上古魔神的牵制,他们完全可以慢慢磨死这四只神兽,毕竟有那么多的炮灰,而且神兽没有魔神的凶残战斗力。

不对!

若是那杂虫死了,天道大神通自然也就该回归于天地,这先天神兽,怎么还是先天神兽?!

玄虎、火蛟、金兽、雷王,几乎同一时间,露出同一款式的笑容,口吐人言“你们是不是笑的太早了,要知道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对!”这一次声的,不是五岳帝君,而是高坐于凌霄宝殿的昊天,因为天命,乃至天条天律,只要他想,三界的一切事物,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但是他现在却分明感受到,那一方战斗的天地规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朕乃三界至尊,三清所承,不可能,不可能失去掌控的,”那上万年都稳定的一双手,居然在这时,抖了一抖。

三界至尊虽然崇高无上,统领三界一切事物,但是三界之外,还有三清,还有如来,如来到底是西方道,不入天庭正统,但是三清,他们才是他的幕后主宰,世界的真正创造者。

他本以为,这一小劫,三清是不会插手的,事实也证明了一点,没有任何人事,比的上天道运转的重要。

谁也不想,回到那个纷乱恐怖的时代。

更没有谁想,让那个传说中的时间,提前的降临。

他已经很小心的动手了,仙下神上,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也只是一般的神和仙,对于道门中人,自然另有安排。

也许他有私心,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三界的正常运转。

三清道尊不可能因为这个,搬开他的至尊宝座。

但是除了道尊助力,谁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掌天换地!?

四位至尊忽然感到世界变了,荒凉、无限、仿佛大地天空随时会暴动。

他们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

洪荒再临!?

“还得多谢你们,没有你们的粉碎混沌,贫道怎么能够彻底炼成第四层洪荒演。”

“天道大神通,斩尽神通,便是天道!”

“小心!”东岳帝君忽然面色大变,这方天地,就在他的眼前合上,而在漩涡中心的,正是刚刚灭掉混沌魔神的西岳帝君和南岳帝君。

“既有大道,道生阴阳,阴阳生天地,天地生我身!”

“洪荒合!”

那混沌魔神消失的所在,忽然从虚空窜出无数的混沌触手,紧紧的锁住龙身,任凭它们如何挣扎,如何暴怒,以及如何恐惧,都只能深陷于洪荒之中,然后,缓缓的消失不见。

代表着人间五分之二的山川山脉,江河湖海的五岳二帝,就这般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吞噬其中。

“嗝”道士打了个嗝,喃喃道:“有点小饱。”

“你!!”东岳大帝这下真的慌张了,到了他这种层次的大能,已经是三界的规则所化,就算是法身被破,神体被毁,依旧能在长久的岁月之中孕育而出。

但是现在,他分明感受的到,不仅是西岳帝君皋陶氏和南岳帝君祝昌氏的气息,还有他们所统领的,那整个人间,五分之二的山川山脉的神职,通通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想,随时都能取而代之。

众神的神职,乃是当年天庭初立之际,就已经决定好的,从来只有被赐予,而没有被夺取的说法。

哪怕是当年的北岳帝君,也是因为行险事,触犯了天道运转,被撞碎了神格,亦是天数,并非人为。

而这种三界的铁则,如今居然被打破了?!

这是不是说明,只要对方想,天庭众神,都如同待宰羔羊,也许高高再上的那几位能够抵抗,但是神职业位过五岳帝君的,整个仙界,又能有几位?

“所以说,你们别惹道爷,惹了我吞了你们,”似是看出众人所想,道士威胁道,然后,又打了一个饱嗝。

“那个,没事的话,道爷也就走了,不用送了啊。”

“休想!”

“妄想!!!”

这第二个声音,还要大上千倍百倍,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青色,而包裹三界的天条天律,则开始缓缓往里转动r

第二十二章 天律失衡

“青帝,三界为重,不要义气行事。”

“吾等之责,便是维持三界安危,三界内之小劫,不必插手。”

“三清不在,吾等大罗金仙,更需护持世界,莫要中了贪嗔痴三贼之诱。”

但不管怎么说,那守护世界的天条天律中,已经是少了数十条。

完整的三界守护,已经破开了一层间隙

天界大能,大抵分为三个层次,最低的一种,便是五岳大帝、昊天上帝这一层次,乃是三界规则的具象化,只要三界不灭,便就永生不灭。

当然,如今这道铁则,被道士毫不留情的打破了。

而最高的一个层次,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不仅需要大气运、大意志、大天资,更重要的是,必须是应劫而生。

这等人物,一个手掌便能数出来,无非是三加一,三个老头加一个光头。

而中间的那一个层次,便是与道真合,本体早已化作天条天律,能够降临三界的,永远只是化身,但就算是三界崩解,只要天道仍在,便能始终从时光长河中重生,只要那个时间不到,便就永劫不灭。

就如同眼前的这位,五方五老之一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

‘轰’的一下,阳极烘炉之中,那道老翁的身影同时被淹没,而天边的青辉之中,则显化出了一位头戴青精玉冠,穿九气青羽衣,驾苍龙,持鳞旗的先天神邸。“上导九天之和气,下引九泉之流芳,养二仪以长存,护阴阳以永昌。”

结果这九炁天君诗还未唱完,就被道士给怒骂了起来:“死老翁,你到底要不要脸,连分身都不要,直接真身降临,好吧,就算是你不要脸,难道你连三界安危都不要了,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条天律,只要少了其中任意一条,天魔就有机会进入三界,更何况,你掌握的,可也不只是一条。”

“天外魔头是小,你这魔头是大!”

当年在痴汉曹事件中,这老汉的个性便就显露无疑,任何一个破坏仙家威严的,都是他的死敌,很显然,道士这种把对手按在地面上摩擦的,早已经越过了对方的红线。

九炁天君面色平静,只是将手一指,刹那间,天空好似都一分为二,显出了一道深深沟壑,然后一道青光长鞭从天而降,仿佛地平线的光影,不知其长,然后‘轰’的一下,猛然落下。

天律之鞭,代天刑法!

而在同一时间,人间,乃至仙界,所有道家的仙术、符术、法术、禁术,通通失去了效用。

无论是什么法门,只要是道家,最后都会加上急急如律令,或者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咒语。

这律令二字,便是天律天令,而如今,这天律天令已全部具象化成了一鞭,所以这法术自然也失去了作用。

而面对着天律天条之威,道士不敢怠慢,太极指转出,第四层洪荒演早已将所有的威力爆出来,那层光膜再度显化而出,而且这一次,化作了太极的图案。

由洪荒演推演而出的天道大神通,已经无限量的接近于天道了。

这便是道士最大的依仗!

无声无息,但是天地间忽然颤动了一下,阴间、人间、仙界,奈何桥、三川河、长安城、骊山皇陵、瑶池等等等等,无论是平坦大地,还是艰涩险要,哪怕是在空气中,也全都颤了一下。

而在那太极膜上,则多了一条淡淡的白痕,就像是玻璃被摔砸了一下,而显出的痕迹。

‘居然挡不住!’道士的心底猛的沉了下来。

天条天律只是天道的一种表象,但毕竟是天道之威,而道士就算是将天道大神通推演到极限,毕竟只是伪天道。

或许压制天命可以,但是要真的硬抗天道,差的那一线,那就是没边了。

逆天可以,逆道不行。

天可以变,道从不变。

而如今,这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居然真的不管三界,强行借用天道之力,想要将他打成粉碎。

‘道士小哥,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了啊!’五姑娘在心里急道。

‘对啊,不如直接拼了,大不了一块玩完!’这是肺神大佬的风格。

‘……’心神丹元表示沉默。

‘上啊,莫要怕,大不了万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这是胆神龙曜的傻大胆风格。

‘拼是一定要拼,但是要用脑子拼!’眼看着光膜之上,白痕纹路渐渐增多,就像是被打的越来越裂的玻璃,眼看着就要彻底碎裂,道士果断的回道。

到了他这种层次,无论是外界还是本体,已经很少有能够瞒过他的存在,所以当初在正邪图中,包括梦中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虽然还差肝神一个,但是到了这时,哪能十全十美。’

‘对付一个与道真合的老家伙,能有四成把握,已经是足够了!’

“混沌化太极,太极演太素,太素引烘炉,天地烘炉!”

以道士为中心,方圆百里的世界,同时黑了下来,而昊天上帝又一次的感受到,这方天地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以他如今的状态,真要铺展开来,整个仙界都会被吞没,但是这一次,‘仅仅’延伸出了百里。

九炁天君果然感受到了这一次黑暗的不同,因为以仙界的仙气吞吐,若是只是吸收元气光线的话,不过数息时间,就已能恢复完全,但是这一次,自己掉入的,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刚才的那一招么,’九炁天君心中冷哼一声,他可不是那两个山帝王,倘若对方想要故技重施,他也不介意像是如来破开孔雀王母的肚皮一般,撑裂他的胃口。

只是自己绝对不会像如来那般伪善,破开世界后,绝对要让他永不生!

‘以对方的能耐,先要对付本圣,不应该只这点小招式才对。’

这天君想的果然没错,不过片刻,四周的黑暗就被滚滚的红火所取代,这红火绽放出的,乃是无止境的热,温度几乎没有尽头的上升。

这就是当初那从无至有,烘烤世界一量劫,运转大衍五十,终于烧出那一线生机的烘炉,而无限制上升的温度,已经开始烧灼到空间的地步。

“你这小毛贼,还真敢这么做,你还真当你是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吗,以你的道行,能烘烤一量劫?”九炁天君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这就是对方的打算,借助烘炉的力量,将自己烧毁。

也许这烘炉若是让原始天王来施展的话,的确能够做到这一地步,但是就凭他,冷哼一声,刹那间,一道道律令符文显出,每一道,都散出不逊色于鱼龙太极图的韵味。

而这些先天符文,足有三十多道!

这,便是护持着三界永劫不灭的天条天律,又称为元始种子。

有了它们,便真的是原始天王施展此术,他也有把握从此间脱身。

‘不能再与这小鬼浪费时间,这已经是违背了三清的规矩,若真让欲界魔尊下界,就真的沾了大因果。’

心念一动,其中一颗原始种子立刻大放光彩,这唤作太真玉符,乃是三界之中,第一缕光彩所化,无论妖魔鬼怪、仙佛神圣,具能照射出原形。

而当光芒真正照射出之时,一道人影早已近在眼前,而手掌,距离自己的脸面,不足半尺之距。

对方费尽大力,施展出的烘炉,居然只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杀手锏,居然是近身的以命搏命。

好大的胆子!

好蠢的想法!

难道他以为,凭他的法身,能破开这些三界至高的天律吗?

“五脏既满,元气自凝;元气既凝,五神自见;五神既见,贱恶世间!”

五色光彩,确切的说,只有四色光彩依附的手掌,硬生生的插了进来,大五行灭绝神光的力量,居然硬生生的挤开了这些个原始种子。

虽然没有梦中那么庞大的气场,但是眼前所凝成实质的光芒,与对方相比,真可说是分毫不弱。

五脏神乃是上古世界崩溃的怨气所化,这股怨气,是来自于千千万万,被抽取天道残片的上古生灵,而他的怨恨,便是天道残片的怨恨。

而大五行灭绝神光,逆五行为用,演化到极点,便是天道的阴影!

‘只有盏茶的时间!’

没有最后一个五脏神,五行神光的全部威力,只能坚持盏茶的时间。

盏茶时间,你要对付的,是一个从上古年代,就已经活到现在的老怪物。

就算是没有与道真合,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同样是上古金线一流。

而没有了乾坤再造的极致补益,道士的真正道行,也就是只是天罡大圣一流。

二者比较,就像是一只蚂蚁,在冲向一只大象。

虽然这只蚂蚁雄心壮志,很想弄死这只大象!

第二十三章 玄牝魔身

‘这里面到底生了什么!?’

东岳大帝终于保持不了尊崇姿态,又惊又恐的看着眼前这个虚空大黑罩,从外观之,只能见得无穷的混沌漩涡与黑暗,仿佛上古之时,天地蒙昧之景。

“帝君,我等是否要派兵相助?”水德星君领着一大批的仙官天将,迟疑的道。

“以这魔头的道行,让你们进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送了肥肉,”中岳帝君暴躁的道。

谁能想到,只是这一战,西岳和南岳便就先后被俘,生死不知,自打天庭建立以来,可从未生过如此大事,哪怕是当年佛道相斗,北岳也只是伤而不死,至今仍在人间晃荡。

这一下,伤亡可真是太重了!

“用我的太阴炼形瓶,将这黑罩冰封,免的再被对方逃离,”一道空灵曼妙的声音响起,仿佛世间之美好,具集中于这一句话中。

从天空的太阴星中,忽然落下一颗八脚玉瓶,瓶面之上,挂着一轮明月,而事实上,正是因为这口玉瓶,才有了上空的这轮月宫。

此瓶一转,顿时如银河倒转,洒下道道银辉,而这些银辉落于其中,居然在混沌的表面,附上了一层冰霜。

太阴之力精粹,同样上古之力之一,至冷、至阴,而掌握这股力量的,便是太阴星之主嫦娥氏!

“可是九炁天君还在其中”

“仙子做的对,谁知道此獠敌天君不过,会不会乘机逃脱,”东岳金虹氏缓缓道,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可确定,这一次,赢得真的是天君吗?

不可能的,没人能强的过天道!

不过对方的诡异且恐怖的表现,居然让他古井无波的心中,闪过一丝怀疑。

“嫦娥你这个小婊子,给我滚出来,谁让你胡乱插手的!”

‘轰’的一声,太阴星仿佛都震了一震,在冰冷清幽的在月亮上,居然硬生生的撞出了一个湖泊大小的岩浆池,热流浆液之中,一个全身赤裸、丰胸柳腰、面貌绝色的女战神走了出来,满脸怒意,手上还提着一口小柱子般的神兵。

这女战神足有常人一倍的身高,虽然肌肉匀称,美肤如玉,但是仍不禁给人凶猛之感,尤其是口中吐出的那淡淡红烟,所过之处,灼烧一切。

“你还是这般的粗鲁,旱魃。”月宫之中,嫦娥氏的声音复又响起,只是少了一丝空灵,多了一丝恼怒。

“你少废话,我问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弟弟,说的不好,我代你家那死鬼揍你!”献神女的风格永远是那么的霸道和危险。

“你们太宠他了,他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们居然还作势旁观,外人会怎么想,不要把你们对于上古的那份思恋,寄托在他的身上,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这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嫦娥,尤其在那么重要的关头,”献神女丹凤眼微眯,这是她开打前的习惯。

“住手吧,献,嫦娥做的没错,我们的确需要向外界表态,而且,你那个弟弟演化世界,外界一息,里面便是数十上百年,他若是赢了,自然会想办法脱身,若是输了,那也就不用说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大姐头简单的脑回路这时才转回来,迟疑的道。

“哼!”

“哼什么哼,你这个只会卖弄风骚的小婊子,回头再收拾你。”

大姐头就跟个打家劫舍的老流氓似的,知道踹错门后,吹着哨子就跑路了,只剩下嫦娥仙子气个不清,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个死鬼还在的话,怎会有人这么欺辱我!”

而在人间的大小眼,不由自主的打了喷嚏,缩了缩脖子,“是谁在叫我?”

西王母劝过了怒气冲天的女旱魃后,却是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震动不已的刑天头头颅,若非她以无上法力封印,怕是早已破空而去,饶是如此,一直紧闭的双眼,却是早已睁开,魔光汹涌,龇牙咧嘴。

“你是一定要去吗,你这一次去,就真的是再无复生的可能了。”

“机会、机会……唯一的机会!”刑天头颅,居然挣扎着吐出了几个字眼。

西王母怔了怔,最后才道:“既然你已决定,我是不会阻拦你的。”

封印一解,刹那间,刑天头颅化作一道黑影,电射而去,消失在虚空之中。

而在虚空黑罩之中

“以你的道行,还想着对付本圣?”

虽然烘炉骗过了对方,大五行绝灭神光又挤开了元始种子、天律化身,但是二者的道行毕竟是天差地别,在道士的眼中,这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的身形节节高涨,竟似过距离的限制,变成了难以计量的巨人。

以这老官的道行,全力动之下,已经是接近于无限,若非还有规则和天道的制约,甚至可以无限增长下去,这就是五老之一的东方九炁天君,真正的实力。

“你想反戈一击,就凭你的这点微末道行,你有戈吗?”九炁天君已经彻底撕去了得道高人的面纱,事实上,三界的上古大能,哪个不是从上古蒙昧时代就存在的,在那个时代,可没有礼乐教化一说。

“谁说我没有的!”道士手一张,一个黄皮葫芦显了出来,正是三老爷未脱劫时的法宝玄牝葫。

“你能定的住我吗?”九炁天君冷笑道。

“谁说要定住你的!”

乘着五色神光还在之际,道士一把捏碎了玄牝葫,刹那间,无穷的玄牝之气咆哮而出。

谷神不死,是为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玄牝葫能做为三老爷的法宝,自然有其厉害之处,那无穷无尽的玄牝之气,便是能将一切都磨化的手段。

“洪荒演,混沌变,吞噬万物,玄牝魔神!”

道士重又演化出魔神之躯,仰天长吼,无穷的玄牝之气直纳而入,身躯同样节节高涨,其生长之势,居然不逊色于这九炁天君。

以无限对抗无限,这就是道士的最后手段。

玄牝魔神将身一转,手中同时多了一口月戈,蕴含了道士所有的本事,禹步、黎步、月戈、锤地打,一切的一切,化作了这一劈,直斩而下。

“想的美!”九炁天君手中同样多了一口宝剑,挡了上去。

刹那间,滚滚烘炉之火,以及这个黑罩,居然被这一击,劈的裂纹密布。

‘还有半息!’道士心如电闪,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难道,就真的是差了这么一点点?

而他的对手,眼中则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刚刚那一下,他居然真的有种陨落的感觉。

若非对方道行太低,无法短时间内彻底融合玄牝,炼成玄牝魔身,输的,就真的是他了。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

想要蛇吞大象,哪有那么简单!

‘这一斩,使的不错,但是比起我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道士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而背后,一道魔神的巨大身影,凸显而出,戈身反向一转,精妙到了极点,化腐朽为神奇。

而且一招使出,所有玄牝之气如万浪归潮,齐齐往身中涌去,玄牝魔身,居然在这一刻凝成了。

而这一戈,九炁天君再也无法阻挡,径直被一劈为二,而受到制约的数十枚元始种子,如同失去了制约,齐齐飞射而出。

文字虽多,但这一来回斩杀,也只是半息时间,而对外来说,更是刹那都不到,然后,这些天条天律便就四处乱射。

然而这一次,就连一直高高在上的诸天神圣也都忍不住了,天条天律的失衡,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一种灾难。

他们的根基便是这三界,而天条天律,则是三界的重中之重,少了任何一个,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律的运转都将失衡,而这,则将引整个三界的根基崩溃。

东方,漫天白云化作一张撑天大手,往下捞去,一把抓住飞向这个方向的五个元始种子。

西方,佛光璀璨,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瓶口一兜,就把两个元始种子收入其中。

三十三天之下,一口天柱般的袖口正在到处乱吸,镇元大仙表情严肃至极。

凌霄宝殿之上,一道金色光影猛的显出,三界至尊不顾身上伤势,昊天神剑一转,便就将其中一个元始种子圈住。

这般规则之力,便是天仙之辈,也难以圈禁,只能靠三界大能动手、抓捕。

道士同样是如此动作,这可是万载难逢之机,掌握任何一道天条天律,便有化身大道的可能,而只要自己达到了那个层次,就算是与这些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对方也只能忍着憋着,因为他不可能逆转大道,便同样不可能杀死自己。

‘蚩尤有话带给你,你要想成功的话,必须要获得的力量,洪荒没有了,还有大荒,记住,时间长河中,吸收我们的力量,才能达到你想要的……’

而在遥远到难以计量的欲界,六重欲镜猛的重合在一起,喷出一道大自在魔光,往那已经乱了套的三界射去。

道士这只蝴蝶,终于把三界的风暴给引了!!

第二十四章 最后一个五脏神

谁也没想到,为了对付一个从下界上来的闯入者,天庭,乃至天界,赔的是连底裤都掉了。

西岳帝君和南岳帝君,五岳帝君之二,连人带神职,被对方一肚皮吞了进去,生死不知。

在天庭之后的检查中,下界至少有五分之二的山脉,所有的仙职山官,已经失去了联系。

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真正意义上的最高大佬,被打的重伤,不得已陷入沉眠之中。

欲界六重天,在天条天律失衡的一刹那,射来的那道自在魔光,径直下界去了。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蕴含了多少的魔头魔物,乃至欲界的最大的邪魔六界魔主。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那四射的三十多枚元始种子,到目前为止,还有三枚不知所踪,这可是让诸天神圣,乃至西方佛陀都极为关注的事。

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交替运转,护持三界,就像是无数条精密的尺扣,少了三枚,便是有三个空缺。

一旦运转到那空缺的所在,谁也不知道,最后会生什么。

最坏的结果,便是三界失去保护,欲界反噬、白日地狱、幽冥人间。

而这也代表着,数万年的太平无事,将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说不定就是上古那个恐怖年代。

几乎所有的神仙、大能、乃至佛陀菩萨,几乎全部出动,到处去搜寻最后的三枚元始种子。

至于始作俑者,却在那个极混乱的关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了。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说,道爷又回来了。”

天河水底,那颗大陨石之内,老毛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道:“最近仙界疯传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的抬举。”

“你知不知道,天帝已经派人去请如来佛祖了?”

“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那你还跑到这里来!?”老毛看对方的眼神,已经是彻底变成了灾星,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灾星,是能祸害三界的那种。

“道爷有什么办法,现在外面察的那么紧,只好先避避风头再跑路了,放心,真要被抓了,肯定是不会出卖你的。”

“我看你是一定会出卖我的吧!!”

不提老毛的抓狂,也不提道士的表面淡定,就真实想法,小小李是恨不得马上溜回人间,然后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躲起来。

但关键是,最后一个五脏神,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而没有肝神,大五行灭绝神光就永远不可能圆满,而他要做的那件大事,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按理来说,道士在天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肝神肯定会知道,而且一定会赶过来的才对,但是到目前为止,哪怕是其他四位五脏神,也全都联系不上。

这也就是说,对方肯定是被困在了天界的某个地方。

而只要这肝神找不到,他就回不了人间,更别提去那传说中的大荒了。

“你也不知道收敛着一点,现在可好,天庭、佛门、包括是道门,都视你为仇敌,现在是暂时没有功夫收拾你,等那三枚元始种子收集齐后,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老毛痛心疾的道,要不是他现在已经彻底下水了,早把这个猪队友给卖了去。

“老毛,你有这功夫,不如上去扫一扫天河吧,现在查的这么严,你还这样划水吗?”

支走了老毛之后,道士返神内视,一颗元始种子正静静的飘在他的丹田之中,散出的气息正被丹田外的混沌所包裹。

‘想要收集齐三颗元始种子,呵,你们真是想的太美了。’

又过了数日,这四位五脏神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终于确定了肝神的下落。

“你是说,他现在位于三十三重天中的第十八层?”

‘没错,道士小哥,我们合力感应到的老三,就是在那个位置,’五姑娘眼波似水,自从道士大神威,这位巴掌大小的妹子,就有化作迷妹的趋势。

“十八层~”道士抽了抽嘴角,这一层,貌似是剑仙的地盘吧,也就是说,接下来就要见到青城派的历代祖师了?

师父老头,这一次,你可一定要罩着我啊!

虽然对手更惨,那九炁天君甚至直接被打到陷入沉睡之中,但有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不是刑天大神在最后关头,助自己凝成玄牝魔神,扛过了最后的一波攻势,估计自己元灵都能直接崩溃掉。

但饶是如此,《通天**》重创,那再造乾坤的天道大神通也同时被打裂开来,都是那种几乎难以修复的伤势。

若是这般状态出去,别说如来了,再来一个水罡大圣自己都未必吃的消。

‘还得感谢运输大队长萨天师,给自己送来了这一个宝物,方才有弥补伤势之机。’

道士心中一动,眼前便多了一个破损的布袋,正是之前装入自己的那一只,同样是仙家至宝,内里置有一个小世界的存在。

奈何道士的乾坤再造,正是这宝袋的克星,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破开它。

但这并不是表明,这乾坤袋的威力太低,事实上,当年在一次征讨欲界魔头的战役中,此宝曾经一举装下十万魔头,为斗部天将的大胜,奠定了最好的基础。

而且此宝中的规则,也是最适合修补乾坤再造这种大神通的。

将口一吐,一团玄牝魔光将之裹入,吞入腹中,做为世间最能磨化外物的存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把这乾坤袋的皮囊给化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大量的空间法则了。

“天地玄黄,乾坤再造!”

话音一落,道士的体表便就浮现出一张透明光膜,只是在之前的凶恶打击下,就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随时随地都要裂开一般。

将口一吐,无数透明的法则线就被吐了出来,就像是缝衣织布,将那碎裂的口子,已经即将碎裂的裂纹,缓缓修补起来,并且由于是两个小世界合并为一个世界,威力也在某种程度中上升。

就这般,缓缓过了两个月的功夫,而事实上,这两个月生的大事,怕是比起仙界五百年生的事合起来都要多。

在诸位大能的扫察下,元始种子又找到了一个,而且还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斗法,毕竟这元始种子可说是三界最为珍贵之物,能让仙家更进一步,与道真合,除非三界崩溃,永生不灭。

不是每一个神仙都是识大体的,尤其是在这等诱惑面前,而那三枚中的一枚,便是被一位天仙所得,想要趁着机会,一举炼化,业位再进一步。

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家伙最后的下场,是被几位大能联手一起,轰杀成粉碎。

在一方面,仙界大能要比一般仙人有觉悟的多,毕竟他们都是从上古那个黑暗年代过来的生灵,自然是知道,相较于修为和道行,那永久的清静与安宁是有多么重要。

‘有没有搞错,居然有这么多人!’

仙云层层,霞光漫漫,只是此刻的仙界,再也没有以往的悠然与逍遥,取而代之的,则是杀伐与肃然,仿佛恍惚间,那个征战三界,所过之处,无不顺从的天庭又回来了。

而且在这第十八层天外,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风雨雷电、水火瘟斗,庞大的气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单看其数量,比当初在黑狱院的时候还多。

毕竟当初那一场,是天庭仓促来战,而眼前这一场,则是筹备已久。

‘这又是什么鬼,为什么把这剑仙的老窝给围住,难不成天庭在这个关头,还想着要把剑仙一脉给收拾个赶紧?’

此时此刻,道士正站在虚空之中,而四周则是一圈透明薄膜,就像是镜中人般,只有他看到人,而没人能够看到他,这就是神通更进一步的表现。

他相信,除了最顶层次的大能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看透这层光膜,而且在这个关头,那些个大人物们,相信也没功夫来找他的麻烦了,光是维持天条天律的正常运转,就要耗费他们大量的精力。

更别提这九炁天君的例子就在眼前,谁也不会蠢到再做第二个吧。

‘难道是’道士心中一动,也许有另一个可能,那便是另一个元始种子,就落在了此间。

“哈哈哈哈,各位为何如此紧张,莫不是担忧我辈造反不成?”话音一落,一条千丈火龙就从天上落下,落出一位样貌极其出彩的男仙,目若亮星,唇似涂朱,偏生还有一副倜傥的气质。

“看来这件事,还非得我吕洞宾出马不成。”

‘居然是他,’道士自然知道这纯阳子大名,毕竟这家伙的前身,东华帝君也是仙界帝君之一,而且这家伙在人间的名声可是相当的高,属于标准的男神那种。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也是剑仙!

眼看着他潇潇洒洒的进入这一层天中,道士目光闪动,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 青城

这吕洞宾似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方一进去,就开始大声嚷嚷:“人呢人呢,怎么就没人招待着,我可是奉了帝命的。 ”

话音未落,白云之中,便显化出两团剑光,看似凶恶,却不夹杂着一丝烟火,仿佛游鱼归水,剑术一看就是到了化境。

“精精儿,空空儿,又是你们这两个兄弟,真当我这吕祖是好欺负的嘛,”吕洞宾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将放出自己的那口火龙剑,三剑在空中或刺或斩,剑光照耀,无隙可乘,居然都已到了化境。

不过二者显然是认识,斗了不过片刻,那条火龙略有不支,吕洞宾见状,果然收了剑,故意埋怨道:“你们这两个兄弟,又是以二打一,真当我八仙的名头是吃干饭的?”

天空上降下两个背剑童子,具是白衣,而且面貌极为相似,仿佛双胞胎般,浑身上下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吕洞宾,你没事跑这里来作甚,不怕里通外敌吗?”

“嘿,说的哪里话,剑仙也是仙嘛,不能因为你们平常尽是惹祸闹事,就不把你们当成上界仙家嘛”

‘居然是他们两个,’李道士心中一动,精精儿和空空儿,可说是自先秦时期开始的第一代剑仙,在人间传说中是飞升成仙了,没想在这里见到活的了。

“你们也知道,这天庭现在是疯了也似的搜查元始种子,你们平常闹闹也就罢了,这个节骨眼顶什么牛?”吕洞宾抱怨道。

“谁也没说不让他们搜,只是要是弄翻了我们的东西,被打一顿岂不也是活该。”

“你么这想法,怕是不好了,算了,先带我去见聂隐娘,让她们……”

三位剑仙没说几句,便就飞走了,似乎这吕祖打算走迂回路线,先说服女剑仙,至于道士,则换了一个方向,到了这里,他便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在这一方天地中。

那是属于青城派的气息。

飞了许久,景色立变,青色云海出现在眼帘,而云海之中,则是庞大到不可测量的剑意,哦哦,这就是我大青城在上面的地盘嘛。

眼珠子一转,从光膜中显化出身形,却是变作了吕洞宾的模样,学着他的语气:“人呢人呢,我吕洞宾来此,怎么没人招待,这就是青城的待客之道吗?”

话音一落,青色云海中,隐隐约约显化出一道巨大人影,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道:“你又算得什么人物,还需我大青城招待,快快滚进来!”

我了个去,这是第几代老祖,态度这么凶残,还是对这吕纯阳,不过我喜欢,道士本着一种见大神的心态,飞进了云中。

刚一进去,便感到不对,这哪里是云,分明是浓缩到了极点剑气,剑气化雾,而且还像是这般覆盖近千里,我大青城真是走到哪里就猛到哪里啊。

随着飞的越深,这剑雾就越的浓化,几近于液态,危险的感觉就越重,终于,道士见到了那道人影。

那是一个虬体大汉,光头无眉,筋肉鼓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人形凶兽,这般模样,与其说是剑仙,不如说是妖兽化形。

而事实上,这位老兄,不对,老祖,的确是拥有上古妖兽的血脉。

‘三代祖,恶厉,性暴体壮,有上古恶龙之血脉。’

这般模样,瞬间让道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号称最凶残的三代大佬,听说这大佬最喜欢做的,便是用飞剑将人斩成百段,然后送去喂狗。

而此时此刻,在三代祖恶厉的四周,剑雾正化作滚滚的剑丝,从四面八方刺向身躯,专攻要害,眼耳口鼻更是重中之重。

但这三代祖却是面色不变,任凭剑气乱斩,巍然不动,仿佛自身铸就金刚不坏之躯。

道士看了一会儿,便就看明白了,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有我大青城大宝剑不要命的风格,居然敢这么玩。

原来对方并不是不坏之体,而是运转玄动,精微剑芒,每当这剑气要刺身之际,便从毛孔中射出相同的一道剑气,相互抵消;说的轻巧,但只要是有一丝偏差,就算是仙人一流,也会受上重伤。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恶厉终于炼化了最后一道剑气,忽然哈哈一笑:“吕纯阳,来的正好,好久没与你打上一架了,今日居然送上门来,试试的你火龙剑进境如何?!”

话音一落,这位三代祖便就突兀的出现在了道士身侧,一双大手往道士脑袋上捞去。

这并不是一般的手,确切的说,就冲对方刚刚的表现,这要是被抓出了,万千毛孔同时爆出剑芒,道士就要瞬间毁容了。

虽然三代祖如今只是天仙的修为,道士要是运用天道大神通,很容易就能欺师灭祖,但问题是,他如今可是吕洞宾啊。

而吕洞宾最擅长的,自然就是剑术了。

而好巧不巧,道士刚刚见过对方施展出剑术,张口一吐,一团火龙便就冲宵而出,火龙的表面,是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三昧真火,而且散着紫光,这是被演化到极点的表现。

普通的三昧真火,能将一切妖魔,烧成灰烬,而这种三昧真火,能将一切对手,都烧成妖魔的效果。

三代祖面色稍显凝重,没想多日不见,这‘吕纯阳’的本事还真是提高不小,至少就这种三昧真火,他只在当初草还丹宴上,见那镇元子露过这一手,技惊四座。

这浪荡儿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

不过三代祖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那也就不配顶着青城派的招牌了,眼中兽光一闪,狞笑数声,顿时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周遭剑气青海,化作一只只千丈万丈的巨兽,猴头豹身,猫爪虎尾,齐齐向道士扑来。

“厉害啊。”

这般手段,除了法相天地外,还夹杂着妖兽的神通,剑气的绝杀力,以及其他几种隐秘的变化,就算是道士自己,一时也没摸透。

剑仙不愧是剑仙,这一招,就算是普通天仙,怕是也破不了,只能陷于这难以计量的凶兽海洋中疲于奔命。

不过嘛,自己可是连仙界的大能都打跪了一个,这点手段,还是差了点火候。

道士法诀又变,自从吸收了乾坤袋中的空间法则后,乾坤再造就更进一步,现在的话,三界之中,没有几件东西,是自己模拟不出的。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话音刚落,那条千丈巨龙便就炸成一圈光火,而在火焰之中,九只体形更大的巨兽窜了出来,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狴犴、负、螭吻,皆是龙之九子,形神具备,向四方扑去,所过之处,剑气也好,巨兽也罢,通通被淹没,似乎相生相克般。

‘不对,对方怎会如此轻易的就破解我这兽神剑,而且招式极为相似,除非’想到这里,恶厉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古怪。

‘剑术我不会,但是道爷会模仿,不对,是微创新啊。’

而事实上,这一剑,与对方所放的那一剑并无不同,道士只是通过乾坤再造,将对方这剑术重新模拟了一遍,顺带还提高了威力,这才能以剑破剑。

这就是天道大神通的变态之处,靠的不是剑术,而是境界压人。

眼看着对方剑术被破,道士觉得,还是给自家老祖留点颜面的好,毕竟都是自家人,袖子一摆,收了这九兽,干咳了声,道:“道友剑术果真厉害,我吕洞宾自愧不如,这一场,便就算是平手吧。”

三代祖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其实谁胜谁负,当事人早就能看出来。

“那个,我吕洞宾今日前来,其实是奉了帝命,主要是为了”

“莫要废话,跟我来吧。”

道士眨了眨眼,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就算了,这不大符合我大青城的气质啊。

二人飞了没多久,就见得有五座小阁楼,伫立在一座漂浮的空岛,除了意外而死的四代和六代,这应该就是历代老祖的住所了。

二人刚刚飞进,一个披头散,浑身散恶臭的怪人便就挡在了身前,喃喃道:“三代,我又想出了一招剑术,能抵得过诛道那一剑。”

不过没等二人开口,这怪人便就又自顾自的走开了,“熟悉的气息,不是外人,不对,还差了一点点,那一剑,还差了一点点。”

‘这是五代剑魔?’道士心想,传闻之中,这位老祖炼剑成痴,为了炼就最高剑术,曾经杀了自己满门老小,而且当年在人间闹出的乱子,并不比魔头要逊色分毫。

“走了,莫要管他。”三代冷冰冰的道。

等飞到最中间的一座阁楼内后,不过半晌,从楼上便走出一个满头白的老人,笑呵呵的道:“好久没去人间了,也不知青城山怎样了。”

“嗯,自打那李长生封闭人间之后”李道士装模作样的应合了声。

“人间,人间不是你封闭的吗,八代?”

“呃,被现了。”

第二十六章 元始种子

事实上,道士对此早就有预料,因为无论是三代也好,还是五代也罢,之前都表现的那么诡异。

要是真按照我大青城的风格,什么事是一场比斗解决不了的,那就用两场来解决。

而之前他们的表现,虽然已是霸气侧漏,但还是‘偏软’了些,当这白老者说出口时,道士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我的?”道士好奇的道。

“气味,气味。”

一道黑影从身前闪过,居然是刚刚离开的五代剑魔,我去,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有没有娘子?”对方那张蓬头垢面的脸,猛的探了过来,两只眼睛瞪的斗大。

“呃,从名义上来说,没有,从技术上来说,有。”

“杀了她们,你的剑术会突飞猛进的,”剑魔认真的道。

‘我了个去,’道士吓的一蹦三尺高,差点没一板砖拍过去,若不是他的重瞳天眼能够感受到,对方混乱的思维中,所展示出的善意,差点就认为对方是天魔附体了。

有没有搞错,杀妻证道这种风格,不大适合我小小李啊。

“走吧,我陪你去练剑去,”三代祖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扛着对方就往外走。

“真的,你相信我,你试一试,把你娘子一段一段切开,你的道行精进之快,绝对能越历代剑仙。”

“……”道士咽了口吐沫,难道他走错门了,其实来到的,是青城山精神病院,而且就这家伙的神志,是怎么经受的住天界考验的。

“你是不是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扛过雷劫的?”似是看出道士所想,白老者缓缓道:“八代青城剑仙,只有他的剑,达到了一剑破万法的地步,所以天界也好,巽风也罢,都挡不住他。”

“这么凶猛!”李道士讶然道,他可是知道,这九天巽风的凶恶程度,若非他修成混沌魔神,单凭借着道家的原因,怕是早就死上不知多少次了。

但自己这毕竟是开挂的,而对方的表现,便是人定胜天的典范。

“剑者,绝也,断也,斩七情,断六欲,以本性之曲直,火功之锻炼,炼就先天一气,这才是他的剑道,我们是剑仙,而他,就是一口剑,”老者转身,“走吧,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道士连忙跟了上去,顺带好奇道:“那个,前辈,你是第几代?”

“我,老夫第二代剑辰子。”

联想到动不动喜欢把人斩成鱼片的三代剑兽,以及教唆人杀妻证道的五代剑魔,和动不动就开逆天剑术的六代周道子,道士泪流满脸,除了自己之外,我大青城终于有一个正常人了。

道士跟着这剑辰子来到这六座小阁楼中心,出人意料的,以六楼为基,整座空岛居然布下了一个极其精妙的阵法,我大青城不都是只擅长斩人的嘛,还有人会剑术?

“这是七代的杰作,若非我引你进来,在外界你是绝看不到的。”

“七代,怎么这么耳熟,”道士咂咂嘴,忽然一道晴天霹雳闪过脑海,妈蛋的,这不是师父老头嘛,差点真的就是欺师灭祖了,咳咳,开玩笑的,怎么会忘了呢,莫怪莫怪。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二人就来到了空岛的腹部,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温度骤然高了起来,虽然还未过烘炉,但也不差到哪里去了。

岛屿腹部之中,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岩浆湖,热腾腾的烟气淹没了一切,但在外界却丝毫感受不到,不得不说,师父出品,必属精品。

而在岩浆湖的中心,却是一方炼剑台,炼剑台上,一个身穿葛衣,身材高大,头扎粗麻毡巾的老者,正一下又一下,重重敲打着一口大剑。

‘嗡嗡嗡’

不知怎地,明明是重重的锤打声,落在道士的耳中时,却是悦耳的剑鸣声,更关键的是,这股声音还是从自己的身中传出的。

青城派的剑术剑诀,道士可是半点都没学会,怎么会冒出剑之声?

“那位便是我青城派的开山祖师,欧阳治子,就是他,传下我青城一脉的,”剑辰子缓缓道,语音之中,还夹杂着深深的钦佩。

“真的是祖师爷啊,我听师父说过,祖师爷当年就是先秦方士的锻剑童子,没想那些方士没做成的事,却让我们祖师爷做了。”

“你家祖师爷不仅是锻剑童子,还是当年铸剑大师欧阳子的后裔,怎么这都记不住了吗?”

一道相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士先是一愣,然后猛的回头,惊喜的道:“师父!”

只见站在身后的那个古朴道士,不是师傅老头又是谁人。

“师父,我想死你老人家了!”

“听说,你违背了我给你布下的太清真誓?”

“这个嘛”

“你还违背了我青城派代代单传的祖训?”

“咳咳,我是可以解释的。”

“你还打着我青城派的招牌,到处惹事?”

“这个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天庭、佛门、道门、地府,联手通缉你?”

“师父见到你太好了,我们下次再见。”

“哼!!”

看着道士时刻准备跑路的模样,师父老头终于挤出一丝笑意,很久以前,在青城山的记忆重又充斥在脑海中,这个孽徒。

“师父啊,其实错的不是我,是整个三界”

道士刚准备去弥补一下,就听得师父老头低喝了一声,“莫要打扰老祖锻剑。”

既然师父老头都不再提这个话题,道士赶紧借坡下驴,好奇的道:“锻剑,这锻的是什么剑,咦,秦鱼儿这小子怎么也在这台上面。”

道士这才主意到,在开山老祖锻剑的过程中,秦鱼儿一直坐在炼剑台的下侧,盘膝闭目,那敲打剑身所出的火花,差一点点就能溅射到他的脸上。

而且随着每一下的敲击,秦鱼儿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度下降着。

“此乃锻人剑,乃我青城最高炼剑之法,自二代始,这一禁术就已不在人间流传了。”

“锻人剑,锻的是什么剑?”

“诛道。”

“噗”

道士本以为自己大闹三界,已经算是很大胆了,但是没想到,自家这些祖师爷们,胆子居然比他还大,居然想要重新炼就,这本该被诸天神圣联手封印的一剑。

“可是这怎么可能,”道士脑袋里闪过种种疑惑,“这一剑的创造者,六代祖周道子已经身陨了啊”

“周道子死了,他的转世秦鱼儿还在,既然魂魄相同,剑道相通,便有可能悟出这一剑,更何况,此事要成,还得多亏了你。”师傅老头解释道:“你仔细观那剑柄处。”

道士听从师父老头的话,只见一张明显比别人打上一号的粗大手掌,握着一口烙铁般的剑柄,没什么特别的,粗糙的古铜剑柄,黄铜吞口,嗯,吞口之上,似乎是镶嵌了什么,而铁锤的敲打方向,多数落在了这里。

这镶嵌的东西,看上去很是眼熟,像一颗宝珠,不对,没这光泽,是舍利,也没这佛力,反倒是一直被隐藏在体内的那颗元始种子,莫名的跳了一下。

“元始种子!?”

“真是此物,锻人剑之法,需要有押剑石,而想要锻炼天仙业位的剑仙,最好的压剑石,便是这天律残片,尤其是想要重新锻出诛道一剑,更是非此物不可,所以说,得多谢你。”

“你们”道士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最终大闹三界,感情这不是自己的原因,这也不是三界的原因,乃是青城派的遗传,这没事找事的风格,已经深嵌到了骨子里了。

不似血脉,胜似血脉。

“从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们青城派中人,漫天神佛也不行!”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开山老祖的回应。

这才是真正的硬腿啊,道士感慨,早知如此,自己大闹三界之前,就应该先知会组织一声,绝对增加一倍的把握。

‘噗’

真当道士心潮澎湃之际,秦鱼儿却是忽然喷出了口血水,身上气息降到了冰点,仅比鬼魂多了一点阳气,这在一个天仙业位的剑仙身上,绝对是不正常。

“怎么回事?”

“锻剑之法,百死一生!”

“什么!?”

正当道士质疑的关头,忽然三代祖传音过来,“外面来了一大堆剑仙同道,大概是被人说动,想要借此搜查我青城空岛。”

“而且他要见八代。”

八代便是秦鱼儿,至于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见秦鱼儿,师傅老头和剑辰子同时皱眉,很显然,有人现了不对来。

“我来装扮成秦鱼儿,”道士立马道。

“可你不会剑术,”师傅老头立马回道,自家徒弟自家清楚,别说剑术了,就算剑,他也从来没用过。

“现学现教嘛,我学的很快的,”李道士信心十足,“再说了,我青城派,哪有不会剑术的弟子。”

“当年周道子再世,都没你这么狂妄过,”剑辰子幽幽的道,青城派千年积累下来的绝顶剑术,短短时间内就想学会,这份迷之自信,还真有大青城的风格。r

第二十七章 来敌

“人呢人呢,老友来访,怎么不见得有人招待,”伴随着熟悉的嚷嚷声,吕洞宾潇洒的现出了身,在他的前后,还有十几位剑仙。

这些剑仙,有的是他的好友,有的则是蓝颜知已,在这一方世界,吕纯阳的名号,要远远比昊天上帝管用。

“你可小声些,这里可是青城派的空岛,”精精子不满道,在外人看来,剑仙是战斗狂人,而在剑仙看来,青城剑仙则是战斗狂人中的狂人。

所以说,到了战斗疯子的地盘,他们这些‘正常人’还是得小心一点。

再说了,他们这次来,可是另有任务的。

“有人,有生人的气息,喋喋喋,还有女人的气息,”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蓬头垢面,表情诡异,正是五代剑魔。

‘麻烦了,’在场群仙心里暗道,谁能想到,疯子也能成仙的,而偏偏,青城派这一位就打破了这一惯例。

而且,这家伙向来是心思游定,诡异难测,招惹了他,不死也得惹上了一身骚。

“剑魔,你们青城派的其他人呢,我们有事要找他们,”吕洞宾硬着头皮道。

若非那一位的乱子惹的太大,加上道门中人已经渐渐改变立场,他才懒得来干这种破事。

果然,那剑魔听若罔闻,反倒是直勾勾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女仙,做为女仙,姿色自不用提,更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身上独一无二的英气。

“女人好啊,适合做娘子。”

两位女剑仙均是冷哼一声,没想这个著名疯子剑仙也是个好色之徒,只是眼光还算不错。

“成为娘子后,再把她们斩死,头颅做尿壶,剑术一定会再有精进的。”

“你好胆!”

“找死!”

女剑仙勃然大怒,一位放出红线也似的剑光,另一位则是人剑合一,当头劈去。

“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啊,”吕洞宾欲哭无泪,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进入青城派的黑名单中。

二位女剑仙不是那种娇娇女,都是斩赤龙、得了道的女仙人物,剑术一经展开,漫天都是煞气光影,半点不逊色于其他人物。

而且这二位在人间也是名气广大,聂隐娘、红线女,一个是行走江湖的女刺客,一个是乱闯天下的女侠盗,都是在红尘中磨砺出的心志剑术。

所以谁要是把她们当作寻常娇弱女仙,无疑是要吃大亏的。

但身处于狂风暴雨之中的剑魔,却是一脸的兴奋,就连眼中浑浊,也减了好几分,“不错不错,这剑术算是有点门道,当年越女斗猿公,也就跟你们的水准差不多吧,可惜她陷入情劫,难以自拔,不然的话,你们还差的远呢。”

“呱噪!”红线女低喝一声,剑指一引,那红线似的剑光就真的如同丝线,一圈又一圈,困住这剑魔。

精妙的御剑术,的确能在刚柔、大小、轻重之间随意转换,但是真的能炼剑成丝者,可说是寥寥无几,而对于此中的佼佼者,红线女在施展这一招式,飞剑的威力能够激增百倍,当年在人间天荡山,便用了这一招,一举诛杀了十个千年妖王。

但没想剑魔动也不动,只是任凭他捆住,然后大笑一声,浑身忽然爆出至刚至阳的气质,万千红线受其影响,居然通通崩解开。

“这不可能,”红线女胸口一闷,一口鲜血险些吐出,居然这一下,就毁了自己的红线剑。

而且对方所用的,居然是最简单的人剑合一?

人间合一自不简单,乃是剑术中的一门精深技艺,人与剑达到一种统而合一的境地,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短时间内,爆出绝强的威力。

但是对于场上任何一个领悟绝顶剑意的剑仙来说,这乃是入门的技巧。

对方就凭这一招,破了她的剑术?

“这一招,你酝酿了多久,”吕洞宾的一行人中,一位青衣童子突然问道,虽然面貌年轻,颜似稚童,但声音却是苍老至极,十分诡异。

这位,却不是人间剑仙,而是上一代的天一剑派宗主,苏伯符,乃是苏秀秀的亲爹。

“酝酿?”剑魔挠头想了想,道:“好像有五百多年了吧。”

五百多年!?

谁都知道,这人剑合一,乃是短时间内,激出全身剑元,一种爆式的杀招,数息、半盏茶的时间就已是到了极限,就算是他们天仙之体,激剑气,也顶多坚持一炷香、半个时辰的时间。

再多的话,便是仙躯,也承受不了。

对方居然酝酿了五百年?

这完全打破了这些剑道高人的常识。

“果然,你的剑真的达到了一剑破万法的地步,只有规则和天道能压制你,只是可惜了,你是个疯子,”苏伯符叹了口气,道。

若是他不是疯子,或许真的能达到那一步吧,传说中的剑术最高之境。

“嘿嘿,你们来啊,再打一场,输的人,自己断一只手,”剑魔兴奋的道。

“恶厉老兄,好戏已经看完了,是不是该出场了?”吕洞宾忽然提声道,将袖袍一甩,道光连闪,果然,滚滚浮云之后,显出一道妖兽般的巨大黑影。

吕洞宾除了是剑仙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道家的上洞八仙之一,而道家的神仙,对于天人感应,有着先天性的优势。

恶厉凶恶的眼光扫了一圈,最后才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斗剑的?斗剑的话,跟我打!”

“非也,非也,并非为了斗剑而来,而是奉了帝命,来寻找掉落在此方天地的天条残片,除了你们青城派,其他的地方可都是已经搜查过了。”

“我不知道你的们说什么,不过想要搜查这里,可以,答应我再说!”恶厉狰狞嗜血的道。

吕洞宾顿时大感头痛,这就是他为什么非得要拉上一伙人才敢过来的原因,青城派的剑仙,压根就没有和平谈判这一说法。

“不查也可以,我们要见你们青城派的秦鱼儿,”聂隐娘忽然道。

“这不是吕纯阳一人之意,而是我等剑仙共同想法。”

“秦鱼儿,”恶厉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妙,“你们找他做甚?”

“剑仙一门,起自先秦时代,也就是近两千年才飞升的仙家,自当同气连枝,以往的那些斗法较技,都不算个什么,但唯独不愿意参合三界的纷争。”

“当年你们六代周道子,虽说是创出了那一剑,有逆天之能,但毕竟是剑道,所以我等并未阻止,但是这一次,元始种子事关三界安危,我们不得不出面了。”

“吕纯阳有一宝,唤作天道镜,乃是当年天条天律未成时,天道的阴影化身,用此镜查探这方空间,并无元始种子的迹象,除了尊派的秦鱼儿,他的气息,天道镜同样也感受不到。”

“所以说,你们觉的,元始种子在秦鱼儿的手中?”恶厉狞笑道,“想要找八代,可以,将我打败,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不是来比剑的,恶厉,倘若你再这般胡搅蛮缠,就莫要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吕洞宾冷冰冰的道,以往懒散的面孔上,居然闪过一丝威严,这家伙是东华帝君转世的事实,似乎已经有不少人给忘记了。

“是谁想要以多欺少来着,让老夫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空间忽然一阵颤动,道道裂纹密布,就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仿佛即将化作万千利刃,直劈而下。

一吼之威,竟强若斯,这般道行,除了青城二代祖剑辰子,还能有谁人!?

而除了剑辰子外,另外一个,赫然是众人寻找的目标,秦鱼儿。

第二十八章 掌中剑

秦鱼儿!?

就连吕洞宾都没想到,秦鱼儿竟然真的是自己来了。

可是他若真的跟元始种子有关,又怎会堂而皇之的出来?

一时间,这些剑仙们都有些风中凌乱了。

“怎么,你们不是要见第八代的嘛,现在见着了,是不是可以打一架了?”恶厉张开了嘴,露出满嘴利齿。

吕洞宾也不在顾忌脸面,将手一转,便多了口水银构成的宝镜,正照向这‘秦鱼儿’的方向,灵光璀璨,剑意盎然。

每个仙人的头顶灵光都是不同的,这是每个生灵都独一无二的特质。

而眼前这一位,明明白白就是秦鱼儿本体,而且,没有天条天律的气息,这么说,青城派真的没有藏有元始种子?

就连在他附近的剑仙们,这个时候也不确定了,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青城空岛可是虎穴龙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倘若真的无有所获,面对这青城剑仙的报复

一想到这里,这些剑仙的头皮隐约都有些麻。

他们可不想被人堵在门口,斗上一百年的剑,又或者是交上自己的独门仙剑术,再或者,被敲诈幸苦得来的奇珍异宝。

这些事,眼前这些人,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那个,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道友也有事啊,一起,一起吧。”

“等等我。”

“都闭嘴!!”吕洞宾突然大吼一声,跟他以往倜傥的气质截然相反。

然后他又转过了身,表情立变,化作了讨好的笑容:“那个,既然来都来了,剑辰子道兄不请我们上门坐一坐,饮杯茶水什么的?”

“嘿,想要人,人给你们带来了,如今还想着去搜查我们青城空岛,什么时候,我青城派变的这么软弱可欺了?”恶厉一声怪笑,目光险恶的看向眼前众人。

这些剑仙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堵在巷子口的骚年,面对的是一群混混恶霸。

而这种事,在往常一向是他们做的。

吕洞宾这时候也有点怂了,他倒不是怕这些青城派剑仙,他担忧的是,这要是把这些家伙惹毛了,这接下来的千年,自己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不对,是弹琴论道嘛。

怕是从一代到八代,轮流斗上一遍,然后再轮一遍,再轮一遍……

一想到这种悲惨的下场,这位道家真仙就直直打了机灵,他可不想要这种浑天暗地的生活啊!

不过吕洞宾到底是一个有节操、有道性的仙人,一想到三界安危,再想到元始种子的重要性,只得咬牙道:“天庭的旨意,诸位想必都是不在乎的,那就按照我们剑仙的规矩,斗剑吧,你我皆出三人,战至最后一人为止。”

“若是我们胜了,就请各位大开方便之门。”

“若是你们输了呢?”

“此物便就当作补偿,”吕洞宾咬了咬牙,摸出一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心脏,而在这心脏的中心,却是散着纯粹的犀利光华。

“这是,翡翠剑胆?!”这一下,就连聂隐娘都忍不住惊讶起来,两眼几乎都挪不开了。

翡翠剑胆,只有仙界才有的一种至宝,材质不明,产地不明,寻常仙人得之,能增千年道行。

而若是剑仙之辈得之,便能能剑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于剑仙来说,乃是天下间最珍贵的宝物。

‘此物能助秦鱼儿演化那一剑。’

李道士这个假扮的秦鱼儿听后,果断的道:“可。”

“我要和你斗上一场,”聂隐娘忽然开口。

“我向来不和女人斗剑,不过你例外。”

“……”

‘秦鱼儿的符剑术甚是精巧,在他飞升来此之后,我曾与他比试数次,剑术是做不得假的。’苏伯符传音道。

吕洞宾暗自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为什么舍得这颗翡翠剑胆的原因,天道镜是道家至宝,是不可能出错的,这个秦鱼儿,肯定是有古怪。

聂隐娘,唐天宝年间人,那时藩镇割据,天下大乱之势已显,各路军阀最喜派遣能人异士互相暗杀,而这一位,便是当年的佼佼者。

漫天剑气光影之中,聂隐娘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有那花瓣花蕊,正像是不要钱的般,不停的从天空落下。

这是剑气化形的本事,乃是将剑光凝成世间的种种事物,到了这一步,天地自然之形,皆可为剑。

假秦鱼儿、真道士微微眯眼,将手一转,指缝之中,显出九张纸符,迎风飞舞,然后从纸符之中,忽然喷出飞瀑流泉,仿佛九龙吐珠,所过之处,花瓣具被冲溃散开。

毫无疑问,这泉水瀑布,同样也是剑气,借形克形,破了此招。

吕洞宾下意识的看了苏伯符,这位来自灵空界的剑仙,不仅是剑术的行家,而且还是真正的天庭自己人。

‘的确是出色的剑术,但也有可能是其他青城剑仙假扮的,毕竟他们都是同门,且看看再说,聂隐娘的剑术,能逼出对方手段的。’

果然,眼见剑术被破,聂隐娘微微皱眉,复又运转玄功,化作上百道人影,驾着剑光,从四面八方电射而来,己身却潜藏在剑气之中,仿佛美人蛇蜷缩在洞穴中,随时准备着吞吐杀机。

‘秦鱼儿’微微皱眉,袖袍一挥,大量的剑符被凝炼成形,向四周飞散而去,竟也化作一个个秦鱼儿分身,向那群聂隐娘扑去,顿时剑光招式斗成一片,每一招一式,都仿佛天外飞仙,精妙至极,绝对人间剑客能施展出来。

‘还差一点,到目前为止,这秦鱼儿都还在模仿聂隐娘的剑势。’秦伯符暗想,他是见过符剑术厉害之处的,自然晓得,这般剑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精通,尤其是这秦鱼儿,飞升仙界不足数月。

‘若是有人假冒的,绝对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炼成这门符剑术。’

剑客的斗法,都是瞬间决生死,剑仙同样如此,一群聂隐娘和秦鱼儿的斗剑只是表象,真正的杀手锏,都还未施展出来呢。

在纵横一错间,聂隐娘的剑术爆了。

女人用剑,先天性的就比男子弱,只有一门例外,便是刺杀剑术,聂隐娘、越女、红线女,都是刺客出身,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知何时,道士的眼中,倒映出了逐渐放大的剑尖,在场中人,谁也没有看清,它是何时消失,又是何时出现的。

而这不足半指的距离,就算是剑仙,在这刹那间,也来不及施展任何剑术剑诀。

这一时间,或许只能做出一个翻掌的动作。

于是,‘秦鱼儿’翻掌了。

掌中没有别的,只有两团墨水。

传闻之中,符法达到大乘境界时,不用制符,涂墨对云,便能召来倾盆大雨,涂墨对妖,便能降下千万雷霆。

而涂墨画剑,便能无剑生有剑。

刹那间,毫光大亮,仿佛万千利芒绽放,聂隐娘闷哼一声,光芒恢复之后,便见得这位英气女仙嘴角上沁出一丝血水,眼光闪过复杂之色,“我输了。”

“承让,”‘秦鱼儿’淡淡道。

‘掌中剑,的确是符剑术的高深技巧,对方必是秦鱼儿无疑了。’

‘可是这天道镜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或许,这跟对方修炼的独门剑术有关。’苏伯符这般猜测道。

而就连知情的三代祖恶厉,看向这假货的眼神,就多了一份惊讶,难不成对方比周道子的天资还高!

‘看来道爷真是天才,这么快就把师弟的剑术给学会了。’

事实上,在众人都看不到的世界中,数以千计的李道士,或是盘膝坐定,或是以符制剑,这些数量,还在均的增加着。

乾坤再造加上洪荒演,虽然还没有到创造生灵的地步,但暂时模拟出‘自己’来,对道士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而数千、上万数量的道士,同时推演一门剑术,这种度,怕也是前无古人的。

这就叫智商不足,用量来补。

呸呸呸,明明智商足的很呢!

“接下来的斗剑,都交给我一人吧,”道士学着秦鱼儿特有的冷酷表情,如是道。

恶厉皱了皱眉,剑魔更是急的要跳起来,但是在剑辰子的眼神中,最终还是忍耐了下去。

虽然青城派向来是不尊长,不敬老,却以实力称霸。

而事实上,八代剑仙中,抛出意外死亡的那两代,道行最深的,不是开山老祖欧阳治子,反倒是眼前这位二代祖,已经是摸到了金仙的门槛了。

难不成二代都有加成的作用,这是道士都想不明的事。

“下一个,谁来。”

“我来吧,免的让人说是以大欺小,”沉稳的声音响起,一位虬须大汉走出,缓缓道。

道士眉脚抽了抽,熟人,这位还真是熟人,人间恶吏霍长吏,人送外号,霍大胡子。

这老兄飞升了他不奇怪,只是要不要这么巧,这都能碰上熟人!?

而且看其沉稳的气势,似乎剑术进境,也进步的飞快啊。

‘三代曾跟他斗过一场,’剑辰子顿了顿,又传音道,‘输了一招。’

第二十九章 彼岸

三代居然输了一剑?

这看似不可思议,却又隐约能说的通,毕竟,大家都是在同一起跑线的。

剑仙一脉虽然蛮横霸道,但从开山到现在,也就两千年的功夫,这还是人间的时间,换作灵空仙界,只会更短。

而且飞升之前的积累,决定你升仙之后的业位,想要在仙界修炼提升,难度会呈几何式上升。

如果熬时间就能修行有成的话,那这仙界怕就是金仙满地走,天仙不如狗了。

所以说,青城派从一代到八代,虽然看似辈分不同,但在其他仙家的眼里,都是同一辈的。

而既然是同一辈,论剑斗法,有输有赢,也是极为寻常的事。

霍大胡子在剑仙衰微之际,独自撑起整个门派,小看他,可是要吃大亏的。

道士眯了眯眼,做了个请的姿势,他也想知道,这个大胡子这些年间,到底学了什么样的本事,当年的大腿,如今已经成为对手了,还真是有点小激动。

“起山!”伴随着霍大胡子的一声大喝,滚滚浮云忽然如雪崩山塌,浩浩荡荡,从两侧宣泄而下,十座千丈山峰拔云而起,山脊嶙峋、郁郁葱葱,看似灵峰仙山,其实通体都是由剑气剑意所化。

对方一上来,居然就施展出了崆峒派的秘传剑技十峰剑!

“厉害,我居然真的感受到了山脉之气。”

“不愧是崆峒老祖所说,千年之后,最后可能越他的门人!”

“这一剑,怕是已经到达运转天机的地步!”

所谓的运转天机,便是借助剑意,模拟山川江河之变,同样能够演化出这种伟力,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战斗力出仙家业位的手段。

剑仙一门,从能够在人间横着走,到在仙界也能横着走,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一剑不错!”李道士目光一亮,自身所演化的空间中,便同时多了百来号身影,开始推演和模拟这一剑。

剑术这种东西,不交流怎么进步!

我把你的东西学来了,你对我的本事还是半点不了解,这就是道士理解上的交流。

“符中剑!”道士大喝一声,施展出新推演出的一招符剑术,漫天纸符抛散而出,而且越聚越多,密密麻麻,渐渐在空中聚成一面面纸墙,将十座山头都给包裹住,而在同一时间,剑气铺天盖地,电射而来。

仿佛万千闷雷声同时炸响,每一道纸符,都爆射出道道青虹,一时间,剑气光影乱射乱罩,密如贯珠,连成一片,砸在这些山头山峰之中,乱石四溅,草木断折。

而这些草木竹林,同样是崆峒剑气。

这般彪悍的场面,一时间震慑的所有人,谁也没想到,两个飞升没多久的‘晚辈’,剑术能圆满到这个地步。

“我辈剑仙,果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迅的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按理来说,这开辟山头、自创玄功法门的开山老祖,包括前几代领袖,道行法术应该是远于后辈,这种惯例,无论是道佛二家,还是旁门左道,乃至魔门,那都是通用的。

但唯独这剑仙一门,往往却是青出于蓝,徒弟打翻师父,却是常有的事。

这一点上,青城派便是最好的例子,貌似都是一代胜过一代,哪怕是输剑的三代,这恶厉也还有一半的本事,在他的血脉天赋上,斗剑时从未用过而已。

只是最近人间飞升的剑仙越来越少,这份传统,差点都快被人给遗忘掉了。

青城剑锐,崆峒剑稳,就好似最锋利的矛对抗最坚固的盾,总是最矛盾。

但是霍大胡子却惊讶的感受到,从符墙上射出的青云剑气越来越强,而且夹杂着的剑意也越来越厚,剑气的变化,或许是受玄功法门的催动,但是这剑意的变化,就让他百般不解了。

剑意乃是剑仙精气神汇聚而成,凝炼出的一口意之宝剑,乃意志的核心,一旦变化,轻则魂魄动荡,重则神志尽毁,轻易变动不得,怎会在战斗中越增越大。

这是什么诡异的剑术?

渐渐的,霍大胡子现,倘若他再无动作,单论道行,或许还能拼斗片刻,但是这剑仙的核心,剑意就要被对方摧毁了。

‘难不成对方小小年纪,就已达到剑术的功行圆满了?!’

传说之中,只有剑术闯过最后一个关卡,剑气和剑意便能融为一体,脱去形质,参悟上乘,达到以无邪胜有邪、无剑胜有剑的地步。

只有达到这一步,剑意才会精进到不可思议的层面,或许,也就能在斗剑之中,无限增强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少不得搏上一搏了,’霍大胡子打定主意,剑诀一引,十座剑山光芒大亮,居然硬生生的撞破符墙符壁,合而为一,竟然化作一座万丈巨山幻影,重重砸了下来。

“十峰合一,诛妖驱魔!”

‘嘿嘿,大胡子果然拼命了,道爷还就怕他不拼命呢。’

道士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他要的这就是这种效果。

单是斗剑术,自己的这个菜鸟哪里是对方这种老手的对手,就算是开了挂也不行。

所以,在战斗中,借助乾坤再造的大神通,道士不断的强化剑意,就是为了逼迫对方一招分胜负。

这是明谋,就算是对方知道,也没有其他的手段。

但是道士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误认为自己已经达到剑术的最后一关,万剑合一的地步。

所以,这给日后的秦鱼儿,带来了不小的烦劳。

眼见这比五岳法体还要庞大的剑神山压来,道士心念一动,手中法指微动,演化出一片幻影。

符剑术毕竟是秦鱼儿所创,其中最高深莫测之处,道士一时半会儿也摸不透,所以要想破开这剑山,单凭符剑术,是万万不够的。

但是道士亦有优势,通天百指展开,就像是法印,却又比普通法印强上千万倍,借印施符,便是封剑符!

法指一点,刹那间,一张青光纸符便就显化而出,符身上的纹路远大乘符,并且迎风见涨,十倍、百倍、千倍,最后居然比那万丈大山还要庞大,猛的一裹,那庞大的剑山,就在瞬间消失无踪。

而再落在道士的手上时,符身之上,就封印了一座山形宝剑。

霍大胡子面色一白,只感到浑身剑气如潮水般消散,再想汇聚,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呢。

“这一场,还是我赢了啊。”

吕洞宾面色一黑,论剑术,他自认为不比这霍长吏要强,而且看对于尤有余力的表情,分明是还没出全力,更重要的是,青城派的二代、三代、五代,都还没有出手,再闹下去,无疑是自取其辱。

‘算了,再这般闹下去的话,就算是这些剑仙,怕是也不会再支持我,既然天道镜查不出元始种子,就这般交差吧。’

一念及此,吕洞宾便故作潇洒的道:“愿赌服输,这翡翠剑胆,便就是你们青城派的了。”

…………

秦鱼儿感到自己就像是陷入无底洞的漩涡,就这么一直的沉啊沉,沉啊沉。

忽然场景又变,满空的烈焰,以及在烈焰之中,那无数断裂的宝剑,而自己,仿佛就又是其中之一。

突然间,满空火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油锅,而自己,正在其中烹炸着。

这锻人剑之法,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不仅是为了道士,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

自打融合了六代周道子的记忆,秦鱼儿便明白,自己便是他的投胎转世。

记忆之中,那耀眼到了极点的绝代天骄,就是上一世的自己。

而这,反倒是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碍。

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自己心头。

不爬上这座山峰,就再也见不到那顶间的风光。

而若是自己始终堪不透诛道那一剑,自己的剑术,就再也难以寸进,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成为锻人剑法的祭品。

必须要为自己,为了自己的剑道,闯出一条路来。

只有重新推演出诛道这一剑来,自己才能真正打破这座名为过去的大山,见到山后的无限美好。

心念坚定,场景又变,这一次,就像是道士在蛮荒圣殿中见到的那般场景,鸡子死的三界,以及,那像是层层锁链的天条天律。

‘这一次,自己的一定要劈开锁链!’

‘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段无明烦劳,四断无限恐惧,九天十地,荒莽世界,化而为剑,天下无物不斩者!’

想要劈开锁链,就必须拥有堪比天道的绝对意志,论天分、剑术、乃至修为,秦鱼儿都远远不及前世的那个他。

但是只有在这一点上,他有反而上的可能,当年的周道子,若真的是完全脱情劫,也就不会陨落了。

毕竟,当年的他道行,跟现在的道士相比,也几乎差不多,甚至要论战斗力,凭着剑仙的本事,说不定还要高上一筹。

按照佛门的说法,只有脱**二界,才能达到彼岸。

这,便是秦鱼儿唯一的机会!r

第三十章 灭尽池

“你这种人,不杀妻炼剑太可惜了,以你的天赋,绝对能越第六代,过那一剑的,”剑魔又啧啧感叹道,顺带一提,他现在是清醒状态。

“可惜我回不到人间了,不然的话,我一定帮你做这事。”

“嘶”道士倒吸了口气,若非自己需要对方帮忙,早就离这神经病要多远有多远了,有没有搞错,自己杀妻炼剑也就算了,还蛊惑着他人这般做。

这家伙的确是脑子有洞啊!

“那就不用麻烦你了,前辈。”道士抽搐道。

“不用客气,谁让你是我青城派的弟子,只要你照我说的,一定有机会,创造出越诛道的那一剑。”

“这不可能吧,诛道一剑,已经厉害到能斩断天条天律,达到三界的极限了,还有别它跟厉害的剑术?”

“有的,一定有的,”剑魔忽然紧紧贴住道士的脸,双眼诡异的睁大,指了指脑子,道:“我能够感受到,一定还有另外一剑,能够破开诛道,那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剑。”

“……”

道士突然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跟神经病计较什么,他脑子又没有问题。

‘道士小哥,真可怜呢,都被这傻子给气坏了。’五姑娘在心里笑嘻嘻的道。

‘其实,我觉的这人说的有点道理,你可以试一试,’肺神大佬煞有其事。

‘道爷要是成魔的话,第一个就把你们干掉!’

而事实上,若不是为了找到最后那位五脏神,自己绝不会跟他走一条路,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啊。

谁让只有这位知道,这方天地最隐秘的地方灭尽池的所在。

‘长生,你要知道,剑仙和天庭的关系,向来是不听调也不听宣,所以你要找的那位,就算是刺杀天帝的凶手,我辈中人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你既然确认,你的那位同伴在此方天地,那只有一个可能,灭尽池。’

‘可是灭尽池不是从没有人去过吗?’

‘不对,有一个人进去过,便是五代剑魔。’

所以说,道士才千不甘、万不愿的跟这神神叨叨的家伙一齐上路,若不是师父保证,自己真的怀疑这家伙连路都不认识。

“好了,到了,”剑魔飞到一片云头上,如是道。

“到了?”道士看着眼前的成片白云,与寻常仙界景色一般无二,又运转天道大神通感应虚空,也没有现什么。

“剑魔前辈,这池子到底在哪里,我了个去!”只见道士转头之际,那位神经病早已不知所踪,只在云头上留下一行字。

‘我在灭尽池中等你。’

道士脑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很有种欺师灭祖的冲动,这家伙不愧是神经病,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啊。

你好歹告诉我进去的方法啊!

道士深吸了一口气,至少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那就是灭尽池不仅存在,而且就在此地。

那么问题就在于,如何进入这池子中了。

师父老头是怎么说的来着,很久以前,按照仙界的时间,也就是千年之前,那时剑仙也都6续飞升了,各种越级挑战、堵巷子口,把灵空仙界祥和的气氛闹的乌烟瘴气。

但是人家也没什么坏心,这些剑仙,充其量只是战斗**强盛了点,打架的时候,偶尔也会破坏些花花草草,仙宅灵窟而已。

更关键的是,这些剑仙,每一个都至少是真仙业位,而且极好抱团,真要对付他们的话,十万天兵天将都不够,至少百万天兵才差不多。

但是这些剑仙好歹也是仙家,为了这些小事,有这个必要吗?

于是乎,在捏着鼻子忍了几百年后,天帝终于大笔一批,准了群仙所奏,将三十三天中的某一方天地赐予这些家伙,让他们这些祸害自己人打自己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天帝圣明,这一次,众仙家难得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只是在挑选小天地之时,这些剑仙们又表现出了相同的审美**,宽敞、结实、不容易被玩散架。

这大大缩小了挑选范围,最后圈定的几个地方中,最终选择的,就是现在的天地。

之所以选这里,最大的原因,便是在这地方炼剑,修行的度会提高一二分。

后来经过调查才现,才知道,这方天地中,弥漫着一种‘灭绝之气’,这股气息极其稀少,但却是极其纯粹的毁灭之气,而就是这种毁灭之气,极其适合剑术的修行。

而这灭绝之气,总得需要一个源头,而这个源头,便是传说中的‘灭尽池’。

但是在这里待了近千年,还没有哪个剑仙能够找到过灭尽池,除了这位神经病似的剑魔。

这么说来,这位神经病一定有其他剑仙所没有的特质,所以才有进入此地的资格。

他脑子不好使?这应该不算。

动辄喜欢杀妻证道,这貌似也不大靠谱。

还是因为青城派的身份,可是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代也没有进入过这灭尽池啊。

道士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二代祖的一句话

‘剑者,绝也,断也,斩七情,断六欲,以本性之曲直,火功之锻炼,炼就先天一气,这才是他的剑道,我们是剑仙,而他,就是一口剑。’

一口剑?

道士不明白二代祖口中的一口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先天一气。

先天一气,乃是剑气被催到极限,连成一气,后天返先天,所炼就的一种神通,到达这一是物理层次上的无坚不摧。

而要想修成这种神通,非是大绝大勇之辈方能成就,忠于剑,方能极于剑。

莫非,这灭尽池,只有炼就先天一气者,方能打破虚空,进入其中。

可是以自己才学了三天的剑术修为,想要达到先天一气,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剑仙要是这么好学的话,普天之下,尽是剑仙了。

‘除非,还用之前的那一招。’

道士忽然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逼霍大胡子决斗,所叠加的剑意,若是用这种手段,将剑意叠加到极限,再用这种剑意催剑气,是不是就能创造出跟先天一气一样的效果?

想到便做,这一次,道士体内混沌气流开始爆炸,通过洪荒演,全力催动乾坤再造,这还是自己在对付五岳帝君之后,第一次全力催动这种变化。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虚空之中,一片荒蛮的大地上,一个又一个道士显了出来,每一个头顶上,都显出了一汪清泉,这是剑意被催到极点的征兆。

剑意如泉,生生不息!

终于,在这些道士的数量逼近五万的关口之后,演化的脚步终于停止了。

而到了五万,便是这乾坤在造的极限了。

只见在荒蛮的大地上,犀利到极点的剑意早已铺天盖地,凝成实质,化作一道道青柱。

道士缓缓起身,双眼早已被青芒给覆盖,浑身散出的煞气几乎将半个天空都染成黑色,将手一转,剑指放出,五万道士汇聚成的剑意,在此时此刻,汇聚成了一点。

然后,重重的点下!

就在这一刹那,黑色的闪电炸起在虚空,闪电之中,居然蕴含着一种能将所有生灵都灭绝的力量,而诡异的是,当这些闪电劈到道士的身上时,道士不见了。

“我就是知道,你一定回来的!”

道士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就听得剑魔兴奋的声音传来,那张蓬头垢面,现在看来,是这么的欠扁。

“这里便是灭尽池?”入眼所见,却是溶洞的地形,那千奇百怪、颜色各异的岩笋,正滴着灰褐色的水滴,道士试探性的接了一滴,极其冰冷,仿佛能冻僵生命。

他现在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就连他的天道大神通都现不了这里,难道这里不是三十三天之内?

“不是,还要往里走。”

不得不说,到了这里之后,剑魔的神经质要降低了很多,面上居然显出一种复杂的表情,顺着溶洞洞口熟练的走着。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外人进不来?”

“因为他们没有炼就先天一气。”

“不,因为没有炼就灭之气。”

道士眨了眨眼,若有所悟,对方所说的灭之气,应该是剑气开到极点,所产生的一种绝灭之力,自己之前所见的黑色闪电,便是此类。

一直走到溶洞的深处,果然见到一涨天然溶池,而溶池之中,则是漆黑透亮的池水,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啊,小心肝!’五姑娘忽然惊叫道。

只见在熔池的中央,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正闭目浮在水中,正是五脏神中的最后一个,肝神龙烟!

肝神龙烟字含明,肝位木行,东方青龙之色也。于脏主目,日出东方,木生火,故曰含明。

“终于找到你了!”李道士也是松了口气,最后一个目标,五脏神聚齐,终于可以召唤出神龙了。

“你想干什么?”剑魔突然开口。

“当然是将它捞出来,这就是我要找的人,”看到剑魔诡异的表情,道士突然意识到,这池中黑水,似乎有些不简单。

第三十一章 本心

“这水有什么问题吗,剑魔前辈?”

“水水水、灭灭灭,哪分什么彼此,火火火、烧烧烧,烧出一把擎天大火……”

得,这位关键时刻又犯病了,道士心念一动,附近的钟乳岩纷纷断裂,化作一张岩石大掌,然后往水中捞去,刚出现在水面之上,无数水珠劈头打去,所过之处,掌面像是被打成筛子一般,纷纷断裂。

“咦,”道士皱了皱眉,他可是特意在石掌的表面,附上了一层空间隔层,但是现在这道隔层,居然半点用处也没有,水珠做过之处,仿若无物般。

空间之力,已经是先天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再无用处,除非是动用自己本身神通了。

“剑魔前辈,帮我护个法,我去”

道士回头一看,顿时满脸黑线,这家伙正对着墙角撒尿呢。

话说神仙也需要尿尿吗?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道士可不想暴露自己的所在,如今真漫天神佛都在追杀他呢。

“洪荒演!”

岩柱、怪山、畸洞,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在道士的意识操纵中,大地天空同时升起降下,制造出一个又一个隔层,而每一面隔层上,都有一尊魔神的虚影守护,足足制造了万面,道士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变天换地,制造出万面上古魔神屏障,就算是显露一丝气息,那些大能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自己的所在。

怪吼一声,玄牝魔神当即显化而出,虽然只有百丈之高,但气息凝若实质,骨刺根根,獠牙满脸,看上去就是为毁灭厮杀而生。

玄牝之气乃是混沌之气的变种,可是却要暴虐的多,不然的话,三老爷也不会用玄牝葫做宝物了,所看上的,就是它的强大毁灭能力。

“果然,果然就是他!”剑魔的眼神中,却是瞬间变的狂热起来。

说也奇怪,演化出玄牝魔神后,却出人意料的与这方世界有了一种奇特的联系,这里的历史,渐渐的浮现在了心头。

三界开辟,清者为天,浊者为地,有生存,自然也有毁灭,而当世界走到了尽头,这毁灭之力,便就要演化出末法时代,就像是当初的上古世界。

但是三清,及诸位神圣大能,所创造的这个三界,为的就是永生不灭,天道化作天条天律,交替运转,永远不会到达那个无限的尽头。

所以,这毁灭之力的本源,就被天条天律封锁起来,化作的,就是这一方虚实空间。

这也是剑仙为什么在这方天地,能增快修炼度,因为剑仙的剑,同样是灭之力的一种。

‘毁灭之源么,就看看你能不能挡住我的玄牝之掌!’

当魔神的大掌覆盖在池水之上时,这池中黑水就像是要沸腾了般,浪头湍急,水波炸起,然后,不大的池面上,就像是化作一口没有止境的漩涡,小小的水池,居然便化成了无限的黑海。

黑海是上,巨浪滔滔,万柱冲天!

万面魔神屏障,居然在同一时间,颤抖了起来。

‘再大也没用,看道爷这一次,一掌镇黑海!’

以道士的道行,倘若真是毫无顾忌的伸展自己的身形,怕是整个三界都撑不住,但是这没半点卵用,层次越高,就越是知道,体形和身高都只是纸老虎,只有本源,也唯有本源,才是真正的。

遮天大掌也在同一时间现出,镇在海面之上,无穷黑色闪电密布四周,玄牝之气和这毁灭之源的第一次交锋,以海水正中心的万丈水面,下降三千尺而告终。

“肝神龙烟,给道爷我出来!”

‘噗’的一下,水面喷射出一道水柱,而水柱的顶端,正是五脏神的最后一位。

五脏神乃上古世界的怨气所化,本身并非是生灵,也就不在这毁灭之源的摧毁范畴之内,是故能这池水中生存。

道士抓住了这小家伙后,心中松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开,他可不是要跟这毁灭之源拼个胜负,万一真把这封印给打开了,三界加毁灭,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刚转过身来,心神一紧,便见得一道游丝般的剑光在眼前放大,然后,真真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道士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物理层次上的无坚不摧,什么叫做剑气威力的极限。

就连以玄牝之气为基础的魔神法身,也在一瞬间,被切割成千千万万份,完全没有半点还击的机会。

虽然在数息之间,魔神之躯便就恢复完成,而且没有半点损害,到了这个层次,已经不是生死这个概念能够决定他的存亡了。

但是这数息时间,也足够他这庞大的身躯,掉入这毁灭之源的海洋之中了。

“剑魔你这个神经病!”

“悟出那最后一剑!”

道士真是没想到,剑魔这家伙,神经病已经到了这种无药可救的地步,居然连自己人都斩。

我大青城革命阵营的内部,居然出现了叛徒!

在反应过来之后,整个身子已经被黑水淹没了。

那一线剑光渐渐扩大,最后化作了蓬头垢面的身影,剑魔怔怔的看着海面,嘴角渐渐张开,就像是野兽舒咧开了嘴巴。

“当年,周道子那一剑,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周道子是六代,而剑魔是五代,也就是说,周道子的授业恩师,便是剑魔。

就好像是冰水倒灌而下,淹没了一切,身体、魂魄、意识,这种冰冷,越一切,而恰恰就是这种冰冷,让道士仿佛感受到,在烘炉燃烧前的那个世界,那个冰冷且残酷的世界。

‘剑魔这个渣滓,回头我一定劈死他!’

但是道士也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玄牝魔神不惧毁灭之源,最大的原因,便是玄牝之气,同样是毁灭之气的一种。

但是道士的意识,乃至元识,那都不是由玄牝之气组成的啊。

毁灭之源的灭之气,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这正好镇压了道士的魔神之躯,而庞大的毁灭之意,就像是无穷尽的海浪,在不停的冲刷着他的意识。

若非他在正邪天图、在十九层地狱、在虚拟的上古世界,所磨练出的那颗几近不灭的本心,怕是瞬间就被冲散了开。

但只能守不能攻,被淹没也是迟早的事。

‘见鬼的最后一剑,道爷才学剑不过三天,正儿八经的剑都没摸过一下,你就让我创造这最后一剑,果然脑子是不正常!’

‘怎么可能会有比诛道更强的一剑,世界的根基便是天道,能斩开天道的剑术,本身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有比他更强的一剑。’

眼看着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道士吐血的心都有了,漫天神圣,天庭、西天,一个借着一个,都被自己按在地底上摩擦,没想最后居然是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正当道士死前再次吐槽的关头,青光一闪,那先前领悟的剑意猛的从心中爆出来,与一道犀利至极点的气息融为一体,那庞大到无止境的毁灭之气,居然被挡住了?

这是先天一气!?

道士瞬间明白,这剑魔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去帮他挡住毁灭之源头气息干扰。

用自己的生命,来给他拖延时间!

这家伙不仅是对别人疯,对自己居然也是一样的疯!

‘只有悟出那一剑,你才能从毁灭之源中出来,当年的周道子,也是这样被我封入大荒之中的。’

‘你这时候怎么神经病不犯了!’

道士暗骂一声,心念一动,在只有自己所能感受的洪荒世界中,越来越多的‘道士’被分化而出,一道道鱼龙太极图的光影在头顶上漂浮而出。

他不知道剑魔口中的最后一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甚至是连存不存在,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他知道的是,当年,诛道那一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在青丘墟,为了对抗龙虎山的高徒,六代祖的残念,借助自己身躯,斩出的那一剑。

非道、非天、非地、非人、非万物。

天不为天,地不为地。

这一剑,所创出来,就是为了造反,就是为了斩断这天条天道的!

那最后一剑是什么,道士半点头绪都无,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悟出了这一剑,照样能从毁灭之源中脱身。

到了那时,五代这家伙到底是搓圆还是捏扁,那就真的是他说了算了。

神通暴涨之后,以往的那些记忆,就像是刚刚生过的一般,但就算是这样,再看到那一剑,道士的心中,除了惊叹,也只有惊叹。

那一剑的绚烂,简直是难以用语言来说明。

其玄奥复杂之处,也绝非一时半刻所能揣摩。

道士分化出两万人的神志,以鱼龙太极图为本,区区片刻,也能顶的上别人千年苦功,但是,还是不行。

不是千年不行,便是万年,十万年,同样不行。

这一剑所需要的,是周道子才能提供的,不是他李长生所给给予的。

舍剑之外,别无它物。

这是本心!

第三十二章 活人剑

道士忽然间明白了,诛道这一剑,只有像周道子这般纯粹至极点的剑仙方能悟出,自己虽然学会了剑术,但毕竟不是剑客。

自己没有那颗杀伐果断的决心。

而没有诛道,自己绝对不可能从这灭绝之地中脱身,就算是剑魔,也不会纵容自己离开。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剑意,自己到哪里去掌握那股无坚不催、坚定无双的剑意?

对了,有了!

自己既然与剑魔剑意相容,那么自然就可以感悟出他的剑意,而这家伙的剑意,必然是历代青城祖师中,最最坚定的。

就像是二代祖所说,他就是一口剑!

心念一动,那上古世界中,两万‘李道士’推演的方向,开始转向了护持自己四周的剑意,不过数息时间,忽然身子一颤,场景立转,居然是青城山脚下,那个破旧的小山村,一对少男少女,正撒了欢也似的奔跑着,少女阳光明媚,‘咯咯咯’的笑着。

“阿雪,你等等我,嘻嘻,你等等我啊!”

“抓不到我就不等你了!”

少年只顾闷头狂跑,不知不觉间,跑入了青城山,一个浓荫密仄的地方,而且越走越深,最后居然摸入了一个深洞中。

这洞极深,七折八转后,少年忽然看到了一口剑、和一具骷髅,那剑身之上,璀璨光亮,在昏暗的洞穴中,荡漾出一道秋水。

‘吾乃青城剑仙第四代传人,秋城子,斩敌一百六十八名,重伤至此,欲闭关破开天地屏障,奈何伤势极重,有心无力,得吾剑者,便是青城派第五代传人!’

“秋城子,”道士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意外陨落的第四代老祖。

接下来的故事,就像是每个得了奇遇的男主角般,主人公炼剑、修仙、击溃仇敌、重振山门,这阿雪此刻也展现出了惊人的炼剑天赋,修行的度,居然比道士还快。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他修炼的过程中,并无长辈指导,加上青城剑术锋锐到极点,有些修行关卡,一旦走偏,就再也补不回来了,这阿雪,最终竟是走火入魔了!

‘阿雪,你回来了啊,’少女这时,已经变成了少妇,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儿,浑然没看到,归来的丈夫,两眼通红,满是煞气,手中宝剑‘嗡嗡’作响。

于是,惨剧就这么生了,一家老小九口,尽数杀光,一个不留!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故事的主人公在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将这段记忆抹去,不是封闭,而是彻地的抹去!

与之一起的,还有他的七情六欲。

自此之后,人间就没有阿雪这号人物,取而代之的,便是青城剑魔!

剑魔,吹的是血,不再是雪。

“原来如此,”道士看到了结束,终于明白了二代祖所说的话,我们都是剑仙,而只有剑魔,只是一口纯粹的剑。

而剑,是没有情感的。

而没有七情六欲,便无法勘破七情六欲,所以就算是剑气已经达到理论上的极限,他也始终无法达到剑术的大圆满。

所以,他培养了周道子,让他悟出了诛道这一剑。

而当他知道,剑术上面,另有一层境界之时,他又看到了‘天赋’貌似更为惊人的李道士。

所以,即倒霉,又幸运,道士成了第二个试验品!

这些记忆,是镌刻在剑意之中的,就连剑魔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可问题是,道士真的不是剑术方面的天才。

而且,这最后一剑,到底有还是没有,还真是个问题。

但是剑魔即然觉的有,那他就一定会坚持这么做,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他也要放手一搏!

他的坚固剑心,或者说是执念,就算是与道士的不漏道心相比,也相差无己,在某些方面或者说更胜一筹,毕竟人所拥有的情感,它是个软弱的东西。

但是,与这毁灭之源的大浪潮相比,就算他的本心能承受的住,但他的**,已经开始濒临崩溃了。

毕竟,这座黑池,这方天地,在应运之际,可是能够毁灭三界的,一个天仙业位,在它的毁灭之下,并不算是什么。

此时此刻,那张蓬头垢面的脸,已是半点血丝都无,而满头黑,业已白苍苍,更关键的是,他的下半身,业已开始化作粉末。

但是他的两眼,依旧是那么的狂热。

他也坚信,这位大闹的三界的第八代,一定能够悟出,就连周道子都无法炼成的那一剑。

为此,哪怕是搭上他的性命,也半点不惜。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上古魔神屏障开始颤抖了起来,然后一面接着一面,开始爆炸了开来,同一时间,黑水开始以比之前还要凶恶的架势,开始爆起来。

毁灭之源从来没有这么动荡过,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开始暴怒,却隐隐也有一些慌张。

剑魔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他看来,这是最后一剑,剑术大成的征召。

可惜啊,自己看不到那个画面了,剑魔颇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已经消逝大半的身子,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人死如灯灭,神仙的消亡更是如此,而没有谁,能够逆转过这一过程,就算是西天佛陀,也没有转死为生的本事。

“可惜啊!”

“可惜你个鬼,你还欠道爷一剑呢,道爷现在还给你!”

溶池之中,忽然炸出了一道身影,凝水成剑,重重的劈了过去,瞬间将对方脑袋一劈为二,切口圆整,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

“你悟出来了吗?”剑魔艰难的道。

道士先是点头,复又摇头,道:“我把杀人手段,拈出活人宝剑,试问杀活如何?”

剑魔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意识到,不仅是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那原本消失的生命力,居然开始充裕了起来,被毁灭之力所粉碎的大半个身子,居然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开始一点一滴愈合起来。

“原来这最后一剑,居然是活人之剑!”

“灭之极,便是生,只是这生不是生命的生,而是……”道士话还未落,忽然双眼一睁,这位大佬怎么来了,目光一转,只见自己用来封闭气息的上万面魔神壁障早已残破不堪。

“麻烦来了,”李道士暗骂一声,“道爷我就跑路了,要是有人问到你,你可千万得说是什么都不知道,按照那位的习惯,也不会去为难你的。”

然后,在剑魔的眼中,道士的身影便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同一时间,这方天地的所有剑仙都一一飞出,表情或是严肃、或是紧张、或是战意沸腾,看着那比三十三天还要高大的古佛真身。

就连这毁灭之源,也被漫天佛光浸照,光芒之中,有无数佛陀明灭诞生,尤其是在那至尊宝座之上,一盏油灯明灭光亮,被其一照,几乎整个身子纤毫毕显,包括心灵。

就连剑魔自己都忘记的记忆,一丝不漏的被对方所知。

生时一切身边如灯,故名燃灯太子,作佛亦名燃灯,旧名锭光佛,亦为过去佛主,千佛之。

过去庄严劫,现在无量劫,未来星宿劫。

来的居然是佛门三大至尊,燃灯古佛!

“南无燃灯上古佛。”

这位古佛连面貌都没露出,只是念叨了句佛号,光芒一收,便就消失不见。

只是那古佛真身光芒再爆,这一次,整个灵空仙界都被照射到,除了天庭核心爆射出的一道粗大仙柱,道家群仙所居住的三清天外,其他所有区域,全被震慑覆盖,古佛之威,强大若斯,竟有无穷伟力!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焦距在此处,猜测万千,这位佛祖,到底是被天庭邀来,还是不请自来。

而在第十八层清静天,道士的身影同时显出,就算是有乾坤再造的另一层世界覆盖,照样挡不住对方的佛光,或者说是灯光。

“燃灯佛,贫道不就是在人间坏了你佛门的好事,用的着这么大的阵仗,不如干脆叫如来佛祖亲至算了!”道士冷冷的道,虽然这家伙的力量,几近于无穷大,但是输人不输阵,先叫板几句再说。

三清四御五老,就算是在明面上,五方五老的名头也还排在三清四御之后,更别提还有一些厉害至极点的家伙并没有算在内,但是在西天,燃灯、如来、弥勒,这三大佛祖的名头,可是永远的前三甲。

这老和尚更牛叉的本事就在于,想当年如来还没出世之时,这位可是佛教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手,这千佛之,可是名副其实的。

没有他的寂灭让位,如来根本不可能登上佛祖宝座,西天也同样不会展到如此地步,从某种意义上,他的贡献还要高过如来。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为了对付自己,居然真的从西天出来了,这差不多是自三界开辟之后,这位古佛的第一次出手,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第三十三章 佛尊

做为有史以来,碰上过的最强大的敌人,道士自然是十足的重视,身躯缓缓膨胀开来,玄牝之气和混沌之气从筋肉皮膜中渗透而出,大量的肌肉疙瘩挤出,无数的魔神、真灵、神兽的纹路相继从身上涌出。

炼化了玄牝之气后,道士已经能做到真我合一,便是魔神之躯与己身神通变化相融合,真正达到当年刑天、夸父、蚩尤那一层次。

长成足有小山大小之后,己身弥漫出的气势已在身子四周百丈,蔓延出滚烫热浊的光圈,在漫天佛光佛海中,终于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领域。

“百万真灵,助我出战!”

话音一落,无数真灵与魔神的虚影爆出,万丈、十万丈的身躯狂啸在三十三天之内,一个个的,身躯凝实,模样凶恶,无边无际,仿佛整个世间,又回到了当年上古年代,那个山海百族横行的关口。

“魔神演阵,变化乾坤!”

单一魔神的力量,顶多是真仙的水准,对于眼前这位古佛来说,跟蝼蚁也没多大的区别,但是《通天**》第四层,洪荒演化完成之后,便能将魔神之力炼成一体,爆出的,就是当年上古世界的威能。

恍惚间,整个世界都有了变化,仙界不再是那么的清秀灵气,而是山崩地裂,地火风水狂涌,大量的仙阁神殿开始陨落,仙气开始暴走,任何一个闭关修炼的仙家,这个时候怕是都吐血三升了。

这股力量之强,几乎不逊色于没有元始种子的九炁天君,而且这一次,道士也不在乎盈满自己的身份,最强符剑术当即施展开,所有的魔神真灵,通体都化作了一口神魔之剑。

“万神万剑,乾坤倒转!”

所有魔神真灵,都化作了一口口毁灭之剑,直向那无限大的古佛直射而去,这些攻击要是落在其他地方,怕是能瞬间将三十三天的一小半,都给毁了个干净。

“此子的道行居然又有精进,”三十三天之下,五庄观中,镇元子感慨道,与和九炁天君时相比,至少要强上两筹。

而在他漫长的岁月中,从来没有一个人,修行之能有如此之快;不对,是有一个人的,那人便是如今的佛教至尊,如来佛祖。

难不成,这一劫真的是要应在他的身上?

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了。

镇元子犹豫了下,向座下童子吩咐道:“等下有人前来,你可说是老道已闭关中,暂不见客。”

“可是来人若是要借金击子和人参果树的根须呢?”童子又问,这二者都是三界至宝,前者能落金仙业位,后者乃天地之根,则能困住三界所有神佛。

“就说金击子不在观中,根须可取左边第五根,”说完后,大仙便自化云散去。

“第五根,那不是新长出来的那一根吗,”童子挠头,似乎不解大仙的用意。

但是随即而来的敲门声响起,却让童子心中感慨,‘大仙就是大仙,居然能未卜先知。’

这般铺天盖地,越三界的攻击,就算让当年的九炁天君去挡,那也有被打吐血的可能,但是那比三十三天还高大的佛陀,只念叨了一句:“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在刹那间,眼前之景,魔神也好,神剑也罢,通通灰飞烟灭。

‘有没有搞错!’道士倒吸了口冷气,这就是千佛之的能耐嘛,怪不得能在佛陀多如狗的西天,依旧保持极高尊崇,就这一手,整个仙界之中,十个手指头,不对,刨除三位大老爷,五个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这还包括了那些转世的上古大能在内

“我们的时代真的是过去了,”昆仑瑶池之中,西王母感慨道,“这份本事,就算是当年的蚩尤氏,怕也未必能如此吧。”

蚩尤做为上古四凶之一,也是百族之中,九黎族的领袖,能把炎黄二帝吊打的存在,在这西王母看来,怕也未必是这燃灯古佛的对手,如今这佛道二门之威,可想而知。

“哼!”大姐头表示不服气,“若不是蚩尤氏的天道残片被三清骗走,他的不灭之躯谁又有谁能破开。”

“那你也知道,我们的强横之处,是靠着天道残片的威能,而佛门,向来是无法借助天道之威。”

这也是光头们最最厉害的本事,谁都知道,天道运转的秩序在道家的掌控之中,但是他们偏偏能够使出这等伟力来,这才是佛门能与道门相提并论的本钱。

大姐头也终于不说话了,好半晌才气哼哼道:“这方天地真是古怪的很,明明看上去脆弱的很,但却总能出一些怪物来。”

在外人眼中,上古旱魃才是怪物,但是在大姐头眼中,像是三界开辟后才兴起的佛门、道门,才是真正的怪物。

“也不知小弟能不能跑掉,好担心他啊。”

不仅是在大姐头的眼里,就算在其他人的眼中,道士这家伙,能逃的了性命,已算是极为厉害的了,至少当年把欲界诸魔逐出三界之外时,就算是欲界魔主,也没有能够从他的手中逃出的。

“大神通光,大慈悲光,大喜舍光,大忍辱光,大平等光,大柔和光,大自在光,大利益光,大如意光,大智慧光,大吉祥光,大解脱光,大皈依光,大功德光,大圆满光,大无碍光,无能胜光,万佛普照,普度邪魔。”

话音刚落,佛身双手一合,无穷无尽的光芒从掌心放出,所过之处,无有阻碍,那凌霄宝殿之上,用周天群星、万神法彩、乃至昊天和金阙二道神光所构成的巨大仙柱,也在同一时间,被佛光浸染。

天帝面色瞬间苍白,跌坐在宝座之上,脸色铁青的很,“若是孤能够统合万神万仙之力,同样能够成就如此伟业!”

而旁边的贵妇人则微微一叹,道:“昊天,你有没有种感觉,自从这劫数开始,这局面就越来越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金母,你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有人在控制劫运的运转。”

“你是说,那三位!?”天帝悚然一惊,急问道。

“按理来说,这李长生乃是道门中人,以他为棋子,便是再合适也不过,但是我却总感觉,不是他们,”王母摇了摇头,“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而面对这普照三十三天的佛光,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道士九死一生,就算是侥幸夺得性命,也是重伤难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道士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一定是被对方几乎无敌的佛光照的尸骨无存,几乎所有的仙家佛陀都这般想,不是他们看不起道士,而是换做他们,同样如此。

但是,道士的身影,同一时间,出现在了燃灯古佛的脑袋上。

那颗比星球还要大的脑袋!

将手一张,五色神光像是一道飞虹,就这么重重的劈了下来,用的还是剑术的斩击。

也没什么声响,那道飞虹就在古佛的脸上,劈出了百丈的深痕。

当然相较于那么庞大的脑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佛光居然无效!?”

这短暂的斗法,率先受伤的,居然是佛门至尊!

不知有多少关注的仙家惊呆了双眼,就连燃灯古佛本身,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结果表情更加惊恐的,反倒是道士自己。

‘有没有搞错,居然才这么点效果,这家伙开挂了吧!’

五色神光做为五脏神的本命神通,甚至是上古世界的怨气用来报复如今三界的手段,连天道天律都能破开,居然只是在这佛陀的脸上,割了这么点小伤口!?

道爷与这老和尚的道行,到底差距得有多大啊!

李道士瞬间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反杀对手是不大可能了,还是跑路为妙。

只是头顶上那庞大到极点的佛掌让他意识到,这家伙也会如来神掌!

“玄牝风暴!”道士双袖一卷,无穷无尽的玄牝之气呼啸而出,然后,仿佛整个中土大6的压力,就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开、什么、玩笑,道爷可还有天大的事没做呢,怎么会就死在这里!”

‘嘎吱’‘嘎吱’的声响中,那已经等同于魔神之躯的潜力再度被激出来,就像是当年共工头撞不周山,直接生裂了一根天柱,类似的场景,不同的人物。

以道士为中心,方圆百丈,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纹路,并且在朝内凹陷,仿佛整个空间,都吃不住这股巨力一般。

“一切佛法,掌心本有,所为之处,掌中佛国。”

空间瞬间变的光彩撩乱,无数天龙、比丘、罗汉、菩萨,乃至佛陀的念唱声响起,入眼所见,竟是佛光海洋。

燃灯古佛所用的,皆是所有佛陀都会的本事,但是他使出的威力,是旁人万倍。

若是在进入毁灭之源前的道士,怕是瞬息间就会被度化了去,由道士转职成和尚。

但是在现在,光芒一收,道士又消失了。

第三十四章 战前

燃灯古佛轻轻一抖,那庞大无比的玄牝气云就被冲散了开,而在金色佛掌的中心,一道细小的口子显出,从掌心直穿掌背,而在手掌之上,还漂浮着半只手臂残骸。

这大约是魔门的舍身手段。

道士能够穿破手掌,这不出古佛的预料,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掌中佛国对对方没有半点效果?

同一时间,道士的身影出现在第三十三天周星天,这里就是一片汪洋星海,也是整个周天星斗大阵运转的根基。

这个世界,靠近三十三天边缘,远离燃灯,也是最好的修养之地。

然后,他开始呼吸起来,鼻间就像是有狂龙怒卷,闷雷声接连响起,三呼三吸之间,庞大的星海就已消失了干净,只剩下零星的光芒还在璀璨。

“总算是恢复一半的法力。”

吞噬积累了近千年的星海元气后,道士终于松了口气,对付那燃灯古佛,真的是半点不敢松懈。

目光一转,看向那断裂的左臂,摇了摇头,刚刚那一下,他的确是使用一种自爆的手段,不过不是魔门的,而是上古生灵用来激天道残片的,唤作天转。

这种天转,可比任何的自爆手段要厉害的多,能瞬间爆出千倍万倍的攻击力。

因此,他才能射穿古佛的佛掌。

那庞大佛力依旧照耀在三十三天,只是诡异的是,在蔓延到道士的三尺之内时,却就像是被一个无形黑洞吞噬了般,就连古佛,也查不出这种变化。

‘道士小哥,人家觉的,咱们还是赶紧回人间吧,这仙界实在是太危险了。’五姑娘在心中瑟瑟抖,她本以为刺杀天帝已经算是厉害的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出现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凶悍,尤其是这千佛之。

她能感受到,对方只要想要,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三界内的一切事物。

可灭、可毁、可破、可坏。

撕开层层面纱,佛门所拥有的,便是这几乎强大到堪比天道的至高意志、至强力量。

‘你当咱不想回到人间吗,问题是,天界密道可是在仙界之内,在那燃灯古佛的附近,我怎么能够闯进去,这不是暴露我们最后的底牌,’道士颇有些烦躁的道。

太强大的力量,能使所有神通法门失去了效用,眼前这燃灯古佛就是如此,他脑子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然后就又一个接着一个散去,根本没有一个可行的。

而且四周的佛光也开始浓重起来,虽然自己有‘那个玩意’,但是他相信,只消再过片刻,自己必然会被现。

‘走!’

‘去哪里?’

‘欲界六重天!’

只有到了那里,借助六重欲界的魔威,才能挡住这几近无敌的力量。

道士的身影再度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茫茫的宇宙中了,虚空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个空间泡,每戳穿一个,道士就会瞬移上百里,这就是借助空间的力量,进行瞬移,乃是洪荒演成功后的本事。

上一次来到宇宙深处,还是借助西王母的神力,那六面近乎遮掩整个宇宙的欲魔之界,给他的印象相当深刻。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度更快,有道遁光几近光,三折两转,便就挡在了他的身前,显出两道一佛,两个道人高冠博带、大袖飘飘,端是威严正派,那个僧人更是熟悉,普贤菩萨,在人间还斗过一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施主,我佛不欲多造杀戮,请与我回西天一趟,我佛自有交代。”

“嘿,在人间时,贫道坏了你们佛门的大计,可不敢羊入虎口。”

普贤菩萨面色愁苦,“施主你这可是犯了大错了,外道佛宗虽只是小道,但毕竟有度化世人之能,被你举手覆灭,你可知道,如今的人间,不下于炼狱再世。”

道士眉头一皱,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若是真的话,他必须尽快回去了。

“那你就更不应该阻我的道,让我回人间,对大家都有好处!”

“休想,你这魔邪,还不束手就擒,竟敢冒充我道门中人,做此大逆不道之事!”两位道人中,那面色微紫的道士大喝道,眼中满是愤怒。

“你们两个又是哪位?”道士扬眉道。

“待你死后自然知晓!”

“就凭你们这两个渣渣?”道士冷哼一声,虽然这二位都是天仙的修为,其中一个还摸到了金仙的门槛,但那又怎样,渣渣就是渣渣。

那紫脸道人忽然丢出一物,道士眼一眨间,就被一条粗大的根须给裹住,身子都淹没其中。

“壶公,还不动手!”

壶公,又名玄壶子,悬壶翁,东汉时得道,心善人慈,悬壶济世便是为他而创的。

这位老神仙只犹豫片刻,就摸出了他的成道之宝,那只足有数千年的神壶,将之一丢,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转,喷泉洒液,浓重的药水几乎在一瞬间,就落在了这根须之上。

这根须也果真神奇,得了这药水相助,根须皆长,几息之间,就已蔓延万丈,甚至把周遭的两颗陨星都给戳破。

“普贤道友,用他心通联络燃灯圣佛,这人参果树根须虽然是地根,能模拟天道运转,又得了壶公的神药,便是寻常的大能也能困住,但是此獠实在是凶悍,万万不可小觑!”

“贫僧明白,”普贤菩萨面色严重的点了点头,脑后佛圈忽明忽暗,就像是联通电话的一般。

眼看着这树根如此庞大的躯干,壶公忍不住感慨道:“果然不愧是天造地化,实乃壮观啊!”

但他忽然一愣,只见在树干之内,居然传来了低低的咀嚼声,并且越来越大,然后树身之上光芒大亮,三人几乎同时间惨叫一声,一道黑影直接扑而来,然后两口之间,就将这普贤菩萨吞了进去。

“唐僧肉没吃过,这菩萨的肉味道倒是不错。”

“你果真是邪魔!”

“最后一颗元始种子,果然是在你的手上!”

那壶公和赤松子同时大惊,不约而同的往三界方向上去。

赤松子的遁光快的几乎不可思议,就连道士挪转虚空都跟不上,最后只将壶公这老翁给抓住。

“大家都是道门中人,你帮那些和尚来对付我!?”道士气极反笑。

“三界太平安宁,绝不容许邪魔干扰,使世间陷于祸乱,”壶公挣扎道,但是体内的修为就像是被人用重山镇压一般,每一次想要爆自己的千年积累,就如同被铁锥一般砸回去,他这般道行,却在对方手中,视如玩物。

“你真的以为,这劫乱是我引起的吗,老顽固,道爷可也是受害者!”

“除你一个,天界必宁,天意如此,无分对错。”

想不到到了这个关头,这老汉道也硬气的很,道士不复再言,只是张口一吸,就把这壶公吸入肚中。

自从炼成玄牝魔躯之后,道士自己就相当于一个人形的玄牝葫,无论神仙也好,佛陀也罢,只要被自己吸入体内,在无限玄牝之气的挤压摩擦下,那都是有死无生。

‘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一直沉默不言的心神丹元忽然开口。

“我知道。”

如今不比当初,当年欲界诸魔还在人间之时,漫天神佛随时随地都有陨落的危机,所以如来应运而生,得佛尊之美名。

但如今三界太平无事,至少表面上如此,所以供给决定需求,无论是谁,也无分对错,只要他破坏了这份‘安稳’,这些逍遥自在的神仙们,自然会视他为仇敌。

壶公和那位紫面道人便是如此想法,而且有他们这种想法的,还有很多。

“不过也不是都没有脑子,”李道士看着那被扯碎的人参树根,嘿嘿一笑,镇元子这老家伙,还真会卖人情,表面上是对付自己,实则这里的仙树精华,足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

而且能够模拟天道运转的宝物,在重要关头,或许能起关键作用。

道士相信,一旦自己手上最后一枚元始种子被曝光,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燃灯古佛的追杀了。

最后的机会,必然是在欲界。

第三十五章 知见障

“最后一颗种子,居然是在李长生的手上,而且他还准备带去欲界!”

“他想干什么,他难道真的是天魔附体吗?”

“可恶,早知如此,在一开始,我们就该出手,而不是袖手旁观。”

自赤松子带来这个消息后,几乎整个仙界都被惊了,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胆大妄为,或者说是鱼死网破。

元始种子可是天条天律,倘若被天魔所得,谁也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毕竟自从三界开辟来,就没生过一例。

而现在,不仅是天庭,其他的游仙、道仙、天仙,都开始慌张起来了,就像是赤松子和壶公一般,他们绝不愿意,自己千万年来,大好的悠闲岁月就这么被毁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昊天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无奈。

天庭之主,三界至尊,说的好听,但只要是修行到了天仙业位,能听调不听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哪里还会像是普通仙吏天官一般,言出法随。

所以道士在天界闹了那么久,除了打开黑狱院的那时,得了诸仙家相助,其他时候,都是任由道士闹腾。

毕竟三界是天庭所管,又不是我等上仙之事。

就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此劫,神上仙下,不然再过千万年,怕是整个三界运转,都成了一个问题。

如今可好,这脓疱一下子就被捅破了,而且直刺肉中,鲜血横流。

“去吧,再敲一次万仙鼓,道家不来,革道家的到籍贯,佛门不来,断了和尚的香火,十洲散仙不来,直接派兵将捉拿了去,此事事关三界,再有神仙拎不清的话,就不配做这个神仙了!”王母娘娘的话语,平静之中,透着强烈的风暴。

…………

“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上清天中,仙云滚滚,无数的身影若影若现,道气冲霄,每一个,都是道门中的中坚,诸葛武侯转世正在其中,只是眼下,这一位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这个小道士,篓子捅的太大了,大到谁也保不住的地步!

“可是他有玉清之气,会不会是奉了师尊的法旨,”有人迟疑道。

“玉清、太清、上清,前二者已经派了多名同门,准备去欲界捉杀此獠,壶公可就是死在他手上,他连道门门规都不遵守,便是师尊下界,我也有话说,我等上清门下,向来是敢为人先,这一次,不能推诿不前,倘若真是责罚,由我这个大师兄来担当!”

说这话的,却是一位英武的道人,道行也是极高,大罗金仙的层次,不仅不逊色于上古那些大能,就算是跟燃灯古佛相比,那也不差上多少。

“诸师兄弟随我去分宝崖,分拿诸宝,诛杀此獠!”

这一类事,玉清天和太清天,接连上演。

至于佛门,或者说是千佛之燃灯古佛,早已一马当先,瞬息间出现在宇宙深处,那比星辰还庞大的身躯,就算是在这漆黑无限的宇宙中,依旧是散着无限光芒。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哪怕动用过去庄严劫,都查不透对方的底细,为什么自己近乎无限威能的佛法,用来对付这个对手,却又失去了效用。

原来对方手上拥有元始种子,而元始种子,就像是当年的天道残片,而天道,永远是摸不透、又猜不着的,哪怕他是过去佛王、千佛之。

佛门虽然横空出世,与道门几乎不相上下,但是到底低了一筹,这差的一筹,便是天道。

但是现在佛主如来已经推算的出,只要完成那件大事,天道便会重演,到了那时,便是分割天道的最好机会。

就如同当年的三清!

至于人间外道佛宗,那只是将一颗闲子而已,能用最好,不能为己所用的话,无非是吃相难看了点。

但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过去、现在、未来,具是我佛!”

燃灯古佛头顶无限光明,毫无畏惧,面色坦然、庄重,一只脚就踩进了佛门的死对头,欲界魔头的老窝六重欲界。

我道如燃灯,灯灭佛不消。

无穷的黄泉欲气,夹杂着三生三灾五苦之力,鬼怪、夜叉、魔头、天女的幻象层出不穷。

一尊佛陀,落入欲界之中,不如说是一团鲜肉,落入虎群狼窝之中,整个欲界六重天,怕是都要疯狂起来。

此时此刻,六面镜中镜,就像是旋转的机关,正在不停的卡缝融合之中,然后缓缓的合成了一体。

这种异象,只在当初仙界大乱之时,六重欲界才生出的一种变化,而如今,单是为了对抗一尊佛陀,四大王众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六天合一。

千佛之,那也是天魔们的老对头了!

“无量光,无量寿,无量佛,”燃灯古佛垂眉搭眼,视诸般异象为无物,只念叨了这一句。

同一时间,在他的脑后,那近千道本性光环,数量居然开始增长起来,一圈接着一圈,居然无止境的般。

佛门的本钱,便是能西天之中,诸佛诸圣的力量,完全统合在一起,而且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这才佛法最最玄妙之处。

六面融合成一面的宝镜之上,此时此刻,在宝镜的正中央,正浮沉着一团灯光,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似乎要将整个镜面,都给覆盖住一般。

一佛之力,众佛之力,千佛之,燃灯法业!

白雪皑皑,须弥山的山巅,一道足印生出,一个枯槁老僧粗布麻衣,手持将灭未灭之油灯,冒着漫天风雪,缓缓向前。

须弥山,代表的是人对**的执着,很多人都能爬到山半腰,因为他们都有小欲小望,财、色、权、爱,但是他们基本上很难爬到山巅,因为那代表着大欲、大愿、大爱。

这是常人都没有过的东西。

但是这个老僧,却是步步向前,大雪覆盖了他的双眼,狂风将他的手脚冻的又烂又肿,但是他却面色平常,一步又一步,终于爬到了山巅,在山巅之上,早已有一个青年道人正在等候。

“老僧还以为你爬不上来。”

“我倒是一直认为,古佛你一定能爬上来,”道士笑眯眯的拍了拍前方雪地,道:“请坐。”

这老和尚也不矫情,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二人互视了眼,居然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你啊你,为何要参与到这种事中,害的老和尚我都被派了出来,老胳膊老腿,还得与你斗上一场。”

道士却答非所问,“就五成把握,你们西天就敢拉着三界众生跟你们一起去赌,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然的话,欲界诸魔怎会被我佛驱逐在外,不然的话,我佛降世之际,波旬怎会阻道未果,你只看到那一半,我们却能看到了必胜的把握。”

“嘿,光头们果然都是一群疯子,你们那位如来圣尊,更是疯子中的疯子。”

“不疯魔,不成佛,大道如此,徒呼奈何。”老和尚话音一转,“只是在将你镇压之前,还有一问,你有何愿?”

“你们佛门的他心通不是很厉害嘛,能测世间人物的所思所想,这一次,我让你测一测,看看你能测出来什么来。”

老和尚也没想到,这道士如此干脆,并指一划,便把胸口剖开一个半尺来深的口子,从外往里看,仿佛还能看到心脏的一起一伏。

到了他们这个道行,很难有外人看透对方的内心,但是这一次,对方居然敞开了身心。

“来吧,试一试!”

“有点意思。”

老和尚将油灯放在对方二者中间,将手缓缓的探了上去,双眼为闭,以他佛门三尊的业位,甚至能短时间,借助现在无量劫、未来星宿劫之力。

过去、现在、未来,三者合一,便是无量!

道士的眼中,同样是闪过一丝紧张,那感觉,甚至比他在毁灭之源中,感悟生死时,都要严重的多。

这关系着他将来所要做的一切,关系着他如今推测的一切。

过了片刻,也许很久,老和尚终于睁开了眼,皱了皱眉,坦然道:“老僧看不出来,这是以往从未生过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士忽然爆笑出声,笑的满地打滚,嘴都要裂开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不懂么,你不懂是么,按照你佛门的说法,这便是知见障。”

“施主可否解释一下?”老和尚露出相当好奇的表情,仿佛他不是来镇压对方,而是老友相逢,品茶论道般。

“嘿,道爷哪有时间陪你玩,自己待着去吧,我可还要忙着跑路呢。”话音一落,以老和尚为核心,地面上忽然长出五颗树苗,彼此勾结,化作一座牢笼。

“神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道道在我,燃灯佛祖,你就暂且先在这里待上片刻吧。”

“道家的五道演化,原来是人参果树根,这可困不住老僧。”

“那若是再加一道天魔道如何?”一道娇媚的声音传出,鹅毛大雪,都遮掩不住对方的窈窕身子,狐狸精千娇百魅的走到道士身边,双眼眼波迷离,奇彩斑斓。

但在燃灯佛祖的眼中,这分明就是一位新成就的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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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欲界大战一

六重欲界,不对,现在已经是融合成一处欲界大世界,无穷无尽的邪魔鬼怪在此间晃荡,那天魔更是像无形之蛆,无孔不入,奇彩迷离,怪象纷呈。

忽然间,黄泉之气开始凝结,渐渐化作一只九尾大狐,魔威之盛,诞生了千千万万的幻影形态。

然后从狐狸眼中,两道人影幻化而出,道士刚一现身,就能感受到,有数十道天魔视线或明或暗的盯住了他。

但是也在同时,另一道巨大的邪魔气息爆而出,所过之处,顿时把这些噬人生魂的怪物给击溃。

“燃灯这个老和尚暂时被六道所困,道爷这就要离开了。”道士吩咐道。

狐狸精情眼朦胧的看了对方一眼,道:“小狐也要回去主持六道,那老和尚道行之高,就算借六重欲界之力布下的六道轮回,都困不住他,但是世兄放心,小狐一定会帮你拖延时间。”

道士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多谢了,”对方还真是不死心,他能感受到,那情丝还在无孔不入的想要突入对方的内心。

不过他倒是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进魔主之业位,除了自己的原因外,怕是欲界诸魔的推波助澜也是其中之一。

狐狸精将手一张,便多了个黑色月牙,轻轻道:“此乃魔主凭证,世兄所拿,便无惧外魔侵扰。”

道士也不客气,顿了顿,忽然道:“现在欲界之中,能掌握一层欲界的魔君,一共有几个?”

“小狐能感应到,除了化自在天的化魔元君外,还有两道魔君意志,掌控了世界。”

欲界的魔头,跟神仙业位其实也有相似之处,不过论到手段诡异程度,还要高上一筹。

普通的天魔,便相当于一般的神仙,其中的积年老魔,更是等同天仙。

而魔主,便是天魔更上一层楼,所达到的层次,相当于天界大能的水平,也就是五岳帝君、昊天这一层次。

至于那魔君,则相当于能掌控欲界六重天中的一重,就像是五方五老般。

传说之中,当年的魔主波旬,便是掌握了六重欲界之力,直接能真身化作六道,直接达到了魔之极限,当然,最后棋差一招,不仅被如来小胖给打碎魔体,同时也将天魔一族,赶出三界之外。

如果狐狸精说的是真的的话,三位魔君,如今的天魔,倒是恢复了几分元气。

道士一边想着,一边往界外飞去,有了这个魔主凭证之后,果然没有什么天魔来侵扰,他也有闲心去观察这个欲界天地。

混乱、暴虐、七情六欲更是已实质化,有相之魔,无相之魔,还有一些更加神秘诡异的存在,就连道士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明白。

但最让他感到惊异的是,就算如此,这种种混乱之中,也有一种诡异的平衡和秩序。

混乱的秩序,最后演化出的,便是永恒的黑暗么。

道士不由想起了当日在仙界推演的结果,心中一动,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道行如此进境,已经算是小胖第二了,狐狸精没道理也有自己这份大气运,尤其是天魔的晋升,还要更加的残酷和血腥。

唯一的解释,欲界诸魔是把她当作了突破口,自己的突破口,也就是俗称的糖衣炮弹。

“嘿,道爷会上当嘛,美人计这种东西,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

道士刚一开始嘀咕,忽然间,整个欲界都开始动荡起来,在无穷尽的黄泉之外,一根根针锥也似的极致仙光,钉在了欲界演化的大镜之中,不断有裂纹生出。

浑浊的镜面上,越来越多的亮点出现,仿佛欲界在这种撞击中,随时都会粉碎般。

这种架势,唯一的解释,便是群仙驾临,赶着来围杀自己了。

“万仙来朝啊,看来天帝的号召力还没有我小小李强。”

“李长生,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逃!”又是那道快到不可思议的遁光,赤松子的身影再度现出,只是这一次,似乎成竹在胸似的,与之前抛弃队友,狼狈逃窜的模样截然相反。

毕竟这一位,可是炼就了号称仙界第一的遁光。

“逃,你可真爱开玩笑,”道士假笑数声,将手一张,刹那间,纯粹的光芒炸现,遁光再快,也快不过真正的光。

赤松子顿时惨叫一声,被烧成焦炭一般,又哭也似的跑开了。

在当初与九炁天君的那一战中,道士所获得的那枚元始种子,所掌控的天道之力,便是光,纯粹的光,只消是有光芒所在,便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燃灯古佛那么无敌的佛法修为,对道士却没有多少伤害,因为燃灯,烧出的便是光。

这个老和尚,倒霉催的碰上了最克制自己的天道之力。

“魔贼休走!”

又有两个道门中人听得动静,飞了过来,却是两个方士打扮的道人,却是先秦,乃至更早时节的道门中人。

那时甚至都没有道门,确切的说,应该是三清门人。

马师皇,黄帝时得道。

育明子,春秋时楚国人。

马师皇将手一指,三清神光涌现当场,不是单一的上清、玉清、太清之光,而是三者合一,所炼出的道门本命神通,这在如今三清各开山门之际,是压根不可能生的。

而这三清神光的威力,同样是越一般的强横,甚至有种天道大神通的威能,毕竟道门,便是拟道之门。

“玄牝神爪!”

以道士为中心,玄牝之气先是积累成漩涡,然后一只锋锐怪爪直爆而出,硬生生的顶在了抓住这道三清长虹。

耳后风声顿响,目光一转,居然见得一只鸟喙已近在眼前,直啄而下。

‘啪嗒’一声,道士法力一松,三清神光倒卷而来,将玄牝神爪撞的粉碎,扫过道士的所在,所过之处,居然化作了宇宙星辰之景象。

一击之威,居然破开了欲界天地,这古道门中人的手段,果真是厉害无穷。

然而这一击后,这二位古道人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同时将目光一转,盯向了南边的一个方位。

似是知道瞒不过,不过片刻,虚空中便显化出一道人影,正是李道士。

‘不愧是道门中坚,这水准高的有点吓人啊!’道士心中嘀咕,虽然单从神仙业位上,这两位也许还比不上五岳帝君,天赋人授,但是在水准上,已经完全不逊色了。

尤其是道门的玄功变化,在他们的手上,已经无限上升到天道大神通的水准,扫了眼掌心,那里有一个核桃大的血口,而且久久不愈,这就是凤凰嘴的无法治愈属性么。

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那育明子头上扑打翅膀的,不是凤凰又是什么物种。

春秋时期,楚国的图腾便是凤凰,传闻祖先熊氏能见过凤凰南飞,而这一只,便是云梦泽中最后一只纯血凤凰,被这位道门弟子一直蓄养到如今。

“有点意思,”道士哈哈一笑,也不见动作,身子忽然炸开,仿佛无限风暴爆炸开来似的,大大小小的玄牝漩涡一下子展开,将数千里范围都撑的满满的。

“果然是玉清道尊的玄牝葫,已被对方炼入己身了!”

两个古道人都是有见识的人物,自热能认出这道门至宝,不退反进,凤凰神光与三清神光融为一体,化作数百面紫青屏障,挡在二者的面前,苦苦抵挡着玄牝漩涡的轮转。

可是这玄牝之气若真的这么好挡的话,也不会被三老爷当作法宝来用了,不消片刻,就有一半屏障炸开,二人也都被震的数口鲜血喷出。

“只能撑上两盏茶时间!”

“足够了!”

来找道士麻烦的,可不仅是他们两个啊。

果然,半息不到,又有四道仙光飞射而来,三位道门中人,还有一位则是天庭的总督星君,乃是负责监管周天星斗大阵的总星官,在天庭位高权重,将手连洒,便有北斗星光、七杀星芒、破军星辉等万道光彩打出。

这等景象,就像是他在天庭,调理周天的宏大场面一般。

但是等滚滚玄牝之气一卷,任你法力宏大,星光璀璨,全都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玄牝一出,几乎无与争锋。

另外三道仙光也同样如此,只是其中一道仙光中,忽然抛出一印,那印子迎风见涨,很快就涨到了小山大小,那番天二字,金钩银划,重重的镇下,周围的玄牝之气,顿时爆成了丝丝缕缕。

番天印,同样是道门至宝之一,乃是上古三根天柱融合而出,无坚不摧,无物不压。

但这还不够,玄牝漩涡之中,渐渐传出一声巨大的怒吼,隐隐约约有一尊魔神身影,玄牝之气的绞杀,在短时间内增强了无数倍。

番天印虽然无比强横,但最终毕竟还是要靠人来使用,而玄牝之气在道士的操纵下,威能比起在玄牝葫之中,还要强上数十倍。

此时此刻,在玄牝风暴的中心,已经绽放出了黑色闪电,那在毁灭之源中才能见到的景象。

而在同一时间,数十道仙光迅的冲入其中,十来件道家至宝释放而出……

第三十七章 欲界大战二

欲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万仙齐聚,简直比天庭还天庭,谁能料想到,这可是天魔的老窝。

那几乎遮掩整个宇宙深处的欲界大镜,当中先是冒出一点黑点,辄而扩长,不同于各派仙家进入其中的景象,只是把镜面点出道道裂纹。

这黑点,是真的把整个欲界戳了个穿,并且继续扩大,就像是黑色的漩涡,毁灭的漩涡!

而当这些漩涡扩大到极限,彻底演化成了毁灭之源的景象,然后就是惊动整个欲界的剧烈震荡。

镜面之中,竟然真的有一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漩涡洞口。

诸仙家与道士的拼命一击,居然真的打出一个黑洞!

而随着地火风水渐渐消停,那核心的战场,终于露出了模样来,只见至少有三四百名道家仙人、天庭高官、乃至十洲散仙,各个身形狼狈,近一半的仙家,身躯已被抹掉,只剩下仙家元神悬在空中,而且几近溃散。

剩下的另一半,同样是个个带伤,而且个个伤势不轻,不是少了个胳膊,就是没了条大腿。

“终于,结束了么!”

不知是谁开口了一句,所有仙家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实在是太可怕了,谁能想到,对方最后所化的风暴,居然由玄牝之气,彻底化作毁灭光景,若非这些仙家事先排练过万仙阵,终于熬到对方法力耗尽,众仙再度合力,凭借着十几件道家至宝,破了对方的法身。

不然的话,输的真的就有可能是他们。

“不对,那人没有死,我的天机演算,还能勘到他的生气!”最善推天意的白石公忽然叫道。

“居然还没死!”

“怎么可能,刚刚的景象,此獠不已是神魂具灭了嘛。”

“对啊,我等两仪天眼刚刚明明看到,对方的生命气息消失了。”

“莫要废话,快些通知三位师兄,玄都**师、广成子、玉晨道君。”

这一次,为了堵住三界悠悠众口,三清门下的大弟子,全都上阵,论修为业位,更是过五岳帝君,跟五方五老相比,也是所差无己。

“浮丘公,快动用你的浮丘山,将所有伤员载入其中,免的被魔邪所侵,浮丘公,你在干什么!”

这浮丘公本是人间三十六洞天福地的洞主,得道成仙之际时,将整个仙洞都给炼入体内,不仅是件攻击性法宝,更能延缓时间、治疗伤势、驱除外魔,便是重伤不治,到了这里,都能有保持生机。

但在此时此刻,这浮丘公正满眼通红欲滴血,指挥着那座仙山,往重伤难愈的仙家砸去,短短时间,已经有三四个死于他手。

“不好,天魔附体!”

一般而言,只要是飞升成仙的道家,无不是仙业稳固,道心坚定,便是天魔,也绝难侵袭。

但是如今伤势惨重之下,未免露出一丝破绽,加上此处可是欲界,天魔的本领在这里更加诡异莫测,所以,就连天魔是怎么侵体的,都完全不知情。

“放拘心环!”

好在仙家们早有准备,淡青色的彩环从四面八方射来,将这浮丘公锁住,这是仙界对付天魔最厉害的一种手段,因为魔由心起,只要将心拘住,对于魔头来说,就等于植去其根,泉填其眼,去了根本。

“好了,先炼化这魔头,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再……”

话音未落,一道凶恶的剑光忽然电射而来,面对同门师兄弟,半点不顾忌,直劈而下,一道血线从脑门上显出,然后猛的炸开,连元神带着魔头,一齐毁灭个干干净净。

“武侯,你干什么!”

那人现出身形,居然转世下界,化身诸葛孔明的那一位,而他的道名,便是唤作武侯。

武侯冷冷的看向那浮丘公消失的地方,忽然将手一招,一道邪气窜了出来,正正落入手中,任其百般挣扎,却都穿不透那掌中的青光。

“这不是天魔,而是邪影,你们口中的浮丘公,早就在之前已经死掉了。”

邪影,是比天魔还要恐怖的存在,天魔虽然无形无迹,但毕竟可以通过手段勘测的出,而这邪影,一旦被其浸体,虽然身上不沾一点魔气,但是整个人已经彻底变化了。

在当年欲界诸魔还在人间之际,这邪魔就在三界闹出了极大乱子,哪怕是最善修心除欲的和尚们,也都完全没有办法,这才是它们真正的厉害之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在走之前,曾经送过我一道锦囊,其中便预测到了这一幕,”武侯将手中纸条一丢,其中散出的气息与字迹,真实无异。

“三位大师兄让我告诉你们,伤者离开这欲界,天魔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难缠,不要忘了,此处还有三位欲界魔君随时在窥测!”

“可是那李长生魔头呢?”

“三位大师兄早已跟了上去,”武侯顿了顿,道:“你们放心便是。”

既然如此,那些重伤的元神也不愿意留在此地,按照这武侯的吩咐,一一被他纳入袖中。

“幸好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有人感慨道,虽然差一点,自己这些道友就几近覆灭,但毕竟多为伤而不死,只消回到仙界,便自能恢复。

谁知又有一道遁光飞射而来,居然又露出一个武侯来,见得众人,面色一沉:“难道那小道士真的胆大妄为如此,居然将一半道友都灭杀了!?”

众人隐隐约约已经有不妙之感,连忙问道:“那些道友不是被你接走了吗,你还给我们看那三老爷所留下的锦囊。”

“锦囊,什么锦囊?”

“……”

而正飞向欲界之外的‘武侯’,眼中闪过一丝魔光,三界真的是太平太久了,他们似乎是忘了,在很久以前,那魔君可是连三清都敢假扮,更何况只是区区字迹而已。

…………

“哇!”道士又吐了一口血水,只感到浑身上下,仿佛随时都要被撕裂一般,而事实上,已经被撕裂过一次了。

若非他在最后关头,用乾坤再造之力,造出了一个与自己气息一般无二的假身,真的就差点魂飞魄散,永不生了。

“这是真把道爷当盖世魔头来刷了啊,几百个天仙围殴自己一个,这待遇也太高了吧!”

事实证明,就算是道士这种牛掰冲天的人物,也抵不过这些人民币玩家,这些家伙不仅是人数占有,更关键的是,还有十几个道家至宝,这就未免太夸张了些,他当初炼成玄牝魔身,也只消耗了一个玄牝葫而已。

这道门的底蕴也太强了点!

任何东西都是有一定限度的,就算天道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在这么凶恶的攻击下,玄牝魔身已经是几近崩溃,若非他以洪荒演化,用整个世界的力量来支撑,怕是直接就散了架。

饶是如此,也只是暂且封印了伤势,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伤痕在体表时隐时现。

“天魔密传,窥视内外!”

借助这魔主凭证,道士很容易就窥视到了外界的动静,为了预防自己,还有近千名数量的真仙散仙,堵在这欲界之外,大概是知道自己重创三百天仙的彪悍战绩,有一半数量的仙人已经开始向欲界进。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自己绝不能在欲界施展那一招,但若是跑到域外,在这五百仙人的围攻之下,自己绝难脱身。

头一次,道士开始羡慕起秦鱼儿的剑术天赋了,若是自己真的有这玩意的话,也不必这么狼狈了。

然而,正当道士窥视着外界的动静时,忽然心神一紧,只见周遭滚滚的黄泉魔气就像是积雪消融般,取而代之的,是庞大到极点的道光气势,居然一时之间,让整个欲界都充斥着道家气势。

“上清、玉清、太清,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居然来了这三个大家伙!”

“玄都**师、广成子、玉晨道君,你们三个居然凑在了一起,这不符合常理啊,玉清门下和上清门下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吗,还有玄都**师,当年大老爷十万年大寿的时候,贫道可还祝过寿呢,你不会也来为难我吧。”

“李长生,你把事情做的太过了,”玄都**师平静的道,“你若束手就擒的话,看在师尊的面上,我可保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莫怪贫道不念同道之谊了。”

“我倒是没想到,最后有一天,你们会是我的对手,大家可都是道门精英来着。”

“自你打着道门的招牌,行逆天之事,你就应该会预料到会有这一幕!”玉晨道君冷着脸道,其身上煞气之重,已凝为实质,简直比魔头还凶恶。

“逆天,顺天,谁知道呢,”道士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三位老爷有秘密任务交给我!”8

第三十八章 欲界大战三

“好大的狗胆,竟又狐假虎威,妄动师尊的名号!”玉晨道君大怒,二话不说,摸出一个小幡,随即就晃了晃。

刹那间,道士仿佛感到魂摇魄动,整个元灵都要被凭空抹去般,乾坤再造当即展开,身子就像是化作一个小世界,连躲了八个地方,才断掉这庞大的勾魂之力。

“六阳勾魂幡!”

此宝不消说,必然是道家至宝,而且还是其中威力最大的一种,最善勾魂夺魄,乃杀伐之器。

忽然道士浑身又震,以整个天地之力,都无法再次移动了,不远处,玄都**师正将手掌轻轻一翻,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劈开了般。

太上老君开天掌!

而最后一位广成子,则却缓缓铺开一道金文玉卷,手指划过之处,道道云龙凤篆飞出,绕着道士周身而转。

上清金文十二卷!

勾魂幡能勾三界生灵之魂,开天掌有开天之能,金文十二卷则是天地间最早的文字,甚至比鱼龙太极图要古老,那是用来记录河洛图书之物。

这三者,都散着让人生出无力之感的大道之气、大道之威。

这一击,甚至还要过了当日九炁天君的与道真合,虽然这三位都没有元始种子附体,但偏偏能模拟出大道之威,,这才是道家门人,最最厉害之处。

面对这每一个都能击溃自己的通天手段,道士也是使出了自己看家本事,乃至压箱底本事。

五色神光当即卷出,身子瞬间恢复了动弹,朝着四面猛的射出十数张剑符,化作自己的身影,四面八方奔去。

“咦?”玉晨道君心中顿生古怪,勾魂幡的感应中,这些分身居然都有三魂七魄,这可不是分身术,乃至身外化身能做到的。

开天掌和勾魂幡暂且破解,只有上清金文所记载的云龙凤篆,早已从四面照来,同一时间,道士感到,自己体内的道家修为,一丝半点都使不出了。

金文之威,不同于鱼龙太极图的推演衍化,而是一切与道有关之物,具遭镇压和封印,而世间万物,谁能说与道没有关联。

但幸好道士体内有五脏神,心神丹元、肝神龙烟、肾神玄冥、胆神龙曜、肺神皓华,互视一眼后,五道身影同时融为一体,化作一道五彩毫光。

这是本源的五色灵光,乃是能动摇世界根基的存在,与那金文纠缠在一起,就如同针尖对麦芒,如同两个生死仇敌。

上古生灵之血怨vs大道之影像。

四人缠斗的中心,任何天魔妖邪,乃至是魔主的窥视,都被彻底打断,四位道家真君的斗法,可说是涵盖了道门中的所有精华。

虽然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但是道士已经出了全力,但那三位仗着各自神通至宝,可还没使劲呢。

三人互视一眼,既然已经是动了手,就绝对不能像天庭一般,让道士三番两次的逃出,道家的脸面可不是天庭的颜面,那代表的可是三清道尊。

三位道尊高徒在同一时间化作三道清气,然后融为一体,欲界忽然一阵凝固。

玉清、上清、太清,三者合一,所凝炼出的,是大道的源头,一尊万丈巨人虚影!

这巨人古朴苍茫、虬长角,双眼透出的,是仿佛能穿越时光的深沉。

“原、始、天、王!”道士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没想到,三清合一,居然召唤出的,是这位上古大神!

巨人双手忽然往下一捞,周围空间就像是镜面一般碎裂,两道黑色的身影,一同被捞了出来,一只玄色九尾妖狐,而另一位,则是九头九臂的魔王。

这两位,居然都是欲界魔主的档次,而且早已潜藏在一旁,但在原始天王的掌中,却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不好,狐狸精麻烦了。’

道士心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一口青色宝剑,他虽然毕竟头疼狐狸精的骚扰勾引,但是人家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退一万下来的计划中,她可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这女人绝不能有失!

玄**狐浑身颤抖,虽然她已经入了魔主之位,但毕竟根基不稳,尤其是对方那大道如渊海般的气势,任她有千般狡计,万般阴谋,都是半点使不出。

‘砰’的一声,左手的魔王已经被捏爆了,就算是潜藏在欲界深处的本源,也都一同被捏爆掉。

这是在敌人的老巢,当着敌人的面,耀武扬威!

欲界中的神秘存在动了动,最后还是阖上眼,道临魔上,这不是早已确定的事实么,有什么好说道的。

玄**狐更加瑟瑟抖,眼中露出恐慌和哀求的表情,这种情绪透体而出,直没入对方的心中,而大自在魔光,则无一时半刻不在反攻。

一尊魔主,说到底,七情六欲早已成了它们的玩具早已没了七情六欲。

可是,这些能蛊惑凡人、乃至神仙的欲念,统统失去了作用,**只是小物,本性才是大道。

一个小蟑螂,还在不停的蹦跶,这自然引起了原始天王的注意,而他的注意,便是死神的到来。

但在此时,剑光一闪,不等原始天王捏死这狐狸精,这只狐狸就自动化作了一滩流沙。

同一时间,一只九尾小狐,落在了道士的手掌上。

“走!”

光影一闪,道士消失不见。

狐狸精刚刚仿佛经历了一场死而复生,不是情绪上的,而是**上的,先是在那巨神手上死亡,又在道士的手中复生。

这种感觉,极为的诡异与恐怖。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三位魔君想要自己做什么,既然已成了魔,那就代表着,思维概念已经有了个极大的转变,由人转为非人。

所以,她也期望着那个时代的到临。

但是,自祖母因情劫而忘,她就有一个执念,这虽然不能称之为爱情或者是感情,但却是自六代周道子舍情求道开始,就一直有的一个执念。

拉这位青城派传人入魔!

但是她刚刚所感受到的,却让她分明有一种不确定感。

死生间的转换,这是从开天辟地到如今,从来没有人掌握住的本事,这让她的心里,不自禁的产生了一道阴影。

“世兄,你怎么不逃了?”狐狸精突然间意识到,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天地四方是为宇,古往今来是为宙,宇宙都是他开辟的,逃到哪里又有什么用。”道士淡淡的道,眼神之中,却满是凝重。

既然已经演化出元始天王,那么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已经通通失去了作用。

果然,欲界六重天中的四大天王天,忽然从融合的欲界大世界中脱离出来,化作一张巨掌,直直捞了下来,以天地为掌,苍穹倒转,哪怕是魔,也被化为己用,这,就是元始天王之能!

第三十九章 欲界大战(终)

这一击,已经无限接近于圣人的水准,道士和狐狸精,瞬间就被淹没,生命力迅消失。

但是在百里开外,一道剑光亮起,道士和狐狸精的身影再次显出。

道士见情况危急,连忙吩咐了一句,然后将狐狸精重重往一边砸去,自己拼了老命的向欲界之外逃去。

那狐狸精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然后忽然怪叫一声,化作九尾魔狐,窜入欲界之中。

不过片刻,滚滚黄泉魔气就从欲界渗透而出,不过片刻,就将周遭覆盖,那近千的仙家见得动静,一个个防备起来。

这也是道士给他的要求,借助欲界之力,向外蔓延黄泉魔气。

当年东极老怪用此物炼成东极六宝,便已是几近人间无敌,但那么点黄泉之气跟如今相比,无异沧海一粟,少的可怜。

这般黄泉魔气若说是毁灭众仙,那根本不可能,但是若仅仅在短时间内,遮掩住所有人的视线,这应该是能做到的。

道士的剑光再度出现,勉强挥动一剑后,再次炸开,然后在欲界之外,重又凝成了形。

李道士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当年在第十九重地狱,死而复生,生而再死,永不消停。

从刚开始到现在,怕是还不足半柱香的时间,自己都死了有上百次了,若不是他在毁灭之源中,领悟活人剑的奥义,早就尸骨无存了。

“第一百零一剑!”

道士咬着牙,再度挥出了一剑,然后先是半个身子爆掉,然后脑袋又化了去,意识一黑,然后又出现在剑光扫过之处。

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能够坚持到现在,只是这也已经到了极限了,这活人剑不是没有限制的,它消耗的是寿命,就算以道士的上古魔神之躯,在死生百次之后,也有一种浑身被掏空了的感觉。

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随着次数越多,道士运用的也就越熟练,对于活人剑的感悟也就越深,这对于将来,是至关重要的。

‘最后三次,再逃不走,就真的永远也逃不走了!’

原始天王巨大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了欲界之外,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团纯阳佛光,毫不逊色于道之源的气息。

燃灯古佛居然也在此时破了六道轮回,一同降临在这里。

佛本是道,如今可真的是佛道合一,对付他李长生了!

“燃灯大师,有礼了啊。”

道士现在却是坦然的很,老话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是轮到自己,便是生死由己,富贵在天。

“我佛慈悲,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老前辈就是老前辈,到了这个关头,姿态依旧是那么高,反倒是三清的三个大弟子,杀气腾腾的模样,论姿态就落了下风。

“看我把杀人手段,拈出活人刀子,这一局,我一定要死中求活!”道士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眼前的场面,而是对于所有的局势。

佛掌重重拍下,原始天王更是整个宇宙,无处不是他的所在,而且不仅道士熟练了活人剑,就连这元始天王,也通晓了道士的诡异状态,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拔剑的机会!

“终于将此獠斩杀了么,”原始天王中,玄都**师的声音缓缓响起,颇有些感慨,他本以为这个机灵的家伙,蒙大老爷宠爱,最终会成为与自己一般的角色,但是没想到,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挽回。

“不对!”

燃灯佛祖大喝一声,通过未来庄严劫,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朦胧之剑,那是一只手,最终化作了李长生的模样。

油灯擎出,佛光大亮,以大佛法,大威能,将黄泉魔气通通烧了精光,果然,一张纸符飘荡在黄泉雾气中,正勉力化作人形,斩出剑光。

原来道长趁着原始天王扭曲虚空之际,借助剑气破开虚空,将剑符传了出去。

“心生则万法皆生,心灭则万法皆灭!”

话音一落,符纸无风自燃,烧了个精光。

面对这燃灯古佛,群仙肃穆,毕竟对方可是千佛之,如来降生前的上一任西天教主,尊崇几可比拟三清。

但唯独有一个例外,‘武侯’手中宝剑,散着熟悉的青光,用力劈斩而出。

“燃灯古佛,好走不送!”

刹那间,一道之前还要汹涌的剑意咆啸而出,斩入虚空之中,这一击,必然是酝酿了许久的。

第一剑,借助虚空波动的间隙,将剑符运送出去,但是谁能想到,剑符并不仅是一道,而是两道。

而乾坤再造,除了能创造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功用,便是能模拟他人的魂魄气息。

活人剑、符剑术、乾坤再造,三者合一,最终不仅骗过了三位道尊高徒,就连燃灯古佛,都是棋差一招。

佛陀也有怒目时,‘轰’的一声巨响,欲界之中,显出了一个比毁灭风暴还要庞大的巨洞,然后,燃灯古佛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缓缓道:“破开人间两道玉清之气的封锁,还要麻烦道门诸位贤人了。”

“自然如此。”

玉清之气虽然代表的是三老爷的本源之气,但是道门之中,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事实上,只要燃灯古佛彻底撕开脸面,单凭他自己,也能粉碎屏障。

只是这等撕破脸皮的事,老奸巨猾的佛陀们怎会去做,不如让道门中人自己动手,等三清归来,还好解释一些。

“晚辈知道了,”元始天王的虚影已经消散,玄都**师、广成子、玉晨道君同时合手施礼道。

“想走,哪能这么容易,”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三道黑影就这么突兀的站在了虚空之中,近万仙人的仙气气势,仿佛都被压下。

“三位魔君,波旬的下场还不引以为戒吗,尤其是你,化魔魔君,当年你可是就在当场,应该知道,当年波旬欲灭世,是如今被我佛打成糜粉的!”燃灯古佛头顶古油灯,无限光明现出,居然硬生生的顶起了魔君之势。

“佛道日月当空,谁人也不是对手,但是要强留诸位一段时间,怕便是如来老儿亲至,也走不得。”

伴随着化魔魔君阴沉沉的声音响起,欲界大世界,又有了变化,一镜化六镜,遮住上下左右前后。

四大王众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

六天合一,黑暗自在!

“欲界诸魔为什么要帮助李长生?”这是玄都**师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然后,欲界再度归与无形,就如同之前的那般。

天庭、道门、佛门的精英,却全都被困在此处。

…………

仙界,在道士之前与燃灯古佛纠缠的哪个地方,掉落了一条断臂,落在漂浮仙云之中,半点不起眼,但是就是这只手臂,就像是按下了还原键,一点一滴,恢复了李道士肉身,然后缓缓睁眼,生出了灵性。

若说有什么不同的,便是根深处,已经有些白色。

看来这无限重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咳咳咳,”道士干咳了两声,感到一阵阵的虚弱,天道大神通被人打碎,肉身被人炸烂,寿元也不知减了几千年,总之这一战,打的连底裤都掉了。

但是他还是赢了。

他活下来了!

在道佛两派高手的齐齐围攻下,他活下来了!!

就冲这个,就没人做到过,蚩尤、刑天、波旬、鬼母、曹操,这些逆天强者们,虽然平常跳的再欢,一旦佛道插手,都是有死无生,要么就是做了光头。

只有他,没有倒下,也没有跪伏,别人都躺了,只有他还站着!

“不行了,必须要争取时间离开欲界,谁知道这些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在离开之前,还得去一个地方,有些东西捉摸不透。”

李道士自己还不知道,那欲界诸魔已经合力,给他拖延到了最关键的时间。

天界的仙人洞府,因神职仙位不同,各式各样,有的宫阙楼台,有的则是山川云海,或许,也只有这一间最有个性,它是间赌档!8

第四十章 赌运

这就是新上任的赌神仙宅一间赌档。

等道士进去之后,却现里面并没有摆满骰子、双吊、牌九之类的玩意,反倒像是寻常的休闲会所,小塌一张,茶水两杯。

“看来你早就算到我回来了。”

对面那个恶鬼微微抬头,笑道:“道士你遮掩天机,本神怎么可能算的出,只是今早试了一把手,不凑巧输了,所以就料到没甚好事。”

“但也不是什么坏事,”道士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对面,道:“这次来,主要是想让赌神你给我看一下,我这副牌,有多少反转之机。”

恶鬼思索了下,忽然摸出两个骰子来,将其中一颗丢给道士,道:“赌一场,看看你的赌运。”

道士点了点头,是适合展现下他神一样的赌术了,刚扫了一眼骰子,嘴角就抽了抽:“你大爷的,这每一面都是一,你让我怎么玩?”

恶鬼诡异的一笑:“这个意思便是说,你想知道的赌运,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早已是被庄家安排好的,要赢你多少,就赢你多少。”

“那你的意思,这一把,道爷顶多能撑个平手,就这还是走狗屎运的意思?”

“不,本神的意思,这一把,你是十死无生,”对面这家伙将骰子放开,纯金打造,更关键的是,骰子上面全是六。

“……”

道士满脸黑线,过了许久才道:“迷龙老兄,当年你能成道,靠的是我,如今我都衰成这样了,你不能还调戏我,真的没有反败为胜之机?”

恶鬼摇了摇头,“你想要赌运,这就是你的赌运,你是三界中人,所以你不可能反的了三界,你是世间之人,所以你也逆不了这老天。

“虽说大衍五十,其用四九,遁去第一,而这唯一一线,便是赌运,但早在开天辟地之前,就被元始天王和太元圣母所占,所以才有了这方天地,所以不管是谁想要逆天,都是十输无赢,就是因为,赌运已经用光了。”

“听起来还真有些让人绝望啊,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囚笼,而且还是无期徒刑的那种,”道士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忽然语气一转,道:“那么太素呢,太素毁了这方世界的可能又有多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可是赌神!”

恶鬼忽然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道:“赌运告诉我,是十成,没有人能够总赢下去,只要输一把,便会全都输光。”

“也就是说,它迟早会来的,是这个意思吧。”

道士嘴唇动了动,传音入密,周围空间潋滟,似是封闭了这方天地,而恶鬼却是越听越惊讶,甚至可说是激动。

“若是这般,我赢的可能,又有多少?”

这一次,赌神庄而重之的拿出一副牌九,牌九上透着神职的气息,这应该是他的本命之物,然后双手如穿花蝴蝶,施展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赌技来,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一成。”

“那么这反败为胜的机会,到底实在何处?”道士的语气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急迫。

“便是你心如死灰、输无可输之时!”

“了解,多谢,”道士起身,将骰子往桌面上一丢,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恶鬼模样的迷龙,死死的盯着那个六面只有一点的骰子,看这它越转越慢,最后定格到一个数字。

…………

天河之上,老毛又在孤零零的扫着马路,只是面色更加愁苦,时不时的道了一句:“有没有搞错,居然玩这么大,简直是不知死活!”

“是谁不知死活啊?”

老毛直直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人用枪打中了般,好半晌,才像是见了鬼似的,“你还敢回来,天门上的四大神镜早已全力动,你还敢这个时候现身,你要死可别拖累上我!”

“放心,你看看这四周,哪还是之前的模样。”

老毛连忙转头,却见天河倒转,星海横流,无数星光绕着自己转动,顿时明白了,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方天地了,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小子死了呢,你不知道了,当初的那番场面,万仙飞腾,就算是当年的几场征讨大战,我都没见过有这么夸张的……”

李道士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才打断道:“老毛,我这就要下界去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上来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事先声明,跟我走的话,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在这里还能扫扫地,跟着我的话,以后连地都没的扫了。”

老毛面露犹豫之色,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本以为道士上面有人,打打闹闹不算什么,但现在看来,便是上面的大腿再粗,这个时候也不管用了,而且这家伙似乎长了张嘲讽脸,把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透。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如今道行已是如此之高,我只是区区一个天将,能帮的了你什么?”

“道行高是高,问题是,伤的也重的很啊,”道士苦笑一声,解除了伪装,只见他浑身上下,就像是一个将碎未碎的瓷娃娃,无一处不是裂痕,生机几近于无,就连四周的空间,也像是烧开水的水壶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你怎么伤成这个惨样!”这一下,就连老毛都吃了大惊。

“燃灯古佛和三清的大弟子们,加上近万仙家联手斗我,你觉的我应该怎样?”

“你都这样了你还没被打死,你也是够厉害的了,”老毛由衷道,忽然心中一惊,“那你这个状态,怎么闯过天门,那里如今可是有层层天兵护守!”

“所以不就来找你了嘛,你这个老油条在这时可是用处很大呢,干不干,一句话!”

老毛面色阴晴不定,记忆之中,每一次被道士祸害的场面都历历在目,虽然事后都得了好处,但是霉运貌似也没停过。

“干,好人不常命,祸害遗千年,我就不相信,你这个道门败类会这么简单就被收拾掉,这一次,我罩着你!”老毛以一种悲壮的态度,答应了下来。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道士瞬间出现老毛面前,一只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想干什么?”

“给你加持道行!”

话音一落,老毛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外用处,这股力量之强大,简直比自己千年积累还要多上数十倍,更关键的是,这里面不全是仙气,还夹杂着一种暴虐、蛮野的意志,不断灌输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蚩尤氏的本源意志,不用谢。”

“我去你大爷!”

伴随着‘嘶拉’‘撕拉’的声响,老毛的天庭盔甲都被撑了开,取而代之的,是岩石般的肌肉块,还有纯黑色的纹路,泛着恐怖的气息,两只犄角从头顶上挤了出来,由八尺高的身材,一下子窜到了三丈多,简直跟个小巨人似的。

尤其是那对牛眼,散出的,是蚩尤氏独有的至尊魔火!!

…………

“天界密道居然被封了!?”老毛看着不远处,那密道的入口,已经由斗部的天将所守卫,还有阵法的痕迹。

“很简单,这条通道乃是当年仙界初开,三十三天的间隙组成,知道它的,只有最古老的那一批大能们,如今我把他们都得罪了,密道的秘密自然是守不住了。”道士的声音有气无力,加上从上古世界中提取本源意志,他如今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如今真的是要靠老毛了。

“那就只有闯四大天门了,去南天门,我有熟人!”老猫果断调转枪头,往南天门飞去。

“自由的感觉真好啊,”老毛边走边转,看见四周的仙女,果断驻足欣赏,搞的道士满脸黑线,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

很快,那南天门高达万丈的大门,便就显出了形影,果然,天兵天将密密麻麻,云层之上遍布,而且还有各种仙官仙吏,场面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老毛,你行不行啊,这么多人。”

“人越多,我熟人也就越多,你懂个毛球。”

第四十一章 死战

‘老毛,你关系能铁到这种地步?’道士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对方关系这么硬,这种关头还有人帮。

他还以为以老毛的水准,认识的基本上都是狐朋狗友、互拖后腿的那种,比如说自己。

“那是当然!”

老毛让道士解开隐身术,堂而皇之的往南天门那么一站,简直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这家伙是谁啊?”

“好眼熟啊,好像每次巡视天河,都能碰上他。”

“对了,这家伙不是天河水军败类嘛!”

“就是里通外敌的那个,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消片刻,就有两个斗部天将手持金戈玉剑飞了过来,满脸严酷,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鄙弃,“毛天将,你这待罪之身,不回你的天河,在这里作甚?”

“给我个面子,让我去下界!”老毛满脸冷酷的道。

这两个天将互视一眼,忽然露出揶揄的笑容来,道:“就凭你?”

李道士隐隐有不妙的感觉,这家伙,似乎是打算不走寻常路啊!

果不其然,一张四十五码的大脚,在这斗部天将的脸前显的越来越大,然后‘啪’的一下,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插在云头之中。

“毛爷想揍你们这些斗部的臭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就是你说的找关系?’若不是道士传音入密,这声音怕是能高上八度。

“这点小场面,还不需要关系出马的!”老毛傲气的道,除了长相不合格外,基本上就是龙傲天模版。

这一下就像是惊动了马蜂窝,眼前那天兵天将的海洋,就像是了大浪似的,直直冲了过来,在斗部的面前,踹了斗部天将的脸,就连道士都看不下去了,连忙提醒道,‘老毛,你可千万要记住,我们只是来跑路的,不是来打架的,低调,低调!’

“就是这个废柴,居然打我们的人!”

“就算是水德星君在此,怕也不敢如此放肆!”

“一个天庭都不要的废物,打死都没人替他出头!”

“现在才说这个,已经晚了!”老毛狞笑一声,“这一次,也该轮到本天将出马了!”

‘老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道士泪流满面,这句话,很多年前,都是老毛百般叮嘱自己的,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是轮到他了。

今天的老毛是了什么疯,怎么比他还彪,难不成真的是受到蚩尤氏的本源意志感染,性格大变了,没听说过有这后遗症啊?

果然,老毛怪吼一声,身子节节高涨,筋肉凸起,骨节绽出,尤其是手上,多了口虎嘴吞口大刀,刀身暗红,还燃着赤色血火,那是充斥着战意的神火。

刀光一撩,十来个,道行本该和他一致的斗部天将,一齐被打翻了出去,然后老毛不退反进,手中刀光乱转,脚下黎步连踏,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这家伙定然是李长生逆贼的同党,抓住他,生死勿论。”

斗部天将特有的战神仙光一一亮起,然后,从四面八方扑上,千枪万戟,一齐杀来。

“不败魔身!”

老毛话音一落,周身忽然冒出面面血色屏障,斗部众将中,那连天魔之躯都能破开的枪术,就仿佛撞到了铜墙铁壁,半点动静都无。

“退!”刹那间,无数光亮爆而出,周身一圈的斗部天将,无论道行深浅,都被拍飞开来。

当年蚩尤氏的不败魔身,那可是连诸天神圣都没办法的存在,乃是代表着世间一切物之坚硬,若非被三清诓骗出了天道残片,当年的龙马分尸,怕是就要变成了蚩尤分龙马了。

趁这机会,老毛连斩了好几个斗部天将,往巽风层外飞去,只要冲出南天门的范围,接下来的一切就好说了。

但在同一时间,一道神光电射而来,度之快,让老毛措手不及,几乎就在一个瞬间,就被射穿了胸口。

一位身穿淡鹅黄甲衣,头顶三山飞凤帽的天将缓缓落了下来,面如冠玉,手持三尖两刃刀,最最关键的,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

‘二郎真君!’

‘三只眼?’

道士和老毛同时在心中惊呼,没想到天帝居然会把这位大神给请来,不说他们家里有矛盾嘛,昊天也真拉的下脸。

而且,这也侧面证明二人有麻烦了,以这位的战斗力,便是一般天仙,也绝不是对手,而就算是注入了蚩尤氏的本源气息,也绝对不会强大到能对付这位的地步。

不过二郎神此刻也是微微皱眉,他这天眼神光,无物不透,而且刚刚这一下,也正中对方的脑门要害,便是天仙元神都会被毁灭,但是对方仿佛没事人一般,脑门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复原。

对方这表现,的确是拥有了上古血脉,而且绝不是一般二般的上古血脉。

‘大哥,你的人脉呢,是时候用出来了,再藏着掖着就来不及了啊!’道士在心中狂叫道,这家伙今天的哪门子疯,居然这么狂拽酷霸,这天庭是多少年没工资给他了?

“还没到关键时刻!”

‘这还不是关键时刻,大佬,你真的有人吗?’

可是老毛已经没空搭理道士了,他现在正跟这位名义上的天庭第一战神纠缠在一起,那不要命的打法,居然顶住了对方的三间两刃枪,这倒不仅仅是本源之气的缘故。

老毛在天庭混了数千年,虽然水平和地位始终上不去,高深的本事一直没有传授与他,所以只能练那大众版的天庭枪术,早已炉火纯青,如今实力骤然提升,颇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

“有点意思,”二郎神挡开对方的连击之后,被迫退了数步,缓缓道,以他半步接近于大罗金仙的道行,能够说出这般话,已经算是一种承认了。

老毛一听此话,顿时抖擞精神,再度战了上去,仿佛有万千闷雷声同时响起,而四周斗部天将摄于二郎显圣真君的威名,也已不敢随意靠近。

然而就在缠斗正酣之际,老毛突然耍个花枪,拼着被三界闻名的三尖两刃刀捅了个大窟窿,自己却是遁光爆闪,向南天门外飞去,这一下子,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来老毛打的是这个主意,’道士顿时松了口气。

而护卫南天门外的,就不是斗部的劲锐了,也就是老毛所说的关系户。

只不过老毛在这方面有点奇葩,人家都是上面有人,这家伙倒好,居然是下面有人,走群众路线的那种。

“丁卯,你忘了上次是谁帮你顶包,让你去勾搭云雾仙女了?”

“还有老吴,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要想调入天河水军,是谁想的办法!”

“还有你,老赵,当初你私吞军款,是谁帮你一起私吞的。”

“哮天犬你也敢追我,当年喂你那么多肉,还把雷部的看门仙犬介绍给你,那都是白介绍了?”

“你你你你……”

老毛一路跑,一路爆料,吓的跟他有一腿的天兵天将们,一个个的不进反退,充分证明了,一个老油条的破罐破摔,这威力得有多大。

‘看到没,这就是本将的实力。’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小心!’

伴随着道士的惊呼声,一颗铁丸忽然破开了老毛的胸膛,炸开了足有拳头大的洞口。

而在同一时间,十来股隐藏在天兵天将中的强横气息开始窜出,从四面八方向老毛合围。

“嘿,果然如此,老把戏了,”老毛冷笑一声,“以前对外征讨时,就喜欢玩这一套,连我们自己人都不清楚,上面到底派了多少神仙过来。”

‘等会儿我把他们拖住,你乘机逃走吧,这里离巽风带如此近,就算是那些大人物们现,你也能逃的掉。’

‘开什么玩笑,老毛,这时候不跑路,玩什么英雄主义,你脑子秀逗了!’

‘天庭也许对你没什么办法,但是痛打落水狗,却是他们最擅长的,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认识你算我倒霉,记住,一定要赢啊,让他们好好看看,走!’

老毛猛的一吐,谁也没看出,那一团仙气之中,所蕴含的青光气团。

而道士所看到的最后一眼,便是老毛的身影,被十几个道行几近天仙的人物,用各种武器打穿了身子,就算是有本源气息,也是几近溃散。

“老子可是天河毛天将!!”

(呃,最近的状态可是越来越不好,琢磨新书是一个方面,这本书写到疲惫期也是另一个方面,这几天每次码字,都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在写什么的状态,所以说,泪流满面。

这一节也结束了,还有一二篇,本书也差不多写完了,本书有很多不足,这必须承认,完结后应该写个总结什么的,给大家看看,但一定会有个不错的结局,顺便给下本书打打预告神马的,无论从预想还是设计,下本书都应该是比这本书准备的更充分,质量也会更好,看在扑街虫这么凄惨都没太监的份上,若是新书合口味,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总的来说,码字还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扑街虫是想一直做下去的,但是毕竟要考虑到生活,所以说,这本看盗版的同志们,下本书能看在咱如此艰难的份上,稍稍支持一下下,就是酱紫虫梦拜上)

第一章 重回人间

乌云遮日,妖烟四起,漆黑的山头上,满是密布的荆葛,零星的火把,越聚越多,人影连绵,夹杂着兵器的晃荡声。

“抓住它,这小子别走!”

“弄死这个怪物!”

“不然我们整个庄子,都会被视为异类”

这些人口中的怪物,是个模样普通的孩童,粗布衣服,连双鞋都没穿,满脸惊恐,仗着身形娇小,爬过荆丛间的缝隙,慌不择路的跑着。

可是身小力弱,还未爬到山头,就已累的眼冒金星,肺部像风箱般晃个不停,而后方的人已越来越近,脚步声、喝骂声、刀兵的抽出声,心中的恐惧在逐渐放大,完了,这次死定了!

‘轰’的一声,水缸粗的雷光从天而落,正正砸在山顶上,剧烈的动静让整个山都晃了三晃,碎石、滚石、火焰如流星般乱射,老山之中,火焰纷起,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惨叫声。

终于,等一切风静云散之后,小怪物却从一个树洞中爬了出来,空气之中,满是火山灰的味道,还有一种烧糊肉味,闻之欲呕。

“叫你们不要追我,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吧,都死光了,”小怪物幸灾乐祸的叹了口气,前方恰巧是一块飞岩,岩脚上翘,使得泥石流往上冲,让她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那道雷到底是什么东西,莫不是什么宝物?”小怪物眼神闪过贪婪的神色,连忙朝那道雷劈开的方向跑去。

那是一个足有十丈的大坑,坑中还不时闪烁着电花,那被电焦的泥土,已经碎成黑粉,小怪物挖了半天,终于挖出了条手来,像拔萝卜似的拔起,好不容易露出真面目,两眼顿时睁大:“也是个怪物!”

…………

不知过了多久,李道士才从昏睡中醒来,久违的虚弱和疼痛感,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不自禁的呢喃道,“我艹,天庭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不要脸,居然在巽风层也有埋伏!”

“天庭是什么?”

好不容易睁开眼,就见得一个泥人般的小人好奇的看着他,嘴里还吃个不停。

刚想开口,剧痛感又从心中涌出,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小怪物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身上,自言自语:“要不是看在你也是怪物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呢。”

又过了三天

“小怪物,把你那颗果子分我一半。”

“你想的美,大怪物。”

“道爷跟你说过,只要你等我法力恢复,就算是金山银海,那都变的出来,只要你让我来一口果子。”

“什么金山银海,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用的都是魔石。”

小怪物犹豫了下,出于好心,还是将吃的递了过去,叮嘱道:“只准咬一口啊!”

谁知大怪物二话不说,直往嘴里塞,拉都拉不住,任凭小怪物又打又踢,还是啃了个精光,连个核都没放光。

李道士顿时心满意足,法力暂时消失之后,凡人时的需求貌似又回来了,忽然大腿一痛,低头一看,小怪物已经死死的咬在他的大腿上,还有久违的肉痛。

“我、我去,放手,快放手,不就是一颗果子嘛,等道爷法力恢复之后,想要多少陪你多少!”

“哼!”

对于道士的保证,小怪物压根就不相信,鄙视了对方一眼,“是不是又要说你大闹天宫一场,然后落入凡间的事了,你以为你是齐天大圣啊。”

“那只猴子哪有我厉害,你要清楚,道爷可是逆天的人物,你得放尊敬点。”

面对这大怪物的厚颜无耻,小怪物很是无语,没走多远,忽然听到溪水声,顿时大喜,也不管道士了,连忙跑了过去。

道士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张牙舞爪、一颗比一颗奇怪的怪树,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个世界,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最明显的,天空已经便成青灰相交,透着一股阴冷,他已经感应不到自己的那道玉清之气了。

等道士走到小溪之前,忽然一愣,什么小怪物啊,分明是个贫胸小萝莉,也不顾忌自己,正愉快的把自己头上身上的灰浆泥土给去掉,露出小小的身子来。

“看什么看,你也是个怪物!”

道士嘴角抽了抽:“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涂成那个模样,是有什么仇人追杀你吗,咱可是守法良民,你可千万别拖累我啊。”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看到你也会追杀你的。”

“为什么,我又没惹人家。”

“你长着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的,不是怪物是什么!”

“我去,是个人都应该长这个模样吧。”

“不对,只有怪物才长这个模样!”

“什么玩意!?”

在与这小怪物的斗嘴中,道士惊讶的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之人间,长的像人的,那基本上都是怪物,反倒是什么多手多脚、兽面人身、人面兽心的那种,成为了主流,这审美观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而且仔细看,眼前这个‘小怪物’,相较于正常人来说,模样也有些不对劲,比如瞳孔微大、五官有点像是外国小朋友,长开的比较明显。

“等等,把你的手给我,”道士也不等对方同意,拉过她的手来,把仅剩可怜的混沌之气绕身一转,没有妖气、魔气、邪气,也没被内外魔附体的感觉,古怪啊古怪。

“喂,大怪物,你想干什么,我可不喜欢,我也不想跟你生娃娃,你给我离远一点,”小怪物一开始还感到紧张,但是好半晌后,才感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反倒是有些热腾腾的感觉,似乎还有些不错。

“人道之邪!?”

道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很久以前,公治长记载的小本本上,那种依靠人道演变,变化出的魔邪,而很显然,如今整个人间,所有凡人,似乎都被这些魔邪改造,变成了这幅鬼模样。

就跟海外的夜叉国一样,以美为丑,以丑为美,以人为怪,以怪为人。

而现在,他这种模样的,就是标标准准的怪物!

人间的正道在搞什么鬼,怎么能容许这么乱来,那些修士,不说他们有多高尚,但是一旦被人道之因果所沾染,生生世世,就再也没有得道成仙的可能。

还有阴间,他只是封锁了天界和西天的通道而已,难道这种大事,阴间也不管了吗?

还是说,阴间也被攻陷了!

那道爷的那些徒弟们,还有妹子们,现在怎么样了

“喂,小怪物,你之前说过,你是从庄子里逃出来的吧,我们再回去一趟吧。”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让我还回去,大怪物你脑子坏掉啦!”很快,这小姑娘就已经学会了道士的口头禅,并且引为己用。

“真的不去?山上死了那么多的人,那庄子里应该有很多家都已被掏空了,你不乘机去捞上一笔,报报仇,指不定还有你要的那种魔石呢。”

“你不早说!!”

第二章 魔石

道士跟着对方来到一个叫做黑水的小村庄,按照小怪物的说法,她在这里住了快七年了。

本来,虽然她模样奇怪,好歹有爹娘照顾,倒也无虞,只是她爹娘在十日前在山上就被野兽给吃了。

所以,再也忍受不了的居民,这才想将她活活烧死。

“大怪物,等会儿你先去外面转上一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偷进去,好东西分你一半!”小怪物眼珠子转了转,道。

道士一看对方言不由衷的表情,便知道这小怪物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戳破,只是点了点头,便就从树林中走出。

“咦,这大怪物这次怎么这么听话,难道是又打什么歪主意,不管了,我拿到东西就跑,管他死活!”

按照道士的猜测,这应该是中土腹部的一个小村庄,大约在川边,他早有决定,等实力稍稍恢复之后,便去外面看看,这人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村庄的外围,大量的农田被荒置,却而代之的,是一颗颗人皮怪树,树身之上,混合着油脂也似的东西,这应该就是食物。

而有些农妇,切割的就是这些东西,每一刀划下去,都伴随着怪树的惨叫声。

“你好,这里便是黑水村?”虽然道士已经相信了小怪物的话,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如今人间的审美观,到底已变态到了什么地步。

那妇人转过头来,两眼如蛆、鼻孔如猪、半只嘴巴足有半张脸大,更奇异的是,四肢手臂,臂下腋毛三尺厚。

两只眼睛对视了片刻,然后同一时间,“呕”

不仅是道士吐了出来,就连那妇人吐出一大堆黄水,然后爆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救命啊,老娘从未见过这么丑的男人!”

“你别跑,呕”

似乎是听得动静,不一会儿功夫,四五个村丁村壮便就围了过来,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奇葩,有点面如牲畜,有的五官位移,最诡异的是一个汉子,脑壳不知怎么没了,只剩下脑浆晃来晃去,就像是泛黄的豆腐脑,一不留神,还落了两三滴。

“等等,你们先让我缓缓,”道士终于意识到,人间变化最大的坏处,便是感官刺激太强烈了,居然还会有这么丑的存在。

不过他嫌人丑,人家也嫌他丑,这四个村壮看到道士的长相,脸色都青了,毫不犹豫的抄起钉耙锄子什么的,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太丑了。”

“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他肯定是跟小怪物一伙儿的,打死这个丑货”

可结局是,钉耙碎了,锄地裂开,就连一口柴刀,也砍的卷刃了。

“你们打够了,那是不是轮到我打了!”道士虽然法力尽失,但好歹也是逆天的人物,普通铁器也想伤了他,这未免也太搞笑了。

‘乒乒乓乓’的一连串声响,几个村壮先后倒地,最后那个脑浆男顿时吓的跪倒在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我我,呕~”

“呕你个鬼啊!”道士恼羞成怒,一脚踢的对方脑浆乱飞,洒了满地。

“道爷有这么丑吗!?”

而在同时,小怪物早已挨家挨户的翻门乱搜,就连魔石都找了十几块,不由自主的就逛到了自己家门口,连忙窜了进去,可说是家徒四壁,天顶凿光,并没有什么珍惜物品。

不过这只是表象,只见她在床底翻了翻,摸出了卷画轴来,刚想离开,忽然门前一暗,走进一位豹头壮汉,身裹兽皮,手上还提着口大刀,两双眼睛,透着凶残的光彩。

“包大哥!”小怪物顿时失声道,这一位可是黑水村的第一大帅哥,当然,是按照如今的审美观来说。

“是你害的村中人死了大半?”

“包大哥,你听我说”

“不用解释了,我会将你一寸一寸的吞下,虽然你的肉也许很难吃,但是毕竟能填饱肚子,或许将你献祭给魔神,它老人家对你们这些丑怪最是感兴趣……”那豹头大汉不怀好意的道。

“不要,不要啊!”小怪物吓的脸都白了,她可是知道对方的强悍,就算是山里的三眼虎,都能被他撕碎,她是绝对跑不掉的。

正当她害怕恐慌的关头,忽然画轴一开,一道仙光闪过,两到黄光人影先后亮起,将手一指,一张符便就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然后滚滚青烟就已燎原之势蒸起,那黑水镇第一帅哥还没惨叫几声,就已化作一滩浓水。

“唔,茅山派的降魔法光,原来你是茅山派的后人,”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却见道士早已在站在那里。

二人离开后不久,忽然一道遁光从天而降,显露出一个青年人,四处一扫,喃喃自语:“这里居然有幸存者,实在太好了。”

不过他随即面色一变,将身一转,便就消失不见,随即又有两道相似的遁光从天而降,露出两个道人打扮的人物来,其中一个紫者缓缓道:“那叛徒又出现了吗?”

“应该是,这里有他的气息。”

“已经没有茅山派了,道门早已统合,便是玄天道宗!”

山洞之中,道士摸出一块宝石般的黑石,这就是小怪物所说的魔石,据说此物不仅能当饭吃,吃了之后,还能增加体质力量,是如今人类都需求的物品。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江河湖海、山岩峭壁上,就开始长满这个玩意,就像是花草般。

道士感应了下,从这石头中,他能够感受到,淡淡的魔气蕴藏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诡异变化,这玩意,应该是被谁制造出来,能加深人道之邪改造的东西。

就跟鸦片一般,当人上瘾的时候,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不过,这么点小玩意,对道士来说,完全没有用处,将黑石往嘴里一丢,咀嚼两下,便就化作一股黑色气流,散到四肢百骸,看看能不能提炼出一两滴法力来。

三日过后,道士无奈的跟在小怪物的身后走着,辩解道:“不就是将你得到魔石都吃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会入魔的,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哼!”

“小怪物,没想到你居然是茅山派的后裔,想不想学法术,我教你啊?”

“哼!”

“咦,居然有人来了?”

“什么人!”虽然小怪物对于后面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很是不满,但也知道,这家伙是很有本事的。

一般人一次吃一两块魔石已经是极限了,而他却一次吞了七颗,而且还抱怨,‘完全没有用处’。

这家伙一定是个大怪物!

第三章 道门处境(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伴随着道士的话语,树林的上空,果真是飘来一道遁光,飞落而下,化作一个青年人,见了二人,心中一喜。

“居然有两个幸存者!”

“啊,又一个丑八怪!”小怪物惊道,当然,她口中的丑八怪,便是正常人。

“你手上的画,”对方注意到这画轴之上,飘荡的道门真气,连忙将手一招,打开一看,面色顿变:“原来你是茅虎章师叔的后裔,怪不得能抵抗的了魔化,快跟我离开。”

话音一落,也不管二人同意与否,将手一招,便有张纸符迎风见涨,化作船舟大小,载着二人离开。

‘茅虎章,’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年的小三茅之一的小鬼头,貌似就叫做茅虎章,这家伙都有后代了啊。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抓我们?”小怪物一边好奇的看着周围浮云乱卷,一边害怕道。

“我乃茅山弟子茅小福,不是抓你们,是带你们离开这五浊恶世,不然的话,你迟早也会变成那些怪物的,”茅小福耐心的道。

大约因为小怪物是茅山后裔的原因,这茅小福透露了些口风,道士很容易就判断的出,如今之世,邪魔挡道,五浊临门。

不仅是人世间,就算是修行界,也受到了一场极大的浩劫,所有门派都没有幸免遇难。

只有少数的幸存者,苟延残喘,东躲西藏,奄奄一息,他们这一支,便是其中之一,乃是由当年三大派的茅山派弟子组成,也是实力最大的几股之一。

“放心吧,等我带你们去了浮空岛,你们就能看到很多正常的凡人了,”茅小福安慰道,茅师叔当年为了拖延局势而牺牲,他的后人,自己一定要照顾妥当。

“哦哦,”小怪物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倒是另外一人,让茅小福有些看不懂,明明是道士打扮,却没有一点法力波动,但也没有被魔力侵蚀的迹象,而且表情淡定,难道是天魔附体?

一想到这里,茅小福就有些紧张起来,三十多年间,自己这些人也不知被天魔祸害了多少次,对于天魔的厉害,早已亲身感受。

“不过浮空岛上有鉴魔鉴,只要是天魔,必然会露出破绽,现在可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万一被玄天道宗的人找到,场面不堪设想!”

这位茅山弟子打定了主意,便就若无其事的坐在符上,闭目养神,其实心神已经戒备到了极点。

而道士却全然没注意到这点就算是注意了,也不会当回事,整个人间,能让他挂念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哪怕是如今五浊当世,他也只是感慨一二,其实并没有多震惊的想法。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不仁,可不是不仁慈的意思,而是一种对于所有生灵,都会用的平等的眼光看待,数量的多少,实力的强弱,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今的道士,也已差不多到了这个境界。

他现在琢磨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的道行。

他的玄牝魔身,就像是被戳了无数个洞口的大气球,要想弥补,短时间内恐怕不可能,所以他想的是,能否通过某种方式,将气球胀开那么一点点。

而在比较优劣之后,最简单有效的手段,便是重造肿瘤丹,也就是修炼金丹。

由于上古血脉的原因,他凝炼的道家金丹能吸食邪魔之气,只要有了它,在如今之世,短时间内,自然能恢复一定的修为。

而问题又来了,想要重炼金丹,心性层次上面,自然是没有半点问题,只是这股力量又要从哪里来,这就是鸡生蛋和蛋生鸡的问题了。

或许,在残存的道门中人身上,他能找到办法。

在飞行了九日之后,终于,茅小福精神一振,一道亮光忽然从地平线涌出,像是日光一样,扫遍道士和小怪物的身体各部。

道士稍稍感受下后,大约就相当于低配版的照魔宝镜,倒是镇压在丹田中的元始种子,稍稍跳动了下,做为世间光明之源,对于光亮自生反应。

茅小福也是松了口气,二人都圆满的经过检测,并没有被天魔附体。

“是小福师弟吗,怎么这么早就会来了?”

“碰上了玄天邪宗的人,顺带找到了两个幸存者,其中一个还是虎章师叔的后裔。”

对面似乎也是十分惊讶,连忙将三人吸入云中,而小怪物双眼突然睁大,眼前呈现的,另有一番天地。

入眼所见,是一座巨大的岛屿,大约三四十里,岛上无数民居宅窟,有无数像他这样的‘怪物’或飞或走,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从心底生出。

“大怪物,你看,这岛在飞啊,而且有好多个我们啊!”

“唔,有点意思,倒是有点我徒弟的水准。”

“呸,你好不要脸!”

“你不信不就算了,”道士打了个哈切,忽然呵呵一笑:‘全民修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关头实现了。’

视线扫过,入眼所见,生灵的气息中,或多或少夹杂着道门真气,虽然很少有突破三魂七魄的,但是也几乎没有凡人。

为了对付五浊之世,修行之辈和凡人,也终于联合在一起了么。

小怪物被领走了,大概是跟茅虎章的血脉有关,茅山派么,向来是最重血缘关系的,只是道士所见,此处道行最高的,居然只是一个阴神之辈,而且还不是道士认识的。

小三茅、秃顶道人、茅山掌教茅元龙,还有自家的几个徒弟呢,他们怎么没有出现在这里?

大约是核查完身份,又有一个茅山弟子飞了过来,开口道:“你随我来吧,有些事需要告诉你。”

道士随即就被领到了岛上最大的一个大厅中,也就是那个元婴之辈的所在,大厅之内,上方摆了十三把交椅,坐着十三个白老人,倒也不全是茅山派打扮,近一半都是外派中人。

小怪物就站在其中一位老者的身前,眼红红的,看来是把身世弄明白了。

“来人见到长辈,还不跪下!”侍奉的弟子呵斥道。

道士又打了个哈切,不论实力,单讲辈分,自己可是眼前这些人的师叔辈分,要跪也是他们跪倒才对。

“算了,都这么个年头了,讲这些虚礼又有什么用,”元婴之辈似是极为疲惫,制止了弟子的追问,道:“给他说一说吧。”

“当今之世,邪魔横行,邪道妖法乘乱而起,人间几被颠覆,我等三教,摒弃前嫌,同力合作,才勉强维持了这么个局面……”那弟子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茅小福说过的,没什么新鲜货色。

“……正是因为世道日益艰难,我辈中人才摒弃法不传六耳之门规,传授幸存者道门仙法,你可择一修行,为弘扬正道,保存香火,尽上一份力量,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题倒还真有几个,如今没被魔化的凡人加修行者,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吗,听说还有其他几股?”

这不算什么隐秘消息,那弟子犹豫了下,便道:“的确是有那么五六股,但实力没几个能与我们相比的,据说已被天魔攻陷了几处,不过我们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股残存势力,在地上开辟了区域,已经打退了好几次玄天邪宗的攻击……”

“好了,小云,他们归他们,我们归我们,毕竟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元婴老者打断道,表情透着忌惮与不满。

“是,师叔。”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不,没有了。”

随即道士就被带了下去,而负责教导他的,恰巧便是那名叫做小云的弟子。

“那位前辈,听起来对地面上的那股残存势力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小云也是个碎嘴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听人说过,这天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因为那股势力中的一个大人物造成的。”

道士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我大青城还算是安全,那股实力十有八九便是他的几个徒弟们建立的。

“对了,那玄天邪宗又是什么势力,怎么从来没听过,”道士又回忆了下,道家的大大小小门阀,这个名号,还真是从来没听过呢。

“玄天邪宗,其前身是道门的各大势力核心,在当年灭魔一战中,被天魔蛊惑,成为了走狗爪牙,包括各大门派的掌门,这也是为什么我道门势力会衰弱到如此……”

“搞了半天,天魔和神宗居然搅合在了一起,也对,这家伙本来不就是入魔的嘛,”在被分派好的房间内,道士将那部在他看来,浅薄的不能再浅薄的修行秘籍丢在一旁,琢磨了起来。

难道天魔还打算走老路,像是当年那样,从人间反扑向天界。

不过当年就算是天魔之魔,波旬降临人间,也被没出世的如来小胖打的四分五裂,翔都吐了三遍。

虽然说天界现在脱不开手来,但降临是迟早的事,一旦降临,这些魔崽子闹出的乱子,收拾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大不了,人间的生灵,爆减个几百万倍呗。

所以说,这些天魔这一次,到底打算玩什么花样呢?

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改天碰上老四,问问他不就清楚了。

‘能够领悟五道魔门秘传真气,最差也能混个天魔的业位吧,’道士不负责任的想。

不过最麻烦的,还是要属恢复自己实力,虽然手段很多,但是对于某些人间的家伙,他也有些忌惮。

比如说,神宗,比如说,飞廉。

玄天邪宗和夜组织,谁知道这两个有没有搅合在一起。

一个是当今唯一的一个上古生灵。

一个是三老爷最宠爱的弟子。

虽然没有真正斗过,但是这两个家伙的业位,应该不比金仙低上多少。

若是自己全盛之时,一个打两个,那也不成问题,但现在的话,基本上只有挨揍的份了。

然后一连串的震动让他瞬间坐起,向西北方向往了往,表情玩味,“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有熟人上门了,还有天魔。”

而在浮空岛百里之外,四五个修行者正在拼命的往回飞着,在他们的四周,魔云密布,各色黑暗充斥在其中,无数张大口在其中来回的搅动着,但里面却有仙楼玉阁,太平世间,说不出的吸引力。

虽然明知是假,但是仍有几位,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就像是在看当年的世间一般。

“莫要看了,此乃天魔惑心之术,一旦被其勾引,便会越陷越深,你们便忘了,如今的人间,早已飞升不得!”说这话的,是两鬓早已斑白,但是中间依旧光溜溜的秃顶道人,将手一指,三茅天封之术使出,千万道光芒同时亮起,所过之处,魔烟具散。

此术乃是茅山派的最高秘传之一,必须要以三茅真光为基,而这三茅真光,却是只有斩三尸之辈才能炼成的。

除此之外,白翠儿将两仪太极圈等武当七宝依次使出,融合在一起,化作近千丈的玄武法相,玄武镇魔大帝的光彩一闪而逝,终于冲出一条道路来。

“快走,浮空岛的阵法差不多已经布置好了,将诸魔头引到其中杀去!”

伴随着浮空岛的阵法光芒开启,滚滚乌云魔光如同千万瀑布同时垂下,一同砸在了这个岛屿的身上,顿时间,人间仅剩下的几处福地之一,就变成了邪魔祸害之所。

好在这些凡人,不能说是凡人,应该是几十万修行者早有预料,大大小小的阵法依次点亮,融合在一起,化作各种驱魔阵势,对抗各种内魔外魔、大小魔头。

“貌似,我这边,没有阵法守护啊,”道士愣了愣,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个‘新人’,貌似还没有被任何阵法接纳。

“这可就尴尬了。”

话还没说完,几股黑气就像是闻到苍蝇的臭虫,直直窜了过来,瞬间就将道士淹没其中。

魔气在一瞬之间,就将奇经八脉、内外筋络填满,眼看着就要钻入三丹田的核心,然后,它们就见到了光

“咯!”道士打了个饱嗝,看着漫天魔头,露出喜悦的表情:“我知道怎样重新炼成金丹了!”

第四章 魔丹or金丹

天魔,虽然能够蛊惑人心,毁人道基,但道士是不怕的,毕竟狐狸精是魔主,老四也修成天魔了,对于这玩意,他很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算是层次高到能在有相无相间转换的魔头,从本质来说,也一种能量集合体,只是这种能量,恰好克制佛道二家。

但若是要用这种外力,重新炼成肿瘤丹,或许有几分可能。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镇压在他丹田中的元始种子,只要有这颗种子的存在,做为一切的光之源头,自然能磨灭所有魔头的意识。

而道士所要做的,就是吸引魔头的主意。

这很简单,毕竟其他人都被层层阵势给掩盖,只有他一个活人,大摇大摆的站在其中,这就像是黑夜里的烛光,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

那些千奇百怪的大魔小魔,一个个的,就像是问到了肉味的老狗,道士身上的魔气,最大的一次,甚至是淹没了半个浮空岛。

然后几息之间,就又消失不见。

‘还不够,还差一点,要控制元始种子的力量,不能让它在抹杀天魔意识的同时,将魔气也给冲散掉,要控制它的威力。’

一念及此,道士就将丹田关的稍稍紧一点,顺便引导残存在体内的魔气,开始凝炼出金丹。

快利刚明,变化融液,故曰金;曾经锻炼,圆成具足,万劫不坏,故名丹。

体若虚空,表里莹澈,一毫不挂,一尘不染,辉辉晃晃,昭一应无方。

纯粹的魔气,它永远都变不成道气,但是它可以更加纯粹,更加真实。

五脏神同时显出,虽然同样是虚弱不堪,但各自射出一道意志,点在这魔气的中心。

然后,道士就缓缓的飞了起来,在重回人间十天之后,终于又升起。

这般景象,自然也引得抵抗天魔的一行人注意,尤其是道士的面孔,几乎让所有人都精神一颤。

“居然是他!”

“他怎么回来了!”

“不可能!”

秃顶道人双眼一黑,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家伙只要一出现,就又要有大事生了。

“天魔聚,万气摄,金丹出!”

话音一落,就不在是魔气自主依附而上,而是道士的体表,自动显化出一股股吸力,然后吸力演化出一面虚拟方镜,就像是欲界演化的那般,凡是在浮空岛肆虐的魔镜,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吸入其中。

终于,在吸纳了上千个魔头之后,丹田中的漩涡终于被填满,然后,凭借着残破,但依旧是无比坚硬的玄牝魔身,缓缓凝成了一个通透圆滑、半点不透的黑丹。

然后,上古血脉的作用渐渐浮现,在黑丹的体表,渐渐浮现出了一层图纹肉质。

久违的,一股力量出现在道士的体内,就像是在近乎无限的荒漠中,‘汩汩’的涌出一汪泉眼。

嗯,大约有自己全盛之际的,十万分之一的水准。

“呦,秃顶,真是好久不见了!”道士刚一睁眼,就见到秃顶道人那如同吃屎一般的表情。

“你们看看,我一不在,人间怎么被你们搞成这个模样了,真是半点担当都没有,亏你们还是正道中人”

在原本的大厅主座,现在坐着的换做是道士了,那个原本的元婴老者,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亏他刚才还摆出一副高人模样,而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高到不能再高。

众人都没有搭话,白翠儿、茅子玄、秃顶等人,都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好半晌,秃顶道人才道:“你离开人间三十年,这三十年内,可是生了好多大事,正道覆灭、邪气入侵、甚至蔓延到了阴间,十殿阎罗,已经有六位战亡了。”

“这股魔气的源头在哪里?”道士皱眉问,能够改造人间的这股力量,可不简单,散播人道之邪,可不是一般手段就能做到的。

“幽冥之国,被三十年前,茅山镇妖洞的一众老魔巨妖给打开了!”

“原来如此,”道士缓缓点了点头,怪不得在当年的那一场斗法中,这些个大妖怪并没有出现,原来是在暗中谋划这件大事。

“要不是你的话,人间怎会至此!”终于忍不住的茅胎仙怒道,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这位当年意气风的小三茅,也被这世道磨平了棱角心性。

“要不是我的话,诸位现在都在打坐念经呢,”道士嘴角绽出一股讽刺的笑容,“成佛还是化魔,这还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白翠儿轻轻道,眼中闪出一丝希冀,这一位虽然行事正邪不定,但本事却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有他在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挽天倾!

“接下来嘛,既然幽冥之国再度开启,那就把它封起来便是,”道士轻轻的道。

…………

在长安城方向,一座蔓延近十万里的大阵渐渐铺展开,覆盖整个关中,这里面所居住的,则是近百万手脚正常的凡人,也是人间最后的希望,就算是前茅山派掌门,如今的玄天邪宗十六长老之一的茅应龙率十万魔头前来攻打,都是重伤而归。

而在阵势的中心,一个中年道人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师父回来了!”

茅山,神宗高居宝座之上,忽然眼珠一动,这家伙回来了么,也好,那件大事,是要跟他算算了。

而在另一处隐秘的所在,黑衣人望了望天空,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容,复又消失不见。

虽然道士说是要去封印幽冥之国,但是很明显,现在可不是最好的时候,任何一个道行千年以上的老妖怪,都不是他这个金丹期的‘小角色’能对付的,所以接下来,便是要将这枚金丹,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了。

十日之后,道士再度现身,便是在一座阴风阵阵的峡谷中,当然,这里又有一个另外的名称阴阳之隙。

李道士婉拒了秃顶道人的邀请,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远,人间的事,不是保护残存的凡人就能解决的,人道之邪的侵袭若不阻断,便是这些被阵法保护的凡人,也会迟早变成怪物的。

当然,以如今的审美观,他们这些两个胳膊,一个脑袋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

看着阴风滚滚,且烟雾弥漫的深峡,道士眼光闪了闪,听说阴间也被这些家伙占领了,搅乱阴阳两界的运转,这些家伙还真的是越走越远了啊。

自己能在这些变化中,抢得什么样的机会呢,毕竟,他也要伏笔落子了。

生生死,死死活,这阴阳之缝,依旧是那么的清冷、空旷,苍白的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烟雾之中,偶有鬼怪食人的光景,有时真,有时假,阴间保不住的话,十八层地狱必然被层层攻破,而被刑罚在地狱中的凶残恶鬼,怕是也要暴乱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烟雾中,数百名恶鬼扑了出来,领头的是一只三头鬼将,提着一口血迹斑斑的大刀,不过一看就不是正版货色,他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阴司法令的气息。

“竟有活人敢闯入阴间,快快束手就擒,你若是拾取,本将可以考虑让你选择油炸还是煲汤!”

“煲汤吧,我这身细皮嫩肉,油炸太可惜了,”道士认真想了下,回道。

那鬼将面上一愣,似乎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回应,连忙大喝道:“快将他绑起来,小的们,今天又有人肉吃了!”

“是,将军。”

可是没等小鬼上前,道士的头顶上,就主动漂浮出了一黑色金丹,绕身一周,这些鬼物就通通化作黑烟,融入其中,成为金丹的养料。

‘果然肿瘤丹的特殊效果还在,’道士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用魔气凝成的金丹,效果仍然在,那他的设想便就能够成功了。

“大胆!”以冒牌鬼将的智商,大概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大刀当头砍去,结果‘咣当’一声,半个口子显露出来,而道士的脑门,半点伤势都没有。

“你你你你你”

“就你这牙口,想要吃我,也太差了点,”道士屈指一弹,对方的脑袋瞬间炸开,剩下的身子,也融入了金丹中。

‘果然是有人道之邪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魔道变化,有意思,当年波旬降临之际,好像也没有对阴间有什么动作吧?’

而在同一时间,一股邪恶至际的气息忽然降临到阴阳之隙中,那是个近十丈高大的巨灵神,浑身漆黑、鳞甲满身、獠牙外掀,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息,居然跟成为魔主的狐狸精相差无几。

将手一招,虚空扭曲,化作一张张脸面,‘叽叽喳喳’的把道士的经过说了一遍,这种化万物为魔的本事,已经无限接近于天道大神通了。

而这种本事,也只有当年天魔之魔,波旬座下的第一大将,魔圣将黑魔莫属!

“是他…吞噬的…我族族人。”

第五章 百万鬼众铸阴尸(一)

阴间,奈何桥畔,近乎无穷的孤魂野魄在游走乱动,这些本该转生到人间的鬼物,由于阴司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孟婆更是不知所踪,只能孤零零的游荡在三川河畔。

而当邪念聚集到一定地步,便会化作邪鬼,捕食同类,再升一步,则是化作鬼王,开疆拓土。

而三川河由于鬼气浓厚,已经诞生了五个鬼王,眼下的,是第六个。

只见这一个,牛眼猪鼻,身子三丈,腰围也是三丈,浑身肥肉堆积,肥肉的缝隙中,一只只苍白手臂挤出,这是还未消化的魂魄。

但它还在不停的吃着,嘴前排成了长队,一口一个,兴致来了,还能一下子吞两个。

这般吃法,它已经持续了两年,眼下,就是化作鬼王最关键的时刻。

“鬼王,我们抓到了一个活人!”

“活人?还不快快送上来,”大嘴鬼王大喜,寻常鬼魂淡而无味,他早就腻烦了,若是能有个大活人调调味,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鬼王,活人送上来了,”一串的独角小鬼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送到了鬼王的嘴前,然后一口吞下。

‘嘎吱’‘嘎吱’几声,大嘴鬼王露出古怪的表情,旁边的小鬼连忙问:“鬼王,味道如何,有没有剩下来的骨头?”

“没甚滋味,奇怪,不管了,继续送生魂上来,很快,这阴间第三百六十七名鬼王,就是本王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本该已经满足的肚皮,忽然出‘咕咕’的叫声,而且饥饿感越来越大,奇怪,自己吞噬的鬼物已经有好几万了,怎么还会饿,难道这就是化作鬼王的感觉?

“不行,本王还要吃,还要吃!”强烈的饥饿感使他爆出了更加强烈的食欲,只见他张嘴狂吸,嘴巴一时间拉出城门大小,莫说是孤魂野魄,就连下属的鬼物也遭了殃。

“鬼王,看你的肚皮!”有亲信忽然惊恐的叫道。

大嘴鬼王定睛一看,忽然见得,那原本胖溜肥圆的肚皮,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食一样。

“好饿,真的好饿,有没有吃的,我要吃”

最终,这位以嘴巴功夫见涨的鬼王,居然饿死当场,化作一具皮包骨头!

然后,从骨头的缝隙中,忽然弹出一颗杏子大的魔丹,较之以前,大了足有一圈,至少省去了三百年的苦功,然后魔丹之上,缓缓飘出混沌气息,凝成人形,正是道士。

“啧啧,没想到能碰上一个即将蜕化的大嘴猛鬼,这么多津纯的鬼元,正是运道不错,”道士感慨道。

“不过,这阴司也真是破败的不成样子了。”

放眼望去,原本的鬼兵鬼将,通通不见了身影,而各大阎罗宝殿,也纷纷被鬼王所占据,还有更深处的十八重地狱,同样没有了踪迹,就连地藏王菩萨这个佛门高手,道士都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这真的是三界大乱的前兆!

而且这大乱的原因,与自己还真是脱不开关系。

哪怕他已有腹稿,这个时候,业已有些不安,他难以想象,一旦自己失败,三界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到了那时,就算是三位大老爷来擦屁股,怕是都擦不干净了。

“不管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恢复道行。”

一拍脑后,那颗魔丹便就再次飞出,然后飞入了三川河中。

三川河是阴间最大的一条阴河,本来应该还有一条血河的,但是自从那位血海之主被天庭封印后,血河就已渐渐干涸,所以说是最大的一条应该是绝无异议的。

就好比长江黄河乃是中土的生命之源,这三川河,同样是鬼魂的阴气来源。

但是随着魔丹落入其中,以奈何桥为核心,河面上、乃至四周的阴气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减着,就连那浑浊如墨的江水,这个时候也清澈了许多。

庞大的鬼气,正在渐渐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道士的身影却越真实,就像是重新换回了生机,凭借这肿瘤魔丹近乎无止境的吸摄,道士渐渐感受到,仿佛沙漠一样的身体,在被渐渐滋润。

虽然依旧保留不住真气,但是已能施展出一些手段,包括某些玄牝魔身的本事。

将手一招,银丝如雪的拂尘落出,刚一显出,就好像炸毛了似的,抖个不停!

“道长,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小尘尘可是看的心惊胆战的,那么多的神仙,你怎么敢全部得罪,这可是大不逆啊!”

“还有三位老爷们的高徒,可是老爷在未成道时就已收归门下的,那可不是儿子,胜似亲儿啊,你把他们都得罪了,就算是老爷们偏心,也偏不到你哪里去!”

“除此之外,我小尘尘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眼看着对方就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给说完似的,道士连忙打住对方,道:“等我们对付了那位魔将之后,再让你说个够吧。”

“魔将,什么魔将?”

拂尘妖的话音刚落,周围鬼气忽然化作滚滚魔气,而从魔气之中,走出一具黑甲巨灵神,道士说的魔将,正是这位!

“这家伙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啊?”

“没错,的确有些不对,它的气息,甚至比一般的魔主都要深沉,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对方的实力,道士一眼就能看透,但是那本身所蕴含的魔气,却让他有些看不懂;当然,道士得道尚浅,自然不知道,这位便是当年波旬座下的第一魔道大将。

“是你…杀了我族之人,魔气…不对…不是魔道。”

对方用着相当不熟悉的人言,而且很轻易的就看出来,道士并不是深入魔道,而是到了他这个层次,释、道、魔三家的力量,只要需要,都能化为己用。

这就是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本来是一家的真正含义。

“非我魔道,皆当诛戮!”黑魔低吼一声,地面、阴气、幽魂、乃至空气,居然全都化作了深沉如渊海似的魔气,同时袭来。

“化万物为己用,这不是乾坤再造才能拥有的手段嘛!”道士顿感麻烦,将手一撑,镜面一般的屏障显出,只是这一次,裂纹密布,而且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口子。

这就是未有修复的天道大神通,跟他的身体一样,就像是破了无数洞口的水桶。

不过那些裂缝口子,也被一层黑光所覆盖,这是魔丹吸收无穷阴气,演化出的来防御罩。

阴阳两界就是没有灵空仙界结实,只斗一场,方圆百里,所有泥沙土石,通通化为乌有,方圆千里,更不知有多少的魂魄鬼物被震裂,就算十八层地狱,同样是晃个不休,就像是即将倒塌的擂木群。

屏障倒是能抵御这魔气海洋,只是那缝隙空口处,在刹那间,就被魔气戳穿,用魔气演化出的屏障,似乎半点效果都没有。

同样,道士的身影,业已被魔气戳的千疮百孔。

“杀了…此人…”黑魔沙哑的道,在它的记忆中,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一招,哪怕对方是天庭金仙。

“果然是天道大神通,不对,应该是天魔大神通才对!”

黑魔猛的转过头,迎面而来的,一团亮到了极点的璀璨光彩,点在了脑门,中流击水,一击致命!

巨大身躯在瞬间四分五裂,不是它道行低微,而是它所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本源而来的光。

道士看着那乱成一团的魔气,稍稍松了口气,他这种状态,不要说是久战了,没斗上几招,身子就有崩解的趋势,所以他动用半招活人剑,并且冒着被人现的危险,放开了那代表光的元始种子。

道士看着这有些诡异的魔气烟消云散,刚松了口气,忽然感到不对,他的感觉中,那股庞大的压力,其实并没有烟消云散。

那飞舞的尘沙中,忽然冒出一条条满是粘液的长蛇,扭曲在一起,化作了黑魔的影像。

“只是,这不可能啊,”道士清楚的记得,在光之本源的照耀下,对方所有的魔气都已全部消散,没道理还能恢复啊。

对方又不是魔主,能够借助欲界本源的力量复活。

等等!

道士突然意识到,对方所释放的魔气,跟他在欲界所感受到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之处,而宇宙深处的欲界,其实是当年波旬的身躯所化。

这也就是说,这魔将跟波旬还有些关系,对方身上的魔气,或许便是当年波旬的本源魔气。

怪不得光烧灭不了它,永恒的光和永恒的黑暗,应该是对等的存在。

也就是说,对方拥有不死之身?

道士当即我了个去,不等对方组合完成,便就飞走,这种打不死的怪物,除非自己巅峰状态,用整个世界之力,硬生生的把它磨灭,不然的话,再怎么打也没用。

果然,不过半柱香时间,一股不逊色于之前的魔气海洋,便就再度从百里外显出,并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靠!道爷怎么感受,这家伙就像是魔道版的小一号自己,居然有两种魔道大神通!’

第六章 百万鬼众铸阴尸(二)

阳世间,两道身影在空中一闪而逝,这二者道行都是极高,已经到了无需借助烟云,凭空飞腾的地步,按照业位来说,已经可媲美仙人。

自从两道玉清之气封锁人间之后,就代表着天上雷劫降不下来,所以说,就算炼就元神,或是魔胎,也不会受外界干扰,这封闭的三十年,是人间修士突飞猛进的三十年。

两个当年的少年,业已变成了青年,当年小八友之的玄元,还有青城派的老四,本该是敌对的一方,如今相处和睦,毕竟,魔道和道门,在如今的人间,已经差不多是一体两面了。

“再见那个人,你就不怕么,仙界的伪道们,可是恨不得将我们诛杀干净,你就不怕被清理门户?”玄元满脸邪气,双眼通红,看上去不像是道门中人,更像是魔头。

旁边的郭老四同样是不逞多让,一身的血肉早已被炼化干净,只剩下淡薄的虚影,满身魔纹,论起诡异程度来,可说是更胜一筹。

“你懂什么!”郭老四冷哼一声,“我落入魔道,可是恩师准许的。”

“那么,当初玄天极宗强攻关中,你的两个师弟先后被你重伤,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玄天极宗十六位长老,每一位长老都堪比仙家,乃是神宗三十年的心血汇聚,郭老四能够位列其中,靠的自然是实力,而非其他,更不是里通内外,玩潜伏。

层次越高,这点小手段就越是没有用处,七情六欲,到了一定的层次,早就只是玩物了,仙人,仙永远在人前。

郭老四冷笑数声,将手一张,无数彩丝忽然飞出,然后用力一捏,这代表着情感的丝线,干脆利落的被捏成废碎。

“你以为我是什么!”遁光一转,便把玄元甩在身后。

“你是人间魔道的宗主,真正的魔宗,”玄元怔了怔,缓缓道。

无论是天魔也好,还是人魔也罢,先要做的是,就是炼化七情六欲,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只要魔化六根,便永生永世为魔,不存在再化而为人的可能。

从古至今,只有仙化为魔,而没有魔化为仙,永生永世,从无例外。

这自然也包括郭老四,当年的那一战,他可是半点都没有留手!

…………

而在阴间,道士正苦逼的跟着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纠缠着,拥有不死之身和万物为魔的两种天魔大神通,这位当年的第一魔将终于显示它的通天本事。

佛魔之战中,就连魔主,也被西天那群光头硬生生的给镇杀了十几个,反倒是让它这个魔将逃了出来,这本就说明了什么。

元始种子再度显出,将十八重地狱的第一层给普照,无数鬼物被照杀当场,道士这个时候也没了顾虑,就算元始种子被人现,也好比阴沟里翻船要来的好。

天界的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在纠缠了许久,道士终于意识到,甩掉对方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万物为魔就好比乾坤再造,拥有近乎瞬移的本事。

至少在整个人间,没有阻碍它的存在。

‘看来至少试一试那个法子了,没想到道爷也有做那事的一天!’

心念一动,道士便调转了方向,向着拔舌地狱中,鬼物汇聚最多的地点冲去,与此同时,潜藏在三川河中的那颗肿瘤魔丹,则以最大的效率开始吸摄魔气。

渐渐的,在奈何桥附近的河面上,形成了三丈大的漩涡,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张。

很快,道士就飞到一片受刑区域,越来越多的猛鬼聚在一起,而它们的共同点,便是没有舌头,而手上拿着的,则是阴司特有的拔舌钳,被它们绑在柱上凌辱的,反倒是以前的鬼吏阴兵。

‘还不够,这些小家伙还不够!’道士虽然修为受损,但道行却是没有变化,神识在这几乎无限宽广的地界上到处乱扫,很快,在一座骸骨大殿中,勘察到了近乎三道鬼王气息。

精神一振,连忙飞入其中,只见一只红鬼王,一只剥皮老鬼,还有一只牛头鬼将正在玩烧烤,只不过大号的铁钳铁叉上,插着的都是人腿人肉,血糊糊的,甚至还有活人在煎板上,血肉淋漓,惨叫不断。

道士的刚一出现,就引得三位千年鬼王的主意,实质般的鬼气瞬间弥漫在大殿之中。

“活人剑,转死为生!”

几乎一息之间,道士就出现在了红鬼王的背后,在其背上制了一张剑符,顿时,无数剑气就把这鬼王之身戳的千疮百孔。

“人间的修士!”

“吃…吃活人!”

另外两位,剥皮老鬼怪叫一声,直接在空中化作无数刀轮刀卷,铺天盖地压下,而牛头鬼将则摸出一根足有五百长的白骨大棍,轰然砸下,那被射成马蜂窝的红鬼王更是没事人似的,万千红瞬间化作噬魂毒绳,从四面八方直射而来。

仙道脱,魔道诡秘,这鬼道的特点便是不死,或者说,极难杀死,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会再死一次呢。

就好比当年鬼母,天庭费了那么大的劲,不也只是将它的分身各自封印,而不是斩仙台上来一遭,就是因为斩仙台也斩不死对方。

那对仙家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势,对于它们这等凶恶鬼物来说,只能算是毛毛雨,尤其这里还是阴间,无穷的阴气无时不刻不在给它们疗伤。

正当三位鬼王打算如何泡制对方之时,异变突生,那红老鬼忽然跌滚在地,惨叫连连,那原本的伤口上,更是滚滚白烟生出,仿佛被泼了硫酸一般。

“怎会是这样,鬼气、鬼气不管用了。”

“用百炼鬼身,寄体、重生、鬼噬……”

可任凭红老鬼怎么施展鬼道中的隐秘变化,这白烟却如跗骨之蛆,总是消散不了,趁着这混乱之时,道士照葫芦画瓢,在另两位鬼王的身上也画了这两道符。

“咳咳,转死为生,你当道爷只是说说的,让你们重新为人还不好么?”

“为人,为人,怎么可能!”身子已经化成大半的红鬼王突然意识到什么,牛眼大睁,惊恐道。

天生万物,皆有所克,道士虽然没有克制鬼物的法宝,但是道行可以压神通,尤其是天道变化,更是高于一切。

活人剑乃是从毁灭之源悟出,乃是剑道至极,虽然道士没有推演到最高境界,但是照样可以转死为生,而一旦死机化生机,做为鬼所带来的力量,就会通通消散。

所以这活人剑,才是这鬼道的最大克星!

三大鬼王自然不会是光杆司令,麾下鬼物数以万计,听得动静,骸骨大殿之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牛头鬼、娼鬼、针口恶鬼、烟鬼、血食鬼等等,难以计数。

然后,庞大的吸力忽然从殿中传来,这股吸力之中,还夹杂着三大鬼王的气息,鬼物们哪里还敢反抗,成千上万的鬼物们纷纷被吸入殿中。

鬼光高涨,照耀着骸骨大殿上的每一根骨头,由黑变紫,再由紫变红,仿佛是在孕育着什么。

大约在半柱香后,滚滚的魔气海洋再度从黑暗中浮现,所过之处,哪怕是黑暗,都化作了滚滚魔气,面无表情的面孔,缓缓浮出,朝着骸骨大殿中涌进去。

可是没等魔气进入,无数根骸骨瞬间风化,一道身影电射而出,将手一招,无穷光亮再度绽出,好似大日初生,在滚滚的魔气海洋上,重又镀上了一层金光。

魔道大神通,毕竟不敌天道本身,刹那之间,光芒如海,焰火沸腾。

道士嘴角扬了扬,一拍脑门,泥丸宫处,居然又弹射出了一颗黑丹,只不过这颗黑丹有些不同,仿佛能把一切光线都给吸入其中。

这不是魔丹,而是鬼丹!

屈指一弹,这由鬼气铸成的金丹,就以一个极快的度弹射而出,往这拔舌地狱中,阴气最为浓重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道士的体内,就又多了一个法力源头。

就好比一个满是破洞的水桶,虽然一杯又一杯的水浇,只能灌满浅浅的底面一层,但是两杯两杯的浇灌,那一层已经升高了稍稍一些。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十八杯水来浇灌。

没错,道士的真实打算,便是凝练出十八颗金丹,化作自己的法力源头,跟自己增燃添料。

这若是跟天下所有修道之人的听到,怕是都要惊的下巴都要落地,哪有人能够凝练出十八颗金丹的!

何为金丹,便是金液还丹,乃是人之精气神合一所化,而人的精气神,怎么可能分为两份,甚至于十八份?

但别人不可能,不代表着道士不可能,这就是做为世上唯一一个上古生灵,兼修道门真法的好处,以身化混沌,想分裂几份,就能分裂几份。

道士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十八颗金丹炼成,就能召唤出神龙,顺带对付这位身具两道天魔大神通的魔将。

这只是计划的前半部分!

很快,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金丹相继在各层地狱凝练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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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百万鬼众铸阴尸(三)

第九层,油锅地狱,空气中蔓延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热,还有一种炸油时才散出的‘滋滋’声响。

大锅足有小池子大,里面不是放满了人头,便是摆满了鬼物,在油浪之中,嚎声不断。

在油锅群中,其中最大的那一个,足有水池大小,油泡子冒个不停,一只巨大的鬼正置于其中,虽然大半个脑袋已经被炸的金黄焦脆,但是嘴巴依旧张张合合,那嘴巴里,似乎还有无数毒蛇在游动。

油炸恶鬼百蛇鬼!

“不容易啊,终于找到你了,”空中青光一闪,显出道士的身影,将手一指,油锅瞬间四分五裂,而那只油炸大脑袋,则是五官冒出黑火,直冲过来。

这黑火乃是油锅地狱中,用来烤熟油锅的幽冥鬼火,见神烧神,见魔烧魔,能毁灭一切凡间物质,端是厉害。

但没想到道士却是避也不避,只是捏了个法指,低喝一声,“封鬼指!”

刹那间,滚滚黑火淹没了道士,而在同一时间,道士的法指,业已点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火翳散去之后,道士的身上,依旧沾满了黑火,但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却在渐渐的消失,最终化作缕缕青烟,随风而散。

反倒是这只百蛇鬼,额头上中了这一指后,不仅表面上呆呆傻傻的,就连内部的毒蛇,也都是双眼圆瞪,中了定身术似的。

这毒蛇本是由地底千万年阴晦之气积累而成,最是恶毒,只要给他咬上一口,便等于中了百炼剧毒,没想也随着鬼的僵住,而没了动静。

法术不比神通,神通又不敌规则,这就是三界的运转秩序。

“幸好掐了避火指,不然还真有些麻烦呢。”

道士张口一吸,就把这只鬼脑袋给吸入了其中,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些不成器的小鬼头。

“终于学聪明了么,那个魔道小强,”道士自言自语道,连追了九层地狱,他的法力则在不断上升,这家伙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枉为魔将了。

这是道士神识扫过的,鬼气最重的区域之一,怎么可能就这一只恶鬼,很显然,是那黑魔将提前感应,将这鬼物提前扼杀,不给道士任何吸收之机。

“十颗金丹,应该也差不多了,不过,嘿嘿,带你溜一溜!”道士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来,身影一闪,便就消失不见。

接下来,道士的度直增数倍,似是为了抢占先机,吸收鬼物,甚至不惜消耗幸苦得来的金丹之力。

大约是知道道士的‘打算’,黑魔的也加快了灭杀鬼类的度,一时间,阴间的鬼物可是倒了大霉,对方完全就是见者就杀,而且就算是千年鬼王,也挡不住这几乎无穷无尽的魔气海洋。

天道大神通就算是在仙界,那也是极其罕见的存在,这天魔大神通在阴阳两界,基本上就是bug的代名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道士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去,缓缓道:“终于踢到了硬家伙了么。”

只见在魔气海洋之中,一只近三千丈的恶鬼愤怒咆哮,身上爆的天鬼之光,就算是魔气海浪,一时半会儿也冲不散。

也许这黑魔将在当年威武惯了,毕竟波旬在的时候,神佛易避,造成的动静,比如今还要大上百倍,漫天神仙都不是对手,做为第一魔将,几乎就是横着走。

但是道士来过阴间不少次,甚至还见过十殿阎罗中的几位,自然是明白,要想彻底毁坏阴司,所需要的实力是多么庞大,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但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不过道士也没有想到,这黑魔将的一番闹腾,居然逼出了一尊先天鬼种,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先天鬼种的存在。

‘道爷是趁这个时候开溜呢,还是多炼几颗金丹,又或者是,寻寻宝?’

李道士记得,这先天鬼种是从第十二层舂臼地狱和第十三层血池地狱中间穿来的,既然是先天鬼种这种阴间老鬼,所居住的地方,必然会有一些宝物,既然有宝物,那不拿白不拿,用一件扔一件也是好的。

心念一动,天地屏障显出,虽然空隙到处都是,遮掩不住全部气息,但是只要小心一点,正在缠斗的两位,应该是暂时现不了。

果不其然,在道士偷入到第十二层地狱的时候,上面依旧响个不停,看样子是打的正欢,庞大的神识扫过近乎无穷的天地,很快便就现了,那还没关阖上的血大门。

仗着天地屏障,很快就避过看门鬼将的眼线,飞入这=新开辟的鬼地之中。

这只先天鬼种还真是会享受,入眼所见,尽是豪奢的宫殿,来来往往的,尽是鬼妻美妾,打扮极其清凉,除了没有生人气息外,简直就是三千粉黛了。

至于宫殿楼阁、雕梁画栋,与仙界所见的仙家宅窟,都不差个分毫,这只是在短短三十年间建造的,简直让人都不敢相信。

道士的目光转了一圈,飞入一间看上去最奢华的宫殿,目光一转,便往后走去,绕过前殿,走廊之中,点着一盏盏红灯笼,仿佛是一双双鬼眼,在注视着往来人物。

当然,这对于道士来说,并无用处。

在道士那堪比火眼金睛的眼神中,很快就现,在最深处的一座房间中,似乎有些古怪。

法诀一掐,施了个穿墙术,进入其中,只见红灯白盏,大红床上,还坐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绝色美人,红罗短袖,香肩半露,只是凤眼又有不甘之色。

“你是,黄蜂阴帅?”道士忽然轻咦一声,现出了身子,眼前这位美人,居然是当年阴间的十大阴帅之一。

“你是司马带来的那具肉身,”黄蜂吃了一惊,对于道士,她同样是印象深刻。

“没想阴帅你也成了那先天鬼种的阶下之囚,”李道士感慨道。

“你快些离开,一旦被那老鬼现,你可就真的逃不了了。”黄蜂阴帅连忙道,没想这女鬼虽然好色,人还不错。

“逃,就算是四大鬼王站在道爷面前,也不敢让咱说一个逃字,忘了说了,我叫李长生。”

“你就是李长生!”黄蜂阴帅瞪大了双眼,现在李长生这个名号在三界中,比当红炸子鸡还要火,无论是仙佛神圣,都知道如今的三界又出了一号猛人,做的事一件比一件强悍霸道。

“不好意思,正是在下,”道士在对方身上上下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一条封禁链子,通体由九幽寒铁打造,怪不得能将这阴帅以为禁脔,轻轻一扯,就把它扯开。

毕竟是熟人(床伴),不好见死不救,而且道士也想知道,这阴间到底生了什么事。

谁知刚一放开,对方就像是一条美人鱼似的贴了过来,媚眼如丝,“人家就喜欢像你这么强大的人物。”

“喂喂,保持点距离,道爷近来可是一心向道,不受美色,”道士连忙闪到一边,这个女鬼在当阴帅的时候,可是养了十几个鬼夫,对于脚下船踏的比他还多的女人,就算道士也是敬谢不敏。

“奇怪了,这先天鬼种打造这么大的宫殿群,居然一件宝物都没有,黄蜂阴帅,你可知道些什么?”

黄蜂露出不屑表情,道:“那个老鬼头,自身就是个老穷鬼,哪里有什么宝物,当初幽冥之国攻打的阴司时,这老鬼头遭了我等的埋伏,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哪里有什么宝物。”

“幽冥之国,难怪,”道士露出恍然之色,或许只有这妖魔鬼怪的圣地,才有实力去毁灭阴司。

“但是也不能说没有宝物,据我所知,这老鬼头就一直对血河中的宝物念念不忘。”

“血河?”道士愣了愣,“那条河不是已经干涸了嘛!”

第八章 百万鬼众铸阴尸(四)

血河产自阴界,本是三界至阴至晦之源,一旦让其蔓延,怕是整个阴间都会被其淹没,所以在三界刚开辟的那段时间,天庭就重拳出击,联合道门,一举端了血河老祖的老窝。

可怜这位血海生灵之主,若是让其展开,就算达不到三清、如来的地步,也是五方五老的级别,而且生具天道法则,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而且据说血河中的好几件宝物,都被天庭封印在仙界,谁也不知所在。

毕竟按照天庭当年的力度,怎会还有宝物残存?

黄蜂见状解释道:“当年血河被封,化作十八层地狱中的血池地狱,传说之中,原本残存在血河河道中的法则残余,渐渐与地狱融合,演化出另一种存在,阴司也曾多次搜寻过,具无所获,这事不知怎么被这老鬼头给听到了,十分重视,甚至在这血池之上开辟小世界,就是为了随时监视。”

“而且听它的口风,似乎已有线索了。”

“哦,线索是什么?”

…………

“黑魔,当初你们与我等达成协议,共同攻打着阴司,事成之后,这阴界归我等所有,你这般做为,不怕坏了规矩!”老鬼头虽然仗着天鬼之光,顶的住这无边无际的魔海,但是时间长了,消耗也的确大。

它虽然有几种鬼道秘术,但是也不想真的撕破了脸,它可是知道,人间那股势力的强大之处。

“人…吞噬我族…该杀,挡我……死!”

老鬼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变,气急败坏的道:“原来你居然联合他人,想要觊觎我这宝物,好好好!你给我记住,看我日后怎么回敬你!”

这只先天鬼种,似乎误解了什么,把黑魔将和道士看成是一伙的了。

…………

同时,道士和黄蜂出现在了血池地狱中,道士手上还拿着一物,一只血色的泥鳅,正扭动着身子,仿佛是要从对方的手上突围一般。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道士用神识扫过,现此物除了是由一团血气构成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十八层地狱都是用来折磨人世间的罪孽者,乃阴气最重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产生生灵,但是这血泥鳅却是标标准准的生灵,也是那老鬼所得的线索,我们坏了它的封印,要不快点的话,他就要赶来了!”黄蜂焦急的道。

虽然道士的传说很剽悍,但是这先天鬼种的厉害,黄蜂可是亲身感受的,六位阴帅联手伏击,却被它反杀了三位,若不是她曲意逢迎,怕是死者还要多她一个。

“没什么奇异的啊,”道士嘀咕一声,将这只血泥鳅往附近水池中一丢,这泥鳅顿时摇头摆尾,舒展着身子,仿佛是极为欢喜一般。

道士敏锐的神识现,这家伙是在吞吐着血池中的精华。

但是这血池早已不是当年的血河,里面的血水,也多为冤魂所化,所以要想让这血泥鳅长成,便是把血池地狱中的血水都吸干也不可能。

或许,这就是根源的所在!

道士心念一动,镇压在阴间各处的十颗金丹同时加运转,然后破散在四处的混沌之气开始重聚,在他的操纵中,渐渐化作于类似血河之气的物质。

混沌乃万物之源,除了天条天律之外,人世间的所有物质,它都可以模拟演化。

果然,听得动静的血泥鳅一跃而起,钻入这人造的血气漩涡中,吞吐着其中精纯血气,并且向道士传递出一种极为亲近的情感,或许在它的心中,道士就等同于它的同族。

道士也不得不惊叹这种血河生灵的生长度,似乎对于它来说,压根就没有修为上的关卡阻碍,只要血气足够,它就能无限增长下去,这大概就是血海生灵的恐怖之处。

短短片刻,这不足三尺长的血泥鳅,就化作了足有百丈的血蛟,通体仿佛血玛瑙,散着赤色血光,绕着方圆十里一圈,所过之处,恶鬼魍魉尽数被其吞入,化为己有。

然后这血蛟飞落而下,在道士面前低下了磨盘大的脑袋,仿佛在示意道士骑上去。

“居然长大了!”黄蜂捂着殷红的唇口,老鬼头想尽办法都做不成的事,这李长生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

这是多么强大的人啊,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留下他的精血,生一窝鬼娃娃护驾,这样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啊!

一念及此,黄蜂扭动着丰乳肥臀,原本就的单薄的衣衫更是几近于无,眼角眉梢无不散着媚意。

“咳咳,姑娘,道爷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保持距离,保持距离!”道士义正言辞的道。

终于,血蛟带着道士,来到了血池地狱中的一处大裂谷上,这山谷就像是被天雷炸上千百遍一般,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而且此处是血池地狱中,唯一一处没有血水的地方。

“这里我们当年也查过,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黄蜂诧异道。

血蛟可没有止住脚步,绕着这峡谷的缝隙山坳处缓缓的游走,而且出一阵阵古怪的叫声,伴随着这种叫声,整个大峡谷开始颤抖了起来,从看似不起眼的沙石沙砾之中,飞出一颗颗血葡萄模样的玩意,四处乱飞。

道士在这些血葡萄中,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阴界的规则与秩序,还有一种至阴至晦,却又神圣无比的气息,血河代表的是三界开辟时,最污浊的存在所化,但规则就是规则,同样是天道的一面。

这些血葡萄缓缓聚在一起,居然融合成一团血骨架,类人大小,散出的气息,让血蛟和黄蜂都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道士眯了眯眼:“这是,残存的血道法则。”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一黑,天上仿佛一下子翻出了无数的骷髅脑袋,嘴巴张合不定,但却出同样的声音,“贱婢,你居然伙同外人,盗我至宝!”

“不好,那老鬼头来了,这是它的先天秘鬼术万鬼降世。”

刹那间,无数鬼物铺天盖地,而且每一只鬼物,都散出千年老鬼的气息,先天鬼种同样是鬼道规则所化,与上古生灵有异曲同工之妙,自然能施展出某些鬼道大神通。

“麻烦,来的这么快!”

面对这等险恶的攻击,道士二话不说,便就张开天地屏障,这连五方五老层次的攻击都能挡下,对付这些鬼物,哪怕是千年道行,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道士忽然面色一白,吐了口血水,他还是高估自己的身体,玄牝魔身和洪荒演同时崩溃,这些伤势真的不是区区十颗金丹就能弥补的。

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立刻牵动伤势加剧。

‘十颗金丹,怕是也差不多了,’道士顿时打定了主意,将手一招,本意是先收了这团血河精华,谁知这玩意似乎是生有灵性,而且好像是会错了意,居然一下投入道士身体之内。

这是连道士都没想到的事!

这些鬼道的影像、血道的残存变化,瞬间融入其中,道士只感到庞大的力量瞬间贯入体内,那原本的伤口处,迸裂处、缺失处,通通被血气所弥补。

一时间,道士只感到久违的舒爽感从身上传出,仿佛千斤之担被卸下。

只是以道士的见识,自然明白,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无论是这血蛟也好,还是血道精华也罢,从本质来说,它们代表的,那都是这个三界阴暗的一面,也就是说,短暂时间内的实力恢复,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被这血道规则渐渐操纵。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成为第二个血河之祖,运气不好,则就将被这规则所奴役,成为只知杀戮的蠢货。

很显然,这两者道士都不愿意选,他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走!”道士将血蛟和黄蜂收入袖中,然后顶着屏障,一飞冲天。

“这个方向没有阴阳之隙,你是冲不出阴界的!”黄蜂焦急的道。

“谁说我要冲出阴界了,血道、鬼道、天鬼、魔将,这一次我要一起收拾,就在这第十九重地狱!”

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道士仗着天地屏障,而且再也不顾忌法力消耗,连穿了四层地狱,滚滚的魔海和汹涌的鬼光才堪堪赶上。

“就知道你们会追来!”道士嘿嘿一笑,在这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刀锯地狱中,停下了脚步。

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浑身气息再涨,已有巅峰时期的三四成水准了,血河精华暴走,而且十颗金丹的表面同时生出裂纹。

‘金丹裂,元婴出!’

就算是以道士混沌之躯,连续分裂出十分元气婴儿所需要的元精、元气、元灵,这都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本就恶劣的身体状态,再遭重创,隐约有碎片从身上落出。

若没有变化,怕是道士的身子就要彻底崩溃了。

而在同一时间,黑魔将与老鬼头也降临了下来。

“活人剑,转死为生!”

“活人剑,化魔为道!”

一剑闪过,两个气势汹汹的怪物瞬间僵住,仿佛有截然相反的物质从二者身上冒出。

“二位,陪我去第第十九层地狱玩上一遭吧,”道士将手一转,刹那间,三道身影同时消失不见。

第九章 百万鬼众铸阴尸(完)

阴阳两界的间隙,两道人影完全无视鬼烟鬼气,直接闯入,身影由实变虚,再由虚变实,一共变化了九重,成功落入了阴间。

阴司不存,这阴间就像是没了门的羊圈,只要实力足够,想怎么闯就怎么闯。

玄元和郭老四方一入内,便就感到不对,先,太安静了,以往那脱了缰绳的鬼物,入眼所见,半个都没有。

除此之外,这鬼气的浓度,似乎也降了一丝丝,他们所能感受到,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二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生了何事。

“去找人问一问吧,幽冥之国的夜叉王,似乎也在这里开辟了别府。”

二人遁光一闪,很快就飞到了原本阎罗殿的所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程度不下于恶鬼,而且兼有实体的存在。

“大王今日不在此处,不过二位想要知道的东西,我倒是有些了解……”

“你的意思是,鬼圣和黑魔将,共同追杀一个人类,然后在第十八层地狱消失不见?”郭老四有些诧异的道,与玄元互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玄元心中一动,他又想起了临走之前,掌教的私人嘱咐,若是传言为真,如今这个时节,是那人最为虚弱的关头,旦有觉,杀而诛之!

谈判,只有在实力相当的前提下。

他摸了摸剑柄,天琼剑还是那口昆仑神剑,而且在重炼一番后,增加了一道灭绝之气;神宗做为当年三老爷最宠爱的小徒弟,所得所学,远道士这个外人。

“走吧,去第十八层地狱,”郭老四面无表情的道。

等二人来到刀锯地狱之后,却又惊讶的觉,并没有半点争斗的痕迹。

可是这不可能,就算是如来亲至,想要对付波旬座下第一魔将和先天鬼种,也得扇一巴掌,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听恩师说过,十八层地狱之下,还有一层,唤作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

无人无我,无我无间,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这无间的说法,本就来自于佛教,字面翻译过来,无间其实是阿鼻地狱的意思。

“传闻之中,这无间地狱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开,专度地狱不度之鬼,只是当年幽冥之国强攻阴司之时,并未有见得这位幽冥教主。”玄元道。

“地藏王菩萨,不可能因畏惧而离开,”郭老四肯定的道。

能够说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胆小怕死而中途溜走,不消说地藏王菩萨,哪怕是西天任何一个比丘、罗汉,就没有一个怕死之徒。

所以说,地藏王菩萨的消失,必然是奉了旨意,而且能够命令地藏的,十有八九是西天的最上层,也就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佛尊之一。

这就像一口宝剑,高高的悬挂在玄天道宗的脑袋之上,地藏王菩萨选择这个时候退缩,西天肯定是有别的企图,更大的企图!

而按照神宗教宗的设想,地藏王若是没回西天,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这第十九层地狱中,伺机而动!

那么,这个人此时进入其中,难道还与西天有什么瓜葛嘛?

玄元想到这里,心思便又沉了几分。

“看来,我们只有在此等候了,”郭老四缓缓道。

既然这第十九层乃是西天所建,他们这些‘入魔’的道门弟子,自然也进不了。

事实上郭老四说的是没错,道士之所以能够进入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当年面面大师传授的进入之法。

而且外界一息之间,在这十九层里,说不定都过去了百年。

“咦,居然是你们两个。”

玄元和郭老四身形一颤,同时回头,却见道士不知何时出现,正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李长生!”

“师父!”

二人的态度均是不同,郭老四满脸的激动,反倒是玄元,戒备之中还透着恨意,毕竟,当年是他毁了昆仑山,断了上清派的后路。

“这才过了多久,没想老四你居然五道秘传魔气大成,在人间炼就了天魔,就算是当年魔尸,怕是都没你这份道行,当然,更是没你这份运道……”

玄元一字不,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对方的道行很弱,真的很弱,而且不像是掩饰的,也有可能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但是他相信,在天庭连番大战之后,回到人间又被黑魔将和鬼圣缠上,对方真正的状态,肯定不像是他表现的那样轻松。

要不,试一试,真的可以试一试,哪怕杀不了对方,能够重创对方,也是值得。

为了道门昌盛!

然后,玄元拔剑了!

绝灭之气,乃是当年上古世界崩溃,毁灭的法则演化到极限,远非天界那还没养成的毁灭之源可比,乃是天道之中,代表毁灭的那一面。

然后,他看到了道士的表情,笑眯眯的,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心思顿沉,难道对方故意隐藏实力,引自己上钩,还是说,他早就有所防备,这一剑,劈不到他?

“够了!”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而天琼的光辉同时一敛,剑光微颤,居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落入前方之人的手中。

“掌教!”

玄元没想到,郭老四没想到,玄天道宗的掌教居然亲至了。

不过道士似乎早有预料,撇了撇嘴,道:“派徒弟来也就算了,还藏了一个分身,你这做法有点猥琐啊,神宗,万一你徒弟背后骂你,你不都听见了。”

这位冷俊的道人并没有理会道士的耍宝,只缓缓的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李道兄分说。”

玄元身子猛的一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居然又多了一个‘李道士’,只是这个李道士,一身黑衣,面如寒冰,透着让人恐怖的死之气息,尤其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口血色镰刀,让人看上一眼,浑身血肉都要沸腾了般。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道士忽然轻轻一叹,果然成了魔,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么,刚刚那一剑,郭老四是现的,可是他没有替自己去挡。

魔嘛,哪来多余的善心。

“是不是我没有斩出这条恶尸,怕是今日之事就善不了了,我在那一剑上,可是感受到了不得的气息啊,”道士缓缓道。

“你我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用上面的话来说,”神宗顿了顿,“你是变数!”

‘这家伙果然是在上面有人,靠,这家伙都入魔了,怎么还会有人支持他,后面有人真好!’道士心中小小不平衡,却是反问道:“我是变数,谁又是定数。”

“魔是定数,若是没有变化,这方天地,迟早会回到太素,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见对方面色不变,神宗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还知道,和尚们对此早已有了打算,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不低,地藏王菩萨可是亲口跟我说的,就在下面,”道士忽然咧嘴一笑,如是道。

神宗面色一变,幽冥教主果然没走若是对方说的是实话。

“怎么,不信,要不我带你去见一见他?”道士反将一军。

“佛道相争已成定局,见不如不见,”神宗面色一变,复又平静。

“佛道相争,你能代表道门?”

神宗将手一挥,刹那之间,天地又变,整个世界则又化作无限的宇宙,脚下的,则是被天条天律围绕的三界。

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万年、十万年,瞬间而过,然后欲界开始变化,无尽的黑暗,再度覆盖了整个三界,生灵也好,神佛也罢,哪怕是天条天律,最后化作的,只是黑暗,永恒的黑暗。

“魔总会降临的。”

神宗再次挥一次手,这一次,人间的魔光率先亮起,缓缓点亮整个三界,仙气、神光,通通化作无边魔气。

而这一次,当黑暗来袭之时,却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般势如水火,仿若死敌,然后,三界的魔气在带动着天条天律,反向炼化黑暗。

“以魔炼魔,”道士讶然道,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魔本是道!”神宗坚定的道。

“你做不成的,”道士摇了摇头,这以魔炼魔的前提,便是三界漫天神圣、诸位仙家,全都重炼魔道,也就代表着,自上古世界崩溃以来,所有的修行体系、神仙体系,通通都要崩溃重组。

脱一切的神仙会放弃业位,专修魔道?

还是说,做为天魔的死敌,西天会投入对方的怀抱?

至少道士无法想象,那一刻来临的场面,简直比普天之下皆光头还要恐怖!

“事在人为,”神宗双眼坚定中蕴含着狂热。

“魔道可是消除人性的,你确定,到了那时,三界还是三界?”道士反问,魔道难返,最近的一个例子,便是自家徒弟郭老四。

“这是我道门唯一的机会,不能任由西天的和尚们,掌握这三界最后一个变化契机,别忘了,你也是道门中人!”

道士终于明白,为什么三老爷会宠爱这个小徒弟了,这家伙实在是聪明绝顶,他肯定是在数千年前居然就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不然绝对不会背叛道门。

或许在他的心中,这种背叛不是背叛,而是一种曲线救国。

魔本是道,还是佛本是道?

第十章 回归

魔本是道,还是佛本是道,这个答案直到神宗离开,道士都没有给出来。

但是他知道,下一次的行动,就代表他做出的选择,是敌人,还是道友,从来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光影一闪,道士出现在了关中区域,道士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道士’,浑身黑衣,手持镰刀,面色冰冷,看上去就像是西方死神一般。

而这,便是道士在第十九层地狱,所斩出的恶尸。

而且这可不仅仅是道门的恶尸,他的身上,还蕴含着鬼道和血道两种法则,这也是为什么神宗没有当场下手的原因。

这具恶尸,至少有接近天仙的业位。

“这阵势,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道士的语气有些惊讶,只见整个关中都被覆盖住一层青红二色光膜,如烟云流转,遮天蔽日。

而且其中散的威势,甚至都能影响到道士,就连一般的仙界阵法,都无这般效果。

“有点意思。”

道士也就飞入其中,果然感受到一阵虚空扭曲之力,也不抗拒,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被带到了一处石室中。

“师父!”

只见盘膝坐在法阵中央的,是一个胡子拉差、不修边幅、满头白的老翁形象,只有眉目间,依稀还能见得一二点熟悉的模样。

见了道士,这老翁双眼迅泛红,哇哇大哭起来,“师父,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你是小六?”李道士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道。

“正是小六啊!”老翁,不对,是郭小六一边哭,一边道。

修道之人,只要是炼就阴神,便就是容颜不老,像他这般,必定是精力消耗过度,才能造成的模样。

“这些年,也真是辛苦你了,”道士感慨了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大他们呢。”

郭小六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哽咽道:“大哥和二哥还在闭关中,他们被老四打伤了,小五在巡视关中,防止邪气入侵,还有老三,他现在……”

早在三十年前,道士决定飞升之时,就已向葫芦娃们透露了风声,预示了大变,所以当神宗横空出世,以狂风乱舞之势,横扫天下道门,郭家兄弟便就预示到不妙,便以关中龙脉为基,以天机盘和寻龙盘为引,开劈出了这九龙遮日大阵。

这以人道龙脉之力为基的大阵,也的确是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人道之邪的蔓延,至少是在这关中,凡人还处于正常范围之内。

“这阵法,已经接近于开辟小世界了吧,”道士看了看四周,关中这么大的一片地方,连成一片,这难度可比阴间那老鬼头开辟的小天地要难的太多,看来这三十年间,这小六的阵法水平,已经是达到了他都望尘莫及的地步。

“你现在,已能操纵人道的运转了么?”

在得到小六肯定的答案后,道士沉吟了下,附耳说了几句,郭小六面色大惊,连忙道:“师父,这这,要以人道之力抵抗仙佛道力,单凭我根本做不到,阵术说到底,只是个杠杆而已,我们这头,根本撬不动这么大的力量。”

“那如果再加上整个人间,五分之二的群岳山峰之力呢,”道士忽然开口。

龙脉乃是山岳山峰之力所化,也就是说,这是五分之二的龙脉。

若非能掌控龙脉,五岳帝君的神职,也不会这么的高崇!

郭小六一怔,缓缓道:“若是这般,或许有两分可能。”

“这段时间,你就专心研究这个,关中这阵势,交给其他人吧,”道士将口一张,两团龙形金光就落入对方体内,这正是他在仙界所吞的西岳帝君和南岳帝君二道神职。

与此同时,小六只感到一股庞大到极点的力量从体内涌出,恍惚之间,自身仿佛化作一条金龙,遨游三山五岳,吞吐呼吸之间,仿佛能影响整个人间。

而在天庭之上,东岳帝君忽然面色一黑,‘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果然是无法无天,龙脉神职竟然被他赐予了外人!”

“帝君!”旁边神将担忧的道。

“诸司天将和三清门人已经准备的怎么样了?”

“诸仙已经突破了欲界,传来消息,十日之后,回归人间。”

“天道院已经在调整二界时序,人间和仙界的时间已越来越接近,不会给那贼人任何拖延的机会。”

“仙界的十日,也就是人间的百日。”

“百日么,”东岳帝君金眼一眯,里面仿佛有无穷的忿怒和怨恨,再度开了口,“去请断龙鞭来。”

断龙鞭者,人道杀伐之器,当年的北岳帝君,就是在这鞭之下,被彻底断了神职。

…………

道士并没有让小六告诉其他人他的到来,只是像一个凡人般走在长安的街上,仿佛这里与外界,完全是两个模样,路上的行人还是两手两脚一个脑袋,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只是他知道,这种场面怕是以后也难见到了,诸仙降临人间在即,神宗又欲化万物为魔,西天和尚们的想法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还有最终的太素,那是个永无生灵的黑暗世界。

“唉”道士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走进了一户八进八出的大院子,这院子还是当年皇帝赐下的,只是物是人非,里面的住客,也已换了人了。

“李长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本宫与你有奸情!”

伴随着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声音,一只白乎乎的拳头在道士眼前放大,道士二话不说,离开将袖子一甩,甩出一个鬼魂来,结果‘哎呀’一声,魂魄的脑袋直接被打折了。

六公主的攻击,可不管你是人是鬼。

“董永,你居然没死?!”六公主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家伙,一时间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正是在下,见过小六,不知小七他近来可好?”董勇好不容易将脑袋扳直,有些迫切的道。

“贫道在黑狱院救了这位,七公主若是得知,应该是高兴坏了吧,”道士笑嘻嘻的道。

当初六位公主瞒着王母,合伙去帮着这一对私奔,自然是对这个妹夫印象极佳,不然的话,早就去打小报告了。

所以见到这家伙还未死,那自然是心情大好,对于道士的恶感,一时间也减了几分。

三十年过去了,这六公主还是一副粉嫩萝莉的模样,当然,这种事就不需要认真计较了,毕竟真要算起来的话,这姑娘差不多都有上万岁了。

“你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死后,小妹在天池日日垂泪,我们见了都好生难过……”

“那个,没事的话,我就进去了,”道士见这一对聊的正欢,便就准备悄悄溜走,要不是顶着六公主男友的身份,他还真是难以取得七位公主的帮助,自然也不可能取得龙凤剪刀。

“等等!”谁知没走几步,六公主就开了口,双眼低垂,看不清表情,“你不是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下去吧,住手吧,你这样下去,真的是死路一条。”

道士轻轻的道:“三界的齿轮已经被我破坏了,神仙也好,佛陀也罢,从此之后,再无退路。”

“六公主,这位李道长到底做了什么事,可以的话,能不能帮一帮他,他可是个好人,”董永真诚的道。

“他啊,可比你当年犯的事重多了,连父皇都保不了他,更何况是我这一个私自逃下界的公主呢。”六公主幽幽的道,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两丝伤感。

“出来吧,二位!”道士将手一翻,在原本是他的房间中,地面层层掀开,露出两座冰棺来,里面封印的,正是受情丝所困的杜书呆和余振。

受冰封的影响,二者的容貌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道士眨了眨眼,表情难得的多了点哀伤,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一口龙纹剪刀,刀口之处,散着莫名的光泽。

“去吧,斩断情丝!”

第十一章 选择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好诗,好诗。”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一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好诗,也是好诗。”

“这一你肯定没听过,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中秋。今又中秋……”

凉亭中,道士和杜书呆正在耍着酒疯,余振则在自饮自啄,明月洒下,说不出的潇洒与惬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好!李兄真是出口成章,若不是方外之人,必然是一代文坛巨匠,”杜书呆喝的朦朦胧胧,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却道故人心易变,却道故人心易变,怎么好像说的是小生,可是小生没有故人啊,李兄台,我有吗?”

“你个书呆,谈恋爱都不会,哪来的什么故人,瞎说,瞎说。”

“也对,”杜书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转头又问:“余兄呢,你有红颜知己吗?”

“红颜知己?”余振愣了下,摇了摇头,“江山易碎,红颜易老,二者不可兼得,本官宁愿匡扶江山而舍美人。”

“说的太对了,二位,你们都被冰封了三十年,按照孔夫子的话来说,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还要什么妹子,不如及时行乐,及时行乐!”不知何故,道士忽然大叫起来。

这一场酒,足足喝了一夜。

第二天,当杜书呆朦朦胧胧醒来之时,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踪影,疑惑道:“李兄呢,大清早就出去了?”

余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怎么了,余兄?”

“我在想,我们被冰封了三十年,李道士说我们得了重病,为什么我半点都记不得了。”

“咦,好奇怪,我也记不得了!”杜书呆想了想,同样诧异道。

…………

关中法阵中心,一群修道中人将将法坛团团围住,这些人中,道行深浅不已,但具是人间道门的残党。

“小六,为什么师父回来,你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大汉,膀大腰圆,势若山岳,与这郭小六的面目有几分相似,更是一众修道者的领袖。

“老大你就别为难小六了,他哪有这个胆子,肯定是师父吩咐你这样做的,可对?”郭小五倒是面貌不变,依旧是那懒洋洋的气质,如是道。

“那师傅为什么不跟我们说,”郭老大挠头不解道。

“或许,李师想给我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一直默不作声的碧蓉忽然道。

“选择的机会?”

“大嫂说的不错,老四现在半点情面都不讲,眼看着是恩断义绝,而小七自从炼了佛法之后,同样是背叛师门,老三这些年也见的越来越少了,当年我们七个兄弟,现在还剩四个,谁知道剩下的,有没有跟师父离心离德,”郭老二自嘲的道。

“怎么可能,我们的命,可都是师父给的,怎么可能背叛李师!”

“可是大嫂的命,还有我家侄女小圆圆的命,那可也都是命啊,你难道就舍得他们也走上不归路?”一直胆小的郭小六忽然道,“你们也都知道师父在做什么,一旦两界屏障被打破,师父就算道行再高,也是十死无生之局。”

一时间,就连郭老大也沉默了,年龄越大,牵挂也就越多,七情六欲,谁又感受能彻底斩断!

“师父的原话是,‘只要你们尽早与我切割,凭着青城派的名头,在万仙降临之际,第一时间能够联系到师门长辈,以剑仙的秉性,自然能保你们平安,所以说,没必要一条路走到死,愚忠不是忠,愚孝也不是孝道,’这是他老人家的原意。”

“是啊,郭盟主,若想拯救人间,拯救万千黎民,只有天庭亲自出马方可,师恩再重,不敌大义啊!”

“对啊对啊,李魔头,不,李前辈积重难返,但是这关中可还要数百万百姓等着我等的保护呢,不能断绝人间道统。”

“郭盟主,大局要紧!”

这些修行者可和道士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有关系,那也得赶紧撇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道士接连得罪西天、天庭、道门,在三界已无半点立锥之地了。

就算道行再高,高的过三清、如来佛祖吗?

蚩尤氏如何、刑天氏如何,包括三界开辟后的第一大敌,魔中之魔波旬又如何,还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所以,无论是神宗也好,青城道长也罢,在他们看来,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一条将要陨落的船,谁又会想要坐上去。

“那小六你又是什么个想法,”郭老大忽然问。

“我这人从小胆小,大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郭小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是自打我学道以来,还从没见过比师父还要厉害的人物。”

“所以说,我当然是跟着师父走啦!”

…………

南海紫竹林,一个青年和尚缓缓走入其中,在竹林的最深处,有两间竹屋,竹屋前是用竹木编成的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大主人表情歪七扭八,小竹人还蒙着个面纱,不过手牵着手,很是亲近。

青年和尚走到竹屋前,便就止住了脚步,微微抬头,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面,居然是消失多日的郭小七,此时竟已剃度成了僧人。

“师娘,何必呢,既然已证菩提果,为何非要等他。”

“道士说…他一定…回来的。”

郭小七叹了口气,道:“我佛欲度世间,上有玉清之气封锁,人间又将被魔气覆盖,须得接引,若是到了那时,还请借菩提妙光一用,这也是一方神尼的意思,不要陷的太深。”

过了许久,竹屋中才传来一声,“好。”也不知到底答应了哪一个。

郭小七双手和尚,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达成了目的,芒衣布鞋,一步又一步,倒退了回去,推到竹林边缘,才突然道了一句,“师娘,这世间,可不只是受到魔的威胁,还有另一股势力,他们更想要借助师父,去达成他们的目的,你们或许会成为把柄。”

在等他离开不久之后,滚滚乌云魔气将至,乌云之上,端坐着一个魔女,这魔女的模样,正是当年的上清派弟子余妙儿。

这余妙儿双眼魔光吞吐三尺,将手一指,无穷欲界魔气滚滚而至,瞬间淹没了紫竹林……

幽冥之国,乃是世间妖魔鬼怪的圣地,当年被天庭封印之后,谁也不知道入口是在何方,但是自打二十年前,妖魔鬼怪连同欲界魔头联手攻打阴司,那原本的神秘的入口终于暴露了。

就在人间,而且就在道士曾经去过的地方东海!

“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死,五气生三花。佛陀欲度世,万欲深沉魔,唯我青城道,凌三界途。”

“好诗啊好诗,”道士悠然自得的道,一脚踏入了空中那道天魔缝隙中。

黑雷如鬼,乌云如魔,三界之界,幽冥之国!

第十二章 邪魔魍魉

传说之中,三界开辟之后,诞生的生灵乃是妖魔鬼怪,而非上古人族的后裔,更非是仙界诸能。

但在诸天神圣的计划中,人族占据气运正统乃是必然,妖魔等物定不能存,所以,道家除妖、西天灭魔、阴司镇鬼。

只是妖魔生来便是三界的产物,得天地怜爱,在被屠杀将尽的最后关头,三界之内,又演一界,成为妖魔鬼怪的栖身之处。

而这,便是幽冥之国!

夜叉、修罗、血海生灵,则是妖魔鬼在这里繁衍融合的后代。

而道士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毁了这方世界,继天庭、西方、道家之后,将做为承载本体的三界,同样给毁掉!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只有前面的路,才是真正的路!

“既然要捣毁这一界,那就干脆去这三大种族的族地所在吧,只要毁灭了这三族,便是断了这方世界的根部,再施展通天手段,震裂这方天地!”道士自言自语。

“喋喋喋,好大的口气,居然想着毁灭幽冥之国,就算是漫天神佛,都没有见过你这么狂妄的。”

伴随着阴沉沉的声响,地面上忽然裂成一张数百丈,尖齿利嘴的大嘴,猛的咬合上去,仿佛是有万斤重闸关合起来一般,道士的身躯,刹那间就被一分为二了。

“嘻嘻嘻嘻,爱吹牛的家伙,就这种本事,还想毁灭圣国?”

“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幽冥之国吗?”

四周的花草树木拟人似的颤抖起来,笑的是前仰后合,配合着阴冷幽暗的气氛,显的分外诡异。

“当初掠来的人族,都被那些老怪物和三大族给瓜分了干净,这个人类如此有趣,我还真想将他调教成奴仆呢。”

乌云分开,从中飞出一位蝠翅无臂的绝色女子,浑身近乎赤裸,双眼如鹰,容貌妖治抚媚,混杂着冷酷和艳丽为一体,分外的勾魂夺魄。

“蝠女,大鹏与凡间女子血脉,轻佻无状,好食人类,《神机鬼藏》异妖二十八,给你做奴仆,可是有生命之忧呢,不好意思,拒绝。”

蝠女猛的回头,却见道士笑眯眯的站在身后,毛皮一炸,蝠翅上的铁羽根根竖起,这家伙,怎么可能?

难道刚刚所见,只是替身法之类的道家法术?

似是看出对方所想,道士轻轻道:“可不是法术哦,刚刚那张大嘴,可是真的将我给吞下去了,只不过是另一个我而已。”

“杀了他,不对,剥了他的皮!”草丛尖叫者,根根骨刺和肉皮显出,好似千万根羊肉签子。

“不对,吃了他,吃了他,好久都没尝过肉味了,”树身之上,同样垂下肉毯般的舌头,绿色唾液飞溅。

山丘动荡、地面下陷,一张又一张的嘴巴口子裂开,这等变化还有许多,幽冥之国的诡异,这才真正显现出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道士环顾四周,缓缓道:“另一个我可还没死呢,而且他脾气可没我这么好。”

话音一落,蝠女忽然面色一变,二话不说,展翅腾空;同一时间,一阵阴森冰冷的感觉猛的从四周怪物的心中涌出。

无论再怎么诡异的妖魔鬼怪,那都是有生命力的,但道士的恶之化身,融合鬼道和血道的法则,则具有掠夺一切生命的能力。

只见地面上的泥土一段又一段,相继化作糜粉,而四周古怪的妖潜植株,同时痛苦的怪叫起来,然后在同一时间,枯萎腐烂。

‘这个人类果然很古怪!’蝠女看着地面上的变化,只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凉,对方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成真。

他是真的打算毁灭整个幽冥之国!!

忽然风声一闪,蝠女陡然一惊,眼角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见到一道刀光一闪而逝,再然后,肩胛骨处就是一痛,半个蝠翅都被削了下来,二话不说,惨叫一声,重重的砸落在地面。

也幸亏妖族皮坚肉厚,别看对方是个妖娆女子的形象,但皮肤堪比精铁,便是从上千丈的上空跌落,却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而在这时,道士看见了对方真正的模样,浑身黑衣,提着一口镰刀也似的杀伐之器,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别的色彩了。

只看了对方一眼,它就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我们,所以,这幽冥之国有什么厉害的魔头妖物,以及什么凶恶的存在,麻烦你带一下路,只要我们死了,你也就得救了,”另一个道士笑眯眯的道。

…………

茅山,原本的锁妖洞中,现在已经变了模样,那一座座布满封印的牢房中,现在燃烧的,是一盆盆黑暗到极点的魔火,火光之中,有万千黎庶,也有七情六欲,恩怨纠葛,还有不停挣扎的修道之人,以及三界的一角,种种异象,千千万万。

在最深处,神宗盘膝坐定,头悬太极,而太极的颜色,则化作纯黑之色。

这是魔的颜色。

在他面前的火盆中,黑火正在不停的摇曳,然后猛然大涨,缓缓凝成一尊高大的人形,居然是被道士拖入十九层地狱的黑魔将。

“见过魔尊,”黑魔将沉声道,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继承波旬的意志,魔化三界,谁便是下一代魔尊,很显然,这正是神宗的目标。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李长生会这么快恢复道行?”神宗冷脸道。

他不比道士,只老毛一个内应,在上界有太多的眼线,所以早就知道,道士连番大战,伤势已重到不可挽回的趋势,但没想对方刚回人间不足十日,就炼了一具近天仙业位的化身。

若是知道如此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只派一个分身前去试探,而是调集玄天道宗十七位长老,一起围攻对方,将变数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到了如今,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魔将传来的假情报!

黑魔将面无表情的道:“对方的确伤势严重,浑身只剩微末的道行,但是手段诡异,甚至能放出克制元祖魔气的光”

“光!?”神宗愣了愣,心中一动,按照上面的说法,散落在各地的元始种子具被现,除了代表着三界一切光热的最后一颗。

“居然在他手上!”神宗眼中闪过狂喜之色,天助我也。

黑魔将道士为何法力剧增,又施展出什么手段,将自己拖入第十九层地狱中的事,具都说了一遍。

“对方本想将鬼圣和属下一起斩去,助他炼成那尊化身,但他小看了化万物唯魔的手段,借助残存在阴界的魔气残余,我又重生了一次。”

“那只老鬼头可是先天鬼种啊,”神宗了然,怪不得对方的法力会恢复的如此之快,原来是借助第十九层地狱的特殊之处,炼化了这只先天鬼种。

“还有一事,当属下被吞入第十九层地狱,险些被对方炼化的过程中,的确是感受到了一股恶心的气息”

神宗双眼一沉:“果然是地藏王菩萨,二者有接触吗?”

黑魔将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

“也对,你的确是不知道,”神宗轻轻道,他最担心的,便是佛陀在和李道士联合在一起,而如今,这种事很有可能实现。

“报,幽冥之地传来警讯!”盆中魔火忽然有燃烧出一位夜叉的虚影,口中张合,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神宗果断起身,大喝道:“召集十七位玄天道宗的长老,对方已经做出选择,我们的大事,要提前动了!”

…………

大地的核心便是地肺,这地肺乃是地心元磁的产生之地,便是仙家落入其中,也会被无尽元磁之力搅的粉碎,当初道士初初炼成上古之躯,被人暗算,就差一点被震碎其中。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这地肺的深处,居然有着一座神庙,庙身不大,里面供奉着一座神像,神像上的牌匾写了一行字,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自然也就是后土娘娘。

三界众仙中,或许知晓她名号的不多,但只要是转世大能,无不知道,这位上古世界中,大地之王的厉害之处!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近万年没有人进来过的神庙,居然有了客人。

大门无风自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黑衣人,正是那夜的领是,四大鬼王中的最后一个飞廉。

这位走到了后土神像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缓缓解开了黑色面纱,落入眼帘的,并没有什么恐怖的模样,而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两眼之中,似乎总是带着畏惧的神色。

那后土神像看到了这一幕,双眼似乎温柔了点。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飞廉,”神像之中,光芒微微闪了闪,响起了一道温柔若慈母般的声音。

“请娘娘助我一臂之力,”飞廉低头道。

“你应该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本宫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后土轻轻道。

“倒不是这一件,只是请娘娘将前些年,刚刚收的一位婢女赐予我,飞廉有大用。”

后土神像微微皱眉,道:“你也知道,那位婢女可是那一位特意托人请我保护的,你想做什么?”

“无它,既然诸位前辈都那么看好那位,飞廉只是想加重对方的决心而已。”飞廉平静的道,“在这个三界,断了他所有的牵挂,岂不是更好。”

一时间,场面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后土的声音才继续传来,而且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你应该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若是连过去都忘记,我们还算是什么!?”飞廉突然厉声喝道,场景立变,化作无边无际,荒芜的大地。

只是此刻的无边大地,正在剧烈的变动着,地火风水、毁灭风暴、天塌地陷,剧烈波动的程度,还要过寻常百倍。

在这个时节,哪怕是上古世界中,最最善于生存的种族,也逃不脱这一劫。

百里、千里、万里的地面,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炸成粉末,亿万生灵在哀嚎,怨愤之气几乎冲出云霄,到达天外之天,在那里,天道正在重塑,三道无止境的青气正在引导着天道变化。

“够了!”后土娘娘第一次怒,“时运如此,你我又能如何!”

“魔也好,道也罢,都不干我的事,我只知道,上古世界的怨气需要宣泄,山海百族的血债,得让如今的三界生灵血偿,尤其是造成这一切的诸天神圣,后土娘娘,您是上古大地之母,您就真的感受不到那股怨气吗?”飞廉语气低沉的道。

后土双眼抽搐了下,似有泪光传出,这才道:“你所说的,所有从上古世界中转世而来的同道,哪一个没有感受到过,只是将怒气宣泄在如今的三界之上,我们跟那无情的天道又有什么区别,当年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创造一个生灵永存的世界吗?”

“既然如此,后土娘娘,就莫要怪我了,毕竟数万年前,也曾承了您的恩德,但为了百族的亿万生灵,飞廉得下杀手了!”

飞廉的影子正在不断的张开,獠牙、骨刺、筋肉虬扩张,孤杀之气开始渐渐覆盖整座神庙……

“虽然在当年的大劫中,本宫的元身崩溃,但在这地肺之中,人间大地之力尽为我所用,便是大罗金仙,亦是讨不了好,飞廉,你真的要与本宫动手吗?”

伴随着后土娘娘的话语,宽大近万里的地肺中,无限的地心元磁正在不断的压缩,而这地心元磁,也是人间少数几种,连神仙业位都能削掉的存在。

“那就拭目以待吧,在那场血祭之中,我可是也得了些感悟呢,”飞廉阴沉沉的笑容响了起来。

…………

“出来,出来!”

一座宫殿也似的鬼王正施展遮天黑地之法,将方圆数百里都给覆盖住,大地‘轰轰’作响,不断裂开,一根又一根的柱子升起,柱身之上,是无数的残躯断臂,正在扑腾个不断。

千年殿鬼,宅墓邪灵所化,擅拘人,控天地,以鬼为食!

第十三章 夜叉王座

墓鬼乃是人间最常见的妖魔之一,毕竟墓穴受尸气阴气影响,极易生出污秽之物来。

但一般从墓穴中诞生的魔邪,困于一隅,法力道行都不会强到哪里去,而且行走四方的道士、风水师、卦师,都把这里当作刷怪的好去处,稍稍有些长势,立马前来收割。

所以,在人间,想要从墓鬼长成眼前这种千年殿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一旦修炼有成,便是同一层次中,最最厉害的妖邪都不是对手,只因它不仅阴损手段千万,而且体内自含玄阴天地,只要落入其中,哪怕道行高于对方,或迟或早,都会被其炼化。

蝠女同样满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在她的记忆中,无论是何种妖魔,只要被吞入其中,都会死去,从来没有例外。

‘这家伙终于死了吧,一定的,没有人能够逃脱千年殿鬼的手掌,该死的人类,看你还如何大言不惭!!’

但是这千年墓鬼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痛苦,四周的石柱开始一一爆炸开来,而围绕在四周的魔云,则开始以鲸吞之势,猛的吸入墓鬼的体内。

这是每一个千年老魔的最后手段魔气自爆!

“坏了!”蝠女脸色瞬间惨白,只要爆,方圆千里,必然无一物存在,哪怕是她,也会被余波所扰,死在这个地方。

紧随着,在墓鬼的深处,一道亮点爆出,然后,无止境的亮光覆盖这个墓鬼,惨叫声连成一片,从对方肚皮中窜出无数的尸体,但复又被无穷的光所覆盖,就像是在黑暗之中,那无数扑火的飞蛾。

蝠女不得不惨叫一声,将双眼紧闭,淡淡的青烟从她的眼中冒出,过了许久,等动静终于止住,这才敢稍稍睁开眼,却见一个人,两个影子,静悄悄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说这大棺材是方圆万里的妖魔之王吗,就这一点水准?”

这人不仅有两个影子,而且充斥着冰冷残酷和玩世不恭两种表情,让蝠女心中一寒的同时,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妖魔,都是尊崇强者的。

“回、回大人,的确如此。”

看着对方顺从的表情,道士知道,自己成功的在对方的心中竖立大魔王般的形象,这样也好,接下来,对方也就不会动那点小心思了。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厉害的妖魔,这就是幽冥之国?”

面对道士略带嘲讽的语气,蝠女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些许的委屈出来,不是妖魔不厉害,完全是你这家伙,强的让人害怕啊。

她只是一个小魔头,在这恐怖的世界中,自然是以保命为主,见识自然就浅了点。

而且这千年殿鬼可也真不是小角色,相较于道士之前所斩杀的八个魔王来,道行不是高的一丝半点,倘若放到人间,那就是能将万里化作鬼域,并且颠覆三大派中的任一存在。

就像是当年东海逃脱出来的那只天魔。

尤其是这妖魔的本体,万年棺材所拥有的天赋神通,玄阴天地,已经是触摸到了规则的边缘,若非道士拥有光之源,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以脱身。

但就算如此,它也达不到道士的要求。

他所谋求的,可是毁灭整个幽冥之国!

而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无数的大妖老魔变着法的来找自己的麻烦,那就真的会很麻烦。

所以,提前的清洗是很有必要的。

“大人,您若是真的是有想法的话,或许可以去传说中的夜魔森林,那里据说是夜叉一族的源地,”蝠女小心翼翼的看了道士一眼,确认他没有怒后,才道。

“这种事情,你不早说!”道士顿时不满。

蝠女也委屈啊,她哪里知道,对方是真的这么疯狂,真的这么百无禁忌。

但眼看着若是再不满足对方的要求,自己没了用处,她可不敢想象那结局是什么。

幽冥之国三大种族,夜叉、修罗、血海生灵,其中只有夜叉有固定的栖息地,修罗是魔尊波旬手下的第一大种族,素来以善战为名,有战魔之称。

当年波旬降世,如来未生之时,这修罗可是打的西天那群和尚嗷嗷直叫。

这些和尚也不是善茬儿,自从如来小胖出世后,把波旬给镇压当场,这些修罗们,也被一通狠揍,几乎亡族亡种,就算是在幽冥之国也不多了。

至于这血海生灵,则是当年天庭和道门镇压那尊血河之主时,逃窜出来的后裔,这幽冥之国的所有河流,几乎皆受它们控制,分散的很,想要一锅端,也不大可能。

只有夜叉,依旧盘踞在夜魔森林之中,而这个森林,便是在幽冥之国的中心腹地,那里厉害妖魔也是最多的。

道士倒也不急,凭借着光之源,在这阴邪之地,他本就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要想完成他的计划,自身实力还得要加强一些才行。

蝠女好奇的看着对方将那万年棺木中的魔气吸收殆尽,化作一颗拳头大的黑球,收入袖中,道士也不解释,拉着她便一飞冲天。

而在同一时间,茅山之中,近十万的玄天道宗,也就是前各大派的弟子,齐齐聚集山巅,气势最差的,也都达到了阴神的层次。

十万阴神,想想都有些可怖,什么时候修道界强到这种地步了。

但这对于始作俑者来说,这只是一些蝼蚁而已,真正的战力,便是在他座下的十七位,或高或矮,模样各异的黑影,气势冲宵,搅的浮云滚滚,十七长老,才是他这三十年前,最大的心血。

这其中,便是气息最弱的玄元和郭老四,只是真仙的水准,按照修为来说,比起正统的斩三尸得道,还要弱上不少。

但这只是表象,前者继承了上古毁灭之刃,天道之下,无物不斩,后者则是人间魔宗的统领,所代表的,乃是三界之外,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当年道士大闹灵空仙界,有一道魔光乘着天条碎裂之际,闯入了人间,除了老四自己,都不知道那道魔光,到底蕴藏着什么。

这十七位,单论数量来说,远非天庭可比,但若是论起质量,神宗相信,就算是水火瘟斗、风雨雷电的主司,那都是远远的比不上。

而这,才是他魔化人间的关键!

在他面前的那盆黑火之中,此刻正显出道士的踪迹,就像是欲界的镜子,照射的十分清晰。

“教宗,为什么不趁机阻止,一举杀掉此獠,只要与幽冥之国的三大种族联手,我们有十足的把握!”黑魔将沉声道。

通过火镜,在场中人可以轻易的看出道士的真正水平,虽然很强,而且还拥有最后一颗元始种子,但是不是没有办法打败的。

至少他就知道,有好几种能暂时封印元始种子威能的手段,不然当年波旬怎会那样猖狂,连三清至尊都不看在眼里,这三界的天条天律,可是在那三位老人的掌控之中呢。

“为什么要阻止,”神宗道衣高冠,手执拂尘,那从容不迫的气质,就像是他的恩师一般。

“可是若任由他妄为下去,这幽冥之国能挡住他的妖邪,可是不多啊!”茅元龙皱眉,他可是前茅山派掌教,自然知道这镇妖洞中所放出的妖魔,虽然各个魔威滔天,有些厉害的,便是天仙,也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但对方只要有那颗元始种子在,凭着天条天律的力量,根本就无任何妖魔是他的对手,哪怕数量再多,也无法抵抗光之源的无限力量,或迟或早,便是幽冥之国,也容不下这无限的光。

“他做我将要做的事,为什么要阻止?”神宗又重复了一句,只是这一次,在场的十七位,均是色变。

“教宗,这是何意?”问这话的,乃是东海第一散仙一元子,当然,如今他只是十七长老之一,而且位列下游。

“不毁了整个幽冥之国,凭借一界的毁灭之力,我等如何才能魔化整个人间,继而在欲界降临之前,席卷三界,”神宗轻轻的道,却是说出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

“真的要毁灭幽冥之国!”

这十七位中,知道此事的都是寥寥无几,所以都是十分的惊讶,毕竟这三十年中,玄天道宗和妖魔鬼怪都是处于一种合作的关系,骤然翻脸,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而在这其中,最是惊讶的,却是郭老四。

虽然他加入了玄天道宗,但自身却是天魔,而所代表的,更是欲界的利益,而看对方的说法,分明是打算与欲界翻脸。

而在同时,他也惊讶的现,自己居然是动不了了。

在郭老四的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纯黑太极图,那是比欲界深处,还要纯粹百倍的魔光。

“很吃惊吗,你也是人族,难道真的以为,本教主会听从欲界那些无脑浊物的安排?”

“或者,你觉的,将这道消息传给降临人间的那位魔主,便能通知欲界,天魔之间的勾当,我倒是还真知道一点。”

听了神宗的话,郭老四猛的转头,看向那黑魔将,其意味不言而喻。

“魔尊之旨,便是我之意,”黑魔将深沉的道。

神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双眼魔光乱射,明明眉目英朗,却仿佛穷极恶鬼,“莫要以为,你们占了当年波旬的身子,化作欲界,便可以隐人耳目了,上古的浊物们,当年三清祖师能灭了族种,我亦是能够让你们永不生!”

话音一落,玄元手中的天琼魔剑自动弹出,神宗一把接过,当头斩去,那郭老四顿时色变,浑身立刻变的无形无相,但这无有实质的天魔之躯,却也在同时爆裂了开来。

玄元忽然面色一变,急道:“教宗,这家伙既然成了天魔,那必然在欲界中诞生了一丝本源,此处杀了他,一旦让欲界知晓,便会误了大计啊!”

神宗摇了摇头,道:“你有所不知,他的本源,如今就在人间,而只要有这玉清之气封锁,他也飞不出整个人间,真要到了那时,便是给欲界那群浊物知晓,那也没有用了。”

“那我们现在”

“等吧,等我手中的刀,彻底毁灭幽冥之国,那个地方,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神宗幽幽的道。

…………

原楚国故地的云梦泽,那里终年被大雾封锁,而且这大雾十分诡异,就算是修行者的法眼,也完全看不穿,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自忖本领群的人物在这里迟了瘪。

传说之中,也只有当年的祖龙始皇帝,曾得过仙缘,来此一游,据说那十二金人之法,便是从此间得来的。

茫茫大雾之中,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道黑衣身影再度显现,他的脚下,多了一辆稀奇古怪的木车。

此车大轮小座,木材乃是人间从未有见过的木质,车身上竖起了一根长棍,却也无旗帜,也不知是什么作用。

木车无人自动,所过之处,雾气纷纷凭空消散,就像是自动有人指引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穿过了最后一层雾气,眼前豁然看来,白湖如镜,波光荡漾,景色之玄奇,不亚于一般的仙山。

而在湖泊中央,竖立着一颗苍天大树,此树之大,遮天蔽日。

这小车落入水中之后,同样也能浮水而行,很快就飞到了苍天大树前,黑衣人,也就是飞廉看着眼前之景,眼中闪过怀念之色,不过随即又化作讥讽。

“好意思吗,白泽,百族之树早就亡了,这般幻景,做给谁看呢。”

水面之下,忽然窜出一只小山也似的白虎,更奇特的是,虎尾之上,多生了一个老妇脑袋,见了飞廉,也不吃惊,缓缓道:“上一次你来的时候,还是向我借三界众神谱,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白泽,上古神兽,虎身人尾,上知天文地理,下懂鸡毛蒜皮,曾应黄帝之邀,编纂鬼神图鉴《神机鬼藏》页嘱语

《神机鬼藏》乃是上古之书的残篇,也就是说,它便是这本奇书的作者。

第十四章 神剑试锋芒

“这一次,是想借一人,”飞廉平静的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女子!”白泽瞬间明白,老妪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飞廉,你”

“还想拖延时间!”飞廉面色一沉,座下的木车上,抛射出一道亮光,飞入雾气深处,顿时就见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向外飞遁。

男子是个中年书生,唤作公治长,而女子更是个绝色佳人,兼有英姿飒爽之风采,乃是女侠冯真真。

“姬轩辕的指南车,你到底不肯放过我们!”白泽尖叫道,周遭雾气如大锅蒸腾,白烟滚滚。

“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拼命一搏,”飞廉同样大喝道,闪过疯狂到极点的色彩,将手一锤地面,方圆百里的大地生裂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凶猛的地心元磁风暴。

忽然虚空中斩出一道白芒,把光芒同样是璀璨到了极点,仿佛是将一切锋锐,尽数化作这一剑,然后兜头斩来,恰好卡在飞廉气势将要迈入巅峰之际。

“好女子!”

而在地心元磁风波的中心,又是一道白影闪过,化作小一号的白泽,尾巴上的人脑袋却是公治长,焦急道:“奶奶,趁这个机会,我们快逃吧。”

这从上古时期活到如今的古怪书生,本体居然是白泽后裔。

这倒也不稀奇,毕竟喜好收录历史,见证兴衰,只有白泽一族才有的传统。

“不不不,我们都逃不了,三界众神谱,记住,问题是出在三界众神谱上,飞廉已经疯了,我以百族树根送你出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

越是靠近幽冥之国的中央,道士就越是心不在焉,仿佛是有什么坏事将要生一般,可是他来之前推算过,明明此行乃是唯一的破局之法,但心中为何会如此不安呢?

倒是蝠女,已经彻底失去了骄狂,两只翅翼捂着脑袋,就像是塞在沙地里的鸵鸟,周围已经见不到具体的景象,因为魔气深重到了极点时,只剩下扭曲的空间,难以言喻的色彩。

“小心!”

道士头一抬,却见得两只夜叉跳起,手中长叉似毒蛇般弹出,直射自己而去。

而且不知何时,手脚上忽然捆上了厚重的锁链,锁链的尽头,镶嵌在另一侧的虚空之中。

锁链之上,满是禁镇符文。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事?

眼看着道士就要被斩杀当场,周身突然涌出一道黑光,另一个‘道士’弹射而出,黑衣鼓荡,手中镰刀闪过,眼前对手瞬间四分五裂。

而且刀芒余势不减,在蝠女惊恐的眼神中,直接斩落了她的脑袋。

就连道士的本体,都没料到这一遭。

“天魔,诛杀!”

“她是天魔?”道士自是知道,恶之分身不会欺骗自己,但是从什么时候,天魔附体了这蝠女?

“何以杀戮太重,”陡然间,光芒大亮,莲花宝座从魔气中现出,座上是一位披女尼,身散乳白禅光,将手一指,玉净瓶就便向道士吸来。

“南海观世音,真是笑话!”道士可是跟这位女菩萨接触过,在南疆可还斗过一场,这天魔扮演什么不好,居然装她。

心中讥笑,但从那瓶口处传来的吸力却是做不得假,念头一动,身上同时转出大大小小的漩涡,挡住了这一击。

趁这僵持之际,恶之分身却已绕到他的脑后,噬魂刀光一闪,将这菩萨一分为二。

“咦?”

道士本以为是天魔作假,但是这分身却明明感受到,那一道道庞大的佛力,正顺着刀身吸入己身,这装的也太到位了吧。

“孽畜,还不赶紧回头!”

熟悉的声音响起,而更加熟悉的,则是各种各样的符光先从黑暗中涌出,辟虎狼咒、五雷正法符、天罡符、群星咒等等,这里有些是道士从《天青宝册》中学来的符咒,而有些则不是。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都是被推演到极限的大乘符。

一位清瘦隽永的老者正在其中冷冷的看着道士。

“师父老头,”道士深吸了口气,看来自己已经到了这夜魔森林,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接连的诡异变化。

他不欲再度纠缠,将手一张,刹那间,无穷光亮爆而出,代表着光之源头的元始种子,正是一切魔邪的克星!

无穷光浪开始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妖魔鬼怪无论道行深浅,通通覆灭。

“三者,清、浊、和,结为天、地、人,也曰三元,上、中、下也;在天为三光,日、月、星;在地为三宝,金、玉、珠;在人为三生,耳、目、心;在道为三气;玄、元、始,复为三境,玉清、上清、太清。”

听着这念经之声,道士忽然面色一变,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开玩笑吧,那三位不是已经脱了嘛,一切劫运不沾身,这天魔怎会变化出来?

但事实是,三道色彩不一的青光先后从三个方向爆出,硬生生顶住了无量光的蔓延,并缓缓往内压去。

而除了真正的三清力量外,还有谁能镇住这天条天律之威?

道士突然意识到,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幽冥之国的力量。

或许,这只是妖魔鬼怪的逃生之地,但是三界之内,又生一界,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天道的演化,除了最顶尖的那四位,谁又能看的明白。

而在此时,神宗,十六位玄天道宗的长老,还有十万弟子,通通飘在了海面上,除此之外,一条又一条水桶粗的龙身翻滚而出,不仅仅是东海龙族,西海、南海、北海,足有近万条人间龙族。

这差不多是四海龙族全部的家底了,初次之外,金光真人、金小闪、剑马、李倩、吕青魂等青城派弟子复又出现,只是双眼之中,都抹上了一层魔光。

看来,就算是封山闭派,也终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此时此刻,这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万丈高空之上,明明是万里无云,却不时的有黑色闪电从天空落下,显示着这个世界的不平静。

当幽冥之国崩溃之时,便是玄天道宗魔化三界之刻!

而在仙界,数万仙家,连同近百万的天兵天将早已蓄势以待,玉晨道君、广成子、玄都**师三位,互视一眼后,从各自的泥丸宫处,同时射出一尊元神,上清、玉清、太清,从三尊元神中散出的气息,精纯到已不下于封锁人间的玉清之气了。

做为三清道尊的三位大弟子,被赐下的手段,其实远众人的想象,三清元神同时节节暴涨,就连无尽的巽风,都被青光层层逼开。

这一次,三清元神合并,并没有显现出霸道无双的原始天王,而是将一位天姿极妙的女子,方一显化出,众神众仙,也都纷纷感受到一股温暖慈爱的感觉。

仿佛这位女子,乃是众仙之母一般。

“太元圣母。”

“玄妙老祖!”不少神仙窃窃私语,而年岁月长大的,就越是恭谨,有好几位古仙人,甚至已经跪下行礼。

太元圣母,又称玄妙玉女,盘古(原始天王)之妻,东王公与西王母之母,众仙之母。

若论开天辟地,无疑是元始天王出了大力,但眼前这位,可是创造了山海百族的存在,说是生命之母也不为过。

这位上古大神环视一周后,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眼中竟滴下一滴泪水,落于人间,素手一转,那封闭人间数年的两道玉清之气,乃至其中的诡异存在,通通散了个干净。

太元圣母,能生万物,亦能化万物。

众仙的眼神,顿时被这再见的人间之景所吸引,反倒是玉晨道君、广成子、玄都**师,三人互视一眼,都有些古怪。

以往他们师兄弟同参造化,周游天道之时,可是从来没见过太元圣母流泪一说,而且在那一刻,他们分明感受到,这尊圣母化身,已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圣母居然流泪了?

这难道预示着,这一场下来,会有大杀戮、大破坏,乃至被逆转之机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一向好战的玉晨道君缓缓道。

若只是道士,他还能再等一等,以道家群仙之力,同演大道,将劫运的危害降到最低,但他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小师弟。

他可是知道,那个了疯的小师弟,是多么得老师的宠爱,而且单论天道感悟,就连自己都未必比的上。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堕入了魔道呢。

就算道士在灵空仙界把天都给捅破,在他的心中,也未必有这位的影响要大,毕竟,这一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道门的一切,他都知道,而他要做的,同样是瞒不过有心人。

虽然说正魔不两立,但是在某些道门中人的眼中,或许,避免太素的降临,才是最最重要的。

玉晨道君心思沉重,而九天巽风层同时光芒大亮,无穷比丘、金莲、八宝、天龙、天众、菩萨,数以万万记,几乎将整个巽风层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论声势,单是这一人,就足以与对方媲美。

而在这无穷佛子之中,半睡半躺着一尊十万丈金佛,大肚大脑,笑容满面,见了众仙,连个招呼都没打,哈哈一笑,直径飞往人间。

“居然是这弥勒,”玄都**师双眼一动,复又垂下,这个时候,多一个助手,也能安稳些,尤其是这位。

过去、现在、未来,未来佛主弥勒圣佛!

仙界,第十五重天外,四大宝镜正高高挂起,而且驻军更增。

天庭开始怀疑剑仙了,毕竟最后一颗元始种子,落在道士的手中,而且倒数第二颗元始种子,得到了不明不白,仿佛是有人故意送上来的般。

虽然自剑仙出世以来,在仙界横着走惯了,但这个时候,涉及到三界安危,哪怕是是剑仙,也得彻底铲除。

这是三界神圣所达成的共识。

剑仙之中,不乏胆大妄为之辈,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强闯出去,但后果只有一个,被这无穷的天兵恶将围殴致死。

单打独斗,剑仙谁也不觑,但是仙界的底蕴一旦爆,也不是这几千年才兴起的剑仙一脉能够抗衡的。

浮空岛的封禁之地

欧治子的气息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雕像,手持铁锤,做锤剑状。

谁能想到,青城剑派,做为剑仙之中的佼佼者,第一代老祖,其实是一个锻剑师。

这似乎也影响了青城的传统,每一代的先祖,都把自己的弟子当作一口神剑去锤炼,而只有这样,才能一代过一代。

而如今,第一代终于锻炼出了最后一口绝世好剑。

秦鱼儿恭恭敬敬的朝着对方磕了三个头,不是在拜长辈,而是在拜祭那口无私无畏的锻剑之心。

“终于,那一式诛道,你炼成了么。”剑辰子轻轻的道。

“论天赋,我不及周道子,但是这一剑,我能施展出,出他的威力。”

时来天地皆运转,运去英雄不自由。

论天赋、坚持、修为,周道子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但是他没有赶上好时节,被情劫所拖,被众仙所嫉,最终悲惨谢幕。

但如今天地大劫开始,时运混乱,秦鱼儿有原始种子,有翡翠剑胆,有历代老祖相助,反倒是成功的那一个。

“去吧,能斩出那一剑的机会,真的只有这一次了。”

“是。”

秦鱼儿瞬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飞到此天之外,面对无数扑来的天兵天将,各司仙官,并掌做拳,重重的砸下“锤剑!”

刹那间,方圆十里,无论道行深浅,所有生灵,同一时间,化作糜粉。

坚之极,世间物质之最坚者,这就是那颗元始种子的含义。

用世间之最坚硬者,锻炼三界第一口天剑!

“居然看不出他的业位了!”

“对啊,连他的气息也感受不出来了。”

剑仙,毕竟也是仙家的一种,但如今的秦鱼儿,却让所有人都看不透,仿佛整个人,就是一口神剑。

然后在下一刻,秦鱼儿的身影不见了。

而围绕在四周的三十万天兵天将,乃至道家真仙,尽数化作糜粉。

第十五章 一

元始种子的力量虽然被‘三清’镇压,但是周围古怪的幻象同样受到无限光的影响,在逐渐消散。

夜魔森林,正渐渐的露出真容。

那是一颗颗骨白的,高达万丈的怪树,树身之上并无枝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道诡秘图文,有众生被折磨,亦有神仙被勾引堕落,或者是魔鬼从地底出世,每一颗树的图文都不尽相同。

而在树周围的阴影处,则时不时亮起一二双枯黄的眼睛,时有非人的怪物出没,人形披甲、尖角尖牙、身材高大,这就是夜叉。

不等道士出声,恶之分身便是化作遁光飞出,吸收了先天鬼种和血海规则的残骸,这一道分身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杀戮欲望,只是一直都在被本体压制而已。

而如今,这已经不需要了,只见刹那间,无穷黑光从其身上绽出,从中走出一只只足有万丈大的巨人,仿佛聚集了恶鬼、血海生灵、上古巨人三个种族的特点,往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然后,时不时的就有咀嚼声从各处响起,但同时,也有不少巨人在争斗的过程中,被击溃开来。

道士本体却对此不管不问,似缓实快的步步向前,未过多久,便就走到了其中三颗大树之下,这三颗树,较之其他树木似乎还要沧桑古老的多,枝叶枝干已经有枯萎的征兆。

只有这三棵树的树身,并没有半点图纹,光秃秃的一片。

但在道士的感应中,这三颗大树的根茎,则已覆盖了整个夜魔森林,可说是万树之母。

这与道士想象的不一样,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大斗,夜叉种族,上到老,下到下,通通一齐而上,跟自己玩命,最好再加上其他妖魔鬼怪的一通大乱斗。

但是打斗归打斗,总少了那一二丝韵味,仿佛差了点什么。

忽然道士双眼一凝,只见在三大树的树身上,渐渐浮现出一道道文字,居然还是上古真文。

‘劫数之变,先为小劫,后为大劫。小劫至时,阴阳气变,水旱不调,五谷匮乏,一切木石草棘,及众生指爪,尽成刀剑,互相杀伐,人民死尽,兼人命短浅,忽自诳惑,七日之内,相杀都尽。是洪水滔溢,洗荡天地,生灵尽亡,秩序复然。’

另一颗树身上

‘世间男女,舍身生身,无量劫来,受身皆因眼耳鼻舌身意构造诸罪,杀生偷盗,邪淫放荡,悭贪瞋怒,愚痴颠倒,恶言妄语,恶口两舌,嫉妬胜己,障碍一切。’

最后一颗树身上

‘身三业、口四业、意十业,从无始无明,造三毒、四趣、五盖、六尘、七漏、八垢、九结、十缠,使不自在。烦劳但在牢笼,处于流浪。’

每一道文字,仿佛都像是烙印在自己的心里,然后,人间的种种景象随即放大,人不为人,鬼不为鬼,众生沉迷,黑暗降临。

而且不断有一道声音在心中重复

‘倘若不是你执意妄为,人间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你是罪主!罪主!!’

‘若非你打破天条天律,欲魔怎会侵蚀人间,是你,都是你!’

‘母子相残,夫妻互食,这皆是你之过错,是你引起的这场浩劫,你之过错,你之错!’

一时间,仿佛无量业力从心底涌出,裹挟内外,一齐向道士身心涌去,一旦有半点愧疚后悔之力,怕是立刻就被心中黑暗淹没。

妖魔惑心,不单单以力胜,而是杀人诛心。

在这三颗巨大白骨树身上,忽然挤出了三个硕大的夜叉脑袋,模样干枯,双眼凹陷,就像是风干千万年般。

这就是夜叉种族的三尊领袖夜叉王!

更奇诡的是,眼前这三只夜叉的模样,与三位大老爷居然有些相似,而之前的三清尊相,便是三者所化。

幽冥之国中,隐藏最深处的诡异神秘存在,代表着妖魔的元祖法则,眼前便是其中之一。

业障这种存在,可是无视修为等级的,当年佛魔之战中,因业力而陨落的佛陀,可也不只是一个二个。

那空洞神秘的眼神中,仿佛有无穷的漩涡在旋转环绕。

此时此刻,道士浑身被业力缠绕,面色灰暗,如枯槁焚木,几无烟息,受其影响,恶之分身也同样修为大减,被黑暗之中的夜叉们打的节节倒退,就算是血族法则和鬼道法则,都有被淹没的趋势。

说后悔吗,怎么可能不后悔,人间的事,仙界的事,凡人、神仙、阴司,这短短三十年间,到底死了多少人,谁也算不清楚。

但是道士知道,他必须进,也只能进,就像是当年的三清道尊。

若不是他们引导天道,上古世界加崩溃,山海百族灭绝,哪来如今清平欢乐的三界。

而如今的他,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道无情,故视万物为平等,草木如是,生灵如是。”

“圣人无情,视万众为平等,妖魔如是,仙神如是。”

“区区亿万生灵之生灭,何以动我心神?!”

道士双眼一睁,仿佛有无穷青光爆开来,而在其中,无穷上古生灵面无表情,在这之上,还有一尊巨神隐约现出,面色古朴,好似天道般无情。

这尊巨神,道士不仅见过,而且还还敌对过,此人正是开天地的上古大神元始天王。

三只夜叉头颅同时惨叫一声,业力被缓缓镇压下,脑袋融入树中,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无穷青光敛去,道士的双眼中,也终于恢复了清明,心中微微一动,《通天**》第四层,洪荒演有了某种程度的提升。

上古百万真灵之力,居然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传说之中,创造山海百族,用的是原始天王的血脉,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若不是他领悟天道之心,怕是也感悟不出此法。

而到了此时,道士再看眼前这片夜魔森林时,透表入里,果然是看出了不同来。

“黑暗的法则,不对,不仅仅是这样,似乎还参杂着其他的变化,幽冥之国,不仅仅是一方天地,血海为血液精气,夜魔森令为骨,修罗为皮,这、这似乎是一尊沉睡的生灵?”

或者说,不是生灵,而是一个卵物。

道士双眼似阖非阖,头顶上一团金桥高高挂起,他似乎明白看,为什么三界之内,又生一界。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去第一,这‘一’便是化作了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以一化四九,反演万灵。

而三界开辟,就相当于小一号的天地,应该也有这‘一’才对,但是由于三清封锁改造化,变运转,这毁灭三界的一,就永远诞生不出,胎死腹中。

这幽冥之国,就是这具死胎!

第十六章 佛祖东来

道士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三个夜叉脑袋会像是三清,为什么当年妖魔覆灭的关头,会有这幽冥之国现世,原来这就是三界的遁去第一。

而这一丝开天辟地的机会,却被三清死死封锁住,最终化作死胎。

只有这样,三界才会达到圆满无漏,再也不会走向毁灭。

而要想改变三界,先要做的,便是将这死胎引燃。

只有他拥有的,代表光之源的元始种子,才能做到这一点。

道士相信,在幽冥之国外,天魔、神宗、包括是行踪诡异的飞廉,都在期盼他做出此事。

因为只有做成此事,他们的真正目的,才有实现的可能。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道士。

心中一动,恶之分身就被招来,浑身已经被黑血浸染,只区区片刻,他所杀的夜叉,就不下十万计。

但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三尊夜叉王之外,几乎没有碰上其他的妖魔,单是这个,就绝不寻常。

看来,已经有不少老魔巨妖,同样料到了此事,或者说,预先得了提醒。

只是,自己就一定要如他们所愿吗?

“最起码,得收一点利息吧,”道士喃喃自语,然后就在此处盘膝坐定,将袖袍一抖,一团团黑球被丢出,这些都是道士之前杀死魔头,将其一身魔气所炼之物。

张口一吐,一团青光匹练飞出,将这些黑球通通聚合在一起,然后运转魔道秘法,开始斩出另一具三尸。

同一时间,恶之分身将手中镰刀一转,无数的血气魔气化作万道飞虹,射了过去,这是他刚刚屠杀夜叉一族,所获得夜叉魔气。

然后,不等道士开口,恶之分身便就飞出夜魔森林,往这幽冥之国的中部,气息最强大的地方杀去。

道士当初斩出三尸中的恶之分身,乃是吸收了十八层地狱中的近半鬼气,方才凝练而成。

而到了如今,道士想要再斩出一具分身,所需要的魔气,同样是无比的强大,也只有整个幽冥之国,方能满足这种需求。

而且他相信,这些妖魔鬼怪一定会满足他的,如果那些人想要自己去毁灭这幽冥之国,去释放出这三界中的遁去第一。

东海之上,神宗看着天空中的黑色闪电越来越频繁,低声道:“看来,他也已经推演出了真相了么。”

恶之分身一闪,便出现在了一只巨大的碑面前,碑面之上,是无数正在蠕动中的野兽骨脑,每一颗都有水缸大小,吼声不绝。

百兽碑,百兽之邪气所化,擅变化,世之魔物。

似是感应到了对方的气息,碑上的百兽怪吼不绝,挣扎欲出,一股庞大的魔气从地底涌出,一般墓碑、陵穴这种魔物,都能将一方天地的魔气化为己用。

而眼前这种,便是如此,滚滚魔气使得这些兽颅不停的涨大,体形甚至要过恶之分身的百倍。

正当这百兽准备奋力一击之时,却是忽然一僵,整个庞大的身子都无法动弹。

再然后,迎接他的,便是那噬魂一刀!

不过片刻,一股庞大的尸魔之气就从远处飞来,落入道士面前,那还未凝成人形的魔尸中。

“果然如此,他们妥协了,”道士淡淡的道。

要想让自己当刀,就得要有出血的觉悟,尤其在这个万仙即将降临的关头。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又一道庞大的魔气飞来,这些都是幽冥之国中,那千年老妖魔的精华,如今却像是大白菜似的,被割了一颗又一颗。

善恶二尸,善并非人善,代表的是万物的兴盛、蓬、初始。

恶亦是并非人恶,乃是生灵的衰亡、陨落、化去。

正所谓顺为人,逆成仙,只在其中颠倒颠,顺逆之中,证就的便是元神。

为何斩三尸得道,最次等的也是天仙,因为这便是天性天我,道家叫正性,佛家称正觉。

虽然魔气能炼出善之分身,这听起来古怪的很,但是时运如此,魔反而代表能使世界解脱。

这同样是大善的一种。

“回来!”瞬间,道士的手上,便就又多了一颗水晶般的种子,犹豫了下,重重的镶嵌了地上。

运用天条天律的力量,来激幽冥之国这具死胎,而不管是死是活,都将致使三界的大变。

夜魔森林、以及散布在各处血海血流、乃至埋藏在土地深处的根骨,同时爆了黑灰红三道光彩,而在这种光彩之下,这颗代表着光之源的元始种子,居然缓缓的融化了开来。

再然后,魔气开始滚荡,幽冥之国各处的妖魔开始融化,但都面露狂喜,仿佛是回归母胎的怀抱。

这股力量之强大,除了当年九炁天尊动用的天道之威外,道士还没有见过比它更强大的存在。

而且在这个时候,道士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他要乘这个关头,一把聚成善之分身。

因为一旦善恶二尸成就,就代表着初成元神,而这元神,在混沌属性的作用下,很有可能化成道士想要之物。

在接下来的三界大乱战中,实力每提高一分,就多一分把握。

他已有预感,结下的一战,将是自己穿越以来,最危险的一战,同样是最为关键的一战!

…………

距离群仙下凡,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而在这半个时辰中,道行最高几位,早已降临人间,尤其是未来佛弥勒,几乎已将佛法铺展整个人间,中土这数亿里土地,尽皆在照耀之中。

与燃灯佛祖不同,这位东来佛祖一举一动,那声势简直是惊天动地,在其照耀之下,那被人道之邪所污染的凡人百姓们,一个个的化作了原型。

佛家真言之中,末法时代,弥勒降世,是故为未来佛。

佛家的业位跟许下的誓言和大愿脱不开干系,就像是地藏王菩萨,虽只是菩萨业位,但‘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誓一,出了三横五世佛外,哪个佛陀敢说能压的下他。

未来佛业,照耀四海八荒,正如圆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未来佛的业位,甚至比过去佛还高上那么一两丝。

所以说,这弥勒佛方一降世,便就霸道无双,直接从根源处开始驱除人道之邪,便是人道邪光克制佛陀之力,也要强行改之。

这就是弥勒之道!

“东海!”玉晨道君冷声道,既然这东来佛祖愿意承担这个苦差事,那他们就要对造成一切的幕后黑手,三清小师弟神宗动手了!

第十七章 道门内战

神宗张开了眼,同一时间,玄都**师、玉晨道君、广成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以人间的空间强度,他们这等金仙,千里万里,瞬息而至。

“三位师兄,神宗有礼了。”

三位道门大师兄眼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师弟,三清门下不是没有叛教之徒,但是三清亲传,却还只此一位。

“当年我放你一马,这一次可不会了!”玉晨道君冰冷的道,若不是当年他一时心软,没有真的把对方打的魂飞魄散,对方又怎能闹出如此大乱。

“师兄太小瞧我了,就凭你们三个,我玄天道宗,如今可是门徒十万!”

东海之上,十万道门弟子蓄势待,滚滚气息逼的河浪分离,水波爆炸,而被魔化的四海龙族同样暴吼不绝,水面更是节节高涨,很快就越了6地面积,波涛汹涌,越一切。

而在滚荡的海面之上,渐渐浮出九十九口龙纹大鼎,此鼎一出,四海蒸腾。

当年禹定九州而制九鼎,龙族为定四海,同样炼就九十九鼎,封禁人间所有海眼水暴,乃是上古神器,但如今,却是被一齐放出。

四海水量何止亿万万吨,瞬间爆出,就算是一等仙家,也不会不当回事。

为了对付道门师兄,神宗怎会没有半点准备。

广成子当即祭出番天印,化作万丈大山,迎着千万水暴用力一镇,几乎一个瞬间,四海沸腾,鱼虾蟹精死了不下千万,海族生灵更是不计其数,近百岛屿同时炸开,喧嚣的不可一世。

玄都法师轻轻一笑:“师弟,要是仅仅这般手段,可就跟我会老师面前反省吧。”

这般山崩海裂般的场景,在他可来,还是差了太多,小手段而已。

“当然不仅如此,这点小玩意,怎好意思用来招待师兄,”神宗同样一笑,十万玄天弟子围了上来。

“清静之所,怎染尘埃,”玄都法师微微一叹,轻并法指,微微一转,所过之处,这些成就阴神的弟子们,通通化作了糜粉。

老君弟子,修的是太上之道,何为太上,至高无上,佛也好,道也罢,都是在这之下。

表面上是清静无为,但内为却是至高的霸道,无为嘛,不是什么是都不干,而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去干。

十万阴神,不好意思,只是十万蝼蚁而已。

但神宗却是不惊反笑,十万阴神,开玩笑,千年谋划,他难道就这么点能耐,那别说逆天了,给块砖让他撞死算了。

虚空之中,仙光道光并起,彭祖、铁拐先生、王子乔、尹喜、李八百、丁令威、刘越、太父、白石生、钟离权、马成子、刘海蟾、黄安、浮丘伯、张道陵等,这些从道家开辟以来,就存在的长辈,一一现出,散的气息更是力压二者。

但同样的,这些道家长辈们各个吹胡子瞪眼,面色铁青,生气十足。

“玄都,看你做的甚事!”

“你难道想要断我道门前程吗?”

“欺师灭祖!”

“还不快点住手,化魔为道,才是正途!”

玄都**师面皮不动,只淡淡道:“原来不是十万尘埃,而是十万天魔,你倒是机巧,竟参悟出了些道魔之变。”

神宗刚想开口,忽然倒退一步,而他刚刚所在的位置,虚空泯灭,化归于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这便是太初,也就是无。

太素代表的是世间最初是的物质状态,也是三界群仙所竭尽全力想要避免的世界秩序;但是在太素之前,便是太初。

太初者,无形无质,而这太初剑,便是三清之中,最好战的三老爷,所创造出的大杀器,不仅能斩金仙,就连脱者,都能截之。

神宗看着那口模样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宝剑,双眼爆出万分警戒之色,就连极得宠爱的他,都没有摸过这口号称是道门第一大杀器的存在。

而据说,也不是据说,当年佛门将天魔逐出三界的那段时间,是西天最盛的一段时间,佛门之威,还要压过道门一筹,隐约有布道人间之势。

就是在那时,三老爷费尽心思,炼就了这口宝剑,据说是要找某个大光头谈一谈,谈的拢就算,谈不拢就砍死对方。

而准备用来砍死如来佛祖的剑,就是这口太初!

就连神宗也没有想到,自家大师兄,玉晨道君居然把这口神剑给请了下来。

这一次,他的真的不打算留情,真的准备将自己斩成虚无!

“你真的以为,凭借你那十六个不成器的弟子,能成个什么事?”玉晨道君讥讽道,他早就看到,自家师弟勉力缠住自己三人,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那十六个弟子逃出战争范围。

“万仙很快就要降临,我看你拿什么来挡!”

“谁说由我来挡的,”神宗艰难的躲避太初剑光,几近走于生死边缘,但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似乎忘记了,要对付你们天庭的,可不只是我一人!”

群仙毕竟没有三清大弟子那么强悍的法力,穿过巽风带后,瞬间出现在人间,遁光再快,总得需要一个过程。

而在地表观之,就见得无数道流星从天而降,五颜六色,极其绚丽,似乎很快就要冲破大气层,降临人间。

但在这些仙人的眼中,那如细线小点般的三山五岳、江河湖泊,几乎在同一时间胀开,越来越大,甚至有的都近在眼前。

“不对!”

“有问题!”

这些仙家哪里还不知道,有人在人间埋伏他们,想要拖延乃至阻止他们的降临,只是这些仙家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阵术也好,推演也罢,那都是宗师级的水准。

以万人合力,想要攻破区区一个阵法,实在是轻而易举。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将各自施展手段之时,却忽然现,法力居然在减弱,每一次有动作,都减弱的更快。

“怎么会这样,法力好像是在消失!”

“不对,并不是消失,我也没察觉到内魔入侵。”

“不是消失,不是我等道行下降,而是法力被封印了,是人道之力!”

而在人间,关中,所有房屋宫殿都被当作一个个棋子,而这些棋子的数量,正好对应着所有名山大河,旦有所动,便山水之气引动龙脉,在大气之中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锁仙网。

而郭小六的脸面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衰弱着,以一敌万,等于老四以一人的推演,对抗数万仙家的破局,消耗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我、我郭小六可是青城派第九代传人,区区仙人,算的了什么!”

第十八章 青城内战

玄元、黑魔将等十六位玄天道宗长老,正拼了命似的往外冲去,不远处那等层次的战斗,就算是他们,也难以承受的住。

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幽冥之国一旦覆灭,必然会诞生一条处于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条天律之外的法则,也是唯一诞生于三界之内,却又能毁灭三界的法则末法天道!

只要能够魔化它,才能够铸造魔化三界,乃至魔化欲界的根基。

这是神宗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

天上黑色闪电落的越频繁,隐约之间,仿佛有无数妖魔鬼怪在挣扎狂舞,难以言喻的气息充斥在整个三界,仿佛烘烤到极限的炉子,即将爆炸开来。

但是还没等他们冲到黑暗缝隙之中,却被一道人马截住,为的却是郭家老大、老二、小三、碧蓉、小五,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道门残党。

在这其中,以郭老大的道行最强,已经摸到了斩三尸的边缘。

但这远远不够,玄天道宗一十六位长老,得神宗道家魔功日夜灌注,每一个都至少有天仙级别的战斗力,斩三尸又算的了什么。

“挡道之石!”玄元冷笑一声,手中天琼魔剑再度出鞘,毁灭法则映照之下,显出一汪血泉,光芒一闪,便欲斩杀前方所有人。

‘珰!’

一声巨响,虚空瞬间震碎出十来道裂痕,光芒略敛,却见这能斩灭天魔的盖世魔剑,却被一双手掌挡住,手掌之上,贴满了各式符纸。

郭老三干咳了数声,吐出一口血水,冷冷一笑:“跟我比剑术,你还差一点!”

玄元皱眉,他自是认出了这位继承了青城剑统的弟子,只是,他却没看出对方所说的剑术是什么,不仅没有剑,甚至连剑气都没有感受到。

“螳臂当车!”玄元凭借浑身充裕十足的道魔之气,信心十足,将当年在上清派所学的剑术展开,一时间,光影璀璨、乱剑飞霞,并添加了魔道的变化,说不出的诡异。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似乎很容易就招出了自己剑术的缺点,截而破之,并且只是凭借着手、脚、肘、掌等部位。

“三十年,你的剑术没有一丝半点的进步,真是让人失望。”

“怎么可能!”玄元终于不再小觑对方,甚至还有一丝恼怒,他在当年的上清派,就是小八友之,这三十年间的进步,实力增加数百倍,怎会拿不下还未成仙的郭小三。

“不要小看剑仙,更是不要小看青城派的剑仙!”

郭小三低吼一声,上半身衣衫爆开,露出覆满剑纸符的身子,而在他的双手上,则同样刻下了难以计数的符文,至于体内,无数经脉穴位中,同样有无数符篆冲子在其中飞快游动,使得法力剑气增强数十倍,乃至上百倍。

“以符为用,以人为剑,人符剑合一,这就是我的剑道!”

玄元双眼一缩,头猛的一扬,五指勾爪扫过,炸开空气,爆出了金属般的声响。

而玄元顿时感受到,脸面上那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面上,必然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

剑仙的剑,往往是最擅长越阶挑战的,自从剑仙一道衰微以来,已经有很久很久,人都忘了这一点了。

除此之外,青城派的其他人却是落了下风,有些事,不是下定决定就能做到的,郭老大夫妻合斗东海散仙一元子,若非靠着从广成宝藏中得来的数十件厉害法宝,怕是已被压在下风。

老二和小五同样如此,小五稍稍惨些,一不留神,已被那断那虾头妖人捏断了一条手臂,而且对方身体的强硬程度,更是要过百炼精钢。

除此之外,剩下带来的散仙道友,都被杀瓜切菜一般被屠杀,郭老大的好友刘野,则被一位大嘴道人一口吞了个干净。

“刘兄!”许三材大怒,坎水剑电射对方,却被一尊气焰更胜的魔将随手捏碎,并且一口道出了真谛。

“他们是在拖延时间,走,现在一时半刻都耽误不得!”

在波旬手下,黑魔将素以蛮横狂妄而出名,但是经过了多年的磨砺,眼下大计成功在即,他压抑住了杀戮的欲望,波旬魔主陨落,他不想再输第二次了。

十六名玄天长老中,只有五位留下来与对方纠缠,剩下的一飞冲天,很快就电射到了那张合不定的黑色缝隙中,将手往怀中一掏,忽然眉头一皱。

刹那间,从四周空间,不对,应该是阴阳间隙中,电射出无数黑色锁链,还有判官令、勾魂钩、断头闸,以及更多青面獠牙的鬼物。

“奈何鬼,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司马的声音缓缓响起,只是这一次,他身上穿着的不再是那丑到爆的判官官服,而是黑色的阎王装。

奈何鬼是玄天道宗的一名黑面道人,平素并不起眼,但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当年十殿阎王中的楚江王,当年阴间一战,若不是他临阵反戈,怎会输的这么惨。

“就凭你!”愤恨的声音。

“就凭你?”反问的语气。

“就凭你!?”恼怒的语气。

而在同一时间,从这奈何鬼的身上,跳出三个气势不下于他的鬼物,而且面色铁青,头带皇帝冠冕,就像是帝王般,毫无疑问,这是他反水的好处,三具阎罗级别的鬼身。

黑魔将只看了这些人一眼,便就不再在意,继续带着剩下的七名长老一飞冲天。

“十殿阎罗大阵,最少也需要四位阎罗,当年可就你和秦广王逃了出来,如今你们可没机会了,”三个阎罗级别的存在,气势一,足能镇压一切鬼物,而没了鬼物作祟,眼前这几位压根就不是对手。

“咯咯咯,谁说没有新的鬼王的,难道不允许人家升官嘛,”从阴阳间隙中,忽然窜出一位面如桃花的女子,只是同样是阎王官袍,正是从阴间逃出的黄蜂阴帅。

“居然是你,就知道那老鬼好色,必然会坏了我们的好事!”奈何鬼恼怒道,“但哪有如何,除了你之外,十殿阎罗、十方阴帅,没有一个逃了出来,自然也不会再有一个能继承阎罗法统的鬼物。”

“没有鬼,那人呢?”

一声喝问,鬼气如潮,滚滚黑烟在刹那间增强百倍,将剩下的几名玄天长老一把卷入,只是依稀之间,奈何鬼居然感受到了一丝生人之气。

最后一个阎罗王法统,居然会由人来继承,这怎么可能?

东海的战事更盛,而在万里开外,蛮荒圣殿中,同样爆出一场激烈争斗,佛光和魔焰纠缠在一起,烧的十山同红。

“老七,你这混小子不经师父同意,便做了和尚,就不怕被逐出师门?”郭老四冷笑道,他居然只不过数日,就又重铸了魔躯。

“四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谁才是天魔的后手?”郭小七眉头紧皱,施展当头棒喝法。

第十九章 角逐

曾经血浓于水的兄弟,如今分属两方,各为其主,也不对,各为自己心中的道义。

郭老四眼中魔光狂闪,好半晌,忽然轻笑出声,道:“小七,外道佛宗的那位转世灵童是假,你这个转世灵童才是真的,如来亲敕接引童子,我说的可对?”

“阿弥陀佛,”小七双手合礼,双眼微闭道:“四哥知道的可真多。”

“还有,不出意料的话,地藏已经涅槃了,只有他参悟的九幽生死胎藏大法,才是你们西天度化欲界之后,重立三界的根本,而且只有你能够唤醒他,我说的可对?”

“我还知道你现在在想,知道此事之辈,便是西天之中,亦是寥寥无几,怎会被我所知,莫非是有佛陀堕落了。”

郭小七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才道:“天魔祸心,果然厉害。”

“你说这一劫奇不奇怪,道门神宗欲度诸天魔头,西天则想灭掉欲界,天庭则想借助此劫,神上仙下,道家诸仙犹豫不定,还有上古势力的触角,无时不刻不想着毁灭三界,你我也是兄弟阋墙,你说,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各个都觉得自己代表正义,各个都觉的理所当然。”郭老四邪笑道。

“还是咱们师父厉害啊,大闹人间,大闹仙界,但谁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这世上的聪明人,是不是就只有师父一个?”

“四哥,你到底想说什么,”郭小七皱眉道。

“说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警告你,莫要以为当了和尚,师父就治不了你了,私自出山,按照我青城门规,可是要打屁股的。”

郭老四还是走了,郭小七的佛门业位只能够接引,无法炼魔,尤其是这种得欲界保护的魔头。

他很怀疑,是不是西天之中,真的出现了内鬼,又或者是老四在挑拨离间,天魔的话,从来就不可信过。

只是

“我早就跟你说过,找这天魔无半点用处,你还真当她是你四哥吗,他只是披着人皮的魔头而已,七情六欲,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个玩物而已,”一道声音响起,余妙儿从阴暗之中走出,两眼之中,闪烁猫一样危险的光彩。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跟你说,”余妙儿顿了顿,“你那个四哥,的确是被人以**力重铸了魔躯,我能感受的出。”

“余施主,你也是入魔的。”郭小七轻笑道。

“我跟他们不一样,”余妙儿冷冷道:“我修炼的,是人间魔道,是魔尸祖师的道,你们佛也好,魔也好,都跟我无关系,包括你的四哥,他就是欲界走狗,也配当这人间魔宗之主,这宗主一位,我迟早会自己夺回来的!”

郭小七沉默不语,在如今的人间,他也是能够改变时运的一环,所以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的重要,毕竟,诸佛已经沉睡了。

或许,可以通知未来佛主?

由于他所证的业位特殊,可以说是现在这世上,唯一还苏醒的佛陀了。

…………

而在幽冥之国,如今已到了将要崩溃的关口,随处可见的魔气风暴,虚空乱流以及喧嚣开的地火水风,都在祸乱着整个世界,黑魔将方一现身,就感受到了那种独有的末日气息。

这是一方世界即将毁灭,才能产生的气味。

“末法法则快要酝酿出了,”黑魔将兴奋的低语道,这一种法则,拥有克制其他所有天条天律的特性,就是拥有这种特性,才能魔化三界。

但紧随而来的惨叫声,让这魔将心神一紧,己方的一名玄天长老,脖子上多了个碗大疤口,血如泉注,脑袋更是不翼而飞,而他根本没感到任何的敌人气息。

不过片刻,又一个脑袋掉了下来,还是没有半点敌人踪影!

‘不对,不应该是咒术,也没有怨咒之力,而且没有幽冥之力的痕迹。’

但是黑魔将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眼中忽然现出狂热之色,恍惚间,仿佛有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幻影现出,手持**、宝伞、天魔杵,魔威之强,几无敌手。

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上,便多了一口天魔杵,鹅蛋粗细,杵顶生出六只骷髅脑袋,张张合合,黑烟不时的冒出;但诡异的是,这魔杵之上,却是显出了一种神圣光泽来。

做为残存到如今,唯一一件天魔圣器,天魔杵只重重的一跺,刹那间,四周魔气、空间风暴、地火水风,就像是僵住了一般。

然后,魔气之中,弹射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道士,只是这个道士身穿白布麻衣,满脸笑容,乍看之下,让人感觉到十分温暖,但是看久了却感到一种腐烂的感觉。

善之化身,道士斩杀近百千年妖魔,由妖魔之气凝结而成。

黑魔将双眼一眯,从对方的身上,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天魔、魔头,都不对,并没有散乱扭曲的欲魔气息,相反的,纯粹,极其纯粹,就像是魔气本身一般的纯粹。

等等!

它似乎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对方能够悄然无声的杀死至少是天仙业位的玄天长老。

眼见对方再度消失,黑魔将二话不说,将天魔杵重重的往下一拍,刹那之间,四周魔气向外激荡,滚滚魔气之中,隐约之间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这,就是对方之所以能够轻易斩杀己方人马的关键!

魔气。

对方居然能变化出最本源的魔气!

自己眼前这些长老,不管道行深浅如何,那都是入了魔道的,而只要是入了魔道,对方便能融入自己体内,到了那时,想要捏扁揉圆,可不就任由对方了么。

幸好自己拥有这魔道圣器天魔杵,不然的话,还真是会误了大计。

杵顶上的六只骷髅脑袋上,同时喷出一团白烟,烟气虽薄,却凝而不散,缓缓绕了一圈,对方身形剧震,仿佛是受到什么强烈的伤害般。

魔道始祖之气,可统领三界六道,一切魔物,无物不克,乃是只有波旬魔主,才能炼就的圣器。

正这般想着,忽然腰间一痛,身形瞬间被分成两半,虽然他已练就圣魔不死之身,比金刚不坏之躯还要厉害百倍,却是却感受到一种锥心般的疼痛。

只见一个黑衣道人显出,手中还持着一口镰刀,满脸冰冷,仿佛见谁都像是欠他钱似的。

而这,就是道士新斩出的善恶二尸,善、恶、自身,乃是道家成仙的最后三个关卡,而如今,他业已到了最后一步了。

各方势力都在角逐,三界诸圣都在落子,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或者说,有没有赢家。

而在洛都,李府,一口供奉在祭台上的宝剑‘嗡嗡’作响,然后‘刷’的一下,一飞冲天!

第二十章 万神·腾空

人间,关中,皇宫所在,由于未来佛主弥勒,施展大愿力普渡众生,人间所有的凡人都恢复了原样,加上郭家兄弟的离开,法阵无人主持,早已撤销。

其他的所有修行人,似乎都藏了起来。

但在宫殿之中,一丝血腥气却是飘荡出来,小宫女子不明所以,悄悄走进了当年的玄都司驻地,双眼顿时睁大,只见地面上随时可见残肢断臂,血水横流,丹阁之内,无数修道人的尸体都被填在炉中,就像是一座尸坑。

“啊!!!”

小宫女的嘴忽然被一张大手给捂住,脸色因窒息而苍白,挣扎了片刻,最终两眼泛白,窒息而亡。

“陛下,人丹很快就要炼成了,如今天道失常,怕是天劫也不会有,所以你大可放心,长生大为可期,”蒙双氏怪异的笑道,他庞大的身躯,在这个小院中,竟有一种臃肿的感觉。

“嘿嘿,长生,长生,”老皇帝,也就是当年的明德太子,正双眼狂热的看着磨盘般的丹炉。

阴间不在,灵空仙界此时也不会管这等小事,最适合干一些败坏伦常的勾当,这由上古血祭之法改成的炼丹术,便是其中之一。

见对方这般模样,蒙双氏微微皱眉,‘莫非是这三十年间,人脑汤喝多了,已经魂魄失常,这可不妙啊,对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君血脉,这样下去,怕是不利于大计。’

好在片刻过后,这老皇帝终于清醒了过来,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道:“多谢大神,朕答应你的,必定会做到。”

“那便好,你要知道,这三十年间,人道之邪蔓延,若不是我在暗中护持你,你早就邪化,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毕竟,你并非真正的朱家子孙,”蒙双氏懒洋洋的道。

…………

空中乌云密布,隐约可见的山川江河,反倒是这些人间山脉水势,则被蒙蒙的白雾所裹,看不清模样。

毕竟这山海江湖的水精山气,通通被调离开来,若是有人能拨开层层白雾,便可见得水似沉水,山如沙砾堆积,完全没有半点生机。

好的阵术,能调动越本身十倍、百倍的力量,而一个阵术宗师,所能调动的力量,更是呈千倍递增,而得了五分之二五岳神职的郭小六,所调动的力量更是数以十万倍,百万倍。

这股力量,能抵万仙之力,何其庞大,哪怕有一点变动,便会引火烧身。

神职化作两团光焰光柱,稍有不顺,便会膨胀开来,绕身而转,演化万千世界。

但是光焰就像是被丢入火信子的柴火堆,忽然爆裂开来,那爆散出的火星,每一滴落在青城山上,都能炸开一快山头,未过片刻,便将整座山脉毁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可能,明明天罡演化没有出问题,对,是龙脉,龙脉源头真空,引山水之气暴动,一定是这样,不能让这份力量在地上引暴,不然的话,周围六省之地都会被彻底毁灭。’

心念及此,郭小六咬牙,施展最后一丝阵术变化,以燃烧自身道行为引,将这人间的所有山脉江河之力化作的两团炬火一齐爆开,拍往十万丈上空。

然后再也熬不住,眼一黑,再也扛不住,昏死了过去,生死不知。

而正在与人道之力纠缠的群仙忽然感受到浑身一轻,互视一眼,刚刚露出轻松之意,忽然心中紧兆大生,原来不知何时,两团焰火,落在了他们的脚下。

……

……

三界自从开辟以来,无论是佛灭波旬也好,天庭镇压各类妖魔鬼怪,还是其他大事件,都从来没有过的级大爆炸,就这般爆了开来。

三界就好像是个大鸡子,最外一层的天条天律就像是蛋壳,仙界则是蛋清,人间就是蛋黄,然后,蛋黄忽然凸起一块,与蛋清混合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爆炸造成的影响。

整个三界都在颤颤抖,尤其是以川省为核心的上空,无穷的巽风顺着空间缝隙钻了出来,所过之处,肆虐着一切。

而在幽冥之国中,善恶二尸同时停住了脚步。

“再陪他们玩玩?”白衣道士笑眯眯的道。

“没时间了,”黑衣道士看了看上空,魔气也好,妖气也罢,现在都像是漏斗一般向上吸去,就好像是两侧云幕在向上掀起。

“我先死还是你先?”白衣道士又问。

“你去吧,下界似乎出了点问题,我得去收拾一下,看来果然有人捣鬼,龙气不稳,群仙提前三日下降。”

“喋喋喋,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们。”

白衣道士与黑衣分离后,迅飞入幽冥之国最深处,那个即将毁灭的节点,在那黑色闪电风暴的中心,一口断剑和半口妖戈,正在毁灭雷火之上,重锻着本体。

诛道神剑腾空!

上古杀器反天戈!

这两件大杀器在只有一界毁灭时才能产生出的黑色闪电的作用下,渐渐的化作流质,一黑一白,融在一起,渐渐化作一口新剑的模样。

白衣道士,也就是善之分身,假笑的脸面终于变的凝重了起来,双眼一闭,再睁开时,气息则变的隽永而深沉,这是只有经历史的演变,才能生出的古朴气息。

然后,白衣道士的身后,忽然显出一道巨大幻影,半身赤裸、腰盘巨蛇、满头虬、手比脚粗,上古力神夸父!

紧接着,一个身材稍稍瘦削的巨人同样显出,面色普通,眼生九瞳,背跨长弓,上古箭神后裔!

一团冲天大火爆炸开来,从中同样走出一个耳挂长钩的火焰巨人,火神祝融!

紧接着,水神祝融、旱魃青女、战神蚩尤、杀神刑天、上古九龙、吞兽混沌、刑兽白虎等上古真灵一一浮现,然后纷纷融入剑中。

这些自然不是本体,更不是化身,但却是纯正的真灵,三界之中,只有身化混沌的道士才能推演出来的先天一点真灵。

而伴随着这些真灵融入,剑身也渐渐成形,道道上古铭文显出,一股荒蛮、凄厉的气息显出。

随着这口万神腾空渐渐成形,白衣道士的身影也渐渐淡薄下来,仿佛随时都要消散开来一般。

“差不多也到了祭剑的关头,”白云道士自言自语了一声,整个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进去。

剑身上不知何故,忽然洒下数滴血水,然后‘嗡嗡嗡’的直响,仿佛万神怒吼,真灵咆哮,凶剑出世。

而另一个黑衣道士,此刻业已出现在了长安城中,面色冷淡的问:“余振,当年的皇宫之内,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龙脉会逆转,你知不知道,这差点坏了我的大计!”

第二十一章 劫

当年的淑德皇后,还不是皇后,应该是称作淑妃,以和气良善闻名于后宫。

那时,捕侯辅佐先帝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创造千年王朝,表面上是针对武林中人,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修行之辈。

此事虽然隐秘,但最终还是泄漏出来,大计功亏一篑。

先帝无故暴毙,太子继位,虽有忠臣老臣辅佐,皇位毕竟不稳,各方势力的刺杀接踵而至。

在一次宴席刺杀中,皇帝无事,反倒是各个嫔妃受到了不轻的伤势,这其中,就包括了淑妃。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淑妃受到了惊吓,虽然表面无事,但经过太医暗地里的检查后,得了重症,自此绝孕。

而在当时的后宫之中,皇后与淑妃争斗日益激烈,一旦妃子不孕,自然也就代表将要被舍弃,无论他与帝王的感情多好,这是一种必然。

当时知道此事的没有几人,又由于淑妃的手段高明,居然瞒天过海,将此事隐瞒下去。

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际,若是得宠的淑妃久久不孕,便是皇帝也会生疑,所以,便有了类似于狸猫换太子的宫闱禁事,假孕怀子!

也就是说,当年的明德太子,如今的皇帝,并不是朱家血脉。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皇太后算一个,掌印太监钱定国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一直在暗中促成此事的蒙双氏。

这也是夜的一颗伏子,人道变化,无法受外力影响,但是自我调节则不算在内。

自太子出生以来,蒙双氏一直暗中以古汤剂调剂,使对方虽然不是朱家子孙,依旧能承受龙脉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太子一直身体有恙的原因。

而到了最后关头,一旦龙脉源头中空,这足能改变最后的大局!

群仙提前降临,这出乎了所有势力的预料,也打破相当一部分人的安排,这其中,就包括了道士。

黑衣道士面色阴沉的出现在了皇宫内,他从余振口中得知缘由,如今人道龙脉被堵,天人二道越偏越远,这只会加三界的衰败。

而三界的过早衰败,不符合他的预期,更会坏了他的大计。

所以他要做一件逆臣反贼都爱干的事。

弑君!!

龙椅之上,皇帝高座其上,红颜白,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明明是老者,却给人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

而在他的身前,站立着一个双头巨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道士,裂嘴道:“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的,果然如飞廉所说,你就是他要找的聪明人。”

“看来你们这些上古残党,是非得将三界局势搅的不可收拾才满意,对吗?”道士反问。

“当年上古世界所承受的一切,我们只是想要将这些,如数返还给三界而已。”蒙双氏冷冷道。

黑衣道士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黎步一踏,瞬间出现在龙椅左侧,手中镰刀重重劈去!

‘珰’的一声,挡住这一击的却是一口剑,宽刃大剑,剑有五颗龙,每一颗龙都衔着一口宝珠,呈五龙吐珠之势。

剑身传来的宏大力量,让黑衣道士眉头微微一皱,半口镰刀居然直接炸裂了开来,这口镰刀可是蕴含着鬼道与血道的部分法则,而且与恶之化身的修为息息相关。

“人道之力?”

“五帝之剑!”

人族五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乃是人族之祖,更是开启人道之源头,五帝之剑,便是人道之剑。

而这蒙双氏,当年败于颛顼之手,死后被飞廉重生,痛定思痛,明白此非战之错,而是人道洪流势不可挡,所以才铸了这口五龙剑,于一切妖、魔、神、佛,均有极大的克制作用。

毫无意外,黑衣道士处于下风。

论道行,死后重生的蒙双氏虽然没有当年的道行,但也差不多接近于天仙的修为,与这具分身半斤八两。

论水平,做为上古真灵,战技自然处于巅峰,剑术同样如此。

论经验,更是身经百战,几乎不可能生出破绽。

再加上这口人道之剑,黑衣道士若不是仗着玄功变化,早被灭杀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是好景不常,很快,蒙双氏就抓到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人影一闪,两颗头颅几乎爆射而出,化作獠牙巨口,一下子堵住了躲避的方向。

然后人道之剑重重的劈下,黑衣道士的法身,就像是玻璃般的粉碎开来。

“可惜只是一具分身,”蒙双氏低语道,动用这颗伏子,除了解开人道屏障之外,更重要的是将道士引来,可惜还差一点。

“不过飞廉那里,应该也差不多了。”

…………

而在东南沿海的一处妈祖庙中,飞廉再度显身,只是眼前的妈祖庙早已成断壁残垣,妈祖神像更是裂纹密布,神光不在。

此刻,飞廉的头顶上,正漂浮着四团魂光,光芒之中,董氏、包子脸、冯女侠、王薇的身影若隐若现,同时面显痛苦之色。

“九尾天魔,助我一臂之力,你若想沉沦的话,就将情劫的威力给我全数催动!”

伴随着飞廉的声音,董氏的双眼中,一团黑狐的身影同时亮起,然后董氏光团忽然扩大,将另外三团光影包裹其中,而这三人的身影则在其中越来越浅,几近于消失。

‘借助情劫之力,将内魔外魔一齐动,彻底毁了你的牵挂,到了那时,你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咦?”飞廉正施妖法之际,忽然回头,三丈开外,丑娘就像是一颗百合花般,俏生生的立于地上。

“哦,看来余妙儿骗了我,你果然没死,魔道之中,也有反叛者么。”

丑娘定定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道:“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你是在怕着什么吗?”

“怕?”飞廉仿佛在听一件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怕的话,我就应该躲在黑狱院中,永不出来,既然出来了,上古世界的血海深仇,我就要让这三界生灵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永恒堕落!”

“你的灵魂很苍白,在犹豫、在徘徊,放手吧,你的本心并不希望变成现在的模样,”丑娘轻轻的道。

飞廉突然变的极怒,“就算你证得菩提果,也配度化我,你知道我背负着什么?!”

话音一落,滚滚黑暗忽然从四面八方用来,那是纯粹到极点的黑暗,已经越了法门、神通的概念,所过之处,无物不被吞噬。

丑娘头顶上的菩提佛果连片刻都没坚持住,就被吞了个一干二净。

黑暗吞噬了丑娘的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小仙女面貌显露出来,而与此同时,丑娘全身爆出流辉一般的碧光。

天生石女,一旦修为大成,便能化作通灵碧玉,有不可思议之功。

第二十二章 剑

幽冥之国的覆灭,业已接近了尾声,界中界的覆灭,并没有让人间的形势有所好转,反而让代表着毁灭的黑色闪电密布空中,似乎还在缓缓的下降,所过之处,无物不毁。

神宗的模样很惨,惨到了极点,道魔之躯随时都要崩解,但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我赢了,你们输了,魔化三界的进程开始了。”

“说这话时,是不是有些早了?”广成子满脸阴沉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的番天印业已毁了一半,为了对付这九十九口天龙鼎,他也付出了许多。

而玄都**师更是将袖袍一卷,施展袖里乾坤之术,将神宗一把兜住,卷入其中。

“末法法则业已出世,一定要在它出世之前,将它控制住,不然的话,人间会加崩溃,神宗一定留有后手!”

“我佛慈悲,”宏大的佛音亮起,然后那尊横卧中土的大佛忽然腾空而起,悬立高空,无穷佛光大亮,无数佛陀比丘的身影同时显出,口念佛号,做万千禅唱,刹那间,万佛幻影连现,同样是伟力暴出,那横压人间的毁灭雷电竟然延缓了度。

这自然也包括了三界的毁灭过程。

“万佛朝宗么,当年如来镇压波旬的那一式,”广成子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互看不顺眼,但是关键时刻,能有一尊佛主镇压场面,的确是能省了大力。

玄都法师看了看天空的佛影,皱了皱眉,却是传音给所有下凡的仙家,此时此刻,末法法则应该还未有彻底融入秩序之中,只要现在把它找出,还有机会!

心念一动,那被收入袖中的神宗忽然惨叫数声,就像是被一只巨手揉捏了般,身形被越压越小,但是魔气之中,丝丝缕缕的青气被拉了出来,化作另一个白衣神宗的虚影,脸面上不带有半点魔气。

“小师弟,末法法则到底身在何处?”

“按、按照计划,法则此刻不在人间,在仙界!”

“什么?!”

神宗面色挣扎了片刻,似是被道气所引,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实话:“灵空仙界亦有我道中人,他是”

…………

凌霄宝殿中,一直借故养伤的天帝,连同群仙正观看着下界的局势,三界自开辟以来,这般险恶的局面,怕是仅次于当年万魔之祸的波旬,而且这般局面,绝非仅仅是因为一个道士。

道门之中出了叛徒,欲界天魔窥视着人间,妖魔的余孽在捣鬼,上古残党同样将触角延伸到看不到的角落,似乎这一劫,乃是以前诸劫的糅合。

“陛下,是否加派仙家人手?”太白金星躬身道。

“等等,”天帝摇了摇头,只问:“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天王、镇元子、菩提祖师等仙家,都派人去请了吗?”

“陛下,都请过了,只是他们都说,为了保护天条天律的运转,不得轻举妄动,还请陛下见谅。”

“轻举妄动,嘿嘿,轻举妄动,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明哲保身,他们是不是真的以为,只要他们不插手,这劫数就不会演化到极限,脱自在,永劫不毁,一群老糊涂!”天帝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陛下慎言,”太白金星吓的帽子都掉了,这些人物,单单拎起任何一个,都是天庭惹不起的人物,论起地位来,比起三清大神都不逞多让。

“太白,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一劫神上仙下只是小劫,因为三界稳定,这些老家伙们与道真合,由他们在,就永远不可能像是三界开辟时那般,再造封神榜,统辖诸神诸仙,这样小打小闹,只是刷墙涂漆,迟早有一天,太素会降临的。”

“所以,赶早不赶晚,不如让这一场劫数,提前引出来。”

“陛下、陛下你这是何意,”太白金星只感到耳鬓间有些微微湿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问这个问题。

“朕可是当年三界神仙公尊的圣主,三皇五帝都无我权威之重,但是这数万年来,就是因为这些老家伙在,这位子朕坐的很不开心,而朕不开心,就没人可以开心,没来是吧,干脆就让他们不用来了!”

天帝猛的回头,双眼已彻底不见神光,却而代之的,是浓厚到极点的魔光,同一时间,三界第一位神光,不对,现在是第一魔光的昊天魔光,瞬间将整个苍穹大殿淹没,而且如同江河决堤,瞬间崩塌,然后向四周淹没。

诸天仙光仙景之中,就如同一张白纸,染上了一点墨水,然后迅向外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神宗从未跟人说过,他一定要挑三界之中,最弱的人间下手,要动手,自然是要挑选最最强大一界。

他神宗,可从来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

“厉害啊厉害,怕是整个三界都被他虚晃了一枪,如今幽冥之国崩溃,使得毁灭闪电层层压下,威力比巽风层怕是还要高上千百倍,就算是金仙,一时半会儿也破不开这层屏障,但是什么都不做,三界魔化的过程就无法阻止,一旦天道天律被吞噬,说不得还真能让他做成。”

幽冥之国的空间核心,那口毁灭之力层层锻炼的万神腾空已是‘嗡嗡’作响,光泽透亮,然后猛的被人拔出,腾空小主瞬间传出一种饥渴难耐的杀意。

“是时候了!”

玄都**师、玉晨道君、广成子、乃至散布在人间各处,围剿一切反抗势力的各路仙家,几乎同时抬头,然后,一道肉眼难极的剑光就冲霄而起,三闪两折之间,便就冲出了天际。

‘只是一道剑光吗?’

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叹,连仙人之躯都冲不出去,更何况是随时会耗尽的剑光威能。

果不其然,数道毁灭闪电直打而来,电光明灭中,剑光坚持不足盏茶时间,就已炸散开来,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散逸的剑光忽然一转,度竟是不减反增,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就出现百丈上空。

剑光不断的毁灭重生,毁灭重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射穿了三界,斩到一个人的面前,然后被对方一把握住,任剑光吞吐,却是半点都没有变化。

“剑术的最后一层奥义,活人剑?”秦鱼儿歪了歪脑袋,似乎对于这一剑的好奇程度,还要高于三界的大乱。

“果然有些意思,这一劫后,一定要和你斗一场。”

然后,秦鱼儿面色一肃,眼神之中,再无半点情感,只有杀气,纯粹到极点的杀气。

而下方的三界,在他的眼中,则变成了一条条锁链,纠缠环绕在一起,有规律的运转着。

“你们可别以为,能够斩断天条天律的,就只有我那个扑街师兄,不要小看我们青城派啊!”

第二十三章 四界合一

三界这颗大鸡子,除了蛋黄已经泛黑之外,蛋清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黑化着。

倘若三界中的大能们并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出现在凌霄宝殿中,天帝的算计还不会这么简单轻易成功,但是如今,随着末法法则的蔓延,一切道行、法力、神通,通通失去了作用。

大罗金仙也好,真仙也罢,无论是七十六等仙家的哪一种,在这三界的末法法则之中,都完全失去了效果。

就连那环绕在仙界的天条天律,同样被其所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末法法则,便是这唯一。

幽冥之国做为妖魔鬼怪的圣地,为何不被天庭道门所灭,便是因为高层知道,一旦幽冥之国毁灭,末法时代便就将来临,就像是眼前这般。

“天帝符命,令下雷霆。伐恶馘毒,破庙除形。邪神妖怪,敢当敢临。霹雳大将,辅吾神法,赐通灵。”

“天威地威,神威灵威。元始上真,五老高尊。太平皓范,洞朗八门。五帝告命,无幽不闻。上御帝君,中制酆山。下领河海,十二水源。八威神咒,灵简玉篇。召龙负水,收气聚云。斩魔遣鬼,扫荡妖氛。万精堕落,所摄临。”

伴随着凌霄宝殿之中,那已经彻底魔化的天帝号令之下,水火瘟斗、风雨雷电,天河水军、四大天门守将,近百万的数量的天兵天将同时领命,黑压压的人头中,纷纷潜落下界,水德真君、火母元君、霹雳大将、四大天师等上品仙家的双眼中,同时爆出一团黑光。

又过了片刻,四个高冠薄带的老者从天而降,朝着天帝微微躬身,复又向下界飞去。

“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三炁天君、中央黄帝玄灵黄老一炁天君、西方白帝皓灵皇老七炁天君、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自三界开辟以来,就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也从未来过这个凌霄宝殿,现在你满足了?”从后殿中缓缓走出位绝色妇人,见状轻轻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年人间的那条祖龙为何要冒死反抗天庭,朕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了就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作所为,无有半点掣肘,这才是帝者,”天帝高居王座,感叹道。

“三界之主,自该一统三界!”

“所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幌子,你根本就不打算应这小劫,而是将这小劫化作大劫!”王母涩然道。

“金母,朕做了三万年的傀儡,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这一局朕若是赢了,便是三清、如来,也无法制御,这才是真正的三界至尊,”天帝哈哈笑道,而且不知何时,大殿之内,同时多了三个气势无穷的帝王,同时向他伏身。

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四御之三!

“金母,你知不知道,昊天神光本应该是天道第一大神通,能驾驭天条天律,统领三界生灵,但是三清老儿怕朕做大,以四御分朕龙气,如今后土已死,朕再吞了这三位,就算是三世佛也制不了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啊……”

“疯了,都疯了,一群疯子,这三界都是被你们给搅乱的,”王母双眼透着极其复杂的神色,她终于明白了,这场小劫,之所以会被演化到这种地步,便是因为暗中有几个疯子在推波助澜,而自己的丈夫,玉皇大帝,便是其中之一!

“仙人二界的间隔,消失了!”道行最高的玄都**师面色大变。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旦间隔消失,就代表着,灵空仙界做为三界中的一界,已经被彻底魔化了,就算仙人二界的时间差取消,但是这才过了多久,末法法则就这么厉害?

吕洞宾正驾剑巡游人间,他刚刚把玄天道宗的三个长老斩杀掉,刚准备驭剑回撤,忽然就感受到数道熟悉的气息,定睛一看,只见在乌云翻滚中,铁拐李、钟离权、何仙姑、蓝采和等八仙正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向来不管事的嘛,”吕洞宾奇道,要知道除了他自己前身做为东华帝君,受天庭恩惠之外,其他八仙都是自在逍遥的性子,怎会也下界而来。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这八仙中的另外几个,眼孔的深处,都闪着一道魔光。

‘噗噗噗噗’,猝不及防之下,吕洞宾先是被韩湘子的箫声所定,又被何仙姑的莲叶所伤,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铁拐李的铁拐,重重的敲打在天灵盖上,就连仙家元神,也都是被一举镇碎。

同一类的事,在各处上演着,群仙的伴侣、道友、上级,都像是疯了般,疯狂攻击着自己的友人,而且几乎无穷的天兵天将倾泻而下,疯狂的追杀着道家群仙。

好汉也怕人多,以往逍遥自在的仙人们,在这疯狂的攻击下,终于是尝到了苦头。

更可怖的是,就算是被杀死的神仙,也会重新复活,变成魔仙魔将,疯狂的攻击着残存的仙家。

当初浩浩荡荡冲杀到人间的数万仙家,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着。

“佛吞四海!”

一直在横亘人间,抵抗毁灭之力入侵的弥勒佛宗,背部忽然生出两只金光大手,四面捞去,每一次捞转,都能抓去数百个仙家,然后双手一撮,这些仙家眼中的魔性,便就消失殆尽。

“怎么回事?”

“我怎么不记得刚刚生的事了!”

“对了,我们是不是被执念所控!”

“诸仙听吾我一言,如今末法法则已出世,仙界堕落,当今之际,只有联合西天与道门之力,方有一线生机,吾有未来佛业,可该宿命,请诸仙诸吾度化群仙。”

三清大弟子对视一眼,不过片刻,便同声道:“便听佛宗所言。”

片刻过后,元始天王的化身再度现身,这一次,广成子、玄都**师、玉晨道君全力动,这尊元始天王身形之大,同样不下于十万丈,很显然,这一次是这三位道门精英法力全开了。

为何人间的邪教,像是白莲、真空之类,多是喜欢拜祭弥勒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弥勒乃是未来佛主,而未来,总是能生出无穷变化,让人忘掉今生之苦难。

自然,这些入魔的仙家,也能在未来佛业之下,改变起了自身状态。

原始天王与弥勒佛宗,两尊大神互相配合,不到片刻,就已度化了近万的仙家,此消彼长之下,形势渐渐变好。

第二十四章 四界合一(二)

“佛宗,如今这局面,为何不请西天诸佛相助!”

“对啊,就像是当年一般,燃灯佛祖、如来佛尊、弥勒佛宗,三世佛只要合并,无穷佛光便能度化三界,就像是当年驱逐波旬一般!”

“我佛慈悲,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道家仙人对于佛门的光头们,大多都有一种老大见老二的优越感,但到了生死关头,优越感自然没有小命重要,已经不仅有一个仙家在向弥勒佛宗请求帮助,危难关头,当然是佛道一家了。

对此,弥勒佛宗只是微笑摇头。

而这些仙家中,一些道行高的、或是老资历的,其实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西天诸佛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暗淡了,反倒是佛力,则在逆向增长,隐约间连成一片。

这股力量之强大,似乎已不逊色于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大道多少了。

若论天资,如来说是三界第一人都不为过,毕竟他可是创造出了仅次于天道的力量,单是这个,就连三清道尊都比不过。

而且《佛经》中更有说法,末法来临,诸佛涅槃,无量量劫,佛光重现。

可以说现在,除了接引童子郭小七和未来佛宗弥勒,整个三界,已经没有佛陀了。

所以说,借助佛门的力量,也基本上不可能。

元始天王无穷大的身躯,在这个关头,双脚踏阴界,身子横亘人间,头颅已经穿破了仙界,任凭毁灭雷电、地火水风如何震荡,都毁灭不了这先天第一大神的肉身。

而在肉身之内,三清大弟子的神识正在扫个不停,而且很快达成了一致。

‘西天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借用,一旦借用,无论成坏,佛门都将永远凌驾于道门之上。’

‘天条天律同样被侵蚀一半,再这样下去,我等必无半生机了。’

‘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三人耗费万年法力,摆我道门第一阵法万仙大阵,联合还没魔化的三界神圣,才能与这末法法则有一瓶之力。’

‘没错,只有凭借元始天王越大道的法能,才能度化此獠。’

玄都**师下定了决心,向已祛除魔性的群仙传音道:“奉三清道尊旨令,布群仙大阵,炼魔证道,度化三界!”

群仙凛然,这等号令,比天庭的旨意不知强上多少个档次,凡是仙家,无有不尊,很快,原始天王的身边,就凑集了一个又一个的仙家。

幽冥之国的残骸中,空间风暴依旧挂个不停,只有一道身影闲庭信步的立在这个世界,身穿太极法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正是道士。

“果然是要拼命了么,看道爷再给你们加一把火。”

从天地开辟到现在,万仙大阵一共施展了两次,第一次是群仙合力,合炼上古世界,第二次是仙界开辟,共立三十三,每一次,都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事件。

而这一次也是同样如此,三界被神宗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就会被彻底魔化,到了那时,大家也就只能按照小师弟定下的路线,以魔炼魔,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不知何时,魔化的诸仙和天将全都停止了动作,分立两方,泾渭分明,在黑色闪电之下,密密麻麻的一片。

天空忽然大开,一座堪比星辰的十龙巨辇从天落下,天帝在众仙朝拜之中,缓缓战起身来,将手一抓,无数虚空锁链‘哗啦哗啦’作响,数量之多,至少有五万来条,气势之强,一时间能动荡整个三界。

“五方五老、四目老翁、镇元大仙、东王母、还有六司主官、七元神圣、八极元帅、九曜十都,居然都被魔化了!”不知是谁颤颤的说了一声,这三界神圣,居然有一半数量的人物,都被魔化当场。

己方中人,不知有多少是这些大能的徒子徒孙,这还怎么打?

‘莫要慌张,只要有万仙大阵在,我辈就能动用三界之力,莫要忘了当年我等是如何炼化上古世界,开辟灵空仙界的!’见众仙都惴惴不安,玉晨道君忍不住大喝一声,生死关头,士气最为重要。

众仙不由心中一安,对啊,只要摆出万仙大阵,就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呢。

而这三位三清大弟子也生出一丝侥幸,若不是万仙大阵必须三清道尊主持,三人合力炼就元始天王化身能够替代的话,怕是朕的无半还手之力。

只是这个时候,三清师尊你们到底身在何处,为何都是这个关头了,你们还不出来主持大局!

天帝盯了对方好一会儿,魔光灿灿,狞笑出声,将身一动,那纯粹到极的黑暗就覆盖了所有属下,同一时间,帝王之躯也变了模样,一体两面,半为魔、半为帝、魔中之皇大自在天子!

“昊天之光,一统万界!”

刹那间,难以计数的黑龙从四面八方向万仙大阵中冲去,这等场面,就连当年祖龙逆天之时,以人道之力演化出九洲之龙与之相比,也是高的不仅是一个两个档次,燃灯佛祖出世之时,也没这景象。

或许只有魔中之魔,波旬出世时的景象,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

玄都**师、玉晨道君、广成子三人互视一眼,同时化作一道清气,玉清、太清、上清,三清合一,化作元始元神,又称天道元神,而在这元神的驱动之下,原始天王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威能。

“开天辟地!”

不知何时,原始天王的手上,多了一口古朴巨斧,重重的向黑龙源头,那魔中帝王,大自在天子劈去!

道士眼前瞬间一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烈的撕裂感,这种撕裂感并不单单生在道士的身上,而是出现所有三界生灵的体内,整个三界,被这等冲击,一劈为二!

从域外看之,三界这颗大鸡蛋,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块,各种规则扭曲在一起,混乱的难以附加,,而且这两块,分别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而护持整个三界的天条天律,有一半向大自在天子锁去,而另一半,则射向元始天魔。

“我佛慈悲。”弥勒佛宗将手一合,竟然向着魔化的那一半天条天律飞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佛光大亮。

第二十五章 四界合一(三)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己何所不容。”

弥勒佛宗大笑一声,佛身大亮,仿佛眼前之景、眼前之势,并无半点紧张担忧之意,而那大度佛身,则演化出一整个佛国世界,将所有存在一齐吞没,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那五万条天条天律。

未来佛业之强,居然真的抵住了这天条天律之威。

反倒是另一半天条天律,反捆向那大自在天子,所过之处,无数黑龙烟消云散,昊天魔光的威能也在层层递减。

眼看着局面就要颠倒过来,神宗的魔化计划,似乎并没有冲破三界的底蕴。

但在万中无一的刹那,从大自在天子的身上,忽然弹出了一道虚影,扑入了元始天王的身内,而同一时间,玄都法师、广成子、玄都**师所化的元始元神,也出现了一个僵直。

紧随其后,在大自在天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天条天律扫过,那镶嵌成锁链的元始种子爆了所有的威能,这位刚刚出世的魔中之皇,直接被震散了形体。

“赢了?”

“赢了!”

“万仙大阵灭魔皇,我们成功阻止此劫!!”

“你们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早了?”原始天王古朴、无情的声音忽然响起,但不知为何,这音调之中,偏生多了一种诡异。

元始天王这尊肉身之上,竟是渐渐显化出了一道道混沌魔气,而面孔,也变成了神宗的模样,然后嘴角一裂,人间第一魔,元始天魔成!

“道魔合一,才是炼化欲界的唯一道路!”神宗,不,是元始天魔将手一张,那被万仙大阵控制的另一半锁链,就像是毒蛇出穴般,向场面之中,抵抗天条天律之为威的弥勒佛宗扫去。

十二万九千六百条天条天律合一,就算是西天三位大佬,代表着未来佛业的弥勒,同样承受不住,笑口常开中,金身寸寸碎裂,然后彻底崩解。

“还有一个小蚂蚱,”元始天魔并指一弹,几乎刹那间,那原本是幽冥之国遗址所在,同时爆炸开来,自然连里面的人,也同样没有了气息。

‘万仙合一,道魔合一,这份力量,就算是跟脱相比,怕是也不损色多少了吧,单轮力量,应该还要更强!’元始天魔暗想,‘以现在之力,强炼六重欲界,怕是也有三四分把握了。’

‘还是趁此机会,先与西天斗上一场,免的这些和尚们最后捡了便宜。’

元始天魔毕竟前身是神宗,除了抵抗太素的执念外,依旧有些佛道之分,心念一动,天条天律就向西天蔓延,庞大无比的人间魔力,开始向西天铺展开。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忽然爆出一团剑光,演化出近乎无止境的生灭之道,向着天条天律,直劈而来。

元始天魔似乎对这种蚂蚁般的攻击不以为意,光辉一闪,便凝成了一道近乎中土大的魔掌,根根手指堪比天柱,直压而下。

但是秦鱼儿这一剑,横跨亿里,恰好绕过掌心,劈到了天条锁链之中,竟真的将整个链条一劈为二,但同一时间,魔掌也把秦鱼儿本身淹没。

“活人剑!”

光芒一闪,秦鱼儿再度出现,手中符剑再度斩出,诛道一剑的光彩,已经无法用言语能形容,然后,再度斩断了一道锁链,不等元始天魔动作,一道充满活性的剑光再度斩出,二人的身影继续消失。

诛道,以大决心、大毅力,斩出无情之道,以人心敌天道,代表的是剑道中的灭之极。

活人剑,乃是从毁灭之源中诞生,以死生活,代表的是剑道中的生之极。

双剑合一,一条又一条的锁链,被不断的斩裂,当年诸天神圣之所以暗中阻止周道子得道,便是怕出现这一幕,而看到如今场景,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嗷”元始天魔终于忍受不住,怪叫一声,同一时间,虚空寸寸崩裂,只剩下无,永恒的无,就连星辰天河,也都不见了踪影。

天条天律几乎不能损坏,但若是被损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补成的,不然的话,三清道尊也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巡视天条天律。

但元始天魔依旧不停动作,在他近乎无穷大的身体前,是一团佛光,里面不知蕴含了多少重佛光世界。

但随着天条天律的缠绕,就连佛光,也开始渐渐暗淡,每减少一寸,就有不知多少的佛子比丘牺牲。

“魔化三界,魔!魔!魔!”

元始天魔的神斧,重重的劈在了西天之上,每一次的交锋,西天的光影,就减少了几分,正当西天佛光衰弱到极点之时,道士的身影再度出现,眼中黑光一闪,将手一张,掌心之中,显出一张六棱黑镜。

然后就在瞬间,黑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横挂宇宙的欲界光镜,正正挡在了佛魔之间,而当元始天魔的巨斧,重重的劈在镜面之上时,而在镜面之内,另一口擎天大斧劈出,斧刃对斧刃,纪元泯灭。

受余波影响,剩下的三界,瞬间毁了七八,欲界之镜,也裂成了不知多少片,而裂缝之中,狐狸精、郭老四、还有不知多少,难计数量的魔鬼被吞吐而出。

而且这时,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元始天魔的动作出现了停滞,就连周身的混沌魔气,也颤动了起来。

“世兄,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狐狸精兴奋的道。

道士眼中闪烁了下,并没有开口,而在元始天魔的三宫方位,同时出现了三道魔君虚影。

各自掌管一层欲界的大魔君!

须焰摩天之主尽火

兜率陀天之主道鬼

化乐天之主化魔

令人诡异的是,这道鬼的模样,与神宗居然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这不可能,人间魔道,以魔炼魔,道魔……”从元始天王的体内,传出神宗不可置信的声音。

“天魔是魔,人魔是魔,以魔炼魔,本就无可能,是你的自大与狂妄,毁灭了道门,也是你的小聪明,让我们走到这一步,”道鬼面无表情的道。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奇怪,为什么费尽心思夺取的元始天魔之身,现在不听使唤了,是不是感受到,体内有无数股的力量,在牵制着你?”

“还有佛门,还有三清老师,你真以为你们就成功了吗?”神宗极尽忿怒,,他没有想到,自己忍辱负重,为道门所做的一切,只是欲界天魔的阴谋?

“你还是不懂,”化魔魔君摇了摇头,不知何时,又有一道禅唱声响起。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己何所不容。”

它化自在天之主弥勒魔主!!

第二十六章 四界合一(五)

看着死灰复燃,甚至佛力更甚一筹的弥勒佛宗,几乎谁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世佛,未来佛宗,西天的三位大佬之一,居然是欲界的魔尊,这是任谁也没想到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神宗施主,你的道,乃是假道,只有魔道,才是大道。”

“不可能,如来怎么可能没有现,”神宗难以置信的道,做为西天教主,三界之中少数几位脱者,这弥勒佛若是天魔,怎么可能不被现。

当年如来成道之时,波旬便是千变万化,化身无穷,也没有逃脱佛祖的法眼,更何况,这弥勒日夜都在西天,难道一点破绽都没露出?

“佛祖寂灭之前,吾照他之法而行,佛祖寂灭之后,吾顺道之法而行,化魔为佛,可非仅是地藏便可。”

这句话透露出了很多意思,先,这弥勒佛宗化作魔主,应该是得到了如来的旨意,与地藏一明一暗,在关键之时,同炼欲界。

然而在如来涅槃之后,这弥勒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彻底堕入魔道,化作魔佛,在这诸佛寂灭,存储实力,准备炼化欲界的关口,简直是正中要害。

“这群仙大阵,也是你搞的鬼?”神宗咬牙切齿。

本来,夺了元始天王的躯壳,借助万仙大阵,三界之中,几乎无有抵抗者,但是在眼下这个关头,万仙之力居然反向控制住自己,联想到之前这弥勒佛替群仙炼化魔性之举,分明就是对方搞的鬼!

“出家人不打诳语,的确是吾之所为,魔性并未炼化,只是透表入里,让道友看不出而已,眼下,三清还被困于鸿钧殿中,太素即将来临,真是多谢阁下了。”

那被彻底魔化三界神圣,亿万生灵,几乎同时垂下了眼,然后,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开始覆盖整个三界,整个宇宙。

太素者,元始之质也,也就是说,整个世界,即将堕入永恒的黑暗。

只有神宗,强撑着自己的意志,悲哀的看着这一切,喃喃道:“为什么?”

弥勒佛忽然开口道:“未来星宿劫,此劫中有千佛出世。始于日光佛,终于须弥相佛。佛之出兴,如天之星宿,故名星宿劫。佛祖统纪三十曰:‘未来星宿劫,千佛出兴如天星宿。’此乃如来佛告吾之言,末法之后,佛门大兴。”

“但吾毕竟是未来佛主,以恒河流沙相参世界,却是现,未来无佛,只剩太素,佛诓吾,吾不再信佛。”

须焰摩天之主,尽火同样上前一步,化作一个丑陋男人的模样,正是活人张,又变幻了下,化作东岳大帝的身形,冷冷道:“朕替天庭群仙相争道统,最后却因罪被贬落下凡,朕不服,朕迟早有一天,会掀翻这三界!”

九尾狐也娇笑一声,“情丝缠绵,由心生,由心亡,当年祖母受尽情丝缠绵而亡,如今我也要让青城弟子尝尽这般滋味。”

最后,道士缓缓道:“天要压我,仙要杀我,那我就要这老天爷,再也遮不了我的眼!”

“不是吾等天魔非要侵蚀三界,而是三界只要有贪、嗔、痴、恨、爱、怒、欲,便自能引来我族,更何况,三界之中,还有无穷的上古意志残念在徘徊,它们也是我们的力量源头。”

伴随着化魔魔君的声音,残存的三界中,不知何时,显出一道道巨人身影,或是三头六臂、或是豹头兽身,或是近乎无穷大的上古龙族,只是相同的是,这些上古真灵的双眼都是漆黑如洞,点点滴滴的黑血从中流出。

这些亡灵就这般沉默的、冰冷的看着整个三界,一望无有尽头,仿佛整个三界,一下子陷入了亡者世界般。

“**之外,便是八荒,八荒,便是上古生灵的怨气所化,现在你应该知道,三界的对手,是有多么的强大了吧。”化魔魔君平静道。

四大魔君同时将手一指,神宗在不断的懊悔忿怒之中,最终两眼最终被深沉的黑暗覆盖,成为魔头之一。

无穷的魔鬼,三界的仙家,还有元始天魔,已经将西天的那团佛光团团围绕,不停的攻打,值此佛陀沉睡之际,乃是西天最为衰弱的时刻,而只要西天灭尽,就朕的没有谁能阻止三界的降临。

“世兄,我们做到了,太素即将降临,”狐狸精满脸兴奋道,对于她,乃至所有的天魔来说,太素是最终之地,永恒的黑暗,便是它们的追求。

道士双眼闪烁着魔光,一时无语,过了许久,才道:“世界生灵,一入魔道,便再也无法回头,就算是道门的天才神宗,佛门的弥勒佛宗,都在欲界镜下,在你们的操纵之中,我说的可对?”

狐狸精愣了愣,“是。”

“你我共参情劫,等同于一体两面,但是,你真的能看透我的心吗?”

狐狸精不解其意,运转魔功,她所参的魔道,乃是根据祖母传下的心法所炼,可以将男女双方,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想其所想,念其所念,也是因为如此,欲界诸魔才能彻底相信对方,道士才能动用欲界之镜,完成这最终的大事。

但是这一次,狐狸精惊讶的现,这一次,自己所感受到的内心,居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之前恩爱纠缠,只是空白的一片。

而上空那无穷大的欲界宝镜,能照见万魔之影,然而这一次,却看不到道士的踪影。

“你”

不等狐狸精说完,道士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天条天律的一侧,那被斩断的天条天律。

“知不知道活人剑最厉害的作用是什么?”道士手中多了口纯黑宝剑,滚滚的毁灭之气中,夹杂着一点白光,“不是别的,正是修补天道!”

剑光斩下,两条断裂的锁链,就像是沾了粘合剂般,居然嵌在了一起,而且光芒一闪,那被魔化的这条锁链,居然恢复了原样。

天条天律本是为了维护三界而炼,眼见如此,立马向普天魔鬼荡了过去,所过之处,无不飞灰湮灭。

而道士再度出现在另一条锁链之侧,将剑一挥,照葫芦画瓢,很快,在天条天律的作用下,这围绕西天的重重黑暗,就被搅乱成了一团。

四大魔主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般景象,虽然天魔没有恼怒和后悔的情绪,但同样也是出乎意外。

对方怎么会脱离欲界的掌控?

“我佛慈悲。”道士的身前,忽然又多了一尊高达十万丈的大肚巨佛。

“假和尚,你也好意思称我佛,小七,该你出马了!”

第二十七章 四界合一(五)

道士的手掌之中,一个小沙弥跳了出来,迎风见涨,佛光虽弱,但却如风中残烛,风吹而不灭。

“我佛慈悲,梵天地藏!”

郭小七双手合十,在其背后,一尊不逊色于弥勒佛宗的黑色大佛缓缓现身,浑身上下,还燃烧着滚滚红莲业火,做忿怒状。

“吾还在奇怪,你这接引童子为何迟迟不拜吾这尊佛宗,原来你早知吾堕入魔道之事,所以才拖延至今么。”

“佛即堕落,便不为佛,况且,我可是青城弟子,拜你作甚!”

黑色大佛周身忽然现出三六臂,手持降魔杵、佛剑、金刚镯,直打而来,就算是以弥勒那么高的佛门业位,一时间都难分上下,宇宙之中,映衬着两尊大佛,其他一切,具是尘埃。

尽火、道鬼、化魔三尊魔魔君,几乎第一时间出现在道士的四周,化魔魔君猩红的双眼扫了道士许久,才露出奇怪的表情:“你的元灵明明已经融入欲界之中,为何欲界之镜堪不透你。”

“这个问题问的好,但是你觉的道爷会回答你吗”

道士再将手一翻,秦鱼儿跳将出来,刹那间,毁灭的剑意充斥在四周,三尊魔君的身影当即被撕扯的七七八八。

“半柱香时间,”秦鱼儿头也不回的道。

“这么快?”

道士转头一看,双眼一凸,只见在四周,近百个尽火、道鬼、化魔正在凝成形体,能够掌控欲界中的一界,自然也能在魔道大盛之际,演化自身,每一尊魔君,可是相当于大罗金仙的势力,整个三界都没这么多金仙。

“活人剑!”

“活人剑!”

“活人剑!”

切断的天条天律在飞剑斩击之下恢复,就像是一团线团,道士所做的,只是让这些线头更加混乱复杂而已。

“小贼休走!”伴随着数声大喝,东方崇恩圣帝、中央黄极黄角大仙、左辅右弼、二郎神杨戬等仙家联手杀来,这些人物,最低也是天仙之上,接近金仙的水准。

道士自从斩三尸,炼成混沌元神之后,已是彻底舍弃了混沌肉身,虽然法力神通降了一两成,但是玄功变化却是更甚一筹,剑刃反转,万神腾空反朝自己劈去!

‘撕拉’一声,另一个道士被斩出,迎面而上,法力气息居然也是金仙的水准。

“火神变!”

被斩出的道士大吼一声,刹那间,身形节节高涨,化作了一尊万丈巨神,腰缠双蛇,浑身万火汇聚,直扑而下,山头也似的拳头直打而下,瞬间就将黄角大仙打飞。

然后所有火焰凝聚在掌心,化作一颗万火火球,三昧真火、玄冥真火、地心神火、九幽鬼火、天外异火等等,通通包含在其中,然后劈打而去,直击这二郎真君。

“三只眼,这一下,是老毛让我留给你的!”

二郎真君面色大变,连忙将眉心中的天眼开到极限,凝聚出一道天光,直击而出,浑身法力耗尽了一大半,这才将火球给击碎。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背后那一道弯弓搭剑的身影,身形猛的一颤,不可置信的低着头来,只见胸膛处,多了一口碗大血洞。

然而箭矢余势不减,直直射入横亘天宫的那面欲镜中,正中‘二郎真君’的虚影,如水波了几下,人和虚影同时消失。

魔君与欲界合一,万法不灭,但是普通天魔只是先天元灵被炼入欲镜之中,若是真身和元灵同时消失,那就代表着真的消灭了。

这种箭术,从古至今,只有一人达到过,便是上古箭神——大羿氏!

‘水神共工’‘骨神玄冥’‘恶兽混沌’‘上古苍龙’‘戮兽白虎’‘战神刑天’

不断有上古真灵被万神腾空斩杀而出,混沌法身可说是单挑第一,而混沌元神则是变化第一,有了这些真灵、神邸的纠缠,那被魔化的仙家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道士。

而有了这段时间的拖延,道士不断将天条天律修补,直到最后一根修补完全,这十二万九千六百条道之锁链已经乱成了一团。

可不要小看这区区几十条锁链,当初道士用一颗元始种子,就炸掉了整个幽冥之国,而这几十条锁链,成事也许不足,败事绰绰有余,那被无穷魔鬼、层层锁链围困住的西天,终是被挣脱出了一条缝隙。

“大肚能容,容进天下之物。”

伴随着弥勒佛尊的一声佛唱,那具地藏菩萨寂灭后留下的佛身,就这么一口被吞了个干净。

而那十万丈佛身,业已堵在了那道缝隙处,佛身之上,不仅绽放出了六欲魔光,而且与佛力毫无阻碍的融合在了一起,一齐向西天卷去。

而弥勒所参的佛业,未来星宿劫全力动,在入眼所见的未来中,西天就如同被墨汁沾染的清水,成片成片的染黑,最终宇宙之内,最后一点亮光消逝,天地之间,漆黑一片。

而事实上,也正如弥勒所看到的未来,诸佛沉睡,汹涌的佛力无人制约,不断的被他所污染,西天渐渐消失,反倒是弥勒佛身,则在无限制的生长开来,百万丈、千万丈、亿万丈,天若有顶的话,怕是也要被砸穿了。

最终,伴随着最后一点万佛佛光被吞没,在弥勒的眼中,无佛不为魔!

而就在这时,在西天万佛主座上,一个小胖子忽然打了个哈切。

这个光头小胖子大约又五尺高矮,浑身上下很是清凉,只裹了个肚兜款式的袈裟,肥肉堆积在一团,头是圆的,肚子是圆的,就连手也是圆的,活脱脱的一个土肥圆。

尤其是这小胖子的眼神,不管看什么,总给人一种四十五度角朝天的感脚,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你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你来打我啊——但是你打不死我’的狂拽酷霸气质。

左右看了看,怒冲冲的一蹦三尺高,气的都跳出来了,“弥勒你这个死胖子,本佛祖早就知道你会挑事,要不是燃灯这老鬼拦着,早在当年我就打死你了。”

“我佛慈悲,”无穷佛光汇聚,在其面前汇聚成了弥勒的模样,果然是大胖子对小胖子。

“如来我佛,您曾与我说过,未来星宿劫,此劫中有千佛出世。始于日光佛,终于须弥相佛,吾终悟出佛之真法,此劫之内,太素降临,无量量劫后,有圣佛重开天地,便是我弥勒所做之事了。”

如来小胖斜眼看着对方,捞了捞白嫩嫩的屁股,嘿嘿一笑:“你不是觉的你赢定了?”

“未来将至,万佛寂灭,此乃——”

“乃你个鬼头!”谁知如来小胖一蹦三尺高,一脚踹在对方的眼珠上,“知不知道为什么本尊叫做现世佛祖?”

“就是因为现在是我话事!”

第二十八章 四界合一(六)

弥勒这具化身乃是西天佛光所化,无有形体,但如来这一肥脚下去,照样踹出了一道青印

但弥勒的表情,却像是吞了翔一般,怎么可能?!

西天佛力尽被吾所掌控,如来怎会还有力量,而且刚刚那一脚,他明明感受到,的确是自己炼出的魔佛之力。

可要是如来已被魔化,他怎么可能逃脱欲界的掌控?

弥勒佛做为未来佛主,参悟恒河流沙,自能见得未来,而如今,时光长河中,未来只剩下一片迷雾。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本佛祖想打你就打你,世间生灵,一旦躲入魔道,就再无法回头,这是此方世界的规则对不对,”如来小胖四十五度角朝天,鼻孔吐金烟,表情极度臭屁,“当年波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被本佛祖打的屎都出来了。”

“小的们,出来接客了!”

话音一落,那沉睡魔化的佛陀,居然一一觉醒,涅槃之后,不生不灭,寂灭重生,乃是佛力最旺盛之时。

药师佛顿坐莲台,化身无上尊药师琉璃光王,显化无尽东方净琉璃世界。

阿弥陀佛单手指地,化身无量光佛,显出无量清静光世界。

毗卢遮那佛以身入密,显化两界十方金刚胎藏结界。

燃灯古佛双手合十,化身燃灯太子,以佛灯照亮四方世界。

莲花尊佛口中微笑,身化二十四叶碧莲,显化无量琉璃宝光世界。

……

佛陀的最高奥义,便是自己为教主,身化世界,化无尽生灵,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无量之世界,炼化无穷之魔鬼,抵抗真实世界,太素的降临。

三世三千佛,过去世庄严劫之一千佛,现在世贤劫之一千佛,未来星宿劫之一千佛,合三千佛之力,诞生无量伟力,焚天寂灭!

不断有佛陀明灭诞生,受三千佛力牵引,弥勒佛身所吸收的西天,连同他自己,以更快的度反哺过来。

弥勒面色大变,这不是他观测到的未来,也不是时间长河的演化,更不是恒河流沙的走向,未来星宿劫,千佛出兴如天星宿,明明他才该是未来的千佛之才对!

而现在,时间场合却是开始分叉,一半流向自己所看到的结局,另一半,却是未知的下场。

“不管是佛炼魔,还是魔炼佛,这一局,你可都讨不了什么好啊弥勒,这就是二五仔的下场,”如来小胖抖着小短腿,一副江湖大佬的姿态,就差叼上一根烟了。

弥勒最后的意识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来佛尊,不受欲界的克制,而那个入魔的道士,同样是如此。

…………

灵空仙界、人间、阴间、西天,终于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也是西天所谋划的,以三千世界之佛力,强行度化欲界,本该只有四成的胜算,但被道士一通搅合,欲界提前动,成功的可能性增加了一成。

但是就算成功了,未来的纪元之中,没有三界,就只剩下梵天世界了。

道士看着那越来越大,开始覆盖宇宙的佛光漩涡,知道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如来小胖只要醒来,按照这位的风格,怕是已经开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而那三位魔君,这个时候也没工夫来对付自己了。

这只能说是完成了他一半的意图。

但是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那三位想要的,于是,遁光又起,道士飞向那大荒的所在,也就是上古真灵的无穷怨念中。

不知怎地,道士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仿佛时间长河开始回溯,不知不觉间,道士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场面中。

“老板,我的肉夹馍还没好吗?”

“靠,这东西在淘宝就卖三十,你宰人啊!”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快跑啊。”

“这什么打扮,道士啊,行为艺术还是osp1ay?”

“兄弟,你不是穿越来的吧,知不知道这什么年代,二十一世纪了啦。”

道士站在马路中央,呆立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怎么又穿回来了!”

自己刚刚不是还在三界大战中,眼瞅着就要进行大战的最后一步,怎么会又回来了,难道之前所有,就是一场梦?

“扯淡,怎么可能,肯定又有人把我给召过来的,”道士抬头一看,顿时满脸黑线,那酒楼的招牌上,刻着五个大字三清大饭店。

“你好,几位?”

“别废话,我找你们老板,那三个老头。”

服务员眼神诡异的看了看他,这才道:“三楼二号包间。”

道士才推开门,就听得吆喝声,“来来来,就剩你一个了,敢快,斗地主,三缺一。”

只见大老爷穿着一件白马褂,兴致勃勃的朝着自己招手,左边的三老爷看着自己的牌,满脸阴沉,而右边的二老爷则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是胜券在握。

“坐,李长生,这里的人间,好玩把戏不少,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道士哭笑不得,“三位老爷,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你感应不出来吗?”三老爷哼了一声,道。

“别理他,他最喜欢的小徒弟入了魔,心情很是不好。”二老爷顿了顿,道:“看来你也差不多知道,你穿越的事,是我们搞的鬼了吧。”

“那就说一说吧,你一步一步走过来,到底是怎么现的。”

道士了头,道:“五脏神、上古人躯、荒树这些古代宝物,以前还不觉的,道行高了之后,便隐约间有感觉,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只要五脏神炼成,便等于自动承担了山海百族的因果,想不应劫都不行了,再往后,青城派、诛道剑、天道大神通、活人剑、黎步、刑天氏,或多或少,都与逆天有关,三位大佬,我又不是傻缺,难道真的以为这人间就我一个主角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三老爷冷哼道。

“以前还只是怀疑,直到那欲界之镜,居然照不出我,我才意识道,这个穿越,就是三位老爷安排的。”道士顿了顿,“至于目的,就是跟那场上古大劫的因果有关。”

“你们是想让我代替你们,消除这场大因果。”

从开始之后,说了一句话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大老爷终于出声:“小聪明有的时候,可要比大智慧有用的多。”

道士愣了愣,大老爷这句话似乎是若有所指啊,指的是谁呢,貌似够格的没几个,目标很容易就确定如来小胖?

“以佛炼魔,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所以在天道感应之外,我们通过最后的变数,把你召摄过来,来消除这次劫数。”

“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毕竟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二老爷笑道。

道士脑袋转了一圈,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脱口道:“那个如来小胖,不对,如来佛祖,他也是穿过来的?”

第二十九章 四界合一(完)

看着三位大佬笑而不语的表情,道士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按照这如来小胖的展路线,可以说完全是爽文中的男主角模板了,天生大运、开立教宗、灭断魔道、称佛做祖,尤其是绕过天道,却又拥有不逊色于天道的力量,简直是一路开挂,跟自己这种虐文主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倘若这家伙不是穿越的,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八卦,道士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道:“最后一步,我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但还是有些捉摸不透,到底该怎么走?”

“上古大劫,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我们不引导天道,收集上古真灵中的所有天道残片,一旦天道自运转,无物不在掌控之下,生死幻灭,尽在一线,世间之辈,再无脱的可能。”

“但是山海百族的这场大因果,也是吾等不得不应的,你所要做的,便是替我们应下,记住,最关键的,是天道残片。”

“可是”道士还想再问,却被太上老君打断。

“我等身负大因果,平常还能以脱之境镇压,但若是过于牵扯到此事,欲界之镜不会没有觉,能提醒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道士有些明白,这些人毕竟是此方世界的,无法彻底摆脱,而自己例外,欲界之境能照射三千世界,唯独自己照射不到,便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个穿越的如来小胖也是。

犹豫了下,道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是此事做成,我还能回去吗?”

“等你到了我们这一步,时间、逻辑、因果,便不再是你的阻碍,此方宇宙和彼方宇宙的间隙,也不再是间隙,”二老爷似笑非笑:“只是到了那时,你还想回去吗?”

等道士消失不见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三老爷才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想提醒他,大荒之中,还有一劫,那才是最后的大劫。”

“过了,”大老爷摇了摇头,“我等能够助他的,已经到了极限,剩下的,也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这小子可比那如来顺眼的多,不枉我们将最后一丝归元遁一,注入他的体内。”

…………

道士再次睁眼时,已经消失在了宇宙之中,而那些上古真灵的虚影,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如来小胖若有所思的看了这个场景,摸了摸肥下巴,“这三个老头又在搞什么鬼,这些个老奸巨猾的,没道理什么都不做啊。”

**之外,便是八荒,也就是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真实世界之外的八个方向。

当年的秦鱼儿,包括再之前的周道子,就是在这八荒世界中,修成了绝世的剑术;只是当道士问起这八荒的模样时,秦鱼儿却是闭口不言。

现在道士知道了,不是自家师弟不说,而是这八荒,本就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这里,一切的时间、逻辑、因果、元气,都是极度的混乱,很有可能飞着飞着,就碰上过去的自己,或许是自己突然间,就失去了生命属性,化作无质流沙。

在这里,任谁法力再高,都有陨落的可能。

而在这里炼剑,是最有可能练出绝顶的剑术,因为一旦剑术不成,也就不可能活下来了。

好在道士斩三尸后,炼就的是混沌元神,而混沌,是最善于变化所有的。

而且这里也不是道士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大荒之内,那无穷上古怨灵的核心,只有到达那里,才能将上古的因果,彻底承担下来。

‘古怪,混沌元神在这里居然渐渐消弱了,不对,不是削弱,而是要到达那里,必须要舍弃一切外物,而这些外物之中,就包括本体的混沌属性。’

心念一动,道士也就不在抗拒这种变化,反而是主动散开混沌元神,任由大荒之中,这种种的不规律、反规则改造自己,最终,只剩下纯粹到极点的元灵。

而这道元灵,也最终随风而逝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醒来,睁眼一看,眼前的所在,荒蛮到极限的大地,天仿佛无穷高,视野的尽头,是一道道黑线横亘在天际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要想出现在这虚拟的上古世界中,必须要将自身元灵都给消掉,可就算是三清道尊,削掉元灵,也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自己这个穿越者,才能构成这个条件,或许如来小胖也可以,但是三位大佬肯定不会告诉他。’

‘所以,这就是山海百族的居所,上古世界么。’

莫名的,道士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大概是源于上古血脉里的东西,让自己知道,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刚一起身,道士却又意识到了不对,自己居然变的这么的虚弱,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大荒不仅磨灭了自己的法力,连道行也给磨灭了,顿时心中一沉,要是这般,自己拿什么来收集天道残片。

现在的自己,应该就相当于一个普通的人族小鬼,这开什么国际玩笑!

道士连运转混沌元神,空荡荡的一片,半点法力都无,不对,不应该说是半点法力都无,丹田之中,似乎有一条白线,而这条白线,仿佛由无数条锁扣构成,就像是缩小版的天条天律?

实验了半天,道士也没现这玩意有什么用处,只得作罢,环顾四周,尽是出人间百倍的穷山恶水,好在这大荒不像是仙界,与外界没有什么时间联系,便是此间过了万年,在真实世界中,怕是半息都没有。

而且这上古世界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道士走了差不多有一百天,都看不到半点人影,倒是有数次恶劣气候,害的他差点丢了小命。

在这百天之内,仗着自己原本的修为,终于重新修炼出一丝混沌之气,但是在道士的感知中,这种真气似乎有些古怪,似真似幻,精华水月般。

可是当这混沌之气刚刚入体,那条白线就突兀的生出了一股吸力,瞬间就将这混沌之气吞掉,同时身躯开始成长,高了半寸,而且表面肌肉纹路隐约显出,这似乎是一种升级方式?

‘吞噬混沌而生长,还真是有上古物种的风格,若是这般,自己恢复实力应该会很快,’道士内心欣喜。

但上古世界的危险永远是出预料,天灾不断,地祸不绝,仅仅过了三日,荒芜的大地就开始开裂,然后从裂缝中,滚滚的黑风开始卷出,行程一道道黑柱,开始肆虐四方。

而这些黑柱的威力,半点也不逊色于九天巽风。

第三十章 上古世界

‘有没有搞错,这无缘无故的,哪来这么大的风,’在一座近千丈的巨岩下,道士埋藏着身子,心中暗骂。

他本以为恢复实力的过程,就算不是一帆风顺,也不会有太多的难关,毕竟他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但是他忘记了一点,这里可是上古世界,那个只有山海百族才能生存的凶恶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危险的,可不仅仅是凶恶生灵。

眼看着这黑风风暴越卷越烈,道士心中颇有些焦急,若还是混沌元神状态,再恐怖的天象他也不惧,但要是眼前这般,万一自己挂了,这可就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眼前之计,要么借助外物来躲避,要么,就是再度增强自己实力。

伴随着黑风卷起,遭殃的,自然也不仅仅是道士一个,风暴之中,不时有生灵被卷的到处乱飞,有的砸到地上,脑浆崩裂,有的扑扇着翅膀,奄奄一息。

这些对于道士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他本想着,等实力强大一点,再进行这种吞噬,但眼下,就只有冒险了。

不远处,一只足有十来丈的黑毛老鼠脑袋被砸了一半,正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浑身散的气息,至少是道士的十倍。

道士知道对方是什么,奚鼠,居于玄冰之下,重千斤,肉可食,皮毛可制衣,阻穷极严寒,其皮蒙鼓,可传千里。

山海百族,血脉极其复杂,传说之中,这奚鼠,便夹杂着夔牛的血脉。

道士不仅是看中了对方体内未散的混沌之气,更关键的是,那能御严寒的毛皮。

而前提是,这只大老鼠,已经死的彻底了。

趁着黑风稍减的片刻,道士猫着腰,一步又一步,艰难的爬到了这奚鼠的身边,再然后,将手缓缓按了上去。

很快,一股股浓厚的热流就从对方的身上穿了过来,而丹田中的那道白线开始旋转成漩涡,无止境的吸纳着这庞大的混沌之气。

正舒畅间,在道士看不到的视野中,奚鼠的爪子悄悄的动了一下,再然后,脖子猛的弹出三尺,而且仿佛无有骨头一般,直直扭曲一圈,然后满嘴利齿猛的向道士头上咬去。

生死关头,道士的腰腹部扭曲了下,身子在嘴下忽然平移了半尺,正好躲过了咬合。

这一击似是耗尽了体力,奚鼠摔倒在地,再也无有动静。

“我就猜到,以上古物种的生命力,脑袋烂了算什么,”道士看着突然脑袋变成异形的奚鼠,喃喃道。

吸收了这只奚鼠之后,道士的身影再度长了半尺,从普通人的身形,一下子变成了八尺大汉,当然,这种体形在上古人类之中,依旧属于小不点。

足足过了百日,这黑风才消减了下来,天地之间,蒙上了一层黑灰,这种黑灰,若是对于三界中生灵来说,无异于剧毒。

黑风之后,便是严寒,那零下不知多少度的严寒,只知道入眼所见,皆已化作冰块,在这时,道士顿时对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若不是有着奚鼠的毛皮,自己就要成为第一个冻死的上古人类了。

在这过程中,道士又趁机吸收了几个上古物种,按照修为来说,已经算是人间金丹小成的水准,而到了这个层次,道士就可以主动的去裂杀一些存在了。

敖因,类人,衣着破烂,手为利爪,舌头暴长,喜食人脑神异经西荒经

看着不远处小山丘上,那十丈高的身影,道士眯了眯眼,这家伙的实力,应该是自己的三倍左右,但凭现在的状态,硬对硬的想要击杀对方,并不现实,但是上古世界之窗中,道士见过绝大多数的上古物种,自然也了解它们不为人知的缺点。

就好比这敖因,本是上古人族流放的囚犯后裔,灵智渐缺,但精通上古战技,唯一的缺陷就是那盘在地上的大舌头。

其舌弱,可以火石掷之,可杀。

而在道士的手上,早已多了一块被烤的通红亮的石锥,在混沌所化的火灵烘烤差不多时,如猛虎大虫,瞬间扑上。

这敖因似乎极其警觉,将手一张,便多了一口黑矛,而且毫不犹豫掷了出去,甚至出音爆也似的炸响。

虽然道士现在法力道行全失,但是当年毕竟也是和蚩尤刑天这些猛人一个档次的存在,尤其还学了刑天的月戈之术,手腕一转,使出了这套戈术的转月式,取自月有缺实,交替轮转之意。

黑矛余势不减,电射而回,敖因怪吼一声,双臂用力,居然硬生生抓住了黑矛,背阔肌张开,厚重的就跟两块大岩石般。

不过道士的目的业已达到了,烧红烫的石锥,深深插在了那大舌头上。

对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架势都散了开来,道士乘机欺身而上,手掌贴在对方的脑门处,顿时‘咕嘟咕嘟’的声响传开。

半柱香后,道士的身高再度暴增,而且也长出了对方夸张的背阔肌,至于这敖因,则早已被吸成了一张人皮。

‘这效果,堪比北冥神功啊,现在的水准,差不多也是上古人族普通战士的水准了吧。’

荒蛮的天地中,天不知其高,地也不知其远,万丈、十万丈山峰此起彼伏,千奇百怪的生灵不时的出没,然后,天空忽然被金黄的火焰所取代,无与伦比的高温瞬间透出。

同时,地面上多了一团火球。

“我去!”道士赶紧把被点燃的奚鼠皮丢掉,揉了揉烫的背部,愤愤不平的向上空比划了个中指,“你们也嚣张不了几天了,大小眼迟早眼射了你们。”

金乌当空,万物自燃,这几只鸟儿,或许便是代表着光之源的那颗元始种子,随着它们舒展着身子,地面上一蓬又一蓬的金火燃烧出来,只要被沾染,尸骨无存。

道士这时也不敢再赶路了,好在附近有一座粗糙的石庙,便一头钻了进去,准备避避风头。

这又不是荒野求生,对于突然出现的人造石庙,道士并不奇怪,而且还夹杂着一两分欣喜,这至少说明了一点,自己已经快到上古人族的区域了。

又过了数十日,这几只金乌依旧活蹦乱跳的在天空中撒泼,但是大地之上,已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火焰,道士曾尝试着吸收,但是很明显,他现在的水准,还没有强到这一步。

金乌真火,按照三界的等级划分,也算是一种天道大神通,天道之下,无有对手。

‘金乌还在,那就是后羿还没出场,看着架势,夸父也还没挂,那祝融和共工打起来了没有,这个时间段,肯定是在逐鹿之战之前,具体是哪个阶段’

道士正在琢磨间,石庙外,脚步声响起 ()

第三十一章 龙凤之劫

道士身影一动,然后却又止住,片刻过后,石庙大门打开,两个腰裹兽皮,手持巨斧的大汉走了进来,见了道士,微微一愣,互视一眼后,才沙哑的道:“野人?”

所谓的野人,便是没有族落、盘踞在荒野上的上古人类,这些人类有的是犯了族规被流放,有的族落被毁,流浪在外,还有的干脆就是天生天养,打小就没有加入过部落。

道士点了点头,这种身份,还真的可以形容他。

两个上古大汉便不再言,盘坐在地,百丈的身高,入门还要低上一头。

点火、烧烤,其中一个上古大汉从皮囊里,掏出一条恐龙腿大小的肉块,放在滚烫的地面上,不一会儿功夫,青烟冒出,肉香传来。

那个上古大汉犹豫了下,撕扯了其中一块,向道士递了过来,很明显,这是一种友好的象征。

道士见状也不推辞,大口咀嚼了开来,不得不说,上古烤肉,还真是够味道。

见道士这般姿态,那上古大汉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叫姜夔,他叫姜钟,你是何名?”

道士脑袋只转了一圈,便脱口道:“神农氏?”

上古时期,人族族落很多,但最出名的无非那么几个,轩辕氏的有熊族、燧人氏的风族、蚩尤氏的九黎族,还有便是神农氏的姜族。

听得对方这般说,这二位就更是露出喜悦,那送肉的大汉直接道:“你可愿加入我族?”

‘当然不愿意!’

开玩笑,这穿越过来,加入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加入神农氏的姜族,这可是个天坑。

按照传说中的记载,逐鹿之战前,是神农氏部落先于九黎族生冲突,然后被胖揍一顿,险些灭族,好不容易保住了黄帝大腿,谁知这条大腿也不够粗,九战九败,这九在上古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九次,而是一种数之极。

也就是说,败了几十次算是好的了,这种悲剧,道士可不想再重复一遍。

好在道士留了个心眼,先没有开口,反问道:“族落又要开战了吗?”

上古大汉点了点头,兴奋道:“没错,龙族号令,与麒麟、凤凰争夺霸主地位,让我们前去助战。”

龙、凤、麒麟,道士脑袋一转,便就明白自己穿越到什么时候了,这不就是龙汉之劫么,天之霸主、地之霸主、还有兽之霸主,争夺统治权的战争。

直到这场战争的末期,三族衰弱,这才有了人族的趁势崛起。

既然是战争,那就必然会有尸体,而有尸体,自己就可以捡尸升级啊!

这一次,道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时光飞逝,又过了数年,道士跟着这两个家伙汇合了姜族的大部队,来到了古代战场,只见战势早已打开,那万丈高的巨龙、覆压天地的凤凰、以及山头高的麒麟,还有夸父、三足鸟、各路神邸、魔神、真灵,场面之大,怕是三界放开了都不够打。

最前方的神农氏还处于青年时期,还没有尝百草,但是已经初具上古帝王的姿态,将手一挥,道士就感到身上一轻,仿佛加持了道恢复光环一般。

既然是大乱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抄起家伙干就是了,于是乎,道士提起姜族特有的大斧,‘咿呀’怪叫着跟了上去。

当然,帮人打架是次要的,更主要的目的,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捡尸,毕竟,麒麟、凤凰、龙族,那可都是身含大道的先天真灵,只要吸收了一两个,实力必然是突飞猛进。

刚有这想法,姜族大部队前,就迎来了第一波敌人,这些敌人比这些动辄数百丈的上古人类还要高上数倍,而且也是类人模样,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满嘴利齿,还未彻底人化。

毫无疑问,这就是上古巨人夸父一族,可不仅仅是追日的那一位,才叫做夸父。

大乱战中,想要偷奸耍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很快,一口足有山头大的石锥就重重砸下,仿佛天柱断折、山崩地裂,单是这份气力,就差不多是道士的百倍。

道士双眼一缩,毫不犹豫的踏出了禹步,身形仿佛压来的风浪吹走了一般,在石锥砸来之前,闪避了过去。

在这个诸族混战的场合,道士还真不敢使用黎步,毕竟姜族和九黎族不愉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蚩尤的招牌手段,想必知道的也不少,但是这禹步嘛,那就没有顾忌了,创造禹步的大禹如今连小蝌蚪都不是呢。

手中巨斧一转,朝着对方的手臂重重砸下,‘嘶拉’一声,扯出了近十丈的口子,但是这么大的口子,对于眼前巨人来说,只能算是小伤口。

只是这一下劈的很深,那巨人闷哼一声,拳头横拉一扫,顿时将几个上古人族打翻在地。

围攻这巨人的,除了道士之外,还有十几个上古人类,毕竟夸父一族做为上古唯一的巨人族,实力还是相当强劲的,而且在这次大战中,对方似乎是站在了麒麟一族的手下。

激斗半晌,就算是道士造成的伤害最大,相较于庞大的目标,也不算什么了,而且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一个巨人,拖的越久,离战场核心可就越远。

见状,道士抓住了想要冲前的姜钟,附耳几句,对方佩服的看了道士一眼,点了点头。

毕竟,在没有礼乐教化的上古时代,力量和胆气,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在上古巨人再度将巨锥砸下之后,姜夔与姜钟,连同其他几个巨人,同时丢下武器,一把抱住了巨锥,虽然夸父一族力量庞大,但上古人类也不是小角色,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几乎就在瞬间,道士身影一转,就像是一道流星,瞬间消失在地面。

道家的遁术之中,天遁术算是其中最快的一种,几乎可堪比星辰;而上古时期,可没有这么精妙的遁光手段,几乎就在一刹那间,那巨人的眉心处,就出现了道士的身影。

“符剑术借符生锋!”

那口巨斧的斧面上,无数到剑符光影先后涌起,然后锋芒炸现百倍,几乎就在同时,化作一口擎天大斧,重重劈下!

那巨人眼一黑,再然后,就看到那被砍成两半的脑袋,脑浆像是喷泉一般洒出,而且一股强大的虚弱感传了出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与之恰恰相反的是,道士浑身上下,充斥着各种强大的感觉,一个巨人体内所蕴含的混沌之气,远过自己之前所吸收的一切,受此影响,个头也涨大了十来丈。

“返祖!?”姜夔惊叫道,上古种族可没有修行法,唯一代表着等级提升的,便是返祖,所谓的返祖,便是身躯进一步强化,最后强化到极点,便能容纳天道碎片,到了那时,便是在山海百族中,也是一方强者了。

可是这返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至少没有千年时光,就算他们有族长相助,也不可能,而姜夔没想到的是,这个野人这么快就返祖了。

“我去战场中心,你们不用等我了,”道士的声音落下,人影已经看不见了,为了杀死这只巨人,他耽误的时间可是不少,已经远离战场核心了。

“回头一定要禀告族长,这家伙,是个真正的战士啊。”

对于对方的想法,道士可是不知情,只是一旦离开大部队,他就可以浑水摸鱼起来,短短片刻,他就吸收了一只九尾蛇、一只鬼车、两只商羊,在这场水6空大混战中,由于麒麟、凤凰、龙族的种族特性,基本上大部分的种族都不得不应召参加。

随着不断进入战场的深处,就算是道士也感到战争烈度在不断上升,各种类型的天道大神通在对轰,还有各个种族的肉身搏杀,若不是上古大6比之人间,要强上千倍万倍,怕是早就被玩坏掉了。

饶是如此,大地阵阵开裂,黑风呼啸,地火水风较之人间,猛烈百倍,更有上古才有的独特天象爆出来。

风暴光影之中,不时就有龙或是麒麟的身影一闪而过,这些个受天地钟爱的神兽,任意一个,都是越天仙的存在,更何况,它们体内所蕴含的天道残片,就相当于有数百个炼就天道大神通的高人在斗法。

龙汉之劫,可说是上古大劫之始,怎么可能就只是三个种族打架那么简单。

道士尴尬的现,以他如今的水平,还不够插手到这种层次争斗中,只能在此间打打边角,至于麒麟龙凤的尸体,暂时还没有见到一只。

而且他也遇上了一位强大的妖兽穷奇!

穷奇者,大小如牛,外形如虎,毛如刺,牙尖齿利,其状极凶。

而且,这是一只上古凶兽。

凶兽者,禀天地戾气而生,性极好杀,所过之处,生灵不存!

无论是神兽也好,真灵也罢,就算是再怎么暴虐,也不可能像凶兽一般,直接奔着种族灭绝的目标赶去,而且这种凶兽,也是上古之中,唯一一种不能融入天道碎片的种族。

‘月戈刑舞!’

刹那间,无数道月色光华从四面八方射出,凶兽虽猛,但也不可能无惧生死,很快就被逼了开来。

只是在它身上的些许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似乎战场上的煞气和凶气,可以很快的将伤势恢复。

‘这般打下去,没完没了了啊,道爷迟早会被这家伙耗死的。’

‘虽然引人注目了点,但是这个时代,刑天应该还没有张成吧。’

穷奇忽然感到有些奇怪,因为眼前这个人类的气息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上古是没有月亮的,有的只是每次到了该是‘夜晚’的时节,天空上展现出来的是漫天月辉,肃杀之气充盈空中,凡是天空上的生灵,哪怕是凤凰,这个时节,也不得不从天空落下。

在人间,白日和黑夜,代表的是冷暖,而在上古之时,白日和黑夜,代表的则是生和死!

所以,哪怕那几只金毛鸟再怎么嚣张,山海百族对于它们也是容忍居多,这么多的强者,难道真的就没有能够收拾它们的吗,怎么可能!

在肃杀之气弥漫到极限之时,穷奇的眼中,忽然多了一轮寒月,不对,不只是一轮,而是九轮!

月戈九月寒光

在上古世界中,凝寒肃杀之气远别人的想象,无穷的寒意瞬间爆而出,却又像是千万道寒冰之剑,同时射来!

在这一式戈术中,道士还模拟了几分诛道的剑意。

穷奇一身的本事还没有挥出一半,就化作了一座冰雕,而且在这冰雕中,生灵之气正在逐渐削弱,最终消减于无。

月戈用诛道剑意推演而出,哪怕是刑天再世,怕是也使不出这种威力,一击击杀掉一只凶兽,便是在上古之时,也算是不得了的战绩。

施展了这一击后,道士存留的混沌之气也耗了个空,连忙对这只穷奇进行吸收,但出乎意料的是,吸收入体内的,并不是混沌之气,而是一种介乎于有与无之间的凶恶煞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三界之外,他所感受到的上古怨灵之气。

可是上古怨灵之气,不是因为上古世界崩溃,山海百族、亿万族灵被杀,才产生的怨气么,怎么会在这上古世界中出现,难道,上古世界也在积累这种怨气?

道士这时没空多想,只是伴随着混沌之气的入体,他可以轻易的感受到,自己的**就算在那条白线的作用下,也已提升到了极限。

而若是再想要进步,就只有吸收上古天道残片了。

可是在战场的核心地带,各种天道大神通正在无节制的互相对轰,别说自己,就算是其他的上古人类来了,怕也是够呛了吧,这个时间节点,人族还远远没有育到巅峰。

不对!

道士双眼一眯,在这滚滚地火风水中,明明有一道人影正在其中穿梭,虽然不全是人形,头顶犄角、三头六臂、铜头铁额,此刻正攻打着一只麒麟,而这只成年的地之神兽,看上去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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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虚拟天道

能在人族还没有育成长前,就能跟麒麟、龙凤等神兽厮杀的,好似也找不到别人了。

那麒麟似是被揍的急了,浑身鳞甲展开,岩浆也似的热流咆哮而出,刹那间,就将方圆百里的空间染的熏红,虹光乱闪、水火同奏,覆盖着滚滚的威压。

凡是被余光所照射到的真灵异兽,无不浑身颤抖,跪倒在地,仿佛是在朝拜自己的神。

天道大神通麟王!

麒麟乃走兽之王,统御一切大地生灵,尤其是在这龙凤之劫中,更是将这种威能演绎到了极限。

好在道士体内的那一道白线同时出一道白光,定住自己的身形,让他免去了磕头虫这一命运。

“哈哈,禽兽也敢为尊!”

正在这时,一声爆吼传出,蚩尤不退反进,浑身充斥着沉重的金光,这等光芒,当初老毛强闯南天门时,也曾爆过,但是跟这相比,无异于萤火比之皓月,差的太多。

“人族终将称霸!”

两只怪手猛的伸出,一手抓角,一手抓尾,就这么硬生生的一扯,居然把这具神兽麒麟,给硬生生的一撕为二,血水肠子浇灌在虬龙般的身躯,猛的一塌糊涂。

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万马沸腾,我了个去,蚩尤老兄,在人家的主战场,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果不其然,这一声怪吼一出,除了九黎一族相助的凤凰外,其他的种族,巨人、异兽、真灵暴走似的向他攻去,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而道士的目光,就盯在了百丈开外,那半截还渗着紫血的麒麟之身,还不断的抽搐着。

捡尸!

赚经验!

天道碎片!

趁着没人关注自己的关口,道士路人甲似的摸到了麒麟尸边,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传来,而在丹田处的那一条白线,四周忽然多了一条锁链状物,顺着白线游走。

一股莫名的感觉传遍全身,道士忽然间彻底明白了,自己进入这上古怨气的核心,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吸收天道碎片,还原天道,抵抗最终的那场大劫!

“那汉子,你也是来助吾的吗?”

“什么?”

道士迷茫的抬起了头,就见得蚩尤氏正满脸欣赏的看着自己,而正在围攻他的真灵神兽们,也分出了一部分,千丈万丈的身躯,正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扑来。

怎么回事来着?

他考虑了一翻现在的局势,蚩尤氏一个上古人族,正在被一大串神兽围攻,而在这时,战场的核心,突然又闯出了一个上古人类来,这不是来帮忙的,还是能来干什么的。

我擦,道爷居然成了蚩尤氏的帮凶!!

当先的九婴和钩蛇,这两只上古真灵,业已直冲到身前,那足有山头大的十颗蛇,还有那铁钩也似的蛇尾,同时抽打过来。

‘倒霉催的。’

道士暗骂一声,禹步当即施展出来,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三步九迹,五步拜鬼罡躲鬼气,绕堂罡躲攻击,得益于禹步的精妙,以及这个年代,就连上古战技也只是在萌芽状态,相对容易的就躲避开来。

然后,斧光一闪,两颗蛇头的眉心处,就多了两道口子,庞大的混沌之气迅裨益全身。

吸收了一道天道残片之后,似乎身体的状态又有提高,似乎又能够容纳更多的混沌之气了。

九婴和钩蛇,这两只上古神兽惊讶的现,这个蚂蚁般的存在,似乎也不好对付。

如果说,跟蚩尤氏的打斗,对方是越打越强的话,跟这个家伙的打斗,却是越打自己越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九婴的脑袋上,十八颗水缸大的眼珠同时亮起,近乎无限的火元和水元开始汇聚,天地间的水火之气,都被一扫而空。

《淮南子》有云,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所在地有凶水,复做害,为裔所射。

在未来,这只九头蛇会因为作乱被后羿这个大小眼给射杀,但这也变相的说明,这只魔蛇拥有着驾驭水火的庞大力量,不然不可能在变态齐出的上古世界危害一方。

而这种力量的源头,十有八九便是天道碎片,也就是天道大神通!

道士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能威胁到己身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十分熟悉,天道之力么!

果然不愧是怪物满地走的上古世界,随随便便的一个真灵,都会蕴藏天道之力。

虽然道士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算不算是活着,但是毫无疑问,若是被这一击击中的话,那是必死无疑的了。

然对方可以施展大申通,那身为上古人类的自己,是不是同样也可以?

文字虽多,但时间连一刹那都不到,九婴刚想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浑身忽然一颤,对方弱小的身子中,居然散出一种令自己折服、恐惧的力量。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见到走兽之王,麒麟所散出的王威一般!

虽然天道大神通没有优劣之分,但是上古真灵的层次还是有高低的,至少,麒麟的层次,就远远高于自己的九婴。

而就在这一个僵持间,那只小蚂蚁的身影瞬间一份为七,再然后,这七个脑袋同时被斩飞,失去了控制,水火之力同时暴走,每一颗脑袋,都膨胀并炸裂开来,并在方圆千里,形成了水火同降的异象。

没了这只身含天道大神通的九蛇怪,其他的几只真灵,自己仗着新增加的混沌之力,脱也能拖死对方。

又斗了三日三夜,终于当道士将最后一只犼兽斩杀后,却是听到一道好奇的声音。

“那汉子,你这步伐好生眼熟,莫不是跟谁学的?”

道士转头一看,只见蚩尤正好奇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沉,刚刚的战斗太过激烈,虽然他已经十分留神,但是不由自主的使出了战场称雄的黎步,尤其是这黎步第五步双身闪,借助镜像制造幻影,更是标志性的动作。

不过,道士也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神,只是好奇,而没有其他,那就有说道了,难不成,这个时间点,这九黎族标志性的黎步,还没有创出来?

“此步是我观星斗运转、见鸟禁咒,炼就而出的,怎么,九黎族长有什么指教?”道士不动声色的道。

“哦,本王也想着创造出了一门步法,其中有些路数,倒是跟你有些相像,”蚩尤氏不解的道。

“或许是巧合吧,”道士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这战场上,更这位未来的上古魔神再打上一场。

“我看你很顺眼,你加入我们九黎一族吧,迟早有一天,人族会立于百族巅峰,而九黎一族,则会站在人族的巅峰!”

看着蚩尤野心勃勃的眼神,道士暗自咂舌,龙汉之劫前,人族还只是三族的附庸中的附庸,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算了吧,我可是属于姜族。”

第三十三章 合作

虽然被道士拒绝,但是这位未来的第一魔神并没有恼怒,又道:“既然如此,我两合作如何,若是在这龙凤之劫中,人族获得了足够大的功劳,对于眼下万年,都是有太多的好处。 ”

道士脑袋一转,便就明白了因果,龙凤之劫后,龙、凤凰、麒麟三个种族同时衰败,后两族更是几乎绝了种,若是在这场大战中取得了足够大的功勋,对于族落将来的展,也是大有裨益的。

想到这里,道士都不由的有些佩服对方起来,他是知道历史,才得出结论,而对方则是凭借对于大势的掌控,做出这种判断,不愧是未来黄帝的最强之敌。

而且由于人族还没展起来,所以各个部落间的矛盾还没到尖锐时,神农氏所在的姜族,和他的九黎一族,也没有因为争夺统治权而打起来,所以,眼下自己还不是对方的目标。

一念及此,道士顿时点头同意,有这么一个人形boss相助,自己刷经验的度,肯定能成倍提升啊。

果不其然,虽然蚩尤氏还没达到全盛,但是不败之躯已经让他完全出了人族的战斗力范围,寻常的上古真灵,便是来上四五个,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个菜;加上这蚩尤氏具有的小强属性开始爆,越打越强,提升实力的度,居然不逊色于道士。

道士在惊讶,蚩尤氏同样是心中诧异不已,对方的实力,同样是出乎了他的预料,高的上古战技(以现在的时间点来说),层出不穷的手段,更关键的是,对方所击伤的对手,实力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滑。

他活到现在,哪怕是刑族最年轻的天才刑天,都没有对方的诡异和强大。

就这样,一个自带暴种光环,一个自带削弱金手指,二者合力,在这上古战场上不说予取予求,但是基本上绝大多数的真灵,都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火!”

伴随着道士的大喝,右臂先是红烫,然后猛的喷出无穷的岩浆火光,刹那间就把眼前的白虎神兽所淹没。

趁这一刹那,蚩尤氏迅抓住战机,已经开始扬名的虎魄大刀瞬间化作无数道白色刀芒,铺天盖地涌出,将神兽白虎打的惨叫连连,连绵若山脉般的身躯持续倒退。

到现在为止,蚩尤氏,还有李道士的身高也都长到了近万丈,在这个身高即是实力的年代,二者本身的力量,就不逊色于一般的真灵,更何况,蚩尤氏本身就拥有的顶尖天赋,以及道士的吸收能力。

“暗吸!”

白虎神兽刚想反击,视野所及之处就是一黑,不仅是视线,还包括自己的法力,也都施展不出来。

然而蚩尤氏的大刀,早已应约而至。

九黎一族,流传到未来三界的,只有蚩尤的残魂转世,三苗独角所留下的黎步,而没有流传下来的,便是这套将来征战天下的刀术。

不知是怎么回事,道士在这套刀光中,分明感受到了天道大神通的强度,通过刀术达到天道的强度,他只见过一种,便是剑仙一门,演化到极限而产生的诛道一剑。

眼见白虎被蚩尤打的奄奄一息,道士连忙收回了这道暗之神通,这一块天道碎片,还是他之前所斩杀的一只名叫‘马交’的怪兽所斩,而这只怪兽,外表就像是一匹巨马,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四足为爪,音如鼓声。

这种真灵应该算是较和平的生物,道士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体内,会蕴含着暗之法则。

这法则也不是那么好得的,二人杀到现在,足足屠戮了近百尊真灵,所得到的天道残片,也只有水、火、暗三块,不过白虎做为上古四兽之一,说不得也蕴含着一种残片。

在道士的削弱和蚩尤氏的增强下,最终这只白虎神兽被凄惨的削掉了脑袋,而道士也如愿收获到了一种天道残片,代表着金的法则。

不过除此之外,道士面色忽然古怪了起来,他在这白虎的身中,同样感受到了那种类似怨气的气息,这又代表着什么,是这上古怨气之源中本身所蕴含的,还是在上古世界所真实存在的?

“你似乎能够模拟我们的能力,”蚩尤诧异道。

李道士神情一紧,虽然自己尽量隐瞒,但是对方似乎也已经猜出了几分,好在在对方的猜测中,只是模拟而不是吸收,不然真的是上古之敌了。

“这是我天生的能力。”道士装作平静的道。

“人族迟早会崛起,我九黎一族同样会占据人族正统,我若为人皇,必报之以桃李。”蚩尤氏第二次出了邀请。

道士真是没想到,这位未来的上古魔神居然这么看好自己,这家伙的好基友不是没脑袋的那个嘛,这么快就移心别恋了?

正当道士纠结着,在不得罪对方的前提,用什么方法拒绝之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传出,然后天空就是一黑,只见一只大到看不到头尾的凤凰,出现在了二人的头顶上,并且一道鸾鸣声响起。

但古怪的是,道士偏偏能听懂这声鸾鸣所表达的意思。

“北边…伏杀…神麟。”

上古龙族有九种,这做为走兽之王,同样是分类许多,这神麟,便是麒麟一族中的上层物种。

而同一时间,一道龙吟声响起,道士同样接到了类似的号令。

三足鼎立的局面,永远都是由二打一来结束,而这一次,龙族和凤凰想必是准备联合起来,先将这麒麟一族打掉再说!

这其实并不奇怪,相较于前两者,山海百族中,绝大多数的种族都是生活在6地的,自然对于能号令一切走兽的麒麟一族,反感尤盛。

先对付麒麟一族,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两族的损耗。

而先前表演亮眼的二人,就被指定了这个厉害的角色。

“迟早有一天,我要骑在这只多毛鸟的身上!”蚩尤不满的嘀咕道。“那个谁,我们也走吧。”

“不要随便将指令我的族人啊,”一道略显不满的声音响起。

第三十四章 龙马

“神农,你这素货来捣什么乱。 ”蚩尤氏眉头一扬,毫不客气的道。

被对方这么一呛,那牛人身的家伙顿时不满,“什么素货,我可是姜族族长,杀敌之数,也不比你们要少到哪里去!”

这位身高万丈,仅次于蚩尤与道士二人的上古人类,便是未来的三皇五帝,炎帝神农,当然,这时的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名声。

“我看也是,你们姜族,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厉害的战士。”又一个龙人身的家伙嘲讽起来。

“你这龙族间隙,莫要说我的坏话,”神农大怒。

道士看着这正在顶牛的这三位,突然间意识到,未来逐鹿之战的三大主角,在此时凑齐了。

蚩尤氏自不用说,铜头铁额,顶生犄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轩辕氏同样如此,龙人身,满脸上古龙族的马仔样,这个年代,龙之子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就连战斗力最渣的神农氏,也是仿佛牛头人的模样,若非手上拿着根百草棍,看上去真不像是未来的药祖。

山海百族血脉混淆,就算是自称血脉最纯正的龙族,照样生有九子,子子不同,可以说上古人类绝大多数,都长的不像是个人样,当然,按照现在的风俗,长的越是非主流,就越有个性,这叫做天生异象。

眼看这三位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了,道士不得不出声打断道:“三位族长,那个,我们如今可是有任务在身呢。”

“嗯嗯,你说的不错,我们姜族人就是顾大局,别理这两个蠢货,”神农氏跟变脸似的,立马转换成笑脸,拉着道士就要离开,开玩笑,他们姜族在诸多人族中,本就战斗力不强,好不容易收了个级打手,那还不捧在掌心里。

自家兄弟,可千万不能被外人惦记!

“对了,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呃,我叫吕布。”

“有没有考虑改名叫做姜布,大家都是一家人。”

“……”

蚩尤和轩辕两位大眼瞪小眼,然后同时冷哼一声,隐约有不妙之感。

姜族的实力其实并不弱,之所以名声不显,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个辅助英雄版本的族长,在这个战斗力位尊的上古世界,神农氏就算贡献再大,救了再多人,也顶多能换取‘级大善人’、‘万家活佛’类似的名声,做为一个族长,这明显不合格。

不信就看隔壁九黎一族,战斗力最强的乃是蚩尤兄弟八十一人,个个都有铜头铁额,生有异象,本领非凡。

而这八十一人中,绝大多数是蚩尤氏的兄弟,而非是九黎族人,而这些人物中,又能带动多少其他种族的附属势力,逐鹿之战前期,炎黄二帝遭吊大不是没有原因的,上古世界,实力为王。

所以,像道士这种势力强横的野生英雄,一向最得别人喜爱。

由于龙凤二族调转枪口,整个战场上,局面又变,不知有多少数量的上古种族,开始围攻麒麟和它们的附属族裔,但场面却并没有呈现一面倒的局面,相反,麒麟一族还占据了微弱的上风。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麒麟乃是走兽之王,只要是大6上的生灵,便可通通号令,尤其是在这个劫运沸腾的龙凤劫中,麒麟的神格被无限的强化,能力大增,正处于巅峰的强度。

而很快,道士就看到了那个要奉命击杀的麒麟王者神麟!

那是一个巨大的银色麒麟,通体璀璨、爪极尖锐、银须璀璨,哪怕被众敌围攻,依旧昂扬着身躯,看上去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王者。

更恐怖的是,虽然它是以一敌万,但是随着身上银光时涨时缩,每一次变化,都有一尊真灵反水,扑向曾经的队友,哪怕是龙种和凤种,亦同样如此,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

而道士这时也皱起了眉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另一种更霸道、强横的意志所号令,哪怕远隔百里,自己的灵魂也有种被取代的感觉。

这就是走兽之王的意志么?

不过道士心念一动,丹田中的那一道白线上,金、暗、火、水,四道天道残片同时大亮,顿时驱逐了这意志的影响,天道对抗天道,同一层次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

“吕布兄弟,看来你也拥有天赋,很好,很好!”神农氏见状更喜,上古人类中,有些人类身来就具有天道残片,而这种人类,潜力总是最大的,通通被称为天赋者。

这位未来的炎帝,已经开始在yy,这是不是自己姜族大兴之兆,不然的话,为什么大天上掉下这种强者。

所以他决定好好表现一下,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刷好感度。

道士忽然感到身子一轻,但力量、敏捷、度,乃至混沌之气,都在瞬间涨幅了好大一截,回头一看,只见神农氏正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顿时无语,这位未来的炎帝,怎么给他一种相当不靠谱的感觉。

而在这时,轩辕和蚩尤已经冲入了战场,虽然如今看来,蚩尤氏的实力更强横一点,但是轩辕通体散出纯粹的真龙之光,这是只有龙族后裔,而且必须是直系后裔才能享有的本事。

有这种光芒在,龙族的附属种族,这一位皆能号令。

“我去了,”道士目光眯了眯,盯上这银鳞麒麟的一对犄角,在他的感应中,那里蕴含着强度极高的天道残片,而且不只是一片。

禹步一转,便越了不少动作缓慢的真灵,欺身而上,而就在同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心中生出,道士不假思索的将头一低,同一时间,一股银色火焰烧破虚空,从其脑上一闪而过。

这是…火焰法则,不对,他从其中,并没有感受到半点热力火力,反倒是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这种感觉死之法则!

在这个没有轮回投胎的上古年代,阴间轮回自然也是散落在各地,没想居然出现在这只高级麒麟身上,不过这也不奇怪,能够号令走兽一族的种族天赋,死之天道碎片应该也是构成之一。

没射到道士,只是道士身后的那条千丈蛟龙倒了大霉,大半个身躯同时化为乌有,上古的蛟龙,实力可是比四海龙族那群废柴要强的太多。

“五金之火!”

丹田之中,金之法则和火之法则开始融合,然后伴随着道士的一斧,一道十几层楼高的斧芒逼射而出,瞬间劈到了对方的肚皮上,然后,神麟的惨叫声传出。

两种法则的融合,威能同样是不逊色于天道大神通。

乘此机会,蚩尤氏的虎魄大刀和轩辕氏的轩辕剑,同时斩出,两声重响,便将这只千丈蛟龙掀翻在地。

神麟毕竟是以一敌众,方一露出破绽,十几个千奇百怪的庞然大物就冲了上去,各种武器爪刃直扑而上,眼看着就要把对方斩杀在当场。

“嗷”

传说之中,龙之声声振四野,而麟之声同样如此,其声所过之处,大地寸寸崩裂,空气炸成团团,靠的近的两三只都炸作糜粉了。

而神麟的脑袋上,同时漂浮出一团百丈神光,光芒之亮,肉眼难视,而在光芒之中,显出了一尊神邸,鹿头人身,八臂九腿,面现八眼,所过之处,无不跪伏。

这应该就是麒麟一族供奉的神邸,也是能号令亿万走兽的关键麒麟之祖?

在场之中,还没有彻底跪伏的,除了道士外,就剩下未来的三皇、魔神了,而在他们身上,同时显出一尊无面帝王,只是气质不一,霸道、皇道、人道,不一而同。

虽然还很弱小,但却半点不逊于对方,未来世界之主宰,怎可向走兽一族跪伏!

至于道士,则凭借这丹田中的那一线白线,死死的挡住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威压。

‘怎么回事,好熟悉的感觉。’

‘这尊神邸,怎么与原始天王有点类似?’

‘不对,不是有些相似,而是这尊麒麟之神,就像是残缺版的元始天王。’

道士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龙、凤、麒麟会互相杀伐征逐,包括之后的几场上古之劫,其实都是为了争夺天道残片,而积聚足够多的天道残片,则会演化出残缺版的天道之神。

而若真有种族能够齐聚所有的天道残片,说不得真的能重新演化出原始天王,到了那时,上古世界又会走向怎样?

联想到日后种种,道士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三清要拼命收集天道残片,并在此基础上,演化出神道和人道,若没有加以牵制,一旦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说不得就会像是原始天王一般,乾坤颠倒,重演造化了。

说也奇怪,这些念头只是在道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那麒麟之神所带来的威压却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递减着,丹田中的那道白线,似乎在有意识的吸收着这种威压。

这道白线,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唯一福利,百分之两百是三清所赠,而按照道士的猜测,很有可能便是那世间的唯一生机。

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遁去第一。

天地开辟之前,便是这唯一生机,蕴养了原始天王和太元圣母,而如今,这最后的一点生机,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麒麟之神一出,魔兽走兽,便是飞禽异物,也同样被镇压而下,那不跪伏的几人,便成了对方的掌中钉。

而倒霉催的是,蚩尤氏被盯上了!

“不败之躯!”

这位魔神也不是好欺辱之辈,虽然还未有未来天下无敌的气度,但是浑身金光璀璨,哪怕神光强行镇压成一团,依旧半点不退,那暴虐蛮横的气息像是洪浪冲堤,在不停的冲撞着神之壁障。

好机会!

这只麒麟的王者,如今全副的精神都在汇聚在这麒麟之神的分身上,而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快的就恢复过来。

‘金、暗、水、火,若是模拟天道大神通的话,哪一种威力是最大的?’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是蚩尤氏,这时也几乎承受不住,毕竟潜力再强,只有兑现了,才算是真正的实力,而现在,自己所兑换的,还远远比不上对方的神威。

难不成,自己堂堂九黎族族长,就要死在这里了?自己的大志,自己的野心可还没有实现呢!!

原本就如同神魔般的眼神,突然间变红,莫名的热气从身上传出,得此助力,不败魔身再度狂涨,只是,仍旧不够!

而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传来凄厉的波动,仿佛有一道无形之手,再甩出一道有形之鞭,又是一声惨叫,蚩尤氏的余光所至,现了那神麟的身子已被一劈两段,而麒麟之神则开始爆炸。

正在这时,龙吟马啸声响起,然后剧烈的爆炸声,便是在这无限战场中,都是一道惊雷。

第一位麒麟的王者,终于是陨落了!

而方圆千里,生灵不存。

过了足有三个时辰,道士凄惨的身影才将显出,虽然气息大减,但是眼中却是满是惊喜之色,收获出乎了他的预料,那麟角之中,足足蕴含着三十道天道残片。

“咳咳,好危险,好危险。”

神农氏也从地底出来,虽然表面伤势看似比道士还大,但诡异的是,整个身子就像是生芽的枯枝般,不断的抽芽,相信再过没多久,就会恢复过来。

“蚩尤氏这小子,不是死了吧。”神农氏喃喃道。

不仅神农氏怀疑,就算是道士,也有些头疼,蚩尤这家伙可是直面爆炸的威力,而且不坏之躯可没有达到大成的程度,这要是挂了,后面的逐鹿之战,又该是怎么玩。

炎黄二帝自残?

这还真是有极大的可能呢。

“你怎么能够抵御麒麟的兽神威的?”

“你自然是”道士连忙回头,却见蚩尤氏和轩辕氏正骑着巨马,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还得多谢这轩辕,如果没有他招来的龙马,瞬息千里,本王这次可就真的危险了。”蚩尤感慨道。

龙马者,天地之精,其为形也,马身而龙鳞,故谓之龙马。高八尺五寸,类骆有翼,蹈水不没,圣人在位,负图出于孟河之中焉《神机鬼藏》异兽四

道士的表情瞬间变的十分古怪,逐鹿之战后,车裂蚩尤的,貌似也是这几只马吧。

第三十五章 玄鸟

这个时节点,上古人族各大集团还没有成形,族落间的互相争逐也未开始,彼此之间还算是友善,所以轩辕氏救蚩尤,倒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

只是道士看着比较蛋疼,毕竟严格意义上,这三位可都是敌对人物,就算是炎黄二帝,那也是政治为先,要不是神农被蚩尤打的走投无路,所有地盘都被打光,也不会求助于轩辕。

毕竟,当初逐鹿之战前,可还有一场阪泉之战,神农氏败于轩辕,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战争,轩辕才取得了上古人族族落的霸主地位,与北边的强族九黎族落开始了两强争霸的局面。

之所以道士不愿意加入姜族,便是因为神农氏这家伙,在战略方面,完全就是个渣,先是被轩辕揍,借着被蚩尤揍,虽然未来业位不低,但这只是在关于人道的贡献上,比起权势野心手段,与前两者真的差的太远了。

闲话休提,这场龙凤之劫,几乎涉及了大半个山海百族,就算是人族,在这其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上古时代,还远远没有演化到最最旺盛的时节。

战争持续了千年,大大小小的战役生了无数次,道士等人所参加的这一次,只是其中较大的一种,而伴随着龙凤二族合作,诸多走兽之族开始反水,麒麟承受不住,开始败退。

不过这就不关道士的事了,事实上,早在战争的中期,像是人族这种相对‘弱小’的种族,已经开始退出战争的舞台,积蓄实力,准备取而代之的崛起!

“吕布,有机会的话,来我们有熊部落去玩,我族的女子,可是出了名的温柔。”

“以后有机会,再打一架!”

李道士看着二者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跟这些个上古英雄混在一起,还成为争先招揽的对象。

没办法,像道爷这种拉风的人物,真是到哪里都掩盖不了光彩。

刚想回头对神农说些话,忽然丹田中的白线伸缩不定,受此影响,那吸摄的天道碎片也开始旋转起来,眼前的场景忽然扭曲模糊了起来,而道士的意识也同样如此,再强大的法力,似乎也没有了用处。

传说中,时间之所以是一条河,便是因为浪涛浪卷、主干支流,拥有无穷的变数,而在时间长河中,一切英雄豪杰、枭雄魔神、乃至漫天神佛,若是无法脱,达到彼岸,终有一天,就会被河水淹没。

恍惚间,道士似乎就出现在了长河之中,而河流,似乎有意识的将自己卷入一个预定好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等道士醒来时,背上的潮湿感,让道士知道,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大块湿地中,而且空中还下着小雨,这对于上古那种变态的天象来说,是难得一见的。

而道士却是没有起身,那足有城门大的眼珠眨了眨,看着被云头覆盖的世界,自己又穿越了?

只是这一次,他依稀能感受到,时间长河的走向与目标,自己来到这里,是被指引的。

而且体内那吸收几十片天道残片在提醒着自己,龙凤之劫的一切,并不是虚无存在的,自己的确经历了这一切,天道残片可不会说谎。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士终于缓缓起身,随手擦了擦背上的烂泥,心念一动,一道热泉便从头顶浇灌而下,瞬间将赃物冲了个干干净净。

放眼四顾,之前眼前之一片巨木黑林,怪烟弥漫,遮天蔽日,而且似是在山间,时有云气水汽从脚底划过,传来一股清凉,顺着山皑不断向上攀升,这远远出普通山脉的高度,就算是以上古世界强度,那也有些夸张了。

道士爬了三日夜,还是没有见到顶,罡风如刀,到处乱扫,数百里的浮云随处可见,这才真正的诧异起来,心中一动,莫非,这不是山脉,而是天柱?

因为只有上古那传说中横亘天地的九根天柱,这才可以说是无边无尽,包括当初的昆仑山,也就是其中一块碎片所化。

天柱之中,有没有住人来着,若是没有的话,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往上爬了,毕竟照着这样爬上去,何时是个头啊。

道士根据当初在上古世界之窗中的记忆回忆了一番,还真是有几个种族,比如说,上古人族的支族防风古国,还有九天玄女的种族玄鸟族,听说上古九龙也占据其中一根神柱。

既然有生灵繁衍,道士也就不介意再往上爬一爬,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如今这应该是上古世界的哪一个时间点。

终于,在九日之后,道士找到了线索,虽然并没有见到人,但那被坎断没多久的巨树,说明了的确是有人烟,自从上古人祖燧人氏,从金乌拥有的完整的火之天道中,破开了碎片,使得百族都拥有了使用火种的权力。

再然后,火之法则与大地融合,诞生万火之祖的祝融氏,彻底的将地火与金乌这种恶鸟分开,再然后,那就没有然后了,这几只金鸟,就被后裔给光明正大的射了。

所以,道士先排除了龙族,虽然可以用火,但是龙族貌似比较喜欢生吃。

而除了龙族外,其他几个种族,以他现在巅峰人族的实力来看,并没有多担心,而且,上古百族也并不全都是好战的。

终于,绕过一个大山沟后,眼前呈现出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坪,两侧岩壁呈夹角状,九龙飞瀑、激流荡漾、在石坪的山缝石隙中,构成了百川争流的异象。

而在石坪之上,已经又不少道人影正在嬉戏玩耍,这些人大多是上古人类的模样,男的俊俏,女的柔美,与上古的那种粗犷美截然不同,唯一有差异的,便是手臂部位长了两根白色羽翅,蒲扇欲飞。

上古的鸟人玄鸟一族。

道士没有隐蔽身形,所以这些玄鸟们就见丛林中动静越来越大,然后一道巨大的黑影走了出来。

“那是人族?”

“人族,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族啊!”

“小心,戒备!”

玄鸟一族普遍的身形在千丈以下,跟道士相比,的确是大乌比小乌了。

道士吞噬了那么多的天道残片,身形自然也开到了极致,中生代中,除了那几个上古人皇外,怕是没有人能在体形上跟他相比。

见玄鸟一族的雄性战士正满脸戒备的看着自己,道士连忙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误闯此地,没有敌意的,对了,现在离龙凤之劫,已经过去多久了?”

“龙凤之劫,那都是一万年前的事了。”

“一万年啊,”道士咂咂嘴,还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人类,你真的不是坏人么?”不知何时,只见一只稚嫩的小玄鸟扑腾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问,它的小脸上,还没有彻底化为人形。

“玄衣,小心!”围观众人面色大变。

“当然,道爷,不对,本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道士把对方用手掌托起,掌心青光绽出,源源不断的注入这只小玄鸟的体内,这只小鸟顿时露出满足的表情,而脸上的绒毛,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着。

这代表着,玄鸟在成人的过程中,闯过一道不大不小的难关。

道士体内的三十多道法则中,还有一道风之法则,而玄鸟一族做为飞禽,自然能借助法则之力,提升自己的道行。

这一举动,不仅刷出了小玄鸟的好感,还成功的打消了玄鸟一族的恶感,毕竟相较于各种喜好杀戮的古怪种族,人族算是难得的善良守序阵营了。

在它们的带路下,道士穿过瀑布流泉,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缝隙,而且还是用阵法覆盖,若是外人,自然无法进入。

“今天运道真好,不仅姐姐回来了,而且人家也长大了,”小玄鸟喜滋滋的道。

道士心中一动,问道:“令姐是?”

“我姐姐叫玄女,出山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听说是跟一个老妖精在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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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柱事件

玄女,九天玄女?

道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碰上一个著名人物,做为改变逐鹿之战的关键,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跟着西王母修炼吧。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玄鸟一族是她的老家,回来看看也没问题。

穿过瀑布中心的那道缝隙,越走越大,走了盏茶时间,眼前忽然一亮,只见一颗庞大无比的巨树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树身仅次于天柱粗细,不知其长,只有那巍峨的树冠一层又一层,大大小小的鸟巢在这里繁衍生息,但是单是一个树杈,就有小城之大。

“这可是天树,九颗神柱中,只有这木之神柱有这颗圣树,那里就是我家……”小玄鸟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有客人来了么,”从小玄鸟指着的方向,飞来一位千丈之高,云冠霞帔的绝色美人,从对方的身上,已经半点看不出玄鸟的种族印迹,而在她的旁边,则站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玄鸟。

“玄女姐姐!”小玄鸟飞扑到对方的怀中,一通亲热,而玄女也好奇的打量着道士,忽然道:“轩辕氏曾与我说过,他在三族大战中,碰上了一个极厉害的同族,便是你么。”

道士心中一动,按照时间推算,距离阪泉之战,乃至逐鹿之战,至少还有万年的时间,以西王母为主的这一类上古大神,已经是开始挑选代理人了么。

二人客套了几句,玄女便把道士引入树洞中,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同族衔着上古版本,也就是特大号的水果放在了道士的身前,然后一个挤着一个,想要让道士再施展那青光,助它们快快生长。

这点要求,道士自然不以为意,反正混沌之气可以随时补充,一时间,玄鸟欢快的叫声响成一片。

玄女好奇的看着道士,道:“这种力量,一般只出现在在防风氏和麒麟一族中,而这两族对我族都不甚友善。”

“天生如此,天生如此,”道士打了个哈哈,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姜族客卿身份,而玄女未来可是黄帝的座上客,做为未来的敌人,他可不想让对方这么早就摸清楚自己的底细。

二人闲聊了几句,倒是旁边的老玄鸟坐不住了,小声问道:“阿女,那件事该怎么办啊,西佬那边,能否援手,毕竟这可是关系着我族的命运。”

“娘娘说了,她已不参洪荒之事许久,而且此事乃是定数,非人力能够挽回,那二位结怨已久,早在千年前便已定下生死,谁又能阻止,”玄女解释道,后又美眸一转,笑颜如花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眼前这位,可是人族的顶尖战士,若是得他之助,或许能有几分可能。”

道士一愣,这又关自己什么事,而且听这情况,貌似整个玄鸟一族都被牵扯在内,两个仇家、天柱、千年之战,难道是

“祝融氏和共工氏?”

玄女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猜到,便解释道:“正是如此,千年之前,火神和水神立下大誓,在此间天柱下生死大决战,可二者都是洪荒中有名的强者,若是在此间决斗,怕是对天柱有所损坏,会毁掉我族的栖息之地,所以族长想请娘娘说和,就算阻止不了,也要让他们换个地方。”

“这样么,”道士的记忆中,这场战争可是如期举行了,而且貌似共工貌似还把不周山给撞了,造成上古世界的一场大灾害。

“那不如让他们去不周山打架算了。”反正最后,二者的决战地点,就是不周山。

“可是这里就是不周山啊。”小玄鸟叽叽喳喳的道。

看着眼前几人跟看傻子也似的眼神,道士讪讪一笑,原来这道天柱就是不周山么,这还真是个大乌龙,这也就是说,玄鸟一族做出的努力并没有成功,天柱最终还是毁了。

而这一族的下场,道士也大概也能猜到。

“不然去找三清道尊说和说和?”

“三清是谁?”这下轮到玄鸟楞了。

“三清”道士愣了愣,不对啊,西王母可是早在上古,就与三清穿一条裤子的人,没道理做为她的大弟子,连三清的名号都不知道。

还是说,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并没有三清的存在?

见道士默默不语,玄女忽然开了口,“若是阁下能够助我族度过此次危难,我族愿以族中至宝相赠。”

“我,我可与这二位没有半点关系,让我作劝,怕是这二位神邸不会听吧。”而且打心底说,道士也不愿意去阻止二者之战,毕竟这二位拥有完整的火之法则和水之法则,而完整的天道法则,至少能抵得上几十片天道碎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若是有勇士愿意在战前挑衅火神,以那位的脾气,怕是必然会被引走,到了那时,决战自然会被取消,天柱就不会被影响了。”

要不是对方是个大美女,道士真想呸对方一脸,拿自己做挡箭牌,去挡住这两位的滔天怒火,以这二位的实力,不是分分钟就把自己给手撕了!

“还请念在我玄鸟一族全族的性命上,救上一次,”玄女盈盈一拜,真诚的道。

“还请阁下救我一族性命。”

“还请救我一族性命。”

不过片刻,周围就跪满了一地的鸟人,只有脸色阴晴不定的道士和懵懂无知的小玄鸟。

玄鸟一族战斗力差也是出了名的,所以道士知道对方并不是祸水东引,而是真正的没有这能耐,若是道士不来,怕是这一族只能做好搬迁的准备了。

道士思索片刻,开口道:“要我帮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三个要求,第一,在时间上,我不会在对方决战前出手,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顶多是在二者破坏神柱之时阻拦一下;第二,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挡住对方,你们必须先离开这道天柱,不然死了可别怪我,第三,我需要一个承诺,若是姜族有难,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反正自己迟早也会插手此战,早一点晚一点真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他怀疑,此战过后,时间长河必然会加运转,到了下一幕,应该就是阪泉之战了。

炎黄二帝的内战!

虽然玄女的战斗力一般,但是族落间的战斗,一个阵术满级、战略满级的女军师,用处是有多大,想想蚩尤的下场就知道了。

玄女先是一愣,然后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为了保护自己的种族圣地,一个承诺,对于她来说可以接受。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看看你们玄鸟一族的至宝吧,”帅不过三秒,道士双眼一眯,闪烁着金币的符号。

而在万里之外,伴随着地震一般的声响,一尊高达十万丈的火焰巨人,正一步又一部,向着神柱的方向走来。

第三十七章 放鸽子

共工氏与颛顼争霸,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

上古的大灾害频繁,能被记载的寥寥无几,而这一战造成的后果,造成的影响却是绝大的,就连上古物种,都被灭绝了好几族,这玄鸟一族,自然也包括在内。

滚风如刀、雷声轰鸣,而那坐地巨人的身子,却是直插半空,连极高白云都只能遮掩一半,双蛟盘腰,双蛇挂耳,满身的肌肉上,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就像是此起彼伏的巨壁。

深沉的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像是风涡激漩、滚雷波斩,大地开始开裂,百里、千里、万里的水蒸气开始消失,仅仅是半个时辰,便如同大旱降临,田裂水干,就连在数十万丈的天柱上,玄鸟之巢都深受影响,枯木枝叶开始枯萎,木之神柱竟然有烤干的迹象。

“祝融氏果然来了,”道士喃喃自语,此时此刻,偌大的鸟巢中,仅有他一人。

道士虽然在上古世界之窗中,见过这尊上古火神,但这还是第一真正面对面的接触对方,顿时满脸冷汗,这还真是大的有些夸张,若真是体形巨大也是罢了,单从对方的身上,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堪比太阳般的高温。

仿佛他整个人,便是热之源,火之源!

甚至在丹田那一道白线的感应之下,道士甚至能看到,那仿佛是小一圈的天道循环,正在不断的旋转,散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这是火之天道!

若论真实战斗力,怕是与道真合的五方五老都未必是其对手,某种程度上,他们这一类顶尖真灵,就是道的本身。

‘不过祝融氏到了,共工怎么还不来?’道士心中嘀咕,无论从理论上,还是战绩上,共工都比祝融要强上一筹,毕竟前者可是上古四凶之一,巅峰期间可是跟蚩尤氏一个档次的存在。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虽然道士不知道二者约的是什么时间,但是很明显,共工应该是放了鸽子,不然只要看对方身上那暴虐起伏的火焰,便能知道,此时此刻,祝融的心中已是不爽到了极点。

印象之中,这一战共工好像没有放对方鸽子吧,有吗,没有吗,道士有些迷茫。

随着时间的流逝,祝融氏越暴躁不安,而横亘他腰间的白云已被他烧成了火烧云,一团有一团的各色火焰,像是珍珠一般点缀在他的身上,九幽真火、太阳之火、阳极真炎、洪荒之焰、真龙之火、地心火、两仪磁光焰,此起彼伏,光芒璀璨。

又过了三日

‘不对劲啊!’

道士越的感觉不对,这已经不大像是迟到,更是等同于放鸽子了。

上古四凶之一的共工氏,居然没有赶到这不周山来,这玩笑可是开大了!

终于,祝融开始爆了,浑身的火焰就像是流星一般到处乱射,须皆扬,便是十万里、百万里开外,也同样炸出陨石般的巨坑,而靠着火神最近的天柱,更是成为了集火的目标,从上到下,不知被轰塌了多少快,大厦将倾,轰轰作响。

而与此同时,对方的手上,多了口无比巨大的万火大刀,但是刀尖,就堪比峰尖,然后,猛的向山峰斩去!

‘轰!’

‘轰!’

‘轰!’

道士的脸色黑的跟木炭似的,共工的爽约,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祝融似乎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到了眼前这根神柱上,折天柱,绝地维,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难道这种事情,还要在自己眼前再度生一次?

难道这一次,换成祝融刀劈不周山?

没有鹬蚌相争,自己这个渔翁还怎么得利,还怎么获取完整的水火法则?

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根天柱,被对方给彻底折断?

玄鸟之巢,就这样毁在自己的眼前!?

收了别人好处不办事,这可不符合他小小李的原则啊。

但是这样一来,共工不在,难道让他自己去对抗这个上古火神!

妈蛋的,剧情不是这样演的!

当祝融的大刀再一次斩来之时,一口由神木所化的擎天大戈,硬是横挡在神柱之前,火神那庞大到极点的力量,居然被挡了开来。

祝融氏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神柱上,其实是有生灵的。

“知不知道在别人家旁边玩火,是很不道德的,祝融氏!”李道士恶狠狠的道,既然共工不在,那就让自己来给对方降降火。

巅峰级的上古人类,是有资格硬捍火神的。

祝融氏眯了眯眼,终于注意到,在神柱之上,有一个小不点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而且从对方的身上,居然散出淡淡的威胁气息。

“小鬼,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没等对方动作,道士就反手一抽,仿佛有一道虚空鞭子直打而来,祝融那连遮天撑地的庞大身躯,居然被硬生生的抽的跌坐在地。

五方五老的看家本事天道之鞭!

虽然道士体内的天道碎片跟封锁三界的天条天律难以媲美,但是与五方五老不同的是,做为一种‘上古真灵’,道士可以完全挥出这天道之鞭的威力,所以真要计较起来,还是他更胜一筹。

祝融氏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抽了个屁股平沙飞天落地式,更加暴怒起来,共工没等到,反而被这种无名小辈给收拾了一顿,简直是丢脸丢到底了。

“死!!”

遮天蔽日的火云从天而降,万种神火,夹杂着万道色彩,每一种色彩,便代表着一种世间难得的火焰,烧佛屠圣,灭绝万灵,洪荒第一火神,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本来还想着愉快的刷经验的呢,”道士深吸了口气,脑海之中,缓缓回忆起当初在三界时,所炼就的最后一道大神通,乾坤再造的威能。

在这里,也许他只是一个厉害的上古人类,但是自己真正的身份,可是正儿八经的道士,未来的道家四老爷。

丹田之中,混沌之气在不断的演化,最终,化作一面熟而又熟的图案,上古符箓鱼龙太极图!

“乾坤再造!!”

无穷的光火,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面无形的罩子挡住,任你威力滔天,烧山煮海,也被挡在了外界,无穷火雷此起彼伏,炸个不休,但是依旧没有半点用处,仿佛面对的,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你是何人?”祝融终于从暴怒中醒来,开口问道,这是上古世界的礼仪,对真正对手的礼仪。

“江湖人称吕布!”

第三十八章 火神(恢复正常更新)

没了共工,这场惊天大战仍在继续,只是主角换了一个人,也就是在龙凤之战中崭露头角的人族吕布,曾经斩杀过一个顶级麒麟的厉害角色。

而他的对手,更是山海百族中都顶顶有名的强者,掌握着火之天道的上古神邸祝融氏。

上古有真灵、神兽、魔神、神邸这四大之分,各有不同,真灵一般指的是百族中的佼佼者,各个种族中将血脉纯化到极点的存在,神兽更好区分,龙、凤、麒麟,还有其他一些并非湿胎卵生的物种,禀天地而生,皆可称之为神兽。

至于魔神,倒不是以血脉划分,而是必须要有响彻百族的威名,上古四凶、未来的水魔巫支祁、僵尸之王后卿,少说手上都有三四个种族,几千万条性命的存在,方可称之为魔神。

至于最后的神邸,反倒是与未来的三界众神有点相似,只是道路不同,上古神邸,更多的是元始崇拜、图腾崇拜,自打燧人氏切开火之法则,大地与火道孕育出祝融,百族皆可使用火种,而使用火种的方式,便是巫祭、图腾。

这种祭祀,更多的是对于火之本源的崇拜,而这种信仰之力,有相当一部分会转化成祝融的实力,但却并没未来三界神邸的因果报应、更无限制,所以这一类神邸便是在强者如云的百族中,也是横着走的存在。

而祝融氏,很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天上地下,无穷无尽的火光在向神柱的方向汇聚,各色火焰凝炼成形,然后化作各种模样的巨人,成千上万,各持兵器,无声怪吼,一齐向中杀来。

同一时间,无论是何时何地,火把、火堆、乃至五行中的火系法术,尽皆如烟光熄灭,这就是上古神邸掌控先天大道的坏处,一旦他不想让对方使用,任你道行有多高,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是个屁!

道士被封在火焰的核心,一口神木所化的长戈左冲右突,凶悍无双,刚斩了个幽火化身,又来了个九阳分身,不远处,太阳真火、地心磁火、九霞之火所化的神灵同样是虎视眈眈。

若非他上古人躯已是百炼之身,体内又夹杂着几十种天道碎片,外加顶级的上古战技,怕是也扛不住对方的冲击。

饶是如此,一身瀚如烟海的混沌之气被耗了大半,浑身也被烤了个焦糊。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当初祝融和共工一场大战,共工为了破开这场无尽之火,头撞不周山,硬是惹得天柱断折、洪荒大灾,无穷洪水泛滥,水之天道威力增强百倍,这才彻底镇压了这尊火神。

而如今主角换做了道士,战场在他的有意引导下,早已远离了天柱,而且道士也不会脑子坏掉到头撞天柱,所以不仅是玄鸟一族的老窝保住了,那场洪荒大水也不会来。

‘可惜这一场毕竟只是虚幻,不然单是如此,道爷就能赚上千万功德,肉身成圣鸟,不过再这样下去,可真的就要烤成秃毛鸡了。’

道士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是必败无疑的,谁让对手是上古神邸,别说是持久战了,就算是打到天荒地老,那也没有半点问题,只要这方世界不崩溃,天道的力量便是无穷的。

‘看来是时候动用那个法子,不过这必须让祝融氏真身现出才行,看来最后果然得凭嘴遁的功夫。’

心念一动,道士的嘴脸,便满是骄狂嚣张,“祝融氏,你这个土乌龟、烂瘪三,可知道为何我家主人共工不来,便是因为你这三脚猫功夫,连我这等下人都对付不了,还大言不惭的要对付水神大人,我看你是老乌龟上吊活腻了,我要是你,便放把火把自己烧死算了,省的出来丢人!”

别的都还好,这祝融氏一听‘共工’这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尤其是听到道士说共工之所以不至,便是因为看不起自己,随意派了个角色过来,更是火上浇油,心中都快烧炸裂了。

上古生灵都是直肠子,向来是能动手,不动嘴,眼见对方猖狂如此,那万种火焰光层顿时层层凝聚,由气变液,再由液转固,最后化作一尊岩浆巨人,直扑而下,无穷火焰往中一压,顿时虚空寸寸凹陷炸裂。

这上古世界的坚硬程度,较之三界,怕是要强上百倍都不止,这道士被这虚空巨力一镇,就像是琥珀里的蚊虫,动弹不得。

而就在这时,岩浆巨人如约而至,化作万火浆流,红光直耀,温度在刹那间高到不可思议,就算是道士巅峰的上古人躯,也似乎要在一同化了去。

祝融氏虽然表面被道士所激,但他也是得了一丝灵感,想要彻底炼化这个有些麻烦的小鬼,所以才彻底暴露出万火元神,将火能的威能瞬间开到最大。

道士自然不甘心就这般被烧化了,虽然浑身四肢被镇压的不能动弹,但是体表忽然浮现五颜六色的光彩,总共三十多种,无一种重复,在它们的光浪之下,就算穷极烈火,高温一时半刻也烧不过来。

这自然是道士进入此地后,所吞噬的天道碎片,可称的上是杀手锏般的存在。

祝融氏也看出来了,对方是将压箱底的本事使出,天道碎片便是在上古,也是极为罕见的宝物,虽然他不大需要,也不介意多收藏一些,眼中火光一闪,道士之前所见的,那极像是天条天律的红圈圈就射了出来,所过之处,就算天道碎片,也一一被弹飞。

这自然是祝融氏的核心,火之天道的具现化。

眼看着这红圈圈射入了道士的体内,道士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狡诈的神采,而看到这幅画面的祝融不知怎地,心中一沉,再想动手,也来不及了!

丹田深处,那一道白线电射而出,正中那红圈圈的中心,二者并没有半点摩擦,反而是白线如鱼得水般融入其中,再然后,祝融忽然慌张万状,他惊恐的现,那原本是属于他的火焰,正一点一滴的远去。

“你们这些神啊,就是仗着投了个胎瞎作怪,的确,拥有天道之力,任谁法力多高都拿你们没有法子,那你们就真的是万劫不坏了?火神是永远不死的,但是祝融是可以被取代的!”

祝融氏已经听不到对方的话语,只是感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竟然感受到,那自出生以来,就从未感受到的冰冷。

死亡,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个名词,但是现在棋差一招,整个棋局都要被掀翻了。

不要,我不要死去!

我是火之祖、火之源、火之王,受天地而生成,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祝融似乎回光返照似的,眼光猛的大亮,所有火焰往中一缩,然后猛的爆开,爆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焰,照的上古世界,无一处不是火热光亮,比之金乌巡世,都不呈多让。

然而,也仅仅如此了,光热之后,便是清冷。

上古火神祝融氏,自此陨落!

但世界各地的火把、火堆、乃至火系法术,同时又恢复了起来。

这代表着,新的火神诞生了!

万种火焰往中一缩,随即化作道士的身影,并不是上古人类的万丈身躯,而是一般人形,只是一身火红的道袍,尤为醒目,就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焰一般。

吸收了火之天道,得到近乎无穷的力量,道士心中一动,意识刹那间就无限放大,自然就感受到,像他这种掌控天道中的某一类的神邸,在上古世界还有几十尊,对于新上任的火神,都散出不同的意识,有善有恶,各不相同。

道士却不在乎这些,毕竟这方世界是个假货,这火神一职更是虚拟之物。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方世界,果然是没有三清的踪影,也就是说,这方世界的历史进程,需要自己来推动吗?

丹田中的白线忽又一跳,同一时间,道士复又感受到时间长河的滚滚涛涛,历史的进程又要加快了。

光芒、巨人、三足鸟、黑箭……

光怪6离间,似乎呈现出这样的光影,道士几近迷茫的意识忽然清醒了一下,心思电转,顿时明白,接下来是什么了,夸父逐日、后羿射日。

而掌控了火之天道的道士,自然也明白了,那十只金乌其实掌握的并不是火焰的力量,而是天道之中,代表着阳的一面。

这就是下一个场景么。

那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嫦娥奔月、精卫填海之类的故事。

只是道士的心中,却是产生了一种警觉,共工放的鸽子,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对劲,自己并没有干涉到祝融与共工的决斗,那共工的消失就很是诡异。

除非,这个上古怨气的核心,还有第二个人。

不消多想,甚至不用推演,道士就知道那人是谁,就连三界大战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冒头的家伙,唯一的上古生灵,四大鬼王之飞廉!

一念及此,道士便有种焦急感,自己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火之天道化作一道流光,猛的撑住了时间长河的下压趋势,抵挡住了那珍贵的十息时间,这才被时间河水所淹没。

第三十九章 阪泉之战(一)

“吕布、吕布,快醒醒,快醒醒,要打仗,打大仗了!”

“醒醒、醒醒!”

伴随着忽远忽近的声音,道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几个毛绒绒的大脑袋,正担忧的看着自己,不断有凶险的气息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你们”道士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道:“姜夔、姜钟?”

这两位,正是自己参与龙凤之劫中,所碰上的两位姜族战士,记忆在不断恢复,自从自己扛过时间长河的漩涡,穿越到未知的未来,便来到了这里,而这里,又是哪一个时间节点?

“快点,轩辕的大军就要赶到了!”

道士精神一振,连忙放眼望去,只见在百里开外,大量的上古人类开始汇聚,这些巨人们穿着粗劣的铜甲兽皮,以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鶡、鹰、鸢为旗帜,步伐如雷,黑压压的一片。

这是,阪泉之战?

记忆之中,这场战争远不如逐鹿之战出名,最主要的原因,这是属于炎黄二帝的内战,为后人讳,但是在历史上,这场真正的规模,其实并不逊色于逐鹿,黄帝吸收了姜族和其附属种族的力量,这才一具奠定联盟之主的地位。

而有了道士,结局就未必如此了。

“这是轩辕的先头部队,多是有熊部落的一些附属势力,”姜夔解释道。

道士回头扫了一圈,现周围的姜族战士同样不多,只大约有千余数量,看样子,同样是先头部队。

“队率,我们杀过去?”一位不认识的姜族战士兴奋的道。

“你傻啊,没看到对方人多吗,”道士拍了拍脑袋,左右望去,看到了一处深壑峡谷,连忙问道:“那是何地?”

“阪泉之谷。”

“先到峡谷口防守。”

“可是这是逃跑,”姜钟委屈的道,在上古世界,不战而逃是可耻的。

“屁,这叫做战略性撤退!”

很快,炎黄二族的内战,就以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拉开了帷幕。

在那有熊族的附属种族中,忽然飞出几十只双翼遮天的怪鸟,这鸟儿头似鸢、爪如蛟、脖围锁链,其如电,只半息时间,就冲到了姜族的部落群中,俯冲、勾爪、抛飞,只一个刹那,就抓烂了几十个姜族战士的脑壳。

“这傻鸟什么来头,”道士暗骂一声,问道,怎么感觉比玄鸟一族还要凶猛。

“这是大风鸟一族,是有熊部落的附属!”

只在空中盘旋一二,这些大风鸟便想要故技重施,再扑杀个几十个姜族战士,道士可是看出来了,自己这群人,可也是先头部队,再损失下去,可就不好交差了也。

丹田中的火之法则开始旋转,将手一招,漫天金火便从虚空中诞生,无数火弹火丸兜头劈打,这些火焰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对于鸟类极为克制的力量,神鸟火金乌真炎!

然而这些大风鸟翅连扇,刹那间,飞沙走石、狂风怒饕,一道道风暴漩涡从中诞生,还夹杂着闪电的光彩。

单一一道风暴,自然不是道士的对手,但是这一群鸟儿合力,居然硬生生把火焰巨浪给吹散了开,这是风之天道?

道士双眼一眯,虽然还不完整,但是很明显,风吹火势,这些大风鸟的体内,一定蕴含着风系天道残片。

上古的物种,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好在经过这一翻折腾,自己这伙姜族战士,终于成功的冲入了这阪泉大峡谷中,这峡谷虽然地形巨大,但入口却小,虽然有百丈,但按照上古人类的体格,只能容纳两三个战士同时通行,按照地形来说,这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起两侧斜坡极陡,猿媃难攀,至于飞鸟,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一次,就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的得手了!

伴随着一连串的‘轰隆轰隆’的声响,有熊族的各附属族落也冲了上来,当先的几位大汉怪吼一声,身上就多了一层厚厚的黑皮,而两只手掌,也变的足有十面城门之大,爪尖齿锐,扑杀过来。

“这是有熊族的熊战士,他们依附的,是神熊皮毛!”

姜夔姜钟这两个家伙,带着一队姜族劲锐顶在前方,二话不说,厮杀起来,一时间风浪乱卷,飞沙走石,只剩下重锤砸重锤的声响。

‘不行啊,’道士看了一会儿,暗自感慨,挡在峡谷前的,也算是姜族战士中的佼佼者,但是在面对有熊部落的冲击时,完全是处于下风,无论战技也好,力量也罢,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看对方这摆设,已经隐约有阵势的趋势,相比于几方乱哄哄的一团,好坏立分。

怪不得这一场阪泉之战,最后会以有熊部落的胜利而告终,而神农也被打的彻底没了脾气,最后没有半点节操的做了万年老二。

道士不是不可以帮手,只是这只是前哨战罢了,他想看看,两族的真实差距到底有多少。

然后就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吧,别的不说,但是对方那十几个能力各异、差距各异的种族,再看看己方清一色的人族,就知道,双的友方势力也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场战,难打了啊!!

道士正纠结感慨之际,忽然头顶风声传来,很显然,那些个大风鸟准备着故技重施、直取对方级!

道士冷哼一声,道爷只是不出手,出手的话,你们眼前这些家伙通通都得死绝,还想着来撩拨我?!

刹那间,道士身上就弥漫出了难以想象的高温,任凭这些大风鸟的喙爪抓下,再然后,这些鸟儿一个个惨叫的飞离了开,那鸟喙和爪子,就像是烧红的铁块,化成了金汁银水。

再然后,道士的手上,就多了数口灰火凝聚成的长矛,这种灰火唤作九幽火鬼,乃是上古生物死亡后,怨魂与生命力勾结,诞生出的一种火种,这种火种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极克生命力。

这几只大风鸟脑海里,现在只想着离开这个火魔鬼,浑然没料到,对方已经伸出了自己的爪牙。

天空中顿时爆出了几团火球。

道士将手一招,几团亮晶晶的粉屑就落入了手掌心中,这就是这些大风鸟体内所蕴含的天道碎片,丹田中的白光一闪,便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上古生灵不是不能吸收天道残片,但是必须是与自己属性相合的,而且就算是属性相合,也会有不少的危险性,而道士体内的白线却全然没有这种限制,这也是他实力跟开挂似的原因。

战争仍在继续,而道士也终于现,这些姜族战士的可取之处,便是他们恢复度十分夸张,往往足以致命的伤口,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便能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着。

而且他们身上随身必备着一些草药制品,这些玩意虽然卖相不好,但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无论风刀闪电、剧毒烈火,都能迅止血治疗。

原来姜族的升级树,点到的是这方面。

这场小型战役,最终是以姜族和有熊部落的大部队到来而告终,双方各有伤亡,总体来说,居然是姜族的损失低些,没办法,谁让他们拥有一个医道始祖,上古第一名医的神农氏。

“吕布,你这一次做的真不错,我们姜族和轩辕那小子的战斗,可是很少占上风的。”

大帐之中,神农兴奋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位姜族之主,今日穿了一身穷奇白甲,虽然没甚装饰,却透着一股蛮荒王者的霸道范儿,毕竟这穷奇好歹也是上古凶兽,捕杀相当不易。

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不是被欺负狠了,才这么一点成绩,就乐的跟什么似的,没出息。

而此时此刻,这没出息的神农氏似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从自家甲衣中摸出了一个古朴小盒,认真道:“吕布,这是孤的礼物,孤希望你正式成为我族的主祭,替孤训练姜族战士!”

虽然道士答应加入姜族,但只是口头上的协议,而如果正是成为主祭,就代表着与姜族气运绑在一起,一荣则荣,一死同死,这可是受到天道印记的,所以说,神农氏相当的郑重。

不过这正符合自己的要求,不是姜族自带主公光环,而是他也需要这场战争,来吸纳天道碎片,对面的有熊氏,附属种族、帮手众多,乃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在姜族的巫祭的祭祀中,在一种姜族将领和长老的注目下,道士按照古礼,互饮了血酒,正式成为姜族上层的一员。

对于这件事,没有人表达反对意见,虽然在某些细节上,这方虚拟世界很模糊,但是在大事件的演化中,还是相当靠谱的,道士击败祝融氏,正式成为火神,这消息早已传遍了上古各地。

而能有一个先天神邸的加入,对于战争局势,在关键时,甚至能起到逆转的作用,这也是没人反对的真正原因。

第四十章 阪泉之战(二)

大帐中

道士看着手中的这株黑草,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这株黑草是神农氏为了招揽他,赠送的礼物,模样不起眼,但它有一个名气很大的名字不死草!

在东海,上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长三四尺。人已死三曰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服之令人长生。

这就是号称上古的第一神药,不死草的作用,服之让人长生,甚至在三界中,也没有比它更牛的药物了。

而在上古世界,像这种药材,因为它的效用,也已经近乎绝种,也只有百草之祖的神农氏,才能够将偶得这一株。

神草刚刚入腹,道士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迅传遍四肢百骸,这股力量即不霸道,也不犀利,却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雨露皆沾,迅传遍身体的各个角落。

道士迅感到不一样了。

上古人类也有老死衰亡的一天,但是道士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生机从体内传出,而这股生机,将会取代消耗的精气,构成一个完美的循环,这种循环,便是不死草的作用长生!

鱼龙太极图受到这股生机影响,猛的一颤,再然后,黑白两种太极越转越快,最后居然便成了一种道士从未见过的模样。

就像是龟甲上的纹路,又像是甲兽上的鳞片,半点不起眼,却自有一种沧桑气质。

这是怎么回事,不死草还有这种作用,鱼龙太极图居然能够深一步的演化,就连道士不知道这一点。

而变化成‘龟甲’的鱼龙太极图,更是对那些依附白线的天道残片产生了浓重的吸力,然后,那一片片天道残片还真是如飞蛾扑火,一点点的镶嵌在了龟甲之上,迅占据了一小片。

这种变化,看的道士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情况?

凭着身体的感应,道士唯一知道的是,这不死草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原因,是鱼龙太极图和那些天道残片。

不死草……不死?

神仙是长生不死的,因为他们破开了肉体凡胎,证就元神,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生物。

但若是想要肉身不死,除非是肉身成圣、或是功德成圣,使得肉身越极限,生命力达到永恒不朽,而这种永恒不朽,便近乎于是大道。

‘难道’道士心中一亮,他有些明白了,这不死草中,应该也蕴含着一种类似于天道残片的存在,而这种存在,不像是天道残片,而是一种返本还原的力量。

鱼龙太极图本就是上古符文,乃是天道具现化的产物,而再一次还原,便是返还成了天道模具,而这种模具,则是天道碎片最好的存放处!

正当他细想这种变化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的时候,却被外来人物给打断了,姜钟颇有些慌张的创了进来,叫道:“长老,有熊部落那些家伙,看样子是要打来了!”

“这么快?”道士愣了愣,道。

果然,那有熊部落的大旗开始了移动,大量的巨人手持戈矛,踏步前进,还有一些其他的种族,白虎、商羊、应招、大风鸟等等,都是些上古物种,体形也不损色于上古人类。

数量的话,道士倒是没有细数,毕竟实力越高,所谓的数量,就越没什么用,但是让他感受到有一定威胁气息的角色,大约有十来个。

别忘了,他如今可是获得了火之天道的火神,实力可是出了当年的祝融氏。

现在的有熊部落,已经有了当年几分龙凤麒麟的雏形,人族终于要开始崛起了么。

而同时,道士也感到浑身一轻,同一时间,力量、体质、抵抗能力等各项体质,乃至是混沌之力,都有了一个极大幅度的增强,回头一看,只见神农氏,还有十几个长老正在阵中的法坛上拜祭祈祷。

神农氏做为未来的炎帝,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没有轩辕氏的纵横手段,但是人家可是技术性人才,加持个光环那是分分钟的事。

‘试一下吧,看看对方到底隐藏了多少有实力的家伙,’道士打定了主意,既然要助姜族赢得这场炎黄内战,他就不能像龙凤之劫般打酱油收人头,而事实上,像他这种先天神邸,往往是最适合群战的。

因为他们能动用的,是整个世界的力量!

姜族和有熊部落的战士们,同时感到温度在剧烈的上升,而天上滚滚云朵在汇聚,一道红线闪过,尽皆化作赤焰之色,再然后,天际就彻底变红了,滚滚火云在天际不断的翻滚,就像是煮沸的湖海。

“飞火流星!”

刹那间,滚滚流星火光从天而降,成千上万,每一个都有房屋大小,一齐往往有熊部落砸去,地面顿时如同被千万火炮犁了一遍似的,不知多少有熊部落的战士被这流星给砸碎、砸烂、分尸。

惨叫声、怒吼声、痛呼声,不断从大地的各个角落中响起。

轩辕氏面色瞬间拉下,万年已过,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也是人族最为智慧的领导者之一,而在他的心中,对付姜族,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这都是为了对付九黎一族的战前准备。

毕竟,姜族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在后勤医疗方面,却拥有整个山海百族都没有的优势,更况且,他们的领导神农氏,其实并没有霸主之志,只要压服,完全可以倚为臂助。

但是他每想到,只是初战,损失就这么大,而这么大的损失,是他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上古人族要想崛起,必须统合各个部落的力量,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标。

所以,击杀这个吕布,就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只要杀死对方,一切都会按照正常的方向运转。

“应龙!”

话音一落,一条万丈白龙腾空而上,与它一同的,还有九条肤色不一的龙族,上古九龙,乃是龙族的王者,而这九条龙,便是龙族的新一代佼佼者。

自从龙凤之劫后,龙、凤、麒麟三族的力量大为衰弱,麒麟一族更是几近灭种,本来龙凤之劫中,最终胜利的一方,会得到另外两族的气运,甚至拥有一统山海百族的机缘,但是此劫过后,无有胜者。

三族之中,龙族退到了大海之中,由明变暗,前台转幕后,而他们的投资对象,就是下一个拥有这般机缘的种族人族。

而诸多族落之中,有熊部落是最强大的之一,而族落之主轩辕氏更是雄才大略,所以自然成为投资的对象,就连龙族中的下一代领袖,应龙也被派遣来了!

道士迅感受到了不寻常,这几只龙族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就算是万火火云,也难以烧开对方的鳞甲,这若是唤作三界的四海龙族,怕是骨头都被烧化了。

而且这几条真龙的龙爪,也迅的抓到火云之上,‘嘶拉’‘嘶拉’几声,那有形无质的火云,竟然被一扯两断。

‘神邸的天道之力,在我等高贵龙族的爪下,可没有恢复之力。’应龙心中冷笑,若是对方真的以为,凭借着神邸所拥有的自然身躯,就可以挡住所有攻击的话,那无疑是想的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先天神邸是独立于山海百族之外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拥有掌控天道一面的能力,也就是这种能力,让能拥有近乎无止境的力量,以及无法伤害的身躯。

但是龙族做为山海百族中的佼佼者,自然拥有难以想象的天赋力量,其中最特殊的一种,便是能伤害到神邸的真龙元罡!

第四十一章 阪泉之战(三)

真龙元罡一出,所过之处,万火皆散,这个上古世界的主角,唤作山海百族,不是神邸。

正当九龙肆虐火海之时,下方也不甚太平,双方人马陷入缠斗中后,各路厉害人物也齐齐现出神通,一个大腹巨人撑开一个口袋,刹那间,滚滚风浪泼洒而出。

此人唤作风伯,又名箕伯,乃是上古风神,掌八风消息,通五运之气候。

又有一个巨猿强闯入战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看不出是谁的手下,它倒是乐的‘吱吱’直叫,上古巨猿通臂神猿!

一条无比巨大的神蛇在地下游来游去,时不时的张开血盆大口,将上古人类吞入口中,十万丈的身形,或许只是肉眼能看见的一部分,这条通天巨蛇,唤作烛九阴。

又有一只虎兽连闯九阵,此虎兽人面虎身,长有九尾,所过之处,罡云滚荡,此乃6吾,天之神兽。

上古的战争,由于参与的最低战争单位都是古人类,所以时间长度往往也是格外的漫长,也许只是其中一个战役,就能耗费数十上百年乃至更久,所以对于轩辕氏上来就选择抢攻,很是不寻常。

历史上的阪泉之战,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道士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他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眼前这几条爬虫身上。

从四海龙族的身上,他只能感受到骄奢淫逸、堕落不堪,但是在上古龙族的身上,他感受到,只有凶悍、霸道、不可一世,尤其是真龙元罡,这让道士想到了蚩尤氏的不败之身。

这应该也是一种天道,而这种天道能力是最麻烦的,因为它是概念上的,若是不败之身对应的是不败,那么这真龙元罡对应的就该就是不破,无物不破!

龙族能在上古时代的前期称霸,并且福泽一直延续到后世三界,这不是没有缘由的。

若是真正的祝融,不是被镇压,就是跑路了,虽然他在山海百族中横着走,但是有几种存在,是极为克制他的,眼下所见,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如今的火神是道士,而道士,拥有不只是火本身的强大!

滚滚火云在不断撕裂中开始变化,渐渐的,‘呼呼’风声从这些龙族的耳边响起。

“应龙大哥,火焰开始凝聚了!”感应最灵敏的风龙开始叫道。

‘果然是狡猾!’应龙猛的撕开眼前的火云,可还是没有抓到对方的元身。

先天神邸不是没有缺点的,当初道士对付祝融氏,就是先因为对方自大的性格,引出万火之源,然后李代桃僵,点火成神。

而应龙氏打的主意也是一样,做为当今龙族之中,最为强大的战士,感应也是格外敏锐,只要找到万火之源,他就有把握彻底撕裂对方,火之天道,觊觎它的人物也有自己一个。

可是眼前这个新上任的火神却是出人意料的滑头,半点都没有正面对抗的意图,而是通过天地之间,源源不断的火源,去不断的骚扰己方,哪怕这种形式上的骚扰,没有半点用处。

不对,不是没有用处!

应龙忽然感觉到,周围温度在生变动,不是上升,反而有下降的趋势。

火焰开始变化了。

九幽之火与地心磁焰开始融合,生成一种紫火,这种紫火,不仅有这九幽的冥力,而且还有着磁焰的吸摄之力。

大日真焰开始与天罡火开始融合,诞生了阳极焰,这种火,应龙氏见过一次,乃是那几只金乌身上,最为强大的力量,曾经煮沸过东海。

五行火与元气炎同样开始融合,诞生了一种名为太乙道火的存在,这几条上古龙种都未见过这种火种,但是它仿佛跟上古世界的空之巅,那三道无尽青气有一些关联。

这些火种一旦成形,威力便是成百倍的递增,火苗顺着鳞甲就往里钻,那是一种很是邪恶的黑火,应龙氏很讨厌这种气息,虽然这是只有三界开辟之后,才能产生的存在魔火。

它不是没有见过祝融,甚至还有同族与它斗过数场,自然知道这个蛮横无脑的家伙,没这般手段,可是,这却又是火神的本身的力量啊!

若是道士知道对方的心中的想法,保准会嗤之以鼻,祝融氏那家伙,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绝佳的天赋,天道之力最强横之处是什么,不是在于无穷无尽,而是天道级别的演化。

这也是道门最为强大的地方。

道士所推演出的火焰,真的比原火种强横到哪里去吗,也许,但更重要的是,这种火焰能够分别克制九种神龙。

上古苍龙五行属木,而九天玄极金火就能够克制他,这是金系火种演化到极限所产生的产物。

上古白龙五行属金,五行之中水金相生,而透明光泽的水焰,则是他的克星。

就连应龙氏,也感到了十分的别扭,他拥有上古龙族中最纯正的血脉,也就是纯龙之躯,没有一切缺点,传闻之中,上古龙族是原始天王的皮膜所化,也就是这种力量,让它无惧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周围那金如光灿的火焰,却让他感受到分外的恶心,这让它想到了一种它,不对,是整个龙族都十分厌恶的存在,上古神鸟凤凰!

这种火焰之中,透露出来的,便是这种气息。

“走!”

应龙氏顿感不妙,当即撤退,城池般的狰狞龙爪往下一按,只刹那间,真龙元罡就将大半个火云都给撕裂开来,然后无数龙影爆开,没有给道士半点可乘之机。

但是除他之外,其他龙种就未必如此了。

白龙略显恼怒的翻滚着身躯,这水中焰,着实浑身难受,酥软酸麻一齐涌了上来,那感觉,就像是吃了十香软骨散般,听得应龙氏的叫唤,这条上古白龙顿时心中一松,昂摆尾,往下飞去。

龙族从不投降,只是敌人太过狡诈,让人抓不到边而已。

白龙自我安慰了一番,刚刚突破火云,忽然脖间逆鳞一紧,这逆鳞除了是龙族的禁忌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用途,便是能够示警,而此时,那桌面大的鳞片正散出越来越深的警兆。

再然后,一道绚烂至极的光芒闪过,白龙便就眼一黑,死都死不瞑目。

但是在其他几龙的眼中,就见得火云忽然凝聚,化作一口焰光长剑,然后爆出一种难以想象的绚烂光彩,斩杀了过去。

上古世界,可没有飞剑这一说法,更是难以想象,普通的一件物什,能够爆出成千上万倍的力量,所以,白龙死了。

而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那一瞬间,一团晶莹璀璨,顺着那道剑光,从白龙的脑后弹了出来,落入了层层火云中。

这一战的结果,上古龙族,一共战死了三位,同样的招式、同样的伤口,以及同样的死法!

接下来的十日,火云滚滚,笼罩上空,给有熊部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火魔神这一尊号,开始传遍上古世界。

“太好了,此战明明是人族内战,那龙族早已推出大6,居然还好好意思勾勾搭搭,甚是可恶,吕布长老你做的很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熊部落会不战自溃,”神农兴奋的走来走去,开心溢于言表,你很难要求一个技术宅男能有什么城府。

“哪有那么简单,”道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出意外的话,很快针对我的手段就要来了,山海百族中,能克制我的存在,只要用心找,还是能有的。”

“那该如何?!”

第四十二章 阪泉之战(四)

道士叹了口气,都说上位者喜怒不行于色,虽然上古世界没有这种规矩,但是做为一个未来的上古大帝,大哥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这样子搞的我很亚历山大啊。

“我倒是很奇怪,我姜族靠医术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这次阪泉之战,只有我族之人参与,那些受了恩惠的,难道就没有表示表示?”

神农一愣,脱口道:“我人族之间的内战,能让这些人参与吗?”

道士翻了个白眼,对面都已经是同花顺加王炸了,你就这一堆小单只还不好意思出,见鬼了这是,“族长你觉的呢,对方难道就遵守了这个规矩?”

“是啊,族长,我早就劝过你,那些平常受了恩惠的外族人,关键之时,可都用的上他们呢。”

“对啊对啊,这可是生死关头了……”

经过这些长老们的苦劝,神农终于同意召友人来参与此战,单在这个时节,能不能赶到,还真是个未知数。

虽然神农氏有些技术宅特有的木讷,但是还算是知人善任,尤其是在道士的劝说下,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将大军挪阵,转到那阪泉谷中,一副闭关死守的姿态,让蓄势以待的有熊部落一拳打空,胸口憋闷,这对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虽然论实力来说,有熊部落要高上数筹,但是姜族防守的本事却是独一无二,没过多久,谷中各处便生长出了提醒巨大、长有荆棘的怪树,就像是万年树妖一般,舒展着自己的爪牙。

而在同时,道士也用着火神的本领,做一些只有他能做的事。

事实上,火之法则最强的本事,不仅仅是战斗,更有其他妙处。

此时此刻,在对方阵营的巨大帐篷中,轩辕正在跟一众战将商讨军事战略,“……既然他们封谷不出,我们完全可以分兵为战,应龙,你率领龙族援军去围攻姜族部落,捣毁他们的附属势力,还有”

说到这里,轩辕忽然面色一紧,九龙剑化作一道龙魂,直接扫过帐篷中的所有火把,闷雷炸响连成一片。

“怎么了?”英龙问。

“火焰中,似乎有一道人脸,”轩辕也是不确定的道。

“切,被现了么,”道士颇为不爽的道,随即又自我嘀咕起来,“但是别人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只见在有熊部落的其他火堆火把中,道士的双眼适时隐时现,只要有火源的地方,就有火神的窥视范围。

五日后,应龙携九十九条上古龙族,突然袭击姜族部落,奈何早已人去物空,只剩下几只家禽‘咕咕’直叫。

八日,轩辕氏援军,防风部落五百风裔,在赶来的途中,与神鸟朱雀相遇,双方大战一场,风裔伤亡大半。

十日,有熊附属部落,钻地鼠强闯阪泉谷,因被及时现,食五人而返。

接下来的战争,就在双方的不断试探中继续,出乎意料的是,占据上风的却是势力较弱的姜族,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有熊部落,每当有什么诡计阴谋,总能被第一时间现。

终于,在纠结了一个月后,终于有人现,这火中似乎有人!

之所以先前没有现到道士的头上,是因为以往的祝融氏并没有这种表现,甚至任何先天神邸,在崇尚力量的上古年代,只会选择增强实力,而没有选择推演出其他的用途,而且,一般先天神邸也不会参与到百族间的内战中。

正当轩辕氏他们终于想到了如何规避火焰的偷窥,以及一道极为可行的战术时,天上忽然金云滚滚,那十只讨厌的三足鸟,又出来浪了。

一时间,漫天皆火,轩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桃都山,盘曲三千里,上有金鸡,下有二神,一名郁,一名垒,并执苇索,饲不祥之鬼、禽奇之属。

就算在上古世界中,这种大荒神山,都是难得可见的,更为重要的是,这山上的两颗桃木之祖、级神树,那可是仅次于天柱的存在。

道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郁垒和神荼这两个老流氓,都已经混到去看大门的地步,依旧是那么的牛掰哄哄,果然人家这是有底气的啊,哪怕远隔千里,都能感受到那庞大至极的阳气,如同大江浪潮,滚滚荡荡,浩无止境。

而这一次,道士就是来请这两老流氓出山的,虽然在这片虚拟世界中,这两货还不认识他,但是他相信,以他对这二位的了解,是能够忽悠住他们的。

按照时间段来说,轩辕是在一统炎黄二族后,与九黎一族决战前,才开始招揽这二位,领神职、逐恶鬼、制凶魅。

等等,逐恶鬼?

道士忽然感到不对劲,恶鬼?

这玩意不是在三界开辟,阴阳二界形成之后,才开始生出的存在吗,上古世界,哪来的恶鬼!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两老流氓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也不至于睁着眼睛瞎吹啊,那么这上古是世界的‘恶鬼’,又是个什么玩意?

正在这时,桃都山东北,生出了一团团黑烟,看其模样,甚是凶恶,而且道士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鬼的气息。

一声尖叫忽然从山顶上响起,再然后,就见一只金灿灿的神鸡从天而降,船锥般的喙角往下一啄,那股黑烟顿时四分五裂,仿佛碰上了克星。

黑气一裂,仿佛触怒了什么,东北方向忽然‘鬼气’大增,然后一道巨门渐渐形成,满是奇诡纹路,无数道黑烟从中乱射而出,直扑向桃都山中的两颗巨大桃木。

恍惚间,仿佛有两尊巨人拔地而起,无穷的桃木正气汇聚,化作郁垒和神荼的幻影,往大门上压去。

二者相撞,幻化出一片奇异的光彩,出人意料的是,这两位正值巅峰的第一代降鬼之神,只是勉强压住了对方,并没有预想中的摧枯拉朽。

而就在这时,成片的火云从天而降,云彩斑驳间,幻化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芒,却是道家的三昧真火,未来降妖除鬼的利器,往门上一撩,与桃木正阳光彩合并,那鬼门的实体越来越淡,最终消匿于无形。

没了那道堪比山岳的鬼门支持,那四散的黑气终于全被烧散,最粗的一道,却被那道火云给卷了去。

“哪个家伙在捣乱,没有你插手,老子也能搞的定!”一道熟悉的粗声响起,正是神荼老流氓。

“那是,谁不知道我们神荼大哥乃天生桃神,乃万鬼克星,苇索之宗,”道士笑眯眯的道。

对方迟疑了下,才问道:“你认识我?”

接下来自不用说了,凭借着道士对二人的熟悉程度,基本上除了内裤,就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很快,在这两个老货的眼中,道士就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货色,上升到了看的顺眼的家伙。

然后,道士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他知道,这两老流氓的习惯就是开门见山,绕来绕去是最讨厌的了,“如今人族内战,我姜族族长轩辕氏,乃是百草之祖,活人无数,有圣人之德……”

说了一大圈,大抵就是神农氏是个非常好的潜力股,而且人傻钱多,来的话包赚不赔,现在正是抄底的最好时节。

他在三界时,听过当年轩辕氏是怎么招揽他们的,如今只是把名字换了,大概内容基本上差不多,他相信,对方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神荼郁垒二人互视一眼后,还是郁垒开了口:“此事我兄弟需要商量一下,尊客请现在山中休息一二日。”

“善。”

第四十三章 阪泉之战(五)

桃度山

山顶石洞中

这里乃是山中阳气最旺盛的地方之一,道士正好奇的研究着手上的那道黑气,不得不说,这道黑气拥有跟三界中,鬼物相似的特性,性极阴寒、不属阳物、生有灵性,但是在这个上古世界,阴阳还未彻底分离,怎么会诞生出阴间的‘鬼物’来。

难道,这也是某种天道碎片的特性?

一念及此,道士张嘴一吞,将这鬼气一口吸入腹中,丹田之内,那道白线绕圈三匝,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黑气并没有显露出某种天道的特质来,反而隐隐约约有些排斥。

这就很有意思了,上古世界也好,三界也罢,其实都是天道演化的结果,而抗拒天道的存在,道士貌似只见过一种

“所以说,吕布兄弟,不是我兄弟不帮你,实在是脱不开身,”神荼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对于熟悉对方性格的道士来说,这家伙是动心了,只是还要摆上几分架子而已。

人族中兴乃是大势所趋,就好比的当年的龙凤麒麟三神族般,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时候锦上添花,其实很多上古大能都是愿意的,不然有熊部落也不会招揽来那么多的外族附庸,这不仅仅是未来黄帝统帅值满格而已。

“可是因为我之前见到的那道鬼门?”道士依旧热情的道,“若是可以的话,这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半柱香后,道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郁垒诧异的道:“我怎么感觉奇怪的很,这个姜族麾下第一大将吕布,为什么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似天生顺眼。”

“管它呢,”神荼满不在乎的剔着牙,“这小子真要是做成了,就说明人家不仅有诚意,还有能力,那下山也就下山,反正老子在山上也都待腻了。”

若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在阪泉之战后,逐鹿之战前,轩辕氏将会请这二位下山,此战过后,轩辕氏正式成为人族的霸主,人族正式开始于凌驾百族之上,而在这一段时间中,会有一次‘鬼物’的大爆,也就是这二位大显神通之时。

而道士想知道的是,上古的鬼物和三界的鬼物,到底是有什么联系,他隐约能感到,这是个极重要的线索,再加上为了对付有熊部落,顺利成章的,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大概真是万物相生相克,至阳之物存在前,必然会有阴晦之物,据神荼所说,这鬼门每到夜间,阴潮之风动之时,就会出现,好在经过他二人这几千年来的镇压,已经越来越衰微,怕是没过多久,就要被彻底灭去。

但是道士知道,这鬼门并没有灭去,而是化明为暗,在许多年后的上古大地,再度爆出来。

阴潮之风,就如同金乌横空的炙热之炎,都是上古世界中,极为恶劣的天气环境,每次的阴潮之风,都像是带来了一场生灵大灾害,若是兴盛到了极点,甚至会引某个种族的灭绝。

每当阴潮之风动之时,便是鬼门显现之际。

而距离下一次的阴潮之风动,其实也没过多久了。

几乎就在一刹那间,滚滚阴风就啸于天地之间,地平线先是生出一道黑光,然后迅扩张开来,顿时,黑风滚荡、遮天蔽日,并且还有极度的阴寒传递来,刹那间,万峰严寒,冰装素裹。

滚滚的黑色冰屑呼啸而过,就像是有一片黑暗在笼罩着大地。

这就是阴潮之风动的征兆!

而在风光之中,那盘踞于此间的黑影若隐若现,就像是盘踞于世间的恶鬼,在外人不知的角落中,窥视着整个人间。

尔后,一道红线电射而出,正正射入那阴暗之中。

按照神荼的说法,这鬼门之内,就像是另外的一个世界,抗拒着一切的光亮、阳气,一旦进入其中,所有存在都将消散,若想要灭掉对方,最好不要被吸入其中,而是在外毁灭对方的形体。

连门都没有了,那这鬼门里面是什么东西,那又有什么重要么。

神荼和郁垒理所当然的想,也是这般做的,但是熟知历史的道士知道,他们这般做法,其实并没有成功,不然未来‘鬼物’也不会暴动。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选择最最危险的一条道路,那就是进入其中,去一探究竟。

红线刚射入其中,迅就被黑暗淹没,道士所感受到的,就像是视线和色彩渐渐被剥离开来般,乃至火之法则,仿佛也失去了作用。

道士在时间长河中,所感受到的自己,只是沧海一粟,那么多的逆天强者,都无法脱岁月的更迭,而且一旦太素降临,时间长河甚至会冻结,所以哪怕是三清、如来,在过去、现在、未来,若是避不开太素,也只是伪脱而已。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三界所感知的那般,剥离了所有法力、神通、道行,最终也只剩下自己。

若说有什么诧异,便是在这鬼门之内,所感受到的限制远远不如时间长河,在被黑暗彻底侵蚀之前,道士终于重新感受到了火之天道,再然后,一道红芒再度点亮,而黑暗中的种种存在,也再度消失。

‘很奇怪,这种感觉,似乎并没有将我置于死地,也没有阴间恶鬼的那种种暴虐狡诈情绪,就像是还没有彻底育成的野兽般,有点意思。’

道士之所以有把握从中脱离开来,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丹田中的那道白线,那是由脱于世界的存在所赠,是自己最大的杀手锏。

有那道白线,整个虚拟的上古世界,就没有能困住自己的存在。

试探性的将天道碎片散落在外,除了完整的火之天道外,还有在龙凤之劫中,所获得的三十多片,各种类别的存在。

但是没有一种碎片,与眼前这些黑暗产生吸引,乃至半点关联性的反应,所有的反应,都只有一点,那就是排斥,统一的排斥。

道士浑身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所感受到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能被所有天道所排斥的,只有一种力量,那就是人道!

原来人道这种存在,在上古时代就有了么?

道士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今人族还在内战中,还没有未来引导百族的力量,那这么说来,人道并不是因为人族而兴,也不是因为三清道尊为了平衡三界而立,而是早已存在的么。

天道、人道,这上古世界的秘密,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不少呢。

…………

“小鬼头,你又乱跑!”伴随着不满的呵斥声,一个巨人‘呼啦啦’的跑了过来,手指一捏,乃是一个仅有‘三丈’大的小孩。

这小人模样极其古怪,白白眉,尤其是手脚之上,还生出了五彩斑斓的鳞片。

这巨人大约是夸父一族,体形就算是在百族之中,也是极为庞大的一种,那小人在他的手上,大约就跟个蚂蚁似的。

“实话实说,你跑哪里去了。”

“我去九黎一族玩了。”

“胡说八道,九黎山离这里足有百万里,你怎么可能跑到那里去!”

小孩随即被对方的口水淹没,被训斥了好半晌,这才把它放下,喃喃道:“这天气,不行,我得去族长哪里,万一族长又要弄死那几只小鸟,那可就麻烦大了。”

小孩看着对方的身影,眼中露出复杂的表情,好半晌,才轻轻道:“夸山叔叔,真是好久不见了。”

小人的手上,缓缓流出一道道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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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阪泉之战(六)

依旧是无声的黑暗,只是在这场黑暗之中,有微光在不断闪耀,就像是星星的眼睛,不断的眨啊眨,光芒时明时暗。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龙吟声响起,伴随着的,是火红的龙影,在旋转个不停,然后,道士的身影显现出来。

‘果然如此,我以人道龙脉之法,去吸摄这些黑暗,果然能驱使对方,这样最好,我就用这个法子,收下这座鬼门。’

伴随着龙吟声的加,很快,越来越多的黑暗被火光取代,而横亘在外的鬼门也渐渐缩小,最后落入道士的掌中。

‘天道、人道,在上古世界皆有演化,这是不是在说明,上古怨气的内核,其实并不仅仅是亿万生灵的怨气?’

‘正好,再去另一个地方,看看能不能让那一位出手,说不定逐鹿之战就会提前上演了呢。’

最近神农氏过的很不好,能够尝百草、开医道的鼻祖级人物,自然是全部精神都投入其中,所以也造成了宅的属性。

你不能指望一个宅男,哪怕是远古宅男,拥有军事方面的天赋。

而没有道士的火焰窥视作弊,炎帝和黄帝,二者的斗法,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哪怕有阪泉之谷这个地利,姜族依旧被打的节节倒退,眼看着连山谷都保不住了。

“族长,对方派遣了雨师相助,这是极酸之雨,地面开始下陷,北面山体开始下陷。”

“南边的女魃也开始冲营了,这个女魔神的冲杀,我姜族无人能挡住啊。”

“轩辕又在前营叫阵,其他九十种族落也派出使者,让我们为大局着想,在祭台之下,进行英雄决斗,免得过多族人丧命。”

“还有……”

一连串的战报弄的神农氏头晕脑涨,迟迟做不出决定,最后还是一只独脚老牛开了口,“恩公,这女魃,就交给我来对付好了。”

“那就麻烦夔牛兄你了,”神农呼了口气,感激道。

“贵族的百草神树似乎有些不支,我有办法,”一只精卫神鸟在空中转了一圈,猛的扑了过去,口衔灵木,往下一丟,那些个被打的体形不保的‘万年树妖’,就像是打了激素一般,疯狂的伸长起来,甚至还倒卷一圈,吞了几个有熊部落的战士。

除此之外,还有十数只强大的真灵、神兽、族裔,也纷纷年咆哮着加入了战场,他们的到来,使得占据渐渐平稳。

能够穿越有熊部落的层层防守,赶到这里来的,那都个体实力相当强大的,不然早就死在伏杀之中。

这倒是多亏了道士,是他建议趁着有熊部落兵线未封锁之际,派遣人马,去将那些平常有恩德的厉害角色邀请来,参与此战。

而事实上,做为药祖的神农氏,这些年赚取的人情可是多的很,就算是有轩辕层层封堵,赶来战场的,那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也正是因为拥有这些厉害角色的存在,神农氏才能够将战局勉强维持住,坚守个不胜不败的场面。

这一刻,神农氏分外想念不知何处的‘吕布’,这家伙若是在的话,自己哪还有这么费心,此人才是自己的福星啊。

而此时此刻,道士的身影也出现在一个想象不到的地方,蛮荒、兵戈山,在这方圆万里之内,具被汹涌的兵戈杀伐之气所笼罩,这里便是九黎一族的圣地,蚩尤的所在。

这也是道士的异想天开般,既然自己已经改变了阪泉之战的宿命,为什么不趁势将逐鹿之战也给提前上演,联吴抗曹,不对,是联合九黎一族,对抗有熊部落,对于向来有野心的蚩尤氏来说,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主意。

将身一转,身形就在火焰之中消失,而在同一时间,在兵戈山中的层层火把中,便多了一双双若有若无的眼睛。

‘场面有些不对啊?’

兵戈山中,每一个往来的九黎勇士都是满脸悲戚,而在山顶之上,那痛苦、悲哀、怨怒的情绪,更是扑面而来,更是有不少气息冲出山头,几乎有一半,都蕴含着震慑天地的强大压迫力。

传说之中,蚩尤氏有八十一个强大到不逊色于他的兄弟,而眼前所见,这些兄弟中,至少有一半是身具天道大神通的,这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是,这透露出来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有人死的?

道士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渐渐将触角蔓延到山头,绕过悬崖峭壁,那是一座巨大的石坪,此时此刻,这里正跪拜着一大片黑压压的,在这最中间,四个身披鸟羽、手持骨杖的怪人,正在跳着怪异的舞蹈,这应该便是最古老的巫祭。

而在这四个巫师的中间,是一座被开辟出来,人造的山形棺木,巨大无比,而在其中,躺着一尊凶恶巨人,铜头铁额、三头六臂,虽然只是躺着,但散出的无穷意志,却是良久不散。

道士双眼一缩

蚩尤!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蚩尤在这个时间节点,居然死了,是谁杀了他,又有谁,能够杀掉他!

自龙凤之劫开始,万年已过,如今的蚩尤氏,应该是不败之身大乘的阶段,在这个上古世界都是顶尖角色,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杀死?

而在蚩尤尸体胸膛处的一个大洞,则表明了他的死因,居然是被人硬生生打破不败之躯,正面杀害!

先是共工,又是蚩尤,这都是在历史进程中神秘消失,而这两位都有一个统一的身份上古四凶。

共工、驩兜、鲧、有苗氏,如今已有两位神秘杀害,剩下的二位,一位是后蚩尤时代,九黎族的领袖,还有一位则是大禹王的父亲,因治水无能而被诛杀的悲情角色。

而对方的目标也很明显,便是收集上古四凶,至于收集这四凶的目的,虽然道士还没猜到,但是十有八九跟神秘消失的神宗有关。

“报仇!一定要为族长报仇!”一个人狮身的怪兽仰天长吼道。

“复仇,这肯定是其他人族暗杀我族族长!”

“整备军力,复仇,复仇!”

随着群情激烈,道士的表情也就越古怪,貌似,这些九黎族人认准的对象,正是阪泉之战的二位。

第四十六章 阪泉之战(七)

“草木在衰败,这是噩运的征兆,”姜族一名长老突然变色道。

同一时间,被滚滚煞恶之气所笼罩的大地,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迷雾,各种古怪的兽吼魔叫,接连传出。

“这是九黎一族的血色战歌,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轩辕也突然变了脸色。

血雾之中,一道又一道的人影显出,士气也好,实力也罢,都远远过交战的双方。

九黎一族的突然参战,打乱了所有人的设想,而且他们并不是帮助任一一方,而是厮杀所有人!

一个有熊战士刚想冲入阪泉之谷,忽然腰间一痛,一口兽枪恶狠狠的戳穿了他的防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这位有熊族的劲锐,根本没有察觉到敌人的杀气。

或者说,在血色迷雾笼罩中,杀气早已全部覆盖。

而另一边,姜族布置在外的巨树之妖,在血雾源源不断的注入下,也散出病变般的色彩,藤蔓不断涨大,攻击的对象,由有熊族变成了所有人。

胡乱、杀戮、疯狂,在上古的战场上,不知多少的巨人在惨烈的厮杀着。

双方都意识到了九黎一族的不对劲,虽然他们的疯狂众所周知,但是这一次,更是激烈到了极点。

“垃圾,有种滚出来!”女魃愤怒的像头牛,浑身上下,焦焰蒸腾,手中斧头到处乱飞,而她的对手,却是一个丰腴艳色、头生两脚、体态妖娆的妇人,妩媚的表情下,是勾魂而狠辣。

而在女魃的身边,九个金属娃娃正不断来回扑杀,手指脚掌,犹如兽类。

更厉害的是,无论什么样的攻击,打在这些娃娃身上,永远只是一溜的火星,连半点伤害都无。

“你杀不了奴家的孩儿,又怎能杀掉我,”娇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有一条美女蛇在耳边轻噬,然后,女魃的半只耳朵不翼而飞。

女歧,神女,无夫而生九子也。

然而女歧在上古又有另一个名号,九子魔母!

在未来的上古大劫中,魔母元灵转世,终于勉强扛过劫乱,投身于阴阳之界,化身为先天鬼物鬼母。

而此时的魔母,凶威更盛于未来。

但现在的女魃,还远远没达到未来女战神时期的全盛状态。

眼见局面不妙,女魃不仅不退,反倒是更加战意沸腾,脚下所踩大地,寸寸干裂,更是只守不攻,膝砸头顶,在身上多了十九道伤口的代价下,冲到了对方面前,手中巨斧忽然爆出千百道裂痕,旱魃之气几可冲霄,电斩而下。

女歧肉身应声而裂!

“咯咯咯咯,如果奴家是你,就不会强行动用旱灾之源去袭击我,强行透支自己的力量,你会死的!”这娇娆女声却是从那九只魔婴的口中传出,十八双眼中,诡异的光彩越来越浓。

“果然,这年代的大姐头,还是太嫩,打架哪能这么打。”

话音一落,地面猛的窜出九道火柱,将这九只魔婴通通包裹住,这火焰的颜色,同样是无色。

女魃双眼一缩,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对方也是在透支天道。

天道永远不会毁坏,能够毁坏的,只有人体。

万火合一,便是灼火之源!

在这种几乎无限高的火焰照射下,魔婴在惨叫声中,渐渐烧化于无,些许晶莹飞入,这是女歧的天道法则重生。

战场瞬间被切割成两块,一块是由有熊联军的驻地构成,另一块,则是阪泉谷,惨烈的厮杀在各个角落中上演,战争烈度上升到了极致!

九黎一族很强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谁也没想到,它会这么强大,历史之上,姜族一战而溃,炎黄联军,九战九负,到了最后,一干上古大佬强行干涉,才逼了个险胜的局面。

而如今,在这血雾之中,敌人越战越勇,两族疲惫之军,则被打的节节败退,这个节点,可没有时间给他们杀夔牛、造神鼓、制指南针,自然也无有法子破解这迷雾。

死去的龙族越来越多,而受到神农氏恩惠而赶来的各路强者,精卫、夔牛、九翅等上古真灵,同样是节节败退,这一次,九黎一族,是存了必死之志的。

‘轰隆’‘轰隆’地面开始不断下陷,就连这座环绕千里的阪泉谷,也在不断的崩裂中,一座又一座山头,不断的下陷下降。

“怎么回事”一位姜族长老愕然道,这最后防线怎么也在这时失效了!

“烛九阴被九黎以巫法控制,正在毁灭大地根基,”有人吼道。

“完了,真的完了,”姜族长老满脸绝望,没想到这九黎一族不仅是以逸待劳,而且还想着拉着自己这些人同归于尽,一旦让其成功,怕是周遭百万里大地,连带其中生灵,都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是九黎一族最强大巫祭之术,凭借这个本事,九黎曾经毁灭了好几个拥有真灵的山海百族。

‘也是时候该动手了,总不能任由这一战再这般打下去。’

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起,天空中忽然多了一群‘大鸟’,这些大鸟鸟翼人身,血雾似乎对它们没有半点影响,而鸟之领,则是一个绝天地造化的神女。

它们很快就飞到了阪泉谷上,除了那女子外,其他‘大鸟’都没有落下,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图案,就像是四神兽中,玄武壳上的图案一样。

“我们玄鸟一族在万年前,欠了一个姜族人的人情,现在是还的时候了,”神女对着神农氏轻轻道。

神农氏顿时大喜,也明白了,此事十有八九是跟之前离开的‘吕布’有关,没想到他居然能将百族中,最为神秘的玄鸟一族请来。

“我有六丁六甲演示之法,可暂时挡住这九黎血雾的冲击,还望族长观我等之行,配合我等布阵。”

“当然!”

见神农氏很是配合,玄女也是心中一松,凭本心来说,他更愿意支持雄才大略的轩辕氏,但是谁让人情难还,尤其是整个种族的恩情,使得她只得先去选择帮助神农氏。

素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玉符,将之一捏,阪泉之谷的上方,忽然多了一座巨大的人女脸兽身的古朴身影,正是西王母的本体分身,无声怒吼,刹那间将所有的九黎族战士排击在外。

趁此机会,姜族诸将连同玄鸟一族,开始通过那符文演练出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道,若论对于上古符文本身的掌握,谁也比不上西王母这个老妇人。

同时,在有熊部落,越来越多的龙吟声传出,很显然,有熊部落的阵法也铺展了开,虽然没有玄女所传的精妙,但也是自有一番威势。

就连生出必死之志的九黎一族,其行其势,也不由的被一阻。

第四十七章 阪泉之战(完)

战场一时间被分成了两团,以阪泉之谷和有熊大阵为核心,就像是两座绞肉机,了疯似的九黎族人,在疯狂的进攻此二处,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最强大的几个,跟6吾和应龙都相差无几。

所以,在他们近乎于自杀的攻势下,三族伤亡以肉眼可见的度提升着。

在这激烈的战场中,谁都有可能死亡,无论他道行如何。

地底,两股庞大的阳气顺着石缝石隙照耀,在它们之间,是一条无比巨大的幽蛇,阴阳相生相克,幽蛇正与二者僵持着。

“那小子是不是在逗我们,才一上来,就对付这条衔山之蛇,回头没干掉人家,人家把我们老窝给端掉怎么办!”神荼不爽的道。

烛九阴,又名衔山蛇,乃是上古真灵中,腾蛇的异种,天生极其庞大,身有万里,常居地底,睁眼日开,闭眼幽冥,所过之处,能灭万物生机。

这等庞大的上古生灵,便是山海百族的佼佼者,都不愿意去得罪的存在,一旦让其惦记上,大地上的族落,必然会被覆灭,就算是神荼和郁垒这两个老光棍,也不愿意这般做。

但没办法,谁让他们上了道士的贼船呢,而且也只有他们的桃木阳光,才能与这条大黑蛇相生相克,从而定住对方。

“别激动,我好似感觉到,烛九阴的气息在下降?”郁垒诧异道。

“真的假的,这条大黑蛇不是具有无穷力气的吗?”神荼不解。

“当然是真的,自从那小子钻入对方嘴中后,我就能感受到,大黑蛇的力量在不断的削弱,难道这是那小子的阴谋?”

烛九阴所化的那团幽团,忽然剧烈的颤动着,这一下子,就连怀疑的神荼和郁垒,都明显感受到了它力量的减弱,再然后,那覆盖体表的九阴之气开始缓缓消散,露出这条大黑蛇的真正模样,那是一条长无止境的白骨大蛇。

而没了阴之天道的覆盖,这条白骨大蛇在剧烈挣扎一番后,最终也没了动静。

“居然就这么完了!”神荼瞪大了眼珠。

“这条巨蛇身重亿万斤,本就是靠九阴之力驱动,如今没了这股力量,单凭这骨蛇的意志,怎能驱动的了这么庞大的形体。”

“你二人出世,助那轩辕和神农氏一臂之力。”

天地良心,九黎一族的突然插手,是连道士都没有想到的,谁会知道蚩尤氏在这个时候被杀,他本想着助姜族战胜有熊部落,趁机收集更多的天道碎片,如今局面大变,炎黄二族若不合作,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不过这种变化,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因为战争越激烈,死掉的真灵神邸就会越来越多,而他吸收的,也就更多。

吸收了完整的九阴法则,再加上本就拥有的火之天道,道士在这个战场上,只要不被围攻,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加上未来道门所修行的隐藏气息法门,足能让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蚩尤有一个兄弟,唤作恶煞,乃是穷天地戾恶之气的而生,他与蚩尤乃是生死之交,更知道他的志向,所以自从知道蚩尤氏的死后,便将凶手锁定在了轩辕氏的身上,因为在蚩尤氏的眼中,最强大的敌人,正是这姬轩辕。

所以他冲的最前,四面八方尽是敌人,而他的对手,则是轩辕麾下,能排名前三的强者,天之神兽6吾。

6吾所化的清气团和恶煞所化的黑气团,正纠缠在一起,两团光芒争相璀璨,约过了片刻,清气所化的气团渐渐被黑气包裹,6武的九天清气,看样子到底不是恶煞的戾恶之气。

清气团中,一只人面虎身九尾的家伙,惨叫了声,往下射去,向外射去,而戾恶之气则是穷追不舍,一追一逃,瞬息万里,很快就冲到了战场的边缘,正在这时,虚空忽然扭曲开来,从中弹出一人。

道士将手一张,一团火轮和一团黑轮顺势冲出,一下一上,正好圈住对方,正好化作天地磨盘的两端,同时旋转起来。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皆归一。”

伴随着道咒,越来越多的黑影冲霄而起,而恶煞的意志却是越来越弱,“不可能,不可能,我禀时间恶煞之气而生,谁能灭我,谁敢灭我!”

“天地恶煞之气自不会变,只是我所磨的,只是你而已。”

话音一落,恶煞意志直接崩溃,那黑气变化了数下之后,终于逃不脱二者所困,渐渐化作另一道光轮。

这番景象看的6吾心中暗惊,‘恶煞乃恶之天道所孕,只要世间有恶,他便能存,但此人却能直接泯灭恶煞的意志,而且看这模样,甚至能化恶为己用,这种力量,才是所有山海百族的大敌,甚至比蚩尤氏还要危险,不行,我得通知轩辕,让他小心对方。’

心中这般想,表面却感激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有恩报恩,有德报德,既然你想报答我,就将你体内的天道残片给我吧,你若是不给,我自取之!”

上古巨人夸父,同样是蚩尤的兄弟之一,按照历史,他应该是在逐鹿之战生之前,逐日而亡,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也参加了这场复仇之战,而他的对手,则同样是一只鸟,东海神鸟,精卫!

未来的景象,似乎就在现在上演了开来,巨人追逐着神鸟,撑天般的巨臂,不断的挥舞着,从东边追到了西边,然后,巨人的身上开始生出了汹汹火焰,金色而明亮,甚至还有鸟鸣之声,正是太阳之火。

但是夸父并没有在意,就像是未来所表现的那样,夸父一族身具天赋,仅次于不败之躯的天赋,他们是山海百族中,最最皮坚肉厚的一族,无论什么样的攻击,到了他这里,都能排去九成九。

也就是凭借着这样的天赋,夸父才能追逐着十只金乌,横贯整个上古世界,最后火毒入体,才最终毒而亡。

而如今,未来似乎重又在上演,夸父并不在意这身上的烟火,只是一味的想着,将眼前这只扰人厌的小鸟,抓住并捏死。

虽然单论火力,道士并不上那十只太阳之精,但论起道行来,十只金乌合起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才能将万火之源进一步演化,夸父身上的太阳之火越来越凝炼,甚至已经实质化,化作一条条金乌长蛇,龇牙吮血,红晶点点,不断往夸父皮肉间钻去。

到了这时,就算是以夸父的皮糙肉厚,也感受到身子越来越酸麻,眼皮也越来越重,双手不得不弃了精卫,往身上那条条盘盘的火蛇捞去。

趁此机会,精卫转身回来,小嘴往对方脑袋上啄去,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小鸟儿还是执着的这般做,因为这样能给帮助自己的人,哪怕是一点点帮助。

但是金乌的火毒若是这般好解决的话,那十只小鸟也不会猖狂到到处引火灾了。

就像是他所生了一般,夸父巨人将手中巨杖弃掉,以身化桃林,绵延万里,这片桃林,在未来,就叫做邓林!

精卫化作了人形,是个不足五尺的白女孩,好奇的打量着道士,也不说话,似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角色。

“你怎么不在东海,跑到这里来了?”还是道士先开了口,印象之中,这只鸟儿不应该一直待在东海海岸嘛,不然怎么会有精卫填海的故事。

“人家在去东海玩的时候,被一只大虫子抓伤了脚,是神农救的我,”精卫小声道。

“好吧,”看来这又是神农的人品功德,虽然自己老板的水平不咋滴,但是人品正是杠杠的。

“对了,”道士一拍脑门,将手一招,夸父之前掉落的古杖就落在他的手中,往精卫手中一丢,开口道:“这应该先天桑树,有镇海之能,你以后想要填海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填海,”精卫小脑袋满是问号,“我为什么要去填海?”

战场之上,滚滚的血煞之气已经是浓如实质,道士的身影不断在其中穿梭,九黎族的人物、有熊部落的属下,都是他的下手对象,很快,在这场前所未有的人族内战中,他收集到的天道碎片越来越多,加上之前的积累,已经又有四道完整天道构建完成。

天道碎片收集越多,他越的能感受到,这方世界的虚假,就像是镜中的自己,无论多么相象,都没有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生气。

通过六道天道循环,他甚至都能感受到,时光长河就在自己身边的流淌,心念一动,终于打定了主意,是时候离开这一幕了。

毫无顾忌的长啸一声,声势之强,几乎将半个战场的血雾都逼迫了开来,道士头顶五道光环,气势之强,让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然后‘撕拉’一声,天地间被扯破一个大口子,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这一次,他要赶在对方之前,抓到上古四凶!

第四十八章 洪灾

洪灾滚滚,沸腾滔天,入眼所见,滚滚浪涛混杂着难以计数的泥沙,倾泻而出,宛如天河倒泄,整片世界,几乎少有6地,而就在这时,浪头一个湍急,撞在还在艰难摇曳的一座山头之上,刹那间,整个山头四分五裂了。

而在同一时间,从浪头之中,飞射出一道身影,脑海之后,五道色彩各异的光轮一个旋转,那万吨的巨浪宛如礼花绽放,一下子就抛射了开,道士再度显出,只是脸面微微有些苍白。

“果然,强行加时间长河,就算是假的,也的确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若是真的时间长河,怕是一个小浪花,就能把自己给冲溃吧。”

道士放眼望去,入眼所见,尽是洪涛滚滚,浊浪横流,就算是他经常经历大场面,这份场景,依旧让他感到吃惊,这场大洪水,果然自己来到了大禹治水的节点了么。

而上古四凶中的鲧,便是大禹的父亲,也是该在这个时间节点中。

相较于四凶中的另外三位,这位禹王之父,可说是劳苦功高,治理洪水九年,救万命于水火,之所以被尧帝所斩,有两个传说,一个是治水失败,洪流难止,第二个是于尧帝之子丹朱、舜争夺皇位,被阴杀当场。

若是第二者,上古的三皇五帝,也未必就真的是那么伟光正,炎黄二帝争霸,尧禹更是有杀父之仇,还有颛顼大王曾经破巫破神,绝地天通,从阴谋论的角度,未必没有自称神王,永传万世的意图,简直是细思极恐。

不过这都不是道士所在意的,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这位治水的大能。

头顶的五色光芒闪耀,元识正在不断的延伸,只要有6地,便有生灵,而只要有生灵,想要找到人族便是极为简单的了。

“咦?”

光芒一闪,道士再次出现,便是出现在一座巨大的人造堤坝面前,那道堤坝长约百里,就像是道偃月型的大沟,而正是这道大沟,让湍急的洪水打了一个圈,再往后旋转起来。

而在道士目力范围之内,还有数个跟它类型差不多的防水要塞,在这些巨型建筑的疏导下,水流渐渐变缓,就像是暴怒的大熊渐渐被捋顺了皮毛,开始匍匐下来。

顺着这个方向再飞上数万里,便隐约可见大大小小的江中岛屿,这些本该是山峰山脊的存在。

在这其中,道士已经看到大大小小的人族村落,正在繁衍生息,目光一转,认定了其中一座,便降落了下去。

在这座姑且称之为‘小岛’之上,有近百个身穿兽袍桑布的古人类,织网、捕鱼、耕种、造屋,文明程度似乎大有提升,而当庞大的气息降临之时,所有古人类尽皆被压服在地,只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勉强抬起头来,颤声道:“可是祖庭的神人,少族长早已不在此处,我们也没得法子。”

道士心中一动,面色却不变道:“你们是什么部落的人?”

那老者似是诧异了下,与旁人对视了几眼后,才开口道:“有崇部落。”

‘果然如此,’道士心中暗道,这不就是大禹所在的部落么,那按照对方的口风,那件事已经生了?

“你们的族长鲧,已经被舜帝杀害了吗?”

见对方露出犹豫的表情,道士眼中神光爆射三尺,实质性的威势直接压下,整座小岛居然一点点的往下沉6,这瞬间惊动了所有的人。

“我的话,从来不问第二遍的!”

“是是,不是,”老者害怕道:“族长并没有杀害,他只是被祖庭召唤了回去,少族长倒是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鲧被召回,而大禹反倒是消失不见,未来果然又变了,按照正常展,鲧从被抓到杀害,大禹的表现可是一直隐忍的很,没道理在鲧还没死的关头,表现出异象,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道士又问了下具体的时间,现两件事生的间隔很短,而且毫无征兆,就像是蚩尤死去的那般!

‘这人并没有撒谎。’熟悉的声音从心底响起。

‘我当然知道,等等,心神丹元?’

‘宿主小哥,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玄冥娇笑道。

‘宿主小弟,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般的傻!’这是肺神大佬的声音。

道士又惊又息,自打自己进入这片虚拟的世界中,五脏神的联系就近乎于无,没想到在这里会突然起了反应。

‘应该是五种天道与我等属性相合,所以我等才能借助这假天道的力量,降临这方世界。’

随着话语,道士头顶五轮中的火轮,旋转了一圈,化作了一个胖大婴儿,火焰肚兜,道士模样,浑身上下爆出一团红光,受其影响,另外四道火轮也都先后现形,纷纷化作女婴男婴。

“好熟悉的世界啊,真是让人怀念,”玄冥所化的女娃娃兴奋的道。

“假的而已,”心神丹元默默道。

“老大你就是不懂风情,”另一个五脏神开口。

道士犹豫了下,似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心神丹元、肺神皓华、肝神龙烟、胆神龙曜、肾神玄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这件事很重要,但是”

“道士小哥,你与我们可是同体,你即是即是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做吧,”玄冥笑眯眯的道,另外四个五脏神也同样笑脸满满的看着他。

“多、多谢!”道士长长吐了口气,轻轻道。

大禹是在父亲消失三日后感到不对的,父亲在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因治水失败而死,但吾儿却将因为治水而王。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如今洪流只是稍稍阻止,日后必然爆,到了那时,就算是祖庭的那位,也必然会请最擅治水的有崇族长出山,而且自己可没有父亲那般有威胁性。

所以,将来的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蛰伏,去展,而治理洪水这番天造大功德,也足以将自己推上巅峰。

但是,他最终感觉到不对了,带走父亲的,按理说应该是祖庭中人,但偏生他感觉不对,究竟了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那人在走之前看了自己一眼,那种邪恶的眼神,仿佛能烧尽一切似的。

如果不是这只可恶的水猴子,自己绝对能跟踪上的!

挡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只掀起滔天巨浪的水猴子,正咧起森森巨齿,狞笑道:“大禹小王,你这是往哪里走呢,你父亲的水浮屠可是杀了我们相当多的同族,拿你来抵债如何?”

“滚开!”

这个时间点,大禹只能算是初出茅庐,还没有未来大禹大王的风范,战力自然也没有到达巅峰,跟这只掀起水灾的元凶之一,只能斗个半斤八两,好在他有两个宝物,一个是祖传的,用来定海的模子,还有一口未有炼成的巨鼎。

此二物,都是有先天神铁所铸,在未来,这二物的名气要远想象,一个被猴子拿去耍了,另一个成为镇压九州山河的神器,虽然现在的威能还远远达不到顶尖,但在这时,却已经有几分未来的威能。

巫支祁十分的惊讶,他也没有想到,整个有崇部落的小子,居然如此有潜能,以自己万年道行,都降服不了他,若是让其展下去,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也的确如他所料,在未来,他会被大禹封印在桐柏山的淮井中,以禹鼎镇压,生生世世,永不生。

这只水猴子眼中狞光一闪,哪怕是消耗一些精血,施展水魔通天变,也要强行将对方镇杀当场!

同一时间,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滚滚浊浪中成形,漩涡之中,竟然生出了与在桃都山相同的黑色雾气,这种雾气,散着一种毁灭性的气息,而这种气息越来越浓,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的极限,漩涡爆炸,此间生灵必定死绝。

“居然是你们!”

巫支祁面色大变,它竟然感受到,有一道人影,强闯入了自己漩涡之中,那水厄之气,竟然对对方没有半点影响。

然后自己的脸面就是一痛,甚至还有几只利齿直接崩开,再然后,意识就是一阵模糊,浑身上下几乎无一不痛,连忙施展猿魔变化,巨大身躯瞬间化作蚊蝇大小,往后飞去。

但是道士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对付猴子,他向来是有一手。

“天道之鞭!”

在巫支祁的眼中,仿佛整个天道,不对,是至少有五道天道压了下来,眼前一黑,便再也无了意识,这位未来纵横淮水水域的水魔神,就这么简单被轰杀当场了!

而以这水猴子为核心,整片海域,瞬间被一分为二!

“你是谁!”大禹吃惊的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的父亲呢?”

“我父亲,我、我不知道,我跟着跟着,那人就失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不知何时,不远处忽然多了二人,一个白白眉的少年,正拎着一个昏迷的上古巨人,冰冷的看着自己。

“果然是你,神宗。”8)

第四十九章 天道vs上古之源

道士早已知道,在这上古怨气的核心,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个人出没,而这个人,十有八九便是在三界大战中消失的飞廉。

而他的目标,就是上古四凶!

“本来以为只有一个小尾巴需要清理,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飞廉面无表情的道:“还是说,你也察觉到了什么?”

“共工、驩兜、鲧、蚩尤,看来你都已经收集完成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了,”道士耸了耸肩,如是道。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那三个老鬼仗着自己的是原始天王脑中灵光所化,把握住了当年还未消散的那一道归元遁一,将它交给你,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天道碎片幻影,等收集完成之后,便能以天道幻影短时间内控制天条天律,继而反炼欲界,我说的可对?”

“但是看看你,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天条天律,你到现在收集了几条,还是你觉的,我会给你时间让你继续收集下去!”

“把我父王还回来!”趁着二人说话之机,大禹趁机摸到了飞廉的身边,定海模子迎风就涨,然后以一个夸张的角度,猛的砸下,宛如天柱降下,天塌地陷,这一击,连滚滚水浪都给重翻了开。

大禹不闪不避,只是将手掌轻轻一按,再然后,在大怒又急又怒的表情中,定海模子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再然后,以飞廉手掌为核心,模子寸寸崩裂,一时间浊浪滔天,水波如龙。

“杂鱼。”

‘咔嚓’‘噗’的两声,模子崩裂的同时,鲧的脑浆也被捏爆了开来,上古四凶的最后一位,终于也死了。

至于大禹,更是浑身血肉淋漓,胸口多了一个碗大洞口,惊恐的看了对方一眼,倒地毙命!

“你知道我们的盘算,这不奇怪,我也知道你的意图,”道士突然道。

“上古四凶,蚩尤属东方,引兵戈,代表的是不败,共工属南方,起水祸,表现的是灾厄,鲧属西,引而不,乃是传承,驩兜则乃巫术之祖,代表的天通地绝,这四种能力,绝不仅仅是天道所表现的那般,他们合在一起,便是上古之源。”

飞廉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诧异,道:“你倒是知道不少上古辛秘。”

“上古之源,乃是原始天王开天辟地时,脑中忿怨暴怒之念所化,与三清正好相生相克,只是他们出世较晚,不为世人所知,而如果你将上古之源幻影注入欲界之中,六重天的威能便会无止境的增加,神佛难制,到了那时,太素便会提前降临,我说的可对?”

“别忘了,我可也是上古世界的一员。”

飞廉眼中妖光一闪,不惊反笑,“就算让你知道,你又能够阻止的了我吗?”

话音一落,背后忽然漂浮出三道黑气,俄同一时间,在死去鲧的尸体上,也有一道黑气盘旋而出,这四道黑气,似乎就像是截然相反的三清灵光。

四道黑气盘旋在一起,而飞廉的袖中忽然爬出一道肉筋,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就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负面,尽融于此。

那道肉筋的模样很是诡异,就像是由密密麻麻的肉扣勾结而成,在不断的变化和蠕动,让人看上去就头皮麻,不能自已。

“十凶绝恶筋!”道士终于明白,当初的活人张,为什要收集人面兽、五虫这类的世间奇物,原来就是为了给上古之源创造寄生体,而这个计划,早在万年前就开始实施了。

飞廉的表面皮肤中,忽然爬起无数细如米粒的凸起,筋肉在寸寸暴涨,虬乱舞,就连模样,也变的越来越陌生、古朴,一半是飞廉,另一半,则像是原始天王!

“天道之鞭!”

一道无形的空气之鞭顿时抽打而出,以道士体内蕴含的五种天道,外加数百片天道残片,这一击,怕是要强过当初的九炁天君千百倍,这不是与道真合,而是真正的天道之力!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洪涛巨浪,突然就被一分为二,就像是有开天的巨人,朝着这水面斩出大斧,开出了一道万里长壑。

但就是这般凶恶的斩击,却对如今的飞镰,没有造成半分影响。

“终于,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啊,”伴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道士忽然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威胁,而话不说,五道天道光轮,连同数百团晶莹,同时绕身而转,而一只大手已经捏了过来。

正正按住其中一道天道光环,恰好是祝融氏所拥有的万火之源。

又是一声‘咔嚓’。

这代表着火之天道威能的转轮,就这么的,被一捏而碎!

天道,居然能被毁掉。

这种常识,若是给漫天神圣看到,差不多能惊呆了眼。

但是道士却并不吃惊,融合了上古之源的他,已经比魔化的原始天王,更要恐怖,而是开天辟地,这开天所劈开的,不就是这天道嘛。

而毁了这火之天道之后,四周的温度顿时以肉眼可见的度上升,火云火团洒的到处都是,天空火红成了一片,天血雨、鬼夜哭,世间哀嚎!

‘哗啦哗啦’的潮水声再度响起,而剩下的三道天道光环,早已越了肉眼的度,乃至光的度,世间的所有景色都变的苍白空洞,只有一条无限大河正在激流不止。

这就是时间之河!

难以形容这条河的模样,仿佛所有的瑰丽、浩瀚、波澜壮阔,尽流入眼底,而无数个场景,亿亿万万的生灵,在其中演绎着自身。

然后,这两条河流中,忽然多了两条小鱼,他们并不顺着河水的方向游走,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逆流往上,那一幕幕的逻辑、因果、存亡,在不断的被搅乱、破坏、毁灭。

而两条小鱼的间隔,正在被不断的拉近之中。

“天道也是有极限的,不然怎会有大衍之数,开天之运,你还能坚持多久?当天道之力耗尽之后,不用我动手,你就会被反噬而死!”

一幕幕的场景在碎裂重组,东海之滨、西海之源、十根天柱、上古战争,在逐鹿之战中,他们逆转了因果,在百族之争中,他们断绝了人族的宿命,在天地初开之后,他们灭绝了先天种族。

整个时间长河,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变得如同即将爆开的洪水,无数时光狼潮拥挤在一起,大禹和轩辕降生在同一年代,女魃则取代了祝融,成为女火神,龙凤麒麟三族,变成了蛇族称霸。

终于,在不断的衍化,不断的曲折之后,场景变的越来越荒凉,越来越孤寂,这是刚刚开天后的场景,清浊难辨,大帝刚刚成形,些许的山峰山脉,还能看到血管血水的痕迹,这是原始天王的血肉,还没有彻底化作天地的缘故。

而在这时,道士的身影再度显出,头顶的天道光轮就像是燃烧过度的动机,光芒时隐时现,浑身上下,就像是即将破裂的陶瓷娃娃,毫无疑问,这就是过度使用天道之力的代价。

“时光长河的水,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深啊,”道士懒洋洋的道,似乎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就算你这般说,也掩盖不了你即将死亡的事实,”不知何时,飞廉出现在了对面,淡淡的道。

“是啊,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只不过你没有现什么吗?”道士忽然问。

“这个时候,话术还有什么用,别忘了,这里是虚拟世界,时间的变化根本无法影响外界,拖延时间的这个主意,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是嘛,”道士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来,“那你再想想,我为什么非得将你拉入时光长河中,汹涌的浪涛间,是不是让你忘掉了什么?”

以飞廉在虚拟世界的道行,已经相当于脱之境,念头一转,便能横跨数个纪元,过去、现在、未来,尽在掌控之中,顿时色变,“你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背叛!”

心神丹元、肺神皓华、肝神龙烟、胆神龙曜、肾神玄冥一一现身,将对方团团围住,齐道:“我们的确是因上古怨气而生,但我们现在已是人,不再是神。”

“天有五精,以摄万灵;地有五行,以摄群生;人有五藏,以摄神明。”话音一落,五色顿时淹没了一切,而飞廉此时此刻,目撑欲裂。

在这片虚拟世界之中,脱之境,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但是对于他来说,最大的伤害,其实并不是杀死对方,而是破坏对方心中的最大的执念。

五脏神所做的,就是在二者逆流时光长河之时,将虚拟世界的时光,与真实世界的时光相连,这样一来,就算是对方施展盖世法力,穿越时光长河,等他来到外界之时,西天与欲界的角逐业已结束,大局已定,他的执念、他的目标、他的手段,将无有半点用处。

这就是道士真正的目的,这也是只有五脏神才有的手段。

他们应上古之怨而生,也是唯一的一种,能够改变这个上古怨气核心运转的存在。

只是让飞廉始终也想不明白的是,五脏神怎么能够背弃自己的使命,这正是他们诞生的意义啊!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怒火宣泄在道士头上,天道转轮寸寸崩裂,再然后,道士的身子从头到脚,燃起了无穷尽的烘炉之火,还有无数的刀锋在其中转来转去,这种锋芒之犀利,远世界一切,哪怕是剑道的极限。

这是当年元始天王开天辟地的刀锋,再世刀锋!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你还想着在与我纠缠下去吗,时间可不等人,你在这里拖延一刻,外界的如来小胖就多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哈哈,来啊,互相伤害啊,”道士毫无顾忌的惨叫声,但却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来。

对方已被自己引到天地刚开的时间点,想要倒转时间长河,不是做不到,但却绝对会错过佛魔的那场大决战。

既然自己无法完成三清交与自己使命,那就让对方同样完不成自己的执念。

有个伟人说过,既然无法从正面击倒对方,那就把对方的智商拉倒同一个水平线,然后以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手。

飞廉真的怒了,他不怕失败,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万年的酝酿,早已让他将一切都可以舍弃,但是让他不能容忍的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而无法参与到这种天地大变中来。

这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千万年以来的怨愤,没有半点泄。

无声的爆炸响起,飞廉的右手,业已插入到虚空之中。

一只擎天巨手从天而降,直直插入到时间长河中,做为脱的存在,时光的影响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降到了最低,很快,肺神就被捞了出来,没有半点阻碍,一把就将大佬捏成粉碎。

同理,心神、肾神、脾神也紧接着被毁灭。

“你杀不了他们的,我与他们乃是一体双面,只要我存在,他们迟早有一天,会从时光的长河中复活,”虽然道士已经意识模糊,但依旧喃喃道。

这一下,在这个时间点,半个上古大地,都毁灭于飞廉的暴怒之下,一个脱者,哪怕是局限于虚拟世界,他的威能,也是无止境的。

而道士的肉身,连同天道转轮,一同毁灭了干干净净,没人能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存活下来。

这是越此方世界的力量!

但是一道白线突兀的出现在了虚空之中,道士虚弱的声音传来,“你乃原始天王的恨意所化,但是元始天王又是这世间唯一一缕天机所化,如今你我乃是同源,你想杀我,不是不能,这般耗下去,你当然能赢,只是你赢了,你也是输了。”

时间,关键是时间,道士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三清的打算若是没有成功,至少,还有如来小胖这个备胎。

谁知,飞廉忽然平静了下来,“你当我没有料到此时吗?”

第五十章 焚天之鸟

此方世界中,欲界诸魔正与西天斗法到最激烈处,亿万佛子苦念佛经,佛光永无止境,而在魔化的天条天律催动下,魔光近乎永无止境,而无止境的魔光之中,天魔,乃至魔主,像是下饺子似的落个不停。

“我佛慈悲,我艹,又来,看老子弄死你!”

“打死你个渣渣,看我暴了你的菊花!”

“来来来,让你一只手,半只手,好了,本佛祖一只手指就捏死你!”

在西天诸佛与无尽天魔斗法最盛的关口,那顶在最前的如来小胖,依旧是最拉风的那一个,也不见有什么显赫的威势,只知道他的一双胖手胖脚扫过之处,无论是什么道行的天魔,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眼看着就要被如来小胖杀了个穿,甚至杀到天条天律的边缘时,终于,有人挡住了如来的一双小胖爪子。

“佛祖,你该住手了,”兜率天之主,道鬼,苦笑着道,不仅外表是当年东岳帝君的模样,而且当年在人间的活人张,同样是他的化身之一,这魔化大计,便是取自他手。

“你又算是哪根葱!”如来小胖小眼圆睁,脑后忽然多了一只肥手,只往对方头顶上那么轻轻一拍,这个仅存的三大魔主之一,直接被打成了飞烟败絮。

“佛祖,你应该知道,只要欲界宝镜不坏,兜率天不灭,我等魔君可是不会死的,”同样的一道声音响起,那灰飞烟灭的道鬼,居然又显了形,将手一张,纯正的五岳帝光洒出,亿万龙影咆哮而出,目标正是小胖子。

“垃圾,渣滓。”如来小胖不屑的撇了撇嘴,鄙视的眼神一闪,脑后本性光圈照耀之处,道鬼复又覆灭,这堪比五岳帝君合力的一击,甚至连阻拦对方一步都做不到。

魔君如此,剩下的天魔就更是如此了,两只小胖短腿踩过之处,魔光魔影尽皆消散。

什么叫一骑挡千,眼前的如来小胖,就这般表现了出来。

终于,小胖子冲到了魔道的核心,那十二万九千六百条魔化的天条天律,就像是蛇窝里的万千毒蛇,在不断舒展着自己的形体,在它们的作用下,魔威魔光成倍的上升。

“那三个老鬼头,成天到晚就会算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本佛祖的话有那么难么!”如来小胖怒道,很是生猛的显出了自己的法身,是一尊极其艳俗的金质大佛,城门大的佛手往下一捞,就抓住了十几根天条天律,然后,看似轻易的一扯。

这代表着天道天条的锁链,竟然被硬生生的给扯断了,说出去简直是骇人听闻。

照葫芦画瓢,不过片刻,如来小胖子就已经扯裂开至少千道天条天律,元始种子到处乱飞,洒落各地,各种天道力量宣泄而出,将各处天魔炸的至少损失百万。

“如来,你还真是跟当年一样的任性妄为,”不知何时,化乐天之主化魔出现在对方身后,眼中闪过怀念的神色。

“别假惺惺了,你又不是波旬,充其量就只是那老魔的残存意志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如来小胖头也不回的道,依旧专注于他的拆迁事业。

化魔魔君优雅的脸面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表情,“也对,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波旬,当年的波旬,早已化作了欲界。”

“这就对了,当年在菩提树下,那老魔念了一大堆的魔经,最后还不是被老子一巴掌给扇飞了,你要学乖一点。”

场面一时间很是诡异,化魔魔君似乎并不打算阻止对方将这魔化的天条天律给破坏,就好像碰见老友一般,言笑晏晏,闲聊不断。

“当年我等下凡,度天竺国千万百姓为魔,想要借此魔化你,却没想到你在那么危机的关头,舌灿莲花,口度众生,居然硬生生的将我等逼迫在外,这等本事,真是天纵奇才。”

“废话,当时老子练级还未成功,只能用口遁来对付你们,知不知道,口遁才是主角的最后技能,这说的就是本佛祖!”

“你还是当年的模样,半点没变,可惜当年那一场佛魔之辩,并没有分出胜负来,你我将此事在此间了结如何?”

如来小胖没有停止动作,只是回头嘲讽道:“想要凭本心杀我,你当本佛祖跟你一样傻吗,只要将天道锁链撕毁,欲界的威能就会降到最低,到时西天诸佛将会合并,以我之力,将这六面魔镜彻底毁灭,到了那时,便是真正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哪有时间听你唧唧歪歪。”

化魔魔君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上古世界,为何无魔?”

如来小胖不屑的道:“上古世界,为何无魔,山海百族,无日无夜不曾杀伐争逐,这不是魔吗,强者动辄毁天灭地,断绝族种,这难道不也是魔吗,婆娑世界,魔在心中。”

“三界之内,何以生魔?”

“这再简单也不过,那三个老鬼聪明有余,到底没有先天第一大神原始天王的伟力,开辟的世界脆弱易碎,所以你们才会降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破主意,想要乱我的心志,谁是魔,天下人皆是魔,谁是魔,你们这些太素,才是真正的魔!”

“你果然知道了,”化魔面色一变,似是感到有些吃惊,不复再言,而是将手一召,尽火、道鬼、化魔,在这方世界中,掌握一道欲界天三位至尊魔君,三化为一,一道黑气显化而出,这一次变化的,是一位尊崇无上的至高女仙。

“看来这些年,你们这些黑乌龟也不是白混的,连太元圣母,不对,应该是太元魔母都能演化出来,长本事了啊,”如来小胖的语气,永远是那的欠揍嘲讽。

而这太元魔母只走一步,便出现在如来的身后,素手轻轻一拍。

那连天条天律抽打都半点不在意的如来金身,居然如遭巨震,小胖子的脸上,瞬间像是被人揍了一拳,龇牙咧嘴的很。

但是一像是嚣张比天高的小胖子,这一次却是罕见的并没有还手,连最擅长的嘴遁也没有放出,只是佛生万臂,化作一片幻影,加快了破坏天条天律的进程。

而太元魔母见状轻笑一声,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素手亲拍,对于庞大的如来法身来说,如同是在拍打苍蝇一般,但小胖子的面色却是越的憋苦,这在一般的场合,那是绝对看不到的。

而在同时,在镇守西天的燃灯古佛,这时突兀的睁开了眼,柿子皮皱般的老脸,露出凝重的表情,在这之前,就算是亿万魔众攻入大雷音寺,都没有使他脸生二色。

再然后,黑暗开始浓郁,开始覆盖,无穷尽的魔头,这个时候也收敛了爪牙,宇宙深处,不知有多少颗星辰开始陨落,开始崩溃,再然后,一尊纯黑色的巨人开始显身。

不仅仅是元始天魔,而且还有亿万天魔凝聚而成的元始天魔,体型之高,已经越了纬度所能达到的极限,就像是当年开天辟地的大神,天有多高,他就有多高,整个世界有多大,他就有多大。

魔斧一砍,西天顿时被斩裂了一角,药师琉璃佛的琉璃光王世界被震碎开来,药师佛身死。

又是一斧,北方不空成就佛劈成两半,不空成就世界,亿万佛子牺牲。

西方阿弥陀佛被毁、南方宝生佛被杀、金刚明王佛被害,区区片刻,就有十几尊佛陀陨落,这种死亡数量,简直远所有人的想象,就算是燃灯,也没有料想到,伤亡会有这么大。

眼看西天即将凋零,燃灯古佛长叹一声,以身化灯,千万流光,仅在一刹那间。

“愿是诸恶业悉皆消灭,愿五逆十恶悉皆消灭,愿一切恶业悉皆消灭,愿能灭恶心信向是经,愿无边圣教累承救拔,愿上圣殊恩得离地狱,愿尘沙恶业随心消灭,愿广劫已来罪消灭,愿从无明性罪消灭,愿六根偏染罪消灭,愿三业萦缠罪消灭,愿肆意任心罪消灭,愿曾无觉悟罪消灭,愿日积月深罪消灭,愿背道违真罪消灭,愿顺邪弃正罪消灭。”

“我身化灯,烧大神通光,大慈悲光,大喜舍光,大忍辱光,大平等光,大柔和光,大自在光,大利益光,大如意光,大智慧光,大吉祥光,大解脱光,大皈依光,大功德光,大圆满光,大无碍光,无能胜光。”

一盏油灯挡在了吸收万魔的原始天魔之前,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像是那一点点油灯,虽然光明越暗,但越明亮,高举在黑暗之中,如同那燃起的火炬,如光花般绽放开来。

那元始天魔的巨斧,在燃灯佛祖舍弃自身所化的灯光面前,居然缓缓融化了开来,亿万佛子无不悲戚,燃灯古佛,也陨落了!

“你娘的老和尚,就是此时!”

已经被揍的头轻脸肿的如来小胖暴怒吼叫起来,双手一合,连走九步,怒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然后就在刹那间,整个西天,通通消失不见,而如来佛的法身,同样也如蜡水般融化开来,一声如凤凰般清脆的鸟鸣声传开,再然后,业火金鸟,焚天世界。

连同欲界六重天,都被焚天之火给重重包裹住,太素之劫,到了最最关键的关口!

第五十二章 大结局

“阿弥那个陀佛,有没有搞错,本佛祖可是个和尚,哪有因情而死的,而且还是为了别人的情,”如来小胖面色白,那是被气的白,堂堂佛家至尊,居然要给那个蠢货陪葬,老天爷真是没眼的啦。

不对,天道即将被毁,老天爷何止是没眼,连命都没啦!

时光长河一个倒转,滔滔江水化归于无,光阴如水,水终尽,岁月如刀,刀断折。

荒凉寂冷的宇宙,星辰一颗接着一颗黯淡下来,太阳星的光芒也几近于无,最终,只剩下黑暗,无尽的黑暗,永恒的黑暗。

“果然又剩自己一个了么,”飞廉喃喃道,幻之天道还未有消散之际,两种天道合二为一,他的力量,在短时间内甚至要过原始天王,在他的力量引导下,太素终究无可阻拦的降临下来。

大仇得报,亿万上古生灵的血海深仇终于有了一个了解,但不知怎地,飞廉的心中,忽然生出强烈的空虚,没有痛快,没有喜悦,只剩下空虚,就像是当年,他没有化形之际,在九天之上,孤寂的看着生灵的演化。

‘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开心了,你满足了?’

‘夸山大叔、碧姬姐姐、小黑子、阿龙,你以为他们会满意,是吧。’

‘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不不,这是我想要的,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自己,也是你的敌人,我即是飞廉,又是李长生。’

‘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虚拟世界已经崩溃了,你不可能还活着!’

‘那我是谁,你又是谁?’

飞廉的脸上,忽然像是橡皮泥般的软化下来,再然后,就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孔,面带笑容,正是李长生。

‘不对,你怎么会在我的体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飞廉的面孔又变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十分的慌张和惊恐,一如当年。

‘我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魔道怎么会演化到极致,整个宇宙怎么可能全被魔化,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飞廉竟突然感到,自己体内,那至强至尊的力量,就像是沸腾的江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能够控制你的力量,乃至于掌控天道,你也是不是同样奇怪,为什么由上古怨气而诞生的五脏神,会做与之行为恰恰相反的事?’

‘你是不是觉的,自己冥冥中感召的力量,是山海百族的冤魂,在日日夜夜呼唤着自己,在感召着自己,复仇,是你的使命,我说的可对?’

伴随着道士的话语,一个又一个巨人、真灵、神邸出现在飞廉的周围,浑身阴沉、眼滴血泪、面色铁青,就像是三界大战前,所演化出的上古怨气之核心。

“飞廉,飞廉,报仇,记住,一定要报我们夸父一族的血仇!”一名夸父族巨人悲鸣道。

“小镰刀啊小镰刀,这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些大神们都说,上古将会崩溃,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呀?”一条黑色小蛟龙浑身断成七八截,不解的问道。

“飞廉,你就是个灾星,你就是个灾星,快滚,快走啊!”

“不对,不,怎么会是这样,你怎么会演化出这些来,不对,这不可能”飞廉抱头哀嚎道。

眼前的场景极为真实,而且在他拥有的,前所未有的业位道行前,绝对没有半点虚伪做假,但就是这种真实到血淋淋的场面,才让他更是恐慌和害怕,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更是自己坚持的所有意义。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能演化出上古怨气来,那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让你故意以为,复仇,是山海百族的怨灵的恨意所化。”

“绝不可能!”

“是吗,以你现在的道行,想知道的话,应该能现出来点什么,譬如说,为什么在没有鬼怪的上古世界中,在逐鹿之战后的一段时间,会有精魅鬼妖暴动,那就是你以为的上古怨灵,只是在那时,上古世界还远远没有崩溃,哪来的怨灵之气,所以你早该明白,这只是一场骗局而已,是有人用你的手,制造出的一场惊天骗局,目的就是为了毁灭这三界。”

“不会的,不会的,我比你清楚!我是最后一个上古生灵,不可能还有别的存在!!”

感受到对方冥顽不灵的背后,是那深沉如渊海般的痛苦,以及那一两分动摇的决心,道士平静的道:“的确,上古世界是没有人了,但是别忘了,在过去、现在、未来,有一个存在是与天地同生的,那就是太素,倘若太素并不仅仅是一个时间点,它是有自己的意识,那又会怎样?”

“太素,”飞廉喃喃道。

“天魔的背后,怨灵的背后,包括波旬、蚩尤、刑天,这些逆天的强者,他们的背后站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蚩尤在逐鹿之战前说过,要做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进也是死,退有是死,上古世界中,怕是只有他一人猜透了三分真相,而在这个三界中,知道的人也只有三清,就连如来佛祖怕是都不了解,你当太素在未来,其实它早已贯彻到过去、现在、未来之中。”

伴随着道士的话语,宇宙将的无穷黑暗忽然有了变化,仿佛有一尊至尊庞然大物,即将显化而出。

“果然忍耐不住了吗,太素,”道士冷笑一声,猛然道:“飞廉,现在只有你我合力,联合真幻天道之力,才能将太素彻底抹去。”

“你真当毁灭上古世界的是三清吗,倘若不是三清道尊顺道而为,太素早在上古世界就会降临,到时天地会更加惨烈百倍,你给我一次选择,这一次我给你一次选择,助我炼化太素,日后四界合一,便是仙、神、佛、魔、上古物种五族共生之局,到时上古种族会有第二次重演之机,你到底是何选择,飞廉!”

“是毫无意义的去死,还是再拼上一把!”

飞廉的目光已经冰冷的千万年,这一次,显得的尤为明亮,像是燃烧的火光一般,“我以身殉道,助你将真幻二道再度合一,可是这样一来,顶多强行毁灭宇宙,还不够!”

“三清还给我们留了一道伏子,便是人道,太素模仿己身,创立的人道,本是为了克制仙神,但这却是它最大的破绽,以人道转天道,便是大衍五十,天道四九,就能重演那消失的归元遁一!”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长河就像是枯海注源,重又恢复了生机,而三道晴朗的笑声再度响起,无穷的青光开始覆盖河面,“三界重开,事务繁多,我等去也!”

只剩下一个傻不弄东的小胖子,呆呆站在河岸上,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良久,才杀猪也似的惨嚎一声:“老鬼,你又偏本佛祖!”

这场开天辟地的大功德,佛门却是毛都没沾上一根。

小胖子眼咕噜一转,连忙化作一道佛光紧跟其后,极其媚俗道:“三位大哥,带小弟混混呗,这一次,本佛祖,不对,小胖我保证,紧紧跟随着大哥们的身后,说打哪儿就打哪儿,绝无二话!”

太素消失,佛门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作用,重开三界,五族并立,气运共分,光头党们的地位,怕是要往下调一调了。

又过了不知许久,仙佛神圣共建的圣庭,风雨雷电、云雾山海,都被这一界中新诞生的先天种族和神邸占据,它们天生强横,再有神职加持,实力之强,绝不下于任何的修行之人,所以,新组建的圣庭,再无三界时期天庭那种不听调也不听宣的说法,仙上神下这一劫乱自动消散。

而这些新诞生的神邸和种族们,拜祭的一尊前古创世之神,唤作飞廉,与上一纪元的原始天王一般,都是为了创造万灵而牺牲,功德之大,难以计量。

如今的三界,修行也不像是以往那般容易,天魔在圣庭之外,组建魔庭,一旦修行有成,便会降下种种磨难考验,轻则坐化,重则魂消魄散,哪怕仙家也不例外,也只有圣庭赐下的福德能够避免,所以,神仙们做事一向很勤快。

顺道说上一句,如今的魔庭之主,乃是一只道行极高的九尾魔狐,又被称之为九尾魔尊,乃是新生魔族之长。

“姐姐,今日又去采花了?”

“对啊,董娘娘说了,这个时节的花枝刚刚好呢,”两个貌美仙女从云间飞过,却被一个长相老成的小天将拦住。

那小天将面色相当认真的捧出一团仙花,缓缓道:“落雨仙子,我天河小毛暗恋你已经有三千年,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枕眠,这都三千年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落雨仙子俏脸一红,羞涩道:“你想要什么机会?”

“当然是共枕眠的机会!”

‘啪’

鲜花散落了一地,小毛捂着脸上的巴掌印,满脸的无辜,喃喃自语:“不对啊,这不科学,四叔明明说过,只要是按照他的说法,一定是能吊到仙女的,肯定是她们太矜持了,算了,蟠桃园就要开启,我还是先去仙厨弄点包子吃吃,也不知婶婶在也不在。”

“郭小毛,你给我站住!”小毛回头一看,顿时吓的打了个积累,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边跑还边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圣庭脚底下,你们还想着杀人不成,没天条了啊!”

而在他的后面,两道极其犀利的剑光穷追不舍,剑光之中,隐现出两道靓影。

“有没有搞错,不就是偷看了你们剑界女仙的洗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们说,我冯姨可是剑界的三位剑主之一,你们不要不信,我要是求她老人家……”

蟠桃会中,众仙齐至,天帝夫妻、四御天王、北极战神、大地之母、先天诸神、西方佛祖、三岛十洲仙翁、诸天星君、十殿鬼帝等仙家赴宴,各路知名仙家更是不计其数。

三清道尊笑眯眯的看着众仙宴请的场面,旁边的佛祖小胖幽怨的看着这三位,忽见天帝遣太白星君来问,“至尊,蟠桃宴即将开启,为何迟迟不见四老爷的踪影。”

大老爷招招手,不远处的一位新任金仙郭老大连忙上前,做了一个道揖。

“你师父呢,往常这种热闹场面,他不是最喜欢的吗,尤其这还是开天辟地五千年以来,第一场蟠桃盛宴。”二老爷温和的问。

“回教尊的话,师傅没跟我说过,但是我听小师弟说,师尊一大早往玉阁飞去了,”郭老大实话实说。

玉阁乃是由开天辟地的第一块神玉雕琢而成,圣庭十奇景之一,芳华内蕴,精光直冒,此间灵气之厚,凡人在此间待上三日,便能得道飞升。

在这玉阁的中心,摆放着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很不起眼,只是表面有些纹路,就像是上古符文一般。

“小丑娘,小丑娘,快快长大,快快长大”石头旁边,一个年轻道人,正愉悦的哼着小调。

似是赶上了好时候,‘咔嚓’一声,石头上裂开了一道细缝……

(全书完)

扑街虫的后街记

好吧,妈了个蛋,终于、终于写完了,请容许虫子这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好吧,俺得承认,本书后期有点崩,不仅是内容问题,本扑街的心态也崩了,每次码字时,都想一头把自己吊死,写的什么个玩意,狗屎么。

但是俺一直有一个执念,只要条件允许的话,绝不太监,这是因为曾经有一本我非常想写的书,但由于成绩惨淡而太监的执念,所以说,俺可以拍着胸脯说,俺是一边给自己喂翔,一边哭着写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俺都好多天没敢看书评区,所以说不是俺高贵冷艳,主要是怕被人打死。

如果要给本书一个自我评价,《青城道长》应该是一本先天不足,后天也没有补全的网络小说。

先天不足的原因很简单,扑街虫写书之前是个地地道道的老书虫,老书虫嘛,多多少少有些通病,眼斜嘴毒,又有点自命清高(话说这是不是开地图炮了,如有误伤,咳咳,您就勉强受着吧>_)

所以别人写装逼打脸,我就写装逼被打脸,别人杀人夺宝,我就杀人不夺宝,别人反派智商底下,我的反派,那必须智商比主人公高,先玩弄个主人公三百六十五天再说,别人玩暧昧,咳咳咳,就偏偏杀伐果断,该上就上,不讲任何道理。

更关键的是,本书在开书前,连个升级体系都没打造完成,所以后期开挂也似的升级,武力体系崩溃,这是有前兆的。

综上所述,一切跟虐主、后宫、主角智商底下、武力粗糙不平衡之类的话题,俺都虚心接受,这是锅,我得背。

造成这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一个方向性的错误,不是说,跟装逼打脸、升级打怪、苦大仇深相反的,就一定是本好小说,真正好的网络小说,应该是把握住yy的精华,不再把这些东西流于表面,而是触碰到其中的核心,不想写小白文,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道义,这跟不想听父母的话,就必须保持经济独立是一个理,想要满足读者大爷,所以就要么器大活好,要么短小精深,你不能两头都不沾,很明显,俺没做到。

再一个,就是后天没有补全的原因,我一直私下以为,《青城道长》的灵感是很棒的,若是能把它开好,不说别的,俺也不会在这里做自我检讨了,由于现实的原因、自身能力的原因,写这本书的时候,完全是处于颠沛流离状态,本身有问题又没有下足功夫,这就很尴尬了。

当然,这本书也不是没有优点,个人觉的还有不少,比如说作者长的帅的一塌糊涂之类的,就不王婆卖瓜,一一赘述了。

下一本的话,是俺吸取了这本的缺点,琢磨了许久,才认真开的,设定、人物什么的,也准备许久了,所以以上所有缺点,应该会大为改善,而优点也会继续扬,请大家继续支持,这一本看盗版的童鞋们,咳咳你们懂的,你们精神上的出轨,俺可就原谅你们这么一次,咳咳咳咳,此处可以配绿帽图(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下一本题材的话,还是修仙,咱们这一次也不搞虚的,目标坚定,就他妈的专心修仙,俺很认真的(此处可配上认真脸)。

时间的话,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十天半个月,就跟大家见面,到了那时,咱们在一起战,不对,是一起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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