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绾君执手流年 - xp1024.com
《青丝绾君执手流年》


一 信了你的邪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车上补觉。”林绾烟把车停在巷子口不碍事的地方,车里有空调睡觉很舒服。一大早被徐欢欢电话吵醒,说电动车又被偷了,最近都不顺,想来算个命占个卦,避避邪。林绾烟从小就很反感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可耐不住好友死皮赖脸,就答应当个车夫。

这个巷子是祥城最有名的迷信街,整条巷子都是门口摆一张桌子几个凳子的半仙,算命取名更名看风水迁墓辟邪驱鬼,就没有他们不会的。

林绾烟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她满月的时候,一次是她高考前。

林绾烟父母结婚很多年都没有孩子,夫妻俩去医院检查却也没什么毛病,只能安慰自己是缘分没到。

她奶奶可就坐不住了,本来就是信佛的,家里也供奉着菩萨,每天烧香拜佛,初一十五还要去寺庙吃斋。可不就四处祈福求子,听说哪里菩萨灵验就去哪里求。

最后找到这巷子里的一个半仙,求了几道符回去,烧了泡水喝的,叠好装在口袋里的,睡觉压在枕头下的,应有尽有。林绾烟父母倒也很配合,随便这老太太折腾。说了也神了,不久还真就有了林绾烟。

这小妮子得来不易,可偏偏又不好生养,明明出生时医院检查是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孩子,但就是不爱睡觉不爱喝奶,晚上还啼哭得特别厉害,怎么哄都不成,非得等她自己哭累了才会停。

终于熬到满月,这小妮子看起来也只剩半条命,出生时还白白胖胖的,一个月过去不但没长肉反倒消瘦了,声音也哭得沙哑了。

老太太赶紧抱着孙女去半仙那里还愿,这半仙问了生辰八字,画了几道符,做法相似,有烧成灰泡水洗澡的,有缝进香囊里随身携带的,有压在床垫底下的。还给更了名,赐了一个长命锁,让一直戴在脖子上起码要戴到十二岁。

说来也神奇,回去的当夜,小妮子就不哭闹了,睡得很安稳,往后也一直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这些林绾烟自然是不信的,任凭老太太怎么说她都是表面上听着,心里打哈哈。所以高考前一个月她高烧不退,老太太非要拉她来半仙这里,她是十分不乐意的。

但当时都快烧迷糊了,也就任由那半仙把她按着凳子上,然后拿着个铃铛围着她装神弄鬼地转圈,又当场把烧尽的香灰兑水让她喝下,在她额头上缠一圈黄布,还亲自给她左脚带上了一只银镯子,吩咐千万不能取。

虽然确实很快她就退烧了,高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乎还超常发挥拿了个全校第一,进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但是林绾烟还是觉得只是巧合,毕竟在她所受的教育里,不允许她去相信这些。

而老太太一遍遍跟她唠叨,让她更觉得迷信过头了,只是脚上那个镯子她倒是听话地戴着,省得费唇舌罢了,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绾绾,你跟我一起去嘛,我一个人没底,怕被忽悠了!”徐欢欢摇了摇已经调平座位,闭眼休息的林绾烟。

“别烦我!你来就是打算被忽悠的,还怕什么被忽悠,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林绾烟一脸不悦。

“绾绾……绾绾……”徐欢欢充分发挥死皮赖脸的精神,一遍一遍地柔声唤着林绾烟。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魂叫得!”林绾烟对这招一点办法都没有,徐欢欢是个女的,又不能动手打她,空有一身空手道的本事施展不出来。“走走走,烦得要死!”

这巷子头尾几百米长,摊位有二十来个,其实就是家门口摆张桌子,放些物料罢了。这些所谓的半仙也是各不相同的,年龄基本在四十以上,男的居多,有些还是瞎子,有穿着正常人的衣服的,也有穿得很古风,像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人。

兜了一圈,徐欢欢兜没确定在哪家算,人多的摊位,要等很久,人少的又觉得不靠谱,特别是那种主动招呼她俩的,林绾烟都是白对方一眼,直接拉着她走过去。

“这个姑娘很眼熟呢!”走到巷子最后一家,准备倒回去的时候,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灰色长大褂的老人朝她俩丢了一句话。

林绾烟瞟了瞟那老人,一头花白短发,满脸皱纹,蓄着的长胡子也白了,但是精神矍铄,两眼炯炯有神。

“你说我眼熟还是她眼熟?”徐欢欢蹦哒地走过去,这一路走来,这个老人当属年龄最大的了。

“那个姑娘眼熟。”老人笑了笑,指了指林绾烟。

林绾烟好看的丹凤眼一翻,白了他一眼,撇撇嘴,没有说话。她不记得见过这个老人,去年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意识迷糊的。

徐欢欢笑起来,给林绾烟递了个眼神。她和林绾烟逛街的时候,被搭讪的总是林绾烟,她好像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这老人家也是这样,男人对美女的喜欢大概是不分年龄的吧。

“眼熟也没有用,我不是你的顾客,她才是。”林绾烟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伎俩简直不要太低级。

“姑娘的命不用算,锁了足,必然这辈子好得很!”老人摸着胡子信心满满地说道。

“信了你的邪!”林绾烟一脸鄙夷,夹杂着不在乎,这么想来这老人会不会就是她奶奶当神供奉的那个?

“绾绾,原来你来算过啊?怎么样,准不准?有没有效?”徐欢欢拉着林绾烟在老人面前坐了下来。

“我奶奶来过。我不信这些。”林绾烟淡淡回答,手不自觉地去摸了摸脚上的那个银镯子。套个圈圈在脚上就叫锁足?锁了足就一辈子好运?她要相信了就把十多年来读的书掏出来喂狗。

“姑娘,凡事讲究缘分,你我也算有缘人。信则有,心诚则灵,否则万般皆会失。”老人看了看林绾烟,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信就是不信,你说再多我还是不信。”林绾烟满不在乎,什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在她看来不过是因为懦弱,妥协而不敢抗争。她从来只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谁都不是天生的富人或者乞丐。

“哈哈哈,你这姑娘有点犟啊!”老人又摸了摸胡子,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想来信不信也不重要,你只要记住镯子在你在就可以了。”

林绾烟翻了个白眼,没吱声,心里恨恨,姑奶奶我回去就把脚上的镯子取下来,丢了,看他能拿她怎么样儿,还就不信了。

徐欢欢看着这两人只是笑,林绾烟可是犟出名了的。接着就开始把生辰八字报给老人,让他给算算。

林绾烟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看小说,丝毫不理会另外两个人在说什么。人都是这样,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强迫不来,那就算了吧,多说无益。

回去的路上,林绾烟首先警告徐欢欢不要跟她聊算命的事,她不想玷污自己的耳朵。

徐欢欢倒也很识趣,就开始讨论去哪里吃东西。这一谈吃,林绾烟就高兴了,她有一个心愿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哪怕她从来没下过厨,可谁规定爱吃美食的人就一定要会做呢?

两人高高兴兴地在美食街吃了个够,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各自回家。

等林绾烟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床上继续看小说。也许是下午逛累了,看着看着居然就想睡觉了。她起身拉上房间的窗帘,准备遵循身体睡觉的提示。

躺下不过十秒钟,感觉脚踝有点痒,突然就想起什么,蓦然起身,毫不犹豫地把脚上的银镯子取下来。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除了镯子内侧刻了一行小字,这个圆圈一样的镯子跟普通的也没什么两样。

这是她第一次取下镯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镯子上的那行字:青丝绾君,执手流年。

林绾烟笑笑,还挺有诗意的。随后把镯子往枕头边一放,就关灯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许久没做过梦的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不知怎么的穿起一身素白不知朝代的古裙,背上还背了一柄长剑,手持一根鞭子,不断拍打着马背,在树林的小道上风驰电掣。

身后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不仅打破树林的安静,也让她拍打马背的手更用力。突然间,她的马被绊倒,从天而降一块大网。她迅速跳马拔剑挥舞,顷刻网破,而她也被围了起来,来不及多想,只能殊死搏斗。

刚开始她还能游刃有余,可渐渐体力不支,不仅衣服被划破,手上的剑也被打飞。手上没有兵器,她的战斗力直线下降,屡次被偷袭,最后受的一掌将她击出了数米远,她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被人单手护在身边,身体不停快速地移动着,耳边是刀剑碰撞的声音,血溅四方的声音,痛苦*的声音,大声咒骂的声音……

“你做什么?”林绾烟一掌打向那个准备脱自己衣服的人,速度极快,甚至来不及看对方的模样。

那人反应更快,躲开了她的攻击,闪到了一边。

林绾烟一跃而起,却马上后悔了,她感觉胸口阵痛,好像被撕裂了般,腿也沉重得不听使唤,只好一手撑地慢慢地卧倒,粗粗地呼出几口气,整个人又倒下了……

二 别怕,我在

再次醒来,林绾烟睁开疲惫的双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四周,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动一下都疼得不得了。

她转了转头,发现有个人趴在床沿睡着了,这人一身白衣,可怎么看这衣服都长得像裙子,乌黑的长发在头顶上束起,插着一支雕刻简单却精美的玉簪。看不到那人的脸,她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

林绾烟越看越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很奇怪,这是在哪里,再古色古香也不至于没有电灯,只点根蜡烛吧,这蜡烛也有点奇怪,看着又不像蜡烛,可是有光。

她想掀开厚重的被子,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了。才移动了一下手,床沿上的那个人就醒了,抬起头看她。

林绾烟一下子看傻了,这是个男人吧,剑眉,修长的脖子上看得出喉结,可皮肤为什么这么白皙,还有那双眼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秀气性感的薄唇,这男人怎么生得比女人还俊美?

“醒了?”男子的声音好听,只是过于冷淡,让人浑身一凉,更听不出什么感*彩。

“你……”林绾烟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从男子冷冽的眼神里看得出他们好像并不认识,而她自己很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男子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过来。

林绾烟看着那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又回来,眼珠子都没动一下,这人衣服的样式确实是古代的,拿在手里的杯子也不是她平日里看到的那些。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家里睡着了吗?

任凭着男子将她扶起来,把水递到她嘴边,她缓缓地喝下。温温的水喝到肚子里很舒服,可一杯水喝完了,她还是傻的。

然后看着那男子推门出去,很快又走回来,手里多了一碗白粥。他轻轻地坐在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往林绾烟嘴里喂粥。

林绾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是真的惊得说不出话来,只管一口一口地把粥吞下去。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男子又走出去,这次端回了一盆水。只见他把水放在架子上,挽起衣袖,将毛巾拧了拧朝她走过来。

他动作很轻,却擦得很仔细,温温的毛巾抚摸着林绾烟的脸,她的毛孔好似都被打开了,神智也一点一点在恢复。

男子端着水准备出去,却听见林绾烟带着哭腔地唤了句“我害怕……”,林绾烟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将要去哪里。

他明显愣了一下,却还是很快走出去,可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明显有些无措。在床前站了一会儿见林绾烟没有说话,又走到桌子旁坐下。又感觉有些不合适,再次走到床边,像之前一样轻轻地坐下。

“好点了吗?”他看着林绾烟,轻轻问道。

林绾烟也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是呆滞的,看见他却升起几丝暖意。

“还要睡吗?”他又问,语气依旧冷淡,但是没有不耐烦。

林绾烟轻轻摇了摇头。

“那出去走走?”停顿了片刻他又问道。

这次林绾烟点了点头,由着他掀开被子,帮她穿上一件淡粉色的外褂,又穿上一双靴子。

在他的搀扶下,林绾烟慢慢站了起来,打量着自己这身打扮,有太多的疑问。“你捏我一下呢!”

“嗯?”男子愣住了。

“你快使劲儿捏我一下,我看看痛不痛!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呢!”林绾烟盯着他,语气有点急促又有点恼怒。

一瞬间气氛很冷,他看着林绾烟一脸迷惑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地,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林绾烟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佛过,林绾烟的感受很真实,脸也瞬间就红了,害羞地低下头就想往外走。

男子很快地从身侧的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轻轻地覆在她肩上。

“夜深了,外面凉。”语气平淡,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小心地扶着林绾烟走下楼,然后走出门外。光线昏暗,林绾烟也没有仔细看四周,跟着他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感觉到一股冷风,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感觉凉嗖嗖的,整个人一下清醒了不少。看了看外面,这就是一个带花园的院子呢,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的原因,花园修整的很好看,却没有见到一朵花。男子扶着林绾烟顺着出了院子的门,沿着门外的小径缓缓地走着。

“这是哪里?”林绾烟想问的有很多。

“南栎城。”他没有说的是这里是南栎城最南端的一座高山上,离南栎城最少也是半天的路程。

“你是谁?”南栎城她听都没听说过,再多问也无济于事。

“萧禹文。”他简单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告诉别人自己的全名。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名字她也没听说过。

“赶路途中发现姑娘与人搏斗,受伤严重。”萧禹文短短一句话带过了那天混乱的场面。

“你救了我?”与人搏斗?林绾烟好像记得梦的开始似乎就是这样。

“恰好路过。”他没有说那场搏斗中,为了救她,他也受伤了,只是没有她那么严重。

“素不相识,为何救我?”林绾烟自觉这话问得过分了,可还是想问,在她过往二十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受过人这么大的恩,而且看惯了世界的冷漠,基本上的情况就是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

“不知。”他自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出手救她,又帮她处理伤口止血,还将人带了回来。他本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可那一刻却好像不受控制般出手了。

“你知道他们为何要追杀我?”她完全没有记忆,或者说她脑袋暂时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派去调查的人还没有带回来确切的消息,萧禹文对林绾烟确实一无所知,从当天两方的情形来看,他唯一清楚的是,要至林绾烟于死地的人并不简单,来人均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会给你带来麻烦吗?”林绾烟心里一阵感激,看了太多冷漠的世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毅然出手相救,这个人情太大了。

“这里安全。”能给他带来麻烦的人不多,既然敢带她回来,他必然不会害怕这些,听着她的担忧,萧禹文心里也泛起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日……是你?”林绾烟记得自己彻底昏迷前,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情况所逼,处理伤口。”萧禹文语气坦然,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再三犹豫,若不是他随身携带必备的药物,恐怕情况会危险很多。

“那我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是你换的?”林绾烟愕然,意思是,被看光了?

被如此问到,萧禹文语噎。在树林一处僻静的地方,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确实将她衣服脱得差不多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心情去看,单纯只是为了救人。

顿了顿,他才道。“不是。下人所为。”

林绾烟长舒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哪怕被看光了不会少块肉,只是想想心里就很别扭,往后继续相处也难免尴尬。

“回去吧,天凉。”约摸走了一刻钟,萧禹文就扶着林绾烟往回走。

林绾烟点了点头就跟着他往回走,她看了看刚刚自己住的是一个三层的院子,四周也还有几个类似的院子,只是分布在不同的方位,相隔还有段距离,远处还有几个亭台,似乎还有湖。

这得是一个避暑山庄吧?她去过颐和园,苏州园林,承德避暑山庄,估摸着就是她现在看到的这种布局,只是这里是个缩小版罢了。

只将林绾烟送到二楼房门口,萧禹文推开门,却不再往里走。

“进去吧。”他的声音很轻,又很冷,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林绾烟看着萧禹文的英俊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问得很认真。一切都像一场梦,这是她梦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让她充满安全感。

萧禹文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很确定地点点头。

林绾烟一个转身扑到萧禹文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她感觉自己此刻抱住的身体很僵硬,但是又传递着温暖,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真实的了?

没有料到林绾烟会有这样的动作,萧禹文一时惊呆,脑子空白了几秒,又很快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纤细的腰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垂在背上的秀发。

从来没有人如此抱过她,宠溺她,又想到如今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将何去何从,林绾烟心里阵阵难受,一向坚强的她竟情不自禁轻轻地抽泣起来。

萧禹文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俯下身,轻轻的一个吻落在林绾烟的眼睛上,然后将她抱得更紧。“别怕,我在。”

三 我又不瞎

第二天醒来,一片阳光明媚,房间里很畅亮。林绾烟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萧禹文,她想起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脸红。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就那么在他怀里一直哭。萧禹文将她抱到床上,她还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坐在床边,一直说“不哭,我陪你”。直到她自己哭得没知觉了,才慢慢睡去。

林绾烟从床上走下来,感觉今天身体要好些了,疼痛感没有那么明显,整个人也有力气了。正看着衣架上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穿,门口有人敲门。

“小姐,你可是醒了?”门外传了女人的声音。

林绾烟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清秀女孩端着一盆水出现在眼前。

“小姐,奴婢踏雪,来伺候您洗漱。”踏雪笑脸盈盈地屈了屈膝,算是给林绾烟行礼。

林绾烟闻言一愣,看着眼前人,这是回到古代无疑了,难道就是因为取了脚上的银镯子?

“有劳姑娘了!”林绾烟微微一笑说道。

“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叫奴婢踏雪就好!”尊卑有别,踏雪心里很清楚。

林绾烟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由着踏雪帮她换上一套素净的裙子,坐在铜镜前梳妆。

林绾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素净的鹅蛋脸,光洁的额头下卧着两道柳叶眉,婉转动人的丹凤眼,小巧精致鼻子,最后点上一抹朱唇,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如今换了个发饰和着装,另有一番气质,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小姐长得真美!”踏雪由衷地赞美,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而且自带一股高贵的气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林绾烟淡淡一笑,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夸她的外表而高兴,可能是一直就因为这张脸总是会被多看几眼,所以也有些厌烦了。

踏雪笑笑不再说什么,认真地为林绾烟梳发。

“昨晚那个人……”林绾烟忍不住冒了句,她好像想看到他,又不想看到他。现在在这个地方,林绾烟除了他,也就认识踏雪,而她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可能只有通过他了。

“你是说我们公子吗?”踏雪笑了笑,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寒月山。“公子应该还在休息,这几天都是公子在照顾小姐。小姐一直没有醒来,公子十分担心。”

“我睡了几天?”林绾烟只知道自己昏睡过去,但是没想到会睡那么久。

“三天。”踏雪才刚刚到寒月山,就见萧禹文一脸愁容地将林绾烟抱进来。“这里没有女侍,奴婢也是匆匆赶来,又无经验,除了贴身事宜,其他还是公子亲自在照料。前两日公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第三日见小姐烧已退,无大碍,才去睡了几个时辰,昨晚我说我守着小姐,公子还是不放心。”

“他受伤了?”林绾烟心里闪过一丝担忧,那怕就是救她的时候受伤的吧?他几天没好好休息,昨天她还硬拉着不让人家离开……

“嗯,公子身上有多处受伤,但是他都说无妨,还叮嘱我不能告诉夫人。”踏雪拧干毛巾,帮林绾烟擦脸。

“夫人?”林绾烟一愣,难道他已经结婚,那昨晚他们……

“夫人是公子的生母,我是夫人身边的侍女。等我回去,夫人一定会问这里的情况,公子不让我说,也是怕夫人担心。”踏雪知道萧禹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但是是极其孝顺的人。

林绾烟不再说什么,洗漱完,由踏雪伺候着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些小菜,吃完还有一碗难闻的中药等着她。林绾烟最怕喝中药,可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踏雪贴心地递上蜜饯。

喝完药,林绾烟不想坐也不想躺,生怕一克制不住就将药吐出来。于是,便让踏雪陪着她去走走。

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不冷不热,偶尔吹来一阵风倒是有点凉。踏雪这几天都在这里转悠,比林绾烟熟,就边走边介绍。

没走多远,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追上来,将一件披风交到踏雪手里就走了。踏雪马上会意,将披风披在林绾烟肩上。

林绾烟看了看,正是昨晚萧禹文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抿抿嘴笑了,若有所思。

远处的阁楼上,萧禹文看着林绾烟披上披风才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三爷,我怎么闻到一股春天的气息!”李木川舒舒服服地躺在书桌旁的软塌上,嘴里啃着个苹果,阴阳怪气地揶揄萧禹文。

萧禹文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就砸了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三爷可怜香惜玉些,那姑娘瘦弱的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折腾!”李木川单手潇洒地接过书,又朝萧禹文丢回去。萧禹文是怎么个冷血的人,他还不知道?活了十八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倒不是没人愿意给他摸,就三爷往那一站,光靠那身臭皮囊,排着队想送上门的女人能绕南栎城好几圈。只不过三爷性子冷淡,根本不允许女人近身。这突然带了个女子回来,那不是很明显吗?更别说亲自照顾。

萧禹文也是单手接过,将书放回桌子上,李木川那嘴,他恨不得撕烂。“查得怎么样了?”

“对于三爷来说是个坏消息,三爷要听吗?”李木川一脸坏笑,敢在萧禹文面前如此欠揍还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他,没了。

“说!”萧禹文看李木川那副德行,真想抬腿将他踢翻。

“这个姑娘是东陵来和亲的绾烟公主。”李木川一把坐了起来。

“和亲?”萧禹文眼眸更冷了几分,之前他就听说和亲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现在整个南栎城都在找这个公主,谁也没想到会被三爷金屋藏娇,哈哈哈!”李木川笑得要多贱有多贱,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仔,细,说。”萧禹文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楚,那眼神就想把李木川给剐了。

李木川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正经了。

“这绾烟公主是东陵皇帝唯一的女儿,其他五个都是皇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宠爱有加,听说除了长得漂亮,还古灵精怪,一身歪本事。把如此疼爱的女儿都拿出来和亲了,也真是舍得,不过确实也体现了和亲的诚意。

在东陵国之前,玄慕国也来谈和亲的事情,由于玄慕国一直不安分,总喜欢搞些小动作屡次来犯大神越边关,皇上对于和亲的事情不置可否,没有答应,也没有正面拒绝,接待了前来的使臣,却没同意接待和亲的公主,事情就这样搁着。

东陵国一直恪守本分,与我们大神越也算友好相处,同样派来使臣谈和亲,皇上大手一挥就答应了,听说和亲的是东陵皇帝十分宠爱的独女,当即备了一份厚礼让使臣带回送给绾烟公主,更是邀请绾烟公主来大神越游玩,表面上是游玩,实际上就是让她挑选皇子。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解释了,玄慕国在大神越碰了一鼻子灰,东陵国却如此受待见,而且,两国一旦和亲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合着东陵国就一个公主,要是这个公主在大神越死了,不仅和亲不可能了,东陵必定与我们反目成仇,这样,玄慕国的选择就多了,可以恬不知耻地再次找我们大神越和亲,也可以找东陵国结盟,也可以坐山观虎斗。

而且,大神越有一部分人是支持与玄慕国和亲的,也参与了追杀的行动,否则,单凭玄慕百花宫的人还翻不了那么大的浪,查这些消息费了那么长时间,全是大皇子和皇后搞的鬼。”

萧禹文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时间他的脑袋要去分析太多东西。

“皇上也是焦急万分,禁军和大内侍卫全部出动了,东陵和玄慕百花宫也是同样有大批人马在搜查。东陵来和亲,皇上是从未有过的重视,传言东陵公主看上哪个皇子,那势必就是太子人选。所以,三爷你是捷足先登啊!”李木川又开始不正经地调笑萧禹文。

萧禹文冷冷瞪了李木川一眼。他无意皇位,甚至找万般借口拒绝回宫,而如今无意中救回了一位和亲公主,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均未可知。

“三爷,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李木川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对策,本来也没多大的问题,可回来听说萧禹文几日来反常的行为,他就知道这个事情难办了。“最简单的就是,直接送一个功劳给小六子,让他把人接回去,剩下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只是未必太便宜玄慕的狗了,想着我们的人落入他们之手,被折磨成那个样子,我气不过!”

萧禹文点了点头,他很理解李木川的心情,玄慕百花宫的人如何让他的手下生不如死,他一直记在心中。如今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轻易就放过他们。虽然救人是偶然,也从没想过要回报要利用,可只要能安全地把人送回去,还能借机挫挫百花宫的锐气,又何乐而不为?

李木川见萧禹文那表情是同意了,又开始一脸坏笑。“不过,若是东陵公主安全进城,那么和亲的事就算完成了,只不过是选哪个皇子的事情。这样一来,三爷如果喜欢东陵公主,那可就要公平竞争喽。”

萧禹文抬腿就是一脚,李木川倒也机灵,一下就闪到一边。

“我有说我喜欢她?”萧禹文冷冷地丢出一句话。如果那日不救她,这些明争暗斗的事他大可一笑置之,问题就是现在他无法置身事外,喜不喜欢是另外一回事,而是他已经卷进这个事情中了,如何全身而退才是他要想的。

“满眼爱意,需要说?我又不瞎!”李木川简直不想揭穿他,什么都可以假,可眼神假不了。

“滚!”

萧禹文飞踹一脚,李木川一个后空翻躲过,然后一脸贱笑地火速离开。

四 参观房间

林绾烟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累了,身体的确还太虚弱。回到房间,也就躺下睡了,还特意吩咐踏雪不用来叫她用膳,如果她醒了自然会唤她。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有做。醒来,四处一片昏暗,唯独床边一簇白影。

“醒了?”萧禹文淡淡问道,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林绾烟,又扶了她一把,很快给她倒来了一杯水。

感觉肚子里还是早上喝下的药,才喝了几口,林绾烟就皱起眉摇了摇头。

萧禹文迅速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又重新坐回床边,伸出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还好,没有再发烧。“不舒服?”

“睡久了,头晕。”林绾烟浅浅一笑,两边脸颊上的小酒窝若有似无,甚是好看。

萧禹文看着她笑,脸上没什么表情,起身拿过外褂。“要吃点东西,还是去走走?”

林绾烟看着萧禹文帮自己穿上外套又穿上鞋子,感觉被幸福包围,不过是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而已,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几天谢谢你了,其实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林绾烟答非所问,她对现在的自己一无所知,但是她依旧害怕对一个人产生依赖。

特别是昨晚的一系列荒唐举动,她觉得纯粹是自己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产生的依赖。就像落水的人,哪怕看到一稻草,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就像刚刚出生的小羊羔,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动物,就会觉得那是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萧禹文愣了一下,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也不准备问原因,他并不想知道太多为什么后面的因为,太麻烦。他只是单纯地想这是在警告他保持距离吧,她是来和亲的公主,本就不该与不相干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很快她就会离开,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何必浪费那么多感情呢?不,应该说是浪费时间。他最不喜欢的也是浪费时间。

“我让踏雪过来。”萧禹文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出门了,没有给林绾烟说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踏雪就匆匆赶来,看那样是睡下了被叫醒的。“小姐恕罪,奴婢来晚了!”

“没事,不用这么慌乱。”从萧禹文走后,林绾烟就一直呆坐在床边,她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话怎么就让他那么生气?对,他生气了,虽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纹丝不变,但是她知道这句话一定伤到他了。

“你家公子去哪了?”林绾烟起身往门外走。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公子往灵沫阁去了,那是公子练功的地方。”踏雪见林绾烟往外走,急忙拿起披风追上,把披风披在林绾烟肩上。

“你回去吧,我去找他。”林绾烟收紧了披肩,不待踏雪回答就往楼下走。

林绾烟所住的寒烟阁的侍卫并没有拦着不让她出去,只是到了灵沫阁门口被拦了下来。但也就问了一句就放行了。

灵沫阁一楼,是完全空旷的场地,靠着角落摆着各种兵器。只有一处用屏风拦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而萧禹文在正中间盘着腿席地而坐,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看去像一樽精心打磨的雕塑。可那一个白影放在这偌大的空间中,不免显得孤寂。

林绾烟走近了也没见萧禹文睁开眼睛,她只看到那又长又密的睫毛。林绾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干脆和他背靠背席地而坐。

“地上凉,起来。”萧禹文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长年练功,他的听力极好,当林绾烟在灵沫阁外他就从脚步声中知道是她,心里一时也复杂起来。

本来他就是想在这里静坐反思的,他不该任由自己心里对一个女子生出不一样的情愫,况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女子。他有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想着想着就决定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李木川,他不再出现。可林绾烟这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在生我的气。”林绾烟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下头。

萧禹文蓦然起身,伸出手拉她起来。“没有。”

“我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你,觉得有你在很温暖,所以很怕你不理我,你相信吗?”林绾烟的声音很低很急促,却又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萧禹文对于林绾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不已,但是脸上表情始终没有变。有自己在很温暖?怕自己不理她?萧禹文内心最软弱的部分好像被触动了一下。从来没有人会把“温暖”两个字跟他联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人害怕他不理人,因为那是他的常态。

“相信。”萧禹文他知道像林绾烟这种身体重创又内力大损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短暂性失忆。而他已经知道她是谁,就先陷入自我矛盾斗争中。“饿了吗?我送你回去。”

林绾烟乖巧地点了点头,随着萧禹文回到房间。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可是四处除了守夜的护卫,就再也见不到人影,想来也是深夜了。她想说很多话,问很多事,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才坐下,踏雪就匆匆端上了很多道菜和粥,分量不多,但都很精致。

“退下吧。”萧禹文看了一眼身侧站得笔直的踏雪说道。

“公子,那药……”踏雪是准备等他们吃完,把药端上来,林绾烟中午没有吃饭,自然也没有吃药。

“我来。”萧禹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放在林绾烟碗里。

“是!奴婢告退!”踏雪很快便退下。

林绾烟也是真的饿了,而且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萧禹文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来者不拒。反倒是萧禹文一口都没吃,动筷子都是为了给她夹菜。

“你怎么不吃?”林绾烟吃货的本质暴露,吃得很快,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我晚上用过膳。”萧禹文语气还是很淡,看她的眼眸里却泛起几丝柔情。他从没见过一个姑娘家这副吃饭的模样,说是个公主,怕没人会信。可看着她吃得那么香,又有一种满足感。

“真的很好吃噢,确定不尝点?”虽然这些菜林绾烟都叫不出名字,有些也认不到是什么东西,做的也清淡,但是口感真的很不错。

萧禹文摇了摇头,嘴角浅浅地勾起一丝几乎不被察觉的笑容。这里的饭菜他吃了七八年,确实没有感觉了。他很少会说“很好吃”这样的话,听着林绾烟说出口,再看她那小表情,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饿了。

萧禹文十足做了一回下人,麻利地将碗筷收走,很快又端来一碗药。

“我现在喝不下药了,吃太饱了,真的!林绾烟看着桌子上的那碗药,把自己的鼻子捏起来,问着那味儿她就想吐,闻着就苦,喝着更苦。

“好,那便不喝。”萧禹文后悔刚刚一直在给她夹菜了,转身将药端走。不一会又回到房间。

一时两人四目相对,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最终还是林绾烟先低下头,她感觉对上萧禹文的那双眼睛,她的脸都红了。“你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你还睡得着么?”萧禹文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白天又忙了一天,确实有些疲乏了。可想到林绾烟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肯定精神得很。

林绾烟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确实这会儿她睡不着。

“那我便陪你。”萧禹文想到她说有他在很温暖,就觉得应该留下来陪她。

“那你陪我参观你的房间嘛,好不好?”两个人总不能就这样坐到天亮吧,总得做点什么,折腾一会儿可能就困了。散步是不想去了,外面冷,而且才走了一圈回来,随口一说就说去参观别人房间,林绾烟也是很佩服自己,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哟!

“好。”萧禹文说完就起身在前面带路。本来二楼是他的卧室,三楼是他的书房,林绾烟来了以后,他便住在了三楼。

三楼一大半都用于藏书,并无床铺,林绾烟想这几天萧禹文一定是睡在书桌旁的软塌上的。软塌看起来倒也暖和,坐上去软软的,角落有叠放整齐的被子。

“原来我是鸠占鹊巢呢!”林绾烟缓缓地躺下,想试试这个软塌睡着是否舒服。

萧禹文明白她的意思,却并不说什么。

“你这里有好多书啊,我可以来看吗?”白天还是不能睡觉的,不然夜晚太难熬。她现在走一会儿都累,确实也只有看书最适合。

“嗯。”萧禹文看着躺在软塌上的林绾烟说道。

“不如你去楼下睡嘛,今晚我在这里看书,如何?”林绾烟又往软塌里面缩了缩,一副这是我的地盘的模样。她想到萧禹文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这几天照顾她也没能好好休息,总要找个借口撵他去睡觉,否则她于心不忍。

萧禹文想了想,点了点头就走了。

林绾烟兴致勃勃地挑了本介绍大神越风土人情的书来看,很快就看入迷了。她喜欢旅游,上一世却没有什么机会到处走走,看看这些介绍的书也算另一种远行。况且现在来到这个世界,总要去了解这里的一切。

五 你家公子一直都这么啰嗦吗?

楼下,萧禹文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好闻的香味,又似有若无。

翻来覆去熬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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