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口说·我眼中的德云社 - xp1024.com
《钦口说·我眼中的德云社》


正文 推荐序一 梦里乾坤大

王俣钦要出书了。

王俣钦是我内弟,俗称小舅子。

他让我给这本书说二句,好吧,说两句。

一是,王俣钦来德云社好多年了,一路泥泞走来,我见证了他的一切。或者说是我安排他这样的状态走来。当然,对他、对他姐,都是好事。

他写了好多德云社的故事,应该是由于近水楼台,因为别人接触不了这么深。

他也写了一些在德云社比较忌讳的事,比如出走和背叛。我摘掉了这一章将近一半的内容,因为当事人都还年轻,不能把人剥的太干净。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呐。

各位看官破费了,花钱看俣钦的书。

看着玩儿呗,乐呵乐呵得了。

正文 推荐序二

德云社,藏龙卧虎,各路高材。就像说书人嘴里的水浒一百单八将,人物众多,性格鲜明。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么几段可歌“可气”的故事。怎么还可气呀?哈哈,就是这事儿说出来逗不乐你也能把你气乐喽!

2005年,德云社在社会各界的推波助澜下走到了风口浪尖上,新闻不断、暴料频出,正面负面,真假难辨。观众们凭着对传统艺术的热衷和对演员的喜爱,热情观演的同时,对后台的状态和演员的生活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希望了解德云社的内幕,他们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这支幽默而时尚的传统艺术团队。

对于德云众人来讲,这一切的事情也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不单不保密,甚至可以说我们愿意把我们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每一件亦喜亦悲,亦欢亦忧的真实故事讲给大家,让大家能够了解到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追求和理想的实实在在的一群相声人。

但由于舞台上下的阻隔和后台内外的禁锢,给外界的朋友们造成了一定的神秘感。而揭开这层神秘面纱的人,则没有比王俣钦更合适的了!

王俣钦,官称王小舅。郭德纲内弟,自幼随姐姐王惠在艺界熏陶,耳濡目染,熟门熟道。进入德云社后更是摸爬滚打,左右逢源,不久便独当一面了。虽没有跻身舞台,但行政事物样样精通,台上台下捻熟于胸。现任职北京德云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演出总监、岳云鹏经纪人。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

我与俣钦相处多年,兄弟情重,了解颇深。其天真单纯,直爽豪迈的性格是我最为欣赏的。工作上认真好学,灵气十足。相处中随和大度,好交善谈,和所有人都能聊得投机,玩到一起。再加之工作中的交流,他对德云社的情况可谓知之甚广。

我等作文,追求的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故事的原貌。力求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您,而这正是俣钦的优势!从他嘴中讲出来,即能消除演员对故事的艺术化,又能避免局外人对幽默的盲区。能在您脑海中呈现一个最真实的德云众生像!这也是我们最想达到的目的。

最后想和俣钦说两句:兄弟,加油!德云社这些事够你写个十本八本的,让我们的朋友更了解我们吧!

正文 前言 浅谈相声

相声,是一种使人发笑的语言类艺术形式。

相声的起源地是京津地区,是由民间说唱曲艺进一步演化发展而来,融入模拟口技等曲艺形式,相声起源大概是在同治年间,距离今天约一百四五十年的历史。

相声形成过程中广泛吸取口技、说书等艺术之长,寓庄于谐,以讽刺笑料表现真善美,以引人发笑为艺术特点;主要以“说、学、逗、唱”为主要艺术手段。

“说”

指的是叙述及涌说贯口等,口齿必须清楚,每个字都必须清楚地传到观众的耳朵里;“学”指的是模仿方言、作表情,学唱小调、唱大鼓、唱京剧、唱评剧等艺术形式;“逗”指的是引人发笑的技巧;“唱”指的是唱太平歌词,太平歌词是从莲花落中演变而成的一种旋律简单但韵味浓厚的艺术形式。

在相声发展早期,相声艺人被认为是下九流。那时候没有剧场、茶馆,相声艺人在街头进行表演,多为“画锅撂地”。天津的“三不管”、北京的天桥、南京的夫子庙、沈阳的北市场,都是相声艺人的聚集地。相声艺人在地上画一个圆圈,站在圆圈里面表演。这种形式就叫“画锅撂地”。后来逐步改变,一步步登堂入室,逐步进入茶馆、剧场。

从事相声行当的艺人以男性为主,起先发展的时候,相声是不允许女性听的,相声艺人开场前都会嘱咐一句:各位,我们这口可冷、牙也脏,说得好听不好听的请诸位包涵,烦请“堂客”回避。“堂客”指的就是女性。

一直到改革开放之前,相声的受欢迎程度从未递减,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更多的艺术娱乐形式进入大众的生活,电影、电视、流行音乐等吸引了人们的眼球,相声这种相对单一的表演形式逐渐失去了魅力,作为中国人最喜爱的春节联欢晚会,小品的迅速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也加速了相声的没落。

当然,这也有后期的相声一味歌功颂德,表演过于单一的原因,表演形式不够吸引人,就连逗人发笑的基本初衷都不断弱化,那么哪还有观众对它留恋呢?相声进入了没落期。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相声开始逐渐式微,新段子越来越少,而且讽刺时政的内容也日益罕见,老式的纯娱乐风格相声开始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与此同时,包括许多知名演员在内的相声演员离开了相声舞台转而从事其他工作,新人中能接班的却不多。相声的地位逐渐为繁荣的小品所取代。

21世纪初,相声在中国大陆处于青黄不接的局面:老一辈艺术家纷纷陨落,20世纪80年代当红的演员们对于相声的发展也表现出了力不从心的状态。

中央电视台分别在2002年元旦、2003年元旦、2006年国庆节和2008年五一黄金周期间举办了四届全国相声大赛。首届和第二届受到了观众的好评,第三届第四届相声大赛却被指为“看不到相声的相声大赛”。

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相声的前途,就连许多相声艺人也认为相声已经不为这个时代所需要,到了被淘汰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一个草根相声艺人的出现让这一切有了转机——自称“非著名相声演员”的郭德纲。

郭德纲提出“让相声回归剧场”,他创办了北京相声大会,对传统相声段子进行整理、加工、改良,并加入当下流行的元素,坚持剧场演出。2005年年底,无数媒体的疯狂报道让郭德纲一夜成名,郭德纲带来了让所有相声爱好者振奋的“新相声文化现象”,仿佛一夜间让中国老百姓重新认识并喜爱上了相声。

自2006年成名以来,郭德纲及他的德云社非但没有昙花一现,反而越来越火。郭德纲的名气越来越大,演出场场爆满,国内国外专场演出不断,更为重要的是,他让相声重新回到了主流艺术的舞台上,让更多的人从相声里获得了快乐。

2013年春节,郭德纲和搭档于谦第一次登上央视春晚的舞台,再度引发巨大反响。

2013年4月15日,北京德云社在澳大利亚文化之都墨尔本举行酒会,正式宣布成立德云社墨尔本分社,这也是中国相声社团跨出国门在海外建立的首个分支机构。

2013年4月20日,郭德纲在江苏南京出席德云分社签约仪式,并宣布南京德云社将于本年正式成立开演。

正文 第一章

娱乐圈的乱,乱在表面,无非就是些利益。而曲艺圈的乱,是乱在内里,曲艺圈里的人基本都有两三颗心,姐夫经常在表演里说,说相声的最坏了,这是实话。

从古至今,曲艺圈复杂,虽然合同约定,不准私自接演出,但还是有演员去了,我们可以对簿公堂,但毕竟有特殊的情意在,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但情谊却挥之不去。

我是郭德纲的小舅子

现在的演员就是德云社的职员,包括我姐夫和于谦老师,对公司而言,他们就是德云社普通的员工。以前演员干得不好,因为有师徒关系在,很难说出个一二三,但是现在不一样,演员干得不好,我们可以辞退,解除雇佣关系。

场工的表现不错,很快就得到了认可,有了第一次升职,做生活制片的助理,一位老师负责带着我,教我如何做生活制片,我觉得职位上有提高,还没开心起来,就又泄了气,因为我的工作依旧是些最鸡毛蒜皮的小事、杂事和累事,没水了上水,没盒饭了买盒饭,调度车辆,忙忙碌碌,穿梭在片场里。好不容易现场拍完了,一声令下,又发落我去跟后期,从剪辑到配音,我成了后期制作的生活制片,当时还有个德云社的演员,也是我姐夫的徒弟——李鹤彪,我俩一起在后期那里跟了半年,每天工作结束后都买瓶二锅头对着喝,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自己的辛酸史。

我到了北京,却没有进德云社。两年的时间,虽然姐姐时常偷偷塞钱给我,但我还是备感失落,我知道姐姐、姐夫的脾性,他们不护犊子,不会给你特殊照顾,但会保证你吃得饱穿得暖。

我把电话卡拔了,拒绝和所有人联系,我不想让身边的朋友知道我有多狼狈,当他们在享受大学时光时,我揣着二百块钱,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这期间,我有了第一个女朋友,这个善良的女孩陪伴在我身边,给了我最好的爱情,我却没有让她过过一天无忧无虑的生活。对她所有的思念和愧疚都藏在了天津广东路的那家砂锅店,很多年后,我和朋友坐在当年我和女朋友一起吃饭的座位,吃着当时要省吃俭用才能吃上的砂锅。六年前,我和女朋友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攒钱来这里吃砂锅,那时真穷,什么都没有。六年后,我再次坐在这个座位,想起与她一起的点点滴滴,物是人非,我终于泪流满面。

1985年7月4日,我出生在天津。家里老人说,我出生当天天有异象。古书曾记载,许多大人物出生都见天有异象:皇帝出生见龙,皇后出生见凤,圣人出生见彩虹……总之是一种上天的征兆,我出生时具体出现了什么异象没人说得清了,我估计就是下了场雷阵雨,不过我坚信,雨后的天空肯定会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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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如此,演员徒弟们更是这样。

那年是2007年,我姐夫郭德纲已经成名两年了。

如今的德云社,在全国各地发展分社、收徒,现在活跃的相声演员,说得不错的,大多都是从德云社学艺出来的,放眼相声市场,几乎每个相声剧团、剧场都有曾在德云社工作过学习过的演员。

我工作的地方估计大多数中国人都知道,德云社。我和德云社有着特殊的关系,也有着不寻常的感情,讲德云社的故事,便是讲我自己家的故事,这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的战友,还有我的人生。

父亲有他的道理,他说你姐姐、姐夫有今天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都知道,现在刚刚好一点,才刚站住脚,你这个穷亲戚就要去投靠,你去了能干什么?你又会干什么?只会影响德云社的发展!家族企业最不好弄。我当时很执拗,我就一心觉得特别好,我姐夫都是名人了,我跟着他们一定吃不了亏,我以为我可以赚大钱,从此过上像小时候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事实证明,我的“以为”又错了,后面的“其实”,让我吃尽苦头。

德云社虽然是公司,但它还是秉承着传统艺术社团的管理模式,是师带徒的关系。

我也曾和姐夫探讨过德云社管理上的事情,我承认我们在管理上出现过纰漏,但德云社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公司。姐夫说德云社的管理是一个猴一个拴法,大家情况不同,必须分别对待。

我对姐夫也从埋怨、不理解慢慢到真正了解到他,崇拜他。现在,姐夫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偶像。

整部戏,从建组到完结,我从头跟到尾,没有出什么差错,以为成功了,真心觉得自己很不错,整个人顿时嚣张起来,顶着郭德纲小舅子的光环,既是制片主任,又是执行制片的,我迅速膨胀。

这个电影拍完后,我心想,这次总可以了吧?这次自己终于行了吧?这么多苦日子磨练我也算到头了吧?怎么也得让我留在北京吧?是的,并没有,我,又被姐夫发走了。

我在剧组里负责每天发通告,导演每天凌晨一两点才能给出当天的通告,我就要一直等着,早上五点开工,我就得起来,还要在现场给演员、副导演当助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自己已经累傻了,到处跑腿、端茶倒水,这一拍就又拍了半年多。

德云社演员们刚加入时,都是先给一把扫帚打扫卫生,没有人给你好脸色,你很快就沦为了一条无人理睬的丧家犬,谁都有权利骂你,谁都有权利指挥你,你要是有一刻受不了,那对不起了,请你走人。

导演四处拍景,每天都上山、下海、爬楼,我推着一吨多重的小车爬高蹿低,那时是上海的八月,闷热无比,我经常累到产生幻觉,差点出了危险。

我现在仍清晰地记得当时被磨练的日子,德云社所有人都骂过我,包括我姐,她是骂我最凶的一个。她总说我不懂事、膨胀心作祟,太懒,没眼力价。姐夫对我的治疗方法,完全借用了糖尿病人的治疗方法——就是管住嘴迈开腿。我有将近一年时间里只听别人说,自己一句都不敢说。

德云社成立初期缺人,姐夫只能惯着、捧着、忍让着这些演员,其实我认为这是有隐患的,但我理解姐夫的做法。出走事件后,德云社全面调整了管理制度,现在我们强调奖罚分明。

刚来北京时,我内心对姐夫有芥蒂,他也总觉得我和他隔一层。

德云社培养新人有这么一套规则,这也是姐夫教人的标准——先做一条狗,再做一个傻子,最后做一名普通人,整个过程就是将你所有自尊心打掉的过程,德云社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这个异常难熬的过程。

有一次我从基地早起去接姐夫配音,早上六点到姐夫家,他们都还没起。我就一个人在一楼等,看到门口鞋柜旁边放着姐夫的鞋,上面落了灰,我就走过去蹲在地上给姐夫擦鞋。第二只快要擦完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姐夫的声音,说了句,来了。我转身看见姐夫站在身后,我应了一句,来了。从这之后,我和姐夫的关系开始亲密起来,我觉得姐夫是爱我的,真拿我当小舅子了,但工作做不好还是没好果子吃,工作上绿灯这件事情在姐夫这行不通。

虽然人进来了,工作并不轻松,并没有因为我是郭德纲的小舅子而受到过任何优待,当时跟我同在演出部工作的还有我姐夫的一个表弟,姐姐放话,你俩谁做得好,谁就是演出部的负责人。所幸的是,我得到了这个职位,可谁又能知道,这个职位背后藏了多少辛酸?

戏在河北易县拍,这个地方很小很偏僻,但物价却极贵,羊肉串比北京都贵。我身上那点钱根本不敢在外面消费,只能每天吃着剧组的难吃盒饭。

根本没人教你,所有的事情全靠自己摸索,我在演出部工作的期间遇到过太多形形色色的演出商,我每天身心疲惫地穿梭在这些人中间,磨去了所有棱角。

2008年,我回到德云社基地,没有任何公职,天天闲待着,当时德云社正在筹备第二部戏,因为有了第一部戏的经验,这次我做生活制片,偶尔给制片主任做助理。一个意外让我得到了机会。

徒弟们在后台干活的过程也是自我磨练和完善的过程,德云社一直秉承着曲艺界这个老传统。当年老艺人带徒弟们的时候都是先让徒弟在家里干三年活,并不是师父家里缺干活的,而是在干活的过程中磨了你的性子,也能看出你的品性。

以为生活就这样好了,吃苦受累的日子终于过去,谁知我的人生,充斥着太多“以为”和“其实”。

我的骄傲让我得到了教训,原以为姐姐、姐夫会夸我,没想到他们对我一顿教训,我一下又跌到谷底,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家伙。惶恐的等待了一段时间,终于,我等来了下一个工作,姐夫找到了一个条件特别差的剧组,“发配”我去做副美术助理。他告诉我,这是上学。

这次被派到贾樟柯的组里拍《海上传奇》,做摄影四助,这是官方说法,其实就是搬运工,跟在工地盖房子一样,你能想到有多累,它就有多累。

他是我见过的最博学的人,极其聪明,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书房的书密密麻麻,但是,你只要动过,他都知道。成名前他受尽苦难,成名后丝毫没有改变,对我姐、对家人、对徒弟、对同事,他没有变化。姐夫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最生气的表现也只是不理我,他愿意原谅任何一个人,也愿意把所有难事都埋在自己心里。

我始终记得姐夫两个徒弟出走时,他眼含热泪的样子。他们的出走让姐夫很痛心,我曾经问过姐夫一句,俩人回来还要吗?姐夫一言不发。某个徒弟出走后找人说过数次,想回来,但姐夫始终没有松口,我知道,他是心真被戳疼了。

从最底层滚打起来,我学会了与人相处,德云社从看门的大爷,到所有演员,都和我关系很好,我混了个好人缘。姐夫说磨练后的我心态很好,适应力极好,并且有了难得的自嘲精神,懂得博取大家的欢笑了。这是姐夫第一次夸我,我激动了好久。

先做狗再做傻子接着做回普通人,我终于在德云社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我不仅是演出部的负责人,还兼着全体演员的经纪人。

我做过很多工作,网吧网管、酒吧服务生、市场调查员,打扫过卫生、发过传单,只要是能赚钱的,我都做。一天只吃一顿饭,一碗羊汤加五个烧饼,吃得时候都不敢吃太快,怕吃不出滋味。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一直坚信,只要我努力,现在的一切很快就能过去。一天打好几份工,我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我一个月可以赚到上万元了,还迎来了一个好机会,我成为了一名银行储蓄员。

我们的制片主任是个老江湖,这行干久了,特别会耍滑头,吃钱很厉害,其实就是贪污,我注意他很久了,终于在一次关于场地费的事情上,我当场揭穿了他,他赌气辞职,直接走人,这个举动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拍摄进度,整个剧组都受到了影响。我以为惹祸了,确实也惹祸了,事急从权,我充当了临时制片主任的角色,还担任了执行制片人的职务。

我也没有例外,虽然不是演员徒弟,但这个过程我一点都没落下。

储蓄员员工培训结束不到两周,我就失去了这份工作,因为看不惯领导的嘴脸,我毫不客气地指着他大骂,结果自不用说,我被辞退了。我没有犹豫,那样的地方不待也罢,我不想多年后我变成和他一样的嘴脸,龌龊而卑微地活着。

我上初中时,家道中落,父母终于不能再忍受生活在一起,决定离异。我选择跟母亲一起,当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要留在母亲身边,陪伴她保护她。我和母亲的生活愈见穷困,母亲的收入完全不够我俩的生活开销,尽管如此,母亲艰难地供我念完高中,并且坚持让我高考,一定要上大学。

我从小生活富裕,家里是做买卖的,十三岁前,我锦衣玉食,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我总有他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我也愿意表现我的大方,喜爱那种受人关注的感觉。唯一让我担忧的事情就是,我的父母感情并不好,我时常看见他们吵架、冷战,这是我童年里最常见的画面,也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像极了电影里去少林寺里学武功一定先进厨房的桥段,砍柴挑水,练得都是基本功,当你有一天身轻如燕,可以轻易抵挡过招时,你才会知道厨房和后台的功力。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过放弃,想过离开,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以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就这样被禁锢在这里了,我这辈子的归宿就是做一名导购员了,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每天都过得很绝望。

姐夫终于让我回到北京了,还是没能进德云社工作,我再被分配到德云华服卖衣服,当上了一名光荣的导购员。那时德云华服开在建外SOhO,可能选址不太理想,生意十分惨淡,很少有客人来。我就每天拿着手机看小说,常常一整天我的眼睛都不会离开手机屏幕。

我也问过姐,为什么我来了北京做的都是些那么苦的事?姐说以我的能力只能干这些,当时特别不明白,但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姐姐和姐夫的良苦用心。

两个多月的拍摄我再次熬过去了,结束的那天,我真想放声大哭。

我希望这本书能为你打开一扇小窗,在讲述德云社每个人的故事时,你们,便和我们、和德云社连到了一起。这个小剧场里,拥有的不仅仅是欢笑,还是生活中应该的美好,我们用了二十年成就相声,未来还有更多的二十年和你们在一起。如果你路过德云社,停下脚、推门进来看看,木椅木凳小台面,一杯热茶,一段相声,生活,不过如此简单。

我想我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和德云社密不可分了,我很庆幸自己当时被储蓄所辞退,庆幸给姐姐打了电话,那些所有看似不好的苦难,原来真的会因为你足够努力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郭家菜的开业拯救了我,姐姐调我去当了郭家菜的小经理,没有任何实权,唯一的工作就是全方面监督,我妈做了郭家菜的出纳,我也算是有了人照顾,小经理的工作干了四个月,终于迎来了第一道曙光。

我叫王俣钦,我姐叫王惠,我的父亲和姐姐的父亲是亲兄弟。我们的关系是一爷共孙。提起我,没人认识。提起我姐夫,没人不认识。我姐夫叫郭德纲。是的,我是郭德纲的小舅子。

当然,即便是现在,我们的管理上还是有漏洞,虽然整个公司的运作越来越规范,签订正式的劳务合同,每个员工、演员都有社保,将传统的师承关系、临时松散的演出方式,变为雇佣关系,科学严谨的商演方式。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但又不忍心她为我的学费为难。为了不让母亲觉得我不够努力、不够争气,我拼尽全力考上了大学。但当我拿着母亲辛苦凑来的学费准备去大学报到的时候,我终于还是犹豫了——没有跟母亲商量,入学手续直接成了辍学仪式,我将学费留给了母亲,选择外出打工。我想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既定的,既然我无缘大学,那么一定会有另外一条路给我走,我坚信我的决定是对的,虽然这么多年,我经常会遗憾自己没有经历过最美好的大学时光,但我从未后悔过,母亲,比大学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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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看起来很外向的人,可能因为从小缺乏父爱,实际我的内心却十分脆弱,德云社让我变成了一个忍耐力超强、适应力超强,有坚定目标,不会半途而废的人。我吃的那些苦,全都值得了。

演员们都有保底工资,每个月至少演出八场,除了工资外,还有演出费。

我刚到的时候,德云社正投拍第一部电视剧《相声演义》。我被无情地“发落”到了片场,充当了连场工都不如的角色。剧组所有的人都欺负我,连姐夫的徒弟们也都对我不客气,我每天干着各种伺候人的活,最脏最累的活基本都是我的,我不敢说什么,生怕哪件事做不好就被赶走了,只能默默忍受着,加倍努力,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一切。

这个剧组一定是全世界最差的组,穷到没法形容,拍戏时需要烟饼,没钱买,就天天烧黑轮胎,每天乌烟瘴气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冬天连件大衣都不发,住的地方出奇简陋,没水、没洗浴设施,被子都是发霉的,脏得根本不敢往身上盖。

德云社这几年发展很迅速,且日趋多元化,我们已经开始涉及海外的业务。但还是有诸多不足,我们也想过招贤纳士,从社会上聘请专业企业管理人才来管理,但事实证明,外来的人很难融入我们这个圈子。

我的人生上演着颠沛流离,无数个以为让我一次比一次惨。

机会没有等到,我又去了一个糟糕的剧组。这是一部中外合资的电影,比之前那个专业些,但条件还是特别差。而且我没有任何收入,姐夫跟人家说就为让我锻炼锻炼,管饭就行。

身为德云社的一员,我很幸运,身为郭德纲的小舅子,我很幸福。

这是我幼时的遗憾,多年后,那个女同学的名字我也忘记了,不过现在另一个遗憾似乎可以填补了——出版社的编辑找到我,让我写一本关于德云社的书,当年校刊没能登上,我竟然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本书。

2010年,我被正式调往德云社演出部,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我终于迈进了德云社的大门,这扇大门离我这么近,我推开它却用了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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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姐夫成名后,我就有意避讳这件事,很长时间里我甚至不愿见到他们,感觉自己跟他们开始有了距离,我也特别害怕别人觉得我趋炎附势,担心姐姐、姐夫会看不起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弟弟。可我又特别想去北京发展,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我鼓起勇气,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给姐姐打了电话,我只说了一句,“姐,我想去北京,跟着你们干。”姐姐跟我说了很多,最后她说了句,“来吧,有姐在呢!”这句话让我温暖,也给了我勇气。但我没想到,父亲竟坚决地阻止我去北京。

正文 第二章 郭德纲

姐姐就这样彻底从天津消失了,带着全部家当来北京跟着姐夫过日子,朋友们都为她不值,觉得她家境好,工作也好,赚钱又多,何苦去过这种穷日子。姐姐说她打小脾气就硬,被父亲惯得也倔强,但凡认定的事,就算知道是错的,也绝对不回头,谁说都不好使。

我有时会去看望姐夫的父母,他们二老住在距离姐姐家约两百米的一栋房子。两位老人很善良也很慈祥。老太太是教师,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容;老爷子由于警察工作的原因,一直保持着挺直的身板,严肃的面容。

搬去大兴后,他们租了一个大院,徒弟们都住在那,还养了一群狗。最多的时候,姐姐每天要给十六个人做饭,她每天操心的都是怎么喂饱这十六个人,想着法的在仅有的条件下给大家做点好的,不让姐夫和孩子们饿肚子,这是姐姐全部的信念。

姐夫说人在穷的时候往往食量还特别大,越吃不饱越饿就越能吃。那时姐夫几乎每天都是饿的,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这些事他从来不跟家里说,自己想办法解决。在北京说相声看来是没希望了,别说是他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演员,就连那些小有名气的相声演员,也没有太多演出机会。他只能四处接些零活——做临时工、当群众演员、写剧本(稿酬很少),只要哪能赚点钱,他就往哪凑,先别饿死,然后再想其他的。

姐姐自小学习鼓曲,唱“白(云鹏)派”京韵大鼓,并得到过“骆派”京韵大鼓创始人骆玉笙的指点,唱腔行腔委婉、韵味醇厚、吐字讲究、妩媚多姿,善于表达人物内心复杂情感的细腻,和代表曲目《探晴雯》《孟姜女》《太虚幻境》等,十四岁就已红遍天津。

姐姐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脑出血突发去世,家族有心脏病史,姐姐的心脏也不好,常年身边都备着速效救心丸。姐夫说他不管多晚一定要回家的原因:“我不仅是你姐的丈夫,我还有一半是她的父亲,我必须要对她负责,她身体不好,我每天回家能看见她,晚上睡觉也要她在我身边才安心。”

姐姐和姐夫的相识要追溯到2000年,那时郭德纲二十七岁,到北京四年,事业刚刚起步。同样也是天津人的姐姐,却早声名鹊起。

姐姐一个人风尘仆仆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这期间她没有通知过姐夫,也没有跟他说交不起房租了,姐夫后来问她钱哪来的?姐姐不在乎地说,车卖了。

<h3>06.相恋</h3>

<h3>03.成长</h3>

接下来的“坠机事件”促成了姐姐和姐夫的爱情。姐姐原本要乘坐的班机在澎湖坠机,姐姐被困在了那里,又赶上暴雨、台风天气,整个酒店的通讯信号瘫痪,姐夫联系不上姐姐,整个人急疯了,赶紧给姐姐家里打电话,姐姐家人知道消息后也着急得不得了,直到晚上,姐姐用酒店的投币电话跟家人取得联系后才报了平安,姐姐和她父亲通话时,老爷子说有个小伙子今天一直给家里打电话打听你的消息,特别着急,真是挺上心的。

除了观众的成全和喜爱,姐夫能有今天的成功还要感谢一个人——我姐、北京德云社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王惠。

<h3>07.相守</h3>

话说起来都容易,但十来年如一日的坚持着,这份情意就很难得了。我们常常说一个人是多么爱自己,因为那个人给她买了多少多少好东西。但对于姐夫与姐姐,最好的爱就是我看见你了,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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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两段吧!”看似简单,却质朴得让人动容,他笑着用手巾擦去头上的汗,像个幸福的家长,尽全力满足全场爱他却顽皮的孩子们。

姐夫并没有出生在一个曲艺氛围的家庭,父亲是警察,对相声并无太大兴趣,反而是姐夫曾多次看到父亲提审相声艺人,在父亲眼里,这行里坏人太多。这个观点,姐夫认可。

郭德纲说,我说相声,十个人得说,三个人得说,一个人也得说,这一个人日后可能就是十个人,但你今天要是把这一个人推出去,失去的就不是一个了。

今年孔云龙要结婚了,因为孔云龙的父亲已经去世,只有母亲在老家,姐姐说等姐夫从法国回来,他俩就请孔云龙女友的家人吃饭,把婚礼具体细节都给定下来。

这段婚姻对姐姐来说,没有婚礼,没有婚纱,没有蜜月,她就这样在最好的年华里如此简单跟了一个穷小子,穷苦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那时姐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北京买一套两居的房子,能有一辆千里马或者奥拓,那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幸福最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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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问过姐姐这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姐姐说,从来没有。这四年里,姐姐没有多余的心思,她每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今天还有没有钱,吃什么?每天都忙着四处借钱,卖东西。姐夫赚点钱回来,她就得分配,能剩下来点就赶紧置办些东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没钱的时候有东西卖。

从台湾回来后,姐姐和姐夫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没有什么表白,也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就是很自然地在一起了。姐姐说她没有想那么多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理解,当时的她为什么会选择和一个既穷、离异、还有一个儿子的人一起,对她来说,没有为什么,姐夫对她好,她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h3>10.想要的生活</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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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说,观众的情一定要往心里记,没有他们,就没有他的今天。

小时候,姐夫的父亲工作繁忙,上班时就把他扔在一个小俱乐部,这里有人唱曲,有人说相声,姐夫就坐在角落里听着,没有选择,只能坐在那。从起初的听不进去,到逐渐习惯,再到喜欢,姐夫开始觉得他们的表演很有意思,慢慢地,一坐一天也不会觉得很无聊,反而期盼着每天都能听到。所以姐夫直到现在依旧强调,这一行,熏陶很重要。

成名后,姐夫在录制《鲁豫有约》时,鲁豫问他都写过些什么本子时,姐夫俏皮地说,我不告诉你。

只要有点钱,姐夫就会赶去天津请姐姐吃海鲜。当时北京赵公口有拼车去天津的,五十块钱一趟,姐夫是那里的常客。

1988年,十六岁的姐夫第一次从天津来到北京,在全国总工会文工团,待了两三年,因为种种原因,回了天津。

两人原本决定2004年10月结婚,但这年的3月姐姐的父亲突发脑出血去世,这件事对姐姐打击很大,姐姐十一岁时母亲早逝,一直以来都是跟父亲相依为命。姐姐决定不办酒席,只领结婚证。姐夫说那就2005年咱们补个酒席,没想到,2005年姐夫成名,原本可以好好办一场的,姐姐却说,算了吧,酒席不酒席的也没太大意义,咱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是实话,也是实情,当时相声已经失去了群众基础。开张后,每个月赔几千块钱是常态,多的时候一月要赔上万块,剧场多数时候都只能卖四张票六张票,超过十张票的情况都很少。

所以德云社很多人都说,郭德纲怕老婆,徒弟们也都知道,师娘说的话最好使,师父就没有不听的。

姐夫经常去天津看姐姐,知道姐姐爱吃海鲜,每次吃饭肯定去海鲜馆子,姐姐开始吃得高兴,却发现每次姐夫都不吃,只笑呵呵看着她吃,问他怎么不吃,姐夫就说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现在不饿。姐姐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没有足够钱,姐夫把所有的钱都紧着给姐姐吃海鲜了。

除了卖车,姐姐还卖光了自己所有首饰,还有天津家里的电视、录像机、自行车,反正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过着每月都交不起房租的日子。

说相声,就是姐夫的天命。

姐姐从来没想过既然姐夫说相声不赚钱,就让姐夫换个行业,换个工作。姐姐说她就会唱大鼓,姐夫就会说相声,而且从小就只喜欢相声这一件事,一个连车都不会开的人,你能让他去干吗?说相声就是姐夫的命,不能换,我们再没钱都不能让他放弃这件事,既然我已经放弃了大鼓,就不能让他再没了相声。

后来开始收徒弟,姐姐要照顾的人更多了,索性就放弃了舞台,彻底做了姐夫的大保姆,不仅照顾姐夫,还要照顾一群徒弟们,年龄并不大的姐姐,成了掌管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睡的大管家。

姐姐说做师父、师娘的,某种意义上就是父母,你要说我们比亲爹亲娘,我们比不了,但要是说尽师父、师娘的心,我敢说找不到第二对。孩子们从全国天南地北地来到我们身边,家人不在身边,都是不容易的穷苦孩子,喜爱相声,信任郭德纲,那我就要对他们的喜爱和信任负责,我们尽全力真心对他们好,不求回报,这是我们该做的,有心的孩子对我们好点,没心的孩子就差点,这也没什么,看着他们从什么都不会,一天天成长,直到有天能站在台上表演,得到掌声欢呼声,我们比他们还高兴,孩子们一个个大了,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们的心愿也就达成了,又有新的孩子来,我就照样带,照样对他们好,要走我不拦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信因果,这世上一切皆有因果,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那就可以了。

2013年春节,姐夫和搭档于谦第一次登上央视春晚的舞台,这场用姐夫自己话来说“意义大于内容”的演出顶替了赵本山小品成为2013春晚的压轴节目,通过春晚的舞台,更多的中国观众知道了姐夫。

姐姐的父亲也不像媒体所报道的那样,对他们俩的爱情百般阻挠,老爷子疼爱姐姐,尽管希望她嫁得好,但最大原则还是希望她能找个对她好的人。再加上老爷子酷爱曲艺,尤其爱相声和大鼓,女儿唱大鼓,姑爷说相声,老爷子自然满心欢喜。更重要的是,老爷子知道姐夫对姐姐有多好,也欣赏姐夫的相声才华,他支持两个人在一起,不仅情感上支持,行动上也从来没马虎过。

两个人经常在演出中遇到,熟悉后逐渐有了好感,但姐夫当时事业未遂,离异,还有一个儿子,条件差到不能再差。姐姐也没多想和姐夫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姐夫也从来没有表露出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对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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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一直像宠孩子般宠着姐姐。姐姐在姐夫面前可以无限放肆,买什么东西、做什么事,姐夫全都让她做主。姐姐是个热心肠,总爱张罗身边人,包括给弟弟妹妹买房、买车、买衣服,给徒弟们置办,姐夫从来不过问。照姐夫的话说,这事跟我没关系,钱给你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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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一个男人最好的尊重,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贤惠。

德云社只有一个人来听相声的故事如今大家耳熟能详,姐夫也多次以此为段子调侃这段往事,大多数人听了哈哈一笑,很少人能静下心来想这个故事背后的辛酸。

七岁学艺,姐夫在这张小桌前一站就是三十三年。三十三年里,他唱大鼓、说评书、唱梆子戏、说相声,他是极少数涉猎如此广泛的艺人,评书、大鼓、棒子、京剧、竹板书、相声。其实这三十三年里,他只就做了两件事:整理记录中国的传统艺术,传承表演中国的传统相声艺术。

如果说一件你认为最困难的事,你会说什么?也许很多人下意识的答案是赚钱,如何赚到更多的钱。当然,也会有人说成名、得权、爱情,等等。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件最难也是最需要的东西—快乐。

有好几次,姐夫来天津看姐姐的时候,姐姐发现姐夫连鞋都没换过,一双皮鞋早就破破烂烂,一次,姐姐发现姐夫的皮鞋后跟都已经被磨没了。

姐夫恋家,不挑食,有碗面就行,但必须得是姐姐做。姐姐也习惯了这么多年来伺候姐夫,吃穿住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亲自打理,外地演出,姐姐也经常跟着,她不放心姐夫吃饭睡觉,姐姐不在身边,姐夫也很难吃好睡好,除了不习惯,更多的是不放心。

要讲述姐夫的故事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因为你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到他的信息——他如何出道、他的穷困、他的艰辛、他的成名、他的是非,乃至他的“大嘴”。这一切都富有传奇色彩,他的故事,充满了对这个时代的讥讽、敬畏和欣喜。他的故事,也给了当下的年轻人坚持梦想的信念。

到了台湾后,姐姐给姐夫打电话,姐夫让姐姐办一张当地的电话卡,好方便他随时联系。整个台湾行,姐姐除了演出,就是接姐夫电话,到任何景点,大家都下去游玩,唯独姐姐一直坐在车上和姐夫说话,以至姐姐后来一直说要再去趟台湾——当时因为接电话,她哪也没去成,什么都没吃到,整个台湾行都浪费了。演出团的人都知道,姐姐永远在车上接电话,而姐夫为了每天给王惠打电话,把整月的生活费都花了。

1979年,七岁的姐夫跟随天津评书艺人高祥凯学习评书,打下了传统艺术的基础。1981年,开始正式接触相声。三年后,又跟随老艺人王田雨学西河大鼓,后跟常宝丰等天津艺人正式学相声,一直学到十五岁。

当因为梦想赚足口碑的同时,姐夫这场梦想真人秀已经上演超过了三十年。

姐姐是个急性子,年轻时脾气火爆,姐夫总说姐姐一天能急四十几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急了,晚上做梦梦见我怎么了,早上起来急了,看电视剧谁谁怎么了也能联系到我这来,又急了,好好的没发生什么事莫名其妙也急了,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还正想着怎么办,准备去哄一下,她就好了,经常是气得不行了,要收拾东西走,我就看着她在这个房子归置完,去那个房子归置,然后一大圈下来,家也收拾干净了,也不提走的事了,我再过去搂着说,都是我的错,不生气了哈,这事就算完了。

愿望是美好的,一旦想要去实现的时候,却总是没那么顺利。他找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第一年基本没有正式收入,只能找最便宜的房子住。在青塔靠河边有一排小平房,房租一百五十元一个月,这是他能找到最便宜的住所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扎,他开始接一些小剧本来写,坐着马扎,趴在床上工作,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一张桌子。

有人劝姐姐,姐夫那么穷,你跟他怎么过日子呢?姐姐说,人和人之间讲个缘分,我就是要跟他结婚的,以后吃窝头、吃咸菜我都认了,富贵日子我又不是没过过,不遗憾。

<h3>01.天命</h3>

2004年,姐夫和姐姐商量婚事,但没钱买房,老爷子要买一套房子送给他们,姐夫拒绝了,说我有钱咱就买房结婚,没钱咱就不结婚,我不能让老爷子出这个钱。老爷子尊重姐夫的意愿,跟姐姐说那就租房吧,只要他对你好,房子不房子的不重要。

姐姐办完登机牌就坐在大厅等姐夫,见到姐夫时,姐夫从包里取出了几板巧克力,说你带在路上吃吧。就是这么朴实的一句话,让姐姐心里动容,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给几块巧克力,尽管不值钱,但这份心意却是沉甸甸的。

姐夫这样,完全是因为当年姐姐卖了车救济他们的生活,当时姐夫就下了决心,以后无论他赚多少钱,都交给姐姐——这个女人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以后一定要加倍补给她,要让她吃好穿好过得好。姐夫做到了,把所有钱都交给姐姐管理,听姐姐的话,照姐姐的话说:郭德纲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他没有决定权,从生活到演出,郭德纲得按组织安排来。

这个习惯,姐夫一直保持到现在,每次吃饭,一定是先点姐姐爱吃的菜。

姐夫刚成名时,有时姐姐会给他装个千八百块钱,他也不花,后来日子过好了,想着多给他点钱,装一万块钱姐夫能花大半年,所有的开销只有一样——买书买碟。

姐夫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不仅对姐姐,对所有的徒弟包括德云社工作人员也是一样,他没跟徒弟们发过火,即使是李鹤彪还有德云社工作人员在机场的打人事件,高峰当年得罪北京国安球迷事件,他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徒弟们演出出现意外,岳云鹏十五分钟的演出不到三分钟就下来,他也没埋怨过一句,只拍拍他肩头说,没事,谁还没犯点错,以后会好的。

三十年来,说了无数个段子的姐夫,为相声倾尽了所有,真人秀的梦想照进现实,不是意外。

1995年第三次来北京,身上装了仅有的几千块钱,下定决心要在北京闯出一番天地。想成名成角,想赚大钱,这是姐夫当时的想法,他也从来不避讳自己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以为很快就能获得机会,以为很快荣耀就能降临在他身上。

拿到钱后姐姐马上又赶回北京,开始租新房子,收拾东西,剩下的钱买了家具、再买了些家电,在这之前,他们没有家具,连电视都没有,姐姐觉得这实在不像个家。

姐夫是少数几个能用几句话、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人真正开心起来的人。

姐夫说北京便宜地方他都住过了,海淀黄庄、通州、大兴等等,房子越搬越远,日子越过越穷。交不起房租是常事,他至今还记得一次交不起房租时房东来砸门的情景。当时他住在通县北杨洼的一个小区,房东在门外咣咣咣砸门,连踢带踹,他躲在屋里不敢出声,任凭房东骂街,等房东走后,半夜悄悄翻墙出去弄点吃的。他总说,多亏当年唱过戏,有点童子功,翻起墙来还挺麻利。

<h3>02.春晚</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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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十三年,姐姐和姐夫吵架闹别扭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三小时的,隔夜的从来没有,每次最后都是姐夫低头认错,无论工作再累,姐夫也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累了,我烦了,我难受。姐姐没有见过姐夫发脾气,只有在给徒弟们说活时,有时说半天徒弟们领会不了,姐夫会着急,声调会稍微抬高,这已经是姐夫火气最大时表现了。

徒弟们的事,小到穿衣吃饭,大到娶妻生子,都由姐姐都一手操办。这些年来,姐姐担负着整个德云社的生计。何云伟结婚时,姐姐拿出仅有的六万块钱帮何云伟摆了酒席,虽然当时姐夫开始有了名气,其实他们还没有开始赚钱。花六万块钱确实不容易,姐姐还连夜亲手赶制了一床被子送给何云伟,这份情谊堪比父母。

<h3>09.宠爱</h3>

所有人都说姐姐对姐夫太好了,跟着吃苦,不离不弃。而姐姐却说,我是押到了宝,彩票买中了奖,你们不知道郭德纲对我有多好。

邢文昭老先生开场一段单口相声,台上一个人,台下一个人,说到一半时,台下那位观众手机响了,老先生停下看他,他也很不好意思,跟老先生说,“接个电话,马上完”,接通电话迅速跟对方说,“我听相声呢,回头说”,老先生继续说单口,没有一丝不认真。姐夫上台后,对这位观众说,“今天,你要好好听,上厕所必须跟我打招呼,不然一会儿你走不了,我们后台比你人多,打起架来你得吃亏”。

这些年来,孔云龙频繁出事,岳云鹏结婚,李鹤彪父亲重病等等,只要是徒弟们或徒弟家人的事,姐姐就没推托过。所有的费用都是她出,所有的面儿也都是她出。

很多人都知道姐姐卖车的故事。那辆夏利是老爷子送给姐姐的礼物,开了没有多久,姐姐、姐夫租住的房子到期了,房东决定把房子卖掉,不再续约,他们必须找新房子搬家,可手上的钱远远不够,姐姐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没跟姐夫说,打电话骗老爷子说姐夫要给她换新车,所以打算把这辆夏利车卖了。老爷子还挺高兴,很快问到了消息,说家附近洗车修车的铺面愿意要,姐姐赶回天津直奔这家洗车房,人家说一万二,姐姐说成交,整个过程就十分钟。

1994年底第二次来北京,一共待了十几天,漫无目的,到处瞎撞,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机会,无奈再次返回天津。

百度百科里对姐夫的第一句介绍是人民曲艺艺术家,我从来没问过他是不是喜欢这个称谓。大部分时间里,他总爱说自己就是个说相声的,每次演出也总爱说,观众如此厚爱,无以回报,多说两段吧。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姐夫还曾是一名不错的编剧,生活所迫,为了赚钱,姐夫拿起笔做起了影视编剧,前后写过十几个电视剧本。

姐姐母亲早逝,做生意的父亲尽管工作繁忙,但格外疼爱这个小女儿,家境不错,早早成名的姐姐没有吃过什么苦,学艺的道路上也是天赋惊人,一路顺风顺水。认识姐夫的时候,姐姐二十四岁,正是事业大好的鼎盛期。

姐姐也曾担心过姐夫成名后会不会有变化,担心他们经得起苦难的感情是否也经得起富贵,她说,事实证明姐夫成名后确实有变化——脾气更好了,对姐姐更好了。

姐姐每次见到姐夫,姐夫总是乐呵呵的,话不多,主要听姐姐说。姐姐看得出他过得并不好,但从没听他发过一句牢骚,根本不赚钱的相声,姐夫始终坚持着,他总说,相声会好的。

姐夫不爱抱怨,即便经常交不起房租,窘迫到连一双新皮鞋也舍不得买,但在姐姐面前,姐夫从来没有提过半句。

所以何云伟的退社,让姐姐心里很难过,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孩子说走就走,姐姐从情感上接受不了。她说姐夫比她更难过,毕竟是从什么都不会的孩子,手把手教,一手培养成专业、优秀的相声演员,姐夫比任何人都难受,但他从来没说过什么,也没表露过任何不满。有人跟姐夫提起何云伟,姐夫不说话,只是笑笑。

说起来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坚持给对方留足够的私人空间,是夫妻间相处的最大包容。

偶然的机会,姐夫在北京琉璃厂附近买书,在一个小茶馆歇脚,发现这个茶馆里有几个孩子在说相声,茶馆里人不少,大多是年轻人,学生和白领在这个茶馆里也听得津津有味。在相声如此不景气的今天,为什么这个偏僻的小茶馆还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听相声呢?

我没有统计过全中国有多少人知道姐夫,在网络、电视高度发达的今天,你可以轻易在电视、电脑、手机看到这个圆脸富态的男人,仅凭一张嘴,几个段子就能颠覆了你原有的情绪,让你开怀大笑,与其说这是本事,不如说这是天命。

这么多年来,姐夫也习惯了姐姐说明天要去哪哪录节目,你穿这身,后天要去哪哪演出,你穿这身。姐夫从来无异议,是难得的好员工。

姐姐、姐夫交不起房租,日子过不下去时,都是老爷子救济的。姐姐说每次回家问老爷子要钱,老爷子从来没犹豫过,老爷子表示:“日子就没有过不下去的,有爸爸在,你们尽管放心做曲艺,爸爸养着你们都高兴。”

<h3>08.居家</h3>

姐姐和姐夫的爱情故事并不传奇,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惊天动地。他们和许多平常夫妻一样,年轻的时候相遇,被微小的细节打动,相知、相恋、相爱,品尝过艰难心酸,也经历着幸福甜蜜。也吵架,也闹别扭,十三年的陪伴,他们牵手走过了最美的年华。

姐夫的徒弟们说起姐姐、姐夫,都会提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开饭时,徒弟们推开姐夫的门,叫姐夫吃饭,姐夫第一句永远都是,师娘吃了吗?徒弟们推开姐姐的门,叫姐姐吃饭,姐姐第一句永远都是,师父吃了吗?

姐夫是个不爱表达的人,作为中国最受欢迎的相声演员,他每天都让成千上万人笑得前仰后合,大家看见他就想乐,很多人问姐姐,你说你在家里得多开心啊!但在姐姐眼里,姐夫是个十足无趣的人,不懂浪漫,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每天像个老头一样,做的都是老掉牙的事。

我问姐姐,二十年后,你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姐姐说,“我和德纲能有时间一起多去些地方,他能继续说相声,德纲能像现在这样,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姐姐说打那起,这海鲜就吃不下去了,越吃心里越难过,不忍心看着姐夫这样。

姐夫说这番话时,姐姐在旁一个劲儿笑,姐夫像在讲家里顽皮的孩子,言语间满是心疼和宠爱。他说要是想让姐姐害个人,那就算是要了亲命了,最后她准保把自己给害了。

一年零散穷困的生活后,姐夫意识到等待是没有出路的,必须要主动出击才有可能获得机会。这个信心来自于北京的一个小茶馆。

徒弟们开玩笑说要是没收了姐夫的手机,把他拉到一个偏远的地方推下车,估计姐夫就活不了了。因为姐夫身上从来不装钱,他也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家里有多少存款,每次演出、录制节目、演戏等等的费用他都不知道是多少。他总笑着说,但凡是跟钱有关的,就和我无关。所以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熟悉姐夫的人都知道,姐夫私下里是极其内向的人,不爱说话,不喜应酬,除了戏曲,没有其它兴趣爱好。演出、录像完毕一定要回家,能不在外面过夜就不过,除非是去国外演出,或者去较远的城市,开车几个小时能到家的,他一定要求演出完回家。

开场前只卖出一张票,后台问姐夫还开不开场,姐夫没有犹豫,挥手说开。所有演员化装换衣,没一个人迟疑埋怨,全体候场准备。

姐夫没有别的心思,这么多年来没跟姐姐进过电影院,也没出去单独旅游过,逛街什么的更是从来都不去,姐姐让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让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头发都是姐姐亲自给剃的,姐夫著名的桃型头,就是姐姐一手设计的。姐夫从来不会有意见,像个听话的小孩,一切都服从老婆安排。

1996年,姐夫创办了北京相声大会,提出“让相声回归剧场”。这个事情在当时是很艰难的,因为北京乃至全国并没有这样的氛围,大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剧场听过相声,早已习惯在电视里看相声,在广播里听相声。花钱买票来茶馆听人说话,这样的举动在大部分人眼里就是笑谈,电视里能看到,广播里能听到,凭什么花钱去听呢?

夫妻分很多种,相敬如宾的、相濡以沫的、相互扶持的、相掐相闹的。爱情关乎荷尔蒙,维持的时间被记录为一个星期。爱一个人不难,被一个人爱也不难,相爱是件运气的事,相知相守是靠着这份运气延续维系,陪伴一个人,不能只靠爱情。

早期在广德楼演出时,姐姐还继续唱大鼓,为的就是能多卖些票,而且她不用付工钱,能省出一份演员的工资。剧场不赚钱,每月还赔钱,姐夫只能在外面接点写剧本的零散活,用来贴补剧场的演出。

当时,姐夫在北京,姐姐在天津。

相声这门艺术就是起源于剧场,本来就是一门和观众近距离互动的艺术,它的魅力也在此,远离了剧场,相声就失去了魂魄。

<h3>05.姐姐与姐夫</h3>

姐姐做菜做得很好,姐夫爱吃天津的塔嘛鱼,就是我们说的比目鱼。姐姐就开车去天津买塔嘛鱼回来烧给姐夫吃。姐夫爱吃咸菜,姐姐常年在家准备着几十样的咸菜。厨房有个两层的小推车,上面摆满了各个种类的咸菜,就是为了让姐夫想吃时随时能吃到。姐夫爱听戏曲老段子,姐姐在家从来不放流行乐,车里也备足了碟片,只要是姐夫一上车,马上就放戏曲。姐夫的书房,姐姐基本不进,姐夫的东西姐姐也从来不碰,这么多年来,姐姐从来没有看过姐夫的手机,没有翻过姐夫的包,就连洗衣服时姐姐都不翻姐夫的口袋。

我曾问过姐夫,为什么不愿意提,他叹气,都过去了。我没再问,但我感觉得到,那是他特别辛酸的一段日子。

姐夫从来没对姐姐说过一句我爱你,也没有求过婚,没有给姐姐买过礼物,没单独给姐姐过过生日,他们的日子里每天都充斥着大量的人,看电影是一大群人一起去,吃饭是一大群人一起吃,旅游是一大群人一起走,但姐姐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郭德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不字,从来没跟我发过一次脾气。

我的姐夫郭德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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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姐姐受邀去台湾演出,快到北京机场时,姐夫打来电话,问她到机场没,姐姐说在路上,马上就到,姐夫说那你到了后,在机场等我一下,我很快到。

<h3>04.创业</h3>

姐夫仔细观察小茶馆的情况,和老先生们交流,和观众们聊天,他开始意识到剧场对相声的重要性,他起了在剧场说相声的念头。

正文 第三章 于谦

鸽子是从生育、孵化到喂养长成等流水线一样的专业饲养规模,从十元钱一只到上万元一只不等,于谦跑遍了北京所有卖鸽子的地方,这么多年不断的购买和挑选,这一百多只鸽子不论是品种还是品质,在鸽友圈里都是赫赫有名的。

马匹买回来后,于谦开始扩建马场、马舍,聘请专业饲养员,光有饲养员是不够的,种马买回来需要专业人员调教,否则它们不能适应,也不能近距离接触。于谦又多方打探,高薪聘请了专业教练,为了更好地“调”马,又买了两匹训练好的马。

其实两人早在1997年就认识了,之后在不同的演出场所也曾多次碰过面,不过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相互礼貌问好,台下也没有联系。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你永远都不知道你遇见的哪个人会成为你今后的谁。此时的他们怎么可能想到,日后他们会成为金牌搭档、莫逆之交的兄弟。佛家说这一世所有与你擦肩而过的人都源于前世之缘,也许,他们两个人的缘分不仅仅来自前世,也许是好几辈子才修来的吧!

于谦就是这么一个稳居“天下第二”的人,在如今中国相声界前两把交椅,郭德纲坐在左边,于谦坐在右边,当所有人都带着敬仰的目光看他时,他却笑得从容平静,他能坐在这张椅子上,也能笑着起身,在别人眼里的神台,对他而言,不过是把椅子,有了相声,他才有了这把椅子。

<h3>10.宠物乐园</h3>

德云社的演员有什么事姐夫也愿意先让于谦先去说几句,孩子们有点小问题,姐夫出面,孩子们可能压力太大,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于谦出面,孩子们并不惧怕,反能更好地听进去意见。于谦说,我在德云社工作太忙,没时间手把手教孩子们,只能是阶段和毕业考核时给孩子们把个关,尽量在有大课的时候去给孩子们讲讲,有什么事了我出面张罗一下,其实郭老师脾气比我要好,但孩子们看见他害怕,只能我出面,大家都没压力。

于谦还有一对“狼青”一只白狐,都是朋友送的,白狐通体雪白,眼神很妩媚,模样很精致,但私人喂养非常困难,它体味很大,习性也特别,于谦专门辟了地方饲养它。

曲艺团找于谦的原因是因为团里接了很多小演出,人手不够,希望他能回来帮忙。于谦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发展得挺好,没有必要回来说相声,而且这么多年没说了,也担心自己已经失去了相声表演的感觉。团里领导给他做工作,说你这十几年了都没给团里工作过,说起来实在不合适,这次就给团里帮帮忙。于谦推托不过,只得答应。

除了姐夫经常挂在嘴边的于谦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外,于谦最大的爱好在小动物上,为了那些活蹦乱跳的小生命,于谦工作之余所有的精力全投了进去。

于谦看了特别喜欢,一次就买了十七匹,空运回来后建了专门的马场,朋友们看了都很喜欢,但提出一个问题,既然叫迷你马,那怎么才能更好地突出它是迷你马呢?还是得有大马映衬啊。于谦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翻阅资料,找专业人士咨询。养马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一匹好马的价格从几十万元到几千万元不等,仔细对比思考后,于谦决定去新疆伊犁买当地的混血马。

2005年年底,德云社彻底火了,媒体开始疯狂报道,热情的观众挤破了剧场玻璃,“郭德纲现象”让原本衰落的相声重新回归大众视线,听相声、听郭德纲(德云社)的相声成为老百姓时尚事儿,德云社一夜成名,姐夫和于谦也成了媒体的宠儿,天天上头条的风光日子正式开启,在百度上搜索“相声”两个子,出来最多的就是他们的名字。

其实很多时候,于谦自己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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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人对待动物和对待孩子的态度中,能看到这个人内心,于谦的爱心得到回报,上天赐予了他梦想的实现——私人宠物乐园,德云社的相声。于谦还有一个梦想,想和搭档郭德纲一起变老,这恐怕是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了。

为自己建造一个宠物乐园,在里面饲养马、鹿、羊、狗、鸟、猴、鱼,还有昆虫,为它们建造房子,提供可以奔跑跳跃的地方,让它们拥有自由快乐的人生,这份给予动物们的小爱,成就了于谦自己人生中的大快乐。

1995年,为了更系统专业的学习表演知识,也为了更好开拓表演市场,于谦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系统学习了关于影视专业的知识。

就这样,于谦得以留了下来,继续在相声班学习。在校期间他跟随相声名家王世臣、罗荣寿、高凤山、赵世忠学习,每个名家都给了于谦不同的启迪。他擅长总结,把所学的东西筛选整理,汲取出适合自己的加以吸收,慢慢地于谦开始懂得表演不是一味地表现,无论逗捧都特别需要注意火候,过了少了都不成。

首先,巴哥犬的活动范围不大,一般两居室就能满足,平时只需带它下楼遛下弯。其次,巴哥犬性情温顺,和人很亲。这条巴哥犬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但一次去野外郊游,小巴哥犬不幸被马踩死,这件事让于谦和太太难过了很久,再次选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巴哥犬,可这次并不是一个快乐的过程。

那时很多演出都是在乡下,于谦几乎去遍了北京、河北的郊区,他说要不是那时候到处演出,他都不知道北京还有原始森林。一次演出,他被安排住在老乡家里,晚上和老乡们闲聊,老乡说他们村子的后山里有一只特别大的鹰,经常出来叼羊叼狗,很可怕。于谦年龄小,听着不觉得害怕,反而很感兴趣,拽着老乡讲深山里的奇闻趣事。第二天早起练功,刚摆好东西,就听见呼呼声响,一个巨大的东西腾空而起,大家才发现原来真有一只大鹰,张开翅膀后大概将近四米,飞过头顶时整个天都黑了。当时,于谦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毕业后于谦加入了北京曲艺团,有正式编制,有组织有团队的他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走上一条相声的康庄大道,成为一名优秀的相声演员。没想到事与愿违,憋着想闯出一番大事业的他,正好撞上了相声的衰落期。

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后第一个高潮期,外来文化蜂拥而至,本土文化受到巨大冲击,商业电影、流行乐、迪斯科、魔术、杂技等等,大量且多样的娱乐休闲方式一齐进入了中国人的生活,人们被这些耳目一新的娱乐方式所吸引,相声的表演形式相对陈旧单调,春节联欢晚会又捧红了小品,小品的演绎方式新颖,既有相声的笑料效果,又有现场情景演绎,自然更受观众欢迎。小品的发展,进一步压缩了相声的生存空间,从而,相声进入四面受敌、四面楚歌的尴尬境地。

<h3>01.天下第二</h3>

于谦亲身经历体味了这个时期相声的落败。

就是这种艰苦的条件,临时的搭档,赶场的演出,让于谦重拾对相声的热爱和信心,这个信心是姐夫带给他的。于谦清楚记得第一次和姐夫合作演出,姐夫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机智敏慧、功底扎实,传统段子里夹杂着现代元素,现场表演收放自如,风格犀利,特点十足——于谦在郭德纲身上看到了相声原本应有的模样。他从应付的心情逐渐转为期待,逐渐重拾当初上台表演的乐趣。

于谦频繁接戏,经常不在家,太太的工作也很,逐渐松懈了对小巴哥犬的照顾,小狗长时间独自待在家里,很孤单,患上了抑郁症,症状就是疯狂破坏家里的东西用来报复和引起注意。一段时间后,小狗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于谦和太太实在不忍心,只好忍痛将小狗送给有时间照看的朋友,希望小狗能过上好日子。

这番话让人动容,这其中藏了多少疼惜和敬重!十三年来,他们几乎天天碰面,一左一右,是彼此世界里出现最多也是最亲密的人,他们太熟悉对方,以至于形成了独特的工作模式。于谦和姐夫从来不排练,说相声讲究个“博”,经常是到了后台,姐夫招呼于谦说咱今天来个新段子,然后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列着提纲,跟他念一遍,两个人就上台表演了。

尽管都是些武警班长、后厨小工、小侍卫、小保安之类的角色,但每一个他都很认真对待,他坦言那个时候很想成为有名气的演员,没准哪次机缘巧合赶上一部好戏,还能成为明星。他说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你身处其中,就别想这清高了,也别怕丢面子,谁都想在这个名利场中获得更多的金钱和名气。但苦苦挣扎了数年,于谦并没有赶上好机会,明星的梦想也越来越远,他最尴尬的是自己的身份,当介绍起自己时,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是相声演员,还是影视演员,又或者是主持人,虽然内心对相声念念不忘,但他只能压抑住这份情怀,很多时候他都强迫忘了相声这件事——有些爱,当你没有能力实现的时候,就干脆当它不存在。

之后于谦就经常来这里,时常也上台帮帮忙、逗逗乐,他喜欢这个地方,更喜欢这群说相声的人。

他们进山都进得很深,经常还能在演出的路上看到狼粪,还有一次,刚刚离开一个村子,转天就看到报道说那个村子发现了一只老虎,被当地农民打死,于谦说,出现老虎的地方,就是头天我们演出的村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那时真是豁着性命去说相声,不过当时并不觉得,这段演出经历让于谦很快乐,他就这样在各个山间树林的村庄间边说相声边度过了他的少年时代。

这件事情改变了于谦的命运。

伊犁马非常适合耐力赛和休闲骑乘,长得很漂亮,性情也非常温和,价格也合理,是能接受的范围。于谦又购买了几十匹伊犁马回来,此时,真正的马场动物园才形成了。

成为第二,有时比成为第一更难,你除了要练就过人的本事外,还要学会克服欲望,平稳内心,不是只有爆发出来的才是力量,存留在心里的往往是比狂风暴雨更强大的力量。

于谦坦言自己在和小孩沟通上没有太多耐心,也不太会什么方法,对儿子的教育一直很严厉,希望他能有好的发展,所以从很小就要求儿子学英语、学钢琴,孩子敢怒不敢言。倒是姐夫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引起了于谦的注意,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儿子过于严厉了,儿子不过几岁,正是玩的时候,你剥夺了一个孩子正常童年的玩乐,非要让他像个大人一样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所以这两年,于谦调整了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开始尝试接触他的世界,了解他在想什么,他喜欢什么,专门抽出时间和儿子一起玩,也饶有兴致地陪他看喜羊羊灰太狼,陪他一起打植物大战僵尸。

这次返团的演出经历也是惨烈的。

第一次养的宠物是一条巴哥犬,选择养巴哥犬也是有原因的,为此,于谦与太太做了严格的功课。

因此,于谦每天琢磨的不是怎么把自己那段相声给说好了,而是上台后怎么不被观众赶下来,他不停试验,这个方法不行就换一个,换一个还是不行就再换。每次上台内心都是纠结的——他害怕上台,害怕被观众嘘,顶着巨大的压力表演是件残忍的事。没几个人能做到台下嘘声一片,台上泰然自若。当台下的观众集体喊“下去吧”,台上的于谦还要笑着说,大家不想听相声吗?那我再说个好玩的。

一次,在一个几千人的体育场,于谦上台后观众照样嘘,高喊让他下去,他索性拿起话筒直接走到看台边,和喊声最高的观众聊起天来,他问这个观众为什么不想听相声,机智幽默地和观众对起话来,体育场几千观众的情绪就这样被他调动起来。他看观众兴趣起来了,赶紧把要表演的小段子抛出来,这次演出经历给于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演出完了后,他开始琢磨,观众,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辛酸的演出经历给于谦带来了收获,虽然过程极其痛苦,但事后他回想起来,这些对他的帮助特别大,他知道了如何留住观众,如何带给观众更好的情绪,如何在现场和观众打成一片,这些本事成就了于谦后来的演出风格——灵活自如,现场发挥游刃有余,什么包袱都接得住,和逗哏的搭配,和观众的互动,他往往几句话就能掀起一个大高潮。

<h3>06.与姐夫搭档</h3>

<h3>02.学艺插曲</h3>

2000年,于谦第一次开始和姐夫合作,没有什么多余的寒暄,简单对词后,两个人就奔郊县去了。第一次演出的作品是《拴娃娃》,合作还算顺利,演出结束后就各自分开。

1985年,于谦正式拜师在著名相声艺术家石富宽门下,15岁的于谦已经成了一名专业的小相声演员,有了诸多表演经验,也确定了捧哏的表演方式。

从这以后,于谦对养小动物这件事情越发谨慎,觉得一定要善待它们,它们的感情一点儿都不比人类的简单,往往需要更多的爱和关怀。但养动物这件事,于谦依然从来都没放下过。

于谦总说自己没赶上德云社最难的时候,没在德云社最艰难的时候尽一份自己的力。这让他回想以往,觉得有些遗憾。

1982年,十三岁的于谦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相声班学艺。于谦的家在老北京的西城,家附近有个不大的花鸟鱼市,还是孩子的于谦十分迷恋市场里的小动物,小到蛐蛐、小鸟、大到猫狗,于谦把父母给的零用钱都攒起来,别的小孩买零食,他却从小就爱买小鸟小鱼。因为家庭条件一般,住的房子也比较小,于谦只能散养一些鸟,后来房子稍微宽敞了点,他又养起了小猫。

朋友问他多长时间去一次马场或动物园,他说忙的时候两个月也去不了一趟,空闲的时候一个星期也就去两趟。朋友说你现在还能靠兴趣来做这件事,但实际上这件事并不简单,你维护这里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而且租这样一块地方,还要费心打点周边的关系,官方的、非官方的,你都要小心处理,慢慢地这件事就不能再成为兴趣,而是件麻烦事了,本来挺好的兴趣和梦想,到头来再因为麻烦和费用办不下去了,那就太可惜了,还不如选择对外开放,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参与,大家共同努力,也让更多的朋友来这里和小动物们相处,和马儿做伴,何乐而不为?

<h3>07.正式合作</h3>

张文顺先生曾说自己是站在郭德纲身后的老头儿,那么于谦就是站在姐夫身旁的老哥,他愿意在一边笑盈盈看着郭德纲前行,他不争名利,谁才是中国最好的相声演员这件事在他看来一点儿都不重要,观众们爱听,每天都有演出,尽管永远有一张桌子挡在身前,但却挡不住于谦一颗悠然的心。

在当时,观众追捧的焦点都是港台明星、流行音乐。演出的时候,报幕员一说谁谁谁演唱什么歌曲,台下就一片沸腾,连魔术和杂技也有市场,唯独是相声,到哪都被嘘,主持人还没报完幕,台下就嘘声一片。经常于谦上台半天了,观众还在嘘,他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更别说表演了。

为了能继续生存,于谦不得不改行,另谋他路。团里每个月有170元的工资,但每周必须去一次开会,一次不去扣一半,二次不去再扣掉剩下的一半,四次都不去还得倒给团里钱。于谦说自己离开相声团的十几年里,经常每月就给他发一块几毛钱,他也不计较。

于谦和姐夫在台上默契十足,往往一个眼神就知晓对方的意思,但台下的生活两个人却截然不同。德云社的人提起姐夫,都有几分惧怕,虽然姐夫脾气很好,但他严肃的性格往往给徒弟和演员们带来威严感。可是于谦就不一样了,德云社的孩子们都亲切地称他于大爷。只要是有于大爷的地方,一定笑声不断,大家都爱和他聊天,去哪也愿意张罗着带上他,如果说姐夫是孩子们家长的话,于大爷就是孩子们的心灵辅导员。

从网上得知,自己的马场是国内最大的小矮马养殖基地,于谦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抓住这个点好好运作。现在的马场都是对大人开放的,其实小孩子也可以享受骑马的乐趣,小矮马刚好能满足孩子对骑马的兴趣,既安全又充满趣味,马场里大马小马都有,一家三口的马场亲子游是个很好的点,而且孩子还能参观各种小动物,还有美味的农家菜品尝。

在戏曲学院,一开始,于谦的专业成绩很不好,在班上排倒数几位。老师觉得他面部表情死板,眼神也不够机灵,表演天赋太一般,根本不适合相声这个行当,教导多次发现于谦并没有多大改进,老师们决定放弃他,意味深长地说:还是让孩子另找一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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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越来越多,演员越来越紧缺,团里领导开始从外面借调演员,姐夫就是这时候被借调到于谦所在的曲艺团的。

每次说起自己的宠物乐园,于谦就兴奋得不能言表,一个人几十年坚持为一件事而努力,从无到有,再到一步步扩大和完善,这不仅需要毅力,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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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否则就没有那么痛快了。于谦的成名稍微来得晚些,面对被更多人认识,逛街、吃饭被人认出,被人索要签名、合影,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于谦表现得很淡然,他知道这背后藏了太多寂寞,他说成名不过是种相对的状态,他更愿意说这所谓成名,痛快的点不在于鲜花和掌声,而是终于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对一个爱好颇多的人来说,让生活丰富起来,是和工作同样重要的事情。

在此期间,于谦参演了《九九归一》《天下第一丑》《编辑部的故事》《小井胡同》《人虫》《新刀马旦》《李卫当官》《新京华烟云》《小龙人》《海马歌舞厅》等电视剧,慢慢地于谦的模样开始有人认识了,他的身份也越来越像一个影视演员了。

在这个一回首就物是人非的年代,在这个充斥着利用、现实的娱乐名利场,交一个朋友都显得十分不易,寻找到一个伙伴更显得奢侈。1997年相识,2000年第一次合作,2004年正式搭档,如今,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十三个年头,即将迎来第二个七年之乐。2010年时,德云社举办了两人的十年专场演出,很多媒体用的字眼是“牵手”,这个词透着一股子幸福,伙伴的珍贵被这两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2004年,德云社情况开始好转,基本每场能卖出去几十张票,好一点能卖出去差不多一百张,卖满场的情况也是有的。也正因为这样,姐夫才敢向于谦发出邀约——他不想拉着于谦一起受苦,再加上姐夫原来的搭档张文顺老先生年龄大了,应付不了频繁的演出,因此邀请于谦加盟德云社就非常必要了。姐夫向于谦发出邀请,于谦当即欣然答应,正式加盟了德云社,成为姐夫的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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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永远有张桌子,一个高一点的话筒,一个矮一点的话筒,左边站着郭德纲,头上顶着白色桃形,右边站着于谦,头上顶着白色卷发,22次的返场不再有,两个老头依旧可爱,郭德纲还是那句开场白:今天人来得很多,我很欣慰,旁边这位大家很熟悉,“驴谦”老师……

他说教育没什么必须的规矩,给孩子一个好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这就是最好的教育。

就这样,于谦一边拍戏一边主持,结婚成家,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年。正当他对相声绝望,影视圈的发展逐渐顺风顺水起来时,团里却来通知,要求他下乡演出。

2006年,条件逐渐好起来的于谦在大兴租了两亩地,专门用来养动物,还盖了一排平房,用来和朋友周末聚会。起先就是些小猫、小狗、小鸟,都是于谦自己买的,品种比较多,还有许多蝈蝈、老北京的油葫芦,光是鸟的种类就几十样。后来朋友们知道他有这么个地方,纷纷买各种小动物送到他这来养,包括猕猴、白狐、名贵犬,甚至还有朋友一次就送过来三千条鱼。

宠物乐园还有一个老北京俗称的“奋房”,其实就是专门饲养蛐蛐的房间,老北京自古就有斗蛐蛐、玩油葫芦的风俗,在北京土生土长的于谦打小就喜欢这个,去花鸟虫鱼市场买喜欢的回家,现在有了宠物乐园,他自然不能舍弃这些小家伙,为了能创造更好的条件,也充分享受养虫的乐趣,于谦的蛐蛐、油葫芦都是自己养殖,从给虫儿配对,到产卵孵化幼虫,于谦全部亲力亲为。为了能找到一些优良的品种来繁殖,他没少下功夫,购置了几十个大缸专门养蛐蛐,为了让这成千上万只蛐蛐能平安过冬,他还专门高薪聘请了虫类专家解决难题。

<h3>05.再说相声</h3>

于谦知道姐夫的性子静,不喜应酬,演出时经常会有主办方在演出完毕后邀请举行庆功宴,但姐夫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一般都会在合约里明确约定,不举办此类宴会,平时吃饭的时候,但凡有一个外人,姐夫都不愿参加。于谦说:“既然他不愿意应酬,那我就多应酬些,保护他的情绪和习惯,我应该做的。”

不仅是德云社的徒弟、演员,连姐夫的儿子、于谦的徒弟郭麒麟都说,我在爸爸面前不太敢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很紧张,和师父就不一样了,我有事愿意和他说,也愿意和他闹,没什么代沟。郭麒麟说这话时,于谦在旁边笑得开心,他说郭麒麟虽然是我的徒弟,但因为互相工作都很忙,不是每天都碰面,见着了爱都爱不过来,哪忍心再说他。

<h3>11.伙伴</h3>

繁复的准备工作后,2012年的5月1日,于谦正式开放了在大兴礼贤镇柏树庄村占地六十亩的天菁地华宠乐园。

于谦打小就特别喜欢各种小动物,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养一只小动物就好了,自己可以看着它,照顾它。由于各种原因,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直到于谦结婚,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两个孩子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太好的办法,只能靠勤能补拙了,决定集训一个星期。于谦背台词,班长在旁监督,班长拿了一条练功的鞭子,于谦现在还记得班长当时那严肃的表情以及高高扬起的鞭子,只要于谦背错一句台词又或者一个表情不到位,班长就用鞭子抽,可不是装装样子,真抽,下手狠着,一点不手软。

于谦看了姐夫的剧场演出,十分激动,他坦言这才是相声原本的样子,让相声回归剧场,相声才能延续生命力,姐夫团队的后台也很有意思,尽管生计困难,但所有演员非常积极,没有埋怨,最让他感动的还是姐夫,这么多年来,他拼命维系住这方相声最后的土壤,四处赚钱贴补相声,于谦想起自己原本也是深爱相声的,为什么不坚持呢?

德云社很多相声演员都没练过“童子功”,他们中间有厨师、有服务生,说相声前的职业五花八门,和他们不同,于谦是正经的相声科班出身,他从最系统的相声专业开始学起,师从名家,是师父的家传徒弟,也是学校的招生学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于谦都应该成为一名专业的相声演员。

他们二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姐夫在台上妙语连珠,台下却异常好静,不工作的时候不出席任何应酬,台上的于谦机智少话,台下的他却热闹非凡,和朋友吃饭聊天,四处旅游,去宠物乐园玩耍,逛街看电影。可这两个人却不矛盾,互补互敬,绝不强求对方做不喜欢的事。

熟悉于谦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吃喝玩乐的大家,只要是好玩的东西,就没有他不喜欢的。于谦的朋友遍布大江南北,各个阶层、各种职业的都有。拍戏时,稍微空下来一会儿,于谦也能和场工聊得热火朝天,在他看来,朋友不分什么职业年龄,每个人都有他有趣的一面,在一起都能学到东西。

班长很着急,于谦也沮丧至极,他不想离开相声班,虽然也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好,但心底里还是非常爱相声的,可是光只有爱,表现不好也是不行的。

<h3>09.爱好</h3>

于谦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梦想来之不易,必须拿出更认真的态度对待难得的梦想。但开放也不是件容易事,一旦开放,这个梦想就变成了商业项目,如何定位,如何运作,这都需要详密的计划和部署。于谦开始大量查阅资料,希望能找到一条适合的路给马场走。

狗的品种也很多,德国黑贝、藏獒、惠比特犬、爱迪熊,最让于谦引以为傲的是一条叫“雄风”的藏獒,据说朋友送来的这条藏獒是A级藏獒品种,俗称“铁包金”,就是四掌金黄、通体黑毛,市场价值在百万以上。最特别的一点,“雄风”极其温顺,一点脾气都没有,和人很亲近,任何人来了都能抱着它照相,还能和它一起玩会儿,所以很多朋友都慕名前来,为的就是抱着“雄风”照张相。

两个小家伙就这样拼命练习了一礼拜,一点点琢磨表演的语气、表情。一周后班主任和领导坐在了他们教室的最后面,于谦上台表演,收放自如,包袱不断,班主任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敢相信台上站的真是于谦,甚至还问后面的领导,这孩子今天说得挺好的噢!领导们诧异,是啊,但不是你说他不行,叫我们来的吗?

合作演出次数越多,于谦的感触就越大,越演出越欢喜,一年的合作让于谦和姐夫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之后,即便团里不安排,两人也会邀约对方一起演出,他们开始了最初的“松散型合作”模式。

很多相声演员都坚持不下去,纷纷改行,有转做影视演员的,有做主持人的,有唱歌的,很多干脆就投奔了别的行业。于谦也没有出路,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离开相声,可先活下来才是正经事,饿着肚子说相声也不是个事,即使他愿意饿着肚子说,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听。没有人愿意听相声了,这是于谦当时最大的痛心。

<h3>08.孩子</h3>

如今,于谦每年给宠物乐园的投入超过一百万元,其中马匹的草是专门从内蒙古海拉尔空运过来,一年空运两次,造价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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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县的演出条件十分艰苦,一群人裹着军大衣、怀里揣着二锅头、坐着大卡车浩浩荡荡就进村了,基本都是露天演,下雨就搭个棚子,雨点砸在棚顶的声音比拿着话筒说话的声音都大;天气太冷,说相声得穿大褂,就把大褂套在军大衣外面,形象自然是顾不上了。尽管这样,在台上一站,还是冷得不得了,风吹得嘴皮都木了,还必须强打起精神“神采飞扬”地继续逗大家笑。

<h3>04.被迫改行</h3>

好在于谦性格开朗、为人实在,很快在圈子里获得了好人缘,谁有戏上都愿意介绍他一起,他也能勉强靠演戏维持生计。这期间,于谦真是演遍了所有小人物,过起了名副其实的龙套生涯。

“伙”字有两解,同伙、搭伙,说的都是一起的意思,前者是做一样事情的人,后者是一起生活的人,伴有一解,就是陪伴。

于谦说过一句话,郭德纲是我最好的伙伴。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儿时一起玩耍、要好的朋友,那时的友情没有任何利益因素,纯洁得像一颗小水晶,能照出双方笑眼眯眯的样子,也因为如此,我们称那时的朋友为伙伴。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于谦说别人怎么做的他不知道,但他和姐夫已经习惯这个模式了,不排练、不对词,现场三分之一以上都是临场发挥,观察观众的现场反应,随时抛出包袱,只要是姐夫抛出来的,于谦就没有接不住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深厚的功底,配上了十足的感情和这么多年的默契,促成了我们今天看到中国最好的相声演员——郭德纲和于谦。

这块小地方显然是搁不下了,于谦决定换个更大的场地,给这些小动物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彻底将这里变成一个动物园的契机来自于看见一个朋友养的小矮马。这是产自苏格兰设得兰群岛的小矮马,也叫迷你马,个头很小,模样特别可爱,专供小孩子玩乐。

姐夫跟于谦说,“哥,我那有个小买卖,和朋友一起弄了个剧场说相声,但不赚钱,您有时间就来玩玩,等我好起来,我一定请您过来演出。”,于谦听了很开心,也往心里去了,挑了个时间他就去了姐夫的相声大会,第一次去就给于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谦说,我终于又看到了什么是好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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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于谦并没想开放动物园和马场,就是想满足自己从小的梦想,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动物园,也能满足自己和朋友聚会玩乐的需求。一个朋友的提问让他重视起了开放动物园和马场的问题。

多年前有一部电影叫《天下第二》,没有一线明星,没有宏大场面,制作经费也不多,虽然算不上大片,票房也不是特别好,但它讲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说一个人聪明至极,天赋异禀,但他的父亲却从小教导他凡事不要争第一,第二就很好。虽然他不懂这样做意义何在,但始终谨记父亲的教诲,不争不抢,躲过了劫难,避过了风头,稳坐着天下第二的位置,最后终于顿悟大智若愚、中庸之道的大智慧。

于谦说,他感激那些被观众往台下哄的日子。

他说他盼望有一天自己和姐夫白发苍苍,互相搀扶着来给徒弟们捧场,坐在后台吃着花生、喝着小酒、训着徒弟,偶尔前场喊他们的名字,他们换上熟悉的大褂笑着继续给大家来一段。那时的他们,年华老去,但还像第一次在一起一样,不多话,还是一左一右。

直到现在,在很多人看来,他们是一夜成名,仿佛一夜之间,两个默默无闻的人忽然跻身公众视线,两匹黑马变身一线明星,打开电视、翻开报纸、点开网络,铺天盖地都是他们的新闻,被偷拍,被访问,被追捧,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两匹黑马跑了多少年才终于跑到了领奖台,各自坚守十几年,从未放弃的辛酸又有谁了解?所以,成名对于谦和姐夫来说,挺好,但不是最重要的事,他们更开心的是:相声终于又回来了。

正文 第四章 岳云鹏

终于,有一天,姐夫安排他上台了,结果一个15分钟的节目他3分钟就下来了。一站在台上,原本熟透的词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直哆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被他给浪费了!

美食城供应大量的包子馒头,蒸屉的工作是从早到晚不间断的,不管冬天夏天,每天面对着炙热的火炉,冬天还好说,还挺暖和,夏天就遭罪了,喝多少水出多少汗,每天都处在中暑的边缘,随时都能热晕过去。不过蒸屉的工资高,每月有五百五十块钱,比洗碗、保洁的足足多出了一百五,这对岳云鹏是有诱惑力的,为了这多出来的一百五,他告诉自己咬着牙也得坚持。

<h3>01.童年</h3>

会,还真开了。会议的主题也确实是讨论如何赶岳云鹏走。大家众说纷纭,纷纷举例他如何不适合这个行业,如何笨,如何没有发展,绝大多数人都断定——岳云鹏在这一行没有前途,还是早点让他走人算了。在这场岳云鹏“批判大会”上,只有两个人替他说了话。

此时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正在电视里表演的这位大师,多年后在他担任副主持人的节目《郭的秀》里,坐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说话,还对郭德纲说,我拿小沈阳换你的岳云鹏。这时的他每天点头哈腰给客人上菜,口袋里常常一毛钱都没有,腊月三十连春晚都看不上,只能蹭别人的电视看几眼,哈哈笑了几声,转身回饭馆的宿舍继续他辛苦卑微的生活。他知道赵本山,但他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赵本山会成为一个熟人,会坐在德云社台下听他说相声。如今的赵本山和德云社关系密切,遇见时他会亲切地唤一声赵老师。

衣服永远是姐姐们穿剩下的,母亲拿着改一改,就成了岳云鹏的衣服。从记事起,岳云鹏没有买过一件衣服。所有东西捡别人剩下的,他不曾拥有任何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在岳云鹏的记忆里,原本温暖的童年就因为过于贫穷而悲凉不堪。

猛一听,仿佛是在讲述一个遥远年代的故事,仿佛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摇椅上,他身旁的茶杯正冒着热气,老人一边瞧着热茶升起的水汽,一边叙说他当年的苦不堪言。可你抬起头时,坐在面前的分明是一张圆圆的年轻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没有年轻应该的不羁和张扬,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会让你的心里也一揪。

除了害怕下雨,岳云鹏还很害怕过年。一般来说,小孩子是喜欢过年的——热闹、有好东西吃、还有压岁钱。但岳云鹏家不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也会买一些糖果瓜子,但每一样都少得可怜,母亲用小瓷碗装着,放在供桌上。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家来说,都是奢侈品,谁也舍不得吃。压岁钱就更不用说了,想都不用想。

村里其他的小孩都在嬉闹中点燃小炮时,他只能悄悄躲起来,握紧小拳头远远看着,他这只小拳头里什么都没有。在村子里,他也没有朋友,因为他家太穷,其他的小孩子都不愿意跟他玩。所以,每当别人家孩子在开心地燃放鞭炮时,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等他们散去后,他再跑过去扒拉燃放过的炮纸堆,从里面找出几个没响的炮仗,然后点燃他们,听到一声响,笑着想,过年了。

没有新衣服、没有压岁钱、没有鞭炮放,这些都还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债主上门要债。早些年,岳云鹏的父亲贷款包了辆大车做生意,结果赔了,欠下大笔债务,从此,每一年,无论父亲多么辛苦干活,赚回来的钱还债远远不够,家里多半的粮食也都卖了来还债,即便是这样,欠债还是越滚越多,后来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钱。每到过年时,每天上门讨债的人络绎不绝,父亲满脸歉疚点头哈腰应酬这些讨债人,乞求着债主们再宽限些时日。脾气好的看到岳云鹏家里的情况,叹口气说几句也便走了,遇上脾气不好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岳云鹏就在一旁看着,心里的那种难受的程度是无法想象的。人情冷暖的残忍从小就印在他心里,这些事情一直影响到他现在,即使情况再糟糕,他也绝不愿意向人借钱。

内向、自卑。这是小时候的岳云鹏最主要的心态。

于是,之前上演过的那幅画面继续上演,依旧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拉着男孩的手,挨个饭馆去问要不要小工。姐姐怕他丢了,紧紧拉着他的手,岳云鹏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在姐姐的眼里,他永远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两个孩子就这样一路问一路走,舍不得吃口东西,也舍不得买瓶水喝。姐姐坚定地领着他,饭馆老板常常不客气地轰走他们,但姐姐从来没有气馁,依旧坚定地对他说,没关系,我们去下一家。

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

说这句话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睛里满是无奈,让他仿佛一下回到了当时,上学,变成了要有资格才能做的事,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哪来的资格和勇气去上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岳云鹏工作一直不错,直到有天来了一群让岳云鹏至今不曾忘记的客人。

岳云鹏保持着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的习惯,自己只留几十块,其余的全部寄回去。在这干了一年,很快就到了年关,临近过年,饭馆生意越发的好,为了多赚些钱,岳云鹏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

某一天,上课之前,班主任在课堂上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的衣服,干净就好!”同学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说这句话,但岳云鹏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嘲笑他的同学听的,这句话安慰了年幼的岳云鹏,也保护了他仅剩的自尊心。他不再害怕任何人的嘲讽和指责,他获得了难得的安全感,他也终于可以抬起头露出难看但干净的补丁,那些嘲笑和不屑的眼神成了可以穿过的网。

岳云鹏说十四岁就是大人了,这样迫切地希望长大无非是盼望着自己早点成大人,也许,长大之后生活会好些,也许,做大人,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连续被开除、被赶走、失业的现实严重打击了岳云鹏的自信心,本来就自卑的他显得更无所适从。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为什么总逃不过被赶走被嫌弃的命运?他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价值——为什么总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到底是自己太无能还是社会太残酷?他没有答案。

对岳云鹏来说,生活又回到了当初只剩穷的日子。白天在德云社后台打杂,晚上回到住处背词——房子是我姐给他们租的,此外,我姐每星期再给他五十块钱生活费。

这一路比从家到北京还漫长,不过一人一块钱的车票,却成了他们过不去的坎儿。一直到现在,岳云鹏还经常会想起这次逃票的经历,售票员的叫嚷声依旧清晰,闭着眼不让眼泪流出来的心酸仍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岳云鹏激动不已,带着一千块钱准备回家。临走头天晚上,发愁钱到底要藏哪儿,翻出回家要穿的衣服,开始把这一千块钱四处分配,内裤里藏点,背心里再藏点,生怕这点辛苦钱被小偷偷了去。

岳云鹏找到了舞台的感觉,一个礼拜上三个新作品,整个人都处于疯狂状态,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也不想休息。德云社新剧场开张,岳云鹏就去新剧场——争取所有能争取的演出机会。演出越来越火,姐夫很开心,找到岳云鹏:“我给你说说吧。”

这不是一个英雄的故事,不过是再平凡不过且现实悲凉的讲述——微不足道的人生像粒尘埃,被风吹起,再落到泥土里,与其他尘埃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辨。但其实,故事才刚刚开始。

半年的时间里,岳云鹏没有请过一天假,努力完成着自己分内的工作。队长也从一开始的苛刻慢慢地变得对他照顾起来,毕竟知道他年纪小,而且表现不错。队长给他福利,准了他二十天假,特意嘱咐不扣工资,让他回家看看爸妈。

岳云鹏四姐和五姐当时在北京郊区的一家纺织厂工作,这是岳云鹏唯一能求助的人,也是他唯一有可能离开的出口。他恳请姐姐带他走,哪怕是做保安他也一百个愿意。

那年,岳云鹏十四岁。

最后,姐夫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各位,什么都不说了,岳云鹏这孩子,就算他只能在后台扫一辈子地、擦一辈子桌子,我也不会让他走”。姐夫这句话给事情下了定论,彻底留下了岳云鹏,岳云鹏没有接到让他走的通知,惊险地渡过了这次危机。不过他心里依然不踏实,因为直到此刻,他还没有拜师。

他一心想走,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会怎样,那个他没有看到过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可以解脱。

岳云鹏心疼得不得了,巡逻的时候他心里也一直警告着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但困意一来,还是支撑不住。于是,他买了他人生中第一包烟。

他已经忘了长途汽车票是多少钱了,只记得跟着五姐上了大巴,车上正播放着《粉红色的回忆》,这样一首欢快的歌成了他离开的见证,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再听这首歌,他怕想起当年离家时无助的情绪。

岳云鹏第一次尝到成功的滋味,上海商演回来,大家开始张罗着给他找搭档,但搭配换了一个又一个,效果始终都不好,大家又开始怀疑岳云鹏,觉得他上海商演那次的成功纯属意外,就连岳云鹏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小自信又被摧毁了。

<h3>02.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h3>

凌晨两点到北京,岳云鹏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的楼,第一次看见半夜竟然还有灯。他对高楼的概念一直停留在乡里学校的三层教学楼上,从来没想过原来楼房还能这么高。每路过一处地方,他都只能抬头望,这就是北京,只是没想到,这一望,就是这么多年。

半夜坐在开往通州的车上,饿了也不敢说话,一路高楼大厦,初春时节,冷得他只能缩在角落。

五姐的纺织厂并没有要他,觉得他太小,虽然有张假身份证,但还是被人一眼就认出是小孩子。五姐到处托关系找到一个建筑工地,但仍然没能争取到什么工作。五姐四处求人,岳云鹏不安地等待着,一块钱掰开了花,能不吃就不吃,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没有任何心情看看这陌生却洋气的大城市。五姐毕竟只是一个刚刚到北京工作的大孩子,能力有限。很快,初来乍到的岳云鹏花光了钱,只有无奈回家。

<h3>07.奶牛场电焊工</h3>

离开的心情只有心酸。

<h3>11.危机</h3>

没有人知道当一个母亲在听见自己只有十四岁孩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时的心情,放我走吧!母亲纵有千般不忍万般不愿,只这一句,就碎了身心。

住在保安公司宿舍,四楼,整间房子弥漫着各种臭味,住宿条件非常糟糕,但即使这样,对于他来说,能留下来,已经是很开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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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岳云鹏的肩膀上就被压出了道道血痕,尽管他很努力,可这项工作对他而言还是太过重了。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不行,尽管肩膀上都渗出了血印子,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但往往坚持完前半天就连站都站不住了,慢慢地,场子里的人开始嫌弃他,觉得他根本做不了这活,拖了大家后腿,村里一起来的几个人也因他受到牵连,场子里的人不给好脸,岳云鹏心里愧疚,觉得自己连累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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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好他的人说,是吧,我就说他不是做这行的料!不过姐夫并没多说什么,而是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没事,谁都有这么个阶段,慢慢来就好了!”

这时还是春天,天气很冷,晚上零时之后更冷,岳云鹏晚上巡逻,只站一会儿,手脚就都冻木了,为了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岳云鹏只能不停地来回走着。披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手里拿一根木棍,这是岳云鹏全部的巡逻装备。前半夜还好,冷是冷点,来回不停走着,身子也能暖和些,勉强能支撑下来。后半夜就难熬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觉大,困意一来哪里抵挡得住?于是便趁队长不注意,找不起眼的地方靠着眯一会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常常站着也能打盹儿。

洗碗,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并不是拿块抹布随便一擦,然后用水一冲就行。这项工作有一套严格的工序,一共分四个步骤,分别在四个盆里完成。第一个盆是用流动的水冲走碗盘里剩余的菜饭,第二个盆是用洗洁精去油污,第三个盆是清水去污,第四个盆是流动的水最后清理。岳云鹏笑言自己直到现在都是一名优秀的洗碗工,而且很有信心,一般人肯定没有他洗得好。

炸酱面馆的工作经历改变了岳云鹏的命运,这个改变先要从德云社另一位相声演员孔云龙说起。

<h3>03.第一次去北京</h3>

延庆县奶牛场,这是岳云鹏新工作的地方,没有带被褥,于是给五姐打电话,姐姐很快就给他寄了床被褥,邮局离奶牛场很远,坐车过去要五块钱,他实在舍不得,就决定走路去。从早上走到中午,终于到了邮局,递出身份证,邮局的工作人员却不让他领包裹。

岳云鹏说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脚气,只是觉得脚烂了,说哪得过脚气啊,小时候都不怎么穿鞋。病情越来越严重,队长发现他连路都走不了了,准他两天假去看病,特别嘱咐不扣钱。可他还是坚持不去——他舍不得看病的钱,也舍不得买药的钱。队长没办法了,自己买了药膏给他抹,对症下药,好在保住了一双脚。

脚刚好,脸又不行了,整张脸莫名其妙地开始烂,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正长身体的小孩,吃不好睡不好,住宿条件阴冷潮湿,营养高度缺失,身体自然就维持不下去,脚也好,脸也好,其实都是信号而已。

孔云龙和岳云鹏一同加入的德云社,起初两个人一样,都在后台一起打杂。可孔云龙性格活泼,招人喜爱,很快就能上台了,下来后大家都会说,今天表现不错啊,比昨天强多了。

下午两点到五点这三个小时没什么客人,这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别的服务生睡觉、打牌的时候,岳云鹏和孔云龙衣服都没换,穿着店里的工作服直接就跑到华声天桥来听相声了。姐夫现在还说当时对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衣服脏。

临走的晚上,母亲第一次唠叨起来,这个善良却饱受贫穷的女人无法带给孩子富足的生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所能想象到这个社会的艰难和险恶一一讲给儿子,然后努力告诉儿子应该怎么办——岳云鹏现在想起来都愧疚不已,因为当母亲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回应是行了,别说了,多烦啊!那时的他不能体会母亲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母亲是带着何种自责和伤感向他唠叨,长大后的他每次想起这一幕都很难过,他的离开,于他是解脱,于母亲而言,更像是罪过。

<h3>05.五姐</h3>

保安的工作没有假期,出现任何状况都要被扣钱。岳云鹏不敢请假,即使病了,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次,不知道在哪感染的脚气让他受尽折磨,一开始是痒,后来开始疼,再后来慢慢溃烂,严重得好像脚指头一碰就能掉下来。他不敢跟别人说,也不敢请假去看病。因为请假一天要扣五十块钱,再说去医院看病还要花钱,凡是跟钱沾边的事都是岳云鹏的大忌。他强忍着,心想也许没几天就会过去的。

每次岳云鹏讲到这件事时,总会要笑一下说,“现在说起来,一乐一笑就都过去了。”

岳云鹏没有办法,只有在后台努力干活打杂,更加努力地背贯口,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认可,获得上台的机会。只是这一天究竟何时能到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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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选了包间,招呼他要啤酒,他一忙写错了单子,原本包3的单子写成了包5,结账时,客人发现多算了两瓶酒,六块钱,立马翻脸大闹饭馆。他不停赔礼道歉但根本无法平息客人的愤怒,经理也过来说好话,客人依然不依不饶。经理说给打八折,客人不干,说给打五折,客人依旧骂街,说他们是黑店,保不齐一直这样坑客人,今天既然逮着了就不能这么算了。经理没办法了,说今天的单算我的了,你们走,不用掏钱。客人这才算了,骂骂咧咧大摇大摆走了。

这一个小时的表演成了饭馆里的一大特色,很多人都冲着表演来这吃饭,台上演着卖力,台下人叫声好,气氛倒也不错。说相声的是一位老先生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就只会说报菜名这一个节目。当时的岳云鹏就觉得老先生挺和蔼,小姑娘挺可爱,演出虽然没花样,但也算是有意思,羡慕之余也从来没有动过学一段的心思。

他想,我终于长大了。

岳云鹏做出这个决定大概只用了几分钟,其实这几分钟之前他已经等待了十四年,他等不及再大一些了,等不及真的长大、成年。瘦小羸弱的他只跟母亲说了一句话,“妈,太穷了,我不想上学了,你们放我走吧!”当聊到是否对上学真的一点都不渴望的时候,岳云鹏说是的,已经不渴望了,因为上学要钱。所有需要花钱的物事对当时岳云鹏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渴望,甚至是灾难——他这个年龄,原本应该正无忧无虑上着学,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但贫穷的现实却让他必须早早退出,懂事的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埋怨自己为什么可怜,也不怪罪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不渴望上学,是的,他就是这样说的!

当他笑着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带着经历过的释然,即便我们没有当过洗碗工,也能想到一个美食城的后厨是什么样的,一天洗十几个小时碗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刚开始岳云鹏洗碗也洗不好,老是犯错,力气不够,也没有技巧。厨师长看他活虽然不太会干,但人很老实,也勤快,愿意卖力气干活,因此对他比较关照。一段时间后,不用他继续洗碗,改让他负责后厨清洁,其实就是拿着扫帚和抹布,看哪脏了就赶紧收拾一下。仍然是在后厨里,待遇也没有提高,但好歹比洗碗要轻松一些。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个个十字路口,到底选择奔往哪个方向?所有的选择都是单项选择,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没有最好的人生。这个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与其抱怨,不如努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再辛苦,也要努力地走下去。岳云鹏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是对是错,但既然选择了,那就努力地走下去,而且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是他改变自己人生的唯一选择。

岳云鹏手里的这把扫帚一直拿到栾云平加入德云社。姐夫说,“行了,你现在把扫帚给栾云平吧”,对岳云鹏来说,姐夫的这句话犹如天籁,这是他天大的喜讯和鼓励,他终于可以扔掉了扫帚,终于可以从一名“专业打杂”转变为一名准演员了,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上台演出了。乐疯了的岳云鹏赶紧找词开始背,摩拳擦掌做着上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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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相依为命的方式,也是他们能给予对方的全部,五姐对他的爱消除了他的不安和恐惧。岳云鹏总说如果没有他五姐就没有今天的他——结婚之前,岳云鹏很严肃地跟他老婆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我们俩结婚了,你孝敬我的父母,这是最基本的,但我还有个五姐,你随便使唤我,对我不好都没关系!但是,如果你对我五姐有丝毫不对,我一定不容你,这日子不可能过下去。”

关于这一点,岳云鹏也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地看好他,并且坚定的认为他是最棒的、最好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时候人的直觉是件很奇怪也很神奇的东西,好在我的判断于今天全部实现了,我没有信口雌黄,我成为了岳云鹏第一个粉丝,从见他的第一天一直到今天。

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有八百,岳云鹏很兴奋,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好工作,往后的日子有指望了。饭馆还有这么个特色:允许客人打赏服务员,觉得服务满意可以打赏,结账八十,客人给一百,说声不用找了,那这多出的二十就算给服务生的打赏了,服务生紧接着喊一嗓子“二号桌客人打赏二十”!声音喊高点,拉长点,客人听了也觉得有面子,兴许下回还会打赏。因此,所有服务生都比着周到服务客人,希望能拿到更多的小费。除了小费还有奖金,老板会依照本月饭馆生意的好坏制定每个人的奖金——岳云鹏在这个老北京饭馆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这次病痛并没有给岳云鹏足够的教训,他依旧不请假,生病了不去看病,平时有个什么不舒服,他就找身边人借点药吃,根本不管是什么药,也不管治什么病的,反正谁有吃剩下的药,他凑合凑合都吃了。

五姐安慰他,让他回来住。

到了北京,一群人在老太太的带领下坐地铁,这是岳云鹏第一次见到地铁,三块钱的车票让他心疼了半天。随身的一个小东西不小心掉到了地铁轨道上,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捡,工作人员吹着哨子跑过来,大声斥责,他才知道原来地铁是靠电跑的,这样跳下去很容易被电死。可当时的他哪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宝贵的,他不能随便失去什么,哪怕是一块小布条,那也是弥足珍贵的拥有。

家里的那门亲事,在岳云鹏选择从事相声后,反复考虑后给姑娘发了一个很长的短信,回绝了。姑娘很通情达理,接受了分开的事实,岳云鹏很感激这位姑娘,不嫌弃他穷,愿意嫁给他,又不埋怨他的离开,愿意成全他。如果说岳云鹏的今天得益于几位贵人,那么也包括这位姑娘在内。

2010年,德云社经历出走风波,骨干力量奇缺,郭德纲决定让岳云鹏挑大梁,但史爱东请假回家,需要离开好几个月,岳云鹏没有搭档,急得不得了。姐夫找来了孙越,让岳云鹏与孙越搭档演出,第一次演出时,姐夫、于谦坐在台下看着,觉得孙越很适合和他搭档。两个人自己感觉也很默契,决定固定搭档演出。

好机会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件倒霉事。

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跟姐夫说,岳云鹏这孩子根本不是说相声的料,赶紧让他走吧,别互相浪费时间了。每回姐夫总是点点头说,“再看看,再等等。”

如果把这一幕幻想成画面,你可以看见在嘈杂的长途汽车站,一个20岁年轻的女孩领着一个十四岁稚嫩的少年,背着厚厚的被褥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少年怕脏了自己的皮鞋,小心翼翼地避让着,女孩怕丢了弟弟,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商贩在身边来回叫卖,还有太多怀着同样或异样心情的人们在车站守候,他们有的是返回,也许外出打拼并不顺利,有的是出门,期望坐上车去开始崭新的人生。世间百态,在狭小拥挤的空间上演,《粉红色的回忆》是开始,也是终结。

<h3>06.饭馆勤杂工</h3>

岳云鹏忍着病痛,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了无助,还是无助。

这时的岳云鹏没有任何太多的念想,他就是想拼命赚钱,努力赚更多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让家里变得更好一点,只有这样,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六百块钱的押金,对于这时的他来说,堪称“巨款”了,哪可能轻易放弃!

岳云鹏不害怕了,他知道努力就一定会有出路。饭馆的工作他做得不错,下一份工作依旧奔着饭馆去,他已经有了小小的计划性。

“我给你说说吧!”这句话姐夫可不常说,一个演员不到一定程度,姐夫是绝不会跟他说这句话的。姐夫能对岳云鹏说这句话,愿意给岳云鹏解析作品,意味着岳云鹏终于在专业方面得到了姐夫的认可。

保安上岗先得培训,每天早上早操、俯卧撑、负重越野跑……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对年仅十四岁的岳云鹏来说强度太大,身体吃不消,但没办法,每天咬牙坚持着。几天后,他找到队长,问厕所在哪儿?队长问你来几天了,他说来八天了,队长眼睛瞪得老大,你八天没有上厕所后来,岳云鹏把这段经历,写进了他的相声段子《我在保安队的日子》,观众听了乐不可支,这个段子也成了他的经典相声段子之一,但此时看来,却让人感觉无比心酸。

一路上,他竟然无比平静,到家后也没有流泪。母亲却再也忍不住了,看着瘦得不成样子的岳云鹏泪流满面,说什么都不让再去了。他说,妈,没事,还得去,还有六百块钱的押金呢!

培训完成,大家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有的分去写字楼、有的分去小区,或者银行停车场,只有他被分配到了条件最差、工资最低、谁也不愿意去的石景山重型电工厂。

一开始,姐夫也没答应要收他们当徒弟,就说你们先听听吧。他们就傻乎乎地站在一边一段段听,下午四点半姐夫上台时他们就得往饭馆赶,那份工作不能出差错,还指望着那份工资过日子呢。

这是岳云鹏第一次见到奶牛,他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充满惊喜,看到奶牛后第一时间竟然是开心。

转年,岳云鹏和村子里几个男孩出来找工作,经过朋友介绍,他们几个人去了一家施工队,第一个活是替一家奶牛场做厂房的钢条焊接。这对岳云鹏来说又是一个新挑战,要是说前面当保安、在饭馆打工的难度系数是3的话,施工队工作难度系数就直接攀升到了8。可他还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会和不会,因为都不会,也没有什么敢不敢了,因为都敢。

岳云鹏的本名叫岳龙刚,但五姐打小就不喜欢他名字里的“龙”字,说是中华巨龙,听起来太俗,五姐希望他能用乾隆的隆,岳云鹏对五姐的感情一向深,凡事都听五姐的,所以名字的事也随五姐的喜好来。

这次的工作找在了亚运村一家老北京饭馆,生意不错,他也终于应聘上了前厅的服务员。为配合老北京的韵味,服务员还要学着点老北京腔吆喝。“您来了,您慢走”,扯着嗓子喊出老北京的味道,这对岳云鹏来说是件新鲜事,他也不怕难为情,第一天上班就能喊得很大声。

奶牛场的电焊工——这个工作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其实他们并不是奶牛场的工作人员,而是属于一个施工队,主要负责搭建奶牛场的厂房。岳云鹏更多的时候做的是搬运工的工作。两个人一组扛着大钢条,一趟趟搬过整座奶牛场。场里除了岳云鹏都是成年人,笨重的钢条对成年人来说都难以负荷,更何况是对还未成年的岳云鹏。

奶牛场的工作结束后,他又和伙伴们来到顺义的一家水泥厂。厂里有一座很高的用来灌水泥的建筑,岳云鹏和同事们要爬到这个高建筑上作业,当时正值大冬天,在只有一条简易安全带的情况下,在寒风中电焊作业,极其危险,艰苦的程度更不用说了。

父亲什么都没说,男人间的表达本就少得可怜,更何况面临着此般境遇。父母都知道年少的岳云鹏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一个原本应该在家撒娇享乐的孩子,却要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决定自己的人生,迈出这一步,便是上了战场,可怜的他还扛不动一杆枪。

<h3>10.打杂</h3>

两姐弟就这么在长安街走了好几天,一天,五姐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朋友说他那边可能有个工作,五姐特别开心,叫上岳云鹏就准备出发。但朋友上班的饭馆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只能坐车。当时地铁票一个人三块钱,五姐只有五块钱,要是坐地铁,两个人还差一块。五姐说咱们坐公交吧,就算倒一次车还能剩一块。岳云鹏自然都听五姐的,乖乖跟着五姐上了公交车,售货员过来卖票时,五姐却拉着他不让吭声,岳云鹏害怕地直哆嗦,五姐说买了票咱们今天就没的吃了。岳云鹏不敢吭声,五姐拉着他的手就这样咬着牙站着,售票员开始说一些难听的话,两个孩子闭着眼睛紧紧拉着手,五姐的双眼噙满泪水。

不打不相识,这次打架把两个人的命运紧密联接起来。

这就是现实,你改变不了它,只能变自己。

也许是上天眷顾吧,做了这么荒唐糊涂的事竟没有出大的问题,岳云鹏就这样顽强成长,用近乎野蛮的方式。

保安,对一个四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荒唐,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保护,却要开始去保护别人了。

家里看他的情况,在外工作得也不顺心,虽说多少赚了些钱回来,可这一次比一次瘦,伤痕累累的样子让父母实在不忍心。父母开始给张罗说亲了。

这次失败的北京之行并没有浇灭岳云鹏继续离开的决心。一段时间后,村里来人招保安,他又第一个跳出来,说北京好,我熟,我去!母亲更不放心了,但也知道拦不住。个头不够、年龄不够都没关系,因为这次招工是需要交报名费的,1350元。把钱交上,再说说好话,招工方面便也同意了。父母考虑良久,决定还是支持他,全家人东拼西凑到处借钱,终于凑够了这笔报名费,他说真是拼尽全力凑到的钱,多一分钱都没有了!就这样,他跟村里十几个人一起,由一个老太太领着,第二次来到北京。

岳云鹏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他不想定亲也不想结婚,他觉得他人生的路才刚开始,结婚还早着呢!可父母的心愿不能违背,终于在找到一家不嫌弃他们家穷的姑娘后,这件事眼看就要落实了。

岳云鹏去见了姑娘,姑娘倒是个好人家,本本分分,长得也很清秀,见了一次面,就冲人不嫌他家穷,父母就定了下来,交了二百块钱“定金”,这事就算这么着定了。

岳云鹏父母的心情是很矛盾纠结的——一方面,儿子能赚到钱回来孝敬家人过年,这让他们感到很欣慰;另一方面,别人家这么大小的孩子还在念书撒娇呢,而岳云鹏却已经要辛苦工作挣钱了,这又让他们感觉到很心疼、很愧疚!

包裹上赫然写着“岳隆刚”,可身份证上却还是“岳龙刚”,名字对不上,邮局的工作人员自然不肯把包裹给他。岳云鹏“赖”在邮局里不走,含着泪到处求人,拼命跟人解释。邮局里的人估计也是看着孩子可怜,也不像是撒谎骗包裹的人,终于破例把被褥给了他。就这样,他又扛着被褥又从白天走到了晚上。

岳云鹏带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北京。

这次失业跟之前还是有所区别,虽然还是吃尽苦头被欺负赶走,但此时的岳云鹏已经在北京做了几个工作,对这个城市,他慢慢熟悉起来,学会了怎么与人相处,也明白了社会现实的艰难残酷。尽管还是贫穷不堪,但对于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他逐渐拥有了信心。不再像刚来的时候,无论在哪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被需要的。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依旧还是个孩子,重的体力活还是干不了。第二年,他没有得到继续工作的通知,村子里另外几个男孩子都去了,他,又失业了。

老先生格外喜爱他们,吃饭闲聊时跟他们说,你们在这干服务生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年轻人还是要有一技傍身,我认识一个人叫郭德纲,是说相声的,不如你俩去跟他学说相声吧。

工厂条件的艰苦超出他的想象,虽然从小家境贫穷,穷人的孩子能吃苦,但工厂的苦累还是让他难以坚持。三班倒巡逻制,他总被安排在第三班——也就是零点到早上八点的时段,他也不通人情世故,总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

在会上,我一直跟姐夫说,一定要留下小岳,再给他一次机会。

没人教他电焊要怎么做,他就自己在空闲时间里看老师傅们电焊,起初他连电焊不能直接用眼看的常识都不知道,老师傅知道这孩子是想学东西,就扔给他一个护罩,岳云鹏拿着护罩蹲在一旁认真看电焊师傅工作,夹子怎么夹,电伏是多少,接口怎么处理,焊条都分哪些……慢慢也能上手焊一些东西了。

腊月二十八他去邮局给家里汇钱,把身上仅有的二百八十块钱全部寄给了父母,想着反正饭馆管吃管住,他又不抽烟不喝酒,没地方花钱。腊月三十去小卖部给父母打电话,小卖部老板正在看春晚,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正演着赵本山的小品《卖拐》,他先给村长打电话,然后让村长去家里叫父母,这么会儿空档,他靠着小卖部的窗看完了这部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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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买的是最便宜的那种,买来烟也不是为了抽——巡逻时犯困了,就把烟点燃夹在手上,真要睡着了,等烟烧到手一疼马上就能惊醒,然后赶紧抖擞精神继续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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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岳云鹏没有固定搭档,只能在后台看谁闲着就把谁拽来对对词,然后拉着人一起上台。《学唱歌》在小园子的演出效果不错,他就又带着这个作品去上海演出。到了上海,刚好侯震有空,他又拉着侯震一起对词演出,没想到演出效果超出预期的好,这个作品一下在观众里炸开了锅,几个包袱一直沿用到今,仍然非常受欢迎。

岳云鹏始终记得这个客人的脸,他一直说如果我现在再碰到他,一定能认出来,我就不明白,我们都那样赔礼道歉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宽恕,为什么就一定要得理不饶人。

人生如戏,命运从来都是这么奇妙,你永远无法预料你的未来到底是怎样,所以,你再苦不堪言的今天,谁敢说一定没有繁花似锦的明天?你再不敢想的事情,说不定某天就会真实发生在你面前呢!没有谁的命运是既定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更美好的未来,你任何的努力与争取都很珍贵,并充满力量。

不知道那位客人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他肯定想不到当年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小服务生,多年后成了家喻户晓的相声演员。说不定他还在德云社听过岳云鹏的相声,说不定他还可能是岳云鹏的粉丝,物是人非,也许,如果他当年宽容一些,岳云鹏会一直留在那个饭馆里,也许越干越好,升了经理甚至做了老板,那我们今天就将多一个饭馆老板,少一个优秀的相声演员。

客人走后,经理召集所有员工在包间开会,岳云鹏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人全部到齐后,经理拿起桌上的一只碗“啪”一下狠狠摔地上,指着岳云鹏只说了一句话,“你现在就给我滚!”没有工资,也不退服装押金,奖金二千块钱一毛钱都不给,连在宿舍再住一晚上的央求也被骂了回来,就是一句话,现在就要滚。岳云鹏委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他出来给五姐打电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边说话边顺着脸颊往下流,五姐心疼得不行,说咱们赔他们钱还不行吗?那桌饭钱咱们出了,五姐给你拿钱不行吗?他说不行,然后就开始泣不成声。

<h3>08.刻骨铭心的委屈</h3>

<h3>13.五环教主岳云鹏</h3>

岳云鹏品尝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都知道他是不小心犯的错,扣了所有钱被赶走不说,没有一个人安慰他半句,也没有一个人来送他,只有一个叫徐红的女孩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徐红是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的学生,在这个饭馆里做兼职,当时岳云鹏被子坏了没法盖的时候,也是徐红从学校拿来自己的被子给他。岳云鹏回到五姐那后,徐红很快给他打来了电话,要带他去找工作,就这样岳云鹏跟着徐红又开始了到处找工作的日子,走街串巷,徐红每天都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陪他一起找。

这个叫徐红的大连姑娘给了岳云鹏难得的温暖,他始终记得这个好心姑娘对他的好,断了联系后,岳云鹏一直想找她,直到今天,岳云鹏依旧到处打听徐红的下落,他现在过好了,希望能再找到徐红,当面再跟她真心地道一句感谢,感激她当年对他的无私帮助。

<h3>09.命运的瞬间</h3>

一个叫岳春雷的老乡给岳云鹏介绍了份新工作,去一个叫老北京炸酱面馆做服务生。岳云鹏之前就在老北京饭馆干,自然是得心应手,面试后顺利被留下。

岳云鹏成了有未婚妻的人,定亲之后,岳云鹏决定继续去北京打工,临走前也只跟女方说一句,我出去打工赚钱了!可还是孩子的他,如何知道娶媳妇意味着什么?婚姻又意味着什么呢?

孔云龙在这家炸酱面馆做门童,岳云鹏是做服务生,一开始两人相互看不顺眼,终于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发生了冲突,在炸酱面馆后面的草坪里,岳云鹏把孔云龙按到地上揍了一顿,为什么事,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孔云龙没有还手。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母亲拿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200块钱,还有一床被褥,不幸的是枕头还落在了长途车上。那是他第一次穿皮鞋,25块钱的皮鞋是为参加表哥的婚礼买的。这双皮鞋是他最好的行头,他幻想穿着这双皮鞋开始新的人生,可一双皮鞋又怎么能改变命运呢?

工厂的管理很严格,一旦发现保安在巡逻时打瞌睡、睡觉的,马上通报扣钱。抓住一次,便扣四十块钱工资,岳云鹏每月的工资是三百块钱,第一个月下来,他不仅一分钱工资没领到,还欠了厂子二十块。

班主任的这句话很深地影响了他,多年后他成名,买得起很贵的衣服,但他始终觉得衣服是否贵重并不重要,每当有人说他衣服不好看又或者搭配不得体,觉得他穿的衣服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时,他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毫不在意,一笑了之。因为他始终记得,衣服,干净就好!

年后,岳云鹏依旧坚定地离开了家,依然选择到北京发展。五姐心疼他,做保安太辛苦,决定帮他找一份饭馆的工作,不用风吹日晒,没准还能吃得好点。

保安公司挑人,一起来的十几个人就两个没被选上,其中就有他。带他过来的老太太到处求人,好话说尽,保安公司终于同意,他就这样终于留在了北京。

<h3>12.机遇</h3>

岳云鹏没想过自己要学相声,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和孔云龙一起过来,帮着做点杂事,有时候站一旁听几段,觉得挺有意思,但还是没想过要辞了饭馆的工作来这专门学相声,忙完了又赶紧回饭馆上班。

姐夫和姐姐意识到德云社火了,姐夫火了!

说起来岳云鹏是喜爱舞台的,他从小热爱唱歌,觉得能站在舞台上是件挺幸福的事。也琢磨着这事干好了没准也能赚钱,至于是不是门艺术,这门艺术多了不起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也是个工作。

这是一个孩子对勇气的认识,站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心无杂念做着细致的工作,他年轻的生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得到炼造,此刻寒风已不是最大的敌人,千万别摔下去才是唯一的信念。

其实姐夫是想观察观察他们,也存了些考验的意思。主要看两个方面,一是他们是否真的爱相声,喜欢这个,第二是看他们是否认真、执着。人是否聪明,是否有天分,相对并没有那么重要!时间连续过去了三个月,他们的执着打动了姐夫,姐夫给了他们一份词——报菜名。岳云鹏有些后悔在亚运村饭馆那会,怎么没跟那老先生学学;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当时他跟老先生先学了,没准姐夫就不收他为徒了。

岳云鹏开始认真背这份词,也开始苦练普通话,他隐约觉得自己开始喜欢这个事了。

华声天桥不做了后,姐夫搬到了天桥,生意逐渐好起来,观众也慢慢开始多了,后台缺一个打杂的,也就是打扫卫生、给演员们端茶倒水的工作。岳云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很快他就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岳云鹏跟父母说,我学历不高,会的东西实在不多,老这样在社会上混也不是个事,你们给我几年时间,我想去学相声、学门手艺,你们就当我又重新上学去了,这几年家里就别指望我了,我暂时也没法给家里寄钱,希望父母能理解。父母并不懂相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理解并全力支持他。父母觉得能去学点东西总是好的,毕竟岳云鹏年龄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h3>04.保安队的日子</h3>

岳云鹏说自己没有天分,虽然他干活勤快,也努力地背词、背贯口,努力完成姐夫交给他的功课。但他的性子比较闷,不多话,台上台下都不招人喜欢,整个人完全没有喜感。德云社其他人并不看好他,觉得他虽然努力,但却不是干这行的料。用相声圈的行话来说,祖师爷不赏他这碗饭。

从《地理图》开始,岳云鹏上台的机会开始多一些,但和谁搭都搭不顺,换了无数人都不行。后来搬到大兴住,狗越来越多,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往返在园子和大兴之间,尽管上台了,但还是心里忐忑,没有固定搭档,这对一个相声演员来说,离成功的路还远着呢!

与孙越固定搭档后,岳云鹏又连续推出《我在保安队的日子》《车在囧途》《歌曲漫谈》《做个有钱人》《河南style》等影响力巨大的相声作品,一时之间,声名大噪。

岳云鹏很羡慕,但也只能羡慕而已,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他平日里的表现也无法获得这样的机会。他好像就是为打杂而来的,打杂就是他的工作。岳云鹏就这样继续打杂,看别人背各种段子,看别人在后台练习,躲在舞台的角落看别人演出,当然,他每天也很努力地练习,并且期盼着有一天能拥有一次上台的机会。

饭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岳云鹏逐渐开心起来,面对人来人往,他有了小小的成就感,累一点儿也不在意,整个人心劲儿很高。晚上七点正是晚饭上客的时候,饭馆里还有表演,一共三个节目,从七点演到八点,说一段相声,变一个魔术,演一段杂技。

十七岁的岳云鹏在村里已经算年岁不小的男人了,农村对待婚姻这件事显得很未雨绸缪,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要早早定下亲事,担心再晚就定不到好人家,这在农村是天大的事。岳云鹏的婚事一直是父亲的着眼急,因为家境过于贫穷,父母总担心他娶不到老婆成不了家。父母四处托人介绍,希望能找到不错的人家,定下来等到适婚年龄就赶紧结婚,仿佛只有这样人生才是圆满的。

工作的时候,岳云鹏从来都不敢往下看,他尽量保持平和心态,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安全最重要。每一次爬上去都要鼓足勇气,每一次的专注都要加倍小心,这个工作锻炼了他的勇气,他说服自己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尽管这样,岳云鹏还是不走,他下定决心要学习电焊,他知道这是个技术活,学会了就有一技之长,以后可以靠这个干活赚钱了。

得到父母的支持,岳云鹏更有信心了,回炸酱面馆就把工作辞了,钱一结,一头就扎到了德云社的后台,正式加盟德云社,开始了漫长的打杂生涯。

时间到了2005年年底,忽然之间,来德云社听相声的人迅猛地增加——排长队买票,后台开始挤满了各路媒体记者,报纸上、电视上突然呼啦啦全是姐夫的消息……

出来这么久了,他什么苦都受了,也受过委屈,但这次确实是让岳云鹏感到了天大的委屈,他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他一直都记得当时的场景,一边跟五姐说着话,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德云社确实火了!日子开始好过了,不过这些跟岳云鹏的关系并不大,他依然只能在后台打杂,鲜少能有上台的机会。前台的热闹与风光与他无关,他不敢想,也不敢有什么奢望。

看来我们不仅要感谢那些在我们成长路上给予我们无私帮助的好人,也要感谢那些向我们“扔砖块”、“吐口水”的“恶人”,正是他们的苛责、挑剔让我们变得更加勇敢,让我们学会如何在走投无路下继续前行。

过了没有两个月,姐夫又说,“栾云平,你把扫帚再给岳云鹏吧,你可以上台了”,当岳云鹏再接过这把扫帚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岳云鹏记忆里,父亲每天都很忙碌,老实巴交的父亲想尽办法赚钱养家,种粮食、收粮食、蒸馒头、卖馒头,每日在汗流浃背和热气腾腾中永远看不清脸,赚的辛苦钱还债后勉强维持一大家人的基本开销。母亲永远都坐在那里缝补,把大的衣服改小,把破的衣服补上,把仅有的布头小心翼翼缝成能穿的衣服,其实也就那么几件而已,可母亲却总也忙不完。

当时姐夫刚创办北京相声大会不久,情况并不好,勉强维持着,对这两个人的到来也没在意。

一天,孔云龙告诉岳云鹏,德云社要开一个会,会议的议题就是讨论如何让你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岳云鹏一听就傻了,多少眼泪也不能形容出他当时的失落与痛楚。知道了消息的岳云鹏谁也没找,谁也没问,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自己被“审判”的结果。

第一位是邢文昭老先生。老先生不同意其他人的意见,说:“我觉得这个孩子行,他身上还是有股这个劲儿的。”

十五岁的岳云鹏告别了保安工作,五姐四处求人帮忙,终于在一个美食城谋到一个差事,成为了一名洗碗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将自己双手浸泡在水盆里。虽然还是很苦,甚至很脏,但比起之前风吹日晒的保安工作,岳云鹏已经很满足了。

另外一个认为岳云鹏能行的人就是我,我不是相声演员,我也不懂相声,邢爷说他身上有股劲,如果能坚持下来,会很有前途。我不明白邢爷说的这个劲儿是什么,但我就是认定他能成功,而且是必定火,比曹云金还要火!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当时说这话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就是很喜欢他,我喜欢他的相声,也喜欢他说话,我看见他就想乐,听见他声音也想乐,我觉得老百姓听相声就是图一乐,他那种有点贱兮兮的风格很能打动我,我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一直坚定地鼓励他。

演出反响越来越好,史爱东找着岳云鹏说:“小岳,打今儿起,咱俩不能泥。”“泥”是相声用语,就是“不火”的意思,不能泥,也就是不能不火。两人暗下决心,哪怕是现在的作品有不太严谨的地方,演出也不能不火,必须要树立起自己的风格。

这样看似还不错的生活,直到一位叫赵老先生出现。

岳云鹏也想过,要不就这样在后台打杂一辈子吧,自己也认了,权当是为了报答我姐夫,谁叫自己如此不争气呢?栾云平打杂的那两个月,他也上过几次台,但每一次表现都不好。

孔云龙、曹云金、栾云平、何云伟拜师时,他就在旁边,忙前忙后,还不能表现出丝毫难过,他就这样看着和他一起来的孔云龙,比他晚来的栾云平都拜师了,他心里难过得不得了。拜师那天来了很多相声界大腕,大家都争着拍照留影,岳云鹏什么心思都没有,忙完后傻傻地站在一旁。快结束时我姐拉着他说,我带你拜见一下侯耀文师爷,一起照个相吧。

这是岳云鹏唯一一次和侯耀文先生的接触,性格使然,如果不是我姐拉着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攀关系说话,别说是照相了。

岳云鹏尽量低着头做人,他知道谁也惹不起,只管埋着头干活就好。表现不错,活干得也利索,大家对他都很满意,再过了一段时间,厨师长又分配他去蒸屉。

岳云鹏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出身,也没有后悔过自己选了相声这门行当。现在德云社有自己的学校,每天都有学生进出,岳云鹏习惯和孩子们聊天时多问一嘴他们的家境,遇到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岳云鹏反而会高看一眼,能给机会的就尽量多给机会。

岳云鹏说我姐夫永远都是这样,他永远都在鼓励你,告诉你会好的,别气馁。姐夫的鼓励给了岳云鹏莫大的安慰,他是相信我姐夫的,即使其他人都不看好他,只要我姐夫还相信他,他就不会放弃,也不会想要离开,他决定依旧坚持下去,他相信自己能行。

《五环之歌》让岳云鹏获得了许多网民的追捧,并给他取了个“五环教主”的外号,《今夜有戏》《郭的秀》等节目让更多的电视观众知道并喜欢上了他。他开始品尝到成名的滋味,上街有人认识了,会有人要求签名合影了。“成名的感觉很好,也很微妙”。关于成名的滋味,岳云鹏用这么一句话来总结。

孔云龙是门童,每天要喊好几百嗓子,嗓子喊累了,岳云鹏就替他喊一阵,两个人换着干。俩人一直很机灵,干活卖力,脾性也好,很快就受到大家的喜爱,很多客人也喜欢他俩,愿意和他俩聊天说话,对他们很照顾。

德云社的商演开始多起来,一次要去上海演出,姐姐就找到姐夫说,你带着小岳去一趟吧,让他也见见世面,多点经验,姐夫同意了。几天后,上海商演名单下来,果然有岳云鹏的名字。岳云鹏兴奋得不得了,开心得都睡不着觉。一是能坐飞机了,二是能上大舞台了。不过,开心之余也为作品犯愁。姐夫跟他建议,让他走个捷径,既然他会唱歌,那就从唱歌入手,现在用这个包袱的人少。岳云鹏得到启发,写出了《学唱歌》的本子,练习后念给姐夫听,姐夫说还行,先去园子里试试反应吧。

两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姐夫是谁,也不知道相声怎么学,虽说也听过相声,但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两个人相信老先生,就随老先生来到华声天桥,见到了姐夫。

2010年7月,在姐夫的支持下,岳云鹏举办了他的首个相声专场——岳云鹏相声专场,这也是德云社“云”字辈首个专场个人秀。

这个情况一直延续到岳云鹏与史爱东搭档,两个人对脾气了,相互欣赏,演出终于开始越来越顺。小剧场演出有规矩,越受欢迎的演员出场顺序越靠后,慢慢地,开始陆续有演员找姐夫说同样一句话:“把岳云鹏调到我们后面吧,我们接不住他了。”

大年初一下大雪,早上九点开始扫雪,饭馆迎来新年的第一批客人,这是岳云鹏一个特别的新年,尽管还像孩子一样无比想念家乡和父母,但他还是笑容满面地道了声过年好。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青涩。

岳云鹏是这么形容这个新年的——这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这个新年,岳云鹏已经和村子里的同龄人完全不一样了,当他们还懵懵懂懂只知上学嬉闹时,岳云鹏怀里已经揣着自己赚来的钱,像一个大人一样了。这个新年,他买了鞭炮、买了糖、买了花生瓜子,给家人买了新衣服——他终于不用再躲到一旁等人家放完的炮了,他也终于不用在别人嬉笑玩耍中落寞离开了。

岳云鹏老家在河南濮阳市南乐县,一个偏远落后的地方。在家里他排行老六,有五个姐姐一个弟弟,加上父母祖辈,全家十口人。在他记忆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的床上全都是腿,终日睡在地上的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全家人每天只有一盆连盐都不舍得放的白菜,白菜还没熟透就被抢光了。家里到处都是老鼠,到了收割粮食的月份就更多,打好的粮食放进粮仓,父亲一晚上能抓住二十几只老鼠。整座房子千疮百孔,一到下雨便是灾难。外面小雨,屋里大雨,外面大雨,屋里暴雨,有时雨实在太大了,全家人都到院子里避雨去……

《白蛇传》《歪唱太平歌词》《卖吊票》都是姐夫亲自跟岳云鹏“说”的作品,而这些作品也成为了岳云鹏的代表作。包括《学唱歌》,姐夫也给了很多意见,重新确立了角度和切入点,教他如何把握人物,如何扔包袱,如何应对观众的现场反应,几天交流下来,岳云鹏开始脱胎换骨,整个人完全开窍。

《学唱歌》《汾河湾》《当行轮》等一系列火爆作品将岳云鹏推到新的高度,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的表演,网上也开始有人关注他、追捧他、铺天盖地的赞誉接踵而至。姐夫也开始对他寄予厚望,特地为他筹办专场演出,因势利导,希望他能获得更大的成功。

如今的岳云鹏已结婚,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他还有很多故事没来得及和我们分享。

五个姐姐陆续出嫁或者工作,可家里的负担却依旧沉重,他终于交不起学费,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工厂的条件虽然很苦,但对保安这份工作,岳云鹏还是很热爱的,就保安工作来说,凌晨两点到四点是最危险的时间段,岳云鹏年纪虽小,胆气还是满壮的,晚上一个人巡逻也不害怕,甚至还盼望真能遇到一两个小偷,来个正面交锋,一举拿下。当然,他笑着回忆道,另外还有个原因,工厂有规定,抓一个小偷有二百块钱的奖金。他就这样坚守了半年,小偷一个都没碰到,不过毕竟有了人生中第一次社会经验,有了工作、工资、还有同事,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是值得骄傲的。

找到一家火锅城,后厨不需要人,只有一个清洁厕所的工作,岳云鹏说行,扫厕所也干!换件衣服就开始上班。男厕女厕都是他一人,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保持笑容待在厕所里,一待就是一天,吃口饭、睡会儿觉第二天依旧在厕所里度过。即使这样,岳云鹏也觉得有份工作就比没有强,依旧尽心尽力做着,万一哪个服务员不干了,自己可以去补个空缺。

他依旧没有什么目标,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对他而言,想做什么不重要,能做什么才是立足之本。他没有时间和心情琢磨未来琢磨生活,一个连基本生存权利都无法保障的人,哪有多余的力气去憧憬未来。

和岳云鹏相处时你能感觉到在他身体里有另一个他,私下的岳云鹏与舞台上完全相反,他话很少,说话时没有太多表情,时不时会陷入沉思,皱紧眉头,然后长出一口气。1985年出生的他仿若一个老者,已经看淡了这世间的风雨。他能恬淡微笑着跟你讲述所有的委屈和苦难,也微笑着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没有那些无助的岁月,他又从哪提炼出生活细微中的美好。也许你正如以前的他一样高速奔跑在糟糕的人生轨道上,看不见前方,望不见远方,但没关系,这是我们最值得回忆的人生,请一定记住那时的你脸上倔强的表情,请一定记住那时的你是如何的坚毅勇敢。

尽管岳云鹏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因为家里穷,衣服上满是补丁,又或者是穿姐姐们改小的衣服。很多同学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穿着破烂、看不起他这么大还穿着姐姐的女式衣服。这些都给岳云鹏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默默忍受所有的嘲笑。渐渐地,他开始对上学产生抵触情绪,不愿意去上学,他害怕同学们嘲弄的眼神和不屑的笑声。

长途汽车越开越远,驶离南乐县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县城,根本不知道北京在哪,回头已经看不见家乡的样子,他开始想,北京多远啊,我怎么回来呢?终究是个孩子,离开家的刹那惦记着还是回来。

正文 第五章 高峰

高峰一点没露怯,稳稳地接住姐夫所有的包袱,现场效果很好,观众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临时救场。

1996年,高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天津市实验中学,天津市实验中学被称为“市五所”,是全市最好的五家学校之一,为了奖励他考进天津市实验中学,父亲给他买了一辆四百元的自行车,这是他第一件“奢侈品”。

如果说人生最大的福气就是顺风顺水,那三十岁的高峰算是被老天赐到了这份福气。德云社后台有太多八点档的辛酸戏码,高峰是少数没有坎坷人生的一个。只是这个1983年出生的男人,骨子里却透着1938年的味儿。

相声表演搭档很重要,没有固定搭档是相声演员很头疼的事,但高峰很少因此为难。多年的演出经验,扎实的相声功底,多变的风格,无论与谁搭档他都能做到得心应手。可逗、可捧,可单口、可群口。一直以来高峰都是谁有空就搭一场,没人有空他就自己说书唱快板。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他全合作过,他觉得这样也非常有利于提高业务水平,和不同人合作,能学到不同人的技巧,学艺的精髓也在于此。

2005年,姐夫再次去金先生家看望金先生,金先生当天强行留住姐夫,说我之前一直向你推荐的一个人,高峰,你今天必须见一面。留住姐夫,金先生马上给高峰打电话,可高峰当时在实验室做实验,信号很差,完全收不到电话。金先生就留着姐夫,一遍一遍打,直到晚上快11点,高峰出了实验室接到金先生电话,说:“郭德纲老师在我家,你赶紧来一趟。”

虽然相声社团规模很小,平时也不太受人关注,但每次演出还是很受欢迎的,效果出奇的好,不过高峰并没有因此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依旧很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听相声学相声上。所以,美好的大学时光里,高峰竟然没正式谈过一次恋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仅有的那两次磕碜的经历,不提也罢!

认识高峰的人都觉得他严肃古板,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可我眼中的高峰,始终单纯如初,他心里的那位老人也始终柔软谦卑,那是他坚持的世界,也是他唯一的收容。

演出后台只有两个演员,就是姐夫和高峰,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两个上台演出。姐夫的节目是《西征梦》,高峰从来没听过,一句都不会,而且时间紧急,连排练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一到,高峰穿着大褂上台,给姐夫捧哏。

高峰拜金先生为师也得益于范先生。范先生有一次让高峰领他去剧场听评书,高峰就带着范先生来到燕乐茶社,听金先生说评书,演出完毕后,两位老先生约着吃饭。席间,范先生将高峰托付给金先生,说自己年纪大了,恐怕教不了高峰什么了,希望金先生以后多提携——这些是高峰日后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对老恩师范先生充满了感激之情。

高峰为人谦逊低调,多年来的学习工作让高峰形成了非常严谨的处事习惯,不争名不争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直到2010年,一场国安球迷风波,把高峰推到了风口浪尖。

先生从不坐飞机,因为飞机上不能抽烟,坐火车时枕头边上放瓶二锅头,醒来就得先喝一口。烟酒过度导致先生身体很不好,好在福大命大,几次都化险为夷了。

<h3>06.平淡是福</h3>

这对高峰来说是一次好机会,意味着他可以从天津走出去,到北京说相声了。后来高峰和姐夫、于谦一起拜在金先生门下学评书,姐夫成为了高峰的师哥。

除了相声,小品、戏曲也让高峰着迷。上台表演也特别早,还在念小学的他表演的第一个节目是赵本山的《小草》,性格内向的他竟然大大方方上台用夸张的表演让同学们乐得东倒西歪,他很享受这种逗乐观众的感觉。自告奋勇去了父亲单位上演出,台上台下的高峰简直就是两个人,上台了口若悬河,多夸张都愿意尝试,下台了出奇安静,多一点儿风头都不愿意出。他骨子里有这行老先生们的韵味儿——醒木拍响是角儿,满场暗灯就是路人甲。

德云社给了高峰最好的舞台,尽管他刚来的时候有很多不适应。

接触茶馆相声,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和同学李孝群合说的这段相声大获成功,老师、同学都很喜欢。能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孝群当时有一盘相声磁带,A面是《钓鱼》,B面是马志明先生的《纠纷》,两个小家伙天天凑在一起听这盘磁带,时间长了,不但可以一字不落地对嘴形,甚至表情动作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金文声先生是高峰的快板、评书老师,结缘是在当年的燕乐茶社。燕乐茶社有两个剧场,一个大点的剧场说相声,小剧场说评书。金先生每天在小剧场表演一段,六七十个观众围坐,很多时候观众就坐在他脚边。茶社很简陋,桌椅板凳放得也很随意,三元钱一张票,包括听书、喝茶、瓜子、花生、山楂糕。

没有老师指导,高峰一个人反复听反复琢磨,初中高中的英语磁带全都消了用来录相声,连同学的磁带也没放过,就这样积攒了六七百盘磁带,听一遍,录一遍,倒带的时候再听一遍——听相声已经成了高峰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他说那时他不听相声就写不了作业,对此,父母表示理解和支持,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自得其乐,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小房间在这一刻就是他的茶馆、他的舞台。

还有一次在牡丹江的演出。两班演员一起往牡丹江赶,姐夫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就是说牡丹江体育场几千人等的郭德纲专场,主角不能演出了。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高峰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叫中华曲苑的相声专场演出的消息。那年是2001年,高峰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剧场相声,可以在现场听相声。

从这开始,高峰开始跟金先生学习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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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踢足球,高峰有一个同学叫韩燕铭,是足球特长生,球踢得特别好,很早就去了天津队,高峰喜欢看他踢球,觉得他踢球跟别人不一样,聪明,是用脑子踢球,预言他日后在这条路上必有作为,后来这个同学成了天津康师傅足球队的主力球员。高峰从韩燕铭身上看到了用脑子做事的重要性,也暗自提醒自己日后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学会用脑子,不能使傻劲儿。

高峰周六一大早便坐火车来到北京,上午看了姐夫表演的《黄鹤楼》,下午继续去德云社看演出。他做事一向这样,赶早不赶晚,而且一定做足功课,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侯宝林先生1943年到1948年在天津停留时,就是在燕乐茶社说相声。最开始叫燕乐,后来改名为四海,“文革”时改名为红旗,“文革”后再次改回燕乐,燕乐升平之意。剧场十分简陋,但很有传统艺术的氛围,票价很便宜,六元一张。有意思的是,1991年,我姐夫在燕乐唱过一年的评戏。高峰恐怕是这个剧场里年纪最轻的观众,因为多是老先生演出,表演的又都是很原汁原味的传统剧目,所以观众大多是老人家。

高峰在念高中时参加过许多相声比赛,团委组织的演出经验也丰富之极,主要表演的段子都以马志明先生的作品为主,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说他的表演风格像马志明先生,马先生成了他相声启蒙的重要导师,至今他还收藏着一封马志明先生给他的亲笔回信。

高二开始,高峰突然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倒也不是被相声耽误,只是猛然间没有了动力,心思开始转移,学习成绩也慢慢下降,但好在毕竟有优异的底子,高考时虽然发挥不是很好,但勉强也到了本科线,考上了天津农学院的水产专业。

这就不奇怪为什么现在的他大多数时候是平静的,欢喜不多言,哀怒不多语。心里的那位“老人”掌控了他的人生——云淡风轻的悠然,是他给自己打造的城堡。

<h3>03.恩师</h3>

高峰一直说收音机是他第一个相声老师,读书前就跟着家里人听,天津有浓郁的相声艺术氛围,几乎任何时段的广播都有相声,大家也都把听相声当成很重要的娱乐项目。那时广播里放的都是老相声艺术家的段子,原汁原味的传统相声,让他对马三立先生、郭荣启先生等这一辈的老先生有了深刻的印象。上学后他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按自己的喜好收听不同时间段的相声。很长一段时间,高峰基本都是收音机不离手,即使是睡觉也要将收音机放在床头。

我不知道这么心思缜密又爱冷静分析问题的高峰会不会生活得很累,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从各种事情和人身上去总结一些生活的道理,同时时刻警醒自己、反省自己。小时候的情况不得而知,但长大后的好处我全看到了,在德云社这么些年,他靠着严谨作风、谦逊品性得到了众人的尊重和信任,他是最不多事的一个人,也是最让人放心的人,有什么事你交给他办,准没错。

去剧场听相声,这是他原本不太痛快的大学生活里唯一开心的事。每逢周二周四,这个团体都会到一个叫燕乐茶社的剧场里演出——燕乐茶社培养了许多相声大家,名流辈出,其中就有侯宝林大师。

高峰是个腼腆的人,第一次来德云社演出,拎了个小包到德云社后台,看见姐夫正在里面排练节目,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就默默坐在一个角落等着,姐夫的门虚掩着,他也不敢往里看,就这样坐了好半天。

但高峰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就钟爱这些传统艺术,不仅是相声,说书、快板等他都喜爱,常常在茶馆里一泡就是一天,痴迷地舍不得离开。那些老段子也是反复听,耳濡目染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褪去了毛躁青涩,告别了稚嫩的青春。

大学里有一个相声社团,当时还只是雏形,人数很少。据说现在天津农学院的相声社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颇具规模。高峰在那时,相声社团其实就三个人,高峰、他同系的一个同学,还有一个唱京剧的。

高峰现在还保留着很多当年跟金先生学艺时的录音带,在本子上记录了很多金先生言传身教的句子,时常翻起,当时学艺的情境历历在目。

南开大学东方艺术团成立了一个兴远相声社团,名字来自于天津之前的两个相声基地,声远茶社和联兴茶社。兴远相声社团的老师是姜宝林先生,姜宝林先生算是第一个指点高峰的专业相声老师,虽然不多,但仍让高峰获益良多,让他和专业相声又近了一步。

上小学时,他依旧没有改变,总是默默做自己喜欢的事,唯一高调的一件事是他做了九年的数学课代表,而且一直保持着班主任老师教哪门功课他就哪门功课好,看起来很有讨好班主任的嫌疑。

最早接触范振钰先生是在2003年,高峰认识了准备拜范振钰先生为师的五个朋友,大家一起研究相声说相声,他们说起要拜师,而且是范振钰先生,问高峰是不是也一起拜师,高峰很激动,他是听着范先生相声长大的,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范先生在《鱼龙百戏》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高峰的表演,虽然不认识,但对高峰还是有印象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津布衣街对面的饭馆二楼,高峰和范先生有了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高峰提出想拜师,范先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敬了一杯酒,这事就这样定下来,高峰心里欢喜无比。

2004年6月6日,高峰和五位师兄弟正式拜师,场面隆重,邀请到了众多相声名家和曲艺界老先生,进行了拜师仪式。

高峰说范先生是个特别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有一次做完手术,高峰去照顾先生,特意定了闹钟打算早起,心想着不能让先生等自己。早上刚六点,高峰起来后,发现先生已经、洗漱完、收拾完屋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高峰很不好意思,先生却笑呵呵招呼他吃早饭。

这个行业很残酷,多少人数十年依旧默默无闻,听不到响,见不着利,可功夫却是一分钟都不能落下的。只有耐得住寂寞和冷眼,才可能得到关注和追捧,所幸高峰倒没有遭受多少冷眼尖酸,但寂寞这件事,却一直伴着学艺到今天。

手术后在医院修养的高峰每天都能收到球迷的短信,有恐吓的,有谩骂的,有警告的,也有劝慰以后不能这样乱说话的,高峰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初中二年级,十三岁的高峰第一次上台说相声,表演的曲目是高英培、范振钰的《钓鱼》,他认为这是缘分,因为多年后他正式拜在范振钰先生门下,开始了对相声的系统学习。

一段时间,范先生跟姐夫提过高峰,但正式向姐夫推荐高峰的是高峰的另一位师父,金文声先生。

出院后,高峰特地发了一篇致歉信,向国安球迷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歉意。

高峰经常去听金先生说书,拿着本子认真记,揣摩金先生表演时的语气、表情、手势。因为说书也赚不到什么钱,先生请不起服务员,只能由师娘帮忙打扫卫生,收拾桌椅。散场后很多年轻人都不走,留下来帮忙打扫,这其中就有高峰。

这三位同学分别在不同时段为高峰捧哏,高峰逗哏的地位始终坚挺,演出一直颇受大家喜爱。课余也打篮球,但基本不进球,也踢足球,基本碰不着球。

金先生听后说,毛病很多。让高峰又重新唱了一遍,这次一边听一边一句句纠正,这句该怎么唱,语气怎么转,怎么换气。说了一些后,时间晚了,金先生说要不这样,你来家里,我系统给你归置归置。听先生这么说,高峰简直不敢相信,金先生是王派快板的正宗传人,能得到先生的教导,那真是莫大荣幸。

真正系统学习专业相声,要从高峰的师父范振钰先生说起,这位高峰嘴里的老恩师,影响了他的相声人生。

年少的高峰对相声曲艺的知识如饥似渴,不放过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没人教的时候他一个人想办法琢磨,有人教自然更下功夫,只要是你能在这上面跟他说两句,他都能虔诚得像个教徒。高峰有个本子,上面记录着他多年来听的每一场演出,里面的精彩之处,心得体会,也记录着自己每一场演出,很多人都说高峰运气好,运气只是一方面,认真努力才是成功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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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教学的方式是让学生先唱,整个过程他从来不中间打断,他拿笔拿纸做记录,把有毛病的地方记下来,学生全段唱完后,他再逐一给学生指出问题,然后让学生重唱一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他会反复指导,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问题解决。

邀了几位同学,高峰第一次坐进剧场里,从此开启了他的剧场相声生涯。从这之后,高峰成了剧场的铁杆观众,只要有剧场有演出,高峰几乎一场不落。

金先生和姐夫有很深的交情,他多次向姐夫推荐高峰。

高峰第一次见到姐夫是在燕乐茶社。2004年,金先生复出说书,之前金先生因心脏搭桥手术休息了一年,在燕乐复出演出《三侠传》,姐姐和姐夫去后台看望金先生,高峰也在后台,和姐夫有过照面,不过当时他只是知道这位老师叫郭德纲,在网上看过姐夫的相声,印象很深的一段是徐永刚和姐夫的《说武术》。那时姐夫还在做捧哏,但表演形式很特别,和其他相声演员都不一样,很有创意,区别于传统的捧哏形象,语言生动活泼,虽然话语很少,但句句有力有包袱,给高峰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次表演给了高峰很大的信心,也让高峰积攒了一定的知名度,学校开始组织或推荐他们去参加一些演出或比赛。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去慰问老红军,八九十岁的老人家们坐在客厅里,高峰和同学站在中间卖力表演,全程无任何人笑,而且完全没有反应,两个人坚持演完,鞠躬尴尬下台,正反省哪有问题时,工作人员对他们说,“演得挺好的,就是老人家们都耳背,听不到”。

这次碰上,高峰没有跟姐夫直接交流,见面匆匆忙忙,没说上话。

高峰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相声段子,直到现在,这些老段子高峰张口就能来,一个字都错不了。用相声圈内人的说法,可能就是祖师爷愿意赏这碗饭给他。

一日散场,高峰照旧留下来帮忙,金先生在一边抽烟,叫高峰过来,说听说你会唱快板,你唱一段我听听。高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借了一副板,给金先生唱了多半段的《小寡妇上坟》。

玩笑话激怒了北京国安球迷,上千名愤怒的球迷包围德云社,气势汹汹要求交出高峰,场面几度失控,直到警察赶来,数小时才劝散了球迷。当时高峰躲在剧场里完全不能出来,几次想出来道歉,但都因为现场球迷情绪过于激动而不能实现。

金先生二十出头来天津,主攻山东快书,为此他一直不敢改口音,所以没有办法唱快板,但他对快板的造诣可是大师级的。就连王凤山先生的快板很多都是金先生教的——王先生不认字,金先生就写好了念给他听,然后王先生一句句记下,再练习。因此但凡是王先生的快板,金先生都能来。王先生比金先生大十五岁,从艺术辈分上来说因为牵扯多人关系而有点拧巴,不好论辈分,半师半友,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当年金先生来天津时是王先生把他领到天津人民广播电台,至今金先生的人事关系还在那里,金先生念王先生的好,称王先生为师父。

<h3>04.加盟德云社</h3>

直到姐夫瞧见他的身影,亲自出来招呼他,他才又拎着小包走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德云社的后台。

<h3>02.自得其乐</h3>

高峰说,师父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踏实做事,低调做人:无论在舞台上如何风光,散场时,走在人群里必须低着头,不要让观众瞧见你的脸。

相声行业里有这么个演出手段,在哪演出就说自己是哪的人,说当地的好处,也是为了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和观众显得亲近。

高峰现在说起这两件事还心有余悸,不过剧场演出的魅力也在此,随时随地都会有问题出现,作为一名优秀的相声从艺人,解决危机的能力也是必备本领之一。

第一次演出很紧张,虽然天津大小园子他都演过,有足够的表演经验,但在北京还是头一回,压力自然大。和李文山先生合作表演马三立先生的代表作《开粥厂》,演出效果还算不错,但后面部分还是因为太紧张而说乱了,返场时唱了一段快板《小寡妇上坟》。在德云社的第一次演出,成功。自此,高峰开始了他在德云社的日子。

2010年大年初四,德云社在天津人民体育馆商演,高峰的节目叫《不说相声说足球》。之前在德云社剧场也说过一些关于足球的段子,讲一些与足球有关的小笑料小包袱,效果都还不错,小段子越攒越多,慢慢凑成一个独立的作品,《不说相声说足球》就是这样来的。

高峰小时候下楼时看到一位老太太收啤酒瓶,不小心把啤酒瓶掉地上摔碎了,他抬脚就踩上了,顿时脚被扎破,鲜血直流。他看着自己的脚,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哭,一瘸一拐地回家,十分冷静地跟父亲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完了后,他指了指脚说,最后,脚破了。父亲脱下他的鞋才发现血已经止不住了,抱着他就往医院跑,缝了好几针。缝针的时候也没有哭闹,微笑地看着医生操作,他说自己打小打针就不哭,而且还乐,出了事情从来都很冷静。

高峰的记性很好。三十年的人生,这个男人记得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朋友的名字,记着每一次前行的辗转。记性好是件好事情——还是孩子的高峰就显出比同龄孩子更好的学习能力和判断能力——不用怎么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不过记忆力太好也有不好的一面——记得越多,你会发现失去的原来更多。

球迷离开后,姐夫担心高峰出意外,与姐姐一起特地把他接到家里过夜。可能是压力太大,当晚高峰突犯急性阑尾炎,疼得要命,心里想着自己刚惹了这么大个祸,不好意思再麻烦姐姐姐夫,强忍到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叫醒姐夫和姐姐,连夜去医院手术。现在他说起这件事还一直强调,“太不好意思了,走的时候连被子都没给郭老师叠”。

高峰也很感激姐夫,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夫一句埋怨也没有,这种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高峰三岁与相声结缘,如今三十岁的他也已成家立业,他和大多数80后的人不同,他身上有着太多传统艺术的影子,他始终记得师父的话,路低着头走,人低着头做。他说自己没有特别辉煌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地学相声、说相声。即便在德云社多年,他还依旧是那个腼腆的、略带害羞的,如刚出道的小相声演员。

这次出书,高峰说到这起风波时,又特地嘱托我,想通过这次出书,再向北京国安球迷表达诚挚的歉意。事情虽然过去许久,但他一直在反省自己,当时的表演确实有思虑不周、欠妥之处,过分考虑演出的效果,没有顾及到北京球迷的情感情绪,为此,深感抱歉!

初中毕业,高峰再次如愿以偿,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考上天津市的重点高中,按道理这种级别的重点中学应该是学业紧张,气氛严谨,但高峰还真就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了相声搭档,一找还是三位。

范先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喝酒,最“好”的成绩是一天四包烟,酒也是从不离手。高峰打趣先生,说半个桃能喝一杯,几个花生米能喝一杯,有俩饺子更是过年了。

在天津表演惯了的高峰,一直醉心传统艺术,而德云社的节目创新居多,在传统剧目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时尚热点的元素。多元化的艺术形式,现代的相声创作,一开始高峰有些不适应,跟不上,不过他很愿意接受这些新元素,也一直坚信,正因为德云社和郭德纲的这种创新意识,让中国的相声再度焕发光彩。

<h3>05.风波</h3>

他记得每一位老师的名字,前前后后好几十位,就连代课老师名字和相貌他都记得很清楚,这样的好记性为他后来做相声演员奠定了基础。性子静,自然就爱琢磨,可这么静的性子,竟然打小就喜欢听相声。

高峰出生在天津,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普通工人,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殷实富足。小时候的高峰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是从早到晚不见人,他是窝在家里撵都撵不走,家人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有自闭症倾向。

他不抽烟不喝酒,平日里做的事说的话看的书全都是和相声有关,他喜欢相声行老前辈老先生的故事,也希望自己能像老先生们一样,一辈子就做相声这一件事。

2005年11月5日,德云社第一次在外地办专场,因为天气原因,晚上七点一刻的演出,下午四点所有的演员还都困在北京没出发,所有的高速都封了。

所以,打小开始,高峰就是一个标准的“宅男”,看书听广播成了习惯,他幼小的心里住了位平静的“老人”,他和自己对话,和这位“老人”对话。

高峰表演《不说相声说足球》的时候捧了天津足球队,过程中为了效果,说了一些调侃北京国安的话,就因为这个,闹出来大事故。

高峰挂了电话,打车直奔金先生家,到了金先生家已将近十二点了。姐夫问高峰都在哪里演出过,平时都演过什么节目,最拿手的是什么,简单的一番对话后,姐夫说这样,你下周六来北京上我那看一场,周日来演一场。当时的演出不像现在这么频繁,每周六日下午相声大会,晚上是姐夫的单口,在广德楼演出。姐夫说完匆忙告别,连夜赶回北京。

高峰在德云社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德云社总教头。所有来德云社学习的孩子们,都先由高峰指导训练,学习得差不多了,有好苗子才送到我姐夫那儿,所以来德云社学艺,第一关先过的就是高峰。

当然,高峰也有功劳,他从天津带来了一个剧目《写春联》,这个活儿当时没有人使,里面的贪吃蛇小包袱是高峰的原创,还有一个剧目《点头数来宝》,也是高峰带到北京的,他也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团队,结合自己传统相声扎实的功底,开始了新相声的学习和表演。

一次,高峰想对一同学使坏,准备使劲儿撞一下这同学,让他栽倒在暖气上,于是趁同学不注意时冲过去,可这个同学却巧合地走开了,结果高峰自己一头撞到了暖气片上,头都撞破了。这件事给了他教训——人不能存坏心。从这以后,高峰立志绝不瞎逗,不做出格的事。

<h3>01.心里的“老人”</h3>

正文 第六章 孔云龙

走过不幸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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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两个人分别说起这件事时,第一个反应都是哈哈笑起来,岳云鹏问我,“小三儿怎么说的?”我说孔云龙说当年他就是怕扣钱,要不他一个练了八年散打的人,打你跟玩似的,哪能让你占了便宜。小岳笑着说,对对对,我记得是我先把他压地上了,他确实没还手。

其实你要是了解他,就知道他不是记性不好,而是不愿意记得那些可怜过往,他经常像讲段子一样讲述他的不靠谱故事,手舞足蹈,像是在讲别人的笑话,言语中充满调侃和不在乎,一双大眼睛时不时会笑得眯成两条线,很多时候,他是讲述者,也是那个笑起来最没心没肺的聆听者。

孔云龙的人生很像姐夫的相声段子,一出《我这一辈子》的真人秀,大概是现在中国主流电视观众群最喜爱的戏码,一个小人物如何在莫名其妙的人生道路上不靠谱的摸爬滚打,从中精彩诠释“倒霉”和“青春”的人生含义,最重要的是,主角并没有在这样的沟沟壑壑中一跃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因为这种看似励志的戏码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需求,现在的观众都很理性,深知没几个人能成为风云人物,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我们只想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成长的影子。

这时的姐夫已经小有名气,医院里所有人一看是姐夫来了,不断有人想要拍照签名,姐夫全部谢绝,心里焦躁不安,担心孔云龙出事,守了整整一晚上。

当时有一辆夏利车正逆行,天太黑,两边速度都快,谁都没注意,孔云龙的摩托车冲出来直接就撞上了这辆夏利,两辆车全部报废,孔云龙当场就飞了出去,摩托车基本上都碎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穿了一身姐姐给他买的一双阿迪达斯的鞋,飞出去后,鞋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有一日放学,孔云龙刚出校门就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他心里顿时有了预感,猜到了父亲来找自己的原因。父亲看着他,眼睛慢慢湿润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三儿,你要是继续上学,你二哥就没了。孔云龙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哭,他顿时泪如雨下,点点头说,“我不上了,我出去挣钱。”

孔云龙和岳云鹏退了原本的两室一厅,搬到姐夫租住的大院,专门养狗,两条松狮,一条古牧,房租是姐夫出的,一个礼拜还给他们每人五十块钱生活费。

当时大家最担心的就是孔云龙瞎了,姐姐拉着孔云龙的手跟他说,“儿子,没事,大不了师娘再把大鼓拾起来,你就给师娘弹弦,师娘养你一辈子!”姐姐的意思是如果他眼睛保不住,姐姐愿意重新出山唱大鼓,就让他来弹弦,弹弦可以是盲人。姐姐的话让孔云龙很感动,他的眼泪流下来,整张脸被刺激得更疼了。

孔云龙直言栾云平和阎鹤翔是跟他最合适的搭档,虽然现在不在一个队,没法继续合作,但感情没受影响,经常一起吃饭喝酒,推心置腹,聊过往的糗事。

日子久了,他和赵老先生也熟了,赵老先生问起他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为了多赚点钱过年也不回家,赵老先生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老伴去世,无儿无女,你就把我当家人,过年就到我家来吧,咱俩也算做个伴儿。孔云龙很感动,赵老先生不嫌弃他,看得起他一个农村孩子,只要一有空就拎着东西去看望赵老先生。

炸酱面馆是孔云龙人生的转折点,在这里他认识了岳云鹏,也从此开始了和岳云鹏死活不对付的搞笑篇章。

孔云龙开始成长为一名专业的相声演员,岳云鹏还在后台扫地时,孔云龙已经穿着大褂站在台前了,他的成长如此迅速生猛,正当别人对他羡慕不已,他自己也觉得好日子终于到来时,连续的意外,闯进了他的生命,人生一次次连续改写。

面试通过后并没有直接就上班,炸酱面馆把一大群人拉到了远郊一处大院子里开始培训。培训时管吃管住,每个月还发600块钱,孔云龙觉得这个差事好,不用干活还拿钱,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h3>03.冤家</h3>

十七岁的男孩,模样已经出落成大人的样子,但内心依然敏感脆弱,青春期的追逐打闹,因为离开学校和家,而被终止,尽管每一个17岁的少年都渴望无拘无束,世界在他们的想象中是新鲜跳跃的,但其实很多年后,你会怀念那样的无畏,也会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没有离开,我的世界是否会不一样?

这次的演出让孔云龙很欣喜,他开始更加热爱饭馆的工作,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继续演出,相声这个词对他来讲还很陌生。

两个月零花销的日子在现在看来真是一项行为艺术,他挑战的不是生存,而是对这个物欲世界的抵抗。

他也经常感叹,如果当时没有出车祸,他和栾云平肯定会一直合作到现在,成就肯定比现在要大。说起这话时,他略显悲伤,但马上就乐呵呵地说,“都是命,该我的。”

孔云龙经历了韩剧里的经典桥段——失忆,记忆基本上丧失了,整个人像傻子一样浑浑噩噩。原本他是第一批要拜师的徒弟,车祸后,名字被划去,大家都觉得他这个样子以后肯定是说不了相声了,事都记不起来了,嘴豁了,腿也瘸了。

浑身是血的孔云龙被送到医院,全身上下扎满了玻璃,腿伤最严重,嘴巴也受伤了,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牙。缝了五六十针后,孔云龙陷入了昏迷,头部受到重创,局部记忆,直到现在他都不记得当时车祸发生的具体情况。

当晚送到手术室的有两个摩托车祸的人,姐姐和李云杰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推出来一个,姐姐冲上去问,医生说死了。姐姐“咣当”一下瘫倒在地上,李云杰赶紧给姐姐喂速效救心丸,再去打听才知道去世的人不是孔云龙。姐姐几近崩溃,就这么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等结果,一边等一边放声痛哭。

孔云龙已经忘了当初离家的心情,事实上他忘了很多事,他不像岳云鹏那样记得自己成长路上每个阶段的天气和心情,记得每一次转变的缘由,记得每一个去过的地方。也不像高峰一样,记得每一个朋友的名字,记得每一个时间点,记得每一个人说过的话。他说他的人生太戏剧,来不及认真记住,就立刻更无厘头的情节出现,打断之前的记忆。

<h3>07.倒霉青春记事一</h3>

孔云龙不懂什么是贯口,听见姐夫让他背,站房子中间扯着嗓子就开始背起来,整个过程又楞又冲,姐夫和姐姐笑得前仰后合,孔云龙完全不知道自己背得方式不对,还一个劲儿美呢,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把老师都逗乐了。

<h3>01.外面的世界</h3>

第二天警察来做笔录,问孔云龙失窃时他在干吗?孔云龙说我都这样了还能干吗啊?警察笑了,说你一个相声演员,到底使了什么活把自己弄成这样?就这一句话让孔云龙忽然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随着记忆恢复,整个人身体也很快好转,没过多久竟能站起来走路了,离正式拜师没剩几天,他奇迹般地恢复,名字又被加了上去。

孔云龙在后厨里的勤快,被做烧饼的师傅看在眼里,找到老板说这个孩子干活不错,可以跟我学做烧饼。孔云龙开心不已,可以从一名从事简单劳动的刷碗工转变成拥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烧饼技师了,同时工资每月也涨到了八百,这可是质的飞跃。

这也是孔云龙第一次在师父面前说相声,姐夫细心地教他如何换气,如何把握节奏,并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相声不好干,但干好了养家糊口没问题,可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买卖,你们真要是爱这个,就留下来好好努力吧。

朋友送给姐夫两辆摩托车,姐夫一般不骑,车子就停在大院里,孩子们都想骑,姐夫一向对徒弟们大方,但考虑到摩托车危险,又都是些孩子,怕出意外,就规定只能在院子里骑。

孔云龙给家里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家人知道他这么多年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如今有了自己的梦想,应该支持。

就这样,孔云龙和岳云鹏在赵老先生家又演了一遍双簧,赵老先生觉得不错,问他是不是喜欢相声。孔云龙对相声没有概念,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收音机里听过评书。所以当赵老先生认真问他时,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但隐约觉得相声这个东西挺好的。

姐夫和姐姐赶紧让烧饼背起孔云龙往附近医院赶,附近的医院一看整个人都被烧黑了,不敢医治。姐姐又赶紧开车往同仁医院赶,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医院跟医生说赶紧先看眼睛。

孔云龙很气愤,但也没办法。从此两个人开始卯上劲儿,走在路上碰见都想趁对方不注意上去踹一脚。

馄饨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多,孔云龙吃饭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十七岁的孔云龙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只干活不按点吃饭的他实在是撑不住,终于有一天看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厨也没人,他就拿了块剩下的烧饼偷偷去后门吃,刚吃了一口,就被老板发现了——说来这也是倒霉,老板平时很少出入后门,刚好那天就走了一回,还刚好撞见孔云龙偷饼吃,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孔云龙想起那天的事,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嘴巴有多疼了,他只是清楚记得,那时真的是太饿了。

每天下午五点,孔云龙准时去姐夫那报到,其实就是想蹭在后台偷师学艺,一门心思弄点相声文本,他的第一个目标人物是特别懒的曹云金。

《地理图》又长又难,要想背下《地理图》可不容易,即便是现在,能说《地理图》的演员都也不多,姐夫知道后也很感动,觉得俩孩子用功,可以好好培养,孔云龙以为这就要正式学艺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安排跟相声一点儿关都没有——去大院养狗。

这是一家两层楼的馄饨馆,所有的碗都是孔云龙一个人刷,换别人可能会觉得太苦太累了,他却觉得这个工作量很能体现出自己能干,以前是两个人刷碗,他来了就只用一个人了,说明他完全可以胜任两个人的工作,甩开膀子干得很起劲,本来一月四百元的工资,因为表现优异,发工资的时候当场涨了五十元。

在德云社里,大家都叫孔云龙“小三儿”,这是孔云龙的小名,在家他排行老三,百度贴吧喜爱他的观众唤他一声三爷。

面对如此灾难,不富裕的孔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医治二哥的病,眼看着二哥一天天虚弱下去,医院给出的说法是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父母不愿意相信,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要继续为二哥看病,全家都笼罩在悲哀中。

如果我们都有机会将自己的故事拍成电影的话,孔云龙的片名估计很有可能是《那些年我们谁都不待见谁的日子》或《致我们怎么都倒霉的青春》。

一次演出,姐夫让孔云龙换上衣服上台吆喝,孔云龙也不怯场,在后台取了大褂,手拿一把大刀就上台吆喝起来,王海正在下面看演出,突然一愣神——这不是炸酱面馆那个服务员吗?

“孔奶奶”有个房屋中介的买卖,孔奶奶好心,让孔云龙跟她一起陪人看房,一次给二十块钱,孔云龙很开心,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个一百多块钱,后来他又找了份送水的工作,每月给二百块,生活费算是解决了,至少不愁吃不愁住,能安心学相声了。

孔云龙是个特别清醒的家伙,十七岁就开始给自己规划人生蓝图,比如在仔细分析了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后,其实这也不用分析,他毅然决定去应征不需要经验的工作,去饭馆。

赵老先生问起孔云龙过年的情况,孔云龙高兴地讲他表演的节目特别受欢迎,赵老先生很开心,让他在家表演一个,他说我们是双簧,要两个人一起演,赵老先生就让他把岳云鹏叫来。孔云龙不乐意叫岳云鹏一起,两个人虽然合作表演了节目,不像以前那么别扭,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孔云龙也没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老先生,赵老先生笑着说,这样,你就让他来配合一下,我不看他,就看你。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只是姐夫说的客气话,结果没几天姐夫真把他们领到家里了,我姐给张罗了一桌好菜,吃完饭,姐夫问他们,你俩这么长时间都学会什么段子了?两个人想了半天说,报菜名。

第二份工作就是后来改变孔云龙命运的炸酱面馆,因为人事部经理是他河北老乡,因此,孔云龙比较容易的就争取到了去分店工作的机会,连工资都没问拎着行李就去了,心里想,不管多少钱,能有个工作、有吃有住就行。

所以说起换搭档的事,他的直脾气也就出来了,一般人都会说得客气委婉一些,孔云龙不同,他会很直接地跟你说,我们就是不对脾气,说不到一块去,他也会直接说我喜欢谁,不喜欢谁。

一路顺利,到了剧场前接到姐姐电话,姐姐知道了他擅自骑摩托车出来,大发脾气,孔云龙有点害怕,演出完赶紧坐车来到小区,心想着这次骑回去就不再骑出来了,别惹师娘生气。郊区的晚上路灯少,途经一个桥洞,有点坡度,孔云龙一下来精神了,想起电视里演的那些骑摩托车的人都是在这样坡度的地方玩高难度,他也想体验一下,油门拧到最大,“轰”的一下就冲了上去……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醒来后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那种饥饿的感觉却让孔云龙记了一辈子。熬过饥饿的日子,孔云龙的学艺有了长进,很快,他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上台,给人捧哏,表演《卖四宝》,总共没有几句话,孔云龙依然紧张到不行,演出完下台,他坐在后台,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说话,整张脸煞白。

每天中午两点到四点半是炸酱面馆中午休息的时间,孔云龙和岳云鹏连衣服都不换,赶紧就往剧场赶,找个偏僻的地儿听两段相声,然后看哪需要帮忙就搭把手,看着表到饭馆点名的时间了两人再赶紧往回赶。一次大暴雨,两个人一来一回淋得都看不见路了,狼狈不堪,当时还互相提醒对方:我们一定要记住今天,这是我们为相声作出第一次的付出,差点被雨水拍死在路上啊!两个人自此暗下决心,要好好去听相声。对,受了这么大罪后下的决心竟然是好好听相声,这两个家伙的单纯也确实是够境界了。

<h3>10.最大艺术成就</h3>

孔云龙和栾云平搭档的效果很好,姐夫不再限定他们的表演时间,让他们自由发挥,观众也越来越喜欢这两个年轻人。

孔云龙的故事,就是这样一幕人生喜剧。

孔云龙之前一直是德云社里的贯口王,嘴上功夫十分出众,车祸后说话都成了问题,贯口这项本事也算是葬送了。他没敢让家人知道,恢复后第一次回家跟爸妈说的话就是:无论我以后怎么样,出了什么事,都和师父、师娘没关系,你们千万不能为难德云社。

就在孔云龙左右为难的时候,家里传来消息,二哥的病情好转,家人打听到一个偏方,不仅价钱便宜,二哥吃了后效果也特别好,家里的负担一下就轻了,孔云龙也不用为了二哥看病把所有的工资都寄回去了,这个好消息让孔云龙很兴奋,一为二哥保住了命,二为自己终于可以去做喜欢的事情了。

身高一米八二,重二百五十斤的阎鹤翔见状,抄起路边的自行车就扔了过去,只见大汉稳稳接住了自行车,然后单手抡起了阎鹤翔,只见天空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地上躺了两个人。

两个月来,孔云龙已经习惯到剧场来听相声了,并且充满了使命感,觉得这是自己的任务,每天必须来。后来德云社从华声天桥搬走,离他们的炸酱面馆远了,两个人没办法天天走路来听,岳云鹏提出辞职,觉得既然对这个有了兴趣,也想做这行,就得好好专心学。

孔云龙的人生转折点在1998年,那年抗洪救灾,孔云龙的二哥正在当兵,自然第一时间就被派到了前线抢险,劳累过度再加上泡在泥水中时间过长,引发了肾炎,由于治疗不善,二哥的病情加剧,当尿毒症的检查结果摆在孔云龙全家人面前时,全家人都傻了。

打架事件让孔云龙和岳云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磕磕绊绊地过起了日子,直到年底炸酱面馆要开联欢会,所有的员工都要表演节目,孔云龙和岳云鹏竟然被分到了一组,经理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大老爷们儿的,没什么事过不去,来来来,握握手。”

如果说车祸是人生中的一大劫难,那么接下来的几次灾难,更像是老天对他的考验。

王海用他的“雪佛兰”帮孔云龙和岳云鹏从市里搬去了大兴,姐姐提前给他们租好了房子,两室一厅,一楼,每月二百四十块钱。房东也姓孔,是祥字辈,孔云龙原名叫孔德水,是德字辈,孔姓非常讲究辈分,按照辈分,孔云龙要叫房东一声奶奶,而实际上,房东大不了他几岁。

河北离北京近,孔云龙第一个念头就是来北京。家里当时确实困难,一张几十块钱的车票也成了大花销,他不忍心开口向家里要钱,找到同村在北京工作的人,托人想办法把自己带去北京。拿着母亲给的五十块钱,孔云龙拎着装被褥的蛇皮袋爬上了一辆给北京清真饭馆送肉的车,凌晨四点到的北京,下车时接货的饭馆还没开门,他自然没有地方睡觉,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靠着被褥就睡着了。

赵老先生的“事多”在店里是出了名的,所有服务生看见他就躲,谁也不愿意接待他,这个工作就落到了喊堂的孔云龙身上。其实这不归孔云龙管,但他看到大家都不爱给赵老先生服务,想着不就是事多点嘛,也没什么,主动承担了伺候赵老先生的工作。他脾气好,耐心足,老北京饭馆里都是长条凳,每次赵老先生来的时候他都到楼上办公室搬一把椅子下来,他怕老先生坐凳子坐得不舒服,把赵老先生照顾的很周到,从此,赵老先生一来必点他的名,不然就不结账。

早上醒来赶上民警查外来人口,需要出示暂住证,孔云龙见状抱起被褥就跑到旁边的一个小区里,他心想好不容易来的,千万不能就这么被抓起来送回去——像偷渡客一般,孔云龙战战兢兢地躲在小区里,一直到民警离开,只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他竟然还跟小区里一户卖水果人家的孩子玩了起来。

他和栾云平都年轻,形象都很好,随着上台的次数增加,姐夫觉得他们是两个好苗子,开始有意栽培,让他俩搭档。

经过多次换搭档磨合,第三个对孔云龙胃口的搭档总算是出现了——李云杰,两个人认识也久了,互相都比较了解,磨合得还算顺利,孔云龙重拾信心,下功夫找老段子、改旧段子、写新段子,几次的倒霉经历也被他改编到自己的作品中。

车祸虽然过去了,但孔云龙的事业遭到重创,养伤的几个月,搭档栾云平不可能一直等他,重新和高峰搭档组合。孔云龙身体恢复后,很长时间里找不到新搭档,期间也换过很多个,但都觉得不合适,和岳云鹏也试着合作过,还是找不到感觉,他有点着急了。

认识王海还是孔云龙在炸酱面馆的时候。那时王海已经是姐夫的铁杆粉丝,除了爱去德云社听姐夫说相声外,还爱吃炸酱面,吃炸酱面放卤特别多,一碗炸酱面要两碗卤。王海为人热情,特别爱和孔云龙聊天,没多久就熟了。

拎着来时的蛇皮袋,孔云龙继续寻找活下去的办法。

2004年4月份,这是孔云龙第一次见到姐夫。那天饭馆中午休息,连衣服都没换,两个人穿着炸酱面馆的工作服就来了,上面全是油污、脏点儿,脸上也都是油乎乎的,姐夫日后回忆起来,总说当时看见他俩就一个印象,“这哪来的啊,脏成这样。”

孔云龙很乐意,他也觉得栾云平不错,和他能聊到一起,就跟栾云平说你来大兴找我,咱俩对对活儿。其实这小子是为了让栾云平来请吃饭,因为栾云平是北京人,家庭条件好,加上又是后进德云社的,孔云龙和岳云鹏就指望着栾云平改善生活,每周栾云平一进院子,这俩人就跟看见圣诞老人一样,扑过去就是一顿吃喝,栾云平也好说话,每次一大桌,自己都不太动筷子。很多年之后,栾云平才反应过来,跟这俩人说,你俩那阵是为了让我请吃饭才叫我过去的吧?

<h3>06.大院生活</h3>

培训结束孔云龙被分配做大门喊堂,这是老北京饭馆的一大特色,就是门口都有个店小二迎客,客人来了,就拖着长调高喊“二位爷,里面请”,要求嗓门高、中气足,要让馆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客人走的时候要送客,声音要留在街上,显出饭馆的诚意和老北京人的热情。

所有人当时就吓傻了,姐夫和姐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大家喊,孔云龙被炮炸飞了。赶过来时,孔云龙整个人都被炸黑了,头发全部烫成了卷,正冒着烟,周星驰电影里看到的情节,如今活生生摆在面前。

<h3>11.孔云龙倒霉青春记事续</h3>

工作就这么丢了!此时孔云龙来北京两个月了,两身衣服换着穿,馄饨馆包吃包住,他一分钱都没有花,工资全部寄回家给二哥看病。

散场后,王海找到孔云龙,聊天才知道孔云龙辞职不干了,到德云社来学徒,王海高兴地说,那我以后来听相声找你就行了吧。孔云龙口里答应着,心想,找我干吗?不会是不想买票吧?当时德云社生意不景气,本来听相声买票的人就少,再加上这种想蹭票的,那还怎么做生意?孔云龙送走王海后,想着你以后千万别找我。

电视里恢复记忆的桥段一般都是出现突发事件,人会突然想起来发生过的一切,这个桥段在孔云龙身上得到印证。一天晚上,大院被盗,其他人都不在,就孔云龙一人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好在他睡得死,没醒来,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养狗的经历孔云龙记忆深刻,多年后他才明白姐夫的良苦用心,要学艺先学做人,心性的磨练至关重要,大院养狗的经历对孔云龙心性的磨练起到了重要作用。

没过多久,姐夫要搬家,知道他俩还住在地下室,就让他俩一起搬到枣园住,两个人高兴地答应了。搬家找的是姐夫后来的经纪人王海。

姐夫帮他出主意,也一直帮他物色新人选,换了几个人后,总算是找回了点当初的感觉,重新调整了演出风格,很快又受到了观众的喜爱,孔云龙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学了一个月做烧饼,刚刚出徒,烧饼师傅就辞职了,做烧饼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孔云龙身上。虽然做出的烧饼比不上师傅做的那样轻轻一抖很多层,但基本也能说得过去,老板也算满意。原本应该越来越顺利的工作,因为一个小错误宣告终止。

慢慢地狗越来越多,两个人也养得得心应手,照样饿,照样吵,可就是这样的日子,竟然还惹起了羡慕。德云社里有个演员叫朱云峰,外号“烧饼”。烧饼那阵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好,又不掏房租,还管吃,还有那么多条狗玩,院子大,房子多,日子过得太美了,主动要求加入养狗小分队行列。

烧饼来了没几天,孔云龙有一天听见屋外狗叫,以为是狗打架了,连忙出去看看,发现几条狗冲着一个角落大叫,他过去后发现烧饼正蹲在墙角偷吃狗粮,看到孔云龙,烧饼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尝尝什么味道。”孔云龙笑得差点没栽过去,他说,可想我们当时饿成什么样了。

<h3>02.餐饮事业</h3>

姐夫深知两个孩子的执着心,双双辞职为了相声来到德云社,姐夫拍拍他们的肩膀说,行,就在这干吧,哪天到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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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05.学艺</h3>

孔云龙烤肉摊挨打——某日,孔云龙与阎鹤翔一起在烤肉摊把酒言欢,吃得正欢喜,旁边一桌客人发生口角,波及他们二人。带着点酒劲,孔云龙不甘示弱,心想我一个八年散打的人,我怕谁,摆了两个造型后就使出一记飞脚踹向对方阵营一位身材壮硕的大汉,场面顿时尴尬——大汉晃都没晃,孔云龙又冲上去一顿拳脚,大汉依然稳如泰山,还没等孔云龙缓过神,大汉挥了两拳,孔云龙直接就躺地上了,毫无悬念地晕过去了。

培训的内容除了跑步锻炼身体外,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针对饭馆业务的,孔云龙应聘的是服务生,培训的内容包括背菜名、菜品、每一道菜的材料、每一道菜是如何做出来的、营养如何搭配,还要学习如何给客人点菜,如何推销菜品……大量的理论知识让离开学校两年的孔云龙头疼不已。培训处每周都要考试,这成了孔云龙最大的苦难,根本背不下来的他想尽办法蒙混,一起住的男孩记性好,也认真,每次考试都能拿高分,孔云龙主动接近他,靠着他总算完成了培训考核,参加培训一共二百个人,最后留下六十人。孔云龙幸运地留了下来。

<h3>09.倒霉青春记事三</h3>

<h3>08.倒霉青春记事二</h3>

<h3>04.赵老先生</h3>

姐夫说过这么一句评论孔云龙的话:你这么多年来最大的艺术成就是结实!熟悉孔云龙的人都知道他基本一年出一次事,严重时几近丧命,挂彩是家常便饭,不过每一次都能奇迹般回归舞台。浑身上下都是伤,他说我没有岳云鹏那么励志,也没有高峰那般有文化,我就是一个你随便在烤肉摊就能看到的市井小民,过着最普通的日子,说着最勤恳的相声,原本长得还可以,但也毁容了,原本挺火,但也被车撞没了。

孔云龙清楚记得姐夫出来看见他俩时的眼神,说明来意,姐夫摆摆手说,“进来吧,先听听,不着急学。”偌大的剧场里只有四五个人,孔云龙当时心都凉了,觉得做这个哪能赚上钱啊,估计连饭都吃不饱啊,没有在炸酱面馆好。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总觉得不能辜负赵老先生的一番苦心,仍坚持着每天都来听,好在炸酱面馆离剧场不远,不用坐车,走路就能到,这一听就是两个月。

很多年过去了,孔云龙成了德云社当家小生之一,王海成了姐夫的经纪人,他们都是在德云社最困难时毫无所求、相信并支持德云社的人,他们的好心换来了德云社日后对他们的回报。

赵老先生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找郭德纲,就说是他介绍来的,想跟他学说相声,他准收你。揣着小纸条,孔云龙叫上岳云鹏,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当时在华声天桥的德云社。

好在孔云龙再次福大命大,医生说他眼角膜有脱落迹象,但并不严重,好好休养应该就能恢复,脸上的伤比较严重一些,要慢慢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孔云龙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整个人没有意识,大家给他喂饭,问他好不好吃,他话也说不清楚,谁问都说不好“起”,大家又说,是师娘做的,他就马上点头说好“起”。

孔云龙觉得我姐夫能给租房子还给生活费就相当不错了,虽然五十块钱实在是不够的。每周去一趟剧场,来回就是十块钱,每人剩下四十块钱连饭都吃不饱。那时最大的感受就是饿啊,无时无刻地饿。两个人每天只能买馒头吃,然后去小卖部赊五毛一包的方便面,赵老先生送他俩一个电饭锅,两个人就用这锅煮方便面吃,吃完面再用馒头蘸汤,但一周也就能有两天这么吃,剩下的几天都是饿着的,两个人没办法,都躺在床上谁也别动,不动就不饿了,一躺就是一天,连翻个身都不敢。

曹云金的懒是出了名的,经常一个星期不出门,过着彻底的宅男生活。曹云金手上有本子,孔云龙天天和他套近乎,想要点本子来学学,当初在炸酱面馆和人聊天的本领这时全用上了,他还真从曹云金那弄到了《地理图》的本子。

为此,姐姐还特地带他去请教了大师,觉得他实在太过于命运多舛。大师看后只说了八个字:命中多劫,万事小心!

那是2002年,具体的月份孔云龙不记得了,只记得天气已经不太冷了。一连去了七家饭馆,倒不是这七家都不要他,而是他心里有个小算盘。去第一家时问问服务生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再看看饭馆的环境,再去第二家对比一下,轮到第三家时他俨然一副已经有了工作经验的样子,知道行情和环境了,七家下来,他挑了个工资最高、环境相对最好的一家,他精明的小心思从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孔云龙和岳云鹏一起把《地理图》抄下来,两个人高兴得不行,自己也是有本子的人了。两个人天天背,睁眼就拿起来看,除了吃饭就是噼里啪啦背文本,两个人还比着背。岳云鹏三天就背下来了,孔云龙用了一个星期。

新剧场很气派,人虽然不多,但孔云龙怀揣着满满的心愿乐呵呵地待在剧场。每天的工作就是扫地擦桌子,端茶倒水,这是每一个进德云社的人的第一堂课——每个德云社弟子都是从一把扫帚开始的。

孔云龙再次失去了搭档,陆续合作了几位演员,都不理想。不是语言风格上不对路,就是没有默契,也试着和新来的演员合作,但实在是说不到一起,没有搭档,孔云龙的相声事业再次滑落。

日子飞快过去,很快又到了新年,没想到这个新年又出了意外。

这次的治疗费用全部由姐夫和姐姐支付,德云社的人轮番照顾他,他说我姐夫、姐姐没有埋怨过他一句,只是尽心尽力希望他早日康复。这次意外带给孔云龙极其惨痛的教训,他的身体因此受到重创,事业也一下滑到谷底。

大年三十,孔云龙和其他徒弟一起去姐夫家过年,姐夫和姐姐看到徒弟们都来了,心里欢喜,决定多买些礼花,图个热闹。姐姐一共买了两万块钱的礼花,几个徒弟用三轮车运了好几车,吃过年夜饭,大家都出来,一人分了一些,准备放礼花。

孔云龙小的时候练过武术,一般情况下对付两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岳云鹏自然不是孔云龙的对手,可为了50块钱,孔云龙硬是忍了。事后,孔云龙去告状,经理是河南人,是岳云鹏的老乡,明显偏袒岳云鹏,说小岳把你推倒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日子再度慢慢走入正轨,孔云龙又出意外了——一天,他提着水下楼,一得意,脚下想晚点花活耍酷,结果一跟头从楼梯上栽下来,再次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这回腿骨折了,打了钢板,继续躺床上休养。

车祸改变了孔云龙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他的世界观。孔云龙之前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心眼多,做事活泛,偶尔还使点小坏。车祸后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任劳任怨,不怕吃亏,真诚对待每一个人,没有任何功利。

孔云龙崭露头角,表现越来越出色,一段时间后他跟着姐夫和姐姐一起从大兴搬到了大洼,姐姐在这租了一个更大的院子,租期十年,并准备攒钱在北京买房,所以全部人就都住在了一起。

孔云龙总说自己是个幸运的人,碰见了赵老先生。赵老先生是地道的老北京,平时特别喜欢来他们这吃饭,但吃东西极其讲究,“毛病”极多。比如吃麻豆腐,赵老先生要求必须是羊油的,不能是素油的,而且香菜不能提前切好,要现切,保持新鲜水灵劲儿,辣椒油也必须现场炒好,而且他要亲自操作,把热辣椒油浇到香菜上,必须听见“刺啦”一声响。

孔云龙嗓子好,这项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再加上有眼力见儿,嘴巴会说,心思灵活,很多客人都喜欢他。岳云鹏比孔云龙来得晚,没经过系统培训,来了后担任茶师,就是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原本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口角,两个人在宿舍下面的草坪里动起了手,岳云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孔云龙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还手——饭馆里有规定,只要打架就扣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对当时的岳云鹏和孔云龙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孔云龙想,岳云鹏已经动手了,只要他不还手,这样扣钱也就扣岳云鹏一个人的,所以挨打就挨打,坚决不还手。

两个人都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动手的了,只是异口同声说肯定是特别不起眼的小事,不然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也相信肯定是因为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因为这之后的很多年里,这两个家伙就没有消停过,互相都因为一些小到不能小的事上怄气,比如半个馒头,两根面条,所谓冤家,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赵老先生在把他们介绍给姐夫之前先介绍了一位马先生,马先生没有收他们,但给了份报菜名的本子,这对他们来讲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两个人就自己背起来,没想到这天还真用上了。

他说我第一个工作就是干饭馆,旁边有人拍了拍他,别胡说,跑堂的。孔云龙咯咯笑起来:“都是餐饮事业,差不多嘛!”

孔云龙清楚记得当时每天早上醒来,脸上都会掉几块肉下来,情形惨不忍睹。养了几个月后,原本说是要留疤的脸竟然完好地恢复了,只是有几块黑色的印记,说是火药炸了进去,得用激光去除。孔云龙说,不去了,留做纪念吧,也提醒自己以后万事小心。

父亲的眼泪改变了孔云龙的命运,其实他还想上学,但他不能失去二哥。

孔云龙是个直脾气的人,说话很直接,向来都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一次他陪姐姐去买衣服,姐姐问他:“儿子,这件衣服我穿着怎么样?”他看了一眼,直接就说难看。他说师娘虽然喜欢他的直性子,但有时也会说他,说他嘴太快,不会拐弯。他喜欢姐姐骂他,这么多年来,德云社的孩子们都知道,如果姐姐骂你,那表示她没把你当外人,要是哪天真客客气气的,那你就要小心了。

第二天起床,孔云龙照镜子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那张脸跟《生化危机》里丧尸的脸没有两样,而且还不停往外流脓,他心想,这下完了,彻底毁容了。医生叮嘱千万不能用手触摸,只能静养,否则脸就彻底烂了。

孔云龙亲吻大公交——某日,哥们叫孔云龙去打球,孔云龙欢欢喜喜骑上自行车,此时天空雷雨交加,孔云龙顺手拿起一把雨伞,单手骑车,一路飞快在人行道前行,路上人少车少,孔云龙心中暗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这么大雨竟然没淋着,而且速度喜人。正想着,只听“咣当”一声,孔云龙连车带人和伞毫无悬念地撞上停在人行道上大公交,鼻梁当场被撞断,他爬起来指着公交车大喊:谁家的公交啊,怎么能停在人行道上呢?

孔云龙和岳云鹏租了个地下室,自此开始了他在德云社的传奇生涯。

孔云龙很难下这个决心,因为他家里有病人,需要钱救命,岳云鹏辞职后,孔云龙还继续在炸酱面馆干着,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干不下去了,他的心早就跑到剧场里去了。

孔云龙打小就喜欢摩托车,小时候家里穷,没条件添置,小时的梦想就是当交警,因为交警能骑摩托车。他知道姐姐不让骑出去,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转,毕竟不过瘾,终于趁着姐姐不在,他把摩托车擦得光亮,偷偷推出来,准备一路从大洼骑到枣园,把摩托车存到一个小区里,然后再坐公交车去市里演出。

直到一位炸酱面馆的常客——赵老先生的出现,这一切才有了转变。

2007年9月,孔云龙正式成为姐夫第一批徒弟中的一员。

两个人经常会为了谁多捞了一口面,谁多吃了半个馒头而吵架,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和一群狗磕磕绊绊住在一起,大矛盾没有,小矛盾不断,屋里吵闹声,外面狗叫声,整座村子就他们家最热闹。

当时的剧场生意很不景气,很少有人来听相声。两个人站在检票口要进去,工作人员拦住他们要求买票,孔云龙特别稳重地说,“您好,我们是来找郭德纲老师的。”

孔云龙和“烧饼”一组,“烧饼”年龄小,贪玩,礼花还没放呢,一边推着车一边就在扯礼花的火捻玩,没注意就把一条捻子扯断了一大截。燃放的时候,两条火捻要同时点燃,孔云龙想着自己年龄大些,主动说他来点那条断了的,烧饼手快提前点着了,孔云龙拿着打火机赶紧点,火苗太大,没想到火捻一下就烧完引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炸飞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登时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到好几米远外。

总算有了第一次,孔云龙慢慢找到感觉,开始和史爱东搭档,表演些小段子,姐夫对他的要求是:上台不能超过5分钟,无论什么作品,使一个包袱,5分钟就下台。这个方法对他很有效,他严格遵从姐夫的要求,慢慢地,舞台技巧也有了,节奏感也增强了,也知道观众的需求了,紧接着,栾云平的到来进一步推动了他的表演。

他活得像一部《疯狂的石头》,频频出事,却也频频化险为夷。他充满法国喜剧的黑暗自嘲,也有美剧屌丝逆袭的喜感,他说他最感激的人是姐夫和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北京买套房子,然后和女朋友结婚,好好过着小日子。

孔云龙没有钱买录音机,只能先听别人的,后来好不容易攒钱买了一个小的,天天放在台上录师父的相声,晚上回家反复听,没有任何基础的他,只能靠模仿,然后自己琢磨。

赵老先生觉得孔云龙在表演上有天赋,跟他说,你要是真喜欢,我给你寻个出路,我认识一个说相声的,叫郭德纲,我以前跟他有过合作,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名气,但这个人本事很大,日后必成大器,你干服务生也不能干一辈子,没有太大前途,男人总要有事业辅佐,你若跟了郭先生,没准以后还能扬名立万。赵老先生的这番话孔云龙记得很清楚,他不知道相声是什么,也不认识郭德纲是谁,但出于对赵老先生的信任和尊重,他答应下来。

有没有握手孔云龙不记得了,反正噘着嘴满心不乐意地开始合作是真的,两人不敢违背经理的安排,只能硬着头皮上。也不知道可以演什么,就开始找资料,在一盘磁带里听了一位老先生的段子,大意就是说表哥要上前线了,表妹舍不得表哥,两个人商量后决定就表演这个,又从电视里学了段双簧,就直接嫁接起来用了。岳云鹏在后面说,孔云龙在前面演,毫无表演经验的两个人竟然获得了巨大成功,全场几十个节目,他们的双簧成为了当年最受欢迎的节目,这一下在炸酱面馆的地位也瞬间提高了,连老板每次看见他们都会说,小伙子很有艺术细胞呀,两个人一下找到了文艺骨干的意思。

姐夫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也不会想到,紧紧是一年之后,他的人生机遇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爱相声,他的初衷也一直都是把相声坚持下来,然后养家糊口即可。

第二天去警察局做笔录时,警察说,你们打架真会挑人,人是国家拳击队的。

正文 第七章 德云后台

差不多学了两年之后,陶阳就被老师带着演出了,还参加了在沈阳举办的一个京剧小票友的比赛,一举获得了金奖,陶阳开始有了些名气,陆续参加一些电视节目,同时由一位老师领着,专门参加各种戏曲比赛,这一比就又是两年半。

十六岁的陶阳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还穿着校服、一放学就聚在一起研究各种新出的游戏时,陶阳已经穿上大褂布鞋,面对着成百上千的观众表演了。

孙越是北京人,打小就接触这个行业了,因为李文华先生的缘故,孙越从小在相声曲艺的氛围里长大,十岁开始正式学相声,十一岁就上台演出了,小时候是一边上学一边学相声。其实家里是不愿意他从事这个行业的,一直希望他能有一份有保障的工作。

孙越在大学学的是野生动物饲养专业,毕业后顺利分配到北京动物园工作。从1999年到2009年,孙越做了十年的饲养员,正如岳云鹏在相声里说的那样,孙越就是从动物园里调过来的,饲养的确实是大象。

对于如今的生活,侯震很满足,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女儿。工作越发忙碌,忙完回家女儿已经睡了,等他醒来女儿又已经出门了,碰上去外地演出,又是好些天不能回家……

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先是打扫卫生,卫生做完了检查大象的住所,检查有没有什么异常,十点半给大象喂料,十一点休息,回家吃饭,还能睡个午觉。下午二点继续上班,跟上午是同样的工作流程。每天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事情可干。大象的食物是一些草、水果、粮食,虽然大象的智商相当于五岁的儿童,也通人性,但它并不像狗那样和人亲近,偶尔还会攻击饲养员,孙越开玩笑说也就是他体型比较大,换作一般人可能就没命了。做饲养员的收入并不高,还比较危险,不过,这十年里,孙越没有觉得饲养员这个工作不好,但心里总有点放不下相声。

小时候烧饼家算是有钱人家,烧饼没吃过苦,娇生惯养长大的。父母为了陪他学艺,双双辞职来到北京,原本想在北京做点小生意糊口,没想到生意做赔了,顿时,家里的生活一落千丈,烧饼把之前没吃过的苦一次补齐了。他不得不变得比同龄孩子更懂事,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他尽量不跟父母要钱,也不说自己的苦,每天乐呵呵地,烧饼迅速长大,不再像个孩子。

毕业以后,就业成了大问题,当时正撞上相声行业十分不景气,能进文工团就很不错了,他也争取过,但没有成功。有一次,无意中在广播里听到大鹏的相声节目,在里面听到了姐夫的相声,觉得非常有意思,很特别,虽然之前听过“郭德纲”这个名字,但没听过姐夫说相声,姐夫的相声让李云天对相声这个行业有了新认识。

1976年出生的侯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圆头圆脸,搭配着“碎嘴”形象,很符合他自己喜欢的机器猫的范儿。姐夫有一句形容他的经典语录——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生活中的侯震,远比舞台上精彩,德云社的人提起他,一定会咬牙切齿说一句,那家伙嘴太碎了。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动过说相声的念头。

其实孙越早在1995年就认识了姐夫,当时在琉璃厂的茶馆,孙越和姐夫一起说过相声,一开始人挺多,后来相声逐渐不景气,大家各奔前程,只有姐夫一直在坚持这个行业。

中间的几年里,姐夫给孙越打过一次电话,邀孙越去广德楼看他和范振钰先生的演出,仅有这一次,之后全然没有联系。孙越说没有想到姐夫还能坚持说相声,突然有一天,孙越发现报纸电视上全是姐夫的消息,孙越知道相声的时代终于回来了。

“德云联盟”让孙越和姐夫再度合作,一开始是互相借调演员哄场子演出,德云社三里屯剧场开业,姐夫让孙越的师哥带话,邀请孙越来演出,而且说明了就让他一个人来。孙越来了德云社,跟好几位演员都搭档过,岳云鹏的搭档史爱东家中有事,没办法继续演出,孙越就临时与岳云鹏搭,几场下来效果确实不错,姐夫和于谦就拉着孙越谈,说你干脆就过来吧——当时孙越还在动物园上班,每天演出完十一点,第二天八点还要去喂大象,实在顾不过来,心一狠干脆就辞了。

大学毕业后,偶尔会去湖广会馆唱几段,但从未想过以此为生。

说起搭档岳云鹏,在孙越眼里,岳云鹏是个台上活跃、台下很闷的人,心里有准主意,对相声理解能力很好,但对其它事情理解能力很差的一个人。后台大家都互相逗,岳云鹏很少参与,照孙越的话说就是,能跟你说话就不错了,算很熟的了。

李云天生活里好静,没事就找地看书去了。他说他看书的习惯是从我姐夫那学的,我姐夫特好看书,博学鸿儒,在这方面,没人能比得过我姐夫,而且爱资料如命,相声这一行,想要收藏到前辈老先生的资料是非常难的,所以姐夫特别珍惜。

姐夫和于谦的蝈蝈都是孙越给买好的,一到快入冬,于谦就打电话嘱咐孙越开始这一年的蝈蝈事业了。关于这点,还有个笑话:孙越说只要是于谦打电话说去逛市场,前脚出门,后脚就刮大风,他和烧饼单独去时,回回是大晴天。

排练完,姐夫注意到这个圆脸敲锣的小家伙,拉着他问除了敲锣你还会什么呀?烧饼一点儿也不客气,说我什么都会,说完就唱了一个小段,叫《糊涂县官》。这是当时烧饼最拿手的,逢人就唱,一直觉得自己唱得特别好,现在想起来,真是唱得什么玩意儿啊。姐夫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手一挥说留下学学看吧。

侯震说爷爷提过,说相声太苦,孩子们还是学些别的吧。因此,侯震并不是自小就学的相声,经常听爷爷的相声,爷爷在台上,他在台下,和普通观众没有差别。

华声天桥是曲艺演出的集聚地,侯震时常和父亲侯耀中先生一起去,父亲和很多曲艺艺人熟识,除了在园子当观众,侯震还经常出入后台,父亲会带他拜访这些老师们。认识姐夫,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说起这段相识,侯震总笑着说,见到了就认识了,聊得挺好,就慢慢熟了。

家里反对的声音很多,动物园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毕竟是事业单位编制,俗称“铁饭碗”。但孙越想得很明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就这样,孙越终于在离开相声十年后又回归了相声行业,成为专职的相声演员,也正式成为了德云社的一员。

李云杰是北京人,家住大兴庞各庄,七八岁开始唱京剧,没有系统学过,只是单纯喜欢,成了专业的小票友,除了京戏,他还钟爱评书。

姐夫这时才知道李云杰在自学相声,和李云杰深聊后,慢慢给他一些上台演出的机会,就这样一步一步,李云杰表现越来越稳定,姐夫又收了他做徒弟。

如今李云杰已婚,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李佩琪,小名叫大盘儿,栾云平有个儿子叫大盆儿,这两个名字都是我姐夫起的,李云杰女儿出生后,姐夫给写了一句祝福:万里江山鸿爪遍。

爷爷去世时,侯震十七岁。关于这一年,侯震记得很多事。去世前爷爷依旧乐观,反而比以前话多,愿意和孩子们聊天说笑,一直到去世,也没见过爷爷沮丧伤悲。爷爷留话,孩子们说相声的事,不强求。

目前,侯震是侯家唯一从事相声行业的,2007年拜石富宽先生为师,这一年,侯震已经三十一岁了。

李云天是天津人,从小最喜欢的事就是听评书,第一次接触的是评书,他专门找来老师学,后来报考了曲校,在北京戏曲学院上了大专。

十三岁的烧饼就这样进了德云社。经历了最传统的学艺过程。先打杂,扫地、擦桌子、端茶倒水、倒垃圾,也去过大兴和岳云鹏、孔云龙一起养过狗,抢过狗粮、饿过肚子,足足打三年的杂,终于等到2007年,开始有了上台的机会。

侯震出生名门,侯宝林大师的长子长孙,可以说是相声界的“将门虎子”,但侯震并不愿意多提,偶尔有人问起,侯震总会把话题岔开,节目里让他分享相声世家故事时,他也只淡淡一句,家里人不愿意孩子学相声。

李云杰说他特别感激这些苦难的经历,更感激师父跟师娘。他母亲植物人了六年,期间弟弟又不懂事老打架,他母亲病危时,家里大小事情的费用基本都是我姐夫和姐姐给出的。

每天演出完,三人先走半个小时,到公交站坐943路,车票二块钱,从来不会坐空调快车,因为车票要四块。公交站有个卖煎饼的圆脸老大爷,煎饼加鸡蛋三块,不加鸡蛋两块五,每次三人走到公交站,都会凑钱买一个不带鸡蛋的煎饼,分而食之。

侯震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相声,不过皮毛而已,长大后再没系统学过,但毕竟出生相声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一些,同时,他始终保持着去园子听相声的爱好。

认识姐夫后,侯震逐渐接触到相声和影视行业,当时姐夫正在拍摄《小房东》,侯震连玩带帮忙,还出演了角色,《小房东》拍完,他又跟着姐夫拍新的剧,就这样,时间长了,他慢慢动了说相声的念头。

烧饼喜欢跟观众互动的表演风格,很多时候他甚至希望和观众互动更火爆一些。他是德云社比较不传统的一位演员,无论外形还是喜好,有些特立独行,有他自己鲜明的特色。他有一只拉布拉多,是半道上捡来的,因为特别喜欢加勒比海盗,所以起名叫jake。他还喜欢养鱼、养鸟、养花,喜欢骑马,所以和于谦老师特别有话题,爷俩经常约着逛花鸟市场。

烧饼还很喜欢佛教文化,但他说现在岁数太小,还参悟不到佛家真正的智慧,至于个人问题,他说自己还年轻,不急不急。

现在的烧饼是德云社里知名度较高的演员,有自己忠实的粉丝,但他并没觉得自己出名:“做这行的,和影视演员、歌星不一样,这行是个百姓行业,老百姓不拿你当明星,你也千万别拿自己当腕儿。很多观众都是德云社的常客,大家都像朋友一样,经常走路吃饭的时候互相就碰见了,打个招呼,还能聊几句。”这样的感觉让烧饼觉得特别好。

<h3>03.陶阳</h3>

陶阳是姐夫的义子,也是那个媒体中报道的姐夫唯一一次发过火的徒弟。

孙越现在还记得在动物园上班时的日子。刚到动物园时,孙越喂养过各种食草动物,后来被安排喂大象。

陶阳幼年学戏,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陶阳最初对戏曲的认识源于姥爷在农村演戏,他在姥爷家住的时候,经常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看。说起喜欢,其实根本听不懂姥爷唱的是什么。陶阳喜欢姥爷唱戏时穿的戏服,他觉得戏服很好看,想着要是自己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站在台上该有多神气。

陶阳的父母在大连打工,想把陶阳也接过去,于是他向父母提条件,说去可以,但你们得给我做两件戏服。父母答应后,陶阳就欢欢喜喜地去了大连,谁知去了以后发现根本没有衣服,孩子第一次尝到了上当受骗的滋味,大闹一场死活不肯在大连待。

在北京学艺的过程十分艰难辛酸,曲艺圈的老师,烧饼父母一个也不认识,只能四处打听,只要听说哪位老师能教快板,就赶紧带着烧饼去拜访,到处跟人说好话,哪怕能上一节课也行。就这样,烧饼不停换老师,四处学习快板。一家人的生活也慢慢陷入困境,父母在哈尔滨时,生活得还不错,可为了烧饼学艺,父母辞掉了工作,带着他来北京,给烧饼找老师,在他身边陪伴他鼓励他。烧饼明白父母的不容易,所以学习的十分刻苦。

父母知道陶阳喜欢唱戏,于是经常买戏曲光盘给他看,他在家也照光盘里的剧目学唱着玩。没多久大连京剧院办了一个少儿班,父母觉到这是好机会,就给陶阳报了名,这次报名算是拉开了陶阳正式进军戏曲圈的帷幕。

戏曲班里有一个文戏老师,一个武戏老师,因为是少儿班,教学并不严格,类似于兴趣小组,没有正规戏曲院校里那么辛苦,陶阳也就是每天去一会儿,有时上午去,有时下午去,要是老师忙起来,他干脆就晚上去。很多孩子就当个兴趣学,陶阳算是里面比较刻苦的一那个,因为喜欢,他乐意在戏曲班里待着,没课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老师排练,学得也更细致些。

闫云达说相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职业,能睡懒觉,能逗人开心,生活不就应该这样嘛。

<h3>01.孙越</h3>

李云天小时候不爱上学,天天去茶馆听评书听相声,现在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他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这一切,和小时候幻想的一模一样。

他叫我姐夫哥哥,我姐夫称他为胖子。他说他不想减肥,就这样胖胖地站着台上说相声,挺好。

姐夫没有说过让他也说相声,性格使然,他不喜欢公务员工作的无趣和压抑,索性辞职,经常混迹在德云社,因为三叔侯耀文先生和石富宽先生是多年的挚友和搭档,用侯震的话来说都不是外人,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要往下进行,和姐夫、于谦熟识后,也琢磨起了拜师的事。正好于谦师从石富宽先生,本身关系也近,就这样,侯震2007年正式拜在石先生门下学相声,之后,正式成为德云社的一名相声演员。

周一是假期,就约着朋友吃饭,也有时和师哥们一起玩,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这个行业的,而且大多数都是十七八岁的人,陶阳跟他们在一起也像个大孩子,探讨业务,琢磨着哪段相声怎么学。他没有多余的活动,两点一线,演出,演出完回家。

这些年来,陶阳基本没有去过学校上过学,从2011年开始,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剧场说相声。他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人生轨迹像普通的孩子那样会是什么样,也许现在每天上课,忙着考试,担心高考。他不羡慕其他孩子在学校里的无忧无虑,也没有想过要不要上大学,但他还是渴望去学习,渴望知道更多的东西。

陶阳的父母一直在北京照顾他的生活,刚来的时候没有工作,姐夫就在德云社的基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陶阳还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两岁,也是学戏的,唱老旦。

父母看陶阳很坚持,商量着衣服也没几个钱,干脆就给陶阳做了两身,就这样,陶阳留在了大连,那年的他只有五岁半。

陶阳的烦恼和一般十六岁的孩子不一样,作为演员,上不了台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痛苦,听不到观众的喝彩声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不满足。

这就是德云社戏曲神童陶阳的故事,在写下这段文字时,陶阳正坐在后台,穿着蓝色的t恤,脚踩着黑色小布鞋,拿着个本子画画,岳云鹏凑到他跟前,他顺势画起了岳云鹏,岳云鹏指了指对面的孙越,他立刻纸上画了个大圆,然后哈哈笑起来。

<h3>04.闫云达</h3>

闫云达是姐夫的大徒弟,德云社后台演员的大师哥,小名亮亮。

1994年,通过一个唱戏朋友的介绍,闫云达的父亲认识了姐夫,那年闫云达十三岁。出生在天津的闫云达自小就爱相声,但从没学过,认识姐夫不久就拜了姐夫为师。和姐夫学了一年多的相声,姐夫选择了去北京发展,打那以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当时闫云达住在老城区,拆迁后搬了家,通信不方便的年代,虽然和姐夫彼此都想找对方,但找了几番也没有下落。闫云达以为自己的人生和相声就没了交集,不上学后他陆续找了几份工作,踏踏实实生活着,可心里却总还惦记着姐夫和当初学的相声。

陶阳第一次见到姐夫是在2006年年底,老师带着陶阳来中央电视台11套节目录制一个戏曲节目,当时姐夫正好是这个节目的嘉宾,两个人一起唱了戏,姐夫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天赋很好,模样也可爱,节目录制后就留了联系方式。小陶阳没有多想,直到半年后,也就是2007年4月,陶阳接到电视台编导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姐夫的一个节目,父母就领着陶阳去了,访谈了二十分钟。再后来又去了天津的剧场,小陶阳不怯场,参演了德云社的相声戏《赤壁》,演出后反响热烈。

陶阳跟很多徒弟一起住在姐夫家,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过起了不寻常的集体学艺的生活。

2007年年底到2008年3月,闫云达在大观园的云龙茶楼开始演出。他说相声没有学成的时候,比如你要学习这个段子,学习完你要到台上去体验。你、观众、作品是一个三角形,通过你去展示这个作品,通过观众给你折射,然后再不断调整作品内容以及表演方式。

闫云达的风格是在台上很能放得开、能折腾。他到现在还记得跟姐夫学艺时的情景,怎么背贯口、怎么背五行诗。那个时候除了闫云达外,还有几个小孩一起学,大家都在姐夫家里,背完相声就让姐夫给做炸酱面吃,姐夫做的炸酱面很讲究,要干黄酱,再加上甜面酱,香菇要提前拿水泡,再香菇水熬酱,最后加上五花肉。出锅撒上葱花,配上炒鸡蛋,浇到面条上,美味至极。当时姐夫家在二楼,厨房在阳台,大家连说活儿带吃饭。夏天开着小窗户,他们几个小孩练完功就下楼捉迷藏。蒙着眼睛的小孩问躲好了吗?姐夫一边煮面条一边装出小孩的声音说:“躲好了!”孩子们一齐抬头嚷嚷:“谁喊的?”

闫云达每次说起这个故事时都一脸感慨,他说那时真好啊,跟师父学艺不仅不用给钱,还管饭,师父爱孩子,每天都是笑眯眯的,转眼他都到了当父亲的年龄,可每次看见师父都会想起他当年在阳台上煮面煮得一头汗的样子。

这时的闫云达在天津做酒店大堂的工作,姐夫问他,还想干这个不?闫云达毫不犹豫地说,想啊!姐夫笑了,说了声那就来吧。这句话给了闫云达方向,他回家辞职、收拾行李,四天时间又回到北京,进入了德云社。

这个年纪的闫云达如今还是单身,他说自己不着急,德云社后台大多数都单着呢,他是大师哥,要照顾好师弟们,师弟先成家,他好在后面照应着。虽说是大师哥,但师弟们没有怕他的,他倒是每天在后台嘻嘻哈哈被师弟们欺负。闫云达的名言就是,大师哥的特权就是没有特权。

他现在的搭档是史爱东史老师。史老师在闫云达的眼里是个诙谐幽默、嘴极其损的人,但人非常好,比他们大一辈,得叫大爷,虽说今年四十六了,但特别精神。

闫云达总跟我姐说,我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就放开骂,不解气了就拿大棒子抽。姐姐就笑着说,都这个年纪了,就别骂了吧。

<h3>05.李云天</h3>

侯震是少有的能出入姐夫书房并且可以和姐夫共用书房的人,他叫姐夫郭老师,姐夫称他为侯先生,二楼的书房,侯震一推门就说,郭老师,借您宝地一用,然后就在这个古色古香的书房打开电脑玩《魔兽》。

烧饼是2004年8月加入的德云社,那时候他十三岁,模样却和现在差不多。

不久之后,李云天去天桥听相声,碰见了在天津茶馆说相声的高峰,之前二人就认识,高峰邀请他到后台,把他推荐给了姐夫,姐夫问他毕业后打算去哪?他坦言说不知道去哪,没有什么着落,姐夫拍了拍他说,那就来我这吧。

就这样,刚刚毕业的李云天稀里糊涂地加入了德云社,加入德云社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同时也可以蹭相声听,真没敢想自己还能上台。李云天之前学习的是评书,没有学过相声,他心里没底,想着这里是德云社,说相声的地方,自己光会说评书肯定不行,于是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相声。

孙越脾气好,在德云社虽然算叔叔辈的人,但大家都拿他当平辈,他也没有那么多事,大家开心就好。平时演出完毕后,后台的人就约着他一起吃饭喝酒,他说现在和别人聊不来了,只能跟这些家伙在一起,他们说话太得罪人,一般人真接不住。这群人在一起基本就是个小型演出,大家斗智斗勇,特别锻炼智商,说话可得留心,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被挤兑得惨惨的。孙越强调说看德云社的后台就知道这是个好相声团体,因为每时每刻大家都在互相捧逗、互相攻击,笑声不断,四处都是小坑等着你跳。

除了我姐夫,李云天最佩服的就是于谦了。在他看来,于老师是中国最好的捧哏相声演员。不仅专业上突出,脾气还特别好,给孩子们上课时,说得特别细致。

李云天最早搭档的是张文顺先生,老先生在旁给他捧哏,把握着他的情绪和节奏,也教会了他很多规矩,让他受益匪浅。他还跟侯震搭档过,提起这个搭档,李云天满肚子话说:台上的侯震特别能烘托气氛,哪怕一个包袱都没有,他都能给你弄得包袱不断。在台下的侯震,爱玩游戏,就没有游戏是他不会的,嘴特别碎。

李云天说自己最爱好的始终是评书,其次是快板,相声只能排第三位。生活中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书。每次去外地商演,于谦是问附近有没有鸟市,孙越问哪有手串,他就问哪有书市。李云杰酷爱买旧书,每本书上都写着购买时的时间和地点。他说旧书有收藏的价值,再者,和专业也有关系,评书以前出过很多画本,现在都成了旧书了。书看完后他还会读后感,详细记录阅读每本书的感受,记录里面感兴趣的东西。

孙越是德云社三大“玩货”之一,于谦为首,孙越第二,烧饼随后,三个人不说相声时就活跃在北京各大花鸟鱼虫市场。由于孙越学的是野生动物饲养专业,同时有在动物园工作十年的经历,自然接下了给大家买小动物以及培训小动物的工作,还负责给小动物们看病,他说他现在还能给动物解剖,基本上平常见到的小动物,他都熟悉习性。

十年里头,孙越偶尔出来和师兄弟一起聚聚,偶尔还会做做兼职——去庙会说相声,几天下来也能赚个几百块,后来没有假了,连去庙会说相声的时间也没有了,他算是彻底告别了相声,计划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心做个称职的大象饲养员了。

很少有人叫他朱云峰这个名字,大家都习惯叫他“烧饼”,这个名字是我姐夫起的,因为他的脸又大又圆,还有小雀斑,像极了一张烧饼。他还有把扇子,上面是姐夫亲笔:家有小饼初烧成。

侯震出身名门,但从不炫耀,三十七岁的年纪依旧没心没肺得像个小孩子,他就是那只机器猫,神奇却再平凡不过。

烧饼是哈尔滨人,也是自小学的相声和快板。家里没有人从事相关行业,可烧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快板和相声,天天嚷嚷着要学。父母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一家人为了支持他学艺,举家从哈尔滨搬迁到北京。可人是在北京了,去哪学,跟谁学都成了大问题。

烧饼从小调皮,这点没少让我姐操心。一次做杂活时,后台有个架衣服的竿是活动的,他不知道,也没多想,觉得累了就直接靠上去,结果衣架“咣当”就倒下来了,一下把烟雾机砸坏了,吓得他掉头就跑,经理到后台来一看烟雾机坏了,一猜就知道是烧饼干的,满场子到处逮他,我姐就追着人家赔礼道歉。类似的事时常发生,烧饼自己都说,我太爱惹事了,可能因为是双子座的缘故吧。

2007年11月18日,姐夫在德云社演出,他跑来想碰碰运气。刚推开后台门,看到姐夫坐在一个角落,姐夫抬头看见他,叫了声小亮亮,闫云达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十几年没有见面,师父却一眼认出了他。姐夫的眼睛也红了,师徒二人的一个拥抱,仿佛时间一下又回到了他十三岁那年。

学艺过程中烧饼认识了一位二胡老师,这位老师当时是姐夫舞台剧《三笑唐伯虎点秋香》的弦师,刚好这部戏排戏需要用人,烧饼又不上学,老师就介绍他来帮忙,主要负责在台底下敲锣,没有报酬。烧饼特别开心,觉得敲锣这项工作挺有意思,关键还能在台下免费看演出,也就是这次敲锣的经历,让他接触到了相声,明白了什么是相声。

孙越是德云社最重量级的选手,这么说主要因为他的体重。他是已故相声名家李文华先生的外孙,师从石富宽,是李家后人之中唯一说相声的人。

养小动物以外的时间,李云杰会打些零工,赚钱贴补家用。说来也巧,换了几份工后,经人介绍,李云杰在德云社找到一份临时工作,钱不多,但一星期只用去一次。

因为对相声的热爱和想念,他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去小剧场说相声的生活,不为赚钱,就为能再上台说相声。

在姐夫家住的时候,姐姐经常给他钱,就怕他生活的不好,有时姐姐去天津了,烧饼就去大兴的院子待着,他一直觉得岳云鹏和孔云龙在大兴那边生活的特好,每天有吃有喝,没有人管,还有那么多条狗和他们玩,简直就是天堂生活啊!跟我姐主动要求要去大兴,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给我姐打电话,哭着喊师娘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啊?我姐一拍脑门,哎哟,烧饼还在大兴呢,忘了这事了,赶紧给接回来。烧饼哭着说,我再也不去大兴了,太饿了。

三年的打杂生涯,姐夫跟他说最多的就是先看。烧饼拿着扫帚在后台看前辈们说活儿、端着收拾好的茶碗在台下看演员们演出,慢慢感受着这个圈子,一有时间就赶紧背词,找了角落学样子也来一段,时间一长,姐夫发现这个孩子还可以,用功,也有灵气,就试着让他上台演演,他也争气,效果一次比一次好,演出的机会自然慢慢增多了。

<h3>06.朱云峰(烧饼)</h3>

2008年到2011年是陶阳的变声期,京剧是唱不了了,他开始在剧场陆续演出。2009年6月,陶阳正式拜姐夫为师,学习相声。陶阳说他第一次见姐夫时,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大明星,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相声。

烧饼说师父总让我稳当些,别老一副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就我最能的样子,师父不仅教我学艺,更重要的是教会我怎么做人。

说相声之前,侯震从部队转业,在政府部门工作,无论待遇还是其他都满不错,可他总觉得处处束缚,他想,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德云社的工作时间对李云杰正好合适,工作之余,还能有时间照顾植物人的母亲。这之后,李云杰没再换其他工作。

认识我姐夫不久,李云杰在大兴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专门用来养一些小动物。当时李云杰家庭负担特别重。十二岁父亲去世,母亲又因脑血栓成了植物人,弟弟李鹤东正在上高中,每天不是旷课就是打架,弄得李云杰苦不堪言。

侯震说他现在生活中的爱好就剩下玩《魔兽》了,之前众多爱好都随着忙碌的工作消亡了。

<h3>07.李云杰</h3>

孙越和朋友创办了自己的相声社团,最早叫“挚友”,后来改名叫“艺馨”,经营状况时好时坏。北京这样的相声团体越来越多,孙越和朋友的团体举步维艰,而德云社越来越火,于是孙越与德云社接触,把他们的团体并入了德云社,改名叫“德云联盟”。

学快板之前,烧饼还学过一段时间的杂技,刚学了一年多,正准备正式表演时,一起学习的小伙伴因为训练意外受了伤,这一幕给烧饼的妈妈留下阴影,她觉得这一行实在太危险,而且又是吃青春饭,以后没有保障。因此毅然决定让烧饼放弃杂技,改学快板。

李云杰每个月都会参加一个票友交流的活动,在大兴一个很大的回民馆里,这里每月都会举行一场戏曲活动,票友们一起吃饭聊天唱京剧,纯属私人性质。逐渐的,参加的票友越来越多,活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李云杰在这里是最年轻的一员,但并不妨碍他的活跃度。

2004年的夏天,金文声先生手术病愈,我姐夫和他一起来这个回民饭馆吃饭,李云杰记得很清楚,那天金先生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精神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票友们希望金先生能说一段,金先生大方应允,尽管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坚持说了一段《解梦》。

这是李云杰和我姐夫第一次见面,两人合作了一曲,效果挺好,完了两人开始闲聊。第一次见面李云杰对我姐夫的印象是很热情,聊天特别亲切,嗓子异于常人的好,透亮,嗓门也高,可以唱京剧里的高派。聊天中姐夫说自己是在天桥说相声的,李云杰感到很意外,因为那时相声很没落,很少有人会继续坚持。临别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中间姐夫曾打过电话邀请李云杰来看演出,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李云杰并没有去。

演出完毕后,陶阳并没有留在德云社。2007年底,德云社开拍第一部电视剧《相声演义》,父母带着陶阳去探姐夫的班,这才正式加入德云社,陶阳住到了北京,也是这次探班,姐夫在片场收了陶阳做义子。当时因为年龄还太小,并没有给他安排演出,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h3>02.侯震</h3>

如今陶阳很少唱戏,相声是他的主业。有演出时,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半吃完早饭开始练嗓子;没有演出时,就早上十点起床。白天在家看电脑、看书。每天的演出看队长安排,一个队负责一个剧场一周的演出。晚上七点半开始剧场演出,演完了就回家。他不会玩游戏,也基本不熬夜,每天大多数时候就一个人。

和李云杰一起在后台干活的还有德云社打杂的徒弟,比如岳云鹏和孔云龙,李云杰就是这时认识的。相处久了,三人的关系非常好。也经常会碰见我姐夫,偶尔聊聊,也没往别处想。姐夫演出时,李云杰会特意听听。

后台演员们排练对活,也不避讳。岳云鹏、孔云龙会放下手里的活仔细去听去学,一开始,李云杰继续干自己的活,没动过也跟着去学的心思,时间久了,在岳云鹏和孔云龙的带动下,也跟着一起学起来。

李云杰本身是学京剧出身,有基础,学起相声来有模有样,很快,竟然能有上台的水平了。

2006年,姐夫成名、德云社火了,相声一下又火了起来,2007年,孙越的朋友也组建了小社团,并且邀请他一起来演出。

2013年6月,德云社去外地商演。演出空挡,李云杰、岳云鹏和孔云龙聊起多年前在大兴庞各庄的种种,笑称自己三人是庞各庄“三剑客”,又拉着姐姐姐夫一起拍了一张合影,姐姐和姐夫坐在前面,他们三人在后面站着。李云杰感慨,日子过去得真快。

当年岳云鹏、孔云龙就盼着李云杰来,因为李云杰一来,他们至少就能吃一顿饱饭。李云杰家里有地,冬天有白菜夏天有西瓜,德云社下午两点演出,他们三人早上十点就出门,一起去德云社的后台打扫卫生、沏茶倒水。偶尔也上台,孔云龙和史爱东唱开场小段,他和岳云鹏唱“太平歌词”。

我姐说行吧,先学着看看,这样也算是栓住了,省的在外面惹事,大家都放心。弟弟顺利加入德云社,慢慢性格也转变过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所谓江湖义气的傻孩子。

陶阳第一次知道自己赚钱是在2010年拍电影《大武生》时,但具体赚了多少他不知道。他说自己现在的收入还养不了一家四口,也就够自己花的,偶尔还要找父母再要点零花钱。很多人觉得陶阳年少成名,可陶阳说我天天坐地铁,来回在路上溜达,没人认识我呀。

弟弟从小调皮,总打架惹事,十八岁后不上学了,李云杰每天都拉着弟弟来剧场,平时就在后台打打杂,直到有天,他觉得时机成熟,找到我姐说看能不能让弟弟也跟着学相声。

家有小饼初烧成,这个火候还在调。

烧饼最怕我姐夫不理他,不跟他说话,这就说明是犯大错了,其实整个德云社的人都知道,我姐夫生气不骂人,就是不搭理你,所以徒弟们都盼着师父能骂两句,千万别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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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钦口说

我的私房话,出走那些事儿

德云社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很普通的民间闲散艺人的松散型班社到今天成为世界一流的相声社团,在这个过程中,旁人看到的是无限风光,很多事情是外界所不知道的,其中大家最想知道的,怕是几个演员从德云社出走的内幕了。

我了解我姐夫(郭德纲),他要强,却隐忍,这么多年的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他从无抱怨,没有埋怨过谁,没有为难过谁,他总说他经历了太多不如意,深知其中苦痛,绝不愿将这样的苦痛加于他人。他幼时学艺,天津的杨志刚老师极爱骂人,每次骂人时慷慨激昂,顺嘴角流白沫,而且不论是非对错,只为自己过瘾。那时,姐夫就暗下决心,要善待每一个人,不让别人尴尬难堪。对德云社,他更是倾尽所有,他看重德云社的整体,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甚至每一张桌椅。这些在他的眼里都充满情感,所以即便是在多年来与相声界的摩擦中,再不开心、再委屈、再斗争,他也特别希望保护好德云社对外的形象。他希望德云社是坚强的、温暖的,这样才不枉这么多人爱德云社。最重要的是,他爱相声,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看相声的笑话,对相声不敬,对相声界有偏见。

姐夫爱德云社里每一位演员,很注重维护大家。德云社初期有很多艺人,那时大家不分彼此,都只是演员。2005年姐夫成名后,德云社情况发生变化,姐夫不仅仅只是一个相声演员了,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那时姐夫是很忧虑的,因为他知道德云社实际只有他一个人成名,所以他的第一步计划想办法让德云社里更多的演员都知名起来,只有这样整个德云社才能一起往前走,这个社团才能够真正强大起来。

他用很多办法去帮助每一个演员,给他们创造各种条件,往俗了说就是让他们都红起来。比如对李菁,他本来没什么艺术特点,在我姐的启发下,姐夫给他设计成一个慢性子的形象,并每天在自己的节目里反复模仿,同时给他创造了一个口头禅“太刺激了”。这样,一个极具喜剧色彩的艺术形象就树立起来了。姐夫常跟他说:“你的节目让观众记不住没事,我可以让观众在我的节目里记住你。”再比如有位老演员王文林,出生于相声世家,但这一生堪称穷困潦倒,晚年,在建筑工地卖盒饭为生。姐夫把他找来,重新包装形象、排演节目,并亲自给他起了个艺名。说来好笑,已六十岁的人艺名还是姐夫给起的。姐夫结合他的特点,在节目中以“有点意思”作为他的特征,使他获得很大的知名度。如此种种,数不胜数。德云社每一个演员,不管是留在德云社、还是走到外边的,如果有良心的话应该都会承认这一点。但是所有的平静,终于在某一年被打破了。

德云社发生了第一次的出走事件,或者确切地说叫辞职。其实在相声团体里这种辞职、跳槽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但恰恰因为我们是德云社,外界特别太关注,我们出一点儿事,对外界来说都是上头条的大事。其他的社团三天两头把名字都换了,也没有人关心,无所谓的事,所以,我们也常自嘲,这么说起来我们还是很强大的。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原本应该就让它这么过去的,但我始终觉得应该给喜爱德云社的朋友们一个交代。

2008年9月份第一次(徐德亮)的出走,当时在相声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引来众多人对这件事情的猜测。其实外界没有人能够完整地讲述这件事情的缘由,我也问过姐夫,与其让大家这么众说纷纭,不如我们给出一个完整交代,说出事情的实情,姐夫只是一笑,便再也不想提这件事,我看不透他,但尊重他。不过今天我出书了,我想把这些事情以我的角度写出来,我征求过姐夫的意见,他给我提出了要求:一、实事求是;二、给当事人留些脸面。

我遵从姐夫的意见,在讲述这些事时,绝无任何捏造和偏袒,我只说出我看到的事情,这不仅对德云社是很重要的一笔,在中国相声史上,也需要有人把这些事情的真相记载下来。

这个徐德亮的来历相信大家也都有耳闻,他的少年时代我不认识他,因为他参加德云社的时间比较晚,他之前的那段历史我和他的师父张文顺先生一起聊过,部分情节也问过我姐夫,并且也跟德云社其他人核实过。所以说九十年代末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亲历,但是真实性是可以保证的。

徐德亮从小是一个相声曲艺的爱好者,从十来岁开始学习京韵大鼓和单弦,也拜过不少名师,他对这些东西都非常喜欢,对相声当然也很喜爱。对他,我姐夫最早的印象是九十年代末他在北京琉璃厂的茶馆里说书说相声。一开始,和我姐夫在一起演出的是邢文昭先生,和邢先生合作五年之后我姐夫才认识的张文顺先生。茶馆演出的时候,这位徐德亮偶尔会来,当时他还是个学生,特别爱听相声,每次他来都会做一件事就是用录音机录我姐夫的活儿。当时我姐夫在茶馆演出的录音他有很多,但是后来我姐夫跟他说你录了我这么多的活儿了,你也传给我点,我也留个资料吧,他却仰脸说我没有。这是他给我姐夫留下的第一印象。事情不大,但是从这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在这段时间他除了上学之外偶尔来,像他这样的演员、票友爱好者当时有个三五十人。一直到后来,2002年德云社在广德楼演出,他才算是正式参加了,那时的主要演员有我姐姐王惠、我姐夫、赵桐光先生、范振钰先生、张文顺先生、张文良先生,还有当时天津、北京各地鼓曲艺人,这些人都是德云社初期的演员。在这我还要澄清一件事情,很多人都说德云社的创始人问题——我要郑重地说,创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郭德纲,一个是王惠。

第一批人是邢文昭先生等人,那是20世纪90年代末到2002年之前的时间,大家都是松散型合作,包括拍相声剧、搞专场演出等等。第二批人就是张文顺先生、赵桐光先生、张文良先生等人,所有人都由我姐夫给开份钱,不管剧场挣不挣钱我姐夫都要给他们开工资,所以没有人是合股的身份,那段时间参演的演员非常多,至于我姐夫自己说过的创始人的事,他说过的有张文顺先生,有李菁。他说张先生是因为他们爷俩关系好,私交好,姐夫愿意说他、愿意捧他。那为什么要带上李菁呢,我姐夫说,虽然从小就知道他的为人和秉性,但还是希望他留下来多干些年,就给了这么一顶高帽子,希望他能感恩。但后来李菁除了把这顶高帽子笑纳外,其他的并没有做到。

2002年在广德楼,徐德亮陆续跟着演出,他演出的次数大致为一个月三五天。其实他来,也就是唱个单弦或者偶尔说个相声,基本以自娱自乐为主。那段时间之后他再来就是2004年左右了,中间有一年时间谁也没见到面。这段时间里德云社又搬到了华声天桥,他也陆续着来,实际上从这时他才算正式加盟,因为他本身也有自己的工作。

至于他拜师,是因为当时德云社有个唱快板说相声的女演员李某。这女孩形象好,艺术造诣也不错,性情可爱,他就喜欢上这个李某了,想和人家搞对象。徐德亮为了能展开追求,想了很多招,后来决定给人家量活,从量活开始接触,所以他求到张文顺先生,说如果你能让我给她量活,我就说是你徒弟。张文顺先生和姐夫商量后就答应了——那时姐夫希望大家关系更紧密一些,既然他有拜师的意愿,无论是不是出于艺术方面的考虑,毕竟有了一层师徒关系,大家成为一家人了,关系会更稳固一些。

从这开始,徐德亮才算是张文顺先生的徒弟,不过他并没有做到一个徒弟的责任。徐德亮穿衣服比较邋遢,有时到后台鞋子都不是一个颜色的。这是我亲眼所见,穿着破衣罗索,有时秋裤都露出来了,秋裤上毛绒卷成一个个球疙瘩,我们玩笑说这叫爆肚秋裤。我姐看不下去了,转身出去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皮夹克全买了一套让他换上,希望他穿得好一些,不要遭人笑话。时间一点点往后推,他上过学有文化,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过在台上的表现很多观众不认可,有一次他因为女朋友打了一个耳钉,很多观众在论坛骂他,说他这个耳钉如何如何,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姐夫却一直力排众议,一边在舞台上为他拔创、支持他,一边给他找合适的量活演员,还专门安排了高峰为他量活,高峰捧逗俱佳,基本功扎实,帮着他弄了很多作品,他的那些活里至少有一半是高峰帮他写的,这是德云社的人都知道的事。

我问姐夫,徐德亮出走的整个过程里,您有没有觉得您也有哪里不对的?姐夫回答说,我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说他是“新文哏”代表人物,这事我到今天都承认,这是我故意的。天津有一个文哏相声名家,听信了徒弟的谎言,那位老艺术家白眉毛,他的徒弟们跟他说郭德纲说你是白眉大侠,于是老先生大发雷霆,满处骂郭德纲。姐夫那会儿年轻气盛,这口气咽不下去,又不能去骂他,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徐德亮在台上的表演风格很龌龊,人也龌龊,于是姐夫半开玩笑说徐德亮是新文哏代表人物,让徐德亮照着自己的方式继续说,让大伙知道知道文哏都是这个状态,姐夫这是半开玩笑,但是他认真了。

如果说姐夫有什么地方不做的不好的话,就这件事对不起他。姐夫一直鼓励他,满心希望他好,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好了,整个人开始傲娇起来,等到德云社拍电视剧时,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

姐夫接了电视剧,为了让大家多挣钱,就安排大家一起写剧本,实话实说,他写的剧本根本用不了,不过姐夫曾经做过编剧,他们的剧本写完后,姐夫亲自整理改写,所以他都没修改过。这件事让徐德亮误以为自己可以做编剧了,又能演电视剧,又能唱大鼓,同时又是新文哏相声演员代表人物,心气越发高了,对德云社和姐夫也开始有了诸多不满。

在电视剧拍摄当中,徐德亮找到德云社一个在丰台区工作的人,让人在丰台区给他注册一个影视公司的执照,他准备自己搞影视了,认为他已经到了火候,可以独当一面了。这部戏快杀青时,他每天都会给姐夫和姐姐发短信问这部戏他能拿到多少钱。他总说,你让我高兴高兴,这部戏到底能让我挣多少钱?其实每个人挣多少钱,合同写得明明白白,大家都是按规矩来,可他总是一副怀疑的样子,其实给他的钱并不少,但是他仍然觉得不满意。

拍完这部电视剧之后,他就决定不干了。不干了也无所谓,姐夫想把话讲明白了,就约了徐德亮在德云社办公室见面。

当时,为了照顾他特意安排了老演员王文林与他搭档,拍完戏公司已经计划好给所有演员涨份钱,包括给王文林涨多少钱,这些都商量完了,就等这一周休假结束就公布了。可就在公布前,徐德亮就跟王文林说,你看人家挣的多,就你少。他用这个事把王文林说动了。

姐夫和徐德亮见面后,出哪门进哪门全盘说出,都讲明白了,说到最后,徐德亮态度明确——反正我不干了,我带着王文林走。姐夫说好,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不管怎么讲咱们还是哥们兄弟,你能有高就,你能挣钱发财,你离开德云社比待在德云社更好,这当然好,我不能挡你财路,但是咱们哥们儿一场,不能让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你呢也别嚷嚷,愿意出去就出去吧,如果你在外面混得不好,愿意再回来,我还接着你。徐德亮说好,你放心,我保证不对外说这些事,我们就自己搭班去得了。姐夫说希望你们爷俩好。

以上是当时的对话内容,他们就这么走了。可是徐德亮到家后就在网上发了一个声明,公布了这件事,还四处接受采访说了很多恶言。当时这个事情让我觉得很气愤,我们并无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却出尔反尔。他开始恶意炒作,还挨个给记者打电话,逢人就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污蔑德云社和姐夫。

姐夫是第二天中午看到的信息,顿时觉得从脚底凉到了头顶,浑身发冷,气得不行了,到了下午就发烧了。那天姐夫才知道生气是真的能把人气病了。德云社的人都知道,姐夫对徐德亮真算得上仁至义尽,处处捧他。其他的人对他也非常的好,一次他自己联系在北大演出,德云社的演员分文不要给他站场,票都卖完了,钱也是他一个人收着,谁也没人问过,就是为了捧他,可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人事呢?

还有一件事情,提起来挺好笑的。德云社的女主持人没有没骂过徐德亮的,甚至有女主持人在上场前将徐德亮打得满脸鲜血……

当天下午,气病的姐夫在宣武医院输的液。时至今日,姐夫对他已经淡忘了,还是那句话,离开了德云社的人,如果混得比在德云社好那说明你走对了,如果你混的不如原来,那么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大家也很清楚他现在的处境,我就不多说了。

徐德亮退出后,他的师父张文顺先生在网上发了声明,不许他再用“德”字,但他很坚强的一直用着。

徐德亮退出后不久,李菁跟姐夫说,遇到曲协领导姜昆的司机,司机跟他透露了一件事。徐德亮找到姜昆,吐露心声:“您要是愿意收留我,我就把德云社的全部秘密都告诉你,包括你们曲协不会说的大批德云社内部相声资料也一起送给您。”但好像姜先生对这件事并没有如何,此事也就淡了。

徐德亮走了七八年后,一次他接受采访,我姐在家看电视,一下就乐了,拿手一指说,这件衣服是我给他买的!

徐德亮的事情只是个引子,争议最大的,还是何云伟、李菁、曹云金的出走,直到今天,他们各自的粉丝还在为当时这点事情纠缠不清,其实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在这里也和大家谈一谈。

他们几个人之间有着是千丝万缕的联系,既是一回事又不是一回事,所以我们一起聊。

先说说性格。何云伟,北京昌平人,从小爱相声,参加过北京三中举办的相声培训班,之后到广德楼看演出,张文顺先生说这孩子挺可爱,让他拜我姐夫为师,姐夫就收了他。确实是真疼他,真爱他,也真对得起他,可以说是从小看到大,给他念活,给他上作品,但是这孩子呢,特别拧,一根筋,而且过分自我,在他的世界里面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天地君亲师都不存在,一直以我自己为中心,一旦心情不好就开始闹。

有段时间他和李菁闹别扭,在张一元剧场演出,他都蹿到头一排的桌子了,把观众的茶碗茶壶都踢下去了,然后姐姐、姐夫赶到后台问他原因,问了半天都没问明白,他光在那哭,哭得跟泪人似的,到今天都没说出来为什么。

至于李菁呢,我问过姐夫,姐夫对他这样评价:我们之间只有钱,或者说他和整个世界的纽带就是钱。他这个人,没有人情、没有交往、没有义气,我曾用尽各种办法来暖他的心,想把他拉拢成咱自己人,但是最后我得承认,这一切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他,我姐夫不愿意多提,只说德云社对李菁只有付出没有亏欠。

何云伟在生活上备受我姐的照顾,我姐对他特别好,他在家里闹肚子不舒服没人管,给我姐打电话,姐姐姐夫开车去家里接他,把他接到家里给他吃药治病,给他做爱吃的菜,甚至到后来他自己出去住了,说想吃鱼,我姐都给他炖好了,拿盆装好,封得严严实实,带到园子让他吃,拿他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

他结婚的时候,当时姐夫刚挣了点钱,拿了六万块钱给他,我姐连夜一针一线给他做了床被褥。但是没多久闹婚变,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我不提名字,但是我们了解她,她在演艺圈也是属于不安分的人,所以当姐夫得知这一切后非常不开心,就停了何云伟的演出,要和他说说这个事。

他的原配也找到了师父家里来,很委屈地把这些事说了,两口子吵架,他在家里大声喊,他媳妇就说了你别这样闹,咱就是一个普通说相声的,咱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他在屋里面扯破了嗓子高八度说,我不是普通演员,我是著名相声演员。这会儿这个人的状态已经是不对了,为了他对外有个交代,他在博客上写原配出轨。

这个人竟然能为了让自己得利,说出这样的瞎话,写他媳妇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如何如何过分;为了恢复演出他又回来哭、认错——师父我不懂事啊,招您生气了……最后婚也离了,演出也恢复了。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他跟姐夫系的第一个疙瘩。

从此,他新女友也对姐夫有了意见,不久他们二人在外面租房,这段时间我姐姐、姐夫还是很疼他,给他做饭啊带东西什么的,对自己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可是他的状态多多少少有些不对了,可是姐夫一直希望他还是好孩子,对他完全就是溺爱。包括他又犯了错误,于谦老师也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捧他,因为他是大师哥,你得让他有形象啊,所以即使他错了也要捧着他。

这是我们的错误,当然,如果一开始他犯错你就说他的话,他可能早就不干这行了。真是那样的话,也许比现在这个结果更让人满意一些。但这天下的事就本来就没有“如果”。

这期间,德云社越来越红火了,姐夫去北京台做节目也把他们两个带去,让他们跟着一起做。逐渐他们两个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德云社参演的电视剧他们也都跟着演,给他们锻炼的机会,他们也很开心,因为腕儿越来越大。

说到曹云金,实际上当初的曹云金台上比不过何云伟,所以他们之间也是经常有矛盾。何云伟和曹云金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互相看不起,何云伟和李菁之间是隔三岔五要闹一回分开。每次都是姐夫给他们做工作。他们跟徐德亮呢,是那种掐着半拉眼看不上的关系。所以这几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合这么一说,他们谁跟谁也不合。这就是他们当时的状态。

当时这几个人腕儿越来越大,发展的也越来越好,但是这时,我就感觉出来了这里面要出事。为什么呢?曹云金在后台的时候,后台的演员没有人敢靠近他,他架势太霸气了,撇着嘴翘着腿,态度很嚣张,而且是谁都不理。

有一次后台黑板写着,岳云鹏今天唱竹板书,李菁给岳贴板。他俩不知道岳云鹏站在他们身后,何云伟就问李菁,你给岳云鹏贴板?李菁说,我给他贴板我就是个傻逼。岳云鹏当时就站在他们身后,什么都没说,当然,李菁最后也没给岳云鹏贴板。在这会他们已经实实在在地拿自己当艺术家了。

在后台师兄弟们和何云伟说话,何云伟的表现就是不理,一进后台目不斜视,谁喊都不搭茬,这个状态维持了很长时间。大家又不敢说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师兄弟们都不敢说什么,就是很害怕。这个过程维持了有一年多。

我跟姐夫说了最近这事如何如何,以后您是不是要管管他说说他了。姐夫说,医药无效了。这是在他们走之前的一年。

这之后,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大,能做节目,能拍戏,也有外面找他们的演出。这时候我觉得我们德云社管理的制度不严格,他们和德云社签了合同,所有的事应该是以德云社为主,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有什么事都是各自为政,也不跟单位打招呼,什么事都是以外面为主以德云社为辅,把回园子演一场当作是恩典。

有一次曹云金和于谦老师吃饭喝酒,曹云金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养活了半个德云社,这是王海和于谦老师亲口所说,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等于那半个德云社是何云伟和李菁养活的——这人已经狂妄到这种程度了。

当时电视剧《相声演义》《县长老叶》《三笑才子佳人》是他们在公司里面参演的几部戏。《相声演义》是卖给天津电视台和河北电视台的,但是钱一直没收回来,钱没收回来也就没办法给份子钱了。《县长老叶》的钱是全的,所以当时就给大家把费用结了,《三笑才子佳人》的电影到今天都没结到款。

他们对很多观众都说过,给德云社演戏不给钱,但实际上是钱根本没到账,他们也知道钱没到账,但是他们就愿意拿这个对外去说,以此来表明他们的委屈。

从这时起,几个人的表现是越来越狂妄,已经拦不住了,导火索是何云伟和曹云金两人联合给外面串戏的事。

有一部电视剧请的曹云金,曹云金要求让人家带着何云伟,于是两人一起出去拍戏,这期间郭家菜开业,演员们都赶回来庆祝。这会儿我就感觉出来姐夫很聪明,这几个人从外面往屋里一走,当时状态就不对,按说家里饭店开业应该喜气洋洋,而他们却是满脸的仇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问姐夫这是为何?姐夫一笑说他心里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这都他们挣的钱,让师父拿去开了买卖,所以他们心里不舒服,但为了顾全大局,姐夫拉过他们一直谈笑风生。

姐夫把曹云金带到边上问了一句,你们俩拍戏都说什么了?曹云金说什么都没说。姐夫一乐不说话了,以我对姐夫的了解,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一年的12月24号,圣诞专场演出,何云伟在后台板着个脸,跟我姐说话也一脸不高兴,我姐很伤心,然后于谦和王海去找他问,你怎么了?他说,没事。他站起来就奔我姐去了,说,我欠您的钱,我马上会还清的。在这之前他要买房,从师父那拿的钱。还有个不愉快的事是何云伟买房买车的时候姐夫都嘱咐过他写自己的名字,别写那女孩的名字。我分析是他回家后和那女孩说了,他和我姐说话那意思是,我只欠你一笔钱,别的我不欠了。所以姐夫心里也很清楚,打从那天开始何云伟和李菁就不正经干活了,这个时候曹云金也开始闹上了。

12月24号演出之后,12月30号在上海演出,曹云金找姐夫说话,满肚子的不满意不开心,对德云社大加指责,最大的一点不满是高峰不如他,为什么姐夫还对他那么好?姐夫耐心地给他讲其中的道理。

上海演完了就奔青岛的31号跨年演出,在后台曹云金一晚上没理姐夫,也没说一句话。当时曹云金是倒数第二个上场,很是卖力气地表演,玩了命地讲相声,为了得到最大的掌声。下了台姐夫和曹云金终于有了一句半开玩笑的对话,说曹云金你真能搅合,曹云金不语,哈哈大笑直奔后台。姐夫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换好了衣服往车上走的时候,回头对我和王海说了这么一句:“万幸,我自己还能干,我要指着他们,我要把牙饿干了。”

没过多久姐夫过生日,1月18号在郭家菜,德云社的人都来了,楼上还有演出,楼下吃饭。曹云金就来了,姐夫特意在大包间自己那桌给曹云金留了重要位置,坐那桌都是德云社的元老,能给他留个位置我认为是很可以了。但曹云金打一进来就问,我坐哪?姐夫没理他,他坐下来,大家就吃饭了。一会儿工夫他拿杯子出去了,挨桌地训话,挨桌骂人,唯独到两个人面前没训也没喊,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李鹤东(此人属于硬汉型,刀架脖子不低头的主)。

训完话,他站起来往外走,王海拦着他说,你别走啊!他说,我怎么不走?两人就矫情起来了,他坚持往外走,王海快步追了出去。到了郭家菜门口告诉王海,我不够吃的!我吃不饱!王海哭着进来找姐夫说,我拦不住他了。

姐夫就出来了,刚巧走到郭家菜大厅关公像的旁边,他正在门口闹呢,看见了姐夫说,我对不起您,我不干了,我给您磕一个。曹云金跪地下磕了一个头,姐夫没拦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一转身又跪在关公像前面说,我今天对着关老爷像起誓,我曹云金离开德云社再回来我就是个傻逼!磕完头他起身就往外走。张德燕(张文顺女儿)就追他,推搡拉扯间张德燕就躺地上了。

实际上曹云金出门之后就给何云伟打了个电话(这是一起离开德云社的某位亲口所说)原话是这样的:“我闹完了,我走了,你走不走?”何云伟在楼上盯演出呢,没回答就把电话挂了。姐夫在楼下心里挺不是滋味,孩子们都劝我姐夫,姐夫就上楼了,他上楼时何云伟刚接完电话,何云伟过来了说,您甭跟他生气,不还有我们呢吗?姐夫没说话,默默地换上了大褂,上台演出。

当天是姐夫生日,观众们很兴奋,返场的时候观众们喊,唱一个《未央宫》。《未央宫》是京剧一段唱腔,一段唱好几十句,姐夫憋着满肚子火在台上唱这出戏,实际上也是在发泄,到最后都快唱不下去了。没有人了解姐夫的心情,姐夫回到后台脱大褂,栾云平过来说,师父您辛苦了,姐夫说,儿子受累了。说完这句话,栾云平就哭了。

姐夫下了楼,我姐正在跟一屋子徒弟说,师徒一场你们不能这样,不管你师父对也好错也罢,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们这日子还得过,大不了咱们这摊不干了,我给你们磕一个咱们散了吧。我姐姐一跪下这所有的徒弟全都跪下了,哭声一片。

这件事情,曹云金就相当于让何云伟给摆了一道,我分析是两人商量好的。“一闹咱俩都走,你不闹咱走不了啊”,“走了咱就厉害了”、“接商演,做广告,做节目”……可曹云金万万没想到他闹完了走了,何云伟没走,竟然摆了他一道。这一来,曹云金就后悔了,之后三番五次找人当说客,自己也打电话,想回来。年后姐夫也答应让他回来,姐夫还是不想让人看笑话。

曹云金回来后就这么有一场没一场的演着,此时何云伟就不见了。从过完年(2010年),五、六、七月份就找不着何云伟这个人了,要说如果你有电视台录像情有可原,实情是今天给这干个专场,明天给那干个专场,北京相声场子哪都可以去,就是不来德云社。姐夫就让我们去找他,想把他叫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就找不来他。

一直等到李鹤彪被诬陷,德云社和北京电视台闹了矛盾之后,德云社被封杀,2010年8月,姐夫在三里屯郭家菜坐着,有徒弟进来说,师父您别着急啊,何云伟和李菁退出了。姐夫说,早晚的事,这点事我揪心揪二年了,终于发生了,长痛不如短痛,未必不是件好事。

当然后来我们了解到这事是何云伟、徐德亮、曹云金、李菁在一起开的会。几人约定8月份一起对外宣布,这回曹云金又摆了何云伟一道,当时没有发声明退出,他是想看看何云伟怎么处理,也想看看外界的反应。也就算把生日那天的仇给报了。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与何云伟、李菁系很好的两位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郑重告诉何云伟、李菁:快离开德云社,某某某要办郭德纲了。何云伟、李菁闻声丧胆,更下定决心离开德云社。

接下来开始闹得满城风雨,何云伟从这天开始就疯了,丧心病狂,编造了很多德云社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个我们可以理解,何云伟和媳妇离婚可以在博客编造了一个他媳妇出轨的故事,这时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话?何云伟对外说他是带艺投师,来德云社之前就已经满身能耐了。可事实是,他只是在中学时参加了学校课外兴趣小组说相声,一个兴趣小组就把他培养成这样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中国文化上下几千年的共同认知。不过,在何云伟身上,这个解释是错误的,他说终身为父的“父”应该改成付出的“付”。我想问问何云伟,你师父、师娘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吗?真是忘恩负义无耻之极!

何云伟喜欢京剧,一度要拜画脸谱的大家田先生为师。与何云伟一起演出的崔老师找到田先生,说:“您可不能收。您对他好还有郭德纲对他好吗?吃他顿饭挣他俩钱可以,但对这种人时刻都要提防着。”

传闻何云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和艺术与德云社无任何关系,曾一度要改身份证,把艺名改成学名,好表示自己没有在德云社学过艺。我把这个传闻告诉了姐夫,姐夫仰天长笑,笑了好久……

何云伟、李菁、曹云金、徐德亮四人碰到一起,要搞一场商演。徐德亮扬言,他们是中国相声的最强阵容。事实证明演出和售票效果并不是很好,钱也没挣到,出师不利。

打这开始何云伟、李菁接受采访,变本加厉渲染德云社如何如何,怎么怎么对不起他们,可是从来说不出来过到底哪件事对不起他们。他们不过就是想抹掉之前的历史,他们恨不得一出生就这么大的能耐、有这么大的腕才好呢,刻意想回避掉德云社培养他们的这一切。

他们走后至少给德云社一半以上的人发过邀请函,没有任何人答应,只有一位张文顺先生的弟子张德武慨然允诺,好笑的是慨然应诺的张德武前一段时间还在德云社全体大会上泪流满面,说要跟德云社一起活一起死。其实那会儿姐夫和我已经知道了他要走,人性的表演在这一刻十分精彩。当然姐夫对他还不错,记者采访问到这位的时候,我姐夫也给他开脱了,没提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希望他心里知道感恩。他走之前在后台一提徐德亮便口大骂,他走之后见到徐德亮,马上热烈拥抱泪流满面。这一刻,真不知道人心是什么颜色的。

这之后,何云伟、李菁就一门心思打自己的旗号做事业,曹云金还在观望。曹云金先找到姐夫说,我不要这么大张旗鼓闹着走,我准备干自己的演出、做自己的事业,德云社能不能借给我一支人马?这就让我们很为难了,你既然要干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们的人,这说不通,不成。

他开始自己想办法,当时德云社所有演员都签了正式合同,他不签、他也不演,某一天他突然杀去张一元剧场,要求演出,人家都分完队了,不可能让他演出。于是他借这个由头大闹,说德云社对不起他。

其实姐夫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营造一个德云社要把他赶走的假象。

曹云金对外说,德云社现在有奸臣,他要清君侧。我问姐夫何为清君侧?姐夫说,在中国历史上“清君侧”一般都是奸臣提出来的,为的是给造反找个好听的名字,但实际上还是造反。

后来曹云金自己干了一摊。曹云金的搭档刘云天,刚走时死活要回来,说给姐夫开车要做司机。姐夫说你要走的话我和曹云金谈谈你的问题,如果你不走的话,那么好,第一,岳云鹏和郭麒麟你挑一个给他们量活,第二,是德云社的节目和影视剧都有你,三,保证你的收入翻倍。

但他最后还是决定要走,走之前姐夫和曹云金说了,刘云天跟你义无反顾,你一定要处处带着他,加倍地疼他,以报答他对你这份好。

至于日后曹云金到底如何待他,我就不清楚了。

这就是德云社他们出走的缘由、内幕,我今天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我也可以为我说出的每句话负责。人活一世,做好两件事,念好、感恩。

正文 第九章 纲丝志

如今,德云社十五周年国内外商演不断,我们深信有德云社老少爷们儿的努力,有全国纲丝的支持,德云社这块金字招牌将会更加闪耀华夏,惠及纲迷。

孟非:你懂吗?

郭德纲:我明白了,啊,我明白了。

<er h3">09.班主十大星级语录</h3>

女嘉宾:孟爸爸他欺负我。

孟非:我能帮你问点吗?

德云班主“我”字系列的段子算起来也有十个左右,这些段子可以说概括了班主这些年的历程。自从听到《我要幸福》后,我开始知道了郭德纲,也喜爱上这个被“纲丝”爱称为“小黑胖子”的人。从此我便在网上搜寻着一切和他有关的视频和新闻。

<er h3">02.纸扇长,醒木方。我唯爱,郭德纲。</h3>

之后就疯狂地迷上了班主,关注班主的所有新闻,关注班主的一切,同时找到了一帮同样爱好相声、同样喜欢班主的纲丝朋友们。以前觉得喜欢就好,没有想过去北京、去德云社去见班主,感觉离我太遥远,在听到现场录音后,被现场的气氛吸引了,感觉一定要去听一次现场,去感受现场的气氛,在园子里喊一声“噫!”。背着包冒着大雨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当站在天桥,第一次见到德云社的招牌时,我激动得哭了。难以用文字表达那种心情。一直等就为了见班主一面,感觉一定能见到班主。记得那天班主好像有采访,我在门口等到凌晨一点多,终于等到班主走出来,当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不知怎么开口,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冲过去一边流泪一边傻乐着和班主合影,班主对纲丝一点架子也没有,他还叫彪哥帮我们拍照,当时灯光不好,班主细心地叮嘱彪哥多拍几张,当时也不好意思离班主近点拍照后悔哦!合影后我哭着对班主说:终于见着活的了。班主哈哈大笑还递给我一张纸巾,感动得我眼泪更多了。惠姐也非常好,跟亲人似的嘱咐我这么晚要注意安全。这样的关怀让我怎能不爱他们呐!不止爱班主的艺术,还被他的人品折服。人红是非多,班主的出名同时也招惹了很多麻烦,各种负面新闻,让很多不知道班主人品的人产生误解。在张文顺先生去世时,班主的心都碎了,嗓子都哭哑了。德云社全体演职人员都给张老爷子守灵,并在后台供奉张老爷子灵位。在看到班主在《今夜有戏》谈及徒弟时所表露出的深沉和心伤,让我们也感动不已。只有经历风雨过后的彩虹才是最美的,9·12属于我们纲丝自己的节日,不敢想象没有德云相伴的日子会怎么过。看着班主每场演出一次一次的返场,大家心里其实都很矛盾,班主不是在卖力演出而是在卖命演出。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心里更加热爱德云社,在行动上更加支持德云社。永远爱我们的班主!!!

女嘉宾:我研究的专业主要是古生物。

郭德纲:不可以,我爱听她问,你知道她问得多好玩吗。

孟非:哦,古生物。

当疯狂爱说相声的人,遇到热情爱听相声的人,会是怎样的碰撞!激情似风,热情如海,在这个传统的舞台上,有汗水,有笑声,值得我们永远珍藏……

于老师在我的眼里就像一位邻家“大妈”,所以我总是亲切的称他为“于妈”。第一次见到于老师是2010年的11月在张一元茶馆。记得当时近距离的接触使我感到既兴奋又有些紧张,随着和于老师聊起天来,这种紧张的心情很快就被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于老师的记忆力真好,我刚做出自我介绍,他就很快认出我并开玩笑地问:“修宝儿本人和照片怎么不一样啊?”接着和于老师聊起当时新创建的谦丝胡同论坛,于老师非常关心还让我转达他对给各位版主、管理员的感谢。

于谦,男,满族,1969年1月24日出生于天津大港油田,老家是蓝田县冯家村。1982年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相声班学艺,在校期间曾跟随相声名家王世臣、罗荣寿、高凤山、赵世忠学习。1985年拜师石富宽。1995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影视导演系大专班。参加诸多影视作品拍摄,参演过的作品有《九九归一》《天下第一丑》《编辑部的故事》《小井胡同》《人虫》《新刀马旦》《李卫当官》《新京华烟云》《小龙人》《海马歌舞厅》等,并在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及地方台的长期栏目中担任节目编导及主持人。

人总是要长大的,在经历过很多激动很多兴奋后,在熬过很多困难很多坎坷后,你总会学到一些东西,变得成熟一些。对班主也从“喜欢你没道理”、从“他就是好”,到能说出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他到底好在哪里。这时候,恭喜你已经成为一个理性粉了。

2011年1月3日,这天是郭于合作十周年的闭幕式。可惜又是因为学校的事让我错过了北展的演出。大家在一起聊着很开心,感觉就像是一家人。没错,窝窝就是一个大家庭。

老郭在我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工作闲暇的时候会跟朋友讲老郭的段子,每次去哪个地儿看见小心地滑,我就跟周围的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别人说话我没听见就会说:“您大点儿声不费电。”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和那些追逐所谓“潮流”的人不同,他是一个有着宽广的胸怀和真才实学的人,他的人格魅力让我深深折服。我第一次听郭老师作品是《论梦》,张文顺先生量活,可惜现在我们只能在视频资料上再去回味和找寻张老爷子的音容笑貌了。真的想念那个歪着肩膀的“坏老头”。“人间失乐仙,天堂增笑佛”看到如今德云社的枝繁叶茂,想必张老爷子应该非常欣慰了。

我大声地告诉亲朋好友:我的偶像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他的谦虚勤奋让我折服,也曾经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一次次叹息。

经历过理性粉时期的思考之后,有过怀疑,有过肯定,有过钦佩,有过惊喜,但是所有的思考最终只会将你指向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最真实的郭德纲——而且你思考得越多,你越接近。在某个瞬间,你突然发现,他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人,跟你隔壁的大爷差不多的一个人。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没有那么多神秘的光环,没有那么多硬加的骂名,没有那么多钩心斗角的处心积虑,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崇高伟大圣人一般。除去偶像的光环之后,留下的是亲切,就跟隔壁的大爷似的,你也就淡定了。

听多了之后,你就会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着迷他的相声,慢慢开始关注德云社了,慢慢了解更多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的事件,你会不知不觉地花更多时间在他和他的德云社身上,你打开电脑的第一时间你就会先看看德云社有关的论坛里有没出新的相声、新的话题、新的消息,你会盼望他来你的城市演出,你会强烈地希望能够在现场听他说相声,你会在无聊放空的时候想起他的段子或采访或其他任何联想和想象,你会称呼他为班主、老郭、纲哥、小黑胖子而不是郭德纲,你会对所有和他相关的新闻产生愤怒、开心、担心、委屈等各种情绪,你会把他、他的相声和他的德云社推荐给你的亲人和朋友,并且他会出现在你网络上的每一个角落:状态、签名、日志、微博、博客、相册……如果这些事情相继发生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从局外粉升级成为脑残粉了。

岳帅说了,他就见过师父当众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师爷侯先生去世,第二次是张师爷去世的时候,第三次就是这次。当时在台下的纲丝不少。凡是我肉眼能看到的,没有一个不掉眼泪的。大家互相传着纸巾,整个录影棚静下来了,岳帅也独自一人走到角落里抱头痛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郭老师我们永远支持你。当时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了。9月12日,复演的喜讯传遍京城,纲丝们都等不及了。可是悲催的我要参加大学军训,晚上坐在学校门口的网吧里看着网络直播。虽不是现场,但看到老郭站在舞台上露出那久违的笑容足矣,足矣。德云社复演了,我们的德云社又回来了,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9.我把棉裤一脱,春姑娘就来了。

虽然我身在异地,不能经常和大家一起听相声,不过我会保持着微笑想念你们和属于我们的一切快乐回忆。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2010年8月的一天去看《今夜有戏》的录制。但是这次和哪一次都不一样,因为郭老师哭了,郭老师为什么哭,我想大家都清楚。

<er h3">03.说说于妈</h3>

除去那些外粉里黑的粽子来说,纲丝分为四类:局外粉、脑残粉、理性粉和淡定粉——一般而言是按照这四个阶段循序渐进的,但是也有交叉的特殊情况,下面由我一一分解。

男嘉宾:是租的。

我知道他什么都不缺,但这是作为一个小小纲丝的热热乎乎的一份心意。他也许会不记得我,匆匆一面,但是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因为一群人会为一个人,从不同的地方聚集到一起,一起度过了那样一段快乐的时光,拥有那样一份感情,只因为我听了他5年的相声,而且会一直听下去,只因为我能见到他,郭德纲,从事相声行业二十余载未言放弃,历尽艰辛从底层爬起,功成名就后,对相声的热情不曾褪色,用不懈的努力、坎坷诠释了你的顽强与信仰。一个把欢乐带给了大家,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他都自己扛了的人。没有华丽的辞藻,浮夸的文字,但这表达的都是一个小纲丝的真切想法,到不到的您多包涵。想跟老郭说:“挤兑您的人都是羡慕嫉妒恨,喜欢您的人永远都会喜欢您,捧着您。我会一直听您的相声,祝德云社更加红火地发展,让相声艺术更加深入人心,祝老郭和谦儿哥出越来越好的作品,愿各位——招财进宝,日进斗金。”

第一次去园子,是在2007年的11月22日。上高中后学业日益紧张,渐渐去德云社的机会少了,也不能整天把着电脑看老郭,只能偶尔看看电视上放的老郭,利用仅有的周末的时间下载大量班主的单口。《丑娘娘》前半本《37号坟》电台版《济公传》《善恶图》、等等,一有休息时间我就听这些,整个高中阶段,追郭对我来说可以简单的等同于听音频、看视频,和同学之间的话题也时刻离不开德云社。

或许郭老师根本没有记住我,但是,我仍会默默地送上一个平凡纲丝的祝福,这是我的最大的幸福。郭老师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坎坷,无论郭老师去哪里,我们都奉上家的温暖,就是天下纲丝的幸福。

孟非:他有点口音不行吗?

2.我就是一裤衩,什么屁都得接着。

我是一个来自南方的纲丝。具体哪儿的呢?很巧,郭老师在《张双喜捉妖》第一回开篇的小故事里提到过——“常州”。对,我是江苏常州人。比这还巧的是某期《今夜有戏》我竟然听到了我的名字——某嘉宾提到朋友名字时,我发现竟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我当时吓了一跳,只感到世界之大,无巧不有。从这点看来,我似乎注定要成为纲丝的。

夫人:白慧明;爱子:于思洋;徒弟:郭麒麟(郭德纲之子)、冯阔洋。2000年与郭德纲合作表演相声,深受观众喜爱。

男嘉宾:那个房子是租的。

2011年1月21日,德云大春晚的录制正好赶上给班主和谦哥一起过生日,老两口子一起吹灭了蜡烛。他们不是明星,他们不是大腕,他们就是两个说相声的,他们和我们很近很近,这一点是我最直接的感受了。

1.山外青山楼外青楼,能人背后有人弄。

2009年的8月13号,石景山广播电视中心,我有幸第一次见到班主,并得到了与班主合影机会,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这个和蔼可亲的班主,我拿着《德云日记》《话说北京》请班主签名。班主还主动问了一句:“呦,这都是你买的?”给我给美得不行了。

起初觉得老郭是明星啊,离我们的生活很远很远,随着每天看着纲丝们和老郭的合影、视频、文文,我开始觉得老郭离我们非常非常近,于是心生一个念头,我也要加入到其中,我要去看活人,嘻嘻……人在沈阳,有很多的不方便,其实想去看老郭的纲丝太多,但是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点小难度,此时真的很羡慕北京的纲丝,可以有很多机会去参加老郭的活动,去探班,去现场……羡慕嫉妒恨呐。

我能清楚告诉朋友,这个纲丝叫鱼姐,这个纲丝叫千里,这个叫德泉,这个是小熊,这个是可爱的大个子修宝,这个叫清平秀色,这个叫蛋蛋……这就是我拥有的财富,因为共爱而相识(虽然目前好多是单方面认识),那种感觉才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er h3">01.感恩</h3>

文笔拙劣,少五车之才。小文一篇,疑似流水。文乃做纲丝几年来的些许回忆感慨。在我的脑海里相声这个词早早就出现了,家里人也还算是比较喜欢相声。在知道德云社的以前,只有春晚和少数综艺节目能看到那时的相声,但是自从有了德云社,知道了德云社,让我的对相声这个简单的名词有了新的认识。记得2006年我上初二,开始知道德云社,那时候老郭火了。时光穿梭,岁月荏苒,转眼间我已是一名大学生。最初的那二年听班主的段子主要是对口的,毕竟做学生没有太多的课余时间去更多的了解德云社。

6月9日这天对我来说也算是比较特别的一天了,终于摆脱了高考的压力。第一次参加《今夜有戏》的录制。录制蛮有意思的,能看到好多电视上剪辑掉的桥段,而且这么近地欣赏班主的机敏和口才实在是爽哉。端午节计划去给许老师送粽子,晚上下起了雨,还挺大的。后来还是决定去一趟。我到的三里屯时候已经是底活了,上楼的时候正赶上许老师去赶车。在楼梯相遇,寒暄几句,许老师说,小岳在上头呢。告别许老师,来到后台,这时候小岳正在台上,就势蹭了一底活听。我还是头一回听小岳说《山西家信》,返场《送情郎》结束下台,孙越老师不愧是师叔啊,一下来就给小岳说活,哪快了,哪控制的不好,真是敬业求精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艺人,难得诸君喜爱。我能做的无非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你们需要,我会说到死。感谢纲丝。感谢观众。感谢德云老少对我的支持。感谢退社诸位曾经给我的关爱,希望你们鹏程万里。如果纲丝们愿意,明年9.12可以搞一个纲丝节。我挺愿意的。

7.高雅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

之前去了一次北京,匆匆几日,但是去三里屯德云社排到了日程的第一项,研究路线,车程,买票,当时那场没有老郭,虽然有很大的遗憾,但是也美美的。吃了郭家菜,看见那儿的服务员都觉得倍儿亲切……在我生日这天,借着写文投稿的机会,我便提前许下了生日愿望,在下一次老郭生日的时候,不管那时候我在做什么,我都会提前赶到北京,希望和纲丝窝窝的朋友们一起给老郭过生日,这次一定要见到老郭,送上自己的薄礼。

我是一个“80”后,喜欢听歌,看娱乐新闻,但是我没有追过星,没有去看演唱会的想法,直到2006年看了老郭之后,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情感,只能用心去储藏。也许,你不会与他真切的见面,但你想去关注他,了解他的一切,看他乐你也会乐,看他累了会心疼,看他遇到麻烦会担心,气愤对他的一切负面报道,对于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会有这样的一份牵挂,是一件多神奇的事情呢?呵呵……不管在我多难过的时候,只要听到老郭的声音,就会很开心,会笑,就像老郭说的,他为构建和谐社会做的贡献。开始是自己,只要出新段子就迫不及待地听,出新节目就放下其他事情去看,每一个都不会错过。于是我开始寻找跟我一样喜欢老郭的人,可以一起讨论老郭的相声,影视作品,德云社的故事……因此我又拥有了一群不一样的朋友,素未谋面,五湖四海。

那时候听的相声不多,直到在网上偶然听到老郭,从此便开始了纲丝之路。他的段子每个纲丝都如数家珍,他的经历每个纲丝都了解得很透彻,在这里我要表达一个小小纲丝的感情,代表我自己,或许也会跟其他喜爱老郭的人一样。

我是2006年才知道老郭的,那时候我正上高中。封闭式管理下,只有周末才有机会出校门——我称之为放风。那时候感觉,一到周末简直就是过年了。终于自由了!我常在放风时逛学校对面的书店。那家书店除了卖书外,也卖盘。当然是一些影视剧光盘和pc游戏光盘。我在这些盘里发现一个光头拿扇子的胖子(可不黑啊,至少照片上的不黑),光盘封套上印着《郭德纲相声选》。不知为什么头一次看到老郭,就心里蠢蠢欲动想把盘买下。可是当时那样的环境下是没机会看光盘的。不像“大淆”时宿舍里每人一台电脑,高中生活就是“淆习”、“淆习”外加“淆习”。所以2006年,我和老郭擦肩而过了。2007年,我上“大淆”了。某日晚饭回来,看到别的宿舍的朋友正趴我电脑前乐得前仰后合。我一看这不是郭德纲嘛。于是我搬过来一张凳子坐下来和朋友一起看。我到现在都记得,我看的那个段子(也是我认识老郭的第一个段子)是《我是黑社会》。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也因为喜欢老郭的相声,大学几年里本人N次在校内各大活动、晚会上表演改编自郭老师的段子的相声。也因此一时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如上,我是2007年开始听老郭相声的,但是直到2008年才开始用“历史科学家”这个ID上百度郭德纲贴吧。期间也交到了很多纲丝朋友。没想到这么快,一晃差不多4年过去了。这些年,我一个南方人,知道了不少新东西。也许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就是晚上做梦梦到过郭老师(我在微博贴吧也确实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帖子)。可见郭老师的相声在精神需求方面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个人认为,让他人快乐容易,难的是总让他人快乐。总是带给大家快乐的人无疑是伟大的。感谢德云社,感谢郭于两位老师一直以来带给我们的快乐……

孟非:哥们儿我问一下,在你这半年治死多少牲口。郭德纲:治死多少不好说,家里天天吃肉,因为他爸说不给钱,但是治死那个归他管。

理性粉也会激动,也会兴奋,也会有和脑残粉一样的快乐和悲伤,只不过在情绪之后多了一份思考和体会,在做出反应之前多了一分谨慎和分析,能通过逻辑而不是情感去判定谣言或和真相,通过信任而不是冲动去力挺和坚持——总得说来,就是郭德纲和他的相声已经不是一项娱乐了,而是变成了兴趣、爱好还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人而异。我在理性粉时期的代表作就是《跟着老郭学做人》系列文章,那时候觉得自己的这份爱好是多么的有意义,又可以帮助自己成长,以至于非要总结出来和大家分享。而那时,已经引起很多同为理性粉的共鸣和脑残粉的捧场。

2010年2月是我第一次到现场看封箱演出。也是我第一次为了一张门票溜溜排一宿,但是我觉得这队排的值。封箱那天,在现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演出返场时,我在底下喊《未央宫》,结果班主听成麦香猪了,呵呵,至今回看那段视频还乐在其中。

孟非:你觉得像郭老师那长相,隐居24小时没有猪肉,他受得了吗?

5.么么,亲,记得给好评呦!

孟非:租的。

人们说,爱情终是要归于亲情,任何的轰轰烈烈结局也是平平淡淡,这里也不例外。太多重复的闹剧,太多复制的幸福,经历过太多相似的经历,思考过太多同样的思考,就像听了多次的段子,你仍然乐意去翻来覆去听,但是笑得次数和程度就少了许多。可能不再每天泡在论坛里,可能不会每一条班主的微博都评论转发,可能不会每一次网络直播都抛开一切守在电脑旁,可能不是每一次的录音和视频都要第一时间收藏——当你有这种老夫老妻的状态的时候,你就成为了一个淡定粉。

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裤子!

班主是一本很深的书。他自己的故事、他和于老师的故事、他和徒弟、他和德云社、他和曲艺界、他和娱乐圈、他和纲丝——你越读,章节越多,内容越多;里面有各种美好、各种丑陋、各种人、各种事、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联系。他或是一部小说,或是一本散文集,或是一扎编年史,或是一辑随笔录,那时候,他就成了你的一本书。

其实,每一根纲丝都是从局外粉成长起来的。先是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郭德纲的相声,或者一直都喜欢相声的老观众搜资源的时候遇见这么个新人,或者出租车或者公家车上听广播的时候听到一个段子发现还挺可乐,再或者像我一样,明明去下李有鬼六里庄广播电台音频,结果资源错了下成了郭德纲相声。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微妙,一晃眼间就会错过那个链接,晚一分钟就等到一辆播其他电台的出租车,或者很正常地下对了资源。在那一刻,时间、地点、人物,任何一个因素的改变,你都可能错过和班主邂逅的机会,也就不会想要去了解他,就听不到他的相声,就没有了之后这些所有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对那样一个开始心怀感激:那样一个机缘巧合在我的生活中慢慢打开了很多扇窗户,那些窗户又洒进了很多阳光,那些阳光又滋润了很多花草,然后我的世界慢慢鸟语花香生机勃勃。我想,虽然一直都知道应该心怀感激,但是真的是班主让我学会了这一点。

“谢谢大家的支持,大家辛苦了。”于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亲和、低调、厚道。让我不得不更加喜欢这位“非著名捧哏相声演员”。在之后随着看演出和录制电视节目有了更多接触于老师的机会,我又发现于老师对动物的关爱与关注要高于普通人。在他自己经营的天菁地华宠物乐园中养了许多可爱的小动物,有鹦鹉、猴子、迷你马、羊、狗,等等。于老师平时还非常关心流浪猫狗的生存现状,积极呼吁和谴责社会上一些虐待动物的丑恶行为,并身体力行的提供一切尽可能的救助与支持,这充分体现出于老师的爱心和责任心。

<er h3">10.班主与孟非精彩对话</h3>

淡定粉拥有他理性粉时期思考留下的逻辑、脑残粉时期对班主的昵称、还有局外粉那样淡定的态度,而和局外粉本质上的不同的是,一个是因为太熟悉,一个是因为不了解。淡定粉知道德云社每年的演出规律和录影周期,习惯每一次媒体炒作的惯用伎俩和经典逻辑,清楚音频里每一个抑扬顿挫时他是什么表情,淡定粉喜欢淡定地凑热闹,积极地参加各种现场活动,然后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然后用心灵感应发条短信告诉他“我看到你了,注意休息。”淡定粉喜欢淡定翻弄着自己的合影相册,一边美滋滋地回想那时的情景,一边淡定地跟朋友说“没什么,我见过他很多次了”。淡定粉喜欢淡定的在跳出的小窗口里得知他的新闻,然后随口骂一句或者赞一声,再在下个不经意间跳出的小窗口里追踪那个事件到底怎么样了。淡定粉喜欢淡定的小兴奋、小安慰、小激动、小无奈、小幸福、小悲伤,淡定的小感激着这一路走来。

我至今保留着张文顺先生与郭老师合说的那段《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每次听到,颇有感慨,郭老师说“不管你有多大的腕,没有祖宗,你也不是干这个的!”每次听到郭老师的一段段经典的唱腔,我深深折服于郭老师深厚的唱功的同时,也能欣赏和唤醒记忆深处已经模糊的濒临失传的曲种。纲丝们的内心经常矛盾,很想多听郭老师说,又担心郭老师过于劳累,很心疼。像这样真正一心能为观众演出如此卖力的,还有几人?郭老师总是谦虚地说:“没别的本事,有膀子力气,您各位喜欢,我就多说点。”当年张文顺先生曾经说过,相声之所以没能兴盛,而是走向了一个低谷,这是与相声行业从业者的来源复杂分不开的。我们总希望传统相声的一切能永远流传下去,传下去,这是财富。怎么把段子说得更好,怎么样抓紧时间多保留几段濒临失传的民间传统曲艺,把相声传袭好,让爱好相声的孩子们将相声传承下去,“祖师爷给饭,替祖师爷传道”这才是郭老师最关心的,也是一直坚持的。

女嘉宾:对,就是化石。

郭德纲:我想问一下,您的身高是?男嘉宾:光着脚1米88。郭德纲:哎呀不要紧,还长呢还长呢。男嘉宾:不长了。孟非:不是,就是怕我们的摄像老师,给镜头的时候啊,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郭德纲:哎,旁边有一桃啊……

郭德纲:没有你她死不了这么惨。

<er h3">07.挚爱德云</h3>

<er h3">04.老郭带给我的那些</h3>

女嘉宾:可以可以。

2011年的新年,在德泉少主和千里追纲的帮助下,我终于实现了梦寐以求的愿望,在青岛跨年演出的后台见到了郭德纲老师并荣幸地合影留念,我送了一幅手绘的大红福字,贴在休息室的墙上,有很多话想和郭老师说,但是怕打扰他休息。我崇拜他的人格魅力,他用一个人的力量拯救和振兴了一门险些退出历史舞台的艺术,他笑着承担了所有羡慕嫉妒恨。

2010年8月,在德云社最艰难的日子里,在济南演出的视频中,我看到了万千纲丝的力量,最想告诉郭老师:哪怕世界都变了,我们还有郭德纲!

4.你有病啊?你有药啊?你有多少?有多少吃多少。吃多少有多少。

<er h3">08.一根纲丝进化论</h3>

9月12日,德云社剧场。场里场外,一片沸腾。狭小的后台,百余人聚于一堂。五世同堂,热闹非常。下午6点,焚香祭祖。正中是祖师爷,左右配享是张侯二师。德云老少,依次祭拜,此情此景,感人肺腑。晚7点15分,演出开始。发四喜锣鼓中,演员们顺序登场。听着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喝彩声,后台许多人潸然泪下。我稳定住情绪,昂首走向舞台。我的舞台。我的相声。我的观众。我爱你们!

我是2008年年初开始听班主相声的,听到现在,也差有不多三年半的时间了。在遥远的水都,浪漫的法兰西,奋斗的南京,在青葱的大学时光,狗一般的求职途上,苦逼的打工闲暇,也陪着德云社经历过很多暴风骤雨与风和日丽,也和那些遥远的、身边的、聊过天的、顶过帖的、见过面的、吃过饭的、听过相声的、录过节目的兄弟姐妹们共同经历了那样的起起伏伏和跌跌宕宕。回头看看,其实发现自己确是踏上了纲丝这条不归路;环顾四周,那些经历着我经历的纲丝们还比比皆是——于是颇有兴致也实为无聊地总结了“一根纲丝进化论”,和众纲丝分享一下,到与不到的地方,大家还是多做自我批评吧。

作为一个从脑残粉阶段走出的过来人,我觉得其实脑残粉最大的特点就是太入戏了。就好比过山车一般,局外粉站在远处看过山车上上下下打圈圈,而脑残粉是坐在过山车上面高高低低翻跟斗。所以我说局外粉永远不能理解脑残粉的痴狂,因此也享受不到那种痴狂带来的极端的情绪。这些情绪里,有一些看起来没有必要的极端的伤心和难过,但是更重要的是也有一些尤为难得的激动、兴奋、感激和幸福——那是一场疯狂的娱乐。

郭德纲:好吧好吧好吧好吧。

郭德纲:我知道,我们节目组是这么安排的,研究谁就站谁旁边……

说起于老师不得不说起微博,于老师很注重通过微博与粉丝们的互动,他是当之无愧的微博控啊!

期待2011.9.12——首届纲丝节的到来!

8.孙长老,收了神通吧。

我喜欢他,不是盲从,是觉得在他那里我看到了豁达,看到了开朗,看到了笑对人生,但行好事的信仰,看到了一个草根艺人百折不屈的脊梁,永远闪烁的朴实者的光芒!

无论世界如何改变,我们还有相声,还有德云社。

女嘉宾:不研究您。

记得几年前,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我叫郭德纲”的改版诗,让我对相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相声,以及它所带来的生活乐趣。这对一个抑郁症的人所产生的影响是别人没有办法理解的,班主和他的相声也自然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在不知道班主以前我忘了怎么笑,不知道毫无乐趣的人生意义何在,每天焦躁不安,不在正常工作生活状态,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灰暗的世界,没有阳光没有欢笑。每天面对家人的愁眉苦脸和一声声的叹息,自己更是心灰意冷。偶然的在电台上听到《论梦》的一个小段,开心得不得了,小三,王大爷,帝哥都这么可爱没溜,《我要上春晚》《我是黑社会》《我要旅游》《我要反三俗》等等一系列的段子陪我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心情变得好了,人也开朗多了。也愿意和人交流了。

孟非:不怕他,有我呢,有我呢。

于老师,我知道您离不开烟酒,是个及时行乐的性情中人。只希望您可以为了白姐、思洋,还有我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一定不能疏忽啊!祝您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幸福每一天,快乐似神仙。

2010年1月3日对纲丝来说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天津卫视《今夜有戏》正式开播。那时我正处于饱受应试教育折磨面临高考的阶段,《今夜有戏》无疑是丰富我业余生活的重要润滑剂。那时虽然不能每天看九点半的首播,但第二天早上牺牲一点点睡觉的时间,起来看重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郭德纲:那房子是猪的?

在他的微博中大家可以看出于老师是个热爱相声事业,好交朋友,对待朋友贴心细致的性情中人。还记得去年我生日当天,于老师发来生日祝福,让我很是受宠若惊。于老师还会经常转发一些社会不良风气的微博,总是直言不讳的做出犀利地评论。言归正传,说郭于二老的相声,郭德纲是当今相声界最杰出的相声艺人,他的相声造诣以及对相声的执着可以说是当今相声界无人可及的。尤其是在相声回归剧场重新点燃观众沉寂已久的喜悦之心上,郭德纲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甚至现在一些同行或团体能够有饭吃,也要或多或少地感谢他带火了这个市场。而郭德纲也在很多场合多次表达了与于谦老师的搭档,才有了今天事业成功的保障。郭于二老的默契合作,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于老师在相声表演中的即兴发挥、妙语连珠,经常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也让我们深深感到郭老师的现挂也只有于谦老师接得住、接得最好、接得最巧。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于老师的流行歌曲以及摇滚演唱也经常在剧场和商演中带给观众最美好的享受和快乐。祝愿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再下一个十五年……我真的非常爱这个有爱心,重情义,有担当,多才多艺的于老师。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郭于二老,一直陪他们走下去。

我羡慕北京的纲丝,因为他们随时可以见到班主,可以一周有很多天坐在小剧场里听相声。而我远在东北天天盼着能见班主一面,能到小剧场听一场相声。也许是幸运之神的眷顾,很快我就有了与班主见面的机会,适逢《三笑》在沈阳宣传,我终于见到了班主。那一刻,幸福地有点晕眩。班主非常亲切,没有一点陌生感,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合影的要求。之后,我就开始计划去小剧场的事,可这次天不遂人愿,8月份正当我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德云社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一系列的事件:圈地、打人、拘留、声明、整顿……班主和德云社承受了很多压力。那时候德云社的每一条消息都牵动着纲丝们的心,我们一直坚信德云社一定能闯过这道难关。尽管结果难以预料,但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经过三十三天的等待和煎熬,终于在9月12日,德云社恢复演出了。那天纲丝们潮水般地涌入让班主很欣慰、很感动,并亲口为我们定了一个的纲丝节。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纲丝窝窝”像一个家,我们都在家里面团聚并快乐着。这次事件过后,我更加坚定了一辈子做纲丝的信念。几经周折,单位领导批准了我的年假申请,让我终于实现小剧场听相声的夙愿,真真实实感受剧场相声的魅力。我会用一辈子守住这份快乐和温暖。每次要回家的时候我都想说,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好想一直跟你们一起住,一起玩,一起听相声,一起笑。可这只是幻想,回到现实我想说,遇见你们,我如此幸运。属于我们过去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我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纲丝窝窝就像温暖和煦的太阳,给我生命中所需的阳光。

郭德纲:没有猪肉我带着一张孟老师的照片看看,哈哈哈哈!

<er h3">06.其实这样也是一种幸福</h3>

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请爱护地球,地球上只有一个郭德纲,请爱护郭德纲。

2006年开始听老郭的相声,一路的陪伴,一直的关注。很想写些东西却无从下笔,不知从何写起。

郭德纲:对不起,我听错了,猪的房子。

8月风波的那些日子,感觉天塌了一般。心里难受的要死。当时很怕真的这样一直停演下去,再也不开了吗。不行了,说到这儿,眼泪就出来了,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广义的说,当一个人开始关注郭德纲,开始四处下载郭德纲相声全集,然后为段子里的那些哏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纲丝了,只不过,他目前是个局外粉而已。局外粉的意思就是置身局外,郭德纲发生什么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对这个人和他的相声感兴趣,我对他最大的想法就希望有方便的途径听到他的相声,至于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仅仅关注事实本身,而不为任何事件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只是一个娱乐而已。

我知道有人会看不顺眼“脑残”这个词,但是我却实在找不到一个更为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这个阶段了。我只能说,脑残和脑残粉是有区别,不是所有脑残粉都会说脑残的话、做脑残的事,但是这两者之间也有交集。而我最终决定给这个阶段这个称谓的原因是:当你离开这个阶段之后,你回头看的时候会感慨:“我那个时候好脑残啊!”俗话说的好:人不脑残枉少年。谁没个年少脑残的时期呢?当“纲丝”配上“年少”,简单的化合反应就生成了“脑残粉”。其实脑残粉里大多都是些孩子,或者说骨子里还是个孩子,爱哭爱笑爱玩爱闹,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所以一切都很美好,也都很知足,很容易武断地去认定一件事情,并且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因此一个小的幸福就能快乐好一阵子,而一个丑恶的事件也能让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崩溃,孩子特有的波动情绪和丰富想象力笼罩在他的周围,为他所有的情绪保温,一些只言片语掺些无限联想就在他的世界里慢慢酝酿,隔绝了一些声音和思考,于是他们容易冲动,也容易被煽动,因此也容易被人当作脑残。

<er h3">05.这些年,跟着德云社一起走过来……</h3>

孟非:我都急的。

翻看我脑残粉时期的发帖记录、博客还有日记,我常常觉得自己可笑,恨不得通过删帖藏文撕日记来掩盖自己的幼稚和脑残。但同时我又无比怀念那个时候经历过的所有心情,那种失眠,那种当真,那种着急,那种欣喜,那种从现实生活中抽身的精神奔向世外桃源一样的境界,是我之后都没有再次经历的美好,也是我一辈子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如果你看到这里断定自己是脑残粉之后,我有一些善意的忠告要给你:一定把握住脑残和脑残粉之间的界限,为了你自身的成长和你最爱的班主,请注意你做为一个纲丝的言行和素质,切忌出溜到脑残那边去。不要以为你是纲丝,所作的就都是对的;也不要以为所有不同的声音都是邪恶的,然后代表正义破口大骂——很多时候,爱的方式不对就是害。

和班主见过三次面后,我终于淡定下来了。我不知道之后我还会怎么进化,但是目前而言,我很喜欢自己这种淡定的小状态。我想,我会一直淡定地在这儿,淡定地不离不弃。

孟非:我们一人一个吧。

10.舍得一身剐,要把低俗变高雅。

6.王姐,我意外怀孕了怎么办?

正文 第十章 德云社海外演出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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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一则</h3>

<h3>二则</h3>

说来也怪,没有一个孩子见到姐夫会哭闹的,任何小动物或者小孩子,只要是见到姐夫,全都不认生。

<h3>六则</h3>

她是一位癌症患者,患病的七年里,治疗特别痛苦的时候,她就打开姐夫的相声听,听着听着竟能慢慢忘记疼痛,七年了,她就靠着姐夫的相声缓解治疗时的痛苦,没想到,七年后奇迹出现,老太太的癌症竟然痊愈了。听闻姐夫和德云社要来演出,老太太让女儿专门买了票,她要亲自感谢姐夫,老太太的女儿说姐夫挽救了她母亲的生命,更拯救了他们全家,正是姐夫相声里乐观积极的态度感染了老太太,给她带来欢乐和勇气,让她最终战胜了病魔。

德云社墨尔本分社成立专场演出的第二天,姐夫一行出去吃饭,来到当地的中国城,考虑到墨尔本华人较多,姐夫知名度高,几经考虑,特意选了家广东餐厅,想着姐夫在南方的知名度相对要小些。

演出完毕后,几位老保安亲自送出来,外面下着小雨,他们给演员打着伞——老保安们打心眼里敬佩姐夫和德云社,临别握手,他们说,感谢你们的演出,期待你们再次回到我们这里,为观众带来欢乐。

不一会儿,几个人又折回来,一个一米九几的小伙子终于开口询问,“请问您是郭德纲老师吗?”姐夫回答:“是!”小伙子激动不已,又问是否可以与他们合影,因为姐夫和工作人员正吃饭,工作人员站起来说,现在正在吃饭,合影要等吃晚饭再说,小伙子答应了。

吃完饭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姐夫一出餐厅,就看到那五个年轻人。原本还以为他们可能已经走了,这时正值墨尔本高温,气温高达三十五摄氏度。五个年轻人在餐厅外面的马路边暴晒了一个半小时,就为一张合影,这让姐夫感动不已。

<h3>三则</h3>

这只猩猩拥有四五岁小孩的智商。在玻璃里面和姐夫来回逗,互相做鬼脸,还做表情开玩笑,正当姐夫准备拿相机拍它时,它却立马捂住自己的脸,不让照相,一副调皮样,可爱至极!

第二天,他们在当地的华人网发表了一封非常感人的长微博,写着这么多年,每当他们有不开心的时候,总会选择听姐夫的相声,笑声过后相互鼓励,迎接每一个崭新的明天。

姐夫基本能适应国外的食物,对西餐还算感兴趣,尤其爱吃海鲜,也爱外国小孩——要是碰到那种两三岁的小孩子,姐夫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上前逗逗孩子玩。一次在墨尔本的街上,姐夫看见一个阿拉伯人抱着个小孩子,光着小脚,模样特别可爱,他一下被吸引了,跟工作人员说,我好想抱抱那个小孩。工作人员上前向孩子的母亲提出这个请求,孩子母亲欣然接受,将孩子递给姐夫,姐夫爱不释手,逗孩子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新西兰演出时,观众中有两个中国留学生,他们是一对情侣,一起经营着一家咖啡厅。咖啡厅很小,生意也很平淡。演出时,两个人开了九个小时的车赶到奥克兰观看姐夫的演出,因为奥克兰的酒店价钱比较贵,两个年轻人没有选择住宿,连夜又开车回去。

2012年11月,德云社在墨尔本的演出结束后,姐夫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吃饭,为了避免之前去中国餐厅总是被认出来的麻烦,他们这次专门选择外国人多的地方,意大利街。刚走到街区入口,碰上三个华人小伙,穿着曼联球衣,刚刚运动完的样子,和他们擦身而过,刚走过去,突然集体站住,迅速扭脸大喊了声,“等下!是郭德纲老师吗?”姐夫回头说是,三个小伙子立即兴奋起来,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直到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厅门口。

工作人员在门口将三个小伙子拦住,礼貌告知他们要吃饭,所以暂时不方便签名合影,三个小伙子就问他们在几楼吃?工作人员回答,二楼。三个小伙子马上说,那我们在一楼吃,等着你们。

就这样,小伙子们在一楼吃,姐夫他们在二楼吃,吃饭时候,三个人还轮番上来,一直看姐夫是不是还在,会不会从二楼侧门离开,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请放心,郭老师吃完一定和你们拍照,不会偷偷离开的。小伙子们特别开心,一直等了两个半小时,硬是等到姐夫吃完饭下楼和他们合影。

微博写得感人至极,姐夫看后马上回复了他们,并许诺接下来在新西兰的演出送他们两张票,邀请他们一定来看。随后姐夫特别叮嘱工作人员,一定要找到这对情侣,今年在新西兰的演出门票一定要送到他们手上,姐夫要用自己的行动鼓励这对年轻人,希望他们勇敢且幸福地过好每一天,祝福他们,并祝福他们的小咖啡厅。

也许,他们大笑的同时,也回忆起了儿时在中国的生活,每一次笑声背后都是无尽的思念。

<h3>七则</h3>

纽约演出时,当地有很多老华侨,他们都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就去了纽约,在美国生活了几十年,中文已经慢慢不好了,受当地的文化影响很深,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出现了断层。但老先生们还是非常愿意来听姐夫的相声,一次演出,几位八十多岁岁的老先生坐在第一排,就如同上则说的老外白人,整个过程完全跟不上节奏,别人都乐完了,他们才理解包袱的笑点,然后才开始哈哈大笑。

姐夫除了喜欢孩子外,还格外喜欢动物,去墨尔本演出时,提出要去当地的动物园。墨尔本动物园里有一只年纪很大的大猩猩。

<h3>八则</h3>

姐夫在国内从来没看过牙,在澳洲演出完毕,工作人员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牙医,希望姐夫能去检查一下牙齿。牙医是个华人,四川人,姓王。没想到这位医生不仅认识姐夫,还是姐夫的狂热粉丝。王医生从见到姐夫开始就很激动,弄牙的过程中,王医生一直在姐夫耳边说自己是如何喜欢他的,对姐夫的相声如数家珍,还不住地说姐夫的相声给他带来的所有好处。

波士顿有一个建立于1881年的剧场,是当地最老的剧场。剧场里的保安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先生,年龄最长的保安将近八十岁。每一个老保安都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英国绅士,虽然头发全白了,仍一个个显得风度翩翩。

德云社演出时,全场掌声不断,笑声不断,他们不明白观众为什么会这么欢乐。工作人员向他解释:这是中国相声,就好像他们国家的脱口秀,主要是讲一些有趣的事让大家开心。老保安们还是不明白,他们说,我们在这里工作超过五十年了,从来没有在这个剧场见到过这么多中国人,也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如此欢乐的场面。

姐夫在后台和老太太聊天,也对老太太和女儿表示了感谢。演出完成后,母女俩一直站在路边目送着德云社大巴离开,这件事对姐夫的触动很大,快乐不仅是让一个人笑,而是一种无形的勇气,快乐是人生最需要的态度,它和生命一样可贵。

<h3>十一则</h3>

悉尼演出时,虽然大多数观众都是华人,但也有一些学中文的老外愿意来观看德云社的演出。一次一个大概有四十五六岁的白人坐在台下,虽然他是学中文的,有中文功底,但听相声还是远远不够用的。台上说得热闹,他在台下也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反应基本都慢一拍——姐夫说完一个包袱,台下大家乐完了,他要想一阵,他才理解过来,突然拍着腿大笑。笑的时候错过了下一个包袱,又赶紧问身边人,他刚才又讲什么了?别人告诉他,他又再想一阵,然后又开始傻乐。

那个餐厅很贵,这几个留学生看起来并不富裕,想着就是去打球而已,没想到巧遇姐夫,硬生生在一家高档意大利餐厅吃了顿饭。

一行人进门时,刚好有五个华人出门,两拨人擦身而过。姐夫一行刚坐下,那几个人又转身回来,直接来到他们的餐桌前直勾勾看着,姐夫戴着帽子正在点餐,他们不太能确定是否真是郭德纲。一个女孩干脆蹲地上盯着姐夫看,当发现确实是姐夫后,几个人径直走了,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姐夫等人有点纳闷,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h3>九则</h3>

<h3>十则</h3>

在澳洲,姐夫和工作人员去商店买水果。老板是个生活在澳洲的黎巴嫩人,这个男人很有趣,有五个孩子,为人风趣乐观。他拿起一个绿色的青苹果递给姐夫,跟姐夫说这个很好吃,姐夫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酸掉,他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姐夫笑着对他说,你太坏了。他马上一副知犯错的样子,特别真诚地拿起一个橙子说,这个是真的好吃,不酸。姐夫相信了,又吃了口橙子,结果比苹果还酸,他在一边笑得都喘不过气了。后来大家说那就买点香蕉吧,他非要推销大香蕉,大家执意要买小香蕉,后来他干脆说,那就买小香蕉吧,不过大香蕉真的很好吃,我给你们一人送一个吧。

<h3>五则</h3>

在美国洛杉矶演出时,一位大概六十岁的华人老太太由女儿陪同强烈要求来后台和姐夫见一面,一到后台,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感谢姐夫。

姐夫出来后,跟旁边人说,都说弄牙疼,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这个王医生不停地在我耳边说话,我光顾耳朵疼了。

正文 第十一章 郭夫人的私家菜

<h3>第一道 熬鱼</h3>

口味:酱香浓厚、咸香口

材料:塔嘛鱼或黄花鱼两条

配料:淀粉、葱、姜、蒜、天津甜面酱、盐、白糖、老抽、味精、醋、料酒

做法:

1.将鱼拍上干淀粉,放置一边备用。

2.将葱、姜、蒜切碎放置小碗,勾兑天津甜面酱、盐、白糖、老抽、味精、醋、料酒,拌匀备用。

3.油十成热,将拍过干淀粉的鱼过油炸至金黄,捞出放置一边备用。

4.炸过鱼的油倒掉,锅中再次倒入底油,油中放入一颗大料,待大料煸煳捞出。

5.油炸过的鱼放到锅里,将之前兑好的小碗料全部倒入锅中,盖上锅盖中火焖大概8秒钟。

6.锅中加水,水没过鱼身,小火开始收汁,直到汤汁尽收,出锅装盘。

备注:调料依个人口味而定,友情提示葱姜蒜量大,醋可多放,甜面酱一定要是天津原产的。

<h3>第二道 鲫鱼煨卞萝卜</h3>

材料:半斤量鲫鱼

配料:卞萝卜一个,切成拇指粗细条状,葱、姜、蒜、腐乳、料酒、醋、糖、盐、味精

做法:

1.鲫鱼过油,放置一边备用。

2.调小碗料,调匀,放置备用。

3.锅内再次倒油,放一颗大料,待大料煸煳捞出。

4.炸过的鱼入锅,调好的小碗料全部倒入,盖上锅盖中火焖10秒,锅中注入热水,没过鱼身。

5.倒入切成条状的卞萝卜,同鱼一起煨,大火至水开,调成小火收汁,出锅装盘。

备注:卞萝卜又称旱萝卜,是一种红皮的,里面纯白的萝卜,炒着吃味道鲜美,生吃口感不佳,具体调料依个人口味掌握分量,腐乳一定要有,能去鲫鱼的土腥味。

<h3>第三道 炖牛肉</h3>

材料:牛肉适量(肋条和胸口处牛肉)

配料:天津甜面酱、葱、姜、蒜,酱油、盐、味精

做法:

1.牛肉切成小方块,调上天津甜面酱、葱、姜、蒜,酱油腌制十分钟,放置备用。

2.腌制好的牛肉放入高压锅,加冷水没过牛肉,大概压制十五分钟至熟透。

3.牛肉熟了后加盐和少许味精,出锅装盘。

备注:这道炖牛肉可单吃也可烩菜,烩菜时,将需要烩的菜先入锅炒,快熟时加入部分炖牛肉,加水烧开即可。

第四道 打卤面

材料:面条、木耳、花菜、香菇、虾仁、香干、天津面筋、天津红粉皮、黄瓜、胡萝卜、圆白菜、莲藕、青豆、黄豆、豆芽菜、菠菜、韭菜、鸡蛋、牛肉丝、鱼片。

配料:葱、姜、蒜、天津甜面酱、酱油、大料、盐。

做法:

1.准备打卤料。提前要泡好木耳、花菜、香菇(香菇水要留下打卤用)。

2.将香干、天津面筋、天津红粉皮切好备用。

3.炒锅倒油,放入葱、姜、蒜、大料炝锅。

4.放牛肉翻炒,待变色后,放入虾仁和香菇继续翻炒。

5.虾仁变色后倒入天津甜面酱和酱油,再依次倒入花菜、木耳、香干,继续翻炒几下,倒水没过菜,烧开三次。

6.最后放天津面筋开始煮,放盐和香油,等开锅后十分钟淀粉勾芡,打卤料完成出锅。

7.准备菜码,黄瓜、胡萝卜、圆白菜、莲藕、青豆、黄豆、豆芽菜、菠菜、天津红粉皮,可生吃的切好备用,不可生吃的,提前用水煮熟后备用。

8.准备凉热菜。糖醋味凉拌面筋、炒鸡蛋、酸甜口熘鱼片、肉丝香干炒韭菜,放置备用。

9.在面条上依次拌入之前准备好的打卤料、菜码和凉热菜,拌匀即可。

备用:需要泡的菜品一定要提前一天泡,标注天津字样的配料一定要是天津原产的,否则会影响口感。

正文 第十二章 德社云社大事记

1995年郭德纲第三次来到北京发展。

1996年相声演员邢文昭等开始陆续加入演出。

1998年扩展为十几个人,演出场馆也从茶楼扩展到茶馆戏楼里,并取名为“北京相声大会”。

2001年结识张文顺先生,合作演出。

2003年演出团队达到了十几个人,开始改在天桥乐茶园演出,更名为“北京德云社”。自此“北京德云社”正式成立。

2006年北京德云社成立十周年系列演出。

2009年郭德纲于谦合作十五周年系列专场演出。

2010年曾以“兄弟单位”身份加盟“德云相声联盟”的“艺馨社”成为历史,这家相声团体的全部演员成为德云社的“社员”。

2010年北京德云社“郭德纲从艺二十周年”系列专场演出。全国商业性演出高达二十八场。共接纳观众约十四万人。

2011年“北京德云社成立十五周年”系列专场商业演出共五十三场。共接纳观众约二十五万人。

2012年北京德云社“我叫郭德纲”系列专场演出。共计商业演出计二十三场。约接纳观众人数为十一万人。北京德云社第一次以相声专场商业演出的形式走出国门,相继在澳大利亚、美国开始商业性演出,在中国相声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3年北京德云社“笑傲神州”郭德纲相声专场预计商业演出三十场。观众十五万人以上。

2013年4月15日北京德云社在澳大利亚文化之都墨尔本举行酒会,正式宣布成立德云社墨尔本分社,这也是中国相声社团跨出国门在海外建立的首个分支机构。

2013年4月20日德云社南京分社正式落户门东历史街区。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德云社小剧场每周演出达到四十场之多。一周接纳观众约一万人。

自2006年至2013年北京德云社小剧场相声演出共接纳观众一百万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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