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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食神》 第8章 又一次乌龙摆尾 “少爷，找到了，真的有时间穿梭机！” “太好了，所有人都过去，我马上就到！” 历时48分钟，攻略团里颠勺一绝的厨师全都化身长跑运动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席卷整座大厦，最终在顶楼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台又像飞船又像跑车的的银色装置，看上去科幻无比，无比科幻。 这绝对是一台有问题的机器！厨师长无比确信。 十分钟后，激动不已的李哲天与周晓婷闻讯赶来，眼神里全都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在哪儿？” 厨师长带着两人进来，伸手指向房间深处：“我们跑遍了大厦的所有房间，唯一一个和您说的差不多的就是这个装置。” 几人闻声看去，面前是一条银灰色的坡度跑道，四周缠绕着黄白相间的警戒线，尽头安放着一台半圆形的合金装置，中后部的流线处有一扇叶片形舱门悬在半空中。 这样的造型，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太空飞艇。 “我靠，该不会真让他找到回忆副本了吧？” “不可能，这不是美食游戏吗？” “奶奶的，我感觉自己是在看侦探剧，这和美食有毛关系啊？” “坏了，万一……” “不行，绝对不能让口水国际第一个破关！” 时代广场里开始骚乱，玩家们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李哲天的一举一动，心中忐忑不安。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东方美食、华夏饕鬄、味蕾传奇还是其他餐饮业的大佬，都远比口水国际跟要“和蔼可亲”，所有人都可以第一个通关，唯独是做派强硬的口水国际不行。 危机，这绝对是所有同行的危机。 一步超前则步步超前，如果真的让李哲天拿到了传奇菜谱，那么整个行业都不会再有别的声音会出现。 疯狂的资源压榨、渠道缩紧和品牌打压，这绝对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面子终究是自己挣回来的，这回看谁还敢给我做鬼畜，快扶我进去！” 李哲天欣喜若狂，连忙召唤自己的攻略团，在众人的搀扶下坐进了机舱内，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又不是自己找到的线索，从外面请游戏分析师算什么本事？” “没错，这就是作弊，公测那天作弊，今天还作弊？” “酸什么啊，人家有钱，不服你们去啊，就会拿着键盘瞎喊，有这功夫去码字好不好？” “闭嘴，这家伙绝对过不了关，破关还得看我佛哥！” “谁是佛哥？” “别吵了，马上就要破关了，黑粉们不看赶紧滚！” 铺天盖地的弹幕在狂飞，几乎要把整个画面遮盖住，要不是k直播经历了服务器三次宕机事件后立刻进行了算法升级，这次恐怕早就已经过载了。 “你觉得他能通关吗？”刀具店里的杨洛转头看向夏栀柠。 萝莉少女摇摇头：“我觉得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美食虽然不会简单，但也从来都不会这么复杂。” “那你……是已经知道这个游戏的答案了吗？” “还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杨洛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准备明天攻略boss，你要一起吗？” “好啊！”夏栀柠的眼睛冒出星星。 …… …… 放置穿梭机的房间和最后攻略江正东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两个地点相隔这么近，要说没关系谁也不会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哲天坚信自己赢定了。 莫斯星球，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第一关持续了将近六天，在任何人都找不到头绪的情况下，终于有实质性的进展浮出水面，这全都是他的功劳，不然就凭那些在时代广场的臭番薯烂鸟蛋，恐怕这一关还要很久才能被攻略。 “这关我破定了！” 李哲天摆出个大马金刀，端坐舱内，伸手推动了控制台的操纵杆，看着屏幕的进度条缓缓逼至尽头。 “少爷加油！” “少爷必胜！” 欢呼声中，装置周围的指示灯开始闪烁，隐隐间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 玩家们沉默无声，弹幕区狂轰滥炸，k直播的服务器不断接近着全面崩溃的零界点。 半晌之后，合金装置还在原地，指示灯熄灭，没有想象中的场景转换，也没有游戏内置弹幕飘飞过来。 李哲天感到迷茫，一脸懵逼地看向厨师长。 “卧槽，我有一个感觉，这一把铁定又是乌龙！” “完了完了，我特么笑尿了，我妈刚好进来，怎么解释，在线等！” “黑粉闭嘴，肯定是操作不对！” “他有多努力你们看不到吗？老公再来一次，相信你！” “还扯呢，啥玩意啊，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让别人攻略吧！” “口水国际，真是浪费口水!” 看着无数黑化的弹幕，李哲天面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厨师长闻声打了个哆嗦，慌忙围着合金装置转了一圈。 “少爷，好像需要扫码启动！” 他伸手指了指中控台，在操纵杆的下面有一张小小的二维码，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李哲天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从系统内调出了内置扫码程序，“滴”一声之后，装置成功启动。 广场上、直播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李哲天伸出手，第二次推动机舱内的操纵杆。 屏幕上，一串深蓝色的数据开始滚动。 “成了，少爷！” “太好了，进入记忆副本！”李哲天面露狂热。 谁知在三秒钟之后，一段欢快的音乐声忽然响起。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门前，穿着衬衣的小男孩探进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里面的人，嘴巴瘪在一起，眼眶里是旋转的泪珠。 “叔叔，你为什么开我的车车……” 李哲天呼吸一滞，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仰头栽倒在船舱内。 “我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神作，这游戏硬生生让李哲天玩儿成了神作！” “不行了，笑尿了！口水国际是专业搞笑的？？” “我仿佛听到了一句召唤：小帅哥快来玩儿啊！” “这游戏一万美刀值了！值了！” 弹幕狂刷，普天同庆。 第9章 我有粉丝了？ 杨洛登出游戏，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 厨具店的老板说，频繁使用过的刀在系统引擎的设定下会出现暗红色的划痕，使用次数越多划痕也就越多，知道这点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去破关了。 这游戏确实挺有意思的。 他从床上站起来，抓起毛巾擦擦额前的热汗珠，伸手捡起了手机。 “xnz**。” 杨洛输入一串微信号，搜索到了萝莉少女的微信。 “lomen，嗯，应该就是她了，美丽的小萝莉啊~” 发送验证消息后，他伸了个懒腰，吹着口哨走出后厨，来到餐馆门前。 夜色已经从天边涌了上来，进出高速路的车辆连绵不绝，播报灯闪着红光，染红了餐馆的空招牌。 哪里都有繁华，哪里都有沉默，西郊这边虽然比不上市区的花花世界，但最起码有这份可以独享的安静。 “睡觉吧，明天又是一模一样的一天！”杨洛伸了个懒腰，转身回房。 昏沉之间，他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中自己成为了食神。 小餐馆前面大排场龙，整个高速路上都是排队来吃饭的食客。 白花花的银子入账，耳边是自己最喜欢的声音。 “微信到账，xxx元整。” 哇，舒服。 第二天，东方吐白。 杨洛和往常一样，穿衣洗漱，又将餐馆里外打扫了两遍，坐在柜台后面看着悠来悠去的尾气发呆。 因为登出的早，所以李哲天大摆乌龙的事他是起来后才知道的，热搜已经顶到第一了，到处都是嘲讽的声音。 不过一提起这个富二代，说不羡慕倒是假的。 谁不想去市内来店？谁不想坐拥万里江山？谁不想开家万人空巷，门可罗雀的顶级餐厅？ 他一个厨子，这辈子最大的价值就是让更多的人尝到自己的味道。 但问题就是，父亲的遗愿自己没办法违背。 在没懂得美食的灵魂之前，他不能离开。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间餐馆打造成最好的美食餐厅，吸引市区的人来吃饭，这就有点难办了，总之他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杨洛垂头丧气，起身走出餐馆。 晒晒太阳吧。 反正太阳不要钱。 刚踏出门去，门前，两男一女正沿着高速出口东张西望，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开来的汽车对准了高速入口，应该是从市区里来的，神色都多多少少有些迷惘。 “你好，这边有没有个餐馆叫食客……”走在最前面的社会大哥看向杨洛，呆滞了半晌后眼前一亮，“佛哥，我去你这餐馆真尼玛难找啊！” 杨洛一愣，反应了半天：“id摸摸大？” “是我啊，本名王朔，从k直播慕名而来，怎么你家餐馆没有招牌？” 说话间，胖乎乎的社会大哥将手包夹在腋下，一身白貂招摇过市，大金链子明晃晃夺人耳目。 这家伙…… 社会大哥？ 杨洛咳嗽一声：“只卖炒面，一百一碗，概不赊账。” “好说好说，一百不算太贵，那就一碗炒面！” 社会大哥大摇大摆，笑容憨态可掬，三两步就进了餐馆，四周打量了一番就坐了下来：“今天来就是为了交个朋友，佛哥这个人生态度我老王特别欣赏，你是个奇人啊，我喜欢！” 杨洛擦擦冷汗，菊花一紧。 “杨洛，那你猜猜我是谁？” 刚说完，对面的高挑美女甩着指尖的墨镜，一身收腰的卡其色风衣，耀眼的金色长发披在两肩，脚上穿着一双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如果不是满溢的微笑挂在脸上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很有气质的冰山美人。 “id性感翘臀小野猪？” “bingo，本名江旭青，橱窗设计师，多多指教啊。” 闻声，摸摸大社会哥也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性感翘臀小野猪？真巧，大妹子也来吃面啊，早知道就在直播间约好了一起来啊！” “我是闲着无聊，临时起意过来的，谁知道你们也来啊。” 说这话，杨洛、王朔和江旭青看向另外的嘻哈少年。 “你是id给你买条gai？” “呦呦，如果你乖给你买条gai，来碗炒面不要放香菜，”嘻哈少年扯着裤裆摇晃过来，朝着杨洛拱手，“洛哥你好，我本名刘天戈，说唱歌手，来碗炒面。” 高速路边的小餐馆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客人，足足有三个！ 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做网红，粉丝经济真是强大，杨洛心想。 “佛哥，做的好一点啊，不好吃不付钱哈。” “不好吃你们把我的店拆了吧。” 三人相互对视，愣了半晌没回声。 这本来是句玩笑话，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寻美食，毕竟在这种偏远的市郊能寻到美食的几率很低，他们这趟来是为了交朋友，可没想到杨洛会给出这么自信的回答。 大概是因为他没吃过市里的东方美食、口水国际这样的高端餐厅，还以为自己的手艺很好吧？ 说唱歌手刘天戈应和着地笑了两声，将棒球帽反转到脑后不再说话。 “杨洛，我可是吃遍了整个天空城，口味非常非常非常刁钻的。”江旭青眯着眼睛，将非常两个字重重地重复了三遍，“你觉得你的炒面能让我说一句好吃吗？不能的话就脱粉哦” 王朔裹紧白貂哈哈大笑：“老妹儿，你这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主，还不顿顿都是东方美食、口水国际？快别难为我佛哥了。” 江旭青摇着头跟着笑了一声，然后毫不在意地打开了皮包开始补妆。 她确实每顿饭都必点口水国际，但吃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腻了，可要说这么一个市郊小餐馆能给她点新鲜感，她打死也不会信。 在这种地方开这样一家餐馆，杨洛活的有多落魄可想而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又怎么会期待从他手里被做出来的食物？ 不过她还是很欣赏杨洛的佛系态度的，为了交朋友，待会儿吃面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夸赞几句，以表示友好的。 “你们就先坐着吧，炒面做起来很简单，很快。” 杨洛兴致勃勃地握起红木棒槌，将雪花牛肉上下捶打八次，等纤维里微微渗出淡红色的血水后，他捡起中号厨刀切一指宽片，然后六面划刀，浸入酱汁慢熬。 有食客愿意尝试自己的味道，他觉得很开心，所以手里的动作尽管如行云流水般迅速，但细节的地方却一丝不苟， “对了佛哥，你真不打算通关啊？”王朔抬头地看着他，“那游戏可不便宜，一万美刀，就当风景ppt看了？” 江旭青点点头，随声附和:“听说那个传奇菜谱很厉害，不会做饭的拿到它都能成为顶级厨师，你一点也不心动啊？” “哪有那么神，菜谱就是菜谱，又不是什么神器，”杨洛将转水煮沸的面捞出锅，浸入冷水左右慢搅三次，“不过我决定了，明天就去通关，那游戏其实挺好玩的，我也比较期待下一关会是什么。” 三人闻声沉默，又再次对视。 明天就……通关？ 这么大的口气？这家伙不会是平时说大话说习惯了吧？怎么张口就来？ 要知道，这么多的玩家穷心竭力了这么久，连线索都没找到，他哪儿来的自信？ 刚才做炒面也说不好就吃拆店，现在又说明天就破关？太可笑了吧？ 一念及此，三人不禁皱起眉心。 直播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不慌着攻略反而赏景，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怎么现实中是这么一个爱吹牛的人？ 这种人还交什么朋友？ “你可不要耍乌龙啊，黑粉嘲讽起来是不要命的。”说唱歌手的刘天戈语言轻佻，嘲讽一声“你看看那个口水国际的张哲天，被嘲讽的都抬不起头了，这种话自己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出去说。” “我又没有那么多粉丝，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不过你们放心，这一关我破定了。” 三人闻声全都有些无语，然后互相对视，瞬间有了些想要离开的念头。 这种没本事还自以为是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嗯？什么味道？” 还没来得及起身，灶台旁，裹着牛肉的酱汁渐渐熬出一股香气，开始在窄小的餐馆里飘荡。 下一秒，一股浓郁凛冽的鲜香猛然扩散，坐似北极熊的王朔刚拿起包要离开座位，忽然瞪大了眼睛，喉咙猛地缩紧：“等等……这是……这是什么味道？” 正在补妆的江旭青和摆弄手机的刘天戈也顿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这股香味里，竟然带着一丝不干不燥的温热感，这一般是入口之后才会有的感受，可自己什么都没吃到，怎么已经能够体会到这种鲜香？ 不对啊，这怎么可能？ 第10章 神级炒面 “这是炒面的味道？”江旭青的眼里充满了震惊。 “摸摸大，口水口水，你的口水拉丝了！” 王朔一哆嗦，伸手抽出一张纸巾，尴尬地捂住了嘴巴：“我说佛哥，你这是什么神仙炒面？太可怕了吧？我还以为你就是吹牛呢！” “你真以为我这是黑店，一碗普通炒面要卖一百块？”杨洛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瓢泼红油淋入面。 刺啦一声，冷热交织中传来一股略带苦味的鲜香气，与酱汁里散发出的味道竟然完美的交织在了一起。 一边炙热凛冽，一边醇香柔美。 三人震惊失色，呆呆地望着杨洛不断飞舞的双手。 江旭青说过，自己已经吃遍了天空城的所有美食，而王朔和刘天戈也是此中行家，但是被一碗炒面勾住了魂魄，这是他们来之前想都没敢想的。 他们对食客天堂感兴趣只是因为这几次的直播，或者说是因为杨洛这种佛系态度，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所以才愿意在闲暇时过来瞧瞧，根本没想过能尝到什么新鲜东西。 他们不知道杨洛在现实中的手艺到底怎，交朋友的念头要多过寻美食的念头，但此时此刻再看，自己怕是差一点就错过了一碗顶级美食。 “佛哥，快点快点，口水都咽不过来了！” 杨洛回头瞥了一眼，王朔正一手握着一根儿筷子，缩着脑袋，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炒锅。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就是这样？ 捞出牛肉，将汁水沥干，火焰调大，放入葱姜蒜末、料酒、调味粉以油水爆炒，两次关火之后，杨洛从厨子里端出一只陶罐，挖出四分之一勺黑酱，面条牛肉二下锅，顿时鲜香扑鼻。 屋里的三人呆呆地坐着，生怕说话声都会破坏食物的鲜美。 等到装盘的时候，江旭青的嘴角已经沾满了被口水晕开的口红：“原来吃洛哥的炒面，还得特地去买防水口红……” “洛哥，有高香没有？”王朔眼睁睁看着面被端到面前，神情庄重严肃，“这种味道可遇不可求啊，我要先拜上三拜，喊一声‘一卡地ke马斯’!” 哇，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杨洛从毛巾上扯下根线：“要不要绑住舌头，别跟着面一块儿吞下去了。” 三人哪还顾得上吐槽，捡起竹篓里的筷子，抄起面就是一阵朵颐。 “太香了，入口弹滑!”江旭青的眼睛闪闪发光，“为什么酱汁一点都不沾面，面里却还裹着汁水的鲜香？” 杨洛坐在柜台前看着他们：“做饭是一种巧妙的艺术，一般的炒面都是以酱为主、料为辅，面的味道排在最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这碗面呢？”嘻哈少年目瞪口呆，“这碗面不是这么做的吗？” 作为一个以饶舌在圈子里致胜的歌手，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舌头竟然勾不住被吸入嘴里的面。 “劲道弹滑的面是炒面的灵魂，经过多次冲洗的面筋拥有无穷的延展性，冷热交替间加以油泼，洗净后面条本身的细孔开始微张，自然可以大幅度吸收酱料的鲜美，使二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现在的炒面都喜欢以酱配面，我只不过是把面和酱糅杂在一起，炒成了一个整体而已。” 江旭青怔怔地看着他：“酱呢……酱怎么做的？怎么会有不沾面的酱？” 她吃过天空城最好的意大利面，却完全没有这种味道来的震撼。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动筷的时候，她故意酱碗里的酱汁滴在化妆棉上，竟然聚珠而不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杨洛神秘一笑，煞有其事地说道:“关于酱汁，这是个独家秘方。” “我要投资，佛哥，去流星街开店吧，就凭你的手艺根本不需要窝在这里啊！” “摸摸大，你是想以后都有吃不尽的炒面吧？”江旭青一句话戳破了王朔的小心思，“杨洛哥哥，还是去我家楼下开店吧，我可以去店里做老板娘……手下的女服务员！” 杨洛瑶瑶头，眼神变得空洞了几分：“你们吃的这种炒面我也给我父亲做过，他的评价是这碗面毫无灵魂，而且他还告诉我，在没有真正懂得食物的灵魂之前，永远不可以离开这家店。” 没有灵魂？王朔已经吃完了面，正在舔酱，差点没直接喷出来：“我没听错吧？没有灵魂，那有灵魂的炒面会是什么味道？” 杨洛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所谓的灵魂在什么地方。 “洛哥，在来一碗！” 杨洛看着王朔：“炒面的分量可不小，你还吃得下？” “虽然作为一个顶级饕鬄客，也明白美味不可多享，但是……好吧，我刚才忘了拍照发朋友圈！” 江旭青瞬间愣住：“光顾着吃面了，我也忘了拍照了！” 坐在后面的刘天戈点点头：“我要为这碗面写首歌。” 半个小时之后，新做出的一碗面被端上桌。 三人围在桌前，拿出手机一阵狂拍，然后迅速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遇见食客天堂，俘虏了味蕾的美味——江旭青。 呦，就是这碗炒面，给我家的想念。——刘天戈。 卧槽，牛逼了哈兄弟们，看到没有，食客天堂的炒面，贼你妈好吃！！！——王朔。 一阵吵闹之后，三人忽然极为默契地眨眨眼，面对着杨洛坐了下来，神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除了炒面，别的美食你还会不会做了？”江旭青的眼眸滚烫无比，仿佛在看自己的本命男神，“我总不能天天来吃炒面对吧？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提不起兴趣了，有没有别的菜？” “当然有。” 王朔闻声一愣，然后挠挠头：“那你为什么只经营炒面，这不是浪费吗？” 杨洛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个地方，来往人虽然多，但肯停下来吃一百一碗的炒面的人又多少？所以我不敢买太多的食材放在店里，就只能做炒面了，因为这样的话就算没人来吃坏掉了，成本也不会很高。” 三个人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店是好店，面也是好面，但小老板太佛系了，不打广告也不做宣传，一天肯定卖不出去几碗。 江旭青将秀发挽到耳后，沉默了半晌：；“杨洛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如果我们自己带来不一样的食材，你就可以做不一样的菜？” 白貂霸王王朔瞪大了眼，伸手猛拍桌子：“我擦，这主意好啊！” “可以，但是你要提前跟我说，做菜不是只有食材就够了，我还要准备其他的零碎。” “那么……”江旭青眼眸一转，脸上挂着一丝窃喜，“那我们加微信吧，等摸摸大和买条gai有时间了，我们提前约菜啊！” 刘天戈点点头，抬眼看向王朔：“高招，这样既可以吃到好吃的菜，又自然而然地就把洛哥的微信要到了。” “实在是高，高的一批！”王朔煞有其事地比出个大拇指。 脸色微红的江旭青也不反驳，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了杨洛的面前。 滴！ 扫码之后，杨洛忽然一阵头大。 江旭青的微信签名是这样说的：立誓！找一个厨艺上天的男人嫁了！ 第11章 真正的攻略！ “九成新的游戏套装，两万块出售。” “切，傻逼才会买，不能通关的游戏搞个屁？” “去你妈的，不玩儿了！” 莫斯星球上，密密麻麻的玩家们全都聚集在时代广场里，三三两两围成一团垂头丧气地蹲坐着，没有一丝当初的欣喜若狂。 太难了，这七八天以来他们已经把所有方法都用遍了，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可以破关。 有人怀疑是食材的特殊性，尝试了莫斯星球所有的蛋和葱花，也有人怀疑是厨具的问题，在刀具店买了游戏商城里最好的刀具，更有人开始调查江夫人的电子档案，将她习惯的口味做了满满一个笔记本。 最狠的是华夏饕鬄的大少爷易中南，他竟然真的想杨洛当初猜的那样，去游戏中的医院找了血浆来给菜品提鲜，直接做了一盘泣血炒蛋，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食，足够一个亿万富豪惦记三十多年？ “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钻研厨艺，什么垃圾游戏!” 有人登出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那些留下的玩家在看到有人退出时还心存侥幸，以为系统会因此而泄露出额外的一条线索，以此留下他们这些人以保持游戏热度，但他们错了，莫斯星球里没有任何额外线索出现。 难道rm公司就不担心用户流失吗？ “阿天，你别难过了，又不是只有我们，他们也没找到办法啊。”周晓婷温情脉脉地蹲坐在广场边，不断给他加油打气。 “你懂什么？”李哲天面露烦色，胸中憋得那口气始终得不到释放，“那套菜谱足以让所有餐饮巨头拼尽全力，而第一个通关的肯定会成为行业内的目光焦点，这里面的宣传价值有多少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可是……” “别说了，让我安静待一会儿吧。” 周晓婷张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微微叹息着，失落地走远了一些，独自坐在石沿上发呆。 游戏中的攻略任务不再紧迫，现实里的直播弹幕也变得悠闲。 “所以这该不会是个死局吧？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的破关方式？” “我觉得那个传奇菜谱多半只是个噱头，是游戏公司的营销手段吧？” “管他呢，反正我是觉得谁要是第一个破了这关，人气肯定会爆棚的。” “妈的，破关的肯定是我佛哥，谁也别不服，佛哥炒面惊天地泣鬼神！” “对对对，杨洛哥哥的炒面好吃到疯掉！” “嗯，杨洛炒面，超好吃的。” “卧槽，楼上那个id不是k直播的三大霸主之一的给你买条gai吗？他咋也说杨洛？杨洛是谁？” “刷那个杨洛的请去他的直播间，谢谢配合，别在我老公直播间胡言乱语!” “对，别看老公脾气好就肆无忌惮，滚出去！” 蹲在广场上的李哲天脸色铁青，伸手屏蔽了所有的弹幕消息：“好你个杨洛，原来瞧着你挺老实的，没想到心机这么深，竟然请水军在我直播间刷屏，你以为这样就能占到便宜吗！” 于此同时，在天空城西南角的流星街。 “给我刷，谁都不许偷懒！”王朔穿着貂儿在街头网吧里来回巡视，“对，就这么刷，去别的直播间也刷几条，就刷杨洛无敌帅，做饭贼jb好吃！” “报告大哥，有敏感词！” “……” 网吧老板颤巍巍地缩在吧台后面，眯着眼睛偷窥着，不知道这成群结队的社会大哥到底在做些什么，心里恐惧不已。 “大哥，有傻逼骂我！” “你虎啊，跟他约架啊，咱们貂儿帮怕过谁？” 网吧老板心里一哆嗦，慌忙闭上了眼。 随后，一场疯狂的骂战风暴正在游戏外的世界里酝酿。 才刚刚起床的杨洛还没来得及登录游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间发生了什么。 他顶着两只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响个不停的微信不禁叹了口气。 “杨洛哥哥，我这里有朋友刚送来的大闸蟹，等你破关之后去找你约饭好不好？”江旭青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好的，那就中午过来吧。” “可以呀，对了杨洛哥哥，我可以带一些朋友吗？有惊喜带给你哦~” “人可以来，拒绝惊喜。” “真的是惊喜，绝对不是惊吓，好不好啊？” “那好吧，我准备好，等你的惊喜。” “耶，晚上吃大闸蟹喽！”江旭青从办公室的转椅上跳起来，猛地亲了口手机。 门外的小秘书刚巧进来，震惊失色，自认为是这扇门的打开方式不对，于是转身出去又再次推门进来。 江旭青端正地坐回椅子：“小李啊，怎么了？” “老板，这是口水国际的餐厅设计合同，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张总今天下午就过去签约了。” 口水国际？江旭青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杨洛的直播间：“这份合同先放一放吧，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妥，找个时间大家一起碰一下再说。” “可是……”李秘书犹犹豫豫，“您都还没看啊……” “不用看了，等我亲自去找张总吧，”江旭青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一把钥匙，递到了秘书的面前，“你现在去安排个会开车的人，把b3的货车开到天南高速路口，再安排个商务车，让六组的设计师晚上跟我出差。” …… …… 手机沉默了许久，微信铃声没有再响起来。 杨洛不禁松了口气，戴上了头盔躺回了床上，然后重新登入了游戏。 “嗯？怎么大家都在……抠脚？” 时代广场上，半数的玩家坐在路沿石上抠脚，神色迷茫。 哦对了，这是下线的默认动作，不过怎么会少了这么多玩家？难道是服务器又出问题了？ 疑惑了半秒，他没在广场多做停留，沿着前天的考察路线向着超市走去。 今天决定要破关，那么食材是少不了的，他要去买些土鸡蛋和细长的香葱，然后给江正东做饭。 “夏夏，我要去破关了，要不要一起？” 半晌之后，夏栀柠的头像依旧是灰黑色的。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么？” 杨洛摇摇头也没多想，提着鸡蛋和香葱去往了金融大厦。 rm公司对于npc的制作一点也不马虎，在细节完成度上堪称完美，就比如门前这两个手握电棍的保安，严肃的面孔跟真的一模一样。 感叹了两句，他迈步走进大楼，搭乘电梯缓缓而上。 江正东的进餐时间完全按照一日三餐设计，早中晚一共三次，每次限制为三个小时，在未超时的情况下可以有多批攻略者进行攻略，如果没有玩家进行攻略，机会就会消失，没有例外。 这个时候正是现实中的早上，也是莫斯星球的早上，江正东的早饭还没着落，整座大厦都在寂静中等待着攻略者的到来。 顶层门前，蓝色衬衣的男孩踩停了自己的脚踏车，眼眸清澈地看着杨洛从电梯口走出来。 “你好？” 男孩微笑一下，欢快地跑出了走廊。 第12章 杨洛的全民直播 “您已进入攻略任务，是否打开系统申请，进行全网直播？” 金融大厦顶层，boss江正东的房间里，巨大的权限按钮漂浮在空气中，忽远忽近又忽大忽小。 记住，不可以主动去为餐馆做宣传，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是有口皆碑的，一定要保持味道的纯粹，不被外物所侵扰！ 杨洛猛然想起了老爹的话，顿时打了个哆嗦。 “全民直播的过程里可以屏蔽我的餐厅地址吗？”他瞥了一眼着自己头顶漂浮的信息头衔 “这是您应有的权限，马上为您屏蔽餐厅地址，请问餐厅名称是否需要屏蔽？” “这个就不需要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餐馆的名字。”杨洛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有字的招牌。 “好的，地址已为您屏蔽，攻略任务现在开始。” 紧接着，莫斯星球中心区，白色的时代广场上再次升起了超大号的直播屏幕，原本百无聊赖的玩家们纷纷抬头，眼眸里充满了震惊。 又有人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boss攻略了？ “这家伙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还真有勇气，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竟然敢申请全民直播？” “应该是觉得破不了关，想趁放弃之前为餐厅赚一把免费宣传吧，要不是怕丢人我早就这么做了。” “食客天堂……哎，不对啊，他的餐厅地址好像被打上马赛克了？” 周晓婷站在巨屏之下皱着眉，心里泛起一丝鄙夷的感觉。 这个杨洛，前几天聚会的时候还一副不贪名利的样子，结果到了这里还不是想要哗众取宠来聚集人气，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不过为什么他要把餐厅位置打上马赛克呢？ 也对，他的餐馆又破又小，大概不好意思被人知道吧。 那申请全民直播的意义何在？难道……是要给自己看的？想要获得自己的关注吗？ 太可笑了，连资源雄厚的李哲天都没办法过关，他又能怎样？ “卧槽，佛哥开始攻略boss了，大家燥起来！” “这就是那个杨洛的直播间？呦，小伙子长得还挺帅气的啊！” “哗众取宠，别人都过不去，还好意思申请全民直播。” “是要放弃了吧，临走之前赚波人气，毕竟是一万美刀啊，心里疼死了吧？” id李哲天不要：“看那走路的姿势，不要脸，学我老公。” “我擦，楼上要不要脸，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这样也是学你老公？” “就你那两个眼睛一个嘴，也好意思和我老公相提并论？” “别酸了，大家好好看直播不行么？难道就没人在乎这游戏到底怎么通关？” “不愿意看屏蔽啊，傻逼，我老公最强！” “……” “id给你买条gai全体粉丝前来助势！” k直播平台，巨大的弹窗将无数流量引入了杨洛的直播间。 “大家好，呃……我是杨洛，现在我要开始攻略boss了。”杨洛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再三思量之后对着空气鞠了个躬。 弹幕迅速增加。 “我的妈啊，太可笑了吧，还给人鞠躬，哈哈哈!” “去你妹的，我杨洛哥哥讲礼貌可以吗？” “黑粉麻烦滚，这里不欢迎。” “切，谁稀罕看啊，什么食客天堂，不会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饭馆吧，我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姐妹们，咱们走吧，我在口水国际订了个房间，大家去大吃一顿支持老公吧！” “沐晨姐真棒，我们马上就到！” “刷李哲天的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傻逼，谁愿意看？” 杨洛一阵叹息，选择无视右下角的弹幕提示。 他要认认真真地做菜了。 “你好，今天是我……来做菜。” 江正东点点头，指着面前的厨台：“请吧。” 杨洛点点头，将鸡蛋打到碗里，用打蛋器左右打散，然后捡起桌面上的小号厨刀，将香葱从段切条，从条切丝。 美食时代的烹饪系统完成度极高，火力的大小开关非常灵敏，延迟率几乎可以不计，使用起来高度自由，与现实相比基本没有两样。 这种设计对厨师来讲，很友好。 杨洛开火将油烧热，将蛋液与香葱末搅拌成糊状，然后浇入锅内。 “有什么不一样的？葱花炒蛋的各种做法都是大家做过的，再做一次有什么意义？” 简单的模式，简单的做法，尽管蛋香不能在游戏内传递，但光是画面也足够看客们议论了。 “散了吧，肯定是来蹭热度的，这家伙根本没打算要破关。” “蠢货一个，还有脸来申请全民直播，呵呵呵。” 玩家们交头接耳，在巨大的直播屏幕前发出冷笑。 葱花炒蛋的食材总共就两样，不管怎么做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在众多玩家看来，不一样的地方要么是食材品质，要么就是做菜的人。 江夫人已经过世了，做菜的人没得选，就连李哲天也曾想过寻找记忆副本，但还是以失败告终，而食材的品质不管是好是坏，大家这么多天每一种都尝试过，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没人相信杨洛会破关，连弹幕里也一样。 “看吧，连做菜也学我老公！” “葱花炒蛋就这么一种做法，你们够了吧，这也能黑的着？” “别狡辩了，难道学我老公就能吸粉吗？真是可笑。” “不是去口水国际了吗？怎么吃也堵不上你们的嘴啊！” “闭嘴，告诉你，我佛哥天下无敌，不服就来约架！” 嘈乱与纷杂中，杨洛心无旁骛，默默地低着头观察着锅内的变化，此时，裹着葱花的蛋液渐渐成型，从嫩黄逐渐变为金色。 葱花炒蛋是最简单的菜品之一，但父亲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无论多么简单的美食，作为一个厨师都没权利轻视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 所以，杨洛的脸在屏幕上显得很紧张，眉心微微皱起，目不转睛地站在锅前。 “一个炒蛋就搞得气氛这么凝重，不会是个雏儿吧？” 玩家和黑粉们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还是密切地关注着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没人想让杨洛第一个破关，如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成功了，他们的颜面何存？ 尽管这件事在他们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但他们还是想要亲眼看着他失败才能放心。 几分钟之后，成型的炒蛋表面慢慢浮现出呈现片状的金黄色泽，加以青葱的翠绿，画面显得和谐美观。 “嗯？不对啊，你们快看，他在做什么？” 时代广场上传来一声疑惑的低呼。 第13章 他作弊！ “那个位置好像是……火灶的开关？他在摸开关，难道现在就要关火？” “靠，这家伙不会做菜吧？看着颜色行了就关火？里面肯定还是生的啊！” 玩家们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谁都搞不懂杨洛在做什么。 周晓婷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的厨艺好也是装出来的，真是太可笑了。 “傻逼，还以为真有什么高招。”李哲天冷笑着，一嘴风凉话，心里不禁痛快了许多。 而此时的江氏金融大厦里，江正东一脸凝重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扶臂，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洛身前的葱花炒蛋，眉心越来越皱。 “ok，时间正好。” 摸到了开关的杨洛心中一笑，向右微微旋转，然后放手。 “呼”地一声，锅底的小火猛然蹿了起来，迅速成为了大团大团的火焰。 “傻逼吧，他怎么还开大火啊？” “哈哈哈，真他妈笑死人了，我还以为他就算不是厨师也该会做饭吧，没想到是个傻子！” “连火都不会用，简直了，麻烦k直播不要什么人都给权限行不行？” “这么玩儿肯定糊了，脑子不是有病吧？” 玩家们争相嘲讽的同时，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开始乱了。 “佛哥，糊了啊，糊了！” “杨洛哥哥，快关火啊，不然就糊了！” “哈哈哈，真是搞笑，这么简单的菜还能做糊，我看你们还能怎么捧他！” “不可能，洛哥不可能连炒蛋都不会做！” “买条gai，他不会是你亲戚吧，都这样里还指望着洗白？” “妈的，简直是侮辱了食材！” 握着木铲的杨洛不为所动，丝毫不在意弹幕上在说些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葱花炒蛋变的卷曲，黄金色泽不断加深，直到渐渐糊出了一股焦味。 果然糊了，他微微一笑。 “完了完了……” “洛哥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服务器出bug了？” “别洗了，不要脸！” “神级美食出锅，真是可喜可贺，李哲天直播间发来贺电！” “笑死我了，还学别人做菜，赶紧退游吧！” 流星街的飞龙网吧里，虎背熊腰的王朔面色阴沉，十分不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测漏的霸气差点没把网吧老板吓得夺门而出。 另一半，办公室里的江旭青也皱紧了眉心，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还有说唱歌手刘天戈，此时也在自己的粉丝群里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 他们三个都被那碗炒面所折服过，深刻地了解杨洛的厨艺水平到底怎样，可怎么会出现这种乌龙呢？在他们看来，就算杨洛拿脚去做也不会做糊吧？ 关火，装盘，摆盘，把用完的厨具洗净摆好之后，杨洛淡定地将焦糊的葱花炒蛋端到李哲天的面前。 “先生，葱花炒蛋已经做好了，请品尝。” 江正东捡起筷子，盯着盘子里卖相极差的炒蛋楞了半晌，迟迟没有动筷。 “哈哈哈，连npc都不敢吃，真他妈绝了！” “丢死人了，要是我的话，我就直接退出登录，回去赶紧把装备砸了。” “行了，不在这儿逗乐了，看着玩意简直是浪费时间。” “明天的逼站鬼畜区估计又有素材了，我肯定会去添柴加火的，同意的扣1！” “1111！” “1111111111！！” 与狂欢的弹幕有所不同的是，在江氏金融大厦顶层内，气氛沉默了很久很久。 杨洛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看着那双握在江正东手里的竹筷渐渐开始颤抖起来。 直到一声叹息传来，江正东伸手夹起了一块儿炒蛋，微微抿光了焦黑的蛋渣，然后静默半晌，眼眶渐渐微红。 “吃……吃了？” “也许是游戏设定，不管好吃难吃npc可能都要尝一口。” “是么……？” 玩家们全都楞在广场上，眼睁睁看着江正东将盘子里的焦蛋口口吞咽下去。 弹幕静止了，无论黑粉还是真粉，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公测开始的八天以来，尽管大家想尽办法，把一道最简单的葱花炒蛋做出了一百八十种的花样，但真正被boss吃完的却从来没有过。 这真的只是系统设定么？所有人都不置可否。 江正东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杨洛。 系统设定的七十岁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但在此刻，江正东那双浑浊的目珠却骤然清凉，在他微缩的瞳孔里，丝丝缕缕的悲伤渐渐溢出，在眼睛里不断扩散开来，如同深湖沉石，涟漪圈圈。 杨洛的呼吸骤然一滞，心窝像被塞进了一块儿巨石，莫名有说不清的情愫升腾而起。 “我想她了……”江正东嘴角带笑，呼吸间泪流满面。 “我知道，所以才会有这盘炒蛋。”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代广场上燃放起绚烂的烟花，映在所有玩家的拟真瞳孔上。 “恭喜玩家‘杨洛’，莫斯星球关卡挑战成功，完美再现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巨大的弹幕从莫斯星球飘过，同时间，k直播平台的弹窗计划瞬间启动，转眼间遍布网络。 “美食时代”、“杨洛”、“葱花炒蛋”的联合搜索频率从零一下子越到了十几万，而且热度还在不断上升，引爆了整个天空城。 “不可能，那盘炒蛋明明已经糊了，系统为什么让他过关？！” “这不公平，我们需要一个说法，rm公司和灵光美食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玩家们双眼通红地涌向了金融大厦，嘶喊声、怒骂声如海啸狂卷而来。 “一定是作弊，我们要知道过关的评断是什么？！” “那么多人，那么多尝试，怎么可能输给一盘炒糊的蛋，这里面有暗箱操作！” “还给我一个公道，你这是侮辱我们所有美食企业！” “我们不相信，也不承认！” 远处，周晓婷迷茫地看着满城烟花，有些想不通眼前的一切，怎么会是他？凭什么会是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大家都在想尽办法攻略boss的时候，他甚至连金融大厦都没去过，连蛋都炒糊了，他凭什么？ “阿天……” “草，这他妈是打我的脸！”李哲天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看着眼花的方向，“杨洛，我绝对会让你知道，第一个破关不会是你的运气，而是你倒霉的时候到了！” 广场在沸腾，弹幕也同样在沸腾。 “不可能，这货绝对是作弊了！我之前都没见过他，今天忽然在我老公的直播间刷屏，还申请全民直播，不是作弊是什么？” “支持，我们需要知道真相，为什么他一盘糊蛋也可以过关？我们不服！” “都瞎**叫唤什么，我佛哥实至名归，谁不服谁来约架！” “杨洛哥哥最厉害了，不服来手撕我！” “大家快去直播首页，给你买条gai直播了，炒面之歌，说的是那个杨洛的事！” “卧槽，说唱界第一厂牌给他写歌，是不是在骂他作弊？听说这哥们儿最喜欢怼人了。” 杨洛从落地窗往下望去，看着几百人冲来的场景打了个寒颤：“我去，闹这么大啊，这可怎么办？这款游戏有战斗系统吗？” 没等愤怒的玩家冲进金融大厦，远天之上垂下一道光幕，将所有人拦在了门外。 “本次通关细节将在明晚七点钟，由获胜者在k直播平台亲自讲述，《美食时代》第二关将在七天后开启，尽情期待！” 第14章 一顿捯饬 “不行，我们不能等，现在就给解释！！” “还解释什么？那家伙肯定是作弊，他那只手一直放在灶台下没拿出来，看上去是在控制火力，但其实说不定是在操作什么！” “说的对，作弊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糊蛋怎么可能过关，必须让他出来说清楚！” “找人，把他给我人肉出来！” 叫骂声中，杨洛根据系统引导登出了游戏，望着熟悉的天花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就是第一个破关吗？他们用的着这么愤怒？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的所有玩家都是为了传奇菜谱而来，现在自己攻略成功，也就代表他距离传奇菜谱更近了一步，这才是他们紧张的原因吧？ 早就听说网络宣传力强，没想到暴力更可怕。 也幸亏这款游戏没有战斗系统，不然就算感受不到痛觉，光是被几百个玩家围攻也够可怕的了。 杨洛伸手摘掉头盔，用手背微微擦去汗珠，静静躺在床上思绪纷飞。 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破关，这件事确实蛮有成就感的，至少在李哲天和周晓婷面前，被嘲讽的自己总算找回了面子。 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年轻人，又有哪个年轻人不想扬眉吐气一次？ “叮咚，您有新的短消息提醒。” 杨洛闭着眼在床上摸了摸，在屁股捡起拽出自己的手机，眼睛轻轻一瞥。 “尊敬的玩家杨洛，恭喜您成功破关，为了解答其他玩家对于本关的疑惑，请在明日晚七点准时到达江云大厦（k直播总部），为各位玩家在线讲述‘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所传递出的美好精神，为美好的食物赋予美丽的灵魂。” 食物的灵魂么…… 杨洛深呼一口气，忽然想起了道具厨师证上江夫人那永远被定格的笑容。 尽管对于美食灵魂是什么这个问题，自己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理解，但他在隐隐约约之间能够感觉，那种感觉指向了什么。 江正东虽说是个npc，但看到糊蛋的表情还是让他心中一颤。 也许…… 也许美食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一念及此，杨洛伸手回复了短信：“好的，我会准时赶到。” 自己从莫斯星球所看到的，感受到的，那种似有若无的美食之魂，也应该传递给所有人。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 “喂，您好？” “你好，是杨洛先生吧？我是味江南的负责人，请问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攻略组？” “额，没兴趣，”杨洛刚要挂掉电话，又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从哪儿找到的我的手机号？” “您的数据系统有啊，除了您的地址被马赛克了之外，您的身份信息，连芳龄二十六尚未婚配都看得到，我们这次打电话来主要是想知道，您用了什么作弊器？” “……” 杨洛伸手挂掉电话。 靠，真当我是作弊过关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铃声响起。 “您好杨洛先生，我们想买您手里的作弊器，只要您肯开价，多少我们都愿意买！” “我没有作弊器……” “呃……我知道在电话里您不敢说，要不这样，咱们……”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杨洛再次挂断了电话，并将状态改成了飞行模式。 什么鬼？凭什么别人过关就是实力，自己过关反而是作弊？ 而且，为什么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这么肯定？难道是谁故意在扇风点火么？ 正琢磨着，他微微看向手机，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通知栏。 新闻弹窗里，无数带着他的名字的黑体标题整齐排列。 【美食时代第一关被攻略？过关玩家是作弊者？】 【高清通关视频，攻略者直接作弊过关，所有玩家在线高潮！】 【作弊还是实力？第一位破关者惹众怒！】 【已经玩家证实，第一位破关者竟然作弊！】 网络上，一场由各大媒体发布，经自媒体转载的风暴不断酝酿着，带着杨洛与美食时代的名字，在数据世界铺展开来，如同海啸拍岸边。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杨洛看着这些标题党心中一阵不爽，刚想打电话投诉，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这不就是标题党的臭德行么，能改才真是邪了门儿了。 闷气在胸，杨洛丢下手机准备到餐馆外面散散心。 嗯？怎么外面这么黑？ 这可还是晌午，搞什么鬼？ 再向外看，一辆灰色的大型货车正卡在自己门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太阳的光亮。 不会真的是线上的仇恨延续到线下了吧？那也不能……这么快啊？ 想起自己破关后万众聚集的场景，杨洛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 这可不得了，自己这一手厨刀挥的好，哪有流氓砍不到，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自己这可不是怂，而是为社会和谐做贡献啊！ 他点点头，立刻跑回了自己的小餐馆，伸手就要把门反锁起来。 刚摸到锁环，外面忽然响起引擎咆哮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大路掉头，绕了一个弯儿直奔杨洛的餐馆。 在这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亮嫩黄色的法拉利、一辆高底盘的改装版悍马和一辆蓝白色的甲壳虫。 “佛哥，你简直太牛逼了，万众瞩目下破关！我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就溜过来了！” 悍马车在路口停住，一身白貂的王朔拿着皮包走了下来，兴奋到脚不沾地的飘了过来。 刘天戈也从甲壳虫上下来，表情同样兴奋：“洛哥，你知不知道k直播的观众都吓傻了，一盘糊蛋，你竟然真的直接就过关了！” “我靠，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们啊？”杨洛闻声松了口气，赶紧打开了大门，“虽然过关是件好事，但……用的着亲自来祝贺么？” “不是来吃大闸蟹么？！” “大闸蟹呢？” “呃……” 话音刚落，江旭青从法拉利上走下来：“杨洛哥哥，大闸蟹在货车里面！” “货车？前面的货车是你的？”杨洛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线下寻仇啊？好遗憾…… “不过，大闸蟹需要用货车拉过来吗？” “不全是蟹子啊，里面还有一些装修材料，我准备把你的餐馆好好捯饬一下，”江旭青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指向了旁边一直没动静的商务车，“设计师我都带来了，所以大闸蟹就去隔壁公园吃吧，餐馆留给我们装修，毕竟好的环境对于美食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商务车厢里正坐着四个阳光明媚的姑娘，化着淡妆，轻奢穿着，此时正一头雾水地相互对视着。 说好了是要出差的，却没想到刚到高速路口就停了，本来以为是来加个油什么的，没想到目的地就是这里？ 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四个姑娘还期盼着老板带她们去趟口水国际的网红餐厅，不只能吃点美食，还能拍照发发朋友圈，而且听上头的风向说公司要和口水国际合作了，干活不应该是去那里吗？ “六组的姑娘们，拿上图纸和安全帽赶紧下来。” 闻声，墨墨摘掉墨镜从窗外看出去，视线落在货车箱后的杨洛身上：“这人谁啊？老板怎么还叫他哥哥啊，难道是远亲？” “远亲？不可能吧，江总怎么会有在这种地方开饭馆的远亲？我觉得不像，不过这个小老板长得倒是挺清秀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让咱们下去就赶紧下去吧。”戴戴走下车带上了一次性口罩，看着路边飞扬的尘土不禁皱眉，“什么破地方，我的皮肤本来就容易过敏，真是的。” 第15章 这是什么神仙大闸蟹？ “姑娘们，动手吧！” 江旭青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也不管杨洛同不同意，带着手下的姑娘们就进了餐馆。 而王朔和刘天戈就充当小工，一场轰轰烈烈的餐馆改造运动正式开始。 “戴戴姐，好多路人看着我们啊，真尴尬……”墨墨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知道是来干活的，可也不知道是在这种地方干活啊！” 美丽的姑娘和社会大哥的混搭不止吸引了来往的旅客，连公园里散步的大爷大妈全都招呼过来了，对着他们一阵指指点点。 “感觉像是在看耍猴一样，丢死人了，造了什么孽啊，要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戴戴一边抱怨一边带上手套，站在脚手架上准备将防尘罩盖住空调。 “江总不是说有好吃的么？”玉子怯怯地说。 “这种地方有好吃的？我才不信，今天可是口水国际的新菜品鉴会啊，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票……” “啊？” 戴戴满腔怒火，却无处可发，于是更加嫌弃这间破餐馆。 江旭青站在门前看着她们：“对，把粗料都用在内部细节上吧，没有涉及到的地方先露出空余，下次来再装上。” 下次还来？几个姑娘不禁皱眉。 这地方，又偏又破，还要被人围观，打死也不来第二次了。 “江总，外面不弄了吧？”墨墨眨眨眼。 “外面……”江旭青想了想，“外面就保持原来的样子吧，下次我找人来围个小栅栏就行了。” 她才不傻呢，把外面装修的豪华的话，万一来了好多好多客人，自己吃饭岂不是还要排队吗？而且万一有漂亮小姑娘来了怎么办？ 另外，她觉得这家餐馆的气质就是这样，金玉其中，虎踞龙藏。 “奶奶的，真的是大变样，老妹儿，有时间去我哪儿也装一下？” 没等江旭青回答，从脚手架上下来的戴戴看着王朔，冷笑一声：“一平米五万块，你确定要装？要不是江总的关系，就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配用这么好的内饰么？” “装不起，装不起。”王朔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两声。 戴戴将手套摘下，随即换上一副笑容：“江总，既然里面已经装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儿，就不在这里吃饭，您忙，我自己打车回去。” 在这里吃饭？她都不知道锅里干净不干净，怎么吃得下啊。 而且今天口水国际粉丝群有优惠活动，参加新菜品鉴会只需要五折，自己已经等了半个月了，怎么可能错过？ 何况还是因为一间破餐馆错过？ “江总，那我们也……”墨墨看了看菲菲和玉子，“我们也走吧？不打扰了。” 江旭青微微皱眉。 这些丫头，吃惯了市区里的大小餐厅，偶尔来到郊区，看样子是不相信杨洛的手艺。 自己当初不也是看走了眼了吗？ “江总，我们能走了吗？” “这样吧，大家都留下来，尝过杨洛的手艺之后如果觉得不好吃，我自费请你们吃一个月口水国际。” 什么，吃一个月口水国际？！ 几个姑娘愣了愣，相互对视一眼，犹豫半晌之后默契地点了点头。 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是因为江总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到这儿穷乡僻壤换换口味感觉新鲜吧？ 如此看来，这一个月免费精品午餐恐怕是唾手可得了。 …… …… “蟹子来喽。” 装修彻底完成之后，在公园深处的凉亭里，杨洛将热腾腾的黑锅端上桌。 “清水煮螃蟹？这么简单，洛哥你开玩笑吧？”满脸兴奋的江旭青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着他，“清水煮螃蟹有什么好吃的，这……没有别的做法吗？” 杨洛将盆里熬出的鲜汁分装在瓷碗中：“这些蟹子我全都分三水轻煮三次，去腥、提鲜、煨汤，肯定跟你吃过的不一样，而且螃蟹这种东西，过分的人工会丢掉很多内在的完美。” 王朔搓搓手：“佛哥的手艺我放心，不用多说了，开吃吧？” 四个姑娘望着锅不禁尴尬，清水煮螃蟹？ 自己忙了一个下午，连装修工的活都干了，竟然只能吃清水煮螃蟹？ 而且这是最好的大闸蟹，尽管没有到黄金月份，但也是贵的不得了，他竟然直接用这种铁锅倒入清水煮熟，这会破坏肉质的鲜美和劲弹的，就算蒸着吃也比这好啊，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做饭？ 江总是不是被骗了？怎么会带她们到这种地方？ 再抬头看看杨洛自信满满的表情，四人不禁同时露出厌烦的心情。 不管好不好吃，清水煮螃蟹有什么好骄傲的，这种做法有什么难度吗？ “大家不要客气，动手吧。”江旭青看向她们，“既然是杨洛做的，味道应该会很出乎意料。” 几个姑娘犹犹豫豫，最后不得已下手，各自从锅里挑出一个最小的。 唉，吃就吃吧，老板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样？不过吃完这一次，自己不知道要恶心多久了。 待会儿屏住呼吸吃一口，然后就扔掉，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口水国际补补，好好安慰一下受苦的舌头。 嗯，就这样！ 戴戴深呼一口气，伸手把蟹壳扒开，内心不断抗拒着，谁知还没等屏住呼吸，忽然就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鲜香扑鼻而来。 嗯？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再看另外几人的表情，全都是一脸迷茫。 这是螃蟹的味道？ 螃蟹怎么会有这么干冽的香味？ 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 戴戴镇定心神，将蟹肉放入口中，香舌微卷，一股浓烈的鲜美瞬间包裹了她的未来，香气四溢。 这……这是什么味道？ 螃蟹怎么会有这种令人惊叹的味道……肉质鲜美劲弹，没有半点土味和杂腥，入喉还会留有淡淡清冽的尾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佛哥就是佛哥！”王朔才吃了一口，两眼直接冒出炙热的光芒，慌忙伸手下锅，“不好意思，老粗吃的快，见谅见谅！” “别……别抢啊！” 江旭青吃下蟹肉后也不禁愣住：“清水煮螃蟹的味道怎么会是这样的……这不对吧？” 她以前从没吃过炒面，所以在杨洛这里吃那碗炒面的时候，自己虽然惊讶，但也不觉得这味道有多脱离现实。 直到这次吃到杨洛的螃蟹，那种入口爆裂的鲜味在口腔内徐徐环绕，久久不能散去，让她始终难以相信。 这是蟹子的味道？ 天空城是全球知名的美食圣地，大闸蟹只属于小资美食，但江旭青从小就爱吃蟹子，所以吃遍了无数餐厅做的蟹味。 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扒开手中这只蟹子，她才无比确定这才是蟹子该有的味道。 江旭青难以置信地将剩下的蟹肉剥出来，含在嘴里，慢慢汲取着里面的肉汁。 真的太香了！ 可是……那股不属于蟹子的清爽口感是怎么回事？ “是笋……”戴戴呆呆地看着杨洛，眼眸微热，“是笋的清香？” 杨洛点点头：“行家啊，确实是笋，但不是鲜笋，是我自己做的笋干熬出来的汤。” “可是笋的味道明明很淡，蟹子的肉质又非常紧，两种味道怎么可能重叠到一起？还这么和谐？” “把不可能的味道做出来，这才是厨师应该做的。” 戴戴傻傻地看着他，神志有些恍惚，自己刚才还说要走，却差点错过了这种顶级美食，看来以后要很久都吃不惯别的餐厅了。 一想起刚才的高傲和蔑视，她就不禁觉得脸颊燥热。 以前跟着朋友去过口水国际几次，还以为顶级美食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自己的见识真的太浅了。 等她再刚回神，锅里的闸蟹已经少了一半：“你们……你们给我留几只啊！” 四朵金花完全不顾形象，丢掉了筷子，直接开始下手去抓。 第16章 反常的高冷女神 “还有吗？我还没吃几个啊……”墨墨张着手指头，粉唇红嫩，眼神里满是渴望。 戴戴闻声也微微开口：“蟹子不是还有好多吗？” “蟹性咸寒，吃太多水煮蟹对身体不好，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杨洛转过头，将正好开锅的另外一种蟹端上了桌，“这锅蟹我去腥去寒后减味，只留下了蟹肉的鲜香，口味会很淡，所以需要配合酱汁去吃。” 江旭青、王朔和刘天戈全都眯着眼，紧紧盯着杨洛手里那只放着酱碗的餐盘。 “是炒面的酱汁吗？那种超好吃的酱？” “不是同一种，你们可以先沾一点尝尝。” 杨洛将瓷碗一个个摆在众人面前，然后将筷子递了过去。 江旭青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沾了些酱，然后含在了嘴里：“嗯？香味里有一点微苦？” “再试试蟹肉，沾酱吃。” 杨洛伸手掰开蟹壳，仔仔细细地剥出里面的蟹肉，然后沾了些酱递给江旭青。 他本想着直接喂进她嘴里，又觉得不合适，动作稍微一愣，就见江旭青脸颊通红，眼眸里传递出丝丝暖意。 “呃……好了，就介绍到这里，咱们赶紧开吃吧！”杨洛尬笑着将手缩回来，赶紧坐下，伸手捡起筷子。 王朔和刘天戈对视一眼，看着江旭青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酱汁的味道大吗？就沾一点可以吗？”戴戴扒开蟹壳，脸色微红地看着杨洛，他不太喜欢酱料的味道。 “这不是普通的酱，是我独家秘制的，而且浓度已经让我冲淡了，蟹肉可以直接浸入进去，免得蘸料不均匀，这种蟹子靠的就是酱汁。” “你想的还真周到。” 墨墨看了看戴戴和杨洛，眼神里微微惊讶。 这位六组高冷的大姐大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轻易和男人说话的，就算问路也要去找女孩子，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呢？ “戴戴姐……” “赶紧吃。” “哦。” 几人握着筷子，说笑间将浸好的蟹肉夹起来，刚看了一眼，蓦然之间愣住。 只见沾着酱汁的蟹肉晶莹剔透，外边裹附着深色的酱料，隐隐间散发出一股鲜香，不知道是酱汁的味道还是蟹肉的味道。 “我去，佛哥，这不是蟹子吧？这尼玛是艺术品啊！”王朔嚼着蟹肉，满脸兴奋，“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做的吗？” 江旭青将蟹肉吞下，酱香混着肉汁顿时涌入喉中：“真好吃，好久没有这种来自于味道的感动了……” 几人闻声点头，细细品味酱汁残留在口腔的余香。 如果第一种蟹子的味道轻佻欢快，那么这第二种蟹子所传达的就是温暖和感动。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感觉应该是饥饿许久后得到饱腹感才会拥有的，但在这里的几人从没感受过缺乏食物的饥饿感，这种感觉遥远又令人迷惘。 “好吃，原来酱汁也可以这么好吃……”戴戴盯着蟹壳看了好久，心中满满都是震撼，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其实十分讨厌厚重的味道，尤其是腌制后做成的酱料的味道，小时候家里炒菜如果放了酱，她是绝对不会吃一口的。 但今天这种酱汁除了入口之后的微微醇厚之外，一经舌头搅拌之后就会化成令人陶醉的甘味。 除了好吃这个词，已经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去赞美这个味道了。 “好吃到哭……”墨墨皱眉噘嘴，可爱地看着杨洛，“杨大厨，你手艺这么好，为什么要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开店啊？” 杨洛转头看向江旭青。 “因为这是他家的祖产，杨洛哥哥的父亲说不可以去别的地方开店。”江旭青放下筷子替他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差一点就让我错过了这么好吃的味道。” 另外几人也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 “对了江总，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又不是工作，叫姐就行了。” 墨墨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江旭青：“姐，你和杨大厨师是怎么认识的啊？” 闻声，戴戴、菲菲和玉子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你们知不知道有个游戏叫美食时代？” “知道啊，市区里都传疯了，大家都在说……” 墨墨说着说着忽然愣住：“杨洛？哎，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第一个通关的杨洛吧？我中午刚听他们说过哎！说口水国际的李哲天都被你气疯了。” “这么快就传开了吗？”杨洛放下筷子笑了两声。 “真的是你啊，那个被李哲天的粉丝怒骂的杨洛？”玉子惊讶地抬起头，她平时也爱看直播的，但却没把杨洛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江旭青冷笑一声：“那些都是脑残粉，一点明白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还敢骂杨洛哥哥。” 戴戴闻声忽然站起来，脸色变得很不好：“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完话，她拿着手机走到近处的月季花园。 五月份的月季开的灿烂，与绿色相互沾染，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戴戴长呼一口气，打开微信。 列表最上面有一个置顶的群组，在不断地跳出新的消息，提示音响的错落有序，群组名字叫“口水国际粉丝后援团”。 她不看直播的，也不喜欢游戏，所以在此前根本不知道《美食时代》的事情，加群完全是因为里面有口水国际的优惠券拿，直到后来被群成员的气氛感染，也渐渐成为了李哲天的死忠粉。 最近这几天，群里关于杨洛的名字越来越多，尤其是今天的时候，骂声忽然变得极其恶毒，什么作弊之类的都要刷屏了，她也随声附和骂过几句，还被群主送了优惠券。 现在看来，自己竟然也成为了脑残粉的一员，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也太可怕了。 “杨洛很好，人很好饭也好吃，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点击发送，然后退群，一身轻松。 此时，蟹子已经减去了大半。 江旭青放下手里的蟹壳，在周围四处打量，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座未经处理的荒地，心中骤然多了些想法。 渐渐，夜色欲涌。 第17章 黑粉狂潮 “你就是杨洛吧？真不要脸，作弊不得好死的，赶紧去和李哲天道歉。” “哈？” 清晨，刚起床的杨洛握着手机，正在看江旭青发来的微信，谁知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刚接通，对方张嘴就是一阵大骂，骂完也不给询问的机会，瞬间就挂断。 “这一大早的，怎么回事？” 想了半晌，他脑海里飘出来几个字。 黑粉？人肉？网络暴力？ 真是可怕…… 杨洛没有太过在意，从床上爬起来，放眼望去，餐馆里到处都是锅碗瓢盆，摆满了整整八张桌子。 昨天江旭青非要喝冬瓜排骨汤，自己只好做了一锅，没想到几人根本不满足，跟灌水耗子一样，喝了三锅才尽兴。 现在留下了满店狼藉，倒是让他心里一乐。 自己的小餐馆没啥生意，就靠收拾卫生打发时间了。 今天可有的忙了，真好 “作弊的无耻败类，你给我等着，我们会找到你，让你亲口跟我老公道歉！” 正洗着抹布，又一个电话响起，搞得杨洛一阵郁闷。 耳边这个声音略带稚嫩，估计是个还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你是谁？为什么骂我？” “作弊的人还有脸问？告诉你，我老公是李哲天，你必须开直播亲自去和他道歉，不然我们肯定会把你的住址人肉出来，让你下跪道歉，你给我等着吧！” 嘟嘟嘟……电话挂断。 “喂，你是杨洛吧？不如叫你杨作弊好了，杨作弊祝你出门被车撞哦~” “喂，作弊的人不得好死哦，再见~” “你就是那个作弊的吧？告诉你，你已经被全网通缉了，我会在网上挂你，你让身败名裂！” “喂，杨洛吧？讨伐团马上就到，作弊就要有应得的下场，你不下跪道歉，这件事没完！” 接二连三的电话，打通挂断，打通挂断。 这都什么跟什么？虽然自己成功破关确实间接打了李哲天的脸，但所有玩家不都失败过么，怎么李哲天的粉丝反应这么大？ 对了，k直播，是不是有人在直播里黑自己？ 哇，难道自己已经是网红了？ 杨洛赶紧打开手机app，刚进首页就发现了主banner上挂着李哲天的名字，直播间显示主播当前正在直播，持续时长已经大约有三个小时了。 由于持续多天的《美食时代》忽然被攻略成功，逆热度浪潮猛然掀起，k直播的实时数据流再次回到了巅峰，甚至在热搜榜第一的位置霸占了一天一夜，趋势仍在上升。 随后，先前离去的玩家与观众再次回归，糊蛋此时已经成为了最容易被主播提及的名词。 杨洛伸手点进去直播间进行查看，画面里没有李哲天，而是一群厨师在后厨忙碌的场景。 不是他？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沉思片刻，杨洛打开了回放，将进度条滑倒了最后。 “一盘焦糊的炒蛋，竟然能够过关，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他这不只是打了我的脸，也侮辱了所有的玩家和观众！” “大家这么辛苦地寻找线索，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凭什么第一次攻略就能过关，要是说没内幕谁会信？” “这是一款用心的游戏，不但让我们这些餐饮业的人爱不释手，也让大家能够了解美食的形成过程，他这么做完全就是毁掉了一个好游戏！” “我这个人很大度，但是遇到这件事也不得不生气，他必须要站出来给所有人一个说法，不然不只我们这些玩家不会答应，我相信你们这些观众也不会放过他的！” “作为口水国际的接班人，我不允许行业内出现这种无耻的人！” 画面当中，李哲天表情严肃，义愤填膺，言之凿凿地细数杨洛“作弊十宗罪”，说着说着竟然还带出了哭腔。 无数弹幕为他刷屏叫好，谩骂杨洛的字眼铺天盖地。 “老公不哭，作弊者不得好死！” “人肉他，妈的，老公说的对，必须给一个说法，他那盘糊蛋算什么美食，rm公司是傻逼吗？！” “姐妹们，咱们不能让老公这么受欺负！” “必须人肉他！” “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他道歉，并且发誓再也不玩《美食时代》，我们就饶了他！” “不行，不能饶了他，必须让他直播道歉！” “直播下跪吧，这样更有诚意，同意的扣1。” “1111111！” “1111111111！” 然而不仅如此，还有更多主播为了随潮跟流，也开始大骂杨洛作弊，甚至编造出很多自相矛盾的假黑料。 泛娱乐时代，娱乐了众人也娱乐了自己。 看着浮夸的喧闹，杨洛不禁感到无语，于是悻悻地关掉直播间，将洗好的餐具摆齐，伸手从橱柜里摸出两个鸡蛋。 在莫斯星球里，他为江正东做了一盘卖相级差的糊蛋，备受争议，甚至被全网嘲讽。 但再三考虑之后，他不并觉得这种糊蛋就无法成为美食。 那盘炒蛋里承载着一段记忆，承载着江夫人的灵魂，杨洛很乐意自己的菜单里再多一样与众不同的美食。 不过普通的糊蛋可不行，这样会被客人骂的，他要将这种黑暗料理的做法改良一下，端上餐桌。 “嗯，就这样办。” 杨洛将放入冰箱的精排取出，化冻剔骨，握棒槌挤出血沫，然后双刀挥斩细细切成肉沫装入碗中，倒入六滴杨家秘制凝香。 这种凝香是老爹研制出来的，开盖无色无味，纯如净水，不稠不黏，但一旦浸入食材中经过烘炒，就会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而且这种味道是与食材本身的鲜味纠缠所散发出来的，千变万化，入口时浑然天成。 杨洛静静看着锅内的变化，不由得心思复杂。 说到底，自己那位生前刁钻刻薄的老爹才是真正的食神吧。 “好，开火！” 杨洛转动旋钮，将锅烧热，把肉酱倾倒锅内，加葱姜蒜沫翻炒至色深，然后装入陶罐。 随后，他将炒锅洗净，倒入油，转锅，让油面铺满锅底。 葱洗净去掉葱白，把葱青切成葱花，浸入蛋液打成糊状，顺时针将蛋液倒入锅内。 通过气味的辨别，他开始感受蛋液与葱花在热度烘炒时的内在变化，等待二者的香气渐渐盖过油腥，相互交融到零界点时，他将火力关至微弱，静静等待炒熟成型。 然后将肉酱倒入尖嘴壶，沿着锅边画圈。 香气四溢的肉酱沿着滚烫的热锅边沿流淌，在过程中渐渐凝固，直至最后滑到炒蛋的边沿，渐渐聚成了指甲宽的黑边，与橙黄的炒蛋融在一起微微卷曲，若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像是边沿被炒糊了一样。 “嗯，还挺像的，”杨洛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装盘，“做是做好了，找谁尝菜呢？” 一个厨师从不会轻易尝试自己所做出的新菜，因为美食的第一触感如果不客观，很可能会影响到菜品之后的改良，一般一个很好的厨师都会有一个十分信赖的助手，专门来为他试菜。 江旭青？王朔？还是刘天戈？ “要不然都叫来吧？” 杨洛点点头，捡起自己的手机，滑动解锁，就在这个时候，餐馆外忽然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汽车咆哮声。 一阵尘浪漫天，成群结队的车辆直奔餐馆。 隐隐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8章 想吃先付钱 “杨洛，滚出来！” “作弊不要脸，要当缩头乌龟吗？！” “姐妹们，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就是那家伙的店，把他拉出来！” “一定要让他当面下跪道歉！” 杨洛随手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循着吵闹声走出了餐馆。 “出来了，就是这个人！” “靠，长得就像是作弊的！” “把直播打开，揪住他让他当着所有网友的面道歉！” “对，让他道歉！” 通往主路的路口处，数十两豪车从市区内开了过来，一脚刹车停靠在路边，随即掀起一阵尘浪。 在领头的一辆越野车顶上，巨大的喇叭里不断传来咒骂的声音。 “作弊者杨洛，滚出来！” “向观众道歉，向所有玩家道歉！” 杨洛此时正站在餐馆前，微微眯起眼，心底有一股怒火升腾而起，扑之不灭。 那些车的屁股后面全都带着口水国际的粉丝徽章，金灿灿夺人耳目。 看来真的是他搞得鬼…… 随后上下来的都清一色的年轻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带着一脸的朝气，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杨洛，为什么不道歉？作弊过关，你不觉得丢人吗？” “对，为什么不道歉，你不知道你的行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伤害吗？” 带头的于沐晨走在前面，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这女孩看上去一脸稚嫩，不知道有没有成年，但妆容却成熟的很，身穿burberry露背装搭配灰色短裙，长发及腰，正一手指着杨洛，眉心眼角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 “我没作弊，你们找错人了。”杨洛不想和她们多费口舌。 “这么破的餐馆，还开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你能第一个破关谁信啊？你问问她们信吗？” “不信，他就是作弊！” “作弊的人，就该下跪道歉！” 杨洛不觉皱紧眉心，心中生出一丝厌烦：“各位，吃饭欢迎，闹事就不要来了，不然我会报警。” “就你这破地方，我会在这里吃饭？”于沐晨高傲地仰起头，举起自己的手机，“我现在正在直播，只要你下跪道歉，这件事就算完了，不然我们就拆了你的店！” “你没权利拆我的店，而且我也没有作弊，如果你们不信，今晚可以去看直播，我会告诉大家我是怎么过关的。”杨洛看她们年轻气盛，只得强行压制心底的怒火。 于沐晨冷笑：“别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作没作弊大家一看就看的出来，你以为你的手段跟高明吗？真是可笑。” “……” “怎么没话说了？那就想想怎么道歉吧，对准我的镜头！” 杨洛看她半晌，最后摇了摇头：“我这里只欢迎食客，如果是别的事情，还是请回吧。” “你以为我们愿意来？要不是你作弊，害得我家天天那么难过，你这种地方我一辈子也不会靠近，又脏又偏！” “让您嫌弃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就请回吧。”杨洛微微皱眉，伸手就要关门。 “慢着，心虚了？”于沐晨伸手卡主了门缝，一脸冷笑的看着他，“没作弊为什么不敢说话？为什么不敢和我理论？” “我没必要和你理论。”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作弊了？” “随你怎么想。” “看来你真承认自己作弊了，不过只跟我承认不行，你必须直播道歉！” 杨洛张口，刚要辩解，趾高气昂的女孩却微微一愣，继而皱着琼鼻在空气中嗅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餐馆内。 “什么味道……？” “呃……什么什么味道？” 杨洛回过头看向餐桌，桌上的炒蛋香气四溢:“哦，是我刚刚炒好的蛋，你有什么意见吗？” “哦，没有，你快当着全网道歉吧，我……”说到这里，于沐晨忽然觉得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浓到无法被忽视。 什么鬼，这家伙弄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蛋香的味道…… 可是不对啊，蛋香怎么会这么撩人？ 杨洛奇怪地看着她：“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赶紧走吧。” “那个……你让我进去一下。” “为什么？” “我进去一下怎么了！” 于沐晨又嗅了两下，眼中忽然闪烁出一束刺眼的亮光。 “让开让开。” 她推搡着杨洛向后退，迈步走进了面前的小餐馆。 于沐晨走进餐馆，直奔那盘炒蛋，当香气铺面而来，女孩有些发懵。 “这是你做的？不可能吧……你不是个只会作弊的大骗子吗？” 那股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柔软浓郁，偏偏没有一丝油腥，蛋香四溢的时候还带着一股肉香，但这股肉香却散发着一种自己从来没感受过的味道。 可是……这看上去明明就只是一盘糊蛋啊？ 自己是刚吃完了口水国际才过来的，怎么现在又饿了？甚至有种非常想尝尝这盘糊蛋的感觉，自己疯了吧？ 于沐晨吞咽了下口水，盯着这盘“糊蛋”久久移不开目光：“这真的是炒蛋？你做的？” “想吃么，先付钱。” “你……” 杨洛满脸冷色：“第一，我没有作弊，第二，我这里是餐馆，刚才也说过了，想吃饭的话我很欢迎，但是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先付钱。” “我……我……”于沐晨咬着牙，死死盯着他，“我吃过的美食多了，才不稀罕你做的蛋。” “不稀罕就别吃，站着看看吧。”杨洛呼出一口闷气，捡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自己明明是靠实力过关的，凭什么要被骂？ 人非圣贤，他怎么会大度到没有一丝怒意。 于沐晨尴尬地站在店里，看着那盘炒蛋，越发觉得饥饿。 不就是一盘炒蛋么，牛什么牛！ 可是……这味道怎么会直绕心魂？吃过无数美食餐厅的自己，竟然没办法抵抗这个味道，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美食。 在她的心里，口水国际的菜品已经是顶级水准了，无论是色、香、味，还是就餐环境，都是她所见过最好的餐厅之一。 可自己现在一想到那里的菜就完全没有胃口，反而是这盘炒蛋…… 不可能！ 自己一定是疯了！ 第19章 很傻很天真 “沐晨姐，他道歉了吗？” 眼见餐馆里再也没传来声音，跟随于沐晨一起来抓作弊者的女孩不禁紧张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进去看看？” “走！” 大家手拉手拥在一起，壮着胆子进了门。 “沐晨姐？你怎么了？” 此时的于沐晨表情呆滞，盯着面前的炒蛋一动不动，似痴似傻，眼眸深邃。 “哎？你们快看，这不是弯耳兔奢华内饰么？” 最前面的几个女孩也都是略微相仿的年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穿着一身国际大牌，走路扬起一阵dior雀跃而生动的香调。 看样子，几人应该是有极好的家庭背景，眼界和见识都相当不错，但当她们走进店抬起头时，却还是立刻被店内的装潢所吸引了。 原本的餐馆和普通面馆没有什么区别，前面三分之二的面积是就餐区，后面三分之一是吧台和后厨前脸，但经过四朵金花的一番改造之后，就餐区被打散成了三块，中间由小型高台驮着吧台，与厨脸完全分裂，中间留一过门，餐桌环绕排列，隐隐中有种把杨洛这个小老板当成餐馆中心的意味。 “你们看窗帘上的标志，真的是弯耳兔哎！” 穿着紫粉外套的女孩惊讶地揉摸着店里的窗帘：“这肯定是他们家的原产正品，这样的布艺窗帘一套要三万多块啊，整套加起来的话，一平米至少要用五万块左右，这么家店这么偏僻怎么会用这么好的装饰？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没听说过弯耳兔接过餐厅装潢的单子，连口水国际的顶级餐厅都一直谈不下来。” “不会是假的吧，这餐馆用的起这么贵的装修？” “只多不少。” 一直在擦桌子的的杨洛闻声抬头：“怎么会这么贵，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 “弯耳兔是一流的家装品牌，我说一点也不夸张，你不知道？” “哦，我不是很了解，是客人帮我装的。” 客人装的？几个女孩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这里的饭该有多好吃，才能俘获这么大手笔的客人？ 杨洛继续擦桌子，心底却不禁犯嘀咕。 好家伙，这么贵，果然，钱都不是白花的。 昨晚刚刚回到店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新装好的餐馆惊住了一次，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从上到下除了那台老式空调之外，没有任何原来的模样。 但因为自己实在太困了，也没太过于细看。 没想到现在经这些女孩一说，才意识到原来这一番改头换面原来要这么多钱。 肉疼…… 十分疼…… 因为早上做饭的时候，他用窗帘的下摆擦过手。 奶奶的，早说啊，真是暴殄天物啊！ “原来这两只夹子是和这条缎带搭配用的？我的天，这脑洞……”紫色外套的女孩看着后厨与就餐区之间的一扇红木屏风，又是一阵惊讶，“这该不会是弯耳兔的设计师亲自来装的吧？” “怎么可能，这么一家小餐馆，不可能请得起弯耳兔的设计师的。” “别说设计师里，就连这里面的材料都用不起好不好。” “别说材料了，弯耳兔为了保持自己的品牌地位，挑客户的时候特别严苛，不是有钱就能装的，人家也怕给你装了之后对自己的品牌造成不良影响的。” 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了半天，随后才意识到带自己来的大姐大正楞在一旁，盯着一盘炒蛋发愣。 “沐晨姐姐，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我……”于沐晨觉得难以启齿。 难道要告诉她们自己来吵架，结果被作弊者的一盘炒蛋吸引了？ 这……这也太丢人了。 不过这盘炒蛋的味道可没办法造假啊…… 难道作弊的事另有蹊跷？ “嗯？什么味道，好香啊！” 后面的十几人后知后觉，立刻围了过来，看着桌上的“糊蛋”忽然愣住。 “这不是他作弊的那盘炒蛋吗？” “是不是我来的时候没吃饭，所以闻到什么都香？” “你疯了，你在口水国际吃了三份牛排啊！” “啊……？” 惊讶与震惊的区别就是，当一个偏远郊区的小餐馆里出现弯耳兔奢华内饰的时候，众人啧啧称奇。 而当见到这盘煎蛋的时候，则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 “就是香，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不是说香的吓人，是……是……” “是一种让人抵抗不了的味道，一丝一缕都不想浪费，对吗？”于沐晨收回目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们这些人在看了李哲天的直播之后气的差点跳起来，也没有调查，直接请人在网上扒出了杨洛的手机号和住址，气焰汹汹地就找了过来。 甚至光凭着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硬是要堵着门让人下跪道歉。 可现在…… 这盘炒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有这种手艺的人，怎么会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于沐晨死死攥着粉拳，最后泄了气一般低下了头：“算了，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对不起。” 蓦然间，女孩变得十分失落，最后依依不舍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屏住呼吸，不再去闻那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气。 她感觉自己被人耍了，愚蠢到竟然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傻子一样。 “等等。” “怎么了？我已经道歉了……” 杨洛握着装满筷子的竹筒走了过来，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们：“菜是我刚做出来的，还没有人尝过，我刚才正想找人帮忙试菜你们就过来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尝尝再走吧。” 试菜？ 众女愣了半晌。 她们这么凶地找了过来，还如此出言不逊，这个杨洛竟然还愿意让她们试菜？ 吃还是不吃？ 众人看向于沐晨。 “那……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吧。”于沐晨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伸手接过了杨洛递过来的筷子。 这些女孩大都才刚刚成年，自认为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嫉恶如仇，最容易受到别人的扇动，但说到底她们还是涉世未深，轻易就会被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带歪。 杨洛才不会跟这种小女孩生气，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小女孩。 她们本身是没有什么恶意的，热爱美食等同于热爱生活，热爱生活的人应该都是好人。 “嘶。” 于沐晨夹起一块儿炒蛋，皓齿轻咬，将裹着蛋沫的酱汁吸进嘴里，一股绵柔的肉香和清冽的蛋香瞬间在舌边晕开。 “好香啊，我……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炒蛋！” 几个女孩也学着于沐晨，夹起炒蛋含在嘴里，让蛋质与酱料的味道在舌尖融化，随着口水涌入喉中。 这盘葱花炒蛋入口时带着一股荤香的肉味，但却没有夹杂半丝的油腻，咽下去之后，喉咙里还残留着一种让人口水直流的料香。 再咬第二口，慢慢都是蛋质里传递出的清柔滑嫩，表面有一丝微硬，咬下去之后还有顺滑的蛋液残留其中，味道无与伦比。 “好吃……”于沐晨傻傻地盯着空落落的瓷盘，“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吃过了世界上最好的美食，我真的很傻……” 其他人也一脸恍惚，充满朝气的脸庞带着一丝回味。 “我感觉我被策反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盘炒蛋解决不了的……” “再来一盘！ “先付钱。” 于沐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收款：2000元。” 于沐晨微微一笑：“怎么样，够了吧？快去做！” 我去……富婆，果然是艺术创作的第一原动力！ 杨洛也像吃了炒蛋一样，45度仰望天空，满脸感动。 爹，儿子出人头地了。 你的在天之灵听到了吗？微信收款两千元！ 两千元啊，足足有三个零！ “对了，这盘炒蛋是新创作出来的吗？有没有取名字？” 杨洛想了想：“那就叫它……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第20章 欺负新人？ “我再要一份炒蛋！” “我也是！” 刚点的还没吃完，众女的眼神却再次散发出渴望的光芒。 “等我接个电话先。” 气势汹汹而来却被美食俘获的黑粉们正大口朵颐时，杨洛的手机铃忽然响起。 “您好，是杨洛先生吗？” “是我，您是……？” “我是k直播的节目总监黄怡，咱们今晚七点要进行《美食时代》的游戏解答，请您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边的演播室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没问题，我会提前过去的。” “那就麻烦您了，多谢。” 挂掉电话，杨洛陷入了沉思。 看来k直播在玩家没有攻略第一关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这档节目，为此甚至专门开辟了一个演播室。 有必要吗？不过是一款游戏，不过是游戏的第一关被攻略，为什么会被如此重视？ 不过无论k直播搞这场游戏解答的目的是什么，他认为自己有些话都必须要跟那些网友们聊聊。 关于美食。 关于灵魂。 “杨洛哥哥，快做啊！” 杨洛回过神，看着店里乌泱泱的女孩们不禁苦笑。 她们每个人面前都摞着一堆碗筷，除了一人要了一份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之外，还吃了一碗炒面。 “简直太棒了，我从没这么满足过……以前吃口水国际的时候，我来还以为那就是美食的巅峰了，可没想到在这里，我却能感受到食物的无限可能。” 沐晨正半躺在椅子上消化食物，脸上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最后翻身起来眼睛闪亮地看着他：“杨洛哥哥，你这个店里还有没有别的花样啊，我晚上也不想走了，都在你这儿吃了。” “我也是我也是！” 其他人纷纷应和，对此深表赞同。 这些小女孩心性纯真，对于要来找杨洛麻烦的事早就抛在了脑后，称呼也随之变得熟络无比，仿佛认识了许久一样。 况且杨洛的手艺真的让人心悦诚服，别说是后面的炒面了，就仅仅是第一口炒蛋就已经征服了她们。 杨洛摇摇头：“一会儿就要关门了，我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没办法营业。” “啊，我记起来了，你今晚要去k直播做解答游戏吧？” “嗯对，大家那么骂我，我也该给点回应才对。” 于沐晨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那今晚直播的时候，我们姐妹团全都去给你刷礼物，加油哦！” “礼物不敢当，别骂我就行了。”杨洛半开玩笑。 于沐晨不禁嘟起嘴：“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还这么记仇啊，一个大男人小不小气。” “就是就是，我们还打算天天来吃饭呢！” 天天来吃饭？杨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的餐桌。 我的妈呀，这下恐怕要换更大的冰箱了。 不过…… 这不就是他的心愿吗？ “微信收款：一万元。” 于沐晨摇晃手机，露出狡黠的微笑：“以后每一顿饭我都要来，多退少补，反正我是客人，来找你麻烦的事情不许再提了！” 嘿嘿，真好听，微信收款提示音，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杨洛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禁美的冒出了鼻涕泡。 …… …… 搜索：直播的技巧。 “呃……不对，删掉。” 搜索：炒作的技巧。 “也不对，删掉。” 搜索：如何准确有效的装逼！ “嗯，这还差不多！” 傍晚，火烧云灿烂。 杨洛在江云大厦下了车，站在川流不息的路边，和开着法拉利的于沐晨道了别，迈步走进了金色正厅。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杨洛微微一愣：“哦对了，我是来直播的。” 满脸职业微笑的前台小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您是来参加星主播的吧？” “星主播？呃，我不知道……是游戏解答吗？” “对，是有这个分类的，那您请跟我来吧。” 杨洛迷迷糊糊的跟着她坐电梯上了三楼，绕过了“九转回还”的走廊之后，走进了一间巨大的报告厅 放眼望去，坐在前几排的全都是清一色的标准网红脸，大眼，尖下巴，高鼻梁，脸白的像刚刷了涂料的墙一样，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出区别来。 “先生？您怎么不走了？” “哦，我在玩儿连连看。” “啊？”前台小姐一脸迷茫。 杨洛的手指在空中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没事，不过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啊？” “哦，他们都是跟您一样的。” 杨洛点点头，原来在自己通关之后又有这么多人通关了？ 可这些人他怎么一个也没见过啊？李哲天也不在？ 而且怎么会是女性居多，这不太对吧？ 《美食时代》明明是男玩家居多啊？ 刚想要回头问问，却见带路过来的前台小姐已经走出了报告厅。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杨洛左右找了找，身前刚好有个空座，于是坐下来，开始摆弄手里的手机。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于沐晨加了他的微信，现在一直在给她发他各种各样的美食图片，还顺带问一句会不会做。 这丫头，真把自己当食神了？ “让开一下，这个位置是我的，你去后边坐。” 椅子还没坐热，一阵呛人的香水味迎头盖下，身后高跟鞋踢踏着，铿锵有力地站在了杨洛旁边。 杨洛抬起头，旁边正站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浓妆，穿着暴露的半透明低胸裙，正一脸高傲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座吗？实在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上面有名字。”杨洛站起身，看了眼座椅的靠背，“呃……这上面也没有名字啊？”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脸冷嘲：“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新人吧，连我都不认识？赶紧到后边去，真是可笑，现在是什么人都能吃主播这碗饭么？” “呦，妖姐又在教训新人了？” “这小子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这么没规矩，还不赶紧给我家妖姐让座？” 一个穿着白西装，染着紫发，耳骨六个耳洞的男人走过来，朝着杨洛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赶紧的，让座。” 我日你mmp哎！ 你……特么欺负我没带刀？ 杨洛瞪着眼站起来：“动手是吧？你再动一下试试？” “呵呵，今年的新人这么硬？”男人冷笑一声，看向起哄的人群，“谁来替我管教一下，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杨洛捏紧了拳头，心里默默瞄准了这男人的下眼角。 心中默念：我现在倒数三声，这枚砂锅大的拳头，打你个六亲不认！ “东哥，快别闹了，评委来了！”报告厅跑出个脏辫男。 白色西服男闻声后退两步，又转过头冷冷盯了杨洛一眼：“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你给我记住我了，我叫王浩东，这位是我们家妖姐陈慧茹，惹谁都别惹到我们，不然有你好看的！” “别走，回来让我看看什么是好看！”杨洛目光冰冷，怒火中烧。 “等散会你就知道了！” 妖姐冷笑一声，也不再纠结一个座位，扭动腰肢去了后面一排，媚眼如丝地与西服男坐在了一起。 “妖姐，别生气了，等散了会我找几个人堵他就是了，这种没人认识的小主播，少一个也不少，多一个也不多，他敢这么对你，我肯定让他在这一行里混不下去！” 随后，报告厅的正门被服务生拉开，有三男两女从门里走来，缓步走上了前台，在长桌后坐了下来。 第21章 我不需要剧本 “评委来了，评委来了！” 底下，心怀期待的主播全都眼前一亮。 这是三年一度的续约大会，所有人都希望能在这个时候入了评委法眼。 毕竟在现在各大直播平台中，k直播的流量、资源、渠道和报酬都是首屈一指的，所有人都希望继续留在这里。 但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k直播这些年风生水起，对当家主播的要求自然拔高了不少，他们这些人当中能有三分之二的人成功续约就已经不错了。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份额，一半是为了移交资源用来培养新人，一半是为了签约那些跳槽而来的其他平台大流量主播。 “那个，今天有一件事，我在会前要先说一下。” 坐在台下的杨洛闻声抬头：“哎？声音有点熟悉……买条gai？” 原来他是评委啊，这小子还挺行的。 嗯？不对啊，自己明明是来做《美食时代》的游戏解说的，怎么要坐在这里被评选？ 这是什么鬼？ 买条gai看着手里的文件，沉吟半晌之后开口：“咱们平台的规矩大家一向也都知道，每年续约都要剔除一部分再留下一部分，今年的比例是五五开，也就是留一半走一半，这是前话。” 话音刚落，下面的主播全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开始激愤地议论起来。 “走一半？这也太狠了！” “以前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走三分之一，这回是怎么回事？” “还用问，肯定是那款美食游戏火起来了，平台想要再拿出一部分份额来培养游戏解说。” “那谁走谁留？” “看本事喽。” “平台这属于卸磨杀驴啊，我不服！” “大家请稍安勿躁，我的话还没说完。”刘天戈举起手里的文件拍了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我知道今年的剔除比例很大，对大家来说很不友好，但平台也是为大家考虑过了，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办法，就是自荐与内投。” 台下忽然安静。 “也就是说，各位主播如果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我们专业星主播计划的，可以自我举荐，而如果有多人觉得其中某位主播不适合继续待下去的，就会不用经过审查直接被剔除，我相信大家的判断。” 其实k直播这个剔除方式更加恶心。 如果正常被剔除，还能上网大骂一番，甚至跳槽到别的平台和他们对着干，但被内投出去的……恐怕也只能怪自己人缘不好了。 这样做既不会给平台惹来仇视，也保证了以后签约的外挖主播不会因此忧虑，给双方都留下一条后路，真是一举两得。 “话就说这么多，大家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话音一落，众人又立刻议论起来。 举荐这种事不好做，谁知道评委喜欢什么？万一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岂不是会直接走人？ 但内投可就说不定了…… 白色西服男王浩东眼神阴沉，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指着杨洛：“各位评委，我选择内投这个人，我觉得他不配留在这里继续做主播了。” 啊？ 什么鬼？ 我又不是主播！ 闻声，跟王浩东关系比较好的几人也站了起来：“我也内投他，他表现不好，还经常断播，早就不该留在这里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将矛头直指杨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们谁都不认识杨洛，但是少一个竞争对手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推波助澜何乐而不为？ 我去，谁遭了这么大恨？ 买条gai来时没戴隐形眼镜，此时连忙从眼镜盒里拿出黑框的普通眼镜戴上，向前一看，整个人顿时石化。 “洛……洛……洛……洛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不该在这儿么，那我该在哪儿？”杨洛一脸迷茫。 “我靠，演播厅的黄总监找你都找疯了，你怎么跑这儿凑热闹来了？” …… …… “喂，黄姐，啊对，杨洛现在在三楼报告厅。” “嗯，已经查清楚了，是前台认错了人，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好好好，我等你过来。” 买条gai一脸冷汗地挂掉电话，看着杨洛迷茫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k直播专门邀请来的嘉宾，怎么会跑到小主播的评选会上了？ 而在后面的座椅上，王浩东则一脸懵逼地坐回了椅子上。 什么鬼？自己好像搞错了…… 评委刚刚打电话说什么？ 演播厅……黄姐，难道是那位掌控着所有主播生杀大权的黄总监？ 我靠，能进演播厅的只有k直播十大当家主播才做的到啊！ 而且……还是和黄总监直接对接？ 那位被人叫妖姐的女人此时也一脸迷茫：“浩东，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王浩东赶紧甩开妖姐的手，慌张地看着杨洛的背影，“姐，事儿是你惹出来的，我是替你出气，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啊！” “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是好心帮你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剩下那些跟风内投杨洛的此时也纷纷缩在了角落里，生怕祸事会惹到自己的身上。 “洛哥，你别在下边坐着了啊，一会儿黄总监该过来骂我了!” “哦，那我上去好了。”杨洛很是无奈，自己竟然跑错地方了？ 台下，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静默无声。 不一会儿，报告厅里跑来一位短发的中年女人，面色焦急，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黄姐，在这儿。” 买条gai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杨洛。 黄怡赶紧喘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啊杨先生，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没有提前交代清楚就让您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啊……没事啊，毕竟是我走错了。” 黄怡点点头，又开口：“现在距离原开播时间还有十分钟，目前看来已经是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把时间延后了，您跟我到宾客厅吧。” 还有十分钟不是么？ 干嘛延后？ “不用了，我们现在立刻过去，应该能赶得上的。”杨洛说。 闻声，台下所有的主播都奇怪地看着他，有人憋笑，有人冷嘲。 黄怡略显尴尬，于是开口解释道：“杨先生第一次直播可能还不知道，您在直播之前是需要熟读剧本的，这十分钟完全不够用，所以还是延后吧，可以吗？” 剧本？ 原来直播也有剧本啊？ 主播骚话不是即兴的吗？ 杨洛想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看剧本了，直接播吧，我本来就已经被全网嘲讽了，如果真的拖延半个小时的话，恐怕观众会觉得我故意拿架子，那k直播也就成了助纣为虐的角色，这样不太好。” 闻声，黄怡微微一愣。 她还以为对方只不过是有点运气的厨子，况且人还这么年轻，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才对。 可没想到他竟然考虑的这么细致，厨师都这样吗？ “那……” “你们可以准备提词器，主持人也可以帮我控制节奏，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黄怡点点头：“那好吧，准时开播！” 杨洛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 没有剧本，我就能自由发挥了吧？ …… …… “少爷，杨洛要直播了。” 口水国际总部，大厦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面色阴翳的李哲天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眸里露出一丝冷色。 就在今天，他最大的粉丝群直接被群主解散了。 而那个群主，叫于沐晨对吧？她是在去过南郊之后忽然脱粉的，一定是杨洛搞得鬼，他铁定绕不了他。 “少爷？” “我听到了，直播是吧？”他将酒杯放下，伸手打开了杨洛的直播间，“让那些刷评团都给我准备好，紧抓着他作弊这个点，把他给我搞臭，顺便把我们为什么失败都算在他头上，掀起网上的舆论。” “明白。” “如果做不到，我就搞臭你。”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打了个冷战，匆匆离开了顶层。 “杨洛，你敢打我脸，我就能让你下不来台！” 窗外，阴云密布，隐隐有雨滴倾落。 光滑的落地窗前，蛛网一样的水渍缓缓流淌。 第22章 口水国际VS食客天堂 “戴戴，今晚方经理请客去口水国际，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啊？” 弯耳兔家装公司的更衣室里，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满脸兴奋，脱掉规正的职业装，拿出漂亮的小裙子，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摇晃着曼妙的身姿。 “哇，你的咪咪好大啊！我摸摸吧？” “去死！” 说笑间，众人再次看向储物柜的方向。 “戴戴，还不走啊？别耽误了时间啊，方经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就不去了，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戴戴换好衣服锁好出门，转头的回绝了她们，“你们帮我跟方经理说声抱歉吧，改天请你们去个更好的地方。” “你说什么……？” 众人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更好的地方？你开玩笑的吧？那可是口水国际哎，别不好意思了吧，赶紧换衣服走吧!” “我真的不去了，你们去就好了。”戴戴的脸上不禁露出微笑，嘴里哼着歌，心情十分美丽。 晚饭，她决定要去天南高速。 自从那天在小公园吃了笋蟹之后，她发现其他的味道再也不能合她心意，自己整天想着那日的味道，再吃别的只能算是填饱肚子。 总的来说，她的嘴已经被养刁了，非杨洛的味道不可。 “我先走了，拜拜。” “怎么回事啊？她真不去了？” “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口水国际了么，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她刚才说去更好的地方，真的假的啊？” “肯定是假的，除了灵光美食之外哪还有比口水国际好的，而且灵光美食又不对外营业。” 几人一头雾水地看着戴戴收拾好东西，开始议论纷纷。 刚走出更衣间，换完衣服的墨墨慌忙跑了出来：“戴戴姐，你是要去杨洛那里吗？” “呃……对啊。” “我也要去，能不能撘个顺风车啊？” “还有我们！” 早就等在外面的菲菲和玉子连忙跟上来，高高举起双手。 已经尝过最好的味道的她们，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口水国际牵绊住追寻食客天堂的脚步 “一群鬼丫头！”戴戴无可奈何地朝他们挥挥手。 就在此时，三楼的办公区走来一位西装男，三七分头，耳朵上带着蓝色的耳钉，一脸玩世不恭地样子，此时看到戴戴立刻面露欣喜，连忙迎了上来。 “戴戴，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那就快点走吧？坐我的车！” “方经理，真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有别的事。” “什么？”方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要去办事啊？没那关系，我们可以等一下。” 戴戴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前凸后翘，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尤其是那副对谁都带搭不理的高冷范儿，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方雄仗着自己是六组的部门经理，一直在苦苦追求戴戴，也因此投其所好，经常邀请大家去口水国际聚餐，但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和戴戴走的近一些。 戴戴沉默了半晌，最后甜甜地微笑着：“方经理，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今晚我已经有约了。” “有……有约了？”方雄一愣，什么意思？ 有约了，约谁？去哪儿？ “我要和墨墨他们去别的地方吃，实在不好意思了。” “不是，今天我请你去口水国际啊？”方雄以为她不知道今天的聚会地点，于是加重了语气，“你不是最喜欢去口水国际了吗？走吧戴戴，别让大家等着了。” “真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今晚确实已经和人约好了，墨墨、菲菲、玉子，咱们走吧？” 墨墨点点头，如小鸡啄米：“走喽！” 话音刚落，更衣间里走出来个网红脸的女人，靠在走廊的白墙上一阵嗤笑：“呦，戴戴啊，你现在可了不得了，连口水国际都看不上了？这是要去什么好地方了？不如带我们也见识一下？” “小地方而已，你们应该吃不惯的，还是不耽误梅子姐去口水国际了吧。”戴戴看清了来人，不禁冷笑一声。 业务组的许子梅一直喜欢和戴戴对呛，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喜欢方雄，而方雄喜欢戴戴。 此时借题发挥正是她的性格，不好好冷嘲热讽一番才算奇怪。 “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让戴戴宁愿放弃口水国际也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方雄气不打一处来，此时正好找到借口，非要跟去。 相互无话，气氛沉默 “怎么，不敢让我们一起去？”许子梅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边叹息边摇头，“我就说嘛，哪里还有比口水国际更好的地方？你不愿意跟方经理一起吃饭就直说嘛，用得着找这种没有边际的借口吗？” 方雄闻声立刻拉下脸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戴戴，她说的是真的么？” 没等戴戴说话，墨墨忽然间就炸了毛：“你说什么呢？要吵架就直说，别阴阳怪气儿的，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天空城就是有比口水国际好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连江总也去过了!” “那好啊，既然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们一起去又怕什么，没有餐馆不喜欢新客人的吧？大不了我们吃我们的，你们吃你们的，对吧方经理？” 方雄点点头：“梅子说的对，既然是比口水国际还要好的餐厅，我们当然想去试试，开门做生意总没有不愿意迎客的道理吧？” 墨墨被气的七窍生烟，无奈之下看向戴戴。 “戴戴姐，怎么办啊？”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戴戴叹了口气，对方雄和许子梅感到一阵厌恶。 能为杨洛多招揽几个客人他当然愿意，但对方明显是不怀好意，她不知道自己带他们过去到底对不对，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一再拒绝他们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而且自己又没有在说谎，为什么不敢让他们去？ 光凭杨洛的手艺，肯定会把他们惊的嘴都合不上吧？到时候还敢说这种话吗？光想想就开心了。 戴戴不禁露出会心的笑意：“走吧，我在前面带路。” “在什么地方？” “天南高速。” “南郊？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南郊能有什么美食？”许子梅一阵大笑，“我说戴戴，话圆不回来就不要多说了，诚心道个歉不就好了？” “不信的话就不要跟来，我们自己去。”墨墨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众女从换衣间走出来，看着四边站立的几人不禁疑惑。 “戴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没等她回话，许子梅发出一声冷笑：“今天不去口水国际了，咱们家戴戴啊，要带我们去南郊吃比口水国际更好的餐厅。” “啊？不去口水国际了？为什么啊？” 众人看向戴戴的眼神不禁充满了厌烦。 “爱来不来！” 第23章 情商太低？ “大家好，欢迎收看k直播的新档节目，《美食时代》游戏解答的第一期，今天我们特地邀请来了莫斯星球关卡的第一位通关者杨洛先生，为我们亲自讲述通关细节！” 位于江云大厦五楼，在耗时许久才装修好的特别演播厅内。 k直播当家花旦云溪微笑面对镜头，身上穿着低胸短裙，呼吸之间波涛汹涌，温柔地做了一次毫无特点却令万千宅男尖叫的开场介绍。 “杨洛先生您好，先给各位观众打个招呼？” “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叫杨洛，杨白劳的白，洛阳的阳。” 杨洛拘谨地坐在演播室的椅子上，面对着云溪，手心微微出汗，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 尼玛！ 我怎么连笑都不会了？？ 完了完了，肌肉僵住了。 我的帅脸啊！ 镇定，一定要保持镇定。 该做的事情还没做，不能怂了…… “咳咳，那个……谢谢杨洛先生的自我介绍，真的是言简意赅啊，”云溪看出了他的紧张，赶紧过去接话，“那么下面就是我们这期节目的正题，不过在正题开始之前呢，我希望各位观众能了解我们这次直播的意义。” “因为rm公司、灵光美食和k直播的相互协作，目前全球首款虚拟沉浸式美食游戏《美食时代》已经占据热搜榜多日，也因为首位破关者的产生，k直播的实际流量也一度超越了五亿，这无论是在直播史还是游戏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所以我们希望通过这次直播，传达这款游戏的理念与精神。” 演播室的玻璃墙外，黄怡双手向胸前平举，做出一个呼吸的姿态，告诉杨洛深呼吸不要紧张。 渐渐，面对摄影机的两人开始进入了状态。 “这不是那个作弊的家伙吗？还真有脸来直播？” “k直播就是跟风狗，还三家合作，明明就是rm公司和灵光美食给你们的机会好不好？干嘛对作弊的人这么客气？” “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吧，如果强行洗白，就别怪我们骂的难听。” “你们这就不懂了，人家k直播是商人，不管这家伙作没作弊，只要他能带来足够的舆论就会被k直播奉为座上宾，因为能引起争议，就算是狗屎也是香的。” “原来是这样，真恶心！” 开播之初的弹幕一片骂声，黄怡盯着直播间画面隐隐有些担忧。 请杨洛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会不会这期直播一结束，就将对平台本身的口碑造成恶劣影响？ “但愿一切顺利吧……”黄怡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些激愤的弹幕。 尽管她是这次游戏解答节目的制作总监，但实际上她还真的没什么决定权。 这个全新的栏目是当初和灵光美食签订合约的时候，对方提出的唯一一个不允许拒绝的条件，所以无论网上风评有多不好，他们也只能照章办事。 除此之外，灵光美食还有附加条件。 那就是无论k直播希望用什么方式打造这款节目，都必须在节目过程让嘉宾尽量阐述自己的观点与想法。 真是让人头大…… “杨洛先生，请问您对这款目前正在风靡网络的游戏有什么样的感受呢？”云溪看着提词器适当地抛出一个问题。 “感受……其实在刚刚听说这款游戏的发售惹得天空城万人空巷的时候，我还挺不能理解的。” “哦，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就美食来讲，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色香味三大要素，但对于一款游戏来说，它的拟真系统就算再强大，恐怕也没办法展现出食物的气味与口感，那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杨洛仔细整理了一下语言，渐渐开始掌握了直播的语言方式：“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这真的算是一款美食游戏，甚至觉得……这有可能只是rm公司想在美食界寻找潜在用户的尝试手段，用美食为噱头吸引受众而已，所以我对这款游戏并没有多么在意。” “呃……” 演播室外的黄怡微微皱眉：“小梁，杨洛的提词器呢？赶紧提醒一下他，这种会对rm公司造成不当影响的话别让说了。” 刚还以为杨洛是个成熟稳重的人，现在看来，没做过公众人物的嘉宾还真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计后果的么？ 看来没有剧本真的不行…… 不过都已经开播了，也只能这样了。 “黄姐，杨洛的题词器我们挂了半天了，他没有往这儿看啊，会不会是紧张的忘记了？” “通知云溪，结束这个问题，马上换下一个问题。” “马上就好！” 电脑前的李哲天轻笑一声，看着画面中的杨洛一阵摇头。 他还担心杨洛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话，改变了网民的矛盾指向，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也对，他这种小人物，又不像自己一样天天接受美食节目的采访，怎么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呢？ 竟然堂而皇之地说rm公司以美食为噱头，简直可笑。 “带一带节奏，别让他胡说。” 不一会儿，云溪的提词器亮了起来。 “咳咳，看来杨先生对于游戏的体验感还真是挺特别的。”云溪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杨洛话语间的空挡，“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杨先生可以成为第一批使用全新游戏套装上线的是玩家，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美食时代》了呢？可以说一下它吸引您的地方吗？” 杨洛摇了摇头：“不是，我使用的套装其实是朋友送的，在公测刚开始的几个小时之前，我还不知道这是个游戏。” “原来是这样……” 云溪尴尬地笑了两声：“那是什么驱使着您尝试玩这款游戏呢？” 是因为店里没有客人，自己闲的难受？ 可不能这么说! 杨洛露出一个战术式假笑：“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仔细思考过，可能是出于一个厨师对于美食的敏感吧，” 总算有个正常回答了。 云溪微笑着点点头，不禁松了口气：“那么杨先生，除了对游戏本身的印象，您对我们这种全景实时展示游戏过程的直播形式是怎么看的呢？” 终于有自己想要的问题了，杨洛咳嗽了两声，赶紧坐直了身体：“我觉得自己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这种形式很新颖，很让人着迷，让大家一起参与进来真棒？” “呃……？” “但事实上我是想说……我一点也不喜欢的这种形式，因为骂人的观众实在太多了，作为一个没有水军的玩家，我有些扛不住。” “啊？您……您说什么？”云溪一懵，有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是直播没错吧？确定是直播对吗？ 那他……在说什么啊？！ 这特么是直播啊，这人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吗？ 杨洛深吸一口气：“就是字面意思，部分网友太没素质了，而且傻的让人难以接受，我今天来就是想要教育并且怼死这些网友的，可以吗？漂亮的小姐姐？” 云溪的心脏突然颤抖一下，她从杨璐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锋利的光芒。 …… “哈哈哈，这人是傻逼吧？现场直播敢说这种话？” “简直一点情商都没有，什么鬼啊！” “我看是受不了舆论压力，要承认自己作弊了吧？” “真没想到，第一个破关的是这么个东西，这不是打了rm公司和灵光美食的脸吗？” “我估计k直播请他来，连肠子都悔青了！” “唉，天下之大，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这不是耿直，这是傻逼!” 玻璃墙外的黄怡呼吸一滞，满脸怒容，几欲破口大骂。 没上过直播的雏儿！完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自己就不该听他的，就该把直播时间挪后一小时！ “快通知云溪，不许再让他对任何东西进行评价了！” “是，马上！” 杨洛的情商这么低吗？正在观看直播的江旭清摇摇头。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这不是把所有玩家和观众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吗？ 他想干什么啊？ 第24章 美食是有灵魂的 “话不能乱说！” 提词器亮起。 杨洛看着窗外黄怡愤怒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自己表现的越蠢，就越能戳到那些观众的爽点，让他们在线高潮。 他不是傻，也不是耿直。 他是真的准备搞事情了。 他知道那些守着键盘谩骂他的观众在意的是什么。 他们只不过想知道，凭什么一个和他们没什么区别的普通人，能解决自己仰望的偶像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看不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人忽然间可以耀武扬威。 他会给他们答案的，直指本心的答案。 你们就先乐吧，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耶稣也留不住你，我说的。 “把云溪的提词器亮起来，告诉她，别送话给杨洛了，让她自己先控场！”黄怡看到杨洛摇头，心中一阵愤怒。 “哈哈哈，杨洛还真是幽默啊，现实中也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云溪心惊胆战地看了眼提词器，慌忙夺过话语权，“相信观众对于咱们第一位破关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为了照顾其他对游戏没有了解的观众，我们还是来介绍一下这款游戏和三家公司吧。” 在直播之前，节目组设计的剧本里有大段大段地通用语，大部分都是介绍三家公司和赞美游戏的，以备嘉宾紧张而导致失语的不时之需。 于是乎，在黄怡没有让杨洛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云溪只能开始背诵那些赞美的语句。 “大家都知道，rm公司是目前全球最大的虚拟游戏商……灵光美食是最大的美食供应商……我们k直播……” 转眼间，首页banner的访问点击量突破了三亿，正在参与直播的观众也达到了一亿，然而弹幕区仍旧是骂声一片。 “别说那些空话，让他自己说，说他到底是怎么作弊的！” “对，我是玩家，我们需要一个说法，别背诵你那些赞美了！让他说说凭什么一盘糊蛋可以过关？” “作弊死全家！” “他没有嘴吗，让他说！” “让他说，自己为什么作弊，他还要脸吗？” 坐在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抬起头：“黄姐，参与骂战的人数越来越多了，怎么办？要不就让云溪再抛出个问题给他说吧？” “说个屁，这家伙情商太尼玛低了，万一他真承认自己作弊了，这场直播还怎么收场？” 直播间里，云溪笑容不改，但心里却慌乱如麻。 这种假大空的话偶尔几句还可以，但时间一长肯定会挨骂的。 她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提词器，希望黄总监可以给出一个新思路，将话题稍微带过去，进入下一个环节。 但是…… 提词器始终是黑的。 她知道，黄姐恐怕是不想让杨洛再开口了，示意自己独自撑下整个直播。 这算什么？再牛的主播，能漫无目的地胡扯几个小时不被骂吗？ 眼看这个时候正是她直播事业的上升阶段，怎么会遇到这种傻逼的事儿？ “黄姐，只让云溪一个人说，观众不买账啊。” “我知道，但是你看他之前说的那些，那都是什么玩意？” “要不暂停直播吧？” “合约上有条件，没办法停。” “这可麻烦了……” 此时的杨洛已经隐隐感受到了黄怡的态度。 不让我说话？ 不存在的。 不说话，我怎么教训你们？ 杨洛忽然咳嗽了一声，开口打断了正在赞美三家公司的云溪：“您刚才说，《美食时代》这款游戏是为了让游戏用户充分享受美食在形成过程中的有趣环节，也通过直播让观众了解美食背后的秘密，这句话其实我不是很同意。” 云溪微微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这款游戏，跟美食的形成一点关系都没有，跟爱看热闹的观众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说什么……？”云溪瞪大了眼。 杨洛地移开了落在云溪胸前的目光，重新面对镜头：“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都搞错了，我只是个热爱美食的游戏玩家，不善于交际，情商也低。我不像那些美食企业家一样可以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也实在没办法在拿不出半毛钱的情况下收揽大批水军，我从没想过第一个破关会有多大的好处，我只是觉得这款游戏很有意思，江正东的设定很迷人，我想去攻略他，所以我就去了。” 沉默。 这尼玛叫不善言辞？ “仅此而已，明白吗？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我不懂游戏，进入《美食时代》只是因为我热爱美食，对于大家怀疑我作弊我表示理解，那是因为在对食物的认知上我们存在着偏差。” 杨洛十分抱歉地看了眼云溪，稍稍安抚她的心情后继续说：“今天来直播不是为了给我自己洗白，因为我从来都不黑，也不在意我在别人眼里是黑的还是白的，我只是想和大家认真地谈一件事，那就是在我、观众和美食商人的心里，所谓的美食到底是什么？” 室内室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在收看直播的并且嘴里不干不净的观众们，你们太笨了，所以我得教你们重新认识美食。” 杨璐适应了直播的气氛之后，气场忽然变得无比强大。 坐在一边的云溪有些微微发颤，她感觉杨洛没开玩笑，这家伙真的要怼人了。 “草拟吗，你才笨！” “妈的，什么玩意，我还用你教？？” “去死吧，不要脸！” “这家伙是想装逼吧？真可笑，什么是美食还用你来教？老娘天天去口水国际吃饭，能不知道什么是美食？” “看不下去了，太恶心了!” “不只是情商低，脑子也有泡！” “傻逼，傻逼，傻逼！” 云溪机械式地转过头，对于直播的掌控力完全丧失了。 她不知道杨洛跟自己是不是有仇，为什么在要说这些话。 主播靠的就是网友，没有网友去哪儿赚钱？厨子不也是吗？厨子没有客人怎么赚钱？ 得罪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直播间里，所以人都紧盯着杨洛，等待着他的开口。 “美食，是有灵魂的。” 第25章 莫斯星球的真相 “美食，是有灵魂的。” 杨洛看着镜头，就像能穿透屏幕看到万千抠脚网友一样开口。 “我知道现在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弹幕在骂我，铺天盖地，穷尽其词，但我只想问一句，张口闭口就是美食的你们，真的懂美食吗？什么才能算是美食呢？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只有网红餐厅里像杂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才配叫美食？” 云溪的大脑顿时宕机，傻傻地看着他。 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这和直播刚开始的那个紧张到沉默的年轻人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举重若轻、风轻云淡，简直就像是直播了几十年的老主播！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云溪的脑海里浮现出某台一位姓赵的老主持人，啊，这种淡然的掌控风格，真的像极了赵老师！ “我在网上见过很多浮夸的网红美食，制作工序到连杂技团都汗颜，但那样会更好吃么，不，那样只会更贵，但有多少人趋之若鹜？所以你们这些人啊，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美食是什么。” 画面持续到这里的时候，键盘侠们的骂战忽然间止住，弹幕区出现了五秒左右的诡异停顿。 他说什么，他说我们不懂美食？ 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口气？ “放屁！连炒蛋都会做糊的人，还有脸谈美食？” “各位，别被他唬住了！他在给自己洗白，高级洗！” “对，他在转移话题！” “妈的，差点就把老子忽悠过去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告诉我们，你凭什么破关！” “作弊的人，没资格评论美食！” 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惊慌地看着黄怡：“坏了，刚才那些话起反效果了，观众们炸锅了，必须让他解释自己怎么作弊的。” “那就……” 黄怡还没来得及下命令，直播间的杨洛再次开口：“如果我有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肯定又在问我，为什么破关的那个人是我呢？我是不是作弊了？糊蛋为什么可以过关？对么？” 静止……静止…… 黄怡静止在玻璃墙外。 工作人员静止在监视器前。 云溪静止在演播室里。 他不是傻！ 他竟然无形中已经开始掌握了直播的节奏。 黄怡有些惊恐，这家伙刚刚说那些低情商的话难道是故意的？欲扬先抑，这是炒作最基础的环节步骤啊！ 什么叫猜的没错，明明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是受平台邀请来的，他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的！ 黄怡隔着玻璃，眯着眼看向杨洛：“小祖宗，能不能别惹事了……” 杨洛装作没看见，继续开口。 “在美食发展的历史当中，从来没有一位厨师有资格去定义什么味道才能被叫做美食，”他的语气忽重忽轻，抑扬顿挫，低沉的嗓音极具说服力，“如果一道精致的菜品被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所喜爱，那无疑它是成功的，但对剩下的那百分之一的人来说，它算是美食吗？” “那……什么才算是美食呢？”云溪傻傻地看着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啊，什么才算是美食呢？”杨洛盯着云溪反问一句，继而看向镜头，“关于这个问题，在座的各位谁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吗？是什么做法？什么味道？什么颜色？还是说只要贵，只要能嗮朋友圈，就是美食？而不曾带有这些附加价值的味道，就必须承受谩骂与非议？” 话锋突然变得锐利。 “各位，这家伙是个玻璃心，骂几句怎么了？都给我骂！” “妈的，原来以为就是个作弊的小人，没想到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口舌如簧，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们吗？” 弹幕继续谩骂，生而为黑的人，向来都是为黑而黑，很难被说服。 但与此同时，弯耳兔家装公司里，江旭青平静地望着画面中的杨洛，伸出手指输入了几个零…… 然后，占据了半个屏幕的弹窗忽然跳跃而出。 【id性感翘臀小野猪打赏百万玫瑰：心潮滂湃，相见恨晚，百万虽巨，亦难表吾之喜爱！】 “我靠……” “百万玫瑰，这得有十万块了吧？谁啊，疯了吧！” “还真他妈的有瞎眼的人？” “别问了，肯定是这个人背后的包装公司刷的！” “炒作？太恶心了！” 然后…… 【id沐浴晨光打赏百万玫瑰：心潮滂湃，相见恨晚，百万虽巨，亦难表吾之喜爱！】 于沐晨坐在电脑前，死死盯着直播间土豪榜第一的位置：“杨洛哥哥加油，支持你！” “……” “真的是疯了吧？” “等等，第二个id我好像见过……这人不是李哲天的铁粉吗？” “沐浴晨光……大姐？你怎么帮他啊，他让老公这么伤心，你怎么回事啊？” “靠，李哲天的头粉反水了？这到底啥情况？” 弹幕越来越密集，然后…… 【id性感翘臀小野猪打赏百万玫瑰：心潮滂湃，相见恨晚，百万虽巨，亦难表吾之喜爱！】 【id沐浴晨光打赏百万玫瑰：心潮滂湃，相见恨晚，百万虽巨，亦难表吾之喜爱！】 …… “疯了吧，你们有病吧！” “作弊的人，凭什么？” 黄怡目瞪口呆地看着监视器，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些玫瑰是什么情况？系统错乱了？” “黄姐，确实有人在疯狂刷玫瑰，不只是她们两个！”工作人员激动地调出一个画面。 在直播间的实时统计图上，眨眼的蓝色数字疯狂上涨，从0一下子窜到了千万级，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直播间土豪榜单那一栏瞬间被填满。 “他还请了炒作公司？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的黄姐，根据这些id之前的数据来看，她们的活跃度在昨天以前，一直是在李哲天的直播间产生的……” …… 杨洛并不知道直接间里发生了什么，仍旧一脸微笑：“莫斯星球那个关卡其实设计的很巧妙，利用的就是人们对于美食的不同认知，有些人可能觉得只要大家都喜欢的就能被叫做美食，但总有一种味道在你我心里，拥有着无法被取代的重量。” 弹幕短时间静止，等待杨洛。 “所以通关所需要的美食是独属于江正东心里的味道，这种味道承载着他的记忆，是亿万富豪独身三十年未曾婚娶，弥留之际仍旧念念不忘的原因。” “您说的就是那盘炒蛋吗？”云溪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对，也许那盘被我炒糊的蛋能够过关对你们来说，是不可理喻的，是我作弊过关的间接证明，但江正东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她的妻子根本就不会做菜。” 第26章 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会做菜？放屁！” “就是，线索中明明有江夫人的厨师证！” “靠，太无耻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观众们瞬间炸毛，弹幕如狂潮汹涌。 “胡说八道，立刻举报！” “已举报，不谢！” 黄怡沉思了片刻，心中忽然一动。 片刻之后，云溪的提词器重新亮起：“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杨洛，你为什么断定江夫人不会做菜呢？”云溪眨眨眼问。 “因为那张作为线索的特a级厨师证啊，”杨洛缓缓张口，表情冷静又自信，“在现实当中，厨师级别里是没有特a这个说法的，我本来以为这应该是莫斯星球独有的等级，但经过调查之后发现，其实莫斯星球的厨师等级评定系统里也没有特a这个说法。” “您的意思是说，厨师证其实是假的？” “并不能说是假的，至少在江正东的心里，他妻子本来就是最好的厨师，那张厨师证应该是作为一个丈夫，在亲口尝到夫人做的菜的时候给出的评价。” “丈夫给的评价吗？ “嗯，因为虽然在厨艺系统里没有特a这个等级，但在莫斯星球的金融行业内却有特a这个说法，所以在江正东的概念里，最好的厨师也应该是特a级厨师，你们还记得厨师证上的照片吗？”杨洛的这句话不是在问云溪，而在问那些一直纠结游戏的恶评玩家和观众。 “把那张游戏里的厨师证投到后面的屏幕上。”黄怡抱起双臂，神色严肃。 “对，就是这张照片。”杨洛转过头，“家居服饰，长发遮耳，手里还握着厨刀，一般在正式的职业证件照中，这种照片是不能用的，不是吗？” 弹幕忽然减缓，黑粉全都愣在了电脑前。 “他说的对，一般职业证的证件照不可以用生活照，rm公司这么注重细节，不会再这种地方出错。” “所以……江夫人真的不会做饭？” “仅凭这一点还很难说明问题吧？” 云溪看了眼提词器：“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很难说明江夫人不会做菜啊，也许……她并没有去考级？没有考级但是会做饭的人，现实中也一抓一大把吧？” “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除了厨师证之外，还有攻略地点的那把厨刀，在玩家李哲天进行攻略的时候，江正东家的厨刀架有过一次特写，”杨洛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尽量唤醒观众们记忆里的画面，“我之后去时代广场东面的厨具店问过npc，他说在系统引擎的设定下，厨具每使用一次就会出现一道暗红色的划痕，但那把刀没有。” 云溪皱起眉想了想，立即摇头：“这就说不过去了，就算江夫人真的不会做饭，那她最起码也给江正东做过饭，切过一次葱花，怎么会一次划痕都没有呢？” “因为划痕不在中号厨刀上，而是在剔骨刀上面，对于用刀的新手来讲，剔骨刀看着更锋利、更好用，所以第一次选刀的人很容易就会选择那把刀，我在那把刀的锋面上看到了划痕。” “江夫人做饭的时候用的是那把剔骨刀？” “嗯，而且……剔骨刀如果用来切香葱这种细长物，很容易就会切伤食指。”杨洛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无比强大地面对这镜头，“这也就形成了第二条线索，那张创可贴。” 云溪恍然大悟:“所以……” “嗯，一般第一次做饭的女人会很容易切到手，而且很容易把饭做糊，所以对于boss来说，那种味道代表的正是曾与他朝夕相处的夫人。” 弹幕开始沉默。 “我们都知道，记忆这种东西是模糊且虚幻的，无论他它有多么清晰而深刻，在感觉上来讲总是遥不可及，所以最为深刻的记忆在现实之中一定会有一个载体，或许是一种味道，或许是一段旋律，就像释放感情的一个媒介一样，每经触及就会泣不成声。” …… “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我每次闻到香菇炖鸡的味道，就会想起已经过世的外婆……” “我每次听嵩哥的《医生》也会想起我的前女友……” “所以那盘糊蛋才会让江正东泪流满面！” “靠，第一关卡的主要人物不会做饭？这算什么美食游戏？” “同意，rm公司和美食时代是在给玩儿家挖坑！” “我是玩家，这不公平！一道不能成为美食的菜，解释的再合理又有什么用，我们不服！” “对，说好是美食游戏的，这样做不就变成了解密游戏？！” “我们玩的是美食游戏，要的是传奇菜谱，不是来听鸡汤的！” “拒绝鸡汤，这不是美食游戏！rm公司和灵光美食怎么能联手耍我们？！” 云溪看了一眼提词器，深呼吸了半晌：“杨先生，通过您的讲解，我们对于糊蛋可以过关的事已经明白了，但现在观众想知道的是，如果这款游戏重点在解密，它凭什么可以叫做美食游戏？” “这就又回到了我开始的时候提出的那个问题，美食到底是什么？”杨洛平静地看着云溪，眼眸深邃，“对于江正东来说，那份炒蛋要比任何华丽的菜品都美味，这就是美食的独特性和不可取代性。” “不可取代？” “嗯，云溪，你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一个足以令你感动到落泪的味道消失了，你愿意不顾一切去寻找它吗？” “当然愿意。” 杨洛深呼吸：“我们可以想象到，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忽然有一天，欢欣鼓舞地要为丈夫下厨做菜，于是拿起了结婚时买来一直没用的厨刀，走进了厨房，也许这是她生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心爱的男人做菜，仅仅是一盘炒蛋，最后还炒糊了，可我们对于这盘菜的评价难道只用好吃、难吃就可以总结了么？它对江正东来说算不算美食呢？” 云溪似懂非懂，但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商人眼里，美食只不过是赚钱工具，他们从来不愿意去了解味道背后代表着什么，因为他们觉得这种事是浪费时间，毕竟他们一分钟好几千万，所以他们从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游戏、或者是美食，他们为的是传奇菜谱所能带来的丰厚利润。” “而在真正热爱美食的厨子眼里，每一道美食都会有他们独特的灵魂，代表着温暖与幸福，他们一定是想要把自己感受到的幸福，传递给信赖自己的食客。” “其实《美食时代》的玩家里大部分都是餐饮企业的代表人，在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上，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个商人，然后才是一名厨子，他们的目的是依靠美食获得财富，但我不一样。” 杨洛的眼眸锋利如刀：“我从来都不是商人，我只是一名厨子，能让商人开心的是账户里花花入账的银子，但能让我开心的是每位客人尝到味道之后的幸福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以后也不会是一类人，我所认知的美食是具有灵魂的味道，不是花哨做工和高级环境的附属品，那是商人才会用的手段。” 弹幕继续沉默。 “你们不理解，你们抗议，你们说我作弊，你们瞧不起那盘炒蛋，只因为你们是商人不是厨师，你们根本没有立场和我谈美食。” 杨洛说完这句话，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我相信，传奇菜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定是经过几代厨师精心钻研才综合而成，美食企业如果连这些事情都搞不明白，这个行业终究会变成毫无人情味可言的流水工厂，这对于美食来说，是不可挽回的灭顶之灾。” “……” 弹幕沉默。 “最后，回到刚才这个问题，这到底是不是美食游戏？那么我想说，世界不会像迪士尼动画一样美好，美食也不会从天而降？没有几代人的寻找，哪里来的美食？对于你们来说，美食从入口那一刻才开始，但对于我们来说，寻找美食同样是美食的一部分。” 直播间，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口水国际总部。 李哲天面色铁青，一双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操尼玛，煽动舆论抵制自己的高端精品美食？ 简直是厕所打灯笼，找死！ 第27章 节目效果很意外？ “别听他胡说，他不也是为了传奇菜谱才来的？不就是第一个破关么，装什么大尾巴狼？” “抵制杨洛，满嘴胡说八道！”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我严重怀疑有人提前给这个家伙泄密通关办法，要不然谁会注意这些细节？” “他人品有问题！（每条5毛，括号里删除）” 直播间里有几个活跃度异常高的新号，无论杨洛说什么，他们总是在无脑的谩骂，从直播开始到现在从没有停歇过。 “楼上，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觉得杨洛说的挺有道理的，你真的是别人请来的水军吧？” “美食是一种艺术，真正的艺术家确实应该有自己的性格。” “别的我先不管，就杨洛说的那种现象我见得太多了，很多餐厅里都是把普通菜换个花样就卖出天价，根本不管好吃不好吃。” “没错，我在口水国际看到过一道菜，萝卜雕的龙，嘴里就衔了一颗水煮蛋，竟然卖两千块，美名曰：龙吐珠！” 演播厅里，杨洛已经沉默了许久。 他要留时间给网友，等待自己的话在那些人的心中发酵。 会不会有效果他不知道，但总比和他们面对面撕逼自己有没有作弊强多了。 “强烈质疑，直播间肯定有花钱请的黑子！” “你他妈才是黑子，他骗你的你看不出来？你才是杨洛请的水军吧？” “你说我是水军？” “怎么着，有本事你也给我个万赏我看看！” 弹幕区一阵混乱的时候，弹窗忽然弹出。 【id饕鬄之王打赏百万玫瑰：心潮滂湃，相见恨晚，百万虽巨，亦难表吾之喜爱！】 “……” “卧槽，真的万赏……跪拜土豪！” “我记得这个id好像是……味蕾传奇的死忠粉啊！” “牛逼！” 【id毛腿肩上扛打赏十万玫瑰：天花乱坠，感动涕零，先生之才当受此赏！】 “这应该是……东方美味吧的小吧主。” “太牛逼了，这一会儿都多少钱了？” k直播的工作人员默默注视着直播间：“黄姐，舆论好像有些变化了？”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黄怡默默看着玻璃墙后的年轻人，“能笼络粉丝不算本事，能让人黑转粉才是本事……” “黄姐，你说什么？” “把今天的直播记录拷贝一份，作为经典案例发放到主播群里，让他们学习一下。” 杨洛坐在演播厅，风轻云淡。 自己这次，真真是装了一把好逼啊！ …… …… 直播结束之后，网络上的骂战仍旧愈演愈烈。 但杨洛已经不在意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么关于自己第一个破关这件事到底会发酵成什么样子，就全凭网友们自己的领悟力了。 “黄总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杨洛走出演播厅看向黄怡，满脸真诚地向她道歉：“事前没有跟您商量，这完全是我的错，您留我个电话，改天我单独请您吃饭。” 黄怡毕竟是这档节目唯一的总监，她有义务要对节目的所有事情负责，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哪怕结果还算不错，也肯定会给她的工作造成麻烦的。 “不用了。” 黄怡满脸冷漠，什么话也没多说，将剩余事宜交给手下的工作人员之后，心思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k直播的一场闹剧，搞得这档节目眼看着就要全面崩盘。 结果最后的流量峰值竟然突破到了55亿，有接近05亿的新用户直接涌入了直播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觉得有些心累。 难道直播浪潮转向了，受虐才是当今潮流？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方式，竟然这么受用于直播受众？ “喂，老大……” 刚到电梯口，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黄怡看着顶头上司的电话号码，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反正要挨骂也就这一次，下次通关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黄怡，节目结束了？” “嗯，对不起老大，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按剧本直接开播。” 沉默大概持续了五秒，对面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直播效果挺好的，灵光美食和rm公司那边都很满意，我们成功渡过了试用考核，续约合同已经签好了，以后这档节目就专门交给你负责了。” “啊？” “哦对了，下次不要再设计剧本了，让杨洛面对镜头的时候自在点，随便说就好了。” 黄怡愣了半晌，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这出乎意料的结局是怎么回事？老大竟然夸我？ 等等…… 什么叫做以后让杨洛自在点？平台以后还会请他来直播吗？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老板的意思是说，后面破关的人也一定会是杨洛？他还会来参加游戏解答这个节目？这怎么可能…… 一念及此，黄怡慌忙回头，冲着演播室跑了过去。 …… …… “杨洛，先等一下。” “嗯？” 刚要出门的杨洛转过头，云溪跟在自己身后跑了过来：“那个……你的餐馆在哪儿？” “天南高速，你要来吃饭吗？” 云溪点头，如小鸡啄米，眼眸清亮：“我去直播行不行？” 直播…… 杨洛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直播间里两颗晃动的白球…… 这算是主动宣传吗？不算吧？主动的是这个大胸女主播，可不是自己。 “好，那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好，一定！” 看着杨洛进入电梯的背影，云溪心中一阵欢畅。 她现在是个综合女主播，会唱歌会跳舞，会卖萌会露肉，偶尔也直播游戏，但自从《美食时代》上线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活跃粉越来越少。 目前平台也在考虑重新配置资源，大部分日常主播都会被踢掉，专攻游戏和美食方向，已经有不少原本做美食的小主播开始发迹，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也要考虑转型了。 这个念头她已经想了好多天，但一直没有什么突破口，直到今天见到杨洛，一个自带舆论热度的游戏玩家兼美食家。 对，美食家。 一开始她觉得这人只是个厨子，但直播结束之后，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瞬间上升到了美食家。 这是个机会，而且是个绝佳的机会。 先接触、再交好，直到拿了杨洛的独家直播权，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游戏热度还是舆论热度都会间接地影响到自己的人气。 “嗯，就这样，卖肉也在所不惜！” 第28章 我是脚控？ 热点头条：“疑似作弊玩家恼羞成怒，在线怒怼直播观众？”——点击查看。 新闻速递：“是作弊还是真本事？第一破关者杨洛恐被戳穿！”——点击查看。 热浪看点：“第一破关者目中无人，各大美食企业代表人惨遭躺枪！”——点击查看。 杨洛颇为无奈地关掉了手机弹窗通知，有些哭笑不得地走出了江云大厦。 这些自媒体也太会断章取义了，不过标题起的确实挺吸引人，要是自己肯定也会无脑跟风了。 阴暗层面的舆论大部分都是由此而来的吧…… “杨洛！” 刚走下台阶，在马路边沿昏暗的路灯底下，网红脸的妖姐靠在自己的奥迪车边，一脸献媚地看着他，笑容比春天还要灿烂。 “是你啊，有事吗？” “今天的事真对不起，全都是那个王浩东挑事儿的，本来我坐什么地方都可以，都是他，”妖姐说着说着，抬起头眉眼如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吧，以表歉意。” 杨洛赶紧摇头：“那倒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给个机会吧，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妖姐扭动着腰肢过来，一阵香风铺面。 身高一米七五、胸前36d、尖下巴双眼皮、臀部饱慢q弹，就这身装备，怎么不把他迷的死死的？ “走吧？” 话音刚落，杨洛还没来的及拒绝，迎面的大马路上忽然传来一声跑车的引擎咆哮声，震得杨洛脚下的路沿石一阵颤抖。 二人转头看去，在十字路口向西的位置，两台法拉利狂飙而来，互不相让，直接怼到了江云大厦的门前。 “杨洛哥哥，”江旭青走下车，满脸笑容，“差一点来晚了，咱们走吧？” “干啥去啊？”杨洛双手护胸，神色惊慌。 “送你回家啊，顺便吃个晚饭啥的。” “只吃饭？” “……” 旁边的妖姐身体一僵，尴尬地退到了路边。 这个杨洛到底什么来头？竟然…… 还没搞明白，另外一辆法拉利也打开了车门，于沐晨迈步下来：“杨洛哥哥是我的，飙车也就算了，人你也抢！” …… …… 杨洛坐在出租车里，欲哭无泪。 说好了送我回家，一辆五菱宏光也行啊，咋吵着吵着就去秋名山一争高下了？ “师傅，你试过被女人争抢的感觉吗？”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两眼：“吐车上两百！” “哦，知道了。” 杨洛靠在椅背上，眼神越发朦胧。 自己的生活，好像因为这款游戏，无意之中正发生着一些巧妙的变化。 但最重要的，他开始理解老爹说的灵魂到底是什么。 但…… 莫斯星球这个关卡里，还有一件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个故事应该还没有结束，不然的话，rm公司不会把第二关设定在七天后开始，这么久的时间肯定是想让玩家去发现什么。 难道是隐藏关卡的入口？ 迷迷糊糊之间，灯光越来越稀疏，夜色越来越紧致，不自觉已经开到了天南高速。 杨洛扫码付了钱，转身下车，沿着马路岔口走向了自己的餐馆，等走的近了一点的时候，他发现餐馆门前正蹲着一个身影，看样子好像是个女孩。 “戴戴？” “杨洛……你回来了？” “额……你怎么在这儿啊？”杨洛一头雾水。 天色这么晚了，听预报说晚上还会下雨，这丫头怎么蹲在自己餐馆前面？蹲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你有事，所以来吃晚饭，结果你不在。” 戴戴刚要站起来，只觉得小腿一酸，又跌回了门前的台阶上。 今天下午六点的时候，方雄和许子梅带着公司同事，跟在她的车后面来了杨洛的餐馆，谁知道却吃了闭门羹。 本来就不怀好意的许子梅当即对她冷嘲热讽起来，大体意思就是说戴戴虚伪，对方雄欲拒还迎，以前还乐呵呵地跟着去口水国际，现在却摆出个吃过见过的样子。 她没办法反驳，因为杨洛不在。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墨墨也劝她赶紧离开。 可她就是委屈的不行了，想哭都哭不出来，固执地一定要留下等着，直到有人回来为止，然后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此时见到杨洛，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怎么了戴戴，我不知道你来啊，你应该提前跟我打招呼的。”杨洛赶紧开门，从后厨拿出毛巾递给她。 戴戴边擦眼泪边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那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真的？” 杨洛点头，如小鸡啄米。 “什么都行，你做给我吃吧。”戴戴泪眼朦胧地脱掉高跟鞋，揉了揉已经痛到不听使唤的脚踝。 杨洛老脸一红，看了眼戴戴光滑细嫩的脚，立刻转过头去，伸手打开了灶火。 咳咳…… 妈的，我咋没发现我是个脚控？ …… …… 饭出锅，浓郁的香气铺面而来。 “超好吃的炒面，你尝尝？”杨洛端着盘子过来。 戴戴收回了落在墙上的目光：“那个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是什么菜？” “哦，那个啊，是我玩儿《美食时代》的时候做的一盘炒蛋，改良了之后加到了菜谱上。”杨洛坐在她对面，将碗筷贴心地摆在她面前。 “那这碗炒面为什么就叫炒面？” “这……”杨洛挠挠头，“我也觉得不太好，要不然你给起个名字？” 戴戴一脸惊喜：“可以吗？可以让我给它起名字吗？” “可以啊。” “那我要想想，等我想好了再给你说。”戴戴说完，有意无意地看着不断颤抖的手机。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看你的微信一直在响。” “没事，可能是工作群吧。”戴戴捡起手机。 在公司的员工群里，许子梅正把今天的事情渲染的极其戏剧化，不断地跟其他因为没去成口水国际而心怀怨恨的女孩讨论着，言语里都是嘲讽。 “唉……” 她伸手屏蔽了群消息，露出微笑，开心了吃了第一口炒面。 “我的天……你确定这是炒面？”戴戴满眼震惊，有些吞咽不及，“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做蟹子的厨师，为什么炒面也这么好吃？！” 杨洛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手机。 第29章 小火一把？ “开门，吃饭的来了！” “开门了，送钱的来了！” 清晨，一脸倦容的杨洛从被窝里爬出来。 怎么回事？这么吵？ 是昨天上厕所的时候没有关掉自己的半导体吗？ 算了，再睡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生意。 杨洛翻了个身，将被子夹在腿中间继续昏睡。 “开门，我要吃炒面！” “我我我，我要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去去去，排队去！” “我有位置号，门前第二十八个，谁来，三百块钱让了！” “我要，给我留着！” 杨洛再次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洗了把脸，穿着背心短袖走到了门前，伸手拉开了卷帘门，随即一愣。 我去，疯了疯了。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众目睽睽之下，一脸懵逼的杨洛转身回到餐馆，关上门，再打开。 门前，来吃饭的顾客大排场龙，哄闹的场面就像是在赶庙会一样，直接堵到了马路上。 我…… 杨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火了？ 不可能啊，我明明没有透露过餐厅的地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找过来？ “微信收款：100元整。” “微信收款：100元整。” “微信收款：100元整。” 杨洛仿佛置身天堂一样，双腿发颤，不断高潮。 “老板，做菜啊，还愣着干啥？” “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昨天看了直播，觉得你说话还蛮有意思，就过来尝尝味道了。”带着大金表的商务男坐下，点了一份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果然，网络就是力量。 杨洛屁颠屁颠的跑回后厨，打开火灶，准备大显身手，狠狠赚他一笔。 然后就像当初想的那样，搞一个比高速口的提示牌还大的大广告牌子，就立在餐馆旁边，然后什么都不写，就写好吃两个字。 这不算是主动宣传吧？ “老板，你这蛋怎么做的？我去……”穿白纱裙的美女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面泛潮红，“再来一份，我今天不走了！” 入口香醇的酱汁和嫩滑的蛋液让女孩紧紧夹住了双腿，有些难以自拔，顿时惹来身后的顾客一阵非议。 “没看着我们还在排队吗？吃一份就够了行不行？” “就是……不过，真这么好吃？” “小子，你还年轻，这姑娘的表情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商务男闻声回头，竖起大拇指：“高手！” 杨洛钻出厨房，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有些头痛。 尤其是排在最后的那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那不是广场舞军团的先锋骑兵队吗？ 这一看就是早饭都没吃直接过来了，这要是等一上午，还不得饿晕过去？ “老板，这个给我打包一份，我给我妈带回去。”商务男意犹未尽地将酱汁抹净，指了指自己的空盘子，“实不相瞒，我妈最爱吃的就是炒蛋了，您这儿的炒蛋堪称一绝，我老娘如果能尝到一定会很开心！” “老板，我也要打包一份！” “炒面，再来份儿炒面！” 屋里屋外全都乱哄哄的，排在前几个的顾客一落座就再也不肯走了。 无论是看似焦糊的炒蛋，还是作为快餐的炒面，全都掀起了客人们的一阵惊呼，赞叹声此起彼伏。 “有些味道你如果不尝尝，光凭想象也就那样了，可只有你尝过，才能知道这种味道有多么难以想象！”带金丝眼睛的中年人舔舔嘴唇，憋了半天也想到如何继续赞美，“这一次跑这么远不亏，值了。” “啊？远，老哥你从哪儿来的？” “我看了直播，专门从济州城开车过来的。”眼镜男扫码付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座位，“这种味道就应该被更多的人尝到，我就不在这里妨碍生意了，老板，下次再来造访！” 杨洛闻声点点头，立刻朝着店里的客人开口：“大家稍安勿躁，真的谢谢大家的喜欢，但是今天客人实在太多，我们的供给有限，而且队伍后面还有大爷大妈，所以每人就一份，如果不够的话下次再来，可以吗？” “一份？一份哪儿够啊！” “不行不行，必须吃够再说！” 门外的人本来听得接连点头，此时顿时皱起眉。 “好东西尝尝就行了，有必要吃那么多吗？” “呵呵，等你尝尝这个味道，你就知道我吃的多还是少了！” “你这就不讲理了吧？” “哎呦小伙子，大妈年纪大了，能不能让我先尝尝？” 杨洛擦去了头上的冷汗，掏出手机拨出个号码：“摸摸大，有空没有，快来救场！” “咋了洛哥，我刚想过去吃饭呢。” “你带几个人过来帮我维持一下秩序，我这儿好像快失控了！” “等我，马上就来！” 餐馆里闹哄哄的，吵的让人头疼，但更要命的是，隔壁高速路出口也被堵住了，开往车辆顿时卡了一个水泄不通。 正焦急的时候，门外开来一辆熟悉的悍马车。 “佛哥，你这生意……了不得啊！”王朔穿着白貂，带着小弟们就要进门。 还没进屋，一群人伸手将他拦住：“你干什么的，排队！” “我……我是社会大哥！” “你天王老子也不行，我还等着吃炒面，你后边去！” 王朔愣了半晌：“妈的，为了吃饭，社会大哥都不怕？” “宁愿伤口流脓，不让小嘴受穷，懂不懂啊你？” 杨洛闻声赶紧出来：“各位各位，这是我朋友，店里人手不太够了，我让他过来帮忙端盘子，你们快放他进来吧。” “洛哥，你这里是怎么回事？才一天不到，这么火？”王朔拼命挤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我也很懵啊，你看我微信！” 杨洛伸手递出手机，微信钱包里足足有四个零。 “我尼玛……”王朔看了看涌动的人群，“这样吧洛哥，我带人把场子围起来，维持维持秩序。” 谁知杨洛摇了摇摇摇头，转身从后厨提出一个大餐箱：“你帮我个忙，把这箱子送到弯耳兔，里面有五份炒蛋，交给戴戴他们。” 王朔若有所思：“一次收了五个？” “滚！”杨洛笑骂一声，刚要回后厨，又忽然转过身来，“不许偷吃！” 王朔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笑了两声。 “去吧！” “好嘞！” 王朔提着餐盒走了出去，刚要上车，眼神忽然朝队伍后面瞥了一下。 不远处，两个捂着口罩，戴着墨镜的男人鬼鬼祟祟，端着两台单反不知道在拍什么。 好奇怪…… 第30章 不送外卖的外卖 “今天姐姐心情好，中午请大家去吃口水国际怎么样？” “真的假的啊，梅子姐你也太大气了吧？” 弯耳兔家装公司的走廊里，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叽叽喳喳，欢呼雀跃，声音大的整层人都能听到，似乎专门喊给别人听一样。 徐子梅换掉职业装一脸得意地走出更衣室，有意无意地靠在戴戴旁边的桌子上道：“那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自己不好意思去还害得别人不能去。” “就是就是！” 戴戴闻声冷下脸来，一言不发地按住鼠标，眉心紧皱。 她知道，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得。 “戴戴，要不要一起去啊？”许子梅故意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全都是轻蔑。 从这个丫头片子来公司第一天开始，她就觉得她非常不顺眼。 业务要抢，客户要拉，业绩做得比谁都高，还偏一副婊子样，见谁都代答不理。 最可恨的是，自己喜欢的人竟然会喜欢她？真的是瞎了眼。 这次搞了个乌龙，让大家错过了口水国际，看她还怎么在公司里待下去。 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她挤走…… “戴……” 话刚出口，楼梯口忽然上来一件看大的白貂儿。 “戴戴在不在，你的外卖到了。” 外卖？我没定外卖啊？ 戴戴疑惑的抬起头，正好看到王朔笑眯眯地看着他。 “呦，人家戴戴连口水国际都不稀罕吃，竟然吃外卖。”许子梅忽然尖叫一声，就像被踩住了尾巴一样，“天啊，哪家的外卖这么大的诱惑力？让我们也尝尝吧？” 跟在后面的女人们随之哄笑，吵闹不断。 “梅子姐，你就别取笑她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口水国际吧？” “那可不行，说不定这就是戴戴昨天带我们去的那家比口水国际还厉害的店做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还没听说有高级餐厅还送外卖的，哈哈哈，笑死人。” 然而戴戴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满脸惊喜地站了起来：“是杨洛给我的吗？” “嗯，还有墨墨、菲菲和玉子的，麻烦你给她们吧。”王朔伸手指了指楼上，面露坏笑，“这里面还有你家老总的一份，你好好吃，我先过去了哈。” 一听到还有别人的，戴戴心里的激动不禁淡了几分。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阵暖意悠长。 昨天自己傻乎乎地去了天南，还冲着他哭鼻子，揉脚、撒娇，真是想想就脸红的不行。 “墨墨，墨墨？” 趴在桌子上一脸迷糊的墨墨抬起头，擦了擦口水：“呃……睡着惹……” “给你，外卖。” “不行，我中午吃素菜，太胖了我……”墨墨瘪嘴，一脸委屈。 “不是我订的，是杨洛送来的。” “那也不行，我……”墨墨说着说着忽然愣住，揉了揉眼睛，“谁送来的？我是不是听错惹？” “杨洛。” 众女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不知道这俩人在搞什么鬼，刚要开口嘲讽，忽然听到一阵风声呼啸，其中一份外卖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口水横流的墨墨手里。 “杨洛做的，这肥不减也罢，胖死我好了！” 闻声，许子梅捂嘴轻笑：“你们俩的演技也太好了，我都快信了，要不然当我们的面打开看看，是什么极品美食？” “那你可瞧好了。” 戴戴冷笑一声，伸手打开了纸袋。 “切，不就是一盘……” 话没说完，一股难以描述的香味瞬间铺满了整间办公室，浓郁却不厚重，徐徐萦绕，久久不绝。 站的最近的许子梅瞬间一愣，再回神时嘴角竟然已经流了口水。 “这是……这是什么？” “炒面加个蛋呐，这都不认识？”墨墨也打开了自己的袋子，香气更加汹涌磅礴，“这可是最好的餐厅做的，我们几个有vip卡，别人想点人家还不送呢，对不对戴戴姐？” “行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更好吃了。” 嗯？凉了就更好吃了？墨墨咬着炒蛋，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随后，整间办公室都沸腾了，不管是那些准备跟着许子梅去口水国际的，还是一直趴在办公桌午睡的，全都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戴戴。 “我靠，什么味道？” “戴戴，你的饭哪儿订的？快点，我还没吃饭啊！” “一起一起，我也要一份！” “太过分了吧，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饭，我感觉自己吃了二十年的猪饲料啊！” “醒醒吧，你吃的是单身狗粮！” “什么也别说了，快给我链接！” 戴戴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没有链接，不过可以告诉你们地址。” “没链接？别逗我了好妹妹，我还没吃午饭呢。” “真的没有，这是我朋友做的。” “靠，给我地址，我开车去吃。” “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餐馆在天南高速，从这儿到那儿要两个小时，你们下午不上班了？”戴戴戏谑地看着兴奋的众人。 “不上了！” 闻声，刚路过的主管皱起眉：“你干什么去？下午不上扣掉全天工资！” “我去吃那家店啊！” 主管闻声一愣，接着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好，带我一起翘班……” 许子梅面色阴沉，紧咬着牙关，看向戴戴的目光越发冰冷。 在打开袋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错了，本想着趁乱赶紧溜走，却没想到怎么也迈不开腿。 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十天没吃饭一样，根本没办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太可气了！ 简直气死人！ “那个什么……咱们让戴戴吃她的外卖吧，我请你们吃口水……”许子梅故作淡定地回，却发现身后的一群人全都跑到主管那里研究怎么翘班去了。 戴戴深呼一口气，坐在桌前，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将蛋咬下一口。 尽管昨晚在杨洛的小餐馆里已经尝过一次，但当这种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的每一份食材都仿佛是活的一样，拼命向食客展现自己最美的味道，却从不孤军奋战，而是和其他食材的味道团结在一起，浓郁而不燥，让人欲罢不能。 “太好吃了……” 江旭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香味，两只穿着肉色丝袜的脚不断摆动。 “呃……”推门进来的小秘书微楞，“老板……” “怎么了？” “南郊那块地已经买下来了，因为位置太偏了，过程很顺利，甚至比预期的还要低不少。” “真的？”江旭青露出喜色，又立刻变回到严肃的样子，伸手接过了合同。 “老板，您买这块地要做什么啊？” “不知道，先买了再说，反正会有用的。” 第3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晚袭来，餐馆歇业。 “1……2……3……4……”杨洛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稍微一动就浑身酸痛。 不过，微信钱包里的这几个零却是真的好看。 又圆，又光滑…… 原来这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吗？ 而且看今天那些客人赞不绝口的样子，自己的餐馆应该会因为直播热度火一阵子了。 这样的话客源应该就不用愁了，就是客人太多，反而有些忙不过来了，今天要不是王朔带来的几个小弟来帮忙，自己现在可能连手机都拿不动了。 要不要请几个服务生？ 算了，还是等客流量稳定下来再说这些吧，反正忙点就忙点了，如果以后客人再增加的话，今天这种工作强度还真不算什么。 杨洛想到这里，不禁笑眯眯地打开了k直播的app。 客人忽然增多，想必是因为那天的直播效果非常好，不过因为当初自己把握不住舆论走向，所以自从直播之后就从来没有看过回放。 今天总算放下心来，他不禁也一睹天自己直播的风采。 “那天应该是用了云溪的直播间吧……？”杨洛在搜索框里打了云溪的名字，伸手点进了排在第一的大胸头像，“嗯？直播间暂时关闭维护？什么情况？” 云溪的直播间黑乎乎的，只有几行灰色的大字出现在屏幕中间。 不可能啊，就算自己的话起了反效果，k直播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舆论发酵点不用啊？毕竟黑料也是料，能引来观众都是好料。 更何况自己的客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多了起来，这种不会是假的吧？难道来的客人不是因为直播？ 不不不，不可能的。 又或者说……是自己找错了直播间？ 一头雾水的杨洛重新输入了主播名称，找了几乎半个小时，最后才确定，那个显示着关闭状态的直播间确实就是云溪的。 事情好像有些出乎意料了…… 他不相信云溪的直播间暂停是因为维护，毕竟k直播为了这档节目准备这么久，怎么会想不到这件事？ 还是说自己说的话真的得罪了哪方大佬，所以向直播平台试了压？ 但是……直播之后，灵光美食和rm公司明明给自己发了感谢信啊？ 不对，事情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杨洛心头微微一颤，立刻打开了手机浏览器，输入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条新闻也没有？” 随后，他再次输入“美食时代”、“k直播”、“江正东”等等一些关键词，还是没有关于自己昨天直播的消息，仅有的几条还是之前在出江云大厦时看到的自媒体炒作软文，基本上都是一些生拉硬拽的假黑料。 这是……什么鬼？ 妈的，难道这几天全都是在做梦？根本没有这款游戏，这些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杨洛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直到看见摆在桌上的游戏套装后才松了口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杨洛打开自己的微信，在列表了一阵寻找，想要问问云溪，她的直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找了一圈，本来昨天就加上的微信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 …… 灯火璀璨不夜城。 李哲天端着红酒杯，神色悠然，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繁华的天空城cbd。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少爷，网上的舆论消息已经找人封锁了，不过以咱们目前能用的资源，顶多就这一个晚上。”助手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到。 李哲天点点头，将酒杯放回到桌上：“不需要封锁太长，就这一个晚上，我就能让杨洛身败名裂，哦对了，吴良和云溪那边都说好了没有？” “吴良那边临时提价，多要了一半的钱，我这边不好答应，所以过来问问少爷您的意思。” “哦？提价，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 助手叹了口气：：“吴良昨天特地去了南郊，他说杨洛做的菜确实无与伦比，想让他这个美食评论家做违背职业道德的事，这个数不行。” “呵呵，他想要多少就给他多少，只要能把杨洛彻底搞死，这点钱不算什么。”李哲天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眸阴狠毒辣，“云溪那边呢？她有没有答应？” “那个女人本来已经决定合作了，但是我今天去的时候她也要求提价，听说是因为从k直播跳槽到y直播需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她希望我们能帮她付清，不然她不做。” “没关系，要就给，只要她可以直播‘揭露’昨天的直播，咬定杨洛那些话确实是包装团队给她写的剧本就行。” 助手忽然露出为难的神色：“除此之外，她还希望得到我们口水国际的独家直播权。” “……” 李哲天摇晃了下酒杯，露出一丝冷笑：“先答应着，等到明天直播结束之后她也就没什么用了，这种事就算签了合约也没什么法律效益，搪塞一下吧。” “明白了少爷，我立刻就去处理，”助手想了想，又再次开口，“对了少爷，还有就是y直播那里，他们竞争《美食时代》的直播权失败，整个管理层都很愤怒，所以我们交代的事他们全都答应了，而且没有增加额外的条款。” “看来还是y直播聪明，知道搭上我这条大船有数不尽的好处，不过这件事里千万不可以有口水国际的影子，明白吗？” “少爷您放心，我已经跟您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不会出错的。” “嗯，那你快去办吧。”李哲天挥挥手。 助手点头鞠躬，迅速地走了出去。 “杨洛，这可怪不得我，你一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小人物，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干呢？” 李哲天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 他和杨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坐拥万千家产，平时根本不会拿正眼看杨洛，只不过美食游戏的问世，让两人刚好产生了交际。 可交际归交际，谁让他那么多事，非要第一个破关？ 那么庞大的流量如果用在口水国际的宣传上，会达到多么惊人的效果？却偏偏给了他？结果还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当初知道破关方法之后就应该来找自己，说不定他会大方给出一笔钱。 更可恨的是，当初自己在研究接手家族企业的时候，已经选好了要走品牌宣传人的路子，所以建了多个粉丝群，花了大价钱煽动舆论。 最让他自豪的就是那个叫于沐晨的小姑娘管理的富婆群，结果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去了一趟天南高速而已，回来就被莫名其妙的解散了。 这件事他怎么能忍。 还有昨天直播的那些话等等，全都想针一样扎进他的心窝。 尽管碾死一只蚂蚁不费吹灰之力，更不能彰显他的实力，但蚂蚁一旦碍眼，也就非得碾死不可。 第32章 又被全网黑？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y直播，我是本平台的新晋主播云溪，大家好呀~” 云溪坐在镜头前，将低胸装拉的更低，露出两颗白花花的半球，在屏幕上一阵晃悠。 “云溪小姐姐，你怎么跳槽了！害我找了你好久啊！” “女神，是不是k直播欺负你了？” “好久都没看你的脚脚了，憋得难受啊！” 弹幕里的宅男沸腾起来，礼物刷个不停。 见状，云溪故作委屈地睁大了眼：“我知道忽然离开k直播是我不对，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忍受直播节目剧本化的方式，作为主播的我们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是它们却限制了主播们的言论自由……我是忍受不了了，所以才会来到y直播的，这里对于主播很宽容，我很喜欢，希望大家可以一如既往的爱我！” 闻声，弹幕迅速增加。 “剧本？直播还特么有剧本？搞笑呢吧？” “又不是拍电视剧，k直播恶心死了。” “等等，女神你说的不会是杨洛的那场直播吧？是提前设计好了剧本吗？” “我靠，我就知道，一个厨子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这还用问？这么高水平的炒作手段，会是一个厨师能想出来的么？” “真的是剧本啊，这也太恶心了吧？” 云溪泪眼朦胧地看着弹幕区：“唉，其实这也是行业潜规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太恶心了，我还以为他真是个特例独行的厨子，没想到是这样！” “妈的，我还准备这个周末去南郊尝尝他家的味道，幸好没去！” “这个人也太会包装自己了吧？k直播给了他多少钱啊，还有钱请包装公司？” 看着弹幕区变得一阵混乱，云溪心中不禁心中窃喜：“大家请稍安勿躁，今天我们特地请来了著名的美食评论家吴良先生，听说他在看到游戏解答的直播之后亲自去了一次《美食时代》第一位破关者的餐馆，为大家带来了真实的感受。” 闻声，坐在云溪右手边的金丝眼镜男微笑点头：“大家好，我是美食企业联合杂志社的特邀评论家，口水国际、东方美味的首席品鉴师吴良，见到大家很开心。” 如果此时杨洛正在看直播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得出来。 这个戴眼镜的家伙，就是昨天在餐馆大肆赞美自己的手艺的那个中年男人。 “吴良先生，听说您昨天亲自去了杨洛的餐馆，品尝了他的味道？”云溪问。 “是的，作为一个美食评论家，我一直把寻找美食作为自己的本分职责，所以一了解到这件事之后，我就马上去了一次。” 云溪闻声立刻赞美：“吴良先生真实美食界的楷模啊，竟然能够屈尊亲自去南郊品尝味道。” 吴良微笑着摇摇头：“只要是有价值的美食，就都值得我去寻找。” “您的意思是，《美食时代》第一位破关者杨洛的菜品很有价值？” “这……实不相瞒，我其实挺失望的。”吴良忽然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十分可惜的表情，“那里的味道其实跟普通的小餐馆没有什么区别，制作粗糙，味道也差的很，根本算不上什么美食。” 闻声，弹幕呼啸而来。 “真的假的啊？我靠，那家伙演的这么好，我以为总该有点本事吧？” “呵呵，现在想想就可笑，我那天还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谈美食！” “醉了，世界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恶心死了，没想到k直播和他全都是一丘之貉，傻逼！” “退了，以后就来y直播了，女神姐姐眼熟我哦~” “等等，我觉得也不能就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吧？” “对啊，大家理智一点！” “没亲口尝过，不能做评价，我是文明水友。” 弹幕刚刷到这里，云溪直播间的屏幕上忽然贴出一张照片。 拍摄画面是杨洛餐馆里那张贴在墙上的菜单。 炒面：100rmb。 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100rm。 “……” “我靠，这什么鬼？他妈的黄金炒面啊，这么贵？” “黑店吧这是？杨洛的餐馆吗？” “一百块？” “我也是服了，一碗炒面而已啊，要一百块？想钱想疯了吧？” 吴良指着这张照片无奈地笑了两声：“如果他只是做菜的水平一般，那么我今天可能就不会受邀过来直播的，但可笑的是这些菜品的定价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 云溪单手掩口，露出惊讶的表情：“一百块一碗炒面，怎么会这么贵，是标错了吧？” “确实是这样的，他卖的炒面里没有任何珍贵的食材，但是却要一百块一碗，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吴优的眼眸流露出失望。 弹幕密集。 “各位，这是实锤了吧？昨天他是怎么说的来着？自己是厨子不是商人？太可笑了！” “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啊，装的不图名利的样子，竟然搞天价美食，疯了吧？” “这种人设既然建立起来了，就应该好好维护，如果不是吴先生把他报出来，我真的就成了他的粉了！” “妈的，这种败类怎么能在美食界待下去啊？真不是侮辱我们吗？” “服气了，真的是什么人都不能再相信了。” 直播间里，吴良与云溪在不经意之间对视一眼。 …… …… 口水国际，正在看直播的李哲天露出喜色，右手欢快地挑动指尖，一只richardmille公司制作的rmso5白金钢笔被来回旋转。 “干的好，通知各方媒体那边，提前准备的文章可以发了。” 助手立刻回答：“少爷，已经开始在网上散布了。” “哦？这么快？” 助手连忙将手的ipad打开，点进准备好的新闻链接，然后伸手的递了过去。 【炒作还有没有底线？郊区餐馆竟然大排场龙？】 【网红时代？冠冕堂皇下的天价炒面出自何处？】 【美食的灵魂难道就是天价美食？评论家吴良在线控诉杨姓厨师无耻行径！】 【直播竟然是一场演播剧？扒一扒k直播剧本风波后的真相！】 【直播原来有剧本？杨姓破关者说的话到底让谁获利？】 “很好，看来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次看他怎么翻身！”李哲天平板递回去，只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助手闻声皱眉：“少爷，依我看来，这个杨洛只不过是个小人物，用得着您这么大动干戈吗？” “你没看过网文？往往是那些小人物，最后都能折腾的四海翻腾，我从来不妄自托大，再小的威胁也要碾死在摇篮里，何况他还搞散了我最大最有潜力的粉丝群！” 第33章 真正的莫斯副本！ “亲爱的玩家您好，欢迎来到莫斯星球。” 晚上十一点钟，与y直播近乎的同步的时间段里，数完钱的杨洛戴上装备进入了游戏。 莫斯星球里很安静，火烧云几乎染红了整个远天。 中心时代广场上，npc正遵循系统设定忙碌着，与公测那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杨洛随着传输光芒落在了出生点，左右看了看，整个游戏星球仍在运作当中，没有丝毫改变。 而唯一不同的是，那座用于全民直播的大屏没有被收回，而是伫立在广场尽头，罗列着无数玩家的名字。 自己的id是第一个，看来这个榜单应该是按照过关顺序排列的。 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玩家应该是根据直播回放模仿了自己的过关手段，如今也全部进入到了第二关卡的等待过程中。 不过这个星球既然已经被攻破，按常理来说系统应该会直接将其关闭，来给引擎进行减压，以避免第二关卡在启动时造成数据崩溃。 可现在星球却还在运行当中。 看来自己猜的是对的，这个关卡的应该是存在着隐藏副本的。 “呃……怎么还有一个人在线？” 杨洛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玩家列表，发现在一堆灰色头像当中不只是自己在线，连夏栀柠是的头像也是彩色的。 “夏夏，你上线了？” “我通关了你知道吗？” 发送了两条消息之后，夏栀柠的头像忽然黑了下去。 “啥情况啊？不在吗？还是把装备借给别人玩儿了？”杨洛迷茫地挠挠头，对于无法再次见到美萝莉感到失望，“算了，还是先不管了，把副本过了再说。” 一念及此，他迅速走向了超市。 跟攻略那天一样，两个鸡蛋一根香葱，其他都没有多要。 然后沿着小路走向金融大厦。 这条小路是攻略这关的前一天发现的，景色特别优雅别致，对于杨洛这种伪文艺青年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 江式金融大厦门前，保安npc尽忠职守，眼睁睁看着杨洛走进大厦，登上了电梯。 到达顶层之后，穿着蓝色衬衣的小男孩骑着脚踏车正在走廊里玩耍。 清澈的眼眸，纯真的微笑。 杨洛走出电梯，坐在靠近男孩的墙角边，将手里的鸡蛋和香葱放下，静静地看着他。 小男孩有些怕生，骑着车子迅速跑远了一些，但过了半晌之后，他看到杨洛没有跟来，又若无其事地骑了回来。 “叔叔，袋子里是什么？” “是秘密哦。”杨洛微微一笑。 小男孩迷惑地看着他：“秘密？能不能告诉我啊。” “告诉你了还能是秘密吗？要不你猜一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是……玩具？” “不对。” “那是……那是零食！” “不对，也不对。” “是钱币，我爸爸有一抽屉的金色钱币。” 杨洛还是摇头：“不对，不是玩具也不是零食，更不是钱币，你再猜猜。” “我……我不猜了，”小男孩一脸沮丧，丢下车子坐在他的旁边，“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猜对了才可以给你看。” “那……那我再猜一次！” “好，你猜吧。” 小男孩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那只被放在墙角的塑料袋：“里面是……是妈妈。” “……” 杨洛沉默了半晌，最后深呼一口气：“为什么会是妈妈呢？妈妈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被装在塑料袋里？” “人？”男孩迷茫地看着他，“妈妈是人吗？我还以为妈妈是一种玩具。” “为什么妈妈会是玩具呢？”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 杨洛闻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这个男孩长得很漂亮，一头柔软的短发泛着淡淡的黑褐色，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样，散发着让人心生欢喜的火彩。 他没见过妈妈…… 不过自己也没见过，他只见过自己的便宜老爹。 嗯，还是小时候见过的，隔了这么多年了，那张严肃又刻薄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江念莫。” 杨洛眯起眼睛，一只手落在男孩的头上揉了几下，一字一句地看着他说：“江夫人都已经过世三十年了，念莫啊，你怎么还没长大？” “叮！” 游戏提示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悬浮屏幕出现在杨落的眼前。 “系统检测到游戏副本已被开启，是否尝试攻略？” “是。” 屏幕上的问句如潮水般退出，转眼出现的是和第一关一样的任务栏。 **** 欢迎来到：莫斯星球 副本名称：未曾谋面的母亲的味道 任务简介：三十年前江夫人去世之后，刚刚出生的江念慕还未曾有过记忆，直到那年六岁进入幼儿园他才发现，所有小朋友都有名叫“妈妈”的宝物，只有他，从来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于是，他停止了生长。 任务菜品：葱花炒蛋 任务地点：江氏金融大厦 通关要求：补全江念慕丢失的时光。 任务开始方式：向系统浮屏喊出江夫人的名称。 **** 杨洛牵起男孩的右手，微微张口：“莫斯，任务开始。” “叮！” “您已成功开启副本，倒数十秒之后将正式进入任务，本次任务攻略将会出现时间限制，三个小时后若未完成副本要求，任务入口将会被永久封闭！” “叮！” “任务倒计时已结束，任务现在开始，是否打开系统申请，进行全网直播？” “是。” “全民直播已经开启，请开始您的攻略！” 杨洛低下头，微笑地看向男孩：“走吧？” “嗯？去哪儿啊？” “去带你尝尝妈妈的味道啊。” 男孩的眼睛蓦然见变得清亮：“好啊，我要尝尝妈妈的味道！” 走廊里，在江正东办公室和男孩玩耍的房间中间位置出现了一扇新的房门。 杨洛伸手拉开门，带着江念慕走进了房中。 与此同时，在k直播平台里，杨洛的直播状态被系统更改为正在直播，开始链接到所有弹窗与banner中。 第34章 打脸真的痛 “吴良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其实像杨洛这样的小餐馆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的，没有厨艺支撑的餐馆，竟然敢以高价格吸引食客的目光，这对于整个美食行当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吴良义正言辞地回答了云溪的问题。 云溪点点头，重新面对直播间：“相信大家在听了吴先生的阐述之后，对于整件事已经有了准确的概念，但其实我和各位粉丝们一样，对于美食后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我们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什么地方才能做出最好的美食？” 吴良闻声直起腰，伸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册：“我从事美食评论行业已经很多年了，国内国外叫得上名字的餐厅几乎都尝试过，但真要说最好的美食在哪里的话，我首先推荐的还是鼎鼎大名的口水国际。” “哦？原来是口水国际啊？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用心，因为诚意。” 两人一唱一和，你来玩我往，一问一答，几个套路用下来完全把观看直播的观众给唬住了。 “这个吴良说的特别对，口水国际的美食真的很好，又精致又好吃！” “对对对，我只要一发工资就会去一次。” “我也知道，我们主管二婚娶秘书就是在口水国际办的宴席！” “要我说，还是这些老字号的品牌有保障，你看看那个杨洛的傻逼餐馆，一碗面敢买一百块钱。” “有道理，而且他的餐馆这么偏僻，哪有客人去光顾，我看怕不是觉得自己直播要火了，临时提的价吧？” “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了，我还给他刷了一朵玫瑰，一块钱啊，都够买棒棒糖的了！” “大家看完直播都去支持口水国际吧，他们的粉丝群有优惠券可以拿！” “真的假的？发我群号！” “706xxxxxxx，” 吴良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副屏，发现弹幕区已经被自己充分带动，于是继续乘胜追击：“真正好的美食不会没有任何依据地抬高价格，就像这份画报里的新菜品‘龙吐珠’一样，光是萝卜所采用的雕工就很难有厨师可以做到，而且这根萝卜生长于长白山天池，一个季度的产量很难达到一吨。” “那这么说的话，其实这盘菜卖两千快已经很便宜了？”云溪充分调动了自己的演绎天赋，让自己眼睛里充满向往。 “没错，我和口水国际未来的接班人李哲天一直都是好朋友，我十分赞同他以人为本的美食理念，作为他的好友，我相信这个诚心诚意的企业一定是致力于将最好的味道奉献给大家的。” 云溪闻声立刻点头，露出满脸小女人的微笑：“看来口水国际真的是美食界的领军人物，就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可以采访一下李先生？我相信对于口水国际，观众们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好奇。” 此时，坐在电脑前的李哲天正在注意直播间的流量，眼睁睁看着云溪的粉丝数量突破了八十万，并且仍旧呈现着上升趋势。 沉默半晌，他开始蠢蠢欲动。 “阿宇，马上去给我注册一个直播间，我要和云溪的直播间对接。” 助手点头：“明白少爷！” 直播间里，正在赞美口水国际的云溪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思量半晌之后开口打断了吴良的话：“吴先生，既然我们已经说到这里了，您看您能不能动用您的私人关系，让我们跟李先生面对面交流一下，观众们对于口水国际很向往，对于他本人也非常好奇的。” 吴良微微一愣，对这个剧本里没有提到的环节表示疑惑。 但在看到对方忽然极不自然的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冲着云溪点头，然后掏出手机走出了直播画面。 “观众朋友们，吴先生已经开始练习李哲天先生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云溪的神色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窃喜。 刚刚李哲天的助手给她发短信，要求链接直播间，差点把她高兴的跳起来。 能够直接面对李哲天，不就代表着自己即将掌握口水国际的独家直播权了吗？ 这样看来，自己的转型应该可以顺风顺水，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迅速地完成！ 看来自己抛弃杨洛，选择李哲天是对的！ 而于此同时，云溪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变得激动。 “我靠，真的能联系李哲天吗？” “同志们，礼物刷起来！” “女神面子真大啊，不过李哲天不是在k直播吗？” “一会儿如果他真的来，大家赶紧要优惠券啊！” “对对，优惠券刷起来！” “优惠券！” “优惠券！” “优惠券！” “优惠券！” 半晌之后，吴良握着手机，一脸兴奋地出现在画面中。 “观众朋友们，我已经联系到了口水国际的李哲天，他现在正在申请直播间，待会儿我们会进行直播合并！” 闻声，弹幕瞬间沸腾。 “牛逼，吴老师的关系真尼玛硬啊！” “如果他真的过来，女神，我给你刷一万朵玫瑰！” “女神，我去拿我妈的手机给你充钱刷礼物！” “我也去，我知道我爸的微信支付密码！” “麻烦女神问一下，加粉丝群可不可以半折优惠，我想带女朋友去吃最好的美食！” “希望李哲天可以谈谈杨洛，让我们解解气！” “对！那个杨洛太可恨了，希望可以听到李哲天老公的评价！” 弹幕喧嚣了大约二十分钟，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之下，云溪的直播间终于出现了李哲天的身影。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李哲天。” 画面当中，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上去油头粉面，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内，冲着大家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靠，真的是本人啊！” “那天直播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了，确实就是本人没错！” “李大少爷，你好帅啊，可不可以赠送优惠券？！” 激动不已的云溪赶紧调试好麦克风，立刻开口道：“观众朋友们，让我们扣1来欢迎李哲天先生百忙之中光临云溪的直播间，能够见到最年轻最有前途的美食企业接班人，云溪真是感到万分荣幸。” “11111111111~！” “111！！！！” “1！！！！！！！！” “谢谢大家，谢谢主播云溪，谢谢著名美食评论家，也就是我的好友吴良先生，口水国际一直以来走的都是以人为本的路线，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喜欢，我本人感到十分的荣幸与自豪。”李哲天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云溪点点头，应声开口：“李哲天先生，其实这次和您链接直播间主要是因为杨洛卖出了一款天价美食，我和吴良先生已经讨论了很久，现在观众们也希望你能谈一下评价一下这件事。” 李哲天闻声叹气，不禁摇了摇头：“其实杨洛是我的大学同学，看到他变成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真的很失望，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对我们美食界是一种极大的耻辱，我希望他能及时地悬崖勒马。” “没想到李先生也是一个这么有责任心……” 话还没说完，云溪、吴良，以及所有观众全都愣住。 在直播间右下角的地方，一个红色弹窗忽跳了出来，紧接着，两排金色大字在不断闪烁。 “恭喜玩家杨洛，莫斯星球关卡副本：母亲的味道，攻略成功！” 李哲天没有注意到直播间的气氛变化，仍旧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虽然杨洛能破关纯属是运气，但他真的不该拿这件事来炒作，如果……” 沉默半晌。 他终于看到了那条弹幕。 第35章 老夫的少女之心 “副本？这是什么情况？” “莫斯星球里竟然真的有隐藏的游戏副本？！” “靠，快去k直播，去看杨洛的直播间！评论区已经炸了！” “太牛逼了！！这哥们儿简直就是神人啊！！！” “传送门呢？传送门在哪儿？！给朕把门拿来！” “www……” “超神了，这次真的是超神了！”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云溪的弹幕区一片混乱，满屏幕都是杨洛的名字，再也没人去管他们三个在说什么。 随后，直播间人数开始锐减，不出十分钟，人数已经从百万级掉到了个位数。 “李哲天先生，这……” “不用说了。” 李哲天深呼一口气，脸色铁青地关掉了直播，然后沉默……沉默…… 最后，死死攥在一起的拳头被用力锤在了办公桌上。 “杨洛，你他妈欺人太甚！” 助手站在一旁满头雾水：“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给我打开k直播，打开杨洛的直播间，立刻！马上！” 助手猛地哆嗦了两下，慌忙走到了电脑前面。 “好了少爷……” 画面之中，莫斯星球东部区域，眺望全球的江氏金融大厦内。 一丝不苟的杨洛将厨刀洗净摆好，将做好的煎蛋装盘放在桌上，然后蹲下身子，眼眸清亮地看着男孩。 “叔叔，妈妈呢？怎么没看到妈妈？” “其实……叔叔也没有见过你妈妈。” 江念莫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原本回荡在眸子中的神采瞬间消退。 “不过呢，叔叔其实也没有妈妈，后来……连爸爸也没有了。” 杨洛叹了口气，又换上一副笑颜，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揉搓了两下，将蓬松又柔软的短发揉成鸡窝：“不过正因为没见过她，所以我就经常会想，妈妈的味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男孩闻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我妈肯定是个普通女人，因为能和我爸这种尖酸刻薄的糙汉子过这么久的人，不普通是不行的。”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默默对视，忽然笑了起来。 杨洛将煎蛋端到他面前：“尝尝吧，普通妈妈做的普通煎蛋。” 男孩低头看着餐盘，鸡蛋被煎成了心形，中间放置着被修剪整齐的香葱。 “这是什么？” 杨洛露出一口小白牙：“一箭穿心啊！” “厉害啊！”男孩眼睛闪亮。 杨洛点点头：“我们约定好吧，今天你吃了妈妈的饭，就要顺利地长大了可以么？” 此时间，直播间的流量瞬间达到了三亿人次，无数弹幕呼啸而来，铺天盖地。 “我靠，这画面……老夫的少女心啊！” “我看到了泪花，真的是泪花！” “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我说是我，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泪花！” “我一定是被风沙迷了眼……” “看哭了，我女朋友要打我，她以为我看大胸看到流泪，说日子没法过了……”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知道……这个人我粉定了！” 弹幕叠在一起，里里外外外遮盖了好几层，人数越来越多，礼物榜直接每三秒刷新十个，火热程度让人难以置信。 最后，众目睽睽之下。 男孩轻轻张嘴，咬下一口煎蛋，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谢谢。” “挺懂礼貌的，还不错。”杨洛露出老父亲的微笑，眼神里全是欣慰。 此时间，直播间的人数直逼38亿人次，弹幕温馨而和谐。 “最看不了这样的画面了……” “唉，最可怜的应该是孩子吧，这么小就没了妈妈。” “我现在才发现，杨洛当初直播说的是对的，他跟美食商人不一样。” “嗯？为什么这么说？” “大家想想，如果他像那些商人一样看重的是传奇菜谱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那么这个隐藏关卡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因为既然已经通关了，又何必多次一举地再上来一次呢？” “说的对，举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我相信他在游戏解说里说的话是真的，我不会再怀疑了，同意的扣1！” “1111111！！！！！！” “11111!!!” “各位各位，我是刚从y直播过来的，刚才有个从k直播跳槽的女主播，和一个狗屁美食评论家在黑杨洛！” “谁？不要脸了是吧？” “叫云溪，就是之前采访杨洛的那个，她还说上次的游戏解说是包装公司给杨洛准备了剧本！” “他妈的，现在网上都成什么样子了，睁着眼瞎黑？” “传送门，大家一起过去骂她！” “怎么会这样……？”云溪看着杨洛直播间的弹幕一阵颤栗，赶紧手忙脚乱地关闭了自己的直播间，“为什么会这样？这……这不应该啊，李哲天明明告诉我杨洛能过关纯属是因为侥幸，还说他不会再拥有这样的幸运了！” “当然是被耍了。” 吴良面色阴沉地攥紧自己的拳头，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在这一刻忽然塌了下来。 出事了…… 如今网络上的流量全都涌进了k直播，涌进了杨洛的直播间，热度持续上升，势头一时无两。 那么等直播结束之后，肯定会有狂热的粉丝去南郊品尝杨洛的菜品，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真相。 作为一个美食评论家，竟然不顾身份地刻意去抹黑一个天赋卓越的厨师，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的美食评论生涯毁了，彻底毁了。 但却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不可以！”吴良捏紧了自己的手机，眼神里泛出一丝狠色。 他有李哲天的助手小梁的微信，这是证据，自己可以把所有事都推到他的身上。 自己是被胁迫的，没错，是被口水国际胁迫的！ “吴先生，你去哪儿？” “滚！” 云溪抱着麦克风傻傻地看着他，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计划好了吗？自己转型做美食主播，拿到口水国际的独家直播权，在y直播成为当家花旦，人气一高再高…… 而杨洛因为没有人脉和背景，会被自己黑的完全没有爬起来的可能，只能成为网络暴力下的可怜虫，一切不都进行的挺好的吗？ 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而且，自己好像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正在面临……全网的愤怒？ “不，不行，不能这样！”云溪慌张地丢开了麦克风，找到了k直播总监黄怡的电话。 她要补救，对，补救！ 随后，副本事件在不断发酵，俨然成为了一股剧烈的网络风暴，开始波及每一个涉足于此的人。 网民们此时就像一只放大镜，将所有好与坏都剖来晾晒，展露在完全没有隐私的数据世界里。 这一次，杨洛的人气已经突破了k直播的历史新高，完成了一个所有主播都望尘莫及的数字。 “看来老板说的是对的……”黄怡听着办公室里的议论，不禁苦笑。 紧接着，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冷笑一声，伸手挂断。 第36章 招牌上有字？ 莫斯星球停止了旋转，所有虚拟提示牌都消失在了空中。 在直播间内，第二视角的观察画面定格在江正东和江念莫远去的背影上。 “再见。” 杨洛双手插兜，故作轻松地呼出了口气，转身走向了巨大的落地窗，眼眸内忽明忽暗。 “结束了，还蛮有意思的。” 正对面，立在时代广场上面的大屏缓缓落下，沉入了地底，灯光陆续熄灭，一切都归于沉寂。 “已截图。” “截图做什么？” “做壁纸，刚才那一刻的杨洛好帅。” “……” “靠，我没有截到啊！” “建个群，赶紧发一下，我也要做壁纸！” 粉丝，狂热。 “恭喜您通过莫斯星球副本，请问是否登出？” 白色大厅里，温柔又美丽的引导npc满脸微笑，抬着双手送出一个巨大的悬浮按钮。 “是。” 摘掉头盔，断开电源。 杨洛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然后坐起来，等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之后，缩在床头静坐了许久。 万众瞩目的虚荣感果然对谁都适用，无论是专业主播还是厨子。 想想那些刷到卡顿的弹幕，以及铺天盖地的玫瑰礼物，明星的人气怕是也不过如此了，网络的力量实在可怕。 杨洛一念及此，立刻打开自己的直播app。 礼物分成：25万rmb。 真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粉丝经济啊…… 如今自己也已经完美攻略了莫斯星球的副本，人气高涨，短时间内应该会有不少食客会上门吃饭了吧？ 不过这一关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距离下一关的开启还有三天，自己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怎样经营餐馆 毕竟有客人和没客人，经营方式是不一样的。 好吧……没客人根本不用经营 “杨洛，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你的微信吗？我想和你交朋友！” “杨洛你好帅啊，你是明星吗？我刚看到你的直播！” “杨洛哥哥，我偷了我妈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再直播，我给你刷玫瑰！” “杨洛爸爸，*我！” “杨洛，建个粉丝群吧，以后你直播就不用孤军奋战了，谁黑你我们骂谁，骂到他不敢说上网！” “杨洛，你的游戏玩儿的真好，可以教我走位吗？” 他捡起自己已经震动到疯掉的手机，看着k直播app已经99的消息栏不禁沉默，然后又微微皱眉。 他想要的，终究不是这种浮夸喧闹的人气。 如果有人能理解自己想表达什么，理解江念莫和江正东到底在怀念什么味道就好了。 看来老爹当年说的是对的，这世界所有的美味都是有口皆碑，跟人气和炒作没有半点关系。 “杨洛哥哥，那个云溪去了y直播，刚刚还在直播间黑你你知道吗？” 杨洛关掉k直播后打开微信，第一眼就看到了于沐晨在几个小时前留下的消息。 “云溪？黑我？什么情况？” 下面还有江旭青、戴戴、王朔和刘天戈的微信，全都在说这件事。 不过每个人的语气都过分激动，完全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搞得他一头雾水。 云溪不是k直播的主播吗？怎么又去了y直播？ 还有，糊蛋事件明明已经解释完了，自己还有什么事是可以黑的。 这就是……人红是非多？ 杨洛下了个y直播app，伸手点了进去，云溪的直播间还挂在主banner上，不过状态已经改成了暂停。 打开回放，将进度条拖到最后。 映入眼帘的是云溪高耸的雪白“半球”，以及嗲嗲的撒娇声，随后，当吴良的面孔出现在直播画面当中时，杨洛不禁微微一楞。 这家伙不是昨天在餐馆吃饭之后，疯狂夸赞味道的人吗？他怎么会和云溪在一起黑自己？ 继续往后看，这场直播持续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画面中的两个人你来我往，越看越令他沉默不语。 原来昨天餐馆的火热是有人暗中自导自演，想要拿餐馆价格搞他，怪不得自己明明没有泄露餐厅地址，也会引得这么多人来吃饭。 那到底是谁在黑他呢？ 带着这个疑问，杨洛很快就在直播画面中看到了李哲天。 “杨洛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很失望……” “不得不说，这是整个行业的耻辱……” 杨洛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伸手关掉了app。 李哲天这家伙怎么跟《海绵宝宝》里面的痞老板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们两个有仇吗？ 就算是大学时代也没说过几句话吧？ 干嘛拽着自己不放？ 靠，难道是嫉妒自己的颜值？真尼玛肤浅。 不过…… 目前美食行业真的是越来越没有下线了，尽管商人逐利是业界法则，但不去钻研美食，而是不断煽动舆论制造争议点，靠踩踏别人去宣传自己的餐厅，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走到末路的。 失去创造力，失去寻找美好味道的魄力，失去对美食的敏锐触感，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危机吗？ 唉…… 抬头看看钟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杨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门去。 刚刚登出游戏的他毫无睡意，于是在餐馆前站了许久，亲眼看着东方吐白，直到天色渐渐放亮。 清晨的阳光里朝气蓬勃，弥漫着一种公园绿植的清香，还有高速路上飘来的若隐若现的尾气味道，闻起来让人内心平静。 “嗯？我招牌怎么回事？” 刚抬头随意朝天瞥一眼，杨洛觉得自己餐馆的招牌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这是块黑木招牌，样式仿古，就像电影里那些破庙的牌匾一样，中心四四方方，角上微微翘起，八十五度悬在门框上边二十厘米的位置。 本来这块招牌是没有字的，但今天看……似乎有一些浅浅的纹路在上面，似有若无。 “是路边的尘土？” 杨洛从店里拿出鸡毛掸子，翘着脚尖在招牌上胡乱扫了两下，确实是有些尘土，但……纹路却更清晰了，似乎是字的笔画。 不对，这块招牌自己看了不下千遍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于是钻进了餐馆，从卧室后面的杂物间拖出一把折梯，竖在门前爬了上去，紧紧贴在招牌前看。 确实是字…… 四个字…… 食客天堂。 “我靠，这是个有字的招牌？”杨洛骑在梯子顶上，惊的瞪大了眼。 这不可能的，想当初他拿到老爹留下的地址之后，极不情愿地坐车来到这个偏远的南郊接手餐馆，第一个嫌弃的就是这块招牌。 要不是因为这是老人的遗愿，他早就换招牌了。 想当初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会忽略上面的字？ 难道…… 字是自己长出来的？ 杨洛忽然打了个寒颤，不自禁伸出了右手，见鬼了一样摸了一下这块陌生又熟悉的招牌。 “卧槽，是热的？！” 第37章 老爹留下的奇怪东西 “招牌为什么会发热呢？” 杨洛神色凝重地坐在店里，有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 难道是被晒热的？ 这么浓重的黑色，应该很容易吸热吧？ 可刚才太阳还没彻底升起来，连北风都是凉飕飕的，应该不会啊？ 而且自己仔细想过了，当年过来接手餐馆的时候，那块招牌上确实半点痕迹都没有，怎么现在会忽然出现了字迹？ 细细琢磨，这块招牌绝对非比寻常。 等等…… 杨洛的双瞳骤然紧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这是老爹留下的一件密宝，为了考验自己，所以才特地藏在这里的？ 然后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马上就会被传承一身神之厨艺？ 呵呵呵，就自己那位穷爹，这种猜测恐怕比白日梦还不靠谱。 不过…… 老爹留下的东西不是样样都很奇怪吗？ 杨洛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看着厨台上被雕成五爪金龙的刀架，以及刀架上二十二把闪亮厨刀。 这一套威风堂堂的厨刀也是老爹临走之前留下的，刀刃吹毛断发，刀体冰寒纯粹，即使是炎炎夏日，用刀者也能体会到一股迫体的凉意，气息逼人。 另外，这些刀的刀体上没有任何logo和文字，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刀体表面有着一层叠着一层的纹路，就像鳞甲一样从刀柄中延伸出来，形状仿佛龙颈之下的逆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只霸气侧漏的刀架上有二十三个刀位，也就是说，这原本应该有二十三把刀。 嗯，少了一把刀。 一把很常用的切片刀。 杨璐也曾尝试买过同等型号的刀，但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放入这只刀架。 甚至…… 最为奇怪的事是，从外面市场买的普通刀具只要一靠近这刀架，就立刻会变的锈迹斑斑。 金属反应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但和这种现象完全不同。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杨洛还是想不通，不过自己连父亲怎么去世都不知道，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于是站起身走向店外。 日头渐高，早餐时间快要到了，经过昨天的直播，应该多少会有几个客人赶着过来吃饭。 不过大批的客流量应该会在中午，毕竟昨天在弹幕里的时候，那些群情激奋的网友说要越好一起过来的。 看来自己应该去菜市场采购些食材了，不然待会儿营业可没有足够的原料可用。 …… …… “听没听说y直播的事儿？那个叫云溪的女人可真不要脸！” “还有那个吴良啊，说什么美食评论家，简直傻逼！” “那个李哲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说是杨洛的同学。” “我觉得李哲天应该也是被那个姓吴的骗了，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嗯嗯，我听说李哲天是后来才被吴良叫来直播的。” “吴良，这个名字就暴露了他的人品，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空城市区内，公交车站，赶着上班的小白领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面泛潮红，情绪激昂。 “不过那个叫杨洛的真是厉害啊，他怎么能连副本都一起通关了呢？” “其实他说的对，那些美食商人只顾着追求利益了，江夫人死了三十年，儿子竟然才几岁的年纪，他们还发现不了。” “嗯嗯，那个画面都把我看哭了，实在太暖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厨艺怎么样。” “要不咱们中午约一下？去尝尝，听说位置是在天南高速路附近。” “好啊好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新出的电视剧吗？” “杨洛啊，这你都不知道？你在家不上网啊？” 早上十点，早饭时间刚刚过去。 y直播流出的直播视频已经直登热搜榜，发酵一整晚后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时间，云溪和吴良全都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角色。 前者只要一开直播，弹幕区必定恶评如潮，而后者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听说还被美食杂志除去了职务，封闭了专栏。 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口水国际也因为李哲天昨天的直播而受到波及，虽然减少的份额对于整体营业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中心区餐厅的日上座量却跌出了历史新低。 于是在口水国际总部，整栋大厦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凝重。 “少爷，老爷让我告诉你，这种对企业无意义的事情请不要再做了，专心攻略游戏和研究经营之道吧。”助手小梁惶恐地站在顶层的办公室里，低着头看着面前面色阴翳的男人。 “你倒是挺忠心的，什么都要跟我爸汇报？”李哲天冷笑着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小梁，你可别忘了，你的工资不是我爸给你发的，而是我给你发的。” “对不起少爷，老爷这么吩咐，我没办法隐瞒。”助手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件事连我父亲都知道了，看来杨洛的餐馆真的是要大排场龙了，他现在一定很兴奋？”李哲天始终顺不过心里的那口气，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他以为这样就赢了？呵呵呵，那他就太小看我的手段了。” 助手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心底不禁一阵叹息。 本来杨洛就只是个小人物，哪怕他的餐馆再火，也根本伤不到口水国际的分毫，因为两者根本就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可自家少爷越是觉得杨洛碍眼，就越会拿他当回事儿，越是想要整对方，就越是敞开胸怀邀请对方向自己捅刀子。 看来老爷说的没错，尽管少爷在餐厅经营上颇具头脑，但对于大局观却完全没有概念。 换句话来说，如果破关那天晚上少爷没有直播挑起粉丝怒火，口水国际的粉丝群也不会忽然解散，杨洛的直播也不会变成黑粉的聚集地，结果被人家两三句话成功策反。 如果没有安排云溪和吴良去诽谤杨洛的餐馆，那么他的副本通关直播或许也会成功掀起浪潮，但也绝不会让人开始好奇他的餐馆。 可笑的就是今日的一切，除了杨洛自己的实力，有很大一部分全都是少爷亲手让出去的。 “小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根本无需把杨洛当回事对吧？”李哲天看着他，忽然开口。 “是……少爷。” “可人活一世，不就是想心里痛快些？那他既然让我不痛快，我何必忍着？” “少爷，难道碾死蚂蚁对您来说会有足够的快感吗？” 李哲天沉默不语，表情若有所思。 第38章 有人要搞我 “少爷，我觉得您还是应该……” 助手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进来。” 应着声音，办公室门外，穿着黑西装、黑皮鞋加黑袜子，戴着宽大黑墨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旁若无人地坐在了李哲天的办公桌上。 “李先生，好久不见啊，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在流星街的地沟油生意被对街的貂儿帮给连锅端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需要我帮忙吗？”李哲天笑眯眯地看着来人，指尖钢笔若无其事地轻轻点在桌面上。 “这和李少爷可没什么关系，咱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你还是先说正事吧，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爽快，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小厨子，我的私人恩怨，没什么复杂故事，地址和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 男人点点头：“老规矩，想让我办事先付钱。” “钱已经打到你的卡里了，你可以查查看。” 男人闻声掏出手机，划了两下，最后默默摘下了眼睛，眯着眼看向李哲天：“李少爷真是大手笔啊，直接给了我十倍的价钱，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杀人的事情我不做，这他妈违法。” “地沟油不违法？拉帮结派收保护费不违法？” 男人冷笑：“这些事儿和杀人可不一样，我女儿有病，我还需要赚钱给她治病，所以不会去做这种没有回头路的买卖。” “你有女儿？你这种人也配有女儿？”李哲天笑出了声，言语里全都是讽刺，“你就不怕仇家找上门？拿你女儿威胁你？” “说话小心点，”男人凑到近前，死死盯着李哲天，“恶心事我帮你干的多了，咱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钱你拿走，这种挨枪子的事儿我不会做的。” “你放心，没让你去杀人，我是口水国际的继承人，犯不着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特殊。” “特殊？” 李哲天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他的耳边开口，“这个人在天南开了家小餐馆，如果不出所料，从今天开始会有大批客人去吃饭，你需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接近那里。” “就这点事儿？”男人冷笑一声，若无其事捡起桌上的雪茄，在鼻子前闻了闻，“没问题，一个人也不会从我眼皮底下溜过去。” “那就好。” 李哲天点点头，笑意阴沉。 男人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转身走出了口水国际。 …… …… 早餐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眼睁睁看着太阳高升，转瞬就到了午饭时间。 然而…… 餐馆还是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客人。 杨洛坐在店前，单手托着下巴，生无可恋地看着连同主路的岔口。 整整一个清晨，连那些精神抖索的遛弯儿大妈都没有见到。 这种现象倒是令他挺意外的。 昨天副本直播的时候不是有好多弹幕说过来尝尝的么？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没人来？ 算了，反正也都习惯了。 还是老爹说的对，美食和浮夸，天生不搭。 杨洛捡起自己厨艺生涯中第一百零八块抹布，重复着于往日没有丝毫不同的动作。 正擦着，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喂？于沐晨？怎么了，要过来吃饭吗？” “杨洛哥哥，你餐馆前的路上有一群黑社会守着，不让人过，怎么回事啊？” “什么东西？黑社会？”杨洛皱起眉，有些疑惑地开口，“我完全不知道，不过今天确实一个客人都没有。” 对面的声音略显气愤：“你快看看吧，我现在就在主路上呢，好多来往的车都被他们赶走了。” …… …… 距离餐馆八百米远的主干道上，一辆深蓝色的重型货车挡在了路中间，前轮冲出路沿石直接怼到了沟里，后轮骑在隔离墩上，将整条路卡的严严实实。 “前面过不去了，赶紧掉头吧！” 车门两边站着两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穿着小皮裤、豆豆鞋，耳朵上密密麻麻都是耳钉，嘴里还叼着劣质的工字牌香烟，举手投足间冒出一股流里流气。 “哪儿来的杀马特，赶紧起开，别挡着本小姐吃饭！”于沐晨从车里探出头，一脸怒气。 紫发混混闻声一阵奸笑：“小妹妹，你看不见吗？前边已经过不去了，要不你跟我回去暖被窝？” “你……混蛋！”于沐晨气的发抖，差点一脚油门直接冲上去。 渐渐的，两边的路上，从天空城而来的车辆越聚越多，堵的路口水泄不通。 车主们纷纷下车指责二人，但这俩小混混却仿若未闻一样，摆了个桌子开始嗑花生喝啤酒，一副耗到天亮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最后面的法拉利开了车门，满脸怒容的江旭青踏着高跟鞋走了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堵在这里的，再不让开我就要报警了！” “呵呵？报警，别吓唬我们哥俩了，”黄毛混混踢了踢货车的车轮，将脚底下的钳子、扳手踢了出来，“看见没，我们的车正好坏到了这个地方，市里现在没那么大马力的拖车，我们也只能在这儿等着了。” 闻声，聚在一起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这么背啊，我开了这么久的车就是来尝尝杨洛的手艺的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啊？你也是来找杨洛的啊？” “对啊，这不刚好周末，着急忙慌地就来了，生怕来晚了赶不上，他直播间粉丝数可得几千万了。” “我靠，原来大家都是啊，你们是从哪里知道杨洛的？” “k直播啊，我老婆、女儿全被这小子圈粉了，吵着闹着要来吃饭。” “我是被朋友安利了他的直播视频，完全就被迷住了，反正不管饭好不好吃，必须见一见真人。” “你还别说，我真听几个网友说过，杨洛的厨艺神乎其神，可惜没亲口尝过。” “可现在过不去了啊，怎么办？” “没事儿，这不马上就要到了吗，咱们走着过去就是了，车先放这儿。” 话音刚落，小混混们忽然站了起来：“说人话听不懂是吧？不能过了，知道吗？赶紧滚！” “我说你们怎么这样？路是你家开的？” 黄毛一手扳住车门，伸手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根钢管儿：“路不是我家开的，但医院是我家开的，你要想住院我给你免单，怎么样？” 看着两人无赖的样子，原本想着硬闯的几人又纷纷退了回来，一脸愤怒地看着他们。 就在此时，远处的岔路口开来一辆改装悍马，“轰隆隆”的引擎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谁他妈在这人挡道，活腻歪了？”王朔穿着白貂恶狠狠地走下车，银灰色的棒球棍在手里抡了几个大圈，“妈的，这是什么社会，还有没有一点王法，啊啊啊，过来挨揍！” “卧槽？王朔？”紫发混混看着对方的血盆大口，顿时打了个哆嗦，“真尼玛是王朔，他怎么也在这儿？” “快，快尼玛打电话，通知老大！” 两个混混手忙脚乱地上了车，直接锁死了车门。 此时，锁好了车门的杨洛也赶了过来，面色阴沉地看着这辆货车。 谁能搞出这种事？ 他妈用脚指头也想的到。 李哲天，你先直播黑我，再请人黑我，现在竟然找人堵我客人，真当我脾气好？ “佛哥？接到电话我就来了，这怎么回事？” 杨洛眯起眼：“有人觉得我破了第一关和副本之后坏了他们的好事，要搞我。” 要搞我佛哥？这尼玛还了得？ 王朔望了杨洛菊花的位置，不禁咽了下口水。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我大哥马上就来，肯定饶不了你们！”两个混混在驾驶室叫嚣。 第39章 呼啸而来的黑社会 “嗯，我知道了，就在天南高速路口八百米是吧？” “行，你们两个就在那里守着，我们马上就到。” 流星街北区域，巨大的汽修工厂里。 刘安挂掉电话，将烟头碾死在脚底，伸手拽起了自己的西装：“兄弟们，傻逼王胖子露面了，跟我去报夺盘之仇，顺便教训一下那个开餐馆的，让他给我关门歇业。” “妈的，总算逮住他了，大哥，我要弄死他！”手臂打着石膏的混混瞪红了双眼。 他是小吃街看场子的打手，本来在街上耀武扬威好不霸气，结果对街的貂帮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的场子端了，还被打折了胳膊。 妈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带上家伙！” 随后，呼啸的车队开出了汽修厂，直奔天南。 此时，天南高速路。 聚集在一起的食客被杨洛劝说着，四下散去。 而那两个杀马特小混混躲在驾驶室里，任凭王朔如何威胁都不肯出来。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反正今天我也不想做生意了。” 王朔愤懑地指了指那俩彩毛：“你们两个最好今天一步也别出来，尿也尿车里，不然打断腿！” 放完狠话，几人纷纷进了店。 “怎么着，想吃点什么？” “佛哥的手艺，那当然是随便做，做啥吃啥！” 杨洛点点头，钻进后厨开始做饭。 “不过佛哥，我还是没搞明白，你怎么惹到了刘安的小弟？” 餐馆里，热气腾腾的面香四下挥散，夹杂着麦芽的香气，不断从锅里蒸腾着。 王朔舔了口桌上的配酱，回味无穷地看着他：“会不会就是个巧合？毕竟这里和流星街八竿子打不着啊，他们跑这么远过来图啥？” 巧合？ 杨洛冷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在高速路边开餐馆的，一没油水可捞，二没黑钱能赚，去哪儿能惹到黑社会？又何至于让他们开着货车过来堵我生意？” “所以你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不知道，先吃面。”杨洛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伸手将炒面端上了桌。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没生意这么久了，不管搞鬼的是不是李哲天，自己还能怕他出什么烂招？ 只不过，如果真的是他…… 唉…… 尽管没有同窗之情，又何至于如此呢？ 对桌，饥肠辘辘的于沐晨慌忙捡起筷子，“呲溜”一声吸住了根面条，满脸都是洋溢的幸福感：“啊，满足死我了，要不是家里非要我去上学，我都能天天住这儿！” “上学，你怎么还……”王朔愣了愣，半晌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哎？你是谁？江妹子呢？” “那个老妖婆啊，早就走了。”于沐晨舔舔嘴角， “走了？不会啊，这可不像她啊，不吃面就走不可能的。”王朔笃定地说。 “我哪儿知道，反正你们来的时候她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怒气冲冲地就开车离开了。” 王朔耸耸肩：“先不管江妹子了，我觉得今天的事还是要小心一点，佛哥，这刘安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茬子，你要不去我哪儿躲躲？” “躲？” 没等杨璐回答，于沐晨忽然放下碗，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杨洛哥哥要躲出去吗？太好了，去我那里不就好了，我有几套别墅在落雁湖的，到时候你做饭，我给你洗衣服，就咱们两个人住，怎么样？” “呃……” “又是一个……富婆啊？”王朔感觉口条有点微麻。 佛哥是个富婆吸引机？ “我哪儿都不去，你们就放心吧，我还真的挺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的。”杨洛剥了个花生米，伸手弹进了嘴里。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引擎咆哮声。 “谁？” 三人眯起眼，看向门外。 …… …… 小餐馆前的空地上，几十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男人围在改装悍马的周围，目露凶光，面带狠色，就像电影里的斧头帮一样，呼吸之间一阵烟火缭绕，吓得刚下高速的汽车连速度都没敢减，直接一阵猛踩油门匆匆开离。 “是刘安的车，妈的，竟然亲自过来了？”王朔腾地站了起来，“佛哥，你带着小富婆去里面躲躲，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迎面，拿着家伙的黑社会大哥迈步而来。 “王胖子，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王朔眯着眼睛，庞大的身形挡在了餐馆门前：“没想到啊，这么点儿小事你也会亲自过来？” “你小弟呢？” “我出来吃个饭，带这么多小弟干什么？ 刘安掐灭了手里的烟，从小弟手里接过一只棒球棍：“真他妈冤家路窄，我出来赚个外快也能逮到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你的意思是，来我餐馆堵路确实是有人花钱请你的？”杨洛站在一边，面色铁青。 “没人请我我干嘛找你麻烦？你以为你是谁？” 双方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 刘安冷笑一声，转眼看向杨洛：“拿什么钱办什么事儿，你以后就别营业了，不然开一次门，我就堵你一次。” “……” 随后，他又看向王朔：“你他妈趁我不在，抢我一个盘口，还坏了我的生意，这件事咱们得好好算一下。” “有屁赶紧放！” “今天老子就要你一条胳膊，这件事就算完了，给我哪条你自己选，怎么样？” “刘安，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懂么？”王朔看了看身后的杨洛和小富婆，心中焦急。 “不懂，我今天必须要你一条胳膊。” 王朔沉默半晌，眼神越来越冰冷，最后将左手缓缓从貂绣里抽了出来，毫不在乎地横在了刘安的面前。 他没想着刘安能马不停蹄地立刻赶过来，就算自己夺了他的小吃街，但那里的油水只不过是整条街的十分之一，用得着这么紧张？ 这回算是栽了。 刘安笑了笑：“不枉我在这地方等三个小时，你还算是个汉子。” 刘安握紧棒球棍，扬在空中，盯着王朔的右臂狠狠甩了下来。 这种力道，不残是不可能的，以后这只貂，就是独臂貂了。 “等等！” 刘安手下一滞，就见杨洛握着厨刀出现在了门前。 “怎么，想用做饭的刀威胁我？” “我是个厨子，我知道从哪儿捅进去不会致死，要不要试试？”杨洛微微眯起眼。 身后，跟随刘安而来的小弟们轰然大笑。 “大哥，这傻逼……” 话还没说完，一股阴森的冷气呼啸而来。 众人低头望，杨洛手里的那把刀弥散着一股白雾，有鳞甲若隐若现。 “呃……大哥？” “怎么了？” “屋里什么味道，好香啊？”身材肥硕的小弟吞了下口水。 “你他妈就知道吃！” 第40章 我真的是爸爸 餐馆中，一阵吞咽声。 灶台上，新换的大铁锅里残留着勾人心魄的香味，杨洛坐在柜台前，默默地将刀具洗净。 刘安震惊不已地放下筷子，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怪不得能让王胖子跑这么远过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他妈是神仙才能吃的饭。” “那叫此物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乡巴佬。”王朔嘲讽一声。 “闭嘴，再给我来一碗！” “晚饭吃多了不好，有害健康，今天就先这样吧，价格是一百一碗，加上你这十几个小弟吃的一共是两千三百块，墙上扫码就可以了。”杨洛擦擦手，将水龙头关掉。 闻声，刘安的小弟们顿时哄堂大笑。 “这小子是傻逼吧，敢这么跟老大说话？还特么要钱，活腻歪了吧？” 杨洛轻笑一声，回给他们一个更加冰冷的眼神：“有本事打我？那你们以后就再也别想吃到这个味道了。” “……” 刘安沉默半晌，最后站起身来，打开手机微信，扫码付款。 “小武，你过来一下。” “好的大哥。” 刘安付完款，从身后叫来个年轻小弟，然后俯在他身前，轻轻念叨了两句， “明白了，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去办，您放心。”小武点点转身出屋，上了车，沿着灯火通明的城道远去。 刘安伸手点上一根烟，静静地坐在店里，悠然地吐着烟圈，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沉默许久，餐馆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奇怪。 “其实我和刘安是发小的说……”王朔看着欲言又止的杨洛不禁开口，“后来，因为彼此理念不同，所以分道扬镳了。” “搞黑社会的……还玩儿理念的么……”于沐晨吐槽。 “做黑社会，也要做一个紧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黑社会！” 杨洛点点头，表示信服：“没错，社会貂！” 王朔吐出个眼圈，回头狠狠看了一眼刘安：“以前我住西街，他住东街，一人罩着十个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后来这小子竟然背着街坊倒卖地沟油，我们流星街出来的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他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 “你少血口喷人，我那是为了给我女儿治病！” “少装蒜了，谁不知道你半辈子连个媳妇儿都没娶到，哪儿特么女儿？”王朔猛拍桌子。 刘安深呼一口气，强压怒火：“别的事儿咱就先不说了，我做什么生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趁我出去带人霸占我小吃街？歌舞厅的档子已经给你了，你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政府好不容易给流星街投了一所免费小学，想让孤儿有学上，你特么卖的地沟油都往学校门口的小吃街运了，这么缺德，我不搞你搞谁？” 杨洛和于沐晨听完之后面面相觑。 这俩大哥……跟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 王朔和刘安两人互相对视，无形中气焰凶凶。 “我们流星街有流星街的解决方式，你们先出去。”王朔跟杨洛悄悄说了一句，唯恐一会儿打起来会波及到他们。 “别给我耍心眼，”刘安冷笑一声，将指尖的烟捻灭：“老子今天来确实是为了找你麻烦的，但吃了那碗面之后我就改主意了，谁都别轻举妄动，乖乖待着。” “老刘，大家都一条街长大的，别为难我这些朋友。” “这里没你的事，老实舔你的酱！” “……” 闻声，王朔转回头去看着杨洛：“佛哥，你找机会快跑吧，我看这黑老大想把你绑回家圈养你，让你给他做饭！” 言之凿凿，不像是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出什么来了？”杨洛面容严肃，菊花一紧。 “因为这件事我也想过啊！” “……” 半晌之后，两边仍旧没有打起来，但外面却开来了一辆黑色面包车，被刘安安排走的小武重新回到了店里。 “大哥，人我已经带来了。” 什么人？三人迷惑地看向餐馆外。 车门打开，后座上坐着个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孩，打扮朴素，扎着利落的马尾辫，脸上全都是惊恐，正张着手护着身边的一个女童，表情充满了绝望。 什么情况？拐卖妇女儿童？杨洛的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攥起了厨刀。 “刘安，你干了什么？”王朔一看立刻炸了毛，怒火朝天地站了起来，脸上横肉一颤，“你……你特么还拐卖妇女儿童了？这是要坐牢的！” 刘安冷脸看着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朝着年轻女孩走去，吓得她慌忙退到了车后。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女孩受了很大的刺激，说话都有些颤抖，眼眶里全是打转的泪水，“请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刘安看看女孩：“这是我女儿，我不会伤害她的，你是谁？” 屋里的众人微微一愣，连王朔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有女儿？ 不对啊，他根本没有老婆啊？ 闪婚？接盘？ “彤彤？” 女童缩在女孩的怀里，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丝毫没有肉感，就像皮包骨头一样，皮肤里透着一股不健康的暗黄色。 此时，她看到刘安后忽然露出微笑，但见周围有这么多人，还是紧张地缩了回去。 “你胡说，彤彤是个孤儿，她没有爸爸！”女孩更加惊恐，拼命抱紧了女童，“你到底要做什么？快当我们走，不然……不然我要报警了！” 刘安忽然愣住，想了半晌：“你是秦老师吧？彤彤的班主任？” “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秦素是孤儿小学里的语文老师，也是彤彤班的班主任，今天刚放学的时候，她正准备带孩子们去食堂吃饭，忽然见到一个黑西装的男人拽着彤彤上了车，焦急之下直接冲了上去，结果却被一块儿拽上了车。 到了一看这阵仗，心中蓦然一慌，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拐卖儿童的人渣，却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 “秦老师你好，我是彤彤的爸爸。” “不可能，彤彤是孤儿，你别胡说！” “我真的是彤彤的爸爸。”刘安很固执。 “不可能，彤彤真的是孤儿！” “我是……”刘安很苦恼地挠挠头，皱着眉琢磨半晌也没想好要怎么说。 就在此时，藏在秦老师怀里的彤彤张开小嘴，微笑着，轻唤了一声：“爸爸……” 王朔一懵：“我靠，真的是你女儿？你啥时候结婚的？” “怎么，想补交份子钱？”刘安嗤笑一声。 第41章 来碗面治治厌食症？ 女孩睁着硕大的眼，迷糊糊地看着他。 “彤彤，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刘安转过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女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眼神里涌出一丝惧怕。 “那爸爸请你吃饭好不好？” 吃饭？秦素迷茫地抬起头，这个黑社会大哥把他们带回来，竟然只是为了请彤彤吃顿饭？ “彤彤，你想不想吃面啊？” “不行！”秦老师将彤彤护到身后，“她有厌食症啊！” 厌食症？柜台后的杨洛微微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们。 刘安没有反驳秦素，而是走向吧台：“小师傅，面做的很有味道，能不能为我女儿做一碗？” “雪花牛肉没了，店里还有些排骨和冬瓜，只能做汤。” “汤也像面那么好吃？” “不好吃你拆我店。” 刘安打量了一下，回头看着彤彤：“乖女儿，想不想喝汤？” “不行，彤彤有厌食症，你不能随便给她吃东西！”秦老师向后一扭，将彤彤藏在了墙角里。 “刘安，你说要给你女儿治病，就是她？”王朔突然间恍然大悟，皱着眉，看向彤彤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怜惜，“你怎么不早说，真要是给她治病你就找我拿钱啊，用得着干那些事儿？” 刘安忽然瞪起眼：“闭嘴，你懂什么？厌食症是精神病症之一，是心理疾病你懂吗？不是有钱治就能治好的！” “心理疾病？” 一旁的于沐晨忽然点点头：“确实是心理疾病，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不该有这种病啊？这一般是过分追求骨感美的成年女性才会有的。” 杨洛将排骨、冬瓜放进砂锅，转头看着刘安：“所以……你是想试试我的手艺能不能让她吃下饭去？，” 刘安点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的秦老师：“麻烦老师先带彤彤出去等着，您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看了看四周的人，秦老师犹豫半晌，最后点点头，牵着彤彤干瘦的小手走出了门外，在外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众人转过目光，看向了刘安。 “彤彤在成为孤儿之前受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听捡到她的老人说，当时是她妈带着她去给死去的爸爸扫墓，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坟地里，等发现彤彤的时候，她妈的尸体已经被野狗啃了个干净，只剩下半个胸腔和残缺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那群野狗没有去碰她，她应该是眼睁睁看着妈妈被吃掉的。” 刘安抽着烟，声音慢慢变得沙哑 “从那天开始，彤彤就再也没吃过什么饭，就算饿到晕过去也不肯张口，老师们只能哄着她喂送一些米汤，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孤儿院只能输葡萄糖她的维持生命。” 王朔撕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医生说了，这种心理疾病没什么好办法，因为那件事已经在她心里烙下了很深的烙印，传统手段应该是治不好了。” “那……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这一年我帮人打架，给那些王八蛋送地沟油，赚的钱全都捐给了彤彤，但治来治去都没什么用。”刘安的眼眸忽然暗淡了几分。 “你给她钱？” “嗯，我觉得既然治不好，就让孤儿院拿着钱，带彤彤去最好的餐厅吃饭。” 杨洛闻声微微抬头：“你怎么不自己带她去？” “我……我又不是什么正经人……” 几人沉默，望着砂锅里不断溢出的蒸汽失神。 杨洛做的饭的确称得上顶级，但能有治疗精神疾病的奇效么？ “杨洛哥哥，加油！”于沐晨丝毫不慌，满眼信任。 …… …… “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香？还让不让老太太跳广场舞了？” 餐馆外的马路上，晚饭后遛到公园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寻着味道而来，一个个目露疑光，好奇地看着马路对过的餐馆。 这味道不浓不重，香气满溢，缠着风绕着树扑散而来，直溜溜地钻人鼻孔。 “这不是那家黑店吗？我上次遛弯遛饿了，想吃碗面给我要一百！” “就这味道，一百也不过分吧？”领舞的老太太闻着闻着不禁胃口大开，对这小餐馆跃跃欲试，“怎么样，老姐们儿一起过去尝尝？” “先别先别，你看看门前头，哎呦，那不是黑社会吗？” “好家伙，黑社会闻着味都来了？那更得尝尝啊？” “算了吧，要不明天咱们再来？” 一群老太太望着餐馆恋恋不舍，不觉腹中空空如也，但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黑社会也不禁望而却步，思量半晌只好跟着大部队离开。 有这味道飞来飞去，这广场舞算是跳不成了，谁闻着不饿啊？ …… …… 店里，彤彤安静地坐着，清透的眼眸偷偷打量着四周。 所有人都是静止的、沉默的，只有柜台后的那个男人在忙碌着，有条不紊，将排骨以清水慢煮去除浮沫，生姜洗净，切片，花椒研细入锅。 待二次沸腾之后，他戴上厚厚的棉手套，端下砂锅，将汤水倒进瓷碗，调入两滴香油。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瓷碗中的汤水晶莹如玉，汤面却没有一丝半点的油星，浸入汤里的冬瓜被煮至通明，丝丝缕缕的脉络格外清晰。 “汤好了。” “卧槽，我……我口水又流出来了！”王朔赶紧拖住下巴，擦去口水，“靠，这破嘴不听使唤啊！” 于沐晨顿时感觉到一阵饥饿：太香了吧……” “我还以为这世界上的味道只有酸甜苦辣咸这几种，怎么到他手里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香这个字能概括这碗汤的味道么？” “不知道，像雾像风又像雨。” 真正的美食所传递出的香气一定悠远绵长，无论多远，就算是半分余味飘来，也不会因为微弱而背离了食物本身的魅力。 “好香，但却不重，丝丝缕缕的，直钻心窝……”坐在一旁的秦素眼眸半亮，惊讶不已地杨洛，“这种味道就好像能读懂我的内心一样。” “真正好的味道靠的不是浓重，而是纯粹，比如某一样东西，远着闻是一种味道，近了嗅却是另外一种味道，那是因为味道太杂了，没有办法融在一起，厨艺不是将味道堆叠在一起的工程作业，而是让食材相互缠绕的纯粹艺术。” 杨洛边说着边将汤放在了彤彤的面前：“尝尝吧，小心烫。” 女童有些惧怕，稍微向老师怀里缩了几下。 “没事，尝尝吧。” 刘安紧张地看着彤彤，紧皱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第42章 什么叫正经人？ “尝尝吧彤彤，别怕，有老师陪着你呢。” 秦素犹豫了半晌，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刘安的真心，也许是因为碗里飘出的那股奇香难以抗拒，她也开始柔声细语地劝说起彤彤来。 这个小丫头太可怜了，幼小的年纪经历了那么残酷的事情，早早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不肯相信任何人。 如果这碗汤真的能治好彤彤的厌食症，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况且她还那么小。 而且秦素知道，虽然这家小餐馆偏远又狭窄，但当汤味一飘散出来的时候，一切的怀疑都没有了。 尽管月薪少的可怜的她没吃过什么高档的美食，但也可以凭心断定出，这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味道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做出来的。 “她会喝吗……？”于沐晨的心情有些忐忑。 心理创伤能靠食物来愈合吗？ 但……也许会发生奇迹呢？ “彤彤？” 女童变得很紧张，怯生生地盯着眼前的排骨汤，稚嫩的眉心拧在一起，表情变得抗拒。 半晌之后，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还在，但汤碗上漂浮的热气已经淡不可见，彤彤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这么香的味道，我快忍不住了……”王朔紧张地看着彤彤，隐隐期待着她能有所动作。 “你不是刚吃完炒面么，还没吃饱？” “你这话就说错了，佛哥做的根本吃不够好不好，对不对佛哥？” 杨洛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刘安的身后，心情有些紧张。 “算了，不想喝咱就不喝了，我再给你找更好的厨子。”站在近前的刘安不禁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怜惜，伸手要去将汤碗端走。 说是这么说，但吃过那碗炒面再闻到这股汤味之后，刘安已经有了大概的认知，自己是找不到更好的厨子了。 唉…… 杨洛静静地看着父女俩，心绪不禁变得沉重：“不想喝么？要不然我再换一个做法吧……” 话音刚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彤彤忽然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沉默半晌。 “好香……” 她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十来岁的女孩子，乳牙已经接近掉光，恒牙刚刚生长，门牙边还露着两个豁子。 “好香。” 刘安猛然回头：“彤彤，你刚才说什么？” “汤，好香。” “香？真的？你喜欢？！”刘安激动地看着她。 女童深呼吸，将瓷碗慢慢移到自己面前：“好香好香。” 众人瞪大了眼，紧张地看着小女孩将汤匙攥到手里。 “好喝。” 秦素瞪大了眼睛。 这些年以来，别说是让彤彤主动吃饭，就算是送到嘴边去喂都很难让她张口，这太让人惊讶了。 “喝了！”于沐晨满眼闪着星星，“太厉害了吧……” 杨洛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走到柜台后面，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 …… 夜色涌来，无边沉寂。 高速路上时边偶尔开出几辆车，向着市内狂奔而去。 来天空城的自驾游客里有近一半的人，是为了它美食之都的名号。 然而他们不知道，在进入天空城的那一刻，因为没有踩刹车，他们已经与天空城最好的小餐馆背道而驰。 汤碗渐空，转眼到了夜间十一点。 小武听从安排，将吃饱了的彤彤送了回去，于沐晨因为母上大人怒气冲冲的电话，也灰头土脸地回了市区。 刘安、王朔和杨洛蹲在餐馆前的台阶上，默默点支烟，心思惆怅。 “那天我跟人打完架，倒在了草丛里，星星特别多，就跟今天晚上一样。” “腿很疼，脚筋被砍断了，满身血，没有人来找我。” “彤彤就是那时候从孤儿院偷偷跑出来，在草堆里看着我，又好奇，又怕。” 堂堂五尺男儿，此时十分感性：“我就吓唬她，让她滚，再不滚就变成狼吃她，可她问我疼不疼，拽着我的手想带我走，却拉不动，就陪我坐了一个晚上。” “我好想有个亲人……”刘安红着眼，把泪咽回去，看向杨洛，“今天，真的谢谢。” “不客气。” “我以后会经常带彤彤过来吃饭的。” 王朔得意笑了两声：“记得扫码交钱，佛哥小本生意不能赊账。” “你以为我是你？”刘安说着话丢掉烟头，琢磨了半晌，转头看向他，“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搞地沟油了。” 杨洛吐出个烟圈，心事重重地开口说：“虽然我做的汤确实好喝，但你真觉得彤彤是因为汤的香味才愿意尝尝的？” “嗯？不是吗？” 王朔也同样迷惑不解。 “我是厨子，不是医生，能填饱食客的胃，但没自信能治好食客的病，真这么神奇的话我岂不是食神转世？” “……” 杨洛伸手拍拍刘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心理创伤不是一碗汤就能愈合的，在厨艺上我虽然无比自信，但也不会过分自大，这又不是小说，我没有主角光环，没办法无所不能。” “不是因为汤？” 王朔立刻摇摇头：“佛哥，你就是太谦虚了，那碗汤如果拿到市中心，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们又不是鼻子瞎。” “没错，我虽然没吃过太多美食，但好坏还是能分出来的，那碗汤确实超神。”刘安是第一次同意王朔说的话。 杨洛还是摇摇头：“你错了，让彤彤吃饭的不是我的手艺，是因为你在。” “我？” “她需要的不是顶级美食，而是真切的安全感，以前这种安全感是母亲给的，现在是你给他的，在哪儿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陪她吃，有人陪伴，焦糊的炒蛋也是顶级美食。” 他想起了满眼泪水的江正东。 爸…… 这就是美食的灵魂么？ “以后多陪陪她，因为你给她捐再多钱都没用，没你在的话她不敢吃。”杨洛伸个懒腰，心底忽然变得轻松，“还有，谁说你不是正经人了？你比那些假正经的人更正经，如果没别的问题，赶紧去办收养手续吧，别觉得自己是社会大哥，居无定所就不敢有家人，以后别做那些坏事，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是个好父亲。” 刘安微微一怔，心中微颤。 “我知道了。” 杨洛点点头站起身，望着黑夜中喷薄而出的星光。 爸…… 你说的对，美食既然是生活，就会有无限的可能。 我要成为食神。 真正的食神。 第43章 老李是个坏人 “我去他妈的！” 口水国际顶层，恶毒的咒骂声传来。 李哲天看着手机上来自刘安的转账记录不禁怒火中烧：“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竟然跟我说不做了？他以为他是谁？” 助手站在办公桌前不敢出声。 “找死，全都是找死！” 助手低头，仿若未闻。 “小梁。” “少爷。” “你说杨洛这小子真有这么神？游戏能被他攻略，粉丝肯为他反水，还特么能劝社会大哥金盆洗手，弃恶从善？这他妈是什么神仙厨子？” “少爷，我……我不知道。” 李哲天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但遭罪的却是他手里那只价值不菲的钢笔，被握的一阵咔咔作响。 他还记得那时候大家在一起上学，一脸穷酸的相的杨洛在学校里可是出尽了风头。 厨艺第一、刀工第一，什么都是第一，连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以后肯定大有作为，结果这么多年不还是开着个小破餐馆？ 他要有这么好的手艺，何止于过的如此贫苦，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他能唬的了别人，却不可能骗得过自己。 李哲天一拳砸在桌面，咬着牙道：“小梁，你找个时间去一趟南郊，去杨洛的饭馆尝尝。” 助手微微一愣，然后立刻点头：“好的少爷，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如果杨洛做出来的味道真的和传言一样出神入化，记得打包一份送过来，让口水国际的厨师研究一下，试试能不能复制。” “复制……” “没听见么？” “是，少爷。” 李哲天点点头，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下个关卡马上就要开启了，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也为了自己能顺利接手口水国际，他一定要把杨洛提前搞死了才行。 如果再被杨洛破了第二关，恐怕自己所有粉丝都会被他抢了去。 到时候，走品牌宣传人的路子就堵死了，自己势单力薄，还怎么跟二娘和弟弟挣家产？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 日头东升西落，星辰轮转，寒月倾斜。 副本风波之后，转眼就过了三天。 没了网黑和混混捣乱，杨洛的餐馆从三天前就开始大排长龙，热火非凡。 “老哥，你今天又来吃饭？” 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叹了口气：“前几天来这里办事，饿得受不了了就点了个炒面，结果就这一口了不得了，直接掉进去出不来了，这不，带着朋友一块过来尝尝。” “我也是啊，看直播一时起兴，跟着网友过来试吃一下，现在别的东西完全吃不出味儿来了！” “英雄所见略同，认识一下，我叫李白！” “呵，诗人？你好，我是杜甫！” 李白擦擦冷汗：“我真叫李白，不信你问他们。” 跟着李白远道而来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点点头，眉心拧在一起，互相嘀咕着什么，嫌弃地看着这间餐馆。 “不好意思，误会误会，我叫沈程，今天带女朋友过来吃饭。” “你女朋友看样不太高兴？” 沈呈的女朋友和李白的朋友一样，皱着眉，耷拉着脸，眼神里全都是不屑。 转头一瞥，沈程不由得摇摇头：“她怀疑我藏私房钱，我就告诉他我最近天天吃面，她不信有一百块一碗的炒面，我今天带她过来见识见识。” “就算有一百块的炒面，那也是黑店，你少给我上这儿吃！”沈程的女朋友冷哼一声。 这么偏远的郊区，还是这么简陋的餐馆，凭什么一碗面敢卖一百块，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也就是自己男朋友这种傻缺，才会心甘情愿被人所骗。 闻声，李白的朋友也顺势开口：“我说老李，你不舍得请客就算了，用得着跑这么远唬弄我们么，真是服了你了，还一百块一碗的炒面？” 李白和沈程互相对视，皆看到了双方眼里的奸诈。 等吃了这里的面，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正想着，穿着背心短袖的杨洛打开了餐馆的大门。 “我去，可算是开门了，老板，你最近飘了啊，开门越来越晚？” “对啊，民以食为天啊，你这不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吗？赶紧开火！” 杨洛端着洗脸盆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最近工作量剧增，肾有点虚，腰酸背痛睡不好啊！” “老板快开火吧，我翘了班过来的，时间不等人啊!” “对啊，我今天要三份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外加一份炒面打包！” “马上，大家稍安勿躁，不过今天还是那个规矩，为了让大家都能在短时间内填报肚子，一人仅限一份，有时间排第二份的我也不拒绝！” “靠，无耻啊！老板你太飘了，昨天还只是限购两份的！” “飘了，这肯定是飘了，不过……飘就飘吧，赶紧炒面！” 半晌之后，宾客满座，小餐馆里挤的不留一丝空隙。 “潇潇，咱们和李哥拼一个桌哈，这里太火了，你委屈一下。”沈程赶紧为女朋友搬好凳子。 刘潇顺势坐下，嘴里却在嘀咕着：“至于么，这么多人……” 此时，李白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怀里抱着只不锈钢杯，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不得了不得了，这一眨眼的功夫酱料全被抢光了，我拼了老命才夺过来半罐！” “我去，我都没奢望能拿到酱，老哥你也太牛了吧！”沈程一脸激动，像看宝物一样瞪大了眼，“潇潇，我给你点个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配着酱料吃简直就是天下一绝！” “许久，小程说的对，我也给你点个炒蛋，你等着！” 许久和刘潇皱着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个欣喜若狂的人。 至于吗？炒蛋谁没吃过？酱料又有什么稀奇，还用得着去抢？ 二人敢要出言嘲讽，谁知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后厨飘散而来，引得食客们纷纷抬头，激动地瞪起眼睛。 “卧槽，来了！” “我的我的，我是第一个点的！” 刘潇看着炒蛋被放在眼前，神色不禁有些恍惚，还没动筷子，光是那股醇香的味道就把她瞬间把他惊住了。 “怎么样啊潇潇？” “这么好吃的餐馆，你怎么不早点带我过来？！” “我上次叫你来了啊，你不是说公司聚会要去口水国际吗，我说这里更好你还不信。” “我……你……你在怪我？为什么不强拉着我来？” “好吧，我错了。” “错哪儿了？” “……” 李白的朋友们此时也是瞠目结舌，憋红了脸看着他：“老李，你特么是个坏人啊你，我靠，吃了这碗面我怎么直视我媳妇儿做的饭？你这分明就是挑起我的家庭矛盾，让我不幸福啊老李！” 老李笑而不语，装作没听见一样，一边舔酱，一边眯着眼暗乐。 “嗯？这一百块钱是谁放的？”杨洛从厨房钻出来，捡起吧台上的毛爷爷，“谁付的钱，怎么也不说一声？” “哦，好像是个穿西装的家伙，”沈程嚼着面，“面刚端上来他就付钱走了。” 杨洛看了看钱：“哦，那好吧，你们先吃着。” 第44章 厨道巅峰 口水国际总部，顶级美食研发基地。 数十位被李家高薪聘请的厨师围在一起，盯着面前的一碗炒面发愣。 “怎么样？能不能分析出这碗面的味道？”厨师长一头冷汗，问话的时候还心惊胆战地瞥了眼站在后面的李哲天。 “这……这也太难了……” 所有厨师都不禁面露难色，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这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面已经凉透了，但香气却没有半点改变，甚至比刚出锅的时候更加清晰，直钻心肺。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什么神仙炒面？ “尝不出来？难道一点也尝不出来？” “这……这种味道，我们学厨一生都没尝到过啊。” 李哲天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们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最好的待遇，最好的环境，你们连这么简单的炒面都分析不出来？” “少爷，您别生气，主要是……” “是什么？说！”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厨师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面的伸拉手法虽是上层，但只要是勤学苦练的拉面好手就能做得出来，酱料的味道虽然奇妙，但如果拿到配方再多加实验说复制也不是不可能，可关键就是这碗面的组合方式，普通却又不普通，我们实在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做到。” “都说了是普通，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做到？” “因为这碗面里的每一份食材都是在最好的时间段被组合在一起，无论是酱料的炒制过程，还是面浸入酱汁的时机，全都完美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什么意思？”李哲天皱眉。 “食材在烹煮煎炸的过程中，会有一个零界点，点前味太浅，点后味太老，越是接近这个点，食物的味道越是能发挥到最完美的程度。” “你是说这碗面？” 厨师的眼睛里流露出羞愧，但最后还是用佩服地语气说道，“这碗面用的是最普通的食材，但是做面时的时机掌控……实在无法复制，我觉得就算是智控机器恐怕都很难达到这种精准度，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 李哲天闻声冷笑：“你的意思是做这碗面的比机器还机器？” “少爷，虽然不知道做这碗面的人是谁，但是他的厨艺……恐怕已经是厨道巅峰了！” “胡说八道，我口水国际的食材渠道遍布天下，多少珍贵食材夜以继日地被空运过来，直接就送进了这里，怎么会连一碗小小的炒面都比不上？” 厨师闻声还是摇了摇头：“最可怕的就是这一点，他的厨艺恐怕早就已经脱离了食材本身的限制，致使每一份味道都以11大于二的姿态展现出来，再加上这个人的道行本就高深，实在不是食材好就能够比得上的……” 李哲天闻声一笑。 你他妈是杨洛请来做逗哏的吧？ 这么捧他？他给你钱了？ 呵呵，厨道巅峰？脱离限制？ 简直就是放屁！ 大家都是一起从学校毕业的，学的是一样的厨艺，传授技术的是同样的老师，现在他连厨学院的那些老学究都不放在眼里，可他杨洛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厨艺？ 不可以，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妈的，越想越气愤。 早知道自己就该好好学厨艺，不然也不会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看的杨洛耀武扬威。 这家伙，明显就是来打自己的脸的。 “你们怎么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也不管，我现在唯一要你们做的，就是必须仿制出这碗面的味道！” 刚才振振有词的厨师冷汗直流，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仿制味道？ 说的倒是简单，可大家光闻味道就已经知道了。 这种吸了口气就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的厨艺，何谈复制？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祖宗留下这句话可不是为了唬人的。 “怎么了？全都哑巴了？”李哲天面色铁青，伸着手指掠过所有厨师的眼前，“告诉你们，今天如果想不出办法来，所有人都给我卷铺盖滚，我们口水国际不养闲人！” “可是……” “别跟我说可是，你知道这碗面是哪里来的么，是天南高速下面的一个小餐馆做的？我们这么大一个美食企业，竟然拿这碗面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郊区的餐馆？” 闻声，厨师们摇摇头，满脸不信。 “做不出来，就滚吧。” 厨师长闻声一颤，赶紧上前接住李哲天的话：“少爷，少爷，我有一个办法！” “说！” “呃……这个，这个……” “说不出来就给我滚蛋！” “少爷是这样的，虽然这碗炒面确实和小王说的那样，每个细节都堪称完美，但是……我们毕竟是专业的厨师啊，”厨师长慌张地整理好语言，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可咱们口水国际的食客肯定没有这么敏锐的味觉，就算味道里有些偏差他们也尝不出来的，所以未尝不可一试。” 李哲天心中一颤，微微眯起眼睛：“说下去！” “少爷，只要能够得到酱料的配方……不，就算只拿到成品的酱料，我们就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仿制出来，您想想，一份炒面最重要的不就是酱料吗？这样的话，就算我们的厨艺没有做面的人那么变态，但也能够唬的住吃饭的食客才对。” “这也确实是个办法……” 厨师长闻声如蒙大赦，赶紧应和着点头。 “杨洛的酱料是么……”李哲天深呼一口气， “小梁，过来一下。” 助手赶紧走上前来：“少爷，有事您说。” “你去安排个人，去杨洛那里……”李哲天贴在他耳朵上，轻轻叨念了几句。 “明白了少爷。” 助手听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美食基地。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难道还真想卷铺盖走人？” “是……是少爷。” 几个厨师慌张捡起自己的帽子，一刻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一个接着一个陆续涌出了美食基地。 “真是一群傻缺！” 就在此时，李哲天的手机响起。 打开，一条来自于rm公司的系统短信。 “亲爱的玩家xxx，《美食时代》第二关将在明日凌晨三点开启，请准时进入攻略！” 第45章 留守星球 “老王，干嘛呢？打麻将啊，三缺一，厂里领导也在，速来！” “不了不了，今晚《美食时代》第二关开启，我要等着看直播。” “啥？直播？你都四十多岁了，还看那种小年轻的玩意？” “你不懂，游戏和美食都是信仰。” 夜色渐深，月影重重。 网络从六点钟就开始出现拥堵，渐渐暴露出上次未修复的bug，k直播与rm公司的码农们豪饮咖啡，指如疾风地修复着程序。 网民的期待从傍晚持续到了深夜，直到凌晨三点，游戏通道准时开放，k直播与rm公司的服务器瞬间超出预计频度。 “欢迎来到美食时代第二关卡，留守星球。” 熟悉的引导语，陌生的引导画面。 登入游戏的玩家们在恍惚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起伏的山脉，峰峦叠嶂、树木葱郁，彼时有大雨倾盆，汇聚于山下的怒江中。 这是一座巨大的峰岭，地势险峻，寨子围山腰坐落，七零八散，全都是土石建造的房屋、树枝捆绑的篱笆。 山脚下，波涛汹涌的江水冲垮了堤坝，向四面吞没而来，淹没了四周围的农田。 “这……这就是第二关卡？” 群山之间有一处陡峭的断崖，青苔密布。 无数道银蓝色的光芒从乌云中垂降到崖顶，将所有玩家传送到第二关卡的出生地。 “快看，任务地点的标注在江水的对面！” “怎么过去啊，山洪来了……” 玩家们震撼不已地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凶险万分的留守星球，满眼都是收揽不尽的山河美色、悲壮风光，于是开始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在这样的奇险之地却有着动人心魄的自然之美。 呃…… 等等，这是游戏啊！ 这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吧，这应该是rm公司的鬼斧神工啊。 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虚拟沉浸公司，这种引擎技术实在让人惊叹。 “叮咚，任务介绍！” 巨大的悬浮屏垂临江面，架在雾蒙蒙的高山之间。 **** 欢迎来到：留守星球 任务名称：公益奶的新味道 任务简介：鹰愁山留守子弟小学为了加强留守儿童的三餐营养，接受了外地公益组织的爱心奉献，将公益乳味饮品引入校园。近期，乳味饮品更换供应商，新品牌饮品代替旧品牌饮品，却引起了【人物】张满的厌恶，请还原公益奶原本的味道。 任务菜品：乳味饮品 任务地点：鹰愁山留守子弟小学 任务线索：请点击任务栏查看 通关要求：让张满的露出微笑 任务难度：一星级 **** “这一关的任务菜品是一种饮料？” “嗯，乳味饮品是什么？奶吗？” 出身豪门的几个美食企业接班人满心疑惑，什么是乳味饮品？他们喝过空运而来的直取牧场的鲜奶，却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乳味饮品。 “什么是乳味饮品？” “好像是以前的一种奶味饮料，算不上是奶，制造成本比较廉价，营养价值也不是很高，但是有不少贫困区还在进购这种奶给留守儿童喝。” 富二代们恍然大悟：“哦，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等等，王二小，你为什么给他们解释？这是游戏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怎么抢第一？！” 王二小愣了半晌：“对不起……我忘了！” “不过说起第一的话，杨洛去哪儿了？” “对啊，杨洛呢？” “没看见啊？” 诸多玩家开始四下环顾，却没有发现杨洛的身影。 按道理来讲，他不但攻略了第一关卡，还直接通过了莫斯星球的副本，此时不该早早登入游戏，乘胜追击吗？ 人呢？ “玩家列表里是黑的，他没有上线。” “凌晨三点，是不是已经睡了？” “心太大了吧？游戏关卡第一次开放，他竟然能睡的着？” “我觉得……他会不会是习惯不了舆论压力，选择退游了？” 崖壁一侧，李哲天冷眼看着他们，心中烦躁。 没了杨洛，难道凭自己的努力就不可以过关吗？！ “还是别管杨洛了，先看看怎么过去吧！” “不就是游戏么，怕啥啊！游过去！” “就算知道是假的，我特么也挪不动腿啊！” 玩家们骚动着，望着一望无际的山区、被洪水冲垮的石桥，被泥流推倒的参天大树一阵发懵。 而熬到深夜也没睡的网友们，在看到这一幕时更加震惊。 “rm公司的立体虚拟技术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了吗？我靠，看画面我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假的。” “自然灾害的大气磅礴确实表现的无可比拟！” “我觉得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壮阔，与面对自然时的无能为力！” “我现在甚至觉得这游戏只卖一万美刀亏了……” “你们看玩家的头发，全都被吹起来了，衣服上还有雾珠，细节好评！” “那是人物地点吗？怎么过去啊？” “索道，前面有索道！” 经过弹幕的提醒，所有玩家都反应了过来，看着江面上飘摇的钢丝索一阵胆寒。 太凶险了吧？这尼玛怎么过去？ 有胆大的玩儿家向前探步，本着游戏里不怕死的勇气向下看了一眼，最后惊恐地退了回来。 不行，尽管意识里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rm公司什么意思，这是美食游戏还是跑酷游戏？” “做的假一点我咬着牙也就过去了，可这么逼真的环境效果，我不敢滑……” “什么狗屁玩意，设这个障碍跟美食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么玩儿就没意思了，rm公司是特地在炫耀自己的构架技术吗？” 玩家们抱怨着的时候，巨大的浮动屏再次出现。 “叮咚，游戏提示。” “为充分使玩家体会到寻找最好食材与最美味道的艰辛，领悟美食之内涵，特此设天险于本关卡，望各位玩家拥有为创新味道而奋不顾身的勇气与决心！” 此时，k直播间的弹幕迅速增多。 “这话……怎么跟杨洛说的一样？” “我记得我记得，直播的时候杨洛说过，如果商人为了利益，而觉得寻找和创新美食是浪费时间的话，那么美食业终究会变成流水线，再也没有灵魂。” “我靠老哥，记得得挺清楚的啊！” “怪不得杨洛能过关，还过了莫斯星球的副本，他才是真正的美食家啊！” “玩家们别怂啊，赶紧过去吧！” 观众们随之起哄。 “寻找美食和创新美食的决心？”李哲天沉住一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什么决心？简直可笑，他要的可是那本传奇菜谱。 “你们快看，又是李哲天！” “哇，乌龙要摆尾巴了！” “瓜子已备好，李乌龙，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们有病吧，有本事你们上啊，干嘛怂恿我老公！” “非口水国际粉请自动退离直播间，别等我们组团举报。” “切，谁稀罕看，我们去看杨洛！” “我去看过了，杨洛哥哥还没上线。” “啊？关卡刚开，他竟然没来？” 李哲天看了眼不怀好意的弹幕，冷着脸走向绳索，将安全绳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少爷这次，一定要第一个通关。 第46章 boss是女孩？ “李哲天过去了！” “这家伙还真大胆啊……” “看来索道没什么问题，我们也走。” 铁索横江，闪转腾挪。 一直折腾到现实时间的凌晨四点，所有玩家都有惊无险地闯过了决堤的江河。 此时，滂沱雨水减缓，山洪卸去了劲力，大山之中升腾起一片水雾，如临仙境。 被冲垮的堤坝在设定下补全了缺口，泥石流所推倒的树木也被数据扶直。 高山仰止，钟灵秀美。 玩家们聚在上山的小路上，一脚泥泞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向背后的江水，汗毛颤栗。 这一万美刀花的……真尼玛值了。 “叮！预备时间，请先仔细思考任务线索。” 提示音响起，群山之巅弹出赤红色的倒计时。 59…… 58…… 57…… “对了，还有任务线索还没看！” 原本一脸迷茫的玩家在系统提示下立即反应了过来，赶紧点开自己的工具栏。 刚刚只顾着为鹰愁山的壮美而感叹，竟然忘记第一时间查看任务线索。 “这是……蝴蝶结？” 任务栏里躺着一只褪了色的红色蝴蝶结，布料粗糙不堪，边角上被磨蹭的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便宜的地摊儿货。 第二个格子里躺着张卡纸，三边参差不齐，应该是从纸箱子上撕下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印着“好心情酸奶”的字样。 “蝴蝶结，是说攻略目标是个女孩？不对啊，那孩子不是叫张满吗？一听就是男孩子的名字啊？” “山区因为贫瘠落后，所以传统观念一般都很强，女孩当男孩养的现象很普遍，还有女孩子被赤裸裸地取名招弟的。” “王二小，你又给他们解释，咱们还是不是一队的？！你丫内奸吧？” 王二小闻声捂住了嘴，慌忙摇头。 “原来如此，那第二条线索应该就是任务介绍里的公益奶吧？” “是旧的公益奶，还是新的公益奶？” “这谁知道，不过等倒计时结束，咱们进了留守子弟小学之后就能查到了吧？” “也对……” 玩家们抬起头，迎着雨水看向倒计时。 43…… 42…… 41…… “真慢！” 等待的过程显得尤为漫长，无聊之中，有不少玩家开始在山路上漫步，放眼欣赏起群山的美景。 来自各大美食企业的他们全都过惯了繁华大都市的日子，很少有机会如此贴近自然，哪怕这些场景都是假的，也足够令他们赞叹不已。 “我去，杨洛连上线都没上线，直播间里竟然还有两千多万粉丝在刷弹幕？！” 有闲逛评论区的玩家发现了杨洛直播间在排行榜内不断攀升的现象，随意点了进去，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假的？我也去看看！” 其他玩家闻声打开了游戏内置页面，找到了已经排进了前五的杨洛直播间。 直播画面仍旧停留在游戏引导的最后一帧，玩家状态显示不在线，但粉丝人数却不断地滚动着，无数玫瑰满屏闪动，中间穿插着各种各样的弹幕。 “杨洛哥哥还不来啊，想死我了！” “不会是已经睡了吧，要不要我们一起等他醒来？” “好啊好啊，反正明天是周末，一起熬夜吧！”， “我还没去过杨洛哥哥的餐馆，好无奈啊，我是外地的，谁能帮帮我啊！” “135xxxxxxx，打电话给我，路费和住宿我帮你解决，大家一起去杨洛哥哥的餐馆约饭！” “真的假的，太谢谢了！” “沐浴晨光真是土豪啊，大小姐求包养！！” “喜欢杨洛的就是朋友，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玩家们面面相觑，看着杨洛火热的直播间冷汗直流。 这是什么神仙直播，画面动也不动，热度却高居不下，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被其他主播举报了吧？ 关键是这些粉丝质量高的惊人，堪称壕气十足啊。 “那个沐浴晨光以前好像是李哲天的头号粉丝？现在竟然也成了杨洛的死忠粉，太可怕了。” “这么大的流量，要是用在随便哪一家公司的宣传上，怕也能火上一段时间了，怎么偏偏到了杨洛这里，他有开餐厅么？” “有，听说在天南高速路下边，是个小餐馆。” “这么宝贵的宣传资源，简直浪费……” “唉……” 几人正说着，群山之巅的赤红倒计时已经归零。 “叮，游戏正式开始！” 提示音响起，蹲在路旁的李哲天心中一颤：“终于……开始了！” “少爷，游戏开始了。” “走，这次仔细调查，不要着急破关，找到线索及时联系！” “是少爷！” 嘈杂声中，各有想法的玩家们沿着泥泞的山路登山而去。 与第一关不同的是，这次所有人都没有争先恐后的狂热，反而又警惕又小心，思考繁多。 上一关大家拼命冲向任务地点，做了那么多调查，最后却被一盘糊蛋打败，这次谁也不想当傻乎乎的出头鸟。 最好还是让那个摆乌龙的李哲天先去试一试，自己就像杨洛一样，好好在他的直播间观察几次。 嗯，对！ “等李哲天犯二，咱们先观察观察。”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跟在他后边！” 李哲天冷着脸走入山寨，停在路口左右观察。 这处山寨依山而建，道路颠簸，石块堆垒的矮墙圈住了四分之一个山腰，乔木与灌木丛生，围绕四周。 沿着山路向里走去，路过几座石头房屋，建在中心点的建筑就是任务介绍里说的那座留守小学。 游戏设定的时间刚刚才到清晨七点，雨水已经停缓，寨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湿漉漉的，此时陆续有村民npc走出家门，扛锄头走向山背。 “少爷，我们要不要先去留守小学看看？” “可以，最起码应该先知道简介里的两种奶是什么奶。” “可是……”厨师长向身后看了两眼，“别的玩家似乎都在等我们先有动作，怎么办？” “好办，你们几个先分散一下，两人跟着npc去山背，我和你去山外转转，另外的人去小学里查查。” “好！” 跟在李哲天身后的玩家微微一愣：“嗯？他们怎么分开了，咱们跟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跟着李哲天。” 第47章 抢手货 日悬东方，阳光温热。 早上七点钟，距离第二关卡的开启已经过了近四个小时。 和莫斯星球的三餐时间一样，留守星球的第一次攻略时间转眼消逝，攻略入口被系统重新封闭，山洪转眼袭来。 这一次，对传奇菜谱志在必得的玩家们一改常态，谁都没有轻易对目标进行攻略。 速度快未必会第一个通关，相反可能会成为全网嘲讽的乌龙。 关于这一点，李哲天早已用实际行动验证过了。 “太无聊了吧，这些玩家怎么这么怂？” “都已经四个小时了好吧？怎么动也不动的，连我杨洛哥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杨洛哥哥怎么还不来啊，他要是来的话，肯定已经破关了。” “李哲天怎么不搞乌龙了？真难受，好像看他坐摇摆车啊！” “散了吧散了吧，李哲天不耍乌龙，这游戏直播连一点看点都没有了。” “不过杨洛为什么没上线啊，不会是退游了吧？” “啊？不会吧？” “那我就退直播了，没什么意思了。” 李哲天看着公共留言板的弹幕冷哼一声，心中随即一阵憋闷。 不过虽然没人对第二关进行攻略，但收获也不是没有。 经过几方攻略者的调查，本关boss张满已经被寻到，是个脸上带着高原红的小男孩，穿着缝满补丁的大号格子衫，眼神的复杂程度与本身年龄不符。 这位男娃表现的及不合群，上课下课从不离开位置半步，不与其他学生npc交谈，只会不言不语地一个人发呆。 不过这种表现并不是一般同龄孩童所拥有的顽劣，有不少细心的人发现，张满虽然孤僻不合群，但对待学习却极为认真，一丝不苟。 除此之外，他们也在留守星球的早餐时间内第一次见到了任务介绍里的公益奶。 这种乳味饮品在游戏里的形象设计很像现实中一种流行在平民阶层的乳味鲜奶，也被网友们戏称为“网红奶”。 透明包装袋里有丝滑的奶液，上面写着“纯鲜奶”、“原生鲜奶”和“零添加”的字样，看上去美观大方。 “这么说，那个‘好心情酸奶’其实是未更换的旧款公益奶？” “嗯，张满喜欢的口味是旧款‘好心情酸奶’，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调查了。” 闻声，王二小傻傻开口：“不过线索栏里的那张卡纸印制这么粗糙，也不会是什么好奶吧？” “老哥，咱们好像不是一队的？” 王二小的队友瞬间气炸：“王二小，你不许再跟别队讨论了！” “……” 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之后，半数玩家匆匆下线，回到了现实中去寻找更多关于乳味饮品的线索。 对于这些以“高端”、“精致”为运营核心的美食公司来说，虽然特色饮品在美食经营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但大多数美食商人从来不会采用奶制品。 第一是因为奶制品会带给客人饱腹感，不利于美食的销售，第二是奶制品做工复杂，却不是很受欢迎。 比起奶制品来说，他们更愿意用水蜜桃和雷碧混合，取名“樱花之恋”再以高价卖给客人，简单又暴利。 所以想要通过这一关的话，这些来自各大企业的继承者需要去现实中查阅更多关于乳味饮品的资料。 此时，从山外为手下打掩护的李哲天刚刚回到寨子，忽然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直播间私信。 “少爷，酱料到手了。” 李哲天看到私信后面色一喜：“走，全都跟我回去。” “少爷，线索不找了么？” “既然攻略时间已经过了，待在游戏里也没什么意义，先回去再说。” 随着一道光芒闪烁，李哲天的攻略团队全都登出了游戏。 “小姐，口水国际的人已经登出了。” 味蕾传奇的团队里，聚在一起的几个攻略厨师齐刷刷看向自家大小姐：“咱们怎么办？是继续在这里，还先回去？” “留在这里？回去？不，这两种方法都太没效率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别人抢先破关。”味蕾传奇的大小姐面若冰霜，转头看向那座简陋的留守小学。 这么多与自家实力相差为无几企业在争夺传奇菜谱，无论是仔细勘察线索还是观察别人攻略对于她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有没有更具效率的方法？ “小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们说那个杨洛为什么没有上线？” “这……” 大小姐皱起眉头：“难道是忘记第二关的开放时间了？” 味蕾传奇的厨师长闻声摇摇头：“我觉得不会，《美食时代》第二关开启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说不定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他是受不了舆论的压力退游了。” “舆论的压力？他不是出尽了风头么，怎么会有压力？” “我也只是听说，这几天有接连不断的人去杨洛的餐馆闹事，虽然不知道指使者是谁，但似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甚至连黑社会都出现了。” 大小姐点点头，眼眸内忽明忽暗。 “小姐，您是想把杨洛招揽过来？” “有过关经验的人毕竟要比没有过关经验的更有价值，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就拿传奇菜谱来说，钱不是什么问题。” 厨师长神色一凛：“小姐，如果您真的决定这么做的话，还是赶紧下线吧！” “怎么了？” “我刚刚听其他攻略团说过几句，他们对杨洛也很感兴趣，而且跟您的想法差不多，也都想请杨洛过来帮忙，如果咱们迟了的话，恐怕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味蕾传奇的大小姐闻声冷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抢手？” “现在《美食时代》这款游戏的直播流量有三成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很多企业都开始眼红了。”味蕾传奇的厨师长将声音压低，小心翼翼地贴在大小姐耳边，“就算他无法像上次一样攻略关卡，但只要加入某个攻略团队，也会得到一定的宣传加持。” 味蕾传奇的大小姐点点头：“好，既然他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我们也没必要白白在这里耗着，先登出游戏再说吧。” “是，大小姐。” 蓝色的光芒闪烁，又一队人马离开。 第48章 做职业代练？ “嗯？几点了……我靠，已经九点了啊？” 天南高速，杨洛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不行了，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看来必须要请人来帮忙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肾会出问题啊！” 停业整顿的一天，天南高速迎来了久违的安静。 一觉到中午，这种死猪般的睡法还真是爽的一批！ 真是忙有忙的好，闲有闲的好。 不过……既然钱挣的也不少了，是不是该去市区逛逛了？ 少年郎就算再老成，对红尘也是多有眷恋的。 嗯，言之有理。 杨洛哼着歌，神态轻松地换掉了背心短裤。 “嗯？我的肉酱罐子呢？” 路过后厨，摆在厨台的陶罐却找不见了。 难道是被嘴馋的客人连罐子也一起啃了？ 哇，可怕可怕，吃货的力量实在可怕。 下次要买铁的…… 不，买钢的，生钢！ 杨洛披上毛巾，溜进了仅可容纳一人的卫生间。 和以往一样，洗脸、刷牙、刮刮胡子，然后走出卧室，捡起桌上的钥匙准备锁门。 刚把钥匙捅进锁眼里面。 “滴滴……滴……” 门外，一阵狂按喇叭的声音响起，餐馆对面的城郊主路上驶来一辆银蓝色的保时捷，直接在路口转向，停在了餐馆前的小路上。 “嗯？来找我的？”杨洛疑惑地看了过去。 自己昨晚明明已经发了停店歇业的消息给他们，怎么还会有人过来？ “你好，是杨洛先生吗？” 后座车门打开，车厢内走出来一个长发美女，穿着一袭黑色的包臀短裙，腰肢纤细，手里拿着lv限量手包，带着一只宽大的黑色墨镜迎着杨洛款款而来。 呃？是个美女，这美女好生面熟？ 难道是长得好看的都觉得面熟吗？ 呃，自己应该没这么肤浅吧？ 杨洛转过身：“你好，你是？” 美女走进了些，姿态优雅地伸手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肤如凝脂，鼻峰挺翘，双瞳剪水。 “你是……尹淼？” “原来你认识我？” “味蕾传奇的继承人，我多少还是会知道点的。” 尹淼似乎听惯了这种回答，点点头后不苟言笑地走到店前，对着餐馆四周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就是你的餐馆，偏远又窄小，为什么在这儿开店呢？总觉得这餐馆跟你所拥有的实力一点都不匹配。” 尹大小姐是个舔狗？ 杨洛微微一愣，不明白这一顿夸赞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个微笑，不说话也不回答。 “来者是客，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那就里边请吧，我本来歇业去逛街来着……”杨洛放下准备带出去的背包，将店门重新打开。 尹淼步伐优雅地走进了杨洛的餐馆，左瞧右看，将整个餐馆都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看到桌前的木质板凳事略微迟疑了半晌。 “坐吧，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谢谢。” 尹小姐抽出纸巾，在板凳上擦了又擦，最后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眼眸深邃地看向了墙上的菜单。 “两道菜？你只会做炒面和炒蛋吗？这样的餐馆……恐怕生意不是太好吧？” 杨洛也看了一眼菜单，随即笑了一声：“尹大小姐有话还是直说吧，我们之前也没见过，所以你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那好吧，开门见山的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合作的。” “合作？一起开餐馆？呃……” 杨洛刚想摇头拒绝，没想到尹淼却微微表露出一丝不屑，然后摇摇头：“我们味蕾传奇有很多顶尖大厨，在行业内也是颇具名气，所以……不太需要再另觅良厨了，而且我们公司旗下的餐厅主打的是高端美食定位，不卖炒面和炒蛋。” 说着话，她又看了眼墙上的菜单，眼神里不禁闪过一缕嘲讽的光芒。 “那你说的合作是什么？” “当然是合作去攻略《美食时代》这款游戏，不然还能有什么？”尹淼转过头，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只要你答应，这张支票上的数字你可以随便填。” 想要和有实力的人合作，首先就要摆出能让人心动的条件。 生于商家，尹淼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深谙此道，想来这家伙一定很难拒绝自己。 “随便填？” 杨洛盯着这张支票愣了半晌，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她：“相信我，我可会画零了，我能填到你破产。” “……” “我没有开玩笑，你是个能攻略游戏的人才，在这里开餐馆实在是太浪费。”尹淼将支票再次推了过去，语气中全是自信，“这只是定金，只要你加入我的攻略团，发挥你的天赋，帮我拿到菜谱，我还会给你更多，总比你在这里开这种餐馆要强。” “你怎么知道比我开餐馆强？” 尹淼轻笑两声后再次开口：“看你的餐馆开的这么偏，来时也没看到有什么客人过来，说明你的手艺应该不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额……” “所以何苦守着这间餐馆呢？帮我拿到传奇菜谱，我保证你一年赚的比你开一辈子餐馆赚的都要多。” 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对，李哲天也曾在同学会上对他说过这句话。 杨洛毫无情绪波澜地看着她:“不知道尹小姐要吃点什么？” “不用客气了，我不吃，“尹淼不耐烦地摆摆手：“而且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谈合作的。” “如果你不是来吃饭的，那我就关门歇业了，还要去逛街呢，请回吧。” “……” “我不会和别合作攻略游戏的，想要菜谱就凭本事去拿吧，”杨洛伸手捡起自己的背包，“要锁门了，你不出来么？” 尹淼微微皱眉，面色阴冷地看着他。 锁门？无视自己？ 自己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无视过？ “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 “这是我的店啊，”杨洛有些无语地回过头，“说吧，还有什么事吗？” “你除了玩儿美食游戏有两把刷子，还有什么长处？”尹淼站起身来，咄咄逼人地看着他，“眼高手低的人我见多了，开一间破餐馆能赚什么钱？” “……” “我好心好意和你合作，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尹淼强忍着心中怒火，希望对方能够有所觉悟。 多少人千赶万赶就为了搭上味蕾传奇的大船，怎么会被人拒绝？还是说他想要的更多？ 第49章 神他妈凌晨三点 餐馆里，杨洛叹了口气，表情无比认真地看向她：“我玩游戏是因为觉得它本身很有趣，并没有想过要靠这个赚什么钱。” “既然你开餐馆，那你就是个商人，赚钱是你的天职，你说这种话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有点，但也……确实是这样，我这个人比较奇怪，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尹淼瞬间冷笑：“你敢说你对那本传奇菜谱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套菜谱确实很吸引人，但对我来说也不是非要不可，所以也就从没想过要和别人合作，我觉得自己玩挺开心的，谢谢尹小姐的美意。” “你说谎。” “我所说亦是我心想。” “如果你对游戏的兴趣真的超过了传奇菜谱，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退游了？” “什么？退游，我没有退游啊？” “呵呵，那今天第二关开启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上线？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承受不住压力退游了。” “……” 尹淼眯着眼睛，自认为已经看透了眼前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一个人，没什么实力背景，退游我可以理解，但我也要告诉你，其他企业的继承人全都已经瞄准了你这块儿肥肉，因为你拥有比自己破关更大的宣传价值，和我合作，做我攻略团的员工，一切压力都由味蕾传奇为你扛着，不用再怕被全网嘲讽，怎么样？” 杨洛猛地转过头，表情像是听错了一样：“等等等，你说什么第二关？第二关不是明天凌晨三……” “什么？” “短信上说是明日凌晨三点啊？”杨阔掏出手机，看着那条短信忽然一愣。 “我靠，明天凌晨三点？明天凌晨三点……其实就是今天早上三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尹淼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这是个神奇的时间啊……我………” 杨洛摆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呆呆地看着墙上的钟表：“原来如此，怪不得早上收到那么多直播提成，原来第二关已经开启了……” 尹淼皱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好像是算错了时间。” 蓝色保时捷离开了杨洛的餐馆，一路北去，开往市区。 柔软的后座上，尹淼半躺着，面色阴沉如水，怒气冲冲。 那家竟然不是退游，而是记错了时间？这是什么鬼理由？ 最可恨的是自己亲自过来找他谈合作，结果却直接被他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小姐，别生气了。” 尹淼冷笑：“那个杨洛简直是不知好歹，本小姐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无视？” “小姐，这不识好歹的人天底下多的是，遇到一两个也是常有的事儿。” 司机满脸微笑，轻声劝解：“何况那家伙整天缩在这么个小地方，也没什么见识，肯定不知道我们味蕾传奇的身份背景，一个井是……什么来着？” “井底之蛙。” “对对对，井底之蛙，您干吗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句话，尹淼心里顺畅不少，但心里还是仍旧记恨。 支票金额随便填，这样的条件难道还不够？ 难道他真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拿到传奇菜谱，所以瞧不上味蕾传奇抛出的橄榄枝？ 不自量力，实在是可笑。 “不过……万一他真的有本事过第二关，最后却又被别人请了去，我该怎么办？”尹淼叨念了两句，心绪不禁沉重。 那套传奇菜谱所代表的巨大利益，无论是对哪个美食企业来说都太重要了。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凑游戏这种热闹，恐怕美食界赫赫有名的铁娘子也要亲自入场了。 这一年来，尽管味蕾传奇仍占据着五大美食企业之一的位置，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灵光美食只不过是不屑与他们争抢，否则美食界哪里还会有第二个声音。 还有那个做事不择手段的口水国际，越来越开始咄咄逼人，不但在暗中搞鬼侵占市场份额，甚至连其他三大家都不再放进眼里。 杨洛…… 不管有用没用，这个人都不能落在其他企业的手里。 “小姐？小姐？” “嗯？怎么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回公司？” “先回家吧，这种破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多待。” 司机正要转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再次回过头：“小姐，我差点给忘了，今天下午在龙腾国际要进行厨道大赛的总决赛，这是咱们味蕾传奇、东方美味、华夏饕鬄和口水国际联合举办的盛会，夫人让您过去露露面，认识一下业界的各位大人物。”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尤其是那些目高于顶的企业继承人，一个个都傻逼至极。” 尹淼说这种话的时候，却完全没想过自己刚才对杨洛的表现也是目高于顶。 “小姐，这是夫人的吩咐，您不去的话夫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就跟我妈说，我这几天不舒服，没办法过去了。” 闻声，司机显示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又开口：“小姐，据业内消息了解，rb的木村拓也在三天前已经来了天空城，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但算算时间他也该露面了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第一次露面可能是在厨道大赛？”尹淼眼前一亮，随即坐直了身子，“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靠吗？” “应该可靠，而且他会出现在厨道大赛上的几率很高，十有八九。” “那他师父呢？有没有跟他一起来？” “这个……没人知道，因为就算是木村拓也本人，也几乎没有消息透漏出来。” 尹淼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那就这样吧，你先送我去落雁湖的别墅休息一下，等三点钟的时候再开车过来接我去龙腾国际。” “好的小姐，需不需要我为您给木村先生准备礼物？” “不用了，木村这个人很古怪，不喜欢和别人走的太近，更不喜欢轻易结交朋友，送礼物的意图太明显了。” “好的小姐。” 保时捷转向驶往落雁湖，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与其擦身而过，向着杨洛的餐馆开去。 第50章 休想掰弯我 “欢迎来到美食时代第二关卡，留守星球。” 目送尹淼远去之后，惦记着第二关卡的杨洛赶紧戴上了装备，闭上眼躺回了刚离开没多久的床。 登入游戏，白色的游戏大厅随着一阵数据模块的加载后出现在眼前，大厅中央仍旧是熟悉又美丽的引导npc小姐姐。 今天的小姐姐穿的是一双白色丝袜，双马尾扎着蓝色蝴蝶结，双腿纤细有型，上身是短款格子裙，看上去娓娓动人。 “亲爱的玩家杨洛，请在游戏开始之前重新确定本关授权。” “小姐姐，今天更好看哦~” npc小姐姐脸颊微粉，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谢谢夸奖，不胜荣幸。” “呃……这你都能听懂啊？” 杨洛不好意思地心虚了一下，傻笑两声，然后故作镇定地举起手指，在悬浮的屏幕上重新确认了第二关卡的授权。 “传送系统已经启动，请进入光柱范围。” 杨洛遵循指令走入传送光柱，随着洞穿天际的光芒，被直接传送到了大雨滂沱的群山之巅。 “这就是……第二关卡？” 落地之后，眺望雾蒙蒙的大山，杨洛满眼里全都是震撼。 第一关的莫斯星球虽然也是制作精良，但大部分场景都是依据现实构建，比如那座时代广场，有多半的设计师是参照了现实中的中心广场。 但现在这个留守星球，连绵不断的山脉、苍翠欲滴的茂林、汹涌嘶嚎的江水洪流，实在是壮美秀丽到让人难以置信。 在全球能源问题被解决的过程中，地球已经很少存在这样的景色了。 杨洛向着群山张开手，任由天际落雨打在身上，随着系统的设定融化在厨师服上，增高了透明度，凝聚成滴淌指尖的水珠。 细节处堪称无敌啊，这点倒是和父亲教导对待美食的态度差不多。 “嘶……真牛。” 感叹一声，他开始查看留守星球的游戏简介，以及工具栏里的两条线索。 “乳味制品……张满……蝴蝶结，什么意思呢？”杨洛若有所思，将任务线索翻来覆去地看了多遍。 相比较之下，两条线索都不难猜。 蝴蝶结的话……要么就说明了张满是个女孩，要么就说明这是一个与张满有关系的女孩的头饰。 这么小应该不会有女朋友吧？嗯，那就有可能是妹妹，或者母亲。 而关于那个包装袋，只要没进入山寨，一切就都不好猜。 “只可惜来晚了，没办法进去看看。”杨洛站在山巅，远眺那座山寨，最后决定登出。 这游戏的攻略，跟早晚快慢没太大关系。在这里消耗时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自己还要去市区逛街。 这世间唯大胸萝莉与逛街不可辜负。 “嗯？好像有私信？” 刚点开内置系统界面准备登出，左下角的角标开始闪烁。 发消息来的是夏栀柠，显示时间是四个小时之前。 “杨洛？上线了吗？” “杨洛，我先下线了，明天我还会上线，希望再见。” 靠，错过了大胸美萝莉啊，杨洛一阵懊恼，本以为夏夏是退游了，没想到这次却又出现了。 “算了，那就晚上再来吧。” 杨洛点击登出，虚拟世界随即从眼前消失。 睁开眼，适应了外界光线。 迷迷糊糊中，一只硕大的脸凑了过来：“你好，是杨洛吧？” “我去，你谁啊？” 杨洛腾地坐了起来，脸色煞白地看着来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看门没关，所以就进来了，正等你退出游戏，”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穿着修身的西装，和李哲天一样油光粉面，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认识一下，我是华夏饕鬄的易中南，咱们在莫斯星球上见过。” 呃……易中南，这个名字好像也是美食企业的继承者？自己当初在直播排行榜上似乎见过这个名字。 但是……对于这个人，自己却没多少印象。 为什么自己记得尹淼却不记得易中南呢？ 看来……自己果然是个肤浅的人吧？ “你有事么？”杨洛微微皱眉。 先有尹淼，再是易中南，这两个人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找自己合作？去攻略《美食时代》 易中南和尹淼刚进来的时候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餐馆，沉默半晌后重新回头：“那就开门见山吧，我易中南这此来其实是为了……” “我不会帮别人一起攻略游戏的。”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是来交朋友的。” “交朋友？” 杨洛闻声重新对他打量了一番。 这个易中南看上去不像李哲天那样正经，也没有尹淼那么高傲的姿态。 倒是颇像个奶油小生，整个人身材修长，脸庞棱角分明，中长发，眉心眼角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妖气。 而且这家伙的耳垂上还镶着蓝钻耳钉，怎么看怎么怪异，一点也不像个企业继承者，倒是和电视上的流量明星差不多。 “我没有龙阳之好。” “……” 易中南闻声一愣，下一秒，脸色瞬间被憋得通红：“别胡说八道，我是看了你直播，感觉你这个人还是蛮有意思的，懂吗？” 杨洛摇摇头：“不信，肯定是后来补看的，赶紧有话直说。” “我是商人，但也不是一般的商人。”易中南恢复了神态，从口袋里掏了两下，将自己的名片双手奉上，“别人喜欢投资企业、项目、产品，不过我更喜欢投资人，先投资友情，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杨洛赶紧离他远了点，面露惧怕：“我没什么投资价值的，你也掰不弯我！” “……” “我说的是真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没事的话就先这样吧，我得去逛街。” 固执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只要不做就会浑身难受。 从九点起床就决定要去逛街，结果到现在也没走出餐馆半步，杨洛很郁闷。 “逛街？” 杨洛站起身，将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虽然你说和我交朋友让我很意外，但……我是不会帮你攻略游戏的，美食永远都不能成为资本家手中的玩具。” 对，自己就是这么正直！ 真的是……太帅了！ 第51章 有车就是朋友 一马平川的大路上，杨洛抱着背包，看着窗外的美景，不禁觉得心旷神怡。 虽然自己偶尔也会去市区逛逛，但这和一般时候是不一样的，这一次，自己微信钱包里可是有钱的！ 嗯，有钱，连天气都变得很好了。 “你刚才在店里不是说不和我交朋友吗？” 阿斯顿马丁上，易中南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般郁闷地看着他。 杨洛一脸严肃：“谁让你有车？” “……” 说好是自己投资他的，怎么眨眼之间却反被他利用了？ 不过这家伙还真有意思，至少不是个趋炎附势人，没一听说自己身份就立刻阿谀奉承。 相反……还浑身自在？搞得自己反而有些拘束了。 神奇的家伙。 自己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这种厚脸皮的人。 “你准备去什么地方，我把你送过去。” 杨洛想了想：“到中心广场就可以了，我在那里下车。” 天空城的市区偌大，他只熟悉中心广场附近。 “你还真的只是去逛街？” “嗯，随便逛逛，顺便买把趁手的厨刀。”杨洛说。 他新买的切片刀又坏了，生锈的厉害，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当初在大马路上，那人打油诗唱的不错，什么“价格低，质量好，一个只赚一两毛，真金不怕火来炼，好产品不怕当面来检验。” 结果，就用了三天，真是呵呵了。 “买刀？是找不到趁手的兵刃吗？”易中南眼前一亮。 “怎么，要送我去东海龙宫？” 易中南根本接不住杨洛的梗，翻个白眼后直接开口：“两个小时之后，在龙腾国际有一场厨道大赛总决赛，到时候各大厨具名商也会到场，挑来挑去找不到合适的刀，不如直接交个朋友去定制一把，怎么样？” “厨道大赛？” “嗯，你不也是厨子么，对这种事应该会感兴趣吧？” 听上去确实挺有意思，杨洛心想。 自打自己从厨学院毕业之后，自己好像再也没看过厨道比拼这么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可以去看看，不过应该不是顺便什么人就能进的吧？” 易中南闻声点了点头：“这次的厨道大赛是四家联办，每三年一度，不管是在天空城还是在中华美食界都算的上是一流的赛事，获胜者将会有机会得到四家抛出的橄榄枝，可以算是一票难求。” “好厉害，那我还是去中心广场随便逛逛好了。” “不不不，既然你是我的朋友，搞一张票又有什么难的。”易中南阔少姿态尽显无疑，“我在二楼有包厢，你和我一起进去就行了，怎么样？” 杨洛微微皱紧眉心：“有好刀？” “应该能找到天空城最好的厨刀。”易中南十分肯定。 易中南并不知道杨洛的厨艺，多数印象都是来自道听途说，不过既然是交朋友，那就应该玩儿的尽兴，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投其所好？ 这个杨洛对于厨道还真挺上心的，若这次真的能让开玩儿的爽了，说不定第二关的攻略方法也就有着落了不是？ “那就去看看。” …… …… 龙腾国际，巨大的白色欧堡式建筑，位处于cbd最繁华的地区之一，是归属于味蕾传奇的地产，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 此时，提前准备进场的各平台记者相互推搡着，正争先恐后地扛着设备朝着狭窄的偏门涌去。 对他们来说，这场由美食界四大家联手举办的厨道总决赛，应该是目前流量最大的活动。 如果能第一个进去抢到最好的机位，升职加薪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各位老铁们，我现在正要进入厨道大赛总决赛的现场……” 人群中，握着鸡头稳定器的妖姐陈慧茹正费劲地冲屏幕微笑，脚下的高跟鞋因为不断的人流冲撞，已经快将自己的脚边擦破。 想当初自己在星主播大赛上企图排挤杨洛，结果却搞出一场乌龙，随后竟然成为了各个主播巴结大主播买条gai的切口，全都将针尖对向了自己。 哪怕最后买条gai没有因为杨洛的事儿而给自己穿小鞋，但自己在平台里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所有人都面临着，要么退播择业，要么转型美食的危急关头。 这次，她为了能稳住自己直播间的流量，争取顺利转型为当前最火热的美食主播，于是混入了这群记者队伍中，准备成为第一个直播厨道大赛的美食主播。 “草，谁砸我？” 正挤着的时候，妖姐前面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忽然回头，满脸怒气地看着妖姐：“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怎么这么没规矩，你的设备砸到我了你知道吗？赶紧道歉！” 妖姐猛然抬头，慌忙间暂停了直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后面有人在推我。” “推你？呵呵。”男人回过头看了眼，忽然冷笑：“你混在我的团队里，还说是别人推的你？” “啊？后面的人是你的？”妖姐回过头。 “是你们推了他？” 只见后面的人微微低头：“主编，我们没有推她，是她忽然插到了咱们的队伍里，我们也不认得她是谁。” 不对啊，明明是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下，她手里的稳定器才砸到了前面的人身上的。 妖姐有些百口莫辩，最后泄气一样低下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说完要走，男人忽然一手拉住了她：“这就完了？一句对不起值几个钱？你没记者证？哟，怎么拿的还是手机？” “我……我可能是走错了，对不起。”妖姐脸色一红，神色不禁慌乱。 “等等，谁让你走的？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男人满脸戾气，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妖姐，“你不是记者，却混在我的团队里面，你不会是小偷吧？” 妖姐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我不是小偷！” “那你是什么人？” “我……”妖姐皱起眉。 自己要是承认不是记者，肯定就进不去会场了，不，不能承认。 “是小偷吧？” “我不是……” 吵闹声响起，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连门口的服务员与保安都一同引了过来。 “各位，怎么了？”门检保安问。 男人指着妖姐：“这个人混进了我的团队，还没有证件，我怀疑她是小偷。” 保安看了看男人：“先把你的记者证拿出来看看。” “我是美味新风向的副主编钱傲天，这是我的记者证。”男人得意地掏出证件，甩给了门前的保安。 “小姐，请出示您的证件。” 妖姐脸色憋得通红：“我……我没有记者证。” “那不好意思，请跟我们去保安室走一趟吧。” “保安室？不行，我……”妖姐慌乱地举起手机，“我不是小偷，我是主播，我……我在开直播。” 男人闻声冷笑，语气瞬间变得阴阳怪气：“原来是个网红主播啊，哈哈哈，怪不得我老觉得你的脸很别扭？整容整失败了吧你？这么盛大的活动，也是你们这些网络小主播能参加的？懂不懂规矩？” 闻声，周围的人也开始笑起来。 主流媒体向来都瞧不起网红主播，这是业内约定成俗的事。 “你……你们……”妖姐的眼泪忽然间夺眶而出，“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第52章 是朋友就要相互利用一下 凭什么这么说？ 怪只怪你赶上了。 钱傲天冷笑。 龙腾国际有两个记者入口，为了能节省时间抢占到好的机位，美食新风向派来了两队记者，分别从两个入口进入。 这是个主入口，人数众多，只要制造混乱把这些人留在这里看戏，另一队就可以更轻松地进入会场，在人数不满的情况下找到需要的拍摄角度。 所以，这个女人真是帮了个大忙了。 钱傲天继续开口：“凭什么？因为做主播就老老实实地在网上跳跳舞唱唱歌好了，这种正经赛事你们掺和什么？” “凭什么我们做主播的就是不正经？我们又没做过什么！”妖姐泪眼朦胧，气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要不你问问大家？做网红的难道是正经人？你们正经，那我们这些主流媒体算什么？” 闻声，看戏的记者们纷纷点头。 从进入网络时代开始，网络主播就占据了大多数人的眼球，致使主流媒体受到排挤，再加上自媒体时代来临，主流媒体人就对他们更加仇恨。 泛娱乐时代里，没人真正会去尊敬一个网红。 比如什么射墨大师、气功大师之流，全都让网络主播成为了低俗的代名词。 哪怕这其中真的有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主播，也被主流媒体视而不见。 眼见气氛已经被自己带动起来，钱傲天继续乘胜追击：“在场的有没有娱乐媒体的同仁？这是好素材啊，还不快拍？” “卧槽，对啊！” 闻声，人群里的摄像机纷纷架了起来，对着妖姐一阵狂拍。 “你们干什么啊？不要拍我，”妖姐慌乱地挡住自己的脸，狼狈不堪地后退着，“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走还不行吗？你们……你们别拍了！” 现场的主流媒体听也不听，仍旧步步紧逼。 硕大的镜头，更像是乌黑的炮口。 “你们要不要脸了，竟然连女孩子也欺负？” 陈慧茹已经退到了墙角，眼见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面前忽然又一双手拦在了众人面前。 记者们皱眉：“你谁啊？赶紧让开，这么好的素材，拍不到你赔？” 龙腾国际面积太大，易中南又要去车库停车，被放到前广场的杨洛眼见还有时间，于是沿着四周围一阵溜达。 此时正好路过记者路口，看着人群的嘈杂不免好奇，刚靠近就看到眼前一幕，于是冷脸上前。 “闲杂人等赶紧让开，这里有你什么事儿？！”钱傲天也随即上前壮声势。 杨洛将摄像机挡在身前，眉心紧皱：“你们这些人，长这么大没挨过厨子打是吧？” “厨子打？没……没挨过……” “让开，我们要走了。”他伸手，抓住了妖姐的手腕，“走吧，我带你进去。” “哟，英雄救美啊？”钱傲天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上前就把两人拦住，“怎么着？看来……你是这个小网红的脑残粉？” 妖姐拿开挡在眼前的手臂，泪眼婆娑地看着来人，心中顿时一颤。 杨洛，他干嘛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帮我？ 而杨洛心里想的是。 哇，城里人真难搞。 难搞，难搞！ 他微微皱眉，想了半晌之后忽然计上心头，赶紧一改态度地看向陈慧茹：“都怪我，都怪我，您千万别生气啊！” “啊？什么都怪你？”妖姐一头雾水。 “大小姐啊，都怪我没看紧您，这是傻逼记者用的入口，您的身份怎么可以走这儿啊！” “啊？” “哦，我知道了，是我只顾着停车忘记跟您说了吧？咱们走的是贵宾通道。”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微微一愣，连妖姐也觉得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 杨洛冲她眨眨眼，又转身看向众多记者：“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吗？还敢拍，信不信我家小姐找人封杀你们，赶紧把视频给我删掉！” 听罢，钱傲天没忍住，瞬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杨洛皱眉。 “哈哈哈，哥们儿？你这戏演的也太好了吧？糊弄谁呢？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还贵宾通道，你知道这里是干嘛的么？” 闻声，其他记者也不禁哄堂大笑。 这小子网络小说看多了吧？真当自己是龙傲天了？ 妖姐担忧地在后面拽了拽杨洛的袖子：“不要说了，你赶紧走吧……” “走？谁要你走的？”钱傲天咄咄逼人，丝毫不肯放过他们。 吵的越凶，闹的越大，另一对的记者就越有时间抢占机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善加利用？ 此时，门检保安赶紧拦在两人之间：“两位先生，你们还是别吵了，我们需要公事公办，这位小姐……” 话还没说完，杨洛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函。 蔚蓝色的封面缠着红色的封底，金灿灿刻着“贵宾邀请函”五个大字，最后的签名落款写着华夏饕鬄。 所有人，为之一愣。 “您……您真是主办方邀请来的贵宾？” 杨洛点点头。 门检保安和服务生全都傻了眼，赶紧上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您抱歉，您和这位小姐可以走了，我会派人带您去贵宾通道的！” 钱傲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原来……是个误会，对不起了，我……” “等等，过来道歉。”杨洛看着所有记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想离开的钱傲天身上，“把视频删掉，然后当面道歉，不然这事儿今天没完。” 钱傲天微微皱眉：“就算你是贵宾，可明明是她先撞了我，凭什么让我道歉？” “是这样么？”杨洛转头看向妖姐。 “不，不是我，是他团队里的人故意推我的。” “别血口喷人，我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钱傲天一脸烦闷，狠狠盯了杨洛一眼，“别吃饱了没事干在这儿乱咬人，贵宾怎么样？你又不是华夏饕鬄的易中南！” “既然说不清谁对错，现场又没监控，道歉的事就算了，把你们拍的视频删掉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洛也不愿意去为难别人。 “我说你这个人给脸不要脸是吧？”钱傲天刚要走，闻声大怒，“给我滚！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这女人的视频我播定了，你以为你真是易中南？呵呵，” 杨洛盯着他看了半晌，见对方丝毫不肯松口，于是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喂，易中南，你上午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事儿还算不算数？我答应了，并且有急事要利用一下你好吗？” 第53章 贫穷限制想象 “嗯，厨道大会有家杂志社，叫美食新风向，我想找他麻烦。”‘ “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你看着办吧。” 钱傲天看着他不禁冷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装，继续装。 还易中南，华夏饕鬄的大少爷是谁想联系就能联系的？ 更何况，谁敢跟易少爷这么说话？ 简直太可笑了，那张贵宾证不知道是哪儿捡来的吧？ 不过自己的目的也算是已经达成了，这个时候第二小队应该已经抢到了最好的机位，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多费口舌了。 “好，嗯。”杨洛伸手挂掉了电话。 “怎么？让易少爷来打我？哈哈，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么？”钱傲天嘲讽地笑了两声，用眼睛的余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哥们儿，我觉得你小说真的是看多了，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 “龙傲天，现在后悔还来的极，只要你删掉视频。” “老子叫钱傲天，去你妈的龙傲天，视频是绝对不可能删的！” “好的，龙傲天。” 钱傲天骂了一声“傻逼”，转身就要走。 还没来得及迈步，保安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之后，保安队长的声音传来。 “各通道人员注意，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拿着美食新风向记者证的记者一缕不准入内。” 全场寂静。 沉默，沉默，然后再沉默。 沉默了大概五秒，刚刚还一脸看好戏的摄影师们立刻动手，操作一番，将机器内的视频删的干干净净，然后乖巧地看向杨洛。 “你……你搞我，你他妈来真的？”钱傲天脸色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被驱逐他不怕，因为会场里还有他们的分队，但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这家伙竟然真的认识易中南。 现在的主流媒体有一半都是依靠美食业苦苦支撑着，才勉强不被网络媒体所打败，得罪易中南是什么下场？那可是四大顶级美食供应商的继承人。 可是，这口气就要这么咽下吗？ 钱傲天憋得一阵气喘，却不敢直接发火。 没事……不要动手，会场里还有一个分队，只要没得罪到易中南就行，道歉也没关系。 “视频要删么？”杨洛再问。 “绝不可能！” 就在此时，门检保安肩膀上的对讲机再次响起。 “内场注意，刚刚收到接待组的消息，美食新风向有两队记者，有一队已经进了会场，距离最近的人把他们带出去。” 刹那之间，在场的所有记者的脸色都变得精彩纷呈。 “你欺人太甚了吧，你……”钱傲天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杨洛看了眼保安：“装晕？麻烦小哥帮我们看着他，让他把视频删掉，我们就先走了。” “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点点头道谢，杨洛二话不说就拉着妖姐走向了贵宾通道。 身后，钱傲天用怨毒的眼光盯紧了二人：“你们两个要倒大霉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过这种说了相当于没说的叫嚣，此时走远了的杨洛已经听不见了。 况且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装逼，纯粹只是觉得他们做事太过分。 不过话说回来，易中南这家伙还真好使，下次一定要多使使。 “杨洛……” “嗯？怎么了？” 刚走到贵宾通道前，跟在后面一直没出声的陈慧茹忽然开口：“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帮我？” “他们欺负人啊，为什么不该帮？”杨洛说的轻松。 “可……我也欺负过你。” “这不一样，你欺负我是你的事儿，但看到你受欺负不管，这就成了我的事。”杨洛看着他，神色十分认真，“我不会做难从本心的事儿，无关于你欺负我的事。” 好绕啊……陈慧茹心想：“那你怎么会认识易中南的？他可是华夏饕鬄的大少爷啊。” “哦，他去我餐馆找我做朋友。” “哦……” …… …… 通过了贵宾通道，在宽大的会场当中，冰蓝色的聚光灯照亮了整个擂台。 台下四周坐满了观众，人头攒动，声势浩大。 除了灵光美食的万厨峰会之外，这场四家联合举办的厨道比赛应该算的上是最顶级的美食盛会之一了。 在这里，来自各个地方的顶级名厨将会一决高下，在为大家带来精彩的厨艺对决的同时，往往还会出现一些让人惊爆眼球的新菜。 这些菜往往会成为之后的流行菜色，受到万千追捧。 所以除了各大厨师之外，这里往往也会聚集很多的厨具商、美食商和媒体记者，同时也会进行电视直播与网络直播，热闹非凡。 “呃，这位是？” 二楼华夏饕鬄的大包厢里，易中南看着杨洛和陈慧茹双双进来后有些傻眼。 明明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坐自己的车一起来的，咋溜达一圈还溜达出个女伴儿来？ “是在路上遇到一个朋友，我看邀请函上写着可携带三人，就把她带进来了，不方便？”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待会儿可能有人过来敬酒，到时候还要多做解释。”易中南吩咐服务生倒了两杯红酒送到二人面前。 杨洛闻声转头，一脸穷酸样的看着他：“还有人敬酒，羡慕羡慕，真是羡慕。” 易中南挠挠头，为自己接不上梗而懊恼。 “不是看比赛吗？这地方怎么看的见？”杨洛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包厢里没有任何可以观看比赛的地方，甚至连个转播电视都没有。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所以没开观景台，既然你问了，那我提前把它打开吧。” 说着话，易中南捡起桌上的遥控器，朝着对面的墙按了一下。 紧接着，墙上的木雕与纹理像是融化了一样迅速褪去，转眼变成了一个落地的巨型窗台，面对的正好是高出看台一米的擂台。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杨洛一阵咋舌。 大户人家的包厢就是视野最好的观战台，有真皮沙发，还有价值令人咂舌的红酒相配，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当有钱人。 所以美食界才丧失了最重要的创造力，转而去追求更大的利益去了吧。 “把扩音器也一起打开吧，比赛要开始了。”易中南吩咐服务生。 “嗯？有人入场了，”杨洛眼前一亮，“总决赛有这么多选手？这比赛是怎么比的？” “那是八名参赛者和四名评委，两两相比，最后决出最好的厨道大家。” 杨洛点点头，这种赛制在学院里还是挺常见的，不过既然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顶尖厨师，这样的比赛应该要比学校考核更有意思吧？ 第54章 友情投资了解一下？ 此时，观众席的灯光同时熄灭，厨道比赛正式开始。 随后，擂台左右两侧分别走出两位穿着厨师袍的人，左边的年纪稍大，应该有四十多岁，右边的稍显年轻，但却一脸傲然。 随着两人的登台，擂台的地板打开两个方形缺口，配备齐全的厨台从台中空间里缓缓升起。 “左边的是来自四海真味的选手江国中，这家美食企业是慢慢从小做大的，积累了足够的原始资本，现在准备进军天空城。”易中南指着下面年纪稍大的人说完，又指向对面的人，“还有右边那位，是口水国际的第三厅厨师长刘元，虽然才三十二岁，但在美食业却算的上是年轻的不能再年轻了。” 此时，上了台的江国中微微欠身，抱拳执礼，而对方却仿若未见，一脸冷漠。 杨洛闻声点头：“姿态和气性确实像是口水国际的人，跟那个李哲天一模一样。” “网上的传闻是真的？”易中南好奇地看着他，不免有些八卦，“你们两个真的是互相看不惯？所以一直拼命互黑？” “我只是个开餐馆的，有什么资格看不惯他？” “那就好，不然待会儿敬酒的时候遇见就麻烦了。”易中南靠在沙发上，不禁若有所思。 四大美食企业，这家伙认识两个，光凭这个关系，也能在整个行业内横着走了吧。 就算李哲天对他如眼中钉，不也侧面证实了这个人的价值吗？ 嗯，看来这个杨洛，自己算是没有投资错。 “你在想什么？”杨洛看着他，微微皱眉，“我跟你说过，你掰不弯我的。” “……” 坐在一旁的妖姐满眼惊讶，默默缩在角落里半晌都没敢有出声。 刚刚杨洛说是易中南找他交朋友，自己还觉得是在开玩笑，但现在一看，这件事恐怕真的是真的。 “这里似乎闻不到味道。” 易中南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味道？” “嗯，闻不到味道，这场比赛就没什么可看性了。”杨洛说。 他的鼻子灵敏度天下无双，哪怕一缕气味，也能分辨出食材被处理到了什么程度，现在坐在这个包厢里，就算看的再清楚都无济于事。 “我出去看看？” “呃……行啊，那我陪你一起？” 话刚说完，包厢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服务生退去，身后露出个姿态优雅的女人。 “易……” 尹淼刚要叫易中南的名字，目光落在杨洛身上顿时僵住：“杨洛？你怎么在这里？” “看比赛啊？”杨洛抬起头，满脸天真，“一起啊？” “你和尹小姐也认识？”易中南惊讶不已。 这小子，刚还说之认识两个，没想到还认识第三个？ 不过看两人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妙啊？ 尹淼端着酒杯冷笑：“我说你怎么会拒绝我们味蕾传奇的橄榄枝，原来是有人开了更好的条件。” “那就算是吧……”杨洛避开她的锋芒，女人真的很难搞啊！ “我倒是挺好奇的，易大少开出了什么条件，比我的都要吸引人？”尹淼看向易中南，脸上是笑，心底却全是火，“易大少，你是不是把华夏饕鬄的一半继承权都分给他了？” 易中南皱眉：“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可是开出了一张空白支票，告诉他随便填，他连理都没理我，所以我很好奇你出了什么条件。” 听到这里，易中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杨洛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家伙…… 自己还以为他是故作姿态，强装不愿与自己交朋友，背地里其实早已经暗自窃喜。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拒绝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反而上了自己的车？ 他不会是真的为了交朋友才过来的吧？ 这家伙……真尼玛有意思啊！ “易大少？”尹淼露出询问的神情。 杨洛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条件，我们也没合作，我只是对这个比赛有兴趣，所以搭了个顺风车而已。” “切，开什么玩笑。”尹淼冷笑一声。 易中南闻声开口：“确实是这样，本来他是想来市区逛街的，就一道过来了。” “我只是想买把厨刀就回去，但是听说有这么一个比赛，就跟着过来了。” 尹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顺风车？呵呵，真的假的？ 不过当时在店里的时候，杨洛确实也说过，要去市区逛街。 “那好啊，既然你没有和华夏饕鬄合作，咱们继续谈谈怎么样，这次不给你支票了，条件你随便开。” 尹淼端着酒杯做到了旁边，满眼冷色地看着他。 女人就是这样，越是有男人不肯理会自己，就越会心中烦闷，以至于情不自禁地主动出击。 原本杨洛在她的心里是不具备如此高的价值的了，但杨洛越是这种态度，她越要将他的这股气焰压下去。 自己从小到大，无论是做事还是交朋友都是顺风顺水，第一次被别人拒绝，还是一个郊区的小厨子，想想就气愤。 “怎么样，这个条件足够诱惑了吧？” “诱惑？还好吧……”杨洛摸摸鼻子自觉尴尬。 神尼玛诱惑啊，你又没脱，诱惑个什么，这世间只有大胸萝莉能叫诱惑好不好？ 易中南觉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得不开口：“要不还是先看比赛吧，比赛结束后我摆一桌酒席，大家再谈？” 看比赛？尹淼不懂声色地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 这家伙不过是玩儿游戏好一点，懂什么厨道？ 这种高尖端的厨师大赛他能看得懂？看的懂也就不至于沦落到在郊区开餐馆吧。 “好啊，想看比赛就看，我到要看看杨洛有什么高见。”尹淼摇晃着酒杯，说着便抿了下杯中物。 “不过，杨洛希望能出去看。” “随意。” “你就留在这儿配尹大小姐吧，我自己出去走走好了。”杨洛偷偷冲他眨眨眼，说完转身出了门。 惹不起，躲得起。 陈慧茹闻声赶紧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厢。 “易中南，他说的是真的？”尹淼看着两人出去，随即看向易大少。 “什么真的假的？” “你们没有合作？” “不是合作，是投资。” 尹淼闻声脸色一变：“刚才说没有合作，现在又说是投资，易中南，你耍我？” “尹大小姐，我的投资和游戏没有关系，是友情投资，懂吗？” 第55章 扶桑食神求败则败 看台上走来个年轻男人，样貌只有二十多岁，一头栗色中长发，穿着日式和服，雪白的前襟上绣着菊与刀。 男人双手扶着栏杆，眼神落在会场中心的擂台上，脸上露着不屑。 “华夏厨艺，装模作样。” 说话之间，擂台上的江国中和刘元已经开始动手，两方对垒，气势逼人。 “江厨师的刀工还是不错，稳准利落，下刀毫不犹豫，口水国际的那个厨师就差了点了。”杨洛在长廊的另一边对陈慧茹说。 “这也能看的出来？”陈慧茹微微皱眉。 这明明切了同样大小的切片，薄厚均匀，速度也不遑多让，怎么能看出差别呢？ “每份食材都有自己独特的纹路与脉络走向，不是直接下刀就可以的，”杨洛微微皱眉，盯了口水国际的刘元好一会儿，“能进入总决赛的，技术不可能差到连纹路都不清楚，他切完之后应该会重新改刀。” 话音刚落，擂台之上，江国中的鱼肉切片已经被浸入了调好的去鱼腥的酱汁中。 而另一边，刘元重新将切好的鱼片铺展在案板上，用薄刃刀开始改刀。 “真的哎，改刀了！”陈慧茹一脸兴奋。 杨洛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做确实容易入味，但是速度会减缓一半，这场比赛明明有倒计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做的是生鱼片，不需要烹煮，自然会把足够的时间用在细节上。”栏杆另一边的扶桑男人忽然移了过来，一手指着刘元桌上的水晶碗，“做日料，全在于改刀与辅料，他已经提前把配料和柠檬水浸在一起了。” 杨洛微微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男人。 扶桑人？ 是个正太啊！比自己还要年轻？ 国语说的倒是真好，是扶桑留学生，还是玩儿cosplay的中国人？ 低头，这人穿的是日制木屐，看来确实是个扶桑小正太。 “你好，我叫杨洛。” 扶桑男人用余光扫过他递过来的手，冷冷一笑，没有握手：“日料的做法讲究，不像中餐，花架子太多，反而无用。” 杨洛轻笑一声，不再说话，转身看向擂台。 “速度明显是加分项，江国中已经察觉到刘元的企图了。”杨洛看着动作忽然加快的江国中，心里不免担忧，“看来商业厨道比赛还是要讲究出菜率的，毕竟对于四大家来说做的快就卖的多，这和美食本身理念已经背道而驰了。” 闻声，扶桑男人微微一笑：“你是承认中餐花架子太多，浪费时间又不足以提味了？” “商业厨道，不能代表我中华厨道。” 两人对视后回头，相顾无语。 半晌后，杨洛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了？做得不好吗？”陈慧茹有些紧张。 “嗯，也许是因为离家作战，又代表着自家企业，知道刘元要做生鱼片以节省烹煮时间之后，江国中的节奏已经乱了，刚才那此焯水太欠火候了，鱼肉肯定散而不聚。” 闻声，扶桑男人微微转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杨洛。 “出菜了。” 擂台上，刘元首先出菜，冲着江国中露出个得意的神色，将精致的生鱼片送到了传菜的小姐姐手中。 坐在台上的四个评委轮流品菜，最后接连点头。 “64分，怎么回事？好低啊？这么说江国中赢的可能性很大？” 杨洛摇摇头：“这么短的时间能达到64分已经很好了，毕竟刘元采用的是速率战术，相信在时长上应该会有一到二分的加分。” 果然，在杨洛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屏幕上显示刘元的最后总分达到79分。 “79分，江国中输了。” 陈慧茹微微一愣：“江国中的菜不好吗？” “时间加分肯定是没了，而且……做的太急了，他想追上刘元的时候用了猛火硬逼成熟度，味道已经被破坏了。”杨洛摇摇头，不禁感觉很可惜。 半晌之后，江国中擦去了额前缜密的汗珠，将四海真味最拿手的秘制鱼片送上了评委的桌前。 “猜猜他的菜能得几分？”扶桑男人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杨洛没有丝毫犹豫：“65—69，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看来中华厨艺到这一代还没被商道完全荒废干净。”扶桑男人满眼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刚说完，屏幕上显示出江国中的实际得分：66分，与刘元相差13分的天堑之距。 “木村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回头，刚刚在包厢喝酒的尹淼和易中南走了出来，看着扶桑男人满脸惊喜。 “尹酱，易桑，好久不见了。” 尹淼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脸灿烂的像朵开在春日的鲜花：“木村先生，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到我包厢喝杯酒？” “不了，包厢里没有走廊上有意思。”木村回过头，眼眸深邃地看了眼杨洛 杨洛闻声凑近了易中南：“这人是谁？” “扶桑厨道大家小池诚一的关门弟子木村拓也，也被扶桑美食界当做是下一代食神。” “来头这么大？那他干嘛来天空城？” 易中南将杨洛拉到一边小声道：“当年的小池诚一称霸扶桑美食界十几年，后来越来越觉得无聊，于是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只求一败。” “然后呢？” “就败了啊。” “我靠，说败就败，哪位老哥这么生猛？”杨洛瞠目结舌。 易中南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打败他的是谁，直到后来小池诚一亲自向媒体承认，说与中国食神做菜互尝后彻底输了，发誓回去之后一定精研厨艺，回来一雪前耻。” 杨洛点点头，不免好奇那个打败了扶桑食神的家伙是谁，竟然会这么低调。 “所以，他每年都会派自己的关门弟子来中国学习两个月，钻研中国厨道，企图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原来是这样……” “但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打败了小池诚一的那位中国食神到底是谁，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易中南说到这里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而且小池诚一已经决定近期来中国了，目前没人能与他的厨艺相比，何况木村拓也这些年青出于蓝，技艺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了。” “所以呢？” “从古至今未尝一败的中华美食，可能难逃一劫了。” “不可能的，搞笑嘛。”杨洛呲笑一声，“让扶桑正太挨顿厨子打就好了，哦，还有扶桑老头” 易中南紧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看出他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一阵风中凌乱。 第56章 什么神仙分数？ “第四场比赛，现在开始！” 时间稍纵即逝，有了江国中的前车之鉴，后面的参赛选手更加注重出菜率。 于是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赛事已经进入到了第四场。 “杨桑，你觉得这一场谁会赢？分数分别是多少？” 前三场的时候，木村拓也本来沉默无话，此时却眼前一亮，忽然看向了杨洛。 “木村先生，您问错人了，他不懂厨道的。”尹淼轻轻笑了一声，转眼看向了赛场，“我看这一次应该是味江南的车永春取胜吧，他的手艺娴熟又迅速，时间分应该加分不少的，您看呢？” 木村拓也没理她，再次看向杨洛：“杨桑？” “啊？叫我？”杨洛回过神，瘪着嘴看向扶桑小正太，“杨桑是什么鬼，难听死了，叫杨哥。” “……” 木村拓也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好吧，这一场是车永春输了，这家伙……”杨洛淡淡地说着，看了一眼对面墙壁上的巨大电子计时器，“加上时间分数，应该超不过79分。” 尹淼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不懂别装懂，免得被木村先生笑我中华厨道无人，79分已经是很高的分数了，对手的速度这么慢，车永春怎么可能会输？” 杨洛没有理他，转身看向走廊里站着的服务生：“小姐姐，可不可以给我拿一份参赛选手资料？” “是的先生，您稍等。” 不一会儿，服务生小姐姐拿着资料走了回来。 “宗群……”杨洛随手翻了两下，看着资料表上的个人信息琢磨半晌，然后冲着一旁的易中南勾动了下手指。 “怎么了？” “这个宗群没有签约过任何企业，是个自由厨师，”杨洛的声音压得一低再低，悄悄凑到易中南的耳旁，“待会儿就变成抢手货了，你如果有意愿的话，可以现在就过去签了他，评委打分环节有二十多分钟，应该足够让他答应。” 易中南微微愣了半晌：“这个人？宗群？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信不信由你，这绝对是个人才。” “真的？”易中南不信。 尽管直播弹幕里有无数网友夸他手艺好，但作为一个顶级美食企业的继承者来说，多好的手艺在他们眼里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他并没有尝过杨洛的味道，总不能仅凭他一句话就签下一个厨师吧？ “错过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一个足够撑起菜品全系列的厨师。”杨洛的表情十分认真。 沉默了半晌，易中南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匆忙离开了二楼的长廊。 “木村兄，你要不要给那个宗群打个分？”杨洛看着易中南离开，忽然露出戏谑的神情看向木村拓也。 木村拓也摇摇头：“既然他做的是中式美食，还是杨桑来打分比较公正。” “叫杨哥。” “……” 杨洛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在心里算了半晌：“91分，或者更高，这个分数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91分？” 没等木村拓也开口，站在一旁的尹淼闻声大笑：“真的是太离谱了，没有了时间加分项，光凭菜品口感能达到9分之上？还更高，简直可笑，我看他在时间结束前做不做的完还是另说。” “随口说着玩儿的，你觉得可笑就可笑呗。” 说完话，杨洛重新看向了赛场。 此时的车永春已经做完了自己的那道“腊味合蒸”，他选择了已经腌制好的食材，就是为了在本有味道的基础上大大减少二次创作所需要的时间。 这和第一场刘元使用生鱼片节省烹煮时间的手段异曲同工，甚至比刘元还要更加简单易做。 而且，如果选用的腌制品本身口感就超凡脱俗的话，获取高分应该很容易。 这个车永春来自味江南，本身就是南方人，自然能够寻到最好的腊味熏肉。 “出了，评分要出来了!”陈慧茹看着沉寂已久的屏幕忽然亮起，满心期待。 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车永春的评分很快就显现了出来：79分。 对于这场比赛来说，79分已经是可以值得骄傲的分数了，这一点从观众席传来的阵阵掌声就可以说明这一切。 “还真让你蒙对了，运气挺好啊。”尹淼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对面那个小伙子能得9分以上。” 厨道大赛已经举办了很多年了，真正超过九分的又有几个？ 就算这个人真的有九分的实力，又凭什么能让这个杨洛一眼看出来？ 尹淼转过头，不再看他。 随后，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电子屏幕已经开始进行倒计时，观众席开始阵阵骚乱。 “会不会做菜啊这家伙，要超时了吧？” “这么年轻，一看就是雏，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 终于，在喧闹声之中，宗群的藤椒鸡开始进行淋油，最后加以辣椒、青叶点缀，经过服务生小姐的手被端上了餐桌。 观其色、闻其味，尝其鲜，在评委依据流程品鉴菜品的时候，易中南带着秘书匆忙跑到了台下。 “这小子，不亏是商贾之后，就算不知道我的水平也敢下注。”杨洛默默说了句，转身看向分数屏。 很快，易中南接过了宗群签完的文件，冲着二楼的杨洛眨眨眼，匆匆跑上了楼。 而另一边，评委们评分的过程却异常的漫长，甚至有评委从桌上站起来，围在一起议论。 “杨洛，他签了，”易中南走上来，将手里的文件晃了晃，“很顺利，跟你预估的差不多，他参加这个比赛也是想找个识千里马的企业。” 杨洛点点头：“算你小子有点眼光。” “但愿吧。” 又过了十分钟，评委们似乎统一了意见，纷纷落座，按动了面前的打分器。 “嗯？！” “我靠，什么情况？” 大屏幕上，灿金色的93映满了屏幕。 “93分？疯了吧？” 观众席一阵混乱，甚至有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 “93？这不可能！”尹淼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洛，“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高？” 易中南猛然一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欣喜若狂：“我靠，我靠……我有点懵，等等，我先缓一缓……对，对，我得缓一缓，我……我赌赢了？” “抢人！” 一声尖叫，二楼的所有包厢都开了门，十几个拿着文件的人冲下了楼，生怕这个藏在沙土里的金子被别人抢了去。 尹淼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赶紧掏出了手机：“喂，小高秘书，对对对，就是这个宗群，抢在所有人面前签了他！光凭口感能拿到93，这个人绝不能放过！” 第57章 让真话听起来像吹牛 “各位老板、同仁，首先，我想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一阵哄闹之后，赛场的播音器中传来声音，获胜者宗群站在擂台上握住麦克风，语气听上去有些许的紧张。 “就在评委评分之前，我已经和华夏饕鬄的易中南先生签订了工作合约，在这里我要先谢谢各大企业的赏识，但是我恐怕没机会再加入另外的团队了，谢谢。” 因为冲进赛场的人太多，严重扰乱了正常的比赛流程，厨道大赛组委会特意让宗群动用了麦克风。 “对于我来说，在评分没有出现之前，华夏饕鬄所表现出的善意是更具价值的，所以合约期间之内，我不会再考虑别家，当然，三年合约期限过后，如果要续约的话，我首先考虑的也是华夏饕鬄，多谢各位，多谢……” 易中南闻声惊喜不已，张开手就要抱住杨洛，谁知还没走到近前，口袋里的铃声再次响起。 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华夏饕鬄的董事长，只有四个字：“干得不错。” 易中南望着手机，一阵恍惚，连父亲都夸赞自己？ 嗯，也对，宗群这个有潜力的厨师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华夏饕鬄在其他三家面前一鸣惊人。 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友情投资，竟然会这么快得到回报。 一念及此，易中南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深邃起来。 “杨桑，可真有你的。”此时，木村拓也转过身，满脸笑容，“看来我师父不用再担心中华厨道后继无人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你多大了？” “呃……25岁。” “我比你虚长两岁，叫哥，”杨洛得意一笑，“杨桑不好听，叫声杨哥听听。” 木村拓也顿时冷下脸，冷笑一声沿着长廊走远。 “切，一点也不大气。”杨洛摆摆手，转身要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尹淼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为什么，你为什么能提前知道他会获胜？我想不明白！” “这还用问，因为杨洛厉害啊。”陈慧茹冷嘲一声。 刚就觉得这个尹淼对杨洛不怀好意，眼睛都快高到头顶了，结果这次被狠狠打脸，实在是扬眉吐气。 “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尹淼面色阴沉，继而看向杨洛，“告诉我，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宗群会赢，还让易中南去签了他？” “想学啊，我教你啊？” “你说不说。” “因为做菜速度无论多快都只能被当做附加价值，在真正的巅峰味道面前什么都不是。”杨洛转头看着她，字字珠玑，“刘元胜在速度快，心思巧，味道好，但最重要的是因为江国中自乱阵脚，没有发挥自己的水平，或者说他水平原本就不够，但宗群不一样。” “不可能，你都没有尝过，更何况，你怎么能把分数都估算出来？”尹淼不愿意相信。 杨洛指了指对面的那群评委：“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做评委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水平要比参赛者更高，所以他们能给出相对公平、合理的分数，懂吗？” “什么意思？” 其实易中南也十分好奇这个问题，这个杨洛到底凭什么能直接给出相差无几的分数？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让自己去找他签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是先知一样。 杨洛咳嗽两声：“因为那四个人水平比参赛者高，所以能给参赛者打分，同样的，我为什么能猜到评委最后的决定呢？因为我比他们水平高啊。” 比评委的水平高？ 尹淼傻傻地回过头去，隔着看台看向评委的方向。 中华美味的首席厨师、华夏饕鬄的首席厨师、味蕾传奇的首席厨师还有口水国际的首席厨师，这四位厨师无论是在任何地方，都是跺跺脚就能让美食界抖三抖的存在。 如果不论菜式只比厨艺的话，就算和灵光美食的厨师一较高下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家伙说自己的水平比他们高？ “你开什么玩笑？！” …… …… “真不一起吃饭了？” 尹淼走后，在包厢外的走廊里。 杨洛摇摇头：“昨晚错过了游戏启动，今晚说什么也得上去看看了。” 嗯，当然要上去看看，大胸萝莉夏夏还在等着呢，这事儿可比吃饭更重要。 “那好吧，我派人送你回去，”易中南说罢要掏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路上也好看看风景，我一年来不了市区几次的，咱们游戏见吧。” “好，那就游戏见。”易中南伸手掏出张名片，“你想要的名刀我已经为你预定了，算是我的一份谢礼，三天后这个人会联系你。” “行，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话，杨洛和陈慧茹两个人转身下楼，还没穿过走廊，身后，一个熟悉的笑声忽然传来。 在最靠近走廊拐角的那间包厢里，棕红色的木门被服务生从里面打开。 笑声之中，李哲天和江旭青相互对视着走了出来。 “江小姐，那今天的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李哲天伸出手，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江旭青点点头：“合作愉快，我相信这次的决定会给我们双方带来最好的局面。” “只要事情足够顺利，承诺给江小姐的事，我李某人一定会做得到的。” “我相信李少爷的人品，不过就算你反悔也没用，反正合约也已经签了。” 李哲天微微一愣，忽然大笑：“江小姐还真是幽默，相信和您合作，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李哲天点点头，表情瞬间严肃：“这个你放心，我懂。” 说完话，两人沿着左侧的楼梯下了楼。 “那不是李哲天和来k直播接你的女人吗？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陈慧茹惊讶地看着杨洛。 云溪跳槽y直播的事她一直有在关注，自然也能了解到李哲天和杨洛一直不合的事。 而那天在江云大厦门前，这个女人明明是来接杨洛的，怎么他们两个人会走到一起？ “杨洛？” 杨洛收回了目光：“看来晏殊说的对啊，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原来他们两个也互相认识的，好了好了，别看了，走吧。” “啊？就这么走了？那个女的不是你朋友吗？”陈慧茹追在后面，“她为什么会和你的仇敌在一起？” “这有什么的，对脾气就交朋友，你当初不也欺负过我么，”杨洛风轻云淡地走下楼，“听说过六度空间理论吗？这个世界上每六个人里，就有两个人是相互认识的，神奇吧？” 陈慧茹微微一愣。 这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在乎的吗？ 第58章 再次上线！ “网络拥堵中，请选择手动链接。” 天色渐沉，从繁华的市区，一路到寂静的南郊，星斗已经漫天。 杨洛赶在了八点前回到餐馆，将电源接通，手动连接服务器，匆匆登入了游戏。 “欢迎来到《美食时代》第二关卡，留守星球。” 纯白色引导大厅，npc小姐姐换了一件墨绿色的外套、暗红色的短裙，露着一双光洁而修长的大白腿，笑容温暖又灿烂。 “呦，小姐姐，你今天比昨天还好看哦。” “你也是，比昨天帅了不少呢。”npc小姐姐眨眨眼。 杨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呵呵”傻笑一阵，咳嗽两声，迈步走进了中心点的传送光束。 每日调戏一次引导npc小姐姐，成就达成！ “再见啊小姐姐。” “好的，祝你好运哦。” 一声风啸，眼前花白，再睁眼，杨洛已经抵达了山寨对面的山崖。 江水奔流，泥洪外泄，山雨连绵。 尽管已经来过一次，但那种赤裸裸铺展在眼前的震撼还是让他一阵失神。 地有万物似黄金，真不愧是馈赠了世人无限美味的大自然…… “快看，是杨洛，杨洛上线了！” 山崖顶上，等待攻略倒计时的玩家们心中一颤，纷纷朝着后面的出生点回过头。 “真的是杨洛，这家伙不是退游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说不定是想通了，舍不得这么大的宣传流量，又回来了呗。” “我可听说了哈，最近他的餐馆可是大摆长龙。” “这么大的流量如果还不能让一个小餐馆大摆长龙，咱们这些人玩儿这游戏做什么？要的不就是宣传吗，难道还真想从四大美食企业手底下抢菜谱？” 有玩家语气酸溜溜，看的杨洛一阵发慌。 “呵呵，杨洛，看你能得意多久！”嘈杂的人群声中，满脸阴翳的李哲天直勾勾盯着他一阵冷笑。 而另一边，尹淼的眼眸忽明忽暗，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但踌躇了半晌，最后却悄悄走到一旁，故作淡定地看向了别处。 “大家好啊，来这么早啊，吃饭了吗？” 玩家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嗤笑一声纷纷散去。 “靠，一群没礼貌的渣渣，以后再也不跟你们打招呼了，”杨洛瘪着嘴，向着山崖各处四下打量，“嗯？夏夏呢？不是说了会来么。” “杨洛，我在这儿！” 正琢磨着，身后忽然响起清脆的女声。 杨洛闻声回头，哇，夏大萝莉还跟以前一丰满……不，是青春靓丽，正满脸微笑地走了过来。 “我看了回放，第一关攻略的很精彩，我猜也是那样的，只不过没来得及跟你一起去，好可惜。” “没关系啊，第二关一起攻略就好了，都一样。” “嗯，你有没有看任务介绍？” 杨洛点点头：“看是看了，但是昨天忘记了时间，上来的时候攻略通道已经封闭了。” “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夏栀柠眯眼一笑，嘴边露出颗小虎牙。 杨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走吧，进去再说。” 此时间，k直播的弹幕忽然间一阵猛涨，杨洛的名字就像坐火箭一样，直冲排榜第一。 “是杨洛，杨洛上线了？” “舔屏舔屏舔屏！” “我有预感，很快就能有好戏看了！” “喂，等等！旁边那个是谁？npc么，她凭什么跟着杨洛哥哥！” “我见过这个女孩，这是洛哥最喜欢的大胸萝莉了！” “靠，胸大有什么了不起的！” “胸大……确实了不起，何况还是个萝莉。” 直播间人数：2333万 …… …… 寨子如往常一样安静、闲适、温软如玉、虽然没有触觉系统，但仍能从微颤的柳梢上看到风脚。 有人砍柴烧火，有人搓绳搭棚。 来往的npc行走在山路上，遵循着程序的设定，再次绕向山背，凌乱的动作中带着丝丝缕缕来自系统的味道。 玩家们陆陆续续进了寨子，耳边传来留守子弟小学的朗朗书声。 “任务里说的那个张满就是这个小孩子吧？”杨洛站在简陋的学校走廊里，顺着窗户向里面指了指，顿时引来了所有玩家的目光。 “嗯？他怎么知道的？” “我靠，咱们可是查了一整天啊，他怎么一上来就找到boss了？” “难道是别的玩家告诉他的？可……没听说他有朋友啊？” “他身边不是跟着一个呢么？” “那丫头我注意过，昨天在这儿站了几分钟就走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张满是谁？” “那他怎么猜到的？蒙的？” 听着身旁的讨论，尹淼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下杨洛，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家伙不但能猜中评委的评分，还能一眼就猜出谁才是任务boss？ 看来自己当时在天南高速给的条件还是给低了，早知道他对这款游戏这么有天赋，就算送给他一间市区极好位置的餐厅也不为过吧？ 那可是让灵光美食立足不败之地的传奇百区，又怎么会是区区一间餐厅比得上的。 就是不知道易中南这家伙到底给了什么条件，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网到了这条大鱼。 看来……应该想想办法了，要么修补关系，重新示好。 要么，就算是毁掉也不能双手奉给华夏饕鬄。 夏栀柠也微微抬头，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的？我都猜了好长时间才猜到的。” “他有和江念莫相似又不同的眼神。” “眼神？” “嗯，非常鲜活的眼神，跟其他npc都不一样，”杨洛微微咧嘴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满脸上的冷漠，“这小家伙应该有点意思。” 同样站在窗边的李哲天不屑一顾：“扯蛋，满嘴的胡说八道！” “嗯，易中南怎么没有上线？”杨洛微微皱眉，向四周查看，“不应该啊？” 这还是《美食时代》公测以来，四大美食企业唯一一次没来全的。 就在此时，学校的铃声忽然响起。 是那种生铁相互碰撞的快频率响声，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那种圆形的电铃，在现实中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淘汰掉了。 这种细节方面，rm公司真是诚意满满。 “中午放学了，张满要出来了。” 杨洛抱着双臂，看着男孩低着头从玩家群里走了出去：“他很不合群？” “嗯，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回，没见过有什么朋友。” “可我刚刚看到，其实有几个小男孩一直想找他说话啊？” 夏栀柠微愣，傻傻看着他：“没有啊。” “好吧。” 杨洛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张满远去的背影。 第59章 看什么都像是线索 “走走走，快跟上去。” 翠绿的林地，露珠挂在叶尖，风一摆，滴落。 有蹊径从中间穿过来，显露在薄薄的一层水雾中，蜿蜒盘绕，通向植被更加茂密的地方。 小小年纪的张满手握着竹竿，一边甩打着路边的草丛，一边嘟囔着什么，沿小路向着留守子弟小学的反方向走去。 后面，玩家们蹑手蹑脚地跟着，企图从张满的行动中得到更加清晰明朗的线索。 “转弯了，跟上跟上。” “这小子，应该是回家吧？他家里还有其他人？”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说不定跟过去就能找到蝴蝶结的主人，那样的话问题就好办了。” “可是怎么只有一半的玩家跟过来了，杨洛好像也没有来？” “你管他呢，他爱干啥干啥，快走！” 玩家们刚要前进，忽然，张满停住了脚步，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别跟着我！” 空气，瞬间凝固。 “他在跟谁说话？” 玩家们互相对视，像是听错了一样。 “好像……是我们？” “什么鬼？他知道我们跟着他？他……他不是个游戏人设而已么，难道他真的能看到我们？” 闻声，众位玩家打了个冷颤，太诡异了吧？ “不，也许只是个触发机制，rm公司可能提前想到了有人会跟踪张满，所以在刚才的地方设置了触发点。” “触发点？” 众人闻声抬头，在张满刚刚站住的地方果然有一层薄薄的蓝色光芒。 “系统设定了张满在这个时候会回头，驱赶跟随而来的玩家，也就说明前面肯定会有线索！” 闻声，张满忽然间撒腿就跑，渐渐在林地里隐去了身影，玩儿家们也立刻加紧了步伐，奋起直追。 “他跑了，这说明前面一定有线索，他其实是想隐瞒什么！！” 玩家们一阵兴奋，飞步进入到了丛林深处。 此时，雨势渐大，雾气从林中升腾而起，淹没了所有玩家的身影。 张满越跑越快，带着背后狂热的眼神冲下了山头。 与此同时，杨洛和夏栀柠还在寨子里闲逛，从围墙边缘s型向前迈步，花了整个一个半小时才大致将整个寨子看了一遍。 “这个地方的设定有点奇怪。” “是因为没有食材商店么？” “你已经发现了？”杨洛略显惊讶，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第一关最起码还有大大小小的超市，可以向进行攻略任务的玩家们提供食材做炒蛋，但这个寨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没有原料的话，别说是任务介绍里的乳味饮品，就算是清汤可能都做不出来。”夏栀柠点点头，“不过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有商店，反而会显得很假吧？他们每天扛着锄头耕作，应该是自给自足的，不太需要存在什么商店。” “嗯，所以这个星球的任务攻略和莫斯星球是不同的，任务简介里的故事没有直接指向线索和答案，真相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两人说着话走到寨子的尽头，眼前是棵巨大的榕树。 这棵树高有十五米左右，胸径长约110厘米，冠幅广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穹顶，叶薄革质，狭椭圆形。 在树荫之下，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围坐在一起，面对棋盘，嚷嚷闹闹。 “你看，树下有人在下棋？” 杨洛会心一笑：“这就是我喜欢这游戏的原因，往往有些地方会很出乎意料。” “因为他们愿意去做一些跟游戏主线无关，却很烟火气的设定，就像寨子里老人的闲余时间这种，对不对？”夏栀柠说。 “嗯，就算是再落后的山寨也应该会拥有自己的淡然恬适，这很真实。” “真实……”夏栀柠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若有所思，“其实这些东西我只在电视上才看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你说围棋吗？这东西确实已经没有多少人在玩儿了，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我也是看我父亲摆过一盘，估计这个关卡的设计师是个比较怀旧的人。”杨洛满眼欣赏。 夏栀柠呼出口气，没再说话。 “他们在干吗呢？这都浪费多少时间了？看下棋，什么功夫了还有这闲心？不抓紧攻略游戏吗？” “这你就错了。” “错了？为什么错了？” “在莫斯星球的时候你有见过杨洛吗？如果不是他忽然通关，谁会记得他？” “也对，所以他真的是在找线索……？” 此时在榕树的另一边，树荫之下藏着一群观察者，正鬼鬼祟祟地紧盯着杨洛。 他们是从玩家中分散出来的另一批，专门为了截取杨洛的情报，希望能在他找到线索之前抢先破关，这里面大部分玩家都是味蕾传奇的人。 “这些下棋的老人很可能就是任务线索，咱们先记下来，不要打草惊蛇。” “真的是线索？那杨洛一会儿岂不是又要通关了？” “切，他一个人能干什么？只要咱们提前得到线索，再分派人手拦住他，咱们就肯定能抢在他前面通关。” “这小子真能这么神？随便找找就有线索？”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第一次登录，一眼就找到了坐在教室里面的张满，这还用怀疑个屁。” 杨洛和夏栀柠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别的玩家在偷窥，他们并肩坐在树下的木凳上，托着腮开始看老人们下棋。 “太过分了，佛系老哥在线虐狗？” “我失恋了……” “什么鬼，退粉了，不是说他玩游戏很厉害吗？怎么什么都不干，就知道闲逛！” “小姐姐你不知道，洛哥从第一天上线就是这样的，每天看看风景，撩撩妹，就破关了。” “这么神？搞笑呢吧？” “绝对是实话，你太年轻了，是不会理解洛哥这种禅意的境界的。” “年轻？我都十四岁了！在遥远的古代都可以嫁人了！” 弹幕里正激烈讨论的时候，忽然之间，寨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轰轰烈烈的吵闹声。 远远听上去，就像群苍蝇一样，从遥远的半山腰涌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拦住他们，这次我们一定要第一个通关！” 第60章 直接就攻略了？ “跑，快跑！” “妈的，要是这游戏有商城，我特么一定买双顶级加速靴穿上！” “别讲那些废话了行不行？快去前面拦住口水国际的人！” 寨门之外，跟踪张满的玩家们蜂拥而至，犹如百米冲刺一样，一路绝尘地冲进了山寨，眼睛死死盯着那座留守子弟小学。 “怎么回事啊，他们不是跟踪张满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用问，肯定是发现线索了，快去跟他们汇合！” 树荫下的偷窥玩家们直接放弃了杨洛，拔腿就冲向了另一批玩家。 寨内寨外，全都是乱哄哄一片。 “他们找到什么了？怎么这么激动？”杨洛好奇地望过去。 “是线索吗？” “不知道……” 夏栀柠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双瞳里满是好奇，于是跟在杨洛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寨门。 此时，远处的玩儿家们已经冲进了寨子，争先恐后地跑向留守子弟小学。 “嗯？哪儿来的好心情酸奶？” 杨洛看到众多玩家手里的盒子，不禁微微一愣。 这些人出去溜达了一圈，竟然直接找到了攻略关卡的旧款公益奶？ “让开，别挡路！” 事实上，当这群分散出去跟踪张满的玩家们走进树林的时候。 山雾就忽然间浓重了不少，他们本来对游戏地图就不熟悉，再加上视线受到阻隔，当然跟不上系统控制下的张满，于是转眼就把人跟丢了。 正郁闷的时候，再回头，来时的路也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山林里。 “回不去了？这特么怎么办？” “别着急，大家四处散开找找，这是个游戏，又不是真困住了，大不了退出再登回出生点就好了。” “对对对，大家四下找找，不光是回头路，最好能找到张满的脚印，山里刚下了雨，路上全都是泥泞，应该能找到！” 于是，在众人的一阵寻找之下，他们在山林中心的位置找到了一间挂着招牌的竹屋。 这间竹屋出现的蹊跷，前后左右连条小路都没有，泥泞的土地上也没有任何脚印，张满显然是没来过这里的。 但当所有玩家走近，看清了招牌上的字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移得开脚步。 “商店……？” 四方的棕木招牌上，褪了色的金漆描画出两个字——商店。 “商店？真的是商店！” “我靠，终于找到商店了！” 其实在这群玩家里面多的是聪明人，从第一天上线开始就已经发现，山寨里没有任何可以购买原料的地方。 但对于一款需要在线制作美食的虚拟沉浸式游戏来说，没有商店这件事简直就是无法理解的。 结果追到这里，反而发现了一间藏的十分隐秘的商店。 难道…… 这就是张满慌张跑路想要隐藏的线索？！ 正当所有人惊疑不定时，原本大门紧闭的竹屋商店忽然敞开了门，一阵欢快的电子音随即响起。 “欢迎来到留守星球游戏商店，各位玩家你好，请选择需要购买的商品。” 竹屋里很暗，但内部的空间却比外边看上去更宽敞，左右全都是木质货架，走道里却空无一人。 “是自主商店？” “进去看看，原料应该是从这里购买的。” “不会是……山林老妖吧？”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恐怖游戏。” “那……那你先进去。” “怂逼，让开！” 正当所有人都在迟疑的时候，人群之中，沉默了许久的李哲天忽然推开了前面的人，一个健步冲了进去。 商店不大，但置身其中却有一种空旷感。 李哲天左右环视，迅速地略过了商店里的所有货架，眼眸之中忽然冒出一抹奇亮的光芒。 这关破定了…… “李哲天？” 外面的玩家有些骚乱：“这家伙进去了？” “怎么没动静啊？” 犹豫了半晌，终于有人开始迈步，沉住气一头闯了进去。 “卧槽，有奶，全都是好心情酸奶！” 刚站稳了脚，所有人都立刻就被货架上满满的酸奶盒子惊住了。 这不就是任务线索里的那种酸奶吗？ “一模一样，跟线索里的哪个包装碎片一模一样！” 昨天在攻略通道关闭之后，这些玩家全都陆续下线，开始查找乳味饮品的配方，在熟记之后准备今天上来找原料做奶。 虽然不知道那种奶品的口味，但这个游戏不是没有味觉系统吗？ 那也就是说，破关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口味，而是在原料配比上，只要能够准确配比出张满喜欢的那种旧款的公益奶，这一关也就算过了。 可谁想得到，这里竟然满满都是以前的旧款鲜奶，根本连原料都不用去找！ “抢！快抢！”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眼冒凶光的玩家们全都恶狠狠地扑向了货架。 商店里的酸奶明显要比玩家的数量还多，根本不存在争抢关系，但问题是这些玩家要的是第一个破关，所以能拿多少拿多少，恨不得把整座商店都搬空，然后抱着奶盒飞速就冲回了山寨。 而第一个进入商店的李哲天自然是冲在最前面，脸上全都是狂热的欣喜。 谁能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原本一筹莫展的玩家直接就拿到了通关的关键。 于是，山寨前开始互相撕扯，寸步不让。 “等等，你们这么高兴做什么？”杨洛一头雾水地看向他们。 “看不见这是什么吗？” “酸奶啊，不是吗？” 李哲天冷笑着：“第一关被你抢先破关我无话可说，但这第二关的攻略者就不再是你了。” “你觉得你拿了奶就可以破关了？” “不然呢？你该不会又要冠冕堂皇地告诉我，故事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吧？” “你还想再摆一次乌龙，被全网嘲讽么？”杨洛眯起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滚开！” 说到这里李哲天就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一手推开了杨洛。 “张满又没在学校，不是你们追他出去的么？跑这么急干什么，还不得等boss吃完中午饭再回来？” “……” 玩家们忽然停止了撕扯，站起身看着他。 “对啊，张满好像刚回家了？” “呃……” 杨洛又看向李哲天：“我拿你当同学才和你说的，第二关要远比第一关更复杂，虽然我现在还没查出什么来，但你们拿回来的酸奶应该没办法直接破关，答案在游戏开始之前已经给出过了。” “你猜我信吗？”张哲天一阵冷笑。 第61章 线索链 “系统提示：玩家xxx攻略失败。” “系统提示：玩家xxx攻略失败。” “系统提示：玩家xxx攻略失败。” 鹰愁山留守子弟小学门前，一听到系统提示音，原本兴高采烈的玩家们瞬间失去了笑容，伸手将酸奶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奶花。 “又是这样，每一关都要玩儿我们？” “傻逼游戏，毁我青春，草！” “退游了，再见吧。” “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滚！” 李哲天坐在榕树下，冷眼看了看杨洛。 他早就猜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了，怎么可能会有直接通关的东西呢？ 而且这莫名出现的商店、多到离谱的酸奶，摆明了就是故意坑害众人的陷阱。 他可不是因为听了杨洛的劝解才决定不去攻略的，而是早就有所怀疑了。 “系统提示：玩家xxx攻略失败，距离通道关闭还有十分钟。” “系统现在关闭，请明日继续攻略。” 有不死心的玩家仍旧趁最后的时机继续尝试着攻略，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明明这些酸奶没用，却还要专门构建一个商店去卖？” “还用问，当然是耍我们，rm公司简直找死，不怕我们退游吗？” 此时夏栀柠也忽然看向杨洛：“是啊，为什么明明不能通关，还要摆出那么多酸奶？” “山下那条决堤的大江不是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么？”杨洛看着那些抓狂的玩家，随手捡起了被丢到一边的酸奶看了两眼，“如果我们不能去穷心竭力地寻找，哪有现成的美食会出现？” “……” 夏栀柠笑了笑：“所以那个商店其实是个隐喻的彩蛋？” “嗯哼，美食这个行当没有捷径可以走，哪怕想要赚钱，也得先把食客们的舌头喂饱才行。”杨洛说这话，转头看向了李哲天。 榕树下，翘着二郎腿的李哲天正在抠脚。 呃……已经下线了？ “叮铃铃……” 学校的铁铃再次响起。 最后，夕阳消沉，漫天的火烧云被逐渐涌来的夜幕吃干抹净，慢慢消失在最后一抹光亮中。 教室里的张满装好破旧的课本，将书包甩到肩上，沉默着，向着山寨的大门走去。 “走了夏夏，快点。”杨洛冲夏大萝莉挥挥手。 “啊？我们要去哪儿？” “跟过去去看看，看张满去什么地方，可能会有线索。” 闻声，原本垂头丧气的玩家们抬起头，随即发出一阵冷笑。 他们这么多人去追都追丢了，他去了能做什么？ “大哥，要不要派人再跟杨洛去看看？” “不用了，没意义的，系统程序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偏爱，跟过去也是中午那个结果。” “说的也是……” 众玩家目送杨洛和夏栀柠走出寨门，与此同时，口水国际的厨师长和味蕾传奇的厨师长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寨子里。 “张满，等一下，你要回家了吗？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山路上，沿着泥泞的小路一直往北去，在张满离开的背影后面，背着书包的两个小男孩快步追了上去。 “张满……” 忽然之间，张满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脚下冒出莹莹的蓝色光芒。 这个地方是个动作触发点，也正是玩家们跟踪过张满的那个地方。 “你们……别跟着我！” 杨洛和夏栀柠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感觉。 但跟在后面悄悄藏起来的两位厨师长却心中一颤。 他们中午跟着团队一起跟踪过张满，也发现过这个触发点。 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这句话是说给玩儿家们听的，没想到这其实是对后面这两个小男孩说的。 只不过中午这两个npc没有走这条路，所以触发点让张满说的话，才被认为是专门用来驱赶玩家的。 “张满，一起回家吧……” 张满摇摇头：“我不需要，你们走吧，别再跟着我。” 说完，山雾忽然变浓，四下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和之前遇到商店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随后，三个小男孩你追我赶，迅速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雾之中。 “好可惜啊，追不上了……”夏栀柠有些郁闷，随即停下了追赶的脚步，“雾气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杨洛笑了笑，眼眸变得深邃了些：“不用追了啊，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 “什么问题啊？” “那两个男孩希望和他一起回家，这也就说明了张满不是一直这么孤僻的，至少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有朋友的，那两个小男孩就是他的好朋友，可是现在的张满却总是避开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忽然变成这样，很可能和换品牌的酸奶有关？” 杨洛环抱双臂点了点头：“你看前面那个触发点，距离山寨这么近，说明张满每一次经过这里都会触发动作，拒绝让人跟随他，触发点设计的这么近也是为了让玩家们容易发现。” “那为什么张满忽然不喜欢他们了呢？”夏栀柠偏过头，有些迷糊。 “不知道，但……这个故事应该是发生在教室里的，对吧？” “应该是吧，所以这件事要回学校查查？查谁呢？” “当然是学校里的老师了，谁还能比老师了解学生更多？” “老师？” “嗯，留守子弟小学的老师很少，就两个。”杨洛得意地看着她，伸手比出两个指头，“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师，今天中午在榕树下下棋来着。” “哦，是那个口袋上挂着一根钢笔的大叔！”夏栀柠恍然大悟，立刻反应了过来，“我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么封闭的村庄里还会有大叔随身带着钢笔呢？原来他就是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杨洛微微一愣，“这都什么年代的说法了，夏夏，你该不会没上过学吧？” “嗯……没有没有，我喜欢这么叫。” 两人正说着话，浓雾里的两个厨师长忽然激动了起来，随着山雾涌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树丛，神色匆忙，脸上却到着几分狂喜。 他妈的，终于找到线索了！ 同学关系、老师、酸奶、下棋，两人的脑补出一条十分明确的线索链。 “走吧，先下线，时间挺晚了，明天再来找线索。”杨洛对夏大萝莉说。 第62章 食瘾肉酱 “放开我，放开我！” “我好饿……我好饿……我要吃东西！！” 深夜，口水国际的美食研发总部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放……放开我！！” 声音飘过，正在巡逻的保安吓了一跳，仓皇间差点没丢了手里的电棍，于是匆忙跑去办公大楼叫人。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李哲天刚从《美食时代》里登出，听了消息之后心中一颤，于是匆匆赶来。 着急忙慌地穿过纯白色走廊，那声音喊的更加凄厉。 “这群人在搞什么鬼？” 念叨着，李哲天伸手推门，刚踏入半只脚，整个人顿时愣在门前。 “少爷，出事了……” 研发基地内，铁锅与厨具全都躺在地上，碗碟碎裂一地，整个厨房凌乱不堪。 “出事？出了什么事？” 围在一起的厨师们心有余悸，仓皇喘息，半晌都没能说出事情原由。 “快说啊，这是怎么回事？来贼了？” “少爷，您……您还是自己看吧。”厨师长颤颤巍巍地走向碗柜，伸手拉开了柜门。 “嘶……” 李哲天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柜子里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厨师，嘴里塞着毛巾，整个人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拼命挣扎着。 “这谁啊？你们把他绑起来做什么？” “这是咱们新招进来的帮厨小蔡，本来今晚应该是他值班的，所以我们几个就一块去食堂吃了宵夜，谁知一回来他就变成这样了，狂躁又激动，见什么砸什么，见到谁咬谁。” 厨师长一边说一边擦去额前的冷汗：“我们不得已把他绑了起来，只等您来处理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食物中毒？他负责的是什么？”李哲天靠近几步看了看，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人明显就不正常了啊，眼底血红，额前青筋暴起，人中和眉心乌青一片，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他……” “怎么了？说啊。” 厨师长伸手一指前面的厨台：“他负责的是那罐肉酱。” “……” “什么肉酱？”李哲天顿时间瞪大了眼，“你说的是小梁带回来的那罐肉酱？” “对，但是我交代过小蔡，不让他乱碰的。” “他对那罐肉酱做了什么？” 厨师长赶紧跑了过去，伸手端回来一个铁盆：“本来我们已经用机器分析过肉酱里的食材了，但是有很多成分都查不出来，所以我自作主张……去请了外面的分析机构，从食材里面分析出来了几种其他的元素。” “其他元素？你的意思是说那罐肉酱里有不可食用的有害物质？所以让他变成了这样？”李哲天顿时皱眉。 “不是的少爷。” 厨师长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铁盆，然后摇摇头：“梁秘书带来的肉酱里有没有害不知道，但是因为谁都没了解过这元素，就准备先放在一边了，谁知道……” “谁知道小蔡自己按照分析结果去配比了，”另外的厨师闻声接话，有些于心不忍地看向小蔡，“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配的，但看样子他应该是尝过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跟疯了一样……” 李哲天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少爷？”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是因为吃了我们仿制出来的肉酱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不是我们仿制的，是他自己仿制的！” “确定不是因为小梁拿来的肉酱吗？真的是因为仿制的肉酱？”李哲天的眉心越皱越深。 如果是杨洛的肉酱出的问题，那这家伙肯定就要坐牢了啊，可怎么会是仿制肉酱出的问题？ 厨师长点点头：“梁秘书拿来的肉酱没有动过的痕迹，但这一盆仿制肉酱明显被人挖了一勺。” 沉默。 再次沉默。 李哲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叫公司里的医生立刻过来一趟，看看小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少爷，我们马上就去！” 半晌之后，厨师长带着公司里的医生匆匆赶了过来，配备着一些便携式医疗器械，神色焦急。 李哲天见状立刻指了指小蔡：“医生，快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是，少爷。” 医生行动迅速，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扒开这人的眼皮看了半晌，又抓起他的手腕一阵翻看，最后捏住了小蔡的脉搏，眉心越皱越深。 “少爷，这家伙以前吸毒吗？” 李哲天闻声一愣：“吸毒，谁知道？” “不不，小蔡是个好孩子，勤工俭学才从厨学院毕业的，不会吸毒。”厨师长说。 医生摇摇头：“这就怪了，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吸毒多年，近期毒瘾发作的表象啊？” “毒瘾？” “确实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但是具体原因我需要采血去化验一下。” 李哲天点点头：“采吧，耗材的使用算在公司账上，不过一定要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您放心吧，这是我的工作，”医生点点头，又转头看向了厨师长，“麻烦安排两个人，帮我把他抬到医务处。” “没问题。” 厨师长叫来了两个帮厨，抬起小蔡一前一后走出了研发基地。 “毒瘾……”李哲天若有所思。 “少爷？” “怎么了？” “医生说的没错，确实是瘾，但不是毒瘾。” “什么意思？” 厨师长挥手遣散了其他厨师，带着李哲天走进了食材库，面容严肃地说：“少爷，您自己看看吧……” “我去，这都是小蔡搞得？” 只见在研发基地的食材库里，有一大批已经化冻的食材被啃食的残缺不堪，地上还滴淌着樱粉色的血水，最后汇集到门前的下水口。 “对，全都是他干的，而且在堵住他的嘴之前，他还一直在喊饿。” “……” 李哲天沉默。 “少爷，我倒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怎么说？” 厨师长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据我自己的观察，小蔡是被仿制肉酱忽然大幅度提高了食欲，所以对食物变得无比渴求，如果咱们把这种酱料稀释之后放进菜品里，应该能让食客的消费能力成倍的提高。” “你的意思是说，用这种仿制肉酱提高咱们口水国际所有食客的食欲，从而让他们购买更多的菜品？” “没错！”厨师长露出个奸诈的微笑，“这样的话，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营业额了，您说是吧少爷？” “去你妈的，你不要命了？”李哲天忽然间瞪大了眼睛，表情变得怒不可歇，吓得厨师长差点跪下。 “这件事不要再提，想出办法之前，把仿制肉酱封存起来，谁都不要碰！” 就算是商人逐利，也不能靠这种手段来逐利。 食客是每一个美食企业的根基，动了他们，所有人都会玩儿完，他李哲天还没傻到这种份儿上。 “是……少爷。” 第63章 食客天堂的朋友日 “佛哥，我再要一份亿万富豪的记忆味道！” “嗯……外加一份炒面，不要辣。” 天南高速路，王朔坐在餐馆里拍着桌子，满嘴都是香气四溢的酱汁。 “少吃点吧，胖成什么样了都，还吃？”刘安闻声瞥过去一个白眼，伸手摸了摸彤彤的头发，“对不对啊彤彤，看你貂儿叔胖不胖？” “胖！”彤彤喜笑颜开。 “我这是壮实，愿意吃怎么了，彤彤你可别听你爹瞎胡说，赶明儿叔叔带你去买玩具哈，”王朔脸一红，赶紧扯开话题，“对了老刘，你跟秦老师的事儿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你……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是个老师，你要不要脸了？！” “老师怎么了，我那天去街头可看见了，你俩蹲在孤儿院门前舔冰淇淋，告诉你，天下可没有这不透风的裤子。” 这回轮到刘安老脸一红：“我就是个混混，人家可是个老师。” “老师好啊，老师可以制服诱惑啊！”于沐晨放下碗满脸微笑，整个小脑袋摇晃的像弹簧头娃娃一样，“对不对啊杨洛哥哥，你喜欢制服诱惑吗？我可以哦~” “喜欢，来一段儿？” 于沐晨心中一颤，赶紧把头埋进面碗里：“我……我开玩笑的！” “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啊，洛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吧？”墨墨在一旁嘟囔着，随即伸手戳了戳戴戴。 “小孩子而已，就是爱玩儿，这是天性，快吃你的蛋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杨洛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刘安和彤彤：“我说老刘啊，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就抓紧把事儿办了吧，什么混混老师的，搭火一起过日子的哪有这么多讲究？正好，也给彤彤一个完整的家。” “说的对，就听我佛哥的，到时候办婚宴让佛哥掌勺，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保证把亲戚朋友喂的饱饱的，”杨洛毫不犹豫，又转头看向王朔，“你呢，你都快四十了，头也秃了，腰也粗了，还不成家？” “心里有伤，此生无望！”王朔避而不答，翻了个白眼。 今天是周三，食客天堂再次歇业。 不过这次不是为了休息，也不是肾的抗议，而是杨洛专门预留出来的朋友日，来给王朔他们几个解解馋。 毕竟现在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来往的食客都络绎不绝，连天南高速的管理员都找他麻烦，让他把客人聚拢一下别挡着出口。 别看王朔和刘安都是黑帮大哥大，但真要排起队来，根本就干不过那些天天跳广场舞的老太太，甚至连味道都闻不到。 所以，杨洛决定在每个周的周三专门留出一日，邀请朋友们过来聚聚，吃吃饭说说话，这种感觉还是蛮好的。 “对了，买条gai这回怎么没过来？江妹子好像也没来？有东西都不吃，中邪了？” “k直播有事，买条gai正在那边忙呢，所以跟我预约了下周三。”杨洛刷着锅，随口答了一句。 “那江妹子呢？” 戴戴忽然摇摇头：“不知道，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江总了，这些天连公司也没回过。” 杨洛闻声一愣。 自从那天在厨道大赛见过一次之后，似乎就没有音讯了吧？ 连美食都不在乎了，肯定是非常要紧的事儿了。 “佛哥，你这里的客流量越来越大了，就没想过再开一个店？”王朔此时擦擦嘴问。 “不是说了么，我爹不允许啊，如果能开的话，我早就离开这里去天空城了。” “总觉得就在这儿窝着可惜了。” “不可惜，不是有很多人来嘛？” 闻声，一旁的戴戴也摇了摇头：“其实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工薪阶层，对于市里那些美食名流来说，这里还是个不入流的小餐馆而已。” 杨洛闻声点点头。 没错，不进入天空城cbd的话，哪怕你的菜做的再好，都只是非主流。 这就像他非常喜欢的一个歌手一样，因为不上综艺节目，所以被叫了十年的非主流。 “不过佛哥就算是一直待在这里，也都一座难求了，攻陷天空城岂不是指日可待？” 于沐晨闻声点点头，随即眼前一亮：“杨洛哥哥，除了开餐馆，你还有没有别的梦想？” “梦想……”杨洛放下手里的抹布，认真地想了半晌，“我想搞一个美食街算不算？” “美食街？” “我一直想搞一个露天美食街，如果不是我爸非要我继承这家餐馆，我现在可能已经搞起来了。” 餐馆里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都什么年代了，无论是口水国际、东方美味、华夏饕鬄还是味蕾传奇，都是往“高端”、“精品”、“死贵”的路线上走。 不但食材随之水涨船高，现在就连预定位置都要交钱了。 美食街这个词，距离这个时代已经相当遥远了吧？ “美食街……其实也不错啊。”王朔认真地想了想，“要不去流星街搞一个？那个小吃街不是现成的么，改造改造就好了，这样我每天一出门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刘安点点头：“可以试试，我帮忙看场子。” “可是美食街需要的商户会很多，去哪儿找啊？如果真的要开一条街的话，难道全都要杨洛来做吗？”戴戴问。 “这倒是个问题……” 杨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了是梦想啊，这种东西就应该不切实际吧，反正我现在先不考虑了，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有钱……”王朔眨了眨眼，“洛哥，你最近这段时间赚了多少了？” “不算食材的话，总共的营业额有大几万，加上k直播分成的六十万，也已经蛮多的了。” “才这么点？” 闻声，所有人都看向于沐晨：“多少……是多啊？” “最起码几千万啊。”于沐晨满脸迷糊，“不是么？” “你家是干啥的？” “呃……我家里是……”于沐晨想了想，“好像是搞投资的？” 王朔闻声将头埋进碗里，认真舔酱。 第64章 棺材葫芦药 “欢迎来到《美食时代》第二关卡，留守星球。” 朋友日的结尾是一碗香气四溢的冬瓜排骨汤，冬瓜片晶莹如玉，汤味醇香浓厚，给美好的一天画上了还算完美的句号。 目送吃饱喝足的几人离去之后，夜幕已经布满了辰星点点，半圆的月亮挂在星斗上方，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关好门窗，铺好床褥，杨洛躺下之后戴上了游戏头盔，又重新进入了游戏。 “游戏已开始十三分钟，是否直接传送至出生点？” “是。” 随着一声呼啸，群山在眼前展开。 今天上线的时间晚了些，等杨洛传送到出生点的时候，山巅的攻略倒计时早就没了。 玩家们全都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度过了横江，聚集在山寨的空地之中。 k直播热闹了起来，各大直播间相互追赶，巨大的流量瞬间从四面八方注入，堵塞了平台花大价钱重新布置的服务基站。 “杨洛，你来了？” 刚刚划过了江上铁索，单脚才落地，杨洛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面前匆匆跑来的身影。 “攻略都开始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上线了。” “我店里有些忙，所以就耽搁了一下，到现在才腾出时间上线，倒是你啊，这几天怎么都没来？” 易中南挠挠头，表情不禁有些郁闷：“一开始是因为宗群的事，为了安排他的职务所以耽搁了一天，反正一天时间也没人能破关，我索性就在公司了，后来……” “嗯？” “没事，是生意上出了一点小事，不过不打紧的，差不多也都处理好了，这不今天就上来了么，怎么样，是不是有线索要和好朋友分享一下？” “线索……” 说着话，杨洛转头看向寨子里面那棵巨大的榕树。 枝繁叶茂的树冠下，原本稀松的棋盘四周站满了玩家，所有人都瞪着眼，正一丝不苟地紧盯着那位口袋插着钢笔的中年npc。 都知道那个带钢笔的老师身上有线索了吗？谁说出去的？ “杨洛，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洛闻声回神：“你说线索是吧，那个下棋的中年男人身上应该就有线索，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等他下完棋去问问。” “下完棋？要多久啊，你们都去问过了吗？” “不知道，我玩儿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看到过他下完棋。”杨洛耸耸肩，“而且每次山洪过去之后，决堤的河口和被推到的大树都会完好无损地复原，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线是循环的。” 易中南有些懵：“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位老师可能永远都下不完棋了，就算是真的有线索也搞不到。” 线索不明朗，一切靠想象得来的线索总会有些许的偏差。 张满这个人物的设定有着比较复杂的心理故事，而且藏的很深，显然就是整个攻略任务的隐线，但作为游戏boss，他肯定不会透露出关于隐线的任何线索。 就像上一关卡的boss江正东，那么多玩家对他攻略了那么多次，也都没人看到过boss开口说过话。 那么跟张满有关系的……就只剩下昨晚追在后面的那两个小男孩了。 “嗯？夏夏又没上线吗？” 杨洛一边想着一边查了下好友列表。 灰色头像。 “真是个奇怪的萝莉……” 易中南四下环顾一圈：“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别的线索可以查？你是哥，我全听你的。” “行啊你小子，觉悟竟然这么高？”杨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个欣赏的表情，又随手调出内置系统界面看了眼，“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十二点了，走，先去山外面逛逛。” “现在？” “嗯，走吧，反正呆在那儿也没什么意义。” …… …… “潘厨，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的，少爷。” 留守星球的上午十一点，拥挤在大榕树下的玩家之中。 忧心忡忡的李哲天从棋盘周围挤了出来，顺便将攻略组的厨师长一同叫出了人群。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树荫，靠着山寨的石墙停了下来，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开口。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确定你听清楚了？杨洛确实说了这个人身上有线索？会不会是搞错了？” 厨师长闻声连忙点头：“不会搞错的，我当时听得一清二楚，所才会按照您的吩咐把消息放给了其他的玩家，利用他们盯紧这个npc，不过我没告诉他们那两个小男孩的事儿，这样他们就算能查到线索，应该也是残缺的。” 李哲天点点头，随后沉默了半晌，眼眸里忽明忽暗。 杨洛能查出线索他是相信的，毕竟第一关就是被他攻略了。 所谓胆大心细，李哲天本来不想用这种美好的字眼。 但是…… 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是不是就连杨洛也猜错了？ 还是说这小子是故意而为之，那这家伙的城府该有多深？ “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厨师长静静站在一旁，心思不禁有些忐 “最近公司专门调出了一个二十人的工作组，用来监视所有玩家的直播间，包括杨洛。但他们却从没看到这个npc有过任何反常的动作，你们会不会是被杨洛骗了？” 厨师长猛然一愣：“被骗了？不可能吧，我当时真的很小心，他根本发现不了我在跟踪他。” “是么？但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猜这个npc很可能不会有别的动作了。”李哲天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些玩家在这里浪费时间吧，我们从张满和那两个小男孩下手。” “具体……要怎么做？”厨师长问。 李哲天沉吟半晌：“这样吧，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个npc，剩下的人跟我去查张满和那两个小男孩，不要让杨洛钻了空子。” “先查谁？” “张满吧，把关于他的事都调查清楚，一定别遗漏任何的细节。” “明白了少爷。” 厨师长闻声点头，如小鸡啄米。 “杨洛，你棺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少爷，是葫芦。” 李哲天点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杨洛，你棺材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葫芦？” 少爷到底多想把杨洛装进棺材里？潘姓厨师打了个哆嗦。 第65章 线索NPC “哥，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觉得这家伙根本不会透漏任何线索。” 正午，当游戏里的虚拟太阳高挂山巅的时候，接连蹲守了几天的玩家们彻底抓狂。 他们满脸怒意，咬牙切齿，最后心有不甘地撇弃了榕树下的npc。 “当初是谁说这家伙身上有线索的？简直就是扯淡！” “好像是口水国际的人……？”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线索，什么隐线，这个插着钢笔的npc根本动都不会动，眼睛只会盯着棋盘上的落子转悠，说白了，这就是个特地安放在这儿的烟雾弹。 口水国际这种扰乱视听的障眼法，可真是用的越来越熟练了，真不愧是美食界第一无耻的大企业啊！ “现在怎么办？” “去找李哲天，他故意放消息出来肯定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他！” 有玩家开始觉悟，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李哲天。 “我同意，就这么办。” “嗯，先别管企业之分了，团结一起搞掉口水国际，毕竟是他们放出的假消息，才让咱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有玩家闻声打开了系统界面：“李哲天还在线，他们的攻略团三分钟前在留守子弟小学的操场被定位过。” “操场？” 话刚说完，鹰愁山留守子弟小学的圆形铁铃忽然响起，顿时吸引了玩家们的目光。 “中午放学了。” “快，先分一批去找张满，这次一定要先搞清楚蝴蝶结的事情。” “好，那我带另一批人去找李哲天。” “不，不用了，你们看……” 有人伸手，指向了前方。 留守子弟小学的大门前，应着急促的铃声，带着攻略团的李哲天冲进了众人的视线中，很快又追着一个小巧的身影没入了山道。 “是李哲天，李哲天在前面！” “他们在追张满，跟上！” 呼喊声中，大批人马涌出了山寨，追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向山道而去。 “少爷，又到了那天发现商店的地方了，再这么追肯定又会追丢的。”厨师长看着四周面露难色。 领头跑在前面的李哲天目露凶光，挥手指向了林间小径：“潘厨，你带人从小路穿过去，在山腰拦住这小子。” “明白！” 霎时间，浓重的山雾毫无征兆地飘了起来，顺着半个林地开始蔓延，渐渐吞没了攻略团的身影。 “快点，再快一点……” 李哲天跑在山路上，眼睛的余光紧盯着自己不断下降的体力值。 系统设定中，玩家没办法在持续的时间里做大量运动，必须遵循体力系统，依靠休息获得补充。 但张满本身就是系统人物，所以并不会受到规则限制，即使设定的年龄小、步距短、速度慢，玩家们也没办法轻易追上他。 此时间，追在后面的脚步越来越慢，动作的延迟率也逐渐升高，前方视线的能见迅速降低，穿梭在草丛里的张满也渐渐变得模糊。 “靠，又是这样，又要追丢了？！” “算了吧，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 正当所有人像上次一样，为了不在山林迷路而选择放弃追赶的时候，山腰后的背坡方向，身高马大的厨师长猛地跳了出来。 “少爷，路上看不清，您先回去，我们去追！” 李哲天的体力值已经下降到了个位数，再这样追下去，不出三十秒就会被强制传送回出生点。 此时，潘厨的叫喊声从雾气另一边响起，顿时让他露出喜色。 “找到目标地点记得定位！” “明白了少爷！” 声音渐远。 …… …… “杨洛，你确定咱们不和他们一起去追张满？” 杨洛站在留守子弟小学门前沉思半晌：“追还是要追的，但不是现在，这中间还有个线索没查清楚，就算追上了应该也没什么用。” “线索在教室里面？”易中南微微一愣。 “嗯，这里和莫斯星球一样，攻略时间按照一日三餐设定，但有两个和张满有剧情串联的npc，他们的行动不是按照一日三餐排列的。” “什么意思？” “在山寨外面有个触发点你知道吧？”杨洛看向易中南，“张满每次走到那个触发点，都会对后面喊一声‘你们……别跟着我了！’，但其实这个触发点需要配合那两个小男孩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链。” “配合？npc和任务boss的故事吗？” “对，但这个故事只发生在每天下午，也就是最后一次攻略通道结束的时候。”杨洛若有所思地透过窗户望进去，“虽然早上、中午和傍晚各有一次攻略机会，但这个故事只在下午的时候，当npc全部聚齐才会被触发。” 易中南顺着杨洛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是这两个小男孩吧？因为他们中午不会回家吃饭，所以故事没办法被触发？” “聪明，所以最靠近我们的线索不是榕树下的npc，也不是每天中午慌张离开的张满，而是他们两个。” 说着话，杨洛伸手推开了教室的门。 “嗯？不是两个，是三个？” 易中南伸手指向墙角，教室里除了这两个男孩之外，最后面还有一个眼睛闪亮的短发小女孩。 “所以说嘛，瞎猜出来的疑点还是跟现实比较有出入的，”杨洛走到两个男孩面前，看着他们铝制饭盒点点头，“小弟弟们，你们和张满是好朋友对不对？我猜……你们一定是有线索要告诉我。”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的“叮咚”声忽然想起。 教室里，一只粉色的泡泡从角落的小女孩头上冒出。 “线索出来了，只不过……跟我想的有些差别……”杨洛好奇地抬起头，看向这个从没有被关注过的小女孩。 第一条线索竟然是一个从没露面的npc提供的？ 此时，泡泡里出现了一个场景，和现在几人所待的教室一模一样。 只不过，泡泡里的教师中只有老师、小女孩和另外两个男孩四个人。 “已寻找到线索npc许枣儿，是否继续查看？” 闻声，易中南连忙转身：“你先在这里看吧，我去外面等你。” 这毕竟是杨洛一个人找到的线索，自己也没提供有用的意见，怎么好意思留下来分享。 “不用了，一起看看吧。”杨洛伸手，点击了继续按钮。 “好。” “呵，你倒是不客气。” “……” 第66章 失踪的酸奶 泡泡画面中，口袋里插着钢笔的老师从空荡荡的教室走进来，穿过了连排的课桌，最后蹲在了泪眼朦胧的女孩身前。 这时候的阳光很暖，穿透了半个山寨。 “枣儿啊，你怎么哭了啊？是谁欺负你了？” 许枣儿抬起手，眼睛里噙满泪珠：“老师，我的酸奶不见了……” “酸奶？酸奶不是一人一盒的吗？你的怎么会不见呢？” “我……我明明放在桌洞里了……” 老师回头看了看装满了破旧书本的桌洞，然后冲许枣儿微笑：“枣儿，是不是记错了，奶已经被你喝掉了吧？” “老师，我没有……骗人不是好孩子的。” 老师沉默了半晌，左右打量，最后站起身看向前面的两个男孩。 “老师，我看到张满喝了酸奶，但是他的背包里还有一盒！” “老师，我也看到了！” 老师皱眉，表情严肃地看向他们：“你们两个乖一点哈，这件事不可以胡说的，赶紧到位置上坐好。” 两个小男孩吐吐舌头，冲着老师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身，板正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枣儿，你等着，老师再去给你拿一盒。” 哄了哄许枣儿，老师转身走向门外，刚踏步走廊，捧着酸奶的张满正巧走到了近前。 “小满。” “老师好。” “嗯，赶紧回教室吧，马上就上课了。” 老师刚刚走过去，忽然又停了下来，犹豫了半晌后开口：“小满，你的书包里为什么还有一盒酸奶？” 闻声，张满猛然回头，表情呆滞了三秒钟后，他忽然抱紧了书包，猛地退后一步。 “没……没有！” “真的没有？” 老师忽然皱眉，眼神变得无比失望。 他知道张满是个好孩子，虽然家里很穷，但却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刚刚问的那句也只是试探而已。 可现在看他的表情动作，分明就说明他的背包里的确还有另一盒酸奶。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走廊相互凝视，最后老师叹了口气接连摇头。 “小满，你跟老师来一下办公室，老师有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画面一闪而逝。 杨洛呼出口气，转头看了看易中南：“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 “呃……是这个张满拿了许枣儿的酸奶？然后被那两个小男孩发现了？” “没那么简单的，这个故事还没完。”杨洛摇摇头。 “哦……” 易中南若有所思，又仔细将整个故事画面回忆了一下，最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经历了厨道大会的事情之后，他对杨洛的话就深信不疑。 他说没那么简单，那肯定就没这么简单。 他说故事没完，这故事就肯定没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杨洛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大兄弟，我说的是真的，你绝对掰不弯我……” “……” 在易中南的面色渐渐阴沉的时候，坐在前面的两个小男孩头上也冒出了泡泡，蓝色的泡泡。 蓝色泡泡的画面和粉色泡泡的画面是相互连接的，开始是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办公桌前是老师和张满。 “小满，你告诉老师，你的背包里是不是有两盒酸奶，老师要听你自己说，”老师目光严厉地看着他，“如果你说没有，老师就不问了，好不好？” 张满的小手紧紧地拽着两根褪色的袋子，将背包藏在怀中，低着头，默默无语了很长时间。 “小满，你跟老师说实话，老师不怪你，你背包里是不是还有一盒酸奶？” “是……” 闻声，老师不禁叹了口气：“去把酸奶还给枣儿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不，这不是她的！”张满忽然瞪大了眼睛，表情里全都是抗拒，“老师，这是我自己的酸奶，不是她的！” “胡说，我们每天只发一盒酸奶，你怎么会有两盒？” “我……”张满脸颊通红，“我不想说……” “小满，你在老师眼里一直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不承认错误的话，老师会非常失望的。” 张满怔怔地看着老师，倔强的眼眸里翻腾起一阵水雾，十二三岁的模样，却露出成年人才会有的失望。 “小满……” “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去还给她的。” “好，老师相信你。” 说完话，老师忽然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橱柜。 “给咱们送酸奶的那些叔叔说，现在这种奶营养不够，所以换了另一种酸奶，为了奖励你的诚实，老师把叔叔们带来的新奶先给你尝尝好不好？” “新的？” 老师点点头，从橱柜里拿出一包酸奶。 这种酸奶和所有玩家见到的酸奶一模一样，透明包装袋里有丝滑的奶液，上面写着“纯鲜奶”、“原生鲜奶”和“零添加”的字样，看上去美观大方。 “怎么样，好不好看？”老师伸手将酸奶递过去。 张满没有伸手，表情变得沮丧。 “小满，怎么了？” “老师，可不可以不要这种奶？！” 老师微微一愣：“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张满没有说话，转身，落寞地走出了办公室。 画面到此结束，再没有别的泡泡弹出来。 “……” 杨洛环抱双臂，盯着已经停止的画面，久久都没有出声。 他之前一直以为张满抗拒的是新酸奶的味道，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有个性的小家伙在看到新酸奶的那一刻就已经讨厌它了。 为什么？是因为包装？ 但别的玩家明明从游戏商店买来了以前的酸奶，不还是没办法通关吗？ 所以张满到底在抗拒什么？ 杨洛伸手打开了工具栏，看到了那只褪了色的蝴蝶结。 两盒酸奶、不一样的包装、蝴蝶结、隐藏行踪，这些线索到底在讲什么？ 隐隐约约，杨洛感受到一簇跳动的火苗在心底燃烧起来，一点点变大，直到铺满了整个心房。 “杨洛？” “嗯哼？” “你发现什么了？我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叫哥，叫哥就告诉你。”杨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易中南一脑门黑线：“你让人叫哥有瘾是吧？” 第67章 蝴蝶结的主人 “紧急通知，佛哥，李哲天那边找到新的线索了！” “是啊洛哥，快去李哲天的直播间看看吧，口水国际的人已经找到张满的家了！” “抓紧时间啊洛哥，千万不要让李哲天第一个通关！” 在杨洛的直播间内，原本“欣欣向荣”的气氛瞬间消失，转眼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激动的观众们手弹键盘，仅仅用了半分钟就填满了整个屏幕，字里行间全都是李哲天的最新消息。 而在k直播的流量排行榜中，原本排在第五位的李哲天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一路高歌猛进，不多时就直达顶峰，瞬间点亮了top1的标志。 “又是李哲天？” 杨洛迟疑了半晌，下意识地打开了游戏内置的系统界面，进入了位列第一的直播间。 画面当中站着的并不是李哲天本人，而是攻略团里面的那个领头厨师，这个厨师此时正站在一间破落的石头院落里，身后就是一脸警惕的张满。 “他真的找到张满的家了？”易中南一脸惊愕。 在第二关刚刚开启的时候，他也曾带着自己的攻略团与众多玩家一起跟踪过张满。 不仅如此，他还在所有人都围在榕树下守着“钢笔老师”的时候，提前安排手下抄近路追过他，但最后无一例外地困在了浓雾中。 在体力系统的束缚之下，追击boss简直难比登天，却没想到口水国际的人竟然真有办法追到了任务boss的家？ “蝴蝶结！快看看回放，蝴蝶结的线索是不是已经被解开了？” 杨洛点点头，将直播间里的回放条拖到了最后。 画面开始播放，山路上，人高马大的潘厨追着张满一路下山，绕过了泥泞又崎岖的小路，最终停在了破落石院之前。 院子前面有两米宽、三米长的小菜地，里面种了些青菜叶子，但因为鹰愁山终年多雨，这种栽种的蔬菜长的并不好。 在菜地的正中心，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带着一只破旧褪色的蝴蝶结，弯着小腿从菜叶下穿梭，伸手将啃食叶片的肥虫摘下，扔进自己腰际的竹篓里。 这种肥胖的青虫是家中鸡仔最喜欢的饲料，孕育了万物的大地不只馈赠给了人类无限美味，也为所有生灵供给着食材。 “蝴蝶结是这个小女孩的？” “嗯，线索里的蝴蝶结和她头上戴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应该是主人没错了。” 画面中的厨师迈步走到近前，看着张满将女孩从菜地里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偏房，掀开锅盖，里面贴着几张微微泛黄的面饼子，锅台边还有一碗干咸菜条。 妹妹，张满是这样叫的。 看到这里后玩家们已经确认，这个女孩应该是被张满珍视到足以当做故事核心的npc。 厨师长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冲着直播画面比出个大拇指。 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将独属口水国际的定位点安插在了破落石院的门前。 “各位，在我家少爷的缜密安排之下，我们终于找到了蝴蝶结的主人！由此看来，这一关卡的关键或许就是这个小女孩！” 李哲天的直播间里，欢呼的粉丝弹幕铺天盖地，无数玫瑰刷满了排行榜。 “老公英明神武！” “太帅了，这次肯定是口水国际第一个破关！” “坐等破关！” 厨师长貌似很满意弹幕内容一样点点头：“我觉得上次的好心情酸奶之所以没办法通关，是因为我们把奶给了张满，而不是他的妹妹，对于一个哥哥来说，这种一天只能拿到一次的酸奶给妹妹才能被叫做幸福的味道！” “说的好！” “快破关吧，让那些只会在直播里说鸡汤的人见识见识！” “对，用实力证明！” 厨师长握着定位杆笑了笑：“因为整个计划是少爷想出来的，所以通关的荣耀还是应该由少爷来承接，我们会在明晚直播破关，大家尽情期待！” 线索查明，人物也已经找到，但是口水国际根本不担心有人会提前通关。 这枚定位器只有口水国际的攻略组可以使用，其他玩家根本没办法找到这个地方。 留守星球的攻略时间与现实恰恰相反，下一次的攻略开启会是在明天晚上。 也就是说哪怕有玩家想要模仿他们抄近路拦截张满，也必须等到明天晚上攻略通道再次开启的时候。 但那个时候，自家少爷恐怕早就已经通关了。 画面结束，易中南皱眉，神情不禁有些许的烦躁：“怎么会让口水国际提前找到了破关办法？靠，真是失败！” “别灰心，我倒不觉得他们一定能通关，”杨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眼神表示安慰，“别忘了，我们刚刚调查的线索他们可没查出来，线索链缺失的话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破关吧？” “嘶……”易中南眼前一亮，“也对，我们查到的线索他们也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弹幕再次来袭。 “线索？洛哥找到什么线索了？” “不知道，我都回放三遍了，也没看到啊？” “哪位常驻直播间的爸爸来讲解一下，洛哥找到什么线索了？” “我一直在看，不知道。” 杨洛看着弹幕里的内容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观众没看到自己找到的线索吗？ 没有看到自己胸有成竹的英姿吗？ 一念及此，他立刻进入了自己的直播间点击回放。 画面室从自己进入山寨之后开始，持续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杨洛将这段直播来回看了三遍之后才确定，刚才蓝粉泡泡里的视频竟然没有被直播记录到。 莫斯星球那一关里面，玩家们找到的线索不都是可以通过直播共享的吗？为什么留守星球不是？ 是为了增加可玩性吗？所以这种线索不会被直播公布出来？ 但这样一来的话，玩家们恐怕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才可以收集到足够的线索了。 对于这些着急攻略的人来说这明显是个让人抓狂的毒点，更何况这对游戏本身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啊？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画面中的女孩。 说不定…… 留守星球这个关卡，有多种破关的方式？ “你在想什么？”易中南疑惑地看着他。 杨洛摇摇头：“没事，先下线吧，明天就见分晓了。” 第68章 网红炒作一百弹 “可恶，那个叫杨洛的根本没什么真本事，什么攻略天才，什么灵魂美食家，最后还不是被别人抢了先机，简直呵呵。” 尹淼气愤地登出了游戏，端着香槟坐在沙发上，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脑一阵冷笑。 屏幕画面此时正在播放的，正是李哲天团队追击张满的全过程。 以及那只粉色的蝴蝶结、眼神怯懦的小女孩，和厨师长那张笑到夸张的脸。 自己在游戏里忙活了那么久，最后找到破关办法的却还是口水国际的人，这让她感到无法接受。 如果李哲天从此之后一直保持这种势头，那传奇菜谱也许就真的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岌岌可危的美食界，或许会因此而掀起一场无止境的大肃清。 想到这里，尹淼的心中不禁一阵烦躁。 她伸手脱掉了高跟鞋，狠狠砸掉了门前的仿元青花瓷瓶摆件，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眼神阴冷。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高估了杨洛的实力，把太多人力、精力放在了他身上，以至于浪费了找寻线索攻略关卡的时间。 她还以为这个餐馆小厨师能像上次一样迅速通关，却没想到都这么久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第一关的攻略是纯属好运吧？什么狗屁的美食灵魂！ “杨洛，我非要让你知道本小姐的怒火有多可怕！” 当然，产生了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这款游戏所涉及到的大部分玩家与观众都对杨洛开始心生不满。 在第二关开启的前一天，“有心”的观众们私下开了个赔率飞涨的盘口，想借机蹭个热度赚些零花钱，最后在众人的烘托下越搞越大，不少游戏玩家也参与了进来，双方赔率已经增加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大家都想从最有希望的杨洛身上狠狠赚一笔，但谁知道有破关希望的却是在第一关大摆乌龙的李哲天。 “退了退了，一毛钱都捞不着，还赔了大几千！” “杨洛这一关根本没有认真玩儿，不但错过了第二关的开启时间，还一直和那个大胸萝莉闲逛！” “之前他就说过了，自己无欲无求，传奇菜谱对他来说也不是非要不可，是你们自愿下注的，怪人家干什么？” “投注确实是我自愿的，但他不好好玩儿就不好好玩儿，干嘛还搞得一脸神秘莫测，露出分分钟就能破关的表情，我是纯属被坑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洛哥一直是佛系玩家，第一个关就是游山玩水顺道破关的态度，是你们对他的期望太高！” “那可是我下学期的全部生活费啊，就这样赔进去了，我还是个学生，杨洛必须给我这笔钱！” “我觉得杨洛和开盘口的那家伙是一伙的，他是故意不好好找线索！” “你凭什么这么说？看直播就理智一点，谁都没逼你用这件事来赌博吧？” “呵呵呵，我不信这么巧，今天是停止下注的最后一天，结果就爆出了李哲天找到攻略线索的消息，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会信？” 弹幕里吵得乱糟糟的，压注在杨洛身上的玩家们全都开始了气急败坏的人身攻击。 有人确实是因为怕“破产”而红眼，有人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在煽风点火。 就在此时，循环展示的高点赞弹幕之中空降了一条金灿灿的顶级弹幕。 id有四个字——木村拓也，显然是个扶桑姓名。 “诸君，勿吵。” “去你*的，什么木村拓也，你一个扶桑人来掺和什么，有本事你把钱赔给我？” “扶桑看客麻烦离开直播间，不然就闭嘴，别随便发表与自己无关的意见！” “诸君，人身攻击只能呈口舌之快，但现在最重要的事却是及时止损，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来自于木村拓也的顶级弹幕再次砸下，屏幕上随之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看来你们是有兴趣的听的，事实上……李哲天的奖池投资通道在晚上十一点前才会关闭，如果你们觉得他一定会赢，可以按赔率压他啊！” “压李哲天？” “卧槽，对啊？！” “什么对，金融大佬赶紧讲讲！” “是这样的，因为各个玩家之间的赔率差距太大，李哲天又因为耍过乌龙所以被压注最少，导致他现在的奖池金额没资格计入总账户，所以他的投注通道还没关闭啊！” “是的诸君，李哲天的赔率是所有玩家里最高的，甚至没有人敢坐庄，属于冷门中的冷门，现在距离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有本事再投一笔钱去压啊！” 弹幕瞬间沉默，甚至还没等弹幕滚到屏幕边缘，原本叫嚣着的玩家再也没有消息发出来，一个个头像也接连黑了下去。 与此同时，李哲天的第三方投资通道迎来了一波来自全国各地的资金汇入，瞬间超过了奖池累积金额最高的杨洛，甚至速度不减地攀升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太棒了，可以大赚一笔了！”木村拓也窝在沙发里，一边滑动鼠标一边喝着酸奶。 他的屏幕上不是李哲天的投资界面，而是属于杨洛的投资界面，红色的金额数据滚动到了50万元，不是日币，而是美元。 他压注了杨洛，压了所有存款，其中还有部分是找师父借的。 这种忽略损失的投注方式如果让金融专家来分析一下，恐怕只会得出个连亲爹都做不到的结论。 木村打着小算盘，满脸笑嘻嘻。 “木村君，小池先生打境外电话找您。” “较等马得！” 木村放下怀里的笔记本接过电话：“嗨依！” “嗨依！” “……” “嗨依！” “呦西，嗨依！” 一阵“嗨依”之后，心疼话费的小池诚一在另一边挂断了电话。 “师父三个月后就会来中国？”木村坐回沙发，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还有……要我亲自摆擂台赛为他造势是什么鬼套路？” 闻声，站在一边的黑衣人微微开口：“木村君，小池先生目前正在学习中国网红炒作技巧一百弹，并且深受启发！” “呦西，炒作大大滴好！” 第69章 家庭尊享套餐 “李哲天先生您好，欢迎您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 y直播的新晋美食主播阿暖是个十分有料的大胸妹子，三个月前的她本来有机会晋升到大主播的位置，谁知忽然跳槽而来的云溪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但幸好，云溪仅仅在这里直播了一次就犯了众怒，而她作为出身美食世家、且最有潜力的女主播之一，自然名正言顺地顶替了她的位置。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钻石王老五李哲天，据说是平台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这是平台对她的信任，也是平台所馈赠给她的的最有价值的资源。 “阿暖小姐你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李哲天穿着纪梵希的印花小西装，笑容得体地坐在另外半个屏幕里，“很荣幸能在y直播和大家见面，分享一些属于我自己的美食理念。” “李先生，据说您已经找到了攻略《美食时代》第二关卡的方法？能不能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 “准确的说，我们是找到了可以破关的线索，至于能不能通关，请大家拭目以待。” 李哲天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和第一关时候的表现明显大相径庭。 尽管他破关心切，但也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乌龙事件了，不然口水国际的脸都会因此而丢光。 所以，他绝对不会再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破关，多么聪明的人。 阿暖闻声不禁点头：“看的出来，李先生是个十分谦逊有礼的人，已经获得了这么大的优势也能低调处理，阿暖很喜欢这种态度。” “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希望美食业能够纯粹一些，不要如此功利，所以我并不觉得第一个破关是种荣耀，我们只是想把这种认真的态度用在每一位喜欢我们的客户身上。” 态度认真，演技满分。 这种表现让直播间的粉丝迅速增涨，礼物铺天盖地砸了过来，弹幕随之欢呼， “老公太帅了，这种态度的男人最迷人！” “嗯嗯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老公赶紧破关吧，再也不想看洛粉那么嚣张了!” “对啊，杨洛的粉丝实在是太烦人了，快去打他们的脸吧！” 李哲天看了眼弹幕，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阿暖小姐，听说您也是出生在美食世家？” “原来李先生也知道这件事啊？”阿暖微微一笑，眼神里诞生出相逢知己的欣喜，“其实我很少和我的观众提这件事，我的父亲是济州地区很有名的鲁菜厨师，我的母亲也是国家级营养师，我自小就在一个非常‘美味’的家庭长大 李哲天点点头，露出欣赏的眼神：“怪不得我和阿暖小姐一见如故，那么您是否知道，美食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美食最重要的应该是和家人一起分享吧，毕竟我的父母都是很出色的厨师，小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享受美食的时光真的很令人怀念。” 引出直播主题，这是早先之前就计划好的。 在整整三百多页的直播剧本之中，光是引出主题就写了近六十几页。 其中包括了直播间里的两人的对话、神情、甚至细致到指关节的任何小动作。 这年头无论哪个行业处都是卧虎藏龙者居多，也许你觉得直播对面的观众都是清一色的抠脚大汉，但说不定里面就有微表情分析大师。 李哲天这次的直播目的就是为了重塑企业宣传人的形象，任何细枝末节的点都要考虑到。 “是的，口水国际一直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在做美食，与亲爱的人一起分享美味也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阿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一理念和我们今天要聊的这款游戏有什么关联呢？”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李哲天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襟危坐地看着阿暖，“这次的任务关卡是留守星球，人物boss是个叫做张满的小男孩，经过我们攻略组细心缜密的调查，其实他还有个家人，他的妹妹。” “任务boss的妹妹？” “是的，任何美食都要与家人一起分享才能从中获取幸福的味道，对于张满来说也是这样。” “您的意思是说，留守星球这一关卡所要展现的美食理念，正好与口水国际的美食理念相互契合了？”阿暖的眼睛忽然冒出闪烁的星星。 李哲天点点头：“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感到十分荣幸，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贯彻的美食理念竟然和灵光美食不谋而合，这是一种鼓励。” 闻声，弹幕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老公说的太好了，我偷我妈手机打赏了！” “是啊，能与家人一起分享的才是幸福的味道啊！” “我周末要和我的家人一起去美食国际，有没有一起约的？” “一起一起，太感动了！” “我也很久没见到为了给我还房贷而去帝都捡破烂的老父亲了，我决定周末去口水国际吃份双人份套餐，替他尝尝幸福的味道！” 正在此时，李哲天的手里忽然多了一份画报，上面印的全都是口水国际的网红菜品：“各位观众们，我们口水国际为了迎合这一理念，将会在周末推出多种组合的家庭尊享套餐，快与家人一起品尝幸福的味道吧！” “李先生真的是为食客着想，竟然提前就为大家安排好了，说到这里我也是很久没见到爸妈了，”阿暖的演技极其高超，几句话下来眼眶中已经聚集了来回打转的泪水，“直播结束后我就给爸妈打电话，周末和他们一起去口水国际品尝美食，李先生记得给我留个靠窗的位置好吗？” “当然没问题，我们尊重，并且服务于每一位热爱家庭的人！”李哲天握紧了拳头，满脸都是真诚的微笑。 画报很精美，菜品很诱人。 但聪明的人可以看得出来，在套餐的平均价格里面，长白山白萝卜做的“龙吐珠”竟然从两千一盘的价格涨到了两千三一盘。 另外，雷碧和水蜜桃汁混合的樱花之恋，竟然从原本的六百直升一千二，甚至还有更离谱的服务费用没有在其中体现。 幸福的味道，幸福到让整个家庭吐血的味道，这就是如今美食界的王道，也是口水国际一直贯彻的高价位精品之道。 第70章 来吧，攻略 “喂，老大，李哲天去y直播做了第二关的攻略预告。” “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们管不了，李哲天毕竟不是我们的签约主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可我们才是《美食时代》唯一独家授权的直播机构啊？他这么做，是公然挑衅！” “阿怡你要记住，《美食时代》是十分具有流行性的魅力元素，我们或许能够借助它成为舆论的制造者，但我们没办法成为舆论的掌控者，明白吗？” “……” “阿怡？” “好的老大，我知道了……” k直播总部大楼里，满脸疲倦的黄怡松开了自己的手机，刚端起桌前的瓷杯，才发现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谁都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最被总部所看好的舆论点竟然会背弃k直播，转眼去了敌台。 但是他们却无法限制李哲天，因为李哲天只不过是游戏玩家，不是他们的签约主播。 他们或许可以运用法律途径限制其他平台直播游戏，但没办法控制玩家对这款游戏述说感受。 黄怡沉默了许久，又再次拿起手机：“喂，小梁，去查一下已经在总部备份过的rm公司三方合约，我们直播平台有没有权利封闭玩家的全民直播通道？” “黄姐，我已经查过了，我们无权过问游戏直播过程中的任何事情。” “如果从平台这边直接切断呢？或者说利用网络延迟制造直播断线？” “是……因为李哲天和y直播的事情？” “对，赶紧查。” 对面迟疑了半晌：“黄姐，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赔偿金将会是无法承受的数额，口水国际显然是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他们是故意的。” “好，我知道了，”黄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总之是没办法他惩罚了，对吧？” “事实上，李哲天已经向系统发起全民直播申请了。”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授权吧，不要再管这件事了。”黄怡笔直的腰杆瞬间弯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美食时代》的第二关卡里。 出生点的悬崖上升起了巨大的直播屏幕，画面眨眼之间连接到了李哲天的直播间里。 这是第二关的第一次全民直播，但气氛却与莫斯星球的第一次完全不同。 登入游戏后的玩家们一脸沮丧，抬起头瞥了眼那些欢呼的弹幕，又神色复杂地看着远离人群的杨洛。 “你不是很厉害吗？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尹淼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看向杨洛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幸亏你当初没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还不知道要亏损多少。” 杨洛点点头，不做争辩：“我本来就不值这个价钱，何况我这么会画零，你给我一张空白支票肯定会破产的。” “但有人觉得你值，而且比我还要高估你，只是不知道这位仁兄现在作何感想？”尹淼将目光投向易中南。 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华夏饕鬄的大少爷和杨洛之间的关系真的有这么简单，友情投资，还不如形容成py交易更容易令她信服。 正所谓在商言商，即使易中南真的是个没有正形的纨绔二少，也肯定会具有普通人所没有的生意头脑。 他一定是开了大价钱，而且是比自己的空白支票更有诱惑力的大价钱，才让杨洛甘心帮他攻略关卡，结果现在却砸在了自己手里，想想就好笑。 “老易，尹大小姐问你，你作何感想？” 易中南闻声挠挠头：“没啥感想，我替华夏饕鬄签下了宗群，又没什么损失，而且我相信杨洛，这是男孩之间的友情。” “呵呵，你们就嘴硬吧，等到李哲天通关之后，相信无论是你们华夏饕鬄还是我味蕾传奇，都不会好过。” 正说着，悬崖上空又有一道蓝光洞穿了天际。 光芒散开之后，穿了白色大眼仔t恤和牛仔小短裙的的大胸萝莉走了出来。 “杨洛，我上线了！” “夏夏？好久不见啊？”杨洛转过头一脸惊喜。 可爱的美萝莉，果然还是那么丰满……哦不，是青春，青春洋溢。 “我已经好多天没来了，有人要破关了吗？我还以为会是你。”夏栀柠迷糊地抬起头看着直播巨屏。 画面之中，李哲天已经带领攻略团进入了竹林商店，走路如风，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 在商店里面，带着树木纹理的货架上已经排满了好心情酸奶。 这些酸奶曾被误入于此的玩家们哄抢过一批，但是现在又被系统填补齐全，等待着攻略者们再次将它们带走。 “你们几个，把酸奶带上。”李哲天站在中心位置挥斥方遒，“潘厨，把定位系统打开，我们利用传送光芒去张满家攻略boss。” “少爷，现在会不会太早了？距离第一次攻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不是已经清楚了吗？任务关键是张满的妹妹，不是张满，别再管boss了。” “是，大家分头行动！”潘厨对身后的攻略成员大喊。 闻声，所有人都分散到各个货架前，将排列整齐的好心情酸奶搬运一空。 随后，握在潘厨手里的传送装置被开启。 光芒闪烁，画面如融化的乳胶般褪去，转眼就到了那块位于张满家外的菜圃边缘。 “第二关真的要被攻略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吧，谁都能看的出来，他们是真的找到了线索。” “我宁愿让杨洛拔头筹，也不想看到口水国际领先一步。” “口水国际已经领先了，你没听说吗，他们配合这一关卡的攻略，推出了周末家庭尊享套餐，想要借此大赚一笔。” “呵呵，鬼才会去吃那种拼凑一起却几倍提价的东西。” “但食客们却不这么认为，只要是网红菜，他们就趋之若鹜，不是么？大家不都是这么赚钱的吗？” “……” “为什么要把实话说出来？” 玩家们不禁闻声沉默。 “别吵了，攻略开始了。” 画面之中，李哲天在破落石院里找到了张满的妹妹，也看到了线索里那只褪了色的蝴蝶结。 “潘厨，把酸奶给她。” 潘厨扛起一箱酸奶，走向目光闪躲的小女孩。 第71章 又失败了？ “马上就要破关了，口水粉们，快把礼物刷起来吧！” “我去拿我妈妈的手机，礼物大军有我一个，大家等等我！” “发吧发吧，老公破关之后一定会发优惠券回赠的，我周末要去吃家庭尊享套餐！” “我也去啊，实验小学中午午休有三个小时，我和我同桌一起去，他是我目标男朋友哦~” 画面之中，带着蝴蝶结的女孩站在石头堆砌的院落里，眼神紧张地看着口水国际的厨师长。 哥哥刚刚去上学，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忽然来到的一群陌生人怎么也不能相信的。 不得不说rm公司的塑造能力简直超越了这个时代，小女孩此刻的眼神仿佛真的一样，不禁让人生出几丝怜惜。 潘厨将肩上的奶箱放下来，回头看向自家少爷。 “这是哥哥带给你的，尝尝吧？”李哲天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盒酸奶，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这一招是从莫斯星球的副本直播里学到的，杨洛搞了这一套之后网上的反应很好。 美食本身就是一种温情，带着饱腹的幸福味道，人食五谷杂粮，烟火气浓郁。 他后来找心理分析师完整解析过杨洛的副本直播视频，根据分析师所说，杨洛的这种温情表演更容易打动观众。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甲胄，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软肋。 从软肋而攻之，确实最容易俘获心灵。 果然，刚刚做出这一个动作之后，直播间的弹幕区瞬间激动了起来。 “太暖心了，我想代替那个npc了！” “好像被老公摸摸头啊，我周末一定要去口水国际，不知道会不会见到老公，老公快来宠幸我吧。” “我不想代替npc，也不想被摸摸头，我只想变成老公的裤裆。” “卧槽，咪咪姐你好色啊，坏死了。” “大家快去杨洛的直播间啊，那家伙的表情都已经傻掉了，笑死个人。” “真的啊，我要去看！” 正盯着山崖巨幕的杨洛闻声一愣，什么鬼？怎么一提李哲天就会扯到自己。 伸手点开系统直播间，果然有大量的黑粉弹幕滚了起来。 “傻眼了吧杨洛，我老公破关喽~” “什么灵魂美食家啊，你演的也太差劲了，快看我老公给你示范吧，老公真暖。” “黑粉麻烦退出直播间，这里不欢迎你们。”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姐大沐浴晨光吗？真丢人，听说是被一盘炒蛋就征服了。” “还有这种事？是莫斯星球的糊蛋吧？一看就没什么见识，不会是乡下小丫头吧？” 黑粉真可怕，杨洛咂咂嘴，伸手关闭了直播界面。 “不帮粉丝们骂黑粉一下吗？”易中南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可是你的粉丝啊，受到黑粉辱骂是最容易提高粉丝粘度的最佳时机，护犊子是公众人物良好的品质啊！” 杨洛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到了巨幕上。 “玩家李哲天，攻略失败。” 嗯？什么情况？ 杨洛看着赤红的滚播弹幕惊讶地瞪起眼：“发生什么了，我就一眼没看到怎么就失败了？” “他把酸奶给小女孩喝掉了，就出现了失败提示。”夏栀柠眨眨眼睛，指了指屏幕上握在李哲天手里的空奶盒，“这一关没这么简单的，我想大家应该都想错了。” 易中南同样也是一脸懵逼状态，四下环顾，发现其他玩家同样是一头雾水，议论声纷纷响起。 “什么情况？难道线索是假的？” “不对啊，那只蝴蝶结确实是张满妹妹的啊？怎么可能会失败？” “我靠，我他妈下了两份赌注，全尼玛输了？” “那个木村拓也呢？草，我要弄死他，叫他出来！” “等等，会不会是因为没到攻略时间？也许攻略过程必须让张满看到？” 忽然间飘出的一条弹幕让玩家们恍然大悟，也让正面沉如水的李哲天瞬间站了起来。 对，没错！ 张满毕竟是这一关的任务boss，所谓幸福的味道也应该是他所感受到的。 难道让妹妹喝酸奶的这一幕需要当着张满的面进行吗？ 想到这里的李哲天迅速打开了内置系统，将任务介绍重新点开。 “少爷，通关要求是让张满露出笑容！” 李哲天闻声点头：“怪不得我们会通关失败，所以这一关的重点应该是在于张满看到妹妹享受美食，所获得的幸福感吧？” “是的少爷，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现在距离张满回来还有多长时间？” 厨师长看了看内置界面上的时间：“少爷，第一关的攻略通道刚刚关闭，第二次开启是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张满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回来。” “好，那就再等上两个小时。” 李哲天重新恢复了胜券在握的神态，与攻略团的成员一起坐在石碓的墙头，等待着boss的到来。 “妹妹……”杨洛收回自己的目光，眉心微皱，“妹妹为什么不上学呢？为什么只有张满一个人上学？” 易中南闻声心中一动：“对啊，明明是相差不多少的年纪，为什么只有哥哥在上学？” “难道是……” “什么？” 旁边站着的玩家摸了摸下巴的，眼神微微迷离：“听说华夏在很久之前为了控制人口实行过生育政策，家中有男孩的绝对不可以生第二胎，但是在偏远的山区，有很多人都会选择超生，但为了不被发现而受到罚款，第二胎出生的孩子是没办法上户口的。” “王二小，你特么又和别的玩家讨论线索，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王二小眉毛一横，瞬间变得龇牙咧嘴：“我他妈就是个话痨，你们不让我跟别人说话是不是想憋死我，老子不玩儿了，去你妹的攻略团！” 蓝光闪烁，穿着牛头短袖的王二小直接登出了游戏。 “老哥暴脾气，说走就走。”易中南十分欣赏地挑起了大拇指，又转头看向杨洛，“怎么了么，又发现什么线索了？” 杨洛摇摇头，有些许的不确定：“这一关想说的，大概不是幸福的味道，毕竟莫斯星球已经用过这一理念了，总不能到了第二关还做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事情。” 第72章 薄情寡义之人 “玩家李哲天攻略失败，系统提醒，距离通道关闭还有五分钟。” “叮咚！” “攻略通道正式关闭，请勿再次攻略。” 玩家们瞠目结舌地站在山崖上，看着画面中的张满离开了家门，重新踏上了返回留守子弟小学的山路，表情不禁有些恍惚。 为什么会这样？李哲天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额前青筋突起，眼神冰冷如霜。 酸奶也有了，张满的妹妹也喝了，张满也看到了，为什么还会失败？ 这种明朗的线索，哪怕是常年混迹各大网游的玩家都不会怀疑，就连自己也认为自己绝对会通关，而且这分明就一定能通关，为什么又错了？ “再试一次，叫人再去竹林商店拿酸奶，我们再试一次！” “少爷，通道已经关闭了，没办法去试了……” 李哲天握紧了拳头，整条手臂都在颤抖，最后他坐回到了石墙上，开始抠脚。 “他下线了……” 《美食时代》的离线动作是抠脚，这说明恼羞成怒的李哲天已经登出了游戏。 但至今玩家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百分之百会破关的口水国际会突然失败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找到课堂里的那条线索？”易中南看向杨洛。 他说的线索就是那两条粉蓝泡泡的视频，那视频里的信息量要远比任务线索里的信息量更大。 “他的攻略方向是对的，妹妹应该是个关键人物，为什么最后会失败呢？”杨洛也觉得纳闷，不然在看到失败提示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惊讶。 没有上学的妹妹、遍布竹林商店的酸奶和张满与朋友间的矛盾。 他们获得的线索已经越来越多了，但却没有一条主线能将他们串联起来。 “脑袋里太乱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站在不远处的尹淼闻声侧目，不禁再次冷笑。 这个杨洛，又要装作能看穿一切的世外高人吗？ “你要回去了？”易中南问。 “嗯，不过今天还剩下最后一次攻略机会，你们要不要去试试？”杨洛看向易中南和夏栀柠。 “你不去试试吗？” “第三次攻略通道开启的时间太晚了，我明天还要营业，不想折腾了，明天再来试试也不迟。” …… …… “张满和朋友之间产生的矛盾与蝴蝶结的主人有什么关联呢？” “能确定的是酸奶绝对是关键要素，但是……” “不，李哲天其实没错，想法和方向都没错，但问题出在张满身上，整个攻略过程似乎和张满没有什么关联。” “真正的攻略不该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游戏boss，张满一定是攻略关卡的关键点，他不能不参与到攻略当中。” “没错，毕竟莫斯星球被攻略的时候，也是因为江正东尝到了那种焦糊的、来自妻子的味道吧？” 杨洛在退出游戏的几秒钟黑暗内，脑袋飞速旋转着。 他将所有线索排列成一条时间线，按次序铺展在自己的眼前。 首先发生的应该是教室里的许早儿丢奶事件，这是故事开始的基础，但是这个环节的出现其实是为了引出张满包里为什么还会有另一盒奶。 那盒多出来的酸奶是关键，难道真的是张满想偷酸奶给自己的妹妹喝？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张满和妹妹明明已经喝过酸奶，第一次是众玩家在学校面前，第二次是口水国际的攻略厨师长，但关卡仍旧没有被攻略。 一定有什么元素，是夹杂在故事之中，与酸奶有关，与所有线索都有关的元素。 “靠，这也太复杂了吧。”杨洛摘掉自己的游戏头盔后长呼一口气，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这种脑袋发昏的疲惫感与营业那几天是不同的，尽管一直躺着，没有任何劳动，但还是有种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洗把脸应该就好了，网上说这是对抗疲惫的万能招数。 嗯，起床。 “杨桑，回来了？” “……” 杨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rb小正太：“木村？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餐馆的门没关啊，我看你正躺在床上玩儿沉浸式游戏，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木村微笑的时候两腮角会露出酒窝，一个深一个浅，医学上说这是一种肌肉缺陷综合征，是肌肉层的两道伤痕。 “我靠，欧尼桑，你跟易中南是亲兄弟吧你们俩？看见门就进？”杨洛看着自己大敞四方的店门不禁冷颤。 太危险了，睡觉不关门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都是以前没客人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这是毛病，得改。 木村拓也没搭理他，站起身走出卧室，盯着杨洛的餐馆一阵打量，从内到外，从外到内看的仔仔细细。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闻声，杨洛微微一愣。 木村拓也是继尹淼、易中南之后来到这里的第三个非食客，三人全都打量过自己的这间小餐馆，只不过关注点却有所不同。 尹淼注意的是他只会做两道菜，易中南注意的是自己或许想交个朋友。 而木村拓也关注的点，似乎透露出一股奸情的味道？ “我年方二十六，尚未婚配，不一个人住跟谁住？”杨洛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晃了晃发酸的脖子。 “我问的又不是这个，”木村拓也眼神深邃，伸出两根指头在桌前摸了摸，指尖没有灰尘，“孤独、洁癖，我师父曾告诉我说，这是最强者应该拥有的两种特质，很可惜我只拥有孤独，没有洁癖。” “孤独？什么鬼，你哪只眼看我孤独了，我只要开门营业食客就铺天盖地，星期三还有朋友日，我怎么会孤独。” “你这些年不是一直不愿意去市区开餐馆么？” “那是因为我老爹的遗愿，他希望我能留下来经营这家餐馆。” “可你也没有喜欢的女人，你都二十六岁了，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以前有啊，不过后来发现她并不值得喜欢……不对，我干嘛跟你说这个。”杨洛觉得木村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满脑子都是孤独的强者。 “你也不喜欢帮粉丝骂人，就像今天一样，不管直播受众多喜欢你、多崇拜你，你总是无意识地去疏离罩向你的温情，甚至想要撇清关系，因为你其实从心底里觉得那些粉丝是累赘，你不喜欢一切会成为累赘的事情，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内心情感。” 杨洛沉默了半晌：“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上去很和善，但其实你对谁都是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也就相当于对所有人都不好，”木村拓也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你总是与所有靠近你的东西无意识地保持着距离，无论是在郊区开店，还是拿暗恋你的女人当朋友，又或者说对喜欢的游戏感到疲惫。” “……” “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 第73章 战书 “我并没有胡说啊，这全都是根据你的现实特征总结出来的，做出分析结果的是京都大学的终身教授。” 杨洛想了想：“我不喜欢和粉丝互动只是因为我不适应这种场面，而且网络人气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从来没想过靠它得到什么，又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呢？无所谓的事嘛。” “师父曾跟我说过，当年打败了他的那个家伙就是这种对什么都感觉无所谓的人。” “……” “对传奇菜谱感觉无所谓，对流量粉丝感觉无所谓，甚至有很多已经眼熟的食客忽然不来了，你也会觉得无所谓。” “……” “甚至，你的朋友跟你的仇人在一起你也会觉得无所谓，你真的能说服自己是个有情人？” “有情还是无情也没什么重要的吧？”杨洛试图挣扎，明明自己才是嘴炮好嘛。 “这味道……是极品凉茶吧？”木村拓也从吧台提下茶壶，煞有其事地在鼻子前闻了两下，最后倒进了眼前的杯子，“无情的人才能成就最强的厨道，无论是握刀还是挥铲都是最强的，厨艺亦是最强的，我知道你将会是我宿命中的对手。” “我真的是个……无情的人？” “到现在还觉得不是么？” 杨洛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有情还是无情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个厨子，难道要对着花枝招展的女食客脱裤子才叫有情吗？ 那应该不是餐馆，而是位于扶桑新宿的牛郎店。 但……也许木村说的是对的，自己除了在青春期发育的时候有过一次对女人的冲动之外，其他的东西似乎从没能提起他的兴趣。 他喜欢穿着性感、身材姣好的女人，更喜欢长相清纯，胸脯饱满的萝莉，但这种喜欢也仅仅停留在目光欣赏的阶段，毕竟情义千斤不及胸前四两嘛。 这些年，他还从没有过想和哪个人共度余生的滋味，连大学时候暗恋的周晓婷也只不过是对于爱恋的懵懂所致。 而这座开在郊区的餐馆说是老爹遗愿，倒不如说自己真的潜意识在抗拒繁华的都市。 真的无情吗？杨洛举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无情脸应该是很帅的。 “不用想了，自从在厨道大赛见过之后我就调查你很久了，中华有句古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结论就是我是个无情的人？”杨洛突然变得挺好奇的。 从别人口中了解自己，无论是谁都会很有兴趣听听。 “你生性凉薄，不愿与人走的太近，不管是直播粉丝，还是慕名而来的食客，掰掰指头算一算，真正能让你在乎的人几乎没有，能让你在乎的事也没有。” “……” “你干什么？”木村拓也看他忽然拿起手机不禁纳闷。 杨洛指如疾风：“前面的两句话说的还蛮好的，我拿来改个签名。” “……”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但我不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热情似火，也不会是个gay。” “有关系的，”木村从怀里掏出一封帖子：“我希望能和师父一样，遇到一个毕生的对手，杂乱的情感与情绪会影响一个厨师的厨艺精进，更会影响一个人对味道的敏锐触感，就像莫斯星球的那盘糊蛋，明明很难吃但却还被认为是美味的，所以只有你这种无牵无挂、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厨道的人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这是什么？战书？” “嗨依，战书。” 木村拓也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地将帖子推过来，这帖子似乎是从商场买到的结婚用喜帖，封皮写着赤裸裸的“战书”两个字。 “我在中秋夜摆下个人擂台赛，将邀战中华厨道十一人，从弱到强依次登场，你是最后一个，在月圆夜的腾龙国际，我们会在百家媒体的镜头下一决胜负，如果你赢了，将会扬名天下。” 杨洛看着他的眼睛，最后确定他真的没有开玩笑后才接话：“我只能说……没什么兴趣，因为名利对我来说无所谓。” “但你在乎厨道，你的热情全在于此。”木村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内心一样锋利。 “好，算你说的对，我接了。” “你不用这么着急答应，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中秋，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如果你能战胜我，那么你就可以和我师父小池诚一交手。” “如果输了呢？” “中华美食界将任由我扶桑美食界践踏！” 杨洛捡起战书，表情骤然严肃：“这倒是有所谓了。” 木村拓也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门外。 “不留下吃个饭？不贵的，一碗面才一百块，大爷求宠幸啊！” “……” 木村转头看他，目光冰冷：“欺负外地游客是极为不道德的事情。” “……” 木屐在水磨石地板上敲得“塔塔”作响，穿着宽大和服的木村走出了餐馆。 正对着餐馆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同样黑的黑衣人为他拉开了后车厢的侧门。 “杨桑，我会一直期待着与你的对决。”木村站在路灯的影子下回望了一眼，然后潇洒转身钻进了车厢，“开车吧。” “一路顺风！记得来吃面！” 杨洛冲远去的汽车挥挥手，然后将桌上的战帖捡起来看了几眼，除了封面上的战书是歪歪扭扭的汉字之外，里面的内容全都是一堆小蝌蚪样式的日文。 不过用心的地方并不体现在内容上，而是内页的印花，竟然是一胖一瘦的两个厨师在凌空挥舞着厨刀，仿若武士一样短兵相接地决斗着，看样子应该是专门预制好的。 “扶桑的强者之魂就是中二病晚期吗？” 杨洛顺手将木村的那杯茶端起来，走进厨房倒入了下水道。 这根本不是什么极品凉茶，是自己傍晚登录游戏之前忘记倒掉的平价毛尖，而扶桑茶道是由中华传出的，木村君竟然还煞有其事地用上了饮茶的礼节。 他只顾着压制笑意，不让客人尴尬，到忘了提醒他那是隔夜茶。 “嗯？这隔夜茶的闻到闻起来还真挺像极品凉茶啊！” 杨洛擦干净手，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 他以为自己很喜欢热闹呢。 原来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啊，除了厨道之外连爹娘都没有，还真是孤独的可怕。 “嗯？凌晨一点了么，靠，赶紧睡觉！” 第74章 我养你啊！ “小老板，先别关门！” 一声叫喊传来，伴随着焦急的汽车引擎声，不远处的高速路口有辆suv咆哮而来。 杨洛闻声推开了已经关了半扇的大门：“要吃点什么吗？” “对对对，刚下高速来不及找地方了，给我随便整口吃的就行。” 被推开的车门内有个中年男人着急忙慌地跳下车，连走带跑地闯进了餐馆。 “吃什么，你自己看看菜单吧。” “时间紧任务重，吃什么都行，老板受累，赶紧给我打包一份，我待会儿还要连夜进市区！”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棕色的夹克，带着黑色的八角帽，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露出帽檐的鬓角稍微有些斑白之色。 杨洛微微抬头，目测这人身高得有一米九还多，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才没磕到门框上。 “有炒面和炒蛋，可以吗？” “各一份儿吧，不要放辣，最好用塑料餐盒打包，我开车不是很稳。”男人说着话便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开机后一阵忙碌。 屏幕冰蓝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将那些岁月刻下的皱纹一一填满。 杨洛点点头走进厨房，将灶火点燃。 “老板再给我来杯水吧，刚才忘了说了。” “可以，您稍等。” 杨洛倒了杯水送到男人桌前：“这么晚了还没吃？有紧急业务要跑吗？” 高速路上多的是为了业务通宵开车赶路的人，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美食时代》还没发售之前，杨洛店里一般的营业额都是这些拿命换钱的人贡献的。 “是啊，台里临时安排了业务，不干也没办法，还有家人要养。”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屏幕，手机也一直在震动着，“我还得借贵宝地忙一会儿，饭好了您叫我一声就行，我先不跟你聊了。” 忙碌的男人名叫李安，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但穿的还十分潮流，目前在星悦卫视的电视台做总制片。 作为一个靠综艺节目而深受观众喜爱的卫视频道，星悦这些年的收视率下滑的越来越厉害。 第一个是原因是因为这些年的网络冲击势不可挡，很多年轻人宁愿在视频门户看节目回放，也不愿意动手打开电视。 调查表明，在华夏大地上有79%的家庭拥有电视，但习惯每天看电视的人却仅有23%，在这样一个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电视已经从娱乐电子产品逐渐变身成为装饰产品。 虽然星悦也尝试过开发自己的app和网站，但最后的效果却不甚理想。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最近大火的《美食时代》这款游戏，作为第三方合作者的k直播虽然家大业大，但在游戏发售之前却还没资格和各大卫视一较高下，正是因为这款游戏的火热，让固守传统媒体的从业者开始正视这个对手。 他今天来天空城就是为了求合作，利用已经成熟的直播平台，帮助星悦卫视突破自己的瓶颈。 当然，首先来说他们需要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栏目。 所以作为总制片的李安不仅要以最快的速度与直播负责人会谈，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敲定新节目的形式。 其实孕育一档娱乐节目很简单，但要搞出一个能吸引大批受众的节目却很难。 李安决定追随潮流搞美食节目，这一趟来天空城，最好能有机会和四大美食企业的负责人见一面，争取得到最好的资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大方~” 着急忙慌的男人正处理文件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顿时让他皱眉。 迟疑半晌，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婆啊，我今晚上不回家了，临时有工作需要加班。” “嗯，对不起，我知道是周年纪念日……回去我会补偿你的，好吧？” “我知道今天很重要，可我要赚钱养家啊！不能理解一下么？！”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现在正在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够了吧，别整天把离婚挂嘴边行么？” “嗯，随你便吧，我还在忙着，先挂了。” 挂断电话，李安握着手机沉默了半晌，眼睛怔怔地看着吧台方向出神，眉梢眼角有说不尽的疲倦，最后微信铃声将他惊醒，醒来的他又立刻捡起鼠标继续工作。 “饭好了。” “谢谢，谢谢，还要再耽误一下，我马上处理完。” 杨洛在桌面瞥了一眼：“没事，你慢慢弄吧，弄完帮我把门关了，我先去睡了。” “啊？你……你不怕被偷？” “这里有什么可偷的？” 李安闻声一愣，目光再次扫过整间餐馆，不禁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可偷的，那就谢谢了。” 杨洛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后面的卧室。 顶棚上吊着的白炽灯用了好多年了，昏暗的灯光挥洒整个小空间里，有飞蛾高频率地煽动翅膀，在光滑的灯壁上飞来飞去。 他坐在灯影之下，靠在硬邦邦的床头，心绪不禁有些许的杂乱。 真好啊外边那个男人，有足以豁出生命去奋斗的理由，有可以吵架拌嘴的爱人，有风餐露宿也不抱怨的目标。 看看人家说的，要养家啊，真是一种再累也骄傲的语气啊，自己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生性凉薄，不愿与人走的太近，不管是直播粉丝，还是慕名而来的食客，掰掰指头算一算，真正能让你在乎的人几乎没有，能让你在乎的事也没有。” 杨洛的眼前又浮现出中二少年木村拓也那二百五的神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那些恰恰都是对的。 自己……从没有过在乎的人啊。 杨洛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性格的人，哪怕在垃圾网文里也难成主角不是？ “要不……给自己的人生找个目标？” “嗯，那就先把第二关攻略掉，再把木村斩于马下。”杨洛转悠着眼珠，冥思苦想，忽然身躯一阵。 不对，我有过在乎的事。 没错，我以前一直想搞一条美食街的。 要不……现在就开始搞吧？ 第75章 走廊尽头 “尊敬的玩家杨洛，您已进入攻略通道，是否申请全民直播？” “是。” “全民通道已开启，请进行攻略。”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悬崖上随即升起了高高的直播巨幕，伫立在雨水之中，俯望群山之巅。 “谁？杨洛？” 聚集在出生点的玩家们错愕地抬起头，傻乎乎地望着直播画面。 “他又要攻略了？！” “这么快，不会吧？李哲天昨天才刚刚失败，他哪儿来的勇气？” “我告诉你们，这丫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尹淼此时也站在人群之中，眉心皱的越来越紧。 杨洛这次是真的有把握破关，还是在故意羞辱李哲天？ 应该是故意羞辱他的吧，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死对头，他昨天刚刚攻略失败，杨洛又忽然申请全民直播，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万一杨洛是真的有把握破关呢？那该怎么办？ “看见没，要通关那个是我兄弟！”易中南完全没有阔少爷的觉悟，乐呵呵拍着胸脯就像个二傻子。 尹淼不禁冷笑一声，立刻就要回头嘲讽，刚转身，漂亮的眼眸蓦然间紧缩。 “你的头衔……” “什么？” “你加入了杨洛的攻略团？” 易中南闻声一愣，赶紧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虚拟头衔：“我靠，没有啊，我完全不知道？！” 《美食时代》拥有组团攻略的功能，攻略团之中并没有主次分别，只是会以邀请者作为攻略团名称。 像李哲天的攻略团也只不过是几台游戏设备同时运转，利用了在游戏内将其他玩家添加入攻略团的方式。 根据规则，攻略团内若有人成功通关，那么攻略团的所有成员也会无条件进入下一关卡。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灵光美食从发迹开始就一直看中厨师团队的重要性，这一点并不奇怪。 “所以，杨洛要带我……躺赢？” “呵呵，还没开始就想赢？我看那个杨洛说不定会和李哲天的下场一样。”尹淼满脸嫉妒地冷笑着。 易中南不愿意接话，憋着嘴看向屏幕。 画面之中，杨洛按照直播里记录的路线进入了竹林商店。 和李哲天一样，他也是为了酸奶而来，但他没那么狂野，只是走到货架中间，取下来了最中心位置的一盒酸奶。 “杨洛也拿酸奶了，为什么拿中间那个，是有秘密吗？” “我知道了！那个李哲天之所以攻略失败是因为他拿错了，攻略关键就是中间那盒酸奶！” “扯淡，这算什么线索？” “反正我洛哥做什么都是有深意的吧？” 杨洛看着自己的弹幕区，尴尬地挠了挠头：“呃……在这里说明一下，我拿这盒酸奶和线索无关，只是因为我有强迫症，大家不要瞎猜。” 弹幕忽然沉寂，大约持续了三秒钟。 随后…… “我靠，杨洛终于在直播中回应我们了！” “妈妈，洛哥和我说话了！！！！” 怎么这么疯狂……杨洛颤巍巍地拿着酸奶走出了竹林商店。 为什么会回应这些叽叽喳喳的热烈粉丝？大概还是因为木村昨晚的那些话吧。 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一个无情的冷脸帅哥。 “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酸奶而已，在他手里还能变味？” “呃……我记得上次在莫斯星球，你也是这么说的，有什么区别，炒蛋的方法就那么几种，是你说的吧？” “可酸奶已经是成品了，难道他要再次加工？” “不知道，但看他的表情挺自信的，大概真的要过关了吧？” 玩家们议论纷纷，虽然表情也十分紧张，但比李哲天攻略的时候也要轻松许多。 竹林商店距离张满的小院子不近，根据口水国际攻略团的那位厨师长的回放记录来看，从这里到小院的距离要比滑索道的三倍距离还远。 在体力值的限制之下，单凭一个人想要在短时间内走到那里其实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口水国际之所以能够到达破落小院完全是因为他们攻略团的人手足够。 跑比走更加消耗体力值，厨师长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选择了让其他成员扛着他一起走，这样他们的体力值就是成倍叠加。 不过玩家们此时的猜想却错了，杨洛的目的并不是那座破落小院。 拿到酸奶的他沿着原路返回，进入了山寨，坐在留守子弟小学门前的石墩上等待着攻略倒计时的归零。 “嗯？他要把酸奶给张满，不是给妹妹？” 玩家们的惊疑声四起。 当初在找到竹林商店的时候，他们最先做的就是把酸奶给张满喝啊，而且这么多的玩家尝试了这么多次，不全都是以失败告终吗？ 难道他要再试一次，或者说像莫斯星球一样离谱的，用另一种方式让张满喝下？ 此时倒计时正式归零，所有人又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的眼眸紧紧盯住直播巨幕，看着巨幕中的身影穿过破旧又狭窄的走廊，最后经过了耳张满的那间教室，却没有停下。 “怎么不停下？张满在后面的那间教室里啊。” “洛哥洛哥，走过了，赶紧回头。” 有弹幕好心提醒，却未能阻止杨洛的脚步。 直到走廊的尽头慢慢在镜头前面放大，杨洛终于在一个生了锈的小铁门前停住：“到了。” 然后，他又咳嗽了两声。 因为他觉得只说“到了”两个字，有点像在演恐怖片的感觉。 咳嗽的同时，杨洛已经推开小铁门，里面是一个洗漱间，只有一个水龙头和底座的最简陋的那种洗漱间。 当初在蓝泡泡视频里，张满就是从这个方向走过来的，然后被老师叫住，问了为什么有两盒酸奶的事情。 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在想，既然张满的教室是走廊里的最后一间，为什么他还会从尽头返回来呢？ 原来这里有间洗漱间。 “洗漱间，什么鬼？” “不知道，你们说杨洛能过关吗？” “能吧？” “那他就又是第一了！” “这也无所谓啊，我们可以复制他的通关过程紧接着就过关啊，只要第一个人不是李哲天就行。” 李哲天的虚拟人物此时正在游戏大厅内抠脚，受到挫败的他今天没有上线。 “可是，如果他这次真的通关了，照这个势头下去，最后一关拿到传奇菜谱的肯定就是杨洛啊！” “老哥，这你就错了，咱们可以改变战略啊！” “战略？什么战略？” “就让杨洛做先头兵的开拓者，带着我们一关关的过去，到了最后一关嘛……” “怎么着？” “说不定他就出什么意外了，咱们慢慢攻略最后一关也不迟啊！” 玩家们怔了半晌，随后恍然大悟。 “对啊，让他通关也没什么关系啊，他肯定会出意外啊！” 第76章 自来水？ 杨洛站在洗漱间里，并没有立刻做出动作。 他盯着那只发乌的水龙头看了半晌，脑袋里在细细地琢磨着。 过了走廊的最后一间教室，也就是张满的那间教室，这个洗漱间应该就是唯一的目的地，这么想应该是没错的。 rm公司不会搞一个穿墙而过的把戏，npc也必须符合行为规律，这一点通过其他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设计游戏的必定是一群和自己一样有强迫症的人。 所以视频里的那个中午，从外面领取了酸奶的张满没有急于在教室喝奶，而是立刻来了一次洗漱间。 为什么？难道这个山寨有特殊的信仰，像扶桑人一样，要在喝奶之前双手合十，喊一句一大k马斯 这么说，洗漱间供奉着酸奶之神了？ 靠，什么中二病思维！ 杨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奶，将侧面用胶粘住的吸管拆了下来，然后朝着锡纸口插了进去，戳穿了那层薄薄的膜。 里面真的有液体，他微微惊讶，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将那个小小的洞洞朝向了直播屏幕。 “看，里面的奶像真的一样，连受重力影响产生的流动都完全符合实际，神奇不神奇？” 弹幕有些沉寂，过了很久之后，一条高级会员弹幕缓缓飘了过来。 “洛哥，你今天对粉丝有些热情的过分。” 杨洛挠挠头：“是吗？那好吧……” “快攻略吧洛哥，距离通道关闭没多少时间了。” “是啊是啊，不要像李哲天一样搞乌龙啊，黑粉会趁机骂你故弄玄虚的。” “其实我……”正说着话，杨洛忽然微微一愣。 其实他是想说自己根本没找到破关的办法，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进入走廊实地考察一番才进来的。 而之所以申请全民直播，是因为昨晚木村说的话带给了他很多思考，他想重新感受这些喜欢他的粉丝。 不过…… 杨洛看着因为自己的小动作而溢出的奶流，忽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通关方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么巧的吗？ “他……他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把酸奶盒里的奶倒掉。” “我知道，我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靠，我要知道我不早就通关了？还用跟你在这儿哔哔？” “你不跟我哔哔跟谁哔哔？” “跟王二……哦，王二小已经走了。” 玩家们正互相吐槽的时候，杨洛手里的奶盒已经越来越轻，里面的奶液也越来越少。 最后，他的手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包装盒。 “现在他在干什么？” “好像是向空奶盒里灌进自来水。” “我知道，我是在问你……好吧，王二小不在还真不习惯。” “大哥，其实我们全都是话痨吧，所以才会聚在一起。” 说话之间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杨洛打开那只发乌的水龙头，将刚刚倒空的奶盒装满自来水。 最后，奶盒变得沉甸甸的，和有奶的时候一样，rm的引擎效果真的超一流，连重力都可以模拟出来。 杨洛将手里的吸管插进洞洞，然后打开了小铁门走回了走廊，沿着窗户斜穿而来的阳光走向张满的教室。 “要去攻略了吗？” “看样子是啊。” “拿着一盒装满自来水的酸奶盒去攻略boss？确定不会被打死吗？” 疑问声一出，所有人都没敢去接话。 莫斯星球不就是这样吗？大家对着屏幕上的糊蛋一阵冷嘲热讽，结果呢？人家不是照样通了关？最后还在k直播里狠狠打了诸位的脸。 所以没人愿意在这个关键时刻发表意见，伪装先知预告失败是傻逼才做的事情，聪明人往往都是落井下石。 “真的能通关么……”尹淼的神色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一口气顺不过来。 当初明明是自己先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去请他的，用“屈尊”这个词也不为过吧？ 是，自己的言行上或许真的有些盛气凌人，但作为雇主的自己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千万不要通关，一定要搞出一个天大的乌龙才好！ 尹淼在心里送上了美好的诅咒，但她有一种预感，这第二关的第一位破关者……恐怕真的就是杨洛了。 因为他脸上那种举重若轻的表情？还是因为他走路时极其风骚的姿势？尹淼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一开始只觉得杨洛是个颇有天赋的小人物，一张空白支票随便填这么大的诱惑力又有哪个小人物能拒绝？但之后的种种事迹却让她不得不开始改观。 第一次改观是在那次四家合办的厨道大赛上，他精准地预知了参赛选手的分数，还利用评委评分的空隙替华夏饕鬄签下了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厨师。 如果不是他说出自己水平高过评委的大话，或许自己还真的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攻略结束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缓和关系。”尹淼还是咽下了心里的那口气，凭生第一次服输。 嗯？不对啊，他还没攻略成功啊，自己想这么多干嘛？ “你的表情……很像是我妹便秘的时候。”易中南不合时宜地向尹淼搭话。 “滚！” 阔二少耸耸肩，瘪着嘴继续看向屏幕。 此时，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杨洛已经进了张满的教室。 教室里只有张满一个人在，他正坐在课桌前思考着什么，小小的年纪有着不为人知的困惑与愁思。 在刚刚进入鹰愁山子弟小学的时候杨洛就说过，张满和江念莫有着相似又不同的眼神。 两个人都有着孩童般的清澈目光，但江念莫的眼神散发着懵懂，而张满的眼神则散发着忧虑。 “妹妹因为是超生的所以没有户口，也就没办法上学，更没办法得到公益组织捐赠的酸奶，如果没有一个好哥哥，也许小姑娘一辈子都不知道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吧。” 杨洛握着装满自来水的酸奶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张满走过去。 此时的张满正将一只手抬到桌面上，虚虚地握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杨洛知道，这是游戏设定，是让玩家把酸奶放进他手中的提示。 第77章 通关奖励 看着杨洛走到了张满面前，悬崖巨幕之前的玩家们其实还蛮紧张的。 接下来的画面中，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或许会重新续写攻略第一的荣耀，也可能会摆出一个比李哲天还丢人的乌龙。 但不管结果会是哪一个，他们都无比期待，就像k直播期待一个更盛大的舆论一样期待。 名不见经传的郊区厨师佛系攻略，却连续两次超越四大美食企业，这种天方夜谭般的舆论该有多么吸引眼球？ 事实上，坐在办公室里的黄怡也一直盯着电脑上的直播间，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她从没怀疑过自己上司的话，多年来的从业经历告诉她那个男人只要一开口，事实就已经注定。 杨洛还会回到这个特别直播间，仍旧一脸傲然地辱骂着当前美食业的潜规则。 “秘书，再帮我叙杯咖啡，两颗糖。” “好的，对了黄总监，刘雨桐小姐已经在下面等了四个小时了。” “谁？” “刘雨桐，刘小姐。” 黄怡对这个名字感觉一阵陌生，皱着眉默默想了半晌，最后脑海里终于浮现起了一个姣好的面容：“哦，是她啊，你去告诉她，做出错误决定就应该得到错的结果，位置是她自己放弃的，我不会见她。” 刘雨桐是主播云溪的本名，她现在正坐在一楼大厅的乳白色客座沙发上，眼神黯淡地盯着门前的显示器，看着杨洛攻略的全过程。 “你的奶，喝吧。”杨洛将酸奶塞进张满虚握的手掌中，顺势坐到了那张课桌的前排。 他忽然想到在遥远的年代中的那句特别经典的广告词：“你的益达。不，是你的益达。” 不过张满显然不会说这句台词，他只是感觉到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到了眼前。 任务boss的动作特别缓慢，眼神紧盯着酸奶看了很久。 在这个过程中，杨洛沉下心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山区教室。 这间教室的墙衣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混着沙子的主体，岁月混成黑色的染料涂抹在墙角，阳光暖烘烘的。 这里应该是按照很受摄影师热爱的风格建造的，杨洛觉得。 教室很有教室的样子，不管课桌多么杂乱，也不管窗帘是不是陈旧的黑一块儿白一块儿，这里看上去始终是浑然一体，目光接触的时候会感觉特别舒服。 “还没喝，在认真看？” “boss的神态和真人好像啊，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了？” “糊蛋、自来水，能通关的东西总不能每次都这么扯淡吧？” 玩家们深呼一口气，然后继续屏住呼吸，目光更加惊疑不定。 他们没有像杨洛那样在攻略过程中收集到足够通关的线索，所以在他们心里，这个故事只不过和酸奶、张满和张满妹妹这三个元素有关。 自来水、空奶盒什么的，他们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真是令人郁闷的事！尹淼在心中叹息。 明明在莫斯星球已经看过了他的通关视频，自己也模仿着他的视频过了关，对于灵光美食不走寻常路的风格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可现在再去看杨洛做这些攻略步骤她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难道自己在法国神厨学院留学这么久，和那个土生土长的本地厨师的差距这么大？ 美食，真的拥有一个可以和制作者相互沟通的灵魂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喝了喝了，boss喝了！” 忽然之间，一个目不转睛的玩家指着屏幕大喊一声，瞬间惊醒了其他陷入沉思中的人。 画面之中，张满将吸管塞进嘴里，大拇指微微顶在奶盒的中间位置，水流从透明的吸管内部涌了上来。 随后，阳光灿烂，如同脸颊高原红的男孩脸上盛放的微笑。 “叮咚！” 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k直播网站首页的bnner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换成了巨大的公告栏，无数弹幕强制性从各个直播间里的主区域弹出。 “恭喜玩家‘杨洛’，莫斯星球关卡挑战成功，完美重现旧款公益酸奶原本的味道！” 巨大的虚拟弹幕直接从留守星球的群山上飘过，如同当年镇压了孙悟空的六字真言贴一样金光灿灿。 “又……通关了。” “靠，我实在理解不了！” “妈的，凭什么啊？！” 玩家们艰难地吞掉了自己的口水，眼神里存在着同款的落寞。 对于杨洛来说，这款游戏可能是他一生最大的机遇，但对于这些傻乎乎来通关的玩家来说，这款游戏不过是一场更近距离的看秀。 电脑前的观众买的是杨洛独秀的看台票，而他们买的则是杨洛独秀的内场票。 价钱不一样，但看到的都是那家伙满身的主角光环。 “嫉妒使我狂躁！” “老哥，不必有情绪，让他一步步带着我们通关不是挺好吗？又不用费脑子。” “可是这里面还有无穷尽的宣传价值，被他那个郊区小餐馆给浪费了！” “跟那本传奇菜谱相比，所谓的宣传价值算的了什么？” “说的……也对。” “所以，咱们根本不必羡慕嫉妒恨，这家伙只不过是咱们这些美食企业的一台推土机，扫清障碍之后就没用了，最后一关的舞台是所有企业的角逐，他一个小人物能参与吗？” “同意，连其他四大家都不在乎，我们更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哪怕他真能一路破关到底，不还是个不然入流的郊区厨师？” 巨幕前的玩家们接连点头，十分赞成这一言论。 就让杨洛作美食企业的领头羊好了，所有玩家只要模仿他的步骤依次过关，总能走到最后。 到了最后一关，随便找个人耍个小手段，这家伙也就再也上不了线了，不是比直接请他加入攻略更高效吗？ “真是个无耻的好主意！” 就在此时，教师里的讲桌上忽然冒出一阵刺眼的蓝光。 光芒散尽的时候，一只古朴大气的红木锦盒出现在桌面上，就像是古代女子出阁的陪嫁箱一样，四角上都镶嵌着金灿灿的角铁。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条金灿灿的弹幕，不过这条弹幕只出现在游戏里，并没有出现在观众的眼前。 “叮咚，系统提示。” “根据游戏规则，玩家杨洛连续两次取得攻略no1成绩，获赠擂主钥匙一枚，以及《传奇菜谱》内随机一道美食的制作配方一份！” 玩家们忽然石化：“见鬼，传奇菜谱是拆开发放的奖励的？！” 第78章 传奇的菜谱 杨洛盯着那只红木锦盒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微微有些茫然。 是传奇菜谱哎？鼎鼎大名的传奇菜谱就摆在自己眼前。 尽管只是其中一道菜品的制作配方，但是……当它被冠以传奇菜谱的名字的时候，它就会变得无比珍贵。 什么是传奇菜谱？灵光美食曾因为它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从默默无闻成长到世界第一。 但这可能只是它光辉履历上最清淡的一笔，在中华厨道最古老的传说之中，传奇菜谱记载的是远在苍穹上的诸神之宴。 伟大的神灵在为人间偷来火种的时候，也顺便将它从神的世界带回了凡间。 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辞，用来极尽赞美传奇之物。 古代的先民总是喜欢在传颂最美好的食物的时候，在其中夹杂大量神学的修饰。 长相俊美叫神颜，气质优雅叫仙儿，做饭好吃叫食神、考试考的好叫学神，连写网文写的牛逼也叫大神，和记载诸神之宴的传奇菜谱是一个意思。 但这么多年以来，中华厨道能够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大部分的功劳都要归功于持有传奇菜谱的灵光美食，这也无不说明了它的传奇之处。 现在传奇菜谱里有一页正放在这只盒子里，静静等待着他去打开。 “他要得到菜谱了，我们该怎么办？！” “谁他妈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会有这种规矩？传奇菜谱不该是在最后一关出现的吗？” “我们被坑了，说明书上只是说传奇菜谱是首位全通关者的奖励，可它没说在过程中不会拆送发放！” “不能让他拿到传奇菜谱！” “绝对不能……” 是的，所有玩家此时都眼眸猩红，仰天长啸，怒不可歇。 不管杨洛在这款游戏中有多么发光发热，有多么光辉灿烂，但这里始终是游戏，再大的宣传流量没有容纳池的话都只能成为浪费，他没办法威胁到任何一个人。 尽管网上的水军都称呼杨洛为李哲天的死对头，但这些玩家们却清楚的知道，那是因为李哲天对杨洛还有兴趣，一旦那个杀伐果断的二世主彻底对杨洛失去耐心，也就代表着他恢复了一个企业继承者的智商，解决这家伙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是…… 但是传奇菜谱的拆分发放却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有了传奇菜谱，杨洛可以发光发热的地方就不只是在游戏里。 谁都知道天空城是世界美食的中心，是美味的活体博物馆，即使《美食时代》在全球都火热无比，但只有天空城是最令人憧憬的战场。 这些年来，全球美食企业的不断涌入让天空城迅速形成了一个独立于世界之上的美食生态系统。 即使这里大大小小的美食企业那么杂乱无章，但它们始终在独立的规则之中相互制衡着，一旦有人掌握了传奇菜谱，试图异军突起，将会对整个生态平衡造成破坏。 杨洛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他们这些玩家们首先是商人，其次才是美食家。 在商道之中，最重要的不是独揽大局，而是保持平衡，做企业与做美食恰恰相反的就是，商业美食需要的是迅速，但美食商业需要的是长远。 而杨洛，正是一个不长远的破坏因素。 “传奇菜谱已经出现，要立刻想出对策了……”尹淼在看到系统提示的那一刻立刻就退出了登录，急匆匆地返回了现实。 与此同时，看着锦盒的杨洛才刚刚反应过来，随后默默念叨了一句：“想看传奇菜谱的兴趣……竟然没想象中那么大？难道真的像木村说的那样，我是个对什么都感到无所谓的人？” 传奇菜谱？自己是十分不屑的啦！ 杨洛甩了甩想象中的长发，转身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我靠，他没拿？什么情况？” “他不要菜谱？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玩家们瞪大眼睛的时候，杨洛忽然又冲回了教室，满脸贼笑地伸手抱起了锦盒。 “这是传奇菜谱啊，怎么可能不要！” …… …… “李先生，合约的事……” 李哲天皱着眉摆摆手，示意眼前的中年男人先不要开口，因为他觉得有些累。 累的原因是因为杨洛又一次攻略成功了，此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脑正开着，画面定格在巨大弹幕漂浮在直播间上的时候。 因为没有登录游戏，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次的攻略成功引出了所有人觊觎已久的传奇菜谱。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在升腾，这和嫉妒无关，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拼命学习考了年级第二，但那个每天打篮球泡妹子的少年却拿到了年级第一一样。 杨洛表现的越是风轻云淡，自己就越是压制不住那种愤怒。 他是个习惯把所有事情都想好开头和结尾的人，并凭借着坚毅的性格将方案贯彻到底，但一旦事情的结果低于自己的预计，他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李先生，我留在天空城的时间有限，如果口水国际有意加盟我们的电视节目，说不定会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宣传力量，我们已经准备和直播平台合作，弥补自己在网络传播上的短板，所以……”李安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在面前这个毛头小子面前还是显得十分拘谨。 “你是说……电视节目？” “是，但这也是美食界里第一档网络同时播放的网络节目，真的很划算！”李安感觉对方似乎有所松动，表情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电视节目……”李哲天深思了许久。 目前《美食时代》并没有带给口水国际任何的宣传流量，甚至还因为那几次乌龙通关而让地段最好的餐厅面临着营业率持续下滑的困境。 反正都是要走品牌宣传人的道路，把精力过度用在游戏上倒不如打造一款流行节目来的迅速。 李哲天默默点头，随即看向了面前的李安：“既然是电视节目，那你们有具体的实施方案吗？” “具体方案的话……” “怎么？方案都没有做好？” 李安的额前不禁冒出冷汗，手掌心不禁微微发凉。 他其实是做了方案的，但是目前对方并没有表示出合作的诚意，这份方案是不能拿出来的。 但如果不拿出来，自己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 自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养活，无功而返的话真的没问题么？ “既然拿不出方案，李先生还是请回吧。”李哲天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口水国际的时间也很宝贵。” 李安闻声呼出一口气：“好，那我就把具体的节目策划方案拿出来。” 第79章 合伙搞综艺？ 口水国际顶层，整本书厚的详细策划书被推到了李哲天面前。 “这么多？” “是的，毕竟这是一整档节目啊……” 李哲天点点头，将策划书托在手里开始翻看，里面洋洋洒洒几大篇，从前期宣传到后期发行应有尽有，但大部分内容都夹杂着节目制作的专业术语。 翻过了前十几页之后，他开始变得有些失去耐心，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专业领域，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上学翻课本一样，很难不觉得枯燥。 “秘书，请进来一下。”李哲天揉了揉太阳穴放下策划书，伸手按下了内部通讯器。 话音刚落，穿着黑色短裙的秘书推开了们，满脸微笑着款款而来：“李总，您叫我？” 李哲天随手将策划书甩给了她，冲着外面挥了挥手，秘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迅速地走出了办公室。 “呃……李先生，这是做什么？”李安抓着座椅扶手向后转身，却没来得及拦住哪位款款而去的秘书，“现在节目还没开始筹划，这本策划书千万不能外流啊！” “李安先生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先具体谈谈项目吧。”李哲天将钢笔握在手里，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之一，手里没钢笔他就会觉得没有掌握力，“我毕竟不是影视专业的人，所以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尤其是里面的一些晦涩的专业名词，但既然是合作的话我总得让公司那边鉴别一下吧？” 李安犹豫了半晌，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那本策划书是星悦卫视破釜沉舟的基础，经过了台里所有人的努力才整合成册，是未来最流行的美食节目的灵魂，也是他们背水一战的武器。 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拿出来的，这在行业规则中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可现在那本详细策划书却直接离开了他的视线。 “您不会是觉得，我让秘书将策划书拿出去是为了窃取贵台的创意吧？”李哲天冷笑。 李安慌忙抬头，之后又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不过您说的很对，既然是合作总得相互坦诚的，这也算作是我们星悦卫视所表现的诚意吧。” “感谢理解，这样看来星悦卫视的确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还是希望您能简单一点说给我听，我也好尽快做出决定。” 李安的眼睛里随即爆发出一抹欣喜：“您的意思是说，口水国际有意愿成为我台的唯一合作方？” “不，这只是作为我个人的诚意，我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但这不代表公司意愿。” “是这样啊……” “不过李安先生请放心，我是这家公司的未来继承者，所以我在公司占有很大的决定权，您能够吸引我，也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闻声，李安眼前一亮，又赶紧点头：“那我就先来介绍一下吧，是这样的李先生，这档综艺节目是我们星悦卫视突破网络限制的关键，我们将会投入整个卫视的所有力量去打造它，无论是宣传、包装、制作还是发行，都会是星悦卫视综艺史上最完美的作品，在质量方面您完全可以放心。” 李哲天闻声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李先生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暂时还没有，您继续说。” 李安以为是自己所说话的还不足以打动他，于是继续开口：“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星悦是中华最具影响力的综艺电视台，制作出了《老爹去哪儿》、《快乐大饼》等很多流行综艺，创下了很多娱乐电视的超高记录，即使是在网络的冲击之下，我们的收视率也是其他卫视的几倍之多，这次进军网络也是我台最大的动作之一，肯定会成为行业里的焦点。” “听上去很吸引人，但我觉得这些都是空话，没办法拿来变现，我最在乎的是我能得到什么？”李哲天抬头看向他。 “流量，无与伦比的流量！”李安说话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档节目掀起的滔天舆论一样，“在这种大环境的背景之下，美食已经是全球的风尚主流，而网络就是一条动力十足的船只，连rm公司都开始和美食时代联手，这种互联网的模式必定会创造一个崭新的商业时代。” “据我所知，其实这些年电视收视率已经跌破了新低，你们的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有行内顶端的制作技术。” “可技术与流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安微微一笑：“我们星悦卫视有无数的成功案例，应该能证明我们自己的底气，只有不想没有不能，我们会创作出一个现象级的电视节目。” “是吗？这点我倒是相信的，不过……”李哲天把玩着手里的钢笔，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既然这档节目的好处有这么多，你们又何必驱车千里来天空城找合作？不该是等着别人去亲自找你们吗？” “这……” “没关系，如说涉及商业机密的话我就不问了。” 李安接连摇头，表情诚恳万分：“其实是因为这档节目要以美食为主体的原因，尽管我们星悦卫视是影视综艺的行家，但我们对于美食行业并不了解，所以……” “所以你们不只是需要一个投资人，还需要一个可以参与你们节目核心的合作伙伴，这就是你把详细策划案带在身上的原因，对吗？”李哲天的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直达本心一样。 “没错，台里确实是这个意思，”李安点点头，不得不感叹出身商家的人果然不同，“美食行业是我们的短板，我们求的不只是投资，还有节目全程的参与。” “那你们是需要参与者，还是只需要技术？” “都要，我们需要以名厨为吸引点，所以参与者必不可少，而且我们希望把这档节目包装成老少皆宜的流行产品，硬核技术的体现也不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李哲天闻声大笑，坐在老板椅上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话一样，跟本停不下来。 “李先生，您怎么了……？”李安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第80章 正所谓无奸不商 笑了半晌，李哲天终于平静了下来，拽了拽自己整齐的领带看着他：“既然核心参与者和核心技术都是我们提供的，那你们做什么？包装、宣传和发行这些事只不过是一些基础工作，任何一家影视公司都能做到，那我们口水国际又凭什么费心费力地拿出人和技术，去为你们星悦卫视突破瓶颈？还要共享最后的成果？” “这……” 气氛凝固。 李安的面色一阵紧张：“李先生，我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才来到这里的！” “抱歉，这跟您的诚意无关，商人的心是一杆平衡称，付出与回报不符的事情我们不会做。”李哲天站起身，将桌前的酒杯端在手里摇晃了两下，“口水国际能做到这么大的地步，绝对不会仅仅只看诚意，在商言商，希望李安先生能够理解。” “不是李先生，您听我说，”李安有些焦急，额前冒出缜密的汗珠，“尽管核心人员和技术都是你们提供的，但制作综艺的话还是我们星悦卫视更有能力。”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我们口水国际真的需要用制作电视节目来提高知名度，那这档节目也必须由我们掌控全局，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钱来，我们甚至可以去投资m国的电影，所以这样看来，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可有可无的合作伙伴。” “您这是什么意思？！”李安顿时皱眉。 李哲天拍拍大自己三旬的男人的肩膀：“您给出的条件不足以打动我，但想法确实是个好想法。” “李先生，我们能不能详细谈谈，如果口水国际觉得我们台给出的……” 话还没说完，李哲天已经抬起了手：“李安先生，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口水国际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才也有人才，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何必再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李安不禁有些发懵，口水国际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别人分一杯羹？整个节目的企划明明是星悦提出来的不是么？ “很遗憾，我其实蛮喜欢您的诚意的，可惜了。”李哲天再次拿下内部通讯器，将刚刚离开的秘书再次叫了进来，“秘书小姐，麻烦替我送一下李安先生，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就不亲自去送了。” 秘书闻声点头，转身看向李安：“先生，您的策划案在这里，请拿好，我送您出去。” 李安傻傻地伸手接过策划案，忽然间肩膀一抖：“纸是热的？你们……你们影印了我的策划案？！” “送客吧。”李哲天冷笑一声，将钢笔拍在了桌上。 …… …… 雷声大作，骤雨倾盆。 黄昏之后，天空城被笼罩在一层水幕之中，映着无数条光怪陆离的街道。 “喂，台长，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有用么？你到底长了什么脑子，敢把策划案直接交给他，还被人家拿去影印了，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所以才……” “呵呵，你把所有人近两年的努力全都当诚意送出去了，你让我跟他们怎么交代？！” “我……我无话可说，对不起台长。”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仿佛有无尽的怒火升腾后又被压制在心底。 “老李，我知道你老来得子也不容易，人都是会犯错的，这样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晚之前你把华夏饕鬄、味蕾传奇或者东方美味的任何一家谈下来，我在这边协调档期，尽快进入录制，说不定事情还能补救。” 李安站在大雨中失魂落魄地苦笑了两声：“台长，这三家企业我都已经去过了，但是他们好像和口水国际不是很合得来，知道我先去了口水国际之后他们连见都没见我……” “……” 闪电划破了天空，映亮了半座城池。 风藏在雨中，人藏在伞底。 时而冷彻时而火热的交通信号灯闪烁着，光芒一直打到下一个路口。 李安像落汤鸡一样站在积水里，任由雨水浸透自己的衣裤，直到沉默结束。 “老李啊，你引咎辞职吧。” 李安用发白的手指捏紧了手机，沉默许久：“好的台长，我不会让您难做。” “你也算是老员工了，这些年为台里付出不少，也该好好照顾照顾家庭了。” “是的台长。” “嗯，那就先这样吧。” 李安垂下了手臂，伸手抹去了脸上冰凉的雨水。 天空城啊，真的像天空一样冷漠。 他无处可去了，难道要回家吗？这些年自己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妻子和年幼的儿子，最后忙来忙去却换来了失业这个结局，他要怎么跟家人交代？ 自己把工作忙丢了？到底还是报应吧…… “好饿……”李安苦笑着打开车门，将打包好的饭盒提了出来。 从高速出来之后自己就在小餐馆买到了饭，可因为急于赶到天空城所以没来得及吃，后来又顺利约见了李哲天，直到现在那种饥饿感才彻底爆发出来。 “已经一天一夜了，还能吃么？” 人就是这样，年纪大了也就看开了。 如果是忽遇挫折的年轻人，一般这种时候是怎么也吃不下去饭的，但他已经老了，天大的事也难以掩盖自己的饥饿感。 李安从廉价的塑料袋里将饭盒掏出来，用力扯掉上面的封盖，因为面已经凉透，香味被封锁在餐合里一时间还散不出来。 他拆开了一次性的竹筷，神情恍惚地张开了嘴。 “……” 什么味道？幻觉吧？ 不就是一碗炒面么？怎么这么香，果然是自己太饿了吧？ 李安的表情惊疑不定，于是用颤抖的手再次挑起碗里的面，入口时，忽然有一股冷彻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这面已经放了整整一天了啊！ 李安瞪大了眼，惊恐地望着手里的面：“我……我好像不用失业了！” 三分钟之后，汽车轰鸣而起，仿佛苏醒的猛兽，向着遥远的城郊飞驰而去。 第81章 候选者 【震惊！《美食时代》第二关被攻略，传奇菜谱惊现游戏！】 【直播预约人数35亿？屡屡攻略游戏的男人魅力大爆发！百分之九十的网友感觉难以置信！】 【自来水和糊蛋？杨洛的名字你听说了吗？传奇菜谱或找到最后传人！】 【后网络时代，关于美食与娱乐的人文思考——厨学院汪教授第二关攻略全过程观后有感。】 杨洛躺在床上哼着歌，得意洋洋地浏览着网上那些“惊爆”、“脸红”的软文。 与第一次破关相比，网上对于自己的讨论越发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了，摆脱了傲慢与偏见，舆论一片其乐融融。 “杨老板，你今天营业吗？我靠我都馋了好几天了，女朋友都没兴趣碰了！” “肯定不营业啊，洛哥今晚要解说攻略过程的，期待满满啊。” “我有个问题，杨洛什么时候来市区开大餐厅啊，每周翘班去吃真的伤不起啊，再这样下去主管都有潜我的理由了！” “我是她的主管，我真的不想潜她，请快开门营业！” “阿洛，听说你又通关了，可老子不在乎，老子就想问问你，你家菜菜谱上什么时候出新菜！” “对啊！听说第二关奖励是传奇菜谱里的一道菜？洛哥的厨艺再加上传奇美食，我靠……简直在线高潮啊！” “靠，你不说还好，我点的外卖都吃不下去了好不好！” 微信提示音接连不断，食客天堂的群组未读消息迅速攀升到了99的地步。 “抱歉啊，今天太累了，晚上还要去直播，实在没办法营业了。”杨洛回复，“新店的话是没办法了，但新菜正在考虑，下周五之前菜单会排满，要不要来试试？” “排满？你那张菜单排满的话要多十几道新菜吧？真的假的，我靠，能在线预约吗？” “大家好，我是杨洛餐馆前面的那只排号黄牛，赚钱的机会又来了，我今晚卷铺盖去排号了，有没有一起的？” “孙子，帮爷爷排张号！” “滚，骂谁呢你？没挨过黄牛打？” “你看我头像再说话……” “我靠，爷爷你怎么也在这个群里？” “你奶奶做饭太难吃了，我在等饭吃……” 杨洛看着微信里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在群组里回复：“从今晚开始，排号吃饭实名制，不接受在线预约，不过我准备在外面的篱笆院里多方几张桌子，位置应该能比之前多一倍。” “什么鬼，实名制断我财路？！好吧，更换目标，我要得到你的菊花！” “佛哥菊花是我的，你们休想得到！” 杨洛猛然打了个寒颤：“太疯狂了，不能再聊了，要不然菊花不保。” 与此同时，短信铃声响起。 手机上，k直播总监的邀请已经发了过来。 …… …… 江云大厦，日头西移。 匆匆赶来的黄怡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杨洛，真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才来晚了的。” 从南郊而来的杨洛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幸亏买条gai在这儿陪他唠嗑才勉强熬过了这无聊的时光。 “没关系的黄总监，上次直播的事情您没怪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而且等一会儿没关系的，待在餐馆里可是会菊花不保的，杨洛眯着眼微笑。 “那件事不要紧的，而且最后的直播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平台很感谢您。”黄怡赶紧落座，“不过话说回来，云溪的事真的是抱歉了，虽然她以前是我们的签约主播，但是交齐了违约金之后我们也没有权利去管束她的言论自由了。” “您上次打电话已经专门解释过这件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杨洛的大度正是心中所想。 云溪和吴良说的再难听，终归是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没有那么大的怨气，更不会牵连到k直播的身上。 “那就直接说正事吧，”黄怡打开了自己的记事本，翻看了两眼后抬起头，“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这次的直播全由您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 “是的，我们不会再准备提词器了，您想说什么都可以，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大胆说就好了。”黄怡的眼神很诚恳。 这句话不止让杨洛感到惊讶，连一旁坐着的买条gai都吓了一跳。 没有剧本？全场自由发挥？我靠，这要是说错了话该出多大的事情？那次有个主播歪唱国歌就直接被封杀的死死的，违约罚款都差点赔到倾家荡产。 “所以，我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杨洛的目光火热。 “呃……当然，不过呢……还是尽量地把握一下抨击度，因为这款游戏涉及的不只是我们k直播。” 杨洛点点头：“我懂我懂，我又不是傻的。” 可你上次直播的时候表现的，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成是傻得，黄怡心中这样想，但不会这么说。 “所以这次是我一个人直播？” “那倒不是，因为您毕竟不是专业主播，万一出现突发状况可能会处理不好，所以我们还是会选派一名女主播的。” 杨洛点点头：“有人选了吗？” “倒是有几名候选人，但是因为出了云溪那件事，所以平台更谨慎了，目前还没彻底定下来。”黄怡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文件夹，“候选主播的资料都在这里，杨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给点意见。” “好，那我看一下。” 接过文件夹，杨洛翻了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那就……那就这个好了，可以吗？” 黄怡接过文件夹，猛然一愣。 “她？陈芳？” “嗯，我和妖姐还是比较熟的，其他的人我大概都不认识，要我选的话也只能选她了。” “可是……我听说，她上次因为一些事和您闹过矛盾，”黄怡有些为难，“而且说实话，她也只是个小主播而已，之所以被选进候选人里是因为她之前一直是做副主播的，可能比较有活跃气氛的经验，但是从专业角度讲我不建议您选择这样一个没有大场面控制力的主播。” 杨洛想了想：“我也只是个小餐馆的厨师而已啊，都一样嘛，就她吧，应该可以配合的比较好！” 第82章 这位主播真的婊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可爱型美女主播幻夏，今年二十三岁，喜欢唱歌、跳舞，但是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尝试各种各样的美食！” 穿着仙女裙的主播满脸微笑，双手合十后放在右脸颊边做出可爱状：“其实我和美食的缘分还挺大的，我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家便利店打工，那里有个关东煮的摊位，客人每次都会说被我打包的关东煮会特别好吃，哈哈哈，被人夸奖真不好意思。” 不会是那种地中海头型的猥琐大叔吧…… 坐在一旁的杨洛长长地呼出口气，不受控制的目光开始在演播室里左顾右盼，瞥过演播厅的双透幕墙的时候，黄怡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阴沉。 整个开场白太长了，五分钟过去了，这个女主播的开场白竟然还没说完，而且这段开场白跟游戏和嘉宾根本无关吧？ 更令黄怡感觉气愤的是，这个幻夏是她花了半个小时才说服杨洛而启用的人选，是顶替了杨洛选定的妖姐来做嘉宾访谈主播的。 她信誓旦旦地对杨洛说，这个主播幻夏的能力十分强，而且可爱型又是现在的主流类型，肯定会有很好的直播效果。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打脸。 “小梁，用提词器提醒她，赶紧结束开场白进入主题！” “好的总监，马上就好。” 很快，提词器忽然亮起。 正说到嗨处的幻夏轻轻瞥了一眼，像没看到一样继续介绍着自己。 在她竞选这档栏目的主播时就想好了，现在的直播平台越来越多，连混到大主播位置的云溪都跳槽了，也就说明其实k直播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但是万众瞩目的机会却不一样了，机会一旦失去，下次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可以得到了。 她可以选择乖乖听话配合杨洛，做好这场直播的绿叶，但是直播结束之后呢？大家还是只记得杨洛而不记得自己。 一个不能被观众记得的主播，这种悲伤要比平台炒鱿鱼更难以接受。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这里，她正好借助这个杨洛的人气，把自己的名字印刻在观众的脑海里，到时候即使是自己跳槽从头做起，也肯定比现在容易的多。 黄怡？等自己有了人气跳槽之后，她算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臭脸老太婆。 “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观众朋友们有没有想问幻夏的呢？三围也可以哦！”幻夏露出甜美的笑容，眼睛偷偷瞥向用来观察数据的副屏，“当然，如果你们自己猜对的话，我可有福利给大家哦~” rm氪金玩家：“滚吧你，什么鬼啊，赶紧让杨洛说话吧！他妈的我都等了一整天了好不好？” 灵光美食头号粉丝：“卖什么萌啊，有病，赶紧让杨洛说游戏，为什么自来水可以过关？” 美食时代玩家：“对啊，我都憋了一整天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空奶盒装了自来水就可以过关，现在好不容易直播开始了，求您赶紧闭嘴吧好不好？” 食客天堂粉丝：“让我们听杨洛说，不然我们就骂人了！” 幻夏轻轻皱眉，然后又忽然换上了更璀璨的笑容：“哎呀，都怪幻夏太啰嗦了，原来大家早就准备好要听我们播讲游戏攻略过程了吗？那好吧，就让幻夏带你们进入正题吧！” 闻声，演播室外的黄怡不禁擦去了头上的冷汗。 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观众们马上就要开始谩骂了。 想到这里，黄怡隔着幕墙对杨洛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 杨洛微笑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准备配合幻夏解说这次的攻略全过程。 然而…… “说到《美食时代》这款游戏，其实幻夏也关注它很久了，我本身也是个游戏迷的说，”幻夏掰着手指头，嘟嘟着嘴开始数，“我有玩过《尾行3》、《honey select》、《定制女仆》……都是可爱又暖心的游戏呢，大家有没有玩过呢？” “没玩过，快滚！” “大姐求你了，让杨洛说句话吧吗，行不行？” “什么鬼啊，我先去洗澡了，杨洛说话的时候记得叫我。” 观众们一点都不买账，观看人数瞬间锐减一半。 “大家不要生气嘛，我是真的有关注这款游戏的，我觉得作为一款美食游戏，《美食时代》的画质真的很好，体验感也非常真实，玩的时候会不由得沉浸在里面，而且美食和游戏相互结合的点子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闻声，杨洛微微抬头看向她：“你也玩儿过这款游戏吗？” “呃……对啊，我用我表哥的设备试玩过一次的。”幻夏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情真意切，“当时第一关已经被你攻略了，然后副本就开始了嘛，那个江念莫真的很可爱，我也为他做了一盘炒蛋，但是很遗憾没有过关，但那可真是个暖心的故事啊，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故事的。” “……” 杨洛点点头：“可‘母亲的味道’其实是个隐藏副本，而且只有一次攻略机会，我也是偶然才开启了这个副本的。” 幻夏微微一愣，随即又灿烂微笑：“我不是说‘母亲的味道’，我是说江念莫那个副本，那个时候我正欣赏着游戏里的风景，偶然就开启了那个副本。” “可江念莫的副本名称就是‘母亲的味道’，你不知道吗？” “啊……啊？是吗？”幻夏的眼神忽然变得闪躲，但作为一个专业主播，她很快就完美隐藏了自己的紧张，“那可能我们玩儿的不是一个版本吧，反正我玩的那个版本里面江念莫的副本不是这个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天真的味道吧，那个孩子真的是很可爱。” “可爱？你不觉得……江念莫其实很可怜吗？” “可怜？为什么？” “因为他很小就没了妈妈，三十年都一直是个小孩子。” “啊……版本不一样吧，我玩的那个版本里没有这个设定的。” 她其实从来也没注意过这款游戏，但是游戏不都有不同的版本吗？根据国家地区区分的版本，氪不氪金的同一款游戏也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这点问题还难不倒她，自己就是玩儿过，而且是深有体会。 她在就在来之前就把云溪和杨洛的直播回放看过一遍了，到时候根据杨洛说过的话随便添油加醋很容易就能唬住那些傻逼观众的，脑残粉的本质就是这样啊。 “你在说谎吧？”杨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没玩过《美食时代》对不对？” 幻夏的身体一僵：“哈哈，杨洛你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真的好婊啊，我不喜欢你，你赶紧出去吧，我要解说攻略过程了。”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幻夏紧紧皱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人啊这是，作为嘉宾，就算主播说错了也不该这么说别人吧？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装的可怜一点，说不定能策反杨洛的粉丝，变成自己的粉。 “人家真的很委屈啊，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款游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女孩就不可以玩儿游戏了吗？” rm氪金玩家：“好可怜啊，让人怜惜不已呢，哭完了吗？别哭了，快滚吧！” “……” “黄总监，麻烦把她请出去，谢谢。”杨洛看向幕墙。 第83章 不透明的秘密 “放开我，你们没看到是他在欺负我么？” “啊啊啊，王八蛋，你们k直播留不住我这么优秀的主播！” 穿着制服的保安将扭动如鳗鱼的主播架出了演播室。 “额……刚才是k直播为了活跃气氛，精心为大家准备的小节目！” “鬼才会信！” “信了才有鬼！” “赶紧直播，不然连你也骂！” 直播人数：38亿。 “那么……接下来只有一个人直播了，大家多多关照啊。”杨洛将椅子搬到演播室的中间，深呼一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的镜头，“在解说之前首先要说明一件事，李哲天的攻略方式其实没错，酸奶的确是要给妹妹喝的，这点毋庸置疑，当然，这一点也是今天直播的前提。” “啊？李哲天不是在摆乌龙吗？” 话音刚落，弹幕迅速增加。 “帮李哲天说话啊，洛哥这是在做什么？被那个傻逼主播传染了么？” “可是……这和自来水有什么关系？” 杨洛闻声冲着幕墙点点头，随后，在他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张满妹妹蹲在菜地的图片。 “在很久之前，大概是能源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国家为了减轻人口压力所以施行了生育政策，有男孩子的家庭不可以再要第二个孩子，所以张满的妹妹属于是超生儿，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户口和身份。” 杨洛看了眼背后的照片：“妹妹没有户口，也就没有办法去上学，所以公益组织的捐赠名单里并没有她，如果没有一个好哥哥，妹妹可能一生都没办法尝到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大家在其他玩家的直播里也都看过吧，吃那种硬饼子和咸菜长大的童年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从没享受过美食，哪怕……” “哪怕是那种低成本的乳味制品，都算是一种奢求……” 此时，他身后的画面变成了张满和妹妹并肩离开菜地的游戏截图。 弹幕维持着安静。 “之所以说李哲天的攻略方式没错，是因为张满的确把自己的酸奶全都留给了妹妹，那是一个被他珍若生命的女孩，对于张满来说，幸福的味道其实是妹妹的微笑，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是玩家们明明把酸奶给过张满，也给过妹妹，他们为什么都没过关。” “嗯嗯，我也想知道这个，为什么自来水却过关了？” “而且……中午的时候明明有出现过张满喝酸奶的场景，不是每个学生只能领到一盒酸奶吗？他怎么还有另外一盒给妹妹？” 杨洛闻声抬起右手，冲着掌控直播进度的黄怡比了个手势，然后继续看向镜头：“知道大家对于这一点有很多的疑问，所以接下来直播平台会链接到我的主视角，通过回放，播放游戏中隐藏的两段视频，不过在播放之前我还需要解释一下。” “当初玩家们在山寨外面发现过一个触发点，误认为是驱赶他们的动作触发，但其实不是，那个触发点其实和另外的两个男孩有关，这两个男孩曾和张满是好朋友，而真正的故事就藏在他们身上。” 闻声，黄怡冲着小梁点点头：“开始链接。” “好的总监。” 直播画面出现了短暂的黑暗，紧接着，许枣儿和两个男孩的泡泡视频开始依次播放。 “所以张满是因为那两个男孩揭发了他才不和他们做朋友的，那个动作触发其实是张满在驱赶他们两个？” “那……妹妹喝的酸奶其实是从许枣儿那里偷来的？！” “我靠，怎么会是这样啊，张满这个人物一点也不可爱啊，凭什么去偷别人的酸奶，他不能把自己的酸奶让给妹妹吗？” “好恶心啊……张满这个人设也太讨厌了吧？” 观众们瞬间暴动，弹幕的语气里全都是难以接受的愤怒。 第一关的boss人设多么迷人啊，作为亿万富豪的江正东三十年未娶，只为了怀念自己的夫人，甚至在尝到糊蛋的时候会想念到泪流满面。 还有副本boss江念莫，小小年纪保持着而自己的天真与烂漫，因为不明白母亲的含义，所以一直等待着，迟迟不肯长大。 可这个张满的人设是什么鬼？拒不承认错误的小偷？ 对于山区学生来说，从未尝过的乳味饮品该有多么难得，张满怎么能够夺人所爱，就算是为了珍爱的妹妹也不可以啊。 “其实，真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满不是小偷，”杨洛看着弹幕微微叹气，“还记得任务说明吗？玩家们需要的是找回旧款酸奶的味道，但最后我是用自来水通关的不是吗？” “……” “如果对于张满来说，旧款酸奶的味道就是好心情酸奶的味道，而妹妹喝的酸奶是许枣儿的，那么在玩家送给张满和妹妹酸奶的时候，这一关早就被他们攻略了，不是么？” 弹幕忽然静止了一秒钟。 “呃……也对啊，张满如果喝的是真酸奶，那杨洛的自来水也没办法过关了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那两段视频说的很清楚啊，张满的包里还有另一个酸奶，如果那盒酸奶不是许枣儿的，那会是谁的？” “我的脑子完全乱掉了……” 杨洛咳嗽了两声继续开口：“其实比对新款酸奶的包装就知道了，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这两款酸奶有什么不同。” 此时，演播室外的助手立刻切换了背屏上的画面，将游戏里出现的两款酸奶的图片拼在了一起。 “不同的不是酸奶的品牌和提供商吗？难道这件事和提供商有关？” “我靠，我知道了，该不会张满的是酸奶企业的隐藏大少爷吧，忽然看到爸爸生产的酸奶，对于他抛弃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愤怒。” “你这是什么脑洞……” “垃圾网文都是这么写啊！” “其实很简单吧，”杨洛擦去了额前的冷汗，“最大的不同不是一个透明一个不透明吗？” 弹幕再次沉默许久。 “这也算是线索？” “一个透明一个不透明，这能说明什么？” 杨洛微微转身，指向了背屏上的好心情酸奶：“张满喜欢的是这种不透明的酸奶包装，原因是是因为人们无法看透里面装的是什么，张满这个孩子……一直以来喝的都是自来水啊。” 第84章 当时的明月换拨人看 “what？我还是一脸懵逼，什么叫一直喝的都是自来水？” “拿空盒装自来水喝，是某种特殊癖好吗？或者说……这样的自来水更好喝？” “我小时候也爱用饮料瓶子装白开水。” “这完全不一样的好吗？你会喝生水？” “哎呀我不在乎别的，我只想知道张满没有去偷许枣儿的酸奶对吗？因为boss偷东西的毒点实在太大了。” 弹幕里议论纷纷，争先恐后的玩家们将问题不间断地抛了出来。 杨洛说话也太磨叽了，总是说一半就留给观众猜，这种感觉就像扶桑视频里的女孩要脱裙子，结果裙边刚脱到了腰际忽然断网一样。 “张满没有偷拿别人的酸奶，”杨洛面对镜头，“他一直是拿前一天的奶盒装自来水喝，然后把当天刚刚领到的酸奶拿回去给妹妹。” 弹幕忽然沉默。 “为什么触发动作只有在下午才能组成完整的故事？那是因为山区路险，很多孩子都会带饭，中午留在学校不回家，但张满一直坚持回家和妹妹一起吃饭。” 弹幕继续沉默。 “当然，也是为了把刚刚领到的酸奶带给妹妹。” “不对吧？给妹妹就给吧，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对啊，就算张满不喝自来水也没关系吧？” 杨洛忽然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大家从来没感受过那种心情。” “什么心情？” “为什么自己可以上学，而妹妹不可以的心情。我在游戏里没有找到关于张满父母的任何线索，也许他们在山外打工，也许……他们已经过世，但我想张满曾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不只张满，妹妹也曾发出过这种疑问，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一样去上学呢？” 杨洛耸耸肩：“他可能不知道黑户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妹妹没办法去学校，我第一次见他就发现，张满有着很漂亮但却固执的眼神。” “固执？” “嗯，因为疼爱妹妹，所以想将酸奶留给她，因为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是异类，所以把奶盒灌满自来水，张满这个孩子一直在固执地用自己的方法守护着自己和妹妹，哪怕他从没搞明白为什么妹妹不能和别人一样上学。” 弹幕开始骚动：“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吧，张满的性格明明很孤僻，他不在乎和别人不一样吧？” “对啊，不喝酸奶又怎样，难道还有人非逼他装模作样地喝自来水吗？” “哈哈哈哈，张满是个戏精？” “琼瑶版苦情戏吧？哈哈哈哈。” 杨洛看着弹幕微微皱眉：“如果没有用自来水装模作样，老师总有一天会问他，奶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喝？不是么？” rm铁粉：“所以呢，就喝自来水，太可笑了吧？” “张满太小了，他以为妹妹不上学是因为犯了错，但其实犯错的从来不是他们，也不是他们的父母。” “他怕不喝酸奶老师以后就再也不会给他了，这样妹妹也再没办法喝到酸奶，他更怕别人发现妹妹，像是发现了一个罪人一样将她抓走……” “事实上，在生育政策的年代，超生确实被定义成犯罪，我回来后查过资料，当年超生的家庭无一不被扒了房子、降职罚款，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妹妹，用自来水伪装出的若无其事保护自己，保护这个生活在贫苦的家，你们竟然觉得这样很可笑？” 弹幕忽然沉默。 杨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大家别忘了，张满也仅仅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我在这么大的时候，听到别的同学说妈妈做了好吃的，我也会装模作样编一些谎话证明我也有妈妈。” 无情舔狗：“不同意，张满明明很孤僻，他不会在意这些，我觉得这个人物本身就有问题。” “那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造就了孤僻，还是孤僻使人不一样呢？”杨洛长呼一口气，“因为穷，因为穷的连那种没营养的酸奶都喝不起，所以活该孤僻吗？” rm铁粉：“好了好了，别争论这个了，快告诉我们，这游戏到底讲了什么？” “讲的是尊严，关于美食的尊严，当然，也体现了一个美食从业者应该具备的社会责任感。” 美食时代玩家：“靠，什么鬼啊，怎么忽然大转折，这高度也搞得太高了吧？都扯到社会责任感了？搞笑！” 无情舔狗：“又灌鸡汤了，生育政策都多少年了，现在又没有这种事，社会都大同了，你以为你写童话故事呢？” “的确，生育政策的年代离我们太远了，远到从历史课本上看到都会无感，”杨洛握紧了双拳，“似乎自从资源问题被解决后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社会大同？真的吗？” 弹幕沉默，所有观众都想知道他会怎么反驳。 “假的，有人的地方永远有欲望，在三个世纪以前，那时候的哲学家认为钱是万恶之源，但直到现在才被证明，欲望才是万恶之源，因为欲望，哪怕人类不会再为谋生而困苦，但贫瘠还是到处都是。” 美食时代玩家：“听不懂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没词儿就别哔哔了好不好？” 杨洛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2100年新虚空能源问世宣告了人类彻底拜托了资源限制，人人都吃的上饭了，都吃的上好东西了，但很悲哀的是，美食却一夜之间涨到了天价。” “一个出生在流星街的孤儿，听到社会大同，兴奋地跑上了街，却发现那些大餐厅的菜价已经几百倍几千倍地上涨了，他还是吃不起，大同吗？” 杨洛目光如炬：“美食到底是以人为本，还是金钱至上？难道社会进步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连味道都开始以阶级划分了么？” “曾经的张满喝不起那种没营养的乳味饮品，现在的人们吃不起花架子太多的网红餐厅，我们都是张满，我们仍旧在玻璃窗外渴望着巨大金额后的那些从未尝过的味道。” “如果我有一个妹妹，我也会想把最好味道的留给她，会攒下几个月的工资，带她去大家都说的那家网红餐厅，吃萝卜龙叼蛋，这样的人也是张满。” “大家说，最近又出了新的网红美食，好好吃你们说呢？你明明因为吃不起而从来没去过，你还是会说我觉得也特别棒，这样感觉就和大家一样了，所以我们还是喝自来水的张满。” “各位，当时的明月还在，只不过是换拨人看而已。” 第85章 曾是少年 “当时的明月换拨人看么……” 无数人坐在电脑前，默默回味着这句话。 “可以带给人幸福的菜品才能被叫做美食吧，”杨洛说，“我见过好多美食企业家在赚取到高利润之后再捐赠大笔钱出去，邀请电视台去采访拍照，放在官网首页主banner上当做为宣传，但……拿到捐助的孩子们却还是没有资格进入那些富丽堂皇的餐厅。”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可我还是有很多的问题……美食最终真的只能成为富人们的专属么？” “世界和平了，资源不用抢夺了，可社会阶级性差异却更明显了，当一毛钱难倒英雄汉的时代结束，人们反而开始在食物上寻找到了那种高人一等的虚荣感。” 说着话，杨洛忽然从屁兜里拿出一个小本本：“2118年5月16日，惠安里分支行遭到抢劫，罪犯被抓获时说，自己只不过是想带儿子去高档餐厅吃全班同学都吃过的凤舞九天，就是用胡萝卜雕出尾巴的烧乳鸽；2118年7月23日，初中生为了不被舍友嘲笑没去过高端餐厅，在黑市贩卖肾脏最后因器官感染而遗憾离世，20118年8月，上高中的小许为了带女朋友去高档餐厅吃饭，拿刀威胁下岗在家贩卖青菜的母亲……2118年11月……” 幕墙外，黄怡目瞪口呆地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这是娱乐直播啊，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社会与法？ 而且……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开放平台讨论社会阴暗面，这样真的好吗？ 靠，说不定还没直播完就会被直接封了直播间吧？ “总监，要不要提示他一下啊……这说的话也太……违规了吧？”小梁的额前冒出一层冷汗。 “不……老大说了，让他自……自由发挥。” 演播室里，杨洛最终合上了自己的小本本，看向了面前的镜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啊，美食竟然开始成为了普通家庭的孩子遭受歧视与嘲讽的理由，开始成为了一种有无尊严的象征，你们知道在三个世纪以前钞票用纸只不过是添加了化学比例的特殊用纸么？他们本身没有什么价值，但却被赋予了本身所不该有的另一层含义，结果就成了万恶之源。” “就像是现在的美食吗？” “洛哥是说，原本的纸变成了钞票就成为了贫富差距的源头，而现在的美食因为所谓的高价精品路线就成了高低贵贱的代表，是这样么？” “真的是……当时的明月换拨人看啊……” 杨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说太多的题外话了吧，回到游戏上讲，张满为了把酸奶留给妹妹而每天喝自来水，这件事令人感动吗？” rm氪金玩家：“感动，我就说boss的人设不可能这么毒！” 食客天堂第一美女粉丝：“张满的人设好暖，好想有一个这样子的哥哥，洛哥你缺妹妹吗？就是半夜起床上厕所不穿衣，还会贴心给哥哥盖被子的那种！” 黄药师：“大姐，大姐我缺啊！” “滚！” “其实我觉得一点也不感人，而且很悲伤。”杨洛的表情忽然严肃。 话音一落，弹幕忽然沉寂。 “因为别人贫困所以做什么都感动吗？不，这个故事恰恰是透漏了当时社会的悲哀，连一个小孩子喝自来水都当成是暖心故事的时代，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杨洛咬着牙，目光冰冷地说，“美食家的社会责任感，不外于让普通民众感受到中华料理的美味与温情，而不是让人感叹它有多贵，吃起来有多么高人一等。” 话音落下，弹幕与礼物榜呈现出诡异的反向极端式增减。 美食时代玩家：“你是个愤青啊杨洛，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高价精品路线是全球美食的主流，你能怎样？你有能力让大家都别卖这么贵吗？” 口水国际萌新粉：“他明显是眼高手低的典型，只会讲假大空的话，他这样的人幸亏是在郊区开店，如果在天空城的话说不定会赔死的！” 吃瓜群众：“我也觉得说的有些过头了，抨击社会问题确实能得到我们的好感，但是一味的脱离现实只能让我们反感。” 幻夏铁粉：“明明没什么能力，还用道德绑架胁迫人家降价，这样的人最恶心了。” 吃瓜群众：“我也觉得太上纲上线了，吃不起就不吃啊，又没人逼着那些穷逼去吃，是他们自己想吃又吃不起，怪谁？” 杨洛看着那些飘飞的弹幕沉默许久：“企业拿美食赚钱也没什么，但……” “但什么？”弹幕里有人问。 “厨师也要吃饭的嘛，赚点钱理所应当，但是……萝卜叼蛋卖几千块，你们不觉得这很扯淡吗？总不能在若干年后，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看到了无数个在这个时代里挣扎的张满时，对我们所热爱的美食发出像我这样的嘲笑吧？” 杨洛苦笑一声：“美食明明是平凡人的幸福啊？因为想保存食物所以出现的金华火腿，因为皇城阿哥只吃动物嫩肉所以出现的卤煮，因为想让丈夫吃上热腾腾的食物才出现的过桥米线，因为无工具处理食材的乞丐而出现的叫花鸡……我泱泱大国数千年，从没有一样流传至今的美食是出自价高花样多的。” 半分钟之后。 美食时代玩家：“我们本来就是商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美食家，我们做美食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能说理念不同而已。” “哦……”杨洛傻傻地看这儿弹幕，“你们这么说也没错的。” 美食时代玩家：“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拥有同样的梦想，我们都是庸俗的人，但这也不是错对么？” 杨洛点点头：“所以我才不爱交朋友啊，因为我怕见到这样的人，因为怕别人说我是个另类……” 美食时代玩家：“你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又何况是改变这个行业，但你说的还蛮让人憧憬的，希望你之后不会被这个世界所改变，因为我曾经……也是个想成为美食家的少年啊。” 第86章 菜谱公开 你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你只能让这个世界不去改变你。 杨洛静静地看着副屏，看着这条弹幕匆匆滑过。 对啊，自己一个在郊区开餐馆的小人物能改变什么？调控市场价格吗？还是制定行业准则？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但作为一个积极向上的年轻人，总会希望这个世界能变的更美好。 这和自己有没有权势无关，只是单纯的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哪怕是遛弯时萍水相逢的人，也希望他们能幸福。 因为只有待在这样的时代里，才会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和希望。 “杨洛没话说了吧？” “哈哈哈，他已经懵逼了。” “他活的太理想了，这种人在网文里最多只能活两集。” “但是……他说的话还蛮让人热血沸腾的，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那样的世界没办法实现。” 此时，直播间里的人数开始减少。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直播，已经了解了通关原因的观众们已经没有理由在继续待在这里了。 偌大的屏幕上只有杨洛一个人在微微发愣，目光从深邃变的茫然。 “各部门注意，等杨洛的结束语说出来就停播吧。”黄怡轻松地呼出口气，“小梁，直播数据的峰值是多少？” “58亿，又破纪录了！” “很好，今晚找个地方，我请大家吃饭！” 演播室外的工作人员顿时欢呼，然后愉快地开始进行着收尾工作。 此时的杨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金矿，每次的数据高峰都代表着采矿的又一次大丰收。 可是直到收尾工作准备了半个小时之后，杨洛还是没有结束掉直播。 “总监，气氛不对啊？我看杨洛不像是要结束直播的样子啊？”小梁忧心忡忡地看向玻璃幕墙的里面。 “没事没事，再等等，应该快了吧。” 于是乎，直播间、直播前和演播室外忽然维持在了一种十分诡异而默契的静谧之中。 这个时候没有呼天抢地的弹幕，巨大金额打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洛。 “不啊，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不是么？”杨洛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抹光亮。 “呃……他在说什么？” 无论是观众还是工作人员，此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脸懵逼。 “我不只是在努力让这个世界不来改变我，我也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美食时代玩家：“你疯了？” 吃瓜群众：“你说这句话之前，我还觉得你是个有理想的你，但你说完这句话就变成傻逼了。” 幻夏铁粉：“哈哈哈，笑死人了，他还真打算改变这个世界？” 杨洛满脸微笑地看向镜头，一字一句地说：“天空城a级以上的餐厅只要降价半个月，将菜品价格维持在合理范围之内对外营业，我就会把已经得到的传奇菜谱里的那件菜品公布出来。” 刹那之间，当这句话通过振动传递，由经网络传递到千家万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美食时代玩家：“你……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天空城a级以上的餐厅只要降价半个月，将菜品价格维持在合理范围之内对外营业，我就会把已经得到的传奇菜谱里的那件菜品公布出来。” 全场沸腾！ 吃瓜观众：“我靠，真的假的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算了，别说了，老子……就当你的粉吧。” 幻夏铁粉：“你们也太傻了吧？他说公布就公布？到时候耍赖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他拿出来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菜谱啊。” 美食时代玩家：“降价半个月……能换来传奇菜谱的一道菜，这已经很值了，可你确定不会反悔？” “我想好了，社会是人类的社会，美食是大家的美食，这道菜只留在我手里，不如让大家都会做，”杨洛满脸微笑，“就是因为这样，我中华美食才能屹立至今，尽管是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我总得为自己的梦想做点什么。” “你……” “我还年轻，我不后悔，我说过就一定会做。” “但……” “没有但是，机会只有这一次，不管对你们还是对我，都只有一次，我希望为美食做点什么。” 弹幕沉寂半秒，无数巨额打赏飘荡屏幕，而这些打赏的id全都来自于那些美食企业的游戏账号。 也许他们是为了菜谱，也许是因为杨洛的话而想起了年少热血，也许只是一时冲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让所有人都好好享受美食吧。 去感受千年文明古国对于吃的智慧，去感受那些流传在美食里的所有幸福，足矣。 “感谢大家的收看，我是杨洛，在南郊开一家小餐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所有人都尝到最美好的味道。”杨洛站起身对着镜头微微鞠躬，“我是个不善交际的人，但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多谢。” 小梁震惊失色：“黄姐，黄姐！峰值……73亿！” “我看到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怡心惊肉跳地看着杨洛走出直播间，赶紧迎了上去深深鞠躬：“杨先生，感谢！” “呃……您干什么啊？”杨洛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搀扶。 “您知道吗，公开菜谱这么大的舆论事件应该是筹划许久、跟多家直播企业谈好合作才能开始的，可是您无条件选择了我们，甚至没有向我们索取报酬，让我们的流量数值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黄怡满脸感激。 “呃……还能跟平台要报酬？” “您的消息可以引起巨大的热度，当然要拿报酬。” “您不必感谢我，我只是不知道有这种事而已。” 黄怡笑了两声：“您可以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就不能不说，这件事我会和上司请示。” “又有钱拿？”杨洛美出了鼻涕泡。 “您……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啊。”小梁摘掉耳机站起来，“我以为只有日漫里才会有这种傻逼……呃，热血的青年！” “你刚才说是傻逼吧？” “不，热血！” “你明明说的是傻逼，我都听见了。” “呃……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第87章 我们就是为此而活着的 告别了黄怡，杨洛搭乘电梯出了大厦。 刚通过旋转门，高耸的台阶下“呼啦”涌来一大批带着摄像机的记者，二话不说就将其围在了正中间。 “杨洛先生，听说您要公开自己在游戏里获得的菜谱，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杨洛先生，能不能请您谈一下对当代美食业的看法！” “杨洛先生，听说您和口水国际的继承人有着不小的恩怨，甚至在大学时期还为了抢夺同一个女孩大打出手，请您说一下好吗？” “杨洛先生……” “杨洛先生……” 怒怼而来的麦克风你来我往、你挤我挡，相互簇拥着一股脑杵到了杨洛的面前。 “呃……如果天空城a级餐厅可以降价到合理范围内半个月的话，我的确会公开菜谱中的那道菜，至于其他问题的话……我没什么想说的，谢谢大家。”杨洛挡住那些继续向前推搡的人群。 “杨洛，您真的是出于对美食的梦想，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吗？很多人怀疑您背后有专业的人设团队，请谈一下这个问题好吗？” “杨洛先生，请问您有包装公司吗？” “杨洛先生，您觉得真正的美食企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杨洛先生，既然您有更伟大的目标，为什么不来市区开餐厅呢？” 杨洛颇为无奈地苦笑：“我没有包装公司，所说既是心想，而且在什么地方开餐厅是我的自由，我觉得南郊那个地方还蛮好的。” 说话真的是滴水不漏啊，这家伙真得只是个小厨师？围在一起的记者议论纷纷。 “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店里还有的忙，谢谢大家。” 杨洛刚要抬脚的同一时间，记者群的后面忽然递出个超长的麦克风，穿着棕色西装的女孩目光炙热：“您的回答真的很官方，是已经料想到会有诸多记者到场了吗？请问现在的回答是已经策划好的吗？” “您是……？” “我是悦味杂志社的记者，请正面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好吗？” 悦味这个杂志社好像是口水国际独资建立的吧，杨洛看着女孩锋利的眼神有些头疼。 “我没什么好说的，麻烦让一让好吗？” “杨洛先生，您在今日的直播里主动对口水国际的继承者示好，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获得利益吗？” “这是什么说法？我从没对任何人示好啊？” 女孩不依不饶的上前，气势强大到让所有同行不禁退回两边：“您替李哲天先生解释了攻略方向，难道不是对口水国际的示好吗？如果不是的话，站在您的立场上您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做吧？” 杨洛沉默许久：“姑娘，替别人说话就是示好吗？那……您的人生该有多么的肤浅而无趣呢？” 在场的诸多记者接连一愣，趁着这个空档，面无表情的冷脸帅哥杨洛挤出了人群。 “杨洛，这里！” 马路边的奥迪车前，妖姐一脸兴奋地冲他挥挥手。 “杨洛先生，麻烦正面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回答一下好吗？” 杨洛回头对着那些尾随而来的记者，顿时一阵头大，此时见到妖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去，拉着她直接钻进了车厢。 “开车！” 妖姐单手挂挡，直踩油门：“抓紧，要走了哈！” 擦擦冷汗，杨洛回头了看眼那些越来越远的记者顿时松了口气。 “成为公众人物后还是不习惯吧？”妖姐开车车回过头，“其实你这样的人气是多少主播都羡慕不来的，能被主流记者采访的大主播很少的，就连k直播里也没有几个。” 杨洛接连摇头：“可他们问的问题根本就无从回答啊。” “记者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啊，普通问题又怎么能吸引观众呢？大家都喜欢有争议的负面新闻，那样的事件才好看。” 杨洛点点头：“哦对了，你怎么会正好在门前？” “你选我做主播的事情黄总监跟我说过了，虽然最后没能得到这个机会，但我很感谢你。”妖姐说，“主播的世界要比别人想象中更困难，踩踏别人上位是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的世界大概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所以很难见到像你这样傻逼……神奇的人。” “你刚才说是傻逼吧？” “不，神奇！” “你明明说的是傻逼，我都听见了。” 妖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从进入这个行业以来，其实大部分时间我都很累，你知道吗？假笑要比真笑更花费力气。” “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能不能仔细讲讲。” “我们的生活就是在假笑啊，对观众假笑、对其他主播假笑，对平台领导假笑，对能帮自己提高地位的人假笑，”妖姐叹了口气，“我们似乎从没有真正为开心的事情笑过，一个连笑容都身不由己的人，哪里能轻松的起来。” 杨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图。 “但是你不一样，厨道大赛那天我很开心，你是个能让别人真的笑出来的人，所以需要感谢的不只是你能帮我占据直播的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再喜欢演戏的人，也希望可以有个不必防备的朋友说说话。” “这个我知道，大家都说我天生有当谐星的潜质。” 妖姐忽然回头看他：“你和别人不一样，这件事你知道吧？” “呃……” “你真的很傻逼啊，你怎么能吧菜谱交出去？你怎么可以希望所有餐厅都降价？你怎么能仅凭一个人去挑战整个行业？” 杨洛挠挠头：“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听上去很傻逼。” 妖姐微微一笑：“但在这样一个物质化的时代，当所有人都无比精明的时候，幸亏有你这样的傻逼存在世界才还能看得到希望，就是那种在美食价格越涨越高的时候，想带父母去吃最好的餐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但知道总会有一个傻逼的男人，自己吃得起他的美食，而他的味道从不逊色于任何高级餐厅，这就是希望啊。” “希望……” “社会人群已经脱离温饱的困苦了，这世界只有爱情与美食不可辜负，有美好的味道可以尝到真的是太好了……大家也都是这样想的，我们不就是为此而活着的吗？” 第88章 帅到能拍电视剧了？ 我们不就是为此而活着的吗？ 说的真好。 我们每个人都是为此而活着的啊。 就算是996的上班族，也是为了能和家人在一起的那点短暂的下班时间，为了和爱的人一起去吃最好的美食而不断努力着，从未失去希望的。 杨洛忽然明白了，自己做这么多蠢事到底意义何在。 “谢谢。” 从市区离开，到了南郊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妖姐还要赶去最后一个时段的直播，于是在高速路口匆匆告别后就返回了市区。 “再见啦。” “再见，哦对了，周三是朋友日，你要不要来吃饭？” “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还是要收钱的。” “那我周三就过来，拜拜喽。” “再见。” 杨洛拿了奥迪车上的黑伞，穿梭风雨走回餐馆。 南郊一如往常的寂静，但公园的人工湖里会不时地传来蛙鸣，和市区那些急躁又尖锐的喇叭声比，还是这种声音能让人获得内心的宁静。 他今天心情很好，似乎像是从陈芳的口中重新了解了自己一样。 嗯？ 杨洛忽然在餐馆前的小路上站住：“怎么有车会停在我餐馆前面？不会是戴戴又过来了吧？” 他走近了一些，发现车并不是戴戴的那辆，同样也不属于王朔他们，不过这也不是完全陌生的车，看上去还比较眼熟，应该是最近见过的。 “哦对了，是那天晚上在店里办公的那个中年人？” 杨洛心中一动，于是快步绕过了车子，果然在湿漉漉的屋檐下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 “先生，先生？”杨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您怎么蹲在这里啊，是……是要吃饭吗？” 李安抬起困倦的眼眸向上打量了半晌，迷茫了许久之后忽然站了起来，满脸激动地看着他：“小师傅，天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找我？”杨洛心中一颤，“店里没有捡到过客人的东西，您找错了吧？” 李安赶紧摇头：“不不，我来这里是有个合作项目要谈，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气氛忽然沉默了六秒。 “安利？”杨洛摇摇头，“吃饭欢迎，推销不要。” “绝对不是产品推销，真的是有个合作项目的。” “大叔你也年纪不小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不是推销，也不是传销，我给你解释一下你就知道了。”李安说着话就要把包里的策划书拿出来。 杨洛不动声色地将钥匙捅进了钥匙孔，趁着李安翻页的时候忽然冲进了餐馆，挥手猛然关上了里面那扇栅栏门。 “呃……”李安傻眼。 “拒绝传销，做良好市民！” 李安擦去额前冷汗：“杨先生，我真的是来合作的啊。” “虽然你长了一个颇具诚意的合作脸，但我还是不会上当的！”杨洛隔着栅栏门看着他，“快走，厨子打人可疼可疼了！” 李安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最后猛拍大腿：“牛啊杨师傅，你很有综艺感啊！” “……” “师傅，你先把门打开，我仔细和你说一下。” “真不是传销？” “真的不是！” …… “所以你是来找我拍电视剧的？我已经这么帅了吗？” 餐馆之中，两人对面而坐，李安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节目策划向杨洛完整诉说了一遍。 “呃……不是电视剧，是综艺节目。” “哦，综艺节目……是什么？” 坐在餐馆里的李安微微一愣：“你是原始的古代人么？连综艺节目也不知道？” “我没看过电视，以前倒是想在店里装一个给顾客看来着，但是城建部说那样涉嫌非法改造，还罚了我五百块钱，连我买的电视都被绑在摩托车后面带走了。” 什么鬼？你这是被骗子骗了吧？哪有城建部骑摩托的？ 李安擦去头上的冷汗，镇定心神：“其实综艺就是一种娱乐性的电视节目形式，准确的来说，我邀请您参加的是一档电视真人秀。” 杨洛微微皱眉：“我本来就是真人，而且我最近一直在秀啊，我很秀的。” 他说的是直播的事情，最近自己在k直播可是秀的一批啊，但作为一个电视台制作人，李安其实并不太关注直播节目，所以他并不知道杨洛已经是冉冉升起的直播新星。 “其实真人秀的意思就是您作为我们的首位常驻嘉宾参加节目拍摄，主要任务就是展现您的厨艺，每期会有不同的明星来你的小店做客，以此来做成的节目。” “在我的店里拍？”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会为你准备一个新的店作为拍摄场景，你就把他当成是你的新店来经营，那些不同的明星就是来光顾的食客。” 杨洛闻声摇头：“不行的，我不可以开新店。” “呃……为什么？” “这是我爹的遗愿，他希望我好好经营这家店，不可以去别的地方开新店。” 你这是什么傲娇的爹，李安再次擦去冷汗：“也不是说店就是你的，只不过是我们虚构的一个拍摄场景而已，节目排完之后你还可以继续回来经营你自己的店的。” “那也不行，那也是新店。” “您还是没听明白，虽然在节目中那是你的店，但是……” 杨洛忽然抬头：“我总不能扒开我爹的坟，跟他商量说在节目里开新店可不可以不算做是新店吧？他都死了，他说的话最大喽。” “那……那怎么办？”李安一阵头痛，眼前这家伙可是他职业生涯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要不然不开餐馆，开民宿怎么样？” “民宿又是什么？” 李安想了想：“就是……就是那种开在很偏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什么人影，但是风景会很好，空气也比较新鲜的地方。” “你……”杨洛的目光冰冷如刀，“你是在嘲笑我的餐馆吗？” “大哥，你到底想怎样！”李安老泪纵横，“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杨洛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提起茶壶给李安续了杯茶。 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你只能努力让这个世界不去改变你。 此时，那行扎心的弹幕再次飘在眼前。 不，我可以改变世界，就从现在开始！ 杨洛微笑：“拍节目是好事，但是我有条件可以吗？” “您说说看。” “节目形式我来定，地点我自己选，主题我自己想可以吗？” “这……这不可能的，台长不会答应。” “哦，那我先睡了，记得走的时候帮我锁门。” 李安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微微咬牙，最后猛拍桌子，“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跟我去总部一趟，因为这件事我没办法决定，你要跟我一起去，去向台里的人展示你的厨艺！” “没问题，合作愉快！”杨洛递出了自己的手。 李安顿时松了口气，他露出满脸欣慰的微笑，刚要去握住他的手，又忽然之间愣了一下。 “你……？你不是不懂综艺吧？你其实就想搞一个自己的节目？” “嗯，对啊。”杨洛点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明天是周三，也是我们餐馆的朋友日，所以我们只能周四出发。” “好……好吧，没问题。” 第89章 口水国际的综艺计划 【世纪大新闻，杨洛决定公开通关奖励！是真实想法还是形象包装？】 【美食家的社会责任感，连续通关者杨洛一语惊众！全网再次沸腾的真相了解一下？】 【口水国际的攻略方式没错？是意图求和，还是主动示好？传奇菜谱或公开！】 【官媒点赞杨洛，新时代为数不多的良心美食家称号是否太过夸张？】 李哲天面色阴沉地看着那些烦人的弹窗，怒火一阵汹涌，最终把自己的手机摔到了地上，碎片七零八落。 第二关竟然有通关奖励？而且奖励竟然是传奇菜谱的一道菜品，怎么会这样？ 而且杨洛这个傻逼是不了解传奇菜谱的价值吗，他怎么可以全网公开！ 如果接下来的每一关都有奖励，如果每一关都被他攻略，那么传奇菜谱岂不是会被一直公开下去？ 全民都能看到的菜谱还有什么价值，自己企图利用游戏成为口水国际品牌形象的计划还怎么实施下去？ “操，傻逼！！！” 门外，战战兢兢的秘书走进来，闻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李总……” “什么事？说！”李哲天轻压下怒火，皱着眉看向她。 “那个……八月份上半月的各餐厅销售情况已经出来了，这是统计文件，请您过目。”秘书有些惶恐地将文件递了过去。 李哲天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接过文件开始翻看。 这是他每个月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了解餐厅销售情况，及时更改自己的营销战略。 尽管李哲天在游戏上大摆乌龙，显得十分愚笨，但他却能在商业上却如鱼得水，这大部分都归功于商战本就是杀伐之战，与他的本心相互契合。 八月初的销售情况还算可观，整体都呈现着上升的趋势，连地段较为偏远的餐厅也明显有着进步，而黄金地段的餐厅更是更近了一步。 但是…… “为什么从九号开始到现在，销售量会下滑的这么快？”李哲天的眉心越皱越深，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竟然把纸都近乎捏破，“还有十五号的数据，竟然比十四号低了一半，而且是全态势的减少，到底出了什么事？” 秘书闻声叹气：“李总……” “是因为我攻略游戏的事情才导致餐厅销售量下滑这么快的？” “不是……” “不是？” “是这样的李总，”秘书推了推眼镜后开口，“其实从销量开始下滑之后，总部就开始进行了市场调研，一开始大家确实以为销量下滑是因为……因为您的游戏攻略。” 李哲天点点头，这件事他早有预料：“然后呢？为什么又说不是？” “九号到十一号之间，销量下滑确实是因为您的攻略行动，但是最近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秘书捡起桌上的统计文件翻到后面几页，“您在攻略时候的销量下滑全都集中在新来的顾客，这样的顾客留不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最近这几天……” “怎么了？” “咱们失去的全都是一些消费能力很高的老顾客。” 李哲天微微一愣：“老顾客？搞什么，为什么会损失老顾客？” 秘书摇摇头：“整个事件都出现的很诡异，如果不是我们的原因，那就只能说是有人在里面搞鬼了。” 李哲天沉默了许久，眼眸逐渐深邃：“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正常？” “调查部的蒋主任说，他从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所有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说不来就不来了，这件事非常不正常。” “你说事情是从几号开始的来着？” “从十一号开始。” 十一号…… 十一号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销量下滑，也不是正常态势下的顾客流失。 他们失去了已经支持自己多年的老顾客，甚至没有收到过任何反馈与投诉，这里面一定没这么简单。 “先安排人继续调研，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李哲天抬起头看向秘书。 “好的李总，但是如果销量一直上不去的话，董事长肯定会关注到的，到时候再解释的话就解释不清楚了。” 李哲天捏着钢笔若有所思，最后微微皱眉：“这样吧，你先让调研组那边直接对接董事长秘书，通知一下这件事，把事情说的越邪乎越好，让他们先懵一段时间。” “好，明白。” “然后把再把综艺节目计划的负责人叫过来，拿上李安带来的那份策划书，我们要把制作美食节目的事提上日程了，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销量。” “综艺节目？”秘书一愣。 李哲天点点头：“对，我准利用李安的策划案搞一个美食综艺，邀请几个大牌明星宣传一下。” …… …… “我一定是被失业吓疯了，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凌晨三点，李安郁闷地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桌前摆着两瓶羊栏山高度白酒，电视里播着不断瞎侃的相亲节目。 这是南郊唯一的一家快捷酒店，距离杨洛的餐馆有两公里之远，住店前为了买酒他甚至开过了三条环城路。 偏僻到这种地步，那个叫杨洛的家伙竟然还能因为父亲的遗愿把那家店经营了这么久，这一定是个大孝子。 但是…… “我怎么会答应他这么离谱的要求？怎么能答应让他自己制定节目形式和主题？” 台里孕育一档电视节目是非常耗费资源的事情，更何况这档节目是星悦卫视策划了两年之久，准备借力突破网媒围剿、打开瓶颈的节目。 自己当时真的是太冲动了，已经冲动到有病乱投医的地步。 那碗炒面确实是超乎寻常的好吃，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看到了重回岗位的希望，于是激动不已，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但现在冷静下来再去想，这档节目真的需要做饭好吃的人才行吗？ 不，谁看电视的时候能尝到饭菜的味道？明星表演出饭菜极度好吃不就行了吗？ 所以这档节目真正需要的是饭菜好看，做菜高难度，花架子舞的虎虎生风才足够吸引观众。 杨洛的炒面就算好吃到爆，但他能吸引到尝不到味道的观众吗？ 他不敢想象当自己将杨洛带回台里之后，他答应过的那些条件被台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当初由大家一直通过的方案里明确提到过，节目的核心技术与参与人员一定要来自四大美食企业，因为他们本身就拥有庞大受众群体，而且因为他们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那些作为嘉宾的大牌明星也肯定会认可他们的菜品。 但这个餐馆小师父呢？他都不知道那家小餐馆里有没有客人，更别提受众了。 那些花大价钱邀请来的明星会能愿意吃餐馆的小师傅做的饭吗？自己在节目制作人的位置上待了几十年了，明星私底下到底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 想当年搞风云盛典的时候，某个靠脱衣上位的二线男演员因为接机座驾不是自己喜欢的牌子愤而离场，那个非科班傻白甜女明星因为酒店马桶的牌子档次低直接毁约，这种事可是真实存在着的。 到时候让明星知道，给他们做菜的人其实是在郊区开餐馆的，他们……会闹出什么事？ “我真的是太糊涂了……”李安灌下口白酒，火辣辣的热度从胃里升腾而起。 要不然明天找他说说，就说自己其实是喝醉了随口瞎胡说的，自己不是什么电视制作人，是个搞笑脱口秀演员？ 可是看吐槽功力，明明杨洛才更像是搞笑脱口秀演员。 那要不然自己就直接开车走吧，回家见妻儿，递交辞职信，反正这些年自己也存了不少钱，也能够一家人生活了。 嗯…… 第90章 天空城的怪事 他最终也没能逃离，这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怎么样？上路吧？”李安的语气像是鬼差催促冤魂一样，“现在走的话说不定晚上就能到，只要不堵车。” “不行，还不能走，”杨洛坐在空荡荡的餐馆里，表情十分严肃，“你相信我，平时真的有很多客人的！” “……” “你信么？” “信，可以走了么？” “再等两个小时！” 于是，精心筹备了朋友日菜品的杨洛从清晨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下午，仍旧没有任何一位朋友前来。 “我已经不配有朋友了么……” 李安看着他欲哭无泪的脸不禁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估计不会再有人来了，走吧。” “好吧……那就走吧。” 锁门，上车。 去往岭南市的高速路上，杨洛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上，心底里填满了疑惑。 周三的朋友日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吃饭，甚至连王朔、戴戴他们都不见了踪影。 而且…… 杨洛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食客天堂的粉丝群。 原本闹哄哄的群今天竟然格外安静，没有吵着闹着要吃新菜的人，排号的黄牛也不见了，甚至有部分人的头像都变成了灰色的。 食客们不约而同地全部放弃了自己的餐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我们先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台里吧。”李安握着方向盘轻声说着。 “好，您来安排就好。” 李安点点头，目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他本来后悔的不得了，于是决定假装酒后失心疯，索性装作忘记和杨洛的合作计划，自己偷偷开车回来就好。 但是经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他反而看开了。 既然最坏的结果就是失业，那么再为了终身事业疯狂一把又有何妨？尽管台长能够同意的概率很小，但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么会知道。 于是隔了一天，在等着杨洛度过了空无一人的朋友日之后，他们两个就直接开车来了位于岭南的星悦总部。 人就是这样的，对于同一件事的想法，一旦隔了漫长的夜就可能会出现多种相反的决定。 所谓夜长梦多，这句古话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一会儿见到台长的话，条件的事由我来说，厨艺部分由你来展现，争取能在短时间打动台长吧。” 杨洛将手机揣回口袋：“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把握让台长答应吧？之所以答应我那么多条件，其实本来就是无可奈何。” “其实台里更加看重的是参与者自身的流量，我也是跟你商量结束之后才觉悟的，”李安闻声苦笑，“抱歉，拉你上了一条说不定会覆没的船。” “不成功的话就当是来玩儿了，反正我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天空城，搭免费便车又不吃亏。” “谢谢。” “就算工作很忙也要多陪家人啊，李安老哥。” “上次的事你都听到了……”李安尴尬地挠挠头。 “你和我不一样，你要关心家人随时都可以，我的话……连家人都没了，其行且珍惜。”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杨洛口袋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 “喂？老易？” “洛哥，最近天空城发生怪事了，你知道吗？” 杨洛微微一愣：“怪事，你在说什么？” “近半月以来华夏饕鬄的营业量不断在减少，不少支持多年的老顾客从十一号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易中南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 “失去老顾客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吧？有时候餐厅更换主厨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不是么？” “但他们确实是在同一天不约而同地消失了，而且不止是我们家的餐厅，听说口水国际那边也是一样，既没有接到投诉，也没有任何的反馈，甚至有很多刚充值了vip卡的顾客也一次也没再来过。” 杨洛心中忽然一颤，眉心渐渐皱起。 听易中南这么说的话，自己的餐馆似乎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如果说是普通的上班族顾客从此不再来，他也不会感到意外，毕竟自己因为要攻略游戏和直播，营业时间实在不算稳定，这样失去顾客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朋友日却不一样，戴戴她们或许会有临时急事没办法过来，但肯定会打过电话说一句。 最反常的是王朔那个老饕，黑社会又没有什么特定的上班时间，朋友日他一定不会不来的不是么？ “杨洛？你还在不在？” “我在听，所以这种情况全都发生在这几天对吗？不止你们一家企业，其他的企业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没错，全都集中在这几天，跟中邪了一样。” 电话另一边的杨洛点点头：“确实很奇怪，我有很多固定常来的顾客也不再来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呃……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知道？” 话音落下，对面的易中南沉默了许久：“洛哥，我……我就随便提一句，你也别太多心，可以吗？” “好，你说吧。”杨洛一头雾水。 “其实在发生这种状况之后，我们做过市场调查，有一些给出回应的老顾客说，他们之所以不再来是因为找到了更好吃的菜品。” “哈？意思是大家都被取代了么？”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是有一句话真的很让人在意啊。” “什么话？” “他们说取代了我们的那道菜品，是一种炒面……” 杨洛微微一愣，忽然间恍然大悟：“所以你开始是觉得，大家的顾客其实是被我抢去了？” “不不不……只……只不过是怀疑而已。”易中南的声音变得紧张，但他也的确这样怀疑过，“洛哥你也知道，现在所有企业都在走高端精品路线，不管是我们还是其他企业都不会售卖炒面这种低成本的东西，唯一一家在做炒面，又有足够能力从我们眼皮底下吸引顾客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怎么会这样？杨洛握着手机满心困惑。 易中南说的没错，目前所有企业都在想尽办法提高菜品的虚拟价值，像炒面这种平民美食他们是不会售卖的，而天空城唯一一家在卖炒面的不就是自己么？ 但是自己的店也遭遇了这种事情不是吗？那么顾客都去了哪儿？ 不……不对，就算知道顾客去了哪里，这件事不也是同样奇怪吗？ 竟然有人能超越自己的炒面味道？ “洛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不是有意要怀疑你的。” 杨洛摇摇头：“没关系的，这件事你还是要一直关注下去，我过两天会回天空城，到时候我们见面谈谈。” “好，我知道了。” 此时，车子减速，驶出了高速路口。 第91章 辉煌的沉沦 “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星悦大楼顶层的台长室里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怒吼。 大腹便便的台长猛拍桌子，整个人就像是暴躁的棕熊一样站起身：“老李，你知道你把策划书泄露出去惹出多大的祸事吗？因为你是尽心尽力的老员工，我才力排众议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可你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台长，我保证，这次找来的人真的可以胜任这档节目！他的厨艺非常了得，您一定要相信我。” “放屁，给我滚！” 李安皱着眉，竭尽全力地盖过台长怒吼的声音：“让他展示一下，就在这里，我相信他的厨艺一定可以说服大家。”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台长十分厌烦地看着他，拳头捏的紧紧的，“郊区小餐馆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让那些明星嘉宾知道的话，这个脸谁丢的起？上次马桶牌子涉嫌违约，结果赔偿了那么多的钱你忘记了么？”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无论是技术还是相貌，这个人全都具备，完全符合综艺主秀的要求！” “我们看中的是厨艺吗，是相貌吗？我们最需要的是合作方的受众，是万千美食爱好者，他一个郊区厨师有个屁受众？！” “可是……” “没有可是，这已经是定局了，人总得学会接受。” “台长，我真的是再三考虑之后才把他带来的，我有我的理由。”李安满脸真诚。 不过此时他的心在颤抖，如果台长知道自己不仅准备把他捧成主咖，甚至答应节目形式、主题全都由他来定会不会直接气出心脏病。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干脆就坚持到底。 台长叹了口气：“老李，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没有被内部开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是台里看你多年劳苦的的面子上给的最好的结果，你还想要怎样？” “我只是想尽力弥补我给星悦带来的损失。” “没必要了，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别再来了。” “台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一定能成的，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孕育出最好的节目。”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台长疲惫地叹了口气，随即苦笑一声，“因为策划案泄露，台里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经过各位领导的研究之后，我们已经决定要和华艺影视拆分重组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星悦了，只有华艺影视星悦工作组。” 李安忽然愣住，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台长……您这是要卖掉星悦？这怎么可以？！” “不是卖掉，是把好的那部分拆掉和他们重组，这个提议也充分征求了大家的意见，重组之后每个人都会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补偿款。” “这不是卖掉是什么？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大家一直以来的心血吗？”李安觉得难以接受。 “够了！”台长冷脸看着他，“说这句话前你自己想想，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我们就不能赌一把……？” “大家都是有家要养的，凭什么要拿自己的人生陪你赌，你以为你是谁？赌的赢当然好，但是赌不赢的话大家还有可以失去的东西吗？重组的话……大家至少还能拿到报酬。” 气氛凝固，空气中开始弥散出一股火药味道。 这么多年来，台里并肩走的最久的就是这两人，前者因为醉心制作，几乎每档节目必要经手，而后者则善于管理，处理大小事务得心应手。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最佳搭档，是综艺节目不可拆分而语的传奇，而他们也确实从未在任何一件事上产生过较大的分歧。 但今天不同，今天他们要谈的是关乎于星悦的生死。 “老李，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星悦付出了很多，你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家人，对于你来说，星悦就像自己的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想看到，但这就是历史之潮，时代……已经变了。” 李安有些颓废：“当初说过的话，都是空了么……” “我们老了，世界已经不会为了我们而转了，五十二岁该退休的年纪了，可没想到你还是这种小孩子脾气，真让人羡慕啊。” “羡慕……羡慕我搞垮了星悦？” 台长摇摇头：“就算美食综艺计划真的成功了，可星悦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这谁都说不准，可我羡慕你敢为了它赌上一切，说到底，所谓不变初心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沉默。 “可我还是觉得杨洛可以挽救它。”李安说。 其实在来之前他根本没想过杨洛能对星悦造成什么影响，但现在却忽然涌现出一股没有来由的信心。 “谁？” “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人。” “谁都救不了星悦，其实大家很早就知道了，”台长说，“这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好的变坏的，新的变旧的，以前我们是最火的综艺频道，可现在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李安眯起眼睛：“难道你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给我这么大的信心？” 他一改话风，试图继续说服台长。 “不好奇，因为没人能拯救它。” 一瞬间，台长满脸疲倦。 “我知道了，对不起了台长……” “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李安好像忽然又苍老了许多，皱着“川”字眉心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台长室。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真正感受到有些事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时候，你才会真正长大，才会明白妥协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你会一直妥协，不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不再坚持，而是你似乎再也找不回那种力量，那种支撑自己不倒下的力量。 “我都五十二了，才真正长大……太可笑了！” 台长坐在办公室内闻声一颤。 星悦又何尝不是他的心血？如果没被逼到绝路，又怎么会有人选择放弃。 但……没人可以阻挡时代的进步，就像没人能拯救一段辉煌的沉沦。 92.闪光的男人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部，百无聊赖的杨洛坐在会议桌的尽头，活泛的目光茫然地四下打量着。 原来电视台是这样子的？光一个会议室就比自己的餐馆大一半啊。 透过玻璃墙，还能看到各种办公区，那些忙碌的人们与自己的人生截然不同。 “哇，拥有萝莉脸庞和御姐身材的职业装小姐姐！” “我靠，还有穿公主裙的lo娘！” “哎呦喂，低胸装前凸后翘哎，这是娱乐节目主持人吧！” 杨洛留着口水，感觉心灵与眼睛都充满了幸福。 果然，世界和平什么的离自己太遥远了，还是美丽小姐姐更贴合实际。 “您好，是客人吧？不好意思，因为刚才负责会议，所以没来得及帮您倒水，真是抱歉啊。”说话间，美丽的接待小姐打开了会议室的侧门，端着水款款走来。 杨洛赶紧站起身来：“没关系的，多谢你了。” “呃……杨洛？”接待小姐忽然一愣，眼眸里爆发出一抹闪亮的光芒，“你你你……你……你是杨洛吧，就是那个……超迷人的网红餐馆老板？！”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超迷人的网红餐馆小老板！” “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我们全家都超喜欢你的，我每天都会看你的直播！”接待小姐攥紧双拳，“昨天刚看过，改变世界的男人！” 杨洛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好，那就签个名好了！” “请签在我的白衬衫上，谢谢！” 杨洛捡起桌上的马克笔，挥毫泼墨般在女孩洁白的衬衫上写下两个大字。 “好了，签好了。” 二十分钟之后，无数职员排着队涌入了会议室，全都握着纸和笔，满脸兴奋。 “好累，似乎大学之后就没太写过字了……”杨洛哭丧着脸不禁开始后悔。 早知道就不签第一个了，说自己不会写字多好，有规定做厨师的必须要会写字吗？ 嘴里嘟嘟囔囔之后，最后一个光头大汉要的可爱猫爪形签名终于签完。 “杨洛，你真的是在郊区开餐馆吗？我看好多网友说你做饭超级好吃啊。”行政处的秘书小姐姐翘着红色高跟鞋，和他挨在一起坐着，眼睛闪亮的像星星。 “嗯对，那家餐馆是我父亲留下的祖产。” 另一个人又问到：“那你是什么星座的。” “水瓶座啊。” 众人闻声恍然大悟。 怪不得是这么奇葩的人，原来是性情诡异莫测的水瓶男啊。 “还有个问题，请问杨洛你有女朋友了吗？” “呃……有了。”杨洛下意思地回答着。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谈论自己的隐私问题，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答案搪塞。 “哦，那好可惜哦。” 说完话，大部分单身女青年离开了会议室。 我靠，这也太现实了吧？！杨洛对他们离去的速度表示震惊。 就算是名草有主了，单纯聊聊天不可以吗？ 此时，要求可爱猫爪签名的光头大汉占据了杨洛身边的位置，面露羞怯地看着他：“那你有男朋友吗？” “……” “别跑啊！” 杨洛不禁打了个寒颤，微笑着夺门而出，刚冲进走廊，不巧正与离开的李安撞在了一起。 “杨洛，你在做什么？”李安端着自己的收纳盒走到会议室，脸上疲惫之色不减，“实在抱歉啊，提议没通过。” “没关系啊，当玩儿了就好。”杨洛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体谅。 “对了，你刚才在会议室做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哦，没什么，聊天而已。” “聊天？” “嗯。” 两人边说着，边走出了星悦大厦。 “听说没有啊，杨洛今天来了哎！” “杨洛？哪个杨洛？” “就是《美食时代》的通关者，那些闪闪发光的男人啊！” “我靠，真的假的啊，妈的，都是那个傻逼主管约我出去吃饭，我竟然错过了！” 尽管杨洛已经离开，但是整个办公区仍旧没有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地和旁边的同事讨论着。 对于年轻一代来说，他们拥有着与上一代人完全不同的特质。 他们经历过互联网革命，商业地区化规正，眼界已经开阔到了天边，而杨洛这个人则满足了他们所有关于表达、思考以及质问的欲望。 一个敢质疑行业、敢于叩问时代的男人，真的是无比闪亮的存在。 “你们不工作在这里做什么？！”刚好经过的台长顿时大怒，站在走廊呵斥，“都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 他本来就因为星悦面临的困境而心情不佳，此时更是一点就着的状态。 闻声，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默默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主管呢，你们这个部门到底在干什么？拿着工资就是在这里闲聊的吗？” 主管慌忙站起来：“对不起台长，是刚刚杨洛来过了，所以大家才这么兴奋的，真的抱歉……” “杨洛？是哪个明星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呃……不是不是，是个郊区小餐馆的老板。” 台长闻声微微皱眉：“郊区……小餐馆？你们说的是李制片带来的那个人？” “对啊台长，就是他，代表了美食行业新态度的男人啊!” “什么新态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管闻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输入k直播网址之后，杨洛的直播间入口正挂在首页的主banner上，除此之外，散落于各个角落的副banner上也全都有杨洛的名字。 “原来是个网红主播，咱们搞卫视的什么没见过？你们竟然为了一个主播忘了工作？”台长十分恼火。 “不是啊台长，他不是个网红主播，他是《美食时代》的玩家，是现在人气最火热的流行焦点！”主管一说起这件事就眼眸发光。 “美食时代？你说是那个游戏吧，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目前这款游戏的全球受众超过了25亿人次，但你知道光他的直播受众有多少吗？有五个亿，甚至出现过7个亿的峰值，有很多国外观众不惜购买vpn翻墙过来看直播啊！” 台长被主管给出的两组数字吓到：“什么意思？亿……？” “他不是明星，但现在比明星还火！” 闻声，那些刚刚受训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点头，游戏是光头的可爱猫爪大汉，同意到高举双手。 “快……快！” “啊？快什么？” “快给李制片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台长瞪大了眼睛。 第93章 从前慢 “惠子，我回来了。” 汽车离开星悦卫视，缓缓开到了岭南市北二路。 李安推开了家门，面带倦容地呼喊着妻子，杨洛则跟在其身后，轻声喊了句打扰了抱歉。 这是栋带有小院的别墅，从东院到西院栽种了大片绿植。 家里很干净，也很明亮，客厅旁边的阳台上荡着柔软的白色飘窗，是很令人舒服的人家，这样的家里一定会有个热爱生活的女主人，杨洛觉得。 “惠子，你在家吗？” 话音刚落，李安的妻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其脸上留下过多痕迹。 这是个知性而大方的女人，穿着碎花裙，带着太阳帽，姿态优雅，但面色却冷如冰霜。 “惠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现在要带儿子去千鸟湖，这本来是你该带他去的，既然你没时间，我总不能让儿子一直等下去。” “……” 妻子沉默半晌，又再次抬起头：“还有，如果你没什么别的意见的话，周一我们就去签字吧，别拖得太久。” 签字？签什么字？ 李安的心蓦然抽搐了一下。 还能签什么，大概是离婚协议吧。 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操心星悦的事情，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却唯独没有顾及过这个家，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应该的…… “子泯，走啦，妈妈带你去玩儿，把遮阳帽带好。” 闻声，卧室里又跑来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看上去六七岁的年纪，穿着线衫，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乍看上去很像江念莫。 他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杨洛，想要研究一下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来客，又忽然转头看向李安。 “爸爸……” 妻子闻声皱眉：“他不是你爸爸，别乱叫。” “惠子，我已经离职了……” “对不起，这跟我无关。” “我……我不想离婚，我只有你们了。”李安悲切地扯住了斑白的鬓角，他很累很累。 妻子苦笑两声，然后摇摇头：“你有朋友在，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晚上再聊吧。” “惠子……” 妻子拉起儿子的手，像没听见一样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杨洛却忽然举手，露出个浮夸的微笑：“千鸟湖啊？是不是岭南市的著名景区？李哥，嫂子，能不能带我也去看看？” 李安微微一愣。 “早就听说过千鸟湖了，一直想去来着，没想到这巧赶上了。” 闻声，妻子忽然回头看着李安：“去就去，别跟着我们就行，不然看见你，我连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安张张嘴，最后失落低下了头：“我……那我不去了。” “呵呵，那我们走了。” 杨洛闻声瞪起眼，心说老哥你是真的不懂女人心啊，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啊！ 好吧，他承认自己没谈过恋爱，但爱情小说可看过不少啊！ 什么《风流王爷浪王妃》、《霸道总裁爱骑我》，这样的经典爱情故事他是一定要好好研读并且做好笔记的。 看着李安的愁眉苦脸，杨洛赶紧小声道：“傻不傻啊李哥，哪有要离婚的女人还把家打扫的这么干净？拖把还是湿的啊，她是在等你道歉，你等啥啊！” 李安闻声傻乎乎地看了看他，然后“腾”地站了起来：“我……我开车！” 妻子没有反驳，拉着儿子的手走在前头。 …… …… 阳光明媚。 无论心里，还是天上。 岭南市著名景区千鸟湖迎来了大批游客。 湖边小路上，李安领着儿子，和杨洛一起缓步行走，赏尽了湖泊美色，嗅醉了草木之香。 与天空城的商业味不同的是，风景秀丽一直是岭南市的标签之一，对于自然的呵护与尊重也是岭南人引以为豪的地方，他们世代与自然融洽相处，气质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无为之意。 “怎么样，岭南的风光还不错吧？”李安抱着小儿子从桥上跑了过来，满脸兴奋地指向东南，“其实在前面还有一个湖心区，风光比这里更好，坐电船的话十分钟就能过去。” 杨洛闻声看了看李安的小儿子，不禁轻笑：“你是第一次和家人一块儿过来吧？看看子泯的小眼神，惊喜坏了。” “是啊，忙于工作那么久，从没和家人一起欣赏过家乡。”李安放眼望去，满脸都是感怀。 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经常会来这里玩儿，跟着父亲钓鱼，那时候这片湖还没划为景区。 “用‘和’不用‘陪’，蛮好的。” “嗯？这两个字有什么区别吗？” “毕竟你自己也乐在其中啊，比你儿子玩的嗨，真难想象你今年都五十二岁了。” 李安闻声一愣，不觉一阵挠头傻笑。 对啊，和家人在一起哪有谁陪谁的道理，大家都在享受此刻，享受哪些触手可及却来之不易的幸福。 “因为生活所迫，所以掩藏内心已久了。” “嗯。” “爸爸，去坐船吧？”李子泯忽然指向河对岸的电船。 “好，那就……” 话还没说完，李安的手机在口袋里一阵震动，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上是台长的名字。 “儿子，跟杨叔叔在这儿玩一会儿，爸爸去接个电话。” 他作势要走，却忽然被杨洛拉住，眼光随即瞥向桥上：“有些决定做了就不要反悔，有些事情离开了就别再惦记，这样不是挺好么？” 李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石桥上，妻子握着四筒冰淇淋走来，阳光打在太阳帽上，垂落一片阴影，染亮了她柔软而纤细的睫毛，金灿灿的，一如李安曾爱过她的二十多岁。 那时候大家都还年轻，那时候彼此都是生活的全部。 那时候网络没那么重要。 那时候，一生的时间只够用来爱一个人。 “抹茶的只剩三个了，我又买了一个原味的，听说原味也挺好吃的。” 妻子满脸幸福地挥挥手，将原味的冰激凌晃了两下。 “我吃我吃，我爱吃原味的！”杨洛蹦跳着。 “你说的有道理，”李安沉默半晌，最后伸手挂掉了台长的电话，“走喽儿子，爸爸带你坐电船！” “哎呀你慢点啊，腰行不行啊？别摔着儿子！” “摔不着摔不着，就我这腰板，还能给我儿子当两年小马骑，你就放心吧！”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边跑边走的上了电船，沿着缓缓扩散的涟漪去向了湖心区。 “真好，一家人啊……”杨洛站在那边，眸子里忽明忽暗。 第94章 老婆是宝山 电船开始启动，在湖面荡出一圈圈的涟漪，迎着灿烂的日光，缓缓驶向湖心。 李子泯站在船头，扶着高高的栏杆看向身边游来游去的野天鹅，满眼都是兴奋与惊讶。 “星悦……要没了？” 李安正笑眯眯地看着儿子，此时听到妻子的声音后忽然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有些茫然。 “我听说星悦要拆分出很大的一部分，和华艺影视进行重组，你是因为这个才错过了结婚纪念日，连夜去了天空城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你说过吧？” 惠子将发丝挽到耳后：“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能那么让我丈夫如此着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所以从去年的时候我就开始了解星悦，高国帮了我很大的忙。” 高国是台长的名字，他们三个从大学开始就认识。 “你为什么要了解它？”李安的表情有些紧张。 “因为那是你热爱的，连我和儿子都没办法与之争宠的对手，我当然要了解它，我知道你一个人打拼很不容易，看你每晚都深夜才回来，我也会心疼，但老公，这不可以成为你不关心家庭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离婚？” “因为我希望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无论再忙，也必须先家庭再事业，因为你曾答应过我，你娶我的时候曾做过承诺，虽然那时候我们还太年轻，还不知道生活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还是你。” “以后绝对不会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李安二指并拢，指向苍天，刚要发下毒誓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了震动。 来电显示还是台长，未接已经攒满了三十多个。 “呃……意外意外，真是尴尬啊，哈哈哈。”李安动动手指要按下挂断，却忽然被妻子制止。 “接吧，没关系。” “我答应了你和儿子，今后要以家庭为重，还是不接了。” 惠子闻声冷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那关机不就好了？用的着他打来一次就挂断一次？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了，你是什么样子我还不了解吗？” “呃……” “去吧，别让星悦毁在了你的手里，但你要答应我，”惠子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枕边人，“这件事过去之后，请好好待我和儿子，我们可以无理由地等待着，但也可以无理由地离开。” 李安“腾”地从船上站了起来，随着船体一阵摇晃差点没跌进湖里：“你……你说真的？你愿意让我回星悦？” “果然吧，你就不是真心要回来的。” “……” 妻子做出个不耐烦的表情：“接吧接吧，记得早去早回，晚上一起我们吃晚餐，有一家餐厅我很久就想去了，别再让我失望。” 李安赶紧点头，手拍心口发下重誓。 …… …… “什么？你说你不去了？” 岸边上，接到台长“邀请详谈”的电话时，李安一脸兴奋，结果却被杨洛一口回绝。 “为什么？这不科学啊，电视台的小姐姐多好看你不知道么？” “我靠，老哥你还真的了解我啊！”杨洛兴奋地点头，然后又是一阵摇头，“不过就算小姐姐好看，我也决定不去了。” “可是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不是么？” 杨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你呢，你不是都已经放下了么，又何苦再拿起来？” 李安颇为惆怅叹了口气：“我在星悦干了一辈子，就算它不再像当年那样辉煌，但落寞也总归比消亡要好，我没办法亲眼看着他成为别人的附庸。” “我仔细考虑过了，其实我原本就不该答应的，”杨洛看着李安，“我想要做一些事情去改变美食界，直播也好，游戏也好，我希望可以有人真的能明白美食到底是什么，答应参加综艺也是这样想的。” “那为什么又不愿意参加了呢？”李安表示费解。 “因为有人说我生性凉薄，对什么都不在乎。” “呃……听不懂。” 杨洛看着平静的湖面有些怅然若失：“这几天我一直在冥思苦想，想他说的话到底对不对，我觉得前半句是对的，我确实是一个不愿缔结新关系的人，如果有人说要和我做朋友，我会觉得很头疼，但是后半句不对。” “怎么不对？” “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是没有人可以在乎……” 李安满脸疑惑。 “我爹死了，娘也死了，我没有兄弟姐妹，他们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间餐馆，我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在乎谁，就是那种有力气也没有办法去用的感觉。、” 李安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十分诧异地看着杨洛，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所以，我就不该带夫人和儿子陪你来千鸟湖游玩？” “嗯……” “你觉得是因为你，我才会再次抛弃家人重回岗位？你觉得你破坏了我的家庭幸福？” “嗯……” 李安闻声大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拒绝的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 这家伙心里该有多寂寞啊，二十多岁的华年，心里已经像个孤家寡人一样。 “你笑什么？很白痴？”杨洛一阵懊恼。 “我比你大一倍吧，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那倒不一定。” 李安微微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对，你是个厨师，你吃过的盐可能更多，但你要明白，人每成长到一个阶段就会重新认识曾经所熟知的东西，也许你现在不喜欢的东西，说不定将来也会喜欢。” “什么意思……？” “少年郎就该有少年郎的模样，上综艺当明星，赚大钱开豪车，成为最闪耀的那个男人，多特么……”李安挥动自己的手臂，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看着杨洛，“多特么的年少热血啊，这才是你这个年纪所喜欢的事情！” 杨洛点点头，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 “而且，我得感谢你，”李安说，“结婚三十多年了，我才发现……我老婆是个宝山啊，虽然追她的时候我也觉得她是个宝山，但我竟然自以为是地觉得她这个宝山被我挖空了，成为了那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没有了那种仙子一般让人心动的感觉，但其实不是，她还是天底下最大的那座宝山。” 杨洛点点头。 “曾经以为不爱了，感觉太淡了，血溶于水后看不见红色。” “其实该在的，一直都在的。”杨洛接话。 第95章 岭南市小试牛刀 “我也没太了解你，但我知道，没有人会孤独一生，你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 杨洛呼出一口气：“所以有一天，我也会拥有我自己的宝山。” “不只是宝山，还有朋友、孩子和对手。” “对手……也算？” 李安微微点头：“没了对手，生活会少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懂了。” “怎么样，去不去？”李安问他。 “你确定回去之后不用跪搓衣板？” “切，这叫什么话，老爷们儿在家啥地位不知道？还反了天了，敢让我跪搓衣板？” 杨洛冷笑一声，啥地位不知道，你这样挨揍是肯定的了：“那就走吧，不过条件还是那些条件，我要介入节目制作所有过程的权限，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妥协的。” “你真的想做一个自己的节目？” “嗯。” “跟策划案完全不一样？” “对。” “你到底要做一个什么节目？” “最好的美食节目。” “好吧，我会为你努力争取的。” “好，那现在就走？” 李安考虑了很久：“不，去他妈的台长，让他等着我们！” “呵，有志气！” “其实，还是因为我怕真的跪搓衣板。” “……” 李安看着湖面那条远船：“要不然给惠子一个惊喜？咋样？” “我觉得可以！” 两个小时之后，正午十二点。 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空，整个世界都变得暖烘烘的。 晌午最后一波从湖心归来的船已经靠岸。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 千鸟湖边，惠子带着儿子从湖心回来，刚要离开景区到对街的餐厅吃午饭时，李安忽然出现在林道间，手捧一束娇艳玫瑰。 “惠子，送你的！” “搞什么鬼啊？” 李安伸出手：“带你和儿子一起去吃午餐啊！” “哈哈哈，”惠子忽然掩口大笑，“你是不是觉得晚上可能没办法准时陪我吃晚饭，所以提前讨好我？告诉你，没用！” 李安捧着玫瑰走到近前：“惠子，我想和你吃个午饭，可不可以？” “呃……” 惠子微微一愣，这一幕……真的像极了三十年前啊。 那时候的天气也像现在一样刚刚好，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大学林区的小路上，捧着从花坛里偷来的花，站在他面前。 勇敢又愚笨，帅气又傻逼。 “好，那本小姐就赏个脸，和你一起吃午饭。” 李子泯跟在后面挠着后脑勺，不知道爸爸妈妈在搞什么鬼，但还是跟着一阵傻笑。 于此同时，在主城73号街区，华夏饕鬄分公司旗下的白头翁餐厅内。 杨洛围着主厨解下的围裙，用一手握住炒勺，另一只手在案板上飞舞出数道残影。 当飞舞的食材整齐地落在案前时，黄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就已经入锅，噼里啪啦声中火焰升腾，随后香气如海。 那些被翻炒的食材就像被丝线缠绕着一样，相互分散但又会落回原处，擦着摇曳的火束被炒至金黄，明明是不同的食材，在此时却浑然天成。 “麻烦，帮我把烤箱打开，先预热五分钟。” 站在一旁的厨师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擦去了额前的冷汗，连这句话都没有听到。 “呃……麻烦帮我开烤箱？” 站在烤箱最近的二厨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按下开关，将旋钮拧到中间位置，又换上呆滞的目光继续看向杨洛。 “是早已失传的天魔乱舞式炒法！” “这家伙……到底是谁？” 厨师们面面相觑，闻着那股愈鲜愈浓的味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家伙忽然闯进了餐厅后厨，鸠占鹊巢地征用了这间餐厅，关键这还是易大少亲自交代过的。 随后就发生了这令人惊叹惊叹再惊叹的一幕，惊叹道所有厨师都不知道之后的职业生涯该作何打算。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有一些求婚的男人也会用这种招数俘获女人的放心，只不过那些男人最多也只是会按照厨师的主导下切切菜，最后完成整道菜品的依旧是主厨。 可……这家伙是个什么鬼？这种手法和对火候的控制，他们从业多年从来每有见过。 “那个……老师，为什么要提前加料酒？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不是这么教的啊。” 杨洛换了把薄刃刀开始处理山鸡：“其实配料先后的问题各派都有各派的处理方式，这是地区性口味差异导致的，没有什么一定对一定错，我只是习惯这样做。” 问话的厨师面色尴尬地点点头，不言不语地直接退到了后面。 简直胡说八道啊，黄酒浇入的时候分明对味道做了一次大幅度提升，还说没什么对错，肯定是不愿意教吧。 所有厨师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气味冲出之前的阶段中，所有的食材其实都被杨洛完美的火候控制所处理掉了，而黄酒的倒入只不过是破开了热气对味道的掩盖。 “帮我把鸡放入烤箱，设定180度烘烤半小时。” 二厨慌忙上前接过餐盘，手脚利落地打开了烤箱。 此时间，所有人厨师都惊诧地张大了嘴，他们竟然没注意这家伙在炒菜的同时已经处理好了另一道烤鸡。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此时在前厅里，正在用餐的食客们面露疑色，纷纷从桌前站起来，围在吧台前看向后厨的方向。 那扇盖着布帘的小门里正透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味道，引得众多人口水横流。 “这味道……是川香回锅肉？” “我靠，这香的也太过分了吧？” “等等……我也点了同样的菜啊，怎么不是同一种味道？”有食客看向服务生。 “我也是川香回锅肉，跟这个味道一点儿也没办法比啊！” “你们餐厅怎么搞得？区别对待？” 此话一出，众多还没从香味中脱离的食客纷纷露出怒容。 “你们怎么回事？炒菜也分三六九等？老子的钱没给够是吧？” “退菜！” “对，不退的话就换，我要吃这个味道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服务员赶紧上前解释：“不好意思啊各位……这……这道菜是客人亲自下厨的，我们餐厅有这项业务，所以您现在闻到的是客人自己做的，不是我们主厨的手艺，十分抱歉啊各位。” “客人做的？我靠，什么神仙客人啊？” “不行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有客人想闯进后厨，但折腾了半天还是被保安拦了下来。 随后，六位厨师承接了服务生的工作，端着一个个餐盘走到前厅。 第96章 疯狂的岭南媒体 “好……好香啊……”惠子看着放在眼前的川香回锅肉，一时间难以回神，“这是我们的？可……这家的味道不是这样的吧？” “呃……惊喜，惊喜！”李安说。 他对杨洛的厨艺十分有信心，因为他吃过那碗惊为天人的炒面。 但说到底，那碗炒面已经隔了一夜，再怎样也比不上刚刚出锅的味道。 于是当问到刚做出来的菜时，他却还是被这扑鼻的味道吓住了。 他没想到杨洛的厨艺竟然会恐怖到这种炸裂的地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挺好的，这样也能镇住老婆，从而提高自己的家庭地位！ “是杨洛做的吧？”惠子很快平静了下来，换上恍然大悟的表情。 “呃……老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李安微微一愣，忽然怀疑诸葛惠子是不是阿亮的后人，“我没说杨洛是厨师啊，你竟然知道是他做的菜？” 惠子冷笑：“用你告诉我？我看这天底下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杨洛会做菜的吧？” 正说着，杨洛手端刚刚做好的烤鸡走了出来，一路鲜香如海波汹涌。 “我靠，杨……杨杨……杨洛？！” “真的是他？卧槽，我特么见到活的了！” “我的妈，这真的是他做的？” 众多食客紧紧盯着他的背景，眼神里掀起惊涛骇浪。 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听过杨洛的名字，几乎所有热爱美食、游戏的人都看过杨洛的直播。 但是游戏玩儿的好和直播十分秀只是停于表面，在表面之上观众可以夸他颜值高、姿态好，有气质，或者是头脑聪明，但真发现他是顶级大厨的时候，这种仰视则深深进入到了心底。 网上的传言原来是真的，那不是炒作，他真的会做菜，而且……厨艺堪称神绝！ “杨洛，我爱你！！！” 有人忽然大喊，随即，呼声如浪。 靠，竟然在小小年纪背负了如此盛名，真是令人美的冒出鼻涕泡啊！ 杨洛感叹一声，走到了李安一家人的面前：“三位顾客，菜齐了，开吃吧！” “杨洛，求签名啊！” “请问杨洛草粉吗？！” “看，是那个企图改变世界的男人，天啊，我真的要晕过去了。” “他竟然来了岭南，这样的消息都没人知道，岭南的媒体是干什么吃的，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食客们还在叫喊着，如果不是保安的尽职尽力，恐怕前厅早已经被他们踏破。 而李安则一头雾水，看看妻子又看看杨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 “没见识，”惠子嘲讽一句，又看向杨洛，“刚来家里的时候我没认出来，现在才说真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杨洛闻声立刻摇头：“不敢不敢不敢，我就是个小厨师。” “你们在讲什么啊？” 惠子看向李安：“知道吗，其实我决心和你离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杨洛。” 闻声，李安惊恐地看向杨洛：“怎么回事小老弟……你搞什么鬼啊？”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杨洛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知道了，您是不是因为江正东和江念莫的关系，所以才决定和李哥离婚？？” “没错，一个男人的事业再成功，就算是真的成为了整个世界的首富，可当他失去自己的家庭时，他还会幸福吗？”惠子说着说着，竟然有泪花闪现，“念莫当时才那么小，但这个木头人始终看不明白这一点！” 杨洛闻声一笑。 他很感激啊，很感激李嫂会对他们说这些。 为什么？因为自己总是在做这种傻逼的事，总是有这种想改变世界的傻逼想法。 但有人感受到了，有人能从中得到力量，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 也许自己最后没办法改变越走越偏的美食业，但世界就是由人所组成的，能让某些人感受到这份心情，这也该是一种成功。 杨洛随即看向李安：“我是《美食时代》前两关的top1，直播观众均值五亿，我比偶像还是偶像。” “……” 李安感觉自己的嘴合不上了。 “好了好了，先吃菜，子泯啊，尝尝叔叔的手艺？” 围在一旁的食客们羡慕无比，嘴角留着晶莹剔透的口水珠。 那种味道，真的会让人“兽性大发”啊！ “各位，别看了，咱们又吃不到……” “唉，真想亲口尝尝啊。” “切，有什么好的，老子才不稀罕！” 正议论纷纷的时候，门外忽然有引擎咆哮声响起，并迅速地开始接近白头翁。 大家好奇地向着窗外望去，竟然是数十辆采访车开了过来，漂移过弯、跨档加速，你超我赶地堵在了门前。 随后，一大群记者“呼呼啦啦”地涌进了餐厅，飞一般扑向了杨洛。 “大家好，这里是岭南美食视线，我们正来到杨洛就餐的餐馆！” “杨洛先生，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到了岭南……” “杨洛先生，请问您此次到岭南是为了什么？” “杨洛先生，我是美食情感的主持人，请问您有没有女朋友？” “杨洛先生……” “杨洛先生……”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递上自家麦克风，而摄影机则如炮筒一样对准了他。 “杨洛先生，清说句话吧？” “请告知我们您此行的目的好吗？” 杨洛转身看向镜头：“呃……我来岭南是为了……一档节目。” “一档节目？！” 记者们满脸震惊。 来了，标准杨洛式不分轻重，张嘴就说来了。 这特么是条……爆炸大新闻啊！杨洛要参加节目？ “杨先生，请问是什么节目，方便告知吗？” “只是有合作意向，具体还要去星悦详谈。” “原来是星悦的节目，请问是跟美食有关，还是同样的游戏结束呢？” “是一档美食综艺。”杨洛回答。 话音落下，记者们垂下了手中的机器。 很无力。 为什么？ 因为来之前所设计的那些诱敌深入的陷阱问题全没用了，人家都不需要套话，直接就说出来了。 他来岭南，是为了来和星悦合作，搞一档美食综艺节目。 “我说错什么了吗？”杨洛傻乎乎地看向李安。 而李安则面色惨白：“大哥……这种事……要宣布的话必须开新闻发布会才行啊！” 第97章 粉丝过亿的小网红 会议室里，接待小姐从台长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沓资料，按次序分发到每一位参会嘉宾的手中。 他们之中有导演、有明星经纪公司的负责人，还有各职能部分的负责人，以及华艺影视公司的负责代表人。 “杨洛？一个靠游戏上位的小网红？”现象级栏目导演崔大目翻看了一下介绍书，不禁冷嘲一声，“台长，所以我们星悦真的要沦为网络的附属品了吗？最后阶段的垂死挣扎，这对于我们的拆分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他粉丝很多。” “那也只是个网红！” 崔大目很不爽，十分不爽。 因为在与华艺的拆分计划之中，自己是作为行业人才即将进入华艺公司的，而那边开出的报酬是星悦的两倍之高，能够顺利拆分重组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谁知道已经油尽灯枯的星悦会在最后阶段搞出这种花招，谁知道会不会影响拆分计划的进度？ “我们是要在最后关头求变，一成不变只能死掉，”高国从诸位眼前扫过，“虽然咱们已经和华艺的王总谈好了拆分计划，但是星悦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不能就此罢休，我相信王总可以理解。” 坐在最尽头的王学君点点头：“来之前高台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虽然会影响拆分计划的签约进度，但我本人对这个杨洛还是很感兴趣，所以愿意来详谈一下。” 崔大目闻声冷下脸，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网红做节目主咖，这件事恐怕不妥啊，”经纪公司的李悦面露难色，“如果只是参与还好说，但要让嘉宾明星去配合一个网红，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我恐怕很难和公司交代。” “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李太您出面，明星协调您是行家，可以说在整个综艺界，所有需要明星参与的卫视都是在靠您吃饭的。” “台长高看了，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没什么把握。” 崔大目闻声点头：“这年头明星祖宗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依我看这件事成不了，台长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闻声，各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也相继点头。 “台长，不能再从四大企业方面下手吗？哪怕只是附属子餐厅的主厨也好过一个小网红啊。” 高国闻声叹息：“请大家翻到介绍书的第七页。” 所有人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什么事还不能明说，于是开始翻看介绍书的第七页，随后，大家的表情不禁开始凝重起来。 “口水国际？” 高国点点头：“口水国际的李总已经在昨天晚上开了新闻发布会，他们要全力打造一档美食节目，用的是我们的策划，所以就算我们和四大企业再谈下去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那也不能用一个网红，哪怕他的人气再高，也都是跨界，跨界的人气能留下多少？”崔大目面露烦色，“何况口水国际的投资金额这么大，准备的这么全面，连策划案都和我们一样，这怎么比？” 李悦也点点头，对面前这份方案表示怀疑：“高台长，您看看他们的首发明星阵容，蔡旭昆、李晓露、还有著名音乐裁缝李元杰，这样的豪华规模我们比不了，除非有人可以追加投资。” “还有他们的团队，是华莱坞公司的顶级制作组啊！” “甚至……还有业内封神的剪辑师爱德华。” 高国默默听着他们的话，额前不禁流出一缕冷汗。 拆分计划的顺利谈成给了所有人第二选择，可以无视合约期的第二选择，蠢蠢欲动的人当然不愿意看星悦再活过来，这点他自己早就知道了。 不是所有人都会想李安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存在感情这种奢侈的东西。 “其实……” 正当双方胜负初显的时候，华艺影视那位总经理王学君忽然开口，而在此之前他一个字都没多说过，比起那些激动万分的合作方和合约工来说，他更像一个看客。 但现在他说话了，作为一个“接盘侠”代表人的身份，即使合约书还没有正式签下，他的话也会拥有很大的分量。 因为拆分重组是最后的退路，没人愿意再将死之时切断自己唯一的退路。 但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王学君咳嗽两声，将双手放在桌上：“如果贵台和杨洛的合作能够谈成的话，华艺或许可以取消拆分计划，向这档节目注资也说不定。所以在正主没来之前，其实大家谈再多也都是空话，还是再等等吧。” 闻声，众人惊诧万分。 华艺影视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大佬，出过的好作品不计其数，而这位王总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雷厉风行。 可他竟然愿意等一等？凭什么等？是为了星悦，还是为了杨洛？ 如果是为了杨洛，那这个杨洛到底是谁？ 怀揣着疑惑，众人对之前嗤之以鼻的介绍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开始认真翻看，不曾想越翻看越是心惊胆战。 “5个多……亿？” 经纪公司的李悦摊开了介绍书，神色里全都事嘲笑：“你们星悦也太不小心了，这单位是写错了吧？一个小网红的观看量能以亿计数？” “事实上，介绍书在印刷之前经过了三次审核，没有任何错误。” 李悦一愣，神色当即严肃：“这太可笑了，整个华夏才有多少网民？这数据在哪儿找的？不会是粉丝贴吧里扒下来的吧？高台长，以后这种数据的来源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不然再搞出这种笑话怎么办？你们对明星不熟悉，也许不太知道，就算是当前最火的明星也不能用亿做粉丝单位的，您明白吗？” 她还是不相信，依旧认为是数据的来源出现了问题。 “这点我是明白的，但是……”高国摇摇头，“您看看这份资料表的联合印戳吧。” “是灵光美食和rm公司联合印证的……”有注意到这点的人忽然开口提醒，“下面还有公证处的公正签章……” 一个网红，粉丝过亿？？ 李悦张张嘴，唇色有些苍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没认识过这个世界。 就在此时，开门声响起。 第98章 网红的身份问题 “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李安满脸歉意地走进会议室，然后转身指向了杨洛：“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拟定的节目主咖，来自天空城的杨洛先生。” 闻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外。 此时的杨洛正从门外走来，身上穿着刚买来的灰色西装，虽然西装的肩部处不太合适，显得有些许的宽松，但整体显得干净又挺拔，衬托的整个人精神奕奕。 “这就是杨洛？这么年轻？” “网红就是吃年轻饭的人罢了。”崔大目满脸不屑。 李悦点点头：“不过长得倒是挺精神的……” “各位好，我是杨洛，让大家久等了，十分抱歉。”杨洛坐在了留给自己的空坐上，丝毫不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很荣幸能被星悦邀请，希望这次的会议能有好的结果，我这个人嘴笨，各位刚才谈到哪儿了？” 这是套话，基本上每一个人嘉宾都会这样说，来的路上李安已经教过他了。 但看到如此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还是觉得有些许尴尬。 看杀，也不过如此了吧？ “杨先生，真不好意思，上次因为临时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见您，这次总算是见到了。”高国站起身，满脸笑容地递出右手。 “您客气了。”杨洛和握握手，又重新坐下。 哪有什么急事，不就是看不上自己嘛，不过看破不说破。 “杨洛你好，我是拍摄组总监……” “我是统筹组负责人……” “我是制作组负责人……” 正式会议开始前都是其乐融融之景，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有宁静。 “听说杨先生是要来做节目主咖的？” 果不其然，寒暄几句之后，崔大目忽然看向杨洛，言语里多了几分挑衅。 他知道杨洛是李制片邀请来的，但他就是不愿意这么说，而是把杨洛放在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位置上。 做导演的一般脾气都比较大，尤其是像他这种被捧到高出的导演，一般非科班出身的明星他都看不上，又何况是个网红。 “嗯对，是的，做主咖，赚大钱开豪车。”杨洛笑的时候眼睛会迷得很小，“我知道您下一句会夸我真风趣幽默，不过不用了，我不太擅长沟通，还是说正事吧，好吧？” 闻声，崔大目的脸色一沉。 而高国和李安也随即一愣。 这家伙……原来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啊？ “杨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星悦准备推出一档美食节目，相信李制片已经跟您说过了吧？” “有所了解，但是来的匆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不太清楚。” 高国闻声点点头，从秘书小姐手里接过新拿来的介绍书：“您先简单看一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会仔细谈谈合作详情。”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崔大目又开口，“李太似乎有什么意见吧？” 李悦闻声点点头，随即看向了杨洛：“是这样的杨先生，虽然您粉丝数众多，甚至比一般的明星都要火，但是因为明星的架子毕竟比较大，所以我们还在愁心您的身份问题。” “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杨洛合上介绍书微笑看她。 “您不要误会，我们主要是怕那些明星不肯给您面子，这种事总是没办法避免的，我们做节目这么多年也遇到了不计其数。” “就因为我是在郊区开餐馆的厨师？” “呃……可以这么说，因为做明星的都很挑剔，这件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杨洛闻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靠在了椅背上。 “小杨之前也没做过节目嘉宾吧？不知道这种事是正常的，”崔大目环抱双臂缓缓开口，“李太说的确实是事实，现在的明星大多都傲得很傲的，我作为导演也是怕你坚持不下去。” “是啊，崔导说的没错。” “明星确实很难伺候啊，这种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行业里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了，大家还是应该好好考虑啊。” “是啊，这是目前的困境啊，毕竟注入资金也不多。” 崔大目很满意他们的配合，接连点头道：“所以呢，这个节目能不能做现在还是未知数，希望杨先生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而且就算节目真的进入了实质化的阶段，可能在镜头上，我们为了照顾那些明星也没办法将您设定成主咖啊。 闻声，李安用锋利的目光看向高国。 他兴冲冲地赶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种话的，尤其是在杨洛帮他解决了家庭矛盾，甚至揭露了他高人气网红身份之后，这个节目的主咖位置要留给他应该是绝对的事情了，可这个姓崔的是怎么回事？ 迎着李安的目光，高国不禁一阵头痛。 崔大目说的确实不好听，甚至隐隐间还有些贬低之意，但他完全没办法反驳，因为这都是真实情况。 在影视这个行业之中，眼高于天不止是一线明星，就连普通的三四线明星都这样，这种情况完全没办法避免。 除非有更多更多的资金注入，让他们去请那些德艺双馨的口碑明星，或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星悦有足够的机会拉到投资，还会像这样面临拆分的困境吗？ “还有一件事杨先生可能不知道，其实之前邀请网红做节目的先例也有过，但是……成功率非常低。”崔大目用锋锐地目光看向不动声色的杨洛，“就像直播平台的那个冯梯沫，去年参加《我是割手》的时候也是被骂惨了，也就是说网红粉丝量并不代表节目粉丝量，甚至会呈现反比，如果没有好的心理素质，一般的网红其实很难配合好节目需要。” “配合节目需要？”杨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些话我一般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星悦目前面临困境，我不得不说的，希望杨先生能够理解。” 崔大目嘴上关切，但心里早已经冷笑。 臭小子，敢阻止我进入华艺影视？看我不吓死你。 赶紧知难而退吧，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我想，您可能搞错了吧？”杨洛沉默半晌后忽然开口，“大家好像没有明白我是为了什么来的吧？” “搞错了？” “我不是来配合节目的” “啥？” 众人闻声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99章 经费有限 杨洛微微皱眉，随即看向身边的李安：“李哥，他们怎么一脸迷茫，你还没告诉他们吗？” “说了啊，中午之前我就已经和台长说过了，怎么每个人都不知道的样子？”李安也感觉疑惑。 高国闻声低下头，不禁心中一颤。 是节目控制权限的事情？ 坏了坏了，他还以为李安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两个人是来真的？ “什么意思？”崔大目皱起眉，“杨先生说我搞错了，是什么事搞错了？” 杨洛闻声将介绍书推到桌子中心，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各位，实话说我不是来配合你们拍节目的，我是来搞节目的，节目形式、镜头剪辑和明星邀请这些让你们忧虑的问题你们暂时不用考虑，因为我不打算用原先的策划案，这件事我和李制片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所以我才会过来。” 众人再次愣住，久久难以理解。 “杨先生您真会说笑，幽默感确实是节目所需，这个您已经及格了，不过……哈哈，我们台没这个规矩的。” “大家别当真，我觉得杨先生是想活跃气氛吧？” 杨洛摇摇头：“不，不是开玩笑，而且规矩本来就是人定的，如果星悦不答应，那我这一趟过来就没什么意义了。” 众人微微皱眉，眼神有些看白痴的意思。 “简直愚蠢，”崔大目冷笑，“你知道节目怎么制作吗？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口出狂言，这样不太好吧？” 剩下的人也随声附和着，表情里多了几分嘲笑。 一个网红，给他当主咖就是天大的荣幸了，竟然还想插手节目制作？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影视圈确实有这种什么都想横插一脚的戏霸，但人家好歹是声名鹊起的高价值明星，你一个网红凭什么？凭自己脸大吗？ “确实，这本身就不合规矩，况且这个行业总不应该为你一个人改变吧？” “而且……就算是戏霸也只是改改台词，抢抢镜头而已，直接插手节目制作真的太天方夜谭了。” “原来各位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杨洛恍然大悟。 原来直到现在会谈开始，他们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们还以为自己要配合原来的策划案，搞那种花架子美食赏析节目？ “高台长，您的意思呢？” 高国犹豫半晌：“其实崔导说的对，尽管杨先生拥有很高的热度，但做节目毕竟是我们专业，所以……” “不，这不是你们以前做过的节目，因为这档节目关于美食，”杨洛盯着他，“关于美食的事，没有人比我专业。” 他确实不太在乎身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去市区开店、没有忠诚的食客，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既然他打算为了这个行业做点什么，那么就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流行节目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但对于美食来说，真正吸引人的究竟是什么，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清楚。 “高台长？杨先生的要求您也知道？” 高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会议室内忽然开始沉寂， “对不起啊高台长，我下午还有个会，投资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有合作方起身离席，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太扯淡了，一个网红竟然想插手节目制作？还在会议上口出狂言，这样的合作怎么让人放心？ 而且看样子，高台长一早就知道了这个过分的要求，那么这就不是那个杨洛一个人的问题了，这说明整个星悦都有问题。 投资？傻逼才会投资。 一个网红拍的节目，不赔死的话除非有奇迹。 “那……我也走吧。” “我下午好像也有个会……” 高国沉默着，对那些离开的人视而不见。 他本来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答应别人也不会答应。 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他也非常想和李安一样，为了热爱而付出一切，但事实证明所在别位只能各谋其职，他天生就是带着枷锁的那个，又怎能自由。 唉…… “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不可能成的。”崔大目说着风凉话，“如果我们真的答应了这种要求的话，那星悦可能连拆分的后路都没有了，对吧王总？” 王学君点点头：“不过既然杨先生有这种想法，那有没有做策划案？如果有切实可行的方案的话，这件事或许可以做。” 李安闻声一愣，随后不禁生出几分懊恼。 他本来觉得台长不会答应这件事，所以根本没考虑过新策划案的问题，直到在千鸟湖边接到电话，因为过于兴奋也根本就忽略了这回事。 现在要策划案的话应该来不及了…… “有，我做了一个，但是内容还比较粗制，您可以看一下。”杨洛说着，递出一份文档。 李安、高国还有其他负责人全都闻声一愣。 这个小网红竟然真的像模像样地做了策划案？ 王学君有些意外地接过策划案，然后开始翻看起来。 这份策划案里通篇全都是大白话，一看就是外行人所写的，对于职能部位的分工协调也没有具体指示，不过…… 在看到节目分期主题，以及拍摄地选景、以及故事内容的时候，这位影视界的大佬忽然眼前一亮。 “这……这种节目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啊？” 杨洛点点头，随即看向导演崔大目：“有一件事崔导其实并没有说错，这场节目的主咖不能是我，应该是美食才对。” 美食，才是所谓美食节目的主咖。 王学君再次点头：“不得不说，这份策划案很吸引我，但是……总体来说还不是很成熟，有一些设计还只停留在想象的阶段，没有具体可实施的办法，不过你毕竟还是一个外行人，这点……” “没关系，有李哥在，这份方案应该会逐步变得完美。” 李安闻声点头：“我们要做的，是星悦史上最好的节目。” “可是就算是这样，没有投资的话恐怕也实现不了吧？”崔大目指了指已经走空的会议室，“难道我们要重新联系投资方吗？大家不要忘了，口水国际的综艺节目已经开始制作了，这不只是星悦存亡的战争，也是一场时间争夺战。” “华艺影视可以投资一笔，但因为……风险确实很高，这笔钱可能要低于你们的预估了。” 经费有限，这是多年前综艺节目已经完烂的梗。 “我可以联系投资。”杨洛沉默半晌后忽然开口。 “你？你知道投资一个节目需要多大的金额吗？光明星的出场费，恐怕都要超过你毕生所见。” 剩下的参会人员闻声点头，不禁觉得杨洛这大话说的太过容易。 不过杨洛很有信心，因为利用朋友的机会又来了，朋友啊，真是一个好用的东西。 “喂，易中南，有个合作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100章 喝酒吃肉谈姑娘的关系 “好，谢了，回天空城之后请我吃饭。” 挂断，结束，合作达成。 请我吃饭，不是我请你吃饭。 就像厨道大会那天一样，我建议你去投资宗群，你去了，结果力压群雄，你就应该请我吃饭，这叫礼尚往来。 剩下的与会人员听着电话的内容不禁沉默，眼眸变得愈发深邃。 这家伙竟然跟一个全球百强的集团继承者这么说话，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天空城的美食企业已经在无形之中相互捆绑，达成了互通有无？ 真是耐人寻味啊，也不知道李制片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个人。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公司决定全力配合。”陈悦当即反应过来，迅速地在书面文件上签了字。 “我们愿意追加投资。” “我们维持投资不变。” 会议很快就结束，因为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要钱有钱了，要技术有技术了，甚至华艺影视在听说华夏饕鬄准备投资的时候，在合作方式上隐隐有些转变的意味。 这是星悦存亡战的首关，落败最终没能抵达城门，但守住坚固的城墙只是第一步，最终能否胜利还是取决于这档节目。 或者说……取决于杨洛的信心与想法。 然后，除了满心郁结的崔大目之外，大家都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握了手，然后相互散去。 此时高台长在走廊里追上了杨洛，在其耳边神秘的低语了两句。 “他？” “嗯。” 杨洛点点头，快步走向了王学君：“王总您好。” “嗯？还有别的事儿么？” “刚刚高台长跟我说了，是您坚持让大家见我一下，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不用客气，因为这不是我的意思。”王学君环抱双臂，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岭南，“我家老板说，这种梦想就该去支持。” 杨洛微微一愣：“您老板？和我认识？” 王学君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朝着他递过去。 【陈富贵，华艺影视董事长】 望着名片上简单的两行字，似乎有些熟悉？ 陈富贵？ 陈富贵…… 我靠，陈富贵？！ 杨洛惊愕地瞪大了眼，记忆力似乎有一段尘埃苏醒了。 这俗气的名字，真是个猥琐大叔？ 那个穿着几乎磨破了底的人字拖、胡子拉碴的中年老男人？ 他忽然就想起来了，其实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直接接手食客天堂。 那时候学校分配单位，22岁的自己其实一直在岭南与天空城交界的小县城里做帮厨。 餐馆大师傅极为严格，对于帮厨满心的瞧不上，更何况他也没有想要收徒的心，自然什么也不肯交。 那时候的杨洛还是个涉世未深的雏儿，但也知道大师傅不打算教手艺，于是只能趁着晚上看店的时候自己练习。 陈富贵当年就是那条街上颇有威名的无赖，邋遢又疯癫，住着一根竹竿四处要饭，但姿态却摆的跟大人物一样高傲。 杨洛正好有力气做却没知音品尝，陈富贵刚好是饿肚子却有力气吃。 于是这两个人就认识了。 每当深夜，他们两个就在餐厅门前的栅栏小亭里，做满满一桌菜摆在席面上，杨洛提供吃的，陈富贵就给他讲好听的故事，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了半年时间。 陈富贵说他不想在这条街厮混下去了，他要去市区，做娱乐圈的皇帝。 因为那时候刚好有个疯癫的乞丐成了网红，屁股后面整天追着无数人，在此后开好车住别墅，他觉得自己没道理不行。 杨洛表示佩服，也告诉他自己是要成为中华食神的男人。 两人相互欣赏，又互相吹捧了一夜。 从那夜过后，杨洛再也没有见过这家伙。 他也想过，也许这家伙是因为影响市容被驱逐到山村了？或者是因为实在混不下去了，于是外省打工？ 不过萍水相逢的人都很容易会被忘记，这点谁都不会例外。 杨洛在陈富贵消失的不久后收到一封信，信里是一个地址，地址落点在天南。 然后他就回去接手了父亲的餐馆，一待就是好几年，有些事如果不重新提起，或许他根本想不起来了。 但事实上，陈富贵真的算是他人生里第一个朋友。 “原来他真的成为了娱乐圈的皇帝？还是……最神秘的皇帝？” 整个大陆谁都知道，华艺是异军突起的企业典范，早在四五年前的时候，国内电影市场还一直受制于好莱坞，提及经典大片绝对和国产谈不上任何关系。 就是这样一个小工作室，从微电影开始做起，迅速成长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并顺利将中华文化对国外进行了反输出，真正实现了中华文化形象在海外的重塑。 有人曾猜测，这家公司的发家或许与灵光美食有关，因为华艺出品的大部分影片的制作风格都与灵光宣传片如出一辙，甚至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记得那时候的人这么说过：灵光美食真是个被美食耽误的特效公司啊！ “那家伙现在在哪儿？” 王学君微微一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个嬉笑怒骂皆有深意，凌驾整个行业之上，如帝王般的男人在他嘴里竟然是那家伙？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难道老板不是为了照顾旧相识的年轻人的梦想，而是……有另外的意思？ “他出国了，很忙，有一笔很大的生意要谈。” 杨洛点点头，若有所思：“真是当时的明月换波人看啊，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做到了这种地步。” “呃……你和我老板是什么关系？”王学君试探性地问。 “一张桌上喝酒吃肉谈姑娘的关系。” 王学君闻声再次沉默。 喝酒吃肉谈姑娘的关系，那可真是无比坚固如同黄金般的关系啊！ “对了王总，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助。”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可以帮你，这也是老板的意思。” “我想通过您邀请个人。” “谁？” “一个歌手，我想请他为这档节目写首歌，当做主题曲。” 王学君闻声轻笑，心中不禁非议。 到底也还是个年轻人，竟然还会有喜欢某个歌手的心情。 作为一个娱乐圈大佬，他一直认为这个圈子里就没有什么能值得喜欢的人。 那些虚伪的、贪婪的人儿，全都是为了利益才在粉丝的心中变得无比圣洁。 “就是这个人。” 王学君轻易瞥了下他的屏幕，然后眉心微皱。 “这个人……不太好请。” 第101章 宣传片风波（上） 【惊爆！口水国际独家制作的美食综艺，解密神秘后厨禁地！】 【全球第一档明星美食综艺，想和爱豆一起品尝幸福味道吗？点击查看详情！】 【口水国际独家新综艺《明星的后厨》，明星与美食将擦出最炫火花！】 【美食大潮已成，跨界美食企业会成就何种盛景？传奇自媒体人亲自解密口水国际综艺事件！】而 在《明星的后厨》开过新闻发布会之后的一个月里，经过无数媒体平台的添砖加瓦，一档刚刚诞生于摇篮内的节目烘托的火热，俨然成为了一种热度名词。 而在此前，从未有一款综艺节目能像它一样，从宣传片开始就受到全网的热烈追捧。 彼时，无数大街小巷的年轻男女全都在热烈地议论着，对于这档大制作、大投资的创新型美食节目期待不已。 其中有部分已经脱粉的网友也难以抑制心里的喜悦，因为不管李哲天在游戏的表现怎样，口水国际是华夏最强的美食企业之一这是不争的事实，由他们孕育出的美食节目该有多么惊爆？这点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各位，咱们家的节目宣传片完整版已经正式上线了，大家快去看看吧！” “啊？哪有哪有，我要看！” “传送们呢？快送朕出征！” “现在各大视频门户都有视频，不过推荐大家去k直播看，因为有好多大主播都在讨论，超牛的！” 于是乎，散落在网络各个角落的网民们疯狂涌入了k直播。 果然，在k直播的主页banner底下，有很多主播的入口都特别标注了口水国际独家综艺《明星的后厨》的字样，一部短短三分钟的宣传片正在全网直播着。 视频的开头是由著名偶像男星领衔出境，手握厨刀如侠客般跃空而下，闪着寒光的飞刀横斩而去，刀光闪烁中跳出一只鲜活的清江鱼。 此时，画面徒然一转，耀眼女明星从右边迅速切入，她扭转着纤细的腰肢，手握炒锅，如同挥动网拍一样接住了那条鱼，火焰升腾。 镜头推进，鱼儿在无数腾空的红椒、青叶中摆尾，香气四溢。 最后，著名音乐人在清江鱼的烹制中特地献上了首原创歌曲，将口水国际的数百种网红菜品串联在一首歌中，节奏感十足。 正当各位观众意犹未尽时，视频画面渐渐消失，黑幕上飘出一行闪着金光的大字《明星的后厨》。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强大的特效制作与豪华的明星阵容展露无疑。 “天啊，这样也太厉害了吧？超级期待啊！” “怎么忽然就没了，完全没有看够啊！” “最喜欢的美食和最爱的哥哥同框，我真的是太幸福了，期待期待！” “你们看明星阵容，我靠，这场面算得上是超大制作了吧？” “别看明星了，你看看他们的制作团队，华莱坞啊！” “华莱坞是什么？” “你看没看过《阿甘外传》、《穿小碎花的女王》、《教爹》这种大片啊，全都是这个公司制作的！” “天啊，什么时候上正片，我一定要看！” 弹幕沸腾起来，宣传片所包含的内容让所有看客在线高潮。 用电影制作水平，加上最火热的明星阵容来做一款综艺，这真的是大手笔啊。 “不过我听说星悦也要出一款美食综艺啊，好像主咖是杨洛的说？” 此时，有人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杨洛也上综艺？哈哈哈，他又不是专业明星，别搞笑了，小道消息吧？” “真的啊，k直播也有他的宣传片，只不过刚上就沉底了，我刚刚还在食客天堂的贴吧见到过。” “怎么人家干嘛他干嘛啊？这样的跟风也太明显了吧？谁会去看？” “杨洛玩儿游戏确实牛，但是拍节目他不行的。” “术业有专攻，他总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吧？” “网红都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看自己人气高了就想到处跨界圈钱，没想到他也是这样。” “不会吧，他上次不是说要公开菜谱吗？他不是在乎钱的那种人吧，我昨天去华夏饕鬄的时候，发现他们家的餐馆已经降价了。” “啊？真的降价了？” “对啊对啊，平时吃一次的钱都够吃五次了，而且大部分餐厅都在逐步减价中，除了口水国际。” “还是我老公有底线，面对诱惑也不屈服！” “不过我还蛮好奇杨洛的节目的，谁给个传送门去看一下？” “走吧姐妹们，我们也去看看那个杨洛能做出什么好综艺来！” 于是，因为《明星的后厨》宣传片狂热起来的网友们又一股脑涌进了食客天堂的贴吧。 “哪儿呢？” “最后最后，大家往后翻就看到了。” “我找到了，马上转码挂上直播间，稍等！” 三分钟之后，有网友专门建了直播间，将星悦的综艺宣传片挂在了上面。 视频的开头并没有明星出现，这非常让人意外。 在网友们看来，即使杨洛的综艺没办法请那么多一线明星，最起码也该有几个小明星撑场面吧？ 谁知道竟然没有。 画面一开始就是青山两岸走，江水环山流的自然风景，平缓的音乐随之响起，片名出现——寻味。 “靠，什么烂名啊，假装文艺，肯定火不了！” 有网友刚看了三秒就立刻断言，随之而来的弹幕也应声附和。 三秒之后画面飞转，镜头俯视着一座皖南式传统古建，随着时间推移飞速展开了视野，最后落进了院子当中。 “姥爷在三十年前就过世了，他是村里的大厨，最拿手的就是这道菜。” 憨厚的大叔抄着一口江南独有的方言，动作娴熟地将食材放入锅中，蒸汽升腾，火光映照着他的笑脸。 他的小儿子正站在一边，背着手靠在顶梁柱前，有些腼腆地看着镜头，眼睛里有光在闪烁。 “每年都会做，但是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基本都不回来吃了。” 站在山西灰砖院里的大婶笑眯眯，眼神里有欣喜，但更多的是落寞。 她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怀念这个味道，她只知道自己怀念儿子。 紧接着，画面渐渐消失，屏幕上是两个朴实无华的大字——传承。 “……” 网友们开始安静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转场，镜头来到了繁华的城市夜晚，红绿灯交替着，有都市白领满身疲惫地打着伞，路过飞雨的路口。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特别怀念母亲做的饭，每个大年三十都打算回去，但每年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 白领说完话走上了楼，高有二十三层的住宅区今晚停电，住在十九楼的她要一步步爬上去。 今晚她加班，因为时间太晚，也因为住的太偏，她的夜晚是饿肚子的味道。 然后是骑车穿梭于马路的外卖小哥，急急忙忙地走进小区，又急急忙忙地走出来。 “什么？哦，我在送外卖……从来没吃过那些餐厅，太贵了……最喜欢的……应该是我大伯的醋溜土豆丝。” 画面在外卖小哥离去的背影前消失，同样还是两个大字——温度。 网友们忽然变得更加沉默。 第102章 宣传片风波（下） “西餐？没吃过啊，咱们中国四大菜系都几千年，吃那玩意干嘛？” 京都四合院的巷子里，老大爷摇晃着蒲扇，满脸都是自豪。 他说他从小就是个饕鬄客，虽然自己一道菜也不会做，但是自诩这舌头比谁的都好使。 “我们得到了大地的馈赠，然后去改变，去创造……” 返乡的大学生站在水田里，用沾满泥巴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额前与两鬓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最爱的就是老爹做的土豆焖饭，比那些高级餐厅的网红菜品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现在他继承了这广阔无垠的水田，与村民签订了包租合约，带领大家一起走上了集体化生产之路。 “美食·幸福。” 镜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开始摇晃，缓缓的，如水波一样温柔，走马观花般从高耸的大山渡到广阔的大海，从城市过渡到稻田，最后停在了一片蔚蓝的天空，日月轮转，直到漫天繁星。 “是否有一种味道，曾让你感动？——寻味” 最后，屏幕上只剩下这一行大字。 “这……” 直播间的女孩顿时间哑然无语。 《明星的后厨》确实阵容豪华，制作也堪称上等，充满了所有具备万千魅力的流行元素，但是…… 看过《寻味》宣传片的网友们却感觉心湖沉入巨石，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有多少人在繁华里奋斗半生，最后却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个平凡的小山村？ 或许因为亲人已经不在，或许因为城乡改革已经使得归宿面目全非，总之那份弥足珍贵的味道只能成为记忆，隐藏在父母亲逐渐灰白的笑容里。 生活是不平等的，努力和回报不存在正比关系，但美食有。 父母做出的味道全世界都只有一份，但这种独一份每个人都有一份。 可是…… 大家真的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因为总觉得时光还长，总觉得路途太远。 “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赶回家，因为我努力了很久想要晋升，那时候正处在公司的考察期，我不敢离开。记得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吃她弄的煮苹果，就是在开水壶里放一个苹果，根本就没什么做法……但之后我再也没能尝到那种味道，就算是自己做，也没那种感觉了，我很后悔。” “我也很久没回家了，当初为了梦想来到外地，以为终有所成，哪知道再也没有了自由身。” “一辈子很长，但一辈子也很短，得到的过程太长，失去的过程太短。” “愿大家都可以找到记忆里幸福的味道。” “转发了。” “1” “1” “期待，期待寻味，我要和家人一起看。” “先转为敬！” 弹幕呼啸之时，随着大批量网友的转发，网络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段宣传片。 在这些自发水军之中，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知道这段片子和杨洛有什么关系，因为整个视频都没有出现过杨洛的名字。 他们纯粹是因为体会到了那种心情，开始想念曾生养过自己的家乡。 这和《明星的后厨》的火热是不一样的，这种火热不是因为某个人、某个公司，只是因为宣传片本身。 所以当星悦卫视参与了这个项目的人收回播放数据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惊诧地看向杨洛。 “这种浮夸的社会，每个人都拿金钱至上为准则……竟然还会有人喜欢这种煽情的宣传片？”崔大目感到不能理解。 大家不都是喜欢帅帅的、痞痞的、画眼线的偶像和喜欢大胸、v领又妖艳的少女么？ 那个满脸褶子的农家大叔、灰头土脸的外卖小哥有什么好看的？ “感情一直都在，只不过是会被外物压制，但从来不会消失。”杨洛深有感触，虽然他是一个没感情的冷脸帅哥。 无情人最是可怕，因为无情人才能站在局外操纵感情，所谓旁观者清，没人比他一个没爹没娘的人看的更通透。 有些人想家不敢说，因为说了就会更想，但这份心思一直积压在心底，从来都是有增无减的。 “这么说我们真的能成？” 李安闻声拍了下高台长的肩膀：“绝对能成。” “必须成，我有预感！”杨洛自信满满，然后低下了头。 此间他的手机一直震动不停，原因是因为食客天堂的粉丝群忽然又活跃起来了，并吵吵闹闹地要求出新菜，连消失了很久的王朔和戴戴几人也相继发来短信问好。 似乎前几天朋友日没有顾客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毫无漏洞。 甚至连易中南都特地打电话过来告知，说那些老主顾都回来了，并且大吃一顿，消费能力显著提高。 只是有一点让杨洛感觉诡异，就是他们都固执地认为今天是星期三而不是星期日。 他们的记忆缺少了四天，这种奇怪的事没人能解释。 “对了杨洛，华艺影视的王总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你要找的人已经请到了。”高台长说。 “哦哦，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直接过去吗？” “对，现在就只差和对方约定时间了，只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的。” 杨洛微微一愣：“还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吗？” 高国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节目有困难，而是因为那位歌手只是个网络歌手，主题曲让他来做是不是不相配啊？网上这些年不都叫他非主流？” “可我觉得我们做的这档综艺也不能叫做主流吧……” 崔大目闻声点头：“一点也不主流。” “所以，只要观众喜欢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吧？”杨洛看向四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这……怎么说倒也不错。” 李安抬起头：“这也许是星悦的新起点，也许是星悦的终点，这个关头不要再畏首畏尾了，就甩开膀子干吧，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换句话说，我们其实已经不怕会再失去什么了。” 是的，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也就意味着不会再失去什么了。 中华古谚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么……就尽快来拍摄第一期节目吧。” 第103章 死要钱 “喂？洛哥，你啥时候回天空城啊？本貂儿已经快馋死了。” 傍晚，朝霞满天，杨洛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欲火焚身”的呼唤声。 “我现在还在鹤州，今天刚到，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你呢？我让你和戴戴她们全都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去？” “去了，但是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肾虚，洛哥你神经也太敏感了吧，咱老爷们，肾虚一点算啥。” “肾虚还没事……？” “回来给我烤俩腰子补补就好了，真不行就磕两颗那叫啥来着……含笑半步癫。” “我猜你是想说六味地黄丸……” “对对对！” 听到这一句，自觉沉重的杨洛才放下心来。 生长于凡土的五谷杂粮是大地母亲的馈赠，它们可以用来填饱肚子，也就代表了生命的延续，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食物可以改变人的性情与记忆。 所以尽管食客们在忽然消失之后又忽然全都回来了，甚至对记忆中消失的四天觉得毫不在意，他还是隐隐约约的觉得不放心，他觉得这里面有事。 那天去岭南的路上易中南曾跟他说，顾客们说他们找到了另一种炒面，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之间，自己所有的厨道修为都融入了炒面之中，但竟然有人的炒面可以超过自己，这就是不正常。 而且他问过王朔，白貂对于炒面丝毫没有印象，连他自己本人都说不清为什么朋友日没有光顾。 出现这种情况的不只王朔，还有其他餐厅的一些食客。 “好吧，既然身体没问题就算了，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肯定是想多了，不过是肾虚而已。” “……” “一路顺风，记得快点回来。” “忙完这里的事儿就回去，应该不会太久。” “ok，洗白白等你！” 挂掉电话，扔进防水箱。 穿着蓑衣的杨洛从竹筏上站起身，一手握着竹竿，在碧绿的江水中缓缓划去。 清波悠悠荡漾，两岸相对而出。 这里是鹤洲的天门山，其间古树参天，藤蔓缠绕，青苔遍布，石笋、石芽举步皆是，山外有江水环绕而去，丝绸一样，最后没入了浓密而碧绿的大森林。 此时间，火烧云丝丝绵绵地飘在天空中，隐隐有夜色透出。 “一组从岸边撤离吧，可以去领盒饭了，航拍机记得保持水平跟踪，二组，接着跟近。” 江面之上，开着汽船的摄制组保持着匀加速，四个人组成一队，一边两队地缓缓追上了竹筏。 镜头架起，满脸春风的杨洛映入了即将到来的夜晚。 “三组准备好了没有？待会儿上岸就开拍，现在先采一点天门山的空境。”崔大目握着对讲机发号施令。 “四组去小路，别待在三组后面，给我灵活一点。” “没想到这里的风景比千鸟湖还要好啊，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很幸福。”李安坐在帐篷里，盯着显示器接连感叹。 似乎是刚刚回归家庭的原因，每当看到美景他就忍不住提起惠子和子泯。 “幸福个鬼啊，这破地方离市区这么远，除了空气好之外什么都不方便，”崔大目愤懑地关掉了对讲机，开始在个人电脑上做拍摄记录，“对了，李悦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再没消息的话恐怕就要延期了。” “嗯，四点半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了。” “有敲定哪个明星会来吗？”崔大目问。 “呃……” “怎么了？” “因为听说要在山林里住帐篷，所以没有明星愿意来，高台长那边还在努力交涉，不过……希望渺茫。” 崔大目闻声冷笑：“我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现在可好了，难道就只拍风景？我们到底是来做纪录片还是来做综艺的？” “别着急，还是按计划来吧。”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华艺有业内顶峰的特效技术，为什么非要跑过来拍实景？” “因为星悦所有赌注都压到他身上了，也就只能听他的了。” “真是浪费功夫！”崔大目顿时一阵烦躁，“拆分计划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老李，你有必要再横插一脚么？” 李安闻声摇头：“我觉得大家都不会甘心。” “甘心不甘心不是你说了算的！凭什么我要陪你们赌上前途？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崔大目到现在也没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在会议上直接怒怼高国，结果到现在只能在这山林里被蚊虫叮咬出好几个大包。 “你想知道凭什么？就凭这个。” 李安伸手翻出手机，将新闻app的主页打开。 【寻味宣传片导演竟然是影业神话崔大目？名导传奇一生精彩回顾！】 【崔大目是谁？曾经的电影业巅峰名导为何忽然转业综艺？】 【曾任奥斯卡评委、被誉为华语史上第一导演的崔大目？是什么让他陷入了金钱丑闻？】 …… 崔大目眯着眼，最后叹了口气：“这些网友……还真会编。”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真的，所以我很好奇，你当年选择钱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人都是要吃饭的，吃不饱饭的人没资格谈梦想。”崔大目的语气不咸不淡，脸上满满都是嘲讽。 “但如果当时你选择坚持做自己，可能也能吃得上饭。” “但也可能饿死了，我儿子刚出生，我不能选这种可能。” 他根本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想起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娱乐产业已经发展到了巅峰，被批判文学家称为娱乐至死的年代。 那时候的浮夸要比现在更严重，严重到很多青少年因为遭遇网络暴力而自杀。 同样，那个时代背景下的华语影坛是一块肥美的蛋糕，是资本夺利的主要战场。 各种低俗、恶趣味的影片被搬上银幕，成为了资本敛财的工具。 那时候他借了很多钱，拉着一帮有中华电影梦的年轻人，拍了很多让国内观众嗤之以鼻的良心电影。 然后他成为了行业里最穷的导演，即使他在国外屡次斩获那些遥不可及的大奖，但他从来没从国内市场赚到过一分钱。 所以他不干了，在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嗷嗷待哺的儿子，于是伸手埋了自己的梦想，转身加入了星悦，成为了一个把恶俗运用到了极致的人。 自那以后，无数经典综艺从他手中诞生，最为有名的就是现在还在大火的选秀节目，那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新综艺模式，直到现在还在被人模仿。 然后他开始搞婚恋节目，把那些恶俗的故事搬上荧幕，把那些不正的三观当做炫耀点，剥开它们爱情的外衣暴晒在阳光下。 他开始有钱了，住别墅买豪车。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后悔的？ 梦想？梦想他妈的能值几个钱？ 他崔大目，从那时候开始就决定，自己要成为一个死要钱的人！ 死要钱，何况还活着？ 第104章 梦与钱的顺序问题 记得以前读杂志的时候，崔大目看到一个老教授这样说过：人类的气节和风骨是永远不会随着环境改变的。 他不信。 人可以失去气节和风骨，但绝对不能没有钱。 没有钱就会饿死，饿死的还不只是自己，还有老婆儿子。 于是在风骨与金钱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世界上没有比钱，更能让人感觉幸福的东西了。 跟它相比梦想就是个屎。 然而很多人都不理解他，认为他只不过是因生活所迫，才脱离了艺术家行业，进入了娱乐圈这汪浑水，并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但其实不是，他是真的变得爱钱了。 有些人放弃梦想是因为对生活做了妥协，但他不是，他真的喜欢钱了。 那种随意挥霍感，比当初诱惑夏娃和亚当的毒蛇更让人兴奋。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真的做到了一切向钱看，一切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唯利是图。 他感觉做君子真累，做小人真爽。 可是，你是否也曾缅怀过呢？ 崔大目的眼睛骤然间变得深邃，仿佛蒙尘之珠。 这个自然是有的。 “老崔？老崔！”李安在一旁叫喊。 闻声，陷入回忆的崔大目忽然惊醒：“嗯？怎么了……” “杨洛上岸的镜头已经拍完了。” “行吧，确定拟邀明星都不会来了？” “今晚恐怕没可能了，所以就先收工吧，这里离竹园还有段距离，路也不好走，就先不过去了。” 天门山不是正式的拍摄地，正式的拍摄地在天门山的另一边，在山坡上距离村落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专门搭建的精致竹园。 “嗯，知道了，”崔大目捡起对讲机，心不在焉地按下按钮，“剩下的小组都撤回来吧，全体开饭，然后就可以去休息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开工，记得把所有设备全充好电。” 工作人员欢呼一声，纷纷放下手里的箱子钻回了帐篷。 “晚饭吃什么？还是盒饭？那最起码该有个鸡腿吧？” “林地烧烤吧，”李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勤务组去找几个人把烤架搬上来，然后再来几个人，跟我去前边挖防火沟。” 崔大目闻声惊讶：“这么奢侈？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去年搞节目的时候多吃一鸡腿都不成。” “那家伙是厨师啊，总不能在细节上露怯。” 李安指了指江面，撑着竹筏到岸边的杨洛已经被快艇接了回来。 此间，万籁俱寂，鹤州入夜，群山隐在黑色中。 然后，星斗开始一颗颗地跳出来，围在巨大的明月周围。 远处不断有布谷鸟鸣叫，声音被巨大的山体弹回来，回音连连。 “虽然我不会做饭吧，但是烧烤还是有一套的。”李安拿着沾了酱的小刷子，在半熟的鸡翅两边轻扫，“其实秘诀就在于，要趁这几只鸡翅不注意的时候刷上酱料，然后飞速旋转，烤出来的肉质鲜美多汁，堪称一绝。” 杨洛点点头，也不敢问为啥不先刷一层油就直接烤。 “省省吧老李，如果再没有明星过来，别说是烧烤了，就算是盒饭估计都会吃不上。”崔大目冷笑一声，拧开了酒瓶灌了一口 “还是没有人同意来参加节目么？” “你以为呢？以前我们做节目，都是在开拍之前就签订协议，可现在为了和口水国际争分夺秒，也只能先拍再邀请明星，人家听说来这么个地方，连回应都没有。” 杨洛看向深夜，内心仍旧平静。 其实对于更改策划案之后的节目来说，有没有明星参加并不重要，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但是对于观众们来说，一档没有明星的综艺节目是绝对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那如果最后没有明星愿意来，这个项目是不是就破产了？ “烤好了烤好了，来来来，赶紧尝尝别客气。” 崔大目和杨洛闻声抬头，看着眼前被递过来的两串鸡翅。 “鸡翅烤到这种程度刚刚好。” “就这时候最香，你看表皮还金黄，肉质饱满。” “小心被肉汁溅到，我再去拿些牛排来。” 李安兴奋地站起身，往返于汽车后备箱与烤架之间。 杨洛举起面前的烤翅，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李哥，还是生的……” “……” “那下次换回盒饭吧。”李安说。 崔大目眯起眼：“其实挺好吃的，老李说的没错，肉质……刚刚好，还有肉汁。” 杨洛闻声擦去冷汗，将已经放下的烤翅默默举了起来。 “听说，你要把传奇菜谱公开？” 直到深夜，酒足饭饱之后的崔大目侧躺在椅子上，忽然问了杨洛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的眸子格外深邃，似乎心有郁结，望向眼神显得总是飘忽不定。 这句话问的很随意，像是随口说的那样。 但只有坐在另一侧的李安知道，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对崔大目来说颇有深意。 “嗯，对，只要天空城所有a级以上的餐厅可以降价半月，我就会公开菜谱。” “图什么？名声？” “不图啥，图心里舒服，”杨洛捡起木炭塞进烤架，双手握住钎尾开始反转，动作娴熟。 “我虽然不是美食界的，但也知道那玩意能卖不少钱，你就这样送人了？” “我讨厌双标狗，直播的时候给别人讲了那么多大道理，告诉他们要让每个人都吃得起美食，告诉他们美食家要有社会责任感，结果我自己攥着菜谱来换钱，扯不扯？” 崔大目深呼一口气：“你说钱和梦想哪个重要？” “都重要。” “只能选一个呢？” “为什么，这两件事又不是对立的。”杨洛将牛排翻个，刷上酱料，“拿梦想赚钱不可以么？” “我的梦想不是很容易就能赚到钱，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钱。” 崔大目翻身坐起：“为什么？你不觉得可惜？不觉得……愧对当年的自己么？” “不，这世界上很少人能用梦养活自己，那倒不如赚钱养梦，但区别就在于你赚到了钱还有没有梦。”杨洛说，“你有钱了，开好车住好房，可你的梦还在嗷嗷待哺。” 崔大目一阵沉默，然后开始深思。 当年自己离开电影界，投身综艺赚的盆浴钵满，现在已经不用去考虑生活，那是不是该拾起气节与风骨？ “我开餐馆只能混个温饱，后来开始玩游戏，一切都改变了，”杨洛将牛排装盘，端上了简易的纸箱餐桌，“那时候一天赚的比一年都多，然后有钱了，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开始不安，开始有了更多的想法，开始想要改变这个一成不变、如陈潭死水般的行业，然后我才来到了这里。” 声音静静地飘在山林里。 “穷的时候梦只能想想。有钱了，就得搞，但不推荐穷到死还喊梦想，那是傻逼，真正有觉悟的人都是努力去找梯子爬上去，直到能够得到，就把它摘下来。” 崔大目点点头，沉默无声。 原来是自己搞反了。 当年一穷二白的自己，死皮赖脸地追着梦想跑，最后摔在路上。 但为难自己的从来不是气节与风骨，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格与力量。 第105章 综艺开拍 翌日，朝霞满天。 晨曦从山涧洒落，在江面镀了大片的金色。 山雾绵柔，林地里湿气略重，翠绿的叶子挂着晶莹的露珠，稍微碰触就会迸溅出水花。 李安从帐篷里走出来，向着滚滚清江伸了个懒腰，呼吸一阵新鲜的山间空气，然后举起扩音器。 “起床了，起床了，不要睡了，抓紧时间整理设备，半个小时候出发！” 话音刚落，宿营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啊？这么早啊……” “我靠，好困啊……再睡个回笼觉行不行？” “早餐要加鸡腿啊……” 露营于此的工作人员被吵醒，不情不愿地爬出帐篷，然后以组为单位，拖着慵懒的身体开始整理机器，最后统一装车。 在星悦的拍摄计划当中，今天才应该是正式开机的第一天，他们要赶去拍摄地，按照计划进度开始拍摄。 “各部门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摄制一组整理完毕。” “报告，摄制二组整理完毕。” …… “好，出发去拍摄地！” 汽车发动，沿着路边满眼的青翠之色向西南而去。 绕山脚大约走了有四十分钟，过了山峡桥，视野顿时间变的宽阔起来。 群山在眼前，连绵起伏，盘山路就像虬龙一般卧着。 最后到了山腰处，平坡上就是主要拍摄地——竹园。 说是竹园，但其这座小园只有外围的篱笆是用青竹做的，远看去别致静雅。 整个院子架在半山坡，地面用不规则的白石板铺就，院中心有座二层楼的木制建筑，主体已经发黄发乌。 除了院子和木楼之外，院角还搭着一座茅草棚子，棚内摆着一条长桌，地上是麻布蒲团。 “勤务组去帮他们把机器架好，计划点位加装镜头，摄制组趁这个时候多采一些竹园的镜。”崔大目走进院子，稍微打量了几下之后开始迅速部署任务。 竹园的布局很好，应该是星悦为了这次的拍摄专门搭建的，主要场景都预留了足够的拍摄视野。 这样看的话，计划的进度应该可以如期完成。 但是…… “李悦那边怎么还没有回应？到底有没有明星过来？” “暂时还没消息。”李安站在草棚前，手里托着一台佳能5d在拍照。 “老高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再等等，这件事不太好解决的。” “再等又会浪费一天！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浪费？”崔大目憋着火，面色阴郁。 娱乐圈这么大，竟然连一个嘉宾都请不过来，这件事怎么能不生气？ 要是在以前，在星悦卫视霸占最高收视率的年代里，那些故作姿态的明星偶像还不是抢着要来？如今倒是成了祖宗，真是风水轮流转。 “星悦的影响力没有以前那么大了，老高也已经是非常努力了。”李安感叹一声，眸子里都是失落。 “如果真的没人来，还怎么拍？为什么杨洛一点也不着急？” “我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 “人明明是你请来的，你怎么能不知道？” “没办法，这是不可控因素，你是导演，这只能靠你了。” 崔大目瞪着眼，心说你搞了这么一出，结果事儿全都推给我了，到时候你的分红算给我？ “行行行，我赶紧去催，你先拍空镜头吧。”李安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念头，匆匆躲进了木楼。 “我可跟你说，昨天拍天门山，今天拍竹园，如果明天再不来人咱们可就没什么可拍的了，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这样有什么意义？” “好了好了，知道了！” 崔大目郁闷的叹了口气：“所有工作人员现在退出拍摄区，马上就要开拍了。” 此时，山林披着阳光，从雾气昭昭的山巅延续到竹园下的水田，野鸭子浮游在水塘中，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 杨洛从木楼里推开门，睡眼惺忪地呆愣了半晌，然后面对冉冉升起的红日伸了个懒腰。 脸上是怡然、陶醉、满足和自由的表情。 崔大目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慢慢从显示器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望向木楼的门前。 “这小子蛮会演的啊！他有学过表演？” “应该没有，资料上说他毕业之后一直在做厨师。” “没学过？难道真有演绎天赋这回事？” “呃……怎么了崔导，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啊？” 崔大目激动地看着助手：“你瞧瞧他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刚从木楼里苏醒过来一样，表情里带着慵懒和享受，就连懒腰也伸的让人感觉一阵舒畅！” “哦，那是因为咱们出发的时候太早了，他有些熬不住，刚在木楼睡了一个小时，所以真的是刚起来，不存在演技这种东西。” “……” 崔大目默默无语，一屁股坐了回去：“继续拍吧。” “我现在该做什么呢？”杨洛站在院子里有些手足无措。 综艺真人秀和电视剧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尽管二者一样都有剧本这种东西，但是却不会细致到每句台词和每个动作。 所以像他这种非演员来说，一旦置身于陌生场景，又没有其他人过来引出话题的话，感觉尴尬是非常正常的表现。 杨洛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扶着篱笆院望向脚下的水田和野鸭子，最后走进了草棚中间。 草棚里有张木桌，桌面有二十公分厚，表层经过了机器做旧，细密的沟壑和原本的纹理重合在一起。 而那些纹理之中，有很多的灰尘。 嗯？杨洛眼前一亮。 既然没事做，何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打扫卫生运动？ 反正在天南这些年，自己除了做饭之外唯一专业的事情就是搞卫生。 于是，竹园里出现了一个握着抹布的忙碌身影，大到木楼的顶梁柱，小到篱笆院的铁丝架，全都被温柔的抚摸了一遍。 “卡！” “嗯？怎么了……” 崔大目有些无奈，但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擦桌子的素材已经够了，能不能换点别的事情做？” “那我去把外面的水缸刷一刷！”杨洛伸手指向木楼的连廊方向。 在木刻的飞檐之下，一口直径两米的黑色水缸被摄入镜头，底窄口宽，外壁刻满了花鸟鱼兽。 崔大目有气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咱们……能不能不打扫卫生？” 第106章 恐怖片的节奏 “喂？老高，怎么了？明星的事情解决了？” “李太那边说了，没有大牌明星愿意过来，但可以给咱们推荐一些六七线的小明星，”电话响起，信号的另一端传来疲惫的声音，“我也大概看了一下，其中几个还算是有点名气的，要不我们就凑合一下吧？” “怎么能这样？什么叫凑合？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啊老高！” “我有什么办法？！圈子里现在全都知道了，口水国际制作的《明星的后厨》和咱们的《寻味》是同期上档，人家多大的投资你没看到吗？哪有明星愿意来？” “你一开始不是说是因为地点太远，所以才没人来么？” “有钱不赚王八蛋，地点远算是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口水国际又追加了大笔投资，真正排的上号的明星都在空出档期等《明星的后厨》的后期邀约！”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觉得再等等或许就有人愿意过来了。” 李安闻声捏紧了拳头：“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我一早就知道，这办法行不通，尤其是跟口水国际针分相对，真的是很愚蠢的事情。” “我知道了……” “嗯，能拍就拍吧，不能拍也不强求，提前和崔大目说一声。” “懂了。” 李安挂掉电话，目光看向竹园。 在鹤洲典型的建筑格局之中，水缸一直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无论各家各户间的木楼与篱笆有怎么的区别，那只黑色的水缸却总是一样的，甚至连高度和口径都分毫不差，感觉上应该是同一件模具烧制出来的。 在久远的年代里，村庄沿江修建，水缸则用来蓄水做饭。 到了现代，自来水进入千家万户，烧火做饭已经不用专门去江边打水。 于是水缸就成为了建筑风格的一部分，成为了天门山每家每户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杨洛在看到这口水缸的时候感觉十分惊喜。 多脏啊，多该好好收拾一下啊！ 这样的话，就不怕面对镜头却没有话题而尴尬了吧！ 没想到崔大目却无奈地喊停了他：“大哥，换个动作吧？能不能不打扫卫生了？” “那要做什么？” “呃……咱们这是美食节目，要不然就开始做饭吧？展示一下你的厨艺。” “做饭倒是可以，给谁吃呢？” 崔大目微微一愣，继而愤怒地看向了李安：“老李，邀请来的明星呢，我们到底要拍什么啊？！” 无声。 “老李？” “李安，你去哪儿了？” 李安站在篱笆外的石阶上，皱着眉望向隔壁的树林：“看那边的山林，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闻声，杨洛和崔大目同时间看向竹园之外。 在灌木丛生的山坡上，浓密的树叶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喘息声响起，渐渐靠近了竹园。 随着声音的逐渐加大，矮树冠出现了压落又弹起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靠近，行走时不自主将树枝压落。 “是什么，动物吗？”崔大目微微皱眉，“勤务组的干什么去了？没检查过拍摄区域吗？” “崔导，我们检查过了，而且之所以把拍摄地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地个山坡和另外的地方不一样，这里距离江岸较远，坡度陡峭，不应该存在什么野生动物，这也是为了嘉宾的安全着想的。” “不是动物？是风么？” 李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手从树杈里伸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什么……什么手？” “人的手。” 崔大目闻声松了口气：“原来是人啊，附近的村民？” “但是那只手好像是惨白惨白的，就像时装店橱窗里的假人一样……”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抬起脸，鬓角全是硕大的汗珠，“我好像拍下来了……” …… 众人闻声打了个冷颤。 山林里有只惨白的人手？ 这不是综艺真人秀的设定吧？这是恐怖片的设定啊！ “对了，我们前期跟组选址的时候好像看到隔壁……是个老坟地。”勤务组的工作人员眼神里带着惧色。 “老坟地？？？” “山村老坟地什么的，最恐怖了！” 崔大目皱了下眉，伸手招呼来了摄影师：“拍到了什么，给我看看。” 闻声，众人全都围了过来。 画面开始播放，前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和波光粼粼的清江。 “快进。” “好。” 摄影师一顿操作，画面瞬间从竹园转到了山林。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安静的。 山林间偶尔有风吹过，稍微低压低了枝头的绿叶。 这时候，李安说的奇怪喘息声忽然响起，在被录制之后显得更加清晰可闻，中间还夹杂着步伐重踏地面的声音。 应该是有一个人在山林里奔跑，跑到有些气喘吁吁。 “哪儿有手？”崔大目问。 “马上，马上就来了！” 话刚说完，只见镜头忽然抖动了一下，密林之中忽然有一只塑料质感的手臂伸了出来，在顶头的树枝上扒了一下，又迅速消失在了绿叶丛中。 “……” “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别胡说，找几个人过去看看！”崔大目推开摄影机的显示器，严肃地看向对面的半山坡。 “谁去啊？我胆子小，这种事我可不参与！” “组长去吧，组长胆子大！” “干嘛找我啊，劳务合同里可没有这一项！”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李安大喊一声，面色阴沉似水，“今天先不拍了，大家休息一下，都回去吧。” 闻声，摄制组的人员如蒙大赦，扛着机器迅速跑出了拍摄区。 崔大目看着李安，忽然之间沉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 “老高说了，没有明星会过来，这节目可能拍不成了。” “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们可以撤了。” “老李你有病吧？拍节目是你的提议，现在说不拍了也是你，你逗我玩儿呢？”崔大目瞬间怒火升腾，“树林里是怎么回事？你安排的人？” 李安摇头：“我不知道，树林里好像真的有东西。” 说罢，两人沉默。 沉默许久之后，崔大目忽然抬头：“我昨晚熬夜看完了策划案，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个节目，但现在我觉得这节目很有意思，就像我当年拍的电影一样，很有良心，看着很舒服，所以无论怎样，第一期让我拍完，哪怕只有杨洛一个人。” “……” 李安看着他：“真的？” “真的，我想拍。”崔大目说，“我从没这么认真过，这是星悦最后的节目，也是我最后的电影。” 两人正说着，杨洛忽然推开了木门，手里握着张帖子，慌张地从篱笆园外走了出来：“各位，有东西拍了！” 第107章 针尖对麦芒 “联系游酷、爱骑怡，疼讯，一定要把《寻味》挂在最靠前的banner，门户那边就先不管了，已经没有时间了，主要是app。” “嗯，浏览量已经差不多了，投放片花吧，资金足够的话去买个热搜，叫上次那批水军顶一下。” “把文案的第一句删掉，咱们不是为了火而火的，这种烂俗的梗以后不要用！” “对，删掉这张图。” “海报不能用这个字体，这字体不开源，会涉及侵权的，去找别的字体。” “大家千万别慌，稳住，等到上线就可以停了。” 星悦总部大楼里，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在业务区进进出出，相互交涉时已经激动到喊。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注定是个最为特别的日子，因为《寻味》的第一期节目晚上九点就要上线。 而这期节目的成绩，则关乎到是否还能有下一期，以及之后能够得到多少投资，和星悦能否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这是一部破釜沉舟之作，赌上了所有星月员工的心血，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他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不过他们很有信心，因为昨天看片会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档节目一定会火。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档节目真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从没有想到，综艺节目可以拍的像电影一样，也从没想过真人秀真的会有真人来秀。 那场属于天门山的狂欢，真的是秀上了天。 不管是嘉宾还是内容。 “什么？四大门户的头条和主banner都被口水国际买去了？靠，当初签约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高国忙的焦头烂额，五部手机全都打到没电：“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说已经晚了，我们这边不可能撤档，违约方是你们，如果不能准时上线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台长，出什么事了？” “《明星的后厨》那档节目提前了两个小时，要在今晚八点上线，和咱们九点的节目撞档了，主页banner已经被他们抢先了。” “可是咱们当初已经签了合约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这属于违约！” “先别管违约不违约了，就算之后追究责任，可节目播过去了还有什么用？把主banner的预算全都投到片花热搜上吧！” “台长，微博上发现了杨洛洗澡的照片，正被网友疯狂转发！” “什么？谁把杨洛洗澡的照片流出去的？赶紧查查，让他删除，不要影响了节目热度！” 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的李安走在办公大楼里，看着那些奔忙的身影满脸欣慰。 很多年了，这种充满热情的氛围已经很多年都没出现过了。 相信这一次，无论星悦最终的结果是怎样，都不会再成为他们的遗憾。 他答应了惠子，这可能是他所经手的最后一档节目。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寻味》可以给自己的综艺生涯画上最圆满的句号。 “老李你干什么呢？没看到这么忙的吗？赶紧给徐副总打电话，问问他每日资讯的滚播条现在还能不能买。” “我靠，这不是我的活吧？” “大家都堵上一切了！你，可以说这种话吗！” 这本来是我的口头禅吧？李安擦去了额前的冷汗，颇为无奈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于此同时，在口水国际总部。 李哲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在不断循环《明星的后厨》的宣传片。 最近口水国际各大餐厅的销量已经稳定，但距离之前的营业额来说还有不小的差距。 在商道之上，不上升都算是一种下降，更何况营业额减少了这么多，再这样下去父亲一定会因此发怒。 所以这档节目是关键，热度能带动销量，只要能有销量，那么继承权的问题就还能再拖很长的时间，自己也就有机会满满蚕食掉那些傻逼的董事会董事。 口水国际绝对不会落到那个女人的手里，这是自己当初在母亲的墓碑前发过的誓言。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李总，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具体对接人是营销部的齐主任。”美艳的秘书走进办公室，略带微笑着说：“美达影视是十分专业的影视营销公司，全权交给他们处理，一定没有问题。” “没问题就好，如果出了意外，所有人都给我滚蛋，对了，杨洛那边怎么样？” “他们的节目在今晚九点上线，正是咱们节目的尾声，不过主页banner和各大新闻的滚播屏已经被咱们买下了，没有了宣传途径，他们肯定会跌的很惨。” 李哲天闻声点头：“很好，就算杨洛能在游戏里赢我，但这次，他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是的李总，咱们投资的那些钱连拍特效电影都绰绰有余，而且节目嘉宾又全都是目前娱乐圈一流的偶像，而他们用的全都是李太那边挑的六七线小明星，这样都不赢是没道理的。” “他们真的用了我们给他们挑的那几个小明星？” 秘书闻声点头：“是的，他们应该是没什么人可以选了，所以只好将就。”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就那几个还没红就过气的小演员，竟然还真能拍出一期节目，”李哲天冷笑连连，“雇点水军过去，帮他们刷刷赞美。” “好的，我明白。” “行了，你先下去吧，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待会儿通知下去，今晚加班到节目结束，然后明后两天休假，周末不用补班。” “谢谢李总，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秘书匆匆跑了出去，带着满脸的兴奋。 看来节目的事也差不多了，杨洛那个《寻味》根本没有成为《明星的后厨》对手的资格。 几个六七线的小明星，加上一个只会在郊区开餐馆的小厨子，怎么和自己比？ 就算在游戏里他能出尽奇招，但做节目这种事看的就是投资和明星的咔位，难道这种事杨洛也有办法去弥补？ 所以他已经不用为此担心了，只需要静观其成就ok。 今晚过后，热度一旦起来，水军到位，那个《寻味》估计就再也没有办法去拍下一期了。 第108章 明星的后厨 “叮咚，精彩尽在爱骑怡，会员福利等着你！” **** 《明星的后厨》预约人数：233万 距离正式上线时间还有：00:53:32 **** 《寻味》预约人数：9万 距离正式上线时间还有：01:53:32 **** “我靠，才上线了两个小时，《明星的后厨》预约人数就这么多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口水国际的大手笔投资，肯定很好看啊，坐等吧！” “听说杨洛也拍了综艺，都是美食节目，到底看哪个啊？” “当然看《明星的后厨》啊，没看到投资多大吗，而且全都是一线明星，这种阵容一般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 “可我觉得《寻味》的宣传片特别好看……” “切，《寻味》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是六七线的小明星好嘛？主题曲还是那个非主流歌手唱的，穷成这样学人家拍什么综艺啊！” “虽然我是杨洛的游戏粉，但是他去拍综艺我真没什么信心，还是大制作的节目好看，谁会怀疑钱的力量？如果有足够的钱，就算是街边乞丐也能拍出好节目，没钱的话神仙也拯救不了烂节目！” “不是啊，《寻味》的宣传片明明很好看不是么？大家都说比《明星的后厨》更好，我可以八点开始看《明星的后厨》，然后九点去看《寻味》！” “这你就不懂了，小制作的节目都是这样，为了骗流量，所以把宣传片做的很好，但其实内容特别差劲，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不懂行的人去看的。” “啊？这样啊，我还满心期待要去看《寻味》呢。” “赶紧取消预订，来看《明星的后厨》吧！” 两档综艺节目正式上线前，来自于美食界、游戏界和综艺界的网友们全都已经开始躁动起来。 而在狂欢的弹幕之中，更多的观众选择了《明星的后厨》，仅有小部分杨洛的死忠粉选择了《寻味》。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比较问题，前者是大投资、豪华阵容的节目，想想都知道不会很差，所以任谁都不会去选后者。 就算杨洛在游戏中的表现十分耀眼，但没有人会怀疑钱的力量。 钱，可通神。 就算光特效堆积，光是场景制作，肯定也能震撼眼球。 “时间到了，8……6……4……2……0，开播！” 一个小时的等待之后，《明星的后厨》预约窗口闪烁出巨大的播放键，铺天盖地的弹幕霎时间席卷而来。 “哇哇哇，开始了！” “先看为敬！” “哈哈哈，抢沙发！” “老公牛*，口水国际万岁！” 正片的开头与之前的宣传片没什么区别，第一个镜头是彩色的漫画风逐渐褪去后露出真实场景。 握着厨刀的明星装扮成侠客，跃空而起，刀刃闪出一片特效制作的寒光，身边是跳跃的清江鱼。 随后，穿着热辣的性感女星手握炒锅切入画面，但这时候的rap却换成了另一首最近大火的萌系歌曲。 “不管~我要吃肉肉，就要吃肉肉，吃饱才有力气和你逛遍这地球……” “你别嫌我太重~要嫌我太瘦~我就会给你想要的温柔……” 轻快而郎朗上口的歌曲持续了四个连续长镜头的时间，配合女歌手嗲甜嗲甜的嗓音，很快就把气氛带了起来。 “哇，主题曲好萌啊！” “我也想吃肉肉！” 随后，音乐淡出，一个男声忽然响起。 “明星挚爱的美食，中华厨味的奇迹，本节目由口水国际独家赞助播出！” 口水国际的经典logo闪烁了两下。 随后，镜头来到天空城的玉河机场，画面由模糊变到清晰，穿着时尚的男星端木旗拉这一只大箱子，带着大大的太阳镜走出通道。 “好热啊今天。” “听说有口水国际的特级厨师在是吧？” “超兴奋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美食节目，充满期待。” “嗯？我吗？我当然是个吃货啦？不过我很克制，所以才能保持良好的身材。” 端木旗走近镜头，就像照镜子一样自然，将身上的破洞牛仔褂脱到肩下，露出健硕饱满的肌肉。 他刚入行做的是模特，近些年才转向影视，继而火的一发不可收拾，身材好是他最大的优势。 “啊啊啊啊，哥哥好帅啊！” 弹幕瞬间炸裂。 “我靠，舔屏舔屏！” “太秀了吧，节目刚开始就给这么大的福利？” 正说着话，画面又再次转变，挎着lv包的国际女星任蔚迈着猫步出现在通道里，烈火红唇美艳无双。 镜头分别从三个角度开始近距离特写她姣好的面容，视角衔接的恰到好处，将一个热辣性感的美女拍的气质十足。 “哈喽，又见面了？你们好吗？” “昨天还在澳洲拍戏，听说有美食立刻就赶回来了！” “我当然是个吃货啦，狂吃不胖，羡慕吗？哈哈。” “嗯……看一下地址，啊，餐馆就在前面。” “走吧，跟我去吃美食喽！” 于是乎，弹幕里的无数宅男齐声尖叫。 随后，任蔚踏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向着前方而去，镜头留在身后，画面渐渐消失。 随后，视角被切到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中，开车的是言情偶像剧御用男一号方修杰，而副驾驶则是傻白甜女主招牌掌门人傅青雪。 这两位明星在地位与名气上还远不及前面的两人，但他们的出现却带来了更大规模的弹幕轰炸。 “我靠，是方修杰和傅青雪啊，真的假的，他们怎么一起过来的？” “是不是在一起了，这些年都在传他俩的事儿，这是实锤了吗？” “我靠，先是身材轰炸，然后是绯闻实锤，这节目太尼玛精彩了吧？” “自媒体又有素材了，世纪大绯闻实锤啊，怎么样？” 此时，画面出现在一条马路上，镜头自上而下缓缓滑落，对准了一间北欧风格的建筑，门前挂着巨大的招牌——口水国际。 “开始了，主咖要来了！” 口水国际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男人。 “各位早上好，我是口水国际主厨季辉，”年轻的特级厨师自信满满，笑容灿若阳光，“嘉宾们，准备好品尝我们的美食了吗？ “我靠，受不了了，厨师也可以这么帅？” “又会做饭，又有颜值，天啊！” 弹幕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季辉是口水国际特地选的一位年轻、颜值在线，手艺精湛而且刀工出彩的厨师，用来充当口水国际的门面。 事实上他确实有自己的名声，出身于美食世家，师父是灵光美食的品鉴师，拿一个名头拿出来都足够形成舆论。 “你好啊师父，我是端木旗，模特，演员，多多指教。”模特男星优雅十足地与其握手。 “师父好年轻啊，竟然已经是特级厨师了吗？”国际女星微微掩口，做出惊讶的表情，“太厉害了，最抵抗不了会做饭的男人啊！” 此时，汽车也缓缓停在了门前，两位疑似情侣的明星走下车，四个人亲切地打着招呼。 “大家好，好久不见啊。” “哈喽，任蔚姐姐越来越好看了呢~” 方修杰与傅青雪站在一起，面带微笑，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模样。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听说是口水国际的特级厨师亲手制作美食，我都等了好久了。” 第109章 演员的诞生 “老王来打牌啊，这次又是三缺一，厂长没来，但是厂长家的老爷子在，陪好老爷子升职加薪没问题啊！” “不了不了，今晚有两档综艺真人秀，我要等着看节目，你们玩儿吧。” “啥？综艺？你都四十多岁了，怎么又看直播又看综艺的？再不来老爷子该生气了！” “你不懂，这是信仰，这份心情和年龄无关。” 夜色下，随着网友们越聚越多，《明星的后厨》上线十分钟，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画面之中，各路明星围绕在餐厅中心的榻榻米上，在午饭到来前的时间里开始闲聊。 端木旗秀着做节目必秀的好身材，在任蔚的赞美声中摆出各种poss。 “身材真好，不愧是做模特的，肌肉线条明显，但没有明显结块儿，这种体型最让人舒服了。” “我记得端木你出道的时候拍过一部偶像剧叫《嫁衣天使》吧？” “对对对，我当时也有看，衣着好暴露啊！” “我最近有部戏，衣着更暴露，大家都是看好我的身材的啦。”端木旗半坐在蒲团上，骄傲地向几人展现自己的肱二头肌。 “所以说，大家今年的档期都排满了吧？现在能聚在一起可真不容易。” “还不是因为美食的魅力吗？口水国际这么大的招牌，就算是违约也得来尝尝，我可是个隐藏的极品美食爱好者！” “是啊，没想到特级厨师也能这么年轻，口水国际真的是卧虎藏龙，怪不得他家的美食这么有名。” 此间，方修杰和傅清雪并肩坐着，相互间隔了很微妙的距离，看似亲昵又显得疏离，留给观众万千遐想的空间。 “青雪，方修杰在家会做饭吗？”任蔚忽然转头看向暧昧二人组。 “他？他连面都不会煮。”傅清雪嘲讽一声。 闻声，弹幕瞬间飙升。 “我靠，吃瓜群众吃到大瓜了，两个人已经住一起了！” “口水国际是给了多少钱啊，这种猛料都敢爆？” “牛逼了，让实锤来的更猛烈些吧！” “果然啊，明星隐私要比美食的制作过程更好看！” 弹幕狂刷的时候，消失于镜头的季辉终于再次出现。 他站在面对正门的厨台前，面前摆着银质餐盘，顿时间吸引了四位明星的目光。 “季辉师傅，今天要做什么菜啊？”任蔚表情兴奋地看着他。 “今天要做的，就是我们口水国际非常有名的一道网红菜品——龙吐珠！” “哇塞，龙吐珠，很早就想尝尝这道菜了！”傅青雪满闪着小星星，“去年拍戏的时候听小助理老说这道菜，都羡慕死我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端木旗穿好衣服站起来：“人家是特级厨师，咱们能做的……只有好好吃了吧，哈哈哈！” “各位可以和观众朋友们一起近距离了解一下，这道网红名菜的制作过程十分精彩，而且这也是我们口水国际第一次公开这道菜的做法。” 季辉说完话，用双指夹住厨刀，手腕翻转时甩出一片刀花，最后准确地将面前的大白萝卜削去了头尾。 切面平整顺滑，刀面未残留半点水渍。 “好漂亮的刀工啊！” “好的刀工，是中餐厨师的基础。” 说着话，季辉从厨架挑出一把薄刃刀。 只见其手如疾风，势如闪电，寒光乍现处一片萝卜皮飞扬。 紧接着，萝卜上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刀痕，并随着接下来的动作渐渐丰满。 轮廓、尾翼、鳞片、头颅，一条中华传统的五爪金龙渐渐成型。 “看看这丰韵的体型，连我都自愧不如啊！” 感叹一声，站在季辉左手边的端木旗再次脱下了上衣，摆出poss。 而任蔚则作出惊叹的表情，捧着那些簌簌掉落的萝卜皮大声叫好。 真不愧是演员啊，神情与目光都是如此的饱满，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 而方修杰与傅清雪则趁着这个时机，又开始了大秀暧昧关系。 二十分钟之后，季辉手中的“龙吐珠”已经制作完成。 他的刀工的确精湛，每一刀都稳稳地刻画在了关键之处，没有一刀落空。 神龙栩栩如生，口衔宝珠，仿佛正翱翔天际，好像眨眼间就会冲出画面。 见此一幕，旁边的四位明星更加卖力的开始夸赞。 你看这颗蛋，它又大又圆，就像这条龙，它栩栩如生。 但此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菜做完了，刀工无可挑剔，整个过程精致而准确，就像是来来回回录了好几遍一样。 这就是他们想要呈现的效果，没有任何一丝纰漏。 可是，弹幕里没有一个人为了这道菜的完成而欢呼。 原本在狂欢的观众们，在此时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疲惫。 很少有人再讨论节目内容，评论区也开始被毫无意义的虚词和数字铺满。 “我怎么感觉……这节目好无聊啊？是我跟不上时代了么？” “真的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不，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太尼玛无聊了。” “感觉他们就是自己玩儿自己的，一个秀肌肉，一个秀演技……一个秀刀工，还有两个不清不楚秀暧昧的。” “没看的时候总感觉这些大牌明星在一起，肯定会搞出非常精彩的节目，可怎么会这样？失望透顶……” “呵呵，看样是都觉得自己是大牌，不愿意相互配合，只是抓紧时间露脸好赚一波热度，才显得这么不伦不类的吧？” “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口水国际那么大的投资都花哪儿了？就这内容，还请华莱坞顶级特效团队？哪有特效啊？” “额……我看了，明星的介绍条是他们做的特效……” “好，我忍了，可省下的钱呢？那介绍条不会花了所有投资吧？” “好像是……用来付明星的出场费了吧，任蔚可是号称中华身价最高的演员，作为国际影星她从来都没上过综艺，口水国际邀请她肯定花了不少钱。” “还不如请几个小演员，好好做一期节目有意义。” “退了退了，我是美食粉，本身就不是为了绯闻和八卦来的” “还有十分钟，《寻味》马上就上线了，不如去看那个吧？” “呵呵，这么大投资的综艺都拍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情去看小投资的？什么美食家，全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啊，走吧走吧，大家一块儿去看看！” 弹幕飘过，《明星的后厨》在线观看人数直线下降。 第110章 寻味开播 “翠翠！” 下一秒，杨洛的画面忽然消失。 转之而来的是站在远山上的男人，他正将左手放在嘴边，朝着山脚下的村庄呐喊着，直到回声填满群山。 为什么只将左手放在嘴边？ 因为他只有一只左手，那只右手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臂弯处装着一只塑料假手，看上去十分违和。 他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脚踩黑布鞋，神色黯淡。 “翠翠……” 喊了许久之后，年轻的男人有些力竭地坐倒在地上，扶着一根翠竹，眼眸里忽明忽暗。 “嗯？这是怎么回事？综艺里插播电视剧吗？” 还没等全部的网友发出疑问，画面又忽然转切到了杨洛。 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竹园里，正处理着鲤鱼的鱼鳞和内脏。 “鲤鱼的腌制不可太久，否则自身肉质的口感就会遭到严重的破坏……” “在鹤州全鱼宴中，这道菜是唯一一道不用拿活鱼做的，难度也特别大，最关键的就是在于腌制的时间和火候的控制。” 杨洛伸手握住棒槌，挥棒将鱼头砸扁：“这一个动作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腌鱼用不到鱼头，但是鹤州人认为这个动作是做腌鱼的标志动作，所以每次都非做不可。” 他握住了桌边的厨刀，伸手将砸扁的鱼头剁掉，然后将切块儿的鱼身放入已经做好的酱汁当中。 “杨洛不就是个美食游戏的网红吗？他真的会做菜？动作好专业啊。” “当然了，洛哥的炒面整个天空城里谁不知道啊！” “所以，他的厨艺真的很厉害？” “是超级厉害。” “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哗众取宠的小网红而已……” “切，那是你们眼拙！” 弹幕正在议论的时候，山林里忽然再次传来诡异的喘息声，有人在林间奔跑，压完了树枝。 霎时间，弹幕开始静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山林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来来回回都好几次了，从江边到竹园，这声音不可能只是巧合吧？ “……” 杨洛放下了刀，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出现好几次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山中走兽的声音，没想到却越来越近了。 “谁？” 刚抬头，竹园的篱笆门被人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通过左右声道清晰地传了出来。 观众们好奇地盯紧了屏幕，看着门被一点点推开。 然后，门外走来一个端着旱烟袋的老头，身上穿着绣满金钱纹的唐装，一脸微笑地看着杨洛。 不速之客，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您好？有什么事儿吗？” “这园子是你的？”老头问。 “呃……算是。” “对少钱肯租？” “租？” “我是山下那个村子的村长，我儿子今晚要办婚宴，看上了你这个地方，用来邀请乡里乡亲，之前来了很多次都没人在，今天看到烟囱里开始冒烟，所以就过来瞧瞧了，没想到真的有人在。” 杨洛微微一愣：“要用这个园子来宴请宾客吗？” 老头扒扒抽了两口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不起啊大爷，这园子不归我管，所以没办法租的。” “就一天，多少钱你开价。”老头着话，低头看了看杨洛手里的鱼，忽然间惊讶地抬起头，“前薰？你是咱们鹤州当地的厨子？” “不是当地人，只是尝试做一下前薰腌鱼，您也是厨子？” 老头没有回答，又叭叭抽了口烟，伸手将一封黄色信封按到桌上：“今晚七点钟吧，行吧？钱你多少留点。” “不是，这……”杨洛一头雾水，“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啊，我们现在是在拍节目，您要不要问问导演？” 再抬头，老头已经闲庭信步的走出了园子，空气里还弥留着烟草的味道。 “办婚宴啊，导演，这怎么办？”杨洛捡起信封朝着镜头晃了晃。 崔大目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不知道，你看着办。” “……” 刚说着话，忽然之间，林外又传来一阵喘息声，这次比上次更近。 而刚刚前来的那个老头显然已经走远，何况以他的年纪，想要发出这种奔跑的喘息也不是很容易。 杨洛静止了半分钟，若有所思，之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重新捡起了厨刀。 鲤鱼很快就被处理完毕，他挥刀将鱼身切断，浸入汤水里，转手放进了蒸锅。 烟囱里冒出白烟，随着风向远去。 “不是说有嘉宾要来么？早上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来？”杨洛站在厨房前，满脸疑惑。 “嘉宾？就是那几个六七线小明星吧？” “你怎么知道的？” “海报上有啊，都写着呢。” “啊？星悦这么穷啊，一个大牌都请不动？” “管他呢，我觉得这节目越来越好看了，该不会是灵异美食节目吧？” “哇，那就精彩了！” 弹幕正在刷着，忽然之间。 “砰砰砰。” 叩门声响起。 “来了！山村老shi！” “等等，会不会是山上的那个男的？咱们之前看到的是他的塑料手臂吧？” “啊？难道是倒叙？” 正说着，杨洛走到院子中间：“请进。” 他还以为是星悦邀请来的嘉宾，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个独臂的年轻人。 这人穿着粗布衣和黑布鞋，显然不可能是明星，那么…… “呃……对不起，这里不办婚宴！”杨洛立刻拒绝，“这个钱，麻烦给你们村长捎回去吧。” 闻声，男人微微一怔，继而苦笑了一声：“果然……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什么？” “翠翠和师兄在一起了……” 杨洛眼前一亮，似乎从中嗅出了八卦的味道：“您是……？” “我是淮阳，全鱼宴第七十八代传人，要结婚的是我师兄，娶得……是我师父的女儿。” “全鱼宴的传人？” “本来是的。” “什么叫本来是，后来被逐出师门了？” 淮阳忽然露出个苦涩的微笑，随即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本来是的，但是握刀的手没了，就不再是了。” 厨子没了握刀的手。 杨洛猛然怔住：“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被车轧了，车祸现场离医院很远很远，送到的时候医生说保不住了，只能截肢。”淮阳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 “哦，那你是来参加婚宴的吗？” 淮阳摇头：“要娶师傅的女儿，必须要摆出全鱼宴，我本来是回来抢婚的，但现在没有资格了。” “我靠，还有这种规矩？” 第111章 南山忆 就在此时，随着杨洛撑起竹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声音之前，先是一阵急促奔放的萧声，却隐约衬托出傍晚群山的万籁俱寂。 空灵感铺面而来，尾音徐徐环绕，仿佛被揉碎的涟漪涌进了心底。 随后，是歌手的声音。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 “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始复诵。” “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 一开口，画面感铺面而来，层层叠叠，难以抗拒。 恍惚之间，声音里延伸出“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壮美与广阔。 自然、随心、与世无争的感觉在心底荡漾开来。 屏幕前的观众瞬间愣住，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升腾而起，让人顿时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是谁写的词？！” “就是这个歌手自己写的啊！” “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这词……好词啊。” 画面中，杨洛撑船而行，与山巅挥手。 碧波荡漾，染着晚霞的江水缓缓流淌着。 山林里偶有鸟儿，拍打着翅膀从镜头前掠过，然后迅速消失在江水尽头。 杨洛露出一脸微笑，沿江而行。 此时间，屏幕前的观众全都竖起耳朵，静静等待着歌声再次响起。 他们原本是为了综艺来的，却从没想过会被一首开场曲目吸引。 但当歌手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沉浸到了画面之中。 在这个浮夸又喧嚣的时代之中，华语乐坛的排行榜上全都是清一色的爱恨情仇。 歌手们将声音伪装的死去活来，现实中却赚的盆浴钵满。 还有无痛呻吟者瞅着大好市场一阵心动，继而盗用几句古文，夹杂着一些毫无美感的造句，堂而皇之地舔着脸冒充中华风。 但今天，他们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你们骂的非主流歌手？” “好吧，如果主流必须是那些没营养的‘我要吃肉肉’，我宁愿喜欢非主流。” “黑粉不说话了？继续挑事儿啊！” 弹幕正飘着，歌手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如雨如风。 “遥想多年前，烟花满天，你静静抱着我。” “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 “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 “可你离去后，我再也没笑过……” 随后，歌声淡去，在杨洛泛舟渐行渐远的画面中，几个白色的手书字体出现。 【thefirst百鱼谱】 “鹤州的江水里孕育着中华大地最鲜味的鲤鱼，尤其是初秋，这时候是鲤鱼最为肥美的黄金时节，与人为混种养殖的鲤鱼不同，这里的每一尾鱼全都是三十六片鱼鳞，上有十字纹，曲线圆滑，腹部多肉。” 画面转眼来到了清晨，晨曦从江面播撒而来，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满地的斑驳。 杨洛化身带着大斗笠的渔夫，卷起裤管站在浅水区，身后背着鱼篓出现在镜头前：“有很多研究证明，鹤州存在的鲤鱼应该是中华大地上最为古老且原生态的初代品种，而在鹤州人的传统菜肴里，鲤鱼也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用鲤鱼做菜、熬汤，充满智慧的先民在此处已经积累了几百年的经验。” 他挥舞着被削尖的竹竿，感觉就像正握着把锋利的薄刃刀，随着手中寒芒先到，而后杆出如龙。 只听“噗”地一声，当竹竿翘起，尖上正好扎中了一尾身材“丰满”的鱼儿。 “哇，真的假的？一扎就中，拍了好多次了吧？” “肯定啊，这种镜头就是反复拍，最后挑最好的剪进去，做视频都是这样。” “哇咔咔，那也很了不起，要我的话，几百次都扎不到。” “是啊，这种最原始的捕鱼方式看似简单，但其实非常难成功的。” 弹幕正在讨论时，杨洛随手将竹竿甩出去，又刚巧扎到一尾鲤鱼：“晋人王祥为继母卧冰求鲤，这个故事的原型应该就发生在鹤州，虽然主旨是在体现孝道，但也从侧面表现了鹤州鲤鱼的味美，让人在大寒封江的时候还念念不忘。” 竹竿上的鲤鱼还在挣扎，尾巴上的水珠被甩到镜头上。 “这种鱼最大的特点是肉质层次分明，紧实弹滑，又因为河滩多青竹，所以少了几分土腥气，而多了几分植物的清香。” 杨洛将鱼儿装进鱼篓，沿着江水前行，边走边指向一旁的修竹：“除此之外，鹤洲鲤鱼还可以健脾胃、利水下气，更重要的是可以凝神安胎，不少孕妈妈在考虑孕期补充营养的时候，可以选几条鹤洲鲤鱼，但不可多食。” 闻声，屏幕前不少人开始嘘声瞪眼。 这怎么又忽然变成养生保健节目了？还开始介绍孕妈妈如何安胎？ 不过至此，观众中不论黑粉还是真粉，对于杨洛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家伙是真的在认真介绍食材，就像在介绍自家倒霉孩子一样，什么优点都如数家珍，恨不得推销给全世界一样。 “今晚我要做全鱼宴，先抓两尾用来腌制。”杨洛得意地拍拍自己的鱼篓，“我说的全鱼宴不是网红餐厅的那种红烧整条鱼的菜品，而是用鱼做一桌菜。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鹤洲人深谙此道，别具一番风味。” 说完，他提着鱼篓，甩着竹竿向山坡走去：“当然了，除了上好的鲤鱼之外，鹤洲的茶叶也是非常出名的，这一批的秋茶应该要在半月之后才可以采下，其实在美食界里，茶叶也一直有着自己特殊的位置，例如茶叶蛋之类，可以降低胆固醇，预防高血压。” 画面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移动，从江中到江岸、从山脚到山坡，收纳了无尽的河山美色。 “洛哥知道的真多，怪不得厨艺这么好！” “可笑，他们肯定有剧本的，这有什么好吹的。” “麻烦看一下好吧，人家是看到什么讲什么，哪有这么精确的剧本！” “别理他，为黑而黑，有什么意思！” 正与此时，途径的树林之中。 在杨洛面前的低矮灌木丛里。 渐渐的，一种诡异的喘息声忽然响起，瞬间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力。 山林里有什么东西在跑，压弯了很多树杈与叶片。 “我靠，不会遇到豺狼虎豹了吧？” “好像有只手伸出来了！！” “啊？村民？” “不是啊，那只手是惨白惨白的！” 此时此刻，杨洛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诡异，于是猛然停住脚步，面色凝重地望向树林。 “幻觉么？你们……刚刚看到什么没有？” 随后，画面沉寂。 第112章 全鱼宴 “翠翠！” 下一秒，杨洛的画面忽然消失。 转之而来的是站在远山上的男人，他正将左手放在嘴边，朝着山脚下的村庄呐喊着，直到回声填满群山。 为什么只将左手放在嘴边？ 因为他只有一只左手，那只右手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臂弯处装着一只塑料假手，看上去十分违和。 他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粗布衣，脚踩黑布鞋，神色黯淡。 “翠翠……” 喊了许久之后，年轻的男人有些力竭地坐倒在地上，扶着一根翠竹，眼眸里忽明忽暗。 “嗯？这是怎么回事？综艺里插播电视剧吗？” 还没等全部的网友发出疑问，画面又忽然转切到了杨洛。 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竹园里，正处理着鲤鱼的鱼鳞和内脏。 “鲤鱼的腌制不可太久，否则自身肉质的口感就会遭到严重的破坏……” “在鹤州全鱼宴中，这道菜是唯一一道不用拿活鱼做的，难度也特别大，最关键的就是在于腌制的时间和火候的控制。” 杨洛伸手握住棒槌，挥棒将鱼头砸扁：“这一个动作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腌鱼用不到鱼头，但是鹤州人认为这个动作是做腌鱼的标志动作，所以每次都非做不可。” 他握住了桌边的厨刀，伸手将砸扁的鱼头剁掉，然后将切块儿的鱼身放入已经做好的酱汁当中。 “杨洛不就是个美食游戏的网红吗？他真的会做菜？动作好专业啊。” “当然了，洛哥的炒面整个天空城里谁不知道啊！” “所以，他的厨艺真的很厉害？” “是超级厉害。” “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哗众取宠的小网红而已……” “切，那是你们眼拙！” 弹幕正在议论的时候，山林里忽然再次传来诡异的喘息声，有人在林间奔跑，压完了树枝。 霎时间，弹幕开始静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山林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来来回回都好几次了，从江边到竹园，这声音不可能只是巧合吧？ “……” 杨洛放下了刀，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出现好几次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山中走兽的声音，没想到却越来越近了。 “谁？” 刚抬头，竹园的篱笆门被人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通过左右声道清晰地传了出来。 观众们好奇地盯紧了屏幕，看着门被一点点推开。 然后，门外走来一个端着旱烟袋的老头，身上穿着绣满金钱纹的唐装，一脸微笑地看着杨洛。 不速之客，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您好？有什么事儿吗？” “这园子是你的？”老头问。 “呃……算是。” “对少钱肯租？” “租？” “我是山下那个村子的村长，我儿子今晚要办婚宴，看上了你这个地方，用来邀请乡里乡亲，之前来了很多次都没人在，今天看到烟囱里开始冒烟，所以就过来瞧瞧了，没想到真的有人在。” 杨洛微微一愣：“要用这个园子来宴请宾客吗？” 老头扒扒抽了两口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不起啊大爷，这园子不归我管，所以没办法租的。” “就一天，多少钱你开价。”老头着话，低头看了看杨洛手里的鱼，忽然间惊讶地抬起头，“前薰？你是咱们鹤州当地的厨子？” “不是当地人，只是尝试做一下前薰腌鱼，您也是厨子？” 老头没有回答，又叭叭抽了口烟，伸手将一封黄色信封按到桌上：“今晚七点钟吧，行吧？钱你多少留点。” “不是，这……”杨洛一头雾水，“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啊，我们现在是在拍节目，您要不要问问导演？” 再抬头，老头已经闲庭信步的走出了园子，空气里还弥留着烟草的味道。 “办婚宴啊，导演，这怎么办？”杨洛捡起信封朝着镜头晃了晃。 崔大目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不知道，你看着办。” “……” 刚说着话，忽然之间，林外又传来一阵喘息声，这次比上次更近。 而刚刚前来的那个老头显然已经走远，何况以他的年纪，想要发出这种奔跑的喘息也不是很容易。 杨洛静止了半分钟，若有所思，之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重新捡起了厨刀。 鲤鱼很快就被处理完毕，他挥刀将鱼身切断，浸入汤水里，转手放进了蒸锅。 烟囱里冒出白烟，随着风向远去。 “不是说有嘉宾要来么？早上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来？”杨洛站在厨房前，满脸疑惑。 “嘉宾？就是那几个六七线小明星吧？” “你怎么知道的？” “海报上有啊，都写着呢。” “啊？星悦这么穷啊，一个大牌都请不动？” “管他呢，我觉得这节目越来越好看了，该不会是灵异美食节目吧？” “哇，那就精彩了！” 弹幕正在刷着，忽然之间。 “砰砰砰。” 叩门声响起。 “来了！山村老shi！” “等等，会不会是山上的那个男的？咱们之前看到的是他的塑料手臂吧？” “啊？难道是倒叙？” 正说着，杨洛走到院子中间：“请进。” 他还以为是星悦邀请来的嘉宾，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个独臂的年轻人。 这人穿着粗布衣和黑布鞋，显然不可能是明星，那么…… “呃……对不起，这里不办婚宴！”杨洛立刻拒绝，“这个钱，麻烦给你们村长捎回去吧。” 闻声，男人微微一怔，继而苦笑了一声：“果然……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什么？” “翠翠和师兄在一起了……” 杨洛眼前一亮，似乎从中嗅出了八卦的味道：“您是……？” “我是淮阳，全鱼宴第七十八代传人，要结婚的是我师兄，娶得……是我师父的女儿。” “全鱼宴的传人？” “本来是的。” “什么叫本来是，后来被逐出师门了？” 淮阳忽然露出个苦涩的微笑，随即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本来是的，但是握刀的手没了，就不再是了。” 厨子没了握刀的手。 杨洛猛然怔住：“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被车轧了，车祸现场离医院很远很远，送到的时候医生说保不住了，只能截肢。”淮阳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 “哦，那你是来参加婚宴的吗？” 淮阳摇头：“要娶师傅的女儿，必须要摆出全鱼宴，我本来是回来抢婚的，但现在没有资格了。” “我靠，还有这种规矩？” 第113章 仿佛电视剧里的小师妹 鹤州的全鱼宴在历史中是赫赫有名存在，也一直在中华美食榜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因为鱼是华夏厨道中最重要的食材之一，普遍而味美，而鹤州则是最好的鲤鱼的产出地。 几百年来，经过先民们充满智慧的创新与制作，鱼宴的菜式已经从当初的十几道变成了一百多道。 在鹤州地区，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自己所会的鱼宴菜式，但真要说能把全鱼宴完整做出来的，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除了自己的女儿之外，鱼宴之王辛伟民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淮阳，一个叫王蓝田。 前者是从山里捡来的孤儿，而后者是村长大人的独苗。 淮阳是个勤恳的小伙子，大概是因为从小过多了苦日子，于是在被收徒后更加珍惜眼前的机会。 他喜欢自己的小师妹，从小就喜欢，但同时他也知道，师兄也喜欢小师妹。 多像是古代武侠剧里的门派恩怨啊。 也正是因此，在师父死后，淮阳遭到了村里人的联合排挤，心灰意冷之下决定远离鹤州。 经过了一年的流浪之后，他发现自己实在放心不下师妹，于是在思来想去之后，从外地匆匆返回，没想到却在进村的路上失去了一条手臂。 轧断他那只手臂的，是村长远亲的一位小侄。 谁也不好说，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故事。 因为师父曾留下了被誉为无价之宝的百鱼谱，而村长则在山外开了鹤州鱼馆发了大财。 仔细想想，怪像是阴谋什么的。 像是什么行凶夺宝，这种事或许真的被自己遇到了。 但淮阳不在乎，他只在乎小师妹到底喜欢他们中的哪个。 为此他拖着残躯，匆匆赶了回来。 然后，就是婚讯。 “所以你觉得小师妹是喜欢你的？”杨洛恍然大悟。 因为觉得那个女孩必须得到幸福，又觉得除了自己，再没人能给她最圆满的幸福。 所以干脆忘了夺臂之恨，一厢情愿地回到这里寻个答案？ 哇，真伟大…… 杨洛一听这样的故事就羡慕不已。 他一个孤家寡人，还从没尝过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哪怕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人家有。 没看到么，这淮阳脸上淡淡的悲伤分明是用来虐狗的。 人家起码有个可以思念的女孩啊，连李安这种多年来不顾家的人都有人等着。 “我不知道她喜欢谁，走之前我给她留过信，但是……没有收到回信。” 杨洛微微一愣：“回信？你走的时候就决定自己要去哪儿了吗？” “没有啊，一边流浪，一边找容身之地。” “那你连地址都没有，回个鸡毛信？！” “……” 淮阳忽然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是故意不给我回信的？难道没有地址就寄不了信了吗？” “……” “所以她很可能是喜欢我的吗？” “我想应该差不多吧……”杨洛思量了半晌最后开口。 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温柔娇弱的小师妹就是会喜欢淮阳这种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傻子。 而且还一直默默等待多年，直到渐渐失去希望，才带着遗憾与伤痛转身去嫁给别人。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烂俗啊，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啊！ 烂俗，才是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剧目不是么？ 他可是一个研究了《霸道总裁爱骑我》多年的言情专家啊，这样的事儿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估计也有八九成的把握了吧？ 淮阳兴奋地看着他，刚要说些什么，神色却微微一愣，眼神又忽然迅速地暗淡了下去：“可是……我已经没有做菜的手了。” “你是说百鱼宴？” “嗯……” “真的必须要做出百鱼宴，才能娶到小师妹？” 淮阳望着自己的假肢：“做不出百鱼宴，就算师妹喜欢我，她也不可能违背师父的遗训。” “这倒也是……”杨洛点了点头。 想必鱼宴大王所想的，是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百鱼谱真正的继承者。 所以无论是王蓝田还是淮阳，只要有人能完成这最后的课题，他也就能放心地将生命中最珍贵的两样东西交付于他。 可现在的淮阳断了一条手臂，而百鱼宴至少有七成的菜是十分考验刀工的，这样一来，他就算是直接失去了竞争资格。 “我先前跟着村长一路跑过来，就是为了打听婚讯是否是真的，现在知道了，也就没事了。” 说完话，淮阳站起身走向园外。 有些无能为力的事根本就不用争，也没办法去争。 “哎哎哎等等等，你就这样放弃了？” “不然呢？还……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能放弃啊，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人，就因为没有手了就放弃？”杨洛举双手表示反对。 找不到喜欢的人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该全力以赴不是么？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都是注定的了……” “不是啊，你不想想，你师父只有你和他两个徒弟，如果你不去争，他甚至不用去做百鱼宴就得到了师妹，这算是遵循你师父的遗训吗？” “什么意思？” “少了一只手又不代表所有菜都没办法去做，至少你应该去试一试，为了逼自己一把，也为了逼你师兄一把，哪怕最后还是输了，哪怕最后小师妹喜欢的真的是师兄，但至少师兄也证明了他想娶师妹的决心不是吗？你走，至少也不会带着遗憾和担忧，不必一辈子都为了这件事而牵肠挂肚啊。” 杨洛看着他，言之凿凿：“只有你真的去了，去看了结局，你或许才能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是这样吗？”淮阳站在园子里，眼神迷茫。 如果自己不去，那么世界上就只有师兄一个人可以完成师父的遗训。 那么百鱼宴做还是不做就已经没有别的意义了，如果师妹不嫁给师兄还能嫁给谁呢？ 这次，也许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师妹了。 “好，可是……我短时间内还是没办法连成左手刀，如果只做几道菜……恐怕会被别人笑。” “菜你做，食材我来处理，怎么样？”杨洛捡起厨道，在淮阳面前转了个圈。 淮阳闻声一愣：“你？这不好吧，百鱼宴对于刀工的要求非常高的，不是普通刀工就能处理好的。” “试试嘛，聊胜于无，难道我整个人还比不上你一只手？” 第114章 男人间的友谊 “所以现在的真人秀已经是剧情向了吗？？百鱼宴，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是不是满汉全席那种啊？我从没听说过啊！” “百鱼宴是有的，而且在江南地区非常有名，很多人想吃都吃不到正宗的，那个辛伟民在南派菜系里也非常出名。” “我知道我知道，味蕾传奇有一个套餐，六种菜式，全都是从正宗百鱼宴里摘出来的，套餐名叫鱼跃龙门，通常是谢师会、状元宴必点的。” “那这个替刀的任务能成功吗？我刚才查了一下，鹤洲鱼宴之王是现存的厨道刀法巅峰了，他的徒弟应该也不会差，杨洛有这么好的刀工？” “这还用问吗？综艺节目啊，就算没有这么好的刀工，节目组还不会请替身吗？” “哦哦……也对啊。” “对个屁啊，刀法巅峰的替身能是这么容易找到的？世界上有多少个甘愿做年轻厨师替身的刀法巅峰？真找得到，那也真是神了奇了好不好？” “那倒也是……” 弹幕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画面转眼就到了晚上。 日头西落，夜色渐渐涌了过来。 随后，星辰、月轮交替出现，将大地浸泡在冷辉之中。 竹园里已经挂满了红绸和绣球，木楼顶上挂着两盏硕大的红灯，这是村长家提前来准备好的。 除此之外，门前还挂着两副对联：“共结丝萝山海固，永成鸾凤天地长。” “已经布置好了啊……” 杨洛和淮阳从木楼里出来，望着满院的空桌若有所思。 “我应该是会输的。” “嗯。”杨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大家同样是鱼宴大王的徒弟，就算实力上有所差距，但一个好，另一个也差不到那儿去，更何况淮阳现在断了一只用刀的手。 哪怕现在有杨洛提议做替刀手，但淮阳还是没有任何信心。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比赛，这是鱼宴之争，而鱼宴所需要的刀工却不是中华厨道常用的刀工。 在鹤州中，鱼宴用刀有专门的器具和讲究，甚至连角度与力道都有所不同。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鹤州鱼和养殖鱼的肉质紧致程度不同，另外就是因为鹤州的名厨在这条道路上已经领先很久。 “如果我去挑战师兄，结果输了，该有多丢人。” “可你不去，永远也不知道是输是赢。” “我觉得已经注定了，这又不是网文，落魄回家的破门子归来，连手都没了，拿什么打脸？” 杨洛皱着眉看他：“拜托你好好搞清楚，做鱼宴不是为了争口气，是为了师妹不是么？” “那如果她根本不喜欢我呢？” “那关她屁事啊，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既然喜欢就得做点什么。”杨洛说，“即使你没办法打败你师兄，你也可以作为一个娘家人，让你师兄展现出要娶师妹的勇气与决心。” 淮阳站在院子里，望着满楼的红绸摇摆不定。 失去做菜惯用的右手，对于一个擅长刀工的厨师来说打击真的很大。 “你师父已经死了，师妹娘家没人了，嫁过去还不是任人摆布，你知道你来的意义是什么么？” “有意义么？意义……是什么？”淮阳看着他。 “意义就是告诉你师兄，这世界上不只有他会鱼宴，师妹没有亲爹也不是没人牵挂，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很重要的！” 淮阳闻声一愣。 师妹的……娘家人么…… 好酸楚的字眼。 “如果师妹需要的话。” “她肯定需要，这辈子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需要。” “我懂了。” “我没喜欢的人啊，我很羡慕你啊。”杨洛看着他，眼眸里传递出无限的勇气与决心。 月色渐浓。 万籁俱寂的山村忽然响起一阵鞭炮声，随后，盏盏红灯从村头冒到村尾，一点点点亮了夜色。 同一时间，远处有唢呐声划破了夜空，如同鹰啸般穿云而起，洞穿天际。 “婚礼要开始了么？” “嗯，你准备好了么？” 淮阳握紧仅剩的左拳点点头：“准备好了。” “那就喊吧。” “嗯。” 淮阳点点头，用自己的左手卸下了自己右手的假肢。 这只假肢的作用只是为了好看，但是在做菜之中却是个大障碍，无胜于有。 做完这些之后，他推门走出了竹园，站在高高的石阶上鼓足了所有力气。 然后，呐喊。 “翠翠，师兄，我回来了！” “翠翠，我回来了！” “师父……徒儿不孝！” “师兄，我喜欢翠翠！” 忽然之间，鹤州群山都在回应他的呼喊。 回声层层叠加，声势浩大，从山巅席卷山脚。 “翠翠，你在哪儿！” 山脚下，送亲的队伍正准备上山，听到呼喊之后忽然一愣。 所有人停下了脚步，仰头望向山坡。 他们熟知，这声音是淮阳的。 “淮阳来了，他来了！” “这小子，真的来了！” 发出惊喜声的不是翠翠，而是正在检查东西的王蓝田。 他瞪着眼，大笑一声：“师弟，师弟你回来了？！” “师兄，我回来了！” “山上等着，我马上就来！” 深夜，新郎丢下了送亲的队伍，一个人冲上了石阶，朝着远在半山坡的竹园飞奔而去。 身后，面无表情的村长端起了烟杆，叭叭抽了两口，一阵吞云吐雾：“这两个师兄弟，原来感情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好啊，这可有些麻烦了……” “村长？” “没事，继续走，跟上去。” 而在竹园之前，淮阳望着山下狂奔而来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 “师兄！” “靠，你小子走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和师妹……”王蓝田张嘴笑骂，话还没说完，却忽然愣住，脸上立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师兄？” “手……手呢？”师兄的声音颤抖的有些变音，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出车祸，截肢了，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王蓝田脸色瞬间变得阴郁：“你他妈的傻逼啊，你是厨子啊厨子！！你他妈没手了，还不疼，你跟我闹着玩？” “没关系师兄，习惯了……” 淮阳露出灿烂的微笑。 他很开心啊，非常非常开心。 因为师兄的表情告诉他，这件事背后没有师兄的影子。 这样就足够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师兄，我今天是来挑战你的，全鱼宴，我也会！” “要不今天不结婚了？等两天，你这手怎么拿刀？”王蓝田满眼心疼。 是啊？怎么拿刀？ 那就先不结婚了？ 他妈的，男人的友谊不就是这么简单？ 淮阳闻声摇头：“师兄，没了拿刀的手这是命，是今天的命也是明天的命，所以现在还是等几天都没有区别，我要挑战你，师兄，我喜欢翠翠。” 第115章 大师兄和二师弟的比赛 王家是整个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大户，而王老汉又是村长，独苗儿子的婚礼自然办的声势浩大。 在这场婚宴之中，每家至少出一个代表来参加，这属于王家没有说明的底线，又有谁敢不给面子？ 所以在竹园之中，老老少少已经坐满了圆桌，正望着院子中心的王蓝田。 鱼宴之王辛伟民在鹤州当地颇具名望，甚至在中华厨道上也占据着不低的位置，而鹤州人又是鱼宴的忠实拥趸，自然对全鱼宴无比好奇。 “听说没？赢了的不但能区辛伟民的独生女，还能拿到百鱼谱。” “唉，淮阳那小子断了只手，肯定会输了吧。” “你看看，呦呦呦，周围还架着摄像机呢，村长真有面子。” “婚庆录像啊，不太像啊，上面不这些星悦啥啥啥的么？” “这么厉害？村长儿子的婚宴连电视台都出动了？是不是鱼馆干大了？” “那哪儿有准啊，还是跟王家搞好关系吧。” 村民们在议论，屏幕前的观众们同样也在议论。 “所以洛哥真的要帮淮阳做全鱼宴啊，能不能成功啊，好紧张啊！” “肯定能成啊，不能成的话会拍出来给咱们看嘛” “大家注意，这是综艺，也是有剧本的，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皆大欢喜！” “好家伙，星悦这帮人的确聪明啊，竟然能凑够这么脸生但演技好的演员？还演的像模像样，这根本就是拍电影啊。” “对啊，这是什么综艺啊，就是电影好不好。” “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你管他呢？好看不就行了，难道要回《明星的后厨》那边看秀肌肉？” “这倒也是啊……” 星悦卫视的总部大楼之中，台长高国盯着监控屏里被筛选的弹幕一阵苦笑。 综艺电影？ 其实在第一期的节目被制作完毕之后，他们这些人也颇为怀疑过。 怎么这部综艺拍出来却像是看电影一样呢？有起因有主线，还搞了个热血沸腾的厨道比赛。 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有很多时候，真正的人生要比剧本里写的更加精彩。 所以无论是综艺还是电影，都是在以艺术反应现实。 只不过……这鹤州之行所遇到的现实实在太有戏剧性了，所以没人相信这档完全由真人做出来的真人秀没有剧本。 “师弟，这场比赛就由我先开始吧。” 夜色下，王蓝田站在搭建好的厨台前，伸手捡起了厨刀：“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因为你失去了一只手臂而放水的，翠翠同样是我喜欢的女孩，我要对她、对师父也对你，表示足够的尊重。” “师兄请。” 王蓝田点点头，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在他面前是整整齐齐的五尾鲤鱼，在今天晌午时分，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才由人从江水里捕捞来的。 这本来就是用以婚宴的食材，用来做全鱼宴再合适不过。 “我要开始了。” “嗯。” 王蓝田抓住一尾还在张嘴的活鱼，丝毫不犹豫地翻转了鱼身，然后挥刀开始处理鱼鳞。 这世间上最好的厨师从来不在网红餐厅，因为网红餐厅里的厨师更像是杂技师。 真正好的厨师就应该像是王蓝田这样，出手时毫不犹豫，每一刀都干净利落，稳准狠，触及之处都是关键的部位。 在这种从小就被打磨了无数次刀工的厨师面前，就连杨洛也没自信真的能赢。 这和电视剧不一样，大师兄不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他一样也是一名出色的厨师，一样有继承百鱼谱的资格。 “刀法好炫啊，我都看到刀光了！” “是做了特效么？我怎么感觉那条鱼为了迎合厨刀每次都撞在最好的位置啊！” “像是在拍武侠片一样，刀的节奏真的很惊人。” “什么叫会做饭的男人最帅，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弹幕在讨论着，而淮阳的眼眸却灿若火光：“师兄的刀工真漂亮，比当年还要进步不少。” 杨洛闻声点点头：“这样的刀工已经可以算的上是超一流的水准了。” “所以百鱼谱加上师兄的厨艺，肯定会名震中华的。”淮阳眼里是真正的欣赏，而不是装腔作势。 事实上他和师兄的感情一直很好，这些都是村里人从来都不知道的。 “我们也开始吧？”杨洛看向淮阳。 “你确定可以吗？” “没问题，至少不会比你师兄差。” “嚯，真的？” “在厨道方面，我很自信。” 此时，镜头忽然拉远，将两张厨台全都囊括在画面之中。 杨洛自信满满地拽起一尾鲤鱼，刚捡起厨刀，谁知鲤鱼忽然恢复了力气，猛地挣扎了一下。 只听“啪”地一声，杨洛手中一滑，整条鱼都被甩到了地上。 全场死寂。 “我靠，洛哥是来搞笑的吧？” “出师未捷啊，太丢人了，哈哈哈！” “洛哥下一秒应该会说：失误失误，是失误！” 画面中，杨洛一路小跑，将不听话的鲤鱼捡起来：“失误失误，是失误，大家不要介意！” 除了弹幕里一阵狂笑，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没理他。 谁知道这丫是哪儿冒出来的，重点不是淮阳和王蓝田的比赛吗？ “淮阳，快点开始吧，大家也还没吃饭呢。”村长叭叭抽了口烟，表情有些不喜。 “那我们开始吧？”淮阳看向杨洛。 他少了一只手臂，临时换左手刀不太现实，也就只能依赖杨洛了。 “好，开始了。” 杨洛忽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什么？”淮阳有些没听清。 “没事没事，口诀口诀。” 杨洛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换上一副正色，深吸一口气，随即挥起厨刀。 “来了，小鲤鱼看刀，嚯呀！” 银光闪闪之间，凛冽的刀锋冲着鲤鱼飞奔直下，刀影不断重叠，速度越来越快。 他握着刀，整个人气势全开，刃部炫出一朵绽放的花，最后全都落在了鲤鱼的身上。 “这刀……” 转眼之间，鱼鳞已经被薄刃剔除干净，只留下毫发无伤的干净鱼身。 见此，淮阳不禁一阵惊讶。 这不是鹤州的刀法，也不是中华厨道中常见的刀法。 这种刀法犀利迅猛，用刀的角度与力道似乎全都是自成一派。 但是，这套刀始终没有脱离鱼鳞花刀的范畴。 难道是改进过的刀法 弹幕忽然沉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难道洛哥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 第116章 孔雀鱼 全鱼宴几百多道菜，有七十多道涉及到复杂工序，且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好的。 当年辛伟民突然收徒，也是因为考虑到年迈之后力不从心，希望可以培养出几个得力的助手。 所以这次的比拼，实际上只是二十道菜的对决。 淮阳和王蓝田，这两个继承了全鱼宴的人，最终胜负的结果也将从这二十道菜中产生。 “可以了，开小火慢温十分钟，我去准备下一道菜。”杨洛手脚不停，在厨台前忙碌。 凌厉的刀功、精准的判断和敏锐的嗅觉，这对于一个厨师来讲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能力。 他的自信就在于此，自己可以从面前的五口铁锅里，清晰剥离出每一道菜的气味，从而在变化之中了解菜品的完成度。 中华厨道，对于火焰的操控能力神乎其神。 中华厨师，对于操控火焰的能力胸有成竹。 “差不多了，第二道菜出锅。”淮阳捡起隔热棉，用仅剩的左臂将炒锅端起。 此时，杨洛顺手捡起一口锅重新放回，将热油瓢泼锅底，放入由淮阳提前做好的配料：“预估半分钟，食材在右手……在你的右边，第三道菜从七点四十分开始，持续二十八分钟。” “这么精确？” “嗯，火势不变的情况下应该可以达到味道的巅峰。” “好，那我去处理第四道菜。” “你的左手可以吗？” “总要习惯的，我是个厨子，但可能会慢一点。”淮阳用左手拿刀，面色冷静。 他发现即使自己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手臂，但自己那颗心还是厨子的心啊。 哪怕这次回来是为了师妹，可当全鱼宴的比赛开始，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了里面。 他从来没有如此热烈地感觉到过，自己或许生来就是为了做厨师的。 当然，师兄和旁边那个唠叨的家伙也是。 “我去控火，把第三道菜拖长一点，第四道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两人相互配合，从一开始的状况百出，到最后变得越来越有默契。 整个画面之中，除了两人穿梭的身影，只有那些村里老人的惊讶于赞叹。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鹤州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对于百鱼宴的尊崇和喜爱可想而知。 而面前的三人正有条不紊地将这些菜一一做出，手段老练，丝毫不逊色于辛师傅当年学成后宴请村民的表现。 首先来说是淮阳，即使失去了一条手臂，但在面对熟悉的菜式时，马上就能恢复自信。 甚至能够和一个陌生人如此配合，将每一道菜发挥到极致。 而另一边的王蓝田则沉着冷静，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真是后生可畏啊！ “淮阳已经第五道菜了！” “不，杨洛还在控火的也算，已经是第六道了！” “你们看大师兄那边，才第二道菜，怎么回事啊？” “大师兄已经把所有配料都准备好了，速度很快就能追上来，现在还分不出谁有优势。” “看看看，那边已经第十道菜了。” “大师兄第七道了，果然追上来了。” “我说你们急什么啊，做菜又不是比速度，最关键的是谁做的更好吃啊！” “哦，也对啊……” “我看你们都被那些速成的网红餐馆给喂傻了，没听说那句古话吗？好饭不怕晚啊！” “行了行了，别吵了，安静会儿行不行？！” 画面之中，杨洛抄起瓷碟，将所有文火慢炖的菜端下，手速飞快地开始装盘，最后由村长请来的忙客端上圆桌。 村民们迫不及待地捡起筷子，几口下肚后连连点头称赞。 老辛头就是老辛头，教出的徒弟都是如此出色。 “最后一道菜了……” 淮阳眯着眼点点头：“孔雀鱼，这道菜只能由你来了。” “听说是需要特殊刀工的？” “嗯，对。” “肉上雕花啊……”杨洛一阵感叹。 鹤州鲤鱼的肉质紧致，可塑性很高，所以全鱼宴中会有很多考验刀功的菜色，孔雀鱼就是其中之一。 这道菜重点考验的就是菜品的造型，将鱼身处理成孔雀开屏后的宽尾，加之以萝卜雕花搭配。 这是一道很冷门的菜色，因为做这道菜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这道菜本身的味道并不出色，意义只在于讨采头。 最关键的是，普通的常用刀法没办法将其完美切出形状，所以必须搭配专门的处理型特色刀功。 如今的淮阳没了右手，即使知道如何制作，也对其无能为力，也就只能够让杨洛出手。 “请吧。” 杨洛捡起刀，转头看向王蓝田。 他已经做到第十八道菜了，以这种水平，哪怕淮阳没有失去那条手臂，胜负也很难预测。 “我要开始了。” “嗯。” 杨洛沉下一口气，左手贴在了已经去除了鱼鳞的鱼身上，沉吟半晌，最后缓缓开始动刀。 先是横切十六瓣，留十分之一切口，让肉纤维与鱼皮相互粘连，这是粗工，哪怕是心细的普通人也能做好。 但事实上，这几刀的功夫却不止于此。 他需要精确地感知到每一个骨结的位置，争取在掏内脏和抽骨刺的时候不会对鱼肉造成第二次伤害。 “认真的男人真帅！” “想被这样抚摸……会湿掉……” 不明真相的网友们狂刷弹幕。 “你们看，大师兄那边也开始了！” “感觉大师兄做起来更得心应手啊！” “杨洛之前没有接触过这道菜，不如大师兄是肯定的，他是专门学全鱼宴的啊！” 画面之中，后来居上的王蓝田手握薄刃刀，轻皱眉，半弯腰，然后举臂运刀，噌噌几下就处理好了前期的粗工。 “好快。”杨洛微微皱眉。 他想要加快速度，但却感觉力不从心。 孔雀鱼在全鱼宴中，难度仅仅处于中上阶段，但因为其刀法难以运用到别菜，所以对于第一次接触它的厨师来说很不公平。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忽然要更改自己的习惯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他有自己的用刀方式，此时却要因为孔雀鱼的特殊做法而做出改变，不出差错已经是很好的了，根本没可能奢望加速。 就算是没有以前的用刀习惯在阻碍，这套专用的刀法也很难在短时间被适应。 在这道菜上，王蓝田的优势展漏无疑。 杨洛深呼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冷静，然后开始处理初见雏形的鱼肉。 输不可怕，这对于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 第117章 雇一个帮工 “大师兄已经做完了，好漂亮啊，真的像是孔雀一样！” “我在味蕾传奇见到过这道菜，可是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如果这只是孔雀，那味蕾传奇做的就是山鸡！” “杨洛还没做完……” “可是这种表现已经很快了，从来都不熟悉的刀法，没出错很不容易了。” “那倒也是，不过这比赛不是按时间来的吧？” “不知道啊，但我觉得……” “怎样？” “淮阳和洛哥一定会输的，毫无疑问。” “为什么呢？” “因为大师兄是村长的儿子啊，尝过菜的那些村民敢说大师兄不如淮阳么？” “……” “所以是必输的结局了啊？那洛哥会不会失望啊！” “洛哥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件事情呢？” “那为什么杨洛之前一定要淮阳跟大师兄比一场呢？” “那谁知道去，是因为想尝尝全鱼宴？” “不，杨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淮阳就此放弃厨道。” 此事件，至尊级弹幕再次从天而降。 “呃……什么意思？” “淮阳在断臂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厨师的信心，杨桑提议去挑战师兄，其实是想让他重拾那份对于厨道的热爱，这种热爱无关于师父、无关于师妹也无关于师兄，仅仅是为了那颗厨心。” “哇，扶桑人真的中二啊！” “你们懂什么，像杨桑这样心中蕴藏着厨道狮魂的男人，也只有我们扶桑才能诠释他的精神！” 网友们在激烈讨论的时候，杨洛转了转酸痛的手臂，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孔雀鱼完成了，但…… “还是慢了，慢了将近有四十分钟。”杨洛松开厨刀，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淮阳摇摇头：“没关系的，百鱼宴的好坏与否和速度没关系。” “嗯。” 杨洛迟疑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好坏与速度无关吗？大概是这样。 但…… 对于一个能够清晰分辨味道的厨师来说，在处理食材时耗费太久的时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在随后的烹煮过程中，味道的创作会因为食材的鲜度而发生不小的变化。 这就像是盖房子一样，鲜度是最基础的地基，地基打歪了，无论之后的建筑水平有多高，建筑本身也会产生无法纠正的偏差。 厨道，是在乎细枝末节的精致艺术啊。 “结束了吗……？” “嗯，最后一道孔雀鱼也做完了，应该是结束了。” “所以到底谁做的更好吃啊！” “谁知道？隔着屏幕啊，我们又尝不到！” “超爱吃鱼的我，真的好想钻进屏幕啊！” 网友们长呼一口气，从眼花缭乱的厨艺比拼中醒过来，不觉得一阵汗流浃背。 只是做饭，怎么搞得像网文里的神仙打架一样惊心动魄？ 不过结局确实不像是电影。 第一次尝试孔雀鱼的杨洛没有带着主角光环，他做的确实不太熟练。 这蛮真人秀的。 “师兄，承让。” “你的朋友很厉害，如果师父见到了，肯定会动心的。”王蓝田冲着杨洛点头示意。 “客气了，鹤洲的全鱼宴很有魅力。” 三人说着话的时候，叭叭抽烟的村长从席间站起来：“咳咳，菜已经做完了，大家也都尝完了，那么现在就公布比赛结果吧，本次比赛获胜者是王……” “等等，爸，”王蓝田忽然开口，打断了村长的发言，“胜负以后再说吧，我和师弟很久没见了，让我们单独聊聊吧。” 王老汉看着王蓝田，脸上一阵忽明忽暗。 原本在山脚发现两人感情不错的时候，他已经很头疼了。 结果现在却发现，感情已经好到连胜负都无关紧要了么？ 那老辛头留下的百鱼谱归谁？ 王老汉的眼底一片阴冷：“那你们好好叙旧，我去招呼各位乡亲了。” “好。” 淮阳路过圆桌，眼眸平静地看了眼村长，最后向他鞠躬点头。 夜已深，繁星满天。 包裹在红绸间的竹园若隐若现在山坡上。 王蓝田带着淮阳和杨洛下到山脚：“翠翠最近一直在念叨你，她现在在村西，师父以前用来教我们做菜的大石房，现在被我翻修成了住宅，你去见见吧。” “不了师兄，输了的人应该离开。” “现在还没宣布结果，不算违背师父的遗愿。”王蓝田回头看着淮阳，“我知道你也喜欢翠翠，但不能因为你是师弟，我就该让你，就像是我现在是翠翠的未婚夫，但没办法因为你是情敌就不让你见她。” 杨洛闻声点点头。 尽管不像是电视剧那样狗血，但这故事的发展确实要比电视剧更好看。 “我……见与不见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你还是想见见，不是么？” 淮阳沉默半晌：“那我去见见。” “嗯，你朋友就跟我去村里转转吧，他是电视台的吧？”王蓝田看向镜头的方向，忽然摆出个上世纪八十年代七字型手托下巴的姿势，“真尼玛牛啊，结个婚还能有电视台的来录像。” 杨洛不禁冒出一头冷汗：“是哈……” “您是哪儿人？” “哦，我在天空城开餐馆。” “天空城？就是那个汇聚了所有美食企业和名厨的新xc市？” 杨洛点点头：“没错，我们就是从那儿来的，是为了拍一档综艺，叫做《寻味》，就是寻找美食的意思。” “所以你是天空城的名厨？”王蓝田一阵惊讶。 “呃……不是，我是在偏远的郊区开餐馆的小厨师。” 闻声，王蓝田一笑，微微摇头表示不信：“太谦虚了，能在天空城开店，如果差的话恐怕早就饿死了，而且你的厨艺，真的不错。” “差点就饿死了吧……”杨洛挠挠头。 “所以，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呃……什么？” 王蓝田皱起眉，默默望向林间的月色：“淮阳的厨艺很好，就算是我，可能也没办法比得过，你知道吧？” “嗯。” “所以你有没有兴趣请他做帮工？” 杨洛微微一愣：“为什么？他手臂虽然没了，但只要一习惯左手用刀，肯定就是主厨的水平，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做帮工？” “他啊，太小孩子气，我怕他离开后会彻底放弃厨道，得有人督促，有人骂他，他才能成长，现在师父死掉了，没人骂他了，他刚才连见翠翠的勇气都没了，这怎么行？” “这样啊……” 杨洛点点头，若有所思。 第118章 百鱼谱 “翠翠。” “师兄！” 贴红挂喜的房间里，穿着嫁衣的女孩惊喜地抬起头。 这是个典型的南方姑娘，身材不高但却亭亭玉立，腰肢纤细，肌肤如水，眉眼温柔。 “好久不见啊翠翠。” “师兄，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啊？我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你。” 翠翠站起身迎了出来，谁知刚迈出门槛，淮阳那只空荡荡的袖管便被夜风吹起，左右摇晃。 女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呆愣了许久，然后瞪大了眼，唇色瞬间变得苍白。 “师兄，你的手呢……？” “是个意外，不打紧的，”淮阳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下，眼神里带着笑意，“都成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嫁人了。” “师兄……” “全鱼宴我输了，所以我会离开鹤洲，到很远的地方去。” 翠翠闻声顿时紧张起来：“师兄你要去哪儿？什么是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但是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我该在的地方。” 月影灼灼，冷辉交替。 山林里传来一阵风声鹤唳，狂风不止。 翠翠和淮阳站在院子里，久久无话。 “师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淮阳沉默了许久，眼眸里忽明忽暗，直到一声狗吠惊扰了黑夜，他才下意识地摇摇头。 “哦……” “那我走了。” “师兄等一下。” “嗯？” “你当年留下的信我是看过的，你说喜欢我？” “嗯，是。” “我也是喜欢过你的，”翠翠眨着眼睛，目光如水，说的毫不犹豫，“但是太久了，时间隔得太久了……大师兄人很好，你走的越久我越能感受这种好，好的没办法拒绝。” 淮阳微楞，眼神里忽然充满了苦涩：“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呢，师兄说我们的婚礼你一定会回来。”翠翠忽然走进了屋子里，从梳妆台的左侧抱起一只檀木匣子，“这是爹留下的百鱼谱，我和师兄商量过了，要把他留给你。” “留给我？” “嗯啊，父亲一辈子都在为它自豪，这也是鹤洲人的自豪，但……我和大师兄婚后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父亲的全鱼宴不能就此消失，所以唯一能拥它的就只有二师兄你了！” 淮阳伸手接过面前的匣子，眼眸忽然间变得锋利：“这件事，大师兄的父亲应该不会同意的吧？师父留下的规则是胜者接受百鱼谱，那么这笔财产就不是我应该得到的。” “不啊，王伯伯说，他同意把百鱼谱交给你，只要我们能找你回来的话。” 淮阳抬起左手，摸着空荡荡的袖管若有所思：“只要能找我回来么……” 夜莺在鸣叫，声音徒然尖锐。 夜风骤然平静，隐没在浓密的林地间。 “我会把百鱼谱交给他，希望他能把师父的百鱼宴发扬光大，所以你能收他做帮厨，一点也不会吃亏。”王蓝田坐在山林的凉亭里，将手里的茶杯端给他，“上好的鹤洲茶叶，接受最好的光照和最温柔的山风，一座山峰只有一株这种茶树，可以尝尝。” 杨洛接过茶杯：“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淮阳会在你们婚礼的时候回来。” “依这小子的个性，应该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吧。” “那……除了你和翠翠之外，村里的其他人应该也能猜得到吧？猜得到他会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回来。” “是啊，村子里有很多老人是看着我们师兄弟长大的，所以淮阳喜欢翠翠的事大家也都……”王蓝田倒茶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对，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洛悠悠然喝了口茶：“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不，你明显是话里有话？” “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淮阳回来的消息……” “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不要想太多。” 凉亭里，两人忽然间沉默许久。 “看来淮阳断了只手的事情真的和村长有关啊？！” “大师兄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 “悬疑了哎，悬疑综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 “我靠，那现在要怎么收场啊，村长明显是为了百鱼谱啊！” “如果百鱼谱真的被淮阳拿走了，那村长会放过他们么？” “等等啊，没有线索证明淮阳的手臂一定是村长背后做的吧！” “继续看继续看，我觉得谜底马上就要解开了。” “但是……大师兄人这么好，他如果知道淮阳的手臂是亲爹夺走的，那该怎么收场啊。” “不会是个悲剧吧……感觉大师兄人好好的啊！” 弹幕里的评论开始为王蓝田揪心。 此时间，抱着匣子的淮阳从山下缓缓而来，一步一个石阶，慢慢接近了山林里的凉亭。 而另一边，村长也抽着烟袋，带着几个村民缓步下山。 “师兄，百鱼谱我拿到了。” 王蓝田收回了看向山上的目光：“嗯，很好，我帮你找了个新老板，你离开鹤洲之后就跟着他吧。” “新老板？” 杨洛拍了拍胸脯：“就是我了，以后你就跟我着我干，每月底薪八千，业绩突破要求的话还可以参与营业总额分成。” 淮阳皱着眉，开始思量。 “答应吧，反正你这一走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王蓝田说，“最重要的是，不要丢掉自己的厨心，刀功在厨艺生涯里没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你的厨心还在。” “那就先这样吧……” 杨洛闻声瞪眼：“咋的，你还有以后跳槽的心？” 三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从山上走下来的村长也迅速接近了凉亭，此时正站在石阶上叭叭抽烟，火光缭绕：“百鱼谱……” “爹，百鱼谱我留给淮阳了，之前咱们说好的，只要他回来了就给他。”王蓝田望向石阶，满脸微笑 “话是这么说，但是……” “爹，我想要的只有翠翠，就这样吧，虽然没了鱼谱，但全鱼宴我会做的也有五分之三了，支撑起鱼馆应该没问题。” “……”王老汉抽着烟，不发一言，面色阴沉似水。 淮阳握着自己空挡的袖管，眼眸冰冷的看着村长，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手臂断就断了吧，再怎样也没办法重新长回来不是么？ 所有人貌似都是幸福的，那么保持现状就好了。 第119章 星悦的复活 “所以咱们还是不知道淮阳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不是村长干的啊？”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吧？” “真人秀不是电影，虽然故事比较戏剧化，但是这才是现实版的结局吧？” “结局是不太讨喜啦，但那场百鱼宴大战的很好看啊，搞得我热血沸腾的，趁着广告时间就钻进了厨房，现在厨台炸了，消防员都来了。” “停停停，你们都没注意到吗？” “注意什么？” “淮阳会去做帮工啊，所以洛哥的餐馆很可能会出现正在的百鱼宴了啊！”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对啊，这才是大事啊！我们可以在天空城吃到百鱼宴了！” “听说需要预定的，哈哈哈，我已经抢到了排座号了呦！” 弹幕在视频页面飘飞，观看人数成倍增长。 随后，画面转瞬即逝，镜头再次变换，视野中收纳了诞生于远方群山的黎明。 黑夜悄然逝去，只留下了浮动在叶片上的露珠。 山雾蒙蒙，带着一股青草与嫩叶的芳香。 杨洛蹲在竹园的篱笆院墙外，迎着晨曦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鹤洲人对于厨道的理解一直比寻常厨师更为深刻，生长于山间的他们依靠江水活着，淘米、洗衣和做饭，对于自然与生于大地的食材有着足够的敬畏与尊重，基于此点，他们对于感情同样真挚而热烈，这既是与现代商业美食所不同的地方，” 太阳升起，普照四方。 “美食就是这个样子，无法被金钱衡量，但却带着自身无与伦比的价值。——《寻味》。尽情期待下一期【钢铁困兽】。” “期待！” “1！” “1！” 随后，视频网站上充满了来自观众们的欢呼，自媒体拿着截取的视频四处传播，声势浩大。 【真正的全鱼宴，拍的像电影一样的综艺你看过吗？】 【鹤洲？有山有水有鲤鱼，《寻味》独家放送，夏季旅游好去处！】 【高手在民间，你是否见过这样的厨道大战？】 另一边，某国内第一弹幕网站上，被重新二次剪辑的精华版《寻味》正式上线，随即又迎来一波激动的网友。 “真尼玛神厨打架啊，那蓝光是什么？真的有刀气这种东西？” “好看，已经三刷了！” “各位，美食协会的官博点赞转发了，快去顶热搜啊！” “马上就去！” “我预定到了食客天堂下个月初三的票！我要自己去尝尝全鱼宴！” “多少钱啊？” “18888rmb！” “哦，可是杨洛官方粉丝群辟谣说没有预定活动，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啊……” 此外，在灯火通明的星悦大厦内。 “喂，是的，我是星悦卫视的台长，嗯对。”高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来回晃悠，“这个很抱歉啊，因为是华夏饕鬄首先投资了我们这档节目，《寻味》才能顺利诞生，那么说到独家冠名权的话，我们还是准备把这个权益留给他们，不过特约冠名的话或许还能有位置。” “嗯，是的，只能是特约了，虽然和独家相比有很大的权益差距，但是……哦不好意思，刚接到下属通知，现在特约也满了，实在抱歉。” “是的，退而求其次的话是可以进行产品植入的，但是价格您或许没办法接受。” “啊，不好意思，我这里又有电话插进来了，咱们约个时间再详谈吧。” 星月顶层的另一边，崔大目也一边把玩着指尖魔方一边接着电话：“人物专访？对不起啊，我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的，因为以前当导演的时候做过太多了，现在比较想安静一下。” “嗯，什么？你们准备给我这么多钱？” “啊啊，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考虑，定个时间吧，我准时过去。” “钱嘛，好东西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挂掉电话，崔大目看了看高国，高国同样也满脸得意地看着崔大目。 随后，二人极为默契地转头看向正浏览网友评论的李安。 “成了啊老李，你听到没有，我们星悦起死回生了！”高国猛拍办公桌，叉着腰狂笑不止。 崔大目严肃地点点头：“时代不一样了，做这种节目……竟然也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闻声，李安关掉了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到高国面前：“星悦没事了，节目也算是做起来了，所以我打算辞职了，您给批示一下吧。” “嗯？你说什么？” “辞职，我要回家了。” “喂喂喂，老李你是劳累太多，加上山风太寒了所以着凉发烧了吗？”高国一脸难以置信地说着，伸手就像上去摸摸这人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这种胡话啊。” “我答应我老婆了，星悦一旦没事的话我就辞职，回家好好陪他们，现在做到了，也该结束了。” 崔大目闻声摇头：“大哥啊，现在节目火了，那些哗哗的流量不只是数据，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现在回家不是傻吗？” “做好丈夫、好父亲，这才是我人生阶段的下个目标，”李安冷着脸看着他们，想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人是很聪明的动物对吧？因为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每做一件事都会有先后顺序，但其实……人不能这么活着的，总有些事，会给与我们放弃更好的人生的勇气。” 高国闻声挥了挥手：“行吧行吧，这件事以后再讨论，而且就算你要辞职，也得递交正式的书面申请吧？今天这么大的喜事，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好吧……” 李安点点头，转身坐回了落地窗下的老板椅上。 “不过这么说的话，节目效果这么好，我们台得给杨洛打个电话以表感谢吧？”崔大目抱着肩膀，半躺在靠背上随口说了句，“毕竟他也是个大功臣，虽然贡献比我低一点。” “嗯，这倒是应该的，况且连策划案都是人家的构想，没有他也就没有《寻味》这个节目了。” “台长，快打个电话吧。” “打过了，不过没有打通，”高国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因为收视率攀升的很吓人，所以之前的分成结构差不多全都要改变，本来想打电话过去咨询一下，但是都没有接通。” 崔大目闻声皱眉：“这么大的胜利，竟然一点都不在意的吗？” “哦对了，他昨晚给我打过电话了，好像说天空城那边有急事，所以急忙做夜车回去了。”李安忽然想起来昨晚的电话。 “急事？什么事比分钱还重要？” “不知道，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怎么好问？” 高国闻声点头：“那就算了，反正这才是第一期，见面的机会有的是，等他忙完了一起吃饭就好了。” 第120章 比较帅一点的厨师而已 “杨洛？哪个明星啊？” “不是明星啊，是个厨子！” “那你说什么综艺节目，看你这一脸的激动，我还以为是新出道的明星呢？” “我靠，不会吧？你连《寻味》都没看过？大师兄、二师弟与鲤鱼相爱相杀二三事啊！” “哦，你说的是《西游记》里通天河那一段吧？我看过，怎么现在又火了？因为章口就来嘛？” “什么鬼，给你个会员，赶紧去补补课吧！” 隔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部剧情向的奇葩综艺。 热度几乎与《美食时代》攻略关卡的时候不分上下，但不同的是，这次的议论不只发生在年轻人群，就连居家的大爷大妈都能聊上几句。 尤其是其中的全鱼宴，某社区做饭最好吃的阿姨甚至根据综艺节目自己做出了其中的一道菜，备受邻里的好评。 除此之外，那首文采斐然的主题曲也再度火了起来。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 “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始复诵。” “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 一些紧跟潮流的商铺直接在音响里更换了歌曲，删掉了已经下载完的《我要吃肉肉》，开始播放起经典曲目《南山忆》。 说来倒也奇怪，这个被誉为非主流巨头的歌手之前一直被众人耻笑。 但在今天，大家小巷随处可见穿着带有“vae”字样的白色应援衫，走在街头的90后们挺胸抬头，自信而又奔放。 他们一身书生气，干净又阳光，儒雅又鲜亮，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有记者跑去街头采访，抓住一些穿应援衫的路人问他们：你是看了《寻味》才喜欢上这个歌手的吗？ 路人说：哪儿啊，我本来就是他的粉丝，还有他们……他们，全都是，已经十一年了。 记者又问：这位歌手不是很久之前就过气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粉丝？你骗人的吧，之前怎么没有见到你们应援呢？ 路人闻声一笑：我们家的粉丝在不发歌、不开演唱会、不搞活动的时候从不在网上乱蹦跶，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人生里热爱着自己的生活，过着自己幸福又温暖的小日子，就像他一样拍照、做饭、旅游，不引战也不管闲事，在你们看来可能这就代表着不火了吧，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他有消息，我们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呼众应。 记者：…… 路人：他不是偶像，而是个歌手，他已经不会再被火与不火的问题所束缚了，因为读不懂的那一批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了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 说完，路人们又继续前行。 他们有目标，有方向。 他们和别家的粉丝不同，他们热爱他，也热爱自己。 一脸疑惑的记者不知道这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于是打开了网易云搜索了一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演唱会门票的购买入口。 这个明星今年有个全国巡回演唱会，五座城市，五座万人体育场，门票全都在十秒之内宣告售罄。 底下，全都是粉丝抱怨说卖的太快的评论。 原来不是不火了，只是这家的粉丝不但热爱他，也热爱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虚拟世界的对骂与炒作上，才显得格外安静，被误认为已经过了气。 这个时候，记者又发现了这个歌手在上次演唱会时的一段视频。 “朋友都和我说，你不上综艺不上电视，光靠做音乐是没有出路的。可是你看今晚这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你们就帮我证明了，就光是做音乐，也一样有出路。” 最后一段的时候，记者又看到了一段热评。 “黑过他的人，他没有过一句抱怨，他说，你眼中的珍宝，也许是他眼中的尘埃，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一种互相尊重的状态。” “他说，一辈子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长，所以请好好珍惜身边的那些人。” “他从不计较名气得失，他没有任何人设，他只有一颗素净坦诚的心。” 记者浑身一颤。 …… “这个杨洛很有意思，找人把他挖过来。” 除了热烈的粉丝与观众之外，最激动的还要属影视行业内的各位老板。 如今，美食成为全球潮流，这些影视企业早就想要插一脚，来分分蛋糕，但苦于没有什么切入口。 杨洛的出现正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又有谁愿意看机会偷偷溜走？ “老板，之前就打过电话了，结果被一口回绝。” “什么？摆这么大架子？嫌钱给少了？” “这倒没有，他只是说自己忙不过来，其他的事不想再搞了。” “呵呵，这一听就是借口，还不是钱不到位？这样吧，再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倍。” “老板，还是算了吧，肯定不行的。” “怎么？这样还嫌少？” “据我们调查，美食界曾经有过一个传闻，说味蕾传奇的大小姐曾经开出一张空白支票给他，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这一听就是谣传啊，一个郊区的餐馆小厨师，怎么可能让那么大一个美食企业青眼有加？搞这种谣言的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呃……可是老板，我其实还听到过一个传闻，据说是从星悦内部流出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 “他们说，当时在讨论节目的时候，有很多投资方因为杨洛是个小网红而撤资，《寻味》这档节目差一点就胎死腹中了，是杨洛打了一个电话才搞定的。” “电话？什么电话？” “是打给华夏饕鬄的大少爷易中南的电话，直接就要投资，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相信，但是就用了半个小时，钱就到账了……” “……” “老板？” “靠，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咱们还挖不挖？” “挖你个胡萝卜！先观望观望再说吧……” “哦哦，好的。” 像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每一家影视企业里上演着。 传来传去，真真假假，大家越来越觉得杨洛这个人深不可测，于是心里面更是好奇了起来。 杨洛……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让杨洛本人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会说一句话。 我，只不过是个长得比较帅一点的厨师。 第121章 行业肃清 “杨洛……杨洛，杨洛！”李哲天握着那只遍体鳞伤的钢笔，紧咬牙关，怒火升腾，“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找死找到我头上么？！” 他投了那么一大笔钱，请了那么多明星，结果就一期节目，彻底赔光了。 凭什么那个杨洛做什么成什么，凭什么只要遇到他，自己就注定会失败？ 《明星的厨房》整整三百万的播放量，评分竟然低到了20，关键这是十分制系统，比《逐梦娱乐圈》还特么低！ 照这个势头来看，接下来的十一期还拍吗？ 不拍，挂着口水国际logo的《明星的厨房》就会成为观众心里的一个笑话。 堪比电影制作的投资，搞出一个只播了一期就被嘲讽致死的节目。 如果拍，那么之后的亏损和对企业名声的玷污将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摆脱的阴影。 靠！！ 沉着冷静？自己不是那种了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这种情况怎么冷静的下来？ “李总……” “没事别来烦我！” “不是的李总，老板来了……”秘书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在门外，口水国际的董事长李修平面无表情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犀利。 李哲天眉心一皱：“李董好，请问有事吗？” “听说你的节目搞砸了？”李修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沉闷，“之前交代你不要多生事端，现在给我搞成这个样子？怎么收场？” “意外。” “意外？所有事都能用意外解释？！” “钱是从我账户里划走的，跟公司账户没有关联，如果你来兴师问罪是因为我带坏了口水国际的口碑，那我告诉你，这些年对于公司形象的树立我也不是没有功劳，你拿这种事压不到我。” 李修平闻声一怔，继而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两个秘书：“你们先下去吧，没事的话不要进来打扰。” “是。” 秘书们点点头，迅速地走出了李哲天的办公室。 此间，只留下了这对相互不满的父子。 如果这场办公室了的谈话也会被直播，那么观众恐怕会疑问：为什么骨肉至亲的父子之间的谈话，气氛会冰到像是极地的永夜。 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关系一直如此。 “说吧，说完赶紧走。” 李修平叹了口气，忽然露出慈爱的面容说：“哲天，口水国际注定是要留给你的，像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你其实没必要去做，这次的事跟公司口碑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没办法和董事会交代。” “留给我？” 李哲天冷笑一声，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自己的亲爹有着多么和蔼可亲的笑容啊，可只有自己知道，这幅笑容底下藏着多少阴冷的刀子。 “您有事还是直说吧，我没工夫陪您玩儿这种温情家庭的剧目。” “难道咱们连像父子一样说话的时间都不能有吗？”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您，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恐怕要比我更清楚吧？” 闻声，李修平冷笑，自然而然地收起了慈父的神态，冷漠地像个陌生人：“你和杨洛有联系吧？帮我约他吃个饭，我想好好会会这个年轻人。” “什么？” “我相信你听清楚了。” “他几次三番搞乱我的计划，你却要找他吃饭？”李哲天咬着牙，将手里的钢笔狠狠按在桌上，“我知道游戏攻略搞砸了完全是我的错，《寻味》踩在《明星的后厨》头上也是我的错，但那个杨洛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你这样做，让别人知道了会以为是一个做父亲的替儿子低头，我不能接受！” “你承认我是你父亲了？” “那只是因为我没办法更换身体里流的血，这是生物学上的不可逆转，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含义。” “有道理，看来我当年就该把你射到墙上。” “闭嘴！” “我真的很失望，你不但成了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还越来越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李修平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页文件递过去，“我请杨洛吃饭不是因为他事事都压你一头，而是因为这个，拿去看看吧。” 李哲天伸过手，接过那页文件。 这是带着红标的业内文件，标头上带着十几个机构的印戳，最显赫的就是鼎鼎大名的灵光美食。 “是美食联合协会的文件？” “嗯。” 李哲天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文件里的每一个字句。 美食联合协会是由全球美食企业联合组建的，一开始只是做业内交流使用，实质上是个没有任何特殊性质的行业工会。 但随着美食产业的不断成熟，美食联合协会因为其初建成员的迅速强大，于是在短时间内成为了美食界的神殿，并开始为这个行业制定一系列的规则。 而李哲天手里的这份文件，则是自联合协会诞生以来的第69份规则文件。 标题内容——限期调整菜品价格及服务质量，严禁行业内竞价行为。 “这是要让所有企业降价？”李哲天看到最后一段的时候心中一颤，“口水国际还被点名了？” 李修平点点头：“联合协会之前一直没有管过市场价格的事情，整个行业基本上都是在这种基础上慢慢涨价的，但这次不同了，如果有人顶不住协会的压力开始降价，那么无动于衷的企业的就会被彻底孤立。” “你认为这件事和杨洛有关？” “看文件的日期，五天前，也就是杨洛进行了直播的第二天，主题刚好和他的降价提议契合。” 李哲天闻声大笑，满脸都是冷嘲的表情：“不可能，杨洛只是个芝麻大小的人物，怎么可能有能力影响到美食联合协会？甚至还让他们专门下达了文件？我倒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巧合。” “那你认为，为什么文件在五天后才会送到我们各大企业的手里？”李修平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这可是整整五天时间，难道协会不会考虑到文件的时效性吗？” 闻声，李哲天微微一愣，随后细细一想，心底那个冒出来的想法开始无限放大。 “是因为《寻味》的上线日期？” “没错，和大家猜测的一样，这份文件很可能是协会想要配合杨洛肃清行业乱纪，打破那些约定成俗的潜规则才产生的，”李修平捡起桌面上的文件，指了指被点名的自家企业，“如果《寻味》的效果不好，杨洛被观众认为是个圈钱的大骗子，那么这种情况势必会影响到文件的严肃性，所以协会一直在观望，直到《寻味》一举成为热点，协会才放心地下发了这份文件。” 第122章 一把刀 李哲天沉默了许久，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相信：“为什么协会愿意去配合一个郊区餐馆的小厨师？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吧？” “你觉得呢？” “我……我想不明白。”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杨洛是小厨师还是名厨师，而是在于一个切口，”李修平解释说，“最近这些年，行业里追逐价格的风气已经逐渐稳固，顾客也开始习惯了精品美食的高价定位，所有企业都在以此为方向发展着，协会就算想管也是师出无名，企业做的出，顾客有能力消费，他们凭什么管？” 李哲天点点头，心里大概有了协会与企业之间的模糊概念。 “但现在不同了，美食行业里出现了杨洛这个奇葩，他想要做低价、良心的平民美食，甚至掀动起了不小的舆论，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菜品价格的不合理，这样的现象正好与协会那边不谋而合，所以他就成为了一个突破口，一个可以让协会名正言顺地向企业施压的突破口。” “……” “现在谁都搞不清楚，灵光美食联合rm公司出的这款游戏和肃清行业的行动有没有关联，但是有一件事不能不让人警惕。” “什么事？” 李修平又拿出来一个文件夹，摊开之后摆在了李哲天的眼前：“星悦卫视的这档《寻味》节目，华夏饕鬄投资了百分之四十，这应该跟老易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他儿子的行动，但是有一家叫华艺的影视公司也投了很大的份额，我私底下查了查，灵光美食在这家影视企业中占股多达百分之四十。”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利用杨洛做刀，想砍掉咱们这些不守规矩的企业？”李哲天目瞪口呆。 “不，砍掉还不至于，就算杨洛再怎么折腾，他终究是个小人物，没办法威胁到企业根基，但是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李修平的眼眸里全都是冰冷的光芒，“源头一旦没办法截止，最后一定会成为击溃堤坝的决定性因素，所以我希望在事态没扩大之前，先试探一下那个杨洛。” “所以你要亲自见他？” “如果你保证能够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你去见也未尝不可，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也可能是一个挽救企业的契机，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对于一个连对手都算不上的人，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是商道的大忌！” 李哲天徒然一怔，瞬间想要出口反驳，但思量半晌最后低下头，默默无语。 “安排一下吧，最好能在今天见面，”李修平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站起身向外走，“哦对了，不要安排在我们自己的餐厅，我怕他会有抵触心理，最好从华夏饕鬄旗下找吧，你也跟着过去。” 李哲天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原来杨洛是个棋子，而一直在跟他较劲的自己，恐怕也被卷入了棋盘之中。 怪不得他做什么都能成功，李哲天不禁觉得有些安慰。 等等…… 难道说通关的时候，灵光美食专门给杨洛透了答案？ …… …… “喂，是张叔吗？我已经回到天空城了。” “啊？现在？呃……好吧，那我现在就过去吧，您稍等。” 人群密集的天空城快车站，来往的旅客背着沉重的行囊进进出出，行色匆忙。 杨洛从出站口挤了出来，连忙挂掉了手里的电话，背上包，转身朝着行人通道招招手。 “稍等啊洛哥，我有点晕……”淮阳抱着行李，蹲在草坪中一阵狂吐。 “我靠大哥，你这身体素质很差劲啊，回去给你烤两串腰子补补？” “呃……不用了，可能是因为没坐过吧。” “行吧，吐完了就赶紧走，我有急事来着。”杨洛说完话，拉起淮阳朝着出租车候车区走去。 连夜赶回天空城确实是有急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他却不知道。 他只知道，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叫张九泉，是父亲生前来往多年的酒友。 但好像自从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叔叔。 直到昨晚在岭南市，他接到了张九泉的电话，声音听上去很急切，像是出了什么捅破天的大事一样，这才急急忙忙回到了天空城。 “洛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杨洛坐在出租车后排，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随口答：“去办点事，顺道再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啊？我不能住在店里吗？我没钱，付不起房租啊。” “店里就一间卧室，你去了我睡哪儿？” “我可以睡杂物间啊，乡下人不怕。” “没有杂物间……” “额……操作室？更衣间？员工休息间？冷藏室都行！” “也没有……” 淮阳一听顿时间一脑门黑线，就一间卧室，这间餐馆是有多小啊。 “安啦，过几天拆改一下，打个隔断啥的，到时候再让你住回店里，放心。” “这能放心么……会不会塌啊，大师兄真的是所托非人。” 两人正说着，出租车掉头钻进了一条老旧的街道。 这是当年市区规划时留下的一片区域，本来是为了邀请企业入驻的，但是因为灵光美食临时改址，于是也就废弃了。 后来有开发商看中了天空城的前景，买下了这块地，开始大肆修建住宅区，这才变成了如此景象。 此间，出租车沿着泛黄的矮墙开了有十几分钟，路过了一片浓密的树荫地，最后在一家社区超市前停了下来。 “到了，五十块钱。” 杨洛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天啊，五十？我们村里，小孩子半年的学杂费才四十九！”淮阳瞪着眼，郁闷地跟在后面下了车。 杨洛没理他，看着手机的导航缓步走进社区：“是这里么？” 商店里有大妈在买菜，挑挑拣拣，掐头去叶，最后看了看标价，摇摇头转身走掉。 “你好，有人在吗？我找张九泉张叔？” 杨洛放下背包，从门前向商店里面探头。 “谁啊？稍等！” 声音从店里响起，随后，中间货架边有个穿着格子衫的男人站了起来，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扶了扶瓶底厚的眼镜看了过来。 “哟，这是……这是小洛吧？呵，咋少了只手啊？又学你们本家的大英雄杨过对不对？小时候就爱这么玩，现在长大了还是这么调皮，来来来，让叔叔好好瞧瞧，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男人说罢就冲出了商店，大步流星地走向淮阳。 “哎哎哎，叔……叔，我，看我，”杨洛慌忙上前，伸手拦住了张九泉，“叔，我在这儿，您老别激动。” 张九泉闻声一愣，凑上前看了半晌：“嗯？那个独臂大侠不是你？” “不是……” 第123章 亲爹的房产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爹了。”张九泉围着杨洛转了一圈，接连点头，“和你父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您刚才还认错了人，说这种话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张九泉老脸一红：“那个不重要，你们跟我进来吧。” 社区商店的后面有一个和杨洛餐馆相似的杂物间，因为闲置了许久所以被改成了值班室。 张九泉带着杨洛和淮阳走了进来，绕过那些满地堆积的垃圾，然后破旧的货架上拽下一只黑色的匣子。 “要不是今天大扫除，我这辈子可能就把它给忘记了。”张九泉吹吹上面的尘土，将其交给了杨洛，“这是你爹临走前留下的，一直放在我这里，让我找个机会交给你。” “这是什么？” “我大概看了一下，好像是一份房产证和其他零七八碎的东西。” 杨洛微微皱眉，拖着匣子微微晃了一下，然后看向淮阳：“看，我也有匣子，比你那个还大。” “哦，这有什么好比的。”淮阳摸了摸装着百鱼谱的匣子一脸不屑。 “老杨走的突然啊，搞得我们这些老伙计过了这么多年都没缓过来，”张九泉一脸感叹，眼眶里充满晶莹的泪花，“你看，我现在连酒都不愿意喝了，没兴趣了啊！” 淮阳闻声皱眉，从桌子角的内侧拽出个酒瓶子：“生产日期还是新的，都开盖了，新进货就捞来了吧？” “……” 张九泉尴尬地挠挠头：“媳妇儿不让喝啊，赶紧给我藏起来，被发现会打死我的！” “我爹泉下有知肯定会很欣慰的。”杨洛苦笑。 “少贫嘴了，打开看看吧。” “好。” 杨洛伸手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果然有一打厚厚的文件，被塑料袋装在一起。 解开塑料袋翻看，最上面是房产证，随后是一串银灰色的钥匙，最后垫底的是一封信。 “房子是我爹的吗？” 张九泉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没看过，事情应该都写在信里了，你可以回去之后好好看看。” “嗯，好，”杨洛合上匣子，“谢谢张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九泉挥挥手：“走吧，下次来记得带两瓶好酒过来。” “没问题。” …… …… “房产证啊，快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淮阳看着杨洛怀里的匣子不禁蠢蠢欲动。 “干嘛，这是我的，你着急啥？” “我没地方住啊，这不刚好多了套房子，连钥匙都有了，简直就是天意。” 杨洛闻声一愣：“你说的对啊，咱有房了啊！” “对啊，快看看吧！” “那好吧，我看看……” 杨洛再次打开了匣子，将房产证掏出来“地址是……是在sz区北纬路甲105号，嗯？是个市中心的房子，我靠，真的假的啊？难道我是隐藏的房二代？” “大不大，几居室啊？不会是个小厕所吧？” “喂，兄弟你神补刀啊！” “也说不定是个三居室，对不对？” “不知道，我查一下手机地图。” 杨洛将房产证上的地址输入搜索框，随后点击搜索，天空城的地图开始缩小，精确定位到了一个位于市中心的点。 “怎么样？能看到吗？” “位置确实是在市中心，但是多大看不出来。” “为什么？” 杨洛想了想：“可能是在天空城新建之初买的吧，这些年市区规划把原本的地名都改了，有很多路都有不同的两到三个名字，定位不到具体建筑也不稀奇。” “那我们去看看，如果能住人的话你就不用再给我安排了，然后我晚上再在市中心逛个街，流浪的时候老听人说酒吧、夜店啥的，心中向往，但是一直没去过，今天正好有空。”淮阳面对出租车外的花花世界不禁感动。 多美丽的城市啊，看，对面街边还有露着大白腿的小姐姐。 呦呵，小白领的身材真棒，前凸后翘，s的让人心醉。 “喂，你这么做对得起小师妹么？这才刚离开了一天而已啊。”杨洛一脑门黑线。 淮阳趴在窗户上继续扫视眼前的世界，半晌后用沙哑的声音开口：“或许……我只有真正地彻底忘记她，才是对她和师兄的好，如果一直惦记着，对我们来说都很痛苦。” “嗯，这倒也是。” “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女朋友？” 杨洛刚刚伤感的心瞬间爆炸：“没听说老板要给员工介绍女朋友的，而且你一天活都没给我干！” “活早晚要干的，女朋友也早晚要有的，既然都不过早晚，不如早一点？” “你这……都是哪儿学的歪理？你师兄不是说你是个质朴的乡村少年么？” “哦，我流浪了一年多，认识了不少一起睡桥洞的诗人。” “神经病吧？” “不，是诗人。”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不出半个小时，出租车已经在市中心停下。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晚夏的太阳虽然算不上太毒辣，但是还是传递出一股燥热的感觉。 混迹于都市的上班族匆匆赶去吃午饭，又匆匆返回办公大楼。 他们服务于这座城市，但却没有资格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好热啊，快到了吧？” 杨洛看了眼手机，随即向东南方一指：“应该就在前边了，地图显示还有583米，应该要走几分钟。” “几分钟？这里好像都是办公区啊，你老爹留下的是一间办公室吗？”淮阳有些纳闷。 “呃……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吧？” 两人边走边找，大概在七分钟之后，他们停在了一栋五层的超大型建筑前。 这是市中心唯一一座较为低矮的建筑，以大理石为主框架，四周全都是落地的橱窗，里面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从外面看，这座建筑就像是一个艺术展馆一样，大气地俯卧在中心区域，占地面积几乎有一个街心公园的大小。 而在这座建筑的右边则是人群涌动的中心广场，左边是口水国际的办公大楼，前面是市政府，后面是天空体育馆。 杨洛对照着地址念了三遍，继而目瞪口呆地抬起头：“sz区北纬路甲105号，好像就是这里了……？”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很开心。 虽然成绩不好、写的很烂，而且看的人也比较少，但这本书终究还是顽强地上架了。 既然上架了，那么求首订是必不可少的。 各位读者爸爸们，作为一个背负着几十万房贷的码字狗，我弱弱地求个订不过分吧？ 写书对我来说是一场华丽无比的梦，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样，其实什么都没有，但却总有种站在了世界顶端的错觉感。 因为写书本来就是在创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有我的思想，有我的灵魂，也许还有我不为人知的第二人格、第三人格，所以哪怕很差的作品，其实也有着自己的价值所在。 不过很遗憾，我实在不太会装逼打脸，写不了那种能让人在线高潮的故事，之前也努力学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其实所谓的装逼打脸与我本身的性格十分冲突，于是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嗯，没错，我不是个新人了。 断断续续写了五年，停下又捡起，捡起再停下，一直在尝试着融入市场，又因为背离了初心而难过，在这个过程中我折腾出了很多有头没尾的故事，赚过几笔零用钱，但都是高不成低不就，没有收获，也没失去什么。 有时候也想过要彻底放弃，写不火，还写它做什么？ 码字的人啊，甚至连碗泡面都吃不起。 为什么，因为稿费满二百才会被打进卡里啊…… 哇，你写书？是脖子以上瘫痪了吗？ 可是呢，真当自己决定放弃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舍不得。 为什么呢？ 人啊，一辈子能有几个爱好能一坚持就是很多年？ 所以一路走过来，码字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成为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之一。 很多扑在路上的作家，其实都和我一样。 回归正题吧。 在这里要感谢一下我的责编维妮，在我从对话小说退出之后，码字之路茫然，本以为这本书就当是最后的尝试了，没想到能被维妮大大看中，侥幸过了内签。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 另外，感谢我的一位朋友@谢君顾，因为这本书的灵感是在帮她检验新书的时候冒出来的。 还有@硅系娃@扫执@树上的少年等等一些共同写书的伙伴，感谢一路上的支持与鼓励。 最后，感谢@心段空@天主真界@小辻@璃殇@大耳猫@白白@咖啡@丞相@血嗜苍天@手机的奴隶等等一些从开始就跟过来的朋友。 《食神》这本书，构思的急促、写的急促、签的也急促，其中有很多的漏洞，也有很多的毒点，闷着头码过来，不知道有多少读者选择了放弃，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坚持陪我到上架。 在此感谢所有来过的朋友，我不太擅长笼络感情，仅一句谢谢，以表我满心感激。 最后，麻烦首订一波，帮我涨涨数据，争取死的好看一点。 因为爱，所以不想失望。 感激不尽！ 第124章 又来一份遗产？ “这里？这么大？这是你家的？”淮阳一阵心惊肉跳，“我靠，我还以为是间小厕所……你爹到底是干啥的？” “小厨师啊……”杨洛的神色有些茫然。 天空城市中心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平米的高层都要好几万，自己那个早死的亲爹竟然有这么大的一栋建筑在这里，任谁都会觉得难以置信吧？ 不过匣子里的房本总不能是假的，那上面签着的名字也不能是假的。 所以这真的是爹名下的产业，和南郊那间餐馆一样。 “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他去世的时候连提都没提过，为什么？” 正疑问，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看到他们两人后径直地走了过来：“小伙子，大热天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大爷，我能不能问您一下，这里是做什么的？” 保安大爷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都空了好几年了，前几天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过来问，说这里的管理费再不交就会被无条件强制没收了。” “啊？” “不过后来他们查了一下，说搞错了，这里的管理费已经超额交了一百年，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多的闲钱。” 杨洛心中一颤：“那之前呢？这里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还没空的时候倒是经常看到有人进出，但也没有个招牌啥的，说是博物馆又不像，没人知道是干嘛的。” “知道了，谢谢大爷。” 保安大爷摇摇头：“不客气，不过没事还是赶紧走吧，今天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中暑了。” “中暑啊？这都晚夏了，温度也不高啊。” “还不都是那些大老板搞得！”保安大爷指了指口水国际的办公大楼，满脸都是气愤，“他们家有那么多单透玻璃在反光，热度全都反射到地面了，投诉了好几次都不听，黑心的商人！” 杨洛闻声连忙点头：“大爷您别生气，我们马上就走。” “哎，还是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好说话啊。” 大爷感叹了一句，背过手在身后，缓缓向远处走去。 “试试匣子里的钥匙，能不能打开门？”淮阳提议。 杨洛点点头，拿出那把银灰色的钥匙，轻轻地捅进了锁眼，随后向右一拧。 “咔”地一声，门开了。 一股潮湿而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杨洛和淮阳走进门，望着建筑的内部微微一愣。 这里面被分为三个区，第一个区域连着吧台，以深木色为基础色，相接处用了特意做旧的金属板。 紧靠北边的区域用了浅色水磨石地板，搭配黑色的沙发与木桌，色调微楞，时尚而年轻。 最后一个区域用了神色大理石地板，搭配着橙色靠背的木椅和嫩绿色桌布的木桌，对比度鲜明。 “好像是个餐厅啊……” “确实是个餐厅。” “所以你家的餐馆以前是在这里开的？” 杨洛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去世之前没有提过。” “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产业怎么会不告诉你？”淮阳走上前，沿着吧台摸了摸，指尖全都是积落的灰尘。 “我爹……也是个奇葩啊，难道是忘记了说？”杨洛抬起头看着这偌大的精装餐厅，忽然想起了匣子里的那封信。 父亲当年没有告诉自己有这座餐厅的存在，现在却在匣子里留了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况且，如果他真的是忘了，为什么会记得提前把东西交给张九泉呢？ 不会是巧合吧？ 想到这里，他再次将匣子打开，翻出夹在中间的信，从信封里将三页信纸抽了抽来。 儿子： 好久不见，还好吗？ 我在天空城的市中心有一座餐厅，房本就在匣子里，你好好收起来，这是我送给你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天，所以提前把一切都准备好，交给了你张九泉张叔叔，希望他能代我交给你。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在你二十五岁那天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南郊，带着已有的家产到这里继续开店。当然，张九泉是个酒混子，脑袋也不好使，说不定就给忘记了，但只要他能想起来，就一定会把东西给你。 南郊的那块招牌和那套刀记得带上，门前有适合的卡托，招牌可以直接放上去。 这块招牌对我很重要，希望你代我妥善保管。 另外，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也不是一个顾家的好丈夫，所以你不必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请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和我留下的食客天堂。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你现在所拿到的这些，并不是我全部的遗产。 “what？” 看到这里杨洛忽然打了个哆嗦：“这还不是我亲爹全部的遗产？那全部……得有多少？我爹是个隐藏富豪的么？” 继续往下看。 是的儿子，这并不是我所留下的全部遗产，除了南郊的那座小餐馆之外，这座豪华餐厅只是遗产计划之中的第二份，之后会有第三份、第四份和第n份等等。 开心吗？激动吗？ 没错，你就是一个妥妥的富二代，不过以前我总是忘记告诉你。 还有就是，我计划中的第三份遗产会在你二十七岁生日那天被送到你的手中，那会是爸爸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在我的心中，它和你同样重要，请在生日那天下午5点钟左右到天空城机场迎接，这份真贵的遗产希望你妥善照顾。 勿念，杨鸿运留。 “我靠，二十七岁？是周岁的意思吗？”杨洛赶紧打开手机，在日历中一阵翻找，“二十七周岁的话……那就还有八个月，我就可以拿到第三份遗产了？” 小钱钱啊，全都是小钱钱啊！ 这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 自己穷了这么多年，却忽然爆出个富二代的身份。 哈哈哈哈，这是真的，这不是梦！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 “洛哥，你在那儿傻笑什么呢？”淮阳从后厨区走回来，一脸的疑惑。 “继承者的快乐你不懂。” “哦，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杨洛想了想：“看看后厨有没有清理工具，把餐厅打扫一遍吧，有破损之类的记录下来。” “打扫？我们是要在这里开店吗？” “你激动啥……” “我刚才上五楼了，有六十多套员工单间，还带独卫！”淮阳的眼睛里冒出星星。 员工单间？杨洛微微一愣。 连员工单间都有？父亲这是把自己的人生都规划好了么？ 请一批人，做好这个餐厅，接受一笔笔被送来的遗产，然后潇洒自在地活着？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有钱的话做条咸鱼又如何？ 杨洛想了半晌，最后指了指后厨的方向：“行吧，你先去找工具打扫一下，把外面收拾出来，员工单间的话……你随便挑一个吧，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营业之后再讨论，我还得把以前的餐馆处理好才行。。” “好的老板，明白老板！” 淮阳敬了个礼，转身跑去了后厨。 正在此时，杨洛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br> </br> 第125章 鸿门宴？ “喂，你好。” “杨洛，是我，李哲天。”对面传来冷淡的声音。 “呃……有什么事么？” “今天下午有时间没有，七点钟，我父亲想约你吃个饭，在华夏饕鬄的琳琅中餐厅。” 杨洛微微一愣：“你打错了吧？我是杨洛。”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一种被努力克制的沉重喘息声。 “没打错，就是你，不想来的话现在就拒绝，我马上告诉我父亲。” 口水国际的董事长请自己吃饭？而且还把地点选在了华夏饕鬄的餐厅，这是什么鬼？ 难道这个世界错乱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都凑到一起了？ “喂，听到没有？！” “哦哦，吃饭是吧，可以的。” “……” 对面一阵沉默：“所以……你答应了？” “我现在在市中心，忙点别的事，晚饭还没地方吃，呃……介不介意多带一个人？” “……” “喂？” “随便，但不要失约，我父亲那个人不好应付，能早到尽量不要迟到。” 李哲天说完最后一个字，电话被猛然挂断。 “李修平……对吧？”杨洛将手机揣回兜里，微微眯起了眼。 口水国际是顶级的美食企业，作为它的董事长，李修平自然是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谓铁血食商、笑脸无情，说的就是这个一手将口水国际做大做强的中年男人。 他竟然要请自己吃饭？或许还因为考虑到自己的情绪问题，特地选择了易中南管理的那间中餐厅，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是因为《寻味》痛踩了《明星的后厨》一脚，还是那份被作为任务奖励的传奇菜谱的一页？ 这些事虽然搞得声势浩大了点，但对于一家美食企业的掌门人来说，恐怕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光凭这个能让李修平专门请自己吃饭？这显然不太现实。 “老板，清扫工具是齐全的，但是清洗液已经干了，要出去买。”淮阳用不知哪儿来的报纸折成帽子带在头上，手里握着扫把一路扫了过来。 “我出去买吧，还有什么需要的，一起说。” “需要洗衣液，用来洗窗帘，还有肥皂、洁厕灵、洗洁剂、消毒液、再来一包旺旺仙贝。” 杨洛正在手机备忘录飞速记录，此时又忽然抬头：“旺旺仙贝？买这玩意干啥？” “我吃啊。” “不行！”杨洛脸色一沉。 “呦，零食都不舍得给员工买？哪有你这样的老板。”淮阳一脸嘲讽。 “行，算你小子狠，赶紧把地扫干净，我出去买！” 转眼间，日头西沉。 天空的颜色开始加深，中心街霓虹闪烁。 杨洛的新遗产的第一层被大体打扫了一遍，除了窗帘没洗之外，一切都变得焕然一新。 “拆下的窗帘就送去洗衣店吧，我不太擅长洗衣服，而且太浪费时间了。” “好，那我去对面的商店借个拉货的三轮车用一下，把窗帘送去洗衣店。” “嗯，你小子很有前途！”杨洛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吧，“这样吧，你去洗洗手换换衣服，一会儿跟我去吃饭。” 淮阳闻声摇头：“不去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了，待会儿还得去打扫一下员工宿舍。” “你是有多喜欢员工宿舍……” “一般喜欢而已，老板你快走吧，员工跟着蹭酒席会浑身不自在，我可不想去。” “呃……也好，那你就留下来看家，我晚上应该会回南郊，就不来这里了。”杨洛将钥匙放在柜台上，转身出了门，“待会儿吃完晚饭记得把冰柜收拾出来，试试还能不能用，不能的话趁早买新的。” “知道了知道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点外卖了，老板你是姓周名扒皮的么！” 杨洛耸耸肩，颇为无奈。 这个山村的朴实少年竟然是个嘴炮，这还真的是哔了狗了。 …… …… 下午六点五十分，琳琅中餐厅，二楼问仙阁。 上菜的服务员在包厢里进进出出，端着精致的彩绘瓷盘，将华夏饕餮所有数的上名号的菜全都上了一遍。 “先生，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嗯，七点后就不要进来打扰了，有事我会叫你们。”李哲天伸手推上了门，吩咐服务员一声。 “好的先生，规矩我懂。” 李修平坐在对门的上手位，看着付款订单微微惊讶：“华夏饕餮的菜卖的这么便宜？甚至低过了市场平均水平，难道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是，是杨洛拿传奇菜谱的其中一页作为代价，换市区内所有a级以上餐厅降价半个月。” “哦？还有这回事？” “嗯。” 李哲天不愿意与李修平多说话，解释完就掏出手机开始看书。 “竟然可以为了美食理念而舍弃传奇菜谱，看来我还是轻视了杨洛的决心，难道他真的想把整个行业的价格彻底打压下去？” 李哲天抬抬头：“不知道。” “呵呵。” 李修平冷笑一声，放松腰肌后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微微闭目，随后开始养神。 在他认知之中，杨洛只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根本用不到他亲自接见，更别说来别家的餐厅吃饭这种事了。 他之所有会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试探协会，或者说试探灵光美食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也好预备下一阶段的计划。 至于杨洛……他这把刀锋利与否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站在背后的磨刀人。 口水国际自成立到现在一直走的就是精品高价的路线，而且已经做成了行业里的标杆，营业额几乎是其他三大家的总和，颇令同行羡慕。 现在有人想要将发展趋势强行扭转到平民廉价上，这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但是不答应并不代表就要强烈反对，至少到目前为止，哪怕口水国际做的再大，也难以和灵光美食分庭抗衡。 所以，李修平认为自己必须要清楚这种行业肃清的强硬程度是多少。 “几点了？” 李哲天闻声看了眼手表：“六点五十六了，还有四分钟。” “难道要迟到？还真有胆子啊。”李修平坐直了身子，眼眸里有冰雪肆虐。 </br> </br> 第126章 我迟到了 “这位先生，这里是贵宾消费区，你不能坐在这里，请赶紧离开！” 琳琅中餐厅一楼，紧邻着大门的消费等待区，浓妆艳抹的服务员冷着脸走过来，张嘴就是逐客令。 “呃……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您说什么？” “这里是贵宾消费区，不点东西不能坐在这里，请你到门口等着，谢谢配合。” 闻声，杨洛放下手机微微抬起头：“哦哦，这样啊，那给我来杯白水吧，谢谢。” “对不起，这个区域的最低消费是899元，白水不提供。”服务员一脸厌烦，眼里不禁流露出鄙夷。 开放式餐厅就是这样，经常会有一些消费不起的人进来蹭空调和wifi，虽然员工手册上没有写驱赶未消费顾客的准则，但是就这样让他们留下无疑会影响其他人。 而且这里是消费等待区，什么都不点的话是不能坐在这里的。 “你们这里有没有不消费等待区？我可以去那里，您帮我带个路吧？”杨洛问。 “在门外，你直接去就行了。” 杨洛转头，看向车来车往的前门大厅：“呃……连座都没有吗？” “您还需要座吗？”服务员冷笑一声。 她看杨洛浑身都是地摊货，连手机也都是前年的淘汰款，根本不认为他有什么消费能力，所以懒得再费口舌。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受邀来的，在楼上的包房……好像是问仙阁，这样的话也不能再这里坐坐吗？” “问仙阁？你说二楼的那个问仙阁？” 杨洛闻声打开手机，在短信上确认了几遍：“嗯对，是二楼的问仙阁。” “呵呵，别说笑了，问仙阁是本店的豪华包房，而且今天已经被口水国际的大老板订下了，如果你还是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杨洛闻声再次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七点零一分了：“哎呀，时间刚刚好了，我要上去了，不好意思。” “等等，你不能上去，楼上是贵宾专区！” “我真的是受邀请来的啊姐姐，放我一马，好不好？” “那请出示你的预约凭证，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杨洛站在楼梯上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受邀请来的啊，哪儿有预约凭证。” 服务员闻声大怒，伸手拿出了对讲机：“麻烦来两个保安过来二楼一趟，这里有人闹事。” “阿西吧，咋这么做生意的啊……”杨洛摇摇头，转身走向了问仙阁。 门被推开，包厢里的父子齐齐抬头，表情有些僵硬。 一个小小的郊区厨师，能受到口水国际掌门人的邀请不应该觉得荣耀吗？怎么还能迟到？ 李修平正要开口，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服务员。 “客人不好意思，是这位先生一定要进来，我们没有拦住……保安，快把人带出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杨洛双臂横档，做出防御姿态，虎视眈眈地看着腰比自己粗两圈的保安，“别欺负厨子哈，厨子打人可疼可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相信我是客人。” “放开手吧，”李哲天皱着眉，站起身盯着服务员，“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赶紧出去吧。” 服务员一头雾水，朝着李哲天接连道歉，然后又看了杨洛一眼，带着保安慌张退出了包厢。 “那个保安一看就是个高手！”杨洛看着他们走出去，顿时擦去了额前的冷汗，转身坐在了背靠门的位置，“不好意思啊，迟到了，两位李先生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小服务员不懂规矩，这不是你的错，待会儿给易中南打个电话，把她开了就是了。” “我不是因为她才迟到的，我上楼的时候已经七点零一分了。” 李哲天微微一愣，而李修平则缓缓抬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他。 “什么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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