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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虐之方死方生》


1-5

第1卷.方生方死

楔子&第1章.碧云黯

【楔子】

腊月廿七,子夜时分。

寥渺雪境,万里无涯。

骤风如聚,寒气如沐。

唯独如银般的雪地上,一道慑人的血痕,蔓延不散,直到荒径尽头的一间陋屋。

这是一间北地寻常的猎屋,但是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此刻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其间的秽气腥臭,熏成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简陋的几乎不能称做是床的木板上,斜斜的,倚靠著一个人。

一个乱发覆面,裘袍沾血的人。

一个下腹高耸,隐约悸动的人。

然後,一只手,握著一把名叫觐鬼的刀,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寻魔医聂徵狐的刀,然而任凭如何揣测,此刻若有人见,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寻魔医。

一向高贵凛然,魅惑众生的寻魔医,怎麽会,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处於这样一种让人无法置信的状况?

……t

这个人,是聂徵狐,他很冷静的,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孤身一人,若非冷静如斯,须臾之後,命归黄泉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他是江湖上最嗜人命的人。

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同样,他要救的人,亦如是。

所以江湖人言,找寻魔医救命,就是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了。

“你这个小鬼,再乱折腾爹爹,等到,等到……”他的声音,喑哑一如鬼魅般的,可是,这陋屋小小,他在和谁说话?

他在和他肚腹中即将诞出的婴孩说话。

他是一个男子,不折不扣的男子。

首先他亦是寻魔医。

这天下有什麽事,是寻魔医不敢做的呐?

所以,经过了九个多月前的靡乱一夜,他怀有了身孕。

很荒诞不羁,但是,这是事实,因为,他服用了上古秘书中描述的紫藿圣果,那是一种玲珑剔透的泛著淡紫色光芒的只生长在天虐宫中的果实,那是一种拥有神奇力量的可以让男子受孕生子的果实。

……t

他,虽身为医者,睥睨天下,但是,也是第一次,面对男子生产,而这个在旁人眼中几乎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男子,就是他自己。

自从确定自己有孕开始,他几乎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数日前,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不想想那些无聊血腥的物事,更不想想那个人惊愕到几乎见鬼般的神情,所以,他逃离了自己安逸的家,逃到这般荒郊野岭,还是被那些自诩正义的败类们追上了。

若非他此刻的身体状况,他定将那些无耻之徒碎尸万断,但是那时,他只能拼却一身功力,护持著自己疼痛俱裂般的肚腹,然後,以手挡剑刃。

……

没有人,可以轻易的,从寻魔医的手下逃离。

那些伤了他的手的家夥们,也纷纷中毒倒地,他们永远,永远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却始终生不如死,因为聂徵狐的手上,有一种毒,名叫生不如死。

那些人,自作自受。

……

然而逃离至此,他亦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肚腹中翻滚著难以形容的疼痛,下肢几乎连带著麻痹了,腹中的小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世了。

但是,一切,尚未准备就绪。

自从知晓紫藿圣果的传奇开始,聂徵狐就有周详的计划过,生产时的境况,毕竟男子不比女子天生的生理构造,所以,他竭尽所思,在自己有孕的第四个月,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看似危险,但是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他还需要一个人帮助他。

他的师傅。

游历江湖的师傅,行迹诡谲,并不好找,但是,他有一个朋友,极善寻人,所以硬是将他的师傅雪堕尘从茫茫人海中找了出来,然後,送上他传递的秘函。

师傅,原本就在那几日,赶到自己所居的邃血小筑,偏偏正是那几日,有敌来犯。

……

他和师傅,就是这样错过,所以此刻,只能全然的,倚靠自己了。

他是寻魔医,江湖之中,又怎会有难倒他的病症?

剥剥声响的干柴,是拆卸那些桌椅所得,瓦罐中浸著雪水,渐渐滚起,那把刀,是他随身的觐鬼,在火焰上反复炙烤,煞气逼人。

他几乎有些佩服,此刻自己的冷静如斯了,可见人被逼如此,什麽样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他动作怠缓的,含下一枚灵檀丹,他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然後用受伤的左手,从腰间锦囊,摸出一只紫玉小绣瓶,颤巍巍的,想要打开。

肚腹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刹那咬碎了嫣紫色的唇,不可以,不可以昏过去!

掀开自己厚裘下仅著的亵衣,露出密布著淡青色血脉的隆涨腹部,然後,将绣瓶内的透明液体,倾倒於上。

那液体,名曰无情,那是世间顶级的麻痹之药,只对涂抹的地方生效。

但凡涂抹,即使以手深入搅剥内腑,也没有任何痛苦的知觉。

他要做的,正如是。

……

深呼吸,眼底蓦然,想起一个人的温柔,也许这世间,温柔本是虚幻,不值得依恋,但是为何,还是想起那个人,不经意的温柔。

那个混蛋!

觐鬼刀落,肚腹之上,立即现出一道三寸余长的血痕,然後,他脸色一如雪般的,用原本执刀的手,探入其间。

原来,自己身体内部,就是这般黏腻的令人不悦的感觉呵。

血液流淌汩汩,身体的意识在渐渐远离,手,却在执著的磨挲著,终於,找到了那个小鬼的轮廓,但是似乎,有什麽异常,有什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

这世间,凡事皆无定数呵!

但是,他已经无暇细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迅速的流逝中,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不可以,不可以昏厥,还差一点,只要把那个小鬼拽出来,就好了。

还差一点!

差一点!

……

随即的黯黑,像是永无止境的地狱,他已经无法辨别,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只是隐约的,听到了婴孩细碎的哭泣,然後是谁,是谁?

在唤著自己的名字-

如此关切的,如此担忧的-

……

如此撕心裂肺的-

“徵,不要─”

……

【第1章t碧云黯】

三年前,睢阳正寒-

江湖之远,不若碧云颠-

九鼎盟首,莫如僵命城-

武林中所知的这任僵命城主,年不过三旬,却练就一身绝世魔功,睥睨黑道,无人能出其右,故而有著断魄僵神的绰称,可是真正见识过此人的,却是寥寥无几,除了僵命城中的亲信,其余的有幸见识的,已经成为死人了。

可是任谁也无法想象,此时,正是这位魔煞城主郗玉冢,手中端著一只檀木制成的托盘,上有琉璃盏,盛著各色精致可口的糕点,站在上等黄梨木雕琢而成的龙塌边,冠绝尘寰的容颜上带了十分纵容宠腻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赔著好话,“小狐,吃一点东西吧……”

那榻上斜倚著一个男子,些微上挑的眼底,有著让人难以抗拒的魅色,淡樱色的薄唇,始终带著一抹不屑的冷嘲,仿佛世间没有什麽事情可以让他动容一般,殊不知,他此刻不过赤裸的淡蜜色的躯体,胸前两朵蘼红的乳蕊呈现出被人啃啮过的红肿,上面镶嵌的黯紫水晶,和正在意淫著他的双眼浑然一色,上等锦被堪堪搭在腰侧,肌肉贲实的小腹残留著难以分辨的乳白液体,更形暧昧,双手被海底玄铁制成的镣铐紧缚在床头,肌理魅惑的手臂上分明呈现出一道道施虐的鞭痕,让人无法不猜度,那锦被之下,又是怎样的风情。

纵是如此狼狈被囚,男子仍是睥睨桀骜的,“死僵尸!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的话,我定会百倍奉还!”因为他是寻魔医聂徵狐,他杀人的狠厉和医术的妙至颠毫一样让人瞠目结舌,放眼整个江湖,也只有他落於此等劣势,还敢对僵命城主如此呼喝。

郗玉冢却是用诱哄的口吻,“小狐,你是在怪我麽?我只是想要疼你呵……吃点东西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聂徵狐眼底邪魅的光一闪而逝,然後用一种稍显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吃东西麽……可惜我此刻饥渴的不是肠胃呐!”

郗玉冢顺延著他的视线,看到那轻覆著薄被的下腹渐渐凸起,他也是正常的男子,更何况,他对这个男子身体的每一寸都了若执掌,於是单手抚上,“先喂饱这里……麽?”

聂徵狐傲慢的撇一下唇,然後用一种几乎挑逗的口吻说,“用嘴来……”

郗玉冢只是挑了一下完美到让无数闺秀嫉妒的眉,属於异族的紫眸闪现出某种惊心动魄的漩涡,然後俯身,撩开锦被,用牙齿唇舌撕磨著那已是半勃起的男性,脸上的神情,有种让人崩溃的魅惑。

聂徵狐只是半闭上眸,唇侧一抹嘲讽的冷笑。

似曾欲望,不曾用心。

僵命城外,不知绵延了多少年的瘴气雾林中,一个男子,迷失了方向。他唤做厉寞严,乃是江湖第一堡震天堡的二公子,可怜他的幼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遍寻名医均无所获,最後,只剩下传闻中的寻魔医了。

若访名医,必先寻魔,江湖上是这样传言的,但是江湖中的传言,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厉寞严却对关於寻魔医的传言,深信不疑。

他握紧双拳,数日前好不容易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消息,寻魔医在这僵命城,他便义无反顾闯了过来,为了幼弟的性命,在所不惜。

迷雾渐渐深邃起来,遮掩住他的眉眼,他的双手,当然也隐秘了距他不远处的另一抹玄色身影。

爱断神临,不过三生石上的拈花一笑。

乳白色的弧光,高潮时的嘶吼,男子黯紫色宛若深渊般的眼,男子舔拭著自己薄唇时的魅惑。

郗玉冢很多时候,甚至憎恨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男子相逢,一旦相逢,便真的万劫不复,他动用了整个九鼎盟的势力,设下众多诱饵,终於把这只狡猾的狐狸骗入了自己的陷阱,并且顺遂心意的得到了他,可是每一次性事之後,他只会觉得自己距离这个男人更加遥远,或者原本就没有贴近过,此刻口中是对方独特的檀腥体液,吞咽的同时,他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

面对寻魔医,纵是他是纵横黑道的断魄僵神,也无可奈何。

“午膳想要吃些什麽,我让下人准备?”郗玉冢百般呵护的问著。

聂徵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故意晃了晃自己依旧被镣铐紧锁的双手,“我想要吃红烧僵尸蹄,清蒸僵尸脑,油炸僵尸肺,水煮僵尸鞭!”

郗玉冢摇头,也不生气,转身离开,他深悉,和这个口舌毒辣的男人纠缠太多,只会是自取其辱,随口却吩咐著,“绰约!伺候聂公子!”

“是,城主!”被称为绰约的女子,恭敬裣身行礼,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待到郗玉冢完全不见身形,绰约轻声说道,“聂公子请稍後,奴婢为公子端午膳去了!”

聂徵狐也不理睬,径自闭目养神,他体内的制约,已经快要失效了。

绰约抿唇,绕过蜿蜒的亭台,却显然不是朝厨房走去,眼见她越走越是荒凉,最後到了一处废弃以久的石亭,屏息听得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得挪动著石桌,转了半圈,石亭一隅蓦的敞开一扇地门,里面黑漆漆的,漫伸台阶,绰约缓缓走下,待到整个人没於暗道之中,头顶的地门轰然合上,一切,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破军参见帝尊!”

“嗯!”

“禀帝尊!钥匙已经到手了,今夜便可行动!”

“知道要怎麽说麽?”

“属下见了聂公子,便说请他去震天堡救厉四公子一事……”

“你以为寻魔医离了这钥匙便逃脱不得了麽?”

“……属下愚见……”

“你便告诉他,震天堡有一颗蓝田珠,他一定会有兴趣的……”

“遵命!帝尊!时间紧迫,属下先行告退!”

……

不过盏茶,地门再度缓缓掀开,绰约再度出来的时候,眼底已是沈稳内敛的光芒,她知道该怎麽做了。

冬日午後,难得的豔阳高照,让人昏昏欲睡,聂徵狐从来都是自我享受的人,所以即使此刻身形狼狈,神情依旧惬意,当初要不是为了那件东西,他才不会来这僵命城里走一遭,整个九鼎盟拙劣的演技让人意兴阑珊,那个自称痴心的死僵尸更是让他倒尽胃口,在这里也耽搁了月余,那件东西却还没有些微的线索,他不禁有些躁郁起来,试探自己的内息,毒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他於是闭目,运功猛烈一震,手腕上的镣铐竟如同琉璃般脆弱,轻而易举的散落,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不禁冷笑,死僵尸……也不过如此。

起身,任凭自己优美修长的躯体沐浴在暖阳当中,舒展双臂,神情慵懒像一只刚刚餍足的野兽一般,随性从一旁的木箱里翻找著衣衫,没有自己心爱的绛红色外袍,那件白色的也差强人意,他心底却是暗暗咒骂,那个变态死僵尸,把自己的随身之物又藏到哪里了!

窗外忍不住一阵轻笑,分明没有任何掩饰。

仿佛三生缘分,早就注定。

聂徵狐懒得理睬,窗外那个人呆了也有盏茶时间了,该看不该看的也看了不少,他是不甚介意,反正他也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存在,给这死气沈沈的僵尸城里找些麻烦,也是让他乐此不疲,於是故意朝那人藏身的方向凌厉一眼,算是警告。

窗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缓缓向门靠近,聂徵狐撩一下眼,推门进来的,却是绰约,手中提了一只食盒,看他恢复自由之身,也殊无惊愕,只是淡淡的躬身,“聂公子久等了!”

聂徵狐可以确定,刚才偷窥自己的人,绝对不是这个名叫绰约的侍女,但是这个侍女,也绝对不简单,他也不做声,静观其变。

绰约熟练的摆好碗盏,四色小菜,一盅煲汤,一碗镶嵌著芝麻的晶莹剔透的米饭,还有一壶美酒,绰约恭敬的将白玉著递了过去,“聂公子请用膳!”

聂徵狐也不客气,接过玉著品尝起来,他吃得很慢,似乎想要把食物的每一种滋味都体会清楚,绰约静静得看著他,却是暗自心惊,果然,帝尊所言不错,寻魔医从来都不是靠钥匙获救的人,她不禁有些发愁起来,自己要怎样引起话端?

可是此时,她也只能这样静默候著,因为她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包裹著自己,情不自禁的冷汗涔涔,她甚至不敢抬头,或者说不用抬头也会知道,此刻,寻魔医有些拂然,而这情绪的突变,抑或,正是因为她……

聂徵狐啜了一口美酒,闭目品尝,是十年份的花雕,入口醇香,绵延顺喉,整个人暖和起来,他眼神肆意一撩,“你是这里的人?”

绰约一惊,寻魔医这话本来便是话中有话,她斟酌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在僵命城呆了十年了。”

“是吗?也不容易啊!”聂徵狐似笑非笑,轻佻的拨弄著她的发丝。

“谢聂公子关心!”绰约行礼,反正礼多无碍。

可是下一瞬间,聂徵狐俨若上等白玉雕琢一般的手,竟然掐在绰约颈间脉搏之处,霎时绰约痛苦的绞起眉头,整个人痉挛的抽搐起来。

“说!你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绰约咳嗽几下,银牙一咬,艰难的说,“奴婢……奴婢听说公子来僵命城……乃是为了一颗什麽珠子……”

聂徵狐不动声色,“继续!”

绰约却觉得自己的呼吸稍微顺畅一些,“奴婢是不知道这僵命城有什麽珠子,可是却知道,蜀地震天堡,有一颗蓝田宝珠……”

聂徵狐冷冷嗤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呐!不像是那个死僵尸调教出来的!”却松开了手,状似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径自继续用膳。

绰约一言不发,她心知肚明,聂徵狐已经对自己的底细有所怀疑了。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桃花味重的男子,见了屋内情形,似乎有些诧异,却一言不发。绰约心底一颤,还是俯身,“风殿主!您这是……”

“你就是寻魔医聂徵狐!”来人姓风双字重镰,乃是僵命城风花雪月四殿中风殿之主,此刻口吻竟然带了几分焦灼。

聂徵狐漫不经心,“绰约!斟酒!”

风重镰可没有什麽好耐性,“我要你救一个人!”

绰约暗自摇头,寻魔医是什麽样的魔煞,连城主对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哪里容得下风重镰如此呼喝。

聂徵狐果然不加理睬,白玉著上夹了一块嫩笋,这样的隆冬时节,能够吃到如此鲜美的春笋,也算难得了。

风重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规矩,也知道你要的东西,我要你救一个人!”他看似理直气壮,可是握紧的双拳还是泄漏了他一丝紧张,毕竟他面对的,是寻魔医。

绰约有些意外,她本是心思细腻之人,对僵命城中之事知之甚广,转瞬便了悟其间关节所在,只是颇有些好奇,风重镰……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聂徵狐放下酒杯,用一旁的绢帕拭了拭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然後竟然回到床榻上,拣起那镣铐,对著绰约魅惑一笑,“过来!帮我带好!”

绰约不敢不从,悉心为他重新锁上镣铐,却不留痕迹的留下钥匙在他枕内侧,聂徵狐瞥了她一眼,唇侧一撩,眼底邪狞之色瞬间浮起。

风重镰果然有些沈不住气了,整个人霍的一下掠到聂徵狐床边,单膝跪倒,再也不复刚才的强势,“只要救得了她,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

聂徵狐似乎这才舍得分他一个眼神,懒散一瞥,看他虽然神色狼狈倦怠,但是容貌俊美,身形昂藏,暧昧得舔了舔唇,“把裤子脱光了!”饱暖之後,便思淫欲,寻魔医从来都视世间礼教於无物,风流无忌,及时行乐。

绰约俏脸一红,风重镰却是脸色青白交织,复杂得很。

僵命城,鬼殿,正座之上,悬挂著一只恶鬼修罗的石雕,阴森可怖,郗玉冢坐在那里,捧一杯茶,却不啜饮,只是用左手小指抚摸著茶碟边缘,听自己的属下有条不紊的汇报著。

“……江湖上如今已经传开消息,寻魔医在我僵命城中,各色有心之人纷纷打探碧云颠的秘密,城主,这样下去……”说话的是一个阴柔美貌的男子,正是花殿主沈缁雅,眼底一抹担忧之意,却是无法掩饰。

郗玉冢无动於衷,神思似乎飘忽不定。

沈缁雅眉心一蹙,那颗晶莹的血色圆痣有些扭曲起来,“城主,这样下去……”

“大哥!风重镰那个狗奴才是不是躲到你这里了!”这时一个娇蛮的女子冲了上来,和郗玉冢有著七分相似,却分明是个狠辣的蛇蝎美人,此刻手中赦蛇鞭一甩,显是兴师问罪而来。

“迟媚!不得无礼!”郗玉冢训斥著自己唯一的妹妹,“重镰是我的风殿之主你的未婚夫婿,不是什麽狗奴才!”

“他!他竟然敢瞒著本小姐和外面的荡妇勾搭!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杀了这对狗男女!”郗迟媚发起飙来也是蛮不讲理。

郗玉冢皱了皱眉,目光移向沈缁雅。

沈缁雅也是极其玲珑之人,“禀城主,风重镰前日回到城中,听下人们说,似乎带了一个重病的女子……”

第2章.流霞乱

【第2章 流霞乱】

“就是那个贱人!那个妖精!大哥!我先去杀了她!”郗迟媚哪里耐得住性子,妒火中烧的她恨不得将那二人碎尸万断。

郗玉冢横了她一眼,对沈缁雅淡淡的说,“那女子现在何处?”

沈缁雅主管僵命城内务,智计过人,城中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握,“在宿风阁,听说风重镰已经找了城中几个大夫诊治过……”沈缁雅看了郗迟媚一眼,继续说道,“那女子乃是小产後气虚体弱,再加上体内寒毒深重,命不久矣。”

“哼!贱人的贱种!流掉了活该!”郗迟媚一派理所当然的诅咒著,气势汹汹。

郗玉冢却似忽然想起了什麽,眉心一皱,“那麽风重镰……”

沈缁雅知他所谓何事,“风重镰让那女子与他同居一室,行从过密。”

“宿风阁……好!本小姐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黄泉路上也不相逢!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郗迟媚咬牙切齿,原本绝美的容颜变得狰狞起来,纵身而去。

郗玉冢也霍的起身,什麽都没有说,朝相反的地方走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风重镰,恐怕……

数下起落,郗玉冢已经回到了他的炼鬼阁,正待推开门,听得里面竟然传出了销魂阵仗,他一股无名之火窜升上来,若有谁敢动他的小狐,他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足下轻点,已然来到内室,床缦半掩,侍女绰约软绵绵的昏倒在地,他丝毫不压抑自己周身修罗般的黯黑怒焰,蓦的用掌风劈开那轻纱薄锦,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他的小狐,依旧是他离开时被缚的姿态,神色慵懒邪魅,而他的风殿之主、他的未来妹婿风重镰,竟然赤裸著下身,背坐在小狐胯上,股间密缝一片蘼红翻乱,水色淫腻,却依旧著魔般的上下起落,任凭对方巨硕的男器时而没入时而拔离,眼神涣散,一手支撑在床榻上,另一手握住自己同样勃发的男器濒死揉搓!

郗玉冢铁青著俊容,冷酷的问,“小狐?!”

风重镰一派欲仙欲死的模样,哪里注意到郗玉冢的存在。

聂徵狐笑得无辜,“怎麽了?”他故意挺送髋部,让身上的风重镰嘶吼得益发放荡形骸。

郗玉冢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面前的男子是寻魔医,他更不屑用那些世俗繁文缛节来约束於他,只是,他是他的!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只能专属於他一个人!他不管曾经传闻当中风流无计男女通吃的寻魔医那些众多的红粉蓝颜,不管什麽倾莲山庄的庄主靖白胤,什麽富贵浮云的老板裔悬梦,什麽天下四大花魁尽览怀抱,什麽贴身的春夏秋冬四侍寝终日卿卿,此刻,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僵命城,此生此世,他都会把这个男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我昨夜没有满足你麽!”郗玉冢怒火冲天的问道,昨夜糜烂的情事依稀还在耳畔,他分明记得自己怎样在这具紧膣销魂的男体当中如何驰骋纠缠,而这个男子又是怎样扭摆呻吟,此刻竟然如此谈笑无忌的和旁人在他们的床榻上翻滚,简直……简直罪大恶极!

“就凭你?啧啧……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呐!”聂徵狐轻谩的瞥他,手指却朝著风重镰腰眼遥送指风,但见风重镰昂头收腹,浑身遽烈的抽搐起来,一道乳白的弧光射出,整个人一如断线风筝般向前倾倒,连带著他们依旧结合的下处也分开,一泓红白交织的浊液从他股间涌溢出来,玷污了身下白绸锦被。

郗玉冢从一旁的小柜中拿出一方丝帕,缓缓的擦拭著聂徵狐胯下昂藏沾染的秽物,眼神阴骘,却像是对待什麽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要怎麽把你锁在我身边!要怎麽让人专注於我一个人!小狐……”话到最後,竟多了三分无奈,三分情浓。

“少说废话!我可以还没有射出来呐!”聂徵狐眼底却是明显的情欲氤氲,口吻多了几分不耐。

郗玉冢一双铁臂揽起他的腰身,径自敞开他修长贲实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一手蹂躏著他明显红肿紧膣的穴口,另一只手握住他的男性一阵揉搓,“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解开亵裤,没有任何前戏的,嚣张的巨龙没入了细嫩的菊轮当中,撑平了裂伤未愈的皱褶。

“就这点本事麽!真是……真是笑死人了!简直就是隔靴搔痒一般!我说死僵尸!你到底算不算男人啊!”聂徵狐不留一点口德的,将郗玉冢贬低到一无是处。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的!小狐!记住!你是我郗玉冢一个人的!”郗玉冢阴霾著宛如神砥般的容颜,一如传说中的修罗王一般,豔丽,并且魔魅。

聂徵狐笑得却是狡猾万分,眼底没有丝毫动情的征兆。

傍晚的烟霞染豔了天空,一如逢魔一般的美,风重镰昏昏沈沈的醒来,只觉的下体一阵钝痛,他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要他吃下一枚药丸,寻魔医便答应救他的蕙泽的性命,他欠了蕙泽太多太多,就算是用性命偿还也义无反顾,於是吞下了那药丸,然後他只觉得一阵烈火烧灼著自己肺腑之间,恍惚中见到了蕙泽秀美的容颜,可是真实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另外一张魅惑天成的男子的脸。

是的,是一个男子,一个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粗喘不定的男子,他已然分辨不清楚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真实,抑或原本一切都是虚幻,只是想要占有这个男子而已,後穴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酥痒,想要被撕裂想要被贯穿的欲望,他看著那个男子对自己夭魅一笑,然後自己便著魔一般的扑了上去……

他用力摇了摇头,後穴的异物感似乎还没有褪却,半敞的穴口黏腻难受,他却终於清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该死的寻魔医!他被算计了!

正待起身,却听得一阵冷彻心扉的声音,“你醒了!”

风重镰遍体生寒,“城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郗玉冢吻了吻已经入眠的聂徵狐,满意的看他被自己重新烙过痕迹的躯体,绝世的容颜上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温柔,却在转向风重镰的一刹变得冷冽,“去杀了那个女人!”

他并未点透,可是风重镰就是知道他所指的就是他的蕙泽,他抖了抖唇,却感觉自己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煞气当中,随时可能筋骨寸断,可是他咬牙,想起蕙泽的美好,想起蕙泽为她付出的痴心,颤著声音问,“属下愚钝,城主所指的是……”

郗玉冢看他装傻,半是嘲讽的笑,那一笑,仿佛修罗豔鬼一般,“飞霞派的九长老,闻蕙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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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侵蚀著堕落的精魄,风重镰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自幼对城主的尊崇,让他本能的敬畏起来,更何况,刚刚糊里糊涂做下丑事的他,根本无所遁形,他背叛了他的爱侣,也背叛了他的主人,这样的打击,让他把所有的一切加诸在榻上那个魅色祸世的男子身上,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是他哪里知道,寻魔医之所以勉力看上了他,纯粹是另有隐情。

江湖莫大,极少有人知道寻魔医的师承,更鲜为人知的,是寻魔医修炼的一种独特武功-云霓愈术,世人只见寻魔医重重惊世骇俗的医术武功,却不知云霓愈术其实有著先天的不足,对於不同的修炼者,又各有缺陷。但凡肆意使用此术後,有人功力耗损,有人脏器受创,有人必须忍受筋脉紊乱的痛苦,有人必须接受昏迷数日的事实。历代修炼者废尽心思弥补这缺陷,终於到了寻魔医这一代,每一次用过云霓愈术之後,修炼者只是邪火中烧亟於发泄,而手段也非常简单,床第欢愉之後便无大碍。所以这一次,无论是风重镰,还是郗玉冢,不过是聂徵狐运用云霓愈术解了自己体内的毒素之後的补品罢了。

这两人哪里料得到如此曲折的隐情!

风重镰心虚惶恐,表面上只得敷衍他的城主,匆匆退下,脑海中早就掠过几条退路,郗玉冢也不动声色,内心却是风起云涌,这个胆敢觊觎他的小狐的混蛋,必死无疑!

然後为聂徵狐搭上薄被,近乎痴狂的吻了吻他的颊侧,走出寝居,他数日疏於僵命城,有些杂碎耐不住了!

一场血腥,在所难免。

聂徵狐却因为性事後的倦怠小睡酣然,直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双眼被柔软的丝锦覆上,无法视物,一道悠长绵延的气息,在他床侧,他淡淡嗤笑,“怎麽了?想要玩禁缚?你这个变态的死僵尸!有本事把我整个人都捆起来啊!”

对方没有什麽回应,只是那幽香,更加浓郁起来。

聂徵狐若想要解开眼睛上的丝锦,实在容易至极,可是他实在懒得动弹,反而颐指气使的,“正好帮我按摩一下,用点劲儿!不要告诉我刚才不过做了两次就成软脚虾了!”

对方的呼吸明显一窒,然後淡淡的轻笑,仿佛春风拂面一般,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一双温厚的手,沾染了某种清润的脂膏,覆在自己背脊之上,掌心似乎带著吸膣的力量,均匀的按压著背部重穴,疏通淤阻的血脉,那脂膏渗入肌服,让人舒服的忍不住呻吟起来。

“嗯……这里……向下一点……再向左一点……用劲……啊……啊……”聂徵狐自然分辨得清楚,身後的人绝对不是那个冷冽僵硬的郗玉冢,可是管他是什麽神仙鬼魅,及时行乐本就是人生快意。

属於男子的浅笑清冽并且醇厚,像是一潭陈酿美酒,散发的诱惑的味道,那双手也似有知觉一般的,蕴贴的抚慰著最需要抚慰的地方,那脂膏显然也非凡物,原本淡蜜色肌肤上星星点点的淤痕,竟然渐渐消褪,修长的指尖在那背脊上游移,缓缓的滑入腰侧,益发的,靠近那狼藉一片的股间。

“快点……把里面弄干净了!”聂徵狐对这无法视物的状态颇为惬意的,奴役这个人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双手停滞了一下,有些生疏的探入那明显肿胀的肉褶当中,清理著里面的秽物,然後稍显笨拙的重新涂抹起脂膏,不小心,指甲刮了一下其间一道裂伤。

“你这个混蛋!不会轻一点!”聂徵狐咬牙切齿的,对方立即颇为讨好的抚摸著伤口,那脂膏清润止痛,让他此刻只想昏昏欲睡了。

直到所有的患处都处理好,男子哭笑不得的听著聂徵狐已经平稳节律的呼吸,俯身停留在他的耳侧,暧昧的吹著炽热的呼吸,“你不在意我是谁麽……”声音明显不是郗玉冢,要低沈魅惑得多。

“管你是谁!有本事吃了我啊!”聂徵狐唇侧一撇,那笑容,惊心动魄。

“寻魔医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人呐!”男子但笑,温热的吸气均匀的喷洒在聂徵狐颈间,让他觉得有些酥痒起来。

“看你也不像闲极无聊之辈,这麽明目张胆闯入僵命城主的寝居,是要灭了他?”聂徵狐才懒得睁开眼睛,黑暗往往掩饰了更多的欲盖弥彰。

“错也!”男子口吻有些神秘并且兴奋,“我这次来,可是特意为了你!”

“我?我不记得以前有和你一夕露水啊!若是想要找我负责,啧啧,你可要落空了!”聂徵狐貌似轻佻的说著。

男子却丝毫不被他言语所激,反而针锋相对,“一夕露水麽……我今夜验了你的身,啧啧,倒是期待有朝一日品尝这销魂滋味呐!”

聂徵狐反是一派无谓的态度,“我看阁下倒是贼眉鼠目不敢见人,可怜可笑啊!”他反正是一逞口头之快,丝毫不带迟疑。

男子摇头,眼神倒是带了三分凌厉七分纵容,本想再多说几句,不防远远的,已有凛冽的气息逼近,他伸手为聂徵狐拢一下发,便默不作声的抽离了身形。

聂徵狐如何分辨不出来,那渐渐逼近之人,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他伸手扯下眼上的布巾,对於骤亮的屋子有些不适应,微眯的眼底,掠过一抹煞气。那个家夥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偷窥於他,真的是找死了!

门霎时被推开,郗玉冢有些谨慎的逡巡著屋子,眼神警惕,显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待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後,才来到床边,看聂徵狐正蜷缩在锦被当中闭目养神,心底不禁一阵悸动。

“小狐,还好麽?”

“废话!有本事你也让我上几次!”聂徵狐没好气的挥拳,那束缚他的镣铐铮铮作响,仿佛嘲讽著什麽。

郗玉冢却还是有些狐疑的口吻,他虽未分辨出什麽异常,却还是戒备十足,“有老鼠闯入我僵命城呐!小狐,你先休息吧!今夜我不陪你了!”

聂徵狐嫌恶的说,“去死吧!”

第3章.温柔冢

【第3章 温柔冢】

待到郗玉冢的气息渐渐远了,聂徵狐随性的朝一旁地上的绰约冷哼一声,“不要装了!快点滚起来!”

原本昏厥的绰约眨了眨眼,她最初是在假装,可惜在寻魔医面前任何的假装都是徒劳,一阵异香之後便真的失去知觉,待到这时,才渐渐清醒过来,审时度势,用力的摇头,算是後知後觉。

“绰约参见公子!”

“嗤!”聂徵狐手腕暗自运力,那镣铐再度震开,原本就不设防一般。

“绰约服侍公子更衣!”绰约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转身来到屋中角落的木箱,旋即捧出一套衣衫,上等纯白丝绸的亵衣裤,赭衣飘逸,绛袍在外,再系上翡翠璎珞,足下轻踩黯黑绣龙丝履,颀长贲实的躯体显得那样轩昂,绰约定了定心神,寻魔医果然一如传闻中的魅惑众生。

“头发!”聂徵狐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似乎在掸平那原本就不存在的褶皱。

绰约温顺的拿起一柄桃木梳,小心翼翼为聂徵狐梳理那长及腰际的墨丝,熟练的挽起发髻,插上一只玛瑙冠簪,然後娓娓道来,“公子的随身之物,绰约一直收藏起来,只是公子的药囊和兵刃……”

“你叫什麽名字!”聂徵狐斜觑著她,眼底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绰约诧然,随即领悟,她迟疑了一下,银牙一咬,“樊绰约!”

“东西在哪里!”聂徵狐也不赘言,他只是不喜欢和一个不用真名的人说话。

绰约忽然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赶紧运功抵抗著这无形的罡气,声音努力维持著没有波澜,“城主把药囊和兵刃放到黑骨祭坛了。”

“那是什麽鬼地方!”聂徵狐皱了皱眉,神色不善。

“黑骨祭坛乃是城中供奉涅婆神的地方,也是僵命城防卫最森严恐怖的地方,公子等一下……”绰约目瞪口呆的看著聂徵狐纵身跃出窗外,根本不听她说完,不禁有些慌了,那黑骨祭坛危险重重,岂是随意就可以闯入的!她呆了一阵,为自己忐忑难言的心事,然後有些恼怒的,自己怎麽会这样!

可怜心事,欲拒还迎。

傍晚的夕阳有种逢魔一般的美丽,这里是一处诡谲的长廊,廊壁上雕刻著色彩夸张的壁画,细细看来,全部都是恶鬼修罗侵袭世间的景象,充斥著血腥和暴戾,每隔数步,在长廊两侧便出现一左一右两颗黯黑色的骨质骷髅头,身为医者,聂徵狐自然分辨得清,那分明是中剧毒猝死之人的头骨制成,饶是他平素见惯杀戮,此刻也不禁皱了皱眉,僵命城,果然是一个变态的地方。

可是此刻,他急欲拿到自己的觐鬼刀和药囊,寻魔医对於贴身之物,总是有著极强的独占欲,即使毁却,也绝对不愿意落到旁人之手。他足下轻点施展轻功,不过盏茶已经走到了长廊尽头。

尽头乃是一对异兽蹲据,似石非石,似铁非铁,在异兽的眼眶处镶嵌著血色的宝石,折射残阳如血,有种慑人心魂的味道。

聂徵狐无谓冷哼,伸手正待去探察那眼珠状的血色宝石,身後忽然一阵轻咳,打断了他,“我若是阁下,就不碰那虫玉了。”

聂徵狐一凛,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觉察到身後一直有人暗随,他回头,看到一个穿著黑袍的颀长男子,有著温润如冠玉般的眉眼,偏偏糅合著睥睨无道的气度,最易使人心生好感,又不经意臣服,聂徵狐感受此人内息,辨识他的声音,想起他是何人,不禁魅惑一笑,“怎麽,你有性趣在此地任我翻云覆雨?”

男子一怔,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说著如此的戏谑,却还是苦笑,“在下上官,聂公子可不要小觑这虫玉,此物平素俨若石头,但凡碰触到活物,便有毒虫丛中溶化,杀人无形!此物原本只在南荒一个叫做盛栖的蛮夷部落,不想这僵命城……”

聂徵狐也听过虫玉之名,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见到竟然是在此处,还是由旁人点破,他不禁有些不甘,按照药理,只需几味毒草便可以毒攻毒解决这虫玉,偏偏他的药囊不在身边,他望向那个自称上官的男子,“哦?那就交给你处置了!”心中暗自腹诽,等他拿到药囊必让这个男子好看!

上官却似没有觉察到聂徵狐的心意一般,径自从怀中拿出一只短香,吹燃之後,贴合到那虫玉上,霎时虫玉竟然融化起来,大滴大滴的灰黑色蜡状体液落在地上,细细看来,里面竟然包裹著尚在蠕动的虫尸。

“燃灯草?”聂徵狐颇为惊讶的,没有想到上官竟然随身携带著这味奇药,天生便是虫玉相克之物,不过他也只是稍微侧目,眼看失去双瞳的异兽向下缓慢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裂开一道石门,聂徵狐抢先进去,他身後的上官皱了一下眉,随即释然。

几处暗箭飞雨,对於聂徵狐而言根本不在话下,饶是他没有趁手的兵刃,掌风吞吐真气,也足以自保,至於身後那人,聂徵狐冷冷觑他,只得让他自求多福了。

上官也是殊无惊慌,腰间名剑甚至没有出鞘,看似随性挥舞著,却堪堪抵挡天罗地网般的暗器,看他气定神闲,纤毫未乱,可见武功绝对非比寻常。

两个人且挡且潜行,终於来到一处宽敞的斗室,显然便是那主祭坛所在,一樽眉眼妖邪的女子石像,想必就是那所谓涅婆神,聂徵狐眼尖的看到自己随身之物便在那祭桌上的金盘当中,正待去拿-

“等一下!”上官却拉住他的手臂。

聂徵狐忽的邪肆一笑,“怎麽了?上官……”他口吻当中带了三分调戏三分挑逗,若是旁人,早就因为这一句话魂相授受。

饶是上官,也有些狼狈的失神刹那,然後端正颜色,“传说涅婆神有十三双神明之眼,审度世间一切贪婪罪孽,聂公子何不稍待须臾,让上官为公子代劳!”

聂徵狐心觉有趣,也不拒绝,只是微侧著脸,一派闲适的好整以暇,上官对他点头示意,然後小心翼翼的横起手中三尺青锋,看似随意的在虚空中划了一道,剑依然未出鞘,剑气却霎时绞碎了那暗藏在神台前的无色透明的蛛网,数串金铃从殿顶向下跌落,眼见就要发出响声,上官的身形几下起落穿梭,待到他再一次站在聂徵狐身边的时候,剑鞘上端正的挂了十数串铃铛,没有一只惊响,可见功力早就妙至颠毫。

聂徵狐看得酣畅,不禁鼓掌,“好一招无形剑法……”然後径自上前,准备拿自己的贴身之物。

“不可……”上官惊呼,已是来不及阻止。

忽得一阵浓浊烟雾从那涅婆神像眼底喷出,饶是聂徵狐和上官反应迅捷,及时闭气,依旧吸摄些微,上官立即运气内力压制化解,聂徵狐足下有些飘忽起来,左手仿佛莲花佛印一般,瞬间点了上官背後数处要穴,封住他体内气息循环之路。

“白痴!”聂徵狐神思复杂的看著上官,这等些微毒障又算的了什麽,他可是整个武林独一无二的寻魔医,可是看这个男子眼底的关切却没有一丝作伪,聂徵狐不禁有些困惑和鄙夷起来,手却轻描淡写的拿过神台上自己的衣衫,随性换上,系好翡翠璎珞,握紧黯黑煞冷的觐鬼刀,顿时整个人邪气凛然。

“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僵尸了!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聂徵狐微眯起眼,神态邪恶。

上官耸肩,他也自有一番渠道,知悉最近在九鼎盟中流传的秘辛,传说中百年前问难阎罗毕生所学皆在一部《渡毒经》当中,并且还有一株绝炎芙蓉,大凡有些头脑的人,竟皆以为寻魔医这医道至宝势在必得,却不知,什麽毒经在他眼里根本不抵自己随意配置的销魂蚀骨,什麽草更不如自己邃血小筑篱边的一朵野花。他要的,是僵命城的另外一件秘传之宝。

佛曰不可说。

上官知道聂徵狐想要的是什麽,否则也不会教绰约用震天堡的蓝田宝珠来引诱他了。

他并不想要看著震天堡的小公子毒发身亡,毕竟那小公子算是他的师门晚辈。

於是他诱导著聂徵狐,“然後聂公子可有兴致往震天堡一行?”

聂徵狐挑了挑蛊惑的眉眼,声音带著形於内的慵懒,自有一番酥软入骨的味道,“怎麽?你这是在勾引我?”他伸出手指,轻佻的撩起上官的下巴,仿佛审度插草标卖身葬父的少女一般。

若是旁人,早也无法忍受这般懈怠,可是上官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反倒一笑,璨若春花,“不知聂公子是否赏颜呐?”

“没兴趣!”聂徵狐无谓摇头,他现在比较看重的是,怎样把这僵命城搅得天翻地覆,於是返身沿原路而出,手中刀锋罡气一震,他背後那座涅婆神像竟然瓦解成一团残渣,霎时此起彼伏的金铃声摇曳在整座密室,可分明此地能见的所有铃铛早就被上官瀛邪毁掉。

涅婆神的确有十三只神明之眼,只要这里有些微损伤,整座僵命城便会有十三处金铃大作。

聂徵狐的眼底渐渐浮凸著某种肃杀之气,他已经厌了这般处处被挟制的境地,邃血小筑那盅千春散尽快要酿好了吧!若然谁敢阻止於他,遇神杀神,逢魔除魔!

炼鬼阁中,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喘息,郗玉冢不甚耐烦的拨开身下少年两瓣白玉似的嫩臀,径自在那微肿红滟的穴内抽插驰骋,却忽然听得一阵金铃大作,他眼神一凛,胯下的动作竟是更加粗暴起来。

“啊……主人……求您……让霜儿泄出来吧……霜儿要坏掉了……”一个相貌夭豔的少年吟哦不断,修长如嫩柳般的双腿缠在郗玉冢腰间欲罢不能。

郗玉冢神色却是不善,胡乱发泄一阵,抽身将浊液喷射到少年满身满脸,随即抽身而去,他平素警惕异常,竟连在床第欢愉之时,也不肯脱衣,而他的长剑,正在枕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刚才宛转呻吟的男奴霜儿,看著郗玉冢的背影,唇侧露出一抹暧昧难辨的弧度。

鬼殿之上,花、雪两殿之主早已候著,他们也都听到了涅婆神的金铃示警,此刻匆匆赶来,正待下一步行动。

他们心知肚明,黑骨祭坛怕是有所不妥了,沈缁雅尚且奈得住性子,可是雪殿殿主白晏臣却是性烈如火,此刻正待发作,他对郗玉冢强留寻魔医一事早有不满,因为他的嫡亲妹妹,乃是郗玉冢的正妻。

“城主怕是被那妖男蛊惑糊涂了!哼!今日我便要让城主认清楚那厮的真面目!”白晏臣阴沈著脸,他之前被郗玉冢外派出去,今日刚刚复命回来,便遇到此事,心底颇有不满。

“晏!你刚回来,尚未弄清楚其间厉害……”沈缁雅说得轻描淡写,他素知白晏臣此人行事冲动鲁莽,故意撩拨,火上浇油。

“哼!”白晏臣冷哼一声,正待继续,忽然感觉後背笼罩在无边拳风当中,仿佛随时可能压制欲死,他得脸霎时惨白,这内力,分明是只有历代僵命城主才能习练的天凰断脉诀,他心知郗玉冢就在他身後,刚才的心思霎时褪却三分。

郗玉冢没有理睬他,对沈缁雅径自说,“少舫去了麽?”他口中之人,乃是僵命城的月殿殿主穆少舫。

“已经去了,城主放心!”沈缁雅进退有度的回道。

“让他做做样子就可,不必太认真!”郗玉冢摇头,眼神一闪而逝的温柔,他猜得到那作乱之人,除了他床上那个乱发脾气的小狐狸,还能是谁,眼下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那震天堡之人还在雾林中困著麽?”

沈缁雅答道,“城主吩咐过,自然不会让他有逃脱机会!”

“可知震天堡出了何事?”

“探子也有了回报!震天堡的小公子身中奇毒,奄奄一息,他等遍寻名医,走投无路,这才想到了寻……聂公子!”沈缁雅知郗玉冢不喜“寻魔医”这一绰号,於是硬生生的改口。

“是何人下毒?”但凡此等事宜,郗玉冢是要玩弄於股掌之间的。

“唐门双杀!听说那小子迷恋上唐门的一个旁支的女子,而唐门坚决不准,才暗下毒手,如今唐门和震天堡视同水火,厉怀谡向来宠爱这个幼子,他已经放出话来,若然有什麽意外,必让唐门不得善终!”沈缁雅据实以报。

“他如何得知,小狐在我这里?”郗玉冢更关心的是聂徵狐的行踪为何会泄露。

沈缁雅摇头,只说了四个字,“灵犀公子!”

郗玉冢凛然一哼!

第4章.灵犀问

【第4章t灵犀问】

鬼殿上,一缕阴风逼近,风起云涌,毕竟举棋无悔。

“原来是灵犀公子!”白晏臣心有戚戚焉,江湖虽大,但是没有灵犀公子不知晓的秘密,他也庆幸,终於有机会让祸水东流了。

“城主,雾林中的人,终究不可姑息啊!”沈缁雅自有心思。

“你去擒他!”郗玉冢冷眼一觑,有些恍惚的白晏臣立即一个冷战,不敢妄为,沈缁雅领命下去,白晏臣唯诺无语,心底百转。

“城主,恐怕少舫一人不能应付,属下愿往黑骨祭坛!”白晏臣自动请缨,他的心思乃是趁火打劫,能够除掉那个祸害自是最好。

“烟卿昨日去慈云寺烧香,一夜未归,你去接她回来吧!”郗玉冢自是知道白晏臣的心思,用自己正妻打发他,自是省却太多麻烦。

“是!城主!”果然白晏臣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为,他只有这一个妹妹,疼宠有加,哪里舍得让妹妹受一丝委屈,拂袖先行告退,殿上只剩下郗玉冢一人。

他闭目养神,却似入定。

僵命城,岚湖,湛蓝无影的湖水,一如碧洗,匆匆两道身形,立在湖畔,绛袍玄衣,不经意交织缠绵。

上官好整以暇,看寻魔医拿出一只桃红色的锦盒,他们从黑骨祭坛出来,一路潜行至此,也存有暗自较量轻功的心思,却是不相上下,彼此暗暗上心。

“聂公子,此处风景尚佳,不知……”

“你看这湖水很美是吗?”聂徵狐笑得诡谲,他挑开锦盒盖,抖入半盒胭脂色的粉末,一入湖中,湖水立即翻滚起来,冒出一串串狰狞的水泡,湖水开始呈现出一片胭脂血色,哪里有刚才澄净之色!

即使上官不懂用毒之道,也知悉这湖水越是美丽,越是见血封喉。

聂徵狐冷哼一声,也不理睬上官,纵身而出,区区毁了祭坛毁了水源,远远不足以化解他的怒气,他下一站,乃是葵园。

上官神思莫测,却还是形影不离。

僵命城,葵园,乃是城主後眷居住之所,巡逻的家将们刚刚绕了半圈,忽然双眼暴突,口吐腥黑污血,当场跌倒,死不瞑目。

聂徵狐冷哼一声,对於这种杂碎,他连拔刀的必要都没有,一颗金风玉露就可以解决一队家将。

上官看了聂徵狐的雷霆手段,心底戒慎,江湖风闻果然不仅仅是风闻而已,纵使聂徵狐将这园中所有人斩尽杀绝,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聂徵狐没有这麽做,他邪肆一笑,“你知道这里住的是什麽人吗?”

上官摇头,他可是第一次来僵命城,纵然他身份超然,也无法尽然得知这些秘辛。

“死僵尸一共有三妻四妾十二男宠,平素定无法满足他们,啧啧,我真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妾们有多麽饥渴发狂!”聂徵狐闯入第一间阁楼,然後拎出一个神智涣散的貌美女子,这样不过柱香时间,园中林荫石板路上已经歪斜的倒了六女十男。

上官一旁作壁上观,看聂徵狐眼底邪色,已然知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那男男女女们在被聂徵狐擒住之时已被下了药,此刻药性逼上,各个几欲发狂,也顾不得平素身份,靡乱而交起来,顿时嘶吼水声淋漓不断,这幕活春宫足以逼得圣人发狂。

可惜旁观的,是寻魔医和上官。

“这下那个死僵尸可是绿云盖顶了吧!”聂!狐鄙夷一啐,从来没有人敢占了寻魔医的便宜还能够全身而退。

上官摇头,唇侧却是一抹纵容的笑。

僵命城,藏剑岭,一片苍松翠柏,终日阴气缭绕。

此岭虽名为藏剑,事实上乃是历代城主之冢,僵命城有一约定俗成,城主亡故後,并与自己生前心爱之物合葬於此。

这片岭地天然戒备,布下奇门遁甲、毒幛陷阱,然则这一切在寻魔医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盏茶功夫,便进入岭中,下意识回头看去,上官身形狼狈的躲过一处弩箭,算是进来,聂徵狐唇侧一抹冷哼。

还算差强人意吧。

要知他闯过整座僵命城防备最为森严的黑骨祭坛,继而在岚湖、葵园兴风作浪,这小小藏剑岭,他著实没有放在心上。

聂徵狐寻著墓碑上的刻字,来到一处较为古拙的坟墓前,上官几下起纵,也追上了他,看这墓碑上书“郗烽”二字,不禁心生警惕。纵是外人,他也知道僵命城的这位曾经城主,将僵命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建立成为名震江湖的城邦,郗烽的铁血强悍,即使到了他的曾孙郗玉冢这一代,也声威不减,他有些好奇起来,寻魔医为何停驻此处?

聂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些时日,他委身呆在这僵命城,又岂是毫无作为,他要的,是郗烽那个老鬼的陪葬之物。觐鬼刀横起,暗劲一阵吞吐,空中刀芒宛若回风舞柳般,那上等青石料制成的墓碑轰然坍塌,露出里面整块黑岩雕成的墓基。

聂徵狐看了看自己的觐鬼刀,又看了看上官腰际的长剑,心思一转,“借剑一用!”

上官欣然,也不芥蒂,便把长剑反手递了过去,聂徵狐接过剑柄,手臂自然一伸,剑尖横指上官,内力一吐,杀气立即笼罩著他,只要他有些微异动,便有可能将他立斩於前。可是上官依旧无动於衷,微侧著脸,神情无辜。

“你就不怕我顺道杀了你!”聂徵狐杀机一起从来都是遇神杀神,随性之至。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上官一派请君随意的姿态,潇洒至极。

两人对彼此的底细心知肚明,然後相对而笑,那笑容,分明带了一丝惺惺相惜,却谁也不肯显山透水。

可是当下一刻聂徵狐拿起长剑当撬开墓基的撬杠的时候,上官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可是他家传数代的宝剑啊……

他凝神看著一旁正专注於打开墓室的聂徵狐,眼底却是一抹温柔掠过。

“阁下打扰逝者,所谓何事?”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让上官和聂徵狐悚然,以他们二人的卓绝武功,竟然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潜至他们身侧,简直不可思议,聂徵狐手中握紧上官的长剑,蓦地转身,笑容邪魅。

“你是谁!”聂徵狐瞥著这个如水般的男人,好整以暇。

男人似乎并不擅长和人交流,过度白皙的颊侧,染了一抹胭脂色,但是他依旧泰然自若,“在下谢寝,乃是太祖的守墓人。”他口中的太祖,正是郗烽。

“那真是巧了,近日我就是为了盗墓而来!”聂徵狐手腕一抖,把剑抛给上官,横起自己的觐鬼刀,煞气迸出。

谢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随聂徵狐拔出长剑,他手中的剑极美,宛若水晶般莹白无瑕,修长的剑身三尺长一指半宽,上等羊脂玉雕琢的剑柄泛著幽然冷光。

上官皱眉,低吼一声,“露泣剑!?”

谢寝对上官展颜,“正是露泣剑,看来阁下也是爱剑懂剑之人呢!”

上官拱手,“当今天下共有九大名剑,三为上品,三为中品,三为下品,谢先生既然拥有销声匿迹江湖近百年的上品名剑露泣,自然也会认得在下手中的缱神了!”他施了一个拔剑礼,整个人瞬间和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谢寝点头称道,“我虽然有心和阁下比试一番,但是此刻护卫职责在身,阁下若有意,可否等我了结此事……”他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一个相当木讷的男子,不通世俗。

聂徵狐越看越不甘被冷落一旁,忽然插话,“九大名剑吗?哼!还不若我的觐鬼呢!”他暗运内息,有意震慑,蓦地施出一招“黑云曳袖”,但见一片黑芒笼罩在墓石之上,眼见墓石就要被震裂开。

“不可!”谢寝怒吼一声,手中露泣剑挽出七朵剑花,这一招,唤作“移步千莲”,从聂徵狐的刀锋当中觅得一丝空袭,剑光拦住刀势,金铁精光,霎时湮灭。

聂徵狐的攻势虽被拦住,但是笑得益发诡谲,“阁下看来从未听说过‘袖中刀’的秘密了……”

谢寝性情笃厚,否则也不会被放逐於此处守陵多年,哪里比的上寻魔医的心思诡诈,但见聂徵狐刀锋瞬间不见,残留一抹黯影,他只听得耳际一阵烈风,饶是闪躲及时,也听得自己鬓间发丝削断之声。

一旁的上官却看得清楚,聂徵狐此招本来就是虚实交织,“袖中刀”为虚,手中刀也为虚,只有左手掌风才为实,刀借掌势,寻常武者哪里是对手!他眼底精光一掠,已对寻魔医有了新的估量。

“阁下刀法果然精妙,谢某领教了!”谢寝也不恋战,看聂徵狐意不在毁却墓石,仅仅削去自己几缕发丝,也不动怒,依旧心平气和的说。

“哼!还不快点让开!”聂徵狐神态恣意狂野,让谢寝一怔,片刻失神,片刻销魂。

“谢某职责所在,便是保全太祖身後安宁,阁下请不要为难谢某!”谢寝依旧耐心和聂徵狐解释,他年少孤苦,鲜与人往来,今日竟是说了相当以往一年所说的话。

“我为难你?我若真的为难你,你以为你此刻还会如此平稳的站在这里吗!?”聂徵狐口吻忽然轻佻起来,谢寝肤色极白,有种阴糜的感觉,一双深茶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困惑,但是有种慑人的纯净。

以至於聂徵狐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样的纯真的眼神,他也仅仅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曾经沧海,可怜巫山。

“既然二位无意为难,谢某愿请二位到陋室品尝香茗,不知……”谢寝真诚相邀,不带一丝狡黠作伪。

“好啊!”不暇上官思索,聂徵狐已经应声,上官诧然侧目,他原以为,寻魔医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可是谁知聂徵狐身形一转,已经顺势跟在谢寝身後,哪里还有刚才剑拔弩张之势,他暗自凛然,为寻魔医的阴晴不定小心起来。

谢寝不知面前这两人的心思百转,单纯因为陋室有访客而欣然引路,藏剑岭一侧有间猎屋,古朴之余,颇有几分精致,屋前几畦花田,遍植茶花,虽是初冬时节,却不知为何,开到荼蘼,平添三分糜豔。

“陋室虽小,喜迎贵客,两位请进!”谢寝坦然一笑,风情宁静致远。

聂徵狐不以为疏,推门而入,大喇喇的坐在木凳上,晃了晃桌上茶盏,忽的魅惑一笑,“没有水了!”

“谢某怠慢!”谢寝转入隔间煮茶,没有丝毫防备,上官意味深长的看著寻魔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无奈的摇头。

大智若愚,抑或心思单纯,上官那双深邃足以包容世间一切的凛然凤目,已经透析太多。

翡翠色的茶水缓缓注入茶盏,谢寝神情专注,仿佛红尘重重,皆在这一饮一啄之间注定,聂徵狐惬意接过,嗅了嗅,“这是什麽茶?”

“藏剑岭的古茶,唤作翠堤春晓!两位请!”谢寝施礼,眼神恬淡无欲。

“那我就不客气了!”聂徵狐啜了一口,轻咂品尝,却似餍足。

上官却没有动,他是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便不会轻易用敌人碰触过的茶盏饮敌人沏泡的茶水。

即使茶色如此诱惑。

谢寝姿态优雅的回敬盏茶,然後看聂徵狐将茶饮尽,才悠然问道,“两位可知谢某在此守陵多少年了?”

上官沈吟,“十余年……了吗?”

谢寝但笑,“谢某十六岁接下父辈守陵重任,如今已过了三十年!”

聂徵狐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男子,依旧有著十六岁的天真二十六岁的风华三十六岁的成熟四十六岁的沧桑,眼底一抹惊豔闪过,上官却是想起一个人,一个在江湖上耸人听闻的传说.

“看不出来!”聂徵狐依旧无畏,笑的狡猾.

“谢某是看著城主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用心良苦待一个人,寻魔医聂徵狐,你可不配留在城主身边!”谢寝语锋一转,声音忽冷。

上官感觉胸臆之间一阵阻塞,他立即意识到这猎屋还是有所不妥了,忙运起内功驱除无形之毒,调整内息,而聂徵狐依旧无动於衷,好整以暇的看著谢寝,懒洋洋的说,“怪不得你叫做‘寝’,原来也是和那个死僵尸狼狈为奸,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在茶水中下毒,是愚蠢,还是自欺欺人呢?”

谢寝也笑了,不同於刚才的云淡风轻,这一笑竟然有了宛若三月桃花般的豔媚,“茶水中是有毒,杯盏上也有毒,连谢某陋室中的每一处角落,一共一十八种巨毒,寻魔医自负医毒天下无双,可曾想过如何堪破谢某这十八重地狱?”

第5章.撰华年

【第5章t撰华年】

雾林鬼影,阴靡冷肃,既然称为雾林,此地经年累月的毒雾,杀人无形。

厉寞严已经在此地困了三日,纵是他贴身带著防毒之药,也难免吸慑过多,若非凭借一股心性,此刻想必他早就倒下了。他最为疼宠的四弟蓁严,此刻正在忍受著剧毒折磨,生不如死,放眼当今武林,也只剩下一个寻魔医可以救命了。

偏偏一向肆无忌惮的寻魔医,这一次,在僵命城里栽了跟头,被困数日,生死不明,厉寞严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这个消息之後,就已经抱著必死的心思闯入这鬼蜮当中,只要可以可以见到寻魔医,只要可以救得蓁严的性命……

他觉得有些冷,双眼在无尽的白雾当中不能视物,可是凭借著一种本能,他知道有人靠近了,周遭死一般的静。

“呵呵……你是来求死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

“在下厉寞严,拜访寻魔医而来!请指教一二!”厉寞严朝著声音来处拱手一礼。

“寻魔医……吗?所以我说,你是来求死的!”一道银练闪过,下一瞬间,沈缁雅已经从树上翩然而下,他手握独门兵刃狼月钩,泛著森然冷光,直直的朝厉寞严胸口撞去,根本不容他躲避。

厉寞严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这一刻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这个男人,他瞪圆虎目,惊呼出声,“小雅……”

沈缁雅硬生生的把狼月钩挫入他的左肩,同样不可思议的皱眉,“是你!”

血噗嗤一声涌了出来,沾满了厉寞严青袍前襟。

藏剑岭上,一行熟人匆匆赶到,望著面前的猎屋,穆少舫拧紧眉头,一身黑色劲装让他整个人仿佛一把无法尚未出鞘的剑,煞气逼人。

“穆殿主,我们进去!”旁边的侍卫请命。

穆少舫生性寡言,只是对手下一个手势,众人唯诺不动,他却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里毕竟是谢寝的居处,平素谢寝在僵命城的地位仅次於城主郗玉冢。

静了一下,然後是谢寝稍显疲惫的声音,“进来。”

穆少舫推门而入,然後缓缓掩上房门,当他看到屋内的一切的时候,霎时呆若木**!

寻魔医慵懒的斜倚在木榻上,一旁一个陌生的玄袍男子正恭敬?的为他斟茶,再看谢寝,竟然赤裸著惨白色的躯体,被殷红色的绳索捆缚著,双颊呈现出不正常的桃红。

绕是少语如穆少舫,这一刻也不禁惊呼,“谢先生!”

“喊什麽喊!没看见他中了桃花酿!”聂!狐邪狞一笑,他之前不慎中了僵玉冢的毒之後,已经暗暗立誓,决不重蹈覆辙,刚才谢寝想用区区十八重地狱困住他,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三下就解除,还顺道在他身上栽种桃花酿,顺道找了绳索把他捆了个结实,就大剌剌的来到木榻上,正待小憩,穆少舫的敲门声已经传来。

“聂!狐!”穆少舫素来不喜聂!狐的狂肆放荡,此刻见谢寝受制,心下恼怒,正待发作,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用力幌了幌头,只觉得一阵迷糊,再定睛看去,并不算大的猎屋,如今只剩下床榻上的一个人!

赤裸的白皙的身体,用红绳捆缚成引诱的姿势,双膝向外打开屈起,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然,便著魔一般的向床榻走去。

……

……

“什麽铁印判官穆少舫,哼哼!”聂徵狐站在门侧,看床榻上搅缠一处的两具躯体,不屑冷哼。

上官在一旁,细细看著聂徵狐的所有表情,暗自心惊。

这便是寻魔医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黑道上一等一的高手制服!

在外面久候的侍卫,因为周遭死寂一般的沈静,觉得有些不妥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终於有两个不约而同上前推门,随後众人一拥而入,然後前仆後继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聂徵狐和上官没有动用一招半式,已经从僵命城最为精锐的月殿侍卫围攻下脱身。

猎屋内,床榻上,月殿殿主和这猎屋之主,整个被翻红浪。

上官饶是见惯血腥,也从来没有料想到寻魔医如此的手段,一时无语。

“你信不信,我若想要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聂徵狐转身,对上官淡笑,那笑容,竟是风情绝豔。

上官郑重其事点头,“我信!”他也并非初出江湖之人,见惯沈鱼落雁,只是此刻面对这个男子,心下除了刻骨之意,却无其他,他暗自心悸,这可并非什麽好兆头。

他哪里料得,以後两人之间生死决绝,竟是从这猎屋外的一笑方始。

“那你还敢呆在我身边?”聂徵狐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懒得猜度,他肆意惯了,向来只有寻魔医算计凌虐旁人,寻魔医何时会吃亏半点!

“为了你好!”上官情不自禁想起之前为他上药时的绮惑,他的眼神深邃一如夜色下的漩涡。

“哦?即使会害你自己万劫不复?”聂徵狐听得新鲜,多了几分兴致。

“上至穹宇、下达九幽,我又惧谁!”上官朗朗而言,气宇轩昂。

连聂徵狐也一时被慑,然後仿佛看到什麽笑话一般,摇头不语,足下却是轻点,身形已经掠出数丈之远,上官但闻耳边一阵传音,“还不跟我走!”唇侧露出一抹神秘微笑,欣然相随。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隐匿在傍晚残阳当中,了无踪迹。

夜色掩埋了雾林太多的秘辛,沈缁雅就这样怔怔的看著青石上斜倚昏迷中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此番重逢,会是如此光景。他与厉寞严当初邂逅,只是西子湖畔的酒伴诗友,两人意趣相投,彼此引为平生知己,可是那时两人竟都有心防,一个是江紫雅,一个是李墨彦,谁又能料到,他二人的真实身份,竟在江湖上一正一邪,彼此相克!

“相见不如怀念……”沈缁雅伸手,想要碰触厉寞严苍白的颊侧,忽然觉得指尖有些跳脱的疼痛,他不懂这异样因何而来,只是叹息,然後纵身离去。

身为僵命城的花殿之主,他原本应该全身心的侍奉城主才对呵……

君未见,一滴无名,碾落尘泥。

不过一刻,两道身影在雾林当中嚣张起落,丝毫没有把那暗藏的困魔阵法放在眼里。那除了聂徵狐和上官,还能是谁!

当聂!狐看到青石上的厉寞严时,不禁轻咦,足下轻点,已然落在他身边,在他周身要穴遥点数下,然後塞给他一枚血红色的药丸,但见他胸臆间一阵涌动,难以克制的喷出一股血箭,整个人竟是醒来。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厉寞严见周遭没了小雅的行踪,不禁恍惚,当初西子湖畔,原本就应该是尘封旧梦,卿不是卿,我不是我。

“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怎麽会有白玉犀角!”聂徵狐若非看到熟悉的白玉犀角,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这白玉犀角乃是灵犀公子惠赐,在下是来寻访寻魔医的!”厉寞严看了看面前两个龙章凤姿的男子,想起江湖中人对寻魔医的述说,一下认准,勉力起身,对著聂徵狐就跪倒哀求,“震天堡厉寞严延请阁下入府替我四弟诊治!”

“哦?你来这僵命城就是为了此事?”聂!狐没什麽表情,眼底却是邪气逼人。

可惜厉寞严先前重伤未愈,此刻虚弱异常,仅凭寻魔医的灵药吊著,想要多哀求几句,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忙不迭的点头,长跪不起。

“震天堡……吗?你可知道,我要的诊金向来不菲!”聂徵狐懒洋洋的看著他。

“只要……只要公子可以救我四弟性命,我震天堡定当全力以赴!”厉寞严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太久了。

“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我就去玩玩!”聂徵狐百无聊赖的点头,厉寞严哪里料得他这样轻易就答应,浑身一泄力,整个人再度昏厥在地。

“没用的家夥!”聂徵狐嫌恶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对著雾林一处喝叱,“还有你,死僵尸,到底看够没有!”

他身边的上官,宛如与世隔绝般,存在感极低。

郗玉冢孤身一人,从背阴处走出,他那双暗紫色的眸子,近乎幽怨的看著聂徵狐,许久,才淡淡的说,“留在我身边,小狐。”那口吻不似商量,竟是命令。

可惜寻魔医无法无天惯了,更是软硬不吃,他鄙夷的看著郗玉冢,“我要走就走,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我?”

“小狐,我待你不好吗?”郗玉冢也不动怒,只是双拳握紧了又松开。

“哼!”聂徵狐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样,“要不然我也把你用镣铐绑起来然後再天天上你,你觉得好不好!”

“只要你肯留下,我自然愿意!”郗玉冢眼底竟然呈现出两簇疯狂的火苗,为达所求,在所不惜。

“可惜我嫌你不够格!”聂徵狐一针见血,霎时拔出觐鬼刀,“废话少说,今夜我是走定了,有种你就试试看啊!”

郗玉冢却摇头,“小狐,你在我僵命城为所欲为,我不生气,恐怕你也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吧!”

聂徵狐神色一冷,“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我知你要羲合宝珠,而在我心中,世间种种却抵不过一个你,你可愿意与我赌一赌天命!”

“说下去!”

“很简单,你虽是大夫,但以毒闻名江湖,而我身为僵命城主,自负用毒决不逊於任何人,只要你能解开我的‘万世福劫’,我便将羲合宝珠赠与你,并允你离开僵命城,绝不阻拦!”

“就这麽简单?”

“就这样简单,‘万世福劫’在此瓶中,我若有食言,必将遭涅婆神严惩,万蛊噬魂而亡,永世不得超生!”

“好啊!那我就领教一下!”聂徵狐接过瓷瓶,拔开药塞,竟大剌剌的吞服下去,旁边的上官和郗玉冢皆是目瞪口呆,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你,你真的咽了下去!”郗玉冢心如刀割,十指嵌入掌心,硬生生的掐出了血痕。

“三日之後,准备好羲合宝珠等著我!”聂徵狐冷冷觑著,也不理睬上官和厉寞严,纵身几下转折,便在雾林当中隐了身形。

上官望他背影,抱起地上的厉寞严追随而去。

只剩下郗玉冢立於原处,任凭寒露侵袭,无动於衷。

他想起自己半年前第一次与那人相逢时的情景,宿州城内,风华倾世阁中,天下四大花魁之一的林挽凰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天真稚气的小女孩一般,偎依在一个男子身边,而那男子,一袭绛色外袍,腰间系著碧玉璎珞,神色邪肆张狂,可那偏偏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佛说缘兮孽兮,原本真的是在一眼之间。

後来事态急转直下,宿州太守之子仗著父威,非要林挽凰陪酒作乐,在风华倾世阁内打砸一片,他正待暗中相助,谁知那罪魁祸首及帮凶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那男子嚣张一笑,睥睨天下,他只得痴痴看著那人携美而去,竟连对方的姓名都未得知。此後辗转相询,才知那人竟是闻名天下的寻魔医,此後相思是苦,他尝了遍……

直到他处心积虑,与那人结识一场,却因在对方的忽冷忽热中无所适从,於是,他心一狠,布下了这个天大的陷阱。

“小狐,是你逼我至此呵……”郗玉冢眼底阴霾顿显,多了三分狠厉,剩余七分,全是深情不悔。

6-10

第6章.雾林隐

【第6章t雾林隐】

更深露重,雾林之中,更是阴冷晦暗,无月无星,唯独微茫,衬托出鬼影幢幢。聂徵狐在一处青石停下,不意外的在那里寻得一只湖蓝色的凤凰印痕,那是他邃血小筑的特殊印记,他唇侧溢出一声冷哼,终於找来了,那四个笨蛋!

当初师傅仙遁之後,小筑只留他和蕤蕤两人,之後十余年,斓、释夜、楼冰褚陆续加入,四人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管家,以他生性放荡不羁,长时间守在小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那四人便轮替驻守小筑,守得魔医一脉数百年的根基。

这蓝凰印记乃是释夜的标示,聂徵狐从怀中药囊拿出一只精巧的药瓶,迎风打开,一缕暗香霎时流转,却很快随风逸散,那是邃血小筑独有的惹蝶香,只有黄泉引魂蝶才能嗅出味道。不过盏茶时间,一个黑衣男子已经纵身而至,容颜清妍若女子,更有一头让天下女子歆羡不已的六尺长发,飘逸如丝,“释夜来迟,请主人责罚!”

那声音婉转旖旎,颇有韵味,可是口吻却是恭敬异常,因为他只是邃血小筑的管家而已,而他此刻面对的,是他的主人,寻魔医!

“他们呢?”聂徵狐也没有喜怒之色,淡淡的问。

“蕤蕤要前往北海捕捉授魂牡蛎来制千钧灵药,斓留守小筑,冰褚与我一同赶来僵命城,他在城外处理那些暗哨据点。”释夜简单几句,风姿摄魂。

聂徵狐熟视无睹,“去把死僵尸身边最美的男宠给我弄来!”他只觉丹田处一阵苦寒,随後交织燥热,数道阴毒的气息窜入四肢百骸,浑身裂痛难忍,不禁暗自唾骂郗玉冢该死的“万世福劫”霸道狠毒,可是却丝毫无畏,吞服下用天下十三绝禁药炼制的聚灵丹,几下吐息之间,疼痛已然缓解,他不禁鄙夷这毒的简陋,所谓郗玉冢,不过如此,经由体内云霓愈术第三层黄魈的消抵,再加上这聚灵丹的药效,天下还有何种毒药可以制住寻魔医!

释夜形状姣好的柳叶美不画而黛,似蹙非蹙之间,已是风情万种,“主人如有不适,释夜愿……”听他之言,竟是自荐枕席,如同翦水般的双眸深情款款,可见一斑。

聂徵狐冷冷的说,“我不要你!”那口吻任性而决绝。

释夜凄然一笑,“释夜先告退!”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聂徵狐看著 他的背影,漠然无语,他虽是滥情风流,可是还是有底线,平素逢场作戏自然无所禁忌,对於释夜,便是给不起,索性不去碰触。

释夜在他身边已经十年,十年生死,他看透了他的痴心,无以偿还,索性绝情。

盘膝坐在青石边,一边催动聚灵丹的药性完全渗入经脉,一边运转黄魈愈术,不过须臾,已然入定,浑身笼罩著一层薄雾,渐渐模糊了他身形。

雾林中的寒气渐渐缭绕不散,三更末了,上官将厉寞严放在一侧,看著正在运功疗毒的聂徵狐,情不自禁为他护法起来。

今夜发生一切,都是他未曾料到的,他想不到聂徵狐竟然为了羲合宝珠如此轻易的就服下毒药,传说中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武功、神兵、灵药的天虐宫,传说中刻有天虐宫地图的殇绮之璧,传说中可以打开殇绮之璧的凤翥十珠,传说中凤翥十珠之一羲合,上官并不确定聂徵狐到底得获几颗宝珠,对他而言,所谓凤翥宝珠,不过是华而不实之物罢了。

人有贪欲,才会追逐天虐宫中的一切,所谓贪心是障,谁人又可以轻易堪破!

一道倩影,“破军参见帝尊!”

那女子,赫然就是樊绰约。

“将此人带走疗伤!”上官吩咐道,厉寞严在此处,总是有诸多不便。

“是!帝尊!”女子抱起依旧昏迷中的厉寞严,纵身远遁。

上官守在聂徵狐一侧,也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若不说破,谁人得知 他竟是在为他护法!

所谓缘由心生,孽亦如此。

猎屋中,红浪喷薄,谢寝神智清醒过来,看著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穆少舫,一种嫌恶之感立即袭来,床榻之下,几截红绳早就被穆少舫粗暴扯断,此刻他双眼赤红,显然春毒未解。

“你这混蛋!”谢寝低低咒骂,不知是对寻魔医,还是对穆少舫,举手一掌砍在穆少舫颈间,霎时他整个人昏厥在他身上,两个人黏腻的肌肤摩擦一阵,谢寝顿感一阵侵入骨髓的酥麻,强行让两人交合之处分离,谢寝罔顾股间流淌的浊液,径自整理衣衫,顷刻间又回复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谢寝,看著穆少舫丑陋勃发的男器,手中的露泣剑却渴血得很。

谢寝从来都不是善类,他右手横斜,只是虚空一斩,一团血肉模糊已经被削到半空中,腐靡异常,他依旧保持著平静的笑意,眼神却是毒辣异常。

寻魔医……吗?今日之辱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穆少舫刚才在谢寝躯体上肆虐的右手,赫然少了三根手指。

丑末寅初,最是疯魔。

上官蓦地睁开双眸,有人闯入,虽然并无煞气,气息却是足以称为高手,那人,正是释夜,肩上还扛著一团锦被,里面挣扎不堪,露出一张妖冶明豔的脸。

聂徵狐也似感觉到释夜的到来,从入定中醒来,“把人给我!”

释夜看聂徵狐眉宇间的靡红,知他此刻需索旺盛,将肩上少年放下,那锦被里的少年竟是一丝未挂,白皙的肌肤仿佛玉琢一般,神情间带了被人宠幸过的豔色,赫然,正是那日和郗玉冢交欢的霜儿!

“真是个可人的小奴儿!”聂徵狐瞥了他一眼,然後目光游弋到释夜身上,释夜霎时双颊飞起一阵红晕。

聂徵狐慢悠悠的撩起下裳,露出早已饥渴的欲望,扯开霜儿一双粉嫩的玉腿,在他烂熟的後穴大开大阖的抽插驰骋起来。

霜儿明显被封了穴道,无法动弹,从愤怒惊恐到渐渐弭乱湿润的眼底,看出情动。

一旁的上官被完全无视了,他目不转睛的盯著绞缠的两人,神色深沈,仿佛深潭般不可见底。

天边露出一抹晨曦,嫣紫的色泽浸染在层云之间,澄碧般的穹宇缥缈出尘,林间湿润的气息黏腻著草木的独特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雾林难得的,没有雾气笼罩,一处温泉,汩汩流转,潺潺声起,仿佛天籁之音。

忽然一阵剧烈水花翻转,一具淡蜜色的男体跃然而出,他深情惬意闲适,偏偏带了几分妖冶和睥睨无道,放眼天下,除了寻魔医,谁还能有此番风情!

一旁池边,释夜静静伫立,眼神专注,双手捧著主人的随身衣饰,显然随时准备侍候在旁。

聂徵狐大喇喇的从温泉中走出,懒洋洋的从释夜手中接过布巾,随意擦拭著身体,然後更衣,自不繁述。

释夜觑著时机,轻描淡写说道,“主人,那人已经退出雾林,行踪不明。”他所提及之人,正是上官,那个让他无法看透又深感威胁的男子。

“不管他!那个小奴呢?”聂徵狐是睚眦必报之人,对待死僵尸的身边之奴,自然不会留情。

“已处理好了!”释夜眼观鼻,仿佛老僧入定,皆因心中嗔念已起。

“我们回去!哼!羲合宝珠我要定了!”聂徵狐撩了撩眉,势在必得。

刚到雾林边,郗玉冢已然侯立多时,他身後站著四人,赫然正是沈缁雅、风重镰、穆少舫和白晏臣四人,其中两人都是神色狠厉,堪堪沈缁雅和穆少舫均有些恍惚。

聂徵狐才不管旁人怎麽看他,见了郗玉冢,径自问了起来,“羲合宝珠呢?”

“小狐,手给我!” 郗玉冢莫测高深的说。

聂徵狐不屑防备,径自来到郗玉冢面前,伸出左手,郗玉冢按住他的脉搏探查一番,然後松开,神色复杂,“小狐,你我认识多久了?”

“死僵尸,愿赌服输,你不要在这里学那闺中怨妇!”聂徵狐才懒得吃他这一套,甩开他的手,後退半步,轻慢一瞥。

“半年,你我才认识半年,果然,你还不够了解我呢!小狐,你是我的!你以为被断魄僵神盯上的人,有逃脱的可能吗!” 郗玉冢话音未落左手翻动,一只精致的镣铐,已然再度绞缠在聂徵狐的右手腕上。

聂徵狐甚至连躲避也懒得躲避,“就这样吗?”一派你奈我何的表情。

“小狐,你要凤翥宝珠,我可以倾尽所有为你寻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郗玉冢深情款款,一派愿意痴心赴死的表情。

“你以为你是谁!世间男女愿意为我赴死之人多了,可惜,你们都不配!”聂徵狐最厌恶要挟他之人,右拳握紧,那镣铐铮铮做响,一道刀光闪过,觐鬼刀下,哪里还有不断的铁镣。

“你以为,我僵命城的镇城之宝万世福劫真的那麽容易解去吗?小狐,这一次你失算了,你可知我僵命城除了风花雪月外四殿,还有霜、雾、露、霁内四殿?” 郗玉冢面色苍白,眼神阴鸷,那双黯紫色的眸子闪烁著地狱修罗般的凶光。

“你城中破事与我何干!”聂徵狐手腕一抖,那镣铐砰然落地,他左手觐鬼刀横起,随时整个人像是刀鞘一般,束缚著随时可能狰狞而出的杀气。

“怎麽与你无干!这霜、露二殿之主,可是都是你熟识的呢!” 郗玉冢阴恻恻的说道。

聂徵狐但觉背後一直煞气浮现,他本能的一刀向後袭去。

僵命城四大禁地,雾隐迷踪、藏剑祭魂、黑骨凝咒、百劫丛生,分别指的是雾林、藏剑岭、黑骨祭坛和百劫谷四处,若论防卫黑骨祭坛最为森严,可是论恐惧天险之地,非百劫谷莫属。

一抹黑衣,伴随猎猎风声,长身玉立,神色沈静温润,气度轩昂。

“缱神剑果然有一个好主人!”谢寝执起露泣剑,剑身如玉,晶莹欲滴。

“阁下夜间传讯,约我至此,难道只为了鉴别一下在下的缱神剑吗?”那黑衣人正是上官,昨夜本来一直为聂徵狐护法,不料收到飞镖传信,绰约和厉寞严二人,显是失手落入僵命城中,於是上官应约而来。

“露泣在上三品中,屈居第二,正是因为从未和缱神交过锋,今日有此机会见证,谢某自然见猎心喜!”谢寝一派理所当然,执剑礼邀战。

上官摇头,“上三品中,一向以朝凤剑为尊,我这缱神居於末位,谢先生错了!”

“那只是江湖人谬传,什麽百鸟朝凤,谢某鄙夷得狠!”谢寝也摇头。

“谢先生请在下朋友做客,本是他们荣幸,可惜在下有要事在身,他日了却俗世,必来陪谢先生一战!”上官不紧不慢,给足了谢寝颜面。

谢寝冷嗤一声,“那个女娃唤你帝尊,这江湖之上,只有一个人敢自称帝尊!江湖上人人讳言息魂,时值今日,谢某有机会与息魂帝尊交手,实在三生有幸!”

上官依旧沈稳,气息未变,只是轻描淡写道破,“僵命城内四殿的露殿殿主,果然了得!”

谢寝遥望天际,神情有些恍惚,“二十年前,我曾一败,希望今日,你不要让我失望!”

上官缓缓拔出挂在腰间的缱神,“但如君愿!”

僵命城,一处隐秘的阁楼,一个眉眼憔悴的女子,有些失神的倚在软榻上,双颊泛著不正常的晕红,云鬓微乱。

忽然门被一脚踢开,一阵腾空鞭声,一声娇斥,“贱人!你竟然敢勾引本小姐的男人!简直是找死!”赫然一张豔媚绝伦的容颜,正是郗迟媚。

“……”那女子受了惊吓,却也只是一瞬怔忪,然後缓过神来,闭上双眸,静静待死,她早已心如死灰,不想再苟活。

“说话啊!再不说话,小心本小姐将你碎尸万段!” 郗迟媚见这女子一派我见犹怜的如水举止,心中暴躁难安,重重一鞭,抽打在女子孱弱的身体之上,但听一阵裂帛的声音,血腥味起。

那女子依旧不言不语,仿佛疼痛对她而言不算什麽一般。

若然心死,不恋外物。

“好!很好!本小姐今日便送你上黄泉!然後将风重镰那个混蛋先阉再杀,然後把你二人分葬於天涯和海角,纵是做鬼也不让他们双宿双飞!” 郗迟媚舞起长鞭,杀气毕露。

第7章.剑影寒

【第7章t剑影寒】

一把剑,剑如秋水,此刻这把剑正抵在聂徵狐的後心,坚若磐石。

释夜虽然随侍在旁,竟来不及反应,那剑太快,他只及堪堪拔出自己的剑,却无法阻止那把直冲主人的剑。

“聂暮霄,竟敢对城主不敬!简直找死!”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义正词严。

“声音还是那麽放浪,小霜儿,昨晚你可是欲仙欲死的哀求著我再用力一点,今晨却是如此无情!”聂徵狐不屑的调戏著,仅凭声音,他自然可以辨别出,那人正是昨夜侍寝的奴儿霜儿。

“闭嘴!我乃是僵命城霜殿之主彤於霜!快点向城主伏首,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霜儿,或者此刻已可唤作彤於霜,一张精致小巧的容颜上,全是煞气,和平素在床榻之上的娇媚完全不同。

“死僵尸,这就是你调教的欲奴?!”聂徵狐还是冷哼,他直视著对面的郗玉冢,言辞犀利。

郗玉冢却淡淡的说, “小狐,今晨起来,你可觉得脐下一寸的位置有何不妥?是否隐隐钝痛? 万世福劫可不是区区一枚药丸可以解决,那只是毒引而已,昨晚你尝了我城中毒人的味道,可是不能白尝!”

“毒人?!就他!……”聂徵狐一阵狂笑,“释夜!”

“是,主人!”释夜在指尖轻轻摩挲,一滴血霎时弹向彤於霜,所有人初时一怔,随即彤於霜忽然浑身战栗起来,执剑的手不断抖动,沾了那滴鲜血的手腕竟然开始呈现出诡谲的黑斑,渐渐扩散,一股腐臭味传来。

“你,你……” 彤於霜哪里还有刚才的冷酷,一派楚楚可怜的风情,让人无暇辨别,刚才那般修罗般的豔煞究竟是谁。

眼见著彤於霜身体一晃,匍匐倒地,郗玉冢面沈如水,他身後的几位殿主更是剑拔弩张。

“愿赌服输,我要羲合宝珠!”聂徵狐睥睨嚣张,不可一世。

“不得放肆!”白晏臣身形一掠,竟朝聂徵狐攻去,他用的也是剑,剑身呈现出诡谲的青紫色,显然淬了毒。

聂徵狐右手中的觐鬼刀看似平平的一击,竟朝白晏臣後腰砍去,逼得白晏臣不得不缓住剑势,反身防备,谁料聂徵狐此招为虚,更有实招在後,左手掌风轻推,白晏臣只觉胸腹之间一阵钝痛,气血翻滚,只一照面,便相形见绌。

“回来!不得无礼!“郗玉冢厉声呵斥,白晏臣本已受伤,双眼几欲喷火,却因为城主声威不得不暂时压制,恨恨退回郗玉冢身後。

“怎麽,你有意思挨我两刀!?”聂徵狐挑衅道。

“小狐,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无信无义之人?!”郗玉冢从怀中拿出一支锦囊,上面绣著金线,垂苏随风轻曳,沈静如水。

“没错!”聂徵狐瞥了一眼那锦囊,却没有动,他深知此人狡诈狠毒,又曾经吃过亏,虽然口头上肆无忌惮,可是行事却是汲汲算计,步步为营。

“好,我应你!”郗玉冢打开锦囊,拿出一颗宝珠,霎时萤光灼灼,那宝珠通体莹白,上面似乎流转著七彩烟霞般,他朝著聂徵狐掷去,丝毫没有留恋之意。

聂徵狐伸手接过,朝著阳光看那宝珠,果然寻觅到上面两个镂空雕刻的翡翠色篆字“羲合”,凤翥十珠中的羲合宝珠,他将宝珠收入怀中,对释夜使个颜色,“我们走!”

“小狐,你可曾听闻过羲合宝珠的传说?”郗玉冢移步到聂徵狐面前,堪堪拦住他的去路。

聂徵狐後退半步,“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现在这颗珠子已然姓聂,与你何干!”

郗玉冢摇头,“小狐,这里是僵命城,不是什麽随便的杭州城宿州城!”他右手银光一闪,一阵金铁交织之声,情势急转直下。

聂徵狐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镣铐,嘲讽的晃了晃,“想留我,就凭这个?郗玉冢,你还没有吃够亏吗!”

此时一阵悠扬而哀婉的箫声传来,嫋娜宛如九幽之地传来,一阵淡淡的莲香,一抹纯白色的纱裙,一个翩舞娇弱的少妇,已然立於郗玉冢和聂徵狐之间,她手中乃是一只尺半长的玉箫,箫身宛如羊脂,恰与她晶莹剔透的肌肤相映绝美。

“聂公子,奴家烟卿有礼!”那少妇,赫然正是僵命城的女主人,郗玉冢的发妻白烟卿,人如其名,飘渺仿佛出尘仙子般。

“怎麽?霁晴仙子也染了俗世的尘缘爱欲,来和我哭求夫君了?”聂徵狐自是认识这女子,也知她绝非表面那般弱柳扶风。

“奴家不敢,奴家还要谢过聂公子,在葵园所做快事,替烟卿解忧。”白烟卿嫣然一笑,宛如花开雨霁。

“这个死僵尸有什麽好!值得你这般痴情?”聂徵狐冷冷嗤笑,红尘男女,总是癫狂。

“聂公子不知,情字伤怀,所锺难忘,烟卿既然嫁与夫君,便不论是非,从一而终,聂公子绝代风华,天下多少仰慕追随者,何必纠缠烟卿夫君!”白烟卿哀婉说著,若是旁人,早已心有戚戚。

“你那位夫君纠缠於我,我巴不得你早点把他锁起来,省得再发疯病!”聂徵狐一派嫌恶的表情。

“小狐,你不要以为我宠你,便可言语无忌!”郗玉冢在旁边稍露不悦,此下地位超然,除了他三人,更无旁人敢插话。

“也是!”白烟卿淡笑,“奴家知聂公子脾性,可是这羲合宝珠,乃是僵命城世传之宝,将来要由奴家腹中骨肉继承,聂公子请留下!”

她此言一出,僵命城众人方知主母已有身孕,白晏臣更是为妹妹高兴,唯独郗玉冢,得知自己有後的消息之後,面无表情,让人无从辨识。

“仅此而已?仙子果然堕入尘世太久,也沾染了这些俗气,这羲合宝珠此刻已经姓聂,仙子弄错了!”聂徵狐不留痕迹的摆手,神情睥睨,他身後的释夜後撤半步,默契十足。

“聂公子此言差矣,奴家为未出世的孩儿积福,不愿见血腥,公子何苦为难奴家!”白烟卿依旧不温不火。

“霁晴仙子以伏魔箫闻名江湖,今日我倒要领教一下,所谓伏魔箫,究竟降得是哪路妖魔!”聂徵狐长身而立,没有丝毫惧怕之意,仿佛那箫声催魂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一般。

“聂公子,不要小觑……为人母的决断……”白烟卿虽是对聂徵狐所说,楚楚眸光却是全部凝在她的夫君郗玉冢身上,千般哀怨,仿佛化不开的烟雨之愁。

她素手轻执玉箫,皓腕一斜,一曲怨音传出,不绝於心。

百劫谷,万劫丛生,剑影纷乱,煞气毕露。

上官和谢寝移形换影,在一阵快剑缤纷之後嘎然而止,他们之间,堪堪有了三步之遥。

谢寝肤色依旧苍白,斜眉入鬓,“缱神剑,果然不愧上三品的称号,上官可否赐知,究竟是什麽剑招?”

“谢先生客气,露泣也是凌厉异常,在下的剑招粗鄙,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徒然无名而已,谢先生深夜有兴,邀请在下两位朋友来此一聚,上官生怕他二人给先生添麻烦,特意领二人回去,还请先生指点一二!”上官谦逊的说著。

“上官不必担心,那二人乃是我城主所邀,谢某也不敢扰留,今日有缘,谢某愿领教上官手中缱神,不知……”谢寝正待继续,忽然一阵箫声传来,呜咽冥冥,仿佛撕裂内心般,让人气息紊乱起来,他皱眉不豫,这正是伏魔箫,霁晴仙子缘何吹得如此哀婉欲绝?一面运功抵御,一面蹙眉思索。

上官也闻得箫声,他似乎不甚明了,运功之余,小心提防著谢寝,毕竟,他们之间的比试,尚未决出胜负。

正待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忽然雾林方向乱鸟惊飞,漫天竟然浮动起诡谲的淡红色烟雾,璨若云霞,上官意识到事情不对,正待抽身离开,露泣後发先至,谢寝竟然再度拦在他面前,“上官,你我之间的比试尚未结束呢!”说罢剑势极缓,封住上官所有退路,却力逾千钧。

上官气定神闲,只简单的横剑相抵,那瞬间竟然变幻百式剑招,最後全部汇集一处,重重击在谢寝唯一的破绽,他的左腕上。

“不可能!”谢寝败了,“我这招千钧重剑不可能有破绽的!”

“谢先生,在下这招‘万籁朝空’唯一的作用,便是引你的破绽,你败了!”上官冷冷说道,然後等不及谢寝反应过来,後撤数步,身形已然隐退在百劫谷密林当中。

谢寝低头看著手中的露泣剑,口中呢喃,“万籁朝空……吗?今日之耻, 我记下了……”然後也不待多留,雾林那边陡然有变,那淡红色的烟雾,分明有毒。

箫声绝、人影斜,当一曲终结,漫天红雾笼罩著所有的人,聂徵狐也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粉红色的光幕,然後悚然一惊,身体已经被一个炽烈如火的怀抱禁锢住。

“嘘,小狐,你今天玩够了呢,我们该回去用膳了!”郗玉冢近乎蛊惑的声音在聂徵狐耳边回荡著,散发出某种致命的诱情味道。

“放屁!想要我?下辈子也不可能!”聂徵狐即使已经觉得四肢无力,依旧无畏咒骂。

“小狐,你要乖一点!万世福劫加上霜儿体内的毒再加上这漫天‘樱色’,混杂起来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可是这毒绝不会伤害你须臾,只是让你在二十四时辰内无法运作内息,小狐,臣服於我吧,世间种种,我愿与你一人分享!”郗玉冢俯身,重重的吮吻住聂徵狐的唇,勾勒著他不良於室的舌尖,却被重重的咬了一口,血腥的味道,霎时充斥著两个人唇舌之间。

“愿与我一人分享?娇妻幼子在旁观看?你这个混蛋,倒是想得很美哦!”聂徵狐嗤笑,他盯著两人身边那抹在红雾中的窈窕身影,挑拨道。

“你不高兴,我便让他们全部消失,小狐,你可知我只为你一人,愿意付出全部……”郗玉冢低眉哀求,哪里还有什麽黑道枭雄的气派睥睨。

“好啊,你现在就杀了她!”聂徵狐立即接话道,他看惯这些欲生欲死的把戏,根本没有丝毫兴致。

“只要你高兴……”郗玉冢阴测测的盯著自己的发妻白烟卿,她稍带轻愁,眼底一抹绝望和期许交织,不知如何。

“夫君大人,妾身……”

“……”郗玉冢甚至没有正眼瞥她,挥袖一阵凌厉的掌风,他的天凰断脉诀炼至九层功力,只差一层便突破圆满,这一记掌风看似轻描淡写,少说也蕴藏了七分功力,白烟卿一介女流,又是刚刚施展过伏魔箫,哪里能敌,此刻她妩媚的容颜上,竟然流露出一抹视死的凄绝。

“不要!城主……”转瞬之间,一个人赫然挡在白烟卿面前,全然替他挨下那一掌,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大哥!不要……”白烟卿眼睁睁的看著兄长白晏臣挡在自己身前,此刻吐血不已,面色惨白,奄奄一息,花容乱颤,心痛难当,忙不迭扶住兄长,单手将内力输入他体内,试图帮他止住

“小狐,你竟敢食言!”於此同时,郗玉冢眼睁睁看著两根形貌诡谲的长针扎在自己胸前乳突处,锥心疼痛让他硬是憋回了三分内息,挫伤血脉。

“敢小觑我的炼魄九针,你倒是不怕死!”聂徵狐冷哼一声,身形迅速後撤,转眼便消逝在红雾当中。

郗玉冢宛如受伤猛兽般,纵身朝聂徵狐声音消散的方向追去,一阵剑影袭来,竟是硬生生阻住他的步伐,郗玉冢恼怒异常,出手丝毫不留情,掌风砍过,那人一阵闷哼吐血,斜斜的倒在地上,红雾渐渐散去,郗玉冢阴鸷的盯著倒地不起的释夜,“看来你的主人不要你了。”

“哼!”释夜自知受伤匪浅,索性不再理睬他。

“缁雅!”郗玉冢冷冷命令,“把人给我关起来,严密看守!”

“是!城主!”沈缁雅指派两个部下压著释夜。

“重镰、少舫!你两殿中人全面封锁僵命城,给我一寸一寸的翻找,天黑之前,若是找不到寻魔医,你们小心自己的脑袋!”郗玉冢无视枉顾白烟卿兄妹和同样毒伤未愈的彤於霜,几下起落便失去行踪。

空气中唯独淡淡的烟雾,杳无痕迹。

“夫人,我们先走吧!”沈缁雅从白烟卿手中接过白晏臣,看他面色惨白,摇头苦笑。

“缁雅,不要唤我夫人了,我哪里还配做僵命城的夫人!”白烟卿哀婉道来,过尽千帆,皆无恩怨。

“保重身体要紧,夫人!”沈缁雅此刻无言以对,他和肃杀如穆少舫相视,要从偌大僵命城找出寻魔医,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呵。

第8章.樱色靡

【第8章t樱色靡】

僵命城在这个阴冷的冬日,变得忙乱和惶恐起来。

然则藏剑岭上,那原本谢寝居住的猎屋,此刻竟然有些人影幢幢。

上官扶著聂徵狐来到这猎屋当中,他匆匆赶至雾林之时,已经被红雾包裹起来,循著声音找到聂徵狐,带他一路隐匿至此,避过僵命城的暗哨,虽是险恶不足,也是小心有余,之余又回到这猎物的原因。

“你就那麽肯定,谢寝一定不会回来?!”上官将聂徵狐放在木榻上,用手背擦拭著他唇侧的淤血。

“以谢寝那般性情,恨不得将这里拆了呢!可惜他此刻绝对没有时间!”聂徵狐按住上官的手,用唇舌啃啮一番,游弋到虎口,不轻不重的咬一口。

“聂公子,在下可是冒死救公子一命,这也……”上官哭笑不得。

“哼!替你诊脉也不知好歹!刚才那‘樱色’你也吸了不少吧!难道你想试试毒发时的痛不欲生?”聂徵狐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聂公子说笑了!”上官也不著急,继续用指腹磨蹭著聂徵狐的下颔,因为执剑略显粗糙的手指碰触那犹显细腻的肌肤,竟然带了三分调情的味道。

“区区樱色,当然没什麽了不起,难道你不怕我遍身是毒?”聂徵狐继续撩拨,仿佛没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

上官也不再言语,扶正聂徵狐的身体,双手抵在他背後,便要运功,聂徵狐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背脊僵硬,本能就要以内劲反抗。

“不要乱动,安心让我为你疗伤!”上官神色严肃,掌力催发,浑厚而温暖的气息立即顺延著聂徵狐背脊上的要穴,渗透至他四肢百骸。

聂徵狐有些怔忪,以这般内伤,凭他的医术,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治愈,可是这个男人为何还要浪费真气为他治疗,难道是怀疑他的本领,抑或有其他阴谋诡计?聂徵狐不禁眯起眼来,他倒是准备了五毒大餐,将这个存心不良的男子勒在悬崖之边。

上官哪里知道寻魔医百转千回的心思,待到半柱香後,内息运完一个小周天,径自收起功力,用袍袖替对方擦拭一下额上薄汗,“好了,我已将你体内郁结之伤驱散,聂公子再服下一些补气益血的药丸即可!”

“你这是在班门弄斧吗!还是存心不良?!”聂徵狐大喇喇的转身,笑容摇曳生姿,宛如春华。

“都不是,聂公子误会,此时我们身在险境,自是越快恢复状态越好,聂公子医术冠绝天下,自是无妨!”上官的解释,让人不觉得谄媚,反而是一种真心的赞许。

可惜寻魔医终究是寻魔医,他邪肆一笑,算计已经无形开始,“可惜啊,你体内的樱色,开始发作了呢!”

上官一怔,但觉一股绞痛和闷热从下腹升腾,霎时血脉贲张起来,俊美的面容上开始晕红,薄薄渗出一层汗水,他稍一沈吟,这毒来得太猛烈,心下也已有了对策,表面却是无动於衷。

“怎麽?不会是未经人事的雏儿吧!上官公子难道不知道这樱色是什麽毒吗?”聂徵狐伸手撩拨著对方颈部,指尖上下游弋,仿佛随时可能划破血管透体而入,抑或拧断头颅一般。

“愿闻其详!”上官依旧温柔的笑,那笑让人看不出不适和心思。

“啧啧!这樱色乃是绝顶春毒,没有解药,唯一解毒的方式,便是找个人交合,上官公子不知是否有心仪的相好,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你相好那边好了!”聂徵狐手继续向下游弋,停留在对方左乳凸起,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隔著衣衫也已感觉到那分明的战栗,果然是好触感呢。

“不劳……不劳聂公子费心,眼下正有一人,只是上官害怕高攀不起!”上官依旧无动於衷,哪怕说些风花雪月之事,还一本正经。

“哦?说来听听,是谁家佳人?放心,有我寻魔医在,多得是办法让你得偿所愿,樱色这种低劣的毒实在是上不了大雅之堂,试试我的桃花酿,或者金风玉露,有前车之鉴,保证令你欲仙欲死,以後再也忘不了这般好滋味!”

“可是那人心高气傲,我实在不知如何……”上官似笑非笑,盯著聂徵狐,那眼神仿佛三生石上早已凝聚的注定一般。

可惜寻魔医向来无情无心,“难道是那个死僵尸?怪不得你竟然不畏生死来到此地,啧啧,真是与众不同的品味呢!说吧,你是不是想要上那只死僵尸?”聂徵狐一派跃跃欲试。

“……”上官但笑摇头,尝有一人,春色无双,凝玉肤脂,气度放肆,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难道……”聂徵狐笑得更加肆虐,“还真是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癖好,放心放心,死僵尸虽然人恶心了一点,本钱倒是大得很,持久耐磨,倒也不失名器!”

上官伸手,扶住聂徵狐的肩膀,然後俯身,一个轻若蝶翼般的吻落在颊侧。

聂徵狐霎时一震,他十三岁出道江湖,纵横情场,什麽样的销魂阵仗没有见过,此刻竟然堪堪因为这样一个亲吻,有种恼羞成怒之感,“怎麽?想要我?”转眼间他即冷愈冰霜,不复刚才戏虐之色。

“不知可否高攀!”上官噙一抹温文谦恭的笑。

“好啊!让我看看,你前面,还是後面有这般本钱!”聂徵狐随性撩起对方下袍,隔著亵裤便一把摸去,那勃发炽热的器官,竟然早已按耐不住,惊心动魄的撑起内裤,仿佛随时可能挣扎而出,顺延著囊部机理向下游弋,来到两瓣肌肉贲实之间,用力戳向那处涩谷,指风透过,亵裤霎时裂开一条窄缝,堪堪容纳手指在那股间紧膣之地肆虐戳弄。

上官此刻坐姿奇怪,半边身子已然斜靠在床栏上,左膝拱起,右腿堪堪悬在半空,大开大阖,没有丝毫遮拦羞涩之色,可是他的眼底,竟然还是一片泰山压顶不改色的沈静,甚至还多了几分其他复杂光芒。

聂徵狐一边亵玩对方前後敏感之地,一边凝视著他的双眼,“怎麽,上官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我上你吗?啧啧,这里恐怕还是雏儿吧,想必一定是销魂异常!”说罢手指竟然强行突入一半指节,上官终於闷哼一声,聂徵狐正待出言蛊惑,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掌风,猎屋柴门,竟然缓缓张开。

猎屋门口,堪堪立著一人,正是这猎屋的主人,谢寝,此刻谢寝神色稍有异常,粗略逡巡一下屋内,空无一人,然後眉头稍蹙,径自坐在桌边,运功打坐起来。

原来谢寝与上官比剑之时,堪堪受了内伤,他担心上官对郗烽之墓有所不轨,又前去查看一番才回到猎屋运功疗伤,靠近之时听闻其间有异,可是打开房门,却空无一人,若是寻常,谢寝自会仔细勘验一番,可是今日神思疲敝,心有所伤,他竟是无所觉,很快入定。

一蓬白烟袭来,谢寝不知不觉,身体倾倒在地,已是昏厥。

再看幔帐当中,竟然有两个人影绰绰约约,绞缠一处,正是方才情酣之时的聂徵狐和上官,听得外面动静,仓促藏身於此,再加上聂徵狐随身层出不穷的迷药毒药,想不脱身都难,只是此刻两人境况稍微有些暧昧,那幔帐与墙壁之间甚为狭窄,上官整个人堪堪挤在其间,聂徵狐则是大喇喇的跪坐在他双腿之间,不时用膝盖顶那依旧精神十足之物事,神情妖魅。

“想不到这般姿势上官你仍有快慰之意呢,不若……从了我吧!”聂徵狐伸手捏了捏对方肿胀炽热的器官,一派绮惑之豔。

“聂公子太过客气,上官此刻不正是砧板上的肉,随你处置吗?”上官眼神清洌,饶是身体紧绷难堪,神情却是光风霁月,让人恨不得抵死蹂躏,让那双眸底染了氤氲之色。

“好啊!”聂徵狐顺手拽过他的手,一根一根拨弄著手指,细致摩挲,仿佛某种暗示一般,上官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之间原本就不甚宽绰的空间,益发狭窄紧膣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著某种气息,抑或随时可能干柴烈火,砰然而烈。

门外又是一阵匆匆脚步,稳健有力,内功匪浅。

聂徵狐低低啐了声,扯下自己亵裤,露出狰狞器官,竟硬生生抵入上官唇舌当中,愈是刺激,愈是销魂阵仗。

那脚步,却在门口停驻。

上官眉间轻蹙,仿佛对这般情事并不熟稔,可惜他此刻面对的是寻魔医,风流豔色天下无双的寻魔医。

偿有苗疆蛊王荼穹,俊美风流天下无忌,却因邂逅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寻魔医,失魂落魄,百般讨好,甚至将本命蛊托付对方,却得到无情一剑,因此癫狂,一夜白头。

又有罗刹宫的蛛颜圣後霍丝蔷,不知采阴补阳盗取多少武林豪杰真心内力,却在最为擅长的床榻销魂之术上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十六岁少年身上,从此为情所困,闭关不出,究其门人,只传言那少年喜好一身绛红色衣袍,腰间系著华美异常的碧玉璎珞,手执一把黯黑玄铁上镶诡谲血纹的刀。

更不用说当今天下豔绝的四大花魁,京城淳於拂花生性冷傲孤绝,即使王宫贵族,如若不愿亦不相见,她却只为一人洗手羹汤;杭州檀莺声素有天籁之音,旁人一掷千金未尝可闻,她却只为一人吟唱整夜不知疲惫;蜀地甯熙熙娇蛮豔媚,武功超绝,传说乃是唐门某支的私生女,用毒暗器无所不精,曾放言但凡江湖中人想要做其入幕之宾,必先过三关,且生死勿论,而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过关入幕者,正是寻魔医聂徵狐……

聂徵狐此刻看上官为难之色,更是心中微动,凌虐之意不禁升腾,指甲不轻不重在那敏感至极的铃口之处剐弄,果然惹得这个男子阵阵闷哼。

“怎麽,不会用舌头舔吗?”寻魔医嚣张至极,哪里管得上门外之人。

门外那人,正是穆少舫,但见他手上粗粗包扎著白布,依稀渗血不止,谢寝给他那一剑,果然厉害,此刻他觑著安排麾下布防的空子来到猎物,原本想要见谢寝一面,透过窗棂一角,却看到谢寝正在休憩,终究踯躅。

那般糜烂情事,他自是有所感,有所知,如今竟然连一句对不起也无法开口,为难之处可见一斑,思及此更恨那寻魔医,竟然下得如此狠毒之药,害他们,害他们……

“禀告穆殿主,雾林外有一人试图闯入,已被侍卫们包围了!”这时一个侍卫纵身而至。

“找几个侍卫替谢殿主护法!”穆少舫匆匆扔下一句,便离开,他哪里料得,此刻他恨之入骨的寻魔医,正躲在猎屋当中,暗自销魂。

淋漓的水声,让彼此之间的撕扯试探变得渐渐薄弱起来,浓重的麝香味道萦绕不散,聂徵狐一把扯起上官的发丝,指尖逡巡他轩昂眉眼,这般男子气度睥睨之人,压在身下蹂躏起来,果然是够味。

“宝贝儿……吞得再深一点……嗯……舔得好的话等一下我疼你……”听得穆少舫远遁,趁那些碍眼的侍卫尚未前来,聂徵狐倒是情动一分。

上官艰难的吞吐舔舐著那硕大炽热的男物,腾出双手在对方股间囊部细嫩之处点火摩挲,那般暧昧酥麻,才是最难将息。

“嗯……果然会侍候人呢……那就……再多吞一阵子……”聂徵狐一边享受,一边悍然又将手指捅入三分,那绞拧的快慰果然心动不已。

……

两人此般你来我往,竟似忘了初衷一般,彼此呼吸渐渐粗重,眼神阴鸷专注,彼此唇舌手指皆加快频率,仿佛已经掌控对方最为薄弱的意志一般,随时可能爆发而出。

正待这关键时刻,门外忽然一阵女子啼哭之声。

“师傅,师傅!风重镰那个混蛋为什麽要负心於我!”推门而入的,正是郗迟媚,她还擒著一人,乃是她一心想要算账的闻蕙泽,依旧虚弱不堪,如同弱柳扶风般摇摇欲坠。

她哪里料到,一阵昏眩之後,自己也颓然倒地,最後的印象,是同样跌倒在床榻上的师傅谢寝,和入目蔓延的绛红色。

“该死!我最厌恶被人打断好事了!郗大小姐!”寻魔医阴恻恻的,下裳凌乱,眼神眦裂,急欲喷火,手指嫌恶堪堪在衣袍下襟反复涂抹,那绛色衣衫霎时染了一层浊白,有种恼羞成怒之意。

上官却是一派慵懒的走出来,舔舐一下唇侧的浊白乳液,仿佛品尝什麽美味一般,然後轻描淡写的抚平自己下裳的皱褶,然後不留痕迹的吮吸著指缝掌心的残留液体,刚才那人,那一瞬间,著实可爱呐……

怪不得世间种种,多少痴男怨女,甘愿为了一个寻魔医而方生方死。

第9章.鸳枕缠

【第9章t鸳枕缠】

聂徵狐随兴踢开一旁碍事的郗迟媚,对上官一瞥,上官摸摸下巴,倒是心甘情愿被他使唤,径自封了郗迟媚几处重穴,即使药效过了,那人也醒不来,然後两人一起看著旁边的闻蕙泽,她精神极差,气虚血竭,随时可能香消玉殒一般。

聂徵狐皱了皱眉,他最不喜人如此颓废欲死,“喂,你叫什麽名字!”

“聂公子,对待女子应温柔些呢!”上官见女子颤巍巍几乎昏厥的模样,摇头对聂徵狐说。

“你倒是怜香惜玉!我看这女子姿容不错,若是养一段时间也算是清秀佳人,不如你便收了她!”聂徵狐阴阳怪气的说著,似嘲讽,又似其他。

上官摇头不语,只是一味纵容看著他。

此刻闻蕙泽似稍微回复一些生气,“二位公子不要因为贱妾不和,贱妾姓闻,双字蕙泽!”

聂徵狐有些愠怒起来,他最不喜这般自怜自伤之人,“什麽贱不贱的,自己作践自己才是最无药可救!不就是小产吗?哼!吃了我的药,三月之後行房保证你生个儿子出来!”

闻蕙泽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著他。

“看什麽看!闻蕙泽对吧!我既收了诊金,可不会无缘无故砸自己招牌!”聂徵狐看到那双眼,分明想起另外一双慈爱的温柔的眼睛,他的暮,易感脆弱又温柔无比的暮,早逝的暮,被血腥江湖逼下悬崖的暮,他虽然有暮的遗言限制,无法报仇,可是他依旧有办法去证明,江湖是错的,然後让整个天下为暮叩首受罚!

“公子之心,蕙泽感激,愿来世在报,可惜蕙泽深中寒毒,根本是无药可救,公子不必费心费力!”闻蕙泽摇头苦笑,泪眼朦胧。

“……”聂徵狐左腕一抖,一道银丝已然缠在闻蕙泽右腕上,上官眼神一亮,这竟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但见聂徵狐两指搭在银丝上,沈吟须臾,“你中的是疾苦菩提?还有人有心思去摘疾苦菩提做毒药?真是没事找事!”

闻蕙泽一惊,“公子果然见识非凡,蕙泽所中之毒,正是疾苦菩提,公子还是不用费心了!”

“哼!我只问你,要不要活!你就甘心被人下疾苦菩提导致尚未成型的孩子流掉?你就甘心每日子时忍受两个时辰痛不欲生的折磨?你就甘心被人鄙夷无视甚至随意奚落辱骂直至死不瞑目!”聂徵狐气势汹汹的说著。

“我……”闻蕙泽颤抖著声音,无言以对。

“你什麽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天经地义!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是救定你了,但你若是不去报仇,我便杀了风重镰那个混蛋!”聂徵狐邪肆威胁。

“我……”闻蕙泽虚弱不堪,哪里还有反驳之力。

“你又不是最惨的!就算不要风重镰那个混蛋,普天之下多得是男人真心待你!”聂徵狐再加重药,“你看我身边这位上官公子,他可是对你温柔怜惜得很!”

上官哭笑不得,“聂……”

不等他说完,聂徵狐继续威胁,“废话少说!先吃药!然後乖乖在这里等著,我去去便回!”

说罢塞给闻蕙泽一颗红得晶莹欲滴的药丸,闻蕙泽被迫吞服下去,顿觉神思一阵清明,原本烦闷欲呕之感渐渐消弭,果然神效异常。

聂徵狐转身对上官说,“看什麽看!还不跟我走!难道你敢留下来跟她们玩一龙二凤双飞舞?”

上官依旧不动怒,似包容聂徵狐一切言语般,只淡然一笑,“聂公子请放心,上官自当跟随!”

“这还差不多!”聂徵狐满意撩了撩眉,此去刀山火海,他可要找个人垫背!

此刻僵命城,正是混乱之际,上上下下为了一个寻魔医,早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可惜谁也不敢有须臾怨言,已然折损几名殿主,传说中城主雷霆震怒,连城主夫人都无力回天,更不用提他们这些小兵,性命须臾全部在吹灰之间。

穆少舫来到鬼殿见过郗玉冢,缓缓开口,“禀城主,那可疑之人似乎并不忌讳被我等发现,我已派人牢牢盯住他,随时可以捕获!”

“寻魔医呢!”郗玉冢才不把那些寻常之人放在心上,他相信,那人根本逃不出自己掌心。

“尚未可知……”穆少舫据实以告。

“废物!”郗玉冢震怒,一掌推出,穆少舫不敢躲闪,硬生生受了下来,闷哼的从唇侧溢出淤血。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白烟卿堪堪来到殿上,容颜平静,跪倒在地,“城主请息怒!”

“你来做什麽!”郗玉冢皱眉,声音平和些微。

“属下来见城主,并非以妾身身份,而是僵命城霁殿殿主的身份!”白烟卿声音稍稍拔高一些,“属下恳求城主赐属下绝炎芙蓉,以救兄长性命!”

郗玉冢面无表情,“绝炎芙蓉吗?”

“兄长为救属下,深受重伤,绝炎芙蓉乃是锺灵之宝,定可救兄长性命,请城主大发慈悲之心,看在……看在属下腹中骨肉的份上!”白烟卿哀戚的说著,对於夫妻名分,她早已不抱希望。

“你既然不以城主夫人的身份自称,我为何要承认那是我的骨肉?!”郗玉冢冷漠无情的说道,“绝炎芙蓉是我僵命城震城之宝,凭何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使用!”

白烟卿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夫君,妾身……那……”

“女人,你在愚弄本尊吗?世间能为我孕育骨血的女人无数,不要以为你自己有何过人之处!”郗玉冢漠视无情。

“城主,烟卿纵然无德无能,念在兄长为僵命城出生入死这麽多年,请救他一命!”白烟卿泪流满面,眼望错爱之人,心痛难当。

“他违背本城主之命,咎由自取!”郗玉冢厉声呵斥。

“不过……不过是烟卿的性命吗!城主愿意要,烟卿自当献上,只盼城主念在夫妻情分,救兄长一命!”白烟卿表面虽是柔弱之姿,骨子里竟也刚烈异常,重重叩首,挥剑便要自刎。

“喂喂!死僵尸,我才离开一阵,你竟然自己搞得即将妻离子散,真是可怜啊!”一阵冷嘲热讽,众人定睛一看,遍寻不到的寻魔医,竟然此刻自动现身於鬼殿之上。

“小狐!你终於肯来见我!”郗玉冢激动起身,完全无视和他一起出现的上官。

白烟卿堪堪横剑,哀怨愤恨的看著聂徵狐,此情此景,竟不知如何为继。

“我来是问你要一件东西的!”聂徵狐没有理会白烟卿,径自对郗玉冢说。

“何物?”郗玉冢迫不及待问到,眼底深情,丝毫不假隐瞒,一旁上官冷静旁观,深意异常。

“绝炎芙蓉!”聂徵狐趾高气昂说著,仿佛那便是他囊中之物,丝毫不会引人反感,相反为他睥睨桀骜的气度折服。

白烟卿脸色一变,执剑之手竟然颤抖起来。

“你可知绝炎芙蓉为何?”郗玉冢深深看他,反问一句。

“绝炎芙蓉,天下至阳至热之物,生长在罕见沸泉中,一甲子开花一次,其花呈粉紫色,花蕊鲜红,娇豔欲滴,花瓣共有九瓣,阔叶、须茎均为深红色,加以调治,於人大补,有起死回生之妙!”聂徵狐琅琅道来,丝毫不做伪藏私。

“你可知全天下有多少株绝炎芙蓉!”郗玉冢继续问道,森冷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百年前问难阎罗历尽周折,终在西域一处绝谷沸泉边找到一株绝炎芙蓉,又耗了四十年余生守著花开,并连同《渡毒经》交付给自己唯一的女儿辛昕娘,而这位辛昕娘,正是僵命城旧任城主郗烽的原配夫人,自然《渡毒经》和绝炎芙蓉,在你僵命城中!”聂徵狐自然知悉这些旧事,毕竟他有两位忘年交,愿意告知他百年以来杏林轶事,这一桩,自是无法遗漏。

“不错!先祖留下《渡毒经》、绝炎芙蓉连同羲合宝珠,共为我僵命城震城三宝,历代城主负责保管,不得赠予外人,小狐,我虽不知你有何用,但只要你留在僵命城中陪我一生,我不但将这三件宝物赠予你随意使用,并且还是倾全城之力助你夺取其余九颗宝珠,达成你所愿,是与不是,舍与不舍,终究在你一念之间,小狐,你不要让我失望!“郗玉冢深情款款,此番话一出,白烟卿长剑赫然落地,一脸颓丧瘫软在地上,女子无辜,女子可怜。

聂徵狐仿佛听到一个不甚好听的玩笑,淡淡摇头,“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要我许诺一生?你不过是我闲暇之余玩弄的宠物而已,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郗城主!”

“大胆!竟敢……”一旁穆少舫新仇旧恨加起来,早就对聂徵狐万分不满。

“你又是何人,怎麽?刚才中了桃花酿,此刻还没有清醒过来?!”聂徵狐轻蔑瞥他,更是不屑一顾。

“退下!”郗玉冢深吸一口气,厉声呵斥穆少舫。

“……”穆少舫向来忠心不二,此刻不敢违背,退出鬼殿,徒留眼神凌厉的瞪了聂徵狐一眼。

殿上如今只生郗玉冢夫妇,以及聂徵狐和上官四人。

“小狐,我知你性情高傲,我只问你,你要绝炎芙蓉有何用?”郗玉冢还带一丝奢望。

“为了救一个女人!”聂徵狐说的轻描淡写。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郗玉冢竟然将自己坐榻扶手硬生生握碎,他呼吸急促,双目赤红,仿佛随时可能爆发一般。

“那女人就对你如此重要?”郗玉冢咬牙切齿的问。

“这跟你有何干系!你愿意给就给我,不愿意给,我也自是抢定了!”聂徵狐根本没有把郗玉冢放在眼里,一派与其无关的派头。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旁的白烟卿忽然发难,甩手一道白绫,夹携著利刃,竟然朝旁观在外的上官刺去,在她看来,能与寻魔医一并相携前来,必与其有著匪浅瓜葛,女子在某些时候,竟然有著精准异常的直觉,可惜,他终究错看了上官。

上官可是连聂徵狐数番辗转都未能奈何之人,僵命城中武功仅此於郗玉冢的谢寝,都输他不止一招,更何况是她,但见上官甚至未出缱神剑,只身形一斜,便堪堪躲过。

聂徵狐下意识回头看他,那一瞬间表情耐人寻味,见他无妨,不由调笑,“上官你可是颇受红颜亲睐,怎麽,又怜香惜玉了?这可是朵有毒的曼陀罗!”

“是吗?”上官但笑,他存在感极低,以至於郗玉冢方才正眼看他,又见聂徵狐与他自然随性,不禁怒从心头生。

“聂公子既然称妾身有毒,妾身就施展一次给你看看!”白烟卿此刻已失常性,挥舞白绫迅速旋转起来,然後一阵白雾缭绕凝结,化为三缕迅捷的朝郗玉冢、上官和聂徵狐袭去。

“本命雾蛊?!白烟卿,你疯了!”郗玉冢认出这是何招,大声惊呼,无奈整个人已被那白雾绕住,虚弱的瘫软在地,聂徵狐、上官一同坐在地上,霎时三个男人矮了大半截,唯独白烟卿孤零零立在那里。

“正是妾身的本命蛊,聂徵狐,你自诩能解天下之毒,医术冠绝尘寰,可你能否解开妾身的本命雾蛊?这一次,妾身用性命与你相搏!如果你现在认输,只要将绝炎芙蓉给妾身,妾身自会给你解药!”白烟卿愈是癫狂,愈是冷静异常,此刻看来,更显霁晴仙子之名号。

“白烟卿,我警告你,如果小狐有什麽意外,我必让你白氏全族替他陪葬!”郗玉冢恶狠狠地说道,“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殿外竟无人应答。

“来人啊!都死到哪里去了!”郗玉冢怒气冲天,不料今日竟然被自己最亲近之人下了毒手,怒极交加,无奈白烟卿的本命蛊狠厉异常,饶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无奈何。

“夫君不必唤了,妾身刚才来之际,已在门外下了药,无人可以闯将进来!”白烟卿却哀伤的走向他,“夫君您放心,烟卿本就不打算苟活,烟卿舍不得夫君陪我,烟卿必定会救夫君一命,只要再等等,再等等……”白烟卿试图抚摸郗玉冢的脸颊,却被对方已掌刮倒在地,下腹处霎时血流不止,殷红慑人。

“也罢,这条性命由夫君赐予,夫君若是不怜惜,烟卿自当随之而去!”白烟卿痛苦的按住腹部,已经感觉到了孩子流逝的绝望,但却阴恻恻的盯著聂徵狐,“但烟卿必定要让他替我们母子陪葬!”说罢暗运内力,竟要催发蛊毒发作。

忽的她觉得浑身酥软疼痛起来,体内蛊虫竟然濒临失控,乱拱著要破体而出。

“不可能,怎麽会,你……”白烟卿眼睁睁看著聂徵狐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一口血将息著喷了出来,白衣早已血迹斑驳,再也分不清因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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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秦楼月

【第10章 秦楼月】

鬼殿之上,一时间诡谲的静,唯独血滴落的声音,仿佛催命符般慑人心魂。

聂徵狐冷冷看著白烟卿,“我有蛊王护身,你体内区区本命蛊,能奈我何!”

“蛊王!传说中苗王荼穹所饲的蛊王!?怪不得,怪不得……”白烟卿浑身已然成了血人,仿佛盛开的红莲般灼灼,“聂徵狐,我今日已败,不是我白烟卿败於你,而是我败於天命,但我将和夫君厮守地府,你还是输了!”说罢深情不已的看著郗玉冢,“夫君,妾身带著孩儿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著夫君!”说罢将体内蛊虫催发极致,气劫而亡。

只剩下郗玉冢痛苦的粗喘,蛊毒难耐。

“喂,死僵尸,你想不想死!”聂徵狐并未多看那个可悲可怜的女子一眼,只是好整以暇的盯著郗玉冢。

“小狐不要开玩笑了,白烟卿的本命蛊,是无药可解的!你有蛊王护身,幸运之极,我此生已无憾,唯独无法与你厮守,但愿……”郗玉冢痴心不已,连带上官也稍稍皱眉。

“喂,废话少说,看这个家夥,中了本命蛊照样无碍,我已经知道用什麽办法救你,看你愿不愿意让我救!”聂徵狐诡笑看著他,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上官静立一旁,殿外一阵嘈杂,那些笨蛋护卫们终究赶来,破解毒素,为首的正是沈缁雅、风重镰以及穆少舫三人,风花雪月霜雾露霁八位殿主,死的死,中毒的中毒,被封了穴道无力动弹的也有,也只剩下这三人撑著场面。

眼下三个男人鼎立之势,偏偏白烟卿香消玉殒了无声息,和刚才情势恰好逆转,所谓情之一字,果然太伤人。

“城主!”

“我等一定拿下这个混蛋替夫人报仇!”

“城主请恕我等来迟之罪!”

“统统给我闭嘴!”郗玉冢运功怒吼,交织一阵咳嗽,周遭属下噤若寒蝉,他转向聂徵狐,温柔问道,“可是还要诊金?”

“自然!我寻魔医从不白白替人诊治!念在旧识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扣,只要你一份诊金,便是那株绝炎芙蓉!”聂徵狐早就想好,此刻嚣张说出。

“小狐,就仅於此?你若是加一条让我放你自由或者从此不再见你,或许我也会答应!”郗玉冢莫测高深的说,眼底全是期待和精光。

聂徵狐无谓挥手,“区区一个僵命城,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之余你……哼!你觉得你是那种信守承诺之人吗?废话少说!你决定吧!”与其许诺那些根本不可能达成之事,不如先把好处落在手里。

郗玉冢深深看他,“小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寻那绝炎芙蓉!”

“好啊!”聂徵狐也无推脱,径自跟在郗玉冢身後,然则上官竟也跟在他身後,寸步不移。

“等一下,小狐,我只要你一人,其他无关人者恕不相待!”郗玉冢不善的盯著上官,若然眼神可以伤人,上官此刻已经遍体鳞伤。

聂徵狐看了看上官,对方给他一个淡然的笑,他便开口,“让我一个人去?好被你使毒计困住?你当我傻子啊!这般伎俩第二次用还会有用吗?今日我便哪里也不去了,你若想要自己性命,速速去取绝炎芙蓉,如若不然,再拖延一阵,即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性命!”

“你……”郗玉冢不料聂徵狐竟然对这个上官如此在意,“好,小狐,你等我!”便咬牙切齿朝殿後走去。

“喂,看什麽看,你们主子都走了,还不快点奉茶端水,那个谁谁!“聂徵狐眼神扫过此刻正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僵命城众人,笑得猖狂并且得意。

不过盏茶时间,鬼殿之上依旧暗潮汹涌,早有护卫殓下白烟卿的尸身,清扫殿上,风重镰、沈缁雅、穆少舫三人守在殿上,将聂徵狐和上官二人堪堪围住,其余小兵喽罗被派驻在殿外重重看守,即使一只飞鸟也无法放入。

“什麽茶嘛!陈年过季,早就该扔掉了!“聂徵狐嫌恶的吐出茶水,真是倒尽胃口。

“你应该庆幸里面没有下毒!“沈缁雅冷漠的说著,自从见了那人之後,他的神思一直有些恍惚生异。

“毒?你们家城主还要靠我来解毒呢!”聂徵狐笑得无辜并且惹人。

这时郗玉冢已经拿著一只锦盒前来,他神色苍白痛苦,显然饱受蛊毒折磨,看向小狐,目光胶著,却依旧情衷一字,不改前缘,“小狐,你要的绝炎芙蓉!”

“很好!”聂徵狐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用寒冰封住一株娇豔欲滴的芙蓉花,那形貌姿色,正是传说中的绝炎芙蓉,於是顺势递给上官,仿佛那人是他的小厮仆役一般。

上官一怔,但笑收下,这个小狐狸,可找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保镖。

郗玉冢嗅得那二人之间有祟,不动声色,“小狐,现在可以帮我解毒了吧!”

“自然啊!”聂徵狐睥睨无谓说道,“寻魔医出道江湖也有十年,你可曾听过我收了诊金治不好病吗?你所中本命蛊毒非常好解,我本身对此蛊已克制,只要你服下我半杯体液,蛊毒不药而愈!”他此言一出,满座惊诧,尤其上官,仿佛想通期间某些重要却暧昧的关节,神色虽无变幻,心下却已百转千回。

“你还不放血救我们城主!”沈缁雅半途插话道,此间僵命城偌大城池竟被区区一个寻魔医玩弄鼓掌之间,若传将出去,在黑道上还如何执牛耳之尊。

“要我放血?死僵尸,你舍得吗?”聂徵狐魅惑的撇了郗玉冢一眼,万种风情,皆无法言喻。

“小狐,我知你怕痛,自然舍不得,若我所知无差,你的唾液也有药效吧!”郗玉冢欣喜的上前一步,正待重重吻上,好品尝这个男子摇惑终生、颠倾江湖的滋味。

聂徵狐微微侧身,嫌恶的说,“我还有事情,你要亲还要浪费多少时间,我们速战速决,你用嘴来替我吹箫!”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你这无耻放荡之徒,竟敢要我们城主……”风重镰难以承受,终於发作的低吼。

“废话少说,你当你们城主没有做过吗?”聂徵狐一句话将风重镰噎得半死,眼波浩淼,来到上官身上,“况且这不还有一个已经验证过此法绝对有效吗?”

上官接受旁边四道眼光如刀,苦笑摇头,纵然刚刚没有所受白烟卿本命蛊折磨,可他一点也没有幸免於难的快慰之心。

“我向来替人诊治,还无人敢质疑,怎麽,你们是不需要解毒了吗?”聂徵狐凉凉的煽动,僵命城越乱越好,他可是无所畏惧。

“你们都退下!”郗玉冢神情森冷,那双黯紫色的眼眸竟然氤氲城近乎深黑的色泽,他容颜本就姝丽,只是因为气势太冷以至於向来不敢有人冒犯,这一刻柔软须臾,竟然让人心生眩感,惊豔绝伦,可这份惊豔,普天之下也只为一人,“小狐,就在这里吗?”

“我可懒得再动,就在这里吧!”聂徵狐大喇喇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羞涩推诿之意。

那三人心中再有不甘,可是为了城主性命,也只得暂行退下,纷纷给聂徵狐一个个狠厉的眼神。

“此人……”郗玉冢不悦盯著上官。

上官却望向聂徵狐,他此刻方知,世间最无奈之事为何。

“若然没有观众,我可是兴奋不起来呢!快点!死僵尸!”聂徵狐挑眉,神情肆意轻佻。

郗玉冢屈膝跪下,径自撩开聂徵狐的下裳,望向那粗硬毛发间尚在沈眠的物事,一手轻轻托住囊部以某种特定的力度按摩著,另一只手抵在会阴穴处,缓缓渗入内息刺激,然後顺势含吮住那散发著嫩红色泽的顶端。

霎时一阵水泽淋漓的声音从聂徵狐与郗玉冢之间传出,上官竟也丝毫不示弱,始终没有离开他们绞合之地,细细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最终的战役,便是从这一刻,在这三个男人之间点燃,最後鹿死谁手,竟还未有结论。

……

抑或冥冥之中早已定论!

大约半个时辰後,聂徵狐和上官携绝炎芙蓉已然朝猎屋掠去,一路上上官沈默,聂徵狐数度瞥他,却无动於衷,聂徵狐看他神思严肃,心下百转,已知为何,“怎麽?该不会是迷恋上我,因此吃醋了吗?”

上官摇头,“寻魔医原本就豔色惊人,若然迷恋於你,除非有大神通,不死也被折腾掉半条性命,难道,不是吗?”

“算你聪明!”聂徵狐自然得意,“我在这僵命城也呆到腻了,啧啧,不知道那震天堡,到底有何妙处!”

上官一怔,然後失笑,“震天堡……的话,又非龙潭虎穴,你倒可以试试看!”

两个谈笑之间,已然回到猎物边,刚刚立定,上官神色稍冷,聂徵狐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旧友来访,谢寝倒是怠慢!”谢寝推开门,神色虽是依旧苍白,可是没有丝毫中毒痕迹,显然已经自行解除。

聂徵狐还待呛声,上官却抢他半步,“谢先生倒是好精神!不知何事相邀!”

聂徵狐嗔然看他一眼,竟也不做声,他自是乐得这个男子为他出头,免去太多废话无聊。

“剑术上我自不敢夸耀,露泣的确输了!”谢寝依旧不紧不慢。

聂徵狐再也看不下去,“喂,你们两个废话少说,先让我进去治病,你们当我这个大夫的名号是作假的?!”他侧身冲撞谢寝,进入内室,果然看见闻蕙泽蜷缩在墙角昏迷不醒,而郗迟媚则躺在床榻上。

“我家徒儿自幼失去母亲照顾,与兄长年纪又差太远,以至於性情任性孤僻了一点,如有冒犯二位之处,还请海涵,谢寝视迟媚如亲女一般,二位如能放她一次,谢寝必当感激!”谢寝对上官拱手道,那般点穴方法,他自叹弗如,可也知如若封穴时间过长,自己徒儿不死也半残。

聂徵狐一边替闻蕙泽封针埋穴,一边半是嘲讽半是戏谑的说著,“姓谢的,放著这麽举世无双的大夫你不求,偏偏去求一个只会耍把戏的无名小卒!”

他此言一出,谢寝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想他必不知道自己随意谈论之人是谁,也谨慎不愿乱言,只堪堪看著上官,待他回复。

聂徵狐碰了一个冷场,见这二人暗潮汹涌,不悦冷哼,不再理睬,径自处理起闻蕙泽来。

上官温柔看他一眼,似某种下意识的安抚,然後对谢寝说,“上官并无恶意,只是这位迟媚姑娘对上官有些误会,既然误会解开,自然稍後便为她解穴,只是上官还有朋友在贵地,不知何时能见!”

谢寝听得明白,回头再看一眼郗迟媚,认真道,“谢某知道了,请稍等一下,谢某去去便回!”然後竟纵身掠远。

聂徵狐见上官如此轻描淡写竟解决掉这个棘手之人,惊愕之余,不禁晒然,“喂,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何奸情!他竟对你言听计从!”

上官摇头,信步走入猎物,来到聂徵狐身边,俯身在他额上印一吻,他动作极快,又无预兆,聂徵狐一时恍惚,竟没有躲过,然後恼羞成怒的推开他,“喂!我问你话呢!”

上官纵容看他,“谢寝与我约战,他败了,我制住他徒儿穴位,他知道轻重,自然会听我的!再说,聂公子想要去震天堡挥霍一般,我们若不找到那位厉二公子,如何前往!”

“废话少说!”聂徵狐气呼呼的看他,右手执四寸铍针,左手执一寸六分的鍉针,对上官颐指气使,“过来帮我脱了她的肚兜!”

上官信步,闲适的单手撩开闻蕙泽衣襟,没有丝毫尴尬推诿之意,女子凝白肌肤映入二人眼帘,聂徵狐趁机取笑,“怎麽样,这女子质素颇佳,既然你已经验过,难道就不动心收下?”

上官反而凝望於他,“上官福薄,如此佳人不敢冒犯,况且,上官已与旁人有过同泄之缘,前前後後都一并验过彼此,怎麽敢轻易负心?”

聂徵狐被绕了有些晕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厚脸皮的男子所谓何事,一时间抬手便朝上官手掌刺去,竟堪堪刺出一个血孔,透针而出,他没料到上官竟不躲闪,一时怔然。

上官抬手,舔了舔渗出血迹,神情竟撩人至极,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11-15

第11章.九针搏

【第11章 九针搏】

并不算宽绰的猎屋当中,两个人的呼吸渐渐绞缠在一起,仿佛缘定三分的魅惑一般,彼此桀骜,并且互属,已经注定厮磨。

聂徵狐扑哧一声拔出针来,舔了舔上面的血渍,神情慵懒糜烂至极,然後径自朝闻蕙泽心脏位置扎去,他又舔了舔唇角,邪恶的说,“把绝炎芙蓉给我!”

上官掏出锦盒,感受里面的冰寒,“需要融化吗?”

聂徵狐点头,“快!”

上官单手贴在绝炎芙蓉上,催动内力,那寒冰渐渐融化,凝结成一颗颗晶莹水滴,然後水滴竟然直接蒸发,化为一阵雾气消逝,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聂徵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摘下芙蓉两根花蕊,一根踯躅了一下,递给上官。

上官并未怀疑他,径自吞下,聂徵狐似笑非笑,“我给你什麽都乱吃吗?”

上官淡笑,“你若想毒鸩於我,我哪里有抵抗之力?”

聂徵狐得意一笑,然後径自服下另一根,也不做解释,两根花蕊一拔除,那原本粉紫色的花瓣,竟然逐渐变成灰绿色,原本娇豔欲滴也渐渐干涸,仿佛所有灵气被吸慑一般。

聂徵狐小心翼翼的拿起鍉针,挑下一片片花瓣,然後拿出另外一只三寸见方的青石盒,接下所有花瓣,其余根茎叶部位不待落地,便点燃一个火折子烧了起来,顿时一股刺鼻的恶臭传来,呛得两人一起咳嗽不止,好半晌,那灰烬纷纷落地,举世无双的绝炎芙蓉就这样被烧得烧、吃得吃、装得装,再无残余。

“去倒杯清水!”聂徵狐止住咳嗽,将那根鍉针浸入灰烬当中滚过,然後在一旁闻蕙泽的衣裙上蹭干净,收回鹿皮针囊中。

上官拿来一杯清水,看聂徵狐又从针囊当中抽出一只细长柄的金制药匙,一点点舀起那地上的花灰,混入水杯中,然後搅了一阵,待到杯中成为一团浑浊,一勺一勺喂入闻蕙泽口中,没有丝毫不耐之心。

上官在一旁静静看他为人诊治,一边百思,传闻中凶神恶煞鬼哭神嚎的寻魔医,原来在诊治病人之时也如寻常大夫般仁心仁术,专注无瑕,不禁稍有惑意,聂徵狐,究竟有多少面惊世骇俗,让他竟也无从觉察。

待到全部喂完,聂徵狐对上官一挥手,“好了,帮她运功催动药力!”完全把上官当成苦力在用。

上官却也不著恼,双手抵在闻蕙泽後心,就此帮她化解药力起来。

聂徵狐凝神看他,第一次无言以对。

傍晚时分,烟霞沈重,郗玉冢立於黑骨祭坛边,沈默无语,他脸色虽显苍白,可早已没有痛苦之意,显是解了蛊毒,可是解毒时那般销魂蚀骨之意,竟还留在唇舌之间,让他思及此,不禁心生绮念,念之一人,想要将他生生世世禁锢在自己身边,可是无奈此人心高气傲,他不是没有试过强行拘谨,只是用磬了手段,还是无法征服,不禁又是恼怒,又是喜爱。

“城主,那人此刻正在猎屋当中!”谢寝从角落中现身,拱手禀告。

郗玉冢挥手,“无妨,随他!你知道他身边那个男子是何等身份吗?”

谢寝沈吟,“只知道他自称上官,手执缱神剑,其余未可得知!”他不知为何,竟是替上官隐了身份。

“知道了!”郗玉冢不动声色,饶是谢寝此刻也并不能猜透他究竟作何念头,只是侧身静立一旁。

“城主,那震天堡的二公子如何处置?”谢寝终究还是提及此话题。

“迟媚太过任性,受些苦也好!否则嫁人之後如何能受得了!”郗玉冢听之前报告,也有了计量,眼下口吻强硬,竟是不愿意放人的意思。

“城主!迟媚那个孩子还小……”谢寝替徒儿说情,知道郗玉冢才没有那一套兄妹情深,身为僵命城主,无非正是铁血手腕冷酷无情。

“知道了,你说……小狐是替闻蕙泽诊治?!”郗玉冢忽然念起此事,待到谢寝点头,他沈吟须臾,然後说道,“让重镰过来!”

不过三息,风重镰已然来到祭坛之中,他屈膝跪倒,“参见城主,师傅!”

原来谢寝竟然同样也是他的师傅,他和郗迟媚正是师兄妹之缘。

“厉家的二公子现在如何?”郗玉冢问道。

“禀告城主,他和上次被擒的长发男子一起关在冰牢当中,被他所伤的侍女绰约已经醒了!”风重镰倒是说得一清二楚,当日他授命前去搜查雾林,却发现这一男一女,皆有伤在身,认出女子乃是僵命城中的侍女,方给予救治,而那厉二公子可就没有那般好运气了。

“那麽,我让你杀得人呢!”郗玉冢冷不防提及,让风重镰霎时遍体生寒。

“属下……属下……”风重镰憋得满面通红,硬生生没有办法说出下面几个字。

“迟媚她被小狐制住,人在猎屋,似乎也受了重伤,你为救你的未婚娘子,又可以付出什麽呢!我倒是好奇得很!”郗玉冢阴恻恻的说。

“属下这就去救迟媚!”风重镰咬牙起身夺路而去,能躲过一时,便是一时。

“顺便杀了闻蕙泽!”郗玉冢的声音阴魂不散。

夜色渐渐侵扰僵命城中,万家灯火伴万籁俱寂,原本好夜好梦。

雾林深处,一处篝火,正烤著一只野兔,土里埋了两只野雉,香味已然飘出,聂徵狐看著上官忙里忙外操办晚膳,颇有兴致的,“我先说好,如果烤糊的话我便把你烤了!”

那威胁竟然带了几分笑意。

上官摇头,换了话题,“你猜此刻来到猎屋中擒我们的,会是谁呢?”

“死僵尸也好,老谢也好,谁都好,反正那个什麽什麽的毒我也解了,那个谁谁的穴道你也解了,让她们多睡一阵自然会醒,那我们若然还不趁机走掉,岂不成了傻子!”

“也对,羲合宝珠和绝炎芙蓉此刻都在你手中,僵命城岂不是把你当成了靶子!”上官调笑,撕下一条兔腿,径自递给聂徵狐,聂徵狐先不接过,而是小心翼翼的嗅了嗅,撕一口尝尝,觉得可以下咽,才接过咬了起来,开玩笑一天几乎都没有用膳,他都要饿死了。

“慢一点!”上官递过一个水囊。

聂徵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以手背擦过唇上水泽,嫌恶的说,“竟然是水!?你还是不是男人,此刻应该有酒才对!”

上官淡笑,看火光辉映在那个男人脸上,俊美魅惑,平添三分真实从容,“我是不是男人呢,你不应该最清楚?!”

聂徵狐放肆大笑,然後调戏的掐了掐上官的颊侧,“果然够呛!”

他二人狼狈为奸,相视而笑。

这时一阵呼哨,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来到篝火边,单膝跪下,“主人!”正是一直在林中的楼冰褚,见了聂徵狐的印记,追踪至此。

“去打探一下释夜和厉寞严被囚之处,天色一亮,我们要大闹僵命城!”聂徵狐此言一出,气度睥睨。

“是,主人!”楼冰褚起身,转眼便失了行踪。

上官从土中挖出已经炙烤到火候的野雉,敲开泥土,霎时清香扑鼻,惹人垂涎,他将其中一只抛给聂徵狐,“那麽此刻,我们就先大吃一顿!明日之事,竟在明日!”

“冰褚,顺道给我找两壶酒来!”聂徵狐不忘喊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属下一定能听到。

此夜星月,熠熠生辉。

漏空更静,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风重镰阴沈著脸,朝冰牢走去,昨夜他赶到猎屋的时候,只见昏睡中的郗迟媚,其余再无旁人,他担心闻惠泽的安全,却掀翻了整座僵命城,忙了一夜也未可知,又担心城主先下狠手,於是来到冰牢,这是最後一处,若然再找不到,那麽他的蕙泽,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风殿主!早!”守门的侍卫禀告著。

“冰牢一切安好?”风重镰只是例行问著。

那侍卫正待回答,忽然瞪圆双眼,一阵痛苦骇然的表情,然後颓然倒地。

“什麽人!”风重镰嗅得煞气,警惕吼道。

“当然是本大爷我了!”聂徵狐肆意现身,身边乃是温文神秘的上官,身後是高大强悍的楼冰褚,他三人立於晨曦当中,仿佛当道修罗一般。

“你!你是来找死吗!”风重镰咬破一枚解毒丸,空拳便出手。

聂徵狐笑得狡猾,“我是来当黑白无常勾魂的!”

风重镰向前刚半步,眼前一黑,竟也浑身酥软,倒地难支,唯独神思清醒,痛苦的低吼著,“你,你莫要猖狂,我……”

“你什麽你,我救了你的姘头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来害我,啧啧,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薄情寡义的很!”聂徵狐摇头一本正经的训斥著他

可在上官看来,被无情滥情到极致的寻魔医训斥这般的话,实在有些可笑难堪,然後再想起昨夜……不禁失笑。

“混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聂徵狐一派恶狠狠地,转身觐鬼刀竟是架在上官脖子上,表情狰狞可怖。

可在上官看来,一切却失了原味,但见上官轻轻推开觐鬼刀,对聂徵狐笑得温柔,“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越说越是暧昧,仿佛两人已有什麽一般,聂徵狐恼怒正待一刀砍下去,一阵脚步声已从冰牢中走出,为首的正是郗玉冢,他身後乃是沈缁雅、穆少舫二人,一众侍卫压著释夜和厉寞严,严阵以待,看他们的阵势,竟是等待多时。

郗玉冢死死盯著聂徵狐和上官二人,“小狐,我等你一夜,你倒是贪玩得很呢!”

山风猎猎,仿佛鬼啸,聂徵狐轻描淡写的看著郗玉冢,“我是来带人走的!”竟是开门见山,懒得做更多场面话。

上官倒是好整以暇,帮聂徵狐放下觐鬼刀,後者给他一个狠厉眼神,既有暧昧,又有撩情,在聂徵狐看来,是杀气腾腾,而在上官眼底,则是可爱异常了。

郗玉冢自然也未错过这个眼神,怒火中烧,“小狐,你已从我僵命城带走不少东西,这四个人,今日我定要留下他们性命,以作交代!”

“交代个鬼啊!”聂徵狐听得有气,“我寻魔医想什麽时候走就什麽时候走,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与你何干!”

“小狐,我平素著实宠坏了你呢!”郗玉冢竟然不再多言,径自动手,这一遭他不像平素只是说说而已,竟然祭出魑云剑来,那乃是九品神剑中三品之首,传言剑中晕有鬼气,最为嗜血杀戮,血雾成云,无心无幻,聂徵狐却毫无畏惧,挥著觐鬼刀便迎了上去,“好啊!让我就此教训你一下!死僵尸!”

一阵金铁交织,两个刀剑相抵,风云际变,他们相搏出迸发出阵阵余波,逼得僵命城一众人堪堪後退,功力更逊者忍不住气血翻滚,惶然不安,而楼冰褚只退了半步,上官不仅未退,反而进了一步,他微微皱眉,在场众人也只有他看得清这两人每一招式,聂徵狐气势虽盛,竟然稍稍落於下风,如果到了五百招以上,必然落败,他心思一转,纵身竟朝冰牢逼去。

如此境地,先救人再遁去乃是最佳选择。

上官看清局势,谢寝又何尝看不清,他从别处匆匆赶来,见此境况,而上官已然掠入己阵,不禁运功低吼,“退入冰牢!”

可是已经晚了,但见上官闯入其间,如虎入羊群般,那些人竟然都不如上官一合之力,再加上身後的楼冰褚反应也不慢,在旁边掠阵,沈缁雅和穆少舫双双迎战,上官对他二人淡淡一笑,一阵光练,缱神出鞘,剑芒锋利迅疾,竟无人能看清,不过转瞬,沈缁雅和穆少舫堪堪後退,他二人手中长剑也算是利器,也抵不过上官手中缱神锋芒,一阵恍惚,再看厉寞严和释夜二人已无踪影。

“聂公子,我们走吧!”上官等四人已掠到五丈外,楼冰褚帮那二人松绑,上官则气定神闲的对聂徵狐打招呼。

“不陪你玩了!”聂徵狐听得真切,虚晃一招,纵身朝後跃去,他的轻功极其卓越,唤作游目骋风术,真真恍若一阵疾风,眨眼之间已然来到上官身边站定。

战局两分,胜负未定。

上官伸手揽过聂徵狐的腰部,隔著衣服感觉其间温热气息,不禁一笑,其间温情,然人豔羡,聂徵狐却不怕死的对郗玉冢奚落著,“死僵尸,本大爷要走了!後会无期!”

郗玉冢冷冷笑著,“小狐,难道你不要你的羲合了!”他拎著一个锦囊,正是装羲合宝珠所有,原来他与聂徵狐交战正酣之余,竟然觑著空闲夺回了羲合宝珠。

聂徵狐怔了一下,摸到怀中一空,然後咬牙切齿,“死僵尸,你这个无信无义的王八蛋!”

第12章.心向蜀

【第12章 心向蜀】

清晨的僵命城,在旭日初升之後,竟然变得沁骨的寒,聂徵狐冷冷觑著郗玉冢,露出尖锐的笑,“很好,死僵尸,今日之事,我记住了!区区一颗羲合宝珠,你当我真的放在心里吗?啧啧,既然如此,我便留给你一点想头!“说罢袍袖一挥,一道银光闪过。

风声呜咽,再看郗玉冢,一如冠玉般俊美无瑕的面目,竟然霎时多了一道狰狞血痕,从右侧眉骨一直横亘到左唇角,血肉翻开,还有黯黑色的血水汩汩滴落,那伤口,竟然还有毒。

“加了我的腐骨蚀肉,你便永生带著这个标记吧!”再一道银光收回,那原本是救命诊脉用的凝悬丝,此刻便成了罗刹般的利器。

“城主!……”一众僵命城中人哪里反应过来,此刻兵刃直对著聂徵狐,杀气腾腾。

“好,好一个一生一世!”郗玉冢舔了舔流到唇侧的液体,一口啐到地上,那地上草木霎时枯萎,可见此毒非比寻常,“小狐,今日你若留下,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未发生!我对你如此纵容,你为何还是不懂我的心意!”

聂徵狐心思百转千回,忽的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上官,“你,去跟他说清楚!”

上官诧然须臾,“我……吗?”

“当然是你!废话少说!昨晚你便宜也没少占,怎麽,早晨想要不认账了?!”他说的无比暧昧,听在旁人耳中仿佛两人早已有了露水姻缘……不,是奸情一般。

“可是昨夜,我们什麽……”上官想要辨明一下,那僵命城城主的怒气几乎要直射过来。

“什麽什麽!去!”聂徵狐霸道异常,在旁人眼中,仿佛他恃宠而骄一般,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中关节,几个眼神送去传回,原本是讨价还价的举动,又变成眉来眼去的风流。

“你们到底够了没有!”郗玉冢一声怒吼,上前两步,整个人仿佛一尊魔神一般。

上官苦笑摇头,他不过是昨晚稍微怎样了一下,便被聂徵狐一直挂在嘴边动不动威胁,此情此景,也只能上前应战,“郗城主,我等还有事要办,不用相送!”开口竟是这般客套话。

“缱神剑……吗?今日我便一会,魑云剑早已渴血的很呢!”郗玉冢拔剑邀战,整个人专注至极。

上官深深的看著他,此人,原来竟然深藏不漏,他战意缓缓升腾,侧身对聂徵狐说,“你们先走,我稍後便来!”

“你……”聂徵狐皱眉,他只是想要凭借上官挡个一式半招,并没有抛下他之意。

“放心,我会追你们而去!”上官看他踯躅,心下甚暖,回身给聂徵狐一个拥抱,轻若蝶翼。

“该死,你昨晚拿本大爷当抱枕,还没有枕够吗!”聂徵狐咬牙切齿,昨夜真相大白,“释夜、冰褚,还有姓厉的,我们走!”说罢率先纵身远遁。

释夜和楼冰褚相视,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厉寞严紧紧跟随,顷刻便失了踪迹。

只有聂徵狐远远传声而至,“姓上官的,不要指望我为你收尸!”

上官失笑,然後整个人渐渐肃穆起来,他本未料到,在这区区僵命城,竟然一连遇到露泣、魑云两把宝剑,若然能够一一挑战,果然也是一件幸事。

旁边谢寝带了数人匆匆追去,在他们看来,寻魔医身上可还带了绝炎芙蓉。

“现在,只剩你我了!”上官缱神剑出鞘,姿态睥睨。

雾林深邃,处处危机暗藏,聂徵狐一路走来,处理暗雷毒箭数处,早已失了耐心,此刻厉寞严不甚又踩中一处陷阱,霎时飞箭如芒射来。

“该死!你怎麽这麽笨啊!干脆把脑袋砍下来让我给你治治算了!”聂徵狐心浮气躁,不留情的大骂起来。

厉寞严心知己错,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反抗,正在这时,林间一群飞鸟惊起,聂徵狐美眸一凛,索性站定不动,果然不过三息之间,谢寝一群人已经赶来,将聂徵狐四人团团围住。

“聂公子,谢某尚未相送,何必走那麽快!”谢寝还在拽文。

无奈寻魔医此刻杀戮之心已起,他眦裂开唇邪恶的笑了笑,“你们,是赶来送死的吗?!”

“我僵命城的绝炎芙蓉在哪里,速速归还!”沈缁雅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径自质问,可怜他躲闪眼神,竟然不敢看厉寞严一眼。

曾经情浓,抵不过生死枉顾。

“绝炎芙蓉……吗?烧成灰了!”聂徵狐挑衅的说著,一派你能耐我何的态度。

“你!休得胡言!快点束手就擒,否则……”穆少舫也怒到极致,尤其是跟谢寝一路前来,他竟不知如何是好,那次销魂历历在目,手上伤口隐隐作痛。

“我说烧了就是烧了,况且,我不仅是要烧了这花,连同你们,也一并烧掉!”聂徵狐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多了四颗圆球状的物事,朝谢寝众人扔去。

“赣南雷家的霹烈雷!”沈缁雅识得此物,惊呼一声,但是已经晚了,阵阵爆炸声起,震耳欲聋,硝烟弥漫,霎时惨叫声、嘶吼声充斥在整座雾林当中。

待到硝烟散去,哪里还有寻魔医的影踪。

“剩下的人,跟我继续去追!”谢寝第一次动了真怒!

僵命城中,一处暗阁,绰约跪在地上,冷汗淋漓,她身边站立的,赫然正是上官。

与郗玉冢大战之後,竟然看不出一丝狼狈,可见他决计不败,其武功造诣,竟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的身份暴漏了吗?”上官严肃冷漠的问著,哪里还有对待聂徵狐时的温情脉脉。

“没有,帝尊,我谎称被厉寞严挟持,他们并未怀疑我!”绰约小心翼翼的解释。

“好!那你继续留下!待到任期满,自可回朱雀宫报到!”上官吩咐。

“是!多谢帝尊!”绰约心下喜悦,听上官言下之意,她竟有机会进入朱雀宫,自然欣喜异常,然後似想起了什麽,“对了,帝尊,此刻在僵命城中的,还有飞霞派的人,他们意欲救回九长老闻蕙泽,估计已经得手了!”

“飞霞派?”上官沈吟,“天狼也来了?”

“是的!天狼觑著空子与我联络上,这次来的是他们掌门人水鹤泓和她!”绰约娓娓道来。

“能够帮的话,就助她一臂之力,切记谨慎!”上官吩咐完毕,“另外告知震天堡的弧矢,寻魔医已在路上,大概十日後到,我先去了,那羲合宝珠,觑了空隙弄到手!”

“遵命,恭送帝尊!”绰约行礼,望著上官远去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後露出一抹绝豔的笑。

原本晴朗的天,在近午时分阴霾起来,山雨欲来,整座僵命城笼罩在一层浓重的煞气之中,其根源,正在城主郗玉冢身上。

他败了,只败於上官一招,但於他而言,已是无法洗却的耻辱,断魄僵神此刻狰狞的面容上留下一道永恒的伤疤,仿佛厉鬼般凶残,岂是易与之辈!

谢寝站在他身边,神思复杂,在聂徵狐最後那记惊雷狂轰之下,能够得以逃生的堪堪只剩下几个人,连他都被火燎了半边头发,一路追出又失了踪迹无所得,狼狈不已,不甘心又能如何,此刻他也只能忍下。

谢寝守了祖训数十年,他不得离开僵命城半步。

殿下跪了一地,在他威严之下,竟是无人敢喘息些微。

“城主,属下愿领命去追,必将那寻魔医……”彤於霜容颜依旧,在疼了半日後奇异痊愈,尚不提寻魔医用毒精妙绝伦,单是戏谑睥睨之意,便叫一向自视甚高的彤於霜羞恼异常,更何况那混蛋竟然伤了他心心念之的城主!

“城主,属下愿随彤殿主同行!”沈缁雅紧随其上,神色诚恳,但是眼底隐瞒了太多深意。

“城主。”

“城主。”

……

白晏臣视聂徵狐为杀妹仇人,风重镰也曾折辱於寻魔医之手,即是伤势未愈,此刻也同仇敌忾,连成一气。

“放心,他会回来的!”郗玉冢用某种温柔到诡谲的声调说著,羲合宝珠尚在他手中,他的小狐狸,早晚会自投罗网的……

谢寝从怀中掏出一物,“城主,我等愚钝,未能追到聂徵狐一行,到了城门,只捡到此物,请城主定夺!”那是一块从树上削掉的木片,上面几个血字,肆意狂妄,“羲合宝珠,聂氏所有,暂留汝处,差池必弑!”

郗玉冢盯著那十六个血字,许久,露出一抹淡淡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让我替你看管吗?小狐狸,你错估了这代价呵!僵命城中人听令,任何人不准私下去找寻魔医的麻烦,一经发现,立斩不赦!从即日起,我要闭关练功,城内一切事务由谢寝统一筹划,不得有违!”

“是,城主!”

殿下一众原本义愤填膺,看郗玉冢如此表情,皆情不自禁战栗起来,他们是僵命城中人,他们最清楚自家城主的手段了……

自是孽,自作孽呵……

那个混蛋,究竟还在路上耽搁什麽!

林间小路上,聂徵狐,释夜,楼冰褚和厉寞严四人掠身而过,聂徵狐从不认为郗玉冢会老老实实将羲合宝珠按照约定给予他,缘尽於此,他已经玩腻了。

之余上官,究竟只是寻常过客,抑或早已在郗玉冢剑下化为尘泥,似乎都与他无关,只是昨夜温暖怀抱,不知谁向谁取暖度日。

譬如一夜春梦,醒来无痕。

相反他对震天堡那颗蓝田宝珠的兴趣更大,便与厉寞严同行前往蜀地,所谓武林正派,若然有可取之处,必是将那虚名摆在首位。

睢阳至蜀地要十日路程,厉寞严虽是心急如焚,却哪里敢催促寻魔医,只得小心陪衬著,见天色愈加沈郁,不由停下说到,“聂公子,天色欲雨,不若我们先歇息一下!”

“好啊!反正我也饿了!楼冰褚!我要吃小笼包子!”聂徵狐伸了一个懒腰,拍拍自己没有丝毫赘肉的腹部,那慵懒的神情,让厉寞严一时间有些痴了。

“是!主人!”楼冰褚身形一转,已到前方探路去了,片刻回来,“主人,前面有家小店!”

“带路!”聂徵狐欣然,他今天尚未用膳,早就饿到心慌了。

此时厉寞严哪里能预知,这正是一路艰辛万难之始!

店里一挑杏黄旗,带了三分露水媚态,人不多,却多是江湖人装扮,聂徵狐大喇喇的坐在靠窗的一侧,他姿态风流,神情桀骜,早已引得众人侧目,他却漫不经心,拎起茶壶,朝那粗陋的桌子上倾倒著,霎时一阵青烟飘起。

那茶水,竟然有毒!

“微末之术,也敢献丑?!”聂徵狐不无鄙夷,瞥了身边一桌二人。

那二人是苗人装扮,一男一女,容颜端丽,眉宇却是煞气十足,那女子阴恻恻的,“唐门双煞有礼了!”正是唐门中恶名悚然的唐不饶,和其兄长唐不依向来形影不离,号称唐门双煞。

“原来是唐门的妖男祸女!”聂徵狐忽然一笑,自有惊心动魄的风姿,“怎麽?平日爱耍风骚,又痒了吗?!”原本是一句调情之话,唐门双煞忽然脸色一白,浑身觉得痒了起来,那痒竟是渗入骨髓,开始只是痒,然後酥麻并且疼痛起来。

店家乃是良民,并非江湖中人,此刻早已吓得躲入柜台下,颤颤巍巍,不敢吭声。

唐不依扶起妹子,哪里敢反抗寻魔医,只得吞恨道,“聂公子恩典,我唐门不敢忘记,告辞!”说罢和唐不饶狼狈离开,他二人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此番折辱,已然记下,唐门双煞是睚眦必报之人。

抑或说,寻魔医和唐门的瓜葛,本来就是不干不净。

厉寞严看著聂徵狐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那茶水,心下倒是安了泰半,他也知道唐门双煞的威名,看那二人如此怯弱,稍作放心,看来幼弟之毒有望。

“孔雀银针的味道不错!怎麽样,要不要来尝尝!”聂徵狐朝厉寞严邀去。

“不用不用!”厉莫严惶恐拒绝。

“我倒是愿意一尝呢!”门外却是一阵温润男声,一抹玄色身影已然掠入。

聂徵狐仰望於他,那逆光的容颜,忽然多了几分模糊,唯独那双深邃刻骨的黑眸,一时间竟如同透入他心间般。

此时蛰伏,尚未情浓。

唯独锺情,一字销魂。

第13章.洛神印

【第13章 洛神印】

披星戴月,譬如一览愁怀。

这日是腊月十三,距离他们离开僵命城,已是五日有余。

厉寞严无暇入睡,此刻心思,早已飞到蜀地,那生不如死忍受种种折磨的幼弟呵,韬光韫玉般纯善存在的少年,老天何其不公,竟然让其遭受这般刑罚!

若然顶上有神明,他愿以身相代。

啪啦!

是干柴翕动烈火。

厉寞严警惕一看,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费尽周折延请到的寻魔医,此刻正大喇喇的酣然,枕在另一个人的腿上,而那人,正是前几日加入他们之中的上官。

“……”上官斜靠在一棵古榕树边,温和的点头示意,然後垂眸,黑暗中掩饰了他的心思,是真正闭目养神,还是在窥伺那个睥睨天下的寻魔医。

厉寞严稍微有些叹服,不知还是钦佩还是同情,这几日来,亏得上官的加入,那寻魔医的兴致似乎也从他身上转变到此人身上,终日毒言毒语不说,始终层出不穷的毒药才最为骇人,厉寞严曾亲见上官浑身灼红,痛苦难当,可不知为何,他竟然还是忍了下来。

“勿忧,我受托来助你!“一道传音成线逼入耳中,那温润似水的男声,在月色中自有一种难言,正是上官,此刻他已经睁开双眸,那双清冽眼底,仿佛已经包容江湖万千。

抑或万千愁绪,皆从此开始。

“多谢义助!”厉寞严自没有那麽高深的内息,用唇语回复道,一听到是友非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喂!废话什麽!给我按按肩膀!”聂徵狐似醒非醒之间,不悦呢喃,对上官颐指气使。

“……”上官竟也不恼怒,径自身後,在他裸露在外的颈窝,缓缓摩挲著,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淡蜜色的肌肤上,形成一圈暧昧的光晕。

“嗯……嗯……左边……向下一点……嗯……”聂徵狐竟也丝毫不作态,呻吟之余,仿佛早有迷离绮惑。

一旁的释夜和楼冰褚似已熟睡,根本置若罔闻,抑或寻魔医的做派原本就是如此肆虐,为难江湖。

厉寞严却已然不敢多看,上一次多看的後果,他的左手差点被蛊虫废掉。

日出冉冉,天色大亮,一行人再度踏上行程,这日到达一座小镇,唤作秦安镇,未入镇门,便遇到一群嚣张而来的马队。

“让开让开!”马队为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打扮确是江湖中人,然後十数个年轻男女,护卫著一坐软轿,堪堪停在聂徵狐一行身後。

“前面的人快点,不要挡道!”那莽汉果然骄横惯了,一甩马鞭,厉声呵斥。

“喂!我渴了,酒!”聂徵狐根本没有理睬,径自对上官说。

原本这些服侍左右之事,都是释夜来做,偏偏聂徵狐看上官不顺眼,一来二往便强加於他,原本想要看到他崩溃恼怒的神情,可是上官似乎脾性出乎意料的好,而且恭顺异常。

此刻但见上官从马鞍旁边的锦囊出拿出一皮囊酒,里面是关外最烈的烧刀子,顺势抛给聂徵狐,对方欣然接到,拔开木塞便咕嘟咕嘟饮了起来,一泓清亮液体顺延著他的唇侧淌下,在绛红色的衣衫上留下一道痕迹。

“听到没有!快点让开!”那莽汉见聂徵狐如此轻蔑,竟挥鞭就要示威。

一阵裂空声音,他的长鞭,竟然在半空中碎裂成两截,释夜轻收皓腕,如琢如磨。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暗香夫人无礼!”一个俏生生的婢女立即拔剑,厉声呵斥。

“什麽暗香明臭的,竟然敢骚扰我喝酒?!”聂徵狐声音不大,可是其中的不悦和杀气,丝毫没有减弱半分。

厉寞严策马走了两步,来到聂徵狐身边,好心解围,“不知是天山派郡夫人的车驾,晚辈震天堡厉寞严,心急赶路,惊扰夫人您了!”

那发话的婢女尚未反应,聂徵狐忽然冒出一句,“岭南郡家的三代独秀?”聂徵狐忽然发问。

那婢女傲声回答,“知道还不快点让开!我家夫人身体不适,我们没有功夫和你们一般见识!”

聂徵狐忽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是吗……”然後竟然策马,让开一条路来。

他身侧的上官、身後的楼冰褚、释夜无言一起让开,厉寞严虽然惊诧异常,为免生周折,也一同让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後会有期!”那婢女以为他们终究怕了天山派所代表的武林地位,说著虚无的场面话离开。

转眼一阵烟尘,将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

聂徵狐冷冷嗤笑一声,“身体不适……吗?恐怕是奄奄一息了吧……”

上官深深看他一眼,一言未达。

“看什麽看!我们走!我肚子饿了!”聂徵狐气势汹汹。

厉寞严苦笑加稍微安慰一些,这才是这几日他看惯了的寻魔医。

寻了一处杏黄旗酒肆,厉寞严招呼饭菜去了,聂徵狐轻描淡写朝周遭打量,却被不远处一桌吸引过去。

那是两个年轻男子在饮酒,看装束都是江湖中人,其中一个稍显清秀的男子,有些忧郁的说,“阿戟,我收到了师兄的传信……”眉间似有为难,欲言又止。

被称作阿戟的男子未加询问,只是径自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今日我在镇里见了天山派的车驾,匆匆赶路,你可知那车上是谁?所谓何事?”

这下不仅清秀男子,连聂徵狐的兴趣都被勾引起来。

那阿戟似乎以为他们这样声音足够低,也不设防旁人偷听,“我认出其中有一个正是暗香夫人最为宠爱的侍女滟霞,那车中定是暗香夫人郡香凝。”

“啊!之前听说她秘密前往望莲峰小住,师兄昨夜却突然传书说她忽然病倒,然後就匆匆离开……不好!难道是派中有什麽变故!我们马上就走!”

“紫襄,你冷静一点,这里距望莲谷不远,我们这就走!”那被称作阿戟的男子安抚著他。

那紫襄慌乱点头,两人随即扔下一两银子,正待离开。

“且慢!”聂徵狐随手掷出酒杯,堪堪撞在那两银子上,发出一阵呜鸣。

“喀嚓”一声,已然是那个叫做阿戟的男子长剑出鞘。

“如果你们不请我一起去的话,我想你们那座倒霉的望莲山,定有人死於非命!”聂徵狐斩钉截铁的说。

人生际遇,往往无常,如若平常,莫紫襄或许不会如此在意,可是他净莲派对那位暗香夫人忌讳太深,抑或说天山派和净莲派之间,那些婉转之事,未曾为外人得知。

此刻他看著一路与自己相伴的庞戟,缓缓摇头,知者谓之心忧,不知者谓其何愁,然後他拱手一礼,“净莲派莫紫襄,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聂徵狐不过在他二人身边逡巡须臾,已了然於心,“聂徵狐……”如此干脆利落的自报家门,倒是让一旁的厉寞严稍微有些困窘,是寻魔医太多变,还是他太小心,无从分辨。

“原来是聂公子……”莫紫襄反映终究慢了片刻,然後那双明眸立即反射性的睁圆,倒像极了受惊的幼兽,“……聂……”寻魔医的魔魅之名在江湖上太显赫,邃血小筑终年豔色如血的曼陀罗花海、四位惊采绝豔的管家,还有那一桩桩足以造成鬼哭神嚎的辉煌旧事,在寻魔医出道的十余年间,江湖仿佛就是为他而不断血腥争逐一般。

也亏得莫紫襄此刻只是遍身冷汗,强撑著没有昏倒而已,毕竟,净莲七侠在江湖上侠名匪浅,而寻魔医从未真正要过真正正直之人的性命。

可是寻魔医的难缠和诡谲心思,在江湖上也传得太神乎其神。

……

偿有闻,十年前,少林派冠绝当世的玉僧,追杀江湖六大寇七日七夜,舍却一身功力,终於将那六个穷凶极恶的杀戮之徒送入地狱,但是自己亦力竭伤重,坠入山崖。

结果,被一个采药的少年,所救。

数日之後,少林达摩堂众僧追踪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小筑,然後,看见了传说中生死未卜的玉僧,正欲带回,然後,当初采药的少年,拒绝了。

他说,他需要一个人试药七年。

而玉僧,正是他选中的人选。

少林门人自是不允,但见原本完好无缺的玉僧,忽然之间,血肉模糊,濒临死亡,而那个少年,神色桀骜的,轻轻擦拭著一把闪烁著妖冶冷光的刀。

……

自此,寻魔医,和他的觐鬼刀,初震江湖。

那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

……

悠悠数月後,杀手一族内乱,尸骇遍野,其族长冰屠更是被叛徒所噬,濒临死亡。

一绛衣少年从天而降,震慑叛乱,然後,耗费三日三夜,救活了奇经八脉皆断,五脏六腑俱碎的冰屠,更为难得的,是保住他一身武功。

然後,命令冰屠与他为奴十年。

……

那一年,寻魔医,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

……

岁月无痕,光阴似箭,神农山庄的老庄主阙素问和千缠毒王豫灵枢相约这年八月十五,泰山峰顶,以医相斗,了却五十载恩怨。

忽然一年轻男子而至,出手便是不明所以的奇毒,纵是阙,豫二老纵横江湖这麽多年,亦无可蔽,亦无可解。

男子说,若非他们自解身上之毒後,绝对不允许他们下落黄泉。

二老瞠目结舌。

……

那一年,寻魔医,尚未弱冠。

也是那一年,身为医者的王者之颠,在阙豫二老五十年不乏的争斗之後,玄然易主。

……

然而俗人皆知,寻魔医杀的人,比救的人要多。

世人亦知,寻魔医救的人,比杀的人要惨更多。

……

可是当此刻寻魔医突兀得在面前得时候,莫紫襄倒是忘记了,寻魔医毕竟是天下无敌的大夫,他所言凿凿,从不虚晃。

以至於一时失察,差点引致净莲派灭顶之灾。

……

可惜谁也没有早知道,莫紫襄小心翼翼的回绝,“多谢聂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定当把酒相谢!”

说罢和身边男子,竟要离去。

聂徵狐冷冷看著他二人背影,许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日若你来寻医诊治,我定要双倍诊金,以偿今日之事!”

远处,莫紫襄不小心绊了一跤,仿佛冥冥中早有注定。

上官一旁温柔凝望,聂徵狐被盯的实在有些耐烦,皱眉怒斥,“看什麽看!走啊!你们还救不救那个叫做厉蓁严的小鬼了!”

“再急也要先用膳吧!聂公子……”上官但笑,神色怡然。

酒至方酣,厉寞严心下焦急,终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哀求,“聂公子,不若我们继续赶路,我家四弟他终日痛苦不堪,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说到悲苦之处,竟然声带哽咽。

可惜寻魔医从来没有什麽菩萨心肠,他好整以暇,“喂!那小鬼到底怎麽回事!”一路过半,他才第一次想起询问病人征兆。

“我四弟他堪堪十七岁,江湖历练颇浅,半年前,他又一次到江北游玩,认识两个朋友,那是一对孪生姐弟,生的玲珑可爱,不料正是这两人,惹来唐门麻烦,唐门声称这两人乃是唐门叛徒,要我们震天堡交人,当时家父携母还有长兄回岭南老家扫坟,家中只有我兄弟三人和家将,吃了唐门暗亏,四弟深受奇毒,唐门中人虽暂时被击退,却扬言不找到那对姐弟,绝不罢休,这数月来几次纠缠,幸亏我爹爹及时赶回来,他们才不敢继续妄动,可怜我四弟终日受苦,我们无能为力……”

聂徵狐听得皱眉,“那对孪生姐弟呢?”

“我四弟中毒後便失去踪迹!我们遍寻不到!”厉寞严漠然以对。

聂徵狐继续问道,“那对姐弟,不会堪堪一个叫做唐夭、一个叫做唐穠吧!”

“你怎麽知道!”厉寞严一震,神色渐渐提防起来。

“那麽你尽管放心,你家四弟绝对死不了!”聂徵狐斩钉截铁的说-

此时酒馆中,一阵酒香扑鼻,仿佛浓郁沁心-

之後江湖起伏,未曾关切-

第14章.阴阳蛊

【第14章 阴阳蛊】

腊月十九,蜀地苦寒-

震天堡中,愁云惨淡。

因为备受宠爱的小公子厉蓁严,身中奇毒,奄奄一息。

所以上至有著飞玄剑神之誉的堡主厉怀谡,下至看门的门房果爷,全部心急如焚。

“怎麽样了,寻魔医还没有来麽?”厉家三少厉睿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来到门房探察了,他几乎不忍心,停留在幼弟的房间,害怕自己忍不住,一刀了结了他的生命。

那样生不如死的惨状,连续三个多月的折磨,已经,将他们全家人的心智,磨砺到了极限。

“三公子,您请放心,若是那寻魔医来了,小老儿定是立即禀告!”果爷躬身行礼,岁月沧桑,依旧无法掩饰,自己的焦虑。

“切,二哥这麽慢,早知道我就去那个什麽邃血小筑了。”厉睿严反复踱步,握著剑鞘的手,青筋毕露。

但是,他当初没有去。

因为他们要找的,是寻魔医。

只有自寻死路的人,才去找寻魔医救助。

想到那些江湖传言,厉睿严不禁一身冷汗,几乎冻结成冰的。

……

一阵凛冽,夹撷著冬夜的寒雪,厉睿严浑身一颤,竟是不敢回想那些血腥的传言,此刻不由张望远方,若非实在无所可救,他们,又怎会想到寻魔医?

遥遥二骑,踏雪而来,马上各有一人,厉睿严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正待呼唤,青衫男子率先下马。

“三弟,是我,蓁儿怎麽样了!”

“大,大哥,是你!”厉睿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在点苍山闭关多日的大哥,厉朔严。

“嗯,我一出关,就听闻蓁儿的事,不及传书,就先赶回,你们,真的去请那寻魔医了麽?”厉朔严剑眉星目,自是气宇轩昂,此刻神色憔悴,不由紧张。

那是,那是他的蓁儿呵─

“大哥,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二哥已然去了数日,我们_”一见到自家兄长,厉睿严几乎忍不住垂泪,他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历练尚浅。

“嗯,三弟放心,我这次回来,定会保蓁儿周全。”厉朔严神色复杂,末了,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曾经怨由,无此怨由。

……

“朔严不必过虑,远处,又有二骑而来。”一旁的白衣男子,温润如玉般的声音,自然,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羽宸,多谢!”厉朔严回身拱手,自是默契。

厉睿严却这才发觉,随同大哥而来的男子,那是一个温和的男子,虽无过人表相,可是有一双沈静似海的眼睛-

看似庸碌,看似平凡。

但是一旦发觉,竟然,一如吸摄般的,无法移开眼了。

“这位是-”厉睿严刹那恍惚,几乎忘却了数日以来的愁思。

“这位是神农山庄的庄主,阙羽宸阙公子,睿严,你二哥回来了!”此刻厉朔严自是无暇介绍,转身随时防御的,望著那四骑飞旋而来的奔马。

阙羽宸淡然一笑,他此行前来,一是为了襄助友人,其二,正是为了见那纵横江湖的寻魔医,毕竟他曾经听爷爷讲起那段往事,心仪的很-

……

匆匆又是五骑,马未停,人先下,厉寞严自是激切,正待大吼,禀报家人。

“喂,我说你可不可以少一点废话!”一阵不悦的男声,有些刺耳的沙哑,但是细细听来,竟又有一丝独特的魅惑。

“对,对不起,寻,寻魔。”一向是厉家最是沈稳内敛的厉二公子,此刻竟如被人呵斥的孩童一般,不知所措著。

众人只觉自己被什麽震撼的,望向优雅的,从马上落下的男子,一袭绛红色的薄衫,将那人衬托的一如冰雪中的烈焰一般,腰间缀满碎玉的锦带,散射著碧绿的幽芒,正如收束烈焰的枷锁一般的。

任谁,第一眼见到他,这般矛盾而又桀骜不逊如他,皆会如此的,痴了。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救人了,再乱叫的话,我让你陪你那个什麽心肝宝贝的弟弟一起去死。”男子嚣张,气焰锋芒。

“是,是,聂公子,请。”厉寞严自是苦笑,一路被如此呵斥,已然习惯,不习惯,也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奇毒,磨砺习惯了。

“嗯,记得你们要付的三份诊金!”男子不屑轻嗤,脚下竟丝毫不沾地的,掠入堡中,身形诡异,一如鬼魅。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已然失去他的踪迹。

他身後释夜、楼冰褚皆是冷漠,紧随其後-

“聂公子,等一下我,我为你引路。”厉寞严也无视自己身边的兄弟和家奴,懊恼的追去,生怕丝毫怠慢,惹怒了这位贵客。

……

厉家兄弟面面相觑,然後不语,随之入堡,唯独最後一位一如矗立,默然不语的男子,轻轻的,笑了,笑容竟也谲色非常。

“呵呵-”

瞬间一道红芒,飞掠到他面前,然後薄刀煞气,逼在他颈间的动脉上。

若是常人,定是猝不及防。

但是,他是上官,不是常人。

他依旧笑的那样笃定,似乎天涯,无所凭恃。

寻魔医聂徵狐,此刻微蹙眉峰,神思冷冽的。

“徵狐……怎麽了?”堪堪一路相随,上官竟从疏离的聂公子,改为单唤其名,亲腻之意,顿形於外-

“不要以为,我可以原谅你昨夜之事!”聂徵狐咬牙切齿,这个男子,给他三分颜色,他竟然敢开染坊,果然不要脸至极!

……

数瓣六凌飞雪,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缓缓堕落。

雪纷纷扬扬,似是囚禁,非是离别。

聂徵狐和上官,维持著僵硬的姿势,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雪在他们同样淡薄的衣衫上,烙下一层雾似的痕迹。

若有真心,若无动心。

厉家的人几乎全部环绕在这门前,厉朔严忧虑,厉寞严惊惶,厉睿严瞠目,厉怀谡搀扶著孱弱的妻,凌厉风雪。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动,亦或说不敢有丝毫打扰。

寻魔医,从来就不是仁慈医者。

寻魔医,首先是杀人噬血的狂魔。

……

尝有闻,当朝宰相隆氏一族贵胄无比,果然权倾朝野,某日隆家最是宠腻的小姐病重,药石罔故,太医院亦无所策,所以自以为识江湖事的隆家人,到邃血小筑,请来了寻魔医。

以七份诊金,换小姐一命。

三万两黄金容易,东瀛进攻的百澜珊瑚容易,南诏国至宝随罂珠容易,十道当朝免死符容易,两朵万年而生的血蕖雪莲容易,尚古名剑湛卢容易,隆家的家奴一命相抵易容易。

难的,是那家奴绿丝,乃是当朝帝王最是心爱的男宠,怎能杀得?

难的,是隆家人的噬财如命的野心,那些天下至宝,怎能轻易送得?

所以待到寻魔医费心医治好那位隆九小姐的时候,也是他丧命之时。

隆家人,没有想到,那夜,自己招至了灭门之祸。

一百三十七口人命,无一生还。

传说中得至宝,却离奇失踪,还有一具酷似绿丝但是被残忍剥却脸皮的尸体。

……

张扬跋扈的隆家,转瞬间灰飞湮灭,百姓称快,帝王震慑,江湖瞠目,朝野惊恐。

那时,寻魔医却在京城最知名的青楼断袖中,左拥右抱,纾解周身戾气。

……

又曾有闻,江北三十六水寨的总寨主凌霸娇生女儿蕊三娘,而那位风骚入骨的蕊三娘,对某日邂逅的男子一见锺情。

那男子,正是寻魔医。

於是蕊三娘谎称自己有病,派人请来寻魔医。

假借诊断之时,给寻魔医,下了天下第一的媚毒痴心,人世最毒,不过痴心。

当夜但听蕊三娘的凄厉惨叫,无人敢扰,但是次日,当丫鬟小心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然发现,她们的小姐容颜尽毁,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再也没有什麽寻魔医的身迹。

凌霸就这样,活生生的看著女儿终日痛不欲生,吐血流脓,周身溃烂,遍寻天下,却无人可救,只说她中了奇毒。

七七四十九天,蕊三娘终於难以忍耐,哀求老父赐她一死。

凌霸含泪一剑杀了女儿,然後发誓,毕生倾尽三十六水寨之力,必杀寻魔医。

……

那时,寻魔医却在西湖畔,倾莲山庄,和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靖白胤,煮酒话青梅。

……

堪堪数月前,焚琴山庄与逍遥世家,又轮到每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焚琴山庄的少庄主姜夷劭和逍遥世家的萧善瑜约定比武,结果两败俱伤,遍访名医,皆言二人生者无望。

那日结为世仇的两家,不约而同,来到邃血小筑,延请寻魔医。

然而寻魔医但书,只救一人。

若救两人亦可,但救活後一人必须杀死另一人而已。

两家当时并未当真,遂同意。

谁料姜萧二人康复後,竟然拒不比斗。

然後,寻魔医翻手成雨,再度,将二人打成重伤。

……

那夜月圆,焚琴山庄和逍遥世家同时哀恸莫名。

那是,寻魔医却在骊山华清池中,温泉沐浴。

……

所以,请来寻魔医,正是自寻魔魅。

所以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雪亦无辜,昭应上官颈间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珊瑚色的鲜血,缓缓渗流。

“有意思,厉家的老二呐?”聂徵狐唇侧漾起一抹阴骘的笑靥。

“是,聂公子。”厉寞严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

“我第一份诊金,乃一万两黄金;第二份诊金,乃你堡中的蓝田珠;第三份诊金,就是他!”聂徵狐瞬间收敛禁鬼,唇侧一抹戏谑的笑。

“啊─”厉寞严木然,什麽叫,就是他?!

上官下意识的,抚摸著自己颈间的伤口,然後,依旧温润的笑著,不语,不躁。

“我要他,陪我三年。”聂徵狐忽然想要打碎那层诡谲的隔膜,凡事不逊,凡事不外。

“陪你?”厉睿严几乎暴凸眼珠,什麽叫做陪,不会是他想象的吧。

“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们家那个中了阴阳蛊的人,还有三个时辰的命。”聂徵狐轻轻的,舔拭著禁鬼上残余的血液,有点甜腥的味道。

……

阴阳蛊!

厉家人如遭雷击般的,瞬间呆滞。

“你知道蓁儿中的是什麽毒,对不对,对不对,你可以救他!”毕竟母子连心,厉夫人杨氏忽然发狂般的,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扑向眼前这个可以医治自己最为疼爱的幼子的男子。

“柔傕,你冷静一点。”厉怀谡拦住冲动几乎失去理智的夫人,一双历经沧桑的锐目,反复打量著眼前这个狂傲的男子,似乎在是掂量他话中的真假。

“阴阳蛊,初七日,高烧不退,貌似平常伤风感冒,其後七日,浑身冰冷,昏迷不醒,再七日身体自中椎分成双色,左侧肤色漆黑如墨,鼓胀含脓,右侧肤色惨白如纸,萎缩干涸,是为阴阳蛊。”聂徵狐凉凉的打著呵欠,状似无聊至极的。

“那麽怎样救治。”厉朔严忽而激动,几乎上前,揪著那男子一丝不苟的衣袖。

“一万两。”聂徵狐斜觑一眼,忽然发觉,那名被称为上官的男子,竟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逡巡著他,似乎想要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厉朔严无语,厉怀谡挥手,立即有伶俐的奴役,捧上一叠银票。

“天麻,白芷,牛黄,党参,当归,阿胶,柴胡各三钱,珍珠粉一钱,淫羊藿一钱,天山雪莲芯十二枚,昆仑火蛇胆一颗,嗯,再来半个黄羚羊角,以六碗硫磺温泉水熬成两碗。”聂徵狐随性道来。

一旁稍通医道的众人,皆神色复杂,这些药,相冲相克,又怎能合而为一?

聂徵狐却不理他们,收好银票,然後伸手,“蓝田珠。”

厉怀谡自是忍耐,再一挥手,然後另一奴役,捧著一只锦盒。

“再找一弱冠男子,二八女子,身体康健,然後分别服下这两碗药。”聂徵狐微眯著凤眼。

一旁细致聆听的众人,皆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药方。

聂徵狐自是收束他们疑惑入目,然後轻轻嗤道,“我要他。”

……

雪色无偿,竟也不敢落下,唯独在场惊愕呼吸声,此起彼伏。

……

第15章.三年誓

【第15章 三年誓】

终於年轻气盛的厉睿严再也无法忍耐了,厉声喝道,“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是你带来的人,为什麽还要问我们要!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治病!”

“三弟,不得无礼!”厉寞严只觉一身刹那冷汗淋漓,不要,不可以。

“真的不是你震天堡之人?!”聂徵狐一派我就是不信的模样-

“废话……”厉睿严刚要继续,一旁厉怀谡站出一步,眼神温厚的看著上官,“师弟,一路护送聂公子前来,你辛苦了!”

“师兄不必客气!”上官但笑,原来他竟与这震天堡的堡主为同门之谊,超出所有人预料之外-

“聂公子,您不远千里来为犬子诊治,诊金我们自当全付,只是上官乃是我的师弟,我无权支配於他,聂公子可否换一件诊金,我震天堡定当全力以赴!”

聂徵狐大喇喇的,“我不管他是何人,也不管你们之间有何勾当,第三件诊金便是让他为我侍寝三年,你们若是答应,我便为那小子解毒,若然不肯,恕不远送!”然後阴恻恻的转向厉睿严,细细的端详著他,但是所有人,包括厉睿严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眸光,简直像是一把利刃,一道道,割裂著肌肤,直至鲜血长流。

“上一个说我是庸医的人,是怎麽死的呐?”那绛色的衣袍,忽然间,绷慑著煞气。

“我愿意。”轻描淡写的。

“上官!”厉怀谡几乎难以置信的,怎麽可能,上官他。

“哦?你愿意,陪我三年?”聂徵狐终归转移了注意力,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幽潭般的眼底,却什麽,也无法涉及。

“不过三年。”上官洒拓,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男女同时与中蛊者交合,三次精泻即可驱除残蛊。”聂徵狐邪气一笑。

然後厉家人皆呆若木**,他,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请问聂公子,所谓同时。”厉怀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麽嘛,你们笨到这也不懂?就是让那男子上你儿子,同时让你儿子上那女子即可,不过你儿子只能泻三次哦!”聂徵狐似平常口吻,描述这般常人眼中的污秽之事。

下一瞬间,厉夫人低泣一声,颓然昏倒。

……

“你这庸医,休得胡言乱语!”厉睿严瞬间涨红了嫩脸,横起长剑,竟然逼来,“说,到底怎样解除蛊毒!”

聂徵狐轻轻笑了,“我真得,很想杀了你。”

释夜和楼冰褚二人沈默太久,此刻蓦地拔出兵刃,煞气十足,敢招惹他们主人之人,只有死人,和找死之人。

然後谁也无法分辨,那刀光,究竟怎样梳理,只见厉睿严浑身衣物,瞬间裂为碎片,惨绿少年得白皙裸体,瞬间暴露於翩翩飞雪中。

更加诡谲得,是他的身体,忽然间,开始流淌著鲜血。

……

“啊。”厉睿严望著自己麻痹到不知疼痛的身体,狼狈恐惧的,哭嚷了起来。

……

厉家人忽然之间,忘记了如何行动。

“徵狐,请等一下!”开口的,却是一直缄默的上官。

“怎麽,想要我现在陪你麽?”聂徵狐邪肆的眼睛略微一挑,纵是俗世万千,也不由为之倾倒。

“呵呵,不过,想要提醒你,我有听说过,蓝田珠只能珍藏於蓝田翡玉所雕铸的盒中,否则一柱香後,蓝田珠将自融於天地之间,不知你可曾听说?”上官浅笑,如沐春风,但是那春风,竟然夹撷著某种未知的阴霾。

“厉怀谡!”聂徵狐忽然间低斥,“不要告诉我,你恰巧忘记把盒子给我!”

“聂公子所求不过蓝田珠,并非蓝田翡玉盒,厉某并未食言,但求聂公子履行诺言,救助小儿,厉某自是感激不尽。”厉怀谡在江湖历练近三十年,又怎是易予之辈,此刻墨眉森冷,整个人,恰似一把即将脱鞘的长剑,随时震慑。

厉怀谡的天憧剑,乃是百余年前铸剑名匠宓晋以万年玄铁为质,以己之血殉炉,所铸成的三把绝世名剑之一,位列九品神剑中三品其二。

厉怀谡的意剑诀,乃是百余年前的剑圣旷子涯以毕生参悟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融会贯通,终於在临终前所著的绝世剑法。

厉怀谡也是少年成名,经历大小近千次袭斗,仅有一次败绩。

然则这一刻,释夜与楼冰褚竟然一起冲上去,和厉怀谡缠斗起来,一时间,两个人竟不落下风。

……

眼见此刻气氛僵持,厉朔严无语上前,脱下外袍,想要包裹住自己失态痛苦的三弟。

“若要找死,你们尽管靠近他!”聂徵狐几乎一字一顿,从齿缝中溢出,几乎忘记了,上一次胆敢算计他的人,被他怎样折磨了。

“聂公子,请不要再诸如此类为难,厉家人,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厉朔严冷冷的,义愤填膺。

“我早已说过解除阴阳蛊的方法,是你们这些俗人不信!哼!不过一颗蓝田珠麽,给我家小宠玩玩而已,至於那个人,他,死定了!”一只带著紫玉雕琢的旋龙指环的食指,遥遥指向此刻竟然喷涌著黑血的厉睿严。

毕竟血肉牵心,厉家二兄弟立即上前,包裹三弟,然後搀扶著昏沈如他,同时把随身解毒丹往他唇中塞去。

再看厉怀谡,此刻一记剑锋凌厉,楼冰褚和释夜二人竟然一同被制,天潼剑剑柄封了他二人穴道,他们堪堪昏倒在地,早有旁观侍卫抓住。

厉怀谡并未收起天潼剑,踏步上前,每一步,竟然都在雪地之上,留下寸余深的足迹,他,是真的动怒了。

……

“聂公子莫非也想要领教厉某手下天憧剑?”厉怀谡虎目如镜。

“我才懒得理你们!”聂徵狐凤目微愠。

“徵狐,你此言诧异,我已经将自己赎你三年,若非厉小公子痊愈,我又怎能,安心随你而去?”上官那双薄目,竟然浮现一层淡淡的,淡淡的哀漠,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怜惜,想要为之生死,在所不惜。

……

恍惚间,聂徵狐竟不自知的,片刻失神,只是一瞬。

然而只是一瞬,对於厉怀谡这样的绝世高手足以了,但见天憧剑泛著冷芒,已然袭来,周遭之人皆屏住呼吸,以为这一剑,必然见血。

这一剑,名唤寒潭见雪,死在这一剑下的黑道魔头,恰好九十九个。

“你这个混蛋!竟然用了残年咒!”聂徵狐脑海中灵光一闪,正待横刀以应,忽然之间,自己被什麽东西,紧紧束缚,然後一个铁铸般的怀抱,从身後,绵密包裹。

残年咒并非什麽邪术,乃是以至高无上的心法,通过音杀,瓦解对方心智的武功,江湖十大异功排名第七。

耳畔细碎的,像是某种咒语一般,“徵狐,我失礼了,但是,请你为厉家二人解毒,可以麽?可以麽?……”上官嗫喏,旁人只见他唇形翕动,无人可知,他究竟说些什麽。

“想得美!”任谁也料不到,聂徵狐手腕一斜,逆鳞状得刀柄已然撞向自己昏穴,然後颓然,径直的,倒在了身後男子的怀中。

上官竟似本能般的,轻轻的,揽住他,淡然一笑,心中暗言,果然,是一个任性而又倔强的男子呵!

眼下形势忽转,是谁人也料想不道的,唯独那纷纷瑞雪,安静恬适。

厉怀谡收束名剑,严肃的眼底闪若一丝温情,“师弟,这次烦劳你了!”

“师兄不必多礼,眼下替蓁严,睿严解毒为先。”上官微笑,径直打横,抱起怀中男子,若有若无的,望著他昏睡眉眼,一丝稚弱,竟是如此魅惑。

“上官?!爹─”厉寞严瞠目,他从未听说,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师叔。

“不得无礼!这位乃是你们师祖所收的关门弟子,你得称呼师叔!”厉怀谡挥袖,武林辈分,他自是看重异常。

“呵呵,师兄切勿严厉,我与寞严就是同辈相交。”上官和煦,竟让这寒夜多了几分暖意,“在下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瀛海之瀛,诛邪之邪,寞严不介意,与我兄弟相称即可了。”上官温柔,感觉怀中气息些微异动,修长白皙得手指,竟在那纤削的腰侧,细腻磨挲著。

“上官大哥。”厉寞严自是好感顿生,如此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即使他如斯暧昧的,惊世骇俗的抱著一名男子,也是如此契合理所当,然……

等,等一下。

“上官大哥,不可轻易碰触此人,他一身是毒!”厉寞严自是想起了,自己这一路,怎样受尽折磨,小心供奉这尊邪魔菩萨。

“呵呵,我自有妙著,让他为你二位弟弟解毒,师兄,天气苦寒,不若我们先回堡中?”不经意的,上官瀛邪已是掌握了所有的主控权。

厉怀谡似是无意的,在自己师弟身上逡巡一下,然後挥手,众人这才回到堡中,几乎忘记了,这滴水成冰的天气。

然而他们不知,在寻魔医进入堡中的刹那,已经注定了,一场纷扰纠结,抑或血腥,抑或幸免,难得一念。

天仁厅中,灯火通明,厉怀谡端坐主位,望著面前依旧抱著那聂徵狐的上官瀛邪,“师弟,此人阴毒,你要小心。”

“多谢师兄,他的昏穴大概还要半个时辰解开,可否给我一间空厅,此人身上太多毒,以免危害旁人。”上官瀛邪笃定一笑,竟然毫不慌乱,“另外那两人是寻魔医的贴身管家,或许有用,师兄可放他们自由,不必如此!”

“嗯,任醍,带上官公子到缀梦阁中。”厉怀谡毕竟牵挂儿子,示意一旁信赖的随从家将之後,又指使旁人去放释夜和楼冰褚,他对上官瀛邪竟是言听计从,丝毫不迟疑的转入後厅。那任醍乃是一个颀长俊雅的男子,有著两个酒窝,即使不笑,也常常与人笑意,此刻默不作声,引著上官瀛邪一路辗转。

直到震天堡最是偏僻隐匿的缀梦阁外,忽然单膝跪倒。

“弧矢无礼,请主人恕罪。”

上官瀛邪不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吩咐,“你去守护四周,半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任醍纵身,须臾之间,消逝行踪。

上官瀛邪侧身推门,然後凝望怀中安谧容颜,半是戏谑的,“徵狐,你还要小憩麽?我的手臂,可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哦!”

“昨晚不知道是谁,又强霸著我同眠!啧啧,昨晚你不是自诩取暖,得意的很吗!”聂徵狐咕哝著,然後竟然搂紧了他的腰身,恬然如梦。

原来两人一路前来,每每清晨当聂徵狐醒来之时,竟然全部都在上官怀中,露宿如此,如若在客栈竟也如此,他即使在自己房间外撒了毒粉,那可恶的上官竟也能平安度过然後混到自己床上。

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每一次自己竟无所觉察,以至於上官屡屡得逞。

更何况竟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上官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唤他名字,那平白两个人,也无甚寻常,偏偏让他听得浑身不对,恨不得起一层**皮疙瘩。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如此唤我!”

……

上官瀛邪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真的很想,就这样放手,任他跌落在地呵。

烛火婆娑,身影缠绵。

闷闷的,谁在说,“你若敢放手,这满屋的灼魂烛泪,立即让你破魂蚀骨!”

上官瀛邪肆虐一笑,“徵狐,可是在威胁我麽?”

聂徵狐哪是易於之辈,转瞬邪肆一笑,“是啊!你既已答应做我的侍寝,自然处处从我!首先告诉我,你到底姓甚名谁!”

“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瀛寰之瀛,邪魔之邪!”上官瀛邪俯身,在聂徵狐唇上啄一下。

烛泪嫋嫋,不是相思。

聂徵狐微眯著一双凤目,笑容诡谲,“怎麽,做我的侍寝,还如此罗嗦!”

他清晰的感应到,偎依的怀抱,瞬间僵硬了一下,还有些微凌乱的呼吸。

“是吗?我怎样答应你了呢?徵狐。”上官瀛邪用罄最後的自制力,怀中的男子,果然有把圣人逼疯的无限可能。

“三年之约,不容你反悔。”聂徵狐凉凉的,但见那枚紫玉旋龙指环,淡淡的,漾起一抹粉桃色的豔雾,须臾无痕。

“此陪,非彼陪。”上官瀛邪温厚的掌心,贴服著怀中男子贲实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缓缓磨挲,貌似无辜,然而些微透漏功力,足以震慑丹田要穴。

“是麽?你我皆非三岁稚童,人之大欲,有何不可?”聂徵狐眼神一撩,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然滑入那按压自己要穴的掌心内侧,极其暧昧的,用指甲,绕旋著累月用剑而磨砺的硬茧。

两个人之间,静的,几乎只剩下沙沙的磨挲声音,和渐渐紊乱的脉搏。

“我们只剩下半个时辰。”上官瀛邪蓦然快步,移向雅色幔帐,六尺余宽的软榻,此刻,竟是格外销魂。

“只要你好好服侍我,半个时辰,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聂徵狐神色魅惑的,但眼底,是一层深沈几乎不可见的苦寒。

“那麽,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瀛邪狠狠的,将怀中人摔向床榻,然後不待他挣扎反应,已然将自己虎躯覆上,薄衣不禁,两个人原始的体热,开始蔓延,渗透。

……

16-20

第16章.龙阳嬉(对抗~h~)

【第16章 龙阳嬉】

像是有什麽,在彼此的身体中燃烧一般,上官瀛邪径直吮吻住了身下男子微翕的唇瓣,那几乎称不上是一个吻,不过是一种凌虐而已,用牙齿撕磨著柔嫩的舌,用舌尖撩拨著滑腻的内腔,有种血腥的味道,不知,从何渗透,但是那种快慰,却又同时激昂著噬血的欲望-

他并非不识男色之人,武林龙阳,虽是禁忌也非异闻,但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撕裂身下的昂藏躯体,因为他的辗转,因为他的贲实,因为他如火般的体温,因为他缓缓散发的幽情麝香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魅惑的过分-

……

聂徵狐却始终噙著那抹诡谲的笑靥,血的腥气让他忽然欲望升腾,双手随性的蹂躏身上男子劲实的肌肉,衣衫溅碎,而那裸白的诱惑,靡腻的质感,甚至隐约吸附著自己的掌心,让他忍不住失控的,任凭指间的玉戒剐弄著原本完好的肌肤,然後磨挲著那残缺的伤口的感触,一股酥麻,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下腹撩起了情欲之焰,膨胀的男性,隔著层层衣料,准确的感应到了身上男子同样的勃发,几乎对方的情欲,也通过这下腹的暧昧磨蹭,传递於己,连动作,都有些本能的弛缓-

怎麽会,忽然弛缓-

……

於是上官瀛邪,忽然之间,不轻不重的,咬了身下男子的白玉雕琢一般的耳垂,“告诉我,你又下了什麽毒-”

於是聂徵狐,丝毫不示弱的,狠狠的,掐了身上男子肌肉紧绷的臀部,“你居然会截脉术-”

下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一起僵硬了-

只有单纯的维持著上下交叠的姿势,但是任谁,也动弹不得-

人面睡桃花,是一种很阴损的毒,因为中毒者首先情欲勃发,不可自制,然後身体僵硬,不得动弹-

截脉术,是江湖十大异功排名第三的武功,截脉类似於点穴,但是绝对不同於点穴,截脉可从一处脉动喷薄内力进而瞬间麻痹周身,不得动弹-

所以此时的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真可谓是,面面相觑了-

彼此之间明明没有距离,明明欲焰高涨,但是,丝毫不得解脱,只剩下对方的容颜,和渐猝的喘息,一丝,一缕,不绝於耳-

有点,失控了-

上官瀛邪忽然发觉,身下的男子,那凌乱的眼底,氤氲的情雾,有点奢靡,但是绝对倾动,微张的唇,干涩的几乎要泛起薄皮,有一瞬间,他忘却了所有计谋,不过,想要轻轻的,啄吻一下-

聂徵狐蓦然察悟,身上的男子,额前一滴晶莹的汗水,竟也如此压抑的,顺延著那轮廓分明的鼻翼,轻轻的滑落,悬空,然後,滴在自己唇上,涩涩的,竟也引发一阵彻骨的酥麻,然後再一滴,萦然不坠-

“徵狐,你硬了哦-”上官瀛邪知道自己一定要说些什麽,否则有些什麽,会在此刻,镌刻-

“那是你侍寝有力,应该怎样奖赏呐-”聂徵狐轻轻耻笑,然後,屏息凝神,否则,有什麽,会在此刻,铭记-

……

“奖赏麽?那麽,就让我服侍你解脱-”上官瀛邪忽然一声低吼,身体,竟然从人面睡桃花的禁锢中,回复正常-

“让你服侍,我自是能够尽兴-”聂徵狐邪肆一笑,本能的,双手抓住立即要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丝毫不放松的-

下一瞬间,聂徵狐正要用膝盖,顶撞身上男子的腿上穴道-

下一瞬间,上官瀛邪来不及挣脱自己被束缚的双手,只是本能的,以自己劲实有力的大腿,压制住身下想要作乱的双腿-

两个人,四肢紧密交缠,再无缝隙了-

……

“我们,大概还有一刻-”聂徵狐夭魅一笑,上腹可以感觉到,彼此的男性并列贴服,那种膨胀的轮廓,交织磨挲,隐约炙烤-

“一刻锺麽?足够满足了-”上官瀛邪躬起劲瘦的腰身,然後模拟挺送的姿势,两个人的男性,在前後磨蹭中,夹杂著布料丝绸般的钝感,渐渐麻痹-

“嗯─”聂徵狐刹那溢出一抹呻吟,但觉细碎的快感层叠累积,腰椎处的酥麻,蔓延在血液中的沸腾-

“告诉我,舒服吗?”上官瀛邪感受著彼此棱部有力的撞击,从未有过如此的磨合,但是欲望,竟然如此崩溃般的袭来-

“就凭你……”聂徵狐难耐的,挺送著髋部,那呻吟,已然支离破碎的,差点,差一点-

“说-”上官瀛邪但觉燥热侵蚀了丹田,急欲喷射的感觉,环绕著囊部额达鼓胀,差点,差一点-

“舒服……”

“徵狐……乖……”

瞬间的空白,让彼此的思绪,交织错乱,浓浊的液体,染湿凌乱的下裳,散发著淫靡的味道,让人有种迷失的惘然-

……

唯独烛泪,一滴一滴,落尽尘世-

……

轻轻的,门外细碎的敲动-

“主人?”

任醍自是谨慎-

“喂,起来啦,时辰到了-”聂徵狐自是淡漠,推攘著身上男子-

“徵狐,这麽无情麽?我们已是,如此亲密-”上官瀛邪自是轻笑,任凭彼此相偎的男性,不由磨挲-

“亲密麽?这算什麽,或许,我们应该,更加亲密一些-”聂徵狐蓦然翻身,跨坐在他腰腹之上,然後双手勒紧了一根银丝-

那是他的独门暗器,悬凝丝,此刻深深的,勒入了身下男子的颈间-

上官只觉的自己肌肤渐渐灼痛,呼吸一促,“那麽,我们可以试一下-”

他怡然扬起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泛著墨气的匕首,堪堪三寸长的黯色刃身,抵在他的後心-

那是他的短刃墨歃,此刻浅浅的,插入身上男子的背脊-

……

两厢僵持,彼此粲然一笑,竟在不言-

……

上官瀛邪的笑,是那种靡失尘世的笑,机关自是无所雕琢,拈手即来-

聂徵狐的笑,是那种嘲讽蔑然的笑,睥睨天下,自有一番风情-

所以他们几乎是同时撤去彼此的利刃,然後若无其事的,自是整理凌乱衣衫,默契不语,唯独烛火妖冶-

上官瀛邪并未再望却那个此刻颊侧微红男子,他不禁屏息,收敛内欲,有些放纵,彼时奢侈,起身,推门,任醍神色忧虑万分的,竟是失态的,径直向阁内张望-

“看什麽看,再看你家少爷们就死定了-”屋内聂徵狐半是慵懒的,随性的,将悬凝丝缠绕在自己乌木一般的墨发间,薄眉微谶-

任醍嗫喏几字,然後把心一横,自是跪倒,“任醍恳请聂公子救助我家少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上官瀛邪望著自己属下如此失态的,内心已有斟酌,此刻却背著手,绕过他,静静在阁外回廊小躅,雪色晶莹,渐渐止息,一弯纤月,隐隐作态-

“我不是已经说了解蛊的方法麽?大家银货两讫,你若纠缠,不是,找死麽?”聂徵狐冷冷的不悦,肤色亦如雪般冷酷无情-

“……”任醍咬紧牙关,终於开口,“那药方,过於诡谲,四少爷太过年幼,而且深受蛊毒折磨,虚弱不堪,若让一男一女……这,也太过霸道了-”

“霸道?哈哈,我听到一个最冷的笑话-”聂徵狐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著此刻压抑憔悴的男子,“你可知你家少爷如何中此蛊毒?”

声音魅惑,竟是交织一丝默然-

“愿闻其详-”任醍自己谨慎,他怎样都无法料想,一向单纯稚弱的四少爷,究竟惹了怎样仇恨,怎麽会,中了如此霸道的蛊毒-

“阴阳蛊,自是一男一女,同时与其交合七次,以此之道,中下蛊毒-”聂徵狐话音未落,但见任醍一拳重重的,锤击地面,顿时青砖崩裂,碎屑纷飞,痛苦之色,随著拳上的鲜血,汩汩而流-

怎麽会,不可能,不可能!

“这世间,除了我,也只有那一对男女有办法可以解毒,你们随意-”聂徵狐自是打著呵欠,顺势拿出那只装著蓝田珠的锦盒,打开一看,那枚璀璨的绝世宝珠,自是光华流转,没有丝毫消弭之感,於是,他知道,自己,还是被人骗了-

而骗他的人,此刻正移步在他面前,用那种略微轻快的口吻,“是不是,很想要把这枚假蓝田珠碾碎了-”

上官瀛邪镶著碎金璞玉的袖上,残留了一瓣几乎缓缓消融的雪-

“我很想,把你的头碾碎-”聂徵狐此刻已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怕是对自己,知之不少了-

“是麽?我若给你廉雩宝珠,难道,不能取代那什麽蓝田宝珠麽?”上官瀛邪声线低沈的,自是一种风流味道,“甚至,包括僵命城那颗羲合宝珠?徵狐,和我一并回家吧……”

“如何?那麽,我倒真的,想和你回家了-”聂徵狐略一敛神,漾起醉人微笑,一如罂粟般致命,而夭惑-

“我定是扫塌以待呐-”上官瀛邪轻轻的,拈起他一缕发丝,细细磨挲,不经意,触及他温热的脸颊,却立即反射般的崩开,残留的,有点酥麻的触感-

“那麽,还等什麽呐-”聂徵狐何惧之有,自是沈著应战-

这一战,尚未了结,下一战,自是有所预知了-

……

然而此刻,毕竟在震天堡中,这武林至尊的天下第一堡,又岂是轻易来往之地-

数道阴影,飘然雪地,足不沾地,自是凛冽-

任醍听得外面声音,终於起来,敛了敛神情,高声说道,“震天堡三十六家将,在此恭候聂公子,请随我们,到乐府中,为四公子解毒!”

“所谓江湖大家,不过是仗势之辈-”聂徵狐纵身一跃,自是清逸绝伦,傲然於屋顶覆著雪的鸾瓦上,乱云流转,弦月渐现,一层银晖,映射雪色,将他辉映的,俨若天神一般-

“聂公子此言差矣,我们堡主已命人找来公子所需之人,之药,但请聂公子,前往乐府,为四公子护法-”此等隐讳之事,旁边另一家将竟然不卑不亢,沈著道来-

“你等用假冒蓝田珠诓我,我为什麽要为你家公子护法,没有在你们家施展灭门之毒,已经是给我的新侍寝面子了!”聂徵狐自是撩了一眼阁外雪地上矗立的上官瀛邪,眼底却是决然的冷漠-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堡主有言,待到我家公子毒解,自会奉上蓝田宝珠和蓝田翡玉盒-”那家将一顿,“堡主还说,三公子所中之毒,为他对聂公子无礼之惩罚,自是不敢劳烦公子解毒,但请公子遵守交易-”

聂徵狐如此心思玲珑之人,见此情景,心中百转千回,然後得出了两个结论-

两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他於是不想走了,他倒要见识一下,能让厉怀谡找来解那阴阳蛊毒的,是怎样一对男女,还要看看,敢放言解他妖言之毒的人,又是何人-

於是寒拓一笑,“还不带路!”

“多谢聂公子,小人江晟,请公子随我而来-”

飘落几下,聂徵狐和那江晟,身影全无,而其余三十五家将,竟是无所动作的,另一家将上前,冲著已然恢复神思的任醍,和仰望月色的上官瀛邪,“上官公子,此刻堡中有人来袭,堡主和大公子自是相持,大公子请回神农山庄阙庄主,他已许诺为三公子解毒,堡主请二位暗中护佑四公子-”

“来者何人!”厉朔严眉目轻皱-

“一男一女,自称,姓唐-”有人应和-

“难道-”任醍瞬间想到刚才聂徵狐对他而言一番话,呆滞片刻,忽然望向上官瀛邪,神色哀求-

“……”上官瀛邪自是不留痕迹点头成全,然後任醍喝道,“我们走,快!”又是一阵足风,带起一片雪雾,渐渐散去之时,人迹全无-

……

诺大的缀梦阁,须臾之後,只剩下上官瀛邪一个人-

他耐人寻味的,磨挲著自己的颈间,用几乎只有他自己可闻的声音,说著-

“徵狐,你这般自负,可是,让我不敢小觑了呐-”

在那颈间,是一道依旧明显淤紫的勒痕-

月华如练,雪後如沐-

第17章.夭穠醉

【第17章 夭穠醉】

聂徵狐几乎是一踏入这名为乐府的院落,就感应到了某种异样-

江晟自是恭敬一旁,零落几个奴役,压制著一男一女,神色妩媚,明显皆为风尘中人,但是为什麽,他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聂徵狐随即冷漠一笑,毕竟,这场游戏多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所以,从此刻开始,他也要,稍微认真一些了-

震天堡的效率自是非凡,很快的,侍女捧来两只青花瓷碗,已经把药灌入了那对男女口中,但见他们双颊顿时呈现糜烂的潮红,眼神涣散,自是情欲昭现,任醍在旁命令著,“让他们进乐府阁!”於是自有侍卫打开那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禁忌的房门,一股难以形容的蛊臭顿时弥散於整个院落,冯升自是运功抵触,那守门的侍卫亦非寻常之辈,可怜侍女,已然呜呼倒地-

聂徵狐冷冷觑著这一幕幕的情景,心思千折,望著渐渐消逝的男女背影,和渐渐关闭的大门,有什麽,渐渐从缝隙中挣扎而出-

“唐夭,唐穠,你们两个家夥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聂徵狐蓦的绷慑著一缕煞气-

冯升一怔,然後竟也足不沾地的移至阁前,两旁侍卫自是伸手推门,却立即轰然倒地-

……

一股甜豔的花香顿时渗透在周遭空间,但见旁人,一个一个同样诡谲的倒下,昏迷不醒,冯升强撑著神志,立即运功逼毒-

“这种下三滥的靡花,还敢出来卖弄!”聂徵狐随意挥著衣袖,但见一蓬白雾迅速缭绕,淡淡的无名花香,却迅速吞噬了那糜烂味道-

冯升顿觉神清气爽不少,正待推门,救护少主-

“你找死啊-”聂徵狐自是斜瞪他一眼,然後侧身,从他和门缝之间掠入,但见那扇门,随著他身形带起的掌风,轻轻关上-

冯升再要动时,已然发现,自己穴道被封,不能丝毫动弹了-

他不禁涔涔冷汗,这麽匪夷所思的封穴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起那些血腥传闻,骇然而默-

乐府阁,淡雅温文,自是有种君子的味道,然而此刻,全是靡然-

且不提满室充斥的淫靡味道,但见那雕花大床上,三抹交缠起伏的身影,被翻红浪,吟哦不断,聂徵狐挑眉兴然,“你们两个小鬼,喝了我的药,还敢来给他解毒?”

“嗯,师兄不要再骂我们了嘛!”娇嫩的少女声音,自是妖娆-

“嗯,师兄不要再骂我们了嘛!”清亮的少年声音,也是魅惑-

唐夭,唐穠,是一对双生姐弟,此刻灵犀,声音交叠,别有韵味-

“我倒是有些小觑你们两个小笨蛋了,怎麽会阴阳蛊这麽有趣的毒-”聂徵狐施步来到床榻前,若有所思的,看那两个鲜活的少男少女,和一个半死不活的近鬼之辈翻云覆雨,神色依旧清冽,没有丝毫动容-

也许唯独动情,才会如此百无禁忌-

“那个,不是,不是我们了啦,啊,穠,你轻点好不好-”唐夭媚眼横斜压在两人上方的双生弟弟,那麽用力的驰骋,连她都感应到了那种欲仙欲死的充斥-

“夭,你不要那麽多废话啊,啊,蓁蓁似乎动了哎!”唐穠忽然发觉,和自己交握的鼓胀左手,忽然间,似乎反射似的,挣扎了一下-

“啊,真的啊,蓁蓁,蓁蓁,你是不是可以听到我们说话了呐!”唐夭自是同样感觉那干涸的右手,握痛了自己-

“你们两个给我快点,说,是谁给你们下了阴阳母蛊!”聂徵狐不理会他们情事-

“师兄,是……唐……唐不逢……嗯-”唐夭自己银牙暗咬,情欲累积,面色潮红-

聂徵狐瞬间击碎一旁的木案,唐不逢,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啊,嗯,夭,你,你不要乱动啊-”唐穠低吼不断,“他们给,给我和夭下了不知道什麽蛊毒,我,和夭没有办法,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蓁蓁,蓁蓁,啊-”

聂徵狐极力忍住白眼的欲望,自己聪明一世,怎麽会有这样两个白痴的师弟妹,身为霰仙人的徒弟,还会被人下毒-

……

“你们慢慢玩,记得只有三次,否则他会被你们两个弄坏的-”聂徵狐忽然觉察到一丝诡谲气息,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啊,师兄慢走-蓁蓁,啊,蓁蓁!”唐夭唐穠异口同声,自是情欲癫狂-

他们没有看见,在他们其间的厉蓁严,原本紧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浑浊的一条缝隙-

……

冯升自是努力解开被封穴道,但见不过盏茶功夫,房中春色声起,他自是通晓情事,此刻心中,却忽然不知道是喜是忧-

但见一抹彤云,聂徵狐已然转出了阁中,绛衣辗转,不带纤尘-

“聂公子,我家四公子-”任醍低语-

“死不了啦,去找一颗三百年以上的人参,再加上呈紫色的冬虫夏草一两五钱,麋鹿茸四钱,石长生六钱,狼毒三钱,鬼臼四钱,荩草三两五钱,螫休五钱,羊踯躅二两二钱,白幕一两一钱,鸢尾九钱,莨荡子二钱,七碗水熬成三碗,等一下放入三个浴桶中,嗯,再加上三朵百合,让他们三个人完事之後必须洗干净了-”聂徵狐挥挥手,自是离去-

“请聂公子为小人解开穴道-”任醍心急-

“为什麽你们这些江湖人总是这麽笨,到时候自然会解了啦-”聂徵狐人已瞬间无形-

冯升怔怔的,忽然间,如此铁硬的男子,深棕色的颊侧,多了一抹酡红-

人世无辜,自有情孽,非生非死,一览无情-

暗处的上官瀛邪,兴味看著,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

寥月清逸,一层冷辉,静静的,映射著雪後的孤亭-

这是震天堡中唯一的亭,名字唤做孤-

孤枕难眠,孤心不悔-

那里,静立著一个男子,怒发贲张,益发诡谲-

“小狐狸,多日不见,你倒是越发风骚了呢-”男子火爆异常,仿佛随时可能爆发一般-

“唐疯子,你找我也不必如此麻烦啊-”聂徵狐绛衣凝然雪地,竟是如此触目惊心,此刻神色颇为不耐的-

“小狐狸,我……我自是想你……?”男子霎时委屈,耳际一抹可疑的潮红-

“唐疯子,你有完没完了,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好聚好散,绝不痴缠-”聂徵狐冷冷回应,相识不短,已是厌倦 -

“小狐狸,我……何苦……你知道我的心思-”那男子自是痛苦的-

“想要我上你啊,好啊,我们走吧-”聂徵狐自然拂袖,正待离开-

“我想要你只属於我一个人,小狐狸,和我回唐门吧,我待你,定会一生一世至死不渝-”那男子深情款款的,伸手拉住了那个唯一可以撩拨自己真心的男子-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唐疯子,你还真有胆量,敢随意碰我!”聂徵狐望著两个人碰触的手,凤眼横斜,厉色顿生-

“即使死在你手里,我也甘之如饴-”那男子轻轻的,抚摸著那细腻的肌肤,唇侧,一抹莫名伤痛的笑靥-

须臾之间,聂徵狐忽然感应到,自己体内一阵气血枯竭之感,那是-

“唐不逢,给我下了什麽毒!”说著一阵摇晃,竟然有些颤栗-

唐不逢顺势轻轻的揽他入怀,磨挲著那柔腻的发丝,声音暴戾的,“是竭血蛊,是经由阴阳蛊和我刚才抹在你肌肤上的两仪蛊两相交合而成的新蛊,小狐狸,我知你有蛊王护身,可这一次,你的蛊王能够救你性命吗!”

“你又能拿我怎样!”聂徵狐挑衅一眼,然後放纵自己,陷入昏迷之间,不惊不乱,不迫不急,俨若天下本无任何事,可以令他动容-

“我能拿你怎样,我又能拿你怎样-”唐不逢蓦的打横抱起怀中魅惑众生的男子,笑的猖狂而疯癫,“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折断你双腿,然後用锁链穿入你琵琶骨中,永远囚禁於你,我的小狐狸-”

……

叠云蔽月,北风卷地,夜空冰冻,纷纷扬扬,雪末萧条-

“我想,他是不会情愿的呵,唐堂主!”

像是突兀凭空而现的,那抹黑影,蕴著一如黑曜石般灼灼的眼睛-

唐门蛊堂堂主唐不逢,此刻神色凛然而邪狞的,近乎有些疯狂,“我说过,他是我的!”肌肉贲实的手臂,勒紧了,那劲瘦贲实浑然销魂的腰身-

“原来你根本,就不懂他-”上官瀛邪凝望著那昏厥的男子,眼底,闪若一缕温柔-

“你是在找死!”唐不逢瞬间向後撤一步,丝毫不让-

几乎是同一瞬间,某种凌厉的破空之声,嗖嗖落於唐不逢的身後,与上官瀛邪,恰成鼎足之势-

那是两个人,白衣单薄,赭袍压抑-

那样两个人,白衣者,气度闲雅,光华夺目,自有虚怀若谷的气质;赭袍者煞气逼人,肌肉近乎夸张的贲实著,丝毫不掩饰杀手本色-

“放开主人!”他们异口同声,声音似是压抑了太多愤怒,正是被厉怀谡放了的释夜和楼冰褚,一路追随聂徵狐而来,相反竟遇到这般情景-

“你们以为联手,就是我的对手?”唐不逢冷冷的逼视著依旧不动不静的上官瀛邪,似是在估量,这个尚未有所闻的对手的全部实力-

释夜用剑,三尺余长的薄刃软剑,名曰篆离,恰似一泓秋水,凛然无畏,一如十数年前他还身处少林那样的斩尽罪孽不沾血,但是已然没有了立地成佛救众生的心情-

他在十年前,被一个少年,蛊惑了,从此万劫不复,甘心为他叛离师门,甘心为他留发破戒,三千烦恼丝,垂色轻曳地,菩提亦无情,何人自痴迷-

那样一双翦水般的双瞳,从很久很久以前,只会沾染俗尘和哀伤了-

楼冰褚使刀,殷红色的厚背大刀,名曰灼阳,俨如一团烈火,烧灼一切生灵,无意涂炭,一如十数年前,他还是杀手一族的族长冰屠,纵横写意,杀戮万千-

他在八年前,被一个少年,救活了,从此为奴,从此有心,从此收敛,从此赎罪-

然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想要杀过一个人了-

那个将他的主人一夜之间弄得遍体鳞伤的混蛋,之後主人足足用了三个月悉心调养,他又如何不心痛-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先出手了-

……

那一刀,貌似简单的砍劈,但是那一刀角度极为刁钻的,已然封住了三十七种可能的闪躲方法,让刀下之人无处可逃-

那一刀!!作响,那是独特的内功运气於刀上,产生灼烧气流的声音,连数步外的上官瀛邪,都可以感应到那份热浪,更不用说,是周身被笼罩在刀光之下,双手还横抱著聂徵狐的唐不逢-

但见他什麽都没有做,只是嚣张的张开口,霎时一阵毒针爆出,那正是唐门暗器榜上排了前十的含沙射影-

刀是封住了向上的去路,但是刀芒毕竟有限,无法封住那多如牛毛的毒针,冰屠仰望,堪堪撤刀护住自身,任凭飞雪,浸湿了自己戾气十足的容颜-

几乎是在同时,释夜动了-

似早就有所预料一般的,径直朝著渐渐下缓的身形跃去,篆离如虹,自是一剑攻向後心-

但见唐不逢一个极其瞠目的半空跃起,足尖轻点那剑刃,自是化剑气为己力,身形一转,已然朝向东北的方位,濒临逃逸-

释夜见一攻不就,怎能放弃,瞬间摆首,那平素若放下足以曳地的长发,像是一道黯黑色的长鞭,顺势卷住了唐不逢的左脚,气运发丝,唐不逢自然身形一滞-

……

一切只是须臾之间,但是高手争斗,又岂敢如此一滞-

所以楼冰褚挥刀砍去,那锋芒成形,刀气凌厉,硬生生的,冲著他的後背-

唐不逢可以躲开的,无论左闪右避,皆可平安,但是,他忽然没有把握,那残余的刀风,是否,会伤及怀中的男子,所以,他忽然暴喝一声,“啊-”

霎时那蓝衣崩碎,现露出肌肉贲实的後背,身形一躬,自是承接所有刀气,但见那原本肌理完好的背部,瞬间,多了一道暗赤色的刀痕,然後血肉层层斑驳,在愈加狂野的骤雪中,渐渐的,凝固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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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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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孤亭祸

【第18章 孤亭祸】

风渐烈,雪势模糊了这周遭的风景,下一瞬间,轰然作响,孤亭被活生生的,裂作两半-

唐不逢,释夜,楼冰褚三人颓然落地,却都受了或多或少的伤-

他们三个人一起狠厉的,瞪著在旁貌似无辜观战的上官瀛邪-

他慢慢的,收起马步,悚然而立,那双平素温柔的眼,蓦然精慑逼人的,“你们打够没有!”

刚才若非他及时出手,唐不逢的血肉之躯根本难以全然吸纳成名江湖已久的冰屠那竭尽全身之力的一刀,他怀中的聂徵狐必受波及-

没有人知道,中蛊之人,些微外力,其身之蛊,会怎样肆虐-

但是他知道,莫名知道,自己就是舍不得他,有些微的损伤-

那时情浅,尚未觉察-

……

“这是我们邃血小筑的事情,无需外人涉足!”释夜收敛长发,素手轻挽,然後插上一只玲珑熠熠的白玉如意,神色瞬间安详,似乎从未有过刚才的癫狂,却在如絮般的雪雾中,益发诡谲,他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直直的盯住楼冰褚,手中篆离低低鸣咽-

“……”楼冰褚冷漠无语,自是了然,自己刚才的鲁莽,左手握起刚才的灼阳刀,竟然一刀砍向自己刚才用刀的右臂,刹那一股热血喷洒而出,那右臂,竟然齐肘半断,然後他却神色未变的,从怀中磨挲而出一个药瓶,随意洒上淡紫色的粉末,然後借助牙齿和左手,简单包裹-

那是自罚-

然後释夜冷哼,不再理他,径直瞪著朝向唐不逢走去的上官瀛邪-

……

刚刚激烈肆虐,唐不逢和上官瀛邪竟没有转移丝毫注意力在那自残的楼冰褚身上-

唐不逢轰然单膝跪倒,双手却固执的搂紧怀中男子,任凭他腰间的碧玉璎珞,勒入肌肤,冰冷刺骨-

“唐堂主暗器惊人,不知道,要将聂公子,带向何处-”上官瀛邪反而笑了,那样温文尔雅的笑容,在雪夜里丝毫没有煞气的,似乎闲谈逸事一般,但是唐不逢,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筋脉,似乎在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那是残年咒-

“自是唐门-”所以,他有些恍惚的,回答著-

“是吗?那麽在下上官,愿意同往,不知可否-”上官瀛邪心中自知,十二个时辰之内两次使用残年咒,对於自己奇经八脉究竟是怎样的损伤,此刻却是全神贯注,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同往,同往-”唐不逢无意识的重复两句,凛冽寒风中那双混浊眸子,瞬间清明,然後血腥浮现,“我可以带著你的魂魄同往!”

上官瀛邪瞬间压下由手厥阴心包经窜起的内力反噬,神色却益发无辜的,“是吗?可是聂公子已和在下定了三年之约,往後三年,在下将为公子侍寝,唐堂主可是有些不尽人情了-”

释夜和楼冰褚恍惚一刹,明明是一个清冽俊逸的男子,那样一双眼底,却似包容海角天涯一般的深沈,几乎可以吞噬世间万象,昂藏身躯,无视风雪,自有龙章凤姿,渗漏於外,让凡人,稍不留心,自是俯首称臣-

唐不逢赤裸的上半身,在雪色中肌肉剥剥作响,横抱的手臂,亦不禁勒紧,末了,银牙中挤出几个字来,“痴心妄想!”

然後径自腾挪出右手,握著一只黑铁匣子,随时可能再度施放暗器-

“唐堂主是在说自己麽?”上官瀛邪依旧不躲不蔽,傲然注视,甚至,连些微正面迎击的准备也没有-

若非他自恃甚高,天下第一,就是狂妄嚣张,不顾性命了-

抑或,还有第三种可能-

一种令释夜和楼冰褚立即喜形於色的可能-

……

楼冰褚感应到了自己腹肌上的冰冷触感,难以置信的,低头一看,但见一把黝黑无芒的刀,不及二尺而长,然而森冷的煞气,已然从刀身贴和肌肤的位置,源源渗透到四肢百骸-

他自是惊愕,“小狐狸,怎麽可能!”那是他苦心年余而养出的竭血蛊,一旦蛊发宿主必定持续昏厥直到服食本主之血才会清醒的诡谲之蛊,怎麽可能,不过半个多时辰-

“怎麽不可能,我养了这蛊王少说也几年了,这些年你当我喂养的毒物少了?这蛊王早已非比寻常!哼!天下能毒到我的蛊,根本尚未出现!我说你们两个,也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

但见一道弧光闪过,聂徵狐收起名刀觐鬼,悚身,怡然-

那绛血色的衣衫,在风雪中,凌虐著周遭的视线-

……

“楼冰褚,你明明知道,这世间,我最是厌恶血腥味,竟然还敢犯我忌讳!”然而聂徵狐却对那样撕裂心绪的唐不逢视若不见的,径直冷冷瞪著右臂狼藉的肃然男子-

“……”那样桀骜不逊的冷硬男子,轰然跪倒,低头不语-

“你!”聂徵狐周身蓦的漾起一层淡淡的殷红色薄雾,身形一转,然後按住了冰屠的右肩,那是传说中的云霓愈术之赤靡,那不是什麽妖魔之术,而是一种近乎神化的内功心法,旨在活血化淤,救人性命,那是数百年前第一任魔医寒骜穷尽一生所研-

沧桑不改,传承四代,才出现第二个练成七层愈术的人-

正是他的师父霰仙人-

聂徵狐自四岁起开始习练,堪堪十九年,不过练到第三层而已-

然而这已足够令他睥睨天下了-

任何奇毒异蛊,一旦入他体内,即会立即被云霓愈术之黄魈消逝,即使不能立即吞噬,也会在至多七个时辰之内融合-

所以什麽竭血蛊,之余他而言,究竟是蛊王所解,还是黄魈所致,其实根本灭有任何意义-

至於那小小的无害的後遗症,须臾之後,自有解决的办法-

思至此,自是邪魅向後一瞥,一旁悚身而立的上官瀛邪,辉映温厚一笑,淡漠,但是夹杂著决绝的诱惑之色-

“小狐狸,你-”唐不逢自是气血沸腾,强忍住一口几乎喷薄的热血,神色殷殷,但是哀凄-

“我什麽我,我说你最好赶快找个大夫,算我好心提醒你,刚才楼冰褚一刀,伤了你的手太阳经筋,若不医治,你以後行功,必有走火入魔的忧虑-”聂徵狐冷漠如冰的,神色竟是瞬间万变-

“可是,你不是-”唐不逢想起两人相识种种,正是聂徵狐为重伤的他医治结缘,欲言又止,普天医者,舍他求谁-

“我?好啊,只要你付出一份诊金,我就立即救你-”那样白璧无瑕般的容颜,闪烁一抹狡黠之意-

“只要是为你而做,我定当全力以赴,至死不渝-”唐不逢自是欣喜若狂-

“不必去死,也很简单,只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可以了!”聂徵狐厉色十足的,眉眼间却分明是某种血腥-

“……”唐不逢再也无法抑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蓦的瘫软在冰冷的雪地上,淤紫色的血液,渐渐晕散开来了-

……

……

“释夜,带他回家养伤去!”聂徵狐却瞬间,将楼冰褚推向一旁担忧之色的男子-

“主人-”释夜自是玲珑剔透,隐约觉得,有些事情,并非如此轻描淡写,例如那竭血蛊-

世间能够种到寻魔医身上的蛊毒,本来,就非凡品,更何况,是唐门的蛊-

“我还没有追究你们擅自离开邃血小筑之过,如果家里养的那些宝宝们死掉了,定为你们是问!”聂徵狐想到了自家养的那些五毒珍蛊,每日必须以珍贵药草饲之,澹台那个笨蛋去北海捕捞牡珠尚未归来,如今家中只剩下郡之斓一个人,想起来就不禁头大的-

“是-”释夜自是伤怀,也许在那人心中,自己永远不如那些虫蚁重要,但是情至所以,自是甘之如饴-

夜色如沐,絮雪如诉,但见他扶起楼冰褚,足下一点,随後几次起落,竟然消逝在莽莽天际之间-

诺大孤亭,末了,只剩下三个人-

远处喧嚣传来,如此撼地之声,自是引发了震天堡的注意,护卫们自是包围过来,火光幢幢-

为首的,竟是一个白衣光华的男子,宛若一弦清月,疏朗静逸,唇侧噙著优雅淡笑,恰似空谷幽兰,明明俗世,却又丝毫捕沾染俗世血腥一般的-

他似是最先注意到了到底不起的唐不逢,按住脉搏,然後眉头微皱的,封点住他的几处要穴,自是运功为他疗伤-

俨然医者,救死扶伤-

聂徵狐身体些微摇晃了一下,须臾之间,上官瀛邪自是移形换影一般的,矗立在他的身後,手臂竟是自然一般,环绕在他腰间,双腿含立,自是让他的肩膀,停靠在自己肩上,微一侧身,自是可以嗅见那耳翼的淡漠幽香-

聂徵狐也不抗拒,於是任凭自己放纵,後背的肌肤,似乎可以感应到那强有力的心跳一般-

感应到自己上臀,自是抵在他肌肉分明的下腹,某种昭示著欲望的感应,在渐渐冲破樊篱-

那救人的男子瞬间已然热气氤氲,雪瓣却被他们的护身罡气逼迫的四散开来,俨若神明-

不过盏茶,男子已然收功,起身撩却自己有些纷乱的下袍,自是一丝不苟的,轻轻一揖,“在下阙羽宸,聂公子,有礼了-”

聂徵狐微微蹙眉,“我又不认识你-”

上官瀛邪自是轻笑,“阙羽宸,神农山庄第二十六任庄主,是阙素问的嫡长孙,五年前以未及弱冠之龄接任庄主之位,为人诚恳仁义,侠名不匪-”

谈吐之间,那温热的气息,自是均匀的喷洒在那渐渐晕红的耳际,不由的,舌尖一点,然後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怀中人的遽烈颤栗-

他果然,有些不太稳妥呵-

“聂公子说笑了,在下阅历尚浅,自是不比聂公子少年成名,威震江湖,不过今日侥幸领教聂公子的毒,果然名不虚传-”阙羽宸丝毫不愠怒的,依旧有礼-

不愧为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自有名媛淑女为之争风吃醋,而他指腹为婚的娘子,正是武林第一美女,飞霞派的首席弟子寒弱懿-

有女匪容,有女匪德-

“切,於我无关,喂,我们走吧-”聂徵狐淡淡浮现了某种夭魅之色,那使用云霓愈术的後遗症上来,他已经有些僵持不住了呵-

“谨尊主人之命!”上官瀛邪笑容魅惑众生的,刹那间,那样一双眸子,也会温柔如水一般潋滟-

然而下一瞬间,盘膝运功的唐不逢蓦然睁开双眼,红芒四射,然後竟然硬生生的,一阵裂阙霹雳,轰然作响-

“暴雨梨花针!”须臾惊变,阙羽宸惊呼,已然不及-

但见上官瀛邪殊无惊惶之色的,蓦的把聂徵狐挡护在身後,然後极缓的举起双掌,堪堪相对,所有钢针竟然歪歪斜斜失了力道,没有一颗伤人,但是周遭那些内力稍逊的护卫们纷纷被其间罡风震慑的吐血倒地,甚至阙羽宸也丝毫不敢懈怠的,运功抵御-

……

然後,上官瀛邪轻轻侧目,望著身後的聂徵狐,似是浅笑的-

聂徵狐不轻不重的,在他後颈的位置,咬了一口,两人相视,然後上官瀛邪拥著聂徵狐,两人纵身远遁而去-

“啊啊啊-”唐不逢仰天长啸,悲郁交织,伤口狰狞-

这时一道身影已经後发先至,扶住唐不逢,皱眉道,“你怎麽搞的这麽狼狈!”

“废话少说!阿煦!撤!”唐不逢吐出一口淤血,昏厥不起-

那被唤作阿煦的男子背起唐不逢,前後皆有追兵,还是走为上计,可是周遭震天堡家将渐渐围来,他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金弹-

……

远远的,隐约有著半是忧虑的声音,“徵狐,还好麽?”

似是某种从齿龈之间溢出的呻吟,和嘶哑的声线,“废话少说,你想让我在这里上你啊-”

……

情欲一线,几欲断裂了-

震天堡,宿世门外,厉怀谡自是和次子厉寞严以及数位家将,严阵以待-

他们的对手,是一红一绿,一男一女-

红衣男子妖冶,绿衣女子俗豔,然後但见他们神色傲慢无礼的,“我们唐门双杀可是追踪本门余孽而来,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唐门双杀,乃是蜀地唐门数百余年刑堂的主事人,素以心狠手辣著称江湖,男子唐不依,女子唐不饶,身为第二十三代唐门子孙,自是如此-

“二位如此蛮横无礼,我震天堡又怎会轻易被无关紧要之人闯入?”厉寞严神色不豫的,“今夜堡中,有医者为我四弟治病,不便打扰,所以,敬请二位日後再说!”

“哼!本小姐就是要进去,你又能拿我如何!”唐不饶瞬间抽出九韧乌金鞭,在半空中凌厉的抽杀著,然後那翩翩飞舞的雪花,竟是趋之若骛般的分离-

“唐门与我震天堡虽不相熟,但是百余年来也无甚恩怨,唐门弟子若是真的如此无礼,我震天堡亦非好惹之地!”厉寞严挥著右手,那三十余名骠悍的家将,自是齐唰唰的拔出兵刃-

“那麽,真的要让尔等尝尝我们唐门的厉害了!”唐不依手指之间蓦的多了几枚奇形怪状的暗器,那闪烁绿芒,分明,淬了毒-

厉寞严露出了一抹残虐而冷静的微笑,他身边的厉怀谡,轻轻的,睁开眼睛-

顿时一触即发-

……

第19章.品春宵(小狐x上官 激h戏码)

然而震天堡後山无名之中,氤氲情欲,更是一触即发-

那是一处月牙状的温泉,泉边嶙峋怪石镌刻著瘦金体的天一二字,取之天一生水,石旁一对紧紧偎依的男子,绛衣夭娆,黑衣勃发,自是无可抑制-

上官瀛邪感觉自己似乎抱著一团火焰一般的,那样炽烈的聂徵狐,几乎在他们停下来的刹那,就缠绕在他的虎躯之上,明明冰冷的唇,却夹撷著难以形容的欲火,辗转吮吸著他的眉眼,他的唇齿,甚至开始轻轻咬啮他的颈部,那双久久浸於寒风中的手,自是粗暴的蹂躏著他的後背衣衫,让布料和肌肤磨挲出了星星点点的快慰,渐渐累积,层层剥离,差一点,差一点-

“啊-”他不禁低吼一声,终於反守为攻的,十指深深掐入他的双肩,倾倒之姿,将他折身压伏在那怪石平滑一侧,他纵是早识风流,亦从未感应到如此亲密的吻著一个人,酥麻的口腔内壁交织著些微的刺痛,两厢交缠的舌,互啮的唇,淡淡的,是谁的血腥,湮灭了谁的理智-

“怎麽,觉得痛了?稍後你便会更痛呢……”聂徵狐但觉丹田之处笼罩著一层难以纾解的郁结之气,四肢百骸窜动著无法形容的饥渴,双手向下游弋,感应到那完美贲实的肌肉轮廓,自有原始的某种诱惑一般,最後手掌牢牢的,缚住了两瓣没有一丝赘肉的浑厚臀瓣,那是属於成熟男子的魅惑肌理,在掌心,燃了欲火-

……

“徵狐……不要著急呢……我这不就来服侍於你……”上官瀛邪丝毫不示弱的,轻轻的垂下手掌,在他衣衫褶皱的胸前磨挲著,感觉两朵浮凸,瞬间膨胀,顶住了自己的掌心,他然後耳酣舌躁的,在他肌肉凸现的胸部和腹部四处游走,时而揉搓,时而抚摸,时而微带凌虐的掐弄,时而恶劣的捏扯……尽其能事,还不时拨撩一下那坚挺著的乳蕾,拨得怀中的男子阵阵呻吟变成诱惑粗喘-

“手法倒还熟练,想必你平素可是享尽齐人之福……”聂徵狐不知自己心中蓦然升腾的怒火为何,强忍住胸前的悸动,自是劲力撕裂那臀部的层层外袍亵裤,双手蓦的触及火热的臀肌,满意的感应到了身上男子抽搐般的低吼,然後深深陷入那紧绷弹性的肌理之间,翻覆蹂躏,甚至将指尖撩入那道细密的臀缝之间,拨弄著那柔细的淡淡毛发,在那隐匿的菊褶之上挑逗的绕著圆圈,几乎,可以感应到那忽然促动的心跳-

……

“徵狐,吃醋了麽?”上官瀛邪轻轻笑了,平素伪装的温和俊逸,此刻竟然化成了某种风华绝代,自是与周遭神秘夜色消融,不堪遗忘的,手下却辉映似的,瞬间撕裂他胸前的层层布料,但见一朵柳絮般的晶莹雪瓣,静静的,飘落於那嫣红色的绽放rǔ头之上,渐渐凝结而成一滴水珠-

……

“我倒是可以确定,这里,这里尚是雏地-”聂徵狐忽然有种恼羞成怒的错觉,径直的,几乎有些粗暴的,将白玉雕琢似的食指顶入那狭窄紧膣的菊瓣,但觉潮热的内腔包裹著自己的手指,似乎些微移动都是奢侈一般的,而敏感的指尖被那淫腻的内壁遽烈的吸吮著-

……

“是麽,那麽也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徵的这里─”上官瀛邪极力抗拒那种诡谲的快慰,似是有什麽撩拨著周身的筋脉一般的,髋部半是尴尬的款动著,手却流畅的,在那淡蜜色的柔腻肌肤上磨挲不断,顺延著肚脐,滑入了亵裤之间,已然握住了那膨胀赤灼的物事-

……

“嗯,该死的上官……!”聂徵狐自是难以抑制情欲勃发,这本是他的云霓愈术唯一的副作用,以前亦曾尝试这般火灼异样的痛苦,但是这一回,几乎,让他溃不成军的,立即要崩射於他的手掌之间-

……

“叫我的名字,乖……徵狐……”上官瀛邪自是靡乱情性,加快了手中抚摸揉搓的速度,攥紧之後却用指腹磨挲著那性液汩汩的铃口,感应到那本是粗硬的男茎似乎又凭空涨大了几分,一股纯然的征服感顿时袭来-

……

“该死……先让我进去插一下咯!”聂徵狐邪狞一下,几乎是同一瞬间的,塞入无名指,三枚手指已然将那私隐之穴撑到了极致,借助那渗流到股沟之间的靡液,竟也渐渐湿滑的抽插起来,腰间耸动,自是觊觎将自己的硕大物事难耐的挤入那禁窒的甬道之间-

……

“嗯……”上官瀛邪忽然停滞了一切动作,沾染了他滑腻液体的手指,轻轻的磨挲著那有些肿胀的唇瓣,神情竟然深邃了几分的,肌肉也僵硬了-

……

“啊……”有那麽一瞬间,聂徵狐真的以为,自己被什麽,蛊惑了,竟然任凭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掌心流逝,呆呆的,任凭什麽,沦陷在那执著的眼神之间-

漫天银絮,轻轻的爱抚著彼此裸露的肌肤,白皙如玉,淡蜜如金,桃花一般豔透的吻痕,酝酿著无邪之雪,身畔温泉汩汩,热气氤氲,彼此双眸,流曳真心,难得真心-

……

“你给我下去冷静一下吧-”上官瀛邪蓦的狂肆大笑,顺手,将聂徵狐推下了温泉水中-

残存的,是聂徵狐几乎不可置信的魅惑一眼-

……

温泉凝脂,雪色夭娆,但见一抹靡红色的身影,蓦的从水中喷薄而出,那裸露的胸前,被爱欲凌虐过的痕迹散发著致命的诱惑,绽放一轮的茱萸,此刻盈盈欲滴的,似乎等待著什麽采撷-

岸上的上官瀛邪,不由的,小腹一滞-

也亏得他一身诡谲没测的内力支撑,才没有乱了理性,一如兽般压倒那个风情绝代的男子-

於是半是掩饰,半是魅惑的,笑了,“徵狐,湿透了哦-”

“我反倒觉得是你欲拒还羞了-”随意束缚墨黑长发的罂粟色绢丝断了,聂徵狐自是任性的放纵那黏腻的长发,无谓的看著自己若隐若现的姿态,竟然开始解下翡绿色的珠珞锦带,朝著某人矗立的位置,不偏不倚的砸去-

“我说过,叫我的名字-”上官瀛邪自己都没有觉察那种宠腻的口吻,自是伸手,紧紧攒住,甚是夸张的,放在鼻翼间轻轻嗅著,神情餍足而亵玩一般,“这算是定情信物麽?”

“我的腰带,你也敢碰!”聂徵狐继续褪下自己亵裤,笑得更加沸热,那单薄布料,竟也直直砸向那个不知死活的男子-

“徵不会让你的侍寝连床也没有上,就先被毒死了呐!”上官瀛邪再次反射似的接住那私秘布料,依旧无意识的嗅了一下,然後似乎感应到了某种麝香的浓重味道,不轻不重的,撩拨一下入鬓的剑眉-

“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如此的恶趣味-”聂徵狐几乎咬牙切齿,发誓自己再也不穿月白色的绸裤了,温泉水暖,慵懒颐神,此刻他站立的地方自是清浅,那随著北风皱褶的泉水爱抚著他敏感的脐部,自己蓬勃的物事已然不甘的探出水面,豔嫩的顶端溢出了倾动的黏液-

“徵狐,难道还不知道麽?只是为你,心甘情愿-”上官瀛邪半真半假,眼神灼灼,蓦的潇洒摆手,径自褪却自己已然被蹂躏的褴褛的衣衫,须臾之间,白皙温润却又贲实劲硬的纯然男性躯体,在雪瓣之间自成不拘-

“……”聂徵狐自是忽略心中一悸,眉眼却在挑逗的,“你敢下来-”指尖却轻轻磨挲著落在自己茱萸上的一颗冰晶,任凭融化,微仰著脸-

“我若不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你锦带上的莨荡散,你亵裤上的白蔹散,还有你在泉水中洒的爵犀散-”上官瀛邪自是步步逼近,他一眼道破,自是看透其间玄机,这几味均是寻常药散,一旦调和,自成一派毒素,然而他若是无可避免,也称不上是天下第一的息魂第廿九任帝王曜了-

“你不要忘记了,毕竟,医毒之术,舍我其谁-”聂徵狐迎向那魅惑众生的男子-

就在彼此唇舌碰触的一刻,上官瀛邪不由得浑身一阵发紧,喉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徵狐,你要……”两手却死死的按压著他也浑然紧绷的肩膀,肌肉都紧绷起来-

“我自是要你,放心,第一次,不会弄痛你的哦-”聂徵狐继续处处煽风点火,手段凌厉-

“徵狐,让我摸摸,你也差不多要崩溃了麽-”上官瀛邪神思混乱的,自是双手向下游弋,蹂掐著那两瓣滑腻的臀瓣,手指竟也在试图插入其间,那温热的甬道,穴口骤了层层的皱褶,紧密的包裹著自己的手指,自是暧昧淫腻-

“呵呵,难道你没有觉察到空气中的不对麽?”聂徵狐自用牙齿啮咬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他最是直接的反应,伴随著微微颤抖,哼出声来-

空气中是乳白色的雾气和层层叠叠的飞雪,掩盖了同色的粉末-

蜚廉无毒,但是调配了莨荡,白蔹,爵犀,名曰靡笑-

靡然一笑,情欲勃发-

“难道你害怕我无法满足你,自是给我下药助兴-”一时间,上官瀛邪竟是无从分别,那其间几分真心,几分敷衍,亦忘记最初的目的了-

“我是害怕你禁受不起我的摧残-”聂徵狐蓦的将他向矗立於泉边的一块巨石压去,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双手牢牢握紧他贲实得臀瓣向两边撑开,那炽热的物事融却了一瓣瓣得飞雪,此刻正嚣张得砥在那依旧干涩禁锢得穴口,蠢蠢欲动-

“是麽?呵呵-”上官瀛邪却丝毫不顾自己此刻暧昧异常的境况,匪夷所思得,握住他的左手脉门,然後稍一运功,顿时聂徵狐感觉到了周身的麻痹-

“这种时候,你竟然截断我全身脉息!”聂徵狐冷然喝道,眉目疵裂的,却是更加夭娆-

“你不是照样给我下毒!”上官瀛邪自是粗喘不定,然而分明几分气定神闲-

“你,你不是已经把自己抵给我做侍寝了麽?乖乖的,听我的话-”普天之下,也只有聂徵狐,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著息魂曜帝威逼了-

“那是准备随时上你,而不是让你上-”普天之下,也只有聂徵狐,可以见到被人压在身下的魅态横亵的上官瀛邪-

“你-”聂徵狐深吸一口气,感应到了有些窜动的脉息,黄魈濒临反噬了-

“我倒是真的有心牺牲自己呐,不过-”上官瀛邪虽不清楚,但是也知道,此刻他身体的不妥,貌似,只有交合一途,但是,他是息魂曜帝-

“没有不过-”此刻受制於人,聂徵狐竟然冷冽非凡,似乎瞬间把自己从刚才那份情欲炽烈中抽离-

“不过你若是愿意来为我做三年的专属大夫,我倒是愿意-”上官瀛邪是故意的,生涩但是绝对不含糊的,用今夜之前自己从未有人碰触过的臀缝,磨挲著那几欲涨裂的顶端,如此风神俊朗之人,做著如此淫腻之事,更加诱惑的-

“你就愿意让我上三年-”聂徵狐笑了,那样璀璨靡丽,瞬间湮灭尘土一般的-

“起码,今夜,我是你的-”上官瀛邪又岂是易於之辈,“之後我们各凭本事-”

“那麽,还废话什麽呐-”聂徵狐感应到自己脉息瞬间的流畅,蓦的俯身咬住了他的耳垂,“瀛邪,我定让你有一次难忘的开苞经历的-”

……

言语之间,竟丝毫没有温柔的,将自己肿胀硕大的物事,硬生生的捅入了那狭小干涩的菊穴之间,似乎裂帛一般的声音,空气间顿时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血腥-

上官瀛邪只觉的自己的身体被活生生的撕裂成为两瓣一般的,粗糙的石壁间擦伤了自己的後背肌肉,身上的男子,却俯身,倾城一吻,湮灭了自己所有的痛吼-

然後他亦些微不留喘息机会的,大开大盍的抽插起来,每一次,上官瀛邪都以为这痛已是极致,但是下一次内壁的伤口被那顶端的棱部撕扯著,身上的男子,亦亵恶的微笑著,唇舌游移到了自己胸肌上,狠狠的,咬住了周身最是柔嫩的rǔ头-

旋而,那块已有数万年的巨石,多了十个完好深透的指洞-

……

“瀛邪,告诉我,痛麽?”

“下一次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麽-”

……

星星点点的血丝,飘浮在乳白色的温泉水上,一缕缕,全是魅惑万千-

雪雾迷漫,自是恩宠那对交合的男子,不忍窥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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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销魂禁(激h续)

【第20章 销魂禁】

西北望,後山无名,温泉天一,两具肉搏一般的俊美男体,正在赤裸交缠,俨若神砥一般-

他们的身体,一起僵硬了须臾,一切动作,都停滞了-

聂徵狐男色无忌,却从未有过此刻的诡谲感受,自己硬挺的男性,几乎要被他紧膣的甬道夹断一般,像是其间有什麽紧紧吸滞,几乎动弹不得,汩汩的温热流淌感,滋润了自己疼痛的男性,鲜血顺延著晕红了两个人身下一片温泉水,然後迅速散却,一阵强烈的快感自他的顶端通过,燃烧一般的体温包裹著,他瞬间有了一种眩晕感-

经历了刚才猛烈的抽插,却依旧干涩滞亵,让他忍不住更加深入的,全然的埋入那令他如斯销魂的甬道-

咬牙切齿,自是忍耐又到了极限-

“瀛邪,我要动了哦-”

……

“我可没有让你停下来-”

……

上官瀛邪更是咬牙切齿,但是几乎一开口,他就後悔了-

此刻他的双腿被他难堪的大敞架起,刚才因为遽烈疼痛而瞬间萎靡的物事又开始蠢蠢欲动,感受著他在他体内的那种搏动,一种嗤虐的心态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可是什麽在两个人绞缠的位置渐渐滋润,原本灼热的刺痛也渐渐融化成为某种奇异的酥麻,仿佛有什麽,在蛊惑著狰狞而出-

心惊心颤,谁知身上的他,蓦的停滞-

他原本绮靡魅惑的容颜,此刻更是情欲交织,温泉蒸腾,飞雪柔腻,冰与火般的矛盾,又掺杂了极致的欢愉-

“是,我的瀛邪有命,我怎敢不从-”聂徵狐笑了,是那种带著些微天真的笑靥,胯下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疑的,先将男性渐渐抽离,望著那明显裂伤皱褶抚平的菊穴,含吮著自己顶端的淫靡境况-

他只觉得有什麽,在心头膨胀,低喝一声,瞬间全根没入,自己的囊部,重重的,撞击著他肌理丝滑的会阴-

……

“嗯-”上官瀛邪反射的弹起原本就半悬於石上的上半身,一种贯穿的感觉,再度侵袭,但是却没有了起初的裂痛,那种隐隐钝痛的感觉,却是更加分明的感应到他在自己体内的动作-

……

“我帮你解脱,好不好呐-”聂徵狐不待他回答,已然上下揉搓律动起来了,胯下的动作亦放开,全力抽刺,每次尽没,湿滑黏腻的感觉,渐渐升腾,低头看著胯下紧绞的部位,见自己被上官瀛邪的甬道吸膣的物事已是淫液淋漓,每次抽出半露的硕大顶端都牵带得他滟嫩的穴口翻露,黏液涌溢,顿时一股纯然的征服感袭来-

刹那忘物忘我,湮灭於三千欲海中了-

纵是远处轰鸣,哀嚎遍野,也无暇打扰他们情热如斯-

……

他们可以不顾,但是震天堡人,不能不顾-

此刻宿世门外,几名伤重的家将艰难赶至,“报堡主,我们,孤亭那里……”残缺几句,竟然仰身倒地,显然伤重不治-

“爹-”厉寞严沈稳风度尽现,此刻和厉怀谡交换眼神,挥手带著数名家将,已然驰援-

唐不依眼神一敛,已和唐不饶达成一致,蓦的收起暗器,阴阳怪气的,“哼,限你们明晨之前,必须交出人来!否则後果自付!”

厉怀谡固然大家,躬手一礼,“恕不远送-”

“我劝你们这些瞎眼侍卫们最好不要放走一只苍蝇,否则,明日我们定来给你们收尸!”唐不饶挥手一片毒雾,竟然渐渐扩散,悬於诺大震天堡的上空,绮丽金晖,在这靡朦雪夜,竟然清晰可现-

又是如此诡谲恐怖-

跺跺脚,那两人,像来时一样,去时无踪-

“堡主-”一旁自有家将上来,等待吩咐-

“堡中有两大解毒圣手,无需惊惶,此刻先去孤亭那里-”厉怀谡沈稳若定,但是此刻,望著那漫天金辉,却悠悠痴了-

纵是他声名不匪,纵横江湖,亦是凡人-

凡人自有伤痛,例如,这毒的名字,毁-

例如,那人的名字,唐毁-

温泉水澜,欲波难平-

“毁-”上官瀛邪在持续的呻吟中,突兀的,说了一个字-

“不许你叫别人的名字!”聂徵狐顿时觉得一抹莫名的躁郁在丹田升腾,一手扣在他贲实的胸肌上肆意揉捏著,肆意驰骋,算是惩罚-

“我是说,毁-”上官瀛邪望著身後天际一片璨金,心神欲动,但是身体却被翻覆抽插,连挣离的力气,也损失殆尽的-

“我说过,不许!”聂徵狐蓦的大吼一声,全身肌肉紧缩著,把自己的物事深深地顶进他的甬道,手却邪狞的,掐弄著身下男子最是敏感的囊球-

“啊……啊……”上官瀛邪只觉欢愉终於到了极致,一大股灼白的精乳从已经呈现魅红色的前端狂喷而出-

“啊,瀛邪……”感应到他精泄时甬道牵掣的剧烈收缩,吸得聂徵狐再也把持不住,至此高潮-

……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交合之後,那样极致的眩晕,顿时湮灭了两个人-

聂徵狐放纵自己瘫软在那温热贲实的男性躯体之上,闷闷喘息,竟然久久无法平复的-

蓦的感觉到自己耳际,被什麽炽烈的包围,浑身一颤-

“徵狐……你可是吃醋了麽?”上官瀛邪感应著彼此依旧黏腻在一起的身体,不适的,轻轻辗转-

聂徵狐浑然一怔,低头望去,但见那样笃定安然的眸子,仿佛有了某种吸摄的力量一般,似乎再一深入,就万劫不复-

“不过是毁麽,唐门万毒之尊而已,你以为,我解不开-”不过须臾,但妨须臾,聂徵狐笑了-

那一刹那,是上官瀛邪第一次觉得,世间种种,不如一笑-

……

绚烂之後,不过静谧-

上官瀛邪有些难堪的轻轻款摆著髋部,试图摆脱,身上男子的压迫,但是些微移动,就牵掣到两个人紧膣相连的部分,那种隐约的滞痛,和滑腻的难以形容的触感,让他,几乎有些想要愤怒了-

“起来,徵狐-”可是,口吻却意外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温柔-

“嗯……”身体被温热的泉水滋润著,身下是贲劲的肌理还有让人昏昏欲睡的心跳,刚才有些过分的情欲将他运起黄魈抵御竭血蛊後本就残存不多的体力消逝殆尽,此刻,只想要好好的,抱著他而已-

聂徵狐半是无意识的,略微抽出自己的男性,然後忽略身下下意识的抽息,换一个舒惬的姿势-

“……”上官瀛邪有些好笑的看著那浅眠时稍显稚弱的容颜,可是此刻自己的後背,正在火辣辣的灼痛著,该死,一定是刚才两个人翻云覆雨的时候擦伤了,抬头再望向东南方,那片诡谲的金晖在缓缓的蔓延著-

不暇犹豫的,手立即探下,握住他已是半露的物事,向外一拔,仿佛所有细密的裂伤再度被撕碎一般的,伴随他抽离体外,一股混合著血丝和灼白的液体在泉水上激荡著淫靡的声音,和涟漪-

而他几乎僵直的双腿,在终於触及泉底岩地的刹那,竟然,有些瘫软了-

“嗯,不要乱动-”聂徵狐却连眼睛也舍不得睁开的,这一回竟自四肢缠上了刚才还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子,丝毫不顾形象的,不过须臾,细细的酣息,悠然响起-

上官瀛邪难以置信一般的,尴尬立於温泉中,身上,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貌似有什麽,不太对劲吧-

他想-

貌似深受重伤该昏厥的,是我吧-

他想-

可是此刻,他又能如何!

那个人,是寻魔医,是他的徵狐呵……

所以背後和臀後的疼痛可以当作是历练,所以抱著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男子出温泉却发现那些衣衫根本褴褛失去了遮蔽的作用是磨炼,所以从锦囊中掏出一枚细致的熏香时有些宠腻的望著怀中依旧保持熟睡的男子,所以心疼害怕他著凉再泡回温泉中也就理所当然了-

浸入炽热的泉水中,韧彼此颈项以下的部分被热水绵密的滋润著,那些酸痛不适的感觉,渐渐挥发,只是可惜,怀中的人,依旧美梦-

是梦中想到了什麽,为什麽那样的神情,竟然有些慵懒了-

一阵戾风而过,是一个带著一只纯银面具少女,少女衣著简约但是极其雕琢,即使根本不知她的容颜-

少女轻轻跪倒,姿态万千,“属下天璇,参见曜帝-”

“嗯,去拿两套衣服来-”上官瀛邪自是闭目养神的,背对著岸边的少女-

“是-”天璇恭敬离去-

然後,上官瀛邪望著怀中依旧睡得餍足的男子,有种莫可奈何的感觉了-

他亦不知,世人怎知,寻魔医还有一个怪癖,就是他一旦倦意丛生,任何人,任何事,都无从打扰-

所以无从得知,当初那些在邃血小筑刹羽而归的求医者,有多少,是正逢寻魔医小憩不得打扰了-

天璇动作极快,拿来两套衣服,默然垂手,等待下面的命令-

“……”上官瀛邪挥手示意她退下,径直把聂徵狐抱出了水面-

却望著他依旧痴缠的四肢,有些怔然,然後苦笑了-

为他穿衣,简直比一场激斗还要辛苦,自己赤裸的身体竟丝毫感觉不到雪夜的寒意,待到终於将那翡玉璎珞制成的锦带系在他腰间的时候,轻轻吸气-

却在下一刻,发觉被束缚的自己,依旧无法著衣,再深呼吸-

伸手,狠狠的,朝他腰肋的部位,掐了一下-

“你这个混蛋!”似是被触到了痛脚一般,聂徵狐竟然醒了,而且反射似的弹开,竟然有人敢掐他那里-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上官瀛邪半是好笑的,慢条斯理的著衣,看来自己的感应没有错,他那里,果然是一个弱点的说-

聂徵狐怔了一下,似是好半天没有弄清楚此情此景,怎堪形容,但是当看到那人穿著贴身亵裤,隐忍抽搐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怎麽,很疼对不对-”

上官瀛邪随意系著外袍,不理会他的恶劣行径-

“要不要,我替你医治一下-”聂徵狐又怎会错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似笑非笑的,贴了过去-

“先把那边的毁解了再说吧-”上官瀛邪自是四两拨千斤的,推攘过去-

“为什麽我要听你的-”聂徵狐不由一刻阴霾,又是毁,什麽该死的毁-

“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专属大夫了啊-”上官瀛邪轻巧的环绕住那被玉带勾勒的益发清臒的腰身,又开始暧昧的磨挲著-

“是麽-”聂徵狐神色有些僵硬的,似乎才记起,两个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好像答应了什麽-

不过,也许,并不吃亏-

於是瞬间展颜,“不过三年嘛,看在你今晚初次表现甚得我心,那麽,以後你就在床上好好伺候我吧-”聂徵狐又岂是易予之辈-

“固我所愿-”上官瀛邪细细呢喃,唇自然而然得贴合了-

……

纷纷雪色,不掩春色-

然而此刻,震天堡中,自是混乱一团-

孤亭附近,人声压制,那些收拾平素好友的尸体的家将们,根本难以接受这样惨不忍睹的情景,那样被某种残虐的火雷伤得支离破碎的尸身呵,流淌著黑红色的鲜血,燃红了遍野的雪地-

纵是厉氏父子三人皆为铁血男儿,亦不由惊怒莫名-

一旁阙羽宸歉疚的迎了过来,“厉伯父,小侄羽宸无能,他们,他们-”那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在这般血腥修罗道上,竟然,竟然见证了这麽多无辜护卫家将的亡故,而自己,竟也心存闪念,想要救那个人-

天空中的金晖诡谲流转,任谁,也猜不透厉怀谡此刻的心思,但见他摆摆手,“羽宸贤侄不必自责,此事全是僵命城作孽,幸好你无碍,否则我亦不知如何向凤太君交待-”

谁人不知神农山庄老庄主阙素问奉长姊为母般,而年过八旬的凤阙氏,最宠爱的不是自己满堂嫡生儿孙,而是阙羽宸这个侄孙-

“厉伯父客气了,小侄冒昧问一句,此刻天上,可是-”阙羽宸毕竟是神农山庄的庄主,神农自以药物医术为本,以摒弃天下之毒为旨,此刻天空流转的诡谲色泽,他岂能忽视-

“不错,正是-”厉怀谡迅速的,截断了他的话,然而须臾之间,阙羽宸额际泛起了层层细腻的汗珠,身形一晃-

厉朔严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神色关切的,“羽宸……”

“多谢厉兄-”阙羽宸连苦笑,都有些僵硬了,他是神农山庄的庄主,他是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普天之下能够让他动容的事情,本来就屈指可数,但是,很不幸,毁就是其中之一-

毁是一种极其美豔但是霸道的毒,传言见到毁的人会立即中毒,根本无从抵抗的,然後在十二时辰之後,将会一名呜呼-

毁有解药,但是那是唐门的不传至宝,若非唐门门主同意,即使是杀光唐门所有的人,也无法找到其解药或者配方-

毁,数十年来,成了江湖的禁忌-

……

21-25

第21章.修罗毁

【第21章 修罗毁】

“阙贤侄不必惊惶,凡事尽力即可,朔严,传令下去,撤查整个堡内,看有无生人闯入-”厉怀谡毕竟老谋深算的,即使生死逆境,依旧有条不紊-

“是-”厉朔严刚待离开,但见正在收拾尸体的家将们,忽然一个个的倒地不起,须臾之间,除了厉氏父子们和阙羽宸,诺大院落,竟然,遍地横陈-

“各位小心,是毒-”阙羽宸还是嗅见了,那空气中开始迷漫的与众不同的血腥味,但是,是什麽,究竟是什麽-

“……”厉氏父子自是瞧他,不敢擅自行动,阙羽宸亦不知所措的,只是单纯从腰间拿出三枚碧绿色的丹药分给三人-

“多谢阙兄-”厉寞严自是代表父亲兄长言谢,然後眉头紧蹙,不知何谓-

唯独飞雪,渐渐嚣张-

“一群笨蛋,怎麽敢去收修罗的尸身-”冷冷的嗤笑,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月色般旖旎的银晖,渐渐的,冲破了毁之金晖,然後仿若活物般的迅速吞噬著,不过须臾,原本璀璨夭魅的毁,变成了柔美迤逦的萤芒-

厉怀谡和阙羽宸自是目瞪口呆,怎可能,那毁,散了-

根本就不可能!

……

然而他们无法说服自己的眼睛-

破空而下的,是两名男子,自是轩宇俊逸-

聂徵狐邪魅一撩,上官瀛邪不由蹙然-

他也有听闻过修罗的名唤-

修罗,是一种很诡谲的火药,其间掺有剧毒,然後制成珍珠般大小的球状物,但凡攻击,每颗修罗必死一人,然後死者会以不知名的方式,迅速扩散那毒,不过一柱香,周遭之人,必定全倒下-

哀鸿遍野,俨若修罗地狱-

这也是,修罗之名的缘由-

“聂公子可有解救之法,在下感激不禁-”厉寞严当即跪倒,相处数日,他自知那位寻魔医,此言表示,那些倒地的属下们,还有得救-

“三份诊金-”聂徵狐倒也没有刁难什麽-

“愿闻其详-”这一回开口的,是厉朔严了-

“第一,每一个人一万两白银-”……

“第二,我要掌控你们家四个儿子的姻缘-”……

“第三,我今後再也不会救震天堡的任何人-”……

天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蓝,泛著某种难以形容的旖旎-

已近**鸣,一夜颓废-

雪却不知不觉的停了,略输给孤亭畔的梅林,一段幽香-

其间穿梭不定的六抹人影,更是凛然-

“喂,那边的厉老头,让你把十盆水熬成三盆水,怎麽这麽慢啊!人死光光我可是不管哦-”聂徵狐从一名身体乌黑的“尸身”上叫嚣著,连头都没有抬,不过专注於以他的炼魄九针刺穴,真的是有些厌烦了,一百多个半死不活的家夥们,什麽时候才是穷尽-

不远处烧火熬药的厉怀谡,不动声色的,雄黄三斤,紫石二斤,殷孽六斤六两,慈石五斤,肤青三斤,羌活四斤八钱,代赭六斤,巴戟天五斤,香蒲一斤九两,又不是家中煲汤,敛了眉,催动功力,掌风阵阵,那水缸下的火堆,!的一声撩到齐缸高-

“文火,文火,你懂不懂啊,那缸药若变成了毒,你们整个震天堡就一起下地狱吧-”聂徵狐连理都懒得理那个瞬间被烟灰撩黑了脸的老头子,数著第六十九个苏醒的家夥,却丝毫不理睬他浑身无法动弹的窘况-

反正药熬好了就好了-

一旁拿著水瓢和木桶的厉寞严有种想要折断的冲动,为什麽,他要做这种事情,可是论辈分而言,父兄在上,还有两位客人为尊,又有谁,敢去轻易命令那位寻魔医-

所以撇撇嘴,望著那臭气熏天的药汁,小心翼翼的盛上一瓢,然後淋在那些黑红色的血污上,顿时呲呲作响,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蔓延开来,然後嫋嫋青烟,消逝在夜末的寒意中-

然後苦笑著抬头,恰巧和另一侧熬药的兄长面面相觑-

谁也不比谁好过-

如果再听了那恐怖的药方-

蝼蛄,!蝥,密陀僧;蜥蜴,蜚虻,白僵蚕;水银,砒霜,京三棱;狼毒,牙硝,虾蟆蓝;外加熬制好的红参汤一起煎煮,猛火三刻,须臾不差-

厉朔严甚至连自己的汗水,都小心翼翼,不让其滴入其间-

本来已是剧毒并且相生相克的药物了,以毒攻毒,也不致如斯呵-

“那边愣著的,该你去封穴了-”聂徵狐手下银芒一霎,顿时又一人睁开混沌的眼睛,不耐烦的迎向下一个-

被点到名的阙羽宸,望了一下自己带著银丝手套的左手,怔了,还是咬牙,轻轻扶起了第一一个被聂徵狐针刺过的病患,狠心从内关穴处开始拍击,沿著手厥阴之别络一路按过;再从从蠡沟穴处分出,走向足厥阴之别络;然後从鸠尾穴处分出,自胸骨剑突下行任脉之别络;接著从长强穴处分出,挟脊柱两旁上行到项部,从督脉之别络;最後一掌按住那人头顶百会穴-

但见那人呜呼一声,竟然反射性的坐起-

所有人,都呆滞了-

真的,救活了-

“看什麽看,厉老头,你的药熬好了,快去跟著那家夥,他弄好一个你灌一个,记住只有一杯!”聂徵狐忍住白眼的欲望,这些人,怎麽这样孤陋寡闻-

一旁采购而回的上官瀛邪睿然一笑,将药交给厉朔严,轻轻走到全神贯注施救的聂徵狐身侧,温言软语,“徵,我回来了-”

“少在这里碍事,去,把乐府里那两个小笨蛋叫来帮忙-”聂徵狐头也不回的,言语不耐-

“……”上官瀛邪算是讨了没趣,自嘲的怔了一下,随即释然-

“等一下,过来!”聂徵狐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得他的心思-

“……”纵是曜帝,也亦步亦趋-

“没看见我头发很碍事-”那凌乱的发丝,遮掩了一抹任性的红晕-

“……”上官瀛邪有些痴了,望著此刻初露晨曦中益发魅惑的男子,近乎虔诚的,轻轻解开他束发的银丝,以手指轻轻梳弄著那柔腻丝滑的墨色长发,立即感应到了指间窜上的酥麻-

“快点-”

如果不是聂徵狐如此不识风景的厉喝的话-

上官瀛邪於是开始试图用银丝系住那发丝,虽是生涩有余,好歹还是终於完全束住,於是深深吸气,像是完成了一件浩瀚之工一般,鼻翼轻轻凑了上去,嗅著黯然清逸的味道,似雪非雪,似梅非梅-

“如果你不想让我也扎你一针的话-”耳畔,是聂徵狐冷冷的声音-

上官瀛邪後撤极快,瞬间跃走了,只留下一串魅惑笑声-

和著朝阳-

周遭之人视若不见,即使疑惑,但是,他们还算是聪明人-

……

五抹身影不过半刻,即是掠来-

上官瀛邪自是迎向依旧埋头扎针的聂徵狐,唇侧似笑非笑-

任醍紧张万分的迎向厉怀谡,单膝跪倒,“属下,属下-”望著眼前俨若地狱般的清理景象,竟无言以对-

聂徵狐却懒得理睬他们主仆情深,“你们两个小笨蛋,还愣著做什麽,去帮那家夥理脉,是诸阴阳相-”

“是,师兄-”唐夭唐穠望著两个人身边那个清逸黄衫的少年,声音一如珠翠般闪烁,“相公(娘子),我们去了-”但见两道雪琢一般的身影,掠向阙羽宸-

厉怀谡举著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厉朔严熬药的手顿了一下-

厉寞严清理毒血的手也顿了一下-

然後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此刻无助矗立的少年,晶莹玉润,面色潮红,俨若仙童下凡般的,此刻却不知所措的,卷搅著衣衫,那双楚楚动人的媚惑大眼含著珍珠一般的泪水,盈盈欲下-

然後期期艾艾的,轻轻唤著,“爹,大哥,二哥-”

他正是震天堡集尽万千宠爱的四公子,厉蓁严-

厉氏父子三人正待呵护这个他们疼在心窝的少年,但闻另外两声甜腻的声音,“爹,大哥,二哥,你们好-”

唐夭唐穠自是玲珑剔透的回眸,俨若金童玉女下凡一般的-

然而此刻那双一模一样的蛊惑猫眼,流转的淡淡媚态,竟可以将圣人逼疯一般的-

聂徵狐不禁轻笑,一丝掩不住的悠然自得-

上官瀛邪忽然想起了那三份莫名其妙的诊金,望著他的眸光,益发深邃了-

……

以为已经懂他,却发觉,不过一夜,自己,什麽也不懂呵-

……

忽的一阵厉喝,打破了此刻孤亭的诡谲气氛-

“是谁破解了我们家的毁,给我滚出来!”刁蛮不改,除了唐不饶,还会是谁-

聂徵狐丝毫不动的,厉氏父子倒是有志一同的缄默,任醍没有什麽立场发言,上官瀛邪更是深邃的轻轻敛眉,所以,唯独动的,就是那一对刚刚认完姻亲的孪生姊弟-

“夭,好像是不饶姐姐的声音呐-”唐穠秋水一般的眼中横波瑟缩,但是只有极其熟稔的人,才会发觉那其间的戏谑和血腥-

“那麽不依哥哥一定也来的-”唐夭媚眼一斜,决然并非撩拨,而是纯粹的笑话-

“那麽我们-”两个人不愧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然後瞬间纵身跃走了-

聂徵狐依旧刺著身下“尸身”的穴道,第八十一个-

倒是阙羽宸凛然自危,唐门的,不依不饶-

“啊,夭夭,穠穠-”唯一著急的,只有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四公子,厉蓁严-

“蓁儿,你身体刚好,快去休息-”反应最快的厉寞严拦了过去,想要让弟弟躲开此刻纷乱局面,挥手命令著任醍-

任醍自是敏锐,正待带四公子回去,忽然,有人开口了-

“喂,小鬼,你不怕我们家夭穠被那两个大魔头抓走啊-”聂徵狐的声音,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刚刚到达门外的唐夭唐穠,不由的,打了个喷嚏,是谁,在诅咒他们呐,前面恶狠狠地笑著的二人,毋庸置疑,正是唐不依、唐不饶-

……

“啊,魔头-”厉蓁严是单纯但并非无知,那双迷朦的眼睛渐渐清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唐门秘辛,没有来由的冒了一句,“他们因为他们娘亲的事情要抓他们啊-”

换作旁人,已经被绕晕了-

但是意外的,聂徵狐手下动作一顿,笑靥更加邪魅,“是又怎样-”

他那对小笨蛋的师弟师妹,这一回居然歪打正著了-

“嗯,谢谢-”须臾之间,厉蓁严已然稳定心魂,对著厉怀谡拜一拜,“爹,孩儿去了-”口吻不是征询,而是告知-

“唔,凡事小心-”厉怀谡竟也不加阻拦,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厉蓁严本能的拔腿就跑-

却惹得厉怀谡一阵无奈,“抱守心神,元气归一,踏浪无痕,轻功无敌-”几句口诀,被他缓缓送了出去-

“啊,对不起,爹,我忘记可以用轻功了!”厉蓁严似乎夹杂著哭腔的声音,让聂徵狐用力过度,险些往地府中多送一个无辜之辈,堪堪这是最後一个人-

谁让他的少主人如此脱线-

但是嗖嗖风过,已然不见,厉蓁严的身影了,轻功修为,可见一斑-

聂徵狐开始懂得,为什麽,厉家人如此宠腻他了,那两个小笨蛋,真的是,挖了一个宝呐-

这时上官瀛邪突然冒出一句,“徵狐,你尚未治好厉家四公子,为何不去追?!”

所有人一怔,只有厉怀谡深深看著上官瀛邪,露出感激之色-

聂徵狐从一开始的茫然到了然,随即妖孽一笑,“有意思,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就去唐门搅和一个地覆天翻吧!不过,在此之前,我的诊金尚未得齐呢!”

厉怀谡从怀中捧出一只泛著幽蓝冷光的镂空玉盒,这一件,正是货真价实的蓝田翡玉盒,“聂公子对我震天堡的大恩大德,无尽言谢!”说罢便将那真正的蓝田宝珠交付於他-

“但遂君愿!”上官瀛邪露出一抹浅笑-

他二人身形极快,转眼便追踪而去-

……

“等……“厉怀谡来不及多托付两句,已然没有踪迹-

一旁阙羽宸拱手笑到,“厉伯父,您稍安勿躁,恰好我也有事要前往唐门,我跟他们一道去,以策呼应!”

众人不知何事,厉朔严和厉寞严都想跟随同去,无奈震天堡实在此番受创太深,他们必须留下来辅助父亲做种种善後事宜-

“如此便多谢了!”厉怀谡再一拱手,他自然相信阙羽宸的人品风度,更相信他的师弟上官,定能把幼子平安带回-

此刻天色大亮,整座震天堡,笼罩在旭日之中,一扫阴霾-

第22章.百毒鉴

腊月廿三,送灶神,在这承鱼镇中,也是一派热闹,承鱼镇最大的一处庄院,便是在镇西北,方圆百顷,依山傍水,富贵堂皇,这里,赫然就是以用毒和暗器闻名武林,传承数百年的唐门-

唐门以家族嫡系管理,有外门和内门之分,所谓外门,便是非唐氏嫡系子弟,多在巴蜀四处别庄中,而内门便是唐门的嫡系,全部在承鱼镇内。江湖中人所谓唐门,大多单指内门,毕竟外门如此平庸,不值一谈-

唐门内门,自门主而下,尚有两位大总管,长老坊、制毒坊、暗器坊三坊、药、蛊、刑、隐四堂,计算两百余人,可见实力一斑,非同寻常-

这一任的唐门门主唤作唐翟,年过七旬,乃是二十一代嫡子,却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是一个城府极深老谋深算之人,他麾下两位总管,一曰唐幌、一曰唐冕,一个是二十一代嫡子,一个是二十二代弟子,三坊坊主分别是二十代弟子唐!、二十一代弟子唐颐、二十二代弟子唐汩,四堂堂主分别为二十二代弟子唐暄,二十三代弟子唐不逢,二十三代弟子唐不依,二十二代弟子唐晴四人-

即将年关,整个唐门,都在为大年破五日的百毒鉴,忙得不可开交-

所谓百毒鉴,乃是唐门发起,遍邀天下使毒高手,评鉴至毒的一次盛会,上一次百毒鉴,乃是在一甲子之前,当时品鉴的天下十大奇毒,六十余年後,竟也七七八八,销声匿迹於江湖-

唐门既然敢开百毒鉴,自然有自恃甚高之处,这一次,传闻中,唐门将拿出十件至宝,作为十大奇毒制毒者,这十件至宝中,传闻最劣的一件,也是千年紫玉参一颗,通体晶莹透紫,几乎呈透明状-

於是收到品毒帖的各家各门,无不拿出压箱之宝来参加这百毒鉴-

这一日到了傍晚,二总管唐冕忽听到小厮禀告,有一个男子寻亲而至-

门外,立著两个俊美颀长的男子,黑袍者温文尔雅,眉间见一丝睥睨,一丝睿智,其余全是寻常维诺,红袍者则是气度嚣张,容貌绝俗,举手投足间勾魂夺魄,却又危险之极-

不消问,正是上官瀛邪与聂徵狐二人-

“喂!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唐门的亲戚!?”聂徵狐好整以暇,颇不以为然,在上官瀛邪递了拜帖之後,他们已经堪堪在门外等了盏茶时间,他们一路从震天堡追来,却未曾获悉不依不饶或者夭穠甚至厉蓁严的任何踪迹,仿佛他们一离开震天堡便销声匿迹一般,这让向来无所不能的聂徵狐,顿觉不爽起来,一路没少和上官瀛邪唱反调-

“稍安勿躁,徵狐,那边有人来了!”上官瀛邪却是不疾不徐,好整以暇,再看屋内,果然刚才的小厮前来,身後还跟著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那男子眉眼间戾气很重,有偏狭之意,一看便知气量不大,正是唐门二总管唐冕,他亦是唐门门主唐翟的嫡幼子,最受唐翟宠爱,以至於年纪轻轻便位列总管之位-

“不知两位哪位自称与我唐门有所渊源?!”唐冕说话不以为然,若是寻常,这般贸然寻亲只会被直接枉顾,可是今日乃是百毒鉴前夕,唐翟刚有所嘱托要一切小心,故他亲自走这一遭,准备无论事大事小皆漂亮的玩上一手,好巩固自己地位-

谁知他这一次,竟然碰到铁板-

聂徵狐对这类颐指气使之人最瞧不起,可也一心想要上官瀛邪出糗,於是只顾冷笑,并不作答-

上官瀛邪倒是随遇而安的笑,“在下上官,双字瀛邪,家母唐甯,乃是当今门主之侄女,特来拜见外叔公大人!”

“唐甯?”唐冕努力回忆族谱中人,外嫁女子当中并无此人,於是一挥手,“大胆贼人,竟敢假托我唐门子弟!家谱中根本没有什麽唐甯!你是何人!速速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上官来不及回答,聂徵狐却抢了先好整以暇的说,“啧啧,看看吧,你千里迢迢来寻亲,人家根本不认你,还是按照我说得办,直接打到内堂上,让那个老蜘蛛出来交代清楚不就得了!”

“徵狐,我们是来有事详询,不是来闹事!”上官摇头,在唐门动手,果然只有寻魔医才有如此胆识丝毫不瞻前顾後-

“废话少说,我七年前就闹过啊!啧啧,一点也不好玩!”聂徵狐大喇喇的,七年前他年少气盛,四处挑衅,曾经来到唐门比毒,当时门主唐翟不应战,派出当时的二总管唐晨应战,唐晨惨败,从此退出江湖,这般之後,唐冕接任二总管之职,也不过是近三年的事情-

“你!你是寻魔医!”唐冕总不算是太有眼不识泰山,传说中的绛红外袍、碧玉璎珞、黑金长刀,还有那桀骜神态、风流容貌、以及言语无忌,普天之下赶在唐门门前如此放肆的,除了寻魔医,还能是谁!

“唐冕,不得无礼!”他身後又来一个老者,须发皆白,虎目金刚,神色狰狞,堪堪盯著上官瀛邪,“小娃娃,你再说一遍,你是谁家孩儿?!”

“家母唐甯!”上官瀛邪再一次答道-

“唐甯!你竟然是甯丫头的儿子!不,不可能……你是排行……”那老者神情激动,一把抓住上官瀛邪,激切的问-

“在下排行最末,上有一兄一姐!不知前辈是!”上官瀛邪礼貌问道,一旁聂徵狐自是嗤之以鼻-

“啊!我见过你哥哥正儿,那时你姐姐尚在你母亲腹中,真没有想到,甯丫头竟然後来又生了你……一晃这麽多年……”老者似陷入某种缅怀当中-

“喂喂,我不是来看你们感人亲情的!废话少说,准备酒席啊!我可是饿了!”聂徵狐才没空搭理他们-

“是你!?怎麽,一晃七年,又来捣乱了?!”那老头似乎也认得聂徵狐,立即扳起脸来-

不待聂徵狐回话,唐冕倒是先开口,“!叔祖,这两人分明不诡,我看应该立即拿下!”

唐!劈头便是给了唐冕一个耳光,论辈分他乃是唐翟的叔父,自是无可比拟,更何况,他是长老坊坊主,那长老坊原本就是三坊四堂中权利最大,可以节制其余二坊四堂,甚至连两位总管都不得违背长老坊通过的长老策-

“混小子!唐甯论辈分是你姑母,这是你上官家表弟!哪里有那麽多打打杀杀!走,小子,跟我去喝酒去!”唐!说罢便拉著上官要走-

“可是此人乃是寻魔医,危险……”唐冕还不服气,正待争执,忽然他觉得背後背脊处一阵阴寒,然後瑟缩了一下,不敢回头去看-

“回头看看啊!看看你自己快要成什麽鬼样子了,啧啧,可怜这里没有镜子,真是浪费我的‘猫儿抓’了!”聂徵狐笑得诡谲,但见唐冕脸上,竟然开始缓缓渗出一道道血痕,仿佛被猫抓过一般-

“啊……”唐冕痛苦的捂住脸,指甲用力的抓去,那种麻痒难当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法抵抗的,然後疼痛入骨,让他连抓都不敢抓了起来-

“小子!在我唐!面前,也太过放肆了吧!”唐!怫然,纵是唐冕无知偏狭,但他毕竟是唐门中人,此刻竟然被外人教训,他哪里愿意-

再看唐冕,痛苦的掏出一大堆瓷瓶,慌乱吞咽几颗药丸,然後不敢运功,似乎觉得缓解了一些,睁眼厉声呵斥,“聂徵狐,你竟敢在我唐门卖弄……啊……啊……”他尚未说完,下一波疼痛竟然再次扶起,那痛比起上次更加加深,让他恨不得抓挠入骨髓-

聂徵狐冷冷笑道,“你抓啊!抓得越用力越疼,吞得药越多越激发毒性,啧啧,可怜啊!”

唐!见他痛苦难当,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然後蓦地一层烟雾挥洒在唐冕面前,但见三息之後,唐冕已然昏厥倒地-

再看他的面目,赫然血腥狰狞面目全非了-

“寻魔医,好狠厉的手段!”唐!不愿意,踏出一步,正待领教-

“曾叔公大人,这位聂公子乃是上官的朋友,此次陪侄孙前来,乃是拜见外公宗祖,并无惹事之念!”上官瀛邪给唐!一个台阶,甚至搬出了早已亡故的外公唐玦-

“哼!今日之事,不得善终!”唐!外粗内细,深知寻魔医的厉害,先牵著上官的手,朝宗堂走去,“也是,算算时日,今日正是他二十年忌日!”

早有旁人扶起唐冕小心诊治,上官瀛邪伸手,自然牵起聂徵狐,仿佛与生相契一般,聂徵狐也不抗拒,在唐!的怒视中,整个人偎依入上官瀛邪怀抱,然後得意的对唐!笑著,他为祸江湖,早已不止一天两天,反正这唐门偌大,又能拿他何如!

唐门中,寻魔医和上官瀛邪的到来,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过了晚膳,唐门门主唐翟已召集几个重要人物,一同商议-

“寻魔医为何来到我唐门!我们明明没有给他发品毒帖!”药堂堂主唐暄不由打个冷战,七年前旧事仍历历在目-

“唐暄你就是胆小怕事!区区一个小子,有什麽可怕!这一次我们可是三方人马联合起来办这百毒鉴!”制毒坊坊主唐颐乃是唐翟堂弟辈分,教训唐暄这个子侄辈正是顺手顺口理直气壮-

“唐颐,你不要忘记七年前的唐晨!”唐幌身为大总管,又是唐翟的同母兄弟,一直把控唐门大总管之位,已经数十年-

“三叔,六叔,请勿著恼!”暗器坊坊主唐汩乃是和事老的性格,开始和稀泥起来,“只是另一个人复姓上官双字瀛邪,自称是甯姐的孩儿,这,他岂不是……”

在座众人悚然一惊,唐甯,乃是二十一代弟子唐玦之女,姿容绝豔惊世骇俗,双十年华嫁与乾敛宫宫主上官君七为妻,夫妇琴瑟相合,然则乾敛宫遭逢灭门惨变,无一人生还,怎麽可能今日又冒出一个唐甯之子?!

“况且,随他而来的是寻魔医!”唐幌意味深长的说著,想必是寻魔医太过诡谲,又堪堪赶在百毒鉴的敏感之时,多事之秋,自然一切加倍提防-

在座之人一起凛然,这时唐翟清了清嗓子,“唐甯一支,还剩下何人?”

“只剩下唐甯一个兄长唐昊,以及唐昊的独生女唐不妆!”唐暄答道,唐昊父女都是制毒坊的高手,在整个唐门虽是不多言,可从不低调-

“让他们父女明日来一趟,认一下!今夜暂且留他们住下,暗中观察!”唐翟最终定夺-

“遵命!门主!”麾下众人领命而去-

再说唐!带上官瀛邪来到一处客房安顿下来,已是入夜-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是唐门嫡系,有事找他们即可!”唐!拍拍他,捋著胡子要离开-

“郎君!今日花好月圆,你我可以在这唐门之地销魂一把了!”聂徵狐似乎怕唐!不够恶心一般,故作女态整个人黏在上官瀛邪怀抱中-

“是吗?徵狐!我们先用膳吧!一切用完膳再说!”上官瀛邪配合得抚摸著聂徵狐的颊侧,举手投足都是沈湎色欲之人-

“是!郎君!”聂徵狐大喇喇的吻了他一下,让唐!气得径自摔门而去-

眼见那个老头走远,聂徵狐轻佻的笑了笑,上官为他端上一杯清茶,“徵狐,你玩笑开大了呢!”

“震天堡堡主的师弟,唐门嫡系,你到底还有多少面,算是什麽东西!”聂徵狐好整以暇的单指卷著上官瀛邪一缕头发,圈圈绕绕,皆是牵情-

“为何不拭目以待呢?徵狐……”上官瀛邪轻轻抚摸著他的手指,唇间热息均匀喷洒其间,自有一种暧昧惊人-

“是呵,你倒是引起我的兴趣了呢!”聂徵狐针锋相对,撩开上官瀛邪的衣襟,看那上面自己留下的新鲜印记,不禁露出狡黠一笑,手便朝他股间袭去-

“……”上官瀛邪闷哼一声,这一路行程,不过数日,聂徵狐竟然夜夜春宵,他那处极为柔嫩,稍微用力便易裂伤,偏偏聂徵狐似著魔般,每夜粗暴狂虐,竟然非到见血不可-

“怎麽,这般虚弱,如何当我的侍寝……一做便是三年?!”聂徵狐调笑道,然後用力在他臀侧拍一下,“看你一副如同我强暴一般的鬼模样!今夜便放你一马!”

上官瀛邪哭笑不得,“是不是我该感恩涕零!?”

“那倒不必,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何门派身份为何?!”聂徵狐自然不负寻魔医之称谓,狡猾至极-

上官瀛邪一怔,似掂量其间厉害冲突一般,两个人之间忽然诡谲的静,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许久,上官瀛邪若有所思的说,“若然你让我上一次的话,我或许考虑告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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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一更晚了两个小时~~~~

因公外出,不能守在电脑前发文~~~~

全新章节开始,内容绝对新鲜热辣,感恩投票支持~~~

第23章.齐人福

次日清晨,阳光破例在冬日显得暧昧迷离,稍显温暖,唐门中却依旧寒气逼人-

然则殿上,唐门举足轻重之人们皆位列其中,如临大敌一般,只因这一次莅临的,是寻魔医-

聂徵狐自从醒来,就没有给上官瀛邪好脸色看,昨晚因为一句失言,两个人你来我往擦枪走火,到最後上官瀛邪索性放弃,让聂徵狐一把压倒,频临又被得逞之际,当聂徵狐看到对方狼籍瑟缩的股穴的时候,不由失了兴致-

“喂!我说你记得禁食辛辣,否则你的伤永远都好不了!“今日早膳之时,看著下人们端来的红通通的酸辣面和红油水饺,聂徵狐懒洋洋的说著-

上官瀛邪的尴尬之意只在一瞬间,随即俯首呢喃,“我知道了,徵狐……“原本一句普通无虞的话,在聂徵狐听来,竟来如此刺耳,暧昧与蛊惑交织,他想起昨夜豔色,不禁轻佻的调戏起来,“快点好起来!我等著你用後面服侍我呢!啧啧!看你的样子,真是迫不及待的淫荡啊!”

上官瀛邪此刻已然适应聂徵狐的言语辛辣,他悠哉的饮著茶水,“徵狐,你放心,既然有约定,我定会认真履行的!”他越是一本正经,在聂徵狐眼中看来越是示威一般,下一瞬间,聂徵狐俯身重重的吮咬起对方的唇瓣来,时而用牙齿撕扯,时而用舌尖厮磨,总之就是要他浴火焚身欲罢不能然後一脚踢开他而已-

只是吻到最後觉得那股淡雅的茶香味,忽然浓郁起来-

……

所以当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一并来到唐门中人面前时,只见聂徵狐满目皆黑,神情不善,而上官瀛邪一派莫可奈何的样子,唯独唇上的伤口,新鲜,并且暧昧迷离-

唐冕昨日被聂徵狐戏弄,猫儿抓尚未痊愈,此刻见得聂徵狐,更是分外眼红,没什麽耐性,正待发作,端坐正中的唐翟却先发话了,“这位上官公子,自称我唐门子弟,不知有何信物,所谓何来?”

他口口声声称为上官公子,语气谨慎,丝毫没有把上官瀛邪当自己人的意思-

唐!稍皱眉头,其余人默然不语,唐甯,本身便是唐门一个禁忌的名字,以至於年幼如唐冕,竟然不知道唐甯是谁-

“在下上官瀛邪,家母唐甯,乃是唐门二十一代子唐玦女,特来拜祭外祖父之灵位!”上官瀛邪虽是客套,却又绵里藏针,口口声声竟然没有对唐翟用一个敬语,若然是唐门子弟,显然大不敬至极-

唐冕抓住机会讽刺道,“大胆!自称唐门子弟,见到门主却不下跪?!”

聂徵狐来了兴致,刚想要反唇相讥,顺便再戏耍一番,见上官瀛邪睥睨一笑,气度轩昂,“我只是来拜见家祖,我本未是唐门弟子,何有门主之说?!”字里行间,竟是藐视唐门子弟不屑为之的态度-

唐门殿上,哪里有如此大胆狂妄之词,饶是唐冕最初生事不对在前,上官瀛邪这般态度也让几个唐门大佬不悦起来-

唐!更是直接斥骂道,“上官小子!不得无礼!这里可是唐门!”

聂徵狐大喇喇的笑道,“唐门算个屁啊!自诩用毒暗器天下无双,七年前派了个无名小卒和我比试惨败之後,又做缩头乌龟,啧啧,唐门啊,真是搪塞之门!”

他这一席话让在场九成九之人都恼怒起来,可是他说的又都是事实,不要说七年前,即使今日,如果要站出来反驳寻魔医一句,还是要想好承受寻魔医的怒火-

毕竟,即使是举唐门之力,也不愿意和一个冠绝天下的寻魔医相争!

“聂公子不必争言语快感!这份正好是您的百毒鉴!因不知邃血小筑位置,无从送达,今日聂公子既然到此,赶日不如撞日,便在我唐门过了年,然後参加百毒鉴吧!”唐翟不露声色,毕竟愠怒之余,还有门主风范,他既然敢邀约寻魔医,也是做了万全打算-

“百毒鉴吗?你先说说有什麽奖励之物!寻常物事,我可是看不上眼!”聂徵狐一派挑衅的模样,仿佛万般皆下等-

“你不要……”唐冕伤疤未好又忘了疼,正待出言顶撞-

“嗖”的一声,一枚铜币已经堪堪从他唇边飞过,那是金钱镖,乃是唐翟专用的暗器,他看也不看唐冕一眼,继续对聂徵狐说道,“唐门的灿若云霞,快要开花了!”

只一句,在座之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聂徵狐眯起眼来,然後笑了笑,“好!冲你这句话,老头子,大年初五的百毒鉴我参加了!”

唐翟点头,然後对上官瀛邪说,“上官公子,我想你一定知道,你母亲唐甯当初因为叛逃唐门,而被驱除,唐门有规定,凡叛离之人无权拜祖,既然如此,你是来错了地方!”

上官瀛邪殊不慌张,“当初之事,家母略有提及,只是百毒鉴有一条但书,只要能位列前三,便可得到一个要求,在下虽只通皮毛,但也愿意一试,百毒鉴上争取前三一席!”

“……”场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和不屑冷哼-

“喂喂!你竟然还要争前三?真是看不出来啊!”聂徵狐倒是不介意的拍著他的肩膀,一派小觑对方的样子-

“怎麽?我也算是在你手下几次死里逃生,徵狐,要对我有信心!”上官瀛邪微笑起来,带了一丝纵容的疼痛的和些微无奈的口吻,竟然让人心醉神驰起来-

可惜寻魔医终究还是寻魔医,他只是轻描淡写挑了挑眉,伸出左手食指,虚空点了点,“好啊!只要你能进前三,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寻魔医之诺,更是一诺万金难求-

上官瀛邪旁若无人的执起聂徵狐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下,“……我要定了……”他眼神专注,仿佛所言根本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要求,而是聂徵狐整个人一般-

唐翟却远远的打断这暧昧境地,“好!那请两位先移居千珊苑,以待百毒鉴召开之日!”

“门主,不可啊!”

“门主,请慎重……”

……

殿上一片哗然,反驳声此起彼伏,宛如风暴,可这些与风暴中心的聂、上官二人无关,但见聂徵狐重重一拳挥出,直接冲著上官瀛邪的鼻子打去-

“竟敢占我便宜!你简直不想活了!”

上官瀛邪饶是武功不凡,不知是不愿提放还是猝不及防,霎时鼻管留下一泓鲜血来-

满座瞠目-

千珊苑,於腊月廿四午後,迎来两位新客人,此刻引路的是一个容貌绝豔极为女相的男子,那男子虽说身形不低,但是有张娇媚异常的脸,若然不说,还以为是北地身材高大颀长的绝色美女,可惜,白玉般雕琢的颈间那微凸的喉头,招式了他的真实性别-

“聂公子,上官公子,这边兰幽居、兰漪居是为您二位准备,不知您两位是否满意!”那男子乃是二十三代弟子唐虞,虽说是唐翟的孙子,但因为是庶子的庶子,在唐门根本没有什麽地位,唯独容颜突出,但这对於男子而言,并非什麽幸事-

“那麽,你住在哪里呢?”聂徵狐轻佻的捏起唐虞的下巴,那些老东西们动得什麽脑筋,他可是一清二楚-

唐虞似习惯了这般撩拨,淡淡一笑,恰到好处的忧郁,“便在深处的眉妩居!”他那双黛眉天生风流,未经休整,竟然比少女都妩媚-

“是吗?晚上我们倒是可以聊聊,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可是厌烦的很呢!”聂徵狐抚摸著他的手,白皙修长,然後暧昧的掐了掐,仿佛某种暗示-

“静待佳客!”唐虞竟然应允了-

一旁上官,眯起了眼,笑得诡谲-

一下午不叙,好不容易等到入夜,聂徵狐竟然真的摸到那眉妩居,居外一棵巨大的古榕树,寒冬中傲然耸立,虽是枝叶凋零-

门没有锁,聂徵狐推开时,便闻到一股幽香,如兰如馨,却又不会腻人,不同於女子深闺的脂粉香气,而是一种让人愉悦的难以形容的味道,他诡谲一笑,从腰带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滴了两滴奇臭无比的液体在指腹,然後径自摸在鼻下,这般手段,在他看来,还是拙劣的很呢!

走入里厅,一桌酒席早已被好,唐虞静静坐在那里,一席月白色衣袍,衬得益发出尘脱俗,有一瞬间,聂徵狐稍微有些恍惚起来-

他记忆中的暮,一如这般绝色倾城,并且气度悠闲,只是世间种种,没有一人可以敌过暮而已-

“聂公子,唐虞久等了!”唐虞姿容优雅,堪堪露出白皙的後颈-

“废话少说,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聂徵狐径自走向唐虞,单手揽住他的腰身,倾身一吻,倒是如痴如醉,唐虞似也识得男色般,身体软酥,偎依入聂徵狐怀中,他们姿态绝俗,宛如神仙下凡一般-

“怎样,我比你那些长辈们如何?!”一吻稍罢,聂徵狐径自取笑道-

“小狐,你是在开玩笑吗?”唐虞一改刚才浮靡之色,七年前,他和聂徵狐已曾相识,两人在上官瀛邪面前,竟是仿佛陌生人一般,殊无暧昧-

“啧啧,七年前我们那桩好事可是没有做完,怎麽样,今日一并了却如何!”聂徵狐故意将唐虞放在自己腿上,在他双腿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搓著-

唐虞一双楚楚美眸渐渐眯起,也回想起七年前那夜相逢,那年自己不过十七岁,正在一日又一日的蹂躏梦魇当中,沦落沈默,只为保护最重要的弟弟不受伤害,他什麽事情都肯去做-

那些自诩唐门的亲族们,根本没有一点亲情,只有野蛮兽欲欺凌於他,而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辱负重,没有想到,那夜遇到了那个如火焰般耀眼的少年-

“不想要就反抗啊!你能制出迷倒我的迷药,已经是天下罕见了啊!”那少年便是少年轻狂的寻魔医,那日他来唐门挑衅,胜了当时的二管家唐晨,却在随意游逛之时,误入唐虞的房间,中了他下的迷药,因此两人结识-

“你在说什麽,小狐!”唐虞摇头,他生性软弱,若非一定要强撑著保护弟弟,可能根本无法忍过这麽多年-

“这些年难道他们还有来找你?意乱情迷你没有用吗?”聂徵狐不禁皱眉,当初他视唐虞为挚友,便教他用“意乱情迷”来应付那些丑陋亲族们的求欢-

“我用了,小狐-”唐虞点头,僵硬一笑-

聂徵狐神思百转,见他勉强,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那麽今夜,我是不是该索取报酬了?”

唐虞被他似是而非的问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以不变应万变,“小狐,我不是早就说过,如果是你要,我便心甘情愿的给……”

聂徵狐笑得邪恶,“那好,我们到床榻上去,让我检查一下,你这七年,究竟有何进步……”

凌乱的纱帐,绞缠著两具肌理凝滑的男体,淡蜜色的肌肤和苍白色的肌肤交织一处,折射出暧昧的幽光,聂徵狐径自跨坐在唐虞腰上,一边用旁边纱帐捆束住他的双手,一边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

“小狐……这般……嗯……”

“怎麽?你会不习惯?我当初见识的唐虞,可是身体软嫩糜烂的很呢!”聂徵狐掐了掐他胸口两朵茱萸,上面留有一些斑驳的旧日伤痕,不禁皱眉,“我给你的融玉露,你为什麽不用!”

“为了记得那些痛!”唐虞露出一抹怨愤之意,果然还是有怨,不过隐瞒太深而已-

“唐虞可是最爱那些器具刑罚的呢!”聂徵狐拍了拍唐虞的脸颊,在听得身下人呜咽之声,眼神稍微氤氲起来-

唐虞身体缓缓扭摆,处处成诱惑的角度,他双颊已染上一层绯红,显然情动,不消多时,两人已紧密绞合一处,聂徵狐开始驰骋抽插起来,唐虞吟哦之余,豔色惊人-

堪堪数十回合下来,屋内已是水声淋漓,唐虞浑身汗腻,眼神涣散,聂徵狐换一记猛烈撞击,然後忽然说道,“怎麽样,舜……以虞的身份来和我做,果然很过瘾,不是吗?你真的以为我分不清楚你们两个双生子?……”

“唐虞”一惊,整个人竟然欢愉的痉挛起来,难以回答-

聂徵狐好整以暇的看他糜烂情态,然後,感觉到背後一具赤裸温热的男体缓缓覆上他,“小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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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今日二更奉上,文章到此,手头再无新章,有的也是相隔数万字之後待修改的正文~~~

1000点到,emily感恩支持,加更章尽快奉上,只是不知道之後的3p情节到底要不要写~~~

为难啊,为难,我们家正牌小攻(受)在旁边干瞪眼啊!

上官,不要怪为娘狠心啊,实在是小狐狸风流债太多……

第24章.食髓欲

“啊……”“唐虞”,或者此刻应该称作唐舜,此刻在聂徵狐背後看到自己相熟二十余年的容颜,不由大惊,原本便是被撩拨到情热,此刻更是一泻千里,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哼!你们兄弟到底在玩什麽把戏!”聂徵狐抽出自己肿胀勃发的物事,翻身一记背摔,身上的唐虞也被他甩到床榻上,但见容颜无二的两个绝色赤裸男子呈现在自己面前,若然真的有差别,便是一个情欲初泄喘息未定,一个正在勃发欲炎熊熊-

聂徵狐却慢条斯理的穿起衣服来,丝毫罔顾自己的冲动-

唐虞见此,起身,替身边昏昏欲睡的弟弟盖上薄被,然後也径自更衣,待到衣衫整齐之时,抬头才发觉聂徵狐一直盯著他-

“小狐,你大概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们吧……”唐虞淡淡的无谓的笑著,一言难尽罢了-

“我才懒得问你们,我只要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聂徵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酒佳肴尚未享用,倒被唐舜拉上了床,若然平素,聂徵狐绝不介意和唐虞唐舜兄弟来一次一龙二凤,但是这一次,他忽然觉得意兴索然起来-

仿佛潜意识在拒绝著什麽-

“小狐,你可知这一次唐门为何要搞百毒鉴!”唐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对方-

“不是没事干了吗!”聂徵狐嗤笑道-

“唐翟打算立继承人了,他看中的人选是唐冕,可是若真的论起才学资历,唐暄、唐颐、唐晴都一直在明争暗夺,所以他要替唐冕铺路,最好的方法,便是唐冕能在这次百毒鉴当中,闯入前三!”唐虞说著这些秘辛-

“原来有猫腻!可是那叫唐冕的小子也不过如此!啧啧,连我的猫儿抓斗抵不过!”聂徵狐鄙夷的笑-

“唐冕此人心机极重,表面一副鲁莽傲慢的样子,其实所作所为皆处心积虑小心翼翼,你莫要被表面骗了,小狐!再说,时机尚未成熟,我只知道唐冕准备了一件奇毒,足足准备五年,是为了百毒鉴第一的宝座而去的!”

“是吗?”聂徵狐眯起眼来,沈吟须臾,“那你呢!”

唐虞未料到聂徵狐依旧不放弃这个话题,苦笑道,“小狐,你为何苦苦追问我至此!”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啊,唐冕是你的初恋情人呢!而他背叛於你,你岂不是恨不得将他拆入腹吃掉!”聂徵狐夹了美味入口,菜品虽凉,滋味还不错-

“小狐,你大概是误会了!”唐虞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美豔的笑,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笑容,聂徵狐可以轻而易举将他兄弟两个人呢分开,唐虞便是唐虞,他有野心,也有耐心,更狠得下来心,而唐舜,终究要软弱一些-

“唐冕辈分上是我的小叔,大我们八岁,早在我们七岁那年,便是这个混蛋施暴於我们,我们……两个……他竟谁也没有放过……我记得那时舜特别怕疼,而且每一次……都鲜血淋漓,我拼命研究药物,希望有一天可以毒倒唐冕……後来,舒艺娘,也就是唐翟的续弦发现了,她认定是我们蛊惑於她的宝贝儿子,将我们两个烙了唐门的奴印……”唐虞的耳际後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奴字,在青色的圆圈内,显得妖冶并且罪孽-

“我竟没有发现过!啧啧,果然够隐蔽啊!”聂徵狐欣赏起来-

唐虞不留痕迹的梳笼发丝,遮掩印记,“舒艺娘不敢让唐翟知道这件事情,一直瞒下,此後每一个知悉这个秘密的唐家男子,皆以此猥亵於我们,以至於我们沦为整个唐门的宠娈而唐门门主竟然毫无所知……舒艺娘三年前等不到我们报复,已经死了,这一次,唐冕一定能够等到的……”唐虞此刻眼底,露出某种修罗般的光芒来-

“所以……”聂徵狐吃了半饱,再啜饮一口美酒-

酒意涌上,三分沈醉-

“所以,按照唐门的规矩,凡唐门弟子,皆可参加百毒鉴,我会参加的!”唐虞斩钉截铁,带著必胜的信念-

“你要参加?”聂徵狐却皱了皱眉,然後坏笑,“你要争取拿第二唷!干脆让唐舜也参加,我保你们拿二、三名,嗯!这样最好,我省的浪费一个约定!”聂徵狐想起和上官瀛邪所做的那个赌约,连作弊的方法都想好了,自鸣得意起来,想起那男子在自己胯下称臣的模样,不禁连下腹部都开始悸动汹涌-

“小狐……有阴谋的不止你我啊!”唐虞苦笑起来,“你可知,唐翟这一次可不是独立举办这百毒鉴,我打听到,他和僵命城城主郗玉冢和苗疆蛊王荼彩都有密约,这百毒鉴的前三名,可是内定好的啊!”唐虞担忧的问著-

聂徵狐听到两个熟悉的名字,不禁摇头,“那两个手下败将吗?他们还真敢来!”

夜色正眠,兰漪居,上官瀛邪却是无眠,他独自品茶,阅一卷闲书,倒是颇为自得-

一阵香风袭来,月下美人,轻叩门扉,原本香豔之事,在这唐门之中,倒是显得有些诡谲,唐门的女子皆然有毒-

那女子穿一袭若隐若现的鹅黄色轻纱,肤白若脂,娇小玲珑,容颜娇豔,一只金钗繁复华丽,衬托得美轮美奂,女子进来,也不生怯,径自坐在上官瀛邪身边,径自上下打量起他来-

上官瀛邪倒了一杯香茗,推向她,“唐姑娘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你怎麽知道我姓唐!”那女子反问道,果然口齿伶俐,思维敏捷-

“这里是唐门,姑娘又姿容不凡!”上官瀛邪不紧不慢的说著,像他这般出类拔萃的男子,即使是随口敷衍般夸赞一个女子,那女子也受用非常,更何况,上官瀛邪的口吻一点也不轻佻,带著欣赏和认真-

“你不是唐门中人吗?既然知道我是唐家人,为何不叫我姐姐!?”那女子娇俏一笑,带了几分慧黠和狡诈之意,只是这样一个貌美女子,似乎怎样任性妄为都不为过-

上官瀛邪一摊手,“唐门门主并不认定我是唐家人,我也本不姓唐,这次前来,只是替亡母圆心愿而已-”

那女子稍显哀伤起来,“我小时候见过甯姑母的,她真的是我见过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那时,你才只有两岁,还会尿裤子呢!”女子如银铃般一笑,惊为天人-

上官瀛邪露出一抹怀念的哀伤,那偏偏可以激发女子的母性天性来,“不妆表姐,娘亲提过,唐门之中,她最为牵挂的便是你和舅父大人了!”

那女子,或者此刻已经可以唤作唐不妆,稍显惊愕的,“甯姑母提过我?!你知道我!?”

“巧织罗刹唐不妆,我怎麽会不知道呢!”上官瀛邪温和的笑道,“仿佛刚才唐不妆所提及的那些糗事,萦耳而过一样-”

唐不妆再一次细细打量上官瀛邪,“你怎麽没有早出现几年,否则嫁给你也比嫁给那个短命鬼强啊!”

上官瀛邪倒是敬谢不敏,“不妆表姐哪里话,上官哪里有这福气有此贤妻!?”

“喂,你到底有没有成家啊!我唐门的未嫁女子可是多的很唷!看你皮相不错,多少女子也已经明里暗里想要勾引你了呢!”唐不妆整个人逼近上官瀛邪,酥胸几乎贴在上官瀛邪的下巴处-

上官瀛邪带著纯然欣赏的眼光淡淡瞥过,然後提唐不妆掖好一缕滑落的发丝,淡淡的说,“不妆表姐,这次前来,究竟有何事!?”

“切!没意思!老头子让我来探探你的真假!?毕竟当初乾敛宫可是满门尽灭,我们都以为你们全家都难免此劫,多年以後你这样突兀的冒出来,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唐不妆似嗔似怨,竟然带了几分小女孩的赌气-

上官瀛邪点点头,“那一役……只有我和姐姐幸免於难,被爹亲的朋友所救,这麽多年一直没有回到唐门,我想原因舅父大人一定非常清楚,当初的幕後黑手尚未浮出,唐门,真的可以逃出怀疑吗?!”

“你说什麽!?心儿也还活著!?”唐不妆忽然激动起来,抓紧上官瀛邪的衣襟-

“是的,我姐姐也还活著,只是……姐姐曾经和我提过不妆表姐,她说不妆表姐五岁便能织绣,巧手天成,您送给她的那块手帕,她一直贴身留著……”上官瀛邪淡淡的说-

“……”唐不妆深呼吸,“你知道吗?我刚才原本想要杀了你!”

女人心果然还是海底针,千般万般无从分辨-

上官瀛邪静静看她,不再做声,唐不妆自问自答起来,“乾敛宫当初灭门惨案之後,我爹亲即刻赶往,偷偷为你们全家殓葬,当时也找到类似於你和心儿的尸身,如今你这样冒出来,唐门其余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爹亲一定知道,你是假冒的!”

“那是离叔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上官瀛邪苦笑起来,曾经儿时的梦魇,竟然不堪回首起来-

“正因为有此怀疑,所以爹亲才没有让我一开始便动手,而是出言试探……”唐不妆双眼却红了,声带哽咽,然後仰脸可怜兮兮的看著上官瀛邪,“心儿真的还留著我送的手帕?!”

上官瀛邪点头,“姐姐学了很久都没有学会,她总是把鸳鸯绣成水鸭,游龙绣成蚯蚓,姐姐虽然聪明绝顶,偏偏对女红没有丝毫觉悟,有很长时间,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我在缝补的!”

唐不妆破涕而笑,“少骗我了!你们男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上官瀛邪身後,轻轻拥著她,纯然安慰的说,“不妆表姐,多谢你们殓葬我们爹娘和兄长……”

“那些恶心的话,对老头子去说罢!”唐不妆轻轻回报著他-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唐不妆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困了,嗯,明天上午午时镇中摘月楼,有人请客!”

“不妆表姐慢走,明天我定会准时赴约!”上官瀛邪起身送她,两个人到了门口,唐不妆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踮脚在上官瀛邪唇侧啄一吻,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本钱不错!”

上官瀛邪因为她暧昧的举动霎时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分明隔壁重重的一记摔门,显然,是聂徵狐回来了-

“我听说了哦!还不快去哄哄你的小情人!”唐不妆笑眯眯的说著-

“不妆表姐……”上官瀛邪摇头,这个小女子,分明一切都是故意的-

唐不妆几下起落,隐了行迹,上官瀛邪听得隔壁几下重重的声响,不禁抚眉沈思,他到底要不要进去,转念一想,然後还是关上房门,准备进入隔壁-

毕竟,自己已是那人侍寝……

三年之期,不得违背呵^

况且,那人惊豔绝伦,从来都非易於之辈呢……

“碰”的一声巨响,聂徵狐没好气的踢开一旁的圆凳,隔壁那个不良於室的混蛋!

他放著唐虞、唐舜那对绝色不吃,想著要回来,偏偏那个混蛋竟然敢夜会美女,并且还当著他的面动手动脚!简直是不可饶恕!看来他一定要好好教教那个笨蛋什麽叫做三从四德!礼义廉耻!

看到他回来,竟然还敢不来认错!

竟然还不来!

竟然还要他等?!

聂徵狐已经想了无数的手段等一下好好折辱於他,究竟是用摇曳的烛光,还是用锦囊中的针,或者他还有更多灵药……

就怕他坚持不了多久!让自己扫兴!

聂徵狐揉了揉拳骨关节,看来只给那个混蛋鼻子上一拳是绝对不够!要不要再他琵琶骨上干脆再栓一条铁链!

思及此,聂徵狐眼神邪狞一亮,果然是一个好主意!

门外这时传来阵阵敲门声,“徵狐,睡了吗……”

算他还有眼色!知道来受死!那麽就好好承受这份怒气吧!

聂徵狐声音有些沙哑,“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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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1更4千字,姗姗来迟~~~

感恩并且抱歉让大家等这麽久,因为这是觑著空闲时间写出来的,其实原本小e我也可以拆分成好几节,1千字扔上来一次赚点击率,但是还是为了故事的完整性,小e还是坚持4千字一更~~~

嗯,所以看到的亲,就不要大意的直接砸票吧~~~

你们的爱和呼唤,我都有听到

第25章.镂月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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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声漏夜,已是残月,寒气逼人-

上官瀛邪走入这兰幽居,熟稔的绕到後厅,果然,但见那人斜倚在床榻上,似睡非睡,闭目养神,上官瀛邪想了想,一言未发,只是朝聂徵狐走进,果然,在堪堪距离他一步的时候,聂徵狐忽然睁开双眸,不待上官瀛邪反应过来,一股沁人幽香已然传来-

“我早就想试试,唐虞的‘虞美人’到底药效有多大!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呢!”聂徵狐扶住已觉天旋地转的上官瀛邪,将他拖到床榻上,反手一击,重重打在他胸前檀中穴-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又太猝不及防,以至於即使是上官瀛邪,也只能无奈中标,眼看著自己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一派任人为所欲为的姿态-

“徵狐,你想怎样……呢?”上官瀛邪倒是不再反抗什麽的,这些时日虽短,可是他也知道,寻魔医想要做的事情,最好是顺著他的心思,否则遍遭苦果之後,还是要被他得逞,寻魔医有数不尽的法子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想怎麽?!少用你的残年咒!”聂徵狐再朝他气海穴打一拳,这个该死的男人,什麽时候都不让人省心,看著对方痛到极致抽搐了一下,才满意的笑,“我当然是想要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剥开你的衣服!”

眼看著自己衣襟被缓慢解开,荧荧烛火下,那个男子的眼神邪恶,并且阴鸷,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淡蜜色的肌肤呈现出诱人的光泽,无法挑剔的面部轮廓,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并且膜拜,上官瀛邪觉得自己喉间一阵阵的干涸,便是这个男子了,一直一直,在蛊惑於他,他想要伸手抓住他不断撩拨自己的手,却因为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而四肢酸软难起,他懊恼的皱眉,然後,感觉到了肌肤的冰冷-

不过须臾,整个人就只剩下一条亵裤,可是他并没有太多寒冷的感觉,看著那个妖孽众生的男子,衣衫整齐的跨坐在自己下腹部,巨大的隙影包围著两个人,绵密而又致命邪肆,他只觉一种深沈的渴求,缓缓浸入四肢百骸-

未曾动情,偏又动情-t

“说,你是谁的禁脔!”聂徵狐单手在他左肩处缓缓勾勒,仿佛描绘什麽一般!

“这三年……都是你的……”上官瀛邪声音喑哑,他并不介意这些口头上的话语-

“那你如果敢跟旁人勾三搭四,我要如何惩戒你!”聂徵狐继续抚摸丈量著,他要完全做好准备-

“任……任你处置……”上官瀛邪连回话都变得涣散起来-

“那你今夜错了没有!”聂徵狐满意的俯身,逼近他-

“错……”上官瀛邪即使受了“虞美人”的影响,但是依旧保持最後一根弦的紧绷,听到聂徵狐问道这里,悚然一惊,“徵狐……我错在何处……”

“你竟然还敢问我错在何处?!你和那唐门的妖女勾三搭四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本钱不错’对吧!哼!普天之下竟然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你本钱不错!若是我直接阉了你,岂不是会毁了太多女子的闺中香梦吗!上官公子!”聂徵狐如连珠炮似的一串诘语,仿佛质问出轨的情人一般-

“徵狐……你是在吃醋吗?”上官瀛邪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伸手,抚摸著聂徵狐的脸颊,像是安抚一只发怒的野兽般-

“是啊!”聂徵狐丝毫不避讳,“我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所以,我要给你一点教训……要你永远记住……你是我的禁脔!”他的手停留在上官瀛邪左肩井穴附近,抚摸一阵,然後按压著,头继续埋低,先是舔吮一阵,然後留下一串齿痕,仿佛标记了什麽,最後,拿出一跟金光闪闪的链子,环环相扣,大约只有小指一半粗细,尺余长,链子一端是一只精巧绝伦的瑞兽,另一端则是一对金铃,雕琢精美-

聂徵狐邪恶的抬头,对上官瀛邪说,“你喜欢快一点疼还是慢一点疼……”

上官瀛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聂徵狐的用意,只困惑看著他,聂徵狐笑的天真,“没关系,我们可以快一点来一次,然後慢一点来一次,嗯,好吧……先快一点好了!”他随即拿出长针,将针尾的小环卡在那链子上,然後用针尖摩挲著上官瀛邪的肩部,“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嗯……啊……嗯……”上官瀛邪一阵痛不欲生的惨呼,还有压抑的克制的呻吟不断传出,再看聂徵狐,已然将那长针扎透他的肩膀,连带著那金链也有一环透入血肉当中,可是聂徵狐封穴极为精准,如此狠厉的手段,竟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只有斑斑点点,零星渗在伤口周围-

这般疼痛,让上官瀛邪陡然从药效中清醒过来,他反弹的坐起来,一把抱住聂徵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徵狐,那……那女子……是我表姐……”

聂徵狐似乎没听到一般,“正好你起来了,忍著点……你不是喜欢快点吗……”他蓦地一拉那长针,上官瀛邪闷哼一声,感觉到那一环环嵌入骨肉间的疼痛,饶是他这般铁硬的男子,此刻也痛得恨不得立即昏过去-

“怎麽样,我们再慢一点来一次吧!?”聂徵狐嗜血的舔了舔他肩头的血迹,果然,这样还是最过瘾-

“徵狐……不……”上官瀛邪来不及反对,聂徵狐已经如刚才的速度般迅速把金链子又扯了过去,霎时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一个血窟窿霎时留在上官瀛邪的肩膀上-

“不什麽?不喜欢快一点吗?放心,慢一点进去……再拔出来……再戳进去……你会非常享受的……”聂徵狐俯身,又舔了舔上官瀛邪稍显干燥的唇-

“徵狐……我说过……那个女子只是我的表姐……你误会了……既然答应於你……这三年我定会忠实於你!不论前尘旧事……”上官瀛邪扶住聂徵狐的肩,喘息著说,那神情专注并且认真,仿佛一不小心,便许诺了一些什麽,再无三生三世的誓言,比这般更加忠诚,又如此儿戏-

“是吗……那麽,就立此为证吧!”聂徵狐笑得绝俗,再抖一下手腕,金链穿过上官瀛邪的肩部,然後堪堪可以在肩前系上,仿佛多一件纯金饰物般,熠熠发光,瑞兽与铃铛两相辉映,偏偏又让人觉得媚色惊人-,尤其是在上官瀛邪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衬托的两相得宜-

聂徵狐欣赏了半天,许久才说,“这套镂月妆,除了这肩链,可还有六件,乃是西域某国皇室的珍品哦!你要好好带著……如果再犯,我再给你带一件……这里……这里……直到你稍微动弹一下,便会浑身异响不断,终日只能困於床榻之上,接受我的宠幸……懂了吗?”

上官瀛邪深呼吸,然後闭上眼睛,调息须臾,再睁开时双眼已经清亮异常,可是眼神却渐渐氤氲,许久,才对聂徵狐说,“我懂了,徵狐……”

“你!……”聂徵狐顿时有种无处著力的错觉,分明时时处处他都站在上风,可是还是有种被这个男子藐视一般的感觉,他恨不得掐死这个男子,却又不甘就此放弃眼神一转,又来了心思,“好!我们就以这百毒鉴为赌咒!若然你进不了前三,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徵狐,我连侍寝於你这样的要求都答应了,还有什麽不能答应於你!”上官瀛邪苦笑道,肩上阵阵钝痛,耗了他泰半精神-

“”废话少说!“聂徵狐越想越是气得牙痒痒的,然後张口,便在上官瀛邪右侧乳根再咬一口,一左一右,若是疼极,也对称了-

上官瀛邪顺势抱住聂徵狐,安抚的在他背脊处抚摸著,有一搭没一搭,径自岔开话题,“说起这百毒鉴,徵狐,你查得如何……”

“谁说我去查了,我是会情人去了!还不只一个呢!”聂徵狐倦意起来,便随性的搭在上官瀛邪肩头,嗅著那淡淡血腥味道、汗气味道、还有不知名的体味,竟然昏昏欲睡-

“徵狐,起码先替我止止血吧!”上官瀛邪看著意兴阑珊的聂徵狐,和自己左肩多出的金链,摇头,又叹息-

“随便!失血过多死掉也无所谓……明早……我一定把你救回来……”聂徵狐换了个姿势,倒是酣然入梦,鼻息自然-

上官瀛邪俯身,盯著他豔色惊人的唇,想了想,终於还是亲吻上-

宛如三生般誓约-

徵狐,我为你受了如此多的折磨,有你还我之时呵……

大年廿五,寅时三刻,聂徵狐从一阵温热的触感当中醒来,他朝上官瀛邪看去,那人竟也睁著眼回望於他,稍有不解,“怎麽不睡?”

“看你睡便足矣……”上官瀛邪想要挤出一抹笑容,无奈头昏沈,伤口也痛,被压了整夜的半边身子早已没有知觉,左肩上的伤口血迹干涸,但是已经红肿起来,那样的伤势,若然放纵不管,金链甚至可以长入皮肉当中-

“你笨蛋啊!”聂徵狐不用看仅凭感觉也知道,这家夥正在发烧中,不禁瞪他一眼,竟然敢在寻魔医的眼皮底下生病,简直是枉顾他的权威,可是根本忘记去想,那病因分明是那金链所致-

“徵狐……我是不是有些发热……”上官瀛邪倒是适时扮演虚弱的模样,一派柔弱书生,若是寻常,聂徵狐必定逮住机会大加嘲讽一番,可是这时,看到那人糜烂皮肉间的金链,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多年前,送给自己镂月妆的人曾经说过,这镂月妆制作不易,普天之下独一不二,历代帝王只赠与独一无二的伴侣佩戴,可惜打造以来,竟无一人佩戴,直至那日,他们相识,当时那人不忍替他佩戴,聂徵狐倒是觉得好玩全权留下,不料昨夜,竟然一时激动,给那个只认识月余的神秘男子带上了……

看在他将要做自己侍寝三年的份上,作为赏赐也不为过!

思及此,聂徵狐甚至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既然有了带第一件的经验,那麽,他便开始期待第二件,第三件来……

然後想象上官瀛邪白皙无暇的躯体上,处处悬挂著金光璀璨的饰链,是如此怎样魅惑惊人时,不禁咽起口水来-

上官瀛邪看他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深深的,并且捎带戒备的叹息了-

临近正午,镇子上的摘月楼已陆陆续续人潮鼎沸,这会儿两位年轻俊美的公子走入,一者玄衣,一者绛袍,一般的俊美无俦,气宇不凡-

“二位客官!来我摘星楼,不知是在楼上雅间,还是大厅!”那店小二颇有几分眼色,忙不迭迎过去-

“喂!就这种鬼地方?你舅舅到底有什麽事情!”聂徵狐没什麽耐心的,他昨夜自然也听到唐不妆最後扔下的这个邀约,打定主意不让这对男女楼台私会,还好那个男人识相,主动邀约他同去-

他自然不会客气,用药退热时不遗余力的放黄连-

“是上官公子吧!这边请!”那店小二竟然也是伶俐之辈,听得两人对话,已然将上官瀛邪朝楼上引去,“九爷在楼上等您!”

他口中的九爷,赫然便是唐昊,上官瀛邪的舅父大人,唐不妆之父-

一路走到最隐秘的一处雅间,店小二引他们进去,果然那屋内坐著两人,一个气度恢宏的中年男子,可见年轻时俊美的轮廓,却因保养得宜颇具魅力,还有一个貌美女子,偎依在他身边,赫然正是唐不妆,那中年男子,理所当然是唐昊-

“二位请!”店小二识时务的退下,把雅间留给他们四人-

上官瀛邪不卑不亢的看著唐昊,然後淡然一笑,“舅父在上,上官有礼了!”

唐昊缓缓的盯著他二人,许久,冷淡的轻哼一声-

一时间,雅间内陷入某种僵局,张力十足,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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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小狐的攻受问题,他是无节操宜攻宜受~~~~

以上~~

嗯,基本上这样比较happy一些

今日二更完毕~~~~

26-30

第26章.琅堙行

聂徵狐却从来不畏如此场面,他径自坐下,替自己斟杯美酒,酒香四溢,然後悠然自得的品味起来,旁若无人,唐不妆似乎对聂徵狐又多了兴致,上下打量与他,然後,抛个媚眼,淡笑不语-

上官瀛邪也没有待唐昊招呼,径自坐在聂徵狐身边,恰好和唐昊隔一个位置,他略微扫过席上,四色凉菜已经备上,杯盏均匀,美酒飘香-

偏偏,没有茶水-

“救你的人是谁!?”唐昊突兀问了一句,但是上官瀛邪却能听懂-

“是我爹亲的朋友,离叔!”上官瀛邪淡淡答道,举止得宜,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昨夜剧创彻夜未眠的困窘狼狈-

“这些年你们如何度过!”唐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离叔带我和姐姐回到家中,他收姐姐为徒,然後将我送到天极老人门下,蒙师傅不弃,收我为关门弟子!”上官径自道出自己出身平铺直叙,倒没有些微炫耀之意-

“天极老人瑟无端瑟大师!?”唐昊倒是一惊,当今江湖,派别林立,香火鼎盛,仿佛战国争雄,但是惟独有三个地方超脱红尘之外,其一便是天极老人瑟无端瑟大师所居的灵弦峰,瑟大师成名於一甲子前,至今已有百余岁,出身於灵弦峰门下的江湖中人,这麽多年堪堪只有九十九名,各个受瑟大师指点真传,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正如那震天堡的堡主厉怀谡,正是瑟大师的第三十二位弟子,如今竟然有人自称瑟大师的第一百名弟子,即使是在这唐门地界,这消息也会长翅膀般迅速传遍-

勿言唐昊唐不妆,即使是聂徵狐也稍稍侧目,毕竟他也曾经听师傅谈及瑟大师,师傅虽然是谪仙之人,但是对瑟大师也是佩服异常,每每在他面前提及世事,便要说起这位瑟大师,所谓成名耄耋,当此一人-

“正是家师!”上官瀛邪既无炫耀之意,又没有过分谦逊,一切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

唐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许久,叹息,“你的眼睛和甯儿生得极像!”言外之意,竟是承认了上官瀛邪的身份-

上官瀛邪听他提及亡母,稍稍敛眉,“不知今日舅父有何吩咐!”他不愿在此耽误太多时间,一方面是大年初五的百毒鉴迫在眉睫,另一方面,则是聂徵狐竟然吃得兴致勃勃,一言不发,这绝对是异常之举,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

“我听不妆说,你要参加百毒鉴!”唐昊也不再试探罗嗦,开门见山,“我想看看,你凭什麽,就算你是瑟大师的弟子,这百毒鉴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敢尝试的!”

“还请舅父指教!”上官瀛邪听唐昊话中有话,倒是多了几分谦虚-

“在这承鱼镇西北三十里外,有一座琅堙山,山顶有四处沸泉,天然生成,沸泉边长了一株绝炎芙蓉……”唐昊唇语翕动,竟是传声入耳,直接对上官说起来-

聂徵狐状似一直在吃,却也在全神贯注的听,那唐昊即使功力相当高深,也敌不过聂徵狐认真起来,毕竟绝炎芙蓉,果然是一件好东西-

“……那绝炎芙蓉已经长成,预计便在三日後左右开花,你应该知道绝炎芙蓉的妙处所在,我要你去采摘这朵觉炎芙蓉,然後,我帮你调制一味毒药,参加这次百毒鉴!”唐昊说得理所当然-

聂徵狐却听得乱七八糟,“喂喂,他是我的人,要调制毒药也轮不到你啊!”

唐昊却是颇不以为然,“我知道你,聂小子,七年前我闭关之毒,没有机会和你交手,不知今日你品了这美酒,感觉如何!”

聂徵狐舔了舔唇瓣,笑得邪恶并且狰狞,“滋味如何,当然要问你的好外甥啊!”但见他抬起左手,掌心渐渐凝聚一股绿气,然後蓦地迸射出来,全部都朝著上官瀛邪的面门袭取,这一式阴狠至极,饶是上官瀛邪,一时间竟然也无从反抗起来-

“小心!”唐昊追悔莫及的喊了起来-

僵命城,鬼殿上,这一日,乃是城主郗玉冢出关之日,当他缓缓走上殿时,殿下所有人,皆瞠目结舌,但见郗玉冢黑发尽成雪色,一双暗紫色的眸子竟然成为妖冶的红色,再加上聂徵狐留给他的伤口,血腥魔魅-

“恭喜城主,神功盖世!”可是那惊愕也只是一瞬间,霎时殿下跪了满地,僵命城传说,练成天凰断脉诀之人,银发血眸无坚不摧,无攻不克,天下无敌,自郗烽之後,郗玉冢赫然是僵命城历代第二个练成此术之人-

“唔!这些日子可有要事?!”郗玉冢的声音益发低沈起来-

谢寝拱手,“禀告城主,唐门大总管唐幌亲自来访,邀我们僵命城与其共办百毒鉴,我暂且答应下来!”

“哦!有何好处?”郗玉冢问道-

“因为唐幌答应给我们的谢礼,乃是一株绝炎芙蓉!”谢寝娓娓道来,“并且唐门听闻夫人过世,有意将二十四代女子唐迦嫁过来!唐迦乃是唐幌的长孙女,今年刚及笄,在唐门所有未嫁女子当中,姿容最佳!”

“日子定在何时?”郗玉冢莫测高深的说著-

“大年初五!”谢寝道,踯躅一下,终究还是说了,“据最新消息,那寻魔医和上官,如今也在唐门中,上官的身份,传言乃是唐门二十二代叛徒唐甯和乾敛宫宫主上官君七之子……”

郗玉冢的眼神渐渐风起云涌,仿佛封魔-

唐门中,一处不起眼的暗阁,赫然有两人,一个是唐翟,另外一个正是唐冕,此刻唐冕低眉顺眼,哪里还有之前嚣张狂妄的模样-

“来了多少人了?!”唐翟冷冷问道-

“禀告门主,已有十七人来到唐门参加百毒鉴,加上聂徵狐和上官瀛邪,刚好十九人,都住在唐虞那边!之余僵命城主和蛊王茶彩大人,都还在路上!”唐冕面面俱到,不等唐翟问,已切中重点所在-

“那琅堙山那边呢?”唐翟眼中厉色一闪-

“唐昀带人在那边守著,不会有问题,倒是唐不逢和唐煦一起失踪了,唐不依、唐不饶去追杀唐夭唐穠那两个小混蛋也不知所踪!”

“都不重要!”唐翟冷哼,“明日你便去琅堙山守著,把你手头的事情都交给唐熙!另外,让他们看好唐昊父女,哼!当初一个唐玦斗不过我,今时换做唐昊又能如何!“唐翟宛如枯木般的脸,渐渐染上一层厉色,难以冰释-

唐冕眼底滑过一抹厉色,许久才问,“那麽那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二人呢?”

唐翟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他,“唐昊那个小狐狸岂会放过他二人!?”

唐冕凛然受教了-

……

从唐翟那里出来,唐冕绕过崎岖环廊,几下来到另一处普通居所,他轻轻敲门,三声为暗号,然後里面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进来吧!”

“是!雍先生!”唐冕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在承鱼镇上随意闲逛,已过了大半个时辰,聂徵狐兴致依旧颇佳,上官瀛邪看著自己身上挂得零零碎碎的物事,倒是游戏哭笑不得,他尚是第一次陪人出来闲逛,颇有些不自在起来-

但也因为对象是那个人,又甘之如饴-

“徵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刚从一处古玩摊离开,见聂徵狐把那些仿制的赝品批驳得一无是处,老板恨不得拿古玩砸他,上官瀛邪终於不动声色拉他离开-

这话问得倒是有些问题,其实是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再这里现眼……

聂徵狐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大喇喇的瞥他,“你那个舅舅不是已经交付给你任务了吗?!要去你自己去啊!不必陪著我!”

上官瀛邪摇头,“我又没有答应他!”

聂徵狐倒似看到什麽新鲜事一般,“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笑!还在点头!”

“那又如何!我只是觉得他说的很有趣,什麽摘绝炎芙蓉,制成剧毒参加百毒鉴,可是我已经有参加百毒鉴的药了,为何还要去那边折腾!?”上官瀛邪说得一派无辜-

“我倒是小觑了你呢!上官公子!灵弦峰的第一百弟子!”聂徵狐说得讽刺,倒没有一分客气-

上官瀛邪站定,“徵狐,普天之下,蜀山最险,蜀道最难,你可知这灵弦峰在哪里?!”

聂徵狐看他这副派头,倒有了几分心机,“不要告诉我,就在这附近吧!”

“其实,那琅堙山有十八座山峰,他们说的有绝炎芙蓉的那一座,唤作千鸾峰,而灵弦峰,便是琅堙十八峰之一!”上官瀛邪缓缓道来-

“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带我去什麽灵弦峰吧!”聂徵狐一派不以为然的样子-

“徵狐,快要过年了,灵弦峰上,可是热闹得很哟!”上官瀛邪轻轻握住他的手,神情暧昧并且迷离-

“我可听说,灵弦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你要怎麽带我进去!?”聂徵狐倒是随时随地都乐於为上官瀛邪出难题-

“你不是外人!”上官瀛邪径自拽著他朝西北走去,“你是内人!”

聂徵狐稍有片刻恍惚,然後咬牙切齿,“上官瀛邪,你简直是不想活了!”

上官瀛邪爽朗而愉悦的笑了-

即使身上挂满了聂徵狐刚刚随性购买的各类年货杂七八糟之类,也好整以暇-

摘月楼上,唐昊父女依旧没有离开,唐不妆好半晌才发得出声音,用一种恐惧的腔调说著,“爹!刚才寻魔医把我们制的霸王鼎逼出来下给上官,然後又替上官解毒,是不是在耍花枪呢!”

“丫头!你当寻魔医只是江湖上叫著好玩呢!?”唐昊自然也看的出来,刚才聂徵狐分明是在示威,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所制的毒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可以解除,不禁心下嫉恨起来-

“可是为何要当著寻魔医的面将绝炎芙蓉说出来,不是已经有唐昀在那边吗?!”唐不妆不解,“唐昀那小子可是迷恋我得很呢!”

“愚蠢!唐昀毕竟是唐翟的嫡长孙!你当唐幌的位置唐翟想要留给谁!?”唐昊呵斥女儿-

“可是,爹……”唐不妆还想要反驳-

“记住,女色是最不可靠的!你毕竟也只是一个残花败柳,不要以为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唐昊毫不留情的骂道-

“……”唐不妆又气又羞,脸色煞白,她自幼无母,成年後又被父亲如同货物般许配给蜀地的大药商黄家,偏偏夫婿有胎里病根,婚後三个多月便一命呜呼,婆家怨她克夫,赶她回到唐门,而父亲唐昊却把她当成美色工具,让她处处时时去勾引自己那些堂兄弟们,以谋唐门大权-

她倦了,真的倦了,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昨夜上官瀛邪为她奉上的那杯香茗-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如切如磋-

……

“你现在便去跟著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他两人,随时掌握他们行踪,关键时刻,可以除掉他们,只要可以拿到绝炎芙蓉!记住,百毒鉴上我们不能没有绝炎芙蓉!”唐昊赌咒般的说道,然後,拿出一支锦盒交给唐不妆-

……

“真的要用这个,爹……”唐不妆心思复杂的说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是怎麽教你的!”唐昊怒斥女儿-

“是,爹……“唐不妆一咬银牙,接过那锦盒,那里面盛放的,赫然是天怒人怨之物-

夜色渐渐侵染山林之间,山风淋漓,鬼影幢幢,山间疾驰掠过的两抹身影,更是迅捷如鬼魅一般-

这琅堙山间,峰峦起伏,果然就是轻功较量的好地方,上官瀛邪和聂徵狐几乎并驾齐驱,在山间比了起来-

“前面那片灯火,便是我师傅所居之地了!徵狐,我们不若比比看!谁能先到!”上官瀛邪侧目邀约-

“谁输了晚上乖乖居於下位!让对方肆意妄为!”聂徵狐笑得邪恶异常-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欣然接受-

两人再如同旋风般,转瞬即逝,只留一黑一绛两道残影,在山间留下些微足迹-

琅堙山的年味,终於开始足了起来,再不若寻常,冷冷清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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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稍微晚了一些~~~~

恩,和以前不一样的情节,不知道这个赌约小狐和上官究竟谁能赢~~~

感恩投票和回帖支持哟~~~

第27章.绝色萎

灵弦峰,下弦月,山风罡冽,寒气逼人-

林木掩映之中,有一座庄园,亭台楼阁,颇有江南意境,庄院的门是朱红深漆,门口两侧蹲踞著两只石兽,颇有几分庄严之意-

一道黑色身影如旋风般站定,几乎是同时,另外一道绛色身影也追来,但是也分得清高下输赢-

“徵狐,你输了半步-”上官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可是在聂徵狐看来,便成了炫耀和讽刺,他稍一嗔目,随即又抛个媚眼,“上官公子,愿赌服输,今夜我愿任你处置……”

他越是这般,仿佛带刺蔷薇般,让人忍不住疼痛也想要采撷,不过上官瀛邪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只是温和的笑,顺势拉住聂徵狐的手,“走吧,和我先去拜见师傅!”

聂徵狐猝不及防,竟然不知不觉跟著他走了起来-

这庄院的门并没有锁,想必普天之下也没有人敢乱闯天极老人遁世之处,沿途回廊曲折,奇花异草点缀其间,溪水萦绕,自成一体,一直转到里院,一处寻常竹屋,嫋娜琴声传来,赫然正是一曲《佳客》,那琴声看似寻常,可是其间透射的威力竟然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上官瀛邪单膝跪倒,“不肖徒儿上官,拜见师傅!”他声音并不大,可是让人听起来,仿佛就在耳边-

“好小子!竟然是你来了!”一个欣喜的神情矍铄的德声音传出,随即一阵微风,那竹门竟然自己打开,一抹檀香传来,聂徵狐识得此物,正是天下奇香之一龙涎珍案,不禁深吸一口,果然是天极老人,来用香都如此奢侈-

再看时,天极老人已经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眉目清隽,可想年轻之时必定是一位美男子,此刻虽是简单一件粗麻布衣袍,便衬托的气度出尘,他见了上官瀛邪,显是非常高兴,扶起他上下端详,“嗯!瘦了一些,眼神更加沈稳了!之前我收到你三十二师兄的来信,信中说你找回寻魔医助他的小儿子解毒,不错,不错!”

上官瀛邪还来不及答话,便被聂徵狐打断,“喂!老头儿!救人的明明是我,你为何要谢他!”

天极老人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和蔼的笑了,“嗯!能够冠绝天下的寻魔医,果然该是如此自负之才,雪兄果然没有说错,他此生最为骄傲的弟子,便是你了!”

“……”聂徵狐见他所言诚恳至极,不禁心下生了好感,“我师傅也曾提及过天极老人,我也想过会是怎样一个怪老头,如今一见,算是名副其实!”这对他而言,实在是投缘并且恭敬之语了-

“……”天极老人愣了一下,然後拊掌大笑,“好好!果然是寻魔医,好孩子!今夜我便与你秉烛夜谈一番,我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趣的小友了!”

聂徵狐却朝上官瀛邪瞥了一眼,笑得诡谲,“你我竟然平辈论友,那你这个小徒弟,岂不是我的晚辈了?!”他倒是大喇喇的,丝毫没有怯弱谦逊之意-

“上官小子?!”天极老人一愣,看他们之间流转的某种暧昧绮豔之意,稍稍侧目,然後但笑,“我们论我们的,你们论你们的!小友你怎麽如此拘束於这些身外之事!来来,你会不会下棋!?我们先来上三盘!”天极老人拉住聂徵狐的衣袖,便把他朝屋内带去-

“稍等!我们丑话说在前面,这棋可不是白下的,我们自然要有赌注!”聂徵狐早已料到此节,师傅雪堕尘曾经提及,天极老人极爱琴棋书画,喜欢四处与人较量,尤其自负棋力颇高,可惜每每以输给他为憾,而聂徵狐的棋艺,乃是暮亲手教出来的,更是与雪习练多年,此番之战,他更是十拿九稳-

“有趣有趣!我们赌什麽?怎麽赌!”天极老人抚须而笑,他越发喜欢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了-

“一盘一赌,这赌注,要互相来下!第一盘,我要你的龙涎珍案,如何!?”聂徵狐说得潇洒至极-

天极老人又是一愣,“你要龙涎珍案?!有趣,你的鼻子可真是够敏锐,那我要什麽呢?”天极老人也不生气,果然认真想了起来,忽然灵机一动,“你随身可有带梵心丹?一定有吧,这可是雪兄炼制的最寻常的一件药物!你不知道,若然用那来炒制我这里的紫蕊岩茶,简直是世间难寻的珍品!”

聂徵狐从怀中拿出一支锦盒,抽开一看,里面竟然同时有三横十纵三十个小方格,每一格均封著一颗蜡丸,他拿出其中一颗对天极老人晃了晃,“梵心丹!对吧!”

“好小子!我喜欢,不愧是雪兄最为心爱的弟子,走!”天极老人说著便直接拉聂徵狐进屋,对一旁的上官瀛邪熟视无睹起来,上官瀛邪看著聂徵狐对他斜肆一笑,无奈摇头,这棋局,怕是要下整夜了,谁让他们之间那个关於“压下”的约定,是今夜为限呢!?

上官瀛邪也不再打扰,径自退出竹屋,左肩处的伤,可尚未好转-

转过数道弯,来到一处木屋,上官瀛邪看著上面歪斜两个字“棘泉”,稍微有些感慨怀念,这木屋最初乃是当时只有七岁的自己独立搭建而成,天极老人择徒极严,当时正是离叔带他到这里,若论辈分,离叔乃是他的七十九师兄,可是他对离叔尊敬异常,始终以长辈相称-

推开木扉,一股淡淡的沈木香气袭来,上官瀛邪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细细逡巡,果然一切从未改变,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留下须臾,他来到床边,坐下,只一个简单动作,便觉肩膀一阵抽痛,他叹息,单手解开衣服,露出左肩来,果然伤口愈合泰半,那金链竟然活生生的嵌入其间,和皮肉连作一处-

“多年不见,今日归来,怎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门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男子,长发不羁,朗眉星目,神态洒脱,看年纪三十余岁,正是男子风华正盛之时-

“九十六师兄!果然还是只有你留在灵弦峰!?”上官瀛邪温和一笑,带了一丝无奈和疏离-

“喂,用不著这麽戒备我吧?!还唤的如此生硬,你刚来的时候可是只有我陪你玩哦!”那男子怫然不悦,抱著肩膀冷哼起来-

“是,桑岐!”上官瀛邪无奈的笑著,然後不留痕迹拉起自己一边衣衫,肩膀之事,他并不愿意让其他无关之人看到,毕竟是他和聂徵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桑岐皱了皱眉,步伐极快,已经来到上官瀛邪面前,顺势想要拉开他的衣衫,并且不甚愉悦的说,“是谁做的!”那突兀之间,他竟然看清楚了-

“这大概和你无关吧,桑岐!”上官瀛邪叹气,桑岐的性情他了解异常,及其护短,尤其是对他-

“是和你一起来的那家夥?!你护著他!?”桑岐不是笨蛋,他有时灵光一现,竟然可怕惊人-

上官瀛邪深深看他,“桑岐,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之间……”

黑白奕子,举手无回,天极老人和聂徵狐已经下了九盘,他五比四领先,可是这第十盘,他的败象却已经凸显出来-

“老头子,认输吧!”聂徵狐得意的笑,输了不少东西,可是赢回来的样样都是绝世珍品,他在考虑要不要再拖延这个老头子再多下三盘-

“好!愿赌服输!老头子我从来没有输棋也输的这般开心过!很好!你要的我全部弟子的名册和身家私隐,嗯,给你!”天极老人从一旁书册中抽出一本线装书,纸是绍兴的清源纸,工整漂亮的小楷字,让人心生怡然-

聂徵狐随意翻了翻,以为自己看错,又翻了一遍,“老头子,你骗我?!全江湖都知道你有一百个弟子,你这里面怎麽只有十个人!”

“是十个人啊!怎麽了?!”天极老人一派无辜-

“你说你只有十个弟子?那什麽震天堡的厉怀谡不是你的第三十二弟子吗?”聂徵狐暗暗压下怒气,这个老头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是啊!怀谡是我三十二弟子!他不是在第三卷里吗?”天极老人继续装傻-

“哼!我看你如何解释,这三十二的含义!”聂徵狐恶狠狠地说道-

天极老人似有所感,背起手来,起身走了两步,“我有二十大绝技,自负天下无敌,三代表他是我的三徒弟,十二代表他只学会了我十二项绝技,所以他便是我的三十二弟子啊!”

“……”聂徵狐为之瞠目结舌,“那这一十八弟子,七十九弟子……”

“老大学了十八项绝技,老七……唉,老七原本是我最聪慧的弟子,他学了我十九项绝技,偏偏堪不破一个情字……”天极老人稍微有些伤感-

“……”聂徵狐完全无语,径自翻到最後一卷,看著那最後一卷,“为什麽到了上官瀛邪这里,是一零零弟子!?”

天极老人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他没有学到我一件绝技!自然是零了!”

“原来他才是最笨的那个……”聂徵狐若有所思起来,最笨的那个赫然已经不在他之下……那老头子,他骗谁啊!思及此聂徵狐一把掀了棋盘,“老头子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不下了,不下了!”说罢推门便出去-

天极老人看著他的背影,莫测高深的笑了,他所言其实未曾全虚,只是他稍微说错了一些,他胸中有一百项绝技,那末两个数,乃是代表尚未学全的绝技数目,而他最後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赫然学全了他一百项绝技,如是而已-

……

聂徵狐一路寻著自己的药香找到上官瀛邪,是以他放心上官瀛邪随处乱跑-

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压在自家上官身上,两个人举止暧昧,他不禁挑挑眉,“姓上官的,你敢背著我偷人!?”

桑岐原本只是试图查看上官瀛邪左肩的伤势,无奈上官瀛邪不愿,两人正在僵持,他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撞上这个故意找事的,简直让他可以如鱼得水,正待起身呵斥,上官却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他-

桑岐一怔,看上官瀛邪的侧脸,竟然坚毅而温柔,他是看著这个小师弟长大的,熟悉他的性情,此刻当然知道,他是认真的-

“怎麽了,徵狐,你是来履行赌约的吗?”上官瀛邪没料到聂徵狐会来到这里,当然不会放弃机会-

“是啊!愿赌服输!上官,你是不是该清一下场,有旁人在……我会不好意思的!”聂徵狐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将上官瀛邪碎尸万段!

“九十六师兄,我还有些私事,有什麽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吧!”上官瀛邪摆明了送客-

桑岐目光不善的盯著聂徵狐,许久,终於转身离开,重重的摔上门-

“好了,徵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如何开始?”上官瀛邪声音蛊惑-

“如何……自然是从脱衣服开始呢……”聂徵狐媚色横流,他缓缓的单手在自己胸前游弋,解开衣衫,露出里面纯白色的亵衣,然後手指一挑,便解开那盘扣,随即淡蜜色的肌肤裸露在外,两朵深红色的茱萸更是在指尖的揉搓之中渐渐凸了起来-

“徵狐,你是在引诱我吗?”上官瀛邪声音喑哑,眼神氤氲起来-

“是啊,你没有看到吗?怎麽难道你没有一点反应吗?上官……你不是很想……压倒我吗?”聂徵狐舔湿自己的手指,然後在自己左侧的茱萸上揉搓一阵那水色渐渐涂满了深红色的凸起,益发魅惑惊人-

上官瀛邪痴迷的正待顺著他的话继续回答,他浑身燥热,急欲发泄,看聂徵狐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然後手径自探入他亵裤中,揉搓起他疲软的物事-

“呀,我忘记了……刚才我在手上抹了‘绝色萎’,今晚,恐怕你是硬不起来了呢!”聂徵狐露出无比纯真的笑容来-

“徵狐……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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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

基本上,上官想要反压倒小狐,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但绝对不是说小狐就是小攻,基本上,我还是倾向他是妖孽受~~~

感恩投票和支持~~~

自从手头存文断档後,emily更新益发捉襟见肘,还是不愿将完整一章切割数份~~~~

於是特此更正更新方式:

周一~周五每日一更,周六~周日每日两更,满500点加更一次~~~

ps:1000点的加更章节,明日会奉上~~~

第28章.芙蓉祸

【第28章 芙蓉祸】

晨曦萦绕在灵弦峰上,桑歧不过卯时便起来,在这偌大的灵弦峰上,这些年一直只有他和师傅天极老人两个人,所有日常琐事,皆是他帮师傅料理,自然这早膳,也是他来烹制,服侍师傅吃完之後,他端著一盘精致菜肴,朝棘泉阁走去-

其实若论起来,上官瀛邪自幼也算是吃著他煮的餐肴过了十余年,原本非常熟稔,所以桑歧根本没有隐私之意,径自推门便朝屋内走去-

那床榻上,垂下一截淡蜜色的手臂,肌理莹滑,宛如少女一般,桑歧一惊,昨夜同上官一同上山的,并无少女啊……难道,有什麽意外?!

可怜的桑歧蓦地扯开幔帘,但见一幅海棠春睡景,目瞪口呆,他的小师弟,此刻趴伏在床榻上,发丝散乱,不见容颜,更重要的是,小师弟身上,竟然压了一个赤裸的男子,肌肤正是他先前所看的淡蜜色,同样赤裸,同样发丝散乱……不过最最重要的是,他分明看见,两个人胯下股间竟然一片狼藉,分明还绞合在一起!……

……t

“嗯……是谁竟敢打扰本大爷好眠!?”聂徵狐用手遮了遮透过来的阳光,没好气的说,昨夜他撩拨上官瀛邪到半夜,最後自然狠狠的疼爱於他,并且颇为好心的在最後为他解了那绝色萎,然後压倒便睡,大概不过一个时辰,竟然有人敢闯入他的後宫!?

……

“你,你,你……”桑歧指著他一连三个字,多余什麽都吐露不出来,只觉一股怒气冲上来,“你怎麽能压倒我们的宝贝小官官!……”

……

上官瀛邪听到师兄的话,不禁有种想要把自己彻底埋入枕头的冲动,这个平素看起来一本正经,关键时刻总是稍微有些智障的师兄啊……

……

“小官官?!……”聂徵狐彻底清醒过来,然後难以置信的指了指上官瀛邪,又指了指桑歧,不客气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灵弦峰的这个早晨,果然是热闹非凡-

千鸾峰,峰顶,一处石台,几个黑衣人正簇拥著吃著早膳,沈默不语-

其中一人递了一块干粮给那个为首男子,“昀少爷,吃点东西吧!”

那男子浓眉大眼,英气不凡,“卫箫,有消息吗?”接过干粮吃了两口,便问身边护卫-

那护卫唤作唐卫箫,在唐门中凡是名字中间有一个“卫”字,皆是唐门收养的孤儿,用作唐门主子的护卫-

“冕少爷有传书给您!说是寻魔医来了,请您务必一切小心!”唐卫箫递过来一张纸条,“另外不妆小姐也来传书,她说她过两日也会来,让我们留好标记!”

“哼!都为了绝炎芙蓉吗?”唐昀不屑冷哼一声,这四个护卫,皆是自幼和他一起长大的护卫,他本是唐翟长子唐晓的独子,因为爹亲早逝,自幼不受重视,若非他假意依附於唐冕,不知是否早已死於非命当中,这一次百毒鉴,所有人都指望他夺取绝炎芙蓉,的确,这一次他也势在必得!

“昀少爷,刚才荼彩蛊王的特使也传讯来,蛊王将派左护卫大人前来助您夺取绝炎芙蓉!”另一个护卫唐卫罡说道-

“难道僵命城的人还没有和我们联系?”唐昀挑眉,凤目微凛-

“花殿殿主最後一次传讯是说,他明日便到!”唐卫箫说道-

“好!绝炎芙蓉不是还有两天就要开花了吗?这唐门,果然也要变天了!”唐昀阴狠的笑了起来,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爹亲究竟是如何死去,那一桩桩冤孽,必将偿还!

灵弦峰,一老者,年轻男子,又开始对弈起来-

不消问,正是天极老人和聂徵狐,昨夜兴致为解,天极老人大清早便来拉著聂徵狐陪他下棋,果然是灵弦峰已经寂寞了太久-

一旁观棋的是上官瀛邪和桑歧,上官瀛邪倒是气定神闲,而桑歧,一直局促不安当中-

“上官……你生气了?”好半晌,桑歧终於小心翼翼的问著,师兄弟十个人,若然他最为害怕的,不是威严的一十三师兄,也不是火爆的二十六师兄,而是这个看似气定神闲温和淡定的小师弟,期间种种,不堪回首,亦不再赘言-

“没有,九十六师兄!”上官瀛邪倒是否定的干脆,他是不介意被人看到,只是稍有怫然那句失言,他昨夜本就没有休息好,今晨被聂徵狐这般一取笑折腾,倒是少了数分精气-

“……”桑歧也识得知趣,见上官瀛邪面色不善,也不敢再问,他嗫喏一阵,好半晌没有挤出来一句话-

“九十六师兄,还有什麽事情吗?”上官瀛邪看他这般,实在不愿意多谈-

“没事没事!”桑歧摆手,然後憋红了脸,终於还是冒出一句,“上官,你和这个寻魔医之间事情,你家里那些……知道吗?”

上官瀛邪终於起身,“九十六师兄,我们好久没有切磋过了,捡日不如撞日!”

“好!今日我们便大战三百招!我定能赢你!”可怜如桑歧,还不知道自己之後不太好过-

这厢他二人离开自行找地方比练,那边聂徵狐却一个字都没有漏听,他看天极老人正在聚精会神想著下一步子如何走,径自拿出昨夜他赢回来的那本名册翻看起来-

【第一零零弟子,上官瀛邪,入门时年八岁,乾敛宫上官君七与唐门唐甯之子,上有兄姐各一人……习艺九年,百样绝技均有所成,犹善剑术,弟子中位列第一……艺成後入息魂组织,经试炼,继承帝尊名号,获封“曜”字称号……】

“喂,小狐!该你了!”天极老人嚷嚷道-

聂徵狐分心瞥了一眼,随意下了一步-

“好子!”天极老人眉开眼笑,正如他所料那般,这盘棋,已经全全进入他的掌握当中-

【……一年後,纳四妾……】

“小狐,又该你了……”天极老人得意洋洋的说著,倒是好整以暇-

“该我了?”聂徵狐怎麽看怎麽碍眼,尤其是那鲜明的“四妾”两个字,该死!那个混蛋才多大年纪,竟然敢和别的男人学三妻四妾!?

“是啊是啊!”天极老人想著自己即将拿到的那件珍品,不禁期待而焦虑起来-

连他师傅都看不下去,这样的男人果然应该先阉後杀,不对,是找一群壮汉将他轮暴然後再碎尸万段!

“小狐,快点快点!”天极老人看聂徵狐心不在焉的样子,催促著-

看吧,连他的师傅也忍受不下去催促了……

聂徵狐思及此,蓦地起身,朝刚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天极老人在一旁傻了眼,“哎?小狐,我们的棋可是只下了一半……重要的是我马上就赢了啊!”

t

唐门内,在这个晌午却稍微有些阴森了,只是因为,前来参加百毒鉴的宾客当中,有一人意外横死在唐门後院偏僻的角落-

死者乃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金蛇帮”的老大,叫做金才焕,四十余岁,生的膀大腰圆,却在今晨唐门护卫巡视时,发现尸身,遍体乌黑,生有惨金色的斑点-

那金才焕只一人前来,甚至连个可以报丧之人都没有,唐冕带著属下来调查此事,匆匆结束,收殓他并派人送回他的原籍冀州-

金才焕死於一种混毒当中,无人得知那毒唤作何名,只是可以分辨出来,那是几种蛇蝎之毒混掺在一起制成的-

“啐!死了活该!看那个死胖子每天都色迷迷的盯著老娘就烦透了!”兰湘居,赫水山庄的庄主春朵娘得知了消息,没好气的说著-

她身边时一个面色苍白的书生,正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毒手书生霍求彰,他谄媚的在春朵娘面前,“就是,那样的人渣死一个少一个,朵娘,我知你已制成了春葬……”

春朵娘蓦地横了他一眼,“你少在老娘面前放屁了!什麽什麽乱七八糟的!有种把你的墨蛊给老娘送一份!”

霍求彰笑得稍微有些尴尬起来,那墨蛊可是他精心培养准备参加百毒鉴的奇毒!

……

再看外面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灵弦峰上,一阵剑影席卷而来,漫天烟尘障目,转眼间,两道人影已经分开,但见桑歧衣衫褴褛,他手中那支木剑从中折断,而上官瀛邪身上纤尘未染,气定神闲,木剑剑身丝毫无损-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次败!上官,你可是真的丝毫不留情呢!”桑歧苦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马上要过年了,他可就这一件新衣服啊……

“承让了!”上官瀛邪反手执剑,然後看向北面的回廊,一抹红衣气势汹汹的赶来,他不禁摇头,那家夥,又要搞什麽新名堂!

聂徵狐远远的便见上官瀛邪迎风立在那里,器宇轩昂,似在等自己一般,他忽生恼怒之意,那人三妻四妾和自己有什麽关系!?转瞬一想,那人既是自己侍寝,必然要遵守三从四德,也罢,索性让他把那些妾室什麽的都休了好了!

想到这里,聂徵狐已经站定在上官瀛邪面前,上官瀛邪握住他的手,“徵狐,陪师傅下完棋了?”

“那个老头子输不起!不下了!”聂徵狐倒是顺著他的心思说了下去-

“不下也罢!正好你过来,我今日打算带你去山中转转,顺便打些野味!”上官瀛邪顺势拉拽著聂徵狐,施展轻功走远,聂徵狐刚要破口咒骂一番,却看到那男子沈稳侧颊,一时间只能自己暗骂两句,然後便被山林之间的秀逸景色所吸引了-

他自幼在邃血小筑长大,按说对这般山景并不陌生,只是这一刻感受居然有些异样,他不禁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男子,两个人自僵命城中相识,一路辗转到震天堡,再至唐门,生死情缠,倒有几分熟稔,更不用提床榻之间欢愉尽兴,虽说几次差点被对方压制,可是所有事情皆在自己掌控之中,聂徵狐心底不知是得意,还是一丝蜜意-

“徵狐,你看那边!”上官瀛邪顺势一指,聂徵狐正待呵斥他两句,却因为眼前美景惊住了-

那是一处缓坡,左右遍布著十几座湖泊,澄蓝碧绿,层叠交错,仿佛缀在山间的颗颗宝石一般,而那远处的山崖,竟然悬空挂著一幅十丈余宽的瀑布,水声轰隆,莹然跃上,一道霓虹呈现出来,娇羞迷人,而那直通往温泉的缓坡竟然呈现出红褐色的色泽,一块块岩石棱角分明,仿佛块块匀称的龟背拼凑而成,景色浑然天成-

“这里唤作龟溪峰,正因为那座龟溪瀑布得名,这条路唤作龟缚赤莲,想要接近那瀑布,必先经过龟缚赤莲的试炼呢!来,试试看!”上官瀛邪站在那段龟背岩地的起点,脱下鞋袜,赤足,然後径自蹲下身来,替聂徵狐解开鞋履,然後握住他的赤足,神情谦卑并且专注-

“……”聂徵狐纵有千般不愿,一时间,竟然无从找出半个字来反驳-

“走吧!”上官瀛邪牵著聂徵狐的手,率先踏上那龟背岩地,聂徵狐看了看他,然後谨慎的跟了过去,刚沾到地面,便觉足心一阵炽烈,反射的弹起,瞪大眼睛看著上官瀛邪-

“你搞什麽鬼呢!”聂徵狐盯著上官瀛邪的双足,同样赤裸白皙,却在那龟背岩地上稳稳踏著-

“莫要惊惶,徵狐,这温度只要习惯就好,不会灼伤的!”上官瀛邪安抚著他-

聂徵狐半信半疑,再一次踏足其上,果然只是一瞬觉得炎热,但并不会无法忍受,相反足心一股热劲逼入涌泉穴内,四肢百骸都暖洋洋起来,聂徵狐惊喜的看著上官瀛邪,他也是踏过千山万水,却也第一次来到如此神奇之地-

“走吧,徵狐,我们去那边瀑布,还有更让人瞠目的美景呢!”上官瀛邪前面径自走了起来,只是他与聂徵狐交握的手,益发紧密起来-

此刻情深,并未觉察

只是缘之一字,已经刻骨之深-

<1000点加更章>

抱歉姗姗来迟这麽久,貌似满500点加更又要到了……

还有今日一更尚未完成……

望天~~~

总之小狐狸和上官看看风景,谈谈恋爱,还是蛮纯情的说唷~~~

感恩你们支持~~~~

第29章.离人苦

【第29章 离人苦】

飞堕而下的白练,幕布一般的水帘,赤红色的岩地,还有两侧深深浅浅碧绿湛蓝的潭溪,隆冬时节深深浅浅的红色之物,仿佛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一般,卷轴打开尽头,赫然是那瀑布汇聚而成的一个深湖,湖心一座小岛,岛上一颗参天盖地的古榕树-

那榕树上缠绕著枝枝蔓蔓,还有各类不知名的花朵,有些凋零,有些正在凌寒绽放,堪堪树冠便覆盖了湖水几乎三分之一的面积,那道虹霓,正在树冠之上,宛如绝色女子的头纱一般,若然掀起,便是怎样冠绝尘寰-

“这树,唤作离人苦,榕本多情,离别最苦,这龟溪瀑布之水乃是榕树之泪,相传……”上官瀛邪慢慢从身後抱住那个正沈醉於美景中的男子,仿佛这一生一世,便只这样一个怀抱-

“……”聂徵狐看著那颗榕树,眼底不知不觉,竟然凝结一滴晶莹,他好半晌没有开口,曾经的湮心小筑,也有那样一颗不知名的树,年幼时最为眷恋和刻骨铭心的时光,便是暮抱著他,在树下教他诗文经卷,虽然自己当时的心思全部都在医毒之学上,可是即使只有这一个时辰的相伴,暮也认真的教,他更是认真的学,因为更多的时间,暮却被巽那个混蛋占据著,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一直到他七岁……

“……徵狐,你怎麽了?”上官瀛邪怔了一下,他看过这个男子太多面,狂肆的,魅惑的,邪狞的,冶豔的,狡猾的,肆无忌惮的,可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感伤,那一滴晶莹,竟然比面前这美景都要让他心动、或者心碎……

“不是有传说吗?”聂徵狐随即瞥他一眼,稍微放松,整个人帖服在他怀抱当中,倒是懒洋洋的把他当成靠椅-

“……那传说太过凄苦,不讲也罢!”上官瀛邪俯身,在他颊侧轻轻吮吻,舔舐著那颗眼泪,稍微涩涩的,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切!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麽啊!”聂徵狐向後手肘一顶,恰好顶在他腹部,听得对方一阵隐忍闷哼,不禁得意-

浑然不觉,两人之间暧昧游离-

“当然是……想要做一些早就该做的事情啊……”上官瀛邪声音稍微喑哑魅惑起来,他昨夜一直受控於绝色萎,直到最後才堪堪解了禁制,可是一整夜的撩拨那一次倾泻如何能纾解,此刻良辰美景,怀中之人又难得感怀,他有种想要压倒此人的冲动-

“哦?那你试试看啊!”聂徵狐反身,顺势将他带倒在这片龟背岩地上,背脊暖洋洋的熏人欲醉,他露出一抹蛊惑的笑容,“还不快点来服侍我……”

“谨遵卿命……”上官瀛邪单膝跪入他双腿之间,膝盖恰好摩挲著他的肿胀,然後虔诚并且专注的吻了下去-

冬日暖阳正浓,春意欲盖弥彰-

唐门内,却又是阴郁不堪-

因为今日,又发现了两个人尸身,赫水山庄的春朵娘死在她的兰湘居内,冰蟾宫的宫主骆迟死在唐门蕊园一簇蔷薇花下-

唐冕再次带著属下来勘验,眼看出了三桩命案,已经不能等闲视之了-

“都是你们!是你们想要夺取朵娘的春葬才杀了她!”一旁一个阴恻恻的白衣男子,正是昨日还和春朵娘谈笑议论的霍求彰-

“我就说了,唐门隔这麽久召开什麽百毒鉴,果然是没安什麽好心!现在可好,人都死了三个了!”另一旁一个娘娘腔的男子,穿得花枝招展,阴阳怪气的说,他也是黑道上一个人物,唤作堕花圣君戚秀树,和他两个结义兄弟一起号称南天三圣-

余下之人,皆议论纷纷,霎时场面有些收拾不住,唐冕轻咳一声,“各位稍安勿躁,这两日我唐门之中有不轨之徒伤人性命,我唐门必将揪出以慰三位英雄在天之灵,请各位放心!今日起我唐门必将加强守卫,也请各位务必协助唐门!唐冕在此谢过大家!”

这番话恩威并重,还真有人信服,渐渐平静下来,而剩下的人,要麽无动於衷,要麽继续不屑,他们只为参加百毒鉴,那唐门所许诺的奖励,可是诱人得紧……

唐冕微眯起眼,心下有了计量-

千鸾峰上,唐卫箫来到唐昀面前,“昀少爷,左护法到了!”

跟上来的是一个浑身裹著黑纱的女子,身材极为曼妙,可惜没有泄露一丝春光,身上挂满了纯银饰物,亮晶晶的颇为耀眼-

“不知左护法如何称呼,在下唐昀!”唐昀拱手,倒显得风度翩翩-

“叫我左蒹就好了!”那女子声音倒是宛如银铃般清脆-

“左蒹姑娘,这边请,不知道蛊王大人……”唐昀问道-

“万灵的荼彩大人神迹哪里是我们能够得知的,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荼彩大人派我来协助於你,明天什麽时辰?!”左蒹倒是滴水不漏,径自把事情往那绝炎芙蓉上引去-

“经过粗略计算,应该是明日庚时三刻,左蒹姑娘您多费心了!”唐昀笑得颇为灿烂,眼神一闪而逝的狡诈-

左蒹倒是全部看在眼里,丝毫不再做声-

反正她只是呆到明日即可-

这时唐卫罡侧身过来,在唐昀身边附耳几句,唐昀眉间一皱,然後对左蒹说,“左蒹姑娘,在下有事失陪一下,卫箫,你陪左蒹姑娘先去看看绝炎芙蓉!”

“是,昀少爷!”唐卫箫引路而去-

唐昀和唐卫罡两个人一前一後朝相反方向走去,直到一处岩洞内,人迹杳然,唐昀忽然一声呵斥,“废物!你说金才焕被人杀了!?”

“属下无能!昀少爷,不只金爷,今日春娘娘和骆爷也被杀了!霍爷这才迫不得已传书给我们,下一步要怎麽办!他和戚爷、滕爷、四姑娘都觉得事情不太对!”

“让他们稍安勿躁!照原定计划行事!”唐昀冷哼一声,“然後你想办法和唐昭联系,他那几个暗子,应该拿出来用了!”

“是!昀少爷!”唐卫罡转身离去-

龟背岩地,春光正盛,聂徵狐大喇喇的躺在地上,身上衣衫半褪,胸口处两朵茱萸如雨打杏花般娇豔难言,上官瀛邪正趴伏在他小腹部,暧昧的服侍著,时而舔吮,时而轻轻啃啮,手指更是勾勒按压著他股间那朵熟透的蕊心-

“嗯……啊……再用力一点……再快一点……啊……”聂徵狐觉得一阵欢愉袭来,抓紧上官瀛邪的发丝,顺势在他口中一阵顶送,霎时灭顶而出-

“……徵狐……该我了呢……”上官瀛邪径自抹了些口中残留的精乳,在他细嫩的皱褶上涂抹一番,然後试探了一下里面的炽热,顺势拽下自己亵裤,准备一冲而入-

他早已叫嚣著解放,偏偏先服侍著聂徵狐到达顶峰,可见用心-

“上官……上官……你在哪里……”远处蓦地传来一阵呼唤,听声音,分明正是桑歧-

“该死!”上官瀛邪甚至已经冲开那圈柔嫩的禁锢,径自来到那紧窒销魂的甬道当中,被一圈圈的嫩肉绞缠,小死欢愉霎时袭来-

“快点啊!快点动啊……管他谁来呢……”聂徵狐也觉得股间一阵充盈,果然这个男子本钱非凡,可是他更愿意看他焦躁难堪的模样,眼见他白皙的肌肤上染了一层红霞,双目炽烈,汗水粘腻著发丝,更是忍不住扭摆躯体,双腿径自夹住他肌肉贲实却不夸张的腰身,让两个人结合得更加紧密起来-

“上官……师傅有事找你呢……”那桑歧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啊……不要……不要乱动……”上官瀛邪饶是平素性情温和,此刻却也有些怨愤起来,他只得双手按住聂徵狐的肩膀,肆意驰骋,越是贪恋,越是不满足,越是暴虐,越是欢愉-

“啧啧……你师傅找你呢……让你师兄看到这一幕,露天野行……不知他那个纯情的家夥会不会就此吓坏呢……啊……那里……再深一点……”聂徵狐坏心的看到远远的,一个人影飞奔过来,然後再看了看上官瀛邪专注而痴狂的容颜,一手撑在他胸前,另外不留痕迹的屈起腿来-

“上官……原来你在……”远远地,桑歧看到那两个人上下交叠的身影,正待过来,突然觉得事情似乎太过暧昧-

“去吧……小官官……”聂徵狐蓦地一用力,上官瀛邪整个人被他竟然这般活生生的踢飞出来,但见他目瞪口呆的狼狈的坠入湖中,飞溅起万朵水花,聂徵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在做什麽!”桑歧此刻已经站在聂徵狐面前,看他大敞著衣衫斜倚在火红色的岩石上,仿佛天神降临般,裸露的肌肤和私密部位,更是如火一般灼烧著他的视线-

“做什麽?当然是你师弟刚才想要施暴於我……然後,我就拼命反抗啊……”聂徵狐做了一个顾影自怜的姿态-

可怜的桑歧霎时两管鼻血涌了出来-

聂徵狐笑得更加猖狂起来,顺势朝湖中看去,那个男子已经浮出水面,整个人在瀑布和水汽之中,益发显得俊美脱俗,“小官官,我们要不要回去继续啊……”

“……不必客气!”上官瀛邪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这几个字来,纵有惊天欲焰,此刻也只能无奈被浇灭,更让他无奈郁闷的是,竟然是半途而废,比昨夜的无力而萎更让他暗火中烧-

只剩下那棵见证了不知多少离人苦的古榕,枝叶繁茂,阳光斑驳-

待到三人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来到天极老人居处,恰好是午膳之时-

聂徵狐心情颇为愉悦,径自挑拣著桌上的山珍吃了起来,天极老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两个明显精神都不太好的徒弟,清清嗓子,“那个,千鸾峰那株绝炎芙蓉明日要开花了-”

“这关你什麽事,老头子!”聂徵狐没好气的说,他当然知道-

“其实呢,我本来对那绝炎芙蓉每什麽兴趣的啊!这芙蓉虽然罕见,可是我也曾收藏过几株……”天极老人摇头晃脑起来,聂徵狐耳尖早已计上心头,誓要把那几株藏品想办法要过来,天极老人也不知道是否有所觉察,继续说道,“每当绝炎芙蓉开花时,都会有神物被引来,那可是璎幻蛇王,即使在冬眠中,也会被绝炎芙蓉的香气吸引而来,而那蛇皇,可是浑身是宝啊……”

“‘上穷碧落下黄泉,璎幻神龙唯至尊’的璎幻蛇?还是蛇王?!”聂徵狐霎时筷子落地,双眼迸发出饿狼般饥渴的光芒-

“璎幻蛇眼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抢!”天极老人倒是把丑话先说到前面,脸上一扽,颇为严厉-

“好啦好啦!蛇眼给你,那剩下的蛇皮、蛇肉、蛇血、蛇胆全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聂徵狐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这一次,他可是赚大了-

天极老人笑得也是诡谲,“除了那璎幻蛇王,还有紫鸾蝶皇会来采撷花粉,啧啧,那蝶翅上的紫鸾粼片……”

“我的,全是我的!”聂徵狐甚至站了起来,一派谁敢跟我抢就把谁大卸八块的样子-

“我要紫鸾蝶皇的尾带和触角,你不能和我抢!”天极老人也不甘示弱,拍桌子站了起来,颇有些为老不尊-

“喂!老头子,你是不是有什麽阴谋!先说清楚!我要的东西你若是给我抢,我让你立即下去见阎王!”

“你!你!你这个可恶的小鬼!我是这麽没有信誉的吗?你说的是你自己才对!如果我真的不想要给你,你以为你能抢的来吗!!”

“废话少说!明天到底什麽时候开花!”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求我啊!”

“老不死的!”

“你!你!小混蛋!”

“哼!”

“哼!”

……

眼见这两个人为老不尊为少不敬的争执著,仿佛小孩抢心爱的玩具一般-,完全无视旁边两个人-

……

“可是师傅……”桑歧之前一直有些昏昏沈沈,此刻才稍微清醒点,“你不是说还有凶猛异常的血羽雕鴞吗?”

……t

聂徵狐和天极老人相视一下,然後异口同声的对上官瀛邪和桑歧说,“交给你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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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补更》

所以,合掌,因为家中网络故障的原因,以及上午连绵不断的工作,小e一直到现在才喘口气把昨日更新放上来~~~

合掌,请不要砸我,因为这次未遂的反攻事件,所以上官将对他的桑歧师兄恨之入骨唷~~~

嗯,今日更新,还有1500点更新都不会少,小e会加油的说

第30章.饕餮贪

夜色封魔,偏偏这冬夜,飘起了鹅毛大雪,临近年关,原本是万家灯火的节庆之日,却因为一再发生的命案而变得有些索然起来-

唐冕跪在殿上,面对自己严厉的父亲,在这寒冷之夜更是汗水淋漓-

“唐冕!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禀告我!”唐翟生气的是,一开始在金才焕枉死之後,自己就应该知道,直到今夜,第三桩命案发生,又死了三个人之後,一切似乎都晚了-

“对不起,爹,我以为……”唐冕也是疏忽大意,若非刚才又发现三具尸身,他尚未得重视,虽然那三个都是无名小卒,但是也足以让人警惕,这分明是向整个百毒鉴示威而来-

“前夜一个,昨夜两个,今夜三个,你难道想要等人全死光了才告诉我吗?废物至极!愚蠢至极!”唐翟恼羞成怒,他没有料到自己一向引以为荣的儿子,竟然犯下如此疏忽的错误来-

“……”唐冕再也不敢为自己狡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六个人全部是中毒而死,这里是唐门!你还嫌我们的脸丢得不够干净吗!去!立即把剩下的人给我严密监视起来!若然再死一个,你自己也不要活了!”唐翟自有深意,这桩桩命案,除了唐门内的人,还能有谁!

“是!爹!”唐冕匆匆退下,这一次,他只顾那绝炎芙蓉,真的是大意了-

……

唐门另一处隐匿之所,摇曳烛火映出里面三个人的轮廓来-

“怎麽死的人不对?我不是让你处理掉戚秀树、滕海、晁四涓吗!怎麽死的人竟然成了一悔那个秃驴、还有卜华成和邵宾两个白痴!?”

“我……我不知道……今夜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啊!一切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先缓一天,待到明日再继续啊!”

“爹!你不要著急,看来事情有变!恐怕我们不能再按原计划了,还是先夺取绝炎芙蓉是正事!今夜我们便行动!”

“好!不祀!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彻底除掉唐冕那个废物!不祷!你帮你大哥!不准再出纰漏!”

“是!爹!”

灯火掩映中,只见药坊坊主唐暄偏执的激狂的容颜-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这个腊月廿七,终究不太好过-

昨夜雪又下了整夜,即使琅夤山,此刻也在一片银装素裹当中,山道泥泞,积雪厚达尺余,唯独那千鸾峰,雪触底即融,温暖氤氲,只因为,绝炎芙蓉将要开花了-

唐昀带著左蒹和唐卫箫一直守在距离绝炎芙蓉最近的溶洞当中,视野极好,又可遮挡寒意,临近晌午,唐卫罡终於又带回一人,神色不豫,正是僵命城雪殿殿主沈缁雅-

“沈殿主!辛苦了!”唐昀客套疏离,却在一旁殷勤讨好左蒹-

“唔!”沈缁雅爱理不理的,他只为绝炎芙蓉而来,自然不会计较那麽多,左蒹却是第一次见到沈缁雅,颇为好奇,上下打量於他-

枉顾时间一点点流逝,在绝炎芙蓉尚未开花之前,一切都在蠢蠢欲动中蛰伏-

忽然,沈缁雅神情一凛,“有人来了!”

唐昀一凛,左蒹娇俏一笑-

……

唐门中,此刻凌乱起来,只因为昨夜怪僧一悔、鹰剑卜华成以及他的师弟蛇剑邵宾,死於无名剧毒,这已经是此次参加百毒鉴被鸩杀的第六个人了,其余那些参加之人,哪里还坐的住!

“唐门掌门快点出来!这一次如果不说清楚,我们誓要为无辜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带头的正是霍求彰,他左边是戚秀树,右边是娥皇妃晁四涓,身後乃是八九个江湖人,都是被邀来参加百毒鉴在江湖上有一定头脸之人-

“各位稍安勿躁,掌门此刻正在和长老们商议此事,不久之後便会出来给大家解释!”唐冕身为二总管,自然要在此间安抚,可是他的心思,全在那绝炎芙蓉上,五年磨一剑,全在今日起,是否能够夺下百毒鉴桂冠,继而继承唐门大业,也全在今日一役-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在唐门之中,从来都不缺乏算计者-

“哼!我看是你们唐门巴不得所有人都死完!照我看这百毒鉴分明就是一个圈套!”晁四涓生性豔媚,行事放荡,此刻倒是有不少人皆被她勾魂,附和於她-

“就是!“

“唐门实在是太卑鄙了……“

“替鹰剑、蛇剑他们报仇啊!”

霎时场面有些失控起来,唐门的护卫未得命令不敢动硬的,唐冕昨夜被唐翟训斥正待烦闷不堪,忽然一声尖锐的啸声,但见一阵厉芒,硬生生的朝唐冕冲了过来-

事故突生,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唐冕甚至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阵刺痛,然後浑身忽冷忽热,霎时昏倒在地-

“小心!冕少爷!”

“来人啊!有刺客!”

“谁也不准走!”

唐门一旁几个弟子见状惊慌喊了起来,那参加百毒鉴之人又岂是易於之辈,眼见唐冕先倒下,他们不知谁先动手,霎时和唐门侍卫们冲撞起来,再呆在这唐门,岂不是一场血腥难免?

顿时场面混乱起来,刀剑淋漓,毒与暗器不绝,这场暴乱,终於难以幸免了-

远远的,唐不祀一身冷汗,他手中握的是唐门排名第四的暗器佛怜弩,即使佛祖怜悯也难以逃出弩弓一射,原本他是想要击杀唐冕的,可是,他尚未来得及动手,唐冕便先倒下了-

眼见场面失控,他稳了稳心思,然後胆战心惊的转身便逃,他觉得自己似乎被算计了,同时暗地希望,弟弟不祷能够顺利抢到绝炎芙蓉-

否则,一棋不慎,满盘皆输!

午後天气又薄阴起来,唐昀等人,全神贯注盯著那已经流转著绝色光华的绝炎芙蓉,没有多少时辰了,多年以来的苦苦守候,今日终於将要开花,眼见著大业将成,大仇得报,唐昀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当中-

唐卫箫这时匆匆赶来,对唐昀小声说了几个字,将唐门乱局一一禀告-

“什麽?唐冕受了重伤?!”饶是唐昀如此恨唐冕,却也惊愕,那毕竟是唐翟最宠爱之子,以唐翟的手段,那些动手的人绝对不得好死,连他也只是想要搅乱这百毒鉴,却从未敢对唐冕下死手-

他说的突兀,一旁左蒹和沈缁雅倒是记在心上,彼此侧目,却又不动声色,毕竟蛊王和僵命城是和唐门门主唐翟打的交道-

“是!昀少爷,门主刚才传书,务必取得绝炎芙蓉,不得有失,否则……”唐卫箫迟疑了一下,竟是不敢说下去-

“否则什麽!”唐昀有些恼怒,他事情终究还是脱轨了,局面远远不是他掌控的范围之内-

“否则,让您提头回去!”唐卫箫咬牙说道-

日头西斜,已到庚时,再过三刻,那绝炎芙蓉即将开花,唐昀的神经已经绷到极致,他双目赤红,热血如沸,不仅是他,连带著周边唐卫箫等人,以及左蒹都目不转睛盯著那豔色惊人的绝炎芙蓉-

唯独沈缁雅露出嘲讽不屑的笑,暗自屏息,不朝那绝炎芙蓉看去-

芙蓉盛开之际,烟霞剧毒,迷障惑人,有神物庇佑,他从僵命城老主人遗训那里得知此节,更是小心翼翼,这些愚妄之人,终究逃不过城主神机妙算当中-

……

眼见著时辰益发临近,唐昀蓦地如同著魔般站起,痴痴的朝那绝炎芙蓉走去,他旁边的护卫们竟也不拦他,紧跟起来,左蒹也待迷糊的跟上时,却是一个冷战,眼神清亮了几分-

沈缁雅依旧不动,看那几个人去送死-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股腐尸味渐渐挥发,忽然一道疾芒,跟在後面的一个侍卫一声惨叫,左蒹毕竟是其中唯一个女子,眼见著那侍卫颈间血管爆裂如泉涌,整个人半边身子霎时乌黑到底不起,阵阵腐肉滋响,不过须臾便化为一滩血水,更是惊恐的尖叫起来-

“蛇!大蛇!……”左蒹即使终日玩蛊,此刻也不由胆颤心惊,即使是在苗疆,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并且毒性恐怖的蛇-

唐昀却如同著魔般,和几个属下继续朝那绝炎芙蓉走去-

“不要出声!”沈缁雅顺势拉住左蒹,这个笨女人若然贸然引起那蛇的注意,连他们也不得幸免,然後拿出一包药散来,朝他二人身上撒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个侍卫被袭,眼见著如同第一个侍卫般顷刻化为血水,而唐昀、唐卫箫和唐卫罡三人仍继续朝那绝炎芙蓉走去,这一幕,不只震慑了沈缁雅和左蒹三人-

……

另外一处稍远的隐蔽之地,唐暄之子唐不祷和几个属下吓得一身冷汗,顿时便溺的骚臭味传来,他们原本只需提防那些隐匿之处的同样野心勃勃争抢这绝炎芙蓉之人即可,谁知道竟然有这般凶猛的怪蛇-

……

然则在和唐昀相反的另一侧,忽然冒出一阵诡谲的笑容,“有意思,果然是璎幻蛇皇,你们谁都不许和我抢!”那红衣绛袍,碧玉璎珞,神情睥睨,容貌夭魅之人,除了寻魔医,还能是谁!

他边赫然是上官瀛邪和倒霉如桑歧,桑歧痴痴的看了看聂徵狐,赫然面上一红,又想起昨日绮豔之事,不敢做声-

倒是上官瀛邪抿唇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聂徵狐的後背,似示意他百无禁忌一般,也难怪,纵是这寻魔医挑衅天下,只要有他在,谁人敢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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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1500点加更章

无奈无由

终究还是有人按然则捺不住了,唐不祷想起爹亲唐暄的吩咐,终究还是低吼一声,他只想快点解决掉唐昀这些人,然後速速抢走绝炎芙蓉,再在这般诡谲的死地呆下去,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几个侍卫纷纷跟上,左右出击配合於他,出手便是一阵轰雷,那正是唐门所制杀伤力极大的碎尸响雷,这一次唐暄是下了大本钱,只为夺取这朵绝炎芙蓉-

“啊……”唐卫罡猝不及防,被炸掉半边身子,匍匐倒地,却还痴迷的艰难的朝那绝炎芙蓉爬去,唐昀和唐卫箫似乎根本无知无畏般,依旧痴痴的朝那绝炎芙蓉走去-

“不祷少爷!他们,他们疯了……”旁边一个胆怯的侍卫战战兢兢的问-

唐不祷也不知那两人究竟中了什麽魔障,即使如此,还是义无反顾,他益发恐惧起来,却依旧壮著胆色,“废话少说!我们上!先杀唐昀之人,我爹将有重赏!”

终究唐暄当初允诺的种种袭上心来,那几人竟然鬼迷心窍,纵身跃上,可是当他们刚刚接近之时,却如同丧尸一般,同样失去心智,只是痴痴的跟在唐昀和唐卫箫身後,朝那绝炎芙蓉走去-

绝炎芙蓉,上古瑶华,岂是寻常人可以觊觎的?!

……

“谁都不要动!让他们先摘下绝炎芙蓉再说!“终於,在另一侧隐蔽的唐昊,硬生生倒吸一口凉气,幸而他没有鲁莽行事,否则世事难料啊-

於是,一直守护的唐昀一行,和意图不轨的唐不祷一众,一前一後的朝绝炎芙蓉继续走去,他们明显中了某种未知毒障,神思模糊,一旁至少三拨人马,按捺性子等候著,毕竟谁也不愿意再枉死期间-

……

庚时三刻,终究还是到了,那绝炎芙蓉绽放出绝美的轮廓,一股异香扑鼻,仿佛天上仙草般,人间根本无人能寻,柔嫩豔丽的花瓣,摇曳生姿的花蕊,一切一如传说中曼妙,引人入胜,人之贪欲,果见一般-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眼睁睁看著第一个靠近绝炎芙蓉的唐昀,他缓缓俯身,正待摘下那朵勾引了不知多少江湖人的绝炎芙蓉-

一阵啸叫,一只血红色的雕鴞急速掠过,闪著银芒的利爪一下,竟然挠去唐昀半副头皮,连挂著头发,血肉模糊,眼见已经活不成了,他却如同中了邪般,死死抓住绝炎芙蓉的根部,用力一扯,绝炎芙蓉堪堪拔出-

“上!”唐昊一声令下,顿时无数条勾弩朝唐昀飞去,更有数只直接命中他摘花的左手-

那雕鴞毕竟只是畜生,哪里分明这麽多诡诈之道,此刻更是只认准攻击唐昀一个人,眼见著唐昀的左手被用力拉扯掉,连带著绝炎芙蓉一起迅速向後撤去,它更是恼火的一直啸叫,双爪凶悍的在唐昀胸前头顶抓弄著,处处深可见骨-

唐昀在唐昊的勾弩阵和雕鴞的双重袭击下,再加上早已中了绝炎芙蓉之毒,此刻终於晃晃荡荡的倒下,一命呜呼,可怜背负多少血腥往事,一心想要报复,却难免一死,成为多少人摘取绝炎芙蓉的工具-

他这边一倒下,那雕鴞似通灵性般,四下寻觅著那绝炎芙蓉,眼见著勾弩迅速後退,飞袭而去-

谁知一阵浓郁腥臭的毒雾再度袭来,刚才失踪的璎幻蛇皇再度喷吐著毒障,那勾弩虽是精钢所制,经毒液腐蚀竟也看看化掉,绝炎芙蓉连同唐昀一截断臂堪堪落地-

血羽雕鴞和璎幻蛇皇乃是天敌,此刻相见,便谁也顾不得那绝炎芙蓉,双双攻击起来,霎时一阵鹰蛇大战开始-

而其余人,眼见著连勾弩都无法幸免於毒障,谁人还敢去捡那绝炎芙蓉,只能瞠目结舌-

“没有人要,就归我了!”一阵轻蔑的笑声,但见聂徵狐潇洒的挥出凝悬丝,卷起那截断臂,大喇喇的连同绝炎芙蓉一起带到自己面前,他那凝悬丝非金非铁,质地秉异,竟丝毫不畏那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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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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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果然是最帅的一个,撒花~~~

31-35

第31章.御男刑

【第31章 御男刑】

“该死!”第一个咒骂出声的,竟然是沈缁雅,他哪里料到在这里竟然又见寻魔医,可是根据城主吩咐,他又不得妄动,只得眼睁睁的看著他,然後怒火中烧-

“我们撤!”唐昊审时度势,自然也看到聂徵狐旁边的上官瀛邪,他果断下令,拿不到这绝炎芙蓉是小,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他……”左蒹却目瞪口呆,痴痴的看著聂徵狐,那前任蛊王荼穹正是她的阿爹,此刻看到当初把阿爹迷惑的自甘堕落的男子,想起阿娘的眼泪和愤怒,可是却一点仇恨之意都无法升起-

而那璎幻蛇皇和血羽雕鴞更是越战越勇,至死方休,哪里还顾及那绝炎芙蓉早被夺走-

聂徵狐左右一视,塞给他们一人一颗药丸,“那两个畜生交给你们了!”然後盯著围绕自己纷飞不断的绝美蝴蝶,除了紫鸾蝶皇,还能是何神仙之物!他不禁狡黠一笑,径自起身掠走,引得那蝶皇随他一起蹁飞而去-

“我们……也上吧!”上官瀛邪吞服下药丸,顿觉一股清凉沁甜之意袭来,他打起精神,准备迎战那血羽雕鴞,桑歧自然是奔著那璎幻蛇皇而去-

一场绝炎芙蓉的争夺,竟然零星狼狈,落到如此份上,竟是事先谁人也无法预料得到-

聂徵狐一路在山间疾行,那紫鸾蝶皇自是跟随於他以及他手中的绝炎芙蓉,他意图拖垮这极不适应严寒的蝴蝶,意图一招中的,否则即使是他,也顾及那蝶皇鳞片的剧毒-

绕到一处谷地,那蝴蝶飞得有些跌撞,聂徵狐站定得意的笑,这下那小畜生可逃不过了-

“小狐……好久不见……”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聂徵狐浑身一颤,他自然听出是谁,却怎样都料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他神情一凛,带了几抹轻佻不屑,“是你!?”然後转身,那人银发血眸,脸颊上的伤口狰狞恐怖,一袭白袍,几乎和这山间雪色融为一体-

“是我!”郗玉冢痴痴的看著聂徵狐,那眉眼,那桀骜不驯的神情,那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的一颦一笑……

“你来干什麽!?”聂徵狐稍皱眉头,“你怎麽弄成这副鬼样子?“然後又似了然,”你是来给我送羲合宝珠的?”

郗玉冢摇头,露出一抹深情的蛊惑的笑容,“我是来找回你的!小狐,在外面玩够了,和我一起回僵命城过年吧……”

“你……”聂徵狐刚想要发作,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黑,整个人失去知觉的昏倒在地,那紫鸾蝶皇在他头顶翻飞不断,淡紫色的华丽的粼粉不断滴落,有种糜烂一般的美感-

“小狐,你以为,你能够逃出我的掌心吗……”郗玉冢蓦地挥出一掌,那紫鸾蝴蝶竟然被他巨大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然後,他单手捡起那绝炎芙蓉,用冰盒储存起来,径自将那凝悬丝扔到一边,横抱起聂徵狐,几下起落,便消失雪色当中-

……

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当上官瀛邪拎著那只已经上冻的血羽雕鴞的尸身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见满地狼藉,紫鸾蝶皇粉碎的翅膀,他四目望去,天色更阴,黑云滚滚,大雪压境,竟是寒气逼人,然後仔细再雪地中寻觅,终於找到一物-

那赫然是聂徵狐从未离身的凝悬丝-

“徵狐……”上官瀛邪皱眉沈吟,不知为何,他竟有种极差的预感,那人,恐怕真的出事了-

而在唐门,早已乱成团麻,唐!受唐翟恳求,替唐冕运功驱毒,唐翟堪堪抽出空闲来主持大局,这一次,他是真的恼怒了,质问唐幌,“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谁!竟敢对唐冕下手!”

“大哥……还有一件大事……”唐幌踯躅一阵,竟是遇到什麽恐怖之事般,不敢宣之於口-

“说!”唐翟早已黑面,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他今天早晨逃走了……”唐幌颤了一下,身为唐门大总管,能够让他也为之战栗的男子,偌大唐门,只有一人-

“什麽!你说唐毁他逃走了!?……”唐翟硬生生捏碎檀木座椅的扶手,那个唐门最为恐怖的煞星,怎麽可能!?

“大哥,我们不要再开百毒鉴了吧……唐毁若是出来,一定会……”唐幌言辞恳切的说-

“闭嘴!……”唐翟整个人在颤抖,许久,“百毒鉴……推迟到二月初二进行!厚殓那六人,然後给尚在千珊苑的人每人一件碧灵丹,作为致歉!如果他们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到时候再来也行!记住,派侍卫给我盯好每一个人!”

“是!大哥!”唐幌终於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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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小狐狸又被死僵尸拎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很鼻血的刑罚~~~

小狐狸还是做受比较妖豔~~~

嫋娜的檀香,加了明显催情的药物,粘腻的肉红色幔帐,充满著欲与色的诱惑,或纵或擒,或施或受,那予取予求之间,偏偏掺杂了三分无法征服的狂妄和七分无法不折服的惊豔-

郗玉冢便那般静静坐在床边,看著床榻上昏厥中的聂徵狐,那姣好的柔和的眉眼,那豔色惊人的唇,他忍不住想要俯身采撷,却不知为何,忽然暴戾的一掌挥了过去,霎时聂徵狐半边脸颊全是红肿-

“为什麽,为什麽总是要背叛我!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小狐……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忘记我的……”郗玉冢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筒,他想到一个可以彻底征服这个男子的方法,在僵命城的记录当中,有一种古老的刑罚,叫做蛇刑……

郗玉冢顺势把竹筒放在一旁,深情款款的替聂徵狐解开衣衫,那麽轻柔,仿佛害怕碰碎这上等的瓷器一般-

“嗯……”聂徵狐一阵嘤咛,渐渐醒了过来-

“小狐,你放心,只是一些凝神静心的药物,并且让你暂时无力,我只要你陪我十日而已……”郗玉冢笑容魔魅,声音蛊惑并且邪恶-

“废话少说,我可懒得……”聂徵狐暗自唾骂这个男子的狡诈和凶残-

“嘘,小狐,我带了羲合宝珠来,如果你答应陪我过这十日,宝珠现在就给你!如果十日後你还是坚持要走,我便不拦你,并且再也不去找你!小狐,只有十日呵……”郗玉冢苦苦哀求,那般痴情,便是无关之人,也要被感动-

“听你在放屁!那羲合宝珠本来就已归我!还有我为何要陪你十日!?你要不要来找我又关我什麽事情!”聂徵狐全部嗤之以鼻,就算此刻全然受制,他还是丝毫不服软的-

“小狐,你怎麽这样不乖!我真的会生气的!”郗玉冢皱了皱眉,“况且,现在已经不是你做主了,小狐,放心,不经过你的允许,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我只是找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陪你玩……”

聂徵狐觉得自己身体已经软到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内息空空荡荡的,唯独只有逞口头之能,他很快被脱光,双腿大喇喇的撇开,又是一个承欢的姿势,只是这一次,郗玉冢拿出一支白玉瓶来,里面带著淡淡药香的液体,缓缓倾倒在他耳後,颈窝,胸前,背脊,股间以及腿上,聂徵狐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他警惕的盯著郗玉冢,“混蛋,你想要做什麽!”

“小狐,不要怕!他们是没有毒的……”郗玉冢打开那竹筒,缓缓倾倒,一条银白色的尺余长的小蛇,缓缓爬出,顺延著那特别调制的液体,朝著聂徵狐的胸前两朵茱萸爬去,一路游弋,顿时一种侵入骨髓的酥麻袭来-

“嗯……啊……你这个……混蛋!”聂徵狐已经意识到郗玉冢到底要做什麽,可惜此刻自己如同砧板上的肉,他自幼桀骜不驯,向来被各色男女捧在手心,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般的辱,对郗玉冢更是恨之入骨-

“嘘……省一点力气吧……小狐!”郗玉冢缓缓放出第二条、第三条……一连十条小蛇,都不过尺余长、两指粗,蛇体冰凉,却在聂徵狐粘腻炽热的躯体上碾过,霎时攀满了他的胸颈以及股间-

“啊……”聂徵狐但觉耳垂一阵刺痛,其中一条蛇竟然咬住自己耳垂,扭摆一阵,然後不动-

“啊,小狐,我忘记告诉你,这银蛇乃是我自有以血饲养而成,最喜鲜血位置,他们会自动识得你身上血行最盛之处,然後一口咬啮,吸吮须臾便继续冬眠……啊!这麽巧,现在正值隆冬,蛇性本好冬眠呵!”郗玉冢笑得邪狞,他当然都是故意的-

“废话少说!你以为,我会求你!?你做梦吧!”聂徵狐忍住那小蛇咬住自己耳际的剧痛,和伤口窜起的麻痹之感,见鬼才相信那该死的烂蛇没有毒-

“你会的!小狐,这只是刚刚开始,我们还有漫长的九天,这九天,我还有很多游戏陪你玩呢!”郗玉冢邪恶的笑,“对了,不要妄想有人能够找到这里!没有人知道这里!”郗玉冢俯身,吻了吻聂徵狐的唇,仿佛修罗之神般,致命危险-

“呸!”聂徵狐鄙夷的唾弃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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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被调教的小狐狸最迷人~~~

上官快点英雄救美啊

灵弦峰上,夜色迷离,雪越下越大,上官瀛邪却依旧立於风雪之中,眉间冷峻的看著苍茫山景-

“上官,不要再等了……那人得了绝炎芙蓉,哪里还会回来!”桑岐在他身後劝道-

“……”上官瀛邪只回头看他一眼,便不作声,他在等,等该来的消息-

果然不过须臾,一只苍鹰飞过,爪上挂了一支信囊,堪堪落在上官瀛邪肩上,上官瀛邪迫不及待的打开阅读,上面短短几句话,却让他有种更加糟糕的预感-

“唐冕重伤,百毒鉴延後至二月初二,蛊王无踪,僵命城主至!”

上官瀛邪细细品味这几件消息之间的因果,加上如今聂徵狐无故失踪,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郗玉冢又在作祟了-

思及此,上官瀛邪倒稍稍放下心来,那郗玉冢对聂徵狐颇为痴心,起码不会伤他性命,只是免不了皮肉之苦,想想也对,那个几次三番让人无奈无由恨不得将他拆骨吞入腹的男子,果然应该有人好好整治一番,可是转念一想,那般致命诱惑的肌肤如今竟要被强迫承欢於他人胯下,上官瀛邪只觉一股邪火再度涌上-

果然那人天生便是妖孽,让人爱恨交织-

桑岐在一旁看到上官瀛邪千般生动的表情,心下渐渐冷了,转身离去-

过了一阵,天极老人却是寻来,手中拿著一只酒葫芦,苍苍长吟,“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千百辗转,反侧难眠……我慰君子,我未佳人,愿与君伴,不禁情深……”

上官瀛邪开始只是单纯欣赏,听到後来,竟是一震,难以置信的看著天极老人,又欲言又止-

天极老人畅快唱完,又咕嘟咕嘟喝了一阵酒,“在这灵弦峰上,桑岐三杯就醉,你又是滴酒不能沾,少了小狐狸那个酒鬼,倒是寂寞多了-”

“师傅!”上官瀛邪刚被自己的心思吓到,那阵锥心的微酸,究竟为何?

“上官,你平素太聪明睿智,太沈稳温和,性子太好,却又偏偏太压抑自己,我曾说过,红尘重重,需要历劫,也罢,看来那小狐狸便是你难逃的劫数,即已心动,何不用平常心呢?”

上官瀛邪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然则真的已经心动到连师傅相处两日都可以窥伺到了吗?

那样一个让人无法不侧目被吸慑的销魂男子呵-

果然这三年侍寝,是极坏的允诺呵……

上官瀛邪露出一抹营营算计的笑,那在天极老人眼中,又是释然放下的笑-

心境道法,皆在一悟,天极老人知道,他最为心爱的关门弟子,如今是破了这道心魔-

上官瀛邪拱手对天极老人行礼,“多谢师傅今夜点够心障,徒儿还有要事在身……”

“去吧!去做你认定的事情吧!记住为师的话,凡事勿要轻信,勿要易怒,勿要厚罚,勿要深恩,这四勿乃是师傅送你的!”天极老人通晓天机,自然也会批算一二,只是天机不肯泄露太多罢了-

“是,上官谨记!”上官瀛邪深深鞠倒,然後纵身朝唐门方向掠去,就算虎穴龙潭,为了那人,他一定义无反顾-

……

……

看著上官瀛邪远去的身影,天极老人蓦地吐出两口鲜血,面色霎时苍老了几分,再度寻来的桑歧扶住他,忧心忡忡,“师傅,您何苦耗尽己命来泄露天机?!”

天极老人意味深长的说,“江湖纷乱,劫数将至,稍有不甚,血腥成灾,我只是尽人事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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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发觉情动,下面就去乖乖救小狐狸吧~~~

精彩稍後呈现~~~

第32章.蛇绞菊(女王受调教)

【第32章 蛇绞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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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瑞雪纷飞,这是蜀地一处不算醒目的宅院,就如所有寻常的宅院一般,红墙绿瓦,覆上白雪,上有匾额一处,抒写“承凰苑”三字,若非这里的主人附庸风雅,便是真有隐情-

宅院内倒也无特别之处,只是若然沿著回廊一直深入,弯折之後,便来到一处隐秘的居所,门上在暗夜当中,并无特别之处,偏偏若然迎著雪色看去,那门上竟然用赤红色勾勒著一对栩栩如生凤凰,弄凤摇凰,衔首接尾,竟有些微风流之意-

推门而入,便听得里面隐隐的呻吟喘息,时低时高,却因为距离稍远无法听得真切,再绕过廊柱,转入内室,入目刺眼的灼红,仿佛某种暗示,突兀并且让人心惊肉跳-

床榻上,堪堪躺著一个赤裸的男子,男子浑身汗腻,双目赤红,长发不驯服的散乱在颈间,然後最让人惊心动魄的,并非他的媚态和赤裸,而是绞缠在他身上的物事,在他颈间、耳际、胸前、腰侧数处敏感之地,赫然盘卧著数条银白色的小蛇,小蛇银牙外露,分明插入肉中,红信懒洋洋的席卷著,然後不时吐出桃红色的黏液,缓缓渗入那淡蜜色的肌肤当中-

“小狐,已经过了两天了,若然你服软於我,答应永生永世留在我身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呢!”郗玉冢深情款款的坐在床边,不时用布巾帮他擦去额上层层汗水-

“废话……少说!”聂徵狐虚弱的瞪他一眼,双拳握紧,又咬牙溢出一阵呻吟,那该死的蛇……绞缠在他已然勃发的男性上不说,竟然还时而用力、时而放松,让他每每抵不过诱惑便喷涌而出,此刻白浊黏液和桃红色的蛇液混杂一处,全糊在他粗硬的毛发间,风景虽是养眼,却益发难受-

“小狐……你这样嘴硬又是如何?你若是嫌弃,我可以把那些人全部赶走,就你我二人,厮守一生一世,你要的我全部可以给你……”郗玉冢皱眉,伸手抹抹那刚刚射出的热液,舔舐吮吸一番-

“哼……啊……啊……恩……死……死……僵尸!你这个……你这个王八蛋!”聂徵狐但觉那小蛇在自己脆弱之处越缠越紧,他觉得四肢百骸几乎迸裂出来,咬牙低吼-

“小狐……你若如此倔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郗玉冢伸手,将手伸入聂徵狐身底,拨弄一阵,眼神阴鸷,几乎著魔-

“啊……”聂徵狐发出一阵痛吼,该死的混蛋!那伸入他菊穴中的小蛇又开始发疯起来了!

看著聂徵狐整个人虚弱的挣扎著,扭曲的表情还有身上红红白白的黏液,郗玉冢缓缓的,将手探入自己胯间,那里面的怒龙,早已嚣张狰狞-

大年三十,唐门却一直惨淡,没有些微过年的气氛-

唐翟恶狠狠的盯著唐!,“叔父,你再说一遍?”

唐!已经不眠不休两日,此刻被唐翟如此质问,倒全然失了耐性,“你这是什麽意思!我说唐冕那小子中了莲华怒焰,除了绝炎芙蓉,无药能解,若然没有解药,他根本熬不过今夜!”

唐翟闭上眼睛,深呼吸,“唐幌!”

“门主!”唐幌也一直随侍在旁,“根据左护法和雪殿主所言,那绝炎芙蓉,是被寻魔医抢走了!”

“不惜一切代价!抢夺绝炎芙蓉!”唐翟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是!”唐幌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

唐门一处居所,唐昊冷然端坐於此,唐不妆缓缓走入,附耳两句,唐昊刚要吩咐,上官瀛邪已经走了进来,“舅父大人!上官有礼了……”

“不用了,我要的东西呢?”唐昊开门见山,他明明看到一切,却还明知故问,就想要试探这个外甥到底心思为何-

“舅父大人何必著急,那绝炎芙蓉既然已经被摘,自然也被妥善保管-”上官瀛邪气定神闲,说的极为狡猾-

“我说上官表弟,你是在绕圈子吗?”唐不妆早得到唐昊暗示,此刻在一旁煽风点火-

“舅父大人,上官只是想要提醒您,您和僵命城商谈,可谓与虎谋皮啊!”上官瀛邪略微试探,看唐不妆面色一变,便稳下心来,他不禁略微有些走神,那个妖惑众生的男子呵,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上官,你此言何意?!”唐昊毕竟老谋深算,即使被上官瀛邪点在面上,依旧可以不动声色-

“舅父大人既然不为绝炎芙蓉担心,上官所言何意,又有何干!”上官瀛邪倒是名正言顺的威胁起唐昊来-

“你!“唐昊横眉轻耸,他是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麽!”

“舅父大人休要慌张,只是那绝炎芙蓉被寻魔医夺走,而寻魔医和僵命城主早有私情,难道舅父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二人联手耍弄了吗?”上官瀛邪说的似真似假,让人听不出来-

“唷!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你这小子的情人被抢走了啊!弄不好根本就是被背叛了!所以才恼羞成怒啊!”唐不妆妖媚一笑-

“不妆表姐,你僭越了!”上官瀛邪看似温和一笑,但是那笑容竟然比冰还要冷,让唐不妆浑身禁不住冷颤起来,她甚至瑟缩的退後半步,因为上官瀛邪无形的杀气而畏惧-

“好了!”唐昊思量半晌,似乎也意识到了某些不对的环节,再说他亲眼看到聂徵狐先拿了绝炎芙蓉舍上官瀛邪而去,对他的话虽不全信也是七七八八,他缓缓说,“我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他们雪殿的殿主沈缁雅和我联系!”

“多谢舅父大人!”上官瀛邪得到想知道的,转身便要离去-

“慢著!”唐昊唤道,“你可否娶妻?”他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尚未!”上官瀛邪回答一句-

“唐门族中倒有不少质素颇优的女子,回来我替你选一个!”唐昊一派长辈作风-

“多谢舅父好意!”上官瀛邪不紧不慢的,“上官已经心有所属,害怕耽误佳人,不劳舅父操心!”他眼神一闪而逝的温柔,那般沈醉,又是那般暧昧迷离-

“你!你不要不知好歹!哼!”唐昊一派强硬做派,上官瀛邪却彻底无视於他,转身便走,徒留一室惊愕-

他乃是息魂曜帝,睥睨江湖,何时需要委屈应付旁人!

……

绕出唐门,上官瀛邪径自朝著一处不起眼的庄院掠去,他身形极快,饶是江湖人众,也无人能够追上他,更不用提,那区区唐门派来跟踪监视他之人,早就被甩下-

到了庄院,他推门而入,果然里面跪了一人,看形貌是个女子,“属下参见曜帝!”

“查得如何?!”上官瀛邪瞬间变成冷漠睥睨之尊,让人无法逼视-

“禀告帝尊……属下无能……尚未找到僵命城城主落脚之地,只是知道他已经到了唐门!”那女子有些战战兢兢-

“继续追查,盯紧沈缁雅,他定会去和那郗玉冢会合!”上官瀛邪斩钉截铁的说,“立即传下黯铃金帖!追踪郗玉冢下落!“

“是!帝尊!”那女子接过那颗镌刻著“曜“字的黯紫色金铃,看著上官瀛邪又如旋风般纵身离去,终於忍不住瘫坐在地,浑身汗水淋漓,她显然是在那强烈威压下濒临崩溃了,出於女子本性,她开始猜度,那郗玉冢定是惹恼了帝尊,才会受黯铃金帖的追踪,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力量,不仅是她这一个隐魄,唐门所蜀的整个朱雀宫,以及眦临的麒麟宫和白虎宫,都要动用一切人、财、物,在最短时间内达成金帖中的要求,偌大息魂,五分之三的势力都被动用起来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大年初一,连一直连绵不断的大雪,都终於息止,大清早,久违的豔阳悬於空中,似遥远,又似咫尺,看似夺目,却又有著冰冷的气息-

郗玉冢站在栏边,仰望晨曦,稍微有些恍惚-

昨夜折腾半晌,那人刚刚昏睡过去,饶是他,见到那一身被凌虐的毒蛇齿痕和狼狈红痕,也心有不忍,可若然不狠心,他如何才能折断这只骄傲的凤凰的羽翼,永远囚於他的城中?

思及此,郗玉冢不禁露出一抹狠厉的表情,他已下定决心,这一次,务必征服这个男子,思及此,转身回到室内,他需要调息一阵,御动那群蛇,稍有不慎,便遭反噬,一连三十余个时辰,他也已经到了极限-

……

感觉到郗玉冢的气息愈加淡漠,聂徵狐睁开眼,看那人果然在一旁盘膝入定,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怒意-

试了试内息,只恢复了二、三成,不禁腹诽那该死的僵尸究竟用的是什麽毒,竟然连自己的黄魈愈术都消磨如此长的时间还未曾接触,体内的蛊王不知被什麽克制住,竟然也蛰伏不起,再看看这些蜷缩匍匐在自己身上的毒蛇,聂徵狐忽然有种想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努力抬起手,向後伸向自己後穴,他稍微能够动弹,自然想要摆脱那最痛苦之事,暗暗咒骂,该死的混蛋,不知往自己後穴引了几条毒蛇,让他痛不欲生,脆弱的肠壁被那滑腻冰冷的蛇身不断扭摆刺激,再肩上蛇牙不时的啃啮,让他已经数度昏死过去,趁著这群烂草绳蛰伏之际,他自然先要肃清然後碎尸万段!

整个人蜷缩起来,只是如此一个动作,便让他有种精疲力竭之感,稍微侧身,容下手臂探向身後,便喘息好一阵-

聂徵狐暗自咕哝了一堆脏话,少年时代浸淫市井学来的那些江湖脏字倒是一点也没有打折的全部用在郗玉冢身上,喘息了好一阵,终於重新用力翻转身体,整个人趴伏在床榻上,那胸口游动的蛇受惊,纷纷乱窜起来,朝他的背脊滑去,顺便一阵啃啮,惹得他又是冷冷抽息一阵,恨不得将那个混蛋剥皮抽骨、掘坟鞭尸-

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待到整个人稍微缓过尽来,手伸向股间,单指试探著摩挲著自己早已肿胀的穴口,刚刚碰触,便痛得抽息,那里面不知糜烂成如何,鲜血混杂著蛇涎淌出,慑人心魄,聂徵狐深吸一口气,狠心探入两根手指,堪堪夹住一截滑腻的蛇尾,用力一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一条银蛇拼命扭摆著被扯了出来,聂徵狐忍不住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的瘫软在床榻上,冷汗淋漓的看著自己手中那条银蛇,银白色的蛇身上鲜血淋漓,股间也是一泓液体淌出,该死,该死……

“小狐,你在做什麽?”郗玉冢不知何时竟然从入定当中醒来,英俊而邪恶的面容上,全部都是一种因为凌虐而升起的快慰和期待之意,宛如地狱魔刹-

“……”聂徵狐只是阴鸷的盯著他,若然之前对这个男子只是纯粹的厌恶,这一刻,纯然变成了无比的痛恨,他自出生以来,尚未曾受过如此折磨和委屈,这一刻,他暗暗发誓,若不亲手将此人诛杀凌虐至死,他定不罢休-

“你若是不喜欢这样,我来帮你啊!”郗玉冢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身,单手束缚住聂徵狐的双手,将其抬过头顶压制,然後另一只手探入他的股穴之中,整只手掌全部没入,撑得那周遭细嫩的皱褶全部展开,殷红似血,然後搅拌一番,蓦地拔出,连带著三条银蛇一起被拽了出来-

“……”聂徵狐硬生生的忍住这比刚才还要加了三倍的剧痛折磨,觉得自己身体当中某根弦一断,眼前一黑,朦胧中,他只看到郗玉冢又拎出一条如同手臂般粗细的蛇,缓缓的,缓缓的……

“小狐,既然你不喜这些小东西,我们便换一个大点的吧……”郗玉冢笑得专注并且让人毛骨悚然-

聂徵狐终於因为那剧痛陷入彻底的昏厥中-

第33章.缱神怒

大年初二,傍晚时分,上官瀛邪站在距离承凰苑相隔数十丈之处,远远望去,神色冷峻,临街喧嚣,这条街似乎是因为背阴的缘故,冷冷清清,雪尚未融化,墙檐的冰凌已经有尺余长,蜀地很少冷如此,似乎这个寅虎年格外诡谲-

“承凰苑……吗?”上官瀛邪自言自语,黯铃金帖已经收回,据报那僵命城主在这承鱼镇的落脚之地,正是这区区承凰苑,上官瀛邪并未让任何人跟随,只他一人,便是龙岩虎穴也闯得,於是不过三刻之後,便来到这里-

再掠过数丈,径自从墙檐跃入,里面自然有护卫,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道残影,下一瞬间,他们身後已经崩裂出血光,等闲护卫哪里能在缱神剑下走过一招!

再看上官瀛邪,堪堪站在这苑内,黑袍在寒风中凛冽,长剑甚至未染滴血,他整个人此刻似乎已与剑身融为一体,随时爆发,便是剑至人亡-

……

第三个,第四个……第二十七个……

已经有三十个护卫死於缱神剑下,上官瀛邪甚至连些微血腥味道都未沾染,依旧搜查著每间可能的院落,他只要找到他的徵狐!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

僵命城的这处别院,在陷入癫狂的危机中而未自知-

……

又是檀香,屋内萦绕不散,聂徵狐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在某种上下游弋当中,幻化成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幻境,似乎疼痛到达极致,似乎那香气软绵绵的包裹著自己,每一处伤口都在麻痹,有些什麽,在自己胸臆之间蠢蠢欲动……

……

若然他能够睁开眼看到此刻自己的境况,定然会愤怒反抗,但见他的胸口处一团拳头大小的物事,正在汹涌著挣扎欲出,而郗玉冢双手涂满深紫色的药膏,贴在他上腹部逼进内力,他正是要将聂徵狐体内的本命蛊王逼出来毁掉,然後重新中蛊以让他臣服於己!

……

“嗯……唔……嗯……”聂徵狐再昏迷当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那蛊虫也被他饲养了数年,早已深入骨髓,哪里是能够说剥离便剥离!

“嘘,小狐……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你便解脱了!”郗玉冢眦裂著血色双眼,他图谋已久,才有此驱蛊之术,此刻更是得了绝炎芙蓉,只为在聂徵狐离开蛊毒後给他救命,环环相扣,原本已是万无一失-

“嗯……呕……”眼见著那蛊虫渐渐被逼到聂徵狐的喉部,郗玉冢立即催发全身内力,他整个人霎时笼罩在一层血气当中,此刻两人根本是命悬一线-

门,却吱啦一声缓缓被推开-

那是一个奇异样貌的男子,说不上俊美或者丑陋,服饰更是充满了苗疆味道,若然真的有什麽与众不同之处,便是他的手,他的手及其白皙,仿佛女子的手一般,但见他看清里屋在进行的仪式之後,他双眼突然放出异彩,纤细修长的手指间蓦地伸出三枚造型诡谲的飞镖,似某种少见的飞禽一般,然後,缓缓的,缓缓的走近那两人-

……

郗玉冢在那人走进之时已然觉察,可是他不能功亏一篑,必须将那蛊虫逼出才能罢手,否则不只是聂徵狐,连带著他都有生命危险,他不知这个人如何避过外面守卫森严,可是他已经大概可以猜到这个人的身份-

普天之下对这只蛊虫存有异心的,除了苗疆现任蛊王荼彩,还能是谁!

听著脚步越来越近,郗玉冢开始有些後悔,为什麽不在学完拔蛊之术以後不杀了荼彩,否则便不会如此後患之多了……

……

荼彩的缓缓走到床边,终於看清了此刻形势,他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成败与否,便在此一级-

……

“啊……啊!”郗玉冢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怒吼,但见聂徵狐喉头剧烈蠕动一阵,一只色彩斑斓浑身粘液的蛊虫缓缓从他口中掉落,粘在地上一阵扭摆便呜呼断气,而聂徵狐宛如断线风筝般,颓然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须知那蛊虫在人体内生长若干年,宛如脏腑骨骼一般,这般生剜一般的痛苦,气血大亏,奇经八脉皆乱,除非有高深功力者再佐以灵药仙丹压制,方可救回他一命-

可是此刻郗玉冢根本无暇顾及聂徵狐,但见荼彩贪心朝那盛放著绝炎芙蓉的冰盒追去,那乃是聂徵狐救命之物,他当然和荼彩拼死相搏,原本荼彩并非他对手,可是却因为郗玉冢刚才催功太急,以至於内息紊乱,难以平复,倒是堪堪和荼彩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郗城主,既然你已得了那麽多好处,这区区一朵绝炎芙蓉,不如让给我吧!”荼彩的声音阴阳怪气,宛如恶鬼一般-

“哼!废话少说!”郗玉冢哪里会理睬他那一套,两个人盏茶之内已经交手百招,郗玉冢落了下方,荼彩却因为郗玉冢手上残余的驱蛊药膏而不敢施放蛊毒,除非他不想要命,於是不过百招,便落了下风,眼见即将分出胜负,郗玉冢和荼彩竟然一起分心看向那个男子-

但见聂徵狐面色一如纸般惨白,口中依旧不断溢出鲜血,浑身禁不住抽搐起来-

“小狐……”郗玉冢担心异常,他知道聂徵狐此刻命悬一线,必须立即服用绝炎芙蓉,无奈这时荼彩趁机迎上,伸手飞镖已出,处处都朝向命中聂徵狐,他知道郗玉冢对聂徵狐情孽颇深,是以先攻击聂徵狐,意图还是抢夺那绝炎芙蓉-

“郗城主,不要著急啊!”眼见郗玉冢一阵罡风把那些飞镖震落,执剑又冲向荼彩,这一遭,竟是下了杀手-

他二人这边交战正酣,这时蓦地一阵剑风袭来,纵使郗玉冢和荼彩二人武功之高深,也不得不强行分出一半精神来抵挡,他二人视线一起看向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神情冷硬,双眸仿佛魔煞一般,阴鸷惑人,见到里面三人,终於露出一抹淡笑,那笑容竟然夹携著千般血腥寒风,让人不禁寒颤万分-

“二位好兴致,上官不再奉陪!”他此言唐突,郗玉冢和荼彩更加谨慎提防,谁知上官轻功天下无双,唤作纤云飞渡,在这斗室之间更是天下无敌,但见一道残影缓过,郗玉冢最先反应过来,朝床榻边冲去,却堪堪慢了半步,荼彩这才反应过来,手中飞镖如梭,全部都射向床榻,无论是伤了谁,都不亏本-

可是上官瀛邪的武功根本不是荼彩能够抵挡,原本郗玉冢神功大成,该有一合之力,可是他为了替聂徵狐逼出蛊虫,之前又一直御蛇,早已功力大损,一直强撑著,此刻见上官瀛邪已然横抱著聂徵狐,冷冷觑向他,一时间惊怒交织,喉头一阵甜腥,他硬生生忍住,没有吐出,而荼彩便没有那般好运,缱神剑过,他整个人躲闪不及,已被剑芒伤到,堪堪让开一条路直通门口-

“休想!”郗玉冢已看破上官瀛邪的套路,正待去拦,上官瀛邪已然抱著聂徵狐掠出门外,留下一阵魔魅的声音:

“今日之事,上官记下,来日必有回报!”

字字千钧,仿佛整座乘凰苑都在晃动,这一刻,他们所承受的,赫然是息魂曜帝的威尊和愤怒-

同样的是锦室香檀,聂徵狐这一次却不是痛醒,而是觉得胸臆之间一阵暖融,缓缓慰藉著那些伤口,让他倦怠舒适,几乎不愿意睁开眼睛-

“徵狐……徵狐……”

那唤他的声音愈加真切,愈加熟稔,差一点,他便唤出那人的名姓-

“徵狐……已经没事了……我们回来了……徵狐……听到我说话了吗……”上官瀛邪忧心忡忡的唤著,那般抵死温柔,仿佛水般让人沈溺-

“……废……废话……你……那麽大声……我……”聂徵狐用力睁开双眸,果然看到那人俊美一如冠玉,神色却苍白虚弱,他哪里知道,刚才上官瀛邪早已输入自身八成的真气为他平复蛊王被剜的伤痛,饶是上官瀛邪功力高深莫测,这一次,也是几乎倾出全部-

“……”上官瀛邪蓦地俯身,紧紧搂住他,他在荼彩之後抵达那寝屋,堪堪看到郗玉冢正在替聂徵狐逼出蛊虫、以及荼彩步步逼近,意图不轨,若是郗玉冢再慢一步,他定出手诛杀荼彩,可又一直踟蹰,害怕惊动郗玉冢对聂徵狐更加不轨,幸而郗玉冢及时收手,而他也终於在那两人交战之时救下心之念之之人,当他横抱著聂徵狐一路疾奔回到这处别院的时候,一种失而复得并且交织著害怕再度失去的心情,第一次陡然浮於心上-

“……”聂徵狐浑身是伤,被如此紧膣的抱著,自然处处生疼,可怜他再也没有一丝气力推脱反抗或者是开口拒绝,只是觉得上官瀛邪那怀抱暖融融的,有著好闻的独特味道,清新干净,甚至可以听到他紊乱的心跳-

这人,难不成是在为自己心乱?思及此,聂徵狐不禁露出一抹得意之笑,谁知牵动伤口,痛得他又倒吸两口凉气-

“怎麽样,徵狐……”上官瀛邪终於意识到自己的纵情,忙松开他,他自然知道郗玉冢手段狠残,可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伤口的躯体,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处置才能不弄痛他,“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再忍一下……”息魂的医官罗!,这几日正巧在白虎宫,距离唐门若是日夜兼程,不过三天-

“普天之下,谁能……谁敢……医我!”聂徵狐霎时恼怒起来,自幼除了师傅,他从未让任何医者碰过他,这一次更是不能例外,不禁瞪了上官瀛邪两眼-

“乖……徵狐……”上官瀛邪俯身轻啄他的颊侧,无奈至极,“我已看过你身上伤口,太多太繁杂,况且你还中著毒……”

“我说!你来!”聂徵狐蓦地打断於他-

“我?”上官瀛邪指了指自己,有种荒谬之感,可是看著聂徵狐那一身狼籍,更多的是私处伤痛,他根本不愿意让旁人碰触,这样……也好,“好!你说,徵狐……”

聂徵狐哪里知道上官瀛邪这麽多心思,又喘息了好一阵,“我的药囊……还有……”

上官瀛邪之前早已在隔壁的屋内找到药囊、觐鬼刀以及林林总总的物事,自然全部带了回来,此刻指了指床头,并不作声,只是专注盯著聂徵狐-

“好……药囊中楠木盒……第二排第六格……喂我……”聂徵狐断断续续说著,不知为何,自从离开上官瀛邪的怀抱,他觉得浑身痛楚似乎加倍起来,那样痛不欲生,让他无法形容起来-

上官瀛邪不假思索的拿出药丸,看了看聂徵狐的虚弱之资,径自放入自己口中嚼碎,然後径自哺入聂徵狐口中,再端来一杯清水,同样哺入其间-

“……”聂徵狐艰难的吞咽下去,看上官瀛邪自动自发帮他纾解药力,却还是不情不愿的咒骂起来,“我……我自己可以吃!”

上官瀛邪纵容一笑,“我欢喜这般喂你……”

看著他的模样,聂徵狐但觉胸臆间一阵堵塞,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闭目养神,感觉那药力在自己四肢百骸窜动,然後觉得有些什麽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上官瀛邪只是痴痴的盯著他,丝毫不吝惜自己仅存的功力,继续为他化解药力-

两个人难得的安静,却自有一种诡谲情焰在他们之间缭绕,牵牵嫋嫋,连绵不断,仿佛三生便已注定,一饮一啄,皆是天理-

……

过了盏茶,聂徵狐觉得浑身似乎有些暖了,浑身再也不是之前的麻痹,渐渐知觉回来,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痛,让他整个人陡然蜷缩成一团,神情痛苦-

“徵狐,你怎麽了……”上官瀛邪心乱如麻-

“该死……蛇……蛇牙全部留下了……”聂徵狐咬牙切齿的说,此刻若然能够见到郗玉冢,他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第34章.立春情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雪色盈盈,却不改冬日肃杀,这一日,堪堪是立春时节,饶是蜀地,也有些微冰雪消融之兆,屋内,更是春意盎然-

上官瀛邪手执长针,放在灯芯上炙烤一番,然後来到床榻上,聂徵狐顺势侧躺在他膝头,赤裸的躯体有种颓废而且糜烂的美,越是伤痕累累,越是蛊惑异常-

“耳垂上……”若然此刻可以见到郗玉冢,聂徵狐已经想好千般酷刑凌虐於他,竟然敢用蛇刑那般恶心之法,以至於他刚缓过神来,又痛不欲生-

“忍著点……”上官瀛邪也是心疼,小心翼翼的拨弄著聂徵狐的耳垂,但见上面嵌著一颗蛇牙,透肉而过,周遭早已呈现出暗紫色来,他单手执长针,另一只手执一只小玉瓶,技巧一挑,搅入肉中一番,内息透过,那蛇牙堪堪才被取了出来,飞落到地上,然後立即将玉瓶中的莲髓液滴在上面,以驱毒生肌-

“嗯……啊……啊……该死的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聂徵狐剧烈喘息起来,堪堪只一处根本无法让他有所缓解,只是对郗玉冢的恨意增添了百倍千倍-

“……”上官瀛邪看他痛到极致,然後又看了看另外一枚嵌入他颈间的毒牙,同样为之,谁知那毒牙嵌入极深,他不得不反复用长针在肉间挑拨,以至於聂徵狐痛到倒吸一口凉气,然後张口便咬住上官瀛邪的大腿-

好不容易,那毒牙才被挑出,聂徵狐痛到浑身冷汗淋漓,面色苍白-

“徵狐……”上官瀛邪心有不忍-

“废话少说,下一处……快点动手啊……”聂徵狐堪堪松口,口中已有血腥味道-

他们的视线一起游弋到第三处毒牙之处,竟然正在左乳rǔ头上,聂徵狐已经不愿意去想当时糜烂之景,上官瀛邪更是浑身紧绷,但见他俯身,张口咬住那毒牙间,蓦地一用力,毒牙竟然一下子拔出,倒是省了不少罪-

聂徵狐感受著那莲髓液清凉舒适的滋润,再看向那个正以唇舌为自己上药的男子,不禁心间一动,他自幼以来并未缺少过疼爱,世间红男绿女又多被他的表象和手段所征服,却从未有过一人,这虔诚并且理所当然,却又让他无法折服,众生皆苦,唯此一人-

……

如是这般,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二人皆不作声,只是偶尔呻吟喘息传出,却在彼此一个目光交织间变成难以言喻的温情,一直到会阴处的最後一颗,上官瀛邪蓦地吐出,然後用舌尖蘸著莲髓液为那柔嫩至极之处上药,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共二十八枚毒牙,他眼神深深一凛,那个混蛋,定然是不想要活了!

聂徵狐却是又一阵细碎喘息,然後笑得妖魅,“好了,外伤都差不多了,下面该里面了……”

上官瀛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聂徵狐却径自趴伏在床榻上,股间翘起,上官瀛邪顺势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麽回事!”

但见聂徵狐的股间嫩穴口,赫然横亘著两枚蛇牙,甚至还时不时眦出半截蛇信,那里面,赫然倒悬著填埋了一条蛇,蛇头恰好卡在血口再也无法深入,蛇牙就堪堪插入菊穴皱褶中,蛇牙时不时张合,那伤口便一点点狰狞扭曲,以至於穴口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状-

“废话少说,照我说的去做!”聂徵狐双眸如同冒火,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他不知股间充盈为何物,只是被那陡然升起的扭摆折磨和撕裂一般的疼痛唤起些微记忆,该死的郗玉冢,最後竟然将那般粗大的一条蛇塞入他的股间!

上官瀛邪无法想象这般疼痛如何能忍,他点了点头,那眼神坚定,仿佛地老天荒都不会动摇,聂徵狐深吸口气,“你敢不敢把手伸进去,然後把那两根毒牙拗断?!”

上官瀛邪点头,却又摇头,“那样的话,蛇若挣扎,你会……”

聂徵狐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疼的话我自然会咬你!”然後起身,径自将上官瀛邪推倒在床榻上,两个人上下交叠,方向相反,聂徵狐堪堪抱住上官瀛邪的大腿,随时可以狠咬一口-

上官瀛邪倒在床头,认真分开聂徵狐一双修长柔滑的腿,再次看那穴口,轻轻按摩著周遭紧绷的肌肤-

“嗯……快一点……”聂徵狐觉得那按摩力度刚好,一阵酥麻传来,倒让他有几分慰藉-

“徵狐,你可有心仪之人?”上官瀛邪忽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他的手指却缓缓滑向那穴口处-

“你什麽意思啊!”聂增虎正在全神贯注等著他拗断蛇牙,冷不丁被打断,神情自然不悦-

“或者……你可否有家室?”上官瀛邪探入一根手指,绞缠著蛇信,缓缓朝蛇牙游弋-

“我为什麽要有那般拖累!?”聂徵狐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你没有心仪之人,又无家室之类,那是否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倾慕於你?!”

聂徵狐霎时愣住,他所经历的表白多如牛毛,各式各样的花招都见过,有人下跪倾吐心声,有人百般讨好一掷千金,更有人以死相逼,却是第一次在如此境况之下,那个正待替他疗伤的男子,忽然这般深情款款……

他忽然有些莫名,原本是毫无征兆,仅仅凭借一个誓约维系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变得暧昧迷离起来,即使他们之间床第欢愉并未少享受,可是平心而论,他却从未提防算计过此人,而他却数度帮助自己,即使不愿承认,也有些什麽,藉以不同起来-

“你倾慕於我?为什麽?又凭什麽!?”聂徵狐轻佻的笑道,那笑容,竟宛如魔煞,让人情不自禁沈沦并且愈陷愈深-

“凭我……知你……”上官瀛邪缓缓以手指捏住蛇牙,摩挲一阵-

“……”聂徵狐竟真的认真回想起来,从僵命城到震天堡再到这唐门,一路辗转,似乎真的……

“好了……”上官瀛邪蓦地施压,蛇牙应声而断,那蛇剧痛难当,整个躯体在聂徵狐的甬道当中抵死扭摆,聂徵狐更是痛到极致,觉得体内几乎暴涨欲裂,他一口咬向上官瀛邪的大腿,双手更是掐入其间-

“徵狐……马上就好……”上官瀛邪手法极为迅捷的蓦的抽出那条蛇,摔到地上,但见那条足有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细的蛇霎时被摔死在地,上面一层坚硬的逆鳞,沾满了血迹,上官瀛邪下一刻毫不迟疑的俯身,依旧用牙齿咬掉那两颗毒牙,但闻聂徵狐一阵痛苦低吼,他整个人竟然再次昏了过去-

“好了,全部都好了……”上官瀛邪将剩下大半瓶莲髓液缓缓倒入聂徵狐股间,温柔如水的帮他躺好,然後替他搭上薄被,便也不舍得搂住他小憩起来-

这种失而复得之欢愉,让他整个人终於松懈下来,他在聂徵狐额印一吻,“都已经结束了,徵狐……”

窗外暖阳,正是熏染著无边风情,无关风月,只是唯此君子,深情不已-

匆匆过了几日,已是大年破五,这日晌午,唐不依和唐不饶双双回来,皆显狼狈,他二人乃是唐幌的嫡亲孙辈,见了唐幌,惶恐不安-

“所以?让那对姐弟逃掉了?”唐幌这几日为了唐冕的伤势和百毒鉴的烂局面而忙得焦头烂额,待听到他们兄妹说至此,更是恼怒异常-

“我们奉命利用夭穠他们给厉蓁严下毒,本想要逼厉怀谡以蓝田珠救治,谁知……那寻魔医插入一杠,结果……”唐不饶阴恻恻的说著,娇媚容颜倒是扭曲了几分-

“蠢货!”唐幌骂道,拍案而起-

“爷爷!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都是那对该死的杂种!那厉家老四不知怎的,阴阳蛊解了以後颇为厉害,再加上神农山庄的庄主阙羽宸也半路插了进来,我们才吃了亏……”唐不依狡辩道,他们兄妹也是经过一番激战,狼狈溃败而回-

“神农山庄?你们怎麽又招惹到神农山庄?!”唐幌瞪了他们一眼,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不是我们招惹,是那姓阙的和姓厉的一起追来,再加上那对小杂种,我们以二抵四,这才吃了暗亏……”唐不饶打了个冷战,替兄长分辨-

“……”唐幌眯起眼,沈吟片刻,那对兄妹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许久,唐幌才冷冷的说,“你们退下吧!如今唐门大乱,你们小叔深受重伤,门主用阕针封脉大法还有灿若云霞替唐冕又续了一个月的性命,现在只有找到寻魔医,夺回绝炎芙蓉,唐冕才有活命的可能!门主已经下令唐门全体门人搜查寻魔医,你们也带人马去吧!”

“遵命,爷爷!”唐不依、唐不饶终於松了一口气,领命退下-

唐门东北角,一处偏僻院落,唐翟一个人绕至此处,缓缓敲门,“雍先生?!”

“进来!“里面一人冷哼-

唐翟推门而入,里面赫然是一个男子,带著狰狞的恶鬼面具,身形颀长瘦削,一袭灰衣有些陈旧-

“雍先生,今日老夫前来……“唐翟深深的看著这个男子,这位雍先生乃是唐冕私下延请的客卿,那日唐!用磬法子无可奈何之际,此人赫然冒出来,提出阕针封脉大法,替唐冕续了月余性命,唐翟自然感恩不已,却更加好奇此人来历,可是试探多次,却只得悉此人姓雍双字亦谶,和唐冕相识半年有余而已,并且这半年来,他竟然一直住在唐门,而自己这个门主一无所知-

“废话少说!我说过,只要你们抓住寻魔医,抢回那绝炎芙蓉,我便有办法救回唐冕!其余再无他法!”雍亦谶提及寻魔医三个字时,无意间加重音调,却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可是今日冕儿他又吐血……”唐翟自然心疼这个老来子-

“死不了!”雍亦谶冷愈冰霜的说著-

唐翟碰了钉子,他处处被雍亦谶节制,迟疑半晌,“雍先生来我唐门,究竟所为何事,老夫定当满足,只求先生救犬子一命!”

“我什麽都不求!我要的你们也给不起!我和唐冕在一起是因为我无处可去,这半年我也呆腻了,等到他醒来我便要离去,所以你也不用费心思了!”雍亦谶断然阻断一切-

事实上,他要的,他已经得到了-

……

“如此,那打扰先生了,老夫先离开了!”唐翟转身离开,再看他发间,原本只是斑白,此刻竟然全部苍白了,短短几日,急促苍老起来-

正月初六,震天堡张灯结彩,今日乃是四公子厉蓁严之日,厉蓁严颇有福分,竟然娶得一对双生子,一龙二凤,好不幸福-

只是厉家人自己清楚,那两位四少夫人其一,竟然是假凤虚凰-

而这场婚事如此紧迫,只是因为唐夭肚子争气,有了身孕,厉怀谡纵使对这对姐弟再多不满,但为了孙儿,还是勉强答应了这桩婚事-

终於礼成,阙羽宸拱手道贺,“恭喜厉堡主!”

“还要多谢阙贤侄襄助,否则我这两个媳妇也回不来成亲!”厉怀谡拱手谢道-

“只是份内之事,这一次唐门不知怎的,竟然推延百毒鉴,我听闻那寻魔医在其间搅得天翻地覆,并且那位上官公子也一路相陪,不知……”阙羽宸出言试探,既然百毒鉴推迟,而他又恰好救回了夭穠姐弟,成全了这三人,他并著急,倒是易发对寻魔医好奇起来-

厉怀谡微一沈吟,“上官乃是我的师弟,他行事沈稳,性情温和,倒是不会吃亏,之余那寻魔医……”厉怀谡微一苦笑,他已求过寻魔医一次,怎样代价,更是不愿再提-

阙羽宸正待继续多聊几句,这时震天堡的家将任醍领著一个小厮过来,阙羽宸一见竟是自家仆人韩端,那韩端一路兼程行色匆匆,奉上一封信,“庄主,这是天山派送来的急帖,请您务必尽快观之!”

“天山派?!”阙羽宸打开火漆,匆匆读了一遍,然後定睛看向厉怀谡,“厉堡主,抱歉在下必须立即前往天山派,天山派祈掌门的娘亲、岭南郡家的郡夫人重病在身,祈掌门邀我去诊治一番!”

“既是如此,阙贤侄请便!蓁儿!你三人过来向阙贤侄拜别!”厉怀谡唤著儿子儿媳们,那三个宛如金童玉女般的少男少女,一袭红妆过来,堪堪向阙羽宸行礼谢过-

阙羽宸还礼之後便和韩端一起离去,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天山-

他当时只是怀著救人的慈悲心肠,哪里知道,此後江湖风起云涌,竟然是从此间开始!

第35章.元夕颤

匆匆数日,这日已是正月十三,虽是年末,但是承鱼镇似乎稍微热闹了一些,距离百毒鉴被迫延迟的风风雨雨过去几日,江湖传闻淡了三分,於是寻常百姓又开始熙熙攘攘,毕竟年还是要过完-

在床榻上缠绵十余日,对於聂徵狐而言根本是从未有过之事,只是这一次他的本命蛊被拔出,再加上後穴甬道受创颇深,再加上……一个强制专横的上官瀛邪-

在寻魔医的报复名单上,那个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的混蛋甚至比那个该死的死僵尸还要靠前,因为他竟然敢要几次三番忤逆於他!

事实上聂徵狐在拔出所有蛇牙第二日,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毕竟他调制的灵药,根本是举世无双,可是那个姓上官的混蛋凉凉的只扔了一句话:

“我抱你睡……乖……”

便真的把他当成三岁稚童抱在怀中,根本不让他碰到床榻!

并且那人的理由还冠冕堂皇,什麽伤口正痛,为了减少他的疼痛,该死的他根本就是想要趁机吃豆腐罢了!

可怜聂徵狐当时实在太过虚弱,一时不察竟然被那个家夥制了昏穴,无可奈何又在床上耗了一天-

到了第二日,那上官一派深情款款,说什麽他需要活动筋骨,好不容易解了穴,聂徵狐岂是服软之人,当即便瞄准那封入上官左肩的金链一阵凌虐,顺道磨牙,谁知那上官竟然无动於衷,还理所当然的说,“我知你心烦意乱,再过几日,等你後面的伤好了……”

聂徵狐当时恨不得当场撕裂他的亵裤,狠狠抽插一番,他後面是有伤,前面可是精神得很!

……

又磨了两日,聂徵狐终於觉得浑身舒适多了,打人下毒也有劲多了,於是觑著那家夥喂饭之时,一阵软磨,趁机,意图下……

谁知那家夥竟然恶毒心肠,竟然再次施用点穴之处,可怜聂徵狐内伤未愈,再次中的,无奈堪堪又昏睡了一日-

……

如是这番,终於熬到足以下地走路,已是正月十三,聂徵狐大清早便一脚将枕畔人踢到地上,看著上官瀛邪仅著亵衣跌坐在地,不由嘲笑,“你今日又想如何!?”

“徵狐,我能敢如何?”上官苦笑,从地上站起来,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光风霁月,更让人气得牙痒-

“你敢如何?息魂帝尊敢做的事情可多了!用不用我如数家珍一下?”聂徵狐慢条斯理的起身,那魅惑眉眼,带了惊心动魄的美豔-

“徵狐,小心著凉!”上官瀛邪径自起身,为他披上外袍-

“继续啊!”聂徵狐大喇喇的,这些日子更衣用膳之类的事情,那个混蛋既然愿意全部包办,他当然乐得多一个小厮,晚上多一个暖床-

“……”上官瀛邪悉心帮他穿好外袍,又拿过一件上等紫貂皮的披风,为他披上,“这几日,你是闷坏了吧,今日我们出去转转!”

“是你又安了什麽心思才对吧!哼!你那些属下们手脚倒快!”聂徵狐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倒未拒绝,但见他整个人被披风裹住,容颜如玉,益发俊美无俦-

待到终於收拾妥当,上官瀛邪伸手牵过聂徵狐,“我们出去用膳!”

“不是我们,是我!”聂徵狐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然後上官瀛邪感觉到自己脐下一阵酸麻,再看去,不知何时上面竟然扎了一根长针!他分明把那人所有的针械暗器全藏了起来……

“很诧异对不对?”聂徵狐轻轻一推,上官瀛邪堪堪倒地,一派惊愕-

“那是我的东西,你以为,你可以藏住吗?”聂徵狐轻蔑一笑,然後慢条斯理的帮上官瀛邪扒光衣服,顺道扯一条手帕系在他软绵的男性上,打了一个繁复漂亮的结,然後大喇喇的撒下一蓬紫烟,“这春心荡漾可是我最新制造的,你慢慢享受吧!顺道替我试试药效如何!”

说罢掂量一下刚从上官瀛邪手中搜刮来了钱袋,得意的走了出去,临走前自然不忘门庭大敞,一派欢迎观赏的姿态-

身後上官瀛邪传来哭笑不得的声音,“徵狐,今夜我等你回来!”

聂徵狐笑的猖狂,“放心,我今夜必将带回几个猛男好好疼惜於你,替你解那春心荡漾!”

承鱼镇上,已是正午时分,摘月楼上,却是人烟稀少,仅有两三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聂徵狐大喇喇的走入,四下张望一番,然後唤道,“小二快点出来!本大爷我饿了!”他这一袭绛红衣袍,碧玉璎珞,再加上容颜俊美,神色睥睨,更是嚣张至极,世间除了寻魔医,还能是谁!

那店家其实正是唐家的暗哨,和唐昊关系颇浅,这一次见到寻魔医,更是诧异非常,派店小二堪堪出迎,“这位公子,这边请!”

聂徵狐瞥他一眼,扔出一锭金子,“废话少说,招牌菜,招牌酒!要是有招牌美人我也来者不拒!”

“是是!公子真会说笑,二楼雅间请!”店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哈腰,一派卑微景象-

聂徵狐来到楼上,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竟然恰好坐在上一次唐昊请客的那一桌,临街好风景,他懒洋洋的坐下,却因为股间些微的刺痛皱了皱眉,心间倒又把死僵尸祖宗八辈问候了遍,然後不由想起这些日子上官瀛邪对他诸多限制,倒是心下一暖,然後嗔目,那个多事的家夥!

店小二速度倒是迅速,三下两下菜肴已经端上,四色荤素,倒是颇为精致,酒也烫了一壶,聂徵狐啜饮一口,然後抿了抿唇,“喂!小二!叫你们老板滚出来!我有话要问!”

“老板,我们老板他……”店小二刚想搪塞推脱-

“如果你不想要死得莫名其妙的话……最好叫那个姓唐的出来!”聂徵狐扬了扬手指,笑得无邪纯真,但见那一道素三鲜迅速变黑,然後化为一团污水-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再为公子唤一盘菜!”那店小二吓得一身冷汗,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不过盏茶,一个男子已经迎了过来,雪肤红颜,竟是比女子还要娇豔,聂徵狐凝眸盯了半晌,“你是舜!?”他这回倒是斩钉截铁-

“小狐,你倒是把我的小二吓坏了呢!”唐舜但笑,风情万种-

“早知道是你们兄弟的店,我还费这般心思为何!”聂徵狐倒是嗤笑一番,径自把杯盏推向唐舜,唐舜也斟满,恭敬的奉给他,那店小二唯唯诺诺的退下,悉心的关好门-

他二人倒是你斟我饮颇为自得,酒过三巡,聂徵狐这才看了看唐舜,“如何?”

他问得没头没尾,可是唐舜却听得真切,“唐冕已经深受重伤,原本无命可还,偏偏冒出来一个雍先生,以阕针封脉大法替唐冕延了月余性命,他们现如今正在到处寻你,只为了那绝炎芙蓉……”

“姓雍?阕针封脉大法?有意思!”聂徵狐露出一抹狡猾的笑,“舜,你回去告诉虞,想要唐冕的性命,想办法用一根浸过艾草水十二时辰的金针,刺入鸩尾穴下三分,我保证那阕针封脉大法必破,唐冕当场必将呜呼!”

“……”唐舜整个人霎时激动起来,仿佛隐忍多年的仇恨终於爆发,“你说的是真的,小狐?!”

“你说呢……”聂徵狐似笑非笑看著他-

唐舜意识到自己唐突和失宜,立即拿出一包药粉,“这包是一泻千里,小狐,你莫要生气,我自罚一番!”他毫不迟疑将那泻药吞服下去,不过半晌腹间便轰鸣起来,他致歉先退,却是暗自庆幸,幸而他自己惩罚自己较快,否则若是轮到聂徵狐来罚,不知又要受怎样的罪-

“切!真是无趣之极!”聂徵狐看唐舜知趣的逃过一劫,嗤笑一下,倒是径自继续用膳,然後心下却有了计量,雍先生、阕针封脉大法……吗?除了雍亦谶那个混蛋,还能是谁!他倒要去唐门领教一下!顺便好好替师傅教训那个不肖之徒!

思及此,聂徵狐竟也不再耽搁,径自朝唐门走去,寻魔医想要做的事情、找的麻烦哪里有未曾成功过?

他一路未停,到了唐门之时,堪堪正是午後,天色有些薄阴,看样子是又要雨雪淫淫,到了门口,守卫自然认得是他,尚未得问话,吓得倒是三步并做两步退了回去-

“真是鼠辈!啐!”聂徵狐於是破门而入,哪里有人敢拦於他,径自来到主厅,赫然三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唐幌、唐虞还有唐暄-

“好一个寻魔医,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唐暄因为丧子之痛,对聂徵狐根本就是恨之入骨,他的兵刃乃是一对弯刀,平素也是凌厉异常-

“好啊!”聂徵狐反手撩起觐鬼刀,这把通灵之刀许久没有见血,竟也渴血的很,迎向唐暄那对弯刀,不过一合下来,唐暄轰然落败,一支弯刀断了半截,另外一支留下一道血印,再看唐暄,从眉心开始,缓缓渗出一道血痕,竟然只一招,他便败在聂徵狐刀下-

“唐暄?”

“堂叔!”

唐幌和唐虞一左一右扶住他,但见唐暄亦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双手,堪堪吐出一口淤血,整个人昏死过去-

这一下可似捅了马蜂窝一般,纵使唐暄平素再不为人,也是唐门中流砥柱,饶是唐幌,也恼怒起来,“竖子!你想要在我唐门撒野,还早了几年!”

“叔祖,让我来!”唐虞眼见著唐幌杀戮之心升腾,主动邀战想要替聂徵狐一挡-

“你退下!我的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呢!”唐幌这一次也不顾江湖辈分,要和聂徵狐动手,唐门当中,若然论剑术,他绝对是排名第一,即使武功也是仅次於唐翟而已,这一次他的孙辈们执行任务失败,也是因为这寻魔医的缘故,唐幌也是性烈之人,惹恼了他,竟也无所顾忌起来-

“就凭你?!想要领教我的刀法,你还不配!这里可是唐门啊!你们不拿毒药暗器出来,堪堪拿把破剑,真是丢人现眼!”聂徵狐继续激将,他自然有千般手段,让唐幌未曾动手先气得半死-

“好!很好!这是你自己找死!”唐幌深深吸气,反手收起剑,“唐门中人听命,全体退後三丈!”

“叔祖!”唐虞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声,算是给聂徵狐提醒,唐幌这一次,可是动真格-

“不够不够,再退後三丈!”唐幌著实动了真怒,这些日子唐门所承受的种种非议,内忧外患,全部都在他这个大总管身上压著,更何况逃了唐毁,那个混世魔王足以让整个江湖血流成河,唐幌更是心烦意乱-

“喂!再退就让他们干脆直接退到黄泉路上算了!”聂徵狐凉凉的煽风点火,这点手段,他才未曾放在心上-

“好!很好!我唐门暗器流传百余年,足有百余种,江湖无人能出其右,暗器榜上排名前三的乃是千回澜、菩提眼和凤舞九天,那千回澜和菩提眼都是传说中的仙品,岂能用在你这般骄横的小子身上,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排名第三的凤舞九天的威力!若能死在凤舞九天之下,你也不算是无名小卒了!”唐幌从怀中掏出一个寻常的竹筒,宽约一尺半长,粗不过两寸,可那竹筒上面被清漆刷过,并且泛著一层诡谲的煞气-

“名字是好,可惜用在庸碌之人手中,有本事,你便上啊!”聂徵狐径自忽略周遭唐门中人的纷乱和惶恐,径自挑衅-

寻魔医,哪里有过害怕退缩之时!

“好!很好!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出手用过暗器,今日破例,用凤舞九天杀你,给足你面子!”唐幌气得面色铁青-

“光说不练,你当你是唱戏的啊!”聂徵狐冷眼讽刺-

唐幌已然蹲好马步,正待拉动凤舞九天的机括,忽然一道身影袭来,随後一声疾呼,“且慢,休得动手!”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再一看,一个人已经挡在聂徵狐面前迎著那凤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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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凤舞操

【第36章 凤舞操】

一阵罡风吹过,那人蓝袍银发,不动如山,所有人都被骇到退後半步,因为那是一个真正的魔煞,僵命城,断魄僵神-

千钧一发之际,唐幌却已经按动机括,那凤舞九天何能狠厉,一旦发作,数千支细如牛毛、却锐不可当的凤羽针攒射而出,那针尖竟然折成诡谲的鹰爪状,一旦透入人体,无法拔除,并且血脉当即破碎-

更何况,那爪尖,全部都淬了毒!

饶是僵玉冢也不敢小觑,他凛然拔出魑玉剑,舞成一团剑芒,绵密繁复,堪堪挡住没一处角度刁钻至极的凤羽针-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唐翟已经站在唐幌身後,扶住他因为发射凤舞九天而无力控制的躯体-

“大哥!”唐幌一脸惊怒,他没有想到,竟然惹来了这位魔煞-

“唔-”唐翟也是一派莫名,刚才他正和郗玉冢、荼彩密谈,手下来报寻魔医竟然敢上门挑衅,他刚开了一个头,那位郗城主竟然当即发作,一路狂奔而出,神情急切,而那位蛊王大人也只是怔了半晌,然後丝毫不示弱的追去,倒是唐翟这个冤债之主,反而落了下乘-

但见那凤舞九天施展起来,绚丽异常,仿佛凤翔九天,傲然穹宇,郗玉冢剑气如冰,碰触到每一根凤羽针,铿锵作响,煞气四溢-

他这般卖命,身後的聂徵狐却冷冷笑著,然後,执起觐鬼刀,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

“噗……”郗玉冢哪里提防身後,身体前倾,恰好迎上前面残余几根凤羽针,透胸而入,胸前霎时染红,他痛苦的单膝跪地-

“城主!”沈缁雅慢了半步,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

“不准过来!”郗玉冢怒吼,然後缓缓转身,看向聂徵狐,露出无法理解的痛苦之色,“小狐,我是在救你……”

“而我是要杀你!”聂徵狐舔了舔刀上淋漓的鲜血,有仇不报,向来不是寻魔医的风格-

……

偿有京城温家,贵胄无比,上达皇族,下至江湖,温家家主温侯爷更是耍得一手冠绝天下的银枪,可是温家曾经犯过一个错误,便是曾对那位云夕公子图谋不轨,於是即使事过十余年,还是逃不过惩罚-

忽然一日,满门男丁尽斩,无辜妇孺哭声一片,血流成河,尸无全尸,甚至震惊帝王,却最後草草了之-

只因那温家御赐的门匾上,赫然多了四个血字,“寻魔寻仇”-

那时聂徵狐,不过刚满十七岁-

……

……

後有嚣张一时的魁狼骑,纵横漠北,嚣张无比,魁首龙枭更是杀人如麻,北地之人闻风丧胆,夜间幼儿啼哭不止-

终於有一日,魁狼骑的营寨被焚毁,大火烧了十日十夜,竟无一人跑出-

事後有好奇之人凑近观之,但见满地焦土和人形骸骨,成为江湖一件诡秘悬案-

谁人又能得知,那龙枭曾经囚禁凌虐过昆仑派的一位弟子,那弟子後来因故自尽,这段公案就被算在他头上-

而那弟子,唤作卫蘼,曾经在寻魔医枕畔,软红温存-

……t

……

此刻唐门苑内,寒风不知何时开始凛冽,夹携著层层雪花,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我家城主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沈缁雅一边替郗玉冢点穴止血,一边怒斥聂徵狐-

“你算什麽东西!哪里轮到你来插话!”

“闭嘴!退下!”

聂徵狐和郗玉冢先後发话,倒是让其他旁观之人傻了眼-

“小狐,我知你恨我拔出你体内蛊王,听话,那蛊王长时间停留在你体内对你无益,我是为你好……”郗玉冢深呼吸,声音冷肃,仿佛容忍少年放肆一般-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算是什麽东西!”不提及这蛊王还好,一提聂徵狐更是怒火冲天,那蛊王虽说当然被荼穹强行中下,受了不少苦,可是以後多年他以灵药饲之,却又著实得了不少好处,这一次这般痛苦被拔出,功力又受损如斯,害他这些时日损失了不少灵丹妙药,又被上官那个混蛋处处节制,他恨不得将郗玉冢碎尸万段-

“小狐,这段时日,我待你如何,你还是不懂吗?”郗玉冢表情狰狞,仿佛随时可能爆发一般-

“你待我如何,我会一点一滴,全部偿还给你!”聂徵狐执起觐鬼刀,再一次冲了上去-

“够了!”唐翟眼见情势急转直下,“寻魔医!你心怀不轨来我唐门,抢夺绝炎芙蓉不说,还一连残害参加百毒鉴的六位江湖中人,并且谋害我唐门弟子唐昀、唐不祷二人,其罪可诛,你还有什麽话说!”

其实唐翟早就定下计策,无论是真是假,把这一切径自往那寻魔医身上扣去,既可以免除责难,又可以伺机再抢回绝炎芙蓉,一举数得,好不得意-

他此言一发,唐门众人霎时同仇敌忾,倒是气势上盛了几分-

“原来你们安的是这个心思!好啊!”聂徵狐收了一半刀势,竦身而立,鄙夷的逡巡著唐门众生众象,嗤笑一番,然後淡淡的说,“我看你们的什麽百毒鉴也不用开了,今日我便是上门来找事的!唐门十三奇毒,你们尽管拿出来吧!如果你们以为有本事可以留下我性命,尽管可以试一试!”

此言一发,纵是惊世骇俗,唐门十三奇毒,向来都是江湖上玄之又玄的秘闻,唐门向来自负用毒天下无敌,这十三奇毒乃是数百年来积淀而成,有些毒药的材质甚至是天才地宝可遇而不可求-

“哼!如今这般情势之下,你还想要拖延时间!痴心妄想!”唐翟也是老奸巨猾之人,才不轻易上当-

“绝炎芙蓉!”聂徵狐不屑的吐出四个字,然後从怀中拿出一物,那只透明的冰琉璃瓶中,里面光华流转,赫然便是当时上官瀛邪从乘凰苑顺道摸走的绝炎芙蓉-

“上!”唐门众人不知谁喊了一声,竟有人冒死袭来-

蓦地一圈剑晕,那群人轰然震塌,哀嚎遍野,一袭黑衣,神情温柔俊美,手指缱神剑,潇洒睥睨,正是上官瀛邪-

“怎麽?春心荡漾你倒是解了?”聂徵狐笑得邪恶-

“已是无妨,徵狐,你难道不想关心一下我是如何解毒?”上官瀛邪也是笑语怡然,在聂徵狐眼中倒是仿佛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他面上一冷,嗔目不语,这般倒是风情万种,让一旁的郗玉冢和荼彩都不由痴心并且嫉恨起来-

“回去再收拾你!”聂徵狐咒骂一句,上官瀛邪已然来到他身边,替他拍了拍那绛红外袍上零落的雪瓣,仿佛这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上官,你若能杀了寻魔医,抢到绝炎芙蓉,我便认你为唐门中人!”唐翟见是上官,又诱之以利-

“唐门主!有件事情恐怕你弄错了!”上官瀛邪将聂徵狐冰冷的手仿佛自己怀中,替他暖了起来,然後连正眼都未曾看唐翟一眼,“我只是来拜祭先外祖父的灵位,自始至终,我都未曾想要加入唐门!”

“你什麽意思!上官瀛邪!”那边唐幌喘过气来,呵斥道,“我唐门在江湖上也非一般门派,就凭你想要加入唐门,还不够资格!”

“……”上官瀛邪也不再争辩,他乃是息魂帝尊,自然不会和这般小门小派计较太多,此刻他握住聂徵狐的手腕,已然察觉到他内息紊乱,大概是刚才动手所致,然後稍有怫然,“和我走,徵狐!”

“我凭什麽……”聂徵狐也知自己刚才和郗玉冢动手岔了内息,此刻气血翻涌,实在不宜再战,可他大话已经扔了出来,此刻退离,根本就是临阵脱逃落人话柄,他心高气傲,哪里愿意!

可是上官瀛邪竟然将他拦腰抱起,径自扛在肩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饶是聂徵狐本人都是呆若木**,更不用提其余之人-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聂徵狐哪里受过如此待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人的被扛起来,对上官瀛邪更是一阵拳打脚踢,无奈腰身被上官瀛邪的手臂勒得紧紧的,几乎让他喘不过起来-

“你这个混蛋小人忘恩负义!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放手!否则我定要将你整个人泡到五毒汤里先剥皮再削骨!混蛋!混蛋!“聂徵狐下手颇狠,处处正中最疼最脆弱之地-

上官瀛邪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径自转向郗玉冢,“我家徵狐所承之恩,他日必将有所回报!”然後纵身施展纤云飞渡,宛如一朵纤云,霎时消失在雪花飞舞的空中,徒留余下众人,只待抵挡他同时施放的凌厉剑招,哪里还有人可以追上!

一路回到别院,上官瀛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聂徵狐扔到床榻上,聂徵狐顿觉股间受伤处一阵裂痛,还来不及张口大骂,便眼睁睁看著上官瀛邪整个人欺身压於他身上,双手制住他,神情严厉,可是寻魔医岂是这般容易就被吓到之人,一双美眸倒是瞪得比上官瀛邪的还要大,“看什麽看!你想如何!你不过是我聂徵狐区区一个侍寝而已,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霎时两个人之间流转著某种诡谲的情绪,聂徵狐话刚出口便觉稍有不妥,只是他是寻魔医,他口中的话哪里有收回余地,於是只能僵持下去-

上官瀛邪却是叹息,“徵狐,你让我待你如何是好?”他口风竟是软了,然後再一次扶起聂徵狐,双掌搭在他胸前双乳凸穴上,雄浑内息一吐,便径自为他疗伤理脉-

聂徵狐怔怔看著这个男子,他原本早已做好针锋相对的准备,可是这一刻却被如此温柔相待,霎时有种无法言喻的暖流,这个男子虽说被自己屡次玩弄,可是每每最是关键之处,他却未曾伤过自己些微,随即用力摇头,想起那句“纳四妾”的批书,不禁冷哼,他倒是拭目以待,看这个男子假装深情款款,倒是能坚持到哪种地步-

“徵狐,不要乱想!凝心静气!”上官瀛邪自不知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专心致志替他疏通血块郁结的筋脉,顺道打通阻塞滞留的穴道-

也罢,待到自己伤好之後再好好修理他吧!

聂徵狐这般想著,便随上官瀛邪一起进入入定状态,他二人周遭汗雾缭绕,气息诡谲萦然,却又自成一体,无人能够打扰-

唯独窗外冬雪,越下越大-

唐门内,却不是这般好过,唐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正厅内,许久,唐颐才匆匆赶来,“门主!唐暄的伤势终於稳定下来,唐幌也在闭关疗伤中,之余!叔,他还在生我们的气……”

“算了!”唐翟看了看唐颐,这一次若非他的嫡系人马诸如唐冕、唐昀、唐幌之类不是受伤便是丢了性命,他哪里会去用唐颐,可是如今他担忧唐冕性命,唐门大局,勉强推出一人主持的话,便是这制毒坊坊主唐颐了-

“百毒鉴的事情已经交由唐汩和唐晴去做!唐不逢和唐熙那两个小子也传来讯息,他们路上耽搁了一些,会赶在百毒鉴之前回来!”唐颐说道-

“门中还有谁在!我有要事!”唐翟突兀问道,让唐颐也分不清他的用意-

“门主若是有重要事情交办的话,唐虞这个孩子倒是不错!”唐颐应著-

“唐虞?!……”唐翟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一个庶出之子唤作唐昴,似乎留下一对双生子唤作唐虞和唐舜,那唐虞一直在看守千珊苑,倒是行事颇为缜密-

“是,门主!”唐颐不禁暗自得意起来,算起来,这一回那唐虞定当好好感激自己了,想起那具销魂不已的男体,唐颐不禁色迷迷的吞咽起口水来-

唐翟还来不及吩咐,这时唐汩却是慌乱进来,“门主,唐冕他……”

“他怎样了?!你说啊!”唐翟心底突然浮现出某种极差的预感,看著唐汩失魂落魄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当即起身上前走了几步,逼近他-

“唐冕他刚刚死了!”唐汩咬牙开口嚷道,他一派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因为唐冕死得太惨不忍睹-

“不可能!不可能!”唐翟难以置信的冲了出去,他一共育有三子七女,几个女儿都被他当做工具嫁了,长子唐晓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且早年亡故,次子唐昴又是庶出同样先他而去,唯独这个幼子唐冕聪明伶俐,唐翟一心想让他传承自己门主之位,谁知……

唐颐偷偷对唐汩使了一个疑问的颜色,唐汩沈重的对他点头,两个人交换著某种神秘的讯息,只是此刻远遁的唐翟,再也看不到了-

第37章.阑珊夜

唐翟一路来到唐冕寝居,但闻里面一阵哭声不绝於耳,期间更有自己的夫人舒艺娘的哀泣,他和这位续弦仅此一子,对於舒艺娘而言,更是沈重打击-

唐翟整个人一阵眩晕,终於还是走了进去,但见床榻上唐冕遍体爆裂,紫污血痕满布,双眸惊恐痛苦凸出,显是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

“爹爹!您要替夫君报仇啊!”唐冕的夫人桓娥柳盈盈哭倒,她身边站著儿子唐堇,怀中抱著幼女唐雯,两个稚童都是满面泪痕-

“老爷!您总算来了!我可怜的冕儿!您定要杀了那寻魔医替冕儿报仇啊!”舒艺娘扑倒入唐翟怀中,她虽是年过四旬,却是风情万种,若然唐翟也不会如此痴迷於她-

“到底是怎麽回事!”唐翟厉声呵斥,“雍先生人呢!”

“哪里还有什麽影踪!人都死了!”唐!气呼呼的坐在一旁,“这小子是血脉爆裂而死,什麽阕针封脉大法!简直是胡闹!现在可好,人也没命了!”

唐翟阴恻恻的说道,“叔父大人,不要忘记,我才是门主,并且我现在心情非常差!”

“你!你敢威胁我!哼!老子不管了!你们愿意开百毒鉴也好,顺道闹得唐门天翻地覆也罢!休想得到长老坊一丝襄助!”唐!一甩手,索性离去-

“你们也都出去!一群废物!”唐翟瞪了一中侍卫仆妇,他们皆吓得匆匆退下,转眼间,屋内只剩下舒艺娘婆媳和两个稚儿-

“唐卫湘!你给我出来!”唐翟朝虚空中一喊,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赫然凭空跃出,“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那唐卫湘乃是唐翟收养的孤儿,自幼培养做了自己的亲卫,这一次唐冕出事,他不放心,更是令唐卫湘寸步不移的守护者唐冕-

“禀告门主,一切无常,冕少爷只是突然血脉爆裂而亡,如果真的有问题,便在那阕针封脉大法上!”唐卫湘如同老僧入定般答道-

唐翟宛如毒蛇般盯住他,仿佛想要从他的话中辨别真假,可是唐卫湘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唐门夺位之争,自唐冕意外亡故之後,彻底乱了-

元夕节庆,自然灯火阑珊,刚用过午膳,聂徵狐便不耐烦起来,堪堪熬得前日可以出去放肆一番,却被上官瀛邪如同扛麻袋般又给扛了回来,虽说他有替自己运功疗伤,可是心间如此之堵,让聂徵狐恨得牙痒痒的-

“怎麽了,徵狐?”上官递给他一杯紫米芙蓉羹,作为饭後甜品-

“我好歹也算是这里的客人吧,这是何处,我可是一无所知!要不要我也唤你一句帝尊啊!”聂徵狐向後仰坐,整个人陷入柔软的皮毛软垫中,自有种慵懒风情,然後径自张口,竟是等著上官瀛邪喂他-

上官瀛邪但笑,他倒是从来未曾想要有所隐瞒,关於自己是息魂帝尊的事实,息魂本来就是一个在江湖上讳莫如深的组织,更何况他的身份,想必是师傅天极老人告诉了他,上官瀛邪倒觉无妨,“这里是息魂一处宅院,本就无名,你若是觉得住的不舒服,我再找地方!”

“就我们两个人?哼!天天看著你那张脸,我都腻透了!”聂徵狐没事找事起来,他倒是非要看上官瀛邪为难一番-

“这个简单!我本以为你害怕被打扰,才让他们平素都潜居,你若想见,还不容易!”上官瀛邪冲虚空处打一个手势,过了半晌,陆续飞身过来十三个人,男女老幼皆有,见到上官瀛邪谦卑并且惶恐的跪倒行礼,“帝尊在上,属下等拜见来迟,还请恕罪!”

聂徵狐没想到真的从中冒出这麽多,从左至右看去,有守门的侍卫、端茶送水的小厮、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厨房,还有浆洗衣服的大婶,倒是形形色色,其中一个看似是头领的中年男子留著两撇胡须,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

“可是聂公子对我等有所不满?请聂公子明言,我等必勘正!”那中年男子眼疾手快的说道-

“常骥,不必了,你们先退下吧!”上官瀛邪对他们挥挥手,这十三人一如来时诡谲,转身即走-

聂徵狐看的有趣,“喂,这便是息魂帝尊?果然是权焰倾天啊!”

“徵狐,你可知息魂这个组织?”上官瀛邪深深看他一眼-

“江湖黑白二道,向来势不两立,白道多以五大山庄、七大家族以及九大门派为尊,而黑道最大的联盟便是九鼎盟,凌驾於这黑白两道之间的,尚有一个传说中的息魂,这息魂本非所有江湖人得知,只有每门每派最为核心的人物知晓,只因为息魂在江湖各派当中皆安插有一名隐魄,以此节制江湖,平衡黑白,正邪不论,只为制衡!”聂徵狐神思有一丝黯然,他自然知道息魂,曾经息魂的焰帝,便是守护在暮身边的男子,那人沈稳睿智,大度睥睨,若然世间能有一人伴著暮,聂徵狐唯一认同的也便是衡巽了,只是可惜,他二人竟然最後……

“息魂组织麾下有五宫,分别以所辖方位论算,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中原麒麟,总部乃在洛迦山中,徵狐,你若有兴致,可否愿意和我同往?”上官瀛邪趁机提出邀约-

“同往?”聂徵狐笑得得意,“难道是让我一起去鉴赏你那四位美妾?啧啧,堂堂一个息魂帝尊,竟然只娶四个,实在是太可笑了!真是罔顾风流少年呢!”他一派鄙夷眼神,好似上官瀛邪有某方面的缺陷一般-

“我当然不如寻魔医风流无忌,红颜蓝颜知己遍布天下,否而……我也不会答应去做你的侍寝了……”上官瀛邪若然被聂徵狐区区几句话哽住,便也不配当息魂帝尊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在聂徵狐耳中听来,却又既受用又刺耳,偏偏无法发作-

“好!很好!说来你也有好几日没有侍寝了!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回屋吧!”聂徵狐撩拨红尘男女,向来魅惑惊人-

“现在就要回屋吗?”上官瀛邪凑近了他,薄唇轻吐气息,倒是均匀喷洒在聂徵狐的唇边-

聂徵狐看得真切,吮吻一阵,两个人唇齿厮磨,口舌绞缠,淋漓水声还有粘腻之感流转其间,只一个吻,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若是你不怕有人观看,我是无所谓!”聂徵狐说罢拉扯了一下上官瀛邪左肩上的镂月金铃,听得上官瀛邪一阵闷哼,他倒是得意的笑,然後眼神渐渐氤氲起来,这数日因为伤病皆未沾情欲,他早已是忍得辛苦,此刻有人主动撩拨,他才不顾有没有观众,只想狠狠贯穿於这个屹立於江湖巅峰的男子-

息魂帝尊,果然还是让人有种想要征服的冲动,而这男子,此刻正打横抱起来,匆匆朝寝居走去,不过须臾,里面已经一阵宽衣解带的瑟瑟声和缠绵情话-

“快点脱光了,让我好好疼爱与你!”

……

“徵狐,今日便该我在上面了吧!”

“好啊!看在你这般体贴的份上,让你在上面主动来做!要慢一点,轻一点……嗯……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嗯……嗯……该死……”

“不是这个意思吗……我倒是觉得……这般看你……倒是一览无余呢……啧啧……看你那紧膣的xiāo穴……吸得我多紧啊……啊……再用力一点……用力一点坐下来……啊……啊……”

“徵……徵狐……啊……啊……啊……”

……

再看屋内,虽是寒冬,春光不减,上官瀛邪赤裸著白皙的躯体,跨坐在聂徵狐髋部,双手堪堪撑在聂徵狐胸前,一边揉搓他的敏感乳首,一边俯身啄吻-

而聂徵狐一边扯弄著他胸前金色细链,一边同样用力揉弄他嚣张膨胀的男性,不时用指甲剐弄那细嫩铃口,两个人缱绻起伏,室内弥漫著浓重的麝香味道和喘息未定-

……

……

於是整个下午,聂徵狐便和上官瀛邪在此厮磨以渡,缠绵欲死,晚膳更是侍女放在门外,直到他们餍足後,才得以抽空用膳-

今日元夕,乃是蓦然回首望佳人之际,聂徵狐随意吃了一些,忽生一念,“呐!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上官瀛邪一口应下,神情不带一丝疲惫-

聂徵狐似看陌生人般望向他,心念却是邪恶异常,看来他还没有完全降服这个男子,晚上不若继续,当然此刻最为重要的,还是先出去逛逛-

……t

两人都是行动利落之人,身手又都不凡,於是几下起落,他们便已来到市集当中,果然今夜热闹非凡,寻常市井人家,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赏灯,喝碗元宵,猜个灯谜,在镇西河畔放生一盏莲花纸灯,一切都是那般祥和-

每年节庆诸多,对於聂徵狐而言,最为重要的不是春节不是中秋,堪堪是这元夕佳节,只因幼时他与暮相依为命,暮最为珍惜元夕之日,每逢於此,暮便亲手为他烹制一碗汤圆,祝福平安,并还会与他一起扎制纸灯,涂色书字,那一日对於他而言,甚至比除夕还要珍贵-

可惜良辰美景向来遭天妒,佳节之後,便是惨剧……

这时一个戴著大头娃娃头套的男子,轻轻拍了拍他,聂徵狐蓦然回首,见那人一袭黑衣,头上的娃娃头套赫然是一个福态十足的小姑娘,他手里还有一个头套,递给他并且晃了晃-

“上官瀛邪,你果然如此无聊吗?”聂徵狐摇头嗤笑,却还是勉力带上,上官瀛邪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相视彼此,便一同坠入赏灯的人群中-

早有深恩,不乏深情-

两人依次猜了灯谜、放了河灯,又在一旁的地摊吃了元宵,过足了寻常百姓的节气之乐,待到转过一条偏僻的街,聂徵狐一把摘下头套,“闷死了!”

上官瀛邪也一把摘下,宠溺纵容的看著他,“徵狐,今夜玩得可开心?”

聂徵狐似鼓励的拍著他的肩膀,“看不出来,息魂帝尊,对於这些市井之事如此熟稔!”

上官瀛邪陷入一丝落寞,“幼时每逢元夕,爹娘便带我们兄弟三人一起逛这庙会,赏灯放灯,许愿还愿!後来……爹娘和兄长遇害,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了两年,我们便分开,我一直跟著师傅学武,又为息魂奔波,倒是再也没有如此这般在庙会上过元夕了-”

聂徵狐看他一闪而逝的忧伤,伤心人别有怀抱,他一时冲动,蓦地抱住他,在他耳畔静静说著,“明年今日,我还陪你!”

上官瀛邪没料到聂徵狐竟然会许下如此承诺,一时间有些怔然-

聂徵狐待到意识到自己所说为何时,已是覆水难收,他刚要懊恼耍赖,一阵轰鸣,漫天烟花已然绽放,泰半夜空被浸染成为七彩斑斓,!紫嫣红,映得半边天际仿佛白昼,欢呼雀跃声远远传来,竟似与世隔绝一般虚无缥缈-

世间虽大,此刻眼底,却唯卿而已-

两个人的视线一同被那烟花如梦所吸慑,直到许久,上官瀛邪悄然收回视线,痴痴看著还在仰望烟花胜景的聂徵狐,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他情不自禁淡淡笑了-

“笑什麽笑!如此猥琐,非奸即盗!”

“我倒是有心偷你的心还有你的人呢,徵狐……”

“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又发情了吗?难道我今天下午还没有满足你?”

“你说呢?”

“哼!我从来没有见过似你这般无耻的侍寝,竟然还敢向主人主动求欢!”

“寻魔医乃是举世无双,作为你的侍寝,我这些细枝末节,又能算得了什麽呢……徵狐……你硬了呢……”

“你竟然不知道……你自己是多麽放荡……闭嘴……”

“回去……还是随便找家客栈……“

“我比较喜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啊……嗯……嗯……”

……

……

之余之後性事种种,花火情火,一起燎原,非礼勿视-

第38章.守宫砂

【第38章 守宫砂】

鬼蜮之地,神仙难过。

在这承鱼镇东南侧,有一座无名山,山虽无名,却因其终年浓雾缭绕,人们交口相传,唤作鬼蜮。

这日乃是正月廿四,在这鬼蜮之地,赫然出现了两个一如鬼魅般的男子,其一人带著一幅纯恶鬼面具,让人望而生畏,正是之前从唐门神秘失踪的雍亦谶,他站定对身边男子说,“你我就到这里,各行其道!”

他身边的男子仅著一件单衣,虽是粗布质地,却在他身上极为适合,男子有一双妖冶的凤目,略略向两侧挑上,肤色白得几乎透明,显然是长期未见日光所致,虽说看不出年纪,可是眼底一抹细纹还是泄露些微。

“冷漠的怪物!不过……我喜欢!”男子声音极其奇怪,语速很慢,仿佛每一句都要努力想象如何来说,可是连在一起,折合成某种独特的韵律,可以直射人心。

“若论起怪物来,谁能敌过你?!不死邪夔唐毁!”雍亦谶冷冷嗤笑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唐毁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然後意味深长的说,“我的名字是毁,看来我真是与‘千毁’有缘了!你去告诉你们那位洌皇陛下,就说我答应了!”

“你若然决议,便直接去睚眦宫吧!饕餮王!”雍亦谶依旧没什麽好感,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呢?穷奇王……”唐毁反问一句,他眼神当中,自有勾魂夺魄的魅惑。

“不用你多管闲事!”雍亦谶转身离去,几下起落,便消失视野当中。

唐毁再次发出那般诡谲的笑容,“呵呵……呵呵……呵呵呵……”回荡天宇,仿佛鬼魅附身。

……t

午後,聂徵狐正懒洋洋的窝在太师椅上,整个人熏然欲睡,上官瀛邪缓缓走入,端一盘精致的四色点心,“要来点吗……徵狐……”说罢顺势挑了他喜欢的桂花糕喂入他口中。

“……”聂徵狐一阵咀嚼,倒是也懒得理睬。

上官瀛邪自顾自的斟杯茶,“唐冕死了,唐门大乱!百毒鉴因丧事推迟到三月初三进行!”

“还开什麽开啊!越开死得人越多!”聂徵狐早料到此节,心中暗想,舜那家夥也不算太笨。

“一定要开!唐门这次不仅是立威,并且还要选出继承人之位,唐冕、唐昀一死,唐翟的嫡子一脉只剩下一个年方八岁的小子唐堇,唐颐、唐暄、唐昊又如何会放过这麽千载难逢的机会,唐翟大权在握太久,人心早已思变!”上官瀛邪替聂徵狐分析道。

“那这又关我何事?”聂徵狐无谓的顶了回去,上官瀛邪倒是自己笑了,为名为利,那百毒鉴当然没有吸引寻魔医的地方,聂徵狐看了看他,忽然坏心一笑,“怎麽?想求我帮你参加百毒鉴?我记得你还和唐翟那个老鬼打过赌,要赢了百毒鉴以拜祭外公?”他一脸欣喜,一派得意。

上官瀛邪同他一般无谓答道,“觑著那几日空闲,我已经拜祭过了!”他堂堂息魂曜帝,想要去什麽地方难道还要经过谁来同意?此间睥睨神情,一派舍我其谁的狂妄。

“那你我胜负赌约的三个条件?”聂徵狐倒是不甘心问道。

“自然做效,倘若我输了,便答应你三个条件,若然你输了……”

“笑话!你还当真想要赢我?在用毒上?”聂徵狐笑得春花乱颤,第一次觉得,这百毒鉴也稍稍有趣了些。

“若然我赢你一两个名次,徵狐,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上官瀛邪说的郑重其事。

“自然!”聂徵狐毫无畏惧的应允,在他看来,自己如何都立於不败之地,他看了看上官瀛邪,笑得邪肆, “既然那什麽该死的百毒鉴一再延後,你我不如先去祸乱江湖一番!”聂徵狐扬了扬手中一片金叶子,细细看来,上面竟然镌刻著数行小楷字。

“这难道是传说中富贵浮云专门为寻魔医订制的医死人帖?竟然传到这里?!”上官瀛邪自然也有所听闻,那富贵浮云乃是当世最大的商行,茶楼酒肆当铺艺馆遍布天下,三教九流无所不能,其中一件瞩目之事,便是每年以竞标的方式出售四张寻魔医的医死人帖。。

寻魔医行踪诡谲,寻常人要想求医,只得寻找灵犀公子打听寻魔医的下落当面求诊,似震天堡当初就是这般;可若无机缘,便只有重金购买医死人帖。

“算你见识不错!”聂徵狐拍拍他,“飞霞派,替他们掌门水鹤泓诊病!”

当今江湖九大门派,堪堪正是少林、武当、峨眉、天山、昆仑、崆峒、飞霞、善渊、奉剑,这飞霞派乃是同峨眉一般,纯为女子聚集门派,相传乃是两百年前一位奇女子创立,派中内功多走轻灵缥缈之术,剑法诡谲飘忽,更以轻功雁灵舞卓绝九大门派之首,然则江湖上最为盛言的,还是飞霞派美貌端庄的女弟子。

不消说以往,便是当今江湖好事惜花之人评出的武林七仙子,便有三位花落飞霞派,可见一斑。

飞霞派坐落於栖凤山上,距离唐门,大约半月路程,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一路闲时游玩,不紧不慢,堪堪在二月十四赶到栖凤山,此时已是早春时节,雪融花开,一派欣欣向荣的旖旎之景。

绕过半山腰,面前便是一处空旷谷底,坐落著错落交织的庭院,宛如江南最烟雨蒙蒙的园林一般,周遭一簇簇桃花映红大多白色为主体的楼阁,若然期间真有仙子,也不为过。

“就是这里?”聂徵狐四下打量,他耳力极好,早有听到匆匆两人朝这边赶来,怕是平素巡查之人。

“便是这里!”上官瀛邪好整以暇,已经可以看到远处两抹彤云,果然近身之时是两个娇俏的少女,其中一个蛾眉娇媚,拔剑呵斥。

“大胆登徒子!竟然敢来我飞霞派捣乱!”

“喂喂!就你这种黄毛丫头,还入不了我的眼呢!”聂徵狐傲慢无视道。

“你!”那小姑娘顶多只有及笄之龄,被聂徵狐一说倒是羞怒交织,仗剑便要砍过,上官瀛邪只伸出两枚手指,便稳稳捏住那剑尖,手腕晃了晃便把那少女绕到自己那侧,他对聂徵狐再了解不过,若然那小姑娘再无礼下去,恐怕要倒霉了。

“师妹,不要著急!”旁边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女看起来年长一些,忙不迭的拉著那个小姑娘,可惜用错了力道,她竟然和那小姑娘撞做一团,两个人堪堪跌倒在地,可怜嫩臀,痛呼阵阵。

她二人这般狼狈,远远看去,倒像是上官瀛邪一招将二女击倒一般,远远的又飞掠过来一个紫裙女子,仗剑如虹,身轻如燕,柳眉横嗔,“大胆贼人,来我飞霞派撒野,看剑!”说罢也不给上官瀛邪解释机会,凌厉剑招已经袭来。

聂徵狐在上官瀛邪身边好整以暇的一推,阻断他的退路,逼他上前和那女子缠斗,那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极为曼妙,楚腰纤纤,丰乳颤颤,容颜更是媚态十足,上官瀛邪双手背後,堪堪躲闪,也不还招,还觑著空子解释,“这位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不要以为你们戚家有什麽了不起!不要再多说废话!今日我定要你们好看!”那女子倒是越战越勇,又见上官瀛邪只是躲闪并不还击,以为他轻辱於自己,更是怒气冲天。

“这下可有趣了,来来,你们两个过来,让哥哥给你们糖吃!”聂徵狐摆出一派纯洁诱惑的模样,对那两个还在痛呼的小姑娘找找手。

“你,你这个戚家的坏蛋!你趁早放弃做白日梦,岑师姐是不会嫁给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混蛋……”

“琪琪师妹!我们快去帮卓师叔!”

“文漪师姐!我们先解决这个坏蛋!”

两个小姑娘倒是先意见相左起来,聂徵狐对她们摆摆手,“琪琪,还有文漪对吧,首先你们不要搞错,我不姓戚,也不认识你们那位岑师姐,并且我也不是人面兽心……我比较喜欢被称作寻魔医!”

两个小姑娘目瞪口呆,听到最後“寻魔医”三个字,更是惊呼出声,异口同声,“你真的是寻魔医!?”

聂徵狐朝她们嫩嫩的脸颊上弹了一下,“我可以当众表演一下,你们两个谁自告奋勇扎上一剑,然後我再来替你们医治一下!”聂徵狐笑的邪恶,宛如地狱来的魔煞一般。

“啊啊……”两个小姑娘一起尖叫起来,吓得眼泪蔓延成灾。

“卓师妹,住手!”这时一阵柔弱却坚定地女声传来,聂徵狐抬头一看,赫然是老熟人闻蕙泽,比起在僵命城中,闻蕙泽的肤色似乎好转了一些,看起来丰盈了一些,不再像一个多月前那般虚弱不堪,此刻她一袭白衣,倒是显得缥缈出尘。

“闻师姐!他们……”那姓卓的女子觑得空隙看她,上官瀛邪倒是趁机绕出她的剑芒当中,足下轻移,来到聂徵狐身边站定。

“这两位是请来替掌门师妹诊治的大夫!不是戚家的人!”闻蕙泽说罢,盈盈向聂徵狐拜倒,“蕙泽感激聂公子救命之恩!请受惠泽一拜!”

“我可不是免费救你,既然有人付了诊金,我寻魔医的招牌也不是你可以砸碎的!”聂徵狐理所当然受此一拜,那两个小姑娘倒是傻了眼,“闻师伯,他真的是寻魔医!”

“琪琪,文漪,你们两个没事吧!”那姓卓的女子走过来,狐疑的看著他们两人。

“卓师叔,您误会了,我们是不小心摔倒的……”文漪倒是凌珑剔透,而那叫做琪琪的小姑娘则是不服气的冷哼一声,瞪圆眼睛盯著聂徵狐。

“好了,我也懒得浪费时间,病人呢?”聂徵狐对琪琪突然一阵温柔的浅笑,那琪琪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此刻见聂徵狐此般惊心动魄的笑,竟然双颊红了起来,美眸湿润欲滴。

上官瀛邪看聂徵狐又在勾引无知少女,不由神情阴霾了几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惑乱江湖的寻魔医呵,不禁拉过聂徵狐,不经意手臂环在他的肩上。

他此番动作暧昧,可怜那琪琪再一次睁圆了眼,这一次是惊愕的了。

一旁闻蕙泽向姓卓的女子介绍著,“卓师妹,这位乃是寻魔医聂公子,这位是上官公子,是……寻魔医的朋友!”闻蕙泽即使後知後觉,也知悉这两人关系匪浅,看他们如此无所禁忌,她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什麽朋友,你直接说他是我的侍寝便好了!”聂徵狐伸手揽在上官影戏腰际,两个人倒是连成一体。

“哼!”卓姓女子双字伊璇,以她这般美貌与销魂,尚不在武林七仙子之列,可见那七位仙子如何出尘脱俗冠绝尘寰。

“难道你吃醋了,也想做我侍寝?”聂徵狐笑得邪恶,像这般娇蛮自以为是的女子,他也是见多了,戏弄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不敢当!我卓伊璇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刚才多有得罪,请聂公子见谅!”卓伊璇听得聂徵狐乃是为掌门治病而来,硬是收起脾气,顾全大局了。

“聂公子,上官公子,里面请!”闻蕙泽引他二人进去,卓伊璇跟在後面,琪琪和文漪仿佛两只欢愉的小鸟一般,蹦蹦跳跳的在後面议论著,倒显得生动活泼。

“这里面可是软玉温香销魂窟呢!怎麽样,敢不敢和我走一遭!”聂徵狐捏了捏上官瀛邪腰侧的软肉,挑衅的问。

“但从君愿!”上官瀛邪温柔以答,那般情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们一行六人来到一处华美精巧的楼阁,唤作听雨楼,聂徵狐与上官瀛邪被引在主座落座,闻蕙泽亲自奉上香茗,陪在一旁,“两位先请休息须臾,已去请大长老和二长老了!”

“我是来诊病的,不是来让你们这些女人当猴子看的!”半天见不到病人,聂徵狐可没有耐心见那些老太婆。

“聂公子稍安勿躁,只是事发突然,又涉及到本门私密,所以必须等到三位长老在齐之时才能谈及此事,所以……”闻蕙泽一脸歉然,她本身便是飞霞派的长老,因此由此一言。

“蕙泽,不必说了,想必这位便是寻魔医吧!”这时走进来两位贵妇,一个精明能干娇媚动人,一个温文娴雅如水和煦,都是年过四旬,却丝毫没有苍老之态,更显风韵迷人。

“聂公子,这两位是我的大师姐辜如馨,二师姐兰紫眷,她们皆是我飞霞派的长老,也是她们提议向富贵浮云买下医死人帖!”闻蕙泽介绍道。

聂徵狐细细看这两个女子,然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说罢,你们掌门到底怎麽了!”

辜如馨和兰紫眷相视,然後又看了看闻蕙泽,得到後者点头肯定之後,辜如馨才开口说道,“掌门人病情颇为复杂,我等不好评价,请聂公子移步,为我门主诊治,事关我飞霞派的隐秘,还请聂公子多多耽量!”

聂徵狐易发好奇起来,是怎样的病痛,让这些人如此难以启齿,他刚要和上官瀛邪一起跟著前去,辜如馨又开口道,“还请这位上官公子留步!”

闻蕙泽忙接话道,“上官公子,惠泽在这边陪您喝一杯茶好了!”

上官瀛邪看了看聂徵狐,又看了看那两个女子,“这样的话,我便在此等你,徵狐……”

聂徵狐留给他睥睨一笑,仿佛世间没有任何病症可以难倒他一般。

第39章.雌扑朔(双性生子)

【第39章 雌扑朔】

一路朝屋内走去,绕过回廊,那三名女子看似弱不禁风,可是速度竟然不慢,仿佛凌空而飞一般,聂徵狐看得有趣,也来了兴致,径自施展起自家的游目骋风术,倒是决意和飞霞派的雁灵舞一决高下-

而那三名女子竟无觉察,兰紫眷缓缓说道,“聂公子,请恕我等先前怠慢,我们掌门患疾在身,我等也是救命心切,闻得寻魔医盛名,才冒昧用医死人帖邀请!”

“无妨!”聂徵狐倒是无谓笑著,他只是好奇,绕了这麽多的弯,那群女人难道是在和他走迷宫!?

“前面便是我派掌门所居的红鸾阁,请这边!”兰紫眷似乎看透聂徵狐的不耐烦,温和一笑,她虽非绝色倾城,但那种娴静的特质也颇让人迷恋-

聂徵狐并未发作,只是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他跟著那三名女子走入期间,阁中布局极为简约,却自有风雅之趣,只是那股血腥味道,渐渐浓浊起来-

“我家掌门便在里面,请!”兰紫眷带聂徵狐来到床榻边,但见那锦被内平躺著一个女子,一直处於高热之中,双颊通红,汗水涔涔,从亵衣领口泄露一抹白皙肌肤,却是精心动魄的诱惑,可是更重要的是,那女子腹部分明高耸,犹如怀胎足月一般-

“这种小病你们还来找我?”聂徵狐挑了挑眉,一眼都能看出来-

“事关重大,还请聂公子为我掌门诊治!”兰紫眷盈盈跪倒,闻蕙泽和辜如馨相视一眼,也一起拜倒神色哀戚,事关名节大事,她们实在走投无路-

聂徵狐走到床榻边,两指搭在水鹤泓脉搏间,沈吟须臾,然後露出一抹惊诧神色,转身对兰紫眷等三人说,“你们都先退下!”

“那麽,我派掌门就拜托聂公子了!”兰紫眷毅然拉起身边两人,决然离开,她们已然走投无路,将一切都赌在聂徵狐身上了-

聂徵狐缓缓拿出一根长针,点燃一根艾草薰了薰,然後掀开锦被,不出意外的看到水鹤泓那平坦的胸部和惊人高耸的腹部,他在水鹤泓脐下三寸的位置蓦地扎针,透入三分,水鹤泓一阵痛呼,竟然悠然转醒-

“听见我说话就回答一声!你还还没死,也死不了!”聂徵狐神思莫名的说著-

“我……多谢……”不知是病重还是其他什麽原因,水鹤泓的声音较一般女子而言沙哑得多,她缓缓说道,看了看自己如同怪物般高耸的腹部,然後无助而绝望的看著聂徵狐-

“我说过你死不了!一切废话少说,我先帮你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们两个人都有性命之忧!”聂徵狐说罢伸手去脱水鹤泓的亵裤,上面早已沾了血污,如果他没有猜错,此人有著难产的征兆-

这种关头,不是再去好奇这位云英未嫁的掌门人如何会有身孕,而是救命第一-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水鹤泓忽然挣扎起来,她美丽动人的容颜开始惶恐难安,并且扭曲狰狞起来,仿佛碰触她成为世间最难之事一般-

“我都知道,什麽都知道!”聂徵狐迅速又在水鹤泓左肩井穴和檀中穴揉捏一阵,然後单手按压在她腹部最高一点,以某种奇怪的节奏按摩著,“我是世间唯一可以帮助你之人!让我帮你!”

水鹤泓似乎冷静了一些,她看著聂徵狐专注而稍有些哀伤的容颜,竟然一时之间痴了,若然此刻有旁人在场,一定会惊愕万分,一向睥睨无敌的寻魔医,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易感的表情?

“我是怪物……可是我是一个怪物啊!”水鹤泓只是怔了一下,然後剧烈的喘息起来,她满面泪痕,显然已经情绪崩溃-

“你不是!你看著我!”聂徵狐扣紧她的肩膀,“我便是由我爹爹诞育而生的,所以你不是什麽怪物!你也只是一个寻常人!”

水鹤泓瞪圆美眸,目瞪口呆。

空气中一如裂帛般的撕裂声,还有愈加浓重的血气味道,水鹤泓双腿被迫屈起,以毫无保留的敞开的姿势,暴露在早春微寒的空气中,她,或者应该称作他,这些年来一直隐藏的秘密,就这样呈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仿佛一层血肉被剥离,可是神奇的,一向倨傲清高如他,竟然没有再觉得难堪或者反抗-

只因为他几乎有著魔法的话-

他也是由他的爹爹诞育的?这究竟是什麽意思?难道他的爹爹和自己有著相同的难以启齿的痛?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怪物?而腹中一直孕育了十月的骨血,真的不是一个罪恶的妖孽?而是传承了自己一切的宝宝……

聂徵狐没有意外眼前呈现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景象,那明显一样的双腿间,除了男性之外,赫然还有一道属於女体的秘缝,此刻不断有搀著血液的液体从中淌出,怕是羊水早就破了,胎儿已经迫不及待要降生,可是水鹤泓体内已经被胎毒侵入,必须先解毒才能生产-

“你听著,我要把孩子先推进去,然後给你解毒,否则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因为毒侵入体性命难保!”聂徵狐眼神阴鸷,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当时出生,暮为了他而忍受了多少痛楚,今日竟然有此机缘,他发誓一定要让这对可怜人平安无恙!

“嗯!”水鹤泓似恢复一丝精神,他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後咬牙忍住聂徵狐将手插入自己体内的痛楚,那般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完全忘记羞耻,整个人痛苦的呻吟嘶喊起来,“啊……啊……啊……”

“好了……深呼吸……不要用力……浑身放松……好了……”聂徵狐拔出手时,也顾不得满手血污,忙不迭从怀中拿出药囊,从其中锦盒中掏出三颗药丸,全部塞入水鹤泓口中,然後大吼一声,“上官瀛邪!进来帮我!”

……

……

几乎应声而入,门外的兰紫眷三人只看到一抹黑影,门堪堪在她们面前合上-

“站住!先拿布帕蒙住眼睛!”聂徵狐看著水鹤泓绝望欲死的眼神,不知为何莫名吼道-

上官瀛邪以为有所不便倒是没有迟疑,拎出一条布巾蒙住双眼,然後听闻声音朝床榻走去-

“不要怕,他是我的人!”聂徵狐斩钉截铁对水鹤泓说,然後看著身边的上官瀛邪,“你去扶起他,然後替他运功纾解药性,记住!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把药性融开!”

上官瀛邪摸到水鹤泓凌乱的衣衫,刚想要扶起他-

“不要动他,从胸前输入内力即可!”聂徵狐忙不迭的训斥著-

上官瀛邪虽不知究竟景象如何,可是也可从血腥味和水鹤泓痛苦的呻吟中知道轻重缓急, 他单手搭在水鹤泓左胸上,径自输入内息,为他护住心脉-

……

过了盏茶时间,一层层淤黑色的水滴从水鹤泓额上渗出,上官瀛邪显然也已经化解药性-

“好了!你到一边去等著!不要碍事!不准偷看!”聂徵狐推开上官瀛邪,然後直直盯著水鹤泓,冷冷的说,“我告诉你,你们拖延太久,我不敢保证胎儿究竟有没有受到胎毒侵袭,你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生下他,所以我可不会那麽温柔的接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无妨……请动手吧!”水鹤泓竟然一派视死如归的表情,那麽决绝,又是那麽绮豔-

聂徵狐深深的看著他,想起那个柔弱而坚韧的灵魂,不禁有些失神起来-

於是聂徵狐开始一边推拿水鹤泓的腹部,一边以手扩张他的产道以便婴儿顺利娩出,那般撕裂的疼痛,让水鹤泓呻吟一阵竟然昏了过去,聂徵狐毫不留情以长针刺他人中穴,厉声呵斥,“给我坚强点!再昏过去的话就是一尸两命!”关键时刻,他是连吓带蒙-

“嗯……啊啊……啊……”水鹤泓觉得自己下体已然被撕裂,更多的疼痛已经无法形容,仿佛一刀刀割在麻痹的下体上,只觉得下腹部一直在往下坠痛,有什麽,挣扎欲出-

“好了!深呼吸!再用力!再用力!”聂徵狐完全不顾自己同样汗流浃背,目不转睛的盯著水鹤泓的身体,终於看到一丛黑色的毛发,那是婴儿的头部-

“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哇……”

水鹤泓在最後灭顶的疼痛中放声大喊,然後伴随著婴儿的有力的哭声,他终於松了一口气-

“是个男娃!一切正常!“聂徵狐在对小宝宝做了全面检查之後,喘息著对水鹤泓说-

水鹤泓这才放纵自己,终於昏了过去-

“外面的人,烧水,端进来!”聂徵狐替水鹤泓善後著,兰紫眷已经走了进来,聂徵狐眼疾手快的替水鹤泓搭上锦被,不让任何人窥伺到他的秘密-

“聂公子……掌门她……”兰紫眷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是当她们知悉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太晚,普天之下,她们唯一能够依靠和信赖的只有一个寻魔医-

“生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孩!”聂徵狐简单几个字,兰紫眷神情复杂的,这时闻蕙泽和辜如馨已经端著热水和锦被进来,从床榻边抱起婴孩,悉心替他擦拭著身上血污,还要掀开水鹤泓的锦被-

“你们谁都不许碰他!”聂徵狐冷冷觑她们,他相信,水鹤泓不会愿意-

“可是……”闻蕙泽正待解释-

“难道你们想要他性命不保?!”聂徵狐倒是做出一派无谓的样子-

兰紫眷对辜如馨和闻蕙泽使个眼色,然後对聂徵狐说,“那我们先带宝宝出去照顾,烦劳聂公子了!”於是神思复杂的抱著那婴孩出去,面露不舍-

聂徵狐看她们三个女子的背影,转身对上官瀛邪低声说了几句,上官瀛邪摘下布巾,深深的看著聂徵狐,然後答应,“好的……我这就去……”说罢跟著那三个女子一同出去-

……

红鸾阁中,只剩下聂徵狐和已然昏却的水鹤泓两人-

忙了一炷香的时间,聂徵狐总算是帮水鹤泓彻底整理好,然後拿出一支瓷瓶,放在水鹤泓鼻下一嗅,水鹤泓婴然而醒-

他眼神有些呆滞,似还分不太清楚时间空间,摸著自己塌下的腹部,有些失神-

“孩子被那三个女人抱走了-”聂徵狐意味深长的说著,水鹤泓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失去魂魄一般-

“好了,说说你怎麽会中毒吧!这毒应该是僵命城的缠绵吧!”聂徵狐倒是一针见血-

水鹤泓怔了怔,似乎恢复了一些,思路敏捷起来,“前些日子我派闻长老被僵命城的人绑走,我去救她之时,不慎中毒,说起来倒要谢谢聂公子,救了她……和我的性命!”言之凿凿,倒颇有大将之风-

却又仿佛想要借由这种方式来忘却什麽一般-

“孩子呢?孩子是谁的?”聂徵狐却是继续问道,仿佛想要逼迫水鹤泓认清真心一般-

“那……那只是一段孽缘,不提也罢……”水鹤泓难堪而忧伤的说著-

“单相思?!还是那个男人上完了就抛弃?说,到底是哪个混蛋敢伤害你!”聂徵狐一时间又有些恍惚,仿佛暮的伤心眉眼全部浮现在眼前-

“不是的!”水鹤泓著急分辩著,“他不知道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

“一个错误就让你为了他一定要辛苦怀胎十月?一个错误就让你冒死生下孩子?一个错误就让你忍痛割舍随你那三位门人去处理掉你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骨肉!?”聂徵狐越说越是激昂,幼时一幕幕呈现在脑海中,和面前这个水鹤泓几乎溶为一体-

“你说什麽!孩子!你说兰师姐她们要把孩子怎样!”水鹤泓听得急了,整个人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去追,他心急如焚,知道几位师姐为了师门一直反对他生下孩子,可是当她们知晓之时,宝宝已经六个多月大,他又刚从僵命城救回闻师姐,身中剧毒,一直靠著本门的解毒丹缓解,却终究还是熬不下去了-

几位师姐才想方设法的买到了寻魔医的医死人帖,请来这位神医,可是水鹤泓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免让第二个人知晓自己最大的最耻辱的秘密,一直到最後,他还在反抗著,可是没有想到,因为对方一句话,他便整个人松懈下来-

“……你不是什麽怪物!你也只是一个寻常人!……”

……

……

“好了好了!该回来的也该回来了!”聂徵狐将他扶上床,果然伴随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官瀛邪姿势难看的抱著那婴儿又回到了红鸾阁,他身後赫然追了三个女子-

“把孩子交给我们!”辜如馨终於忍不住拔剑相向了-

“掌门师妹!你醒了!?”兰紫眷看到再一次坐起身来的水鹤泓,一阵惊呼-

红鸾阁内霎时静了下来,连婴儿也在上官瀛邪怀中酣然入睡,浑然不知自己命运多舛-

第40章.奉剑恩(伪反攻)

【第40章 奉剑恩】

然则这冷肃的气氛在寻魔医看来就是嗤之以鼻,他伸展一下有些酸涩的手臂,“喂!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都什麽时辰了,我饿了!”

“抱歉!聂公子,我们早已备好酒席,请这边来!”兰紫眷歉意的请道-

“他也饿了!你们去准备牛乳或者米汤!”聂徵狐指著上官瀛邪怀中的宝宝,那宝宝长得冰雪可爱,嫣红的小嘴此刻已经忍不住要哭闹起来,像极了他的爹爹-

“……”兰紫眷有些尴尬,却还是对辜如馨吩咐几句-

“孩子……”水鹤泓心有不忍,那毕竟是他怀胎十月所生,并且,是他和那人的骨血……

“交给我们,你现在休息吧!”聂徵狐冷冷的说著,饶是兰紫眷等三女在一旁噤若寒蝉-

“徵狐……”上官瀛邪动作僵硬的抱著宝宝,眼神却是温柔的看著聂徵狐,这人呵,看似冷酷无情,却是面冷心热……

怎能不让他愈加倾心?!

“喂喂!哪有你这样抱孩子的!笨蛋!”聂徵狐眼见著上官瀛邪动作别扭,接过孩子,熟稔的拍了拍,那婴儿似乎和聂徵狐特别投缘,伸出嫩嫩的小手来回晃著,手腕处赫然有一个奇异的鲜红色标记-

“这是什麽?”上官瀛邪看著聂徵狐那一闪而逝的慈爱,忍不住拥住他,和他一起望向宝宝手臂上的胎记-

“胎记啊!少见多怪!”聂徵狐啐著他-

而一旁的兰紫眷看到那标记,忽然露出某种惊愕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著水鹤泓,水鹤泓的目光恰好和她对视,千言万语,便在这一眼之间-

“两位贵客请先去用膳,我来照顾掌门师妹!”兰紫眷的声音冷硬了几分-

闻蕙泽见状,忙打著圆场,“两位请跟蕙泽来!”将他们二人带出红鸾阁,以後之事,涉及隐私,便是不便让他们听到-

宴是好宴,毕竟聂徵狐救了水鹤泓的性命,并且也保住宝宝,若是单从情谊上,闻蕙泽是感激他们,毕竟她和这位掌门师妹情分最深,可是……

“你若是再这般忧心,每夜的咳嗽可是好不了!”聂徵狐只瞥了她一眼,便可觉察到她的不妥,宝宝被他扔在空余的餐桌上,喝饱了米汤,正在熟睡-

“聂公子的恩德,蕙泽自然感激不尽,只是这一次牵扯到我飞霞派的名节,这宝宝,的确留不得啊……”闻蕙泽思及伤心,她也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什麽名节不名节的!切!真是无聊!”聂徵狐向来鄙夷这些礼教之类-

“……”闻蕙泽却是不再吭声,只是一味伤心起来,她也已经是不贞之人……

这时兰紫眷已经走了过来,她眼圈微红,显然已经哭过,见到聂徵狐,盈盈跪倒-

“师姐,您……”闻蕙泽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聂公子对我派的恩德,我派没齿难忘,聂公子可知当初我们为何万金购买这医死人帖!?”兰紫眷缓缓说道,语调带了一丝悲伤-

“这关我何事,我只管收到医死人帖救人罢了!对了,还有你们要付诊金的!”聂徵狐啜饮美酒,那飞霞派的水龙吟还真是不错-

“普天之下,只有聂公子不会泄露此事,只因聂公子盛名远扬,根本不屑於此,可此事对我飞霞派影响甚大,弄不好便有名声扫地之威,所以……紫眷恳求聂公子带走这个孩子……”

“哼!不用你们说,这也是我的诊金之一!”聂徵狐看了看那粉嫩的小脸,“我要三份诊金!你们若想赖掉也无妨,只是明日恐怕整个江湖上再也看不到飞霞派这个组织了!”

“聂公子请言!”兰紫眷苦笑-

“第一份诊金,我要带走这个孩子!第二份诊金,我要知道这个孩子生身之父是谁!第三份诊金,我要你们飞霞派镇派的全部武功秘籍!”

兰紫眷听及此,面露难色,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子,看了看那粉嫩可爱的婴孩,露出一抹慈爱的却又为难的神情,然後想了想,似下定决心般,问聂徵狐,“聂公子……可曾听过我九大门派中的御宗和静宗之分?”

聂徵狐倒是听得新奇,他向来对这些所谓名门正派之事没有兴趣,可是此情此景,若然说出,便是非同小可-

“御宗旨在御剑之术,静宗旨在擅长内功修炼,少林、武当、峨眉、善渊四派乃是静宗,而天山、昆仑、崆峒、奉剑和我飞霞皆属御宗,每隔两年,我御宗五派便要举办一次御剑大会,两年前,是在奉剑派举办,而今年,则轮到我飞霞派……”

“那又如何?”聂徵狐优雅的打个呵欠,然後整个人偎依在上官瀛邪怀抱中,一派慵懒的神情,上官瀛邪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著他的背脊,像是安抚某种致命危险的动物一般-

“今年所定之日,便是三月廿三……”兰紫眷似乎说道某种为难之事,越说越是欲言又止-

“走吧,我们先去睡一觉!我累了!”聂徵狐拍了拍上官瀛邪,“这麽冷的天,要你暖床!”妖冶一眼,风情流转-

“谨遵卿命!”上官瀛邪宠溺的拥起他,眼神温柔如水-

“等一下!聂公子!”兰紫眷明显慌了,她也听闻过寻魔医太多传闻,“聂公子要我派武功秘笈,我派不敢不给,师祖当年也无甚禁忌,武功这种东西本来便是有缘人得之,至於第二份诊金……我只知道,奉剑派掌门封司麟的手腕上,也有一块类似的印记……”

“哦?这下可有趣了……”聂徵狐笑得狡猾-

“我派也收到喜帖,近日那封掌门便要迎娶关外!驷家的小姐,可如今……”兰紫眷欲言又止,却不知如何是好-

“那奉剑派在何处?”聂徵狐突兀问道,却又在情理之中-

“距离此地六百里地的徽州城!”兰紫眷说忙不迭的说著,“恰好我派两位弟子要前去祝贺,聂公子有意的话,不如让她二人为之带路!”

“谁说我要去!?”聂徵狐阴恻恻的笑著,随即拽著上官朝外走去,“我要去睡觉了!还有那孩子现在已属我所有,若然出差池,你们飞霞派也不要混了,做个沈鱼落雁也罢!”

厮磨,灼热的唇舌,翻滚,绞缠,彼此的躯体交织成为一幅难以言喻的春宫画,画卷上每一处工笔,都是如此细腻,魅惑惊人-

聂徵狐将上官瀛邪摆弄成最为屈辱的跪姿,径自从他臀後大开大阖的抽插起来,淋漓的水声,交织著肉体撞击的声音,伴随两个人的呻吟低喘,虽是半个多时辰的酣战,却是丝毫不减兴致-

终於,聂徵狐拽起对方肩上的金链-

“啊啊……”上官瀛邪白皙并且肌肉贲实的背脊猛地向上一扬,连带著臀肌收缩,惹得聂徵狐一阵更加疯狂的顶送-

终於灭顶欢愉袭来,上官瀛邪看著自己射在掌心的白浊,又感受著臀後流淌的湿漉,以及背上的重量,他终於叹息著,“徵狐,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

两个人同床共枕这麽多时日,上官瀛邪当然知道对方情绪的起伏,似这般纯然发泄情欲和某种忧伤的绞合,他尚且未曾遇过,若然享受情欲,聂徵狐是不会这般……

“……“聂徵狐不轻不重的在对方背脊上咬一口,似这般了解自己的人,他真是有些恼怒了,“我偏要这般,你能奈我何!”

上官瀛邪失笑,他侧身将聂徵狐揽入怀中,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为你解忧!”

言之凿凿,在聂徵狐耳中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谎言敷衍,他嗤笑一下,然後眼神一转,变得魅惑惊人,“是吗?那麽……要我吧……瀛……”

他此番引诱之语一出口,尤其是那声名字,惹得上官瀛邪来了兴致,整个人莫名战栗起来,“你是认真的吗?徵狐……若然开始,我可是停不住的呵……”

“难道你刚才已经自渎到精尽人亡了?”聂徵狐不怕死的挑衅著-

“你可以摸摸看……”上官瀛邪径自拉过他的手,然後握住自己早已嚣张狰狞的男器-

“果然尺寸不小呢……”聂徵狐却是暗自腹诽,这人的大小,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真是让人恼怒,不如哪天阉了他算了……

上官瀛邪敏捷翻身,整个人仿佛泰岳般凌驾於聂徵狐身上,然後缓缓分开他的双腿,俯身朝那股穴处亲吻过去-

“啊……啊……恩……啊……“聂徵狐没料到他上来便是一阵牙齿厮磨,没用几分力道,倒是让人心痒如麻,不禁呻吟喘息,原本有些蔫了的男器也重新勃发起来-

……

……

缠绵的锦被,鸾帐如雾,聂徵狐双腿架在上官瀛邪肩上,下身毫无保留的敞开,而上官瀛邪两根手指已在那娇嫩的皱褶内来回抽插,不时戳弄对方最是脆弱的一点,然後另一只手揉搓著他的囊部-

“啊……啊……再快一点……要射了……啊……再快一点……啊!”聂徵狐一阵呻吟低吼,一股白浊凌空射出,倒是泰半都射在上官瀛邪胸前,斑斑点点,极尽诱惑-

“好甜呢……徵狐……下面该轮到我了吧……”上官瀛邪舔了舔那浊液,径自俯身亲吻对方,强迫他和自己一起品尝-

“咳咳咳……咳咳……”聂徵狐冷不丁被呛到,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上官瀛邪深深的看著他,“算了,徵狐……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怎麽?你真的是被我榨干了?这不是你一直妄想的吗?快点插进来啊!”聂徵狐扭摆髋部,一派放荡形骸的姿态,任人蹂躏-

“今日你不开心,你想要居於下方,所以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只要被你所惑,为你痴迷……”上官瀛邪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意外的认真,“但是我不要……我要你心甘情愿,只因为是我,才愿意任我采撷!”

如同暮鼓晨锺般,聂徵狐整个人呆滞了,好半晌,他才笑的诡谲,“你这是向我表白吗?你是白痴吗?”

“若然痴傻,也全部是因为你呵……”上官瀛邪俯身亲吻著他的额头,然後缓缓摇头,正待起身-

聂徵狐两腿却夹缠在他腰间,“谁说让你走了!既然你不愿意插我,那便被我插好了!”他蓦地起身,再次推倒上官瀛邪,然後未经任何前戏便插入那刚被蹂躏过一番的菊穴中,果然里面湿热紧膣,吸吮的他几乎当场喷泄而出-

“嗯……嗯……”上官瀛邪的呻吟极其克制,他炽热如火的眼神却几乎可以将两个人燃烧殆尽-

“再叫的淫荡一些……啧啧……真是饥渴的小嘴儿呢……吸得太紧了……”聂徵狐一掌拍到上官瀛邪右侧臀肌,霎时白皙的肌肤上一个红掌印-

“啊……啊……啊……”上官瀛邪反射性的腰身略微抬起,又重重摔下,落差之间,聂徵狐又是一阵疯狂驰骋,两个人再无任何距离,仿佛只剩下对方的心跳和喘息,完全融为一体-

“浑蛋!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浑蛋……说……你到底有什麽阴谋!说!”聂徵狐看著上官瀛邪千般姿态,自己似乎都无法掌控,不由恼怒起来,重重的又是两掌拍在同一位置,一片淤紫呈现-

“我说过……让你心甘情愿被我驰骋!受我滋润!”上官瀛邪依旧不服软,双手揉搓著聂徵狐胸前乳突,那是他颇为敏感之处-

“啊……放手!……那里……不要碰那里!啊……”聂徵狐叫的仿佛他才是被人凌虐的一方一般,他越是叫,上官瀛邪手下的动作越是轻狂,而他越是奋力驰骋,终於一阵力竭般的冲刺,聂徵狐只觉得眼前一阵碎裂的光晕,整个人瘫软於上官瀛邪身上,汩汩白浊从他们紧密绞合的位置淌出,玷污了床榻-

“舒服了吗……“上官瀛邪气息也是极不稳定的,”过来,用嘴……”他声音极为强势,仿佛号令天下的帝尊一般-

聂徵狐深深的看著他,然後整个人向下滑落,直到唇部堪堪碰触到那嚣张的尚未纾解的男器-

……

然後,他张开了唇……

……

再然後,一阵销魂蚀骨的声音传出,间或交织著上官瀛邪的呻吟低喘-

……

……

再看屋外的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漏夜无情,寝居多情-

……

41-45

第41章.喜筵愁

【第41章 喜筵愁】

次日清晨,门声轻叩-

聂徵狐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臂,感觉到微凉的寒风,优雅的打著呵欠-

他身下正是上官瀛邪,被压了一整夜,自然也没有那麽多好脾气-

“去开门,我饿了!”聂徵狐呢喃说著,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昨夜癫狂,风流无忌,他倒是纾解了这些日子的紧张和压抑,只是身下这个男人,到最後股穴又红又肿,以至於只能趴伏著入眠,聂徵狐正想著等下趁著替他诊治之时再言语凌虐一番,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男子害羞的样子-

门,竟然被推开了-

两个清脆的声音唧唧喳喳道-

“呀!琪琪,你把门推开了!”

“不好!兰师叔说不能打扰他们,如果他们不开门,饭菜就放在地上好了,那可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得寻魔医呀!岑师姐,你说怎麽办!”

“怎麽办……这样吧,我们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後再把门关上好了!”

“可是……可是……可是岑师姐,你不是不欢喜那个戚云清吗?这两位公子都是非常帅哦!听说他们救了掌门的性命,上次掌门为了从僵命城救出闻师伯深受重伤,再加上之前为了御剑大会闭关修炼又茬了内息,可是那位聂公子竟然能够救回掌门,简直神了!”

“琪琪,你刚才还说什麽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现在又说他神了,琪琪,你是不是欢喜他啊!”

“啊!岑师姐,不要乱说,那可是寻魔医啊!他那麽俊美,仿佛出尘仙人一般,医术有那麽高,怎麽会看得上我这种黄毛丫头!倒是岑师姐你这麽美,你去见见他,若然他对你倾心,那戚云清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呀!”

“死丫头,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呢!师傅曾经说过……”

……

……

屋内,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面相觑,不消说他们此刻已经半醒,即使熟睡以他们的内息自然可以觉察道这两个少女在门口宛如黄鹂一般的交谈-

若是寻常,聂徵狐早就脾性发作,他才懒得听两个无知少女谈及己事,可是这一刻,看到上官瀛邪渐渐氤氲的眼神,他竟然生起玩笑的念头-

这两个人想要交谈,若然不想要旁人听到,自然会传声入秘-

“怎麽,看到外面两个新鲜处子,便色心大发了?瀛……”

“我只是担心她们被你玩弄罢了!”

“我可没那麽饥不择食,再说若然我饿了,身畔不是有最好的大餐吗?”

“怎麽?昨夜一夜癫狂,还没有让你精尽人亡?”

“笑话!我可是寻魔医……再说,你可以再试试……我是不是可以顺道理解成为你那饥渴的小嘴又痒了……需要我止痒……”

……

……

“好了好了岑师姐!我不要听了……”

“算了!你才刚及笄,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兰师伯真要发愁给你找个婆家了!”

“我不要嫁!我师傅也没有嫁人啊!”

“女孩子若然能碰到心仪的郎君,嫁人也终究不错啊!”

“哦!岑师姐春心萌动哦!”

“死丫头……找打!……琪琪,你有没有听到里面奇怪的动静?!”

“啊!是啊!还有呻吟声,什麽打碎了?是不是出事了!师姐,我们快点进去!”

“琪琪,这里是男子的寝居,我们进去於理不合!”

“都这种时候了!万一里面是戚家人来找事,惊扰了两位贵客,那就不好了!要不然师姐你去叫人,我先进去救人!”

“等一下琪琪,怎麽能让你一个人进去,要进去我们一起……”

“嗯!岑师姐!”

……

……

当两个怀春少女一步步走入房间的时候,那古怪的呻吟低喘,以及像是床榻震动的吱吱声,愈加明显,少女们面面相觑,琪琪率先拔出剑来,而身边的岑蕴袖也谨慎的执剑而立,屋内一切无恙,唯独那诡谲的声音却不断从床榻方向传来,连个少女彼此以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朝内走去,当她们终於看到床榻上的境况之时,不绝呆若木**-

……

……

那床榻上,赫然两具赤裸的男体上下交叠,他们股间甚至紧密绞缠一处,不要说是对两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即使是一个知晓情事的男人了,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起来,那两个男子如此专注沈沦,乌发粘腻在一处,汗水淋漓,肌肉漂亮的躯体没有一丝赘肉,而那狂放的交合驰骋更是让人口干舌燥,恨不得上前亲手碰触这样两个谪仙般的男子-

可这对於琪琪和岑蕴袖却是太过超过,以至於她们陷入某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下-

“怎麽,想要一起吗?”聂徵狐一边奋力抽插,一边似笑非笑的对少女们说-

“啊啊啊啊啊……”终於少女们惊恐的尖叫起来,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徒留聂徵狐一串狂放至极的笑-

“徵狐,你又不乖了呢……”上官瀛邪猛地收缩臀肌,那男子,果然欠了教训!

“该死……你想要我彻底戳穿你吗……该死……”聂徵狐眼神霎时变得邪恶起来,仿佛有些什麽挣扎欲出-

“那就试试看啊!”上官瀛邪说的云淡风轻,却是风起云涌,尽皆掌控手中-

……

……

临近午後,那两个人终於舍得从寝居中出来,兰紫眷已经侯在一旁,不知待了多久,见他二人,神情复杂的看他-

“怎麽了?”聂徵狐神情慵懒,有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

兰紫眷怔了怔,然後猛地一惊,“两位公子,我们掌门人有请!”

聂徵狐并未出乎意料之外,“带路吧!”

三人绕过回廊,不出意外,又来到红鸾阁,不过一夜,那红鸾阁内似乎已经全面整理过,和煦的阳光渗透期间,让人觉得春意盎然起来,水鹤泓穿著一袭白色的宫装,神情还有些微疲惫,但是眼神却是坚定,他遥望著阁内一角的摇篮,里面正是刚初生的宝宝,显然安睡,当他听到声音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相携而入,那两人身上自有一种淡定安谧的气质,红衣张扬桀骜、黑袍睥睨沈稳,一如跳跃翻腾的烈火,一如深不可测的极渊,如此矛盾,又是如此般配,水鹤泓不知想起何事,幽幽的叹息-

“美人叹息,总是一件憾事!”聂徵狐径自挑了位置坐下,屋内另外一个位置距离聂徵狐颇远,上官瀛邪也就径自忽略,站在聂徵狐是身後-

兰紫眷想说什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她只是静静掩上房门,侧立一旁-

水鹤泓走到聂徵狐面前,盈盈拜倒,“鹤泓多谢聂公子救命之恩……”

“你有付诊金,我们银货两讫!”聂徵狐还是无谓的说,他不喜自己情绪的波动被人觉察,可是似乎那个人总是能够轻易觉察,思及此,不由有些恼怒,向後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上官瀛邪颇为无辜,只回复一个温柔的浅笑-

水鹤泓仰望他们默契自在无形之中,不由有些失神,曾经他还是“她”的时候,和他……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要走了,诊金一并付讫吧!”聂徵狐再瞥了瞥摇篮,婴孩纯真无暇-

水鹤泓怔了一下,银牙一咬,拿出一个包裹,“聂公子,我派武学秘籍副本,全在期间,宝宝……也交给您……兰师姐想必也已经告诉您一些事情……鹤泓只哀求聂公子……不要……不要让他知道宝宝的存在!”

聂徵狐笑的诡谲,接过包裹,也没有打开,然後扔给上官瀛邪一个眼神,上官瀛邪径自去抱起婴孩,这一次动作虽然还是僵硬,好歹不那麽难看,然後聂徵狐对兰紫眷说,“你们带路的人呢!”

“在外殿侯著两位!”兰紫眷苦笑-

“聂公子……您是要去哪里……”水鹤泓心慌的起身-

“这与你无干!还有,这孩子从今以後叫做栖麒,鹤栖於渊,麒麟羡之,还不错吧!?”聂徵狐笑得得逞并且狡猾-

“栖麒……吗?鹤栖於渊,麒麟羡之……”水鹤泓失神半晌,待到思及期间内情,那几人早已离去,他只得深深看著那远遁背影,善缘孽缘,渺茫无知……

外殿上,施施然俏立著四名女子,皆做远行装扮,遥遥看著兰紫眷前来,皆拱手行礼,“参见师叔(师伯、师姐)!”

那四名名女子倒都和聂徵狐有著一面之缘,带队的正是和他们早已相识的闻蕙泽,旁边柳眉微嗔的女子则是他们来到飞霞派时误会攻击他们的卓伊璇,其余两个少女正是早晨在尴尬误闯的琪琪和岑蕴袖,四个人站在一处,果然豔色惊心动魄-

“好了!你们四人此去奉剑派乃是送贺礼,不要多事!早去早回!聂公子与上官公子与你们同行,路上你们要好生照应,休得生事!”兰紫眷颇为细致的吩咐著,但见那可爱的小姑娘琪琪听到这里,霎时张大樱桃小口,几乎可以将小拳头塞进去一般,而另外一个美丽娴雅的少女岑蕴袖则是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师姐放心!我们这便去了!”闻蕙泽毕竟见过市面,带著三个同门略微行礼,然後来到上官面前,“聂公子,宝宝不若我来照顾吧!”

上官瀛邪也看向聂徵狐,但见对方一个无谓的撇嘴,温和的闻蕙泽说,“如此便烦劳了!”

闻蕙泽欢天喜地的接过孩子,她刚失去自己骨肉不久,母性十足的亲吻著宝宝红彤彤的颊侧,便率先走去,她身後,卓伊璇也沈默跟随,再之後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

可是两个小姑娘却不知所措的呆立当场-

“怎麽了,琪琪?蕴袖?”兰紫眷好奇问道-

“师伯?我们真的要和他们一起走?”琪琪窘迫的几乎要哭出来-

“是啊,有何不妥?”兰紫眷宠溺的看著这个派中年纪最小的弟子,最是天真烂漫-

“可是他们两个是男子啊!”琪琪尖叫一声,前面先行的四人功力都比她高,哪里会听不见!

“琪琪,他们两位虽是男子,可是行事光明磊落,再加上还有你闻师叔和卓师叔,一切但无妨!”兰紫眷以为琪琪第一次与男子同行,害羞所致-

“琪琪,走吧,没事的!”一旁岑蕴袖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羞,拽了拽师妹琪琪-

“可是……”琪琪还待争辩什麽,这时远远的聂徵狐已经传声过来,“两个小丫头,不想要‘一起’吗?”

“啊啊……”琪琪羞得再一次尖叫出声,那满眼的热辣景象,再一次在她面前缭绕不散,足下轻功流转,跑的飞快-

“这些孩子们啊……”兰紫眷无奈的摇头,然後神色有些深邃,这一行是喜是悲,尚未得知,但愿飞霞派能将这次御剑大会组织妥当,便是一切无忧了-

……

红鸾阁中,水鹤泓凭在窗边望著他们离去的方向,怔怔的留下一泓清泪-

栖麒,栖麒……

飞霞派,含秀居,嫋嫋檀香,一室哀戚,缓缓走出两名男子,白衣男子温润如水,青衫男子韬光韫玉-

“阙兄,家母这次生病来势汹汹,究竟为何?”

“祈兄,令堂所得之病,乃是多年气血不畅,再加上早年内伤未愈,如今寒气侵体而入,才会如斯严重,阙某愚钝,只能用千年人参配著我神农山庄的千金还阳丹慢慢滋养,延寿一定时日,但若要根除,恐怕回天乏术!”

“阙兄不必客气,只要还有一丝生机,祈某愿倾天山派全部力量以救娘亲一命!”

“祈兄侍母至孝,阙某感动,但是人生死皆有命,我神农山庄向来也只是治病而非救命,令堂余下这些时日,还请祈兄好好了却她的心愿!”

“果真没有别的法子……”

“阙某没有……但是……”

“阙兄但说无妨!”

“这世间阙某医术并非冠绝尘寰,阙某尚佩服三人,其一便是传说中的霰仙人雪前辈,他仁心仁术,有起死回生之术,其二便是家祖父,他老人家用针颇有独到之处,也许能从针术上救助令堂,但是……”

“雪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行踪飘渺,令祖阙老前辈不知现今在何处?祈某愿以大礼请之!”

“抱歉,祈兄,家祖父将家主之位传於我之後,便云游四海去了,这些年来,连我都不曾知悉他人在何处……”

“难道真是天命?阙兄刚才说的是三人,敢问还有一人是……”

“那人倒不难寻,医术也是出神入化,在阙某之上,他正是霰仙人雪前辈的徒儿,寻魔医聂徵狐!”

“寻魔医……聂徵狐……他如今身在何处?”

“我只听闻,他将会参加唐门三月初三的百毒鉴……”

“多谢阙兄!”那青衫男子,正是天山派掌门祈苒一-

“但愿祈兄一切遂心……”阙羽宸却不知告诉祈苒一这些,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了……

天山春寒,正是料峭之时!

第42章.碎梦魂

【第42章 碎梦魂】

二月十一,宜嫁娶,东南吉-

这一日清晨开始,徽州城中张灯结彩,偌大的奉剑派便忙碌起来,只因为今日是他们年轻有为的掌门人封司麟和关外!驷家的小姐成亲之日,早在数日前,江湖中人便云集於此,奉剑派前任掌门封照泉封老爷子乃是一代剑圣,一手创立奉剑派,年过半百才得此独子,自幼天赋秉异,青出於蓝,如今独子成亲,封老爷子自然欣慰高兴,遍邀江湖好友至此,堪比武林盛事-

奉剑派中,恭贺的人群络绎不绝,当今江湖五大山庄、七大世家、九大门派皆来恭贺不说,又有不少隐士高人前来喝杯喜酒,封照泉携子封司麟大清早便在门外恭候著宾客来访,只待吉时,壤驷家送亲的队伍一到,便举行典礼-

远远的,四名女子堪堪走来,她们虽未盛装,可是嫋娜风情却是霎时让整座庭院蓬荜生辉起来,人群纷纷为她们让路,那正是飞霞派前来道贺的四女-

“飞霞派蔺蕙泽,携同门前来恭贺封掌门大婚之喜!”蔺蕙泽对封司麟福了福身,有种说不清的冷漠和疏离-

她身後的卓伊璇面无表情,岑蕴袖则是稍微有些害羞,唯独琪琪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骨碌骨碌转著,勾魂夺魄-

“原来是蔺女侠!欢迎……来!里面请!”封照泉热情相迎,可是封司麟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蔺蕙泽,踟蹰须臾,俊秀的容颜有些扭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哼!”卓伊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冷冷哼道,轻蔑异常-

她四人尚未进去,一阵声音传来,“唷!原来是飞霞派的各位仙子们!怎麽不等等在下?”追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举止轻佻的年轻人,“蕴袖妹妹……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思念於我!?”一派油嘴滑舌,让人心生厌恶-

“姓戚的,你不要太过分!”卓伊璇护住胆小的像她身後躲去的少女,性烈如火,堪堪发作-

“卓女侠!你是什麽意思!我和蕴袖妹妹两情相悦,并有婚约,连她师傅都不敢说什麽!难道你是嫉妒了?如若你想要依附本少爷的话,啧啧,本少爷倒不妨大小通吃!”那戚云清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凭借家族余荫游手好闲-

“戚云清!休得胡言!”卓伊璇正待拔剑出手,一旁蔺蕙泽却堪堪拦住她,“伊璇,不要让主家难为!”

“师姐!”卓伊璇恼怒异常,酥乳乱颤,那戚云清一双狗眼贪婪的盯著她的绵乳,几乎流下口水-

“两位稍安!”封司麟却挡在她们面前,对戚云清冷冷的说,“阁下想必是戚家的小公子吧?”

“咦?新郎官,你竟然还记得我,对对!我便是武林七大世家中苏州戚家的戚云清!”那厮还洋洋得意-

“戚家公子为人跋扈,想要人不知也难!”封司麟轻描淡写说著,冷嘲热讽,周遭立即发出一阵哄笑-

“你……你算什麽东西!竟敢说本少爷!”那戚云清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本少爷今天可以来替你贺喜,你竟然敢!”他身後那些家奴侍卫,各个狐假虎威,跃跃欲试-

“既然今日这里是在下的婚宴,所以在下自然有权拒绝鼠辈进入!凌楷,安骅!”封司麟吩咐身边两个师弟-

“是!掌门师兄!”一旁两个男子笑嘻嘻的堪堪拦在戚云清面前,然後殷勤的对飞霞派四位女子说,“四位仙子,里面请!”

“如此多谢封掌门!”蔺蕙泽深深的看著封司麟,带著同门进去,然後不经意朝身後某个角落看去-

“司麟,迎亲的队伍即将到了,你去准备一下吧,这里我先招呼!”封照泉颇为满意,示意儿子先去-

“是,爹!”封司麟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旁人以为他大婚之喜,不由会心一笑,一时冷场之後,恭贺人群再度热络起来-

这只是无伤大雅的一段小插曲而已-

……

……

远远的,聂徵狐看著此间一切,“这种男子也会始乱终弃,真是人心不古啊?”

上官瀛邪哄著怀中熟睡的婴孩,贴心的搂紧对方腰身,“徵狐,也许会有什麽隐情……”

远处一阵锣鼓喧闹声,是送亲的队伍来了……

吉时不待人,壤驷家族送亲的队伍已然来到门外,众人簇拥著新郎倌封司麟迎接新娘,那新娘乃是壤驷家最为珍贵的掌上明珠,唤作蔚依,更是武林七仙子之一,此时嫁於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封司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送亲的喜娘招呼新郎倌来挑轿帘,封红包,扶起新娘一道走入礼殿,周遭喧闹贺喜之声络绎不绝,新郎倌的神色,却稍微有些严肃-

或许是紧张,或许出於别的什麽原因,谁人又能得知!

“封兄!恭喜啊!”封照泉听得身後一个熟稔的声音,扭头一看,正是震天堡堡主厉怀谡,他身後跟著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还是厉寞严-

“同喜同喜!贤弟贤侄快快里面请!”封照泉和厉怀谡年纪上虽差得远,可也一向兄弟相称,义气高远-

“封兄,今日大喜,楼某来迟!”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年约四旬,眼角淡淡的纹路,却是气度非凡,有著难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啊!如稷!是你!”封照泉欣喜异常,用力的拍著对方肩膀当今天下四大剑圣,如今已经来齐三位,尤其这位西剑渺楼如稷,已经行踪飘渺十余年,当初封照泉发帖邀请之际,都未曾想到他会前来-

“封兄家有喜事,如稷不敢不来!”楼如稷淡淡一笑,有一丝疲惫和倦怠,曾经江湖风起云涌,已与他无关,如今他也只是为了故人才偶尔现世-

“十五年前绝潭试剑,竟然一晃这麽久,我四人才得以相见,真是人生如梦啊……我们快快进去,蝶宿在里面呢!”封照泉左右各拽一人,朝内堂走去,眼见著一对佳人相携而入,他只觉此生最幸,不过於此-

簇拥的人群跟在新郎新娘们随後进入,只听得里面有人唱道,“吉时到,新人拜堂!”後面的人群一下子涌入殿内,却谁人也没有注意,身後有两个男子,缓缓走来-

“差不多了吧!”聂徵狐问上官瀛邪,随手逗弄了一阵他怀中的栖麒宝宝-

“徵狐,你当真要如此?”上官瀛邪迟疑一下,眼神有些深邃-

“为什麽不!天下纵使大乱於我何干?!”聂徵狐说得睥睨,然後皱眉看了看,“怎麽这麽多人,你去!我不想挤!”

上官瀛邪无奈摇头,他听得里面刚传出一句“新人就位拜堂成亲”,便运起内力喊一声,“等一下!”

霎时所有人皆惊愕,纷纷回头,但见他二人以及怀中婴孩,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什麽事情,面面相觑-

封司麟和壤驷蔚依也一起回头,壤驷蔚依甚至已然掀起红盖头,期待得朝外看去-

“来者若是客,请稍带拜堂礼成之後,我奉剑派自会款待!”封照泉毕竟在四剑圣中居於首位,堂堂东剑震,这麽多年什麽场面没有见过!

“这就算让开了?”聂徵狐有些气闷的看著上官瀛邪-

“再等一下……”上官瀛邪无奈且宠溺的摇头,然後将宝宝放在左手,缓缓抬起右手,一阵掌风催发,霎时面前层层叠叠的人群被震慑分开,踉踉跄跄,硬是分开一条路,众人瞠目,呼喝之声迭起,奉剑派和壤驷世家的人更是一起紧张起来,看这两人仿佛来砸场一般,可是这般组合又是如此奇怪,两个俊美脱俗的男子,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婴孩-

封照泉上前踏了一步,整个人气势滔天,他身後的厉怀谡却是一怔,那分明是他的小师弟上官瀛邪和寻魔医,不过短短两个月未见,什麽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孩子,竟然还以这般姿态出现在封家的喜筵上?

“尔等何人!?竟敢在婚宴上闹事!”终於壤驷家的人先坐不住,负责送亲的壤驷禅厉声呵斥-

“喂喂!你算哪根葱啊!封司麟呢!我们可是千里迢迢来送贺礼的!”聂徵狐盯著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新郎倌,笑得狡猾并且致命危险-

封司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能够继任一派掌门之位,可见实力不凡,他上前一步,挡在壤驷禅面前,“两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既然是来送礼,封某感激不尽,请稍安勿躁-,待到仪式举行完毕,封某必定奉上一杯水酒……”“这个,接住!”聂徵狐还未等他说完,便拎起婴儿的繈褓,直接扔向封司麟,那婴孩从睡梦中惊醒,哇哇大哭,封司麟更是狼狈不看的接住婴孩,手忙脚乱-

“两位这是何意?!”封司麟惊诧万分,不要说他,周遭众人眼睁睁见如此突兀的冒出一个婴孩,更是猜测迭起,窃窃私语起来-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当然清楚!好了!我们的礼已经算送到,至於如何处置,便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走了!”聂徵狐挥挥手,似乎想到什麽,又扔给封司麟一个包裹,“这个是留给那小鬼的,虽然你是那小鬼的爹爹,可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动!”

他此言一出,顿时喜筵上如同炸开锅一般,堂堂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奉剑派掌门人竟然在大婚典礼上冒出一个私生子?!

“亲家!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壤驷禅乃是壤驷蔚依的伯父,胡子一抖,勃然不悦起来-

“琴家稍安!这……让老夫问个清楚!”封照泉看了看呆若木**的儿子,然後踏步走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前,随手抽出一个门人的长剑,便要拦截,他动作极其凶悍,猛如雷霆,却没有杀气,只是试探和阻拦的成分更大一些-

“慢……封兄!”厉怀谡毕竟是和寻魔医打过交道,纵使是这位师弟同样不凡,他自问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封照泉如此鲁莽,恐怕是要丢丑-

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但见上官瀛邪反手抽出缱神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剑已重新入鞘,但见封照泉手中长剑已经轰然断为四五截-

所有人屏息凝神,传说中已经七、八年没有出手的东剑震封老爷子,竟然一出手便被如此尴尬的化解,眼拙的人可以说封老爷子手下留情,眼力高深之人却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男子,剑术实则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疯子!问就问啊!你不问我也会说,你儿子小疯子娶了新妇,我再送来儿子小小疯,啧啧,你儿子倒是一家三口全齐了!”聂徵狐向来口齿辛辣,肆无忌惮-

“你说什麽!休得胡言乱语!”封照泉气的胡子已经开始抖了起来,他向来以这个独子为傲,更深深知悉他的为人处事,定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事,若然有过,也应该是婴孩的娘亲出面来闹,还颇有几分像样,哪里似这般两个陌生男子直接把婴孩扔入礼堂当中,简直胡闹!

“上官!今日乃是封家大喜,你这是……”厉怀谡抢在封照泉进一步发作之前问道,毕竟眼前这是自家小师弟,他还是要顾及三分-

“师兄莫慌,今日我等只是为封司麟送一份礼,至於他收还是不收,如何处置,我们并无他念,也不想生事!”上官瀛邪转身,顺势揽住聂徵狐的腰身,看似亲密,却又禁锢住他,刚才幸而是他抢先出手,若然是聂徵狐的话,那位封老爷子如今可是惨了-

“怀谡!这究竟是……”封照泉惊怒交织问他-

“封兄莫慌,这二位我倒认识……”厉怀谡看了聂徵狐一眼,那人桀骜睥睨,终於还是没有宣之於口,而是在封照泉耳边说著,只得他二人听闻-

那边聂徵狐却是不耐烦起来,“喂!小疯子!你在决定如何处置那个小小疯之前,先看看他的手腕再说!”

封司麟此刻早已傻眼,忙不迭的笨拙的拉出婴孩的手腕,果然,那上面一个天生胎记,正是封家长子长孙代代相传的标记,不仅是他,连同一旁的封照泉瞟见,都傻了眼-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哼!似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杀你简直是脏了我的手!”聂徵狐面色渐渐阴沈,曾经伤害暮的每一张脸再一次浮现於面前,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等一下!是谁……是谁让你把他送来的!”封司麟面色惨白,失魂落魄-

“你不配知道!”聂徵狐口气愈加凶悍,上官瀛邪见状不妙,搂紧他施展纤云飞渡匆匆离场,他知悉,若然再继续下去,此刻婚宴,大概要变成血腥杀场了-

……

唯独留下一派烂摊子,和不解之谜-

飞霞派四女在道喜人群当中,深深的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有悲戚,有不解,有了然,也有茫然-

……

第43章.滴血怜

【第43章.滴血怜】

被上官瀛邪一路近乎挟持般的拽著,对於聂徵狐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好的经历,毕竟谁人敢对寻魔医这般放肆,可是到了尽头,他却丝毫没有反抗云云,那人的怀抱,近乎温柔的让人心碎。

“喂!你到底要把我往哪里带?”寻魔医从来都不是易於之辈,向来只有他整蛊算计江湖,而未曾有过谁人敢要算计於他。

上官瀛邪但笑无妨,“徵狐,你可想要去我息魂逛一逛?”

“那里有什麽好逛!切!”聂徵狐无甚兴趣,年少时即与衡巽为伍,他几乎腻了息魂的奇珍异宝。

“距离这徽州不远,便是我息魂的苍龙宫所在,可否有兴致陪我一游?”上官瀛邪似笑非笑,他拿捏度数恰到好处,带了一分挑衅,两分诚恳。

“恐怕,我们要先处理几位客人呢!”聂徵狐耳力非凡,已听到身後众人追来,果然,为首便是楼如稷和厉怀谡,看这架势也知悉是厉怀谡又在一旁多嘴。

“你们可是来找死?!”聂徵狐看了看楼如稷,那男人他自然认得,只是可惜如今他已长大,那男人却未必认得出他。

“聂公子稍安勿躁!”厉怀谡自然打著圆场,凭借他与上官瀛邪的关系小心翼翼说著,纵是他也欠了寻魔医人情,即使幼子的姻缘是如此诡谲难堪,但冲著金孙便要诞育的份上,他也忍了,“我等只是想请聂公子将事情解释清楚,那个婴孩……”

封家世传的胎记摆在那里,刚才封司麟又是信誓旦旦自己从未有辱过其他女子的清白,厉怀谡和楼如稷二人才受封照泉所托来寻人,毕竟如此这般一闹,那婚事倒是耽搁下来,如果不说清楚,这奉剑派的名声甚至都恐怕臭了。

“那不是明摆著吗?封司麟的种!啧啧,难道是老疯子的?真是看不出来啊,老疯子竟然也老当益壮!”这番话从聂徵狐略带嘲讽的口中说出,总是让人觉得无奈而尴尬。

“上官,这……”厉怀谡也是为难,求助般的看著上官瀛邪,对方却是但笑不语,若真的说起道理来,这一次这奉剑派果然欠缺了一些。

“走了走了!喂!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楼如稷的剑,却横在他们的去路上。

“楼兄……”厉怀谡心知不妙,却又故意轻描淡写,他终究怀了私心,想要有一个人能够给寻魔医一点难堪。

“……”一旁上官旁观者清,倒是把厉怀谡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却只是皱眉,并未多言,毕竟那一位是他师兄,幼年之时也曾照拂於他,更何况,他身边这人,根本不需要这些细微末节。

“你什麽意思?聋子吗?”聂徵狐倒是笑了,带了某种得逞般的戏谑和邪恶。

“解释清楚!”楼如稷惜字如金,身为西剑渺,他不仅行踪飘渺,为人处世更是飘忽异变,只凭个人喜好。

“你要我解释清楚?好啊!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就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既然奉剑派那麽问心无愧,我当然乐得解释清楚!”聂徵狐笑得诡谲。

“徵狐……”上官瀛邪想要拉住他。

“不要碰我,他们成功让我改变主意了……”聂徵狐仿佛即将肆虐的地域魔煞一般,还真是人心叵测,竟然还有人敢质疑寻魔医!他率先一人,挣脱上官瀛邪的掣肘,朝奉剑派原路返回,上官瀛邪担心於他,只是深深看了厉怀谡一眼,便追了去。

只剩下楼如稷和厉怀谡两人,事到如今,也不知究竟是吉是凶了。

奉剑派,张灯结彩的氛围尚未退却,熙熙攘攘的宾客却已不知所踪,毕竟这婚事横生变数,谁人能料到,竟然突兀冒出来那样一个小小的无辜的婴孩。

原本成亲的华庭内,此刻也是凌乱尴尬,封照泉气呼呼的端坐正中,旁边是脸色铁青的壤驷禅,再往後是壤驷蔚依,早已脱下婚衣换了寻常装扮,身为新娘子的她,娇俏脆弱的容颜有一丝绝望和伤怀,却不知清泪为何人流。

再往後坐著的便是一众宾客,都是和壤驷家交好,如今要为壤驷家的掌上明珠讨个公道的人。

而封照泉一侧除了本门的几位师弟,便是一个清臒俊美的男子,鬓间微白,腰间系著一块蝴蝶状的羊脂白玉,偶尔一阵轻咳,颇有憔悴之意。

唯独新郎倌封司麟面无表情的立在堂中,大红蟒袍尚未换掉,神思却是百转千回。

在厅内角落,一个仆妇抱著熟睡的栖麒宝宝,安静的立在那里。

这时凌楷已经匆匆赶来,“禀告掌门,楼前辈他们带人回来了!”

所有人神情一凛,山雨欲来,再看凌楷身後,便跟著四人,楼如稷和厉怀谡自不必说,另外两个谪仙般的男子,却有著相似的某种魔魅气质。

厅内的氛围有些凝滞,似乎些微动静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乱局,聂徵狐哪管这些,睥睨的逡巡了四周,然後绝豔一笑,“你们都是在等我解释清楚吗?”

“你诋毁我奉剑派,破坏亲事,意欲何为!”封照泉的师弟廉吾之性情火爆,平素又最疼封司麟,此刻再加上聂徵狐如此挑衅,哪能不怒。

“我只问一次!封司麟,你也不认你儿子吗?”聂徵狐最厌恶这等始乱终弃之人,他盯著封司麟,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便让他当场毙命。

“我……”封司麟心思百转千回,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很好!”聂徵狐早已眼尖看到婴孩,手中凝悬丝一抖,竟将那婴孩重新收回自己怀抱,那仆妇只懂粗浅功夫,哪里是寻魔医的队伍,惊呼一声,不知所措立在那里。

“你要做什麽!”封照泉拍案而起,怒不可当。

“去!拿个杯子!”聂徵狐却对他熟视无睹,径自指挥著上官瀛邪,纵使息魂帝尊,也无法违背寻魔医的意思,他看了看四周,镜子来到那挂著白玉佩的中年人面前,淡淡一笑,便端起他身边空了的茶盏,来到聂徵狐身边。

“聂公子……“厉怀谡眼见情势有些失控,轻咳著说,而楼如稷却目不转睛盯著聂徵狐,整个人凝聚成一柄利刃。

“看什麽看,你们不是要解释吗?我要滴血认亲!”聂徵狐说罢挑破栖麒的小手,挤出一滴鲜血,婴孩如此年幼,受此疼痛竟然没有哭闹,只是委屈的眨了眨眼,宛如黑葡萄般的眼珠儿转了转,凝了一圈泪滴,却是没有落下来。

那一滴鲜血凝结在白玉似的碗底,然後聂徵狐将那茶盏平平推向封司麟,挑衅一般盯著他,一言不发。

封司麟看了看那孩子,生的粉雕玉琢,可爱非常,再加上那手腕上的胎记,终究,还是叹息著,“我只是想要知道是谁让你把他送来的,他是我的儿子,无须怀疑……”

“什麽!”

“你这个孽子……”

壤驷禅和封照泉一起怒斥,壤驷蔚依却似终於松了一口气般,眼神飘忽不定。

聂徵狐也没料到会是此节,他挑了挑眉,似乎在斟酌这个男子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封司麟转身,跪倒在封照泉面前,当著一并江湖朋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去年三月,我追踪万兽山庄的紫狐妖姬之时,误中她的狐媚凝露,失去意识後隐约侵犯了一位女子,虽然次日清晨醒来後,那女子已不知所踪,但错了便是错了,爹,请恕我一时糊涂,令奉剑派蒙羞,今日我便卸去掌门之位,请爹另选英才!”说罢竟然拿出腰间一块玄黑令牌,毕恭毕敬的放在地上,然後对著封照泉三次叩首。

“你……你……孽子啊……孽子……”封照泉听到这里,难以置信的盯著自己最为喜爱的儿子,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般丑事,可是错即已铸,他却是一面心痛一面心忧,毕竟封司麟也非始乱终弃,一切终究只是一场错误,更何况,那小小的婴孩,是他的嫡亲孙儿,他不禁又朝孩子看了看,只得叹息。

封司麟再一次来到壤驷蔚依身边,深深一拜,“壤驷姑娘,是司麟做错在先,不敢耽误姑娘韶华,这般亲事算作罢,司麟必将实情告知天下,不敢有辱姑娘清白!”

“封大哥……”壤驷蔚依见封司麟如此低微姿态,心间不忍,可是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两家为之,她更是不情不愿,既然如此,“蔚依钦佩封大哥君子风范、敢作敢当,在此祝福封大哥早日找到那位情深意重的姐姐,一家团聚!”壤驷蔚依竟然也起身,对封司麟福了福身,一对准备成亲的夫妇,竟然如此好聚好散,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蔚依,你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壤驷禅刚待发作。

壤驷蔚依却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禅伯父,难道你要让壤驷家和奉剑派反目成仇吗?我们壤驷家自有成人之美的度量,还是你担心我嫁不出去!?”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今日是我奉剑派负你,若然他日姑娘有求,奉剑派必当全力以赴!”封照泉也被小辈们感染,豪迈说道,看著口气,竟是认了那孙儿和无缘的儿媳。

“不要以为就可以如此简单的结束!哼!”壤驷禅面色如猪肝红,显然怒到极致。

封司麟却对聂徵狐再一次拜倒,“聂公子,请赐知那位女子姓甚名谁,我定当迎娶她为妻!”他说的词真意切,没有丝毫作伪之意。

聂徵狐盯著他,许久狡猾的笑了笑,“你想要知道她是谁?还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

他此言一出,封司麟整个人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刚刚扭转过来的情势,似乎都如履薄冰一般,但见他深深的朝那孩子看了一眼,许久,嗫喏著问,“这孩子……可有名字……”那是他的嫡亲骨肉呵……

那一段似真似幻的相携江湖,那个名为贺泓的清逸俊秀的男子,那个闺名鹤儿的娇媚慧黠的娟秀少女,那一夜颠龙倒凤阴差阳错,那般禁忌的甚至悖俗的知己情孽,左右为难,左右情孽,正当他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竟然等到了一个纯真无辜的孩子。

不过数月未曾相逢,哪堪曾经情深意浓。

……

“凭什麽我要告诉你!”聂徵狐不屑冷哼,他见封司麟越是深情款款,越是嗤之以鼻。

“封司麟!我家蔚依年幼无知,不代表我壤驷家族会让你如此好过!今日之事,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壤驷禅还在颐指气使,大声呵斥,“想我壤驷家族在北方乃是望族名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下一瞬间,眼见壤驷禅那些傲慢凌厉之词霎时断了音,他目瞪口呆的拍拍自己的耳朵,惶恐的张大嘴。

“人长得像猪是你爹娘的错,若蠢得也像猪便真的无药可救了!”聂徵狐凉凉的说,寻魔医若想要人封口,自然小菜一碟。

“……”壤驷禅倒也真的不是蠢得像猪,整个人愤怒的朝聂徵狐扑去,那壤驷家族掌上功夫冠绝天下,那双肉掌便是无双兵刃,可惜他此刻对上的,却是缱神剑。

只一招,壤驷禅便狼狈不堪向後跌倒,在场倒有一多半是用剑行家,厉怀谡知悉自家师弟本领,此刻见来,更是暗自赞叹这一招妙至颠毫,恐怕壤驷禅暗自吃了大亏,而封照泉、楼如稷眼神皆是一亮,他二人皆是当世用剑的大家,如今见了上官瀛邪,更是升起试探之意。

“你们休得放肆!我壤驷家可不是好惹得!你们等著!”旁边自有无关紧要之人扶起壤驷禅,更有一个自诩风流的公子哥站出来狐假虎威,“说!你们到底对我爹做了什麽!”原来那人便是壤驷禅的儿子壤驷承鸣,壤驷禅嘴上张张合合,却还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夏蝉枯,哼!这人呱噪一如夏蝉,早死早超生!”聂徵狐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更何况此刻壤驷承鸣伸出头来任他戏耍,“壤驷禅是吧!?你有没有感觉到喉咙开始如烧灼般的疼痛,然後蔓延到脏腑之内?五内俱焚的感受不太好吧……”

“你!快点交出解药来!”壤驷承鸣看著父亲虚弱痛苦至极,恼羞成怒。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问我要解药?”聂徵狐笑了起来,仿佛夏日清风微薰,“你听说过寻魔医可曾解过自己下的毒?”

此言一出,满座瞠目结舌,再看那绛红衣衫,碧玉璎珞,还有俊美邪肆的容颜,翻手阎王心知难敌妙手回春,覆手罗刹自叹弗如杀戮无间,普天之下,除了寻魔医还能有谁!

第44章.弱水涯

【第44章.弱水涯】

封照泉是稍前从厉怀谡那里得知寻魔医身份的,他又是成名多年的一代剑客,自不会露怯,可是其余众人就不皆然,毕竟寻魔医是怎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诡豔风流人物,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饶是!驷家,听得寻魔医的名号,也瞠目结舌,後退半步。

眼下毕竟是奉剑派的地盘,身为一派掌门,又是所有争端的最初症结所在,封司麟终究还是上前一步,“聂公子,一切皆因司麟而起,与旁人无碍,还请聂公子勿牵扯旁人,并将……将孩子赐还与我……”繁华如梦,弱水无涯,落尽凡尘,自有因缘,封司麟眼神柔软的盯著聂徵狐怀中的婴孩,那,那毕竟是他们的骨血,此番情浓,不改前尘。

聂徵狐从怀中拿出一颗殷红如血的药丸,似笑非笑的盯著封司麟,“你有想要回这小鬼了?”

封司麟笃定的点头,眼圈已是微红,那毕竟是他的嫡亲骨血,对爹亲封照泉和众人刚才坦诚的乃是三分真七分假,但是这骨肉亲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的。

“好,我不管江湖上什麽三大贵公子,什麽奉剑派掌门,只要你敢服下这枚药丸,我便将小鬼给你!”聂徵狐扬了扬左手,“此药唤作不立血檀丹,乃是用普天之下十三种至毒之花制成,服用之後会身体逐渐衰弱,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心间疼痛如刀割,气血两竭,且活不过三十而立之年!”

他此言一出,众人又惊,这变故丛生,竟然没有一人能够预料的到,!驷家欺软怕硬,畏惧寻魔医得紧,早已成了哑巴,而奉剑派上下一心,皆以封氏父子为圭臬,自无言以对,封照泉冷冷说道,“司麟,你且退下!不可意气用事!”言外之意,这位叱吒江湖三十余年的东剑震老爷子,便要认真了。

“爹,可是……”封司麟知悉父亲言外之意,他著实不愿意如此,还想要插话挽回-

“你不吃无妨,我马上让这小鬼吃下,反正连亲爹亲娘都不要他,他活到几岁算几岁,无故夭折也罢,给我试药也好!”聂徵狐岂是可以随意被胁迫之人,此刻见封照泉愠怒之意顿生,他更是嚣张无忌。

“哼!寻魔医聂公子!今日老夫便要领教一番!”封照泉虎目圆瞪,身形沈重愈泰山,他此刻腰间佩带的,更是他多年惯用的长剑,唤作映魂,虽未列九大名剑之列,可也是神兵利器,长约四尺,寸余宽,剑柄处一层逆鳞状薄片,仿佛怒龙啸吼一般。

“封兄稍安勿躁,可否让小弟我一试!”厉怀谡毕竟见过寻魔医的厉害,於情於理,还是不愿平生波澜,於是再一次出言相劝,更多也是看在他那位师弟上官的颜面上。

“怀谡不必了!今日之事,乃是封家之事,与奉剑派无关!也与旁人无关!”封照泉朗声呵道,他实则精明至极,害怕牵扯无辜之人,“聂公子,你几次三番为难我封家,老夫也算看出点眉目,今日你若愿将这孩子还与我封家,老夫我也绝非不通情理之人,愿意代为提亲,让我儿与那位姑娘成亲,倘若你再这般刁难,恐怕也枉费了这孩子娘亲的一片苦心!”

“哼!诞育这小鬼之人曾千嘱咐万叮咛,不愿孩子生身之父知悉他的存在,我偏是看不惯那般始乱终弃之人,有本事你让你儿子当面把话说清楚啊,孩子娘亲是谁,他反正比谁都清楚!之余这小鬼……他出生之时遇到难产,若非我亲手接生,早已一尸两命,哼!让他爹吃一颗不立血檀怎麽了!当做是诊金而已,我还嫌他付得少了!我现在偏偏就缺一个试药的,老子不愿意,儿子顶替也无妨!”聂徵狐才不把封照泉那番试探威慑的话放在眼里。

“不要!”封司麟上前一步,竟从聂徵狐手中抢下药丸,当即吞服下去,饶是封照泉,也没有料到儿子如此感情用事,来不及阻挡,眼睁睁看著一切发生,连连扼腕呵斥,“痴儿!痴儿!”

封司麟服下药丸,只觉一股热力流入四肢百骸,暂时感受不到任何不妥,他伸手,“聂公子,这下可以将孩子交与我了吧!”

聂徵狐上下打量他一般,“听说你是当今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

“那是江湖朋友看得起我,送我一个虚名而已!若名望我不敌天山派祈掌门,若德行我不如神农山庄阙庄主!”封司麟相当自省,不以忝为末位为耻。

聂徵狐将熟睡的宝宝交还与他,还有一个包裹,“这里面乃是这小鬼之物,哼,除了小鬼长大後亲手才能打开,其他人若是想要乱动的话,索性再替我试药好了!”言下之意,竟是下了层层禁制。

“孩子的娘亲,他,他可有……”封司麟期期艾艾,抱著宝宝的姿势无比僵硬,可是口吻却是稍微有些羞涩起来。

“下个月你自己去问他啊!你们不是有什麽御宗大会?!”聂徵狐挥挥手,“好了!今日我累了!不玩了!告辞!”既然解决了孩子的事情,聂徵狐才不愿久留。

“且慢!”封照泉还是顾惜自己儿子,无论如何,那颗不立血檀如鲠在喉,“聂公子要如何才能赐予解药?!”

“等他三媒六聘娶那小鬼的娘亲之时吧!若是我有空……”聂徵狐意味深长,他身边的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的揽住他的腰身,两人相携,竟隐约有出尘脱俗之姿,可是偏偏乃是两名男子,顿时种种不屑鄙夷的眼神袭来,人声如剑。

“废……废话……我爹的……的……解药交出来……”!驷承鸣勉力壮胆,对聂徵狐命令著,他一边嚣张一边害怕,说著说著,竟然连他也听不到自己声音,双目恐惧圆瞪,显是中了同一种毒。

“终於安静了!我们走!”聂徵狐无谓一笑,却是灿若云霞,耀眼夺目。

!驷蔚依虽说与这位送亲的伯父不亲,平素也厌恶他二人行径,可是那毕竟是!驷家之人,她黛眉微蹙,心中百转,却对封司麟哀戚说道,“封大哥……”

封司麟知她心意,也是心有歉疚,“聂公子,这两位!驷家之人……”

“想要我也替他们解毒?”聂徵狐笑得诡谲,“让他们亲口求我啊!”说罢便和上官瀛邪一起要走。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终於传来,“小娃娃,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啊!”那殿堂的角落,竟然坐著一个老妪,穿著绫罗绸缎华贵异常,但是一脸皱褶仿佛树皮一般,“我!驷白凤的侄孙和曾侄孙,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老妪一出场,饶是封照泉也不禁皱了皱眉,壤驷白凤成名於一甲子前,虽是女子之身,却练就一身至阳至刚的强横内功,性情暴戾,传言三任夫婿因她而亡,没有子嗣,因而回到壤驷家养老,谁人知道,今日壤驷蔚依成亲,竟然有这位老祖宗压阵-

“啊啊……啊啊……”壤驷承鸣见靠山出来,忙不迭拉住这位祖***手,若论内力深厚,他相信甚至连封照泉都不是对手。

“原来是白凤夫人!不知白凤夫人到访,我奉剑派是怠慢了呢!”封照泉站出来圆著场面,毕竟这里是奉剑派的地盘,让壤驷家人一再喧宾夺主,实则非常不给他面子。

“祖奶奶,您……”壤驷蔚依却是左右为难起来,她这位祖奶奶极其疼爱小辈,尤其偏爱那位承鸣堂兄,眼下这事情,怕是不得解决。

“废话少说!蔚依丫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哼!今日之事,我倒要看看你们奉剑派如何交代,说退婚便退婚,真是当我们壤驷家无人了吗?这般性情乖戾品德低劣之徒,做得如此丑事,还配不上我家蔚依丫头呢!封老掌门,这般来路不明的野种,你们要让他认祖归宗的话,我壤驷家可是鄙夷的很呢!封司麟,你难道不该负荆请罪在我壤驷家列祖列宗灵位之前跪上三天三夜以赎罪孽!?”壤驷白凤说得尖锐刻薄至极,她之前一直没有发作,显然是等在最後尘埃即将落定之时予以重击,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武林中人最重名声,若然封司麟真的照办,不仅是他,饶是整个奉剑派以後再江湖上都是无颜。

但奉剑派还来不及开口,壤驷白凤继续发作,“至於你这个小娃娃!哼!速速将毒解除!凭借一点小把戏就敢妄自菲薄,今日我便要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你一下!”说罢用力将手中的蛇头拐在地上一砸,看似寻常,早有一道道内息朝聂徵狐撞去,凌厉刁钻至极。

但见聂徵狐神情阴冷,实则是壤驷白凤不该提及他的长辈,无论是师傅和爹爹,在他心目中都是逆鳞,触之者死,壤驷白凤这般诋毁蔑视,实在不该,可是他尚未动手,上官瀛邪却不留痕迹的站在他面前,借由足下换步之余,足底灌入内息一踏,但见两人面前的青砖霎时崩裂成石粉,纷纷扬扬,声音振聋发聩。

“你!你是什麽东西!竟敢和我动手!”壤驷白凤惊怒交织,面容扭曲,让人生怖。

“白凤夫人稍安勿躁,今日之事,对错已无定论,在下上官,愿与白凤夫人赌上三掌,若是夫人能赢,一切自当由白凤夫人发号施令,若是上官侥幸不败,还请白凤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之事,就此为止!”上官瀛邪说的入情入理,明摆是要调停此事。

“你算什麽!简直是口出狂言!”以壤驷白凤的身份,被小辈如此顶撞,早已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奉剑派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

但见厉怀谡在封照泉耳边低语两句,封照泉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上官,然後不假思索,“这位上官少侠愿意替我奉剑派调停,我奉剑派自然感激万分,一切便由少侠决定!”他此言一出,不仅壤驷家人,连奉剑派中人都觉不可思议,可是封照泉在奉剑派乃是至尊之人,根本无人敢搏其言。

壤驷白凤纵横江湖这麽多年,早已老奸巨猾,她狐疑的看了看上官瀛邪,心下已有了对策,“好!痛快!今日壤驷家也由我做主了!哼!小子!我倒要听你说说,这三掌如何来赌!”她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先动手。

“白凤夫人果然性情中人!上官佩服!”上官瀛邪温和一笑,云淡风轻,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却有种内敛风华的出众气质,睥睨天下,“今日之事,想必白凤夫人心中有怨,我与这位小封掌门算是有几分人情,今日便站立不动,堪堪接下白凤夫人三掌,若然侥幸,还请白凤夫人就此为止!”他说的绵里藏针,封司麟一震,望向上官瀛邪,已然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好!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白凤夫人怒斥一声,第一掌凌厉异常,宛如风雷滚动般袭来,即使周遭之人,也可以感觉到那般炽烈的气息,唯独聂徵狐嗤然一笑,神色嫣然,而上官瀛邪侧脸对他一笑,没有任何躲闪或者回击的动作,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并且神色未变。

白凤夫人这门功夫乃是她穷竭毕生自己创出,换做凤冠十三震,这第一掌虽说有试探之意,可也用了五成功力,眼见上官瀛邪甚至连动都未曾动一下,便轻而易举接下,在场不说旁人,单是四位剑圣,便无一人有把握避得这般潇洒和云淡风轻,不仅是楼如稷、瞿蝶宿、封照泉三人,连深深知悉上官瀛邪身份的厉怀谡,也不禁惊诧万分。

“喂,快点好不好!我饿了!”聂徵狐并不夸张的打著呵欠,他才没那麽多功夫陪这边无聊的事情和无聊的人,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和目中无人,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让壤驷白凤气得呼哧呼哧喘息起来。

“第二掌,白凤夫人请便!”上官瀛邪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拍了拍聂徵狐的侧臀,那动作隐蔽而魅惑,让聂徵狐整个人一僵,饶是无论怎样放荡形骸之事他都做过,如今只是被这样一拍,他竟然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不禁有些愠怒,朝上官瀛邪臀後最软的地方用力一掐。

壤驷白凤哪里管得了他们二人打情骂俏,这一次蕴了九成力,竟是要一掌击毙上官瀛邪,但见她步伐诡谲,瞬间游弋到上官瀛邪面门,肉掌已经集中他胸口,而上官瀛邪微微含胸,然後稍微耸肩,壤驷白凤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後退十数步,再看来脸色已经惊变。

“白凤夫人承让了!”上官瀛邪稍微整理一下胸前衣襟,气定神闲拱手,礼数无可挑剔。

“你到底是哪家後生!说!”壤驷白凤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接下她这一掌,并且如此年轻,可谓是一代武学奇才。

上官瀛邪倒是没有隐瞒,“师傅讳号瑟无端,上官不肖,忝为师傅末徒!”

“什麽!你竟然是天极老人的徒弟!”壤驷白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霎时整个殿内静得滴水可闻。

第45章.浮生靥

【第45章 浮生靥】

天极老人之名,在江湖上屹立超过一甲子,早已是一代传奇,高山仰止,他的几位弟子均是一代人杰,而今竟然还有人自称为他的弟子,众人瞠目之时,不禁又暗暗觉得理所当然,如此年轻俊秀的人才,除了天极老人,何人才能教养出来!

“小师弟,休得对白凤夫人无礼!”厉怀谡叹息著终究还是站了出来,当他听到白凤夫人的名号的时候,便心有所感,今日之事,恐怕是无法善终,一直按捺不动,本是想著上官可以力克壤驷白凤,一切大事化小,可谁知,上官竟然丝毫不掩饰师门,心凛之余,又是无可奈何。

“他当真是他的徒弟?”壤驷白凤问厉怀谡,声音竟然带了颤抖,“好好,好一个瑟无端,竟然破了再不收徒的誓言,当年你不收我儿为徒,害我儿夭折,今日我便要清理你的门户,替我儿报仇!看掌!”

眼见著壤驷白凤第三掌袭来,混沌无声,夹挟著风雷之力,她那凤冠十三震俨然瞬间提升至十成功力,穷竭一身气力和超过一甲子的内功,朝上官瀛邪胸腹之间击去,在场诸如封照泉、厉怀谡之类眼力高深之人早已变色,那一掌即使是他们,若然不避不让,硬生生接下也是重伤濒死,可是上官瀛邪偏偏就是不躲不闪,堪堪屹立於此,甚至还保持那般潇洒从容,这般心性气度,乃是他们平生仅见,可谓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於是封照泉和厉怀谡相视默契,已经决意出手相助。

只听一阵闷响,竟是壤驷白凤一声悲鸣,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般跌出来,面色惨白,唇侧露出紫血,双目赤红,濒临走火入魔一般,失神喃语,“乾婆涅陀秘法,你竟然练成了乾婆涅陀秘法!好一个瑟无端!好!好!今日之事,我壤驷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旧恨新仇,必有清算之时!”

壤驷蔚依扶起祖姑婆,神思复杂,今日虽说是她大婚之日,虽说她也有诸多哀怨,可是事已至此,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她不知所措的看了封司麟一眼,然後定了定神,对封照泉说,“封老掌门,我壤驷家就此告辞!是非曲直,他日再说!”说罢和壤驷白凤率先离去.

“今日之事,权且因我封家而其,他日我定当亲自登门拜罪!“封照泉也拱手,以他身份,对待如此一个晚辈,已经是仁至义尽。

“啊啊……唔唔……呜啊啊……”壤驷禅和壤驷承鸣父子狼狈不堪,对封照泉一番聒噪,显然还没有受尽教训。

“蠢材!还不走!丢人现眼!”壤驷白凤狠狠瞪了那不肖子孙两眼,面容狰狞,霎时壤驷禅和壤驷承鸣噤若寒蝉。

一场婚礼,无端生出这麽多是非,在座宾客,还有当事双方根本无人能够料到,壤驷白凤在走出奉剑派的时候,露出阴恻恻的冷笑,今日得罪她壤驷家的人,他日必有厚报,壤驷蔚依却依旧失神,不自觉中,清泪汩汩,不知在想些什麽,壤驷白凤诡谲的笑了笑,“蔚依丫头,不要哭了,我壤驷家的女人,岂是那麽容易受人欺负的!”

奉剑派内,也是一团嘈杂,但是当封照泉等人想到的时候,上官瀛邪和聂徵狐已经失去行踪,那样凤毛麟角的两个人,若然想要走,谁人又能拦住,封照泉和厉怀谡相视,均是神色莫名,封司麟这时抱著孩子走了过来,眉头紧锁,封照泉看他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言外之意,已经原谅於他。

“不是,爹……孩子,孩子他好像有些不对……”封司麟迟疑而担忧的说著,他和封照泉一起再次看向宝宝,原本白白嫩嫩的宝宝脸颊,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满布鲜红色的血丝,宝宝呼吸孱弱,甚至连哭泣的气力都没有了-

“快去请大夫!”封照泉一声怒吼,心急如焚。

徽州城内,临近正午,街上熙熙攘攘,叫卖此起彼伏,寻常百姓,寻常热络,聂徵狐看了看身边依旧气定神闲的上官瀛邪,终於还是按捺不住,“喂,你说的吃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转过这条街,便是飨客居,徵狐,不要著急!”上官瀛邪优雅一笑,单手搭在聂徵狐腰际,这一动作顺其自然,再契合不过。

聂徵狐似乎没有太过在意那多余的手,他眉间一挑,风情魅惑,“姓上官的,你今日可是威风凛凛啊!乾婆涅陀秘法……唷?”

上官瀛邪失笑,“这秘法乃是我师傅一项本领,以反噬攻击内功之力,其余并无称道之处。”他的掌心似有若无再聂徵狐腰际摩挲一阵,故作无辜。

“第一零零位弟子,你不是一项本领都没有学到吗?看来那个老头儿果然是在诳人呢!”聂徵狐似笑非笑,他这般表情却是让人情不自禁打个冷战。

上官瀛邪殊无异色,反而好整以暇,“是我所学均不入流,师傅不肯承认罢了!”他虽不知天极老人当初和聂徵狐是怎麽说的,可是藏起锋芒终归未有错,那一百项绝技他虽有掌握,可论到融会贯通不过区区三十六项,而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只有三项,贪多而不足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那我倒要问问,堂堂息魂帝尊,最为得意的武功是什麽呢!”聂徵狐也生得兴趣。

上官瀛邪笑而不答,指著一处牌楼,“飨客居到了!”

聂徵狐看到那和寻常酒肆没有任何不同之处的地方,撇了撇嘴“这就是你要请我的地方?不过如此!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我倒是非常好奇,你那所谓最得意的武功……”

上官瀛邪倒是故意吊起了对方的胃口,“徵狐,这飨客居以什锦菜蔬烹制,百合迎凤席乃是最著名的酒席,我们两人不如试试?”

聂徵狐笑得狡猾,舔了舔唇,“我此刻最想要吃掉你!”

宴是好宴,似乎从年前一直奔波不断的两人,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相对,聂徵狐懒得计较太多,倒是一心在那百合迎凤席,上官瀛邪不断夹菜介绍,即使动作殷勤,却又只会让人觉得顺其自然,连上菜的小二都是一个机敏灵巧的人物,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宴至一半,聂徵狐忽发一言,“难道这便是息魂帝尊的待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那小二足下扎实,气度不凡,绝非寻常店小二,而上官瀛邪又是如此熟稔,此地想必便是息魂一处产业。

上官瀛邪但笑,“息魂上下数千众,也是要吃饭的啊!不过这里的人只认识他们的宫主,却不认得我呢!”息魂乃是极其森严的一个武林组织,落迦山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上去的。

聂徵狐挑眉,用足尖踢了踢上官瀛邪的膝盖,“喂!难道有人准备把你除掉不成?看你这般软弱可欺,在帝尊的位置上不好受吧!”

上官瀛邪也未生气,“我软弱可欺?你要不要试试,我究竟怎样‘硬’……”他说著说著,径自拽过聂徵狐的手,覆在下腹敏感之处,那里一片坚硬饱满的触感,显是已经动情。

“切!早春就开始乱发情!若真是痒得很的话叫声好哥哥,我便替你止痒一番!”聂徵狐才不会示弱,他本就放荡不羁,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肆意调情,再加上上官瀛邪名正言顺乃是他的侍寝,他不暇细思,欺身便吻了过去,上下一阵摸索,两个人唇舌交缠,自有暧昧难言。

并不狭小的雅间,霎时变得有些炽热起来,聂徵狐的唇堪堪游弋到上官瀛邪耳际,抿咬了一下他白皙的耳垂,“你身边那四个妾室到底能不能满足你啊……啧啧,终日宣淫,小心纵欲过度早衰早死!”

上官瀛邪不轻不重的在他乳尖一掐,“有闻名天下的寻魔医在身边,我还用担心这些事情吗?”他唇侧噙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对方颊侧啄吻一下。

“那可不好说,我的人……自然要全然忠实於我……如若你敢再去碰那些莺莺燕燕……我可有十八般酷刑等著你,看你是想要终身不举……还是干脆烂到骨髓里好了……”聂徵狐指尖锋芒毕露,一根长针一根毫针已经顺延著上官瀛邪的下腹一直向下,那玄色衣衫描绣的金线被勾起毛边,凌乱中,有种糜烂的美。

“世间红尘软障重重,惟一人足一生!”上官瀛邪似真非真的说著,看向聂徵狐的眼神,却温柔似乎能够腻出水来,虚情假意,抑或海枯石烂,这一刻情浓,却是实在得很。

“那你可要小心了,最好不要被毒死!”聂徵狐嗖的一下从上官瀛邪怀中抽身,有些事情,游戏人生则可,太过认真,便不好玩了。

他二人正在相视之间,忽然神情一起凛然起来,朝著雅间东南角看去。上官瀛邪眼神变得凌厉而莫测高深,“阁下何必藏头露面,一杯水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面墙,赫然龟裂,从中走出一个浑身充满死气的男子,那男子其貌不扬,眼神昏暗,唇上干裂,一袭灰袍也满布著烟尘,那男子眼白部分极多,俨然死鱼一般,他枯槁般的左手执起一把剑,缓缓开口,“剑命魍囚,取汝性命!”说罢整个人仿佛融入那柄剑中,朝上官瀛邪冲去。

转瞬之间,上官瀛邪上前一步,将聂徵狐全然笼罩在身後,然後反手执起缱神剑,那魍囚剑来势汹汹,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两剑相抵,竟然激发出一道道火花,可见两人此招功力,竟然在伯仲之间。

“杀手族排名第七的杀手,柏凄牢!”聂徵狐眼神波澜不惊的说道,甚至带了几分轻蔑之意,他倒是等著看,这个胆敢把自己压在身後的男人,究竟有几分胆识保护自己,哼!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而上官瀛邪和柏凄牢已经交手超过百余回合,两人的剑势越来越快,化作一团光影,几乎不可见,可是诡谲的是,此间动静如此之大,可是外面并无喧嚣惊扰之声,反而静得让人生怖,就仿佛是……整座飨客居已经被清空,设置牢笼陷阱,等待这一战一般!聂徵狐思及此,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看来,他是不幸言中,那位息魂帝尊的位置,果然也坐得不牢稳!

眼见两人越战越酣,桌上原本精致的酒席,也随著剑芒星星点点,一片狼藉,盘盏破裂之声不绝於耳,聂徵狐懒洋洋的叫道,“喂,搞成这样,你让我吃什麽啊!”

“稍安勿躁!再等一下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上官瀛邪径自调笑,竟然还有几分气定神闲,俨然他已经居於上风。

“啐!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吧!帝尊大人!”聂徵狐拉长音调,调侃之意形於外,早已听到,外面数个足音袭来,想必这柏凄牢只是先手,更有後手欺身而至。

“放心!徵狐,等一下你想要吃什麽!”上官瀛邪转身一击,剑速极慢,却繁复精妙,万千剑花凌乱飘落,内力贯穿其间,逼得柏凄牢被迫退後数步,整个人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陷入其间,吐出一口淤血,双目眦裂。

“再来一桌这百合迎凤席如何!”聂徵狐看著又有赤黄青黑靛五色身影袭来,不禁冷哼,“杀手一族的五行噬将,排名第四!喂!上官!你的面子不小啊!”

那五人低叱一声便加入战局,以五敌一,势在一击致命,根本不多言,上官瀛邪深陷重重厉芒当中,却依旧觑著空闲对聂徵狐说,“徵狐,你刚才不是问我,最为得意的武功是什麽吗?师傅曾教我,世间武功重重,学无止境,万源归宗,却要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武功才是最好的武功,我自幼对剑情有独锺,纵览天下剑术无数,又得到缱神剑,於是自创剑法,命名悬蒹,虽然目前只有三式,你可愿一赏?”

“悬蒹?第一式为何?”聂徵狐倒是饶有兴致起来,即使身在这杀手围攻的乱局之中,那人依旧风采翩然,不经意,让人镌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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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留一命

【第46章.留一命】

他这边举重若轻,潇洒异常,可是柏凄牢等六人哪里肯给他机会施展杀招,彼此自有默契,一拥而上,霎时一片银光凛冽,杀气纵横,这六人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则也不会再杀手榜上有如此高的排名,聂徵狐开始还是好整以暇的看,眼见上官瀛邪状若寻常的举起缱神剑,然後一击简简单单的砍劈,朝柏凄牢袭来,柏凄牢更是全力以赴,旨在抵挡这一击,然後牵制住上官瀛邪,好让其余五人得手。

谁知,这一剑,竟然让柏凄牢整个人向後一直倒退,虎口迸裂生疼,胸臆之间一阵沸腾,喷吐鲜血不止,显是受了重伤!

“快拦住他!”那五行噬将中的蓝酬眼力颇高,看上官瀛邪这一剑显然不仅如此,根本就是留有无数後招,他下一个目标,眼看就是五行噬将中的赤炎。

赤炎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豁出去使起杀招,一对离魂勾舞得虎虎生威,寻常人还不敢轻易去接。

可是下一瞬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五行噬将中的黄岐和黑辙胸前裂开两道寸余深的狰狞伤口,甚至连他们两个人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众人诡谲恐惧的眼神之後,才後知後觉,一阵痛苦嘶吼,“啊啊……”

不过一招,柏凄牢和黄岐、黑辙已然没有太大威慑力,上官瀛邪竟然在施展如此恐怖的剑招之後,深情款款的对聂徵狐说,“如何,这第一招,唤作‘留一命’!”

“留一命,好名字,不过倒是有些名不副实,我问你,你到底留了谁的性命!”聂徵狐还在一旁指指点点,在他眼中剩下没有受伤的三人仿佛已经都是骷髅人形一般。

上官瀛邪缓缓将缱神剑入鞘,这时再看五行噬将中的青鸦,左胸口上竟然多了一个血洞,而蓝酬和赤炎的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这三个人软绵绵的倒下,死不瞑目,而黄岐和黑辙,也终於不甘的倒地,只有入的气没有出的气,看来这留一命,只剩下重伤不已的柏凄牢。

“好!阁下好剑法!咳咳……咳咳……”柏凄牢神情呆板入骨,说这般话也是生硬不堪,他委顿的蜷缩在地,以一种特殊的姿势。

“有趣至极,看来留的一条狗命是他了!”聂徵狐扶手而笑,看向上官瀛邪的眼神有些深邃起来,他毕竟是寻魔医。

“这里已经凌乱不堪,不若我们换个地方继续?”上官瀛邪走向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朝门外走去,他根本没有去看柏凄牢一眼,也没有多问什麽,对於一个杀手而言,任务失败就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在杀手榜居於高位的人。

可是聂徵狐从上官瀛邪微微颤抖的手中还是感觉到了不妥,他不留痕迹的回握住他,一股温热绵长的气息顺延著他的掌心渗入他四肢百骸。

上官瀛邪顿觉神思清晰一点,也不转身看他,只是唇侧凝了一抹神秘的微笑,用力握紧对方的手,他二人这般相携走出飨客居,那沿途一地狼藉尸身,惨不忍睹,即使寻魔医,也不禁嫌恶的皱眉,“好大的手笔!”

上官瀛邪深深看著那些毙命的食客和飨客居中人,其间不乏息魂苍龙宫的侍卫高手,这般无声无息的被干掉,显然,一切早有预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君临天下。

“今日之事,他日必还!”他显然是对柏凄牢所说,或者透过柏凄牢,对那背後的主使者和杀手一族某些过度猖狂的势力所说,楼上雅间中的柏凄牢双目紧闭,面色惨然,而楼下的上官瀛邪,终於忍不住胸臆间气血翻涌,喉头一震。

“受那个老妖婆三掌也不好受吧,偏偏还要逞能,留一命,好一个留一命,小心最後连自己小命都丢掉!”聂徵狐塞给他一颗香气四溢的翠绿色丹丸,上官瀛邪也不多问,径自吞咽,一股清凉气息熨帖著自己受伤的肺腑,果然是寻魔医随身携带的灵丹妙药,治疗内伤的效果根本就是立竿见影。

“徵狐,我可以当做是你担心我死掉吗?”上官瀛邪微微一笑,问得小心翼翼。

“……”聂徵狐猛然一阵,若是旁人,他早就言辞嘲讽起来,可是眼看著上官瀛邪,那满眼期待与诚心实意,他忽然有一刹那的动摇,仿佛不幸言中,但毕竟寻魔医还是寻魔医,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紊乱的心绪,不轻不重在上官瀛邪胸口捶打一阵,“我自然是担心你死掉啊!这麽美妙而有弹性的躯体,我可是还没有享受够呢!啧啧,能把息魂曜帝压在身下肆意怜爱,我当然是渴求的很呢!”他说著说著,又言辞轻佻,上下其手,光明正大的调戏起来。

上官瀛邪哭笑不得,眼见聂徵狐眼底一闪而逝的迷惘与错愕,随即又被游戏人生放荡形骸的惯常神态掩盖,他心下一动,伸手揽过这个男子,相识以来,数月有余,休戚相关,生死与共,也曾彼此猜疑互相试探,也曾缠绵悱恻床第欢愉,若然真无情,却是虚伪,可是这一刻无情倒是比多情苦,堪堪难过,思及此,上官瀛邪有些怫然的吻了上去,那决然不是一个单纯的亲吻,而是一种角逐般的相争,彼此舌尖绞缠,厮磨不已,然後变成啃啮和挑逗,似乎谁先失控,谁便满盘皆输!

聂徵狐只是一瞬间诧异,随即反击回去,单手按住对方的颈部,吻得近乎暴虐和狂躁,仿佛想要掩饰什麽,又仿佛想要表达什麽,他们身後,是满院狼籍的尸首,街上空无一人,仿佛被特意抹杀一般,甚至血腥味未消,而他们却不顾时间空间,这一刻,只为彼此身体的交流。

直到,数道足音逼近,既然赶在此时此刻,便真的是来者不善了。

终於,还是上官瀛邪最先结束这个亲吻,看向东南侧,那里足音虽轻,可是功力绝非寻常,聂徵狐则是低低啐了一声,看向西北侧,那里数道人影已经逼近,行色匆匆,仿佛有生死之难一般。

“该来的……”上官瀛邪意味深长的笑。

“……总算来了!”聂徵狐却是露出一抹狡猾至极的表情。

烟尘之後,便是三人,都是熟人,封照泉、厉怀谡、还有楼如稷,四大剑圣已来其三,可见一斑。毕竟是自己嫡亲孙儿,封照泉还是心急如焚,见了聂徵狐,没头没尾的劈头便说,“聂公子,快随我去救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聂徵狐倒是拿起了姿态,懒洋洋的觑著他,只是淡笑,冷漠之余还有一丝嘲讽,仿佛刚才封照泉根本就是在鬼哭狼嚎一般。

厉怀谡到底是曾经和寻魔医打过交道,见状已经知悉一二,他微微拱手,以他的辈分已经极其谦卑,“聂公子,您带来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对,还请看在孩子娘亲的份上,出手襄助一番啊!”他虽是这样说著,却还给上官瀛邪一些不留痕迹的小动作暗示,想必是想要这位师弟替自己说情一二。

上官瀛邪却似全然没有看到他这些动作一般,他只是盯著缓缓从街角走过来的另一人,那人一袭青衫,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手中并无兵刃,可是整个人却有种危险之极的气息,那人见了上官瀛邪屈膝半跪,“属下璩尚昂,参见主人!”

原来那人便是息魂苍龙宫宫主璩尚昂,他旁若无人的行礼,对周遭林林总总全然不顾,说是脾性耿直不善作伪也好,说是其他也好,甚至他因为保护帝尊无力谢罪也好,这样一跪,即使是上官瀛邪,也无法挑出半点问题来。

“唔!”上官瀛邪面无表情,此番被杀手一族莫名追杀,而璩尚昂又这般轻巧出现,但凡不是傻子,早已洞悉一二,更何况,有些事情,堪堪就差挑破一层窗纸。

聂徵狐显然对璩尚昂的兴致要比对这几个老家夥高得多,随意挥挥手,“什麽不对,那小鬼分明被下了毒,去找那个老妖婆要解药去吧!哼!这麽哆嗦!”

厉怀谡等三人面面相觑,谁知他们千般提防,还是被白凤夫人偷下毒手,封照泉眼神一凛,正待转身去寻找白凤夫人行迹,厉怀谡却悄悄拉住他,“聂公子,您医术高超,想必这些区区小毒,根本不在您话下!不知……”他的意思是宁可破费求得寻魔医的襄助,也好过封家再去苦苦哀求!驷家。

封照泉自然也清楚厉怀谡的良苦用心,深深叹了口气,“也罢,聂公子,若您能出手救助我孙儿,我御剑派愿意……”

而封照泉这边苦苦哀求,根本没有入聂徵狐耳中,但见他饶有兴致的看著璩尚昂对上官瀛邪传音入密两三句,然後递给他一方女子所用的巾帕,便低眉顺眼,不在作声,而上官瀛邪整个人的气势霎时变了,宛如山岳般无法凌驾,又有陡峰之锐利,他转身对聂徵狐说,“徵狐,我有事情,要先去处理一下……”

“我的侍寝,怎麽如此不良於室!想跑便跑,把我这个主人放在哪里!”聂徵狐大喇喇的说著。

璩尚昂眼底流露出一抹异色,却聪明的没有更加深刻表露,上官瀛邪却不由苦笑,他上前附在聂徵狐耳际,“家姊有事,我必须要回去处理,徵狐,放心,答应你之事,我不会食言的!”说罢自然而然在聂徵狐耳际舔吮一下,他那侧角度特殊,除了他自己,旁人皆无法窥伺此番暧昧举动。

聂徵狐下意识推开他,然後神色有些莫名,冷哼一声,“三月初三,唐门百毒鉴,你我还有一场赌约,莫要忘记!”

“好!三月初三,我们便在那时相见!”上官瀛邪深深看著他,然後毅然转身,施展纤云飞渡离去,实在是事态紧急,否则,他绝不会舍下聂徵狐一人,璩尚昂却是深深看了聂徵狐一眼,然後跟随上官瀛邪一并离去。

而厉怀谡眼见上官瀛邪说走就走,稍微有些不安和懊恼起来,原本有小师弟在身边,他还有几分把握求得寻魔医出手,可是现在轮到他直面寻魔医……

谁知聂徵狐竟然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不就是一个区区白凤老老妖婆吗!哼!既然你们求我,想必已经做好了付大价钱的准备了吧!”

封照泉眼睛一眯,却是无奈点头,虽然这个孙儿乃是半路出来,并且母不详,可是对於封家而言,只有每代长子嫡孙才能继承那胎记,并且继承封家对於剑术武道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之所以无法放弃这个孩子,乃是因为,这一代也只有这个孩子,可以练成封家家传绝学,再无他人。

“那就废话少说,我还忙著呢!”聂徵狐一甩手,率先朝御剑派纵身掠去,他身後厉怀谡和封照泉面面相觑,也没有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便被应允,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楼如稷却是深深的看著上官瀛邪离去的背影,那样的轻功,他分明认得,乃是曾经一位旧友的独门绝技,难道此人,竟是那人的後人!

原本奄奄一息虚弱不堪的婴孩,在几针之後,竟然呼吸渐渐平稳,身上异色已消,陷入酣睡,而婴孩体内的毒素滴落在地,腐蚀一片凹洞,周遭众人瞠目结舌,唯独聂徵狐轻描淡写的说,“生姜、白芷、苍术、黄连各三钱,七碗水熬成一碗水,浇在地板上刷洗便可!”

“多谢聂公子!“眼见著孩子转危为安,封照泉老怀弥慰,而封司麟深深拱手,“聂公子对小儿的深重恩情,封某铭记於心!”

“废话少说!千年紫玉参一枚,万年人性何首乌一枚,九转黄!一枚,三件药材,三月初二送到蜀地承鱼镇,我自有办法找到你们!”聂徵狐一挥手,他并不恋战於此,眼下,有更加有趣的事情等著他。

“聂公子,可否单独一谈!”封司麟将孩子交给旁边奶娘,神色殷切。

“没空!”聂徵狐哪里不知他想要谈何事,深深看他一眼,面带玄机,然後便掠身而出,他一心想走的话,哪里有人能追上。

“麟儿!”封照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想要安慰於他。

“爹!待到筹齐诊金,便由我去吧!”封司麟眼神坚定。

“也罢!为父应你!”封照泉哪里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之事,只是善缘孽缘,都要平心而论了。

第47章.迷情蜂

【第47章.迷情蜂】

早春料峭,已是二月末,春花浪漫,迷情盎然,这座典型江南风情的小镇唤作乌阁镇,虽是不大,但是往来行人也是熙熙攘攘,镇上一处酒馆唤作“离氏”,平白无奇,这日晌午,却有一个男子兴致怡然的走入。

店小二哪里见过如此风采逼人的男子,一袭绛袍,容颜绝俗,比那镇上青花楼的红花魁还要豔绝三分,他目瞪口呆的立在当场,竟是连招呼都忘记去打。

“一壶三十年女儿红,一碟熟牛肉,一盘菜蔬!”男子也不理睬他,扔过来几两碎银,径自坐在临床的位置。

“啊啊……好好!大爷您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忙不迭的跑到後厨,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他此番可是遇到贵人了。

那人,正是从徽州一路向东行的聂徵狐。那日离开奉剑派,他闲来无事,一路信步而行,却总是意兴阑珊,直到坐在此地,看著身边环绕了几只狂蜂,他不禁有些恼火起来。

那蜂,乃是邃血小筑饲养的迷情蜂,专为追踪幽昙花的香气而至,而聂徵狐当初与上官瀛邪分道而行之时,早已趁机在他身上下了幽昙花粉,纵使相隔千里,迷情蜂也有办法找到他。

可是该死的是,两人也有说好三月初三百毒鉴上再相见,还有十余日,自己竟朝著相反方向一路前行,明明是他先行离去,自己为何要寻他至此!

聂徵狐想不通此节,只是觉得烦闷异常,思及那个男子销魂之处,有些燥热起来,寻魔医向来都是食色无忌,恰好店小二此刻端著酒菜上来,他径自又扔给对方一块碎银,“这里的花街在什麽地方?哪家最好?”

店小二一怔,随即眯著眼谦卑的笑,“大爷您可以去青花楼,我们乌阁镇地方不大,但是楼里的姑娘无论样貌还是功夫都是一流的!”

“小倌呢?”

聂徵狐倒是无所禁忌,那店小二毕竟是小地方的人,见识不广,见这个神仙般的客人,竟然如此理所当然说著这般禁忌的情事,不禁有些冷汗,不过他倒是极力镇定,“大爷您还真是问对了人,我们乌阁镇花街的生意可是在这江南都是有名的,小的我有一个兄弟在那垂柳楼做护院,若是找那男倌儿的话,您直接去找姒老板,我们这地方虽小,可是绝对能让您满意!”

“垂柳楼,姒老板吗?……”聂徵狐稍微觉得刚才的郁结之气,顺畅了一些,世间男子,又非那个复姓上官双字瀛邪的混蛋一人!

入夜的乌阁镇,少了白天的热络,显得寂静几分,偏偏在城南的花街,灯火璀璨,香氛满路,更是妖娆。这乌阁镇虽不大,但是方圆百里之内再无村镇,都是荒山野岭,一直延伸到东海渔村,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这乌阁镇成为四方融会之地,乌阁镇的花街,共有一十一家妓院,三家男馆,脂粉浓妆,轻纱覆体,显得分外妖娆。

聂徵狐技巧的掠过一个个拉客的美貌风尘中人,径自来到垂柳楼边,门口便是两个稚嫩娇俏的少年,见到聂徵狐立即围上来,“公子是要喝酒还是听琴!”

“有什麽分别?”聂徵狐随性捏了捏少年的脸颊,笑的不怀好意。

“公子您好有趣!”那少年扭捏一阵,哪里见过聂徵狐这般如此俊美的男子,早已是昏了半晌,“喝酒的话我们有素君,听曲的话我们有绫白,公子您是……”

“我对你们那位姒老板,颇有兴致!”聂徵狐径自搬出从店小二口中得到的人名。

“啊!老板他……”少年刚想要说,老板其实不接客,这时一个白衫男子径自迎出,不留痕迹的推开不懂事的少年,整个人仿佛水蛇一般妖孽的缠在聂徵狐身上,一双狐媚的大眼,闪烁著勾魂夺魄的光芒。

“唷!这位公子来找我姒文,可真是稀奇呢!”那声音带著一种奇特的沙哑,但凡男子听了,都会从腰侧浮起一种难以形容的酥麻。

“买你一夜,好好服侍我!”聂徵狐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扔给他三片金叶子。

“公子出手好阔气!姒文我舍命陪了!”那妖孽般的男子色如春花般灿烂。

一间华贵的寝居,雕琢精致,淡粉色的幔帐,仿佛寻常寻欢所般,铜质香炉内的熏香嫋娜不散,空气漂浮著淡淡的诡谲味道。

聂徵狐意兴阑珊的斜倚在软塌上,他胯下衣衫凌乱,白色的软绸亵裤已被褪至大腿,一颗头颅上下起伏,若然居高临下,颇有几分情色之意。

“这就是你这‘吞金喉’的本事?”聂徵狐百无聊赖的说著。

那姒文一怔,扬起一番被情欲浸染的脸,“公子,您那宝贝如此之大,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啊!姒文吹得口舌都酸了,公子也不怜惜一番!”

聂徵狐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半软不硬的男性,上面水光淋漓,姒文嫣红的唇侧,甚至黏了几根黑色毛发,显然他已拿出了看家本领,聂徵狐嗤笑一声,“就这样,你还想挣我的金叶子?”

姒文乃是生张熟魏之人,虽然年纪渐长,不能和十四五岁的生嫩小倌相比,可是媚态和经验都非比寻常,但见他不慌不忙的褪下自己亵裤,露出饱满白皙的圆臀,稍微吸气,那道深红到几乎有些发黑的穴缝一张一翕,水色汩汩流淌,“公子,姒文还有一个‘吞金穴’!公子想要一试吗?”

若是寻常男子,早已兽性大发扑了过去,可是聂徵狐此刻只觉兴趣全无,他眼前甚至浮现出那人每次承欢勉力强忍的表情,那样一个立於武林至尊的男子,偏偏在他面前温柔以现,甚至居於下位之时,也有种让人想要摧毁的坚韧并脆弱的矛盾,一想到那俊美无俦的躯体,在自己肆意驰骋中遍布红痕,aì液横流,聂徵狐甚至当场起了反应。

那姒文当然也没有错过,遇到如此俊美的公子,他自然也生爱慕之心,以为自己的挑逗终於起了反应,更加变本加厉的吟哦撩拨,甚至将自己手指插入自己股穴中模仿著苟合的动作,“公子,姒文这里好痒啊……公子……快点……来嘛……”

聂徵狐冷冷哼了一声,见到姒文这般形态做作,欲焰全熄,他低吼一声,“滚……”弹指送出一阵罡风,击中姒文昏穴,姒文应声而倒,而聂徵狐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整理一下衣衫,径自走出去。

这区区垂柳楼,不过如此!

……

可是毕竟姐儿爱俏,自有庸脂俗粉,一见聂徵狐便整个人都贴上去,用半露酥胸磨蹭著他的手臂,“公子……被垂柳楼那群妖孽惊吓了吧!来我们颐红苑嘛!让我们兰燕给您好好吹箫一曲!保证您每个毛孔都万分舒畅!”

旁边还有衣著暴露的少年不甘示弱,“公子,吹箫有什麽稀奇,还是让我们绿波公子为您来一出後庭花,保证您流连忘返!”

“兰燕、绿波……是吗?”聂徵狐唇侧有些狰狞起来,“等一下让我一个一个试!”

当他再度置身於花街之中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後的清晨,这两日来,红男绿女继续莺莺燕燕,聂徵狐走过一家又一家,一连唤了二十三个头牌,那些欢场男女冲著聂徵狐出手大方,俊美邪肆,无比想方设法勾引求欢,谁知竟然无一人可以引起他些微欢愉,整条花街已经流传著这位看似出类拔萃的公子其实只是一个花架子,聂徵狐自然不会和这些乡野愚人计较,可是他还是益发恼怒和躁动起来。

自从他十三岁晓人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的境况,世间男男女女,从未有过如此绮惑迷恋之地,如今竟然只一个认识寥寥数月的上官瀛邪,让他面对如此花样百出的境遇,竟然无从反应,让他羞怒异常。身边萦绕著几只迷情蜂,继续朝东飞著,聂徵狐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找到那个竟然胆敢离自己而去的男子,然後狠狠凌虐他三天三夜!一思及此,他浑身便再度骚热起来,一改面对那些欢场中人颓态。可是他全然忘记,当初分别之时,他甚至还带著幸灾乐祸的心思,谁知黯然销魂者,果然惟别而已。

三日後,一座名叫庆虞的小镇,大概是临近海边的关系,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海腥味道,傍晚时分,夕阳西垂,原本热闹的小镇渐渐安静下来,街口,却缓缓走来一个绛袍男子,面色冷峻,神情不善,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一般,这三日荒山野岭,一路风餐露宿,对於寻魔医而言,向来锦衣玉食,哪里受过如此委屈,所以,他将所有的怨愤,全部都累积著,窃窃咬牙切齿,也已想好十大酷刑,好好伺候那个胆敢逃离自己身边的男子!

可惜一切本末倒置,堂堂息魂曜帝,这笔糊涂怨帐倒是受定了。

空气中,不知为何,逐渐弥漫起一层雾气,聂徵狐不禁皱了一下眉,然後舔了舔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这血腥味道,果然是他喜欢的。

身体周遭飞旋的迷情蜂似著魔般,一起朝一个方向飞去,聂徵狐眼神一凛,玩味的笑,看来,今夜可是有好戏看了。

信步跟著迷情蜂走著,绕了几圈,赫然来到一家酒楼上,那酒楼雾色阴霾中竟然显得格外巍峨,不似这般偏远小镇应该有的,可是却屹立於此,想来绝非凡地。聂徵狐仰头看著这座四层於高的楼阁,纵身一跃,整个人竟然贴在四楼窗棂上,里面的声音赫然传出来:

“帝尊,心儿小姐现在身在何处,我的确不知啊!家侄女狂妄鲁莽至极,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训她!”一个惶恐万分的苍老声音,颤颤巍巍的说著。

“璩!”这声音,显然是上官瀛邪,可是有种睥睨天下的施压。

“是!帝尊!”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显然有些过度拘谨,“二月十四日,云妃携心儿小姐离开洛迦山,一路朝东北,过澧城、凤县、逄州三地,於二月廿日到达庆虞镇,和云合锋在城东城隍庙里见过一次,随即不知所踪!”

“云合锋!”

“帝尊!我……我是和绫染见过,可是当时没有见心儿小姐啊!如果我知道她竟然胆敢带心儿小姐四处乱跑,我我……”

一阵闷响响起,然後又是一阵嘶吼呻吟,聂徵狐好奇点开窗纸,看见地上趴伏著一个胖子,一摊血迹赤裸裸的呈现在面前,再看去,果然上官瀛邪一袭黑衫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剑,阴沈仿佛地狱阎罗一般,看到这般的上官,聂徵狐不禁又舔了舔唇,勾起一弯狡猾的笑,果然,越是这般强悍,他征服起来越是够劲儿!

“想要命的话!废话少说!”上官瀛邪冷肃的说,凡人自有逆鳞,触之者死,而他的逆鳞,想必正有这个唤作心儿的少女。

“……”地上的云合锋满脸肥肉伴随著血迹乱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璩!动刑!”

“帝尊!看他这样,想必的确不知心儿小姐的行踪,不如……”

“玉衡!”上官瀛邪根本没有看一旁求情的璩尚昂,径自吩咐,他身後一个男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然後一手拎起足有两百余斤重的云合锋,另一手闪出一抹利刃,朝他乱颤的肥肉割去。

“帝尊!饶了我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帝尊!帝尊饶命!宫主!宫主救我……”

上官瀛邪瞥了一眼璩尚昂,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释一般,璩尚昂终於一咬牙,退後半步,即使他是苍龙宫主,可是面前的,乃是息魂帝尊,那个立於江湖最巅峰的男人,那个渡过十八层地狱闯过八十一劫难的男子,既然有实力继承帝尊的名号并且足足稳坐五年,便足以说明一切。

“等一下!”这时,一阵女子的叫嚷传来,打破了一触即发的氛围,那是一个豔若桃李的女子,极其娇豔欲滴,一袭粉色轻纱,勾勒出绝美曼妙的躯体,平心而论,那样一个女子,可以令世间大多数男子趋之若鹜。

“帝尊是找绫染!何必为难我叔父!”那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让人如闻兰馨。

第48章.昙梦泽

【第48章.昙梦泽】

即使是聂徵狐,若换个场合见到这女子,也会觉得美豔一词似乎专是为她而生,可是此情此景,聂徵狐却是无心欣赏名花,倒是一心等著看,那位所谓息魂曜帝,到底是何如作为。

“心儿呢?”上官瀛邪无动於衷,红颜如枯骨。

“帝尊心中只有心儿,难道我们这些枕畔人,都是形同虚设?”云绫染外柔内刚,生性秉烈,话中竟是绵里藏针。

“我只问你最後一次,心儿人在哪里!”上官瀛邪冷冷的说著。

“……”云绫染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饱满的胸脯上下乱颤一番,终究还是弱了气势,“心儿在外面……”

话音未落,上官瀛邪整个人已跃至门外,再回来时,怀中已经多了一个美貌稚弱的女子,那女子一露面,霎时云绫染得万千风采全部黯淡,竟比不上对方万分之一。

“心儿,你还好吧!”上官瀛邪看著女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的问著,眼底焦虑,竟然丝毫不作伪。

“小曜!小曜!心儿要回家!心儿不想跟云云出来玩!”那女子一开口,显出稚嫩之意,明显和容颜不符。

“好!心儿,我让天璇送你回家好不好!”上官瀛邪温柔似水般说,仿佛害怕惊扰少女。

“嗯!嗯!我喜欢小璇!我要跟小璇回家!”少女忙不迭的点头,娇嫩可爱。

上官瀛邪一挥手,又一个黑衣少女现身,扶起心儿,对他点头示意,上官瀛邪吩咐道,“准备车驾,立即动身回洛迦山,沿途启动地级护卫!你需与小姐寸步不移!”

“属下遵命!”天璇低头致意,然後细声安抚著心儿先行退下,等到她们走远,上官瀛邪冷冽的眼神已然扫向云绫染,云绫染整个人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的回望於他。

“帝尊要降罪於我吗!绫染一切都接受!只要帝尊愿意多看绫染一眼,就是让绫染去死,绫染也心甘情愿!”云绫染语带哭腔的说著,楚楚可怜。

“後宫之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去找袖妃领刑吧!”上官瀛邪淡淡的说,冷漠最是肃杀。

“後宫!帝尊还承认绫染是您的妃子吗!您曾否正眼看过绫染一次?!”云绫染似乎已经豁出去一般,“好!我去找袖妃!什麽刑罚我都认了!”此刻她似乎哀默,已经大过心死。

上官瀛邪一挥手,云绫染沈默退下,只是在她经过上官瀛邪的刹那,露出一抹凄豔的笑容,她身上一股桃花异香浓郁,上官瀛邪嗅得此味觉得不妥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他觉得胸臆之间沈闷郁结,筋脉似乎全部都阻滞一般。

“云绫染!你!”上官瀛邪冷冷觑著那有著芙蓉般美丽脸庞的女子,但见她双颊桃红,唇色嫣然,一泓鲜血顺延著齿缝淌下-

“上官,不要再抵抗了,这‘昙梦泽’可是苗疆最狠毒的蛊虫!”旁边一直沈默的璩尚昂,缓缓的说,而地上原本委琐的云合锋,也胆大妄为的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著上官瀛邪,一盘棋局,此刻落子定胜负。

上官瀛邪看了看这设下圈套意欲谋害於他的三人,又看了看同样受了蛊毒瘫软在地的贴身护卫玉衡,却是摇头而笑,仿佛这些人所作所为,在他眼底,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

“你笑什麽!上官!这一次你死定了!”那云合锋见大局已定,颐指气使起来。

“从一开始心儿被你带走,到杀手一族袭击与我,再到今日你将我诱至此处,不过如此的把戏,璩,你便同云长老同流合污了吗?”上官瀛邪看著璩尚昂,不无遗憾的说著,五位星宫宫主乃是与他当初共同经过历练而出,他哪里想到,仅仅是过了五年,一切皆已变味。

“师命难为!”璩尚昂深深说道,他的师傅云合霆,便是息魂四大长老之一,也是云绫染的爹亲,云合锋的兄长。

“妻命也难为!上官瀛邪,你明知我倾慕於你,却视我如粪土,今日我便与你斩断前缘,我师兄爱我怜我,待我亲手葬送你的性命之後,我便嫁他为妻!”云绫染容颜扭曲的说著,哪里还有刚才佳人风貌,“只要我催动母蛊,你体内的筋脉将全部被蛊虫啃断,到时我要你眼睁睁看著自己绝世武功尽失,筋脉尽碎而死!”

她这般恐吓本来很有架势,偏偏一旁不合时宜的笑声传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唯独上官瀛邪,唇侧露出一抹神秘的弧度。

“谁!是谁在那里!”云合锋第一次叫嚣起来,他是一个极其胆小的人,这一次敢如此叛变,全部都是为了他的兄长。

朝北的窗户缓缓打开,一个红袍男子一跃而进,那男子有著一如美玉般的容颜,让云合锋霎时宛如猪哥般傻了眼,而一旁的璩尚昂立即警惕的拔出长剑,他当然认得此人,正是曾经伴在那位帝尊身边的寻魔医。

“哼!不要以为有人来你就可以获救!这昙梦泽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你就甘心赴死吧!”云绫染有著女性本能的直觉,见到聂徵狐突兀於此,且一直用一种兴味的眼神看著上官瀛邪,厉声呵斥。

“你杀了他更好!这个男子胆敢对我始乱终弃,我恨不得将碎尸万段,昙梦泽这种下三滥的蛊毒算什麽,我这里还有一瓶阎罗灭,怎麽样,要不要来试试!”聂徵狐似笑非笑的从怀中药囊拿出一支殷红的玉瓶,随意滴了两滴在地上,一阵毒烟滋滋作响。

云绫染一时间有些迷惘,璩尚昂却冷冷的说,“聂公子,这乃是我息魂内部之事,请勿插手!”和寻魔医妄起冲突,显然不智。

“哼!此人与我有约,乃是我的侍寝,不信你们问问他!”聂徵狐挑眉,风情雅致。

“你!怎麽可能!”云绫染显然无法相信自己倾心以对之人竟然甘心雌伏与此人,她瞪圆双眼,困惑而愤怒的瞪著上官瀛邪。

“徵狐,你为何要来!”上官瀛邪却旁若无人的,深情款款的问,此情此景,柳暗花明,却是心心相印,自有灵犀,所以他已然按捺不住胸臆间的激越澎湃,一再追问。

“……我想要怎麽整治他,甚至将他碎尸万段,都是我的事情,可是若有人想要碰我寻魔医的禁脔……你们倒是可以试一试!”聂徵狐置若罔闻,继续威胁著。

“徵狐,我们不是早已约好在唐门相见,为何要追来!”上官瀛邪却不死心,一直追问。

“……死上官!你真的很罗嗦!”聂徵狐实在忍无可忍,叱责一番。

上官瀛邪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徵狐,我知你心中有我,所以才一路相随,徵狐,这份情意,我不负你!”他此刻盟约,信誓旦旦,此言一出,全场惊呆,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冷硬如息魂曜帝,竟然会在此情此景,对一个男子做出如此表白。

“怎麽可能……上官瀛邪……你不要以为在这里演戏我便会放过你!”云绫染泪眼凄厉,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快点杀了他们,省的夜长梦多!”云合锋分不清楚状况,只是本能不安的想要斩草除根。

“云副宫主!你可以闭嘴了!”璩尚昂冷愈冰霜,手中长剑握紧,随时准备出手,越是诡谲之时,越要小心谨慎。

“情意?!”聂徵狐仿佛听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你一边在这里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边还在这里说不负我?”他原本只是顺著上官瀛邪的尾音戏耍於他,可是谁知道,话音一出,竟然也带了几分自己都无从把握的情绪。

“我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徵狐,之前曾纳四妃,是息魂的规矩,再说那时,你我未曾相识,自相识过後,我为你守身如玉,便只有你一人!”上官瀛邪继续说著肉麻至极的情话,却又情真意切,让在场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纳四妃还不够多吗!”聂徵狐下意识的回答,一开口便後悔。

果然上官瀛邪狡猾的笑,“徵狐,你果然是吃醋了!”那笑容带了几分宠溺爱怜,让聂徵狐不禁有些恼火-

“死上官,你活该被蛊毒攻心筋脉尽裂而死!”

他此言一出,霎时云绫染、璩尚昂和云合锋再度紧绷起来,一触即发。

偏偏此刻情势最为居於劣势的上官瀛邪,一派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有什麽事情可以让他萦怀一般,他看著聂徵狐,深深的说,“作为息魂帝尊,我只想效仿上任焰帝,将一生交付一人,徵狐,你可愿做那唯一一人?!”

此言一出,不仅是云绫染,连璩尚昂和云合锋脸色也都变了,上任焰帝,乃是息魂成立数百年来唯一一个死於四十岁前的帝尊,他与一男子倾心相恋,不容於世,最後双双殉情跳崖,也正是从此间开始,息魂对於男风稍有缓和,以至於到了上官瀛邪,竟然公然纳两位男妃,可是保守一脉之人,依旧对此男风抗拒异常。

而聂徵狐却眯起眼来,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看著上官瀛邪,许久不做声,然後挥手一阵淡粉色的绮丽烟霞,云绫染忽然腹痛难忍起来。

“你!你这个魔头,到底做什麽!”云绫染整个人虚弱的倒入璩尚昂怀中,面如纸色。

“引凰丹,你猜猜看,母蛊到底是喜欢沈睡於你体内,还是喜欢爬出来吃这引凰丹!”聂徵狐邪恶的笑,他是动了真格。

上官瀛邪洒脱一笑,他知道,这个男子已经无声告知自己答案,一生与一人,惟卿而已。

“你,你!呕……”云绫染一阵干恶,口中竟然吐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蛊虫,肥硕的躯体在地上缓慢爬著,她整个人却如断线风筝般昏死过去,胸襟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渍。

“绫染!绫染……”璩尚昂眼见心爱之人忽然昏死,情势急转直下,惊怒交织,恶狠狠地盯著聂徵狐,早已无之前气定神闲的态度。

再见那蛊虫沾染到地上的引凰丹粉末,宛如入油锅般,整条躯体滋滋作响不断融化缩小,最终化为一滩形骸,聂徵狐走近上官瀛邪,单手朝他背心一掌,上官瀛邪只觉淤阻的筋脉渐渐畅通起来,一口鲜豔至极致的血吐出,蛊毒解於无形。

“我可不是答应了你什麽!“聂徵狐见上官瀛邪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稍微有些别扭起来。

“我知道,徵狐,你什麽都没有答应我!”上官瀛邪也不著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这个男子耗一辈子。

“喂喂!不要拿你那个什麽破‘一生只一人’的念头硬往我身上套!上官瀛邪,我警告你!你只是我区区一个侍寝而已,世间红男绿女倾慕於我的人成百上千,哼!你以为你算什麽东西!”聂徵狐忽然有些後悔起来,他真的不该那麽简单便他解蛊毒,便是即使听到他的暮和衡巽,也不该一时冲动。

“徵狐,我不会!”上官瀛邪暗自在心间却说,一生只一人,便是你我,谁都无法逃过这缘分及宿命。

聂徵狐一时语噎,向来言语犀利的寻魔医,竟然这一刻有些怔忪恍惚,想起初次相逢僵命城中的种种险阻,然後震天堡的绮豔缠绵,再到唐门的营营算计,直至琅湮山上的销魂夺魄,然後脑海中突兀浮现那人替自己拔出蛇牙时的一情一景,以及这一路的浮躁难堪,忽然有些困惑和茫然,自己什麽时候竟然和这个男子有了如此深的牵绊?!

“聂徵狐!上官瀛邪,今日乃是你们大限之日,你等谁都无法逃离我的苍龙宫!”璩尚昂此刻已将云绫染暂时交给云合锋照料,从怀中拿出一支响哨,以某种奇怪的节奏吹动起来。

“砰-砰-砰-砰……”一阵沈重又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袭来,一股浓郁的冰寒煞气袭来,让屋内凭空冷了几分。

上官瀛邪却不留痕迹揽住聂徵狐腰身,轻轻用颊侧磨蹭一下对方的发丝,深情款款的说,“徵狐,谢你……来救我!”

“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狠狠整治於你!哼!身为侍寝,竟然敢私自逃离主人身边!”聂徵狐却朝上官瀛邪腰侧狠狠掐了一记。

那诡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璩尚昂阴鸷的撇了撇嘴。

第49章.毒甲阵

第49章.毒甲阵

忽然一阵阴风,从不算宽阔的楼梯口,霎时涌来四五十个穿著铜甲带著头盔的“人”,行动笨拙,挥舞著长枪,枪尖一点黑芒,让人不寒而栗。

“喂!他不是你的属下吗?这等忤逆,看来你的为人真的不怎麽好啊!”聂徵狐眼底闪过一抹厉芒,眼下这形势,可是他喜欢的很,这可是……

“徵狐,让你见笑了……”上官瀛邪却殊无惊惶,“璩,这毒甲阵,终於也出手了吗?”

璩尚昂深深看著他,许久才说,“或许我无法留住你性命,但是今日,你的确不能如此轻易离去!”

上官瀛邪横起缱神剑,斜斜一举,一道剑气逼来,让已经扑向他的三四个“毒甲人”支离破碎,那根本算不上是人,被毒物浸泡淬炼,根本就是只有本能反应没有意识的活死人,“今日一战,自此之後,炼魂路上,再无你之位置!”

璩尚昂一震,炼魂路,他也曾和其他几位宫主、长老连同上官瀛邪一同闯过,生死之间的恩情,的确难以言表,可是很多事情,明知是错,却也已经错了,再无退路,他看了看在云合锋怀中虚弱惨白的云绫染,为了这个女子,一切,也是值得了,於是他再一次吹动哨音,三长两短,急促有力,竟是带著某种奇特的命令口吻。

那一群“毒甲人”霎时蜂拥而上,挥舞著手中长枪,全部都朝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两人冲来,一股让人作呕的檀腥味道充斥鼻翼,让人神智弭乱。

上官瀛邪以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反握长剑,气定神闲对聂徵狐说,“徵狐,我所创的‘留一命,你已看过,再来看看这一招‘雁双袭’!”

他话音刚落,但见缱神剑已经迸发出万道剑芒,飘渺随性,每一道剑芒却袭向一个毒甲人,中者即倒,不过三息,原本凶神恶煞的毒甲人,只剩几个在苟延残喘。

这一剑走得是飘渺灵动一脉,狠绝异常,剑势虽轻,但是剑意却狠,故而那群攻而上的毒甲人,一一毙命。

“好剑!”饶是聂徵狐一向眼界颇高,这一次也出口称赞,随即意兴勃发,反手抽出觐鬼刀,“这里煞气正浓,我的觐鬼,也好久没有这般渴血了!”他一刀直劈而下,一个刚爬起来妄求偷袭的毒甲人四肢碎裂开去。

“快点杀了他们啊!否则後患无穷!”一旁云合锋眯起黄豆大小的眼惊怒交织的吼道,恨不得将侄女扔到一边亲自上阵,可是连这毒甲阵都控制不住他们,还有谁能!

璩尚昂目光一冷,突兀一阵长哨,那残存的毒甲人竟然双手朝自己胸前猛捶,然後一阵赤红色的烟尘渐渐弥漫起来,腥风渐重。

“你们还敢在我面前放毒?笑话!”聂徵狐一嗅便知不妥,冷冷笑著,手中扬起一片灿金色的粉末,与那红色烟尘交融,味道激发成刺鼻的臭味。

“走吧,徵狐!”上官瀛邪报以关切一笑,两人默契,自在难言,同时朝窗口冲去,他二人轻功一是纤云飞渡,一是游目骋风,都是精妙绝顶的轻功,寻常人哪里能轻易来追,况且,璩尚昂根本也是追不上。

他深深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俯身横抱起云绫染,便也要离去。

“璩小子!你去哪里!”云合锋眉眼间偏狭一掠。

“去找大夫!”璩尚昂根本没有理睬他,在他心中,唯独云绫染一人,最深情,最难得,却又是情孽滋生,无可救药。

庆虞城,一路向东,便是一座无名山,山巅千仞,此时暮色沈沈,两抹身形,一前一後至此,速度极快,仿佛清风一阵,蓦然站定,却又不动如山。

聂徵狐盯著面前上官瀛邪,神色莫名,“为什麽来这里!”

“徵狐!你看!”上官瀛邪揽过他的肩膀,朝那远处示意,聂徵狐好奇看去,撞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海平面上,夕阳西垂,映得半面天空一如火焰般燃烧,波光浩淼,天地广袤,而此刻两人,竟然在这天地之间,有种飘渺出尘之感。

“……”聂徵狐只觉胸臆之中一撞,他稍微有些失神的看著对方侧脸,然後,鬼使神差般,缓缓的伸出手,他的手形很美,手指修长有力,然後,指缝间闪烁的厉芒,在暮色之中变得有种疯魔一般的魅惑。

“坐看云起,笑忘云舒,徵狐,这一生……”上官瀛邪说至一半,正待转身,忽然觉得自己颈间一麻,随即苦笑的不甘的感受著浑身的麻痹,连舌根都失去知觉。

“不要用这副表情看著我,啧啧,让我想想,到底要怎麽来好好的惩罚你!”聂徵狐舔了舔唇,露出某种野兽般的气质,这一路,他已经忍耐到极致,幻想无数遍将这个男人摆成何等姿势,如何蹂躏摧残,然後看他沈稳内敛的容颜渐渐染成情欲氤氲的色彩,甚至於仅仅想到这些,聂徵狐便觉得自己已经血脉贲张起来。

拖著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上官瀛邪来到一处凌空突兀的岩石上,岩面不甚平整,他却大喇喇的将上官瀛邪平铺在上面,然後单膝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极目远眺须臾,然後俯身,邪肆一笑,在上官瀛邪唇上舔咬一下,“你带我来这里,便是因为这里风景很美吧……呵呵……我想要的风景,可是比这海天一色要美得多……”

他话音未落,伴随一阵裂响,上官瀛邪上半身的衣衫尽碎,敞现出白皙贲实得胸膛,上次左肩上的金链,在夕阳疯魔中闪烁著点点微茫,瑞兽与金铃交相辉映,让人有种想要撕扯蹂躏的冲动。

“果然,这镂月妆是最适合你的……”聂徵狐著魔般的轻轻扯动,金链早已长入肉中,浑然一体,他凝望上官瀛邪深邃如星辰般的眼,不知为何,期间有些什麽,一直吸慑著他,几乎沈沦一般,他不太适应这样的感觉,抿直唇,从怀中掏出什麽东西,捏在指间,献宝般的给上官瀛邪看,“第二件,就在这里吧!”

他捏著那物在上官瀛邪右侧一闪,上官瀛邪只觉一阵几不可查的冰凉,然後右耳上多了一物,非金非铁,显然和肩链是同一材质,他以眼神询问,却没有奢望聂徵狐可以听懂。

“这耳饰,果然适合你!从今以後,你便是我寻魔医的人了!遵从三从四德,若然敢背叛於我,哼!”聂徵狐一阵冷笑,扯了扯上官瀛邪的肩链,“……不过你若是乖巧的话,我会给你很多甜头的……”

上官瀛邪心下哭笑不得,这男子,如此这般意气用事,仿佛强迫般的霸道,却让他觉得……竟然如此可爱,然後上官瀛邪用一种温柔到几乎可以渗出水来的眼神凝望於他。

聂徵狐心神一颤,就是这种眼神,一路上莺莺燕燕,却无一人可以引发他的兴趣,只因为眼前总是萦绕著这双眼,用这种眼神,他心下有了决定,然後又稍微觉得有些不服气起来,便是这样一个男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男子……

认识尚未足三个月,却有种三生般的绮惑-

“那麽,从哪里开始品尝呢?”聂徵狐捏了捏对方刚镶嵌上耳饰的耳垂,那里一颗金色星辰,宛如寰宇万千,包容其内-

“嗯……”上官瀛邪只是溢出一阵呻吟,试图说些什麽,可是舌根的麻痹让他连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

“不要挣扎了,我的‘为所欲为’可是专为你配置的,药效足足加了十倍,而且保证你绝对清醒、却浑身不能动弹的任我为所欲为,怎麽样,乖乖任我摆布吧!”聂徵狐单指绕著上官瀛邪裸露的上腹部磨蹭著,以某种奇怪的韵律。

“……”原本便是情浓,不消太多挑逗,上官瀛邪便已有了反应,下腹的饱满鼓胀,让聂徵狐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想要了?让我先摸摸……”他狡猾的隔著布料勾勒著那比体温要高出太多的悸动之处,轻碾慢拢揉搓一阵,然後邪肆的调笑著,“果然,都湿了呢……”

“……”上官瀛邪双目如火,整个人酝酿著一种奇特的势,甚至让聂徵狐觉得,一旦他有机会恢复动弹,便会立即将自己掀翻,然後暴虐凌厉一番,可是这种想法并没有让他觉得一丝不妥,相反更加的兴奋,便是这样一个男子,世间龙凤,偏偏在自己身下驰骋,让他恨不得立即将他压於胯下……

“果然,我们还是不要说那麽多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吧……”聂徵狐早已燥热难耐起来,一路追寻,一路愤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肆意驰骋,他凌厉的撕扯到对方下裳,将他白皙而有力的双腿大敞架至自己肩背,猛的用力几乎让上官瀛邪对折,然後胯下早已嚣张著要爆发的巨龙,一举冲破了稚嫩而干涩的甬道-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血腥味道,以至於上官瀛邪浑身肌肉霎时紧绷起来。

“夹得……这麽紧……啊……你这个混蛋!”聂徵狐本想要慢慢等他适应,下一刻也顺遂心意开始奋力驰骋起来,那销魂蚀骨之感,让他俯身便是一口,重重咬在上官瀛邪右肩,然後拉扯著他左肩上的金链,看他一脸强忍的魅惑表情。

聂徵狐感觉四肢百骸酥麻一般的感觉,他甚至没有丝毫轻重缓急之分,只是一味暴风骤雨抽插,每一次必大开大合,一攻至底,只有这般绞缠,似乎才能稍微纾解一下自己一路的隐忍不发。

“果然……还是这个身体……还是你……”聂徵狐低低呢喃,眼神稍微有些恍惚,随即一阵施虐般的挺送,终於倾泻而出-

“嗯……嗯嗯……”承受了刚才短暂却狂暴的性事,上官瀛邪竟然不知不觉中消弭了药性,要知道他自幼尝有多种灵药毒药,以提升身体抗毒能力,体质功力都非寻常人可以比拟,所以即使是寻魔医,也只能控制住他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当药性褪下,他却情不自禁皱了皱眉-

“果然是息魂曜帝,这身体还是强悍的很……”聂徵狐一把握紧他因为疼痛稍微有些萎靡的男柱,笑得诡谲。

“倒是普天之下无人能抵的寻魔医,这一次,竟然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啧啧……”上官瀛邪哪里是轻易认输之辈,他当然乐得撩拨这个男子-

果不其然,聂徵狐整个人宛如风暴中心一般,伴随著夜色苍莽,暮霭余晖,他刚刚发泄完的下体再度勃勃生机起来,磨蹭著上官瀛邪的腿跟,“刚才只是开始……瀛……只是开始而已,今夜我会狠狠疼爱与你的……”

“是……只是开始而已……”上官瀛邪同样点头,忽然整个人翻身起来,霎时和聂徵狐两人颠倒过来,将他全然压於体下,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单手在他胸前拂过-

“果然是息魂曜帝……啧啧……想要上我吗?你果然是贪心不足啊……”聂徵狐似嗔似怒-

“我是要和你比试一下,看看我们两个人,谁更持久一些呢……”上官瀛邪勾勒著对方脸颊的轮廓,笑得温和无害,却又有种惊世骇俗的味道-

而聂徵狐也只是一瞬的惊诧,随即媚笑如花,“好啊!要不要试试看,看你我谁能更持久一些,若然你能坚持过半个时辰,从今以後,我便任你采撷!”

“一言为定!”上官瀛邪愉悦答应,正待下一步好好施展一身功夫,伺候这个妖孽众生的男子,一双手,却握住了他悸动难耐的男器-

“插进来啊……快点插进来啊……瀛……人家那里好热……好痒……”聂徵狐眸底迷蒙,一抹狡猾之意闪过,整个人宛如游鱼般辗转反侧,技巧的挑逗著上官瀛邪每一寸肌肤-

“好……这一次……便认真给你看看……”上官瀛邪疏无惊慌,相反神情更加肆虐起来,他俯身含吮著聂徵狐的唇瓣,细细啃捏一番,这个亲吻,便是烽火燎原之始-

……

第50章#!#尾声.苍穹变(完结)

【第50章.苍穹变】(终章)

仿佛一场无休止的征战,又似两个人有些什麽融合在一起,上官瀛邪单手揉搓著对方胸臆间两朵豔红色的茱萸,然後不断含吮啃捏,似要将无限水色魅惑沾染期间-

“啊啊……进来啊……瀛……人家那里好痒啊……快点用力戳我……难道……难道你不行了吗?”聂徵狐妖孽天下,这般撩拨之势只是寻常,他眉眼如水,红尘男女一旦深陷便无法自拔,只能一再沦落其间,更不用说他这般衣衫半褪,星眸酣然的模样,让人恨不得肆意疼宠一番。

“不要著急,我们不是还有整整半个时辰……”上官瀛邪当然知道这个男子所想所闻,饶是他魅惑众生,却有强忍著,他已经等待了这麽长的时间,终於等到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一定要彻底的征服对方。

“进来啊……啧啧……我都感觉到……你那会儿几乎都要爆裂开了……快点啊……”聂徵狐故意用自己股间磨蹭著对方的膨胀,刚才两个人性事残留的液体,让这磨蹭变得暧昧迷离起来,浅浅的吸吮和抽插,若即若离的窒息感,让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皆是一变-

若有真心,若无真心,此刻肆情,终定三生。

“要我……进来吗?”上官瀛邪忽然禁锢住对方一直在零星骚扰的双手,然後俯身压制住对方,径自抬起对方一条腿环在自己腰际,炽热的男体不断磨蹭著那水色潋滟的穴口-

“进来啊……有种……你便快点进来啊……用力……用力插我啊……快点……”若论妖惑众生,普天之下谁人能抵寻魔医,可是偏偏这个男子生性放荡不羁,若然想要他真心以对,更是难上加难-

“好……徵狐……我要你……记住这一夜……”上官瀛邪缓慢却坚定的插入其间,那细嫩湿热的甬道绞缠著他最为敏感烫炽的柱体,那种让浑身酥麻的快慰,让他双手掐入对方肩膀-

“嗯……啊啊……啊啊……嗯……”聂徵狐这些年来虽说性事无所禁忌,但是多是居於上位,除了多年前年少不羁曾经交付,成年後竟只有死僵尸强迫过,如今他竟然心甘情愿雌伏,虽说是为了赌约,可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自欺欺人,此刻下体宛如裂开般的微疼,和雌伏的某种禁忌羞耻感,让他稍微有些後悔,随即咬牙切齿,今後决意要坚守上位,即使这个男子的功夫,是如此销魂,“啊……那里不要……慢一点……啊啊……快要射出来了啊……”

上官瀛邪当然没有错过他面上的所有表情,“这里……用力一点……对吧……”他找准对方最是敏感的一点,用力戳刺,感觉到对方整个人开始战栗起来,不禁露出某种宛如天神般的表情,腾出左手覆上那骄傲昂起的男性,快速揉搓一阵,一股灼白竟然伴随著对方身体的僵直,喷泄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停……啊啊……”聂徵狐只觉灵欲逼於一线,然後全然堕落的欢愉,整个身体开始痉挛的抽搐,连带股间也死死绞住对方男器,几乎要绞断一般-

“当然不会停……徵狐……我们换一下姿势吧……”上官瀛邪整个人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般,将对方从腰间对折,将其双腿尽皆架在自己肩上,然後俯身,大开大阖直插其间,没顶而入-

“啊啊……啊……太深了……该死……啊啊……”聂徵狐双腿情不自禁战栗起来,敞露的嫣红穴口紧紧禁锢著对方的嚣张龙柱,水色淋漓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如是弥乱-

“那麽……我们就先慢一点吧……”上官瀛邪蓦地停滞一切动作,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唇侧是邪恶而放荡的喘息-

聂徵狐只觉得浑身酥麻难耐,灵欲饥渴之间,脑海中竟然纷繁芜杂的涌来诸多情事,去年寒冬料峭,僵命城中初相识,那人手中温和,也如这般爱抚著自己背脊,轻轻压住几处穴道,缓缓为自己纾解不适,更悉心清理自己股间,平心而论,竟然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徵狐……想那时我验过你的身……今日终於得偿所愿,果然是销魂至极呢……”上官瀛邪竟也心有灵犀般想起两人初识种种,手指更是逡巡到彼此下体绞合的部位,缓缓磨蹭起来,神色暧昧靡滟至极-

“……”聂徵狐一惊,随即摇头但笑,眼神转为某种斜肆的嚣张,“就凭你这般手段,想要服侍我还差得远呢!”他不甚服气的说,也有似曾相识之感。

哪料到上官瀛邪去决然把持,故意疏无急躁之意,反而调笑,“是啊……我当然自知……可这些日子……我从你那里也学了不少手段呢……徵狐……若论及此术……我可是不耻下问得很呢……”他反而拔出男器,径自用水色淋漓的顶端磨蹭著对方股间柔嫩。

“你敢问谁!”聂徵狐当即不满起来,恶狠狠地瞪著对方!

“除了你……我还能问谁!”上官瀛邪倒是欣赏够了对方的醋意横生,讨好的吻了吻他的唇,“这姿势,这节奏……徵狐……难道你不觉得熟悉的很吗?”

“啊啊……该死……你这个混蛋男人!”聂徵狐後知後觉,原来自己情事当中向来肆虐,哪料到一丝一毫,那上官瀛邪竟然全部施回於自己身上!

“我记得……你每次最爱如此这般对折我的身体……故意不插进去……然後这般撩拨於我……徵狐……你又要射了吗……真是敏感至极呢……”上官瀛邪一边抚慰著对方男器,一边调笑无忌。

“哼!你也就这些手段,亏你还用的出来!”聂徵狐强忍欲望,嘴上丝毫不求饶。

“你错了呢……徵狐……这是你的手段……并非我的……”上官瀛邪俯身温柔的笑,“你想要尝我的手段吗?”

“废话少说!有种你便试试啊!”聂徵狐还在激将-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缓慢而坚定地重新插入其间,然後持续而节奏感十足的撞击起来,他唇侧带著一丝神秘微笑,这时夜色正是酴醾之时-

“啊……再用力一点……啊啊……嗯嗯……啊……”聂徵狐刚开始的肆意喘息,故作夸张的挑逗,想要逼迫身上男子为之发狂,可是过了盏茶时间,他竟然发觉,上官瀛邪驰骋的频度竟然没有丝毫变化,那般稳定而持久的抽插,让他整个人开始昏眩起来,又不禁倔强想要与之一拼高下。

“怎麽了,徵狐,想要我再快一点吗……”上官瀛邪好整以暇的问,星辰微茫中,露出某种奇特的讯息。

“快一点……再快一点……”聂徵狐却是抱著狡诈心思,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如此激烈的性事当中,那人可以保持半个时辰-

“只是快一点……呵……”上官瀛邪却是不疾不徐,加快些微速度和力道,依旧均匀的撞击著对方,一招一式,规律分明,让聂徵狐觉得满足些微奇异心思,却又更加难耐。

“该死……上官瀛邪……你这个……啊啊……”聂徵狐极力控制精关,对方却是稳扎稳打,每一次务必灵欲合一,这般阵仗,饶是聂徵狐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情不自禁有些沈湎其间-

恍惚中,不知为何,想起震天堡,天一池畔,那般弭乱,竟彼此许下盟约,你为我侍寝三年,我为你息魂大夫三年,三年而已,绝非三生,若然三生有幸,谁知……

“啊啊……啊啊……”聂徵狐忽然浑身再度痉挛,一阵抽搐,一股浊白喷泄而出,靡红色的柱体摇曳虚弱,竟然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起来-

上官瀛邪不慌不忙,依旧维持著刚才的频度,然後伸手蘸起一抹浊液,放入唇中舔了舔,然後但笑,“徵狐,怎麽这麽快又射了呢……”

“上-官-瀛-邪!”聂徵狐几乎恼羞成怒起来。

“嘘……不要乱动……“上官瀛邪猛地一记俯冲,让聂徵狐整个人几乎弹跳起来-

“混蛋……你这个混蛋……该死……啊啊……不要……不要……”聂徵狐觉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起来,长时间在这巨石上反复摩擦,“该死……我又不是你垫背的!”

“原来……你喜欢在上面呢……”上官瀛邪笑得诡谲,蓦地又是一记翻身,让聂徵狐跨坐在他身上,自己躺在残留在对方体温的巨石上-

“啊啊啊……”聂徵狐一阵头晕目眩,颠倒体位,又被瞬间贯穿,那种灵欲交织的混乱,让他情不自禁开始上下插弄起来-

“徵狐……你难道忍了这麽久吗……又有反应了呢……”上官瀛邪摸了摸对方再度蠢蠢欲动的器官,慢慢抚慰。

“怎麽,才这麽一点功夫,你就受不了了?还妄图什麽满足我?!”聂徵狐妖孽一笑,双手径自拉扯著对方的肩链,仿佛驰骋驾驭一般。

“徵狐……其实我并不想和你一争高下,可是……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呢……”上官瀛邪若有所思的说-

“……”聂徵狐的反应,恶狠狠地俯身,重重咬住对方肩膀,听得对方一阵闷哼,“你尽管放心……这一夜……我定会榨干你……”

夜色正浓,窥伺春光……并且,晚风未暖……

……

……

所以一夜情迷後,当清晨阳光照耀著两个人绞缠的赤裸躯体时,聂徵狐意兴阑珊的睁开眼,看著身畔男子,“喂!我饿了……”

“徵狐,你嗓子哑了……”上官瀛邪俯身吻了吻对方眉心,这一切显得顺其自然,仿佛天生契合一般,还是有些什麽,在这一夜之後,开始不同。

“……”聂徵狐也後知後觉,该死他不仅仅是嗓子哑了,而且浑身有些晕眩,简直……简直就是伤风感冒……

“哦……大概是昨夜著凉了……”上官瀛邪理解的说道,可是眼神中怎麽看怎麽都有种难言的戏虐。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聂徵狐想起那个该死的男子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在自己体内倾泻,直到如今股间还在粘腻著,稍有呼吸牵动,便是汩汩流出,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不是!”

“……”上官瀛邪沈默须臾,然後讨好般的笑了,“你说不是便不是,我只当你昨夜喊得太厉害了……”

“……”聂徵狐只觉血液直冲头顶,该死的混蛋,昨夜连番鞭挞,几乎是到寅时天色初明才稍微停歇,害的他堂堂寻魔医竟然丢人到伤风感冒不说,还在此说开风凉话,他想也不想,又是扑上去一口咬住对方肩膀,以此不足以解恨!

“徵狐……此生唯独你一人……但愿长相守……不离分!”上官瀛邪深情款款的说,丝毫不介意肩膀上伤痕累累-

无论是激情氤氲之时,还是此刻羞怒交织。

聂徵狐听得这番情真意切,不知为何,渐渐停止,想了想,又不甚服气的在对方耳际威胁道,“若然你敢背叛於我,哼……我可是有九九八十一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瀛邪失笑,“这是我听过最狠厉的表白了!”

“你试试看!”聂徵狐阴恻恻的抽出三根闪亮的银针,朝上官瀛邪双乳逼去-

“徵狐……那两处昨夜你已经咬破了……换个地方试针也无妨啊……”

“好……很好……换这两个物事算了……昨夜射了那麽多,看你是不是已经虚软了!”

“那可是你的性福所在……徵狐……嗯……啊……”

“没关系……若是硬不起来的话以後你便单用後面这张小嘴服侍我吧!”

……

……

此刻潮声伴随朝阳风起云涌,宛如天籁,那两个仿佛天生神诋般的男子,却做著人世间最寻常最无聊的事……

却甘之如饴!

以後颠转龙凤,驰骋江湖,未由真心,自始至终!

【尾声】

承鱼镇,乘凰苑,软红万千,绮惑惊心。

彤於霜轻轻敲了敲门,此时已是近晌午之时,“城主?”

“嗯?”屋内一阵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地吹来一般。

“唐门派人来请您,说是三月初一,有要事相商!怕是百毒鉴……”彤於霜原本精致绝美的容颜,此刻竟然有些扭曲和狰狞起来,凡人无忌,怕是终究逃不过贪嗔与痴,这些日子他的城主一直和苗疆那个妖男厮混一处,形影不离,甚至都没有再宠幸於他!

“知道了!”半晌之後,漠然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城主,该用膳了呢,我替您端来!”彤於霜还是不甘心,凭什麽那个丑八怪就能邀得城主宠爱,自己比他要美上十分,难道……城主还是厌了自己?!抑或那人有什麽狐媚的把戏!?

“滚!”屋内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怒气,彤於霜霎时委屈的泪盈於睫,恶狠狠地盯著房门,如果可以用眼睛破门而入的话,但终究还是屈於威势,转身跑远。

屋内銮帐层叠,从郗玉冢的银发当中穿梭过一只白皙的手,“玉冢,何必这麽凶呢,那还是个小孩子!”

那人五官若分开看,殊无豔色,但是合在一起,竟然有某种惊心动魄的豔媚之意,更何况此刻未著片缕,腻在郗玉冢怀中,懒洋洋的梳理著他的发丝。

“阿彩!你逾距了!”郗玉冢面上的伤痕有些狰狞,那双黯紫色宛如水晶的眼睛,透露出某种难以形容的杀气。

那男子,赫然正是苗疆这一代蛊王荼彩!

……

……

奉剑派,封照泉和楼如稷、厉怀谡和瞿蝶宿四人正在话别,午後席酣-

“封兄,司麟贤侄体内的不立血檀之毒……”厉怀谡欲言又止,毕竟他们四剑圣当中,唯独他和寻魔医沾过交情-

“我已经修书向神农山庄,羽宸贤侄和司麟乃是兄弟,他正从天山派赶来,看来问题不大!”封照泉此刻神情倒是颇有些洒脱之意,既然已经发生了这麽多事情,他能够做得,便是儿孙平安,但若能寻回那位无缘的儿媳,他也算是圆满了。

“封兄有事情尽管吩咐,如稷不会袖手旁观!”楼如稷也允下承诺,一诺千金,毕竟曾经封照泉於他有恩,这一偿还,便是两清。

唯独瞿蝶宿,迟疑了一下,“封兄,可否听蝶宿一言!”

“老弟,你我相交这麽多年,还有什麽避讳的啊!”封照泉看得出来,瞿蝶宿自从见了寻魔医以来,便有些落落寡欢,欲言又止。

“唉……”瞿蝶宿却先是叹息,“不知封兄是否记得,十年前,我那位兄弟,昆仑派的掌门弟子卫蘼?”

……

……

极北苦寒之地,一处世外桃源,四季温暖如春,那里有一座睚眦宫,天音飘渺,一如仙境。

一个貌美宫娥,拿著一叠素笺,正在殿上禀告,“洌皇陛下,穷奇王殿下已经派人送了消息,唐毁已经接了饕餮王的称号,再有三日便到睚眦宫里!”

“嗯……”高台之上,九龙簇拥王座,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幔帐之後慵懒的坐著。

“檮杌王殿下也发来消息,杀手族此次任务失败,云绫染那个女人果然没什麽用!”

“一切随缘吧!”那男子的声音仿佛带著与生俱来的磁性一般,让人闻之有种昏眩的错觉,情不自禁要臣服於他。

“那息魂那位曜帝……”

“檮杌王不是还在息魂吗?舞妩,你多虑了呢!”男子云淡风轻的说,仿佛杀戮便在弹指之间。

……

……

灵弦峰,蜀山难,天极老人立於山巅,遥望漫天雾色,许久,叹息-

“师傅,该用膳了呢!“桑歧侍立一旁,恭敬地说。

“三月初三便要到了,江湖乱相已呈,阿歧,你下山走一遭吧!”天极老人缓缓说道,“若是遇到你小师弟和那位寻魔医,请他们二位来见我!”

“遵命!师傅!”桑歧不敢有违。

此刻正值正午,却阴霾如鬼蜮,贪念杀孽,竟在方死方生之间!

1-5

第2卷.方死方生.上卷

楔子.惜福命

(楔子)

腊月廿八,刚过丑时-

纷飞寒雪,不掩残虐-

陋屋嘶吼,更是狰狞-

“快!快点拿热水过来!”雪堕尘觉得自己的手竟然都在颤抖当中,从医这麽多年,这样惨不忍睹的境况,对於他而言也是屈指可数,自己最是疼宠的徒儿呵,自己惊才豔色的小狐呵,怎麽会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轩宫麟此刻哪里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雍王爷,不过是心疼自己堂弟的兄长而已,端著瓦片当中刚刚烧开的热水,怎样都不忍目睹他那个痴傻的堂弟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雪堕尘毕竟有过剖腹接生的经验,双手准确的从那一团血肉当中翻找出宝宝来,剪断脐带,用力拍著宝宝黏腻的嫩臀,听到宝宝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著其他目瞪口呆的人说,“是一个男娃,很健康!”

“啊!让姑姑抱一下!乖!”夜商嫣又哪里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一族族长,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母爱泛滥的小女人而已,抱著自己堂弟的宝贝儿子,看著他哭到皱褶的容颜,喜悦冲淡了一切担忧。

雪堕尘把宝宝交给她毕竟在场唯一就她一个女子,女子往往心细得多,然後瞥了一眼呆滞得跪在聂徵狐身边的男人,男人青色的长袍上沾染了慑目的血,男人的面色竟然比失血过多的聂徵狐还要惨白,男人掌握世间太多生死的手,在不停的战栗,关心则乱,牵情则动。

男人是睥睨江湖的息魂曜帝,男人是新生宝宝的爹亲,男人是……此刻正昏厥中的寻魔医的伴侣。

他们之间有了太多误会又有太多牵绊,缘是孽,孽非缘。

“雪……前辈……徵狐他……”

上官瀛邪语声哽咽,男儿有泪,只是伤心深处。

“快点把你的内力从小狐檀中穴灌入,他情况不妙!”雪堕尘哪里顾得了这麽多儿女情长,刚才他一边给金针消毒一边诊脉,小狐脉息潺弱,不仅仅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似乎那紫藿果还是留下了後遗症,让他整个孕期都是虚耗内息,以至於在此刻生产之际全然爆发出来,更何况,他腹中还有一个宝宝尚未娩出。

“雪前辈,还有,还有一个宝宝。”一旁一直替聂徵狐金针续脉的阙羽宸这才看清楚那血肉模糊中的境况,心底一阵凄寒,觉得有跟弦快要崩断了。

“我知道!”雪堕尘伸手去拽另外一个宝宝,可以当他看到那腹腔内的境况的时候,不由的呆若木**,但见宝宝明显比正常婴孩小得多的身躯,还被脐带缠得整个躯体变得淤紫起来,“快点把刀给我!”

一旁的闻人角冥哪里敢怠慢,把在篝火上炙烤的匕首交给雪堕尘。

雪堕尘仔细的挑著脐带,小心翼翼的避免伤害宝宝柔嫩的肌肤,当终於把宝宝从脐带的束缚当中抱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汗湿透。

“你,抱著孩子!赶快运功逼出他体内的胎毒!”雪堕尘塞给宝宝一枚金丹,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药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小狐缝合腹腔。

阙羽宸接过宝宝,看他浑身青紫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的心如刀割,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内力逼入宝宝体内,为他驱除因为先天不足而滞留体内的毒素,然後拍打著宝宝的嫩臀,直到宝宝仿佛初生的猫咪一般呜咽的哭了出来。

这也是一个男娃,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可是显然要比哥哥的身体潺弱的多。

雪堕尘开始仔细的缝合著自己那个笨蛋徒弟亲手划伤的伤口,不知道为什麽,心痛起来。

……

猎屋当中,只有一高一低两道婴孩的哭泣声缓缓传出,氛围压抑的低。

上官瀛邪就维持著这样的姿势,觉得很多事情仿佛还在眼前,三年,却仿佛海角天涯,生死黄泉了。

可是心动,依旧牵掣著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心痛难当。

那是他的徵狐呵……

全心全意深深眷恋的男人呵……

……

(20鲜币)第1章.金帖劫

三月初一,富贵浮云,金陵总铺;春意盎然,暖风醺醺,风情万种。

这日金陵城中,风云际会,熙熙攘攘,天下富贵,尽在期间,只因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金帖日。

所谓金帖,若是说全了,便是医死人帖,乃是当世无双的医者寻魔医指定富贵浮云出售的信物,所得医死人帖,便可延请寻魔医为其诊治,否则,便只能普天寻觅灵犀公子,追得寻魔医的踪迹。

医死人帖,一年只以竟拍四张,上一次所卖金额,竟然高达二十万两黄金,要知道二十两黄金足够寻常一家三代衣食无忧生活一年,这二十万两又是何等天价!

可是去年未曾竟得之人,依旧咬牙切齿,恨不能倾尽所有,只为延请这位杏林圣手,以解燃眉之急。盖因寻魔医出道江湖十余年,从未有治不好的伤病解不了的毒,连神农山庄阙素问和千缠毒王豫灵枢皆不可置否,这一医一毒两大圣手,傲然屹立江湖超过近甲子之年,他二人早已是泰山北斗的地位。

清晨光景,距离售卖还有一两个时辰,车水马龙,已经陆陆续续来到此处,看样貌豪门贵族,江湖贵胄,商贾巨擘皆有之,却不知仅仅四张医死人帖,究竟能花落谁家!

“让开!让开!不要命的尽管装聋卖哑了啊!”一阵粗鄙的声音传来,人们纷纷回头,但见一众车队浩浩荡荡前来,停在这千晴一醉楼前,每一辆车皆是西域汗血宝马所驾,车身乃是黑檀木制成,车前挑了一抹旗,上书一个金字“赫连”,如此招摇过世,江湖只得一家,便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西凉赫连家。

当今武林,门派林立,若论世家,只有七大世家鼎盛异常,分别是洛阳瞿家、关外壤驷家、西凉赫连家、苏州戚家、冀州萧家、金陵裳家、岭南郡家,若论武功,要数郡家、壤驷家和瞿家三足鼎立,而论到财势,赫连家为之翘楚。这赫连家虽位於西域荒芜之地,但是把持丝绸之路这道通商重要关口百余年,所积累的财富更是无与伦比。

“金陵裳柏春在此,不知赫连家故友是哪位?”一个中年男子却长声问道,见他衣著华贵,乃是上等云锦制成,果然有著金陵首富的气度。

“原来是裳二爷!久违久违!“为首的车架驾下来一个壮硕男子,生的五大三粗,偏偏说话斯文至极,让人觉得可笑,他正是赫连家带队之首领,赫连良冀,赫连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竟是赫连兄!真是有缘啊!“裳柏春说著客套话,一派殷勤至极,和赫连良冀相携走入千晴一醉楼,两个人都是虚虚实实,精明至极,明知道对方都是为了这医死人帖而来,却又都不主动提及此事,毕竟谁都留有後手,这期间尔虞我诈,难以一言蔽之!

人潮似因为这两位巨擘停顿一下,然後再度熙熙攘攘起来,虚伪的客套恭维之声不绝於耳,三教九流汇聚在这千晴一醉楼,打的何等诡诈心思,不得而知。

楼上一间雅间,坐著四人,两男两女,为首的男子韬光韫玉,器宇轩昂,一袭白衣更显得出尘脱俗,赫然正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贵公子,天山派掌门人祈苒一!原来他听得神农山庄庄主阙羽宸之言,为了替母亲治病,四下寻觅寻魔医,却不得果,正巧富贵浮云贩售医死人帖的盛会举办,他便携三位门人一起至此,只求一张医死人帖。

“掌门,西凉赫连家来了!”祈苒一身边的男子天生一张笑脸,温和斯文,唤作隋黯子,乃是天山大名鼎鼎的十三莲中的笑莲,为人处世圆滑谨慎,颇有名望。

“果然是医死人帖!”祈苒一轻描淡写的说,唇侧露出一抹足以让万千侠女为之倾倒的浅笑,即使只有四张,他也是势在必得!

此间暗潮汹涌,却是乱象横生之始。

待到己时三刻,整座千晴一醉楼响起一阵悠扬动听的琵琶声,宛如珠落玉盘,清脆又摄人心魄。众人霎时静了下来,这琵琶声响,便意味著本次医死人帖的贩售开始,一阵铃铛游弋,两名绝世仙子飘渺而至,让人屏息倾倒,然则随後而来的一个鹅黄纱衣的女子,更是让人神魂颠倒,那女子嫣然一笑,人人便觉如沐春风,绫口微启,仿佛仙音已至-

“各位江湖豪杰,妾身乃是这千晴一醉楼的主人颜眉樱,今日各位贵客临门,实在让我千晴一醉楼蓬荜生辉!”

“眉樱姑娘!快快开始吧!我们可也等不及了呢!事後我们崆峒派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的胭脂水粉赠予佳人呢!嘿嘿……”一个看起来眉目可憎的男子率先吆喝,带了轻佻之意,让人听得生厌。

“哼!尔等粗鄙之辈,出言不逊,简直侮辱了千晴一醉楼和眉樱姑娘!”一个年轻气盛的世家公子站起来,颐指气使,看向颜眉樱的眼神,充满倾慕之意,以为自己英雄救美,便得佳人芳心。

“原来是苏州戚家的人,哼!果然好家教!”刚才被嘲讽的崆峒派弟子李拜符不甘示弱的耻笑著。

“你!你这个……”这年轻男子唤作戚云河,正待针锋相对,旁边一个冷酷的中年男子狠狠瞪他一眼,那戚云河立即噤若寒蝉,不甘心的看著李拜符趾高气昂,心下百转千回。

颜眉樱也是质素极高,仿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进入主题,“我富贵浮云受寻魔医委托,每年出售四张医死人帖,凡持有此帖,寻魔医将亲赴诊治,医死人帖当年有效,逾期作废,各位进千晴一醉楼之时,领有一枚号码石牌,以此为凭,第一枚医死人帖,三千两黄金起价,每一次最低加价为五百两黄金!现在开始!”

但见一只精巧的绣旗挥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立即举起手中石牌,上书“拾贰”,“四千两!”

“拾贰号客倌出价四千两!”颜眉樱温和一笑,那拾贰号男子立即魂相授受。

“五千五百两!”

“七千两!”

“一万五千两!”

随即“伍拾捌”、“玖”、“拾伍”三张石牌几乎不约而同响起,火药味十足。

……

千晴一醉楼内,酣战正酴醾,楼外春光妩媚,两个男子,缓缓走来,一人黑衫、神情雍容恬淡,却又锋芒内敛,一人绛袍,眉间妖孽气盛,唇侧似笑非笑,这二人,赫然正是从庆虞城一路赶来的上官瀛邪和聂徵狐。

“千晴一醉楼?”上官瀛邪若有所思的说,他看向对方的眼中却是纵容宠溺之意,实在是因为……

“怎麽!说好了一路花销算到你头上!难道堂堂息魂曜帝,掏不起千晴一醉楼一顿饭钱?!”聂徵狐冷嘲热讽一阵,鼻音稍稍有些重。

“是!都算在我身上!”上官瀛邪倒是有些无奈的,握住他的手,觉得入手微寒,随即问了一句,“徵狐,今日吃药了吗?”

“……”聂徵狐脸色阴郁不定,然後狠狠地在上官瀛邪腰侧一掐,上官瀛邪一阵隐忍,他腰间那处,这几日早已是淤紫难堪,即使守著无所不能的寻魔医,也不能医,只因为,寻魔医最近身体抱恙……

所谓症状,其实也是寻常伤风感冒,若然说到病因,便颇有些难为情,只因那一夜颠龙转凤,寻魔医聂公子竟然著了风寒,以至於连绵不断,这几日都是无精打采,甚至有两晚低热起来,所谓病来如山倒,能医不自医,於是聂公子便委屈连绵这几日。

只是终究可怜的,还是帝尊大人,不仅平素端茶送水,呵护备至,连房事也全部被禁,夜夜同床共枕,被撩拨不定,却还无法真地销魂,白天赶路之时还要小心伺候,也只有上官瀛邪这般动情,才甘之如饴,将一切任性当成纵容理由。

“我要吃千晴一醉楼的茨菰烧肉、乌龙吐珠、凤凰里脊、琉璃珠玑、玉掌献寿、灵芝恋玉蝉、鸳鸯戏水、绣球乾贝、山珍刺龙芽、 莲蓬豆腐、喜鹊登梅、 蝴蝶暇卷、孤鸿展翅、随便十二道菜,再来一罐煨山**丝燕窝,一壶三十年份的女儿红,一盅珍珠嫩柳米!”聂徵狐语速极快,说得得意洋洋,心下想著等会儿那人若是少要一样,自己便有借口,想起这些日子清心寡欲的日子,聂徵狐心下也开始有些痒了起来,这一次定要好好整治那人,索性找一处密林野战,不让他感冒伤风誓不罢休!

“好!全部依你!”上官瀛邪笑得蛊惑。

他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千晴一醉楼,店小二眼力惊人,忙不迭的上来,“二位公子爷,想必也是来买这医死人帖吧!请上二楼!”

只是可惜,这一次店小二还是看走了眼,富贵浮云虽是和寻魔医合作,但真正认识寻魔医的,却屈指可数,似这店小二,全然不知。

“医死人帖算什麽东西?本公子饿了!小子!好酒好菜招呼著!”聂徵狐不以为然说道。

“是是!好好!”那店小二也算精巧,并不多问,径自准备招呼他们到了临窗的一桌坐下,“二位爷!来点什麽?本楼的招牌菜是……”

上官瀛邪不紧不慢说道,“茨菰烧肉……两罐煨山**丝燕窝,两壶三十年份的女儿红,两盅珍珠嫩柳米!”和聂徵狐所言丝毫不差,末了,还问一句,“徵狐,对吗?”

“哼!”聂徵狐瞪他一眼,在旁人眼中似嗔似孽,那店小二虽然平素也是见过世面,可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都是人中龙凤,举止神态又是毫无顾忌,直看得那店小二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奔向後厨。

“舞冷真是越来越放纵手下了,连茶都忘记上!我看这富贵浮云也快要倒了呢!”聂徵狐没好气的说。

上官瀛邪但笑不语。

这时又有数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一个西域密宗的番僧,生得高瘦如同竹竿一般,百会穴处却微陷,明显是高手的象征,他身後跟著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皆是西域装扮,华贵异常。

“穆拉玛大师,这里便是千晴一醉楼吗?”那唯一的女子最先开口,声音清脆,手腕上的铃铛作响,悦耳动听。

“正是,夜雅小姐!”那番僧对女子极为恭敬,他们所言倒都是汉话,只是声调上有些僵硬。

“夜雅小姐,我们先上楼吧,那医死人帖的贩售,应该已经开始了!”旁边一个男子殷勤说道。

“古塔雄,你说寻魔医是怎样一个人?!他真的能救我母……母亲的命吗?”夜雅声音天真可人,竟不知隐瞒避讳,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便说了出来。

“听说寻魔医是中原武林最为有名的大夫,但是盛名之下,谁知道他到底又几斤几两!夫人自有安珂大神保佑,定能够渡过劫难的!”那古塔雄颇有不屑的说。

“如果寻魔医能够治好母亲的病,我便遵照安珂大神的指引嫁给他!”夜雅斩钉截铁的说著,随即四人朝二楼走去。

他们都没注意,靠窗那桌的两个人,一起愣住。

上官瀛邪失笑,“徵狐,你的桃花倒是四处开啊!”

“似她那般蛮族之女,我还看不上眼!怎麽说也要是你这般……啧啧……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貌,要本钱有本钱,最重要的是……很耐操!”聂徵狐针锋相对,倒是丝毫不留情面。

“果然君心同我心呢!”上官瀛邪不留痕迹,手却下探到对方腹股之间,朝那炽热之地摸了一把,还掂量一下,眼神竟然云淡风轻,无辜的很。

“怎麽,你那里又犯痒了?”聂徵狐向来放纵,从不顾何时何地,既然有人愿意配合,他当然乐得逍遥。

“二位!酒菜来了!”那不识相的店小二吆喝一声,竟然插入他们二人的暧昧之境。

“呵呵……”上官瀛邪朗声而笑,见聂徵狐心中所想绮豔之事被打断,倒是颇为有趣。

“小子!你们千晴一醉楼还想不想开了!”聂徵狐咬牙切齿,心下已经将上官瀛邪就地正法一百次。

(12鲜币)第2章.昆仑嶂.上

【第2章.昆仑嶂】

“我这千晴一醉楼,当然要开!”听得脚步声,一个男子缓缓走来。

聂徵狐抬眼看他,一袭锦衣玉袍,眼神灼灼,他只是懒洋洋的应了一句,“真是狗鼻子,一闻到好吃的就来!”

那男子失笑,“小狐,这里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要宾主倒置不成?”那男子正是富贵浮云的主人裔舞冷,但见他相貌堂堂,年约三旬,精明强悍。

“呸!靠著卖我的医死人帖发家,你还有脸说!”聂徵狐也不阻拦他坐下,倒是顺势把他面前的茶盏推得远远的,一派防小人的姿态。

“以你我亲密的姿态,用得了这般吗?”裔舞冷凑上去含吮著聂徵狐的耳垂,好整以暇的说,他声音酥麻入耳,然後径自端起聂徵狐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

“……”一旁上官瀛邪不留痕迹看了看他,两人目光交织,似交换某种不同程度的战意,又似互相探寻底线,裔舞冷不问,上官瀛邪也不急,径自用膳。千晴一醉楼菜肴极为精致,让这几日因为聂徵狐的病而陪著一起茹素的上官瀛邪,也不禁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亲密?说起来我们倒是好几年没有亲密过了呢!”这般挑情手段在聂徵狐看来实在拿不上桌面,他一根手指在裔舞冷下腹部游弋一阵,只见裔舞冷原本白净的容颜,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那麽,今夜便住下?”裔舞冷自然不甘示弱,手臂勒紧对方腰身。

“你那医死人帖先给我卖够一百万两再说吧!”聂徵狐似笑非笑瞥了瞥上官瀛邪,但见他无动於衷,然後变本加厉在裔舞冷颊侧一啄,惹得裔舞冷一阵**皮疙瘩起来,但在聂徵狐淫威之下,硬生生无法发作。

堂堂富贵浮云的大老板,竟然有种作茧自缚之感,可是裔舞冷还是硬著头皮,在寻魔医无形的煞气当中继续坚持,“上面已经拍卖了两张金帖,你一定想不到这结果!”

“少卖关子!废话少说!”聂徵狐给自己斟满一杯女儿红,想了想又替身边上官瀛邪斟了一杯,偏偏错过裔舞冷。

“第一张金帖被西凉赫连家以四十万两黄金买下,第二张金帖则被鬼火教以六十三万两买下!小狐,难道你没发现其间一些有趣的事情?要知道鬼火教和赫连家为了争丝绸之路的霸主地位,已经征伐近百年了!”裔舞冷试探的说著。

上官瀛邪却对那杯酒熟视无睹,径自啜饮著香茗,他不能饮酒,从未破此禁忌。但在聂徵狐眼底却成了某种示威的表情,他眼神邪魅一转,便是笑靥如花,径自用脚踢了踢上官瀛邪的腿窝,上官瀛邪眉峰一挑,却道无言。

他二人这般打情骂俏,裔舞冷自然没有错过,他虽不知上官瀛邪身份,但也好奇的紧,只是一直压抑,努力将话题往今日的贩售上引,“今日倒是来了不少有趣之人,刚才我下来之极,那第三张金帖已经被叫至八十万两,天山派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崆峒派和苏州戚家又横插一杠……小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随便!买了金帖又如何,我不想医治自然不会医治,当初的温家还不是最好的例子,哼!若然有人想要找事,满门尽灭也无所谓啊!”聂徵狐锋芒尖锐,随即话锋一转,“怎麽,你不喝吗?”他倒是注意到了上官瀛邪面前的杯盏,始终满溢。

“若你想喝,我喂你便是了……”上官瀛邪放下木著,颇为诚恳的看著聂徵狐。

“……”聂徵狐刚要调戏两句,忽然楼上一阵怒斥喧哗,然後竟然有两个人硬生生穿透楼板跌了下来,再看那两人,已经脖颈折断,一命呜呼,竟然有人,在这千晴一醉楼上闹事,聂徵狐凉凉看著裔舞冷,果然他脸色已然冷峻起来。

“二哥!二哥!”楼上飞奔下来一个男子,正是金陵裳家的三爷裳柏豫,悲愤交织,纵身来到裳柏春的尸身面前,粗喘阵阵,竟是半晌不敢上前。

“三师叔……该死的番僧,我跟你拼了!”随即冲下来一人正是崆峒派李拜符,看到其三师叔同样枉死的尸身,竟然翻身折回,一派要找人泄愤的模样。

“风、雨、雷、电!”裔舞冷面色已是铁青,有人敢在千晴一醉楼闹事,简直不把他和富贵浮云放在眼底,他唤出贴身四大护卫,径自朝楼上走去,也没和聂徵狐多言三分。

倒是聂徵狐看得有趣,踢了踢上官瀛邪,“猪!就知道吃!刚才那位穆拉玛番僧可是真有意思呢!”

“我看是夜雅小姐有意思,徵狐,你倒是豔福不浅!”上官瀛邪优雅的掏出巾帕,拭了拭唇上油腻,两人不必多言,只一个眼神便彼此交会,一前一後上了楼。

这千晴一醉楼,在这个午後,终於开始风起云涌。

一切发生在第四张医死人帖的贩售上,崆峒派、苏州戚家、金陵裳家有志於得到金帖,无奈前三张分别被赫连家、鬼火教以及天山派买得,这最後一张於是被抬升至一百万两黄金的天价,苏州戚家力有不殆,无奈退出,崆峒派和金陵裳家正争得你死我活,忽然冒出一群西域人,以两百万两黄金打压,裳柏春和那崆峒派的长老於森谦言语不逊,根本不信那群西域人可以一手拿出这麽多钱,轮番挤兑,那其中一个番僧竟然出手,雷霆之势重伤二人,使得他们纷纷坠楼,命丧於此。

原本平安无事的金帖贩售,终於乱了起来,然则毕竟这里是富贵浮云,裔舞冷同四名护卫刚好将那崆峒派、金陵裳家和那西域一众人隔开,见到主人,颜眉樱也知趣的迎了过来,她心下忐忑不定,不知究竟要如何是好,全然乱了章法。

“你们给我让开!今日我崆峒派定要向这几人讨个公道!”

“我金陵裳家此仇不报,不死不休!”

李拜符和裳柏豫态度强硬,丝毫不示弱。

“你们……古塔雄……把银票给他们……我们走!“那女子夜雅显然还是涉世未深,声音带了几分娇嫩和慌乱。

“休得胡来!中原武林岂是你们这些西域蛮子随意羞辱之地!留下凶犯!饶你们一命!”那李拜符看夜雅身材窈窕,眼底早已有了不敬之心,舞起长剑挽出剑花,凌厉的剑风竟然朝那夜雅覆著面纱的脸颊袭去。

“全部给我住手!”裔舞冷怒斥一声,手中一把秋水似的长剑袭过,恰好抵消李拜符的剑风,堪堪在夜雅面前掠走,惹得佳人一阵悲呼。

“哼!不自量力!”那番僧穆拉玛大师眉目冷然,一掌夹挟风雷之力推出,竟是要致李拜符於死地,裔舞冷身形极快,再度挡在李拜符面前,以剑势化解这掌风。

“再不住手,这第四枚医死人帖,可就没有了!”

夜雅一声惊呼,原本握在她手中的医死人帖,竟然出现在一个绛袍男子手中,他容颜似玉,邪气凛然,在裔舞冷身边站定,一时间,竟有种风云会际於此之感。

(10鲜币)第2章.昆仑嶂.下

“尔等何人,快点将医死人帖交出来!”那李拜符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朝真正的寻魔医大呼小叫,旁边知悉内情如裔舞冷,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你问我是谁?”聂徵狐素手微碾,那医死人帖竟然如同齑粉般纷纷扬扬,荡在半空,事出突然,所有人猝不及防,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穆拉玛,惊怒交织,朝聂徵狐便是一掌袭来,比刚才那一掌更胜五分。

“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内力激荡,当旁观之人好不容易睁开眼时,正觑见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和那穆拉玛大师双掌相抵,显然已经内力相拼,生死以对。

“给我撤!”聂徵狐看得那番僧内力非凡,不愿上官瀛邪久战空耗内力,上官瀛邪却游刃有余,收回掌风,向後撤了半步以卸去内力,而那穆拉玛大师却强装英雄,纹丝不动,实则脏腑已经被挫伤。

“放心,不过是微末之术罢了!”上官瀛邪牵起聂徵狐,似在安抚他一般。

他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人人看得穆拉玛出手便连诛杀二人,那两人虽不是顶尖高手,可也不是三流武者,况且穆拉玛如此举重若轻,让人不可小觑。如今上官瀛邪这般轻易便与穆拉玛平分秋色,况且他是如此年轻。

“你竟然毁了金帖!裔公子,难道你不为寻魔医讨个公道!”旁边李拜符还是不甚服气,可怜他实在运气太背,一再和聂徵狐作对,注定崆峒派和这金帖无缘。

“世间除了他,再无旁人可以毁却这医死人帖了!”裔舞冷凉凉的说,他倒没有替寻魔医隐瞒身份的义务,但见自己的千晴一醉楼被搅得一塌糊涂,怒从心生,连带著将聂徵狐一起算计起来,谁和他的钱过不去,他便和谁过不去!

旁边早有聪明人听出聂徵狐的身份,赫连良冀率先礼遇,“原来是聂公子,果然年轻有为英勇不凡,我西凉赫连家愿以此金帖延请聂公子大驾,不知……”

他话音未落,一个妖冶女子已然接上,“聂公子,奴家鱼非嫣,受我们教主之命,请聂公子道我拜火神教一行,还请……”

“呸!什麽神教!你这鬼火教的妖女真是恬不知耻!”一旁一个刁蛮少女针锋相对,正是赫连良冀之女赫连纯箭。

“死丫头!再敢诋毁我神教!看我毁了你那张脸!”鱼非嫣咬牙切齿,女子之间的口舌之争本来就是不可理喻。

眼见赫连家和鬼火教再度剑拔弩张,那唤作夜雅的女子却来到聂徵狐面前,“你就是寻魔医吗?安珂大神庇佑!如果你能够治好我母亲的病,我愿嫁你为妻!”夜雅缓缓摘下面纱,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绝世容颜展露在众人面前,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流曳,肌肤白皙如玉,让人有种倾倒之欲。

聂徵狐上下打量她一番,侧身看了看上官瀛邪,但见他若无其事,一派看好戏的模样,不禁慵懒一笑,搂过上官瀛邪,朝他唇上便是一记掠吻,饶是众目睽睽,这般男男情事如此禁忌,一片倒抽息的声音,鄙夷的咂嘴声,可是聂徵狐却置若罔闻,舔了舔唇,然後对夜雅说,“我对你没兴趣!”

夜雅瞪圆美眸,似被点穴一般,旁边的古塔雄露出轻蔑之意,“小姐,这般猥亵之徒,一定会受到安珂大神的诅咒的,我们走吧!”

“不!”夜雅恍了恍神,然後斩钉截铁道,“我只问你,能不能救我母亲?!”她涉世未深,这般问话倒是有些偏执和任性,偏她生得貌美,旁人也不忍苛责。

“世间恐怕没有我寻魔医不能医治的病!”聂徵狐拍了拍上官瀛邪的臀後,手掌似流连忘返起来,更多人嗤之以鼻。

“我愿以安珂大神的三件珍宝为诊金,请您去为我母亲治病!”夜雅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在她族中乃是恭敬请求之意。

“舞冷,那三张金帖卖出去了?”聂徵狐充耳不闻。

“今年三张金帖,正是赫连家、鬼火教以及天山派,小狐,你看如何?”裔舞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显是不准备出售这第四张,他心中无奈,寻魔医的脾性,向来说一不二,看来这几个西域人,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寻魔医,想必这回只能自求多福了。

“如此我便走了!有什麽事情找灵犀去!”聂徵狐大喇喇的说著,拥起上官瀛邪,便要离去,他越是这般肆无忌惮,旁人越是噤若寒蝉,即使忌惮,也多是腹诽之意,更何况刚才上官瀛邪露了一手,连穆拉玛大师都不敢轻易再出手,更何况旁人,於是这二人来的突兀,去的潇洒,只留下一团烂摊子,让众人霎时冷冽起来。

杀气纵横之余,裔舞冷终於冷冷说道,“今日贩售已经结束,如有私人恩怨,请到外面解决,若想要再求金帖,待到明年三月初一!千晴一醉楼恭候大驾!”

金陵城中,秦淮河畔,垂柳依依,脂粉气浓,青石堤岸,两抹身形翩然至此,上官瀛邪一挑眉,“徵狐,我以为我们应该赶往承鱼镇去?!”三月初三便是那百毒鉴,此去蜀地颇远,他二人日夜兼程才有望按时赶到。

“急什麽,钱我还没拿到呢!”聂徵狐率先找到一处画舫,一跃而上,上官瀛邪随後而上,但见那画舫雕栏玉砌,华美异常,里面鸾帐玉榻,薰香嫋嫋,倒不失为一处销魂之所。

“刚才……你竟然不吃敬酒?”聂徵狐一直记得上官瀛邪未曾动过那杯女儿红,此刻画舫内只得他二人,桌上又备有美酒,他倒是动了心思。

“你……想如何?”上官瀛邪尾音有些飘忽,这般软红之处,倒是颇让人降低防备,他侧身看向聂徵狐,只见他眼底熠熠流转,某种情绪泛滥成灾。

“当然……想要拿你下酒!”聂徵狐端起白玉酒壶,舔了舔壶嘴儿,神情嚣张邪肆。

情欲氤氲,张於一线。

(10鲜币)第3章.略妩媚.上

画舫内,美酒香气四溢,聂徵狐品尝一番,眼神中带了侵略之意,对上官瀛邪勾了勾手指,“过来!”

上官瀛邪哭笑不得,“徵狐,这残年咒,原本应该是我用的才对吧!”原来聂徵狐自从曾失於残年咒片刻之後,便对这样算不上武功的心法生了兴趣,若然寻魔医对一件物事有兴趣,那便意味著势在必得,於是在前几日,聂徵狐借著生病,倒是软硬兼施,向上官瀛邪百般要挟学了残年咒。

“过来……服侍我!”聂徵狐并未受此言打击,相反易发高傲起来,在他看来,上官瀛邪合该跪伏在他脚下,任他肆意妄为。

上官瀛邪看他须臾,忽然眼神氤氲起来,真的上前一步,单膝半跪,然後单手抚摸著聂徵狐下腹膨胀之地,“遵命……徵狐……”

他声音在低沈中带了某种致命的诱惑,让聂徵狐整个人霎时酥麻起来,仿佛被击中一般。

绿柳长堤上,裔舞冷孤身一人,正没好气的寻找著河边的画舫,口中念念有词,倒像是咒骂一般,实则刚才算出了千晴一醉楼的损失,他满腹怒火无处发泄。

觑得那事先约定好的画舫,看上面门虚掩著,裔舞冷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正待直接推门进去,却听得里面异声阵阵:

“快点……用嘴含住……用力……啊啊……”

“徵狐,你不是说,想要品尝美酒吗……不若……这里先品尝一下吧……”

“上官瀛邪……你敢!啊啊……该死……给我趴下去!自己褪下亵裤!”

……

……

裔舞冷自然是久经风月场之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当然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他心想再不打断便真的进不去了,他可不想看那两个男子苟合之景,在他看来,还是娇嫩的女子好抱。

“小狐!你给我出来!”无奈运气一阵叫嚷,他可是送钱的大爷。

“是你啊!”聂徵狐懒洋洋的说道,声音带了别样的慵懒风情,“别停,啊啊……再戳得深一点……”

饶是裔舞冷这般只爱女色之人,听得里面聂徵狐的声音,也不仅腰侧微麻起来,他定了定神,“小狐!你小心精尽人亡!我给送银票来了,你到底要不要!”

“精尽……人亡?你……在说……笑吗?银票放……放桌子上……就好了,你还……废话什麽!滚!”聂徵狐断断续续的说道,里面水声汩汩渐渐传了出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裔舞冷一咬牙,闯了进来,入目便是那一地狼籍,还有桌上倒掉的酒盏,上等美酒汩汩流淌到地上,整个屋中全是酒香,他抬眼寻那两人,但见屏风挡住了软榻所有风情-

“该死,……放开我,我要去查验银票!”隔著屏风,光影凌乱,裔舞冷但见居於下位那人,正不断捶打著上面正攻势凌厉那人,听得声音,他瞬间呆滞了-

他少年时代便认识小狐,那时小狐绮年如玉,即使不好男色如他,也曾经心魔扰乱,和小狐差点巫山云雨,只是那时床第之间两个人因为攻守之位争执不已,最後还是靠了卫蘼那家夥出来解围,他甚至记得小狐如何压倒年长他十余岁的卫蘼,却难以想象,多年以後,他竟被一人压倒在身下?!

“徵狐……你的腿软了……还是我抱你出去吧!”那声音不甚强硬,带了独特的温和和毋庸置疑之感。

裔舞冷眼见那交叠的身影竟然站来起来,其中一人宛如抱小孩般双手插入腿窝抱起另一人,甚至被抱那人胯间,高高耸立颤抖的物事,他心下想过千般情形,最後还是难以和寻魔医那般惊世骇俗的人物联系起来,不禁惊恐万分,落荒而逃,“不用了不用了!银票我放在桌子上,有什麽问题你们再到千晴一醉楼找我好了!打扰了打扰了……”

伴随著画舫门被关上的重响,屏风霎时被推倒,聂徵狐整个人趴伏在屏风上,双膝跪倒,而上官瀛邪正在他身後,肆意驰骋,双手在他白皙的背脊上下抚摸。

“该死!你难道精虫上脑,不能有点节制吗?”聂徵狐看著桌上的银票,不禁恼怒起来,更为著恼的是,他方才明明是想要将那人压倒在身下肆意惩戒的,怎麽竟然颠倒了过来!

“徵狐,你方才一直喊著‘我要’、‘我要’、‘再快点’、‘再用力一点’的……怎麽没有人观看了,你便提不起兴趣了?”上官瀛邪肆意抽插,次次番番没根而入,手一直向下游弋,讨好的向前握住对方早已暴涨的男具。

“好!今日之事……我记住了!看我如何整治於你!”聂徵狐摞下狠话,然後开始左右扭摆起自己的腰臀,“今日我若不将你榨干……我便枉为寻魔医!”

“……”上官瀛邪双手已是无暇再抚慰对方,径自扣在他不断乱动的腰际,“你这个天生妖孽……”说罢向前倾身,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抽插。

“快点射出来啊……快点……里面好干好痒啊……快点……”聂徵狐又转为向後挺送臀部,惹得每一次撞击益发深入自己,他还故意紧缩臀肌,终於满意的听得上官瀛邪一阵低吼,然後一股股浊液喷射其间。

“徵狐……”上官瀛邪到达情欲巅峰,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紧紧抱著,享受软玉温暖。

“你倒是爽了……这下该轮到我了!”聂徵狐早已蓄势待发,翻身将上官瀛邪压至身下,向外分扯开他的双腿,觑著那紧膣的穴口,不经任何前戏便一插而入,动作粗暴,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血-

“嗯……”上官瀛邪一阵强忍的闷哼,自觉股间火辣辣的,他还火上浇油,“徵狐,似你这般蛮干,你我都会痛的……不若下次还是换我……你好好体验一番……”

“你闭嘴!”聂徵狐本来也是懊恼,那甬道中干涩难行,夹得他的男器疼痛阵阵,此刻听得这番挑衅言辞,也顾不上缓冲,大开大阖的抽插起来,“你还是先好好尝尝我的宝贝吧!”

(10鲜币)第3章.略妩媚.下

情与貌,略相似。

待到聂徵狐真个餍足,已是临近傍晚,两人便在这画舫上昏天暗地一整下午,饶是他们功力非凡,此刻也不禁喘息阵阵,交叠小憩起来。

“啧啧,动弹不得了吧?曜帝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榨干了?”聂徵狐戏谑道,手在对方赤裸的背脊上下抚摸,看那上面交错的红痕,颇有种自鸣得意之感。

“徵狐……你在说你自己吗?”上官瀛邪虽被欺身压於下,可是神态雍容,没有丝毫狼狈之意,倒是看他身上的聂徵狐,发丝凌乱,双目莹然,汗水淋漓,两人交叠的腹股间更是一片狼藉黏腻。

“难道你还有再战之力?啧啧……多可怜啊……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聂徵狐手身至对方腹下,一阵揉搓。

“谁说的……”关及男人颜面,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轻易认输,上官瀛邪再次翻身,将聂徵狐压於身下,径自在对方黏腻的股沟间磨蹭顶送一番,竟然再度膨胀起来,借助那水光淋漓,竟然一插而入。

“啊啊……混蛋……这一回定……定把你榨干……”聂徵狐浑身一阵轻颤,双手抓紧早已凌乱的锦被,然後松开。

“是……吗?那便……试试看……”上官瀛邪此刻也失去平素从容,眼底呈现出某种类似狩猎般的疯狂。

这个男子,果然有让人疯狂的本钱!

待到两个人终於瘫软熟睡,已经夜深,他们一起在极致巅峰跌落,然後疲惫睡去,彼此甚至维持著刚才的姿势。

这一睡,便是夜深,上官瀛邪醒来之时,外面已是三更声响,他看著身边男子熟睡容颜,心生怔忪须臾,後日要赶到那唐门,果然还是有难度。

“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麽!”聂徵狐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两人原本便是赤裸身躯,彼此绞缠,一人细微动作,另一人皆会有感应。

“我在想後日的百毒鉴,我们怕是赶不到了呢……”上官瀛邪倒是无谓,只是那个赌约有些可惜。

“反正我也没有想要第一天便赶到!”聂徵狐优雅的打著呵欠,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著。

“……”上官瀛邪一怔,听他轻描淡写,心下越是深深眷恋,不禁同样侧身,环抱著他的腰身,餍足睡去。

既然寻魔医已经想好如何祸乱江湖,他只需要一路相随便可!此情此景,不改初衷。

次日清晨,两人重新踏上行程,金陵城外,竹林深幽,官道上两匹汗血宝马飞驰不断,上官瀛邪思及清晨那富贵浮云的主人裔舞冷前来送行,倒是硬生生被聂徵狐压榨出来价值千金的两匹宝马,却还甘之如饴,仿佛送走瘟神般愉悦,他看向身边那个肆意妄为之人,心下怡然。

“看什麽看!小心摔下马!”聂徵狐不知想到什麽,侧身一望,却恰和和上官瀛邪目光交织,他不禁有些恼怒起来,今日早晨醒来,他竟然发觉自己竟被那人紧紧束缚在怀中,更为郁闷的是,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睡得香甜,一看到那张笑得无耻之极的脸,他便有种想要一拳挥上去的冲动。

“……”上官瀛邪尚未答话,却侧耳听到後面两骑追来,那马蹄声急,倒是颇有几分仓促,正待朝一边相让,转眼间马蹄声已经近了-

“前面可是聂公子?!请留步……”

後面的骑士一边运气高呼,一边追来,待到近了一看,竟是熟人,震天堡的厉寞严,但见他行色匆匆,显然是一路风霜雨露赶来,他身边乃是震天堡的家将,赫然是任醍。

任醍另一个身份乃是息魂弧矢,见了上官瀛邪,也不言语,只是恭敬地颔首致意。

“又是你啊!怎麽,难道你家小四又中毒奄奄一息了?虽说我家夭穠是毒了一点,可是看他们三个也一起生活了不少时日,应该不会吧!?”聂徵狐见是厉寞严,好整以暇说道。

“聂公子,不是……”厉寞严苦笑,“这一回可不是闹著玩的,阿夭被人劫持走了,阿穠说是去救她,却也神秘失踪,蓁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痴痴傻傻,无论谁人问他都不理不睬的,聂公子,我们这下只得来找您了!”

“这跟上一次有什麽两样?”聂徵狐心下无谓,他那对宝贝师弟师妹,果然是天生祸水。

“劫持走阿夭的人,留下一枚暗器,上面似乎淬了毒,他似乎是有意为之,冲著家父不在堡中出手!”厉寞严拿出一只密封极严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一枚闪烁著幽蓝冷光的箭头。

聂徵狐随性一瞥,眼神却忽的一凛,随即漠然不语。

看他神情这般,厉寞严哪里敢吭声,只得小心陪著,旁边上官瀛邪驱马靠近聂徵狐,在他身边卫护,似乎等著他一般。

“你们不用乱找了,这是唐家的万箭攒心!”聂徵狐一语道破天机。

“唐门?!又是唐门!!”厉寞严薄怒起来,巴蜀之地,震天堡和唐门原本便是两虎不能容於一山,震天堡在商铺酒肆上经营颇丰,唐门中人看不过眼,没少暗中捣乱,这次厉蓁严又公然娶了唐门宣称的两个叛徒,更是加重两家之间的忌惮,谁能料到,唐门竟然在大张旗鼓举办百毒鉴的多事之秋,还能抽出手来去震天堡捣乱。

剑拔弩张,在此一间,只是可惜,这一次唐门倒是打错了算盘,千不该万不该,顺道惹了寻魔医这位煞星!

“走!”聂徵狐一声令下,其余三人便跟随著他一起策马狂奔,他们心中皆有所明悟,想必这一回,寻魔医真的动怒了。

唯独聂徵狐此刻非常冷静,因为那箭头虽然是万箭攒心,可是箭头上的毒,却是另外一味,唤作“千钧澄宇”,乃是一个混蛋的独门奇毒!

雍亦谶,那个竟然敢背叛师门的混蛋!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聂徵狐冷哼一声,那千里之外的唐门,已然笼罩在腥风血雨当中,百毒鉴,亦不可善终!

(11鲜币)第4章.唐门竭.上

三月初五,承鱼镇,阴雨绵绵,似这般天气,从三月一入便已延续。

从去年就开始闹的沸沸扬扬的百毒鉴,在一种异样的平静下已经开了两日。这百毒鉴分为苑评、堂评、殿评三个阶段,所谓苑评,乃是初次甄选,为期三日,在这三日内,只要来到唐门的栖霞苑中将奇毒交与几位评审查验,通过者方可进入第二阶段堂评。

所谓用毒一道,在正派眼中鄙夷不屑的很,因此这次来参加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刀口舔血的黑道中人,参加目的,无非不是为了唐门所许诺的种种好处,毕竟唐门在黑道当中乃是一大巨擘,更何况,这次百余年来方姗姗来迟的百毒鉴,背後还有僵命城以及苗疆两大势力。那些终日生活在血腥中的人更是趋之若鹜,若能依附其间,获得的好处可比那区区百毒鉴超过千倍。

可是这鉴评之事,本来就是十分苛刻血腥,唐门百余名黑棋护卫将那栖霞苑围住,看似外张内弛,实则严阵以待,前两日有鲁莽者不服评判结果予以闹事,不是惨死於唐门暗器,便是亡命於唐门剧毒,算起来参评的千余人中,总共才有两百余个入选第二轮,倒是丧命的就有一百余人。

更为诡谲的是,所有人噤若寒蝉,无人提出异议。

黑道铁血,原本就是森冷无情之辈。

眼下已是午後,前来参加的人几乎都已经评完,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人,人们意兴阑珊起来,这时,却缓缓走过来一个小孩子,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娇嫩可爱,此刻脸上却带了宛如成年人般的肃杀冷漠,六名评审见了他,倒是有五人不认得他,唯独那个出自唐门的评审,暗自一惊。

“小鬼!你毛还没长齐,便来学人家百毒鉴?啊哈哈哈!”其中一个评审唤作茅凉山,乃是江湖上一个独行魔头,练就毒掌,颇有名望。

“……”那小孩还是冷冰冰的,却选择他评审的方台,然後拿出一只锦瓶,看著面前的瓷甕,“滴进去就可以了吧!”

“你滴啊!你以为你的毒可以杀死里面的小东西?莫不要是谁家大人死绝了,竟然派这麽一个小鬼出场吧!”茅凉山继续冷嘲热讽。

小孩一震,眼底竟然露出某种刻骨的仇恨光芒,他阴恻恻的说著,“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唐堇!”

原来那小孩竟然是之前亡故的唐冕的嫡亲子,也是当今唐门门主唐翟的孙子,谁也没有想到,唐门竟然派出这样一个孩子来此参加百毒鉴。茅凉山触了主家的霉头,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见那锦瓶中的液体滴落到瓷甕里,不过三息时间,那甕中的毒虫竟然全部呜呼,然後顷刻後化为脓水,如此狠厉的毒,让向来阴毒如他,也倒吸一口凉气。

“如何,我过关了吧!”唐堇毕竟还只是一个孩童,为人处事稚嫩太多。

茅凉山抓起一旁的过关令牌,“过关……”

“小心,下一个品尝我的毒的……也许就是某人!”

唐堇貌似天真的说著,可是眼底的煞气,却全然没有天真的味道,那茅凉山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毕竟那是唐门子嗣,还只是一个孩子,传出去他和一个小孩斤斤计较,实在丢了面子,也只得忍下,粗暴的喊一声,“下一个,给老子滚过来!”

“喂!他让我滚过去?”一个声音斜肆的男子,容颜仅是清秀之貌,双眸细长,倒是颇有种风情难言,他身边另一个男子,仿佛一个柔弱书生般,过目即忘。

“那就选定他好了!”另外一个男子声音温和,如沐春风,虽然现在是苦雨凄风。

“你们两个混小子,再废话取消你等资格!滚过来!”茅凉山自然听得他二人之言,怒目而视,但见那两个身形昂藏却“眉目可憎”的男子走过来,他冷哼一声,“名字!”

“沐箫紫!”

“管檀!”

“什麽乱七八糟的!你们两个人谁先来!”茅凉山不怀好意的重新拿起一只瓷甕,放到桌子上。

“他先来吧!”那管檀指了指沐箫紫,好整以暇。

“你确定我先来?我若是把他玩死了的话,你可就没有玩耍的对象了!”沐箫紫似笑非笑,一双丹凤眼狡诈异常。

“我信你有分寸!”管檀暧昧的拍了拍沐箫紫的肩膀,同样仿佛一只得道千年的狐狸般。

“……有种你们便试试看!”茅凉山倒是起了杀心,这两个名字在江湖上从未听闻,想必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肆意妄为,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这两个小子一点教训看看,“快点!沐箫紫是吧!抓紧时间!”

沐箫紫倒是慢吞吞的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只锦盒,反而问到那茅凉山说,“我可事先声明,万一有人被毒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茅凉山心下不以为然,他就不信,竟然还有毒能在他有所防备之时伤他,“废话少说,快点试毒!”

沐箫紫但笑,缓缓将那枚药丸投入甕中,但见一层毒虫缓缓爬了上去,围绕著那药丸,近乎疯狂的啃啮著,似乎颇为享受的样子,茅凉山嗤笑道,“就这点本事?牛皮吹破了也不过如此!不过关!”

伴随著他话音刚落,那群吃了药丸的毒虫,竟然疯狂的啃啮起瓷甕来,甕摔倒在地碎裂开来,那地上的毒虫四下飞溅,但凡落到地上的,皆於顷刻间化为死灰色粉末,而有几个落到旁边来不及躲闪的护卫身上,但见那些护卫竟然周身开始石化般变白,然後僵硬狰狞,一命呜呼,也不过是数息间,竟然死了四五个侍卫!

所有人惊诧莫名,生怕沾染到那要命的毒虫,沐箫紫轻描淡写的看著众人,尤其是那茅凉山,鼻尖上落了一只蛊虫,然後他的脸时白时还原,最终整个人惊愕的张大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朝後仰倒过去,显然已经只有入得气,没有出的气了。

“大胆!竟然敢扰乱百毒鉴!谋害评判者!黑棋军,给我速速拿下!”一旁那个唯一的唐门评判者,乃是唐门庶出一脉的子弟,唤作唐禧,此刻呵斥道。

“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百毒鉴?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沐箫紫冷嘲热讽道,对那些剑拔弩张,根本置若罔闻。

(10鲜币)第4章.唐门竭.下

“何人在此闹事喧哗!”这时一众黑棋军已然赶来,为首的一个头领容颜娟美,眼神却是血腥,为首那人正是唐虞。之前唐门诸多血腥之事,嫡系损失惨重,唐翟无法,只得倚靠起自己这个一向不讨人喜欢的孙子来,彼此年仅稚龄的唐堇,唐虞还是更堪委以重任。

“熟人来了!”那“沐箫紫”好整以暇,偏头看去,沐箫紫原本便是一个化名,取意“暮霄之子”,不消问,这一回寻魔医便和唐门玩大的了。

“那又如何!”一旁那位“官檀”也接话到,和寻魔医形影不离之人,自然就是上官瀛邪,化名官檀,也是顺著聂徵狐的意思,取父母姓氏“上官”和“唐”的谐音而来,身为唐门“叛女”之子,上官瀛邪对於唐门也没有什麽好观感。

“唐虞!这两个人扰乱我百毒鉴,杀害评审,罪大恶极!速速拿下!”唐禧命令道,按辈分他是唐虞的族叔。

“尔等何人!”唐虞没有理睬唐禧,反而看著这两个形貌平凡之人,不知为何,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我们?沐箫紫,官檀,我们是参加百毒鉴的人!”聂徵狐倒是连唐虞一起玩了起来,“我说你们唐门到底有没有信誉,我明明已经过了第一关,难道你们看我的毒太恐怖,所以害怕我夺魁,不让我进入第二轮?”

他此言一出立即有旁人起哄起来,来参加百毒鉴的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杀人如麻,自私偏颇,对於唐门自然也没有那麽多敬佩之意,既然有机会落井下石,当然不遗余力。

“就是就是!唐门好胆子!”

“哼!寻常小儿都可以进第二轮,如今见了这麽厉害之毒,反而不允许过关,真是可笑!”

……

“沐先生既然满足了条件,自然可以进入第二关!”唐虞根本没有理睬唐禧,“只是茅凉山之事,待到百毒鉴结束後,自有公道!”眼下看来,唐虞这样解决乃是最完美之道,既没有姑息,也没有偏颇,让参评和评审双方都没有什麽怨言,呐呐不语。

“听到没有!官!檀!我可以进入第二关了呢!你赶快加油!再弄死一两个评审,否则这场赌战,你可是开局不利!”聂徵狐对上官瀛邪似真似假说道。

上官瀛邪失笑,“我可不像你,出手没轻没重,不是只要过关就好吗?”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凝聚在他身上,但见他上前两步,朝另一个评审走去,那个评审赫然是六名评审中唯一一个女子-

那女子生得到也算是妩媚,唤作白梨纱,见到上官瀛邪走来,搔首弄姿,“小子,怎麽,你舍得杀姑奶奶我?!”

“怎麽会!”上官瀛邪温和一笑,“在下只是一介书生,哪敢和大姐比拼,还请大姐手下留情,让小生我过关!”

“咯咯咯咯!小弟弟你好乖啊!去把你的毒丢进去吧!”白梨纱被讨得芳心大悦,将那瓷甕盖打开,然後指尖不留痕迹滑了滑。

“多谢大姐!”上官瀛邪拿出一包药粉,洒落其间,但见里面的蛊虫缓慢的挣扎一番,然後一如正常过关一般,渐渐萎靡不振,然後全部呜呼。

白梨纱倒是露出娇媚的笑容,“官檀,过关!”

旁观众人神思复杂,一片哗然,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原本等待看辣手摧花的好戏,有的更是准备借题发挥一番,倒是如此平淡收场,让大多数人始料未及。

唐虞看看天色,“各位评审,辛苦大家,再过半个时辰,百毒鉴第一轮便到了期限,烦劳各位了!”

旁边聂徵狐却问道,“姓唐的!我们这些过关的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自然!明日午时,第二轮开始,希望沐先生可以好运!”唐虞没什麽表情说道。

“好说好说!哈哈!我是不会下手毒你的!啧啧,长的这麽俊,不如好好在床上伺候我呢!”聂徵狐顺道调戏他一番,惹得一阵哄笑。

随即他和上官瀛邪相携而去,剩下的事情,於他们而言,并无兴趣,眼下重要的,唐门颇为警惕的送走这两位煞星,严阵以待。

待到从唐门回到承鱼镇上,一处寻常客栈,唤作“干将”客栈,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一并回去,刚大堂,那等得心急如焚的厉寞严便围了上来“公子,怎麽样!”

“怎麽!你敢怀疑我的用毒本事?区区百毒鉴,根本不在话下!”聂徵狐傲然道,随即坏笑的看著厉寞严,“小子?你为我担心吗?啧啧……这可不是什麽好迹象……我可不跟未经人事之人胡天乱地!非 凡”

“……”厉寞严好半晌才听懂聂徵狐这一连串究竟是什麽意思,霎时面上通红,“你,你……”呐呐数言接不下去。

一旁上官瀛邪“好心”替他解围,“徵狐,你若是想要胡天乱地,有我还不够吗?”话到最後,颇有几分怨夫味道。

“哼!”你只会床帐里面胡来罢了,天地之间你还差得远呢!“聂徵狐挑衅道,一回到这巴蜀之地,两人上次在琅湮山之间颠龙转凤之举,倒是清晰起来,两个人眼神交织,热辣异常,让一旁原本就心身不净的厉寞严更加尴尬燥热起来。

倒是一旁的任醍好心解围,轻轻咳了一声,却立即惹得寻魔医不悦起来,“装什麽装!难道你是嫉妒你家二公子倾心於我?!”

一旁任醍慌忙缩回身子假装什麽都没有听到,这位聂公子当初可是得到了震天堡四位公子的姻缘指定权,他可不想被乱点鸳鸯谱!

“好了好了!一群没胆的家夥!你们两个给我好生在这里呆著,我去找阿夭阿穠那对笨蛋!”聂徵狐邪邪挑眉,即使易容之後,那不经意流转的桀骜气质,还是让人沈湎。

“我陪你一道去!”上官瀛邪已然随行,看这男子惑乱尘世,此时已成为他最大乐趣。

厉寞严和任醍四目交织,也只得无奈等在这里,毕竟寻魔医已经发话了,他们若要自作聪明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更何况,只要震天堡有些微手段能用,哪里会自讨苦吃延请这位寻魔医!

外面正好暮时,残阳如火,一如逢魔般惊心动魄。

(11鲜币)第5章.旧时颜.上

承鱼镇郊外一片空旷之地,毗邻著一处破烂不堪的城隍庙,早已没了香火,此刻却嫋嫋升起一抹淡淡的青烟,那青烟夹杂著些微火光,并且散发出一种诡谲的味道。

上官瀛邪看著聂徵狐将三柱特制的清香插在香炉中,他们二人早已卸下精致绝伦的人皮面具,换了本来面目。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但意外的,聂徵狐就是那般沈静的等待著,丝毫没有急躁之意,又仿佛在思考什麽,和平素的他似乎有些什麽不一样。

上官瀛邪也没有打断这异样的沈默,暗夜中,对方的容颜在微光中有些阴翳,但是却有种惊心动魄的质感。

“来了!”聂徵狐忽然伸手,一阵蜂鸣声传来,然後一只蜂鸟停在他掌心,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掠来,一袭黑衣劲装,破空声中,可见轻功非同小可。但见他停在聂徵狐面前,摘下面纱,看那容颜,赫然是唐穠,只是神情冷峻,和初见时的妖冶稚嫩完全不同。

“师兄!你终於来了!“那唐穠对上官瀛邪倒是熟视无睹,见了聂徵狐,似浑身紧绷都一起松懈须臾般,有种委屈而愤怒的声音。

“到底是怎麽回事!”聂徵狐不怒而威,面沈似水,饶是上官瀛邪和他这些日子形影不离,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严肃之貌,暗自沈吟。

“师兄,二月初的时候,雍亦谶那个混蛋忽然找到震天堡来,向我们逼问你的下落,我们实在不知,他便抓走了阿夭,让我传话说让你来三月初十在唐门一聚,我看他根本没有安什麽好心!”

“三月初十?!他还真敢挑日子!?”聂徵狐瞳孔蓦地圆睁,精光毕露,“我不找他,他倒是来找开我了!阿穠,阿夭那个笨蛋现在如何?”他自然知道,这对双生姐弟之间,有一些独特的心灵感应,可以知悉对方下落。

“阿夭现在被囚禁在临近的昌宏镇里,据此不过二十里地,她和宝宝都还好,只是貌似憔悴很多,师兄,我要杀了他!”唐穠阴鸷说道,其间恩怨,甚至无法一言蔽之,他对他们姐弟做得那些惨无人道之事,历历在目,幸而这一回蓁蓁无碍,否则他就算是拼得一死,也要将雍亦谶拉下无间地狱。

“小笨蛋!你以为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杀他?!小时候不好好练武,现在有苦头吃了吧!”聂徵狐蹂躏著小师弟的头发,看他委屈的双眼通红,立即拍打著他的脑袋,“少在这里给我装嫩!我可不是你家小相公,那一套对我没用!”

“师兄打算如何?我听说,雍亦谶和唐门关系匪浅,这一次百毒鉴恐怕还要出来!”唐穠转换话题,慎重说道。

“打算如何?当然是帮你们出口恶气!顺道找一找唐门的麻烦!”聂徵狐笑得森冷。

“那我先去昌宏镇守著阿夭,三月初十,我在那边等你!”唐穠也算果断杀伐,对聂徵狐点头,然後纵身离去。

看他走远,上官瀛邪伸手揽住聂徵狐,问道,“需要我吗?”他所指乃是出动息魂的力量,那区区一个雍亦谶,应该不在话下。

“当然需要……”聂徵狐眼波一横,风情万种,“需要帝尊你在这破庙陋室中,屈就於我……”聂徵狐邪肆的挑起对方下巴,一阵上下摸索,俨然不良大少在调戏良家少男。

“是吗……”上官瀛邪哪里会如此简单就范,若有所思一笑,“那我先去生些火来,干柴烈火,才有滋味呢……”

聂徵狐笑靥如花,眉眼如画,一场攻守之战,再度急於爆发。

承鱼镇,乘凰苑,郗玉冢正在寝居中饮著美酒,阅读一卷书卷,一人不敲门便进来,赫然正是荼彩,他走上前,从後面抱住郗玉冢,在他耳际轻轻啄吻,“想不想知道,我得到一个怎样有趣的消息?!”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郗玉冢冷愈冰霜。

“真是无情的男人!”荼彩抢过他的酒杯,啜饮一口,“你不是一直让我留意参加百毒鉴的陌生人吗?如你所料,那寻魔医果然没有用真面目出现,今日有一个化名沐箫紫的男人,一出手便杀了评审茅凉山,啧啧,唐翟那个老鬼的脸色可真是好看的紧,唐虞那小子倒是聪明,暂时压下此事,没有发作!”

“你怎麽知道那人便是寻魔医?!”郗玉冢未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反问道。

“因为那个混蛋身上有我哥哥本命蛊的味道,即使蛊虫被你拔掉,但那味道会如鬼魅般跟他一生一世!”荼彩阴邪说道,“不过那只骚狐狸的味道倒是好的没话说,要不然我大哥当初也不会那麽沈湎了……啧啧,等到你抓住他,一定要让我整治一番,替我大哥报仇!”

“……”郗玉冢没有任何表情,自始至终,甚至没有正眼看荼彩一眼。

“玉冢……夜深了呢……”那荼彩却被他这般冷漠的模样弄得心间瘙痒,手已然探向他的下腹,摩挲著那硕大的器具,感受那温热触感,媚眼横转。

“滚……”郗玉冢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城隍庙内,干柴烈火已经烧了起来,果不其然,这一次上官瀛邪果然是在下面垫背,这般杂乱之地,以聂徵狐的性情,怎麽会屈就,只是细细看来,这一次被插入的,赫然是聂徵狐!

“啊啊!怎麽……腿软了吗?刚才还自诩什麽百战不殆!被我绞几下就动不了了?混蛋……看我如何把你给榨干……啊啊……”

“徵狐……嗯……你喜欢这般……还是……还是这般……啊啊……”

“快点……再快点……啊啊……用力……再深点……嗯……啊啊……”

火光摇曳,交缠的两个人的身形,果然是致命危险并且诱惑。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瀛邪看了看身上情欲氤氲的男子,故意重重的顶撞下他的深处,“有人……来了……”

“有人来……你不是更兴奋……不许……不许停……”聂徵狐才懒得管那些风起云涌,只要片刻欢愉。

而城隍庙外的那个倒霉鬼,竟然出声,“庙内兄台,在下途径此地,错过宿头,可否借住一夜?”

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相视一僵,听声音,竟然还是熟识之人!

(11鲜币)第5章.旧时颜.下

说时迟,那人已经走了进来,借著火光,自然也看到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绞缠魅惑的模样,不禁一惊,然後立即返身退出,“抱歉!”

上官瀛邪看了看聂徵狐,随即在他颊侧暧昧的捏了捏,“不想停……也得停下来了!”

“谁说的!你信不信,我们若是不说,他绝对不敢进来!”聂徵狐倒是有恃无恐的,上下磨蹭起来,原本因为有人打断而稍微有些颓废的男性,霎时膨胀起来,充斥著他的甬道当中。

“那……便是速战速决吧!”上官瀛邪也绝非恪守礼术之人,见此情景,立即翻身将聂徵狐压於身下,一阵大开大阖的抽插,水声淋漓,低喘阵阵,在这城隍庙中,的确春色无边。

待到过了盏茶时间,聂徵狐懒洋洋的喊了一声,“姓阙的,进来吧!”

原来门外那人,正是神农山庄庄主、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阙羽宸,他替天山派掌门之母诊病未果,於是一路从天山赶来,为的便是寻找这位寻魔医,哪里想到如今相逢却是在如此尴尬的境地,倒是让他进退维谷。

但阙羽宸毕竟是真性情,随即洒脱一笑,“如此羽宸便打扰两位了!”於是信步进去。

城隍庙中,火光似乎更加妖豔一些,聂徵狐也不理睬他,径自侧身睡去,剩下上官瀛邪在那边守夜,和阙羽宸点头示意,随即不作声。

阙羽宸也回礼到,找一处易於休憩的堂柱,斜斜靠在那边,半眠半醒,原本想象得尴尬境地,其实倒是一点都没有出现。

三个人维持著异样的平静,到了後半夜,聂徵狐醒来,朝阙羽宸那边瞥了一眼,然後径自往柴堆上加了些干柴,对上官瀛邪只一个眼色。

“後半夜……大概会有趣多了!”上官瀛邪凑上唇在聂徵狐颊侧啄吻一下,然後躺在残留著对方体温的地方睡下。

聂徵狐却看著阙羽宸,许久,忽然低低说道,“既然睡不著,何必装睡!阙素问的孙子难道是个孬种懦夫不成!?”

他这般言语挤兑,倒是让阙羽宸想要息事宁人都不成了,於是他缓缓睁开眼,“聂公子,久违了!”他说的是两人在震天堡那一面,当时连他都束手无策的厉四公子的毒,竟然神奇的在让手下解决,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阙羽宸倒是真心对聂徵狐佩服异常。

“废话少说!”聂徵狐当然不信这男子一脸我有事求你的表情,却能忍住,他才没有那般闲暇功夫对付。

“早就听家祖说过,聂公子与他有过数次之缘,上次一面,尚未来得及向聂公子请教医术便错过,没有想到今日还有机会相遇,真是……”阙羽宸这番话倒是出自内心。

“哦!老头子说过我?”聂徵狐无谓道,正在这时,忽然城隍庙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著一股腥臭难言的味道,聂徵狐眼神一凛,立即塞给旁边上官瀛邪一枚药丸。

“师弟,真是久违了!”一个诡谲的声音传来,仿佛出自冥府般,夹携著一阵腥风,那人走了进来,一袭黑衣,带著一只纯银恶鬼面具,长发凌乱,周身笼罩著阴森鬼气,背後背著一并黯黑色的厚背大刀。

“雍亦谶!不要口口声声套著近乎!你早已被驱除师门!”聂徵狐冷冷说道,那人,赫然正是雍亦谶,曾经是霰仙人雪堕尘的大弟子,後来却因为种种罪端,被驱除师门。

“啧啧!不要这麽无情啊!师弟,再怎麽说,我也是你师兄!你小时候,我可是还帮你洗过澡呢!”雍亦谶不带一丝表情说著,那些看起来套近乎的话,在他口中竟然冰冷异常。

“哼!你不就是为了师父那两本书吗?我可以告诉你,早就被我烧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师傅要啊!”聂徵狐先来断绝雍亦谶的妄想。

“既然师弟你心中明白,我也不那麽多废话!”雍亦谶阴毒一笑,“唐穠那小子刚才来过了吧,也多亏了他,否则我怎麽能找到师弟你呢?之余唐夭那丫头,嗯,很好,母子平安,不过待到三月初十之後,我便不知道了呢!师弟,师傅那本《医渊》我不要,你留著继承也好,之余那本《毒嶂》,反正你也没什麽用,不若就交给师兄我继承发扬……”

“呸!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蛋,无论是《医渊》还是《毒嶂》,你都做梦去吧!”聂徵狐嗤笑道,悄无声音手指一扬,一阵毒烟已经放了出去。

“啧啧!别激动啊!师弟!你不要忘记了,小时候你的用毒法道可都是跟我学的!”雍亦谶轻描淡写,顺道深呼吸,将那毒烟竟皆吸入体内,陶醉般的晃了晃头,“听说,你丢了体内的蛊王?”

“就凭你?不用蛊王我也可以!”聂徵狐反手又是两枚金球挥出,在雍亦谶面前堪堪爆炸,饶是雍亦谶也吓了一跳,迅速向後躲闪著,然後一阵诡谲的红雾将他整个人遮挡住。

“护体红瘴!你竟然去练百劫毒功!?”聂徵狐低呼,那等邪功,原本早该灭绝。

“呵呵呵呵!师弟,吓到你了吧!我的护体红瘴一出,没有蛊王的你,如何抵挡?!”雍亦谶阴恻恻的笑著,可是杀气却不是那麽丰沛,毕竟他还对聂徵狐有所求,那本《毒嶂》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我说你那麽著急的要《毒嶂》,怎麽,练百劫毒攻到了渡劫的阶段了?抗不过去了?想要以毒攻毒?!哼!你痴心妄想!师傅当初曾经亲口说过,练此邪功无药可就,你等待著万劫不复吧!”聂徵狐有云霓愈术在身,自然不怕那百劫毒功,事实上这两种武功本来分属一正一邪,但是当初霰仙人却明确申明,那百劫毒功不能练。

“废话少说!”雍亦谶的喘息易发狂躁起来,事实上,每当他施展百劫毒功之时,体内本能的燥热杀气便会充斥著他的大脑,杀欲与日俱增,待到他无法承受之时,他将化为只会杀戮的人形兵刃。他也知道这结果,所以一心要得到《毒嶂》以求解决之道,他眼尖的看到旁边阙羽宸和上官瀛邪二人,眼神一转,“师弟,你可是要冥顽不灵?”

区区城隍庙,倒是山雨欲来!斑驳柴火,劈啪作响,宛如烧灼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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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6章.九鼎恨.上

第6章.九鼎恨

聂徵狐冷冷觑著雍亦谶,“究竟是谁冥顽不灵!”

雍亦谶一楞,然後哈哈大笑,“好!很好!你的性子果然从小到大都没有变!今夜我只是来先探望你一番,三月初十,你来接唐夭吧!那小丫头,果然是倔强的很呢!”

“三月初十,我也有笔帐要和你算算!”聂徵狐杀气毕露,那雍亦谶,俨然已经是他掌心的猎物一般,只是究竟是能够成功狩猎,还是被反噬,一切尽在不言中罢了。

“好!很好!我们後会有期!”雍亦谶身形俨如鬼魅一般,纵身远遁,聂徵狐看他走远,身体才摇曳一晃,一口紫金色的鲜血,竟然吐了出来。

“徵狐!”上官瀛邪这才知道,他中了毒,正待去追那雍亦谶,聂徵狐却拦住他,“那混蛋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哼!他跑那麽快,想必是找地方解毒去了!”

上官瀛邪沈吟须臾,不再做声,只是接过聂徵狐手中锦瓶,拿出一枚碧绿色的解毒丸,端详一阵,却是有些迟疑。

“放心!那区区金石之毒,我的翡色丹还是不在话下!”聂徵狐倒是就著他的手吞服下药丸,果然面色舒缓了一些。

“我替你运功将药性催散!”上官瀛邪径自扶他坐下,双掌已然抵在他後背上,那阙羽宸倒是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他也盘膝坐在城隍庙门口,倒是替他二人护法起来。

距离城隍庙大概一里地外,雍亦谶整个人虚弱的倒地不起,他面色一阵黑一阵红,不停的给自己塞著解毒丸,可是越是如此,越是痛苦难耐,但见他眼神阴鸷如鬼魅般,厉声低骂,“聂徵狐!你这个混蛋!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百毒噬心而死!”

夜色渐渐深沈,雾霭迷蒙中,天色却是悄然亮了。

唐门中,一个浑身缟素的孩子,跪在一座炼丹房外,他身上甚至沾满了露水,俨然正是跪了一夜,而是眼神倔强如他,还在凭借毅力坚持著,那孩子,赫然正是这次进入百毒鉴第二轮中年纪最小的唐堇。而他所跪一夜之地,赫然正是唐门历代门主最为珍视的炼天阁,这里可以炼制举世无双的毒药,自然也可以炼制起死回生的仙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进来!”那炼天阁内,缓缓传来一阵苍老疲惫的声音。

“多谢祖父大人!”唐堇欣喜起身,却因为双腿跪了一夜早已酸麻起来,踉跄著当场摔倒,然後不顾疼痛再次爬起来,谨慎而小心的走进阁内。

里面一个蓝袍老者,赫然正是唐门门主唐翟,他看著唐堇的眼神显得复杂并且慈爱了许多,“你已经决定了吗?”这般问话,已经没有把那孩子当成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唐门的子弟。

“是的!祖父大人!还请祖父大人成全!”唐堇跪下,给唐翟磕了头,眼神坚定并且熠熠。

“好!我今日便赐你这‘九鼎恨’的配方和所有药材,但是能不能炼成,一切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要告诉你,炼制九鼎恨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要想好!”

“不用再想了,为了争夺百毒鉴头魁,孙儿将拼死一战!”

“好!不愧是我唐翟的孙子!好!很好!”唐翟欣慰的笑,老怀弥慰的姿态,从他心底而言,他已经将唐堇当成下任门主的继承人来培养了,在他看来,自己还有二三十年寿命,足以将唐堇培养成人。

他没有发觉,门外,一抹玄色身影,一闪而逝,那人,赫然是陪了唐堇整整一夜。

天色渐渐大亮起来,郊外城隍庙中,上官瀛邪正在烤著鲜鱼,堂堂息魂帝尊,清晨一早便起身下河捉鱼,收拾鱼鳞污物,然後亲自生火烤鱼,这般悉心,倒是只为了伺候一人。

“徵狐,起床吧!”上官瀛邪对著那侧身而眠的男子说,一旁阙羽宸,不禁有些歉然和尴尬之感。

“不要……还没有睡醒……”魔刹鬼魅如寻魔医,竟然嘟著嘴撒娇赖床起来,仿佛这破庙乃是家中华贵寝居一般,随性睥睨。

“……”阙羽宸最先脸红起来,他径自来到火堆旁,自发替上官瀛邪翻动著烤鱼。

“……”上官瀛邪点头示意,然後径自来到聂徵狐面前,伸手探视一下他的额头,并无高热,随即俯身贴在他耳际,“徵狐,若然你再不起来,我便亲你了……”

他倒是没有提防阙羽宸,可是为难阙羽宸强忍住自己不要脸红,还不要将鱼烤糊,虽然早已知悉那两人是那般禁忌的关系,可是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自在。

“嗯……嗯……”聂徵狐这一次是全然放松,倒是一派恬然安睡。

“再不起来的话……那鱼便要全部吃完了……”上官瀛邪叹息一下,随即换了一种威胁的方式。

“哼……他敢……”聂徵狐完全没有睁眼,可是却似已经知悉所有的事情一般,低低啐了一句,继续熟睡,那阙羽宸吓了一条,鱼的半边稍微有些焦糊,他顿时懊恼异常,还是烤糊了。

上官瀛邪潇洒一笑,知道这人其实已经醒来,他权且把这当成一种撒娇,随即俯身真的在聂徵狐耳际亲了亲,然後说道,“徵狐……若然你再不起来……今夜换我……要你了呢……”

“不可能!”聂徵狐立即睁开眼,关系到体位的关键问题,他可不会疏忽,可是看到上官瀛邪戏谑的表情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但寻魔医毕竟是寻魔医,他眼神一转,然後伸手揽过对方,顺势将对方压於身下,“就凭你……还想要翻身……啧啧……你还是乖乖的在本大爷我身下雌伏吧!”

他才是肆无忌惮,终於阙羽宸忍不住轻咳起来,双脸涨得通红。

聂徵狐这才发觉,皱了皱眉,“怎麽,你倒是舍不得走?难道想要跟我学几手?或者看一出活春宫?!”

阙羽宸也是一个妙人,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在下已经有了未婚妻!”

(10鲜币)第6章.九鼎恨.下

待到聂徵狐和上官瀛邪真正相携坐在火堆旁时,那上面已然架著两条烤好的鱼,阙羽宸眼神稍带歉意,他面前那一条,糊得显然更加夸张。

“这就是你烤鱼的本领啊!啧啧,真是差强人意!”聂徵狐大喇喇的拿起来啃了两口,然後意兴阑珊地说。

旁边上官瀛邪和阙羽宸倒是默契的相视,然後一人失笑,一人尴尬的扭头,阙羽宸似乎想到什麽,“聂公子,我有一位友人,想要延请您为其母亲诊治。”

“找我看病?你的友人?”聂徵狐似乎来了兴致,神农山庄的庄主的朋友去找寻魔医诊治,若是那位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骂子孙不孝了。

“是!前两日他刚够得一枚医死人帖,以重金相邀,不知聂公子您何时有空?!”阙羽宸替祈苒一说起话来,毕竟他们交情匪浅。

“我现在没空!”聂徵狐直言拒绝,他现在比较有兴趣的,是祸乱唐门,顺道将那雍亦谶好好调教一番!

“如此……不知聂公子下面有何打算,阙某不才,愿助您一臂之力!”阙羽宸也不失望,继续问道,他生性平和,甚为包容。

“我去找唐门的麻烦,难道你也要跟来?!”聂徵狐倒是没有顺手给那阙羽宸一蓬毒烟,实在是因为这位神农山庄庄主还算入他的眼,举止得宜。

“……”阙羽宸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难道聂公子也有参加那百毒鉴?这可真是巧了!”

“你该不会说,你也去参加那百毒鉴吧!?”聂徵狐随口问一声。

“不才阙某,倒是有入围!”阙羽宸竟然认真的说。

“你该不会真的用神农山庄庄主的名分吧!”聂徵狐倒是觉得有趣,堂堂天下医术圣地之主,竟然去参加用毒盛会,真不知道那老家夥如何选了这般天才的一个继承人。

“所谓医毒之道,原本就是互通,我意救死扶伤,便要先深入地狱,这也无妨!”阙羽宸解释道,他生性豁达恬静,绝不会为世俗所扰所困,真正是凌珑心众生情。

聂徵狐好整以暇,“那世间多的是害人的伪善之人,你深入地狱,若然泥足深陷,岂不是可惜?!”

“我心意坚定,不会如此!”阙羽宸斩钉截铁道,朗朗乾坤,自有定论。

“好一个心意坚定!”上官瀛邪一直在旁边听著,到了这一句,从心底赞道。

“难道你是看上人家了?不要痴心妄想了,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聂徵狐捏了捏上官瀛邪的腰侧,一派独占欲十足之感。

“徵狐,我对你心意如何,你还在怀疑吗?”上官瀛邪半是调笑半是得意,回抱住对方腰身。

看他二人亲昵毫无避讳,不知为何,阙羽宸稍稍觉得豔羡起来,他那位未婚娘子,乃是飞霞派的弟子,唤作寒弱懿。

承鱼镇,这一日又开始风起云涌起来,那些林林总总的江湖众人,包括层层遴选未能入围的,怀著诡谲不同的目的,不断聚集於此,试图打探一些关於本次百毒鉴的消息。可唐门是何等森严谨慎的地方,黑棋军严加看守,愣是封锁著全部的消息,只因百毒鉴第二轮终於要开始了。

百毒鉴第二轮唤作堂评,若真的说来,也非常简单,通过苑评之人堪堪两百一十六人,抽签“天、地、玄、黄”四组,每组以毒比拼,前四名进入最终的殿评。

而那每组的比拼,却是残酷的紧,说简单也是简单,每一组随机分成四组,无论任何形式,最终只能推举出来一人,其余之人,生死勿论。

这第二轮,是要签下生死状的比拼,用毒诡诈之道,可见一斑!

此次堂评,分别主持四组的,也算是熟人,天组乃是沈缁雅、地组唐不妆、玄组唐不依、黄组左蒹,恰好唐门、僵命城和苗疆蛊族三大势力各占一方。四组分别在四堂中举行,时间只有四个时辰。

天组所在的天戚堂中,沈缁雅坐在主座,望著院内三两分立的六十四人,也许四个时辰後,只有四个人活著,其间各种营营算计不择手段,都有可能使将出来,他却冷眼旁观,这里血流成河,又与他何干?!

在这一组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只有七八岁光景的男孩,穿著一袭黑衣,腰间甚至还系著白色的孝带,那男孩正是唐堇,此刻唐堇的眉心,赫然多了一颗金色的痣,映衬著他金童般的容颜,有种独特的妖冶气质。

“可以开始了吗?”唐堇缓缓的说道,那稚嫩的童声,招来一片鄙夷轻蔑眼神。

地组所在的地癸堂,唐不妆正在精心用凤仙花汁描绘著自己的指甲,堂下六十四个人已经开始混斗起来,她虽然看似漠不关心,却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三个人身上,那三个人,可是都不简单。

堕花圣君戚秀树,一柄弯刀挥舞之中,一蓬蓬的毒烟扩散开去,倒有十数人中招,倒地呻吟不起,他鲜豔的粉紫色衣衫,格外耀眼。

娥皇妃晁四涓,一双红酥手上下翩飞,她仿佛豔丽有毒的花朵一般,散发出来层层毒雾,碰之即亡,倒在美人群下的也有十数人。

毒手书生霍求彰,甚至只是束袖而立,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於他,要知道在这一组六十四个人当中,还没有一人敢和他去争那四个名额!

玄组唐不依,正在端坐品茶,他知道应该让谁进入第三轮当中,这一组中最为夺目之人,要论那僵命城的彤於霜,但见他容颜精致如花,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罗刹般,美丽并且致命。

在他心中,唯一的对手大概便是那化名加入百毒鉴的寻魔医了,那人侵占了他心之念之的城主全部身心,总有一天,他定要让城主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而那寻魔医,根本就是过眼云烟!

思及此,那明显走神的容颜,逐渐开始扭曲狰狞起来。他哪里知道,他所念之人,此刻正在最後的“黄组”中,掀起滔天巨浪!

(11鲜币)第7章.伽蓝尘.上

黄组的比试,在黄桦堂中进行,左蒹似乎习惯沈默,或者说毕竟年轻,很多场面并非她能够掌握,抑或说,这一组的变数太快,以至於她根本无法掌控。在第一轮苑试中掀起杀戮的沐箫紫位列黄组三十七号,此人一出,无论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皆是退後三尺避而远之。

聂徵狐百无聊赖的看著周遭那些畏惧他的人,凉凉的打著呵欠,“就是这些人啊!真是浪费时间!”

旁边上官瀛邪也是摇头,这般情景他倒是预料到了,毕竟杀了那个茅凉山,还是颇有震慑作用。他不欲动手,实在也没有把这些杂鱼放在眼中,可是倒是有不识相的主动找来挑衅,“喂!那边那个小白脸!有种你就不要躲在角落里!不要以为这样浑水摸鱼就可以!”

众人鄙夷的眼神纷纷投射来,那大汉颇为鲁莽,却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原来众人为这一组其他三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暗战连番,却有一人凉凉的躲在他们最不敢惹得魔煞身後,哪能不让人眼红气愤!

“说的就是你!官檀!哼!不要以为和白梨纱混得熟就可以在这里装大爷!小心本大爷我下一刻毒死你!”

上官瀛邪云淡风轻,聂徵狐倒是益发毫无兴致,“後天的殿评对吧!?我先走了!”说罢大喇喇的无视评审和其余众人,便要离开,上官瀛邪也不做声,继续跟在他後面,那些蝼蚁之辈,的确配不上和他相比。

“堂评尚未结束,如果贸然离开,视作自动放弃!”左蒹倒是恪守著评审的责任,毫无起伏的说道。

“不能离开?”聂徵狐回头看左蒹一眼,露出一抹邪狞的笑容,“那麽如果评审结束,我便可以离开了吧!?”

“自然……”左蒹点头,但是下一秒,她忽然从心底升腾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整个人战栗起来,除了“沐箫紫”和“官檀”两个人以外,其余六十二个人似乎被一瞬间定身一般,恐惧、惊愕、空白、茫然、失落……各有各的表情,却全部幻化成为死亡前的最後一刻。

但见聂徵狐缓缓拍了拍手,一派什麽都没有做的无辜模样,然後转身对左蒹说,“可以结束了吧!?”

“你……你……你杀了他们所有人?!”左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从未见过如此境遇,竟然失控的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立即惹来守在外面的唐门护卫,纷乱的脚步声迅速袭来,但是当一个、两个黑棋军护卫闯进来的时候,他们一如那六十二个人一般,呆立、僵硬、死亡,以至於惊惶嘶吼声不断响起,再也没有人敢闯进来。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外面的声音,赫然是唐虞。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进来!”聂徵狐这一回倒是给了唐虞颜面,“如果不想死的话……”

於是他和上官瀛邪走出这黄桦堂,那里面的左蒹不知所措,六神无主,她分明知道自己没有中毒,可是诡谲的是为何所有闯入其中的人都陆续中毒,并且……死得如此狰狞!

堂外唐虞早已严阵以待,对於这位“沐箫紫”,他虽不是第一次见识,可是还是忌惮得得很,见那两人云淡风轻的出来,唐虞拔出长剑,森冷的说,“阁下究竟是来参加百毒鉴……还是来我唐门闹事!?”

眼见犯在这“沐箫紫”手下的人命,已经近百名,虽说那些参评的人都签下生死状,可是这些事端越滚越大,直至引发了更大的震荡。不过在唐虞看来,这百毒鉴,自然是越乱……越好!

“那你们这唐门究竟是举办百毒鉴,还是在故意寻衅?”聂徵狐针锋相对。

“你!……”唐虞被噎得半晌回答不出来,再看去,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两人施展轻功,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只剩下他身後成片成片的僵硬之人,终於像断了线般颓倒。

“记住我今日用的毒!唤作伽蓝尘!”聂徵狐远远的声音嚣张传来,自有种无所睥睨的味道,徒留被震慑的唐门中人,呆若木**。

“伽蓝尘……吗?”唐虞听了这话,倒是露出一抹几不可觉得笑,因为他已然得知那人的身份了,原来是伽蓝尘,果然有这般威力!

刚出了唐门,林间小路正是阴霾,一阵阴风而过,却是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一起停了下来,这气息牵动,已然让这看似无害的密林当中,充斥著层层煞气。

“出来!”聂徵狐阴鸷著眉眼,他厌恶这种被人窥伺之感。

“小狐,数日不见,你可还好?!”一个银发紫眸的男子信步而出,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

“原来是你!”聂徵狐一见他就油然而生一种厌恶之情,甚至连伪装客套都不愿意去做,更何况,当初那个混蛋施加於他身上的,他曾发誓要十倍百倍奉还。

“自然是我!小狐,那人皮面具不适合你,何必要带!”郗玉冢几下步伐便近身於聂徵狐,伸手就要帮他揭开人皮面具,饶是聂徵狐猝不及防,而上官瀛邪後发先至,竟然堪堪击中郗玉冢的手臂,却无法阻止他揭开聂徵狐的人皮面具。自从功成,郗玉冢的实力已绝非昔日之景,只一招便可试出。

聂徵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微疼起来,这般侮辱让他甚为恼怒,手指腰间一探然後层出不穷的飞针射出,口中还骂道,“死僵尸!你简直是在找死!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小狐!你是在说笑吗?”郗玉冢一面後退躲闪著暗器,一面专注凝望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果然这般风情还是让他无法抗拒,这些日子心中饥渴稍微缓解一些,却益发贪婪起来。

“我是在要你的命!”聂徵狐眼见郗玉冢竟然招招看死自己,攻势更加凌厉,他绝非意气用事,已经意识到,这恐怕是故意布好的一个局,难怪刚才自己竟然可以那般轻易的离开唐门,不禁暗骂,唐翟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而郗玉冢反而心满意足的笑了,“小狐,看来你果然恢复的不错,精力十足,我原本以为,抽离你的本命蛊,会让你有所不妥呢,看来这次是我多虑了!”

他不说这还好,一提及此,聂徵狐更是愠怒起来,越是生气越是冷静,他却不再追逐郗玉冢,反手拔出自己那把觐鬼刀,笑得杀气腾腾,“死僵尸!今日你成功激起我的杀心了!”

“那便一战吧!”郗玉冢笑得狂放而魔魅,仿佛早已布好天罗地网一般。

(11鲜币)第7章.伽蓝尘.下

刹那间,聂徵狐和郗玉冢已然缠斗一处,刀光剑影,煞气四射,郗玉冢的剑,走得是诡谲精妙一道,飘忽难以预料,充满著血腥的味道,而聂徵狐的刀,走的是举重若轻之道,看似大开大盍,却刀式变幻万千,堪堪凌厉非凡。

旁边上官瀛邪皱眉,他看的清楚,若单纯论那术的境界,聂徵狐实则落於下风,即使他鄙夷不屑郗玉冢,可是对於单单对於剑术而言,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子,有著和自己一战的实力,可是,他并未有所行动,因为另外一道高手的气机,牵动著他,那道气机,也颇为熟悉。

“上官公子,我们久违了!”一个清臒俊秀的男子,有著不分年龄的风情,正是谢寝。

“谢先生,果然是久违了!”上官瀛邪从不会小觑对手,更何况,是一个曾经败於自己手下的对手,更何况,他手中的剑,是上三品中的露泣。

“还要多谢上官公子,上一次缱神不吝赐教,让谢某於剑道上颇有领悟,这一次,谢某是特意再来向上官公子请教的!”谢寝拔出晶莹剔透如露泣剑,漂亮的挽起三朵剑花,如此轻描淡写,可见一斑。

“如此便请!”上官瀛邪随手执起缱神,简单一个起手式,却仿佛千钧难撼,防御得滴水不漏,让谢寝不禁凛然,战意在不断提升当中。

他二人这般相持,而郗玉冢和聂徵狐两人以快打快,却终於一起停滞下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起来,但见郗玉冢腰侧腿上,已经多了三四处伤口,而聂徵狐的右腹手臂,也有两三处血痕,这一番近身缠斗下来,竟然是谁都不甘吃亏!

“小狐,你好狠的心,难道不念你我床第之间的恩情!”郗玉冢挑了挑完美得天怒人怨的眉峰,语带双关。

“恩情?!你这个死僵尸,我现在只想先阉了你然後将你碎尸万段!”聂徵狐才不会在这般言语上落後,他倒是看透郗玉冢在拖延时间,可是他是有恃无恐,想要看看这个混蛋到底在玩什麽把戏!?“

“小狐,羲合宝珠,我今日也带来了,你可知道,江湖上知悉这凤翥十珠秘密之人,尚不在少数,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打开那天虐宫?!”郗玉冢也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天虐宫中的无数传奇珍宝,自然是天下人觊觎,但能够得知这个秘密之人,又有几个是易於之辈!?

“那又如何!”聂徵狐冷冷嗤笑,富贵浮云,天虐宫里面的武功秘籍、天才地宝又与他何干,他要的不过是一味药,一味传说中可以……的药,他定要在天下证明,他的暮,绝非什麽妖孽之人!所有伤害过暮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你我联手,普天之下,还有谁人是你我的对手!?小狐,我猜你手中不过两颗宝珠,算上我的羲合,还有其余七颗宝珠的下落,你真的不好奇吗?小狐,这世间原本只有我是全心全意为你的啊!”郗玉冢倒是情深意重。

“放屁!”聂徵狐冷哼一声,横起觐鬼刀,刀式忽然变得极为迟滞,仿佛在黏稠的液体当中缓慢滑动一样,那蓄势的过程,让他整个人似乎在一片光影当中变得有些模糊。

“小狐,你还不死心吗?”郗玉冢淡淡喟然,一派可惜的表情。

便在这时,上官瀛邪和谢寝的战局忽然发生变化,但见上官瀛邪最先动了,他手中的缱神,瞬间隐匿行踪,然後化为一道虹彩,朝谢寝攻去,谢寝唇侧含笑,一心後发制人,於是露泣剑稍稍倾斜,随时可能剑剑相抵。

可是不过三息之间,谢寝却觉得眼前一乱,下一瞬明明朝左的缱神剑,瞬间失去踪迹,眼见著上官瀛邪身形逼近自己,却只觉一阵光影交错,自己胸前,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上官瀛邪粗重的喘息。

“呵呵呵呵……”谢寝却是笑了,这一剑太快,太飘忽,以至於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避实就虚,以守代攻,他是完败。

“剑名三生镜,乃是我最近领悟自创的一招,谢先生,如何?”

“好一个三生镜!好!很好!”谢寝话音未落,已经颓然倒地,他败得彻底,即使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上官瀛邪刚才一招“三生镜”用罄体内九成以上的内力,他暗自压下胸臆间的沸腾,缓缓说一句,“徵狐,我等著你!”

“……”那边聂徵狐唇侧露出一抹欣然浅笑,那笑容如此安谧,让郗玉冢眼底精光毕射,嫉妒之心横生,下一刻,他竟然硬生生的从聂徵狐的刀锋笼罩中脱身而出,横剑便劈向上官瀛邪。

“你这个混蛋!”聂徵狐自然发觉郗玉冢的动机,眼见著郗玉冢如此卑鄙的临场换了对手,而上官瀛邪刚才一招实已透支绝大多数内力,哪里能够抵挡郗玉冢这全力一击,聂徵狐轻功卓绝,方寸之间竟然追到郗玉冢面前,反身将上官瀛邪拦在身後。

“小心!……”一切仿佛全部放慢一般,郗玉冢原本自信聂徵狐追不上自己,这一击却是要将上官瀛邪置於死地,自然全力施为,而上官瀛邪眼见聂徵狐挡在自己面前,伸手正待推开他,便在电光火石之间,郗玉冢那一剑却堪堪插入聂徵狐左胸。

“该死!”上官瀛邪看得聂徵狐竟然为自己挡下这一剑,心中怒火沸腾,一手揽过聂徵狐侧身,另一手执剑朝郗玉冢攻去,竟然又是一招“三生镜”。

“噗……”郗玉冢眼见伤了聂徵狐,硬生生收回内力,可是剑势太猛,他也只能收回三分,再加上上官瀛邪的攻势,他也深受重伤,喷出一口鲜血,狼狈後退。

转眼间,四个人皆受伤沈厄,上官瀛邪不假思索点了聂徵狐胸前几处穴道止血,关切忧虑之色溢於言表,“徵狐,你……”

“死不了!”聂徵狐回头便对著上官瀛邪骂了起来,“你笨蛋啊,看著那个死僵尸朝你砍过来,你打不过难道不知道去躲?!难道刚才伤到脑袋了?!还是你天生愚钝如此!要不要……咳咳……要不要……”他虽是如此,可是同样关切担忧不加掩盖……

“下次不许!”上官瀛邪蓦地以吻封住他所有的咒骂,然後从他衣襟当中掏出疗伤止血的药丸塞入他口中,“我会心疼!”

“……”聂徵狐被如此温柔霸道的对待,正待要继续咒骂几句以纾解不满,但是一碰触到上官瀛邪一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之时,他忽觉心底有些什麽蛰伏悸动,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11鲜币)第8章.羲合饲.上

天空不知何时阴霾起来,淅淅沥沥的春雨如针如织,看著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两人偎依亲昵,郗玉冢只觉自己心如刀割,一种被嫉妒啃噬的疼痛开始蔓延,他阴冷的笑著,“小狐,你为什麽要替他挡呢?我本无意伤你……”

“我们走,徵狐!”上官瀛邪一边扶著对方,一边小心堤防,面对断魄僵神,即使是他,也未尝小觑,更何况,这一次他二人都受了伤。

“上官瀛邪……你最好放开小狐!”郗玉冢死死盯著上官瀛邪,在他杀气锁定之下,若是寻常人,甚至寸步难移,“否则,我定要你不出三步血溅当场!”

“……”聂徵狐正待出言讥讽,忽然身体一滞,他有些困惑的看著上官瀛邪,却不懂对方忽然升腾起来的强大威压究竟从何而来。

“徵狐,乖,你先等我一下!”上官瀛邪眼神一凛,似乎变了一个人般,将聂徵狐安置在一棵怀抱粗的古树下,让他顺势倚靠著斑驳的树干,然後将缱神剑交给他,“帮我拿著!”他竟空著手朝郗玉冢一步步逼近。

“哼!算你有种!这一次你是死定了!”郗玉冢横起魑云剑,上面鬼气缭绕,他虽是口头骄横异常,实则心境滴水不漏。一个真正的剑客,要做到人剑合一,才是最高境界。

“是吗?”上官瀛邪神秘一笑,竟然带了一抹飘渺出尘之色,然後瞬间,他的身形消失其间,当郗玉冢正待瞪大眼睛找出对方行迹的时候,胸前已经是一阵剧烈的钝痛,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一只白皙的手,插入自己左胸上方,然後抬头,恰好看到上官瀛邪一如野兽般的眼神。

“这是……这是虔摩心诀中的武功!?”郗玉冢灵光一现却是为时已晚,他一直知道上官瀛邪是乾敛宫的後人,甚至於知道他是天极老人的关门弟子,可是直到今日,这一掌,却终究泄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你是息魂的帝尊!?”

息魂向来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宛如超然物外一般,二十余年前,息魂上任帝尊衡巽,为了云夕公子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那便是虔摩心诀第一次现於江湖,传说中只有息魂帝尊才能习练的神秘武功,可是不知为何原因,这虔摩心诀的上卷心法,竟然泄露到江湖中去,无数武林中人识得这招式,可是偏偏无一人练成,因为那记载著习练口诀的下卷心法,却作为息魂帝尊的传承之物封存著,多少人觊觎贪念,却从未有所得。以至於江湖一直传承,这凡是练成虔摩心诀之人,必为息魂帝尊!

郗玉冢身为僵命城的继承人,也曾观看过江湖上流传的那上半卷心经,武功招式自然熟稔的很,如今见上官瀛邪竟然使了出来,哪里能不惊呼,於是更大的贪念升腾起来。

“你说呢!?”上官瀛邪身形瞬间再度消失不见,郗玉冢只觉得自己腹部一阵钝痛,他整个人弓了起来,痛苦的冷汗淋漓,好容易看清楚那招式,上官瀛邪的手成拳状,正好击中自己下腹,丹田要穴撕裂般的疼痛。

“好……很好!这样才有意思!”郗玉冢舔了舔唇侧的鲜血,也残虐的笑了,他掌心浮现出一层诡谲的淡紫色,明显是要施毒。

“……”聂徵狐在旁边看的清楚,正待出言提醒,但见上官瀛邪的整个身形再度消失,只听得郗玉冢双手腕骨呈现出诡谲的弯折状态,他一声惨呼,那双手竟然被上官瀛邪活生生的折断。

“啊啊……”饶是郗玉冢平素残酷异常,第一次吃得如此的亏,他整个人瘫倒在地,根本无力动弹。

“我不会杀你!”上官瀛邪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温柔到血腥,他径自俯身,在郗玉冢身上摸索一番,然後拿出一只锦囊,看了看,里面熠熠发光,赫然正是那颗羲合宝珠,他身形再度消失,然後等到郗玉冢能够看清时,他已经再度来到聂徵狐身边。

“混蛋!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定取你的性命!上官瀛邪,你等著瞧!”郗玉冢从未受过如此挫败,整个人根本就是瘫软在地,随便一个三流武者便可以取他的性命。

“徵狐……羲合送给你……”上官瀛邪将羲合宝珠递给聂徵狐,然後揽起他的腰,不待他反应过来,两个人一起消失,正如他刚才数度消失一般。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只剩下郗玉冢屈辱不堪的躺在地上,任凭细雨浇灌著他满身血污和伤痕。

十余里外,山路泥泞,上官瀛邪却半抱半拥著聂徵狐一路狂奔,终於远远的,看到半山腰处,有一座庭院,他顺势吹响一阵奇异的呼哨,终於停了下来。

“你怎麽了?”聂徵狐忽然发现上官瀛邪的不对,他面色极为惨白,仿佛透支了所有生命力一般,摇摇欲坠。

“虔摩心经以暴制暴,却以杀孽为禁,徵狐,我不杀他,你不要生气……”上官瀛邪喘息著说著,顺手帮聂徵狐拨了拨黏腻在颊侧的发丝。

“废话少说!我问你到底怎麽了?谁管那个混蛋!?”聂徵狐以医者的敏锐意识到上官瀛邪的不妥,强行抢过他的手腕,握住他的脉搏,当他握住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所学多年的听脉之术完全错了,因为上官瀛邪根本脉细全无,如果硬要说他是个死人也无妨!

“你到底怎麽了!是刚才那个什麽什麽心经的问题?”聂徵狐只觉心底蓦地揪紧,一股寒意袭来,让他忍不住连声音都微微战栗起来。

“……”上官瀛邪抚摸著他的颊侧,露出温柔而虚弱的笑,“让我……睡三天……便好了……”然後整个人斜斜倒入聂徵狐的怀中,不省人事。

“瀛邪……瀛邪!!!”聂徵狐嘶吼著,只觉眼前一阵黑,却强忍住没有昏倒,他是寻魔医,普天之下哪里有他不能治疗的病症,他从怀中掏出好几瓶药丸,顺势塞入自己口中胡乱嚼一阵,便以口哺入对方口中,然後又拿出九针,为他卫护心脉,可他甚至来不及做完这些,一道道凛冽强大的煞气,已经纷繁而至。

“该死!”聂徵狐拔出觐鬼刀,整个人仿佛魔煞一般,决然遇神杀神!

(10鲜币)第8章.羲合饲.下

雨不知不觉下大起来,这贸然出现的一共是五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看似沈稳内敛,斯文俊美,此刻见了上官瀛邪虚弱昏迷的样子,却也慌乱著急起来,上前拱手,“阁下可是寻魔医聂公子?”

“你们是谁!?”聂徵狐看他们煞气似乎小了一些,却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我是岑曦然,息魂朱雀宫主!”岑曦然上前一步,“聂公子请放心,我们是接到帝尊发出的信号才赶来的,请将帝尊交与我们疗伤!”

“交给你们?谁能保证你们是不是和那个姓璩的是一夥?现在你们通通听我的!”聂徵狐森冷说道,“现在立即带我们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岑曦然倒是没有多言,他也看得出,自己主人受伤颇深,天下最为强悍的寻魔医就在身边,还有什麽医者能比他更为合适!於是给几个属下一个奇怪的手势,他们纷纷退下,只剩他一个人,朝著前面引路,“聂公子请跟我来!”

很快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岑曦然一路引著聂徵狐和上官瀛邪来到一处静室,他走上前,“聂公子,我帮你……”

“不准你碰他!”聂徵狐身上罡气迸发,让岑曦然不得不後退两步卸掉这份力道。

“出去!”聂徵狐露出某种邪狞的笑,“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打什麽鬼主意,现在你看看你的左手手腕上,是不是有一条绿色的线?每一个时辰,线会长一分,你想不想知道究竟能长到什麽地步?”

岑曦然瞠目结舌,随即苦笑,摇头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两个人,聂徵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撕扯开他的衣服,露出白皙而肌肉贲实的身体,上面插满九针,聂徵狐再一次按住他的脉搏,虽然还是孱弱,但是已不是最初那般脉息全无让人生怖。他从药囊中拿出锦盒,最靠里侧的那枚药丸,是一枚阴阳太极状的药丸,散发出异香阵阵,聂徵狐同样以口嚼碎,然後一口一口哺入对方口中。那枚药丸唤作太极混沌鱼,乃是当初雪堕尘炼制,留给聂徵狐保命所用的灵药,由於药材极为珍贵,有些甚至非人间能够寻觅,即使是霰仙人雪堕尘,也只炼制了三颗。这些年,聂徵狐随身只带一颗,却是这般不假思索的,给上官瀛邪用去。

那太极阴阳鱼果然是绝世灵丹,上官瀛邪一经服下,气息立即变得均匀有力起来,聂徵狐深深看著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他曾经记得,幼时衡巽曾有一次重伤在身,奄奄一息,那时暮便终日守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还年幼,每每缠著暮的时候,暮总是格外严厉对他,却在他哭闹之时,会去做他爱吃的酒酿丸子给他。那时他不懂暮的心忧,甚至於以後多年都不懂,即使是卫蘼为了救他而死之时,他也未曾有过如此的心情,当时只是愤怒和伤心,却不如今日,那般忐忑,那般忧思难渡。

这便是用情吗?聂徵狐不禁迟疑起来,稍微松懈,才发觉自己浑身倦怠疼痛,胸口郗玉冢留下的剑上又开始崩裂,隐隐有血迹流出,他咬牙撕开内衫,胡乱撒了些药粉,然後随意一包扎,便忙不迭再度探视著上官瀛邪的脉息,虽然虚弱,但是终究还是恢复,再也不像之前探视的那般。他稍微有些迟疑,这般情浓,是他从未有过的思绪。

……

一阵敲门声传来,聂徵狐冷觑一声,“谁?”

“是我,聂公子!岑曦然!”门外那人倒是有礼。

“进来!”聂徵狐倒是不怕他们搞出什麽花样来,在他全心提防之下,哪里还有人轻易下得了毒手。

“我只是给帝尊和您送来换洗的衣物,另外还有热茶糕点之类的!”岑曦然走了进来,左右二手各托了一只木盘,可见悉心程度。

“放下来,出去!”聂徵狐才没有兴致让这男子留下来,岑曦然也算识相,很快退出,重新为他们关上房门,然後聂徵狐替上官瀛邪将湿透的衣衫完全褪下,褪到下裳,看到对方隐藏在毛发间的软塌塌的器官的时候,不觉却是笑了。

“好!很好!今夜算我倒霉!等到他日,我定当奉还!”聂徵狐自言自语,然後帮他将微冷的躯体擦干,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身上插满的九针,然後褪下自己的衣衫,同样胡乱擦了两下,便这般上了床榻,在他身侧躺下,恰好抱住他的背脊,然後默默运起了云霓愈术,将自己的内息通过肌肤相亲,渗入他的体内,以替他温养血脉,化解药性。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不知如何停了,润物无声,此时无声。

……

……

次日清晨,**鸣三遍,上官瀛邪只觉自己深陷入一个巨大的火炉当中,整个人被反复炙烤著,浑身粘腻难耐,“徵狐……嗯……徵狐……”他终於睁开眼,好半晌,却分不轻此情此景。

“闭嘴……让我再睡会儿……”聂徵狐睡梦惺忪的一掌拍向他,然後翻身背对著他,继续睡去。

上官瀛邪看了看自己胸口上遍布的九针,然後试探了一下自己内腑的受伤情况,刚一运起内息,不禁吃了一惊,原本堵塞的经脉,竟然完好畅通,他不禁惊愕,然後看了看身边裸露著肩膀的聂徵狐,不禁心下一股暖流淌过,大概是这个面硬心软的男子,又给他施展什麽惊世骇俗的医术了吧……

同样悉心的帮他向上扯了扯锦被,然後不经意,看到他肩上的绷带,昨晚一切历历在目。郗玉冢那一剑,让他所有的隐忍低调全部化为乌有,那时只想要杀了那个混蛋,竟然敢如此伤害他心仪之人,但一施展起虔摩心诀才发现杀心不久,因而只得将他打成重伤,然後勉力带著他的徵狐来到朱雀的地盘,才真正放下心来。

思及昨夜林林总总,上官瀛邪的眼神却是易发柔和温润起来,他翻身,从身後抱住聂徵狐,然後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对方颈窝中,深深的嗅著他的味道,一种静谧安定的心情,渐渐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10鲜币)第9章.紫藿约.上

“笨蛋!扎到我了!”聂徵狐咬牙切齿,反手一抚,收回九针,然後继续维持著背对著他的姿势,却懒洋洋的开口,声音带了几分怨愤,或者与其说是怨愤,不如说是嗔怒。

“嗯……徵狐……”上官瀛邪立即讨好的搂紧对方,却又小心翼翼担心碰触到他的伤口。

“脑袋不再发烧了?”聂徵狐这一句倒是切实的嘲讽,他却意外没有推开对方的手,这般真切而温暖的怀抱,让他觉得安定而慵懒起来,仿佛昨夜那般生死相依不过是南柯一梦,清晨醒来,聂徵狐倒是有满腹的帐要和这位息魂曜帝算一算。

“……”上官瀛邪不由苦笑,他也是极为聪明之人,彼此虽然相处不久,但是贵在交心,“徵狐,我错了……”

他不认错倒还好,一经认错,聂徵狐竟然整个人宛如野兽般,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枕边,俯身逼视著他,“你还知道错了?昨晚逞英雄如何?很过瘾吧?明明我随便一放毒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倒好,去拿性命去拼?想要表现你的帝尊威风?那你怎麽不一逞到底?最後还要去讨救兵?若不是我……”

上官瀛邪一手扶住对方後脑,一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拥入怀中,温情脉脉的在他耳际低语,“是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

聂徵狐才不会客气,在他耳际咬磨一阵,直到自己满意,才微微松开,回首想要多咒骂一番,却看到对方深情如昔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沈湎起来。

直到一样物事,缓缓从他怀中滑落,正是昨夜那从郗玉冢那里寻来的羲合宝珠,他若有所思的拿起来,掏出里面光华四射的宝珠,有些怔怔的发呆。

“传说中,天虐宫中有著世人想要的一切,你信吗?”上官瀛邪一旁缓缓的说著,他自然也知道那关於天虐宫的一切,和这十颗宝珠的事情,只是关心则乱,他想要知道,聂徵狐究竟为了什麽。

“世人多贪婪,想要的一切数不胜数,那天虐宫能有多大,怎麽可以称得上是有想要的一切?”聂徵狐嗤之以鼻的说道。

“徵狐,我不信你想要的只是那些寻常的宝藏秘籍、灵丹妙药!”上官瀛邪握著他的手,坚定而低沈的说著。

“……”聂徵狐倒是兴味的看他,“谁说的,灵丹妙药、宝藏秘籍、神兵利器、无所不能,我又不是神仙,我为何不想要?!”

“我看中的男子,又岂会将这些俗物看在眼中!”上官瀛邪斩钉截铁道,聂徵狐看他的眼神变了数变,随即失笑,却摇头不语。

“如若,我真的将这些放在心上呢?“聂徵狐好整以暇的,用手指在对方胸前绕起圆圈,勾勒著对方白皙的肌肤,上面甚至残留著针孔,更有种糜烂的感觉。

“你要什麽,我便给你什麽……谁让我独独锺情你一人……”上官瀛邪握住他的手,在自己唇侧啄吻一阵。

“……”聂徵狐想要继续嘲讽,却发觉自己有些词穷起来,他看著这个男人,有些迟疑和困惑,随即却也释然,“传说天虐宫中,有一颗神奇之树,所结一种奇异的果实,唤作紫藿果,我要紫藿果!”

“紫藿果……”上官瀛邪低吟著重复了一遍,随即眼神立即灼灼,“好!只要你想要,我便替你去寻那紫藿果!”

“那你要什麽?”聂徵狐脱口而出,随即有些懊恼起来,他这般急切,又是这般失态,在与上官瀛邪的言辞交锋当中,却似完全落了下锋,随即立即改口,“这可是你心甘情愿,你要什麽……我可没有兴趣知道!”

“你知道的,徵狐!”上官瀛邪笑得俨如得逞的狐狸一般。

“我不知道!”聂徵狐否决著,他才不会让那人得意。

“你知道……”上官瀛邪故意用颊侧蹭了蹭对方。

“我就是不知道!闭嘴!”聂徵狐恼怒之余,挥起一拳,径自朝上官瀛邪肩上捶去,用了五分力道。

“嗯……”上官瀛邪闷哼著受下,“你的确知道的!”

“……”聂徵狐毫不迟疑,再度给了他一拳,这一次对准了他的胸腹之间。

谁知上官瀛邪双眸紧闭,竟然再度昏了过去,聂徵狐顿时心慌起来,想起昨夜自己探查那全无脉细的脉搏的时候,那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可是稍一迟疑,却发觉事情不对起来,他懊恼的握紧对方脉搏,果然一如他猜测的那般,於是这一回,死毫不留情的,朝他左眼重重的一拳-

“嗯……”饶是息魂曜帝,被这般摧残,也不得不醒来,“徵狐,你下手不能轻一点吗?”

“敢在寻魔医面前装晕?上官瀛邪,你是不是找死!”聂徵狐笑得邪恶而强大。

朱雀宫这处别院,在这个午後开始忙碌起来,难得帝尊竟然选在此处落脚,上至朱雀宫主,下至最低等仆役,全部都小心侍奉,可是每每有人有机会见到帝尊的真面目时,却不禁瞠目结舌起来。

传说中铁血冷酷的帝尊,闯过无数试炼才夺取息魂帝尊之位的男子,看似温柔俊雅宛如天人的男子,左眼却不可思议的一圈乌青!?

谁那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如此打息魂的帝尊?!

“徵狐,先用点茶点,这是巴蜀最为有名的茯苓芙蓉糕……”

“徵狐,这茶乃是峨眉山顶的毛峰嫩芽,水是上等的荷露……”

“徵狐,川菜中最为著名的佳肴,全部在这里了,你先尝尝看,别看外表如此的辣,但是味道还是非常正宗……”

……

……

“咳咳……嗯……哼……噗嗤……唔……”岑曦然陪坐在一旁,看著上官瀛如此殷勤的侍候著上官瀛邪,并且联想到他眼圈的狼狈,终於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曦然,你很闲啊!苍龙宫的乱子,你们都处理好了?!”上官瀛邪立即回复平素帝尊的威严正经,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就知道,那只死老虎没有安好心!”岑曦然低低啐道,他口中的死老虎,正是息魂白虎宫的宫主闻人角冥。

(11鲜币)第9章.紫藿约.下

“关角冥什麽事情!?”上官瀛邪冷哼一声,“我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帝尊,你便饶了我吧,我以後不敢乱笑了!”岑曦然苦著脸,一派委屈异常,他越是这般,上官瀛邪倒越是变本加厉起来。

“是吗?那我命你去调查昌宏镇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上官瀛邪此言一出,倒是连聂徵狐一起侧目,他没有想到,上官瀛邪为了唐夭之事,如此用心,上官瀛邪似感觉到他所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昌宏镇目前已经在我们朱雀宫的控制之中,不要说是人,连一只飞鸟的进出,我都有把握控制住!”岑曦然总算是可以自信说出一句,聂徵狐看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位息魂帝尊的御下能力,他总算是领教了。

“不过,帝尊……寒长老有密信呈给您!”岑曦然迟疑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封封死的密信来,他语带踯躅,倒是不像刚才洒脱之姿。

“密信?”上官瀛邪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径自单手一碾,一阵滋滋作响,凡事皆以灰飞烟灭,“知道了!”

聂徵狐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却依旧不语,倒是上官瀛邪侧身问他,“徵狐,明日的百毒鉴,我们还是照旧参加吧!”

“哦?难道放不开的是你?”聂徵狐来了兴致,反问道。

上官瀛邪也不瞒著岑曦然,径自对聂徵狐说,“明日百毒鉴殿评,会有一些有趣的东西!难道你没有兴趣吗?”

“随你!”聂徵狐倒是意兴阑珊起来。

午膳後,聂徵狐先回屋中休息,岑曦然和上官瀛邪一并来到一处密室,岑曦然单膝跪倒,神情已是正经得多,和在聂徵狐面前截然不同,“帝尊,朱雀此番来迟,让帝尊受伤,还请帝尊惩戒!”随即他呈上另外一封密信,“这是姬总管给您的密信,此番璩尚昂劫持了心儿小姐,背叛我息魂,实属我等失误所致,现玄武正在全力追踪他的下落,请帝尊放心!”

“嗯!”上官瀛邪这一回打开密信,匆匆扫过,然後再一次以手碾碎,他神情淡漠,“传信给姬总管,说我已经同意了!”

“是,帝尊!”岑曦然自然知道什麽该问,什麽又不该问,“那寒长老那边?”

“他无非是说什麽难辞其咎之类,又要倚老卖老,那便如他所愿,慰留!”上官瀛邪冷冷说道,“对了,吩咐厨房,准备参茶,还有四色糕点来!”

“帝尊对聂公子可是用心颇深呢!”谈完了正事,岑曦然也随便的多了。

“曦然,你多事了!”上官瀛邪无动於衷的瞥了他一眼。

回到寝居的时候,聂徵狐正在床上小憩,上官瀛邪端著参茶,来到他身边,看他假寐中,抿唇一笑,“徵狐,我知你没有睡!”

“你和那什麽朱雀奸情完了?”聂徵狐颇有几分酸味的说著。

“徵狐,先喝杯参茶!我帮你换药!”上官瀛邪讨好的坐在他身边,笑容温柔。

“……”聂徵狐原本想要更加讥讽两句,可是一看到他的笑容,下一瞬间却不知如何开口,他有些愠怒的一把揽过上官瀛邪,欺身便亲吻起来。

两个男子炽热的躯体一点即燃,干柴烈火,彼此的唇舌疯狂的交缠起来,此刻衣物根本就是为了让彼此撕掉而存在。

好容易暂停须臾,当他们四目交织的时候,都因为对方眼底的欲焰而易发狂放起来,聂徵狐径自撕扯著上官瀛邪的衣衫,口中呢喃,“在息魂的地盘,强上他们至高无上的帝尊,果然是有趣之极!”

“徵狐……嗯……嗯……”上官瀛邪倒是没有太多坚持体位的关系,婉转曲与,昨夜生死两番,即使是掌控生死随性如他,也著实心悸不已,彼此都需要身体最真实的交融而确定,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太多抗拒,任凭对方的手指在自己後穴按摩并浅浅抽插。

“你果然是痒了呢……求我……求我快点来插你!”聂徵狐双目微赤,似这般配合的滋味,他也觉得新鲜,只觉欲望膨胀欲裂,恨不得立即驰骋抽插一番。

“求你……徵狐……快点……快点进来……”上官瀛邪俯身啃咬吮吸著对方胸前的肌肤,磨蹭著那层纱布,更有种糜烂的感觉。

“过来!好好服侍我!”聂徵狐高傲而居高临下的,将自己的男器磨蹭著对方的胸肌。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整个人向下滑去,直至唇舌恰好贴近对方那怒贲的巨龙,然後先是抚摸揉搓一阵,故意用舌尖舔吮著上面嫩粉的顶端,惹得对方轻轻的战栗起来,“徵狐,你腿软了呢……”

“闭嘴……给我好好吹一阵!”聂徵狐连腰侧都一并酥麻起来,他浑身紧绷,双手按压住对方的肩颈处。

只听得一阵淋漓水声传来,连带著聂徵狐阵阵低喘嘶吼,一副横陈吹箫图,便是这般肆无忌惮起来,上官瀛邪一边吮吸舔吻,一边将手探入对方身後,那道深深的沟壑中,一圈菊轮微微湿润起来,他自然知道其间销魂味道,情不自禁探入一指,恰好戳刺到对方内壁的一处凸起。

“啊啊……”聂徵狐一阵嘶吼,强忍住急欲喷泄的欲望,“该死……手拿出去!这一次该我上你了!”

上官瀛邪倒也不著恼,“不要著急,徵狐……”他沈稳而急促的在他後穴以指节抽插著,顺带以唇吸吮不断,终於聂徵狐一阵喷泄,整个人痉挛起来,竟是瘫软在床,再无气力起来,无论如何,他昨夜耗费精神太多,今日实在不宜纵欲过度。

“今日,换我来服侍你呢!”上官瀛邪手在唇侧蘸了蘸,借由著对方精乳,均匀涂抹在自己後穴,然後跨坐在他身上,以穴口嫩肉磨蹭著他稍微有些萎靡的男性,“只是……你可还有一战之力?”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聂徵狐斜肆的笑了,他胯下刚刚倾泻过的巨龙,再度剑拔弩张起来,粘腻的顶端,恰好抵在那销魂不已的密穴上。他双手握住上官瀛邪的腰身,然後用力向下一压,一阵温暖紧膣之感,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嗯……”上官瀛邪整个人情不自禁向後仰去,早已汗湿的长发漾起一道弧度。

(10鲜币)第10章.焚情曲.上

午後的摘月楼,和煦的阳光堪堪如此,郗玉冢在浑身裂痛当中醒来,却看到一张平凡到过目即忘的脸。

“你醒了?”那人的声音清润怡人,若然凭此,便可引诱不少好男色之徒。

“你是谁?”郗玉冢黯紫色的眸光一经扫过,锐利异常,即使他浑身裹著纱布,也丝毫不妨碍他的戾气四射。

“我叫唐舜!”唐舜倒是没有隐瞒,“郗城主,是我救了你!”

“你要什麽?“郗玉冢并不意外这个姓唐的男子知悉自己的身份,他更好奇的,是他的目的。唐门虽然口头上说著和自己精诚合作,但是谁也不会真正相信这比纸还薄三分的盟约。

“不用著急,郗城主,请先慢慢养伤,首先你要明白,如果我要杀了你,便在举手之间!”唐舜扬起一抹飘忽的笑,那笑竟然让他带了人皮面具的平凡容颜,一瞬间豔光四射。

郗玉冢冷冷觑著他,不再言语。钩心斗角之虞,他是不会居於劣势的,“若然你要费此周折,便不会救我了!“

“郗城主果然是聪明人!听闻城主夫人之前亡故,而唐门有意将唐迦许配给你,我的要求很简单,拒绝唐迦,迎娶我做你的城主夫人!”唐舜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是男子……”郗玉冢皱眉,他倒是没有料到,此人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来。

“我是男子,难道郗城主喜好的不是男色吗?”唐舜继续说道,“还有,郗城主,我并非在和你商量此事,而是你原本就只有这样一个选择!”

郗玉冢眼底煞气毕露,并不做声。

“我当然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今夜子时之前,我等你的答复!”唐虞优雅起身,“郗城主,请不要让我失望到……杀了你……”

郗玉冢深深看著他的背影,银发纠缠著金色的锦被。

唐舜出了门,转身绕过两处水榭,来到另一间密室,另外一个惊豔绝伦的男子,正端坐那里,正是唐虞。

“舜!”唐虞紧张的上前,搂住双生弟弟,独占欲十足的上下逡巡著他,“那混蛋醒了?”

“虞,你不用紧张,我们按照说好的慢慢一步一步引他上钩便好了!”唐舜安慰的抚摸著兄长的脸颊,举止暧昧。

“我还是不同意,你真的认准了是他?!”唐虞阴冷说道。

“虞,我们不是说好了,利用僵命城打击唐翟,助你争得唐门门主之位……”唐舜说了一半,却被唐虞捂住嘴。

“不要再说了,郗玉冢是什麽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似那般狠厉角色,我不要你冒险!”唐虞斩钉截铁的驳斥道。

“可是虞……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唐舜恬淡地说,眼神坚定异常,抑或某种孽缘,早已结成。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唐虞不甘心的说道。

“没有什麽为什麽!虞,当你遇到那个人,你也会明白,世间之事,本无缘由,更何况,这样一来对你我的大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唐舜还是坚定地说服者唐虞。

“那你呢?难道要你在那个龙潭虎穴中呆一辈子?!”唐虞不甚赞同,即使是唐门门主之位,在他心中,亦不如自己双生的弟弟重要。

“虞……你怎麽变笨了……”唐舜但笑,轻轻的环抱住兄长,在他颈窝处亲昵的亲吻著,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连成一处,仿佛最初在母体中溶为一体的感觉。

“笨蛋……”唐虞默然,兄弟二人自幼忍受了多少屈辱,终於走到今天,却发觉,早已泥潭深陷,除了继续走下去,便别无他法……

“对了,虞,你和神农山庄的那笔交易,又如何?”唐舜忽的冒出一句,他记得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麽单纯良善,或者遇到虞,便是他一生不幸的开始。

“放心,今次的百毒鉴,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唐虞说得笃定,随即有些黯然,“只是小狐……”

“小狐应该会懂我们的苦衷吧……”唐舜也有些苦涩起来,无论如何,利用一个朋友,毕竟不是什麽好事情。

傍晚的云霞,红豔似火,却昭示了明日的风雨愈来,毕竟朝霞风、晚霞雨,聂徵狐小憩醒来,浑身慵懒舒畅,伸个懒腰,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却看到身边的上官瀛邪,正凝望著他,好整以暇。

“看什麽看!刚才没看够吗!”聂徵狐故意沙哑著声音撩拨道,若然上官瀛邪真的重伤初愈,并且承欢婉转一个下午,也就因为这一句话整个人扑上去了。

“自然没有!”上官瀛邪笑得迷人,“我帮你换药,徵狐……”

眼看著这个男子小心翼翼的帮自己重新包裹著纱布,那般珍视的表情,仿佛世间便是只有他一人,聂徵狐沈吟须臾,做出了一个决定,“若你能帮我找到紫藿果,我便送你一份举世无双的大礼!”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上官瀛邪轻描淡写的说,聂徵狐只是神秘的笑,待到两年之後,当上官瀛邪真正了悟那时所谓的那份礼物的时候,那种心疼而怜惜的感觉,一直充斥著他的胸臆,直至一生一世。

当然此时聂徵狐只是淡淡嗤然,他才不会告诉那个男子究竟占了多大的便宜。他盯著层叠的纱布,“明日唐门若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作为奖励,我便拆了它!”他说的睥睨无敌,倒是将百毒鉴头筹收入囊中一般。

“徵狐,莫要忘记,我和你还有一个赌约呢!”上官瀛邪也笑了,充斥著宠溺和淡淡的深意,随手抚摸著对方的长发。

“当然不会!我也早就想要处置你的那三个条件了呢!”聂徵狐笑得诡谲,首当其冲,便是要这个男子永远曲於自己身下!

上官瀛邪起身,任凭自己优美而贲实的躯体呈现在夕阳的余晖当中,白皙的肌肤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有种惊心动魄的魅惑,他对外面吩咐道,“去准备沐浴物事!等一下抬进来!”

“是,帝尊!“回答的赫然正是岑曦然,他竟始终没有远离。

“你这位朱雀宫主,什麽时候竟然有这般恶趣味!”聂徵狐凉凉说道,门外的岑曦然,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貌似惹了这位寻魔医!

10-15

(10鲜币)第10章.焚情曲.下(补5.5)

唐门内,一处隐匿的楼阁,唐虞静静在那里,斟杯茶等待著,果然过了须臾,一个青衫男子走了进来,温润轩昂,正是阙羽宸。

“阙庄主,恭喜你顺利进入百毒鉴的殿评!”唐虞微微一笑,已是绝色倾城,看似诚恳异常,却总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唐公子,你客气了!”阙羽宸云淡风轻地说。能够以弱冠之龄便继承庄主之位,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他自有一套处世原则。

“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阙庄主是否愿意答!”唐虞啜饮一口茶,然後将话题推给了阙羽宸。

“唐公子但言无妨!”阙羽宸洒脱一笑。

“阙庄主的用毒本领,若是遇到我那堇弟,又能如何?”

“唐公子说的是‘九鼎恨’?”阙羽宸莫测高深一笑,“那麽我倒是想要反问一句,唐公子,若是你那堇弟和寻魔医遇到,又能如何?”

阙羽宸一怔,随即颜开,“阙庄主真是幽默呢!在下明白了!”

阙羽宸优雅的举杯,然後品了品茶,一言未发。

足以容纳四个成年男子的共同沐浴的硕大木桶,氤氲著热气,水雾迷蒙,在这烟花三月的夜色中,平添了几分绮豔之色。

聂徵狐径自靠在木桶一侧内壁上,闭目养神,即使里面空间阔绰,可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个人的腿侧暧昧的碰触著,有一搭没一搭,漾起一圈涟漪。

“让我帮你……”上官瀛邪拿起布巾,朝著聂徵狐缓缓移来,两人虽然早已有所情事,对於彼此的身体都不陌生,却在这般拘束的浴桶中,无论怎样都能碰触到对方,抑或故意在这般境遇当中拉锯著某种情感。

“後背……”聂徵狐径自转身,趴伏在桶壁上,继续凝神,就仿佛这般事情合该如此。

上官瀛邪淡淡一笑,然後撩开他黏腻的长发,露出淡蜜色的肌肤,缓缓擦拭著。流水曳曳,滋润了肌肤,他气定神闲,却是在欣赏这个已让他认定此生的男子,他的桀骜,他的任性,他的暴虐,他的邪肆,在他眼中,却都变成最为值得吸慑的地方,上官瀛邪继续帮他擦拭著,水声淋漓,便是一生一世。

“你明日的毒药,准备好了?”聂徵狐忽的冒出一句,对於这场赌约,他本是颇有自信,可是对於深知息魂内幕的他,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浮躁起来。

“徵狐,你想要试试?”上官瀛邪随性说著,唇在他耳後轻轻吹著,然後忍不住舔了一下。

“我当然是担心你啊!”聂徵狐不服气的冷笑,“你要不要先听听那三个要求?!”

“愿闻其详……”上官瀛邪再度靠近一点,双手按在对方肩上,下巴恰好放在对方颈窝,温热的呼吸,正好吹动那半湿的发。

“第一,自然是你永远都只能居於我身下!不得翻身!”聂徵狐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说著。

“哦?难道……你不觉得可惜?”上官瀛邪故意用已经膨胀的物事顶撞著对方的腰际,双手也已经自动游弋到对方胸前,若有若无的抚摸著那对茱萸。

“可惜?你在开玩笑吗?”聂徵狐斜眉一挑,有种绝世风情,单手握住那悸动的物事,若是旁人,早已有危机之感。

“那麽第二呢,徵狐……”上官瀛邪却非同常人,握住他的手,缓缓揉搓,那一阵酥麻入骨的欢愉,让他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喑哑起来。

“第二……自然是你休了那些什麽侧妃,然後此生此世只对我从一而终!”聂徵狐倒是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明显醋意十足。

“呵呵……这一条可以作罢,不必明日比试,我当下便应你,若然所作所为有负於你,自当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後永堕地狱无法超生!”

聂徵狐稍微一震,却只是低低嗤了一声,垂下眼,沈默不语,连带著手也停住,却是张力十足。

上官瀛邪也不著恼,径自享受著这般静谧,过了半晌,才问道,“那第三个呢?”

“你真的想知道?”聂徵狐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上官瀛邪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错觉。

一夜不话,次日清晨, 上官瀛邪用了早膳,却看到聂徵狐面色不善的从里屋走了过来,他心旷神怡的唤道,“徵狐,不是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吗?”昨夜颠转疯狂,他自是不忍太早唤醒对方。

一想起昨夜种种细节,聂徵狐已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我已是等著看你今天如何惨败!”

“我该如卿所愿吗?”上官笑得优雅沈静。

“废话少说!哼!“聂徵狐狠狠瞪了上官瀛邪一眼,两人之间暧昧流转,自不必说。

岑曦然侯在一旁,抿唇看这两人,不禁有些喟叹和惊诧,他和上官瀛邪乃是一起经历生死以渡,这五年来他更是全心辅弼,自然知道上官瀛邪看似温润,实则冷漠刻骨,和所有人包括他们在内,都保持著一定距离,偌大息魂,除了心儿小姐,便只有他们五宫之主和姬疏影较密,但这一次,璩尚昂竟然这般公然挑衅背叛,即使上官瀛邪不说,他们也深觉痛心耻辱,更深深引以为戒。

此番他接到密令来到承鱼镇接应,却看到了帝尊从未示於人的另外一面,平和、温柔、一如静潭般让人沈溺深陷,他不禁感叹,普天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让帝尊为之如此!?即使无论男女。

“曦然,承凰苑那边如何?”上官瀛邪词锋一转,便又指挥若定。

“已经按照帝尊的吩咐,属下有把握一击即中!”谈及正事,岑曦然也谨慎起来。

“好!你且先去!”上官瀛邪冲他点头示意,岑曦然回礼後,带领几个得力属下先行退下准备,今日刀光剑影,竟是蠢蠢欲动,那区区僵命城,果然是放纵太久了。

抑或说,息魂在这江湖之上,也销声匿迹太久了,久到很多门派甚至已经淡忘曾经息魂的的威名。

(10鲜币)第11章.殿前欢.上(补5.6)

第11章.殿前欢

延宕数月的唐门百毒鉴,终於在这日迎来了最後的角逐,殿评选在唐门飨金殿上进行,早有黑旗军严密看守此处,主评之人,乃是唐门的长老坊之主唐!、千缠毒王豫灵枢,以及阎王血东方忌,这三人都乃是用毒一道的隐士高人,成名数十年的耄耋高手,由此三人坐镇,即使坐下乃是一群血腥之辈,也足以噤若寒蝉被震慑。

三位主评坐在正席上,檀木太师椅,香茗醇厚,四色茶点诱人,偌大的殿上四处,早有铜铸雕栏的香炉,沈香渺渺,自有一种安宁之态。

殿上左侧,仍旧并排三个座位,依次乃是唐门门主唐翟、僵命城城主郗玉冢以及苗疆蛊王荼彩的位置,可是不知为何,只有唐翟和荼彩两人就座,在那僵命城的位置上,赫然坐的是沈缁雅。

“本城城主有要事在身,不能出席,还请见谅!”当时沈缁雅似这般轻描淡写说著,唐翟抚须不动,荼彩含眸未惊,两个人都一老一少都如狐狸一般狡猾,自能做到表面不动,但是心底都是一阵波澜起伏,郗玉冢突然退出,究竟为何,他们哪里能够想到,之前郗玉冢与上官瀛邪一番激战,竟然身受重伤,又哪里能够想到,郗玉冢竟然又被唐舜救走?!

可是沈缁雅却是表面沈静,心下忐忑焦虑,毕竟他们的城主已经失踪两日了,不仅是他,甚至连一道出去的谢先生,也失踪寻之未果,此行唐门,除了彤於霜参加百毒鉴外,便是他负责统筹此事,承凰苑早已神经紧绷起来。

殿上中间,乃是四横四纵十六个圆形石座,座旁鎏金柱形,上衬荷叶白玉托盘,足有尺余见方,雕工精美,莹润异常,这石座显然正是为参加殿评的“天、地、玄、黄”四组十六人准备。

若然真正算起来,殿评已然有百余年未曾举行,而这些奢华之物,竟然在唐门库房中尘封百余年!

殿上右侧,则是一众观礼席,席上有各路势力,皆是受邀观礼,唐门趁机笼络,却有称霸之意。

此番主持这殿试的,赫然正是唐虞,门外铜漏流转,但见他走到殿前,“时辰到,百毒鉴今日殿评,正式开始!此番我唐门为举办百毒鉴,特意准备十份至宝,只资最後前十名之励,最终进入殿评的,一共是十六位江湖同好,下面有请他们依次入殿!”

“天组前四席,渠元音、融蔻儿、唐堇、邵华年!”

一个冶豔的苗女,一个貌似天真的豆蔻少女,还有一个神情阴鸷浑身缟素的男童,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这四个人一上殿,便是一阵窃窃声,谁人能对这样四个貌似无害的人起防范,若论起来,这四人倒是有三人身份明显,渠元音乃是苗疆中人,对著荼彩邀功般的一笑,百媚横生,唐堇则是唐门最为显赫的继承人之一,即使他只有八岁之龄,天真少女融蔻儿身世更是显赫,虽然极少人知悉,因为她正是殿上千缠毒王豫灵枢的外孙女。

唯独那看似手无缚**之力的书生邵华年一派新奇无辜之色,可是谁人都不敢小觑於她,毕竟能够从数百人中闯至今日,谁人又能言是寻常人物?!小觑任何人的代价,都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地组前四席,戚秀树、晁四涓、霍求彰、方琴鱼!”

戚秀树、晁四涓和霍求彰三人都是经过年前千珊苑血案之後,他们本就有所图谋,绝对不会相信唐门将所有过错全部推至寻魔医身上的话,只是一直敷衍了事,为的,只是今日殿试,但见这三人气息内敛,显是早已商量若定。

和他们三人比起,那方琴鱼就显得懦弱无能的多,事实上,当时地组的笔试完全在那三人掌控之中,方琴鱼正是他们选中的实力最无害的一人,让他进入最终殿试,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玄组前四席,彤於霜、姜如翠、姜如松、白盛莲!”

但是论起玄组,所有的风头都被彤於霜一人抢尽,以至於旁人对於其余三人根本没什麽太深印象,只能当做是勉强凑数而来,姜如翠、姜如松乃是一对兄弟,而白盛莲也是一个寻常武者罢了。

“黄组前两席,沐箫紫、官檀!”

唐虞话音刚落,一阵嗡声四起,本届百毒鉴,若论风头最盛,当论这位沐箫紫,他一路晋级,一路斩杀,无论评审还是同组,一律下了杀手,竟然背负了六十余条性命,杀戮无情至极。

那黄组殒灭的六十二个人,虽说是签了生死状,可是毕竟是死於沐箫紫手下,黑道无情,谁也不会将那生死状放在心上,於是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等待著将那沐箫紫碎尸万段。

“一群白痴!”沐箫紫,或者此刻可以直接唤作聂徵狐逡巡一下四周,冷冷嗤笑。

官檀,即是上官瀛邪,在他身侧,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将警惕提至最高。

“请十四位入席!”唐虞朗声道,“下面是本届百毒鉴作为奖励天下十大奇毒的十样至宝,恭请上台!”

他话音刚落,一阵议论惊呼再起,谁人也料想不到,唐门竟然选在这一时刻率先将那些宝物拿出来,旁观者则是好奇激动,而参赛者则大多痛骂唐门狡诈,他这般做来,岂不是将他们得了怎样的宝物都一一暴露给众人,以後惹来觊觎不断,唐门则是在一旁看起了笑话!

抑或唐门设下这百毒鉴,原本就是一场阴谋!?

“第十名奖励千年紫玉参,第九名奖励幽昙曼陀花……”

唐虞刚说了两个,座下已经是一阵抽息,那千年紫玉参可谓是参中极品,补脉理气,传说中服用者可增加三十年功力,那紫玉参只生长在极北长白山雪岭深处,那里四季冰冷,苦寒嶙峋,寻常百年的紫玉参,已是极难寻得,有市无价,更何况那千年的紫玉参,根本是未曾听闻过!

(11鲜币)第11章.殿前欢.下(补5.7)

“废话少说!你们是什麽牢子百毒鉴!再罗嗦下去老子我不奉陪了!”姜如翠乃是一个粗鄙大汉,看起来和他颇有诗文之意的名字极其不配,但见他从座上起身,竟然激荡起来阵阵无色烟雾。

“姜爷请稍安勿躁!”唐虞笑靥如花,安抚道,“难道您对这十样珍宝便不好奇了吗?”

“呸!老子只对你唐门的凤翥宝珠有兴趣,你们唐门不是有一颗未世宝珠吗?识相的快点拿出来,作为这百毒鉴的头筹之奖,好让老子我名利双收!”

旁观众人皆以一种此人是疯子的眼神看向他,可是他旁边的兄弟姜如松却是闭目养神,根本不理睬他此番狂言。凤翥宝珠,乃是江湖上一个极为尴尬的传言,传说得到十颗宝珠,便可开启天虐宫,那里奇珍异宝,无所不能,但是这样一个明显虚无缥缈的传说,著实让人无奈,凤翥宝珠四散隐匿在江湖各大势力当中,也只有拥有宝珠之人,才会岌岌算计,否则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宝珠的些微消息,更不用提为了一个假到一下便可戳穿的天虐宫传说,而去厮杀追逐。

外人如是,可是真正拥有凤翥宝珠的人,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他们切实掌握著或多或少关於凤翥宝珠和天虐宫的秘密,数代以来也无时无刻不再想著齐聚十颗宝珠打开天虐宫,但是数百年来真正能够从外面夺回凤翥宝珠之人,却是微乎其微,也只有聂徵狐,因缘际会,从震天堡和僵命城中各得到一颗宝珠,却再无下文。

座上唐翟眼神古井无波,心下却已经动了杀机,此番前来参加百毒鉴之人,唐门皆调查过背景,姜氏兄弟出自西域一个破落门派,唤作避水宫,西域扼守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卡,自古民风彪悍尚武,江湖门派林立,但是若是论到中原武林最为熟知的,自然还是那鬼火教,这避水宫是什麽地方,大概也无人有兴趣得知。

可是姜如翠竟然敢说出未世宝珠之名,便并非空穴来风,看到座下一阵喧哗,唐虞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唐翟,然後运起内力呼喝一声,“各位!”

众人一震,又一凛,唐虞继续道,“我唐门今日举办百毒鉴,乃是延续百年前唐门胜景,奖励为何,更是我唐门心甘情愿,之余有人妄自猜测和欺诈,倒是居心叵测!时辰已到,还请各位殿评者先行开始,究竟那其余八样奖励为何,烦请各位拭目以待!”

唐门震慑力自然非比寻常,唐虞看周遭静了一些,便继续说道,“这一轮殿评,比的是解毒的本领,在座十四人依次向其余十三人下毒,以最终解毒人数的多寡决胜,如出现人数相同,便再下一轮,直至最终决出名次,解毒时间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後,未解毒者服用解药,如若有人在解药上做文章,唐门以四百三十余年声誉为证,必将追究到底!”

却在这时,一阵冷冷的嗤笑声音传来,一阵阴风四起,仿佛整个天色霎时黯了下来,那是一个黑衣男子,一如从九幽之地闯来,他一路前行,便有一层淡淡的诡谲色绿色烟雾,环绕在他身边。

“阁下何人!来我唐门所谓何事!”唐虞自然知道来者不善,这百毒鉴竟然再一次被硬生生的打断。

唐翟在台上更是皱起眉来,以他的功力自然看得出来,那个莫名闯来的男子,竟然放了毒,这毒虽是来势汹汹,但唐门绝非没有应对之力,因而它示弱不见,到了这一步,百毒鉴是否能够继续下去,其实意义已经不大了。

“我吗?”那男子露出斗篷里一张带著恶鬼面具的脸,“我是千毁的穷奇王,唐门主,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把未世宝珠交出来吧!”

“哼!尔等狂徒,竟敢扰乱我百毒鉴,来人,拿下!”唐翟才不管那些什麽千毁还是万毁,他要的只是杀一儆百。

“算你有胆!”一旁的聂徵狐皱眉上下打量那人,低低啐道,那人除了雍亦谶还能是谁,真是自讨苦吃,竟然敢来此闹事,此刻聂徵狐听得他的呼吸稳定,哪里还有之前中毒狼狈之相,想必是好生调养过了。

“我再说一遍!把未世宝珠交出来,我可饶你们不死,否则……”那人正是雍亦谶,此刻眦开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露出惨白色的笑,“否则,今日我不介意血洗唐门!”

“阁下不要欺人太甚!今日来我唐门,若是退一步,我唐门还当你是无心之客,若然太过分……“唐!端坐殿上,面色森冷,然後掌力喷吐,竟然将那座椅的扶手遂成齑粉,”……休怪唐门关门谢客!“

“就凭你们!?”雍亦谶傲慢血腥的逡巡著座上唐门之人,“还是就凭那鼎中的‘三更破魂’?”他此言一出,最先有所惊动的自然是那殿中准备参加百毒鉴殿试之人,众人面色皆有所不善,却又暗自忍下,毕竟现在局面浑浊, 谁都不想要做出头鸟。

“哼!阁下来我唐门,这般目中无人,难道是有恃无恐?!”唐虞也出言相讽,右侧的坐席上,唐暄、唐汩纷纷警惕,暗自给心腹们眼神,即使在唐门内部,也暗潮汹涌起来。

“哼!”雍亦谶翻手,左手掌心,缓缓凭空浮起一朵绿色的烟雾,嫋娜悬浮,看似煞是美丽,可是当那朵烟雾浮起的时候,豫灵枢、东方忌以及唐翟一起失态站起,惊呼一声,“百劫毒功?!”

雍亦谶咧开嘴,“算你们有见识!”他的五官隐藏在面具当中,可是不知为何,还是会给人狰狞恐怖之感。

“哼!阁下如此一意孤行,岂不是太小看我唐门!来人!布阵!”唐翟一声令下,似从四面八方一起涌入数十精壮侍卫,每个人均手握一把似钩似剑的利器,锋芒耀眼,以某种奇特的站位迅速站定,看似散乱,却恰好将雍亦谶所有可能移动和攻击的位置全部斩断。

“就这般雕虫小技?!”雍亦谶鄙夷道,然後从他周身漾起一层诡谲的红雾,正是他的护体红瘴,迅速扩展至整座大殿,顿时一阵凄厉的嘶喊声响起,惊惶错乱,这传承了数百年的飨金殿,第一次开始笼罩在一片死亡迷雾当中。

不断有救命声、哭求声响起,一片红瘴,不能视物,更无人能够知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便在这时,殿正中,突兀的浮起一片翠绿色的烟尘,熠熠发光,恰好能够容纳两个人!

(10鲜币)第12章.殒华章.上

第12章.殒华章

眼看著那片绿色的烟尘益发扩大,然後另外一缕白色烟尘浮起,三色烟尘彼此吞噬,到最後一阵滋滋作响之後,直至烟消云散,不过是盏茶时间。

待到终於能够看清楚殿上情形的时候,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殿上近百人,此刻能够保持站立的不过三十余人,其余昏厥在地,面色血红,明显是中了毒瘴,殿前唐胥收起了一只锦瓶,轻咳一阵,显然肺腑之间也受了伤。

“好,很好!”唐翟呵斥道,看著刚刚上殿的布阵人倒是有七七八八倒地不起,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阁下既然一意孤行,便让老夫今日来领教一番!”

他纵身跃至雍亦谶面前,全神贯注,气运如山,便在这时,一阵嗤笑声却传来,“真是愚蠢!自己中了毒还要逞能,不过一刻锺,这唐门上下还有谁能活!”

所有人的视线顺著那声音袭来,再看去,赫然是其中一个参加百毒鉴殿评之人,他翘二郎腿,潇洒坐在石椅上,不以为然的看著所有人,那神情,明显是在嘲讽,而他身後那男子,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受刚才那种种影响。

众人看去,才认得那两人,赫然正是在整个百毒鉴中闹出最大事端的沐箫紫和官檀二人,雍亦谶殊无惊慌,轻描淡写的说道,“师弟,不要和为兄我闹别扭了,今日之事,你我同心协力,那宝珠,师兄我让给你又何妨!”

旁人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血腥杀戮的沐箫紫,竟然是和这个自称千毁的穷奇王的男子是师兄弟,难道他两人里应外合,竟是出此对策。

“来人,拿下!”唐翟自然不会留情,呼喝一声,唐虞率先掠去,身後数道身形再度前仆後继袭来,这一群人,黑衣劲装,配著金色的腰带,赫然是唐门最为隐秘,实力最为强大的金棋神将!

眼见被一群杀气十足的高手围住,聂徵狐也只是鄙夷的冷哼一声,上官瀛邪却是上前一步。之前从未有人注意过他,以为他只是隐藏在“沐箫紫”身後的一个无能之辈罢了,见他出头,更是不屑。

“千毁组织,成立於七百余年前。那时天下门阀林立,割据混乱,争战频繁,江湖上一个唤作寒睿琰的武功天才,练就一身绝世武功无人能敌,并招揽血腥杀戮之徒,成立千毁组织,以和当世的息魂组织相抗衡!”

他此言一出,大多数人茫然以对,可是诸如荼彩、唐翟、豫灵枢、东方忌之类,全部站起,眼神警惕的盯著上官瀛邪,即使是雍亦谶,都眯起眼来,息魂组织,那是一个在江湖上如此隐秘的存在,这个男子,究竟是谁,竟然如此轻描淡写道出内情!?

“数百年来,千毁血腥杀戮掠夺,杀劫太重,息魂替天行道,灭绝千毁,难得你们,竟然经过百余年,便死灰复燃起来!”

“你究竟是何人!?”雍亦谶身上的髓欲刀低低吟叫,仿佛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蔓延起来。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上官瀛邪冷哼一声,身上的缱神剑忽然一阵龙鸣声,压迫著雍亦谶的刀偃旗息鼓起来。

“哼!你是谁也不重要!今日我千毁便要血洗唐门,唐门主,你想好了吗?”雍亦谶压下心中忌惮,将目标转到唐翟身上。

“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唐翟忽然身形一转,竟然攻向雍亦谶,两厢交手,一阵拳风掌影,竟然是不分上下起来。

“唐虞!还不将那千毁的同党拿下!”唐胥见这边正在酣战,命令著唐虞对“沐箫紫”两人动手。

“是!”唐虞对金棋神将们一挥手,正待兵戎相见,忽然一人掠出,一剑削开唐虞,逼得他後退数步,然後七人不知从何地一起拥上,护卫在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面前,那正是岑曦然和他麾下朱雀七宿。

“大胆唐门,竟敢对我息魂帝尊不敬!”岑曦然早已得到上官瀛邪密令,因而才会带著手下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在处理完承凰院中的残余之後,才来到唐门,一路轻而易举,便来到这殿上。

“息魂帝尊?好一个息魂之主!看来衡巽死了以後,便是你继任了?!”豫灵枢曾经和衡巽有旧,自然知道息魂一些秘辛。

上官瀛邪也不作答,便这般睥睨站在唐门殿上,傲然以对,无视殿上所有人。

“好!很好!息魂帝尊吗?倒是省的我们洌皇殿下费神了!”雍亦谶那边抽身,和唐翟再度分开,全然没有把唐翟放在心上,“如此倒是省事了,今日在我的护体紫瘴下,看你们还能活下几人!”

“不好!快点杀了他!”东方忌呼喝一声,他自问对付刚才的红瘴还可以,但是若是护体紫瘴,饶是他也不敢力敌。

“今日便让你们领教一下我千毁的实力!”雍亦谶舔了舔唇,姜如松、姜如翠兄弟二人一人一片剑影袭过,如此偷袭之下,金棋神将顿时少了七八个人。

邵华年笑得天真,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一只暗器铁桶,一阵攒射,竟是全部朝著唐堇、融蔻儿、渠元音、彤於霜四人,他们四人一阵手忙脚乱,渠元音和彤於霜甚至都受了伤,也幸而豫灵枢心牵外孙女,慌忙来施救,才避免命丧其间。

白盛莲却是施展卓绝轻功,径自冲向荼彩和沈缁雅,也不恋战,却是切实以一敌二一阵厮杀。

方琴鱼却是看向聂徵狐和上官瀛邪,耸了耸肩,然後径自缓慢的朝雍亦谶身後走去。

霎时殿上的局势瞬间转变,原本只是雍亦谶一人,身後顿时多了姜如松、姜如翠、邵华年、白盛莲、方琴鱼五人,这五人同时动手,牵一发而动全局。

“朱雀七宿吗?呵呵,今日我穷奇五将领教一下!”邵华年挑衅说道。

井宿乃是七宿中的老大,双臂肌肉贲实,横起一把长刀,“好一个穷奇五将!”

剑拔弩张,生死皆在一线之间!

(10鲜币)第12章.殒华章.下

这厢厮杀一片,却惹得一人不悦起来,“喂,唐门的老头儿,你们这百毒鉴到底还搞不搞了!我可没有空在这里浪费时间!”说话那人,正是被上官瀛邪卫护在身後的聂徵狐,他早已不耐烦起来。

他这一番话,惹得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众人不满且不悦起来,唐翟一个眼神送过去,唐虞更是带著剩下的金棋神将再一次逼近,倒是把他当成了雍亦谶的同夥。

“阁下休得胡言!今日你等来我唐门闹事,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唐胥老当益壮,纵身跃至台前,恰好和聂徵狐相持而立。

“别把我和那个背叛师门的混蛋相提并论!”聂徵狐一阵怫然,“今日这百毒鉴若是开不下去,我也不在乎你们那些所谓奖励!”他此言一出,便是要走。

上官瀛邪一言未发,却是寸步不移的守在聂徵狐身边,饶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息魂的年轻帝尊,竟是与这个据称是千毁穷奇王的师弟关系匪浅。

“师弟……何必呢?当初师傅将《医渊》传给你还不够,你还贪心师傅那本《毒嶂》,师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雍亦谶阴阳怪气的说著,他丝毫不惧这两本典籍暴露於外。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医渊》《毒嶂》二书出於何时、传於何家众人皆不清楚,可是数百年来,这两本被封为活死人、肉白骨、阎王惧、鬼见愁的医、毒两派的典籍,早已深入人心,相传神农山庄便是得到残缺凌乱的几章《医渊》,便赫然立於白道医学世家的巅峰,而那《毒嶂》一书,更是被用毒一脉奉为圭臬,却从未有人一睹真颜。

一时间,人心浮动,沈缁雅和彤於霜相视点头,竟然不留痕迹的逼近,准备一起动手,荼彩暗自在袖中摸索著什麽,随时准备发难,东方忌更是双掌开始赤红,熟悉的人皆知这位老毒物赖以威名多年的毒掌又开始蠢蠢欲动,更不要提唐门,唐胥、唐翟眼底精光四射,贪婪之意一览无余。

唐翟上前一步,却是走到聂徵狐面前,“唐门门主,还请阁下赐知,刚才所言《毒嶂》一书,乃是我唐门集数代之力编纂而成,不甚於两百余年前遗失,阁下如愿意将《毒嶂》一书赐还,我唐门愿以三样百毒鉴所奖励的珍宝感激!”

聂徵狐嗤然一笑,“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不要说《毒嶂》根本和你们这狗屁唐门一点关系没有,就算是你们的,我看你们不顺眼,不给又如何!?”

“阁下实在欺人太甚!难道真的以为我唐门无人!”唐翟脸色铁青,他敢举办这百毒鉴,自然有所凭借,这殿上早已机关漫布,只要他想,连一只苍蝇也无法平安飞出!

“喂喂!你这个愚蠢的老头子,不要被那个姓雍的三言两语给弄昏了头!我可是好心来参加你们这个百毒鉴,他可是故意来挑衅的!唐门真是有意思,都被人逼上门索要未世宝珠了,还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聂徵狐又岂是省油的灯,两句话便挤兑的唐翟面色一阵青一阵红。

“师弟,你我好久也没有一起并肩作战了,捡日不如撞日……”雍亦谶还在下面煽风点火,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然欺身而至,逼近他,一阵刀光让他不得不被动防卫起来,众人只觉得眨眼之间,一阵风吹过,再看去,竟然聂徵狐已然到雍亦谶面前,觐鬼刀锋起,让雍亦谶仓促相抵,两个人刀光冷寒,内力余波硬生生逼的周围人纷纷运功抵抗。

“你信不信,我下一刀便可杀了你!”聂徵狐舔了舔唇,眼底血腥味道十足。

“我不信,难道你不管唐夭的死活了?”雍亦谶脸上的面具霎时崩裂,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狰狞的脸,上面露出一层蛊虫嫩芽,黄黄白白,让人作呕至极。

“佛难蛊?!”聂徵狐皱眉,随即低沈笑道,“你果然是在找死!”

“师弟,你这是何苦呢?”雍亦谶丝毫不避讳自己的面容显露在外带来的一片震惊恐惧,越是这般,他越是得意的笑,“难为你身为寻魔医,却要易容来此参加什麽百毒鉴了呢!”随著他的话音,聂徵狐面上的人皮面具也纷纷坠落,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邪肆容颜。

“寻魔医……”

“寻魔医聂徵狐!”

顿时众人瞠目结舌,因为这一俊一丑极为强大的反差,也因为聂徵狐的真实身份,反应最快的要数豫灵枢,他见了聂徵狐竟如同见鬼一般,仓促的抓起外孙女融蔻儿,竟几下起落纵身远去,然後留下一阵声音,“唐门主,老夫忽然有要事,先行离去,还望见谅!”

“好!很好!聂徵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旧恨新仇,今日便一并算算!”唐翟咬牙切齿,他将爱子唐冕之死,全部算在聂徵狐身上,手上不知何时拿出一只金质的令旗,一阵挥舞,顿时整座殿上一阵轰鸣,八座铜铸的巨门缓缓落下,赫然形成一座恢弘的阵势,将众人团团围入阵中。

“唐门主,你这是什麽意思!我等可不是你的什麽仇人!”眼见自己因为这个莫名出现的寻魔医也被困入其中,戚秀树忍无可忍,终於发怒,他此言一出,晁四涓、霍求彰两人也纷纷呼应,兵刃离鞘,他们自从去年便隐忍不动,直到今时,才决意发威。

“唐门主,你心太急了吧!”荼彩冷哼一声, 阴阳怪气说道,虽说他和唐翟乃是合作施为,但他可不信任这个狡猾的老鬼。

“唐门主,这百毒鉴,我僵命城可不奉陪了!”彤於霜纵身跃至沈缁雅身边,两人合力一处,神情皆是不善,便要离去。

“如果不想死……统统不要动!“唐翟声如惊雷般,那八扇门轰然落地,“我唐门这绝死惊门阵,可是有眼睛的!”

又是一阵金铁交织之声,但见数座箭弩轰然架在铜门之上,泛著绿芒的箭簇,蓄势待发。

(10鲜币)第13章.未世凰.上

第13章.未世凰

“就这般微末之术吗?”聂徵狐半是嘲讽,要知道他的邃血小筑乃是用了雪堕尘的仙玄阵法隐蔽,这区区一个人间的绝死惊门阵,根本没有让他放在眼中。

“唐门儿郎听令,凡取下寻魔医性命者,封为唐门长老坊长老,终身荣禄,延及三代!”唐翟自然舍得下本钱,“在场众位武林同道,如有相助唐门报仇雪恨,杀掉寻魔医聂徵狐者,我唐门允其三个承诺,立此为誓!”

他此言一出,不仅是唐门中人,饶是其他那些旁观之人,也蠢蠢欲动起来,毕竟唐门的三个承诺,实在不同小觑。

“就凭你们?”聂徵狐邪肆一笑,忽然整个人身形恍惚飘渺,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朝著绝死惊门阵的阵眼休门冲去,与此同时,仿佛心有灵犀般,上官瀛邪反手抽出裹在布包中的缱神剑,一阵剑影翩然,杀气凛冽,替聂徵狐剪除著周遭意图偷袭之人,他二人一前一後,竟如同列缺霹雳般,霎时在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师弟,你不要著急走啊!“雍亦谶冷笑道,他身後的穷奇五将一拥而上,就算不能当场俎杀聂徵狐,也要拖他三分。

“尔等狂徒,休得无礼!”井宿则带著手下其余六宿迎击而上,这息魂和千毁两大组织数百年来第一次正面交手,便在这唐门之上展开。

“射!”唐翟眼底赤红,金旗挥舞,那箭簇攒射,破空声不绝於耳,全部朝向聂徵狐消失的方向。

“啊啊……”

“嗖嗖……”

误伤痛呼声和箭头摩擦声交织一处,连带著毒烟阵阵,唐翟握紧的双拳一再冒出冷汗,然後松开,然後再度握紧,杀子之仇,他今日定要那聂徵狐惨死当场!

谁知毒烟尚未散去,一阵得意的笑声响起,“姓唐的,不要再白费功夫了!本大爷恕不久留!你这百毒鉴还开什麽开啊,简直就是笑话一场!”

待到毒烟全部散去,那刚才激战的朱雀七宿和穷奇五将、雍亦谶、上官瀛邪和岑曦然也无影无踪,倒是唐门中的那些护卫,还有一些参加百毒鉴和旁观之人,伤了七八个,正倒地呻吟,血污满殿。

“给我启动封山大阵,今日便是一只苍蝇,也休得放出唐门!”唐翟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说著。

“唐门主,今日之事,我赤鄢族不奉陪了!”荼彩却阴阳怪气的站起,他所属部族唤作赤鄢,眼见著带来的护卫反倒是有几个伤在唐门那一番乱射当中,自然气恼的很,更何况,刚才唐门所有的未世宝珠,以及聂徵狐所有的《毒嶂》,都是他觊觎之物。

“唐门主!僵命城有事在身,不必相送!”沈缁雅神色冷峻,他已然得知承凰苑中种种,更急於回去探查究竟,更何况,他们的城主,行踪未名至今!

“好!荼族长,沈殿主请便!今日之事,实在是唐门遇到不共戴天之仇人,怠慢之处,唐翟他日定当亲自登门谢罪!”唐翟自然清楚,那赤鄢族和僵命城乃是他最为有力的盟友,若然他处理不善,很可能引起後患无穷。

那荼彩和沈缁雅根本就没有理睬他那麽多,分别带著手下同门离去,在交错之时,彼此相视一个暗示性十足的眼神。

尔虞我诈,本来就是这些黑道门派之间的常事,没有永远的盟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刚才一个眼神当中,已经交换了赤鄢族和僵命城太多信息。

然则在唐门一处隐匿的後园,聂徵狐大喇喇的坐在那边,随性吃著刚才顺手从唐门後厨坊内拿来的葡萄,那乃是储存在冰窖当中,经过一冬,竟然还鲜豔欲滴。

“徵狐,来!”上官瀛邪顺势递给他一杯热茶,两个人哪里像是被人血腥缉捕,根本就是闲情逸致来此一游。

“那个该死的唐门,什麽百毒鉴,真是浪费时间!”聂徵狐也不客气,一边啜饮茶水,一边低低咒骂。

“只是可惜,我们的赌约……”上官瀛邪低吟一笑,眼底深邃。

“赌约?好啊,若是你能找到那未世宝珠给我,就算你赢了!”聂徵狐爽快说道,他二人之间,输与赢又有何分别!

“呵呵,是吗?”上官瀛邪但笑不语,趁机啄吻了一下聂徵狐的颊侧,“等我!”然後整个人宛如阵风,真的俨然纤云飞渡。

“……”聂徵狐愕然须臾,然後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随即洒脱一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家夥究竟怎样来赢他这个赌约!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上官瀛邪去而复返,夹挟著一阵腥风,站在聂徵狐面前,摊开手,竟然是一颗犹如黑珍珠般的宝珠,“徵狐,给你,未世宝珠!”

“你中了毒?”聂徵狐鼻子一嗅,皱眉道,他不愿承认,刚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自己竟然心生忐忑。

“没什麽……”上官瀛邪侧耳听得後面追逐声起,“我们走,有人过来!”

“不行!你不能动!”聂徵狐却单手将他按倒在座椅上,封住他周身要穴,然後强行塞给他一枚碧绿色的药丸,眼神凌厉,凝望著渐渐逼近的唐门追兵。

这时一阵阵脚步声纷沓而至,兵刃杀戮之气扑面而来,再看来,为首的三人,赫然正是唐汩、唐昀、唐昊三人,身後跟著数十名护卫。他们并未发现上官瀛邪已然夺取未世宝珠,而是在地毯似的搜捕中发觉他的行踪,然後一路追踪至此,事实上若然不是上官瀛邪之前中毒,又怎麽会让唐门中人发现行迹!

“两位在我唐门杀人行凶,肆意妄为,於我唐门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阁下还有什麽话可说!”唐昀厉声呵斥,《毒嶂》一书名声太大,以至於唐门每一个人都开始贪心不古起来。

“我听你们是在放屁!你们唐门死人,关我什麽事!哼,今日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就凭你们区区几个人,难道还想要留住我!?”聂徵狐横起觐鬼刀,一派遇神杀神的气势。

(11鲜币)第13章.未世凰.下

“阁下如此狂妄,看刀!”那唐汩一把弯刀已经劈了过来,竟有不自量力之势,聂徵狐冷哼一声,正待轻描淡写解决,忽然上官瀛邪後发先至,缱神剑一招已然将唐汩逼退数步。

唐汩脸色数变,连聂徵狐也神色不豫起来,“喂,你这算是什麽!”

“有我在,不用你动手!”上官瀛邪温和一笑,聂徵狐只觉一股气恼之意袭来,恨不得一刀砍在这个男子身上,但是见他面色尚且苍白,分明体内之毒刚刚遏制住,又心生不忍,只得冷哼一声,怫然不悦,又似在一旁赌气起来。

若然有熟稔之人看到,必将瞠目结舌,寻魔医哪里有听从旁人的时候,难道转了性子不成?但所谓一人,却是一心一念,情之一字,不可用常理言之。

“好一个息魂帝尊!好!很好!”唐昊哪里料到曾经甯妹的遗孤,竟然如此身居高位,一种被蒙蔽之感让他心下底火正旺,自然也没有好耐心。

“今日之事,我息魂不欲计较,唐门最好也不要欺人太甚!”上官瀛邪声声掷地,宛如金铁,旁人被他气势所顿,然後彼此面面相觑,竟意图群起而上。

“哼!一群废物!”聂徵狐再也按捺不住,扯过上官瀛邪,在一片陡然升起的呛人白雾当中消失无影,那剩下唐门中人,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那白雾有毒!”顿时一阵阵咳嗽声,呼喝声四起,唐门之内,一片狼藉。

然则这只是开始,他们哪里料想得到,深藏唐门百余年的未世宝珠,竟然早已不知不觉泫然易主!

再度回到息魂朱雀星宫当中,岑曦然等人早已侯立一旁,看到上官瀛邪神色稍有疲惫,岑曦然吩咐其余七宿先退下,然後侍立一旁问道,“帝尊……”

“无妨!”上官瀛邪笑的稍微有些僵硬,只因为背後某只金针已然插入背脊当中,他一边云淡风轻,一边问道,“可以开始第二阶段行动了!”

“是!帝尊!”岑曦然自然也知道其间利害,抿唇神秘一笑,先行退下,将内室留给他二人。

聂徵狐却没好气的,“未世宝珠给我!”

上官瀛邪缓缓从怀中掏出那只宝珠,光华依旧流转,熠熠发亮,他并不多言,递给聂徵狐,然後问道,“算上这一枚,你应该有四颗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聂徵狐挑衅问道,将那宝珠放入怀中,一派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这时岑曦然却贸然闯入,看他二人,单膝跪下,“帝尊,有急令!”

上官瀛邪接过信笺,仔细阅之,然後付之一笑,递给聂徵狐,聂徵狐眼尖看得岑曦然眼神一凛,再看上官瀛邪丝毫无所防备的眼神,心下一阵辗转,细细看来,他也笑了。

“有好戏看了呢!”聂徵狐也诡谲的笑了。

三月初,江湖之上,风云激变,且不言唐门这场宛如荒唐闹剧般的百毒鉴,三月初六,身为武林七大世家的岭南郡家,惨遭灭门,全族本家三百余人,奴仆护卫五百余人,全部死於一种诡谲的毒之下,据说那种毒,乃是不死邪夔唐毁的独门秘毒“灭门恨”。郡家家主郡乾焕亡故,郡家老夫人凤太君携几个孙儿在郡家死士的保护之下,一路秘密出逃,前往天山,郡家家传至宝九龙辇遗失,连带九龙辇上镶嵌的一颗含章宝珠,一起行踪未明。

三月初七,京城皇宫失窃,遗失一套凰靥褫纹夜光酒具,乃是龙翔皇朝开朝太祖最为珍爱的遗物,帝王震怒,斩首当晚值夜的所有侍卫,连带京畿府尹福传书被革职查办,当朝最为权势浩荡的雍王爷轩宫麟全权负责查办,拥有先斩後奏的权利,传说那一套夜光杯共有一壶双杯,乃是上等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那酒壶上镶有一颗宝珠,并因宝珠而得名凰靥。

三月初八,西域震荡,鬼火教宣布脱离九鼎盟,然後联合五毒派、碧云宫等十八门派奉千毁组织为首,成立无毁盟,以千毁洌帝为盟主。自此,江湖上九鼎、无毁两大邪盟林立,正邪之平衡瞬间打破,正道有识之士认识危机存亡,由昆仑派老掌门李祖雍、少林派掌门方丈沈睡大师,以及武当派掌门独醒道长联合召集,五月十七在杭州焚琴山庄举办天道之会,五大山庄、七大世家、九大门派纷纷响应。

便是这三条极其隐秘的消息,在须臾之间,已经传至息魂帝尊手中,可见息魂的种种情报系统,如此迅捷。

“帝尊,姬总管带话,珞珈山那边,人心有些浮动起来了!“岑曦然末了补充一句。

“嗯!你们先去解决了承凰小苑的余孽!”上官瀛邪挥手示意岑曦然先行退下,待到就他二人之时,他忽的问一句,“徵狐,你可愿为我息魂专属的大夫三年?!”

“三年?”聂徵狐有些诧异,“这便是你所谓赌约?”

“正是!”上官瀛邪低笑。

“三年,看来你是早已计划周详了!三年又如何,我答应你!”聂徵狐无谓一笑,却豔若桃李,“反正这三年,你也为我侍寝,你我谁都不吃亏!”

“呵呵……”上官瀛邪露出得逞一般的笑,“我早已知你,徵狐,你一定不会後悔的!”

他们相视,这一刻,竟然有种彼此真正交心之感,之前细微窒碍再无,上官瀛邪心下一动,忍不住俯身轻轻啄吻一下聂徵狐的唇,“以此为誓?”

“这会够吗?我可比你想象的要贪心的多啊!”聂徵狐舔了舔唇,邪恶的扑向那成熟的男体。

不断纷飞撕碎的衣衫,彼此的交织的低喘和呻吟,淋漓贲张的器官,连带著交缠起伏的身体,两个人都没有太多抗拒,有志一同开始驰骋缠绵,以至於上官瀛邪甚至只能双手扶在椅背上,聂徵狐便趴伏在他背後奋力抽刺起来,两个人发丝黏腻,汗水淋漓,春光不掩,酣畅淋漓。

“啊……混蛋……你吸得……吸得太紧了……啊啊……”

“徵狐……难道你就这点本领吗……啧啧……若然你不行的话……还是……还是换我吧……”

“闭……闭嘴!看我……看我如何捅得你魂魄离乱! 啊啊啊……”

“嗯……徵狐……啊……啊……”

以至於门外有事还要禀告的岑曦然,突兀的僵立在外,听得里面异声,神思复杂又哭笑不得起来。

三月蜀地,江湖血雨腥风,此地春意盎然。

(11鲜币)第14章.飞廉信.上

第14章.飞廉信

傍晚时分,聂徵狐手中拿著一张素笺,眼神怫然,上官瀛邪递给他一杯茶,知道这封密信乃是他的师弟唐穠刚刚送来的,不知发生何事,问道,“怎麽了?”

聂徵狐随手将密信递给上官瀛邪,殊无防备,上官瀛邪看完倒是笑了,“三月初十,昌宏镇,以未世宝珠交换唐夭性命?”

“雍亦谶那个混蛋,真是狂妄之极!”聂徵狐笑得邪肆,越是这般,煞气却是难以自已。

“想必雍亦谶此番来唐门,也是为了这未世宝珠,可是徵狐,如果雍亦谶若是成功的话,那千毁便至少拥有四枚宝珠了!”上官瀛邪沈吟道,眼神一凛。

“四枚?”聂徵狐皱眉,不知为何上官瀛邪如此笃定。

“我息魂和千毁对立数百年,自然知道彼此底细,事实上息魂和千毁各自拥有一颗宝珠,作为世代相传,千毁那枚唤作褛微,我息魂这枚,唤作廉雩!”

“你那枚是我的!”聂徵狐想也不想,开口要道。

“自然是你的!”上官瀛邪露出神秘的微笑,息魂那枚廉雩宝珠,乃是历代帝後所持的信物,以後聂徵狐若然知道自己所要为何物,到那时方才有趣的很。

“如今只差雍染和沧綦两颗宝珠了……”聂徵狐眼神微眯,天虐宫,紫藿果,他势在必得!

“徵狐,明日我陪你去!”上官瀛邪也不接话,说起明日之约,那唐夭也算是他的晚辈,於情於理,他也不可能置若罔闻。

“我可是对我的廉雩宝珠兴趣更浓!”聂徵狐挑衅道。

“此间事情一了,我便带你回息魂!”上官瀛邪宠溺的应允。

三月初十,昌宏镇,并不算大的小镇,有著巴蜀典型的风情,可惜此刻镇上青灰色调的石板路上,竟然没有些微人烟,整座小镇俨然一座死城一般。

聂徵狐、上官瀛邪站在这镇上唯一的一条街道上,放眼望去,他们身边,唐穠脸色肃杀,“师兄,阿夭便在前面的一处宅院!”

他话音未落,一阵鬼魅的低笑传来,除了雍亦谶,还能是谁,他身後跟著五人,赫然正是那千毁的穷奇五将,“师弟,你果然守信,呵呵,未世宝珠带来了吗?”

“少在那里废话,雍亦谶,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不要在这里和我套近乎!阿夭呢!?”聂徵狐冷愈冰霜的说著。

“何必著急!阿夭好的很!而且我之前替她诊脉,你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对双胞胎呢!阿穠,你这个舅舅也应该替你姐姐高兴啊!“雍亦谶阴恻恻的说著,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诅咒般让人作呕生厌。

“未世宝珠便在这里!你信不信,下一刻我便直接摔碎它!“聂徵狐没什麽耐心的,拿出那颗黯黑色的宝珠。

“师弟,何必性子那麽著急呢!?”你一个人在江湖上太辛苦了,何必加入我千毁组织,还有混沌王这个头衔等著你,到时候你我师兄弟二人纵横天下,睥睨江湖,何乐而不为呢!”雍亦谶继续蛊惑著。

“抱歉!他已经是我息魂的专属大夫了!”上官瀛邪不温不火的插了一句,让雍亦谶眼神一道精光闪烁,随即干笑起来。

“废话少说!我只数三声,若是见不到阿夭人,哼!後果自负!一、二……”聂徵狐才没有兴趣和雍亦谶这厢废话。

“好好!来人!把唐夭带上来!”雍亦谶对身後的人招手,不过须臾,从破旧的门楼中闪出一人,个子不甚高,带著被五花大绑并且塞住口舌的唐夭走了出来,唐夭鬓发有些散乱,凸起的腹部摄人心魄,她一看到聂徵狐,眼底惊惶之意闪烁,并且拼命摇头。

“好了,师弟,你乖乖的走上前,一手交换宝珠,一手交换唐夭!”雍亦谶示意那个人也上前,缓缓走动著。

聂徵狐打量著那个押送著唐夭的人,对唐穠和上官瀛邪各一个眼色,唐穠对聂徵狐点了点头,双生姐弟之间独特的心灵感应让他确认眼前此人正是自己的姐姐,而上官瀛邪也对聂徵狐点了点头,两人之间自有灵犀。

於是他们三个人缓慢向对方走去,聂徵狐的步法非常奇怪,看似均匀的向前走著,而且每一步距离上一步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若非眼力极其高明之人,根本分辨不清楚,当他和唐夭二人相隔一步之遥,三人一起停住。

聂徵狐不耐烦的看著雍亦谶,“可以了吧!”

“好!藐儿,把唐夭给他!”雍亦谶语气轻佻的说道,“师弟,你也把宝珠交出来吧!”

下一瞬间,那个男子抬起头,将唐夭往前一推,而当聂徵狐看到那个人的容颜的时候,整个人一怔,震惊的吐露出两个字,“卫藐,是你!?”

“聂徵狐,今日我便要你还我哥哥的性命!”卫藐有一张宛如金童般的脸庞,看向聂徵狐的眼底却充满著仇恨,下一瞬间,他手中一柄短剑已经朝聂徵狐的胸口插去,饶是聂徵狐反应迅速,正待一腿踢开那短剑,剑刃竟然射出两枚细小的飞刃,恰好埋入聂徵狐双腿上。

“徵狐!”一切猝不及防,上官瀛邪後发先至,扶住聂徵狐,一掌将卫藐击倒在地,而唐穠眼疾手快,护卫在姐姐身边,忙不迭的替她解开束缚。

“卫藐!你……好!很好!”聂徵狐深吸一口气,看向卫藐的眼神充满著矛盾和复杂。

“啧啧!师弟,被你的旧情人的弟弟亲手杀死,感觉不错吧!这一次我可是精心给你准备了大礼!师傅的‘飞廉信’我可是给你准备了满满一份!你有没有感觉到,刀口处开始失去知觉?”雍亦谶笑得诡诈。

“就凭你们!?”聂徵狐蓦地朝自己双腿穴道点去,那两枚飞刃应声而出,散落到一旁的青砖地上,上面沾染著黑色的毒血,滋滋作响。

“当然!上!”雍亦谶见聂徵狐中了毒,喜不自禁,对身後穷奇五将一挥手,他五人同时朝聂徵狐等四人攻去。

“走!”上官瀛邪蓦地抱起聂徵狐, 拽著同样抱起唐夭的唐穠,身形一闪,跃上房顶,雍亦谶等人正待去追,岑曦然带著朱雀七宿赫然挡在他们面前。

“穷奇王吗?上一次在唐门我们可是见过面的啊!“岑曦然笑得同样阴险。

(11鲜币)第14章.飞廉信.下

“朱雀宫主?很好,很好!”雍亦谶舔了舔他手中的髓欲刀,“今日本王倒要好好尝下你的味道!”他率先冲上,浑身气机已经锁定了岑曦然,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乎聂徵狐的逃走,中了飞廉信,只有死路一条!

蜀道难,颠簸的山路上,两抹身影正交叠起伏,在山林之间腾挪不断,仿佛一只只巨鹰般,正是背著聂徵狐一路离去的上官瀛邪,他们与唐穠姐弟分道而行,在这巴蜀群山中,只要给唐穠姐弟自由之身,便几乎无人能制伏他们,而眼下更为棘手和重要的,乃是聂徵狐的毒伤。

“停一下!”聂徵狐面色苍白的趴伏在上官瀛邪後背上,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呈现出一条淡淡的绿色细线。

“怎麽了,徵狐?!”上官瀛邪回头问道,关切之意丝毫不加隐瞒。

“放下我!你滚!”聂徵狐皱著眉,阴鸷的看著上官瀛邪,那决绝无情的样子,仿佛地狱罗刹一般。

“我带你去找我师傅,他老人家……”上官瀛邪话说一半,忽然觉得面前数枚暗器袭来,他匆匆闪过,然後眼睁睁看著数枚银针此刺向後面的树干,和自己擦面而过。

“我说!,你立即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便杀了你!”聂徵狐不带一丝表情说道,仿佛和上官瀛邪这麽多日来的旖旎缠绵,全部化为泡影,镜花水月。

“徵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上官瀛邪深深看著他,“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我定会帮你……”上官瀛邪虽然不知道飞廉信究竟是怎样一种毒,但是看到聂徵狐表情如此严肃,便也知有些不妙,此刻见了聂徵狐这般反常,更是心生忐忑。

聂徵狐已然反手推开上官瀛邪,整个人靠著树干站立著,然後冷漠的看著上官瀛邪,“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似乎印证著他的话一般,一声春雷振聋发聩。

“徵狐……”上官瀛邪细细逡巡著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当中找出一丝不对,两个人昨夜还是缱绻以对,哪里能料到此情此景竟然如此冷酷残忍。

“你以为你自己算什麽,倒贴上来的侍寝娈童罢了,我就是喜欢将你这般身居高位的人压於体下,看你在床榻之间有多放浪,谁人能想到,息魂的帝尊竟然喜欢被男人压!?如今我腻了,你最好立即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哼!我有的是办法将你碎尸万段!”

上官瀛邪周身的气息还是没有丝毫紊乱,他许久才说道,“是因为那个卫藐的兄长?!”若然真的有什麽不对,也只是当聂徵狐被那个卫藐刺伤的一瞬间,那般复杂的神情。

“你不配提到卫蘼的名字!”聂徵狐仿佛被踩了痛处一般,一阵阵轰雷响起,眼见天际阴云密布,裂缺霹雳,竟如同银蛇般不断舞动,慑人心魄,细密急促的雨线,已经开始飞扬飘洒下来。

“卫蘼……是吗?”上官瀛邪微眯起眼,杀气毕露。

下一瞬间,聂徵狐已然横起觐鬼刀,朝上官瀛邪劈空砍去,两人相识这些时日以来,第一次刀剑相向,竟然是因为一个名字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已经亡故的男子的名字。

上官瀛邪丝毫不动,那刀锋携来的罡气,将他一缕发丝斜斜切断,聂徵狐阴冷的低叱著,“你信不信,下一次再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上官瀛邪深深看著他,雨越下越大,两个人的身体很快被雨水浸湿,但彼此的眼神却如同有千言万语般交缠在一起,“好!”上官瀛邪末了叹息一声,然後再一次仔细端详著聂徵狐,似这雨水也无法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迷离驱散。

当聂徵狐看著上官瀛邪的身影迅速消逝在山雨幢幢之中时,他似乎终於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树干上,对隐藏在身後的某个人缓缓说道,“出来吧!”

一个容颜俊秀的男子,宛如一颗翠竹般清隽脱俗,轻轻扶起聂徵狐,心疼道,“小狐,你何苦呢?”

“之斓,我便猜到是你!”聂徵狐露出一抹安心的浅笑,然後整个人放纵昏倒在那唤作之斓的男子怀中。

下一瞬间,一抹玄色身影去而复返,一柄剑正抵在那男子面前,赫然正是刚才分明离去的上官瀛邪,他毫无表情,“我要知道你是谁!”可是周身防御似乎全部都是因为那个刚才还一直在以死相逼自己的男子而起,关情一字,果然非同小可。

“在下郡之斓,乃是邃血小筑的管家!”郡之斓深深看著上官瀛邪,从容笑道。

他二人的视线一起交汇至聂徵狐身上,因为他益发苍白却倔强的容颜而叹了口气,然後相视怔然须臾。

唐门之中,一代枭雄、现任门主唐翟轰然病倒了,这个六十九岁的老者,在失去最为宠爱的幼子,又遭遇百毒鉴的惨败,最终发觉家族世代珍藏的未世宝珠失窃之後,狂吐鲜血轰然倒在殿上,昏迷不醒,唐门大小事务,如今只能由长老坊之主唐胥接任。

然则在唐门一处偏僻的厅堂内,两具上下交叠的躯体,正在汗水淋漓中交替著彼此的欢愉,终於一阵低吼之後,彼此分开,一张容颜普通的脸,有著不正常的苍白。

“就这般足够了?”一缕银发,交缠著淡蜜色的肌肤,攻势凌厉之人,赫然正是郗玉冢,而他身上那人,正是唐舜。

“郗城主,您可只是坚持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呢!”唐舜媚笑,那平凡的容颜也显得娇豔起来,单手在郗玉冢身上缓缓移动,似乎顺延著某种奇特的轨迹,又是轻描淡写的挑逗。

“似你这般生张熟魏,简直是个贱货!”郗玉冢试图运起内力,可是丹田之处依旧空荡荡的,他挥手便给唐舜一个耳光,毫不怜惜的将自己从那靡红色熟透的穴道中抽出,连带著一股黏稠的液体,淌在彼此下腹之间。

“是啊!可惜您马上就要迎娶我这个贱货为正妻了!”唐舜也不著恼,径自舔了舔郗玉冢胸前的伤痕,仿佛讨好,又仿佛某种嘲讽一般。

“你便这麽想要被我插一辈子吗?贱货!?”郗玉冢冰冷的薄唇中继续吐露著无情刻薄的话。

“郗城主,这是我们的交易!”唐舜故意用颊侧蹭了蹭郗玉冢的胸膛,那眼神不带一丝温情。

“好!我答应你!”郗玉冢森冷的说著,他已经想好待到自己恢复功力以後,如何蹂躏这个放荡的妖男祸水。

“郗城主果然是聪明人!”唐舜笑靥如花。

(10鲜币)第15章.缠雨情.上

第14章.缠雨情

滇地多情,却在这三月春光中,迎来了阴雨绵绵。滇蜀交汇之处,有一个山中小镇唤作离渊镇,镇上一处最大的宅院,唤作聂园,平素只有一个又哑又瘸的老奴看守,这一日,却来了一驾马车。

赶车的人斯文俊秀,正是邃血小筑四位管家之首郡之斓,但见他先从车厢中拿出一辆木质轮椅,然後扶著一人坐在轮椅上,那绛红衣衫,碧玉璎珞,飞扬眉眼,睥睨气度,即使身中飞廉信的剧毒,依旧不改,除了寻魔医还能是谁。

“斓,我饿了,找人做点吃的!”聂徵狐没有丝毫颓废不悦,依旧气势怡然。

“好,你先进去歇息一下!”郡之斓将车驾交给一旁又哑又瘸的老者,“贾叔,交给你了!”

那老者呀呀呜呜一阵,倒是不知道说些什麽,随即牵著车驾进了後院,聂徵狐自己移动著轮椅,宅院虽然不大,但是干净异常,而且但凡该有台阶的地方,竟然全部用沙砖垒成了缓坡,上面甚至还残留著铁锹拍打过的痕迹,可见悉心。

将身体从轮椅上移到正厅的太师椅上,聂徵狐晃了晃茶盏,给自己倒一杯,一饮而尽,郡之斓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聂徵狐豔色惊人的唇上,悬了一色莹润,他不禁失笑,“小狐,你勾引我是没有用的,你那位帝尊已经被你赶走过了!”

“哼!”聂徵狐没料到郡之斓忽然提及上官瀛邪,一闪而逝的黯然,然後继续无谓道,“他算什麽东西,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

“……”郡之斓只是摇头,随即关切问道,“小狐,这一次这飞廉信……你不是随身还带了一枚太极阴阳鱼?!”

“没了!”聂徵狐冷愈冰霜说道,带了一丝别扭之意,那太极阴阳鱼可起死回生,可解百毒,区区一个飞廉信,却还不在话下,可他当日给上官瀛邪服下之时,竟然也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那我们立即回邃血小筑!”郡之斓也不多问,在邃血小筑,还有两颗成药,却只有聂徵狐一人能打开那藏药的暗室。

“来不及的,我将毒素逼在我双腿上,只能延缓十五日,十五日之後,还是会毒发!”聂徵狐轻描淡写的说著,仿佛这根本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之事,而十五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回邃血小筑。

“小狐,你是在开玩笑吗?”郡之斓微微皱眉,口吻已经严肃起来。

“怎麽,斓?你是在担心我的生死吗啊?”聂徵狐不禁好心情的一笑,捏了捏郡之斓的下巴,仿佛调戏一般。

“难道你已经知道飞廉信的解毒之法?”郡之斓喜出望外,他虽然知道飞廉信乃是两百余年前一代毒王李飞廉穷极一生所制,至今为止,赫然是普天之下最为狠厉的毒药,寻常人根本就是见血封喉,以聂徵狐多年服食药毒产生的抗药性,还不得不将毒素封於腿上以至於双腿瘫痪,可见一斑。

“废话,要不然我让你来这里干嘛!”聂徵狐以你是白痴的眼神看向郡之斓。

“你说吧,小狐!”郡之斓也欣喜起来,他知聂徵狐虽然狂妄,但在医术上从不作伪。

“你去传书到滇王府,让滇王爷给我准备一只九叶罂棠果,送到这里!”聂徵狐果断说道第一个人。

“倾莲山庄那边,让老靖给我准备一株万年紫髓人参!”

“还有再通知千晴一醉楼,让舞冷给我送绿冠人形何首乌一颗、千年黄岑三两,在加上……”

郡之斓一一记下,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滇王府、倾莲山庄、还有富贵浮云那几位,恐怕要倒霉了。

“然後我们去把那位灵犀公子拖出来再扒层皮!”聂徵狐笑的狡猾,他是堂堂寻魔医,怎麽可能拿自己身上的毒伤没有办法!?

待到午後,郡之斓去传书这些事情,偌大的堂屋,只剩下聂徵狐一个人。他骗郡之斓说要小睡,却在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以後,浑身拼命压制的冷汗,一层层冒了出来。解开双腿上的纱布,看那受创处早已乌黑糜烂成一团团腐肉,他想要清理,却蓦地发现自己的药箱在另外一个房间。

原本轻功便可解决的事情,因为这该死的毒伤而变得困难起来,聂徵狐试图从床榻上挪到轮椅上,却发觉只要身体稍微移动一点,便钻心地疼痛起来,他方才想起,之前止痛的药粉,大概药效已经过了。

聂徵狐一时间有些恍惚,那个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名字再度浮现。卫蘼,当初他同样是中了飞廉信,却没有来找他,相反,一个人默默的死去,以至於那时年少的聂徵狐,经历那一番锥心之痛後,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释怀。

世事无常,谁人又能料想到,多年以後,卫蘼的弟弟卫藐,竟然同样以飞廉信之毒伤了他,聂徵狐怎能不好好体味,这种毒的每一份痛苦,和撕扯?

敲门声传来,一阵呜哇乱语,聂徵狐才记得,似乎这里还有一个哑奴老头叫做贾叔的可以使唤,“去隔壁帮我把药箱拿来!”

贾叔随即没了声音,过了片刻,便推门进来,手里捧著那药箱进来,聂徵狐看了他一眼,却是奇怪的低吟一声,然後深深问道,“你难道不想说话吗?”他言外之意,竟是想要替贾叔治疗。

贾叔大概也听懂了,露出一抹哀伤的难看的笑,沾了些吐沫在桌子上写到,“多谢主人,老奴不愿!”

“哦?那算了!”每一个人都有伤心事,聂徵狐也懒得强求,从药箱当中拿出一枚药丸,捏碎抹在腿上伤口处,那贾叔第一次见到聂徵狐腿上伤口,竟是倒吸一口冷气。

聂徵狐却未理睬他,径自将药粉洒在受伤处,仿佛根本不是在对待自己一般冷酷无情。

贾叔却似乎终於看不下去,啊呜一阵,然後在桌子上写道,“主人,让老奴帮你吧!”

“你?”聂徵狐稍微不屑道,却看到贾叔真诚的眼神时,不禁一怔,随即失笑,“好啊,你来帮我上药!”

(10鲜币)第15章.缠雨情.下

五日後,第一个赶来的便是靖白胤。长歌当剑、风流谪仙的靖公子,此刻早已没有之前的潇洒俊逸之色,有的只有焦急和慌乱。

“小狐,我听说你中了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腿……”当靖白胤看著贾叔推出坐在轮椅上的聂徵狐时,整个人心疼的扑了过去,蹲在一侧,双目通红。

“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呢!”聂徵狐没好气的说道,对於靖白胤的深情款款熟视无睹。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唐门那些混蛋?“靖白胤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知道那些消息。

“不关你的事!”聂徵狐依旧冷漠的说著,不经意的扫了一下贾叔的扶在轮椅上的手,那双手苍老并且皱褶,有著风霜的侵袭。

“小狐,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怎麽可以……”靖白胤受伤的说道,他对聂徵狐的心意可昭日月,可是聂徵狐对他的无情也是一如既往,多年以来从未有丝毫转变。

“心意?哼,笑话!我现在变成一个废人,可能活不过十五日,你能怎麽做,能救我性命吗?”聂徵狐轻描淡写的说著,每一个字,对於靖白胤而言都如同刀割一般,他深深的看著聂徵狐,许久没有作声。

相识这麽多年,靖白胤自然知道聂徵狐的倔强和桀骜,也知道有些时候绝不能触碰他的禁忌,例如怜悯,例如帮助,睥睨天下的寻魔医怎麽可能接受旁人的帮助呢?

於是他只是深深叹息,然後转身离去,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却留下一句,“小狐,我还会来的!”

“……”聂徵狐笑靥如花,充满嘲讽之意。

许久之後,贾叔轻轻的拍了拍聂徵狐的背脊,浑浊的老眼充满著欲言又止。

“怎麽,你也想要安慰我?”聂徵狐莫测高深的说著。

“啊啊……”贾叔拼命摇头,试图说些什麽,却急得抓耳挠腮开不了口。

“好了,够了,我想要出去转转!”聂徵狐似看够了贾叔的丑态,好整以暇的命令道,那神情,高傲仿佛王者一般,而贾叔,便忙不迭的推著他缓缓走出去。

并不算大的庭院,其实没有多少隔人之事,郡之斓自然也知道靖白胤的到来,看那个心急如焚的男子大吼大叫地对他说道,“你们是怎麽保护小狐的,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的时候,郡之斓忽然有些嘲讽。

“靖庄主,我不是你倾蕖山庄的人,所以我没有任何向你解释的义务!”郡之斓温和而淡漠的说道,相较而言,他情不自禁拿靖白胤和另外一人做起了比较。

“哼!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小狐好!他到底中了什麽毒,以他的医术为什麽还会到轮椅上?!“靖白胤有些愠怒起来,情之一字,让他可以把聂徵狐的任性无情当成可爱,而郡之斓的疏远无礼却让他无法忍受,靖家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向来等级森严,若非可能郡之斓知道内情,靖白胤才不屑和一个下人说话。

“靖庄主,你可以自己去问他!”郡之斓不疾不徐说道,他终於有些明白,为何这九年来,以靖白胤这般家世风貌,痴心以对,竟然没有打动聂徵狐些微!

靖白胤恼怒异常,一接到消息便昼夜不停的赶来,风餐露宿,却受到这般冷漠待遇,若然不是自己此生已然认定便是那个男子,他怎麽可能忍受得了!可他能够继承倾蕖山庄那偌大的家业,武功心机自然是非比寻常之人,见郡之斓越是这般,他越是忍下,反而强挤笑意,“既然这样,我便不客气,在这里住下了!”

“主随客便!”郡之斓好整以暇,见靖白胤拂袖而去,他才走入主厅,贾叔正捧著一杯茶侍候在聂徵狐身边,不禁怔了一下,然後摇头,“小狐,阿穠的信到了,他和阿夭平安回到震天堡,厉怀谡这一回再怎麽笨蛋,也不会眼睁睁看著自己宝贝金孙再有些微动荡了,他亲自坐镇堡中,并且派人向唐门讨公道来了!”

“哼!那样才有趣!”聂徵狐就著贾叔的手喝著茶,那喝的人无所谓,喂的人心甘情愿,倒是一旁的郡之斓看的有些心惊肉跳玄机难测。

“唐门内也是大乱,唐翟病倒了,唐堇那个小鬼失踪了,唐昀和唐汩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倒是唐虞处处救火,据说很得唐胥老头的欢心!”郡之斓自然有途径知悉这些消息。

“越乱越好!”聂徵狐眼神阴鸷一闪,“竟敢浪费本大爷的时间,还害得我输掉那该死的赌约!”聂徵狐倒是丝毫不忌讳,眉眼如丝,还瞥了无动於衷的贾叔一眼, 那贾叔倒也奇怪,似乎全然什麽都没有听到一般。

这时门外却是一阵嘈杂车马之声,贾叔、郡之斓一起凛然,朝那喧哗之处望去,两人相视,贾叔纵身如风,却是先去探个究竟,聂徵狐倒是觉得颇为有趣,“斓,你这个贾叔从哪里找来的?”

“贾叔是被我所救,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我看他可怜,才留他在这里,怎麽,小狐……”郡之斓不留痕迹的看著聂徵狐,却见他笑得狡猾,他无奈的叹息,想起那人当初和自己说过的话,“小狐,你……”

“贾叔如此有意识,我怎麽舍得赶他走!”聂徵狐口吻中的漫不经心,却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味道,“走,我们出去看看,又是谁来了?!”

郡之斓淡然一笑,“好!”便推著聂徵狐到了前厅,却看到两个人已经刀光剑影打成一团,而贾叔正朝他们走来,一派戒慎神情。

眼见著颇为雅致的庭院,此刻却杂草尘土纷飞,聂徵狐终於忍不住低吼一声,“够了!”

那两人一起住手,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刚刚不见须臾的靖白胤,而另一个人,贵气逼人、器宇轩昂,此刻正讨好般的对聂徵狐笑著,“小狐,哥哥我来帮你处理这个混蛋!”

“轩宫麟、靖白胤,你们两个混蛋想要拆了我家吗!”聂徵狐冷然觑著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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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16章.错佳人.上

第16章.错佳人

“小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好久不见切磋一下!”靖白胤执剑以对,怎麽看怎麽都是咬牙切齿。

“是啊!看这个混蛋如此胡搅蛮缠,哥哥我替你教训他!”轩宫麟一脸笑得谄媚,若是让京城贵胄看到一向冷漠无情的雍王爷竟然也会有如此表情,一定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偏偏便在寻魔医面前发生这般事情。

“哼,我看你们两个人才是腻了呢!”聂徵狐没好气的说,“宫麟,你不是被小皇帝缠著处理那件事情吗?”

轩宫麟一震,随即装傻起来,“小狐,什麽事情啊!”

“废话,当然是凰靥褫纹夜光酒具失窃之事,怎麽?一路追踪追到这滇蜀之地了?”聂徵狐好整以暇,他更关心的乃是凰靥宝珠的下落。

“小狐,你可听过兰陵王的名号?”轩宫麟却是一凛,郑重其事起来,他并没有背著靖白胤,却不知作何打算起来。

“兰陵王?”聂徵狐迟疑一阵,皱眉摇头,“该不会是兰陵蕙吧!?”

“还真让你猜对了,滇王兰陵蕙,正是他!”轩宫麟苦笑起来,“我们查到,此次失窃事件和他有关,小狐,你现在和兰陵蕙还有联系吗?”

“想要有联系还不简单!斓,去传书到大理滇王府,就说我要拜访!”聂徵狐对著身後唤一声,郡之斓自是立即去办,贾叔接过他的位置,站在聂徵狐身後。

这边轩宫麟目不转睛的看著郡之斓,对方却是没有给他一个正视的眼神,轩宫麟若有所无的一笑,聂徵狐看的清楚,“喂,宫麟,你有那个小皇帝还不够,还来这里纠缠我的人!小心我直接把你阉了!”

“小狐,陛下只是我的学生而已!“轩宫麟不悦解释,声音放大,却是故意让郡之斓也听到。

“我累了!不跟你废话了!自己随便找个屋子住下吧!”聂徵狐却是对轩宫麟不客气,而对靖白胤根本熟视无睹。

“小狐,我陪你!“靖白胤哪里是遇到些微阻碍便後退之人,聂徵狐对他越是冷淡,他越是讨好,此刻更是上千,从贾叔手里抢过位置,正待推著轮椅。

“不用!贾叔,你来!”聂徵狐轻描淡写,但见贾叔手不知如何一晃,已然从靖白胤手中重新夺回轮椅扶手,而靖白胤被贾叔一绕,硬生生逼退半步,高手之间,半步已然决定胜负。

“小狐,你何苦对我这般冷漠,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可你也知道,我娶梅蕊根本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我心中一直只有你……”

“够了!”聂徵狐的面色霎时冷了,“你口口声声心中只有我,然後却去娶另外一个女子,还让我理解你?靖白胤,你大可不必太过高估自己,我也不是没了你就过不下去,普天之下那麽多男人,我随便找一个都比你强!”聂徵狐口带嘲讽。

“小狐,你为何作践自己,我知道你对我负气,你要如何能够原谅我!若你愿意,我甚至可以休了梅蕊……”靖白胤一派痴心款款。

“因为她已经给你生了两个儿子,足够你挑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聂徵狐仿佛听什麽笑话,“靖白胤,我宁愿选一个又哑又瘸的老头,也不会选你这种虚情假意之人!”聂徵狐蓦地转身,勾下贾叔的脖子,竟然直直吻了上去!

眼见如此冲击力十足,靖白胤根本就是傻了眼,许久,待到聂徵狐好不容易放开贾叔,舔了舔豔色惊人的唇,“你可以滚了!”

“我是不会走的,起码在你重新恢复之前,小狐,你需要的人是我!这个又老又瘸之人,什麽都给不了你!”靖白胤转身,却是隐了身形。

一旁的轩宫麟早已看傻了眼,这才走过去,上下逡巡著畏畏缩缩的贾叔,然後对聂徵狐竖起麽指,“小狐,今日我便是真服了你!”他後半句当然不敢说,自己这个堂弟好男色竟然到了如此货色也会下手的地步,简直饥不择食!

“怎样,我觉得贾叔很好,不会说谎骗人,不会不辞而别,不会招蜂引蝶,更皮厚耐操!啧啧,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尝尝了呢!”聂徵狐眼神微挑,风情千百般,倒是贾叔宛如卫道士般,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小狐,难道是因为卫蘼那个弟弟忽然冒出来,让你受了刺激?”轩宫麟突兀问道,眼神关切。

“宫麟,你实在是太多嘴了!”聂徵狐面上一冷,却是自己扭动著轮椅,然後朝里屋走去,贾叔却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言未发。

轩宫麟却皱眉看著贾叔,“你这个奴才,该不会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

贾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瘸一拐朝厨房方向走去,看看时辰,已经快要用午膳了。

厨房中,一个蹒跚的身影正在劈柴烧水,郡之斓便倚在一旁,静静看他,许久说了一句,“没有想到,你装的如此像,连我都几乎以为是真的了!”

贾叔一震,却是没有转身,却竟然张口说话,那声音,赫然正是上官瀛邪,“按照我们的约定,应该如此!”

“我只是没有料到,息魂曜帝,竟然也会如此演戏!”郡之斓摇头,又低笑道。

“我自己也没有料到!”贾叔,或者此刻已经可以唤作上官瀛邪遥想起之前他与郡之斓的约定,却是有些喟叹,“没想到徵狐的手下都是如此牙尖嘴利,让人防不胜防!”

“小狐他需要的是一个真心相待之人,而不是一个想要利用他的一身本领之人,你是息魂帝尊,想要得到什麽人,太过容易了!”郡之斓却是再一次申明自己的初衷,他真的想要看看,上官瀛邪究竟能为了聂徵狐做到哪一步。

“你当我们真的可以瞒过小狐吗?”上官瀛邪却是摇头,看透却不说透,聂徵狐却也的确残忍的很,两人比的乃是耐心,究竟谁先无法忍受而揭穿这张底牌,谁便输了。

“谁又能知呢?”当然无论结果是什麽,对於郡之斓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10鲜币)第16章.错佳人.下

过了两日,裔舞冷派的人却是到了,当众人看到娇滴滴的颜眉樱带著一只锦盒来到的时候,有些诧异。

“怎麽是你?”郡之斓却是问道。

“我们主人有事在身,吩咐我送来聂公子所要之物,并且将这枚紫玉浮云令转交给公子!”颜眉樱嫣然一笑,确是风情雅致。

“嗯,你可以回去复命了!”聂徵狐一震,却还是收下紫玉浮云令。富贵浮云一共有铜、银、金、白玉、翠玉、紫玉六种质地的浮云令,而这最高级别的紫玉浮云令,是只有富贵浮云的主人才能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利。

“主人要我告诉聂公子,您所要的绿冠人形何首乌,他会尽快给您送来!只是这期间富贵浮云便交给您了!”颜眉樱却是有些哀伤起来。

“嗯,知道了!”聂徵狐点了点头,颜眉樱欲言又止,却终於还是开口,“聂公子,可否赐知眉樱,主人他到底去了哪里?”

“关外,恶睛海窟!”聂徵狐深深说道,传说江湖上有四处极为险恶之处,百死而无一生,而恶睛海窟乃是一片无边沙漠,传说中数万年前曾经是一片沧海,如今留下的确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多谢聂公子!”颜眉樱俏脸一白,却是已下了某种决心,转身翩然而去。

“我们也该去滇王府了呢!”聂徵狐看了看旁边的郡之斓,还有一旁端茶侍立的贾叔。

“小狐,我陪你去!”靖白胤迎了上来,和轩宫麟不相上下。

“随你们!”聂徵狐这一次却出奇没有嘲讽,让靖白胤益发欣喜起来,而轩宫麟却是深深看著他,叹息著。

“贾叔,换药!”聂徵狐大喇喇的伸出双腿,将一只锦盒递给他。

“啊呜呜……”贾叔张牙舞爪比划一番,小心翼翼的单膝跪倒,然後一圈圈解开包裹伤口的白布。

“小狐,还是我来吧,贾叔毕竟年纪大了,手下无轻重!”靖白胤讨好说道。

“我便是喜欢这种糙老的男人,怎麽了?贾叔比起你来,可是温柔的很啊!”聂徵狐摸了摸贾叔的下巴,好整以暇。

“小狐,你跟我赌气可以,何必去委屈自己呢?”靖白胤一张俊脸痛苦万分,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聂徵狐如何会和这样一个老男人夹缠不清。

“你不配的!”聂徵狐忽而冷眼以对,让靖白胤在他鼓掌之中被戏耍无助。

唯独贾叔安静的替他换著伤药,却看那疮处一片狼藉,手微微抖了起来。

临近傍晚,聂徵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径自唤道,“进来吧,斓!”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郡之斓,他关切的看了看小狐,然後说道,“明日的车队已经准备好了!”

“嗯!别忘了把贾叔一起带著!”聂徵狐径自端详著一只锦瓶,时而嗅著,时而思考。

郡之斓却叹息,“他还是留下来看守这里吧!”

“怎麽?斓,难道你不带他去?”聂徵狐听得好笑起来,“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他声音带了几分嘲讽,却是不愿意再陪那两人演下去一般。

“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小狐!”郡之斓摇头苦笑,易容这种事情,如何能够瞒过寻魔医,尤其是上官瀛邪又假装的又哑又瘸,这般身体上的残缺,对於一个大夫,根本就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漏洞!

“既然他愿意委屈自己,我自然乐得看笑话!”聂徵狐笑得俨如一只得逞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

郡之斓却是极少看到聂徵狐露出如此的表情,稍微一怔,“小狐,我听到江湖上一些传闻,关於你和他……”

“传闻,斓,自然是传闻,都是假的!”聂徵狐懒得计较。

“我之前也是不信的!”郡之斓神秘一笑,“算了,这其实都不重要,我这两日又得到一些很有趣的消息!”

“什麽消息比息魂的帝尊委屈成一个又哑又瘸的老头天天来服侍我更有趣呢?”聂徵狐倒是来了兴趣,丝毫没有把自己所中的飞廉信放在心上。

“三月十三,在飞霞派的御剑大会上,奉剑派的少掌门封司麟,向飞霞派的掌门水鹤泓求亲了!”

“哦?那结果如何!”聂徵狐倒是来了兴致,他没想到那个封小子倒是有够真心,竟然真的提亲了。

“那飞霞派掌门开始自然不愿意,甚至还以比剑为名,说什麽之後封司麟击败她才有资格和她说话。然後两个人便是一番天昏地暗的交手,最後,竟然是平手!”郡之斓细细讲来,倒是卖了一个关子。

“关键时刻,封司麟爆出杀手!,一个男婴对吧!?”聂徵狐抿了一口茶,演绎著。

“不错!”郡之斓也不意外,医死人帖卖给过哪些人,他自然也知道,“封司麟当场跪倒,称水鹤泓娘子,还让她不要跟自己再赌气,甚至连他老子也冒出来教训儿子,说什麽以後让儿子一切都听媳妇的话!”

“真是遗憾啊,没有看到那般热闹得景象!”聂徵狐回味著,“後来该不会是那小鬼忽然哭闹不止,然後母子连心,水鹤泓终於忍不住装不下去了吧!”

“一家三口喜团圆,可是那孩子身上却被下了某种奇怪的禁制,神农山庄庄主阙羽宸亲自查了,也无从分辨!”郡之斓却道。

“嗯,等他们找来再说吧!“聂徵狐颇为得意的,“对了,这次你送消息过去,滇王府可有什麽不妥?”

“兰陵蕙明显疲惫了很多,双眼无神青黑,明显是纵欲过度的姿态!”郡之斓倒是丝毫不加隐瞒。

“纵欲过度?!”聂徵狐似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爱惜自己美貌觉得普天之下无人能般配上他的兰陵蕙?!”

“就是他,而且,他还让我问你寻一样药!”郡之斓轻咳一声。

“药?难道是他不行了?或者是他想要媚药?”

“不是,他问有没有可以让男人生子的药?!”郡之斓快速说道。

“……”聂徵狐一怔,忽然笑开,“我倒是想要问他,究竟是他想要自己生,还是想要让旁人生!”

(11鲜币)第17章.滇王秀.上

第17章.滇王秀

滇王府,便在四季如春、秀美非凡的大理古城中。传说龙翔皇朝的开国之君轩天酬统一中原後,亲率大军围攻大理城,当时的滇王兰陵芷为避免生灵涂炭,举国归顺龙翔皇朝,被敕封为世袭滇王,税赋全免。而又有传言,兰陵芷惊豔绝伦,被轩天酬收为禁脔,坊间绮色之事,向来丰富。

如今的滇王府,乃是兰陵芷十一代嫡孙兰陵蕙继承王位,传说中兰陵蕙美貌胜过其先祖,无论男女,但凡看他一眼,便会被其迷惑心窍,终日为之所惑。而兰陵蕙生性自负暴虐,但凡有冒犯他之人,一律血腥杀戮,因而滇境对他噤若寒蝉,却又异常信服。

滇王府外,一辆马车,三匹骏马,堪堪停了下来,从马上下来三个男子,一个沈稳俊美,一个贵气逼人,还有一个稍显冷漠阴霾,赫然正是郡之斓、轩宫麟、靖白胤三人,而驾车的那个貌不惊人的老者正是贾叔,车内漫不经心掀开布窗之人,除了寻魔医,还能是谁!

那滇王府外的守卫正待上前问话,忽然听得一阵振聋发聩的真气呼声,“兰陵,快点给我出来!”两个侍卫吓了一身冷汗,偌大王府中,除了他们那位王爷还真的无旁人姓兰陵,可是这群人难道不想活了,竟然敢如此大呼小叫?

他们只觉眼前一阵风,一个穿著上等紫色涓绸外袍的男子,如风般飞了出来,明黄色的里袍绣著团花纹饰,如此姚黄魏紫,出现在一个身形飘逸的男子身上,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将他的气度衬托的益发绝世无双。

“小狐狸,你什麽时候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张口便是懒洋洋的音调,却让凡人听了酥麻入骨,自然销魂。

“兰陵,你哪里那麽多废话,我向你讨要东西,你什麽时候变得如此小气了!”聂徵狐才不会和这位绝代风华的兰陵滇王客气。

“你真的废物到要坐这个?”带著金色面具的兰陵蕙看著贾叔将轮椅放在地上,不禁皱了皱眉。

聂徵狐却熟视无睹,将手搭在贾叔的手上,然後借力坐了上去,仰望著兰陵蕙,“我可不认路!兰陵!”

兰陵蕙想要发作却是无力以对,只得推著轮椅,边走边威胁道,“我想要的东西你到底带来没有!”

“先让我见见人再说!“聂徵狐狡猾成性,自然处处占了上风。

“好!算你狠!来人,去把战总管叫到镂云宫中!”兰陵蕙此刻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伸手掐死这个妖孽众人的男子!

主客分开坐定,刚喝了一口茶,一个高大憨厚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形极为壮硕,劲装之下肌肉贲实,眼神看似温和无害,却不时闪烁出某种锐利的锋芒,见到兰陵蕙,恭敬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过来,横渊!来本王怀里!”兰陵蕙凤目一挑,带了三分豔色七分厉色,战横渊面上忽然一阵潮红,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强壮汉子,突然如此羞涩时怎样的一种感觉。

“过来!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兰陵蕙声音拔高了三分,那战横渊叹息著来到他身边,然後径自在他腿上坐下,兰陵蕙蓦地用力搂在他腰际,然後不轻不重啄吻了一下他的唇侧,满意地笑了,对聂徵狐说,“怎麽样,我的宝贝很乖吧!?”

“兰陵,到底是你要生还是他要生!”聂徵狐好整以暇的看著战横渊,上下逡巡一阵,战横渊那张刚硬十足的脸庞已经红透,从古铜色的肌肤中泛出,有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废话,当然是横渊给本王生!”兰陵蕙怫然,“这个笨蛋,说什麽滇王府不可无後,非要我找个女人传宗接代,我就是要他给我生,否则我宁愿断子绝孙!哼,小狐狸,你不是要九叶罂棠果吗?没问题,拿一颗能让他生孩子的药来换!’

“兰陵,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聂徵狐眉峰一挑,不怒而威。

“我知道我欠你人情,继续欠著,那生子药,我是要定了!”兰陵蕙斩钉截铁,他怀中的战横渊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不禁单手放在他背後抚摸一阵。

“你欠我的人情想要继续欠著无所谓,这九叶罂棠果我也是要定了,至於所谓生子药,没有就是没有!”聂徵狐从来不畏人威胁,越是如此,他越是兴奋,倒要看看两人之间究竟谁能压过谁。

“你!小狐狸,你不要趁火打劫!”兰陵蕙咬牙切齿道,“那九叶罂棠果是我滇国至宝,一甲子才有一颗果实,你如此轻描淡写便要走,也未免太容易了!”

“兰陵,你才不要伺机贪心,小心最後竹篮打水一场空!”聂徵狐殊无惊惶。

“哼!”兰陵蕙阴沈沈的看著他,忽然冒出一句,“有种你一个人跟我来!”

“贾叔,推著我!”聂徵狐颐指气使,“斓,带他们剩下几个人在这里等!愿意滚的可以先滚!”聂徵狐率先一句,堵住靖白胤不满的欲言又止。

“走!”兰陵蕙拥著战横渊,朝里间走去,贾叔推著聂徵狐亦步亦趋,待到绕过三处回廊,贾叔眼神中却闪过一抹精光,这回廊分明按照九宫八卦的阵势演绎,非比寻常。

“小狐狸!你真的没有生子药?说吧,要什麽条件!”兰陵蕙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宜喜宜嗔倾城绝世的脸,双眸莹润娇豔欲滴。

“少拿你的媚功诱惑我,我可是对你没兴趣!”聂徵狐懒洋洋的仰望他,“至於男人生子之药,我的确没有!”

“那你知道哪里有?”兰陵蕙自然听的懂聂徵狐的弦外之音,他和聂徵狐相识六年,彼此知悉甚深。

“天虐宫!”聂徵狐露出一抹引诱至极的笑,他知道,自此一刻,兰陵蕙一定会被他栓死。

“天虐宫?王爷……”战横渊露出某种焦急的神色,天虐宫是什麽地方,他自然也有所听闻,自然不愿意兰陵蕙为之有生命危险。

“好!小狐狸,我信你!你说吧,要我做什麽!”兰陵蕙不假思索,若然世间真的有药可以让男子生子,那只有寻魔医知道其间奥秘并且可以实现。

“听说,你最近从大内偷了点东西?”聂徵狐话锋一转,兰陵蕙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11鲜币)第17章.滇王秀.下

“小狐狸,你都是听那些个姓轩的胡说八道吧!哼,偷东西,分明是他们的老祖宗觊觎我我们滇族之物罢了!”兰陵蕙也不否认,反而咬牙切齿起来,一派偷得有理,谁能奈我何的派头。

“说清楚点!”聂徵狐不紧不慢的品著茶,他倒是乐意看战横渊在兰陵蕙怀中扭捏难堪,也乐得看旁边贾叔低眉顺眼。

“那对杯子乃是我滇族王权的象征,当初那个轩天酬从我家那个笨蛋祖宗兰陵芷手里骗走,还说是什麽定情信物,哼!怎麽不去骗鬼啊!现在还回来理所当然,小狐狸,你不要搅这潭浑水,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兰陵蕙阴沈著美丽如斯的脸,倒是更加娇豔几分。

“哼,是王权重要,还是让你家横渊给你生孩子重要!”聂徵狐凉凉说道,挖好一个坑等著兰陵蕙往下跳。

“你……小狐狸,你才要给我说清楚点!”兰陵蕙没好气的说。

“就你这态度,还想要我说?”聂徵狐凉凉道,兰陵蕙越是扭曲,他越是高兴。

“王爷,聂公子的意思,是凰靥宝珠,那是凤翥十珠之一,也是能够打开天虐宫之物。”战横渊看似粗心,实则心细如发,对兰陵蕙解释道。

“好!算你狠!”兰陵蕙阴沈著脸,起身拂袖而去,身後传来声音,“小狐狸,你就在这儿呆著,我安排你带来的人住下!”

“我可没有兴趣在你这王府久住,还有我要的东西你最好快点!”聂徵狐补上一句,让兰陵蕙一个踉跄,世间便只有这样一个男子,可以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品完一杯茶,聂徵狐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推我去前厅!”他倒是对贾叔颐指气使,贾叔也是沈默,随唤随到,千依百顺。两人离了这里,转到华庭,果然看到三抹身形,相持而立,几乎便要大打出手起来。

“斓,那两个疯子又怎麽了?”聂徵狐唤过郡之斓,那个一如青竹般气质出尘的男子,正巧一身青衫,他来到聂徵狐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聂徵狐面色未变,但是眼神却已然狠厉起来。

“小狐,你自己问他们!”郡之斓无奈摇头,声音已然放大。

“小狐,我听闻你一直在寻觅风翥宝珠……”靖白胤忽而正经的说道,轩宫麟倒是最先眯起了眼,这风翥宝珠,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知道的秘辛。

“那又如何!”聂徵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他这般懒洋洋的风景,最是让人焦虑难耐。

“小狐,我不知你到底想要去天虐宫做什麽,可是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会竭尽所能阻止你,因为,天虐宫根本就是一个骗局!”靖白胤严肃说道,那神情,绝不似伪装。

“你凭什麽这样说!”聂徵狐还是无谓的样子。

“小狐,你只知道有天虐宫,可是你是否知道,伴随天虐宫世世代代相传的,还有一个神秘的守护家族?”靖白胤说的慎重。

“你下面该不会说你你们倾蕖山庄便是这个神秘家族中吧!?”聂徵狐略带嘲讽。

“这倒不是,但是我们倾蕖山庄确实和这个家族有所牵扯,所以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小狐,你想要什麽东西,我便是倾尽此生也一定会帮你寻觅到,但是天虐宫,你不能去!”靖白胤字字句句,斩钉截铁。

“哼!我想要的东西,只有天虐宫才会有!”聂徵狐不屑的看著他,能够让男子生子之药,即使他穷极数年,才好不容易寻觅到紫藿果这一味药,靖白胤又算是什麽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

“小狐,你是在收集风翥宝珠吧,集满风翥宝珠又如何,殇绮之璧收藏在守护家族中的圣地,你是不可能得到的,就算退一万步你有幸得到又如何,那天虐宫外围是九重天狱,每一重天狱雷霆万钧,你如何能够过!?”靖白胤略微有些激动,似乎毫不在意在这滇王府内说著如此耸人听闻之事。

“你什麽时候见我变过主意?”聂徵狐忽然冒出一句,那原本慵懒的眼底,分明带了某种决绝之意,“并且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靖白胤被最後一句话打击到,整个人後退了两步,双眸睁圆,“小狐,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往事种种,不堪回首,但是难道你就没有对我留恋些微吗?”他一派深情款款的苦情姿态,饶是其他无知少年少女,便真的心动如斯了。

“……”聂徵狐转身,对贾叔勾勾手指,贾叔不明所以,俯身下去,等待聂徵狐恶吩咐,谁知聂徵狐搂住他的脖子,径自吻住了他,两个人唇舌绞缠,发出淋漓水声,饶是知悉贾叔真实身份的郡之斓,也不禁被这般视觉冲击而有些赧颜,更不用提,一旁早已醋意泛滥的靖白胤,“在我心里,你和这个老头子没什麽两样!”

“呼呼……呼呼……”靖白胤的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似乎随时可能爆发一般,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所有的愤怒,“小狐,你会去找我的,记住,千万不要去天虐宫!”

“随你!”聂徵狐懒洋洋的说著,还坏心的舔了一下贾叔的脖子,惹得靖白胤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又哑又瘸的老头儿泄愤。

见靖白胤走远,轩宫麟才若有所思,“小狐,你真的打算去天虐宫?”

“你不会也要说什麽那里去不得吧!?”聂徵狐瞥了他一眼,“刚才你们两个不是针锋相对恨不得当场打起来吗?”

“我久在宫中,虽对於这天虐宫所知不多,但是,我知道九重天狱,那里,根本就是百死而无一生!”轩宫麟皱了皱眉,却是沈默。

“我一定会去的!”聂徵狐没有丝毫迟疑,看著靖白胤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既然这样,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轩宫麟谨慎说道。

聂徵狐深深看著他,“九重天狱?”

“有你在,我倒要见识一下所谓九重天狱究竟怎麽要人命,万一挂了,有你这个寻魔医,谁人能从你手中抢我的性命?!”轩宫麟说的豪迈。

“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天虐宫的奇珍异宝吧!”聂徵狐笑道,他却知道,所谓兄弟便是这般不问生死不问缘由相随天涯!

(10鲜币)第18章.心重锁.上

入了夜色,滇王府上自有宴席,聂徵狐却是大喇喇的推托身体不适不欲参加,那兰陵蕙也无法,只得派人送了膳食进来,送膳食的还是一个美貌的少年。

“聂公子,王爷说请您享用!”那少年身形娇小,容颜清丽,一派任君采撷的乖巧温顺模样,一看便知是受过训练的小倌儿,可惜聂徵狐此刻对门外的那个人更加有兴趣,揉了揉少年的发丝。

“小东西,让你们王爷亲自来服侍我还差不多,去玩吧!”聂徵狐眼神一挑,那少年却是脸红了太半,羞涩的跑了出去。

聂徵狐等了须臾,忽然唤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在外面躲躲闪闪,偷窥很有趣吗?”

“小狐……”进来的乃是靖白胤,他眼神疲惫慌乱,显是经过一番挣扎。

“你还没走?”聂徵狐稍显意外,他以为白天这家夥已经气愤到拂袖而去了。

“如果我确实能放下,早已放下了!”靖白胤苦笑摇头,正因为放不下,这麽多年,才一直情孽缠身,以至於他一直都牵挂著这个漂浮不定的男人。

聂徵狐定睛看他,却是无言,许久淡淡的说,“你想要说什麽!?”

“小狐,如果可以,我真愿回到我们最初相识的那段日子……”靖白胤叹息著,看聂徵狐眼神微带嘲讽,却是一转,“我只是想要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那天虐宫吗?”

“……”换来的确是聂徵狐变本加厉的蔑视。

“好吧,我知道了,能不能告诉我,是谁伤了你!”靖白胤眼神一转,阴鸷几分。

“……”聂徵狐却是真的笑了出来,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靖白胤,那眼神,仿佛在说此事根本予以无关一般。

“小狐,你不要这样对我,如果你想要惩罚我,你尽管……”靖白胤伸手便要抱住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子,那些绮丽往事,每日纠缠著他,让他几乎便要疯狂起来。

“喂,你要发情到外面去!”聂徵狐皱眉,若是平素,他还有兴致撩拨这男子一阵,可是他忽然感觉到外面气息的消逝,心中一阵慌乱,懒得和靖白胤过多纠缠。

“小狐……”靖白胤不知所措的起身,一派哀怨委屈的神情,终究,他还是叹息著道,“记住,如果你遇到姓巢的人带来的麻烦,你派人传信到倾蕖山庄,我帮你解决!”说完,靖白胤依依不舍的离开,以至於哪怕聂徵狐有些微挽留之意,他都会立即宛如驯兽般留下,可是聂徵狐却满脸不耐烦的神情,让他整个人似霜打一般,彻底蔫了。

“对了!”聂徵狐忽然唤了一句,靖白胤立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你去外面,让贾叔给我送沐浴物事进来!”

“小狐,那个老头有什麽好?难道给你下了药让你鬼迷心窍!?”靖白胤一听又是贾叔联想到对方衰老委琐的样子,还有又哑又瘸的卑劣,咬牙切齿起来。

“我就是欢喜,怎样?他比你耐操多了!”聂徵狐笑得得逞并且狡猾。

“……”靖白胤咬牙,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过了须臾,一阵敲门声传来,聂徵狐低眉唤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便是贾叔,但见他抬著一只硕大的木桶,里面热气氤氲,盛满了热水,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将浴桶放在偏厅当中,站定垂眸不语。

“过来,伺候我更衣!”聂徵狐懒洋洋的伸手,贾叔蹒跚著上前,小心翼翼的帮他解开外袍,亵衣,露出淡蜜色的肌肤,他的手指不经意碰了一下,却看到聂徵狐胸前的茱萸竟然缓缓凸起。

贾叔熟视无睹,啊呜一阵,单膝跪下,帮聂徵狐解著腰带,然後却在亵裤处停了下来,抬头看著聂徵狐。

“怎麽?都是男人,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聂徵狐慵懒一笑,那神情魅惑众生。

於是贾叔低头,专注的帮聂徵狐褪著衣衫,然後抱起他,看到双腿上那两处伤口时却迟疑了一下,又是啊呜一阵。

聂徵狐顺延著他的眼神看去,轻讪道,“我便是要泡药浴!快点!”

贾叔立即将聂徵狐放入浴桶中,一圈涟漪泛起,聂徵狐舒服的坐下,将一瓶药液倒入浴桶中,一股清逸脱俗的香气缓缓挥发,他则趴伏在浴桶边缘,看著贾叔,继续命令著,“过来帮我擦背!”

贾叔再度跪倒,拿起布巾,在那白皙的背脊上缓缓摩擦著,聂徵狐却是享受的闭目养神,偶尔发出舒服的呻吟,撩人异常,过了大概盏茶时间,聂徵狐瞥了一眼贾叔在水中若隐若现的手,忽然冒出一句,“哎呀,手上的伪装洗掉了……”

贾叔,或者此刻应该称作上官瀛邪整个人一怔,这些天来,第一次恢复原本的声线,低沈而性感的笑了。

“徵狐,原来最先忍不住的是你!”

“堂堂息魂帝尊,竟然假扮成一个粗鄙的瘸老头儿?哼,传出去岂不是江湖笑话!”聂徵狐懒洋洋的说道,没有回头,似睡非睡,却勾勒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上官瀛邪却是沈默一阵,“徵狐,我只想要陪在你身边……”

聂徵狐似乎听到,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趴伏在桶边缘,气息均匀而恬静,上官瀛邪叹息一声,正待收回手,却听得聂徵狐低吟一声,“前面……”

他一怔,反射的将手伸向对方身前,难道是要擦拭这里?

“往下一点……嗯……再往下一点……”聂徵狐声音低哑而带了一丝独特的诱惑力。

此情此境,上官瀛邪哪里能有糊涂之处,手一路向下游弋,然後准确而温柔的握住那形状优美并且早已勃发的器官,缓缓的上下揉搓起来。

“嗯……啊……啊……”聂徵狐随性溢出一串呻吟,连带著那浴桶中的水也汩汩作响,仿佛情澜,起伏不断。

眼见著上官瀛邪的手益发快速的移动,还不时技巧的包裹揉搓那同样敏感的囊部,聂徵狐在喘息之余,终於发话,“我可不想对著那张丑脸!”

上官瀛邪了然而温柔地笑了,“徵狐,等我……”

(10鲜币)第18章.心重锁.下

似乎经历了亘古,事实上不过是盏茶时间,当聂徵狐感觉到一只手碰触到自己的肩上的时候,从某种似睡非睡的境遇中醒来,“嗯?什麽时辰了?”

“还早……”上官瀛邪总算是洗去了那碍眼的易容,恢复原本俊逸的容颜,那双眼底,已是深情满溢。

“水凉了些……“聂徵狐微微蹙眉,带了几分孩子气的任性。

“稍等一下……“上官瀛邪双手探入其间,运起内功,一圈圈的内力波纹汩汩作圆,水温渐渐升腾起来,那天机老人绝世无双的武功炎阳掌,赫然变成烧水的物事。

“嗯……装扮的这麽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破绽百出?”聂徵狐享受著水温,好整以暇的说著。

“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上官瀛邪俯身,从他耳後轻轻啄吻,神态亲昵而慵懒。

“笨蛋……”聂徵狐却是嗫喏著,无言以对。

两个人难得静谧了一阵,过了须臾,上官瀛邪的手碰触到那毒伤的伤口上,眼神却是一凛,“徵狐,这几日我派人去查,千毁想必是有解药的!”

“有解药又如何?哼!普天之下难道还有我解不了的毒?!”聂徵狐冷哼一声,自信十足。

“呵呵……”上官瀛邪但笑不语,只专注升著水温,待到稍微有些烫手,才停了下来,双手搭在聂徵狐肩头,缓缓按摩起来。

“你为何不问?”也许是热水氤氲,也许睡梦袭来,聂徵狐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但是上官瀛邪却知道他究竟所谓何事,“你想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聂徵狐身体明显一震,他转身,眼神已经邪肆异常,带了三分轻佻七分挑逗,“不如先做一些你我都快乐之事,然後再说……”

“悉听尊便!”上官瀛邪露出蛊惑笑容。

“抱我出来!”聂徵狐神态睥睨,仿佛高傲的君王一般。上官瀛邪从水中横抱起他,淋漓的水声缓缓流淌,浸湿他的衣衫,然後稳稳放在床榻上,他正待拿来布巾替聂徵狐擦干,却被对方一下子搂入怀中。

“徵狐,不要急呢……让我先帮你……”上官瀛邪感受到对方男体的热度,轻轻一笑。

“不急?我可是等不及想要吃掉你呢!”聂徵狐径自用自己早已膨胀的下腹去顶撞对方的身体,那神情邪肆异常,同时伸手撕扯著那些碍事的衣服,满意的拉扯著那金质肩链,听铃声阵阵,却是有种惊世骇俗的魅惑味道。

“是吗?”上官瀛邪不甘示弱的俯身,舔舐著对方两枚乳首,吮吸蹂躏一番,直到水色淋漓微微泛红,然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嗯……该死……自己坐上来!不要让我把你撕碎……”聂徵狐顿挫说著,咬牙切齿,双手用力将对方的身体往自己悸动处按压著。

“坐上去?”上官瀛邪尾音微微上扬,带了几分诱惑,他同样赤裸的躯体跨坐在对方胯上,然後准确的用自己的柔嫩之处磨蹭著对方的膨胀,“已经坐上去了啊……徵狐……”

“你是故意的吗?”聂徵狐咬牙切齿,揪起金链让上官瀛邪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然後准确的顶在他的细嫩之地,“那我也不客气了……”身体一阵猛力冲撞,重重插入其间。

“啊……嗯……”上官瀛邪整个人反射性的坐起来,使得两个人连接的部位益发深入,连带著他们彼此都深深呻吟喟叹,然後灭顶欢愉袭来,两个人都情难自禁的开始欲焰焚身,彼此激烈的配合著,一个用力向下击撞,一个用力向上挺送,彼此的视线胶著在一处,然後两个人会心一笑。

已然不需要太多言语,便让情潮一起没顶,徒留喘息和呻吟声,以及淋漓水声,空气中充斥著浓重的麝香味道。

待到终於情欲休止,他们一起嘶吼著到达巅峰,彼此毛发间沾满了慑目的白色精乳,有种糜烂的美,两个却是舍不得分开,相拥著一起喘息,上官瀛邪敞开双腿趴伏在聂徵狐身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他受伤之处,然後在他唇上印一吻,“徵狐,你好快呵……”

“上官瀛邪,你是不想活了吗?”聂徵狐咬牙切齿,他只是放纵情欲,才一路猛冲猛撞,没有丝毫收敛,“难道我没有让你满足吗!”这可是关乎男人面子的重要事情。

“呵呵……”上官瀛邪故意用自己再度勃发的男性蹭了蹭对方的双腿内侧,“你说呢……”那丝绸般细嫩的肌肤,以及贲实弹性惊人的肌肉,让他早已忍不住兴奋。

“你这个色欲熏心的混蛋!”聂徵狐低啐一声,然後媚眼横斜,“要来也是你乖乖的趴好了让我继续插弄!放心,这一次我会狠狠调教你的!”似乎被对方的温度感染,连带著聂徵狐也兴奋起来。

“你倦了,该休息了呢……”上官瀛邪却再度俯身,啄吻了一下对方额头,仿佛对待一个孩子一般,然後霸道的翻身躺在他身侧,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聂徵狐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无法想象,对方情欲根本没有偃旗息鼓,却是如此强压下来,惹得他心慌起来,却又不甘示弱,“哼,小心我半夜你直接吞了你!”

一阵呵欠,他的确也是倦了。

“嗯……“上官瀛邪闭目无语,唇侧优雅的弯了起来,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聂徵狐深深看著他,许久,身体终於完全放松,找了一个契合的位置,却是闭目而眠,也只有这个男子,不会勉强自己,也不会多言。

这一夜,聂徵狐意外的梦到了他的暮,梦中的暮眉眼如画,他身边的衡巽深情款款,他们两个人相携宛如神仙眷侣一般,然後暮温柔的抚摸著他的发丝,“徵儿,无论你喜欢的是什麽人,一定要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呢……”

“爹爹,我一定不会有负於徵狐的!”梦中上官瀛邪那张笑脸如此信誓旦旦。

(10鲜币)第19章.湘妃泪.上

睁眼醒来,却发觉只是春梦无痕,聂徵狐看著侧著脸熟睡的上官瀛邪,感觉到彼此肌肤相亲的那种暧昧,忽然有些浮躁起来,抬起膝盖便朝对方下腹撞去。

“嗯……”上官瀛邪闷哼一声,“徵狐,你想要谋杀亲夫吗?”

“只要你後面能用便可!”聂徵狐才懒得和他计较,骄横说道。上官瀛邪摇头,探身看了看外面,未过辰时,天色朦胧,他却是俯身,习惯的亲吻一下聂徵狐,仿佛多年以来习以为常。

“我帮你上药吧!”

“在锦囊里面,有我调好的药汁!“聂徵狐也不拒绝,径自指挥,看自己身旁的男子赤裸著躯体为自己拿药,忽然有些碍眼,”喂,难道你有暴露癖?用不用我帮你治疗一下!?”

上官瀛邪被说的哭笑不得,随即套上亵裤,却显得益发俊逸挺拔,贲实的肌肉,再加上胸前的金链,有种糜烂之美,让聂徵狐眼神渐渐深沈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

“哼!”聂徵狐真不知这个男子如何知悉自己所想,明明背对著自己,还是如此了若指掌。

却不知两人心有灵犀,自有一种暧昧迷离。

这时外面一阵突兀的敲门声,伴随著脚步声,一个男声由远及近,“我说小狐狸,都天亮了你还没爬起来……”不请自入的自然是此间主人兰陵蕙,他一袭锦衣玉袍,见了聂徵狐正春光半掩躺在床上,而上官瀛邪衣衫不整的坐在一侧,暧昧流转,他怔了一下,随即取笑道,“小狐狸,大清早便发情,什麽时候找了一个如此强壮的奸夫!”

上官瀛邪一怔,聂徵狐却是一嗔,炫耀一般,“怎麽样,比你那个强壮多了吧!”丝毫不好意思也没有,下一瞬间,却似想到什麽,不留痕迹的将内袍给上官瀛邪披上,他身上那些暧昧痕迹,可不是旁人能够窥伺的到!

“啧啧,你还藏著掖著,真当宝贝了吗?”兰陵蕙好整以暇嘲讽著,却大喇喇的坐在一旁桌边。

“你大清早扰人清梦到底做什麽!”聂徵狐没好气的说道,他不介意以毒攻毒。

“还不是你要知道的事情!”兰陵蕙看了一眼上官瀛邪,聂徵狐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兰陵蕙倒是觉得益发有趣起来,再度仔细打量上官瀛邪,然後说著,“很简单,魑纹夜光杯是不可能给你的,凰靥宝珠我已经给旁人了,我是没有,要的话你自己问他去要!但是生子药我是要定了!”

聂徵狐嗤笑一声,“兰陵,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言外之意,彼此都不是易於之辈!

“该死!我就是要不回来啊!有本事你自己去要!”兰陵蕙有些恼羞成怒。

“你给了谁!”聂徵狐没好气的说。

“西域月氏王国的女王!”兰陵蕙咬牙切齿。

“你想要找死吗?”聂徵狐同样不甘示弱,“说清楚!”

“你要听什麽,前一段时间,那个月氏王国了夜雅公主来拜访,说什麽奉神之旨意,要寻找一枚宝珠,叫做凰靥宝珠,我滇国在数百年前和月氏王国曾经有过姻亲,那枚凰靥宝珠的确是月氏王国之物,後来我们达成交易,她们帮我们从皇宫中窃走玉杯,而我们将宝珠还赠给他们!”

“你猪啊!咽下去的肉哪里还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聂徵狐没好气的说著,上官瀛邪却在听到夜雅公主的名号的时候, 微微敛了一下眉。

“可是……”兰陵蕙被聂徵狐呵斥道满脸通红,许久没有吐出一个字,最终赌气说道,“我不管,那夜雅公主的行踪我告诉你,但是生子药你一定给我!”

“还有九叶罂棠果!”聂徵狐大喇喇的说著。

“你!小狐狸,你不要以为旁人都是笨蛋!”兰陵蕙恼怒起来。

“眼前便只有你是笨蛋!”聂徵狐凉凉说道,“想必以你的本事也追不回那颗宝珠,哼,我没有让你去要已经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了!”

兰陵蕙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我说你冷不冷,先穿件衣服好不好!”

“哼!当初你可是爱我的身体到死,终日恳求我宠幸你呢!”聂徵狐看到上官瀛邪替自己包裹纱布的手顿了一下,语带含糊。

“呸!不许提那些事情!现在对我最重要的是我家横渊,跟你那场噩梦还是烟消云散算了!”兰陵蕙一派噤若寒蝉的模样,“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家横渊醒来看不到我会著急的!”

看著他急匆匆的走掉,聂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便在这时他却觉得腿上一痛,看向上官瀛邪,正在帮他系好纱布,两个人目光交缠,上官瀛邪露出雪白的牙齿,“抱歉,弄疼你了!”

“上官瀛邪,你是故意的!”聂徵狐咬牙切齿。

当上官瀛邪推著聂徵狐再度来到滇王府殿上的时候,轩宫麟、郡之斓早已等候在旁,郡之斓见上官瀛邪卸去易容,挑了挑眉,却是无言,上官瀛邪给他一个眼神,算是示意。

“喂,你们两个人在那边眉目传情什麽!还当著我的面!?”聂徵狐没好气的说著。

“呵呵……”上官瀛邪俯身亲吻一下聂徵狐的颊侧,算是安抚。

轩宫麟暗自称奇,“小狐,他是……”

“弟妹!”聂徵狐凉凉冒出一句,让正在喝茶的郡之斓霎时呛到,连带著轩宫麟目瞪口呆不停的在掏耳朵。

“小小小……狐,什麽弟妹啊,我有没有听错?”轩宫麟傻傻的问。

“那对杯子你告诉轩灏迦,不要想了!就当是还给滇王府好了!”聂徵狐故意岔开话题,径自直呼当今少年帝王的名讳。

“等一下,小狐,这个弟妹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不知道你成了亲!?”轩宫麟倒是对这个话题更加惊悚好奇。

“大哥,你就不要再为难徵狐,他害羞,事实上,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上官瀛邪也来了兴致,低眉顺眼道。

这一下郡之斓呛的更厉害了,聂徵狐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径自搂过上官瀛邪的颈项,然後热烈的吮吻起来,没有丝毫温柔,却是可以证明一切。

(10鲜币)第19章.湘妃泪.下

轩宫麟在旁边盯了半晌,最终还是笑了,“好了,小狐,你偷偷成亲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有时间跟我回京城宗庙拜见祖宗,这可是礼法不能废止……我爹、二叔、三叔他们都很惦记你!“

“不要跟我提那几个禽兽!”聂徵狐低低嗤笑,他是可以接受轩宫麟这个表兄,但绝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聂承霄、聂君霄和聂隐霄。

“小叔他……”轩宫麟也记得那个出尘脱俗的男子,事实上,那般韬光韫玉,至今镌刻在很多人的心底,未曾遗忘些微。

“宫麟,不要逼我赶走你!”聂徵狐神色一冷,那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痛。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小狐,你的腿究竟如何才能好,我听之斓说,你中的是‘飞廉信’,需要什麽珍奇药材,我从大内皇宫给你运来!”轩宫麟看著聂徵狐坐在轮椅上,还是心疼的说道。

“凑的差不多了,区区一个飞廉信,哼!我还没有放在心上……”聂徵狐不屑说道,“还有那对杯子,你跟小皇帝说找不到了!”

轩宫麟苦笑,“小狐,你还真是直接!”摇头之後,又沈吟片刻,“也罢,我先回京城复命,如果有什麽事情,你派人来找我!”

“要走便走,这里可没有人拦你!”聂徵狐看轩宫麟婆妈的样子,不禁忍住白眼的欲望。

“弟妹是吧……你要好好照顾小狐哦!”轩宫麟不怕死的补上一句,然後匆匆离去,片刻之後,郡之斓终於忍不住爆笑出声。

“真的很好笑吗!”聂徵狐阴沈的说道,下一瞬间,上官瀛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有一种暧昧迷离。

“哼!”聂徵狐别扭的回头,“还有你,若敢不守夫德,我便休了你!”

傍晚时分,兰陵蕙和战横渊又相携来到殿上,战横渊手中捧著一只楠木盒,却也难以掩饰那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世间除了九叶罂棠果,哪里还会有如此的仙境般的味道。

“小狐狸,给你!”兰陵蕙面色不太好,一旁战横渊沈默的递出。

“还有那凰靥宝珠!”聂徵狐示意上官瀛邪接过,目不转睛的盯著兰陵蕙。

“你这只该死的小狐狸!”兰陵蕙大喇喇的骂道,“我们和月氏国可是盟国啊!盟国你懂不懂!你要我出卖盟友?你哪里知道龙翔皇朝恨不得让我滇国彻底断子绝孙,要不是有月氏国与我们首尾相望,那个小皇帝早已经直接……”

“生子药!”聂徵狐只是凉凉说了一句。

“算你够狠!”兰陵蕙咬牙切齿,“那位夜雅公主向我打听了灵犀公子的下落,你该知道了吧!”

“真是有趣!”聂徵狐忽而笑了,正巧他也要去折腾那人一番,恰好顺路,“好了,兰陵,我们走了!”

“用完晚膳再走也不迟!”兰陵蕙一怔,没想到聂徵狐如此说走便走。

“难道你还等我给你下毒?”聂徵狐瞥了他一眼。

“小狐狸,你就不能让我留一点念头!”兰陵蕙被他的恶毒口舌气得眉眼生烟,“快滚吧!”

上官瀛邪推起轮椅,郡之斓拿了包裹,三个男子便是如此轻描淡写离去,徒留马蹄声阵阵,和兰陵蕙一丝怅然若失。

“王爷……”战横渊忧心忡忡的问著,“那九叶罂棠果……”

“那群老东西如果再来罗嗦,你便去杀了他们!”兰陵蕙阴鸷说道,战横渊眼神一凛,轰然称诺。

一路向北行了两日,进入滇内一个小镇唤作慰平镇,镇上遍植茶花,倒也显得春光宜人,聂徵狐探身到窗口,问郡之斓,“到微德客栈了吗?”

“晌午便到了!”驾车的郡之斓应道,“小狐,这镇上有些不对!”

“今日本该逢集的……”聂徵狐算算日期,然後冷哼一声,“遇神杀神!”他斩钉截铁道,一旁上官瀛邪,露出一抹淡淡的煞气。

“驾!”郡之斓快马加鞭,原本应该喧嚣的慰平镇,倒是显得格外安静,家家门窗紧闭,唯独那街边的茶花,三色五色都有,开到酴醾。

“等一下!”上官瀛邪忽然唤道,聂徵狐也是一凛,郡之斓晚了他们些微,最後一个反应过来。

上官瀛邪撩开车窗纵身跃至车前,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首露尾!”

一阵悦耳的环佩声响起,八个衣著鲜豔的西域少女,露出白嫩纤细的腰身,从天而降,宛如天女下凡般,每个少女怀中抱著一把胡琴,琴声悠扬,让人情不自禁沈湎。那少女们虽然带著面纱,但是给人感觉极美,随即一阵漫天花雨,一个少女缓缓走了过来,她一袭素雅白袍,腰间系著七彩的缎带,同样带著面纱,丝毫不怯的来到马车面前,双手交叉,“安珂大神保佑,我终於等到你们了!”

“是你们?”聂徵狐从车窗中看到,那少女,正是之前在千晴一醉楼遇到的那个执意要嫁给自己的女子。

“寻魔医,安珂大神指引我在此等你,总算是等到了!”那少女说道,“我是恳求你救我的母亲,什麽样的报酬我都愿意付!”

“我没时间!”聂徵狐意兴阑珊。

“我可以等你,你的朋友也可以等你,听说灵犀公子是你的朋友,不是吗?”少女天真的说著。

“哦?”聂徵狐侧目起来,“就凭你们?我不和无名之辈交手!”

那女子再度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我是月氏国的长公主夜雅,你叫我夜雅就可以了!”

“夜雅公主!真是有趣!”聂徵狐一听笑了,上官瀛邪摇头转身回到车厢边,帮聂徵狐来到车下,推著他的轮椅走到夜雅公主面前。

“我可以诊治你的母亲,月氏国的女王,呵呵……”送上门的买卖,聂徵狐自然不会放弃。

“安珂大神庇佑你!”夜雅欣喜若狂。

“但是你要付三份诊金!”聂徵狐笑得极其狡猾,在他面前,夜雅公主就仿佛陷入陷阱的小白兔一般。

“这是自然,你尽管说!对了,穆拉玛大师,可以把人放了!”夜雅公主似乎想起了什麽,唤道。

(12鲜币)第20章.凰靥事.上

小镇上,原本明媚的春光,似乎黯淡了一些,那曾经在千晴一醉楼护卫在夜雅身边的密宗大师穆拉玛,一手执著纯金制成的金刚伏魔杵,另一手牵著一条锁链,锁链一头赫然锁著一个清秀斯文的男子,容颜说不上多麽特别,却别有一番书生味道。

“微雨,你究竟是怎麽搞的,如此狼狈?”聂徵狐伸手之间,数枚金针射了出去,那精钢铁链竟然应声而断,联通穆拉玛也些微侧目起来。

“不要提了,小狐!”若是旁人见了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江湖上三教九流消息无所不通上至达官贵人下到武林巨擘无人敢惹的灵犀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似单纯无辜的青年。

“过来,你家大熊呢!”聂徵狐皱眉问道,檀微雨和其父檀昭德相依为命,在这小镇上开了一家客栈唤作微德客栈。

“不要给我提他!”檀微雨微微侧目,露出某种别扭的神色,“他死到哪里关我什麽事情!”但见他抖落身上的镣铐,朝聂徵狐走去,轻描淡写的拍了拍白衫上的尘土,难以掩饰一丝落寞难堪。

“我已经把你的朋友交给你了,你跟我们走吧,为我母後治病!”夜雅公主在一旁叮咛道。

“你没有看到我中毒了吗?这麽远的路途,我可没有兴趣跑,你去把病人接来,我就在这里等!”聂徵狐随口说道,他是大夫,他最大。

“你!我母後不在月氏国,她就在……”夜雅公主毕竟没什麽江湖经验,刚待脱口而出,一旁的穆拉玛大师却拦住她,“公主殿下!”

“我知道了!”夜雅公主虽然单纯但绝不愚笨,“那我跟你在这里,豫纱,你们四个去接我母後!”

“是,公主!”那唤作豫纱的女官带了其他三个侍女轻飘飘的离去,剩下另外四个侍女俏立在夜雅公主身後,穆拉玛大师看似闭目养神,却警惕小心异常。

“好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要算数!否则安珂大神会惩罚你的!”夜雅公主带了一丝少女的稚气。

“如果病人到了,去镇上微德客栈找我!”聂徵狐扔下一句,上官瀛邪推著他再度回到马车上,郡之斓和檀微雨护卫一旁,策马扬鞭,翩然而去。

原本空气紧绷的街道,似乎终於缓了一口气。

微德客栈,此时空无一人,大厅的桌椅上落了一层浮尘,仿佛很久没有做过生意。檀微雨引聂徵狐三人进来,便落寞的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微雨,你究竟在搞什麽鬼!?”聂徵狐皱眉,空气中一层难闻的尘土味道,究竟这里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不知道……”檀微雨发了一阵呆,“从他离开之後吧……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你老爹?他去哪里了?”聂徵狐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种种情事,能让普天之下无所不知的灵犀公子如此萎靡不振,除了他那位孽缘不断的老爹檀昭德,还真无旁人。

“他不是我老爹!他只是自小捡了我然後养大我而已!”檀微雨咬牙切齿,仿佛被触动伤口的野兽。

“好了,我不管你们两口子究竟有什麽误会矛盾,我现在要万炎蕤花!”聂徵狐无谓道。

“你要万炎蕤花?你以为我这里是药铺?那万炎蕤花可只有在灭佛峡谷才有,那可是天下四大十死无生之地所在,你想要我去送死啊!我没有!”檀微雨没好气的说著,他为人小气刻薄,聂徵狐却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灭佛峡谷?”聂徵狐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我中的是‘飞廉信’,你当是什麽砒霜鹤顶红啊!究竟谁手里有?!”

“那万炎蕤花根本只有在《药撰》上记载的有好不好!谁见过那些虚无缥缈之物!”檀微雨夜听过飞廉信这种毒药之狠厉,“小狐,真的只有要万炎蕤花吗?难道别的药不能替代?”

“好了,我知道了!”聂徵狐摆明不愿多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上官瀛邪听言横抱起他,朝楼上客房走去。

檀微雨怔怔的看著他们两人的背影,然後难以置信地问郡之斓,“小狐是在开玩笑吗?之斓,他真的中毒了?”很难想象,睥睨江湖言行无忌的寻魔医,竟然真的中了毒,并且还有生命之虞!?

郡之斓将之前唐门所遇种种,简略说来,听得檀微雨一阵唏嘘,之後,他蓦地起身,便朝门外跑去,留下一串话,“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明日天亮之前,我必定回来!”

郡之斓抬头望向二楼,恰好看到门扉紧闭。

将聂徵狐放在床榻上,上官瀛邪体贴的帮他搭上锦被,坐在他身边。

“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著我,哼,区区一个飞廉信,我还死不了!”聂徵狐被盯得有些无奈起来。

“我听之斓说,你们师门有一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叫做太极阴阳鱼……你却给我吃了……”上官瀛邪深深的说著,看聂徵狐益发苍白的面容,即使他不甚精通医术,可也可以感觉的出,聂徵狐体内的经脉渐渐迟滞起来,那“飞廉信”终究还是对他有所影响,不似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所谓。

“给你吃了就吃了,难道你还能吐出来,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带了药效……”聂徵狐漫不经心,却在下一瞬间,看到上官瀛邪以剑气划破手腕血管的时候惊呼出声,“你做什麽!你疯了……”

那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霎时蔓延在两个人面前,聂徵狐眼疾手快的点住他肩部穴道,难以置信的看著他,“我是开玩笑的,那药力早已被你吸收,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上官瀛邪却是深情款款,“哪怕试试也好,徵狐……”

聂徵狐痴痴的看著他手腕上此刻依旧汩汩流动的鲜血,知道对方根本移动穴道,自己根本没有点中,不禁有些头痛的皱眉,“我说过,没用……”

下一刻,上官瀛邪已经就著自己的伤口吮吸一口鲜血,然後借由亲吻哺入对方唇中,两个人的唇舌间全是血腥的味道,聂徵狐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迫咽下一口鲜血,感觉喉管中的腥热,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推开上官瀛邪,“我不是说了,这个没用的!你想要失血过多而死吗?我绝不允许!”

“……”上官瀛邪有些哀伤的看著他,“是不是还剩三天……”

“……”聂徵狐想要掩饰什麽,随即桀骜一笑,“普天之下,没有什麽毒药可以要我的性命的,因为我是寻魔医……”

然後似安慰般的,在上官瀛邪唇上重重印一吻,“好了好了,我饿了,满嘴的血腥味,真是难受,我要喝红豆甜汤!你去让檀微雨给我做!”

上官瀛邪深深看著他,然後起身离开,聂徵狐看他的背影,忽然有种极差的预感,窗外一阵闷雷,却是春雨欲来,难以释怀。

(11鲜币)第20章.凰靥事.下

夜色渐渐深了,聂徵狐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许久起身,执起九针,分别插入自己腿上重穴,然後开始运功。一道道黯紫色的雾气缓缓蒸腾,他双腿的伤口处开始淌出一泓黯紫色的毒液,那赫然是“飞廉信”的毒汁。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聂徵狐缓缓收功,有些呆滞的看著门扉,似乎期待著红豆甜汤的到来,却也知道,那个人今夜不会来,他定是去了灭佛峡谷,去找那万泪蕤花……

一如自己算计的那般……

聂徵狐怔了一下,然後起身,步履虽然有些蹒跚,却只是因为伤口麻痹的剧痛,堂堂寻魔医,怎麽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飞廉信而毒倒,更何况,他练就云霓愈术这门神功,已经到了第五重……

他从怀中锦囊中拿出一张绢帛,摩挲著有些古旧的边缘,多少次翻覆的看,才造成如此的痕迹,上面精致漂亮的小篆字体,记载著一个世间独一无二的药方:蕴紫丹,以紫藿果为主药,辅以绝炎芙蓉、九叶罂棠果、万泪蕤花、万年紫髓人参、绿冠人形何首乌……三十七种罕生灵药,功效,可使男子之身育子……

这三十七种灵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觅,也不少利用营营,尔虞我诈,这一次更是借著自己中了这飞廉信,将最後几种灵药搜集至齐,其余几种是以物换物,聂徵狐要的心安理得,那裔舞冷根本就是在恶睛海窟长大的,自然也不会太难,可是那灭佛峡谷……

那个笨蛋,竟然说去便去!

聂徵狐暗自咬牙切齿,原本便是他一路算计,步步为营,让息魂帝尊甘心被他驱使,心甘情愿为他赴汤蹈火。前往那险恶无处不在的灭佛峡谷,原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谁让他竟然敢假扮一个又老又瘸又哑的贾叔来欺瞒自己!?

可是明明应该心安理得之事,聂徵狐却自从他离开之後开始心神不宁,连带著之前几次逼毒疗伤竟然差点走火入魔,直到最近这一次才成功完成。他阴鸷的盯著摇曳的烛火,幻化成那人深情款款的每一句:

你要什麽,我便给你什麽……谁让我独独锺情一人……

徵狐……此生唯独你一人……但愿长相守……不离分……

世间红尘软障重重,惟一人足一生……

该死!聂徵狐蓦地起身,却因为太过用力而让腿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他却似没有觉察到一般,径自在客栈内低吼起来,“微雨,你给我出来!”

“小狐,深更半夜你做什麽!”檀微雨揉著眼睛打著呵欠走出来,看到一楼大厅内阴沈著脸气势汹汹的聂徵狐,忽然後知後觉,“小狐,原来你已经能够站起来而来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要知道灭佛峡谷在哪里!?”聂徵狐面色不善,追问道。

“奇怪,你家那口子不是刚问过,已经替你去寻找那万泪蕤花,你还在这里罗嗦什麽!”檀微雨没好气的说著,看到聂徵狐欲言又止,忽然心念一转,“难道你在担心你家那口子?小狐,你这一次是认真的?”

“废话少说!”聂徵狐有种被戳穿的难堪,转身便要离去,那个男子是生是死关他何事!随即又有些恼怒起来,自己这般牵挂,仿佛自己是他什麽人一般。

“哦!”檀微雨似乎想到什麽,“你是要红豆甜汤吗?在厨房自己去拿吧!哼!你家那口子真会折腾人,说什麽你想要喝甜汤,我这里大厨都走完了哪里有什麽甜汤,结果那家夥不知道从哪里买来,还用暖炉热著,小狐,你究竟从哪里找来这只忠犬啊!?”

聂徵狐一怔,步伐蓦地前移,来到檀微雨面前揪起他的衣领,“你说什麽?他回来了?他什麽时候回来的!?”

“大概盏茶前吧,喂喂,小狐,你那麽激动干什麽!他不是把甜汤留下来了吗?!”檀微雨如蒙雾水。

“……“聂徵狐霎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他知道了吗?他看到了吗?他难道真的发觉自己的腿伤只是假装,那麽他为什麽不吭声便离去……难道是心灰意懒……什麽唯独锺情一人,什麽长相守不离分,什麽世间软红万嶂……

“那他去哪里了……”聂徵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麽,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去哪里?不是去灭佛峡谷了吗?小狐你还好吧,难道是毒发了?你的脸色好苍白……”檀微雨越发担忧起来,睡意全无,握住聂徵狐的脉搏处。

“你怎麽知道他去灭佛峡谷?!也许他是不告而别,也许他根本就是去为非作歹了!?”聂徵狐言辞尖锐的反讽道,双拳握紧又松开,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是把那个敢逃离他身边的禁脔狠狠鞭笞一顿,然後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小狐,你对我发作什麽!?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他要去灭佛峡谷,还说什麽要你放心,他一定会把万泪蕤花摘来给你!让你在这里等他!小狐,那灭佛峡谷也就是一天的路程,他若抓紧的话一定来得及,你这是何苦……”

“他说了他会回来?!”聂徵狐单单重复这一句,转身朝厨房走去,檀微雨担忧的跟在後面,但见厨房的灶台上,红泥小暖炉燃著,里面一只白瓷盅,盛满了红豆汤,聂徵狐小心翼翼的端起,然後嗅著那甜美的香味,忽然皱眉,然後转身阴恻恻的对檀微雨说,“你最好立即告诉我灭佛峡谷在哪里,否则我便从此没有你这个朋友!”

“小狐,你……”檀微雨瞪圆眼睛,“你到底在发什麽疯!”

“灭佛峡谷是什麽鬼地方你我都知道,你竟然让他去闯灭佛峡谷!檀微雨,如果他有什麽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聂徵狐恶狠狠说道,“说,灭佛峡谷到底在哪里……”

“在此去往西南五百余里的寰阴山中……”檀微雨话音刚落,但见聂徵狐捧著那红泥小火炉纵身而去,仿佛一抹幻影一般,消逝在这客栈当中。

“小狐,你去哪里!”

“灭佛峡谷!檀微雨,若是有人送药,你们便在这里等我!”聂徵狐徒留一阵冷冰冰的话语,窗外又是阵阵闷雷,春雨终归是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只剩下檀微雨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麽,难以置信的摇头,眼前这个为情所伤的男子,真的是猖狂无忌的寻魔医吗啊?

却不知情之一字,贵在用心……

21-25

(10鲜币)第21章.灭魂余.上

连绵云贵,滇山险恶,多有瘴蛊之所,蛮荒无忌,偏偏江湖四大凶煞之地之一的灭佛峡谷,便在其间。上官瀛邪立於一处沸泉边,看著两侧青葱翠蔚的山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传说中灭魂绝性,杀戮无间的灭佛峡谷。

他踯躅一下,身为息魂帝尊,所经历险境也不在少数,他自然懂得如何将自己立於不败之地。思及那万泪蕤花,不禁有些喟叹,他大约已经猜到,这万泪蕤花并非用来解除那“飞廉信”的剧毒,可是他还是来到这里,只为了那个人……

他既然委屈自己坐在轮椅上这麽久,想必那万泪蕤花是对他极其重要之物,而他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去问,反正为了那一个人,可以不惜使用禁忌的虔摩心经以杀止杀重创郗玉冢夺取羲合宝珠,可以在唐门当中殚精竭虑寻觅未世宝珠,可以为了守在他身边假装又哑又瘸,又怎麽会舍不得闯这所谓灭佛峡谷以得到那万泪蕤花?!

情之一字,原本便是不可思议。一年之前,上官瀛邪还是冷情冷性,血海深仇、长姐受难,还有息魂中的算计险恶,让他无法放开心怀,所纳四妃甚至只是平衡息魂势力的工具。数月前和那人在僵命城中相遇,宛如宿命一般,被他的邪肆惊豔所吸慑,即使有心利用他的绝世医术,却往往付出更多别样心思……

以往在息魂的江湖密报当中,上官瀛邪也常常听到寻魔医这个名号,大多是他的嚣张行径,如何为惑江湖,不择手段,又是如何让他忌惮无奈,当时上官瀛邪虽有心思以他的医术为己所用,却迟迟没有动手,直到他的师兄以师门秘法求助,他便欣然抓住这次机会,来到僵命城。可他看到的不是被囚禁狼狈颓废的寻魔医,而是即使被囚禁处处居於下风依旧夭魅绝世、风华无双的男子,让所有人为之神魂颠倒,却又心甘情愿!

上官瀛邪思及此,不禁苦笑,以後事态急速发展,当发觉自己无法自拔之时,竟然已经情根深种。他不禁想起离叔,少年时每每见离叔悲苦,不知所措,如今动情,方知情之一字,无谓深浅,都是一径刻骨铭心……

深吸一口气,将思绪移到此处,所谓灭佛峡谷,之前那檀微雨在离开之前也有告知过他,因为长年毒瘴弥漫,并且时有鬼魅隐现,并且入夜可闻诵佛之声,因而被传的神乎其神。上官瀛邪事先服用了除瘴丹药,再加上自身武功非凡,若然真的见了瘴气,闭气瞬息也可以超凡轻功而出。

灭佛峡谷既然被称作十死无生之处,根本就没有路可循,当上官瀛邪一边以缱神剑砍著面前藤蔓植物,一边以掌风驱除著毒蛇鼠蚁之时,才真正体会到此地的困境。滇地多潮热,即使是仲春时节,这峡谷之中依旧又湿又热,再加上不断披荆斩棘,若非上官瀛邪携带了指北针,恐怕便要在此地迷路。而他的目标,便是灭佛峡谷最中心的位置,传说,万泪蕤花便在那里。

而上官瀛邪却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前面有著一个巨大的危机等待著他,但他根本无从觉察,抑或他早已迈入这个危机当中而不自知……但行至此处,後面影影绰绰一条路,却似乎有些什麽物事在尾随,偶尔发出足尖踏断残枝的声音,却巧妙的和上官瀛邪的脚步声融合在一处……

不对!上官瀛邪身体一僵,行至此处,他蓦地反应过来,却以极强的自制力克制自己冷静下来,刚才进入树林之前分明细雨霏霏,可是进入树林之後为何不时在林荫之间看到细碎阳光,而地上却没有丝毫水洼湿漉之地?除非……

瑟瑟缩缩一阵脚步声,益发逼近,上官瀛邪凛然四下看著,手中的缱神剑握得更紧,便在这时,一人凭空冲了出来,绛红衣衫、碧玉璎珞,除了聂徵狐,还能是谁!?

“那边危险,快来我这里!”聂徵狐急匆匆的唤道,神色慌乱……

“徵狐,你怎麽……”上官瀛邪踯躅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昨夜还在假装无法站立的聂徵狐,竟然真的为了自己追随而至此,他戒慎的看著他,却待他回答。

“少说废话了!我们走!难道你没有发觉,你的指北针失灵了?”聂徵狐走了过来,他手里也拿了一只指北针,对著上官瀛邪晃了晃,而上官瀛邪後知後觉的低头看去,果然,自己指北针上的铁针,一圈圈无序的晃著,明显已经失去功效。

“来,我已经看透这里了!我带你出去!”聂徵狐信誓旦旦的伸出手,等待著上官瀛邪。

“好!”上官瀛邪一步步走上前,手中的缱神剑边走边插入鞘中,当他距离聂徵狐还有一步之遥之时,他蓦地将已经插入一般的缱神前抽了出啦,朝“聂徵狐”用力劈去……

一阵光影交错,原本的“聂徵狐”应声化为一阵泡影,一个浑身奇异黑衣短打,裸露的肌肤上全部涂满油绿色桐油的男子,背上背著一副弓箭,手中一把匕首,正戒慎的看著上官瀛邪。

“你到底是什麽人!”上官瀛邪冷冷说道。

“阁下是如何看穿我的伪装的?!”那人也不急,张弓结箭,口音及其生涩,和中原中人明显不同。

“很简单!因为我心中那人,若是真的来寻我,根本不会遇到如此些微困境便後退,他定要将你们这整座灭佛峡谷翻个底朝天,然後搜刮干净後才会放过!”上官瀛邪露出某种宠溺的微笑,便是这些细微破绽,已经足够他分辨究竟什麽事幻境,什麽才是真实。

“大胆白夷人,竟然敢闯入我灭佛峡谷,难道不知天高地厚了吗!?”那人张满铁弓,随时可能一箭射出,“现在你必须跟我去见我们祭祀!不要以为我们黑颐人是好惹的!”

(10鲜币)第21章.灭魂余.下

上官瀛邪只微微一笑,“黑颐人?阁下请勿惊惶,在下来此只为寻物,并无他意?”

“你们这些白夷人最是狡猾,哼!不要在这里演戏了,自然有祭司来判定你的来意,快点把剑扔掉!否则我便不客气了!”那人继续叫嚣,弓已然张满。

“将剑扔掉?”上官瀛邪似笑非笑,“普天之下,尚无人有这本事让我把剑扔掉呢……”他此言一出,睥睨无视,那人正待发威,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看,上官瀛邪已然来到自己面前。他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一阵罡风,便摇摇欲坠倒地,而刚才一直紧绷的弓箭,弦断箭折。

“黑颐人?”上官瀛邪身形顿住,自言自语,他回忆之前息魂的情报,并未有关於灭佛峡谷中黑颐人的消息,他心神一凛,看了看此刻幻境消除後的天空,依旧是阴霾密布,山雨欲来,黏腻的空气夹杂著林荫中腐尸的味道,让人不禁恶心欲呕。他细细看来那林间古木参天,看似天然生长,却实则按照九宫八卦之位摆设,如若真的说来,便是一座天然的正反八卦阵。

上官瀛邪忽然神思一凛,远处脚步声有力急促,明显有十五人正朝此地赶来,他看了看一旁那个颓地不起的黑颐人,想必是那人的族人赶至此,上官瀛邪认准一个方位,便隐入密林当中,不过须臾之间,已然有十五个同样装扮的黑颐人奔至此地。

“阿参大人,渡龙在那里!”一个衣著裸露的少女一手执弓,一手执剑。

“有外人闯进来了,都小心点!”被称作阿参大人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短须冷硬。

他周围那些人纷纷上箭入弓,小心警惕著周围,刚才的少女忍不住问道,“阿参大人,难道是祭祀大人所预知的那个人来了?”

“时间不对!祭祀大人说过,那个人会在明日午时赶到,他来之时,会天晴无忌,驱散乌云!”阿参说道,“朵卡莲,注意脚下!那个白夷人一定还在这里!”

“阿参大人,不如我们分成两组,四下搜索!”旁边一个彪悍青年说道。

“也好,你们几个跟著海浦走,你们跟著我,朵卡莲、木宏,你们两个带渡龙回去!”阿参命令道,这十五人立即分成三拨,行动力十足,当他们纷纷散去之後,上官瀛邪蓦地从那数十丈高的林荫上飞身而去,朝朵卡莲一行追去。

眼下三人,不是在这灭佛峡谷中最好的向导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是午後,聂徵狐眼见前面有一处茶摊,在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凉之地,颇显突兀。

他觉得有些口渴,便停在此处,细细看来,里面只有一个白衫男子坐著,男子大约三十余岁,有一双睿智清澈的眼,男子见了聂徵狐,淡淡一笑,然後邀杯,“客人想必是累了吧,在我这茶摊歇歇脚!”

“你们家有什麽茶?”聂徵狐也不客气,径自挑了一处地方,看那茶碗,虽是素净釉色,但是极为晶莹透明,他不屑一笑,这上等的白瓷,可不是寻常茶肆可以用得起的!

“菊花茶、栀子茶、还有山间无名清茶,客人想要哪一种?”那男子问道。

“无名清茶好了!”聂徵狐说道,但见那男子走了过来,抬手一壶茶,茶色如蜜糖般,缓缓注入杯中,一股清逸的馨香飘出,顿时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好茶!”聂徵狐也不迟疑,径自品道,入口微涩,随即绵香,入喉更是回甘得很。

“果然好气魄,在下薄非雾,愿与公子交个朋友!”男子也欣然,自报家门。

“你何必罗嗦,你找的不就是我吗?汝窑白瓷、云!峰雪芽金针茶,又在这通往灭佛峡谷的毕竟之路上,难道你是银子太多没地方花吗?”聂徵狐冷嘲热讽,那云!峰的雪芽金针茶一两千金,想那宫廷中的小皇帝也只有四两贡品,这鄙陋茶摊怎麽会如此大手笔?!

“聂公子果然是爽快!”那薄非雾笑道,“那麽非雾如若再多加隐瞒,显得有些作伪了,前两日非雾听了下属上报,说是聂公子中了‘飞廉信’,非雾特地在此等候聂公子,将解药奉上!”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只锦盒。

“你觉得我像是中毒了吗?”聂徵狐似笑非笑,反问道。

“这……”薄非雾迟疑一下,“在下并无公子的惊人医术,却是看不出,聂公子可愿赐脉象一观?”

“好啊!”聂徵狐伸出左手,那薄非雾倒是按住,轻咿一声,松了开来。

“聂公子果然医术冠绝天下,这‘飞廉信’竟然只剩一点残毒,我这枚解毒丹虽然已无太大用处,但还请聂公子笑纳,服用之後,定能将所有余毒清理干净!”

“飞廉信乃是天下奇毒,世人皆以为没有解药,但我知道,那飞廉信还有有解药的,并且解药就和毒药一起保存,阁下在千毁地位不低吧!?”聂徵狐懒得和他兜圈子,径自说道。

“我麾下穷奇王鲁莽行事,竟然给聂公子下了飞廉信,我已狠狠惩戒过他,还请聂公子见谅!”薄非雾拱手为礼,竟是向聂徵狐致歉来了。

“麾下?”聂徵狐微微侧目,“你是那个什麽破烂洌皇?”

薄非雾浅笑,“非雾不才,正是千毁这一任洌皇!”他就是这般云淡风轻,让人如何也看不出来,如此一个男子,竟然能够统御似唐毁、雍亦谶这般凶神恶煞之人,却是难以想象。

“洌皇?你找我为何?”聂徵狐丝毫不以为怵,连息魂的曜帝也被他压於身下肆意疼宠过,这千毁的洌皇又能算何?!

“既然聂公子如此直接,非雾也不客气,非雾愿以上宾之礼,延请公子为我千毁的混沌王,位列四王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聂公子意下如何?!”

聂徵狐咧唇一笑,“千毁的混沌王?有趣啊有趣……”

“那聂公子可是同意了?”薄非雾立即随上。

“可惜,我已经是息魂的专属大夫了!”聂徵狐笑得俨如某种得逞的野兽一般。

(11鲜币)第22章.千毁约.上

第22章.千毁约

“哦?难道是非雾慢了一步,不知息魂许诺聂公子为何,聂公子竟然会答应做那息魂的大夫?”薄非雾但笑,颇为好奇。

“你想知道?”聂徵狐撩了一下眼,轻描淡写,他心下却是暗自说道,那息魂帝尊许诺的可是一生一世的真心,思及此,他心下却是有些担忧起来,那个笨蛋,不会真的闯入那毒嶂满布的灭佛山庄了吧?

薄非雾却不是那般多事之人,他洒脱一笑,“聂公子若是不愿意说,非雾当然无心勉强,只是非雾曾经听闻,聂公子对那天虐宫有兴致,如果聂公子愿意,非雾能在一月之後让聂公子进入天虐宫,聂公子难道对此也无兴致?”

“你凭什麽这样说?”聂徵狐还是无动於衷,心下却是一动。最近江湖上风起云涌,那一个新崛起的千毁便让数个门派为之胆颤心惊,他倒是颇为好奇,这位看似优雅斯文的洌皇究竟有何凭借?!

“就凭我手上的风翥宝珠!”薄非雾自信一笑,仿佛天地已然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聂徵狐抿一口茶,这般珍奇之物若是不细细品尝,倒是可惜,他盯著茶色氤氲,许久轻描淡写对薄非雾说,“你所求为何?”

他问的不甚明白,可是薄非雾却是清楚的很,他遥望远方,神情有些凄迷,“数百年前,我千毁组织和息魂组织相继建立,鼎立江湖,你可知息魂、千毁两个名字的由来?”

“你愿意讲便讲!”聂徵狐轻嗤一声,他倒是有自信,那个男子一定可以坚持这几个时辰,否则,便不是他选定的男子了。

“七百余年前,江湖上有两位绝世武者,一个唤作龙息魂,一个唤作凤千毁,两人一使剑,一用刀,武功德才都是江湖首屈一指,偏偏两人谁也不服谁,偏要争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於是约定每年九月初九,便在西子湖畔比武,结果一连三年,都已平局论终!”

“无聊人自有无聊事,哼!”聂徵狐瞥一眼外面天色,易发阴霾,倒是有几分山雨愈来之感。

“聂公子都是大情大性,可惜当初那两人身在局中无法看透,当时还有一位天下第一的美人,正是凤千毁的妹妹,唤作凤翥……”

“凤翥?”聂徵狐却是心下一 ,这个名号倒是颇为有趣。

“是的,便是凤翥宝珠那两个字,这位凤翥姑娘与凤千毁并非亲生兄妹,那凤千毁原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凤家收养而已,他自幼和凤翥姑娘青梅竹马,并有婚约在身,谁知在他们第四年的比试中,凤翥姑娘前来为他鼓劲,却与龙息魂相逢,顿时对龙息魂一见倾心……”

“如果只是情爱恩怨,我倒是没兴趣!”聂徵狐无聊道。

“如果只是情爱恩怨,便不会引起江湖上风起云涌了,聂公子先莫要著急,听我慢慢说来,当时正值战乱频繁,檀、秦、雍三国争雄,其中雍国最大,而檀国最强,秦国积弱却胜在地处雍、檀两国之间……”

“我可无暇听这些前朝旧事,挑重点!”聂徵狐夹起一块糕点,嗤之以鼻,他这般态度倒是让薄非雾哭笑不得,以他地位之尊,受尽尊崇,哪里会被如此呼喝,可他也不著恼,反而对聂徵狐易发和善。

“龙氏一族乃是雍国贵族,雍国国主为了讨好龙息魂,将自己的女儿殇绮公主许配他为妻,谁知龙息魂却拒绝,受到国主猜忌。那风翥姑娘听得此事,从檀国赶来,谁知恰好给雍国国主一个借口,以通敌叛国罪,将龙氏一族满门皆斩,而当时龙息魂正为了应凤千毁的九月初九重阳之约,来不及赶回,全族两百余人全部遇难。凤翥姑娘心下自责,竟然自杀以殉。殇绮公主前去西湖送信,当龙息魂得知之後,心境重挫,走火入魔,化身修罗回到雍国报复,一连斩杀皇宫数千人,嫔妃侍卫太监宫女皇族势力无人幸免。殇绮公主眼见自己母妃也死於未婚夫婿手中,痛不欲生,同样自杀。当龙息魂斩杀昏庸无能的雍国之主後,变本加厉,招兵买马,旨在报复,以息亡魂,杀戮无间,雍国在半年之後覆灭。然则龙息魂却没有止息,相反变本加厉,灭秦国,攻檀国於都城下。而檀国这一次派出的守城之将,正是凤千毁,两大武林高手,这一次却在战场上相逢!”

“快意恩仇,果然痛快!”聂徵狐听及此,眼底煞气蔓延,那丧亲的痛彻心扉,他也曾经领略,至今无法释怀,只是可惜时不我待,无法让整个天下苍生为他的暮陪葬,但那些曾经伤害过暮的人,决然一个也无法逃脱!

“那一战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无人得知龙息魂和凤千毁的下落,可是天下已然乱局定了,元气大伤的檀国在二十年後,被轩天酬所灭,而轩天酬终究统一天下,建立龙翔皇朝,同时江湖上息魂、千毁两个组织兴起,正是神秘失踪的龙息魂、凤千毁两人之名,息魂第一任主人,便是龙息魂的弟子颛顼司震,而千毁第一任主人,正是凤千毁的义子寒睿琰……”

“这些名字都听得如此耳熟,该不会你下面便要说那天虐宫的事了吧!?”聂徵狐沈吟一下,倒是笑得狡猾。

“聂公子果然聪明!龙息魂和凤千毁两人历尽劫难,误会重重,却是彼此倾心,实则一对神仙眷属,他二人终身未婚,彼此扶持,倒是令人豔羡,而乱世之中,他们积累了普天之下的奇珍异宝,封锁於天虐宫中,以因他二人香消玉殒的两位红颜之名,命名殇绮之璧和风翥宝珠,作为寻觅这惊世之所的线索,然後用尽余生心血,终於建成天虐宫,传承於世……”

“说了这麽多,难道你便想要说这天虐宫是你们千毁的创始人建立的,所以你便要找到?你可不要忘了,那天虐宫还有息魂的一半呢!”

“错了,聂公子,当初天虐宫建成之後,龙息魂有感自己杀戮太重,曾经在息魂立下一条戒律,禁制息魂任何人去拿天虐宫的宝藏,所以,这天虐宫理应是我千毁的!”薄非雾气定神闲道,睥睨无视,那神色似指点江山,恢弘潇洒。

(10鲜币)第22章.千毁约.下

此间情事外张内弛,却是刻意为之,薄非雾眼神炯炯,看著聂徵狐,“聂公子,想必您寻觅那风翥宝珠,所求也不浅吧,不若与我千毁合作,天虐宫中之物,我可任你予求!”

“哦?你就不怕我开口要了那天虐宫中所有东西?”聂徵狐听得好笑,“况且你刚才所言那些旧事,前言不搭後语,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聂公子是不信了?此间旧事,在我息魂和千毁历代帝尊传承中延续至今,想必那位息魂的帝尊也清楚,若是聂公子怀疑我的诚意,不若我们可以一起去问问他!”薄非雾自信说道。

“你要和我去问他?”聂徵狐笑得易发狡猾起来,“难道你不怕我们两人便把你给直接杀掉?”

“聂公子,你不会做如此蠢事的!况且,若你真的能杀得掉我,你就不会耐心陪我在这里喝茶了。那位帝尊闯入灭佛峡谷,想必也有一段时日,难得聂公子有情,一路追至此,非雾也是不识抬举,耽误聂公子如此多的时间!”那薄非雾气定神闲,显然已经把一切都摸的一清二楚。

聂徵狐微微眯起眼,“看来雍亦谶那条狗倒是跟了一个有意思的主子!”

“聂公子,你意下如何?”薄非雾也不著恼。

“你若是要跟我去,便一起来吧!”聂徵狐蓦地身形一转,一跃已经荡出十数丈,他的轻功绝顶非凡,普天之下,除了上官瀛邪可以与他比拟,再无旁人,饶是薄非雾此刻,也是瞠目一阵,随即失笑。

旁边闪过一人,穿著蓝袍,赫然正是那位不死邪夔唐毁,见了薄非雾,毕恭毕敬,“主人,我们通知那边的人行动?”

“如此也好!”薄非雾依旧是那派温吞得样子,可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即使血腥杀戮、江湖恶名在外的唐毁也丝毫不敢有所违背。

“聂徵狐……果然是有趣之人呢!”薄非雾自言自语道,望著远方。再过四十里地,便是那四大险恶之地的灭佛峡谷了。

匆匆数个时辰,天色已经黯了下来,灭佛峡谷中,一派灯火阑珊,其间一隐匿之处,竟然有数处村落。聂徵狐一路至此,竟然不食不饮,不惜耗费真气,一经闯入此间,他便心下易发焦虑起来,这里处处是毒瘴险境,即使是他,也不敢轻视,更何况那个对医毒之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的帝尊大人?!

聂徵狐低啐一声,他身形辗转腾挪,避过巡逻的守卫,来到一处村寨外,躲在窗外聆听起来,里面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朵卡莲妹妹,你说祭司大人所说的那个人什麽时候才会出现!?”

“圣女大人心急了吗?中午闯来的那个白夷人真可恶,一定是惊扰了圣女大人!”

“朵卡莲妹妹,那个人只是误入我们灭佛峡谷的,我想他未必是为了圣物而来!”

“圣女姐姐,你不要被那个臭白夷人所骗了,哼!竟然敢亵渎你,若不是祭司大人拦住,我一定当场杀了他!”

“朵卡莲妹妹,你不要说了,他,他……”

聂徵狐窗外听著,一阵阵怒意泛滥,听来他在这里连夜赶路,不辞辛苦,那个混蛋竟然还敢和那什麽圣女勾三搭四,简直是罪无可恕,便在这时,忽然旁边巡逻的人一阵低呼,“什麽人在那边!”

聂徵狐手上极快,一甩腕数枚金针射出,那一旁匆匆围上的众人倒是倒下七七八八。

“什麽人,竟敢惊扰我族圣女!”那少女朵卡莲和一个蒙著黑头纱的女子一起出来,朵卡莲张开弓弩便射出箭来。

“该死!”聂徵狐低啐一声,朝另一个方向一跃而起。那村寨当中的房舍多为竹制,上面有些浇有桐油,湿滑无比。身後追兵渐渐多了起来,火光劲弩追逐不停,聂徵狐回头射出金针,脚下却是一滑,重心狼狈一偏,差点跌落房沿。

“大胆白夷人,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我们便不客气了!”那为首的黑颐战士说道。

聂徵狐哪里会和这些蛮人搅缠,身形再一闪,从房上跃下,整个人隐入那看似最为宏伟的建筑群落中,隐约听得那些追兵怒吼,“该死,竟然敢闯我圣地……“

可聂徵狐已然来不及想这些,刚才飞弩如蝗,竟有一只插入左臂,他但觉一阵麻痹之感,那弩箭上竟然是有毒,他心下暗暗责骂那该死的上官,然後反手正待拔出弩箭,却听得不远处又是纷乱吼叫声:

“你们两个去那边!“

“快!不要让那个混蛋惊扰祭司大人……“

竟是不给他丝毫喘息时间。聂徵狐深吸一口气,他倒是对那个所谓大祭司感兴趣起来,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心思已定,便朝那里面侧身闪去。那街道蜿蜒曲折,周围是大理石雕塑而成的墙壁,足有两人高,他绕了两圈,耐心倒是先先消磨一半,心下对那个姓上官的混蛋易发腹诽起来,他这边生死险地,那人想必是在温柔梦乡中,思及此,便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不,是先奸後杀!

“小心……”忽然旁边一阵熟稔的低呼,聂徵狐後知後觉,才反应过来那地面凭空出现一处陷阱,他速度太快,差点陷入其间,被人拦腰一抱,整个人挤入墙壁中,撞的一阵头昏眼花,却在下一瞬间落入一个温厚强劲的怀抱中,他正待张口,却被一个激烈成狂的亲吻堵住了一切怒骂呵斥。

聂徵狐不甘示弱的推攘一阵,那个混蛋,随即不甘示弱的回吻起来,彼此啃啮轻咬,舌尖挑逗著对方口腔内的每一寸嫩肉,饶是将这暧昧迷离一再延续,仿佛根本没有什麽可以打断一般,最终聂徵狐似有躁郁的狠狠咬到那人的舌尖,尝得血腥味道,才真正心满意足起来。

“徵狐……我真欢喜……你果然还是来了……”低沈性感的声音在夜色慌乱中带了一丝魅惑人心的笑意。

“是啊,我若不来,谁来调教你这个混蛋!”聂徵狐咬牙切齿,火光阴翳当中,恰好看到上官瀛邪那张俊逸非凡的容颜。

(12鲜币)第23章.幻杀境.上

第23章.幻杀境

“……”聂徵狐一时间涌上太多言语,却不知说什麽才好,他眉眼微嗔,正待好好调教那人一番,却被上官瀛邪那般温柔的抱住,有些恍惚起来。

“忍一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上官瀛邪眼神炯炯,技巧的按压住伤口,然後巧用手劲,那箭弩已然应声而出。他拿出一只瓷瓶,单手将药粉洒上去,左手竟是始终没有离开聂徵狐的腰身。

“……”聂徵狐看著远处影影绰绰的追兵,一阵厌烦之意起来,“跟我走!谁让你来这个鬼地方的!”他倒是忘了,那人正是为自己取那万泪蕤花而来,怒斥完之後才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是我甘愿的!”上官瀛邪低沈一笑,在夜色和益发临近的追兵声中变得魅惑惊人,他眼神一凛,“徵狐,你先走,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废话少说!你以为你自己很强悍啊!”聂徵狐也不待对方多加解释,却接到对方塞过来的一只木盒,“这是什麽!?”

“万泪蕤花!”上官瀛邪轻轻说著,正待这时,一阵阵梵文佛号声传来,充斥著回廊白墙之间,让人听之烦闷欲呕,胸臆之间气血沸腾,上官瀛邪反射封住对方双耳处穴道,正待这时,一个身著白色袈裟的老者已然立於他二人面前不过数丈的墙壁上,悲天悯人、或者说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

“祭司大人现身了,那两个白夷人在那边!”远处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混乱的火光霎时集中起来,宛如一条长龙般向这边聚集而来。

聂徵狐接过那木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上官瀛邪竟然真的将那万泪蕤花夺来,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而那人却是熟视无睹,思及此,不由愤恨的朝那边涌来的黑颐族人看去,“看来,今夜要大开杀戒了!”他阴恻恻的说道,寻魔医若是真的开了杀劫,那简直是一场灾难,他自己挣开被封住的穴道,却听得那佛号声易发振聋发聩起来,不由强行运起内功抵抗,面色极为不善,对那群妄图前来造声势的黑颐人已然严阵以待。

便在这一息之间,那老者已然俯瞰发话,“阁下来我圣地,所求为何!?”

“祭司言重,我本是慕名而来,江湖四大险恶之地,灭佛峡谷究竟有何等威名,不料惊扰了祭司您,我们这便离去!”上官瀛邪绵里藏针,倒是不紧不慢。

“如此甚好!请!上神会宽恕於你的冒昧和鲁莽!”那祭司竟然如此好说话,三言两语便要放他离去。

“慢著!祭司大人,怎麽可以如此轻易便放走惊扰上神之人!”之前那个叫做阿参的冷厉男子,这下又冒了出来,眉目眦裂,明显不善,他身後一众黑颐族的男丁,正虎视眈眈。

“就凭你们!?”聂徵狐冷冷一笑,竟是豔若桃李,黑暗中,一股酒香味缓缓飘来,那众人神思一滞,早有几个忍不住多嗅了两下,随即昏倒在地,宛如死状。

“你,你这个白夷妖人,竟然下毒!?”阿参立即反应过来,“快服避毒丸!”剩下那些族人们却来不及吃下避毒丸,早已倒地不起,甚至连阿参本人都摇摇欲坠,满眼恨意的看著聂徵狐。

“阁下何必下如此重的手,他们并没有对你 有所伤害?”那位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却是微皱眉头,“上神将会指引於你,留下解药吧!”

“解药?我的千机醉根本没有解药,也不过让他们睡上三天三夜罢了!哼!这品尝天下十大名酿蒸馏而成的灵丹妙药,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福气!”聂徵狐拉住上官瀛邪的手臂,却没发觉,上官瀛邪的眼神,稍微有些涣散起来。

“走!你先走!”上官瀛邪猛地甩开聂徵狐的手,整个身体晃了晃,盯著那位祭司,随时提防可能发生的袭击。

“你……”聂徵狐忽然发觉上官瀛邪的不对,看他原本温柔的几乎可以溢出水来的眼神,竟然变得陌生和狠厉起来,就仿佛一个陌生人般。

“我叫你先走!十里外有一处马蹄状庙基,你在那边等我!”上官瀛邪一把推开聂徵狐,竟然让他踉跄不堪,正在这时,那祭司已然纵身跃至他二人面前,森严的看著他们,就仿佛蝼蚁一般。

“就凭这个呆老头?看我……”聂徵狐还不服气,正待再次施毒将那人压制,忽然觉得铺天盖地的梵音充斥耳际,他一时间运起内力抵抗,却发觉那梵音似乎无孔不入,让他四肢百骸都开始剧痛起来。

“快走啊!”上官瀛邪用力一掌击向聂徵狐,连带著那股梵音将他整个人撞出这圣地,然後轰然一掌,便朝那祭司迎去,再看来,祭司眼底的煞气一闪而逝,根本没有佛宗的怜悯之意。

再说聂徵狐狼狈的跌坐在地,整个人一阵气血沸腾,胸臆更是疼痛不已,他情知那祭司的梵音根本就是杀人於无形,吞服下两枚补气凝神的药丸,才匆匆再看,此时不禁为眼前景象一惊,原本气势恢弘的回廊墙壁,楼阁建筑,竟然化为一片废墟,唯独几面孤寂的旗帜在晚风中凄凉的漂浮,狼烟未散,星火点点-

“喂……瀛邪……瀛邪!!”聂徵狐顿时觉得遍体生寒,他哪里料得,无声无息之间,背後竟然生出这般变数,正待扑入那片废墟中翻找著伴侣,只觉一阵凄厉的夜枭声传来,他情不自禁闭目须臾,然後再度睁开,眼前景象竟然又是一变!

还是方才层峦叠嶂的墙壁,宛如迷宫一般,中了他的千机醉而倒地不起的黑颐人依旧横七竖八,可是哪里还有上官瀛邪和那该死的老祭司的身形,唯独一轮血月,在夜空当中高悬,仿佛昭示著某种魔魅的後果一般。

“不对……”聂徵狐觉得心神激荡,他再次闭上眼睛,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数次,然後再度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恍惚中突兀的又变了:

上官瀛邪和那老祭司身形交叠成一团,正在圣地半空中不断交战,而他们身下,正是方才分明中毒的黑颐族人,箭弩如雨般射向上官瀛邪,“不要……”

聂徵狐眼睁睁看著上官瀛邪中了那老祭司狠狠一掌,然後背心被数支箭射穿,心碎凄然,厉声呼喝,便要飞身去救。

那个混蛋,怎麽可以眼睁睁死在他面前!此时无论谁人拦他,遇神杀神,逢魔除魔,即使是地狱无间,他也要将那个已然承诺过今生的混蛋就回来!

便在这时,似乎上官瀛邪的身体放慢速度缓缓落下,朝著聂徵狐的方向痴痴看了一眼,却又不是分明。

聂徵狐只觉心如刀割,哪里还来得及思索,便在这时,一只手却稳稳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定在当场。

“聂公子,休要中了他们的幻杀之境!”

(10鲜币)第23章.幻杀境.下

“放开我!混蛋!“聂徵狐猛地甩手,也不管身後之人是谁,便向那战局当中冲去。什麽幻杀之境,他现在关心的根本就是那人的生死安危,即使是寻魔医,若然真正到了牵心之人的生死之地,也是无法释怀。

医者,自古以来都是只能治病不能治命!

“徵狐,我没事!“但见那火光幢幢当中冲出一人,虽然浴血,却是气血不阻,并无大碍。幻境一破,那振聋发聩的梵音似乎也一下子停滞下来,聂徵狐撞入上官瀛邪怀中,不由分说上下打量,看他只是些微皮肉之伤,又不放心的塞了两枚丹丸给他,眉眼之间只容一人。

上官瀛邪眼神有些不一样之处,便在这境况紧急之时,却也不易觉察,他占有欲十足的盯著聂徵狐,然後用力将他拥入怀中,却在瞄到旁人之时,眼神一凛。

“久违了,上官!”那方才阻止聂徵狐之人,赫然正是之前那位洌皇薄非雾,眼下看来,他竟然和上官瀛邪有所交情。

“真是意外!”上官瀛邪面无表情,他怀中的聂徵狐嗅得其间气氛不对,却是先伸手重重掐了上官瀛邪一下,然後冷冰冰的说, “你们之间难道有什麽奸情!?”

薄非雾失笑,“聂公子,你多虑了,只是当初,非雾曾经与上官有过数面之缘罢了!”

聂徵狐一脸不信的看向上官瀛邪,却恰好和他的双眸交织,那份真挚和专一,让他一时语噎,此时此景,并非计较那麽多之时,可是若然不说什麽,胸臆之间似乎烦闷不已。便在这时,身後的让人讨厌的梵音再度响起,同时,上官瀛邪的眼神数变,然後嗜血般的舔了舔唇,松开聂徵狐。

“喂,瀛邪,你……”聂徵狐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却说不出所以然。

“乖乖等我!”上官瀛邪俯身,重重吮吻了聂徵狐一下,然後气势汹汹的拿起缱神剑,朝那个同样有些狼狈的祭司袭去。

聂徵狐迟疑的看著他,总觉得此刻的上官瀛邪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他看著上官瀛邪和那祭司缠斗一处,还有外围因为中了他的千机醉而昏睡不醒的黑颐人,一时间,偌大战局中只剩下他和薄非雾旁观在外。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浓郁的酒香,正是千机醉的味道,陈酿清洌,此刻才完全散发飘逸起来,混合著血腥味道,酿成一股独特的氛围,便在这时,薄非雾轻咿一声,皱了皱眉,“这酒香……”

“是我的独门毒药,千机醉!”聂徵狐眦裂著雪白的牙齿,眼神侵略十足,他已随时准备冲入战局,遇神杀神。

“千机醉?这恐怕……”薄非雾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和那祭司越战越狂的上官瀛邪,试探的问道,“难道聂公子不知道,在上官面前最好不要有任何酒出现吗?”

聂徵狐微眯起眼,“阁下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意思是这里没有你的事情,能滚多远便滚多远!

“看来聂公子果然不知,上官是不能沾一滴酒的,这与酒无异的剧毒,对於上官,可是不妙啊!”薄非雾看似关切的说著,可他每一字都仿佛在煽风点火一般。

“无稽之谈!“聂徵狐低嗤一声,“千毁的洌皇什麽时候成了一个笨蛋,难道不知道只要内功足够身後,即使想醉都醉不了吗?!”

薄非雾细细看著聂徵狐,看他神情自然,绝不似作伪,然後耸肩,“既然如此,那便祝聂公子好运了,非雾还有事,先行告退!”然後见他身形如风,竟然转瞬即逝,来去无踪。

“哼……”聂徵狐暗自腹诽,然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正在交手的上官瀛邪和那祭司身上,越看,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起来。

那祭司没有兵刃,便以一双肉掌,上下翩飞,宛如仙女散花,但他功力精纯深厚,不要说被击上一掌,即使是被掌风擦到碰到,也是非死即伤,可是上官瀛邪却丝毫不落下风。以他的武功精深,原本不需担心,但是聂徵狐却觉得此刻上官瀛邪身上的杀戮之气渐渐深重,剑气纵横,似乎带著血光一般,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走火入魔一般。

“该死!”聂徵狐想起之前薄非雾所言,一股嫉恨和担忧的心情交织,然後蓦地起身冲入战局,朝著上官瀛邪後肩偷袭而去。高手交锋,哪里惊得起一点震动,那祭司眼看著聂徵狐杀气腾腾袭来,正待分心避让,却不想聂徵狐却是攻向上官瀛邪,一击命中,然後扶住他昏厥的身体,落在地上。

“阿弥陀佛!施主此意何如?”那祭司不解,看向聂徵狐,“你们闯入我黑颐族圣地,究竟所谓何事?!”

“不为何事,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聂徵狐扶著上官瀛邪,正待离去。

“等一下!”便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然後便是一众数人匆匆而至,为首的男子穿著迥异於黑颐族人的衣袍,而他身边一左一右赫然是两个黑颐族女子。

“圣者大人,请帮助我们那些中毒的族人!”其中一个女子悲愤的说著,听声音,赫然是刚才那位圣女,容颜更是有著绝色独特的风韵。

“圣女姐姐,不要和他们客气,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说!”另一个女子,赫然正是朵卡莲,看到受伤昏厥的上官瀛邪时不禁语速加快,而对聂徵狐更是丝毫不假行色。

“你算什麽东西,竟敢拦我的路?”聂徵狐不屑的盯著那个为首的男子,那显然不是黑颐族人,乃是寻常的江湖人。

“在下天山派掌门祈苒一,有礼了!”那男子韬光韫玉,器宇不凡,拱手唱喏。

“原来是天山掌门啊……”聂徵狐低笑一声,“什麽时候天山派竟然成了这黑颐族人同夥?真是可笑!?”

“不许你侮辱我们圣者大人!他是我们祭司大人预言中的圣者大人,能够带领我们族人走出困境的英雄!”那少女朵卡莲毕竟天真,涉世未深,此刻厉声呵斥,竟是把前因後果交代了泰半。

“那又如何?”聂徵狐摆出要走的架势,鄙夷一瞪,“好狗不挡道!”

(10鲜币)第24章.邪神现.上

第24章.邪神现

祈苒一殊无惊惶,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帖,赫然正是江湖上声名显赫、每年只有四张的医死人帖,然後毕恭毕敬地,“想必阁下便是聂公子,前日有幸在千晴一醉楼与聂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想来聂公子并不认识在下,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在这圣地重逢,倒是有缘!”

“你买了我的医死人帖,就要守我的规矩!”聂徵狐舔了舔唇,感觉到怀中上官瀛邪的体温似乎升高了一些,暗自用掌心护住他後心穴道,然後缓缓输入内息。

“当然,祈某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待到聂公子有所闲暇,必当诚挚邀请聂公子赴我天山一行,敬若上宾,只是家母身体孱弱,恐怕……不知聂公子何时有空一行?”祈苒一三下两下,便将话题绕了回来,绵里藏针,到时让人无从拒绝。

只是他错估了聂徵狐,此人向来无所畏惧随性而至,“关我何事!?我今年之内肯定会去,你们急也没用!”说罢抬足便要走。

“慢著!”祈苒一声音稍微严肃一些,“聂公子,今日在下在这片峡谷当中迷路,恰逢被黑颐族人所救,受祭司大人器重,经过考验,接受了族中圣者之位,既然身为圣者,便要为我族人尽心尽力,眼下这麽多族人中了聂公子的毒,还请聂公子出手相助!”

“他们只是醉了,又没有中毒,睡一夜自然会醒!哼,倒是你们堵在这里不让我走,难道还要请我留下来继续?”聂徵狐冷嘲热讽威胁道,言外之意便是如果你们再不让开我便要继续施毒。

黑颐族人单纯,听不出言外之意,但是祈苒一何等精明,暗自压下不满,正待继续赔话,这时那祭司却开口道,“圣者,让他们去吧!”

祭司的话对於黑颐族人便如同圣旨一般,所有人立即双手合十,躬身退开,祈苒一洒脱一笑,“祭司大人既然这样说,那便请你们离去吧,在下在天山恭候聂公子大驾光临!”

“你便好好等著吧!”聂徵狐瞥他一眼,然後扶著上官瀛邪,几下起落,便消逝在远处,留下黑颐族人一筹莫展的看著祭司。

“圣女,圣者,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将族人们抬回去,灌一杯红柳根糖水!”那祭司指挥若定,睿智深沈的眼底不惊波澜,让原本混乱的场面立即平静下来。

“是,祭司大人!”顿时所有人恭敬的答道,刚才的混乱似乎一下子平复,整座圣地一起沈寂下来。

灭佛峡谷,夜色深沈,朗月当空,疏星点点,繁茂的枝蔓四处横斜,根本没有路可行,聂徵狐停下步子,皱眉看向怀中的上官瀛邪,心中一阵腹诽,不禁用力按压他的檀中穴,然後反手拿出一瓶药,放在他鼻翼之间绕了绕。

“嗯……”上官瀛邪缓缓睁开眼,眼神一瞬间的弭乱,然後恢复清明,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定睛看著聂徵狐,似乎有些迟疑。

“喂,下面该怎麽走!”聂徵狐顺脚踢了踢上官瀛邪,没好气的,他可是拖著这个沈甸甸的混蛋走了大半晌。

“该怎麽走?”上官瀛邪迟疑的重复著聂徵狐的话,然後四下张望著,入眼全是密密匝匝的枝桠,月色倒是清明,将那些叫不出名的植物上染了一层乳白色的微芒。

“……”聂徵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为此情此境的月色朦胧所震慑,经过整天的长途奔涉,和那位洌皇的钩心斗角,在黑颐族圣地幻境中的心智折磨,以及携著上官瀛邪一路狂袭,让他一刻未曾停歇,此刻一旦静下来,浑身倦怠立即浮出,看著上官瀛邪仍在仔细逡巡周遭,不禁颐指气使起来,“去找点吃的,我饿了!”

“找吃的?”上官瀛邪重复了一下,然後眼底露出某种浓重的煞气,聂徵狐一时间没有意识道,便在这时,上官瀛邪身形两下闪落,手中已经多了两条色彩斑斓的蛇他双手掐住蛇头,俨然已经捏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

“那边似乎有个水潭,去烤蛇肉!”聂徵狐实在是饥肠辘辘,也不暇顾忌上官瀛邪,而上官瀛邪一直沈默,径自纵身过去,须臾回来,已在聂徵狐生好的火堆处坐下,以树枝插上蛇肉,架在火堆上,斑驳眦裂声起,一股浓郁的香味袭来。

“调料……”聂徵狐顺势扔给上官瀛邪一个一只锦瓶。

“……”上官瀛邪伸手打开瓶盖舔了舔,里面无非是椒盐香料一类,然後对聂徵狐一笑,随手洒在蛇肉上,两个人诡谲的静,许久之後,蛇肉香味袭来,上官瀛邪递给聂徵狐一只,然後静静的看著他。

“……”聂徵狐三口两口,嚼著那蛇肉,大快朵颐,“想不到你手艺不错!”

上官瀛邪好整以暇,“我比较喜欢生吃!鲜血的味道才是最好的调料!”

聂徵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顺势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看不出来啊,帝尊大人如此嗜血!”

上官瀛邪立即不悦起来,“不要把我和那个笨蛋相提并论,我是邪!”

聂徵狐瞥他一眼,“你脑袋烧坏了啊!”

“我说了,不要把我和‘瀛’那个笨蛋放在一起,那个只会虚伪做作当老好人的混蛋,哼!简直侮辱了我的名字!”上官瀛邪轻蔑一哼,眼神中的杀气益发浓重起来。

聂徵狐总算听明白这家夥在说什麽,却是益发糊涂,上下打量著上官瀛邪两遍,然後又抢过他的手腕,试探他的脉息,许久迟疑道,“真的没有生病啊!”

上官瀛邪龇牙一笑,充满了某种原始的野性,火光在他脸上点缀出斑驳的弭乱,“我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你不认识我也不为奇,不过我倒是认识你,看来瀛那家夥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我倒要尝尝……是什麽味道!”说罢,上官瀛邪顺势啃咬起聂徵狐的手指,空气中沾染了浓重的绮豔味道,这时,树林中一阵鬼蜮般的阴风袭来,让柴火歪斜扭曲起来。

(10鲜币)第24章.邪神现.下

聂徵狐则微微侧目,眉峰一挑,风情自在无言之中,“你想要……自己来尝啊!”他自是神情无辜,有种妖魅的味道,让人恨不得压上去随意采撷。

“真是可惜了……”上官瀛邪咂了一下唇,“我对男人没兴趣,我比较喜欢女子,越是凹凸有致,我越是有性趣,难道你不知道,啧啧,息魂那几个妃子对我可是神魂颠倒、千依百顺!”上官瀛邪桀骜说道,自有种风流不羁的洒脱气质。

“我只知道,那个叫云绫染的女人勾结你手下造你的反,劫持你姐姐,还有差点杀了你!”聂徵狐凉凉说道,却不留痕迹地轻轻搭在上官瀛邪手腕,似这般脉象正常,却又仿佛离魂般神思不清,全然变了一个人,便只有一种解释……

“闭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上官瀛邪恼羞成怒,一把掐住聂徵狐的颈部,杀气腾腾。

“我不信!你才舍不得杀了我呢!”聂徵狐再度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眉峰萦绕,世间男女皆要为止销魂蚀骨。

果然上官瀛邪困惑的蹙了蹙眉,似乎对自己无法下手有些意外,但是随即释然,他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手法放开聂徵狐,然後径自啃著蛇肉,“有肉无酒,实在扫兴!喂,有酒没!”

“你以前都是叫我的名字,叫我徵狐……”聂徵狐一派戏弄心态,故作敛容。

“去死!拿酒来!”上官瀛邪不轻不重踹了聂徵狐一脚,无所睥睨。

“你真的要?”聂徵狐似笑非笑,在看到对方有些恼羞成怒的神情时,缓缓拿出一颗药丸,融入半竹筒水中,果然过了须臾,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他整个人向上官瀛邪压去,先是品尝一口,然後上下逡巡,似欣赏尊贵俊美如同曜帝一般。

“我说过,我对男子没有兴趣!哼,我可不像那个愚蠢的笨蛋一样,对你宠幸的千依百顺!”上官瀛邪反手格挡聂徵狐,一阵厌恶之意。

“若真的有存声之法,我倒要将你今日这些话全部都留下来,息魂帝尊,原来有趣之处不仅仅在这里呵!精彩,真是精彩!”聂徵狐戏谑之心顿生,反手抚摸向那人臀後,隔著衣裤在那贲实的肌肉上掐了两下。

“废话少说,拿酒来!”上官瀛邪一把抢过那竹筒,仰头便是咕嘟咕嘟的喝下,清亮的液体顺延著他的颈部缓缓淌下,在白皙的肌肤上灼了一挑蜿蜒的痕迹,聂徵狐疏无惊慌,便这般歪著头欣赏,不时眼神晦暗,流露出癫狂的色彩。

上官瀛邪喝了一个底朝天,不甘心的再度倾倒竹筒,却是涓滴不剩,他不满的瞪著聂徵狐,“就这麽一点酒?要知道瀛那笨蛋根本不知道酒的美味,啧啧,真是可怜啊!”

聂徵狐饶有兴趣,“你还想要?”

上官瀛邪即使这般,也不痴傻,轻哧一声,“我便是想要,你又能耐我何!”

“你可知我是谁?”聂徵狐忽然问到一句,口吻异样。

“你不是那家夥身边最新招的娈童吗?哼,看你姿色还算不错,啧啧,只是可惜不对我的胃口!”上官瀛邪大喇喇的说道,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聂徵狐捏了捏那人胸膛,倒是带了几分苦笑摇头,“寻魔医给你斟的酒你也敢喝!?”随即又不解恨的踢了两脚,仿佛发泄刚才的郁结之意,然後四下查看,这灭佛峡谷中寒气逼人,火光幢幢,树影婆娑,毒蛇猛兽暗藏杀机,把这个昏厥的家夥一个人扔下,肯定十死无生,聂徵狐一阵恼羞成怒,又狠狠的补了两拳,这才从怀中拿出药囊,拿出数个药瓶,几下搭配,终於重新捏了一枚药丸,径自塞入上官瀛邪口中,然後在他背後用力一捶,逼他服下,随即将那人径自扔在一旁。

过了大概盏茶时间,一阵呻吟声起,聂徵狐立即反射性的看去,那人依然茫然坐起,似乎对发生了什麽事情还有些迟钝,却在两人四目交织之时,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徵狐,刚才大概是拖累你了……”

只一句,聂徵狐便知道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上官瀛邪又再度回来,他一时间有种挥拳的冲动,终於还是按捺住,整个人欺上,居高临下,傲然道,“你睡醒了?”

他说得模糊,上官瀛邪似乎也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混沌莫名,却只是露出迷人魅惑的笑容来,聂徵狐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一番,却终究还是堵住那唇舌,强迫那人和自己交缠不断,口涎泛滥,汩汩缠绵,伴随干柴烈火,两个人的躯体开始升温起来,自有种暧昧难言的蛊惑。

“嗯……徵狐,你对我是如此思念成狂吗?”上官瀛邪搂紧身上男子,安抚般地在他背脊附近抚摸著。

“混蛋……谁让你来这该死的峡谷的!”聂徵狐才想起算总账来,一边忍受著从尾椎蹿起的阵阵酥麻,一边开始上下其手起来,撕扯著对方衣衫,当他看到那白皙的胸膛上剑伤纵横、甚至还有血水渗出时,不禁眼神一黯。

“呵呵,无妨……”上官瀛邪却是举重若轻,全然没有把自己费尽心思抢回的万泪蕤花放在眼底,就仿佛只为夺美人一笑虽九死而无憾一般。聂徵狐深深看他,手下却是丝毫不留情,一层药粉撒了上去,但听得皮肉滋滋作响,而上官瀛邪竟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著他的背脊,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静谧而安心起来,却和这危机四伏的峡谷怎样都不搭调。

“无妨……吗?”聂徵狐放好药瓶,双手搭在上官瀛邪腰侧,“那我便不客气的享用了!”他蓦地将上官瀛邪身体翻转,双手勾住他的腰身,强迫他以背位对著自己,整个人便欺身压了下来。

上官瀛邪只觉背脊上狂放的重量,以及那膨胀的炽热,回眸看他,然後不甘示弱的反手搂住对方颈项,勾身肆无忌惮的吮咬啃捏起来,两个人颈项交缠,宛如暗夜鸳鸳,迷离绮惑。

(10鲜币)第25章.诡华夜.上

悉悉索索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密林当中格外的引人瞩目。聂徵狐哪里顾得那千般手段调情,径自撕扯著上官瀛邪的下裳,凭借著那微弱影婥的火光,朝那干涩紧闭的股穴当中冲去。

“嗯……徵狐……啊……你不怕拗断了吗?”上官瀛邪喘息闷哼,还有闲暇半开玩笑,却暗地里放松股间肌肉,尽力配合,凭借对方身体些微的战栗,还有那迫不及待的燥热,他甚至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情……

也算是心有灵犀……

“拗断?就凭你……”聂徵狐用力在那白皙的臀肌上挥一掌,霎时留下一记红印,而那朵皱褶也可怜的瑟缩一下,让他趁势挤入顶端,却夹得他痛哼起来,“放松……呼气……”

“嗯……徵狐……你那麽著急做什麽?夜色不是正好吗?”上官瀛邪回身,让两人暂且分开,却顺势搂住对方腰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胸膛,上面一层汗水淋漓。

“我著急?难道不是你著急吗?!”聂徵狐低喘一声,却伸手探向对方同样勃发怒张的器官,握拳充盈饱满,腾跃之姿,水色泛滥。

“我是很著急……著急到想要……”上官瀛邪缓缓在他腰际摩挲,却怎样都不往下游弋,故意等著某人哀求。

“你……真的想要找死……”聂徵狐有些不耐起来,眼神阴鸷,几欲喷火。

“你在说什麽……徵狐,我只是想要安抚你……而已……”上官瀛邪一派无辜之意。

“安抚我?才几日不教训你,难道你便忘记了……我是大夫?!”聂徵狐手指不留痕迹再次探向上官瀛邪股间,却往那股穴当中填入一枚蜜丸,那药丸触壁即化,散发出一股诡谲的甜香味。

“嗯……你……我果然太放纵你了……”上官瀛邪只觉一阵侵入骨髓的麻痒,他一阵恍惚,手却先软了下来,而体内的饥渴确是成百上千累积。

“啪”的一声,聂徵狐的一掌再度挥上去,两片掌痕恰好对称了起来。他一把拉过对方身体,径自分开那修长贲实的双腿,向上折去,看那殷红瑟缩的股穴颤巍巍的伴随粗喘声泌出清亮的液体,他终於按捺不住,奋力向前冲去。这一次没有太多窒碍,两个人的身体紧致绞合一处,因为太过剧烈的摩擦,以至於彼此都低低呻吟起来。

“快……快……快点动……”上官瀛邪被逼入体内的药丸迫得失去往日优雅,更是饥渴地用双腿夹紧对方腰身,已然运起暗劲不断磨蹭绞缠搅缠起来……

“啊……混蛋……看我怎麽教训你……”聂徵狐俯身一口咬在上官瀛邪肩头,便势不可挡的冲刺起来,一时间,密林之中全是两个男子的呻吟低吼,以及汗水淋漓,唯独干柴烈火,在啪啪作响,斑驳碎影,有种蛊惑般的弥乱,此夜唯恐不销魂……

……

……

这厢两人如饥似渴,都是经历千帆难得拥有彼此静谧,谁人能料到,在距离此处不远的矮峰上,有一处山神庙,庙中正隐著两人,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方才莫名离去的千毁洌皇薄非雾,他若有所思,居高临下看著那奋力绞缠的两人,却意味深长冒出一句,“上官的癖性什麽时候变了那麽多?!”

而他身边那人,赫然正是之前叛逃的息魂苍龙星宫宫主璩尚昂,但见他神思复杂守在薄非雾身边,却是一言不发。

“走吧!”薄非雾也不多言,径自转身,朝那黑颐族之地再度前去,不知所谓何事,而璩尚昂依旧沈默,寸步不移的守在他身边。

……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暗夜密林中酣战的两人似乎终於到了临界点,彼此相拥一阵剧烈痉挛,却是一起立於巅峰之上,彼此结合之处早已白浊黏腻一片,彼此肢体舒展,却恰好拥抱一处,耳际全是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聂徵狐刚想要说些什麽,却发觉自己嗓子竟然有些沙哑,看上官瀛邪了然一笑,不禁怒而一瞪。

“先润下嗓子吧……徵狐……你刚才叫得太激烈,恐怕这山林之间无处不闻了呢……”上官瀛邪继而打趣,却是送上缠绵一吻,彼此口涎交换,堪堪滋润,他的声音也有一丝情慵後的怠惰。

“难道不是你太过y荡!下面那张嘴拼命吸著我不放,哼!”聂徵狐哪里会拜下风,三言两语便顶了回去。

“我却不知,什麽时候寻魔医也要靠下药这种手段了呢……”上官瀛邪笑容优雅而得逞。

“难道不是你那後面根本已经又涩又老,所以必须要靠我的‘春水荡漾’了吗?!”聂徵狐才不会落下风,根本就是针锋相对。

“呵呵……”上官瀛邪看他神气十足,终於还是满足的笑了,眼神一转,已是温柔如水,“徵狐,见你这般精神,我是真正放心了……”

他此番真情流露,绝非作伪,以至於聂徵狐准备了其余的讥讽之词一时间不知用在何处,怔了一下,呆呆望向他,想起此人为自己一个谎言几次三番闯入必死之境,胸臆之间之前涌起悸动重现,他眼神晦暗起来,许久,终於冒出一句,“笨蛋……”

上官瀛邪但笑,伸手将这男子拥入怀中,然後拎起旁边散落的衣衫为两人覆上,在他额前一吻,“睡吧……”

聂徵狐鬼使神差般闭上眼,两人流转某种温馨缱绻的氛围,仿佛之前那些血腥杀戮、营营算计,在这一刻终於冰消瓦解,彼此虽未明言,却终究感觉到那份心意的靠近,但愿情缘,不改初衷。

只是聂徵狐想起之前那“邪”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腹诽得意起来,他今夜却是倦了,终有一日,他必将重新引出那个唤作“邪”的笨蛋好好戏耍一番,思及此,聂徵狐唇侧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想什麽呢……”上官瀛邪低沈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想……如何将你拆骨剥皮,吞入腹中!”聂徵狐丝毫不客气的答道。

“难道……你没有吃饱吗?”上官瀛邪笑得宠溺,戏谑起来。

(11鲜币)第25章.诡华夜.下

交颈鸳鸯,不改缠绵。清晨醒来,当阳光啄吻著彼此肌肤的时候,聂徵狐微眯著眼,却看到对方捧著水囊,温柔恰如流水,“不来一点吗?”

“你喂我……”聂徵狐倒是懒洋洋的,任凭这男子好整以暇,情深虔诚不悔。

待到两人梳洗完毕,已是日悬东山,原本阴森可怖的密林,此刻明媚灿烂,哪里还有昨夜血腥杀戮之意。聂徵狐仰望斑驳碎裂的阳光,没有看向身边之人,却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脉细,心下自然安静。

上官瀛邪拿起一只荷叶包,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径自递了过去,“徵狐,我们大概午时才能找到食宿之地,先随便用些吧!”

聂徵狐径自接过,吃了一块干粮,却又自然而然地剩了一块,推给上官瀛邪,上官瀛邪了然一笑,便属窝心,聂徵狐却是微微皱眉,“我们走,回慰平镇!”那厢徒留了一个不会武功的笨蛋灵犀公子,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月氏国皇族护卫们。

“放心……徵狐!那边不会有事的!”上官瀛邪却是笃定,他早已布置安排妥当,就是为了护卫聂徵狐,谁知那人竟然一路追踪自己至此,情深可见,他欣慰之余,却暗自庆幸自己顺遂心意决然无悔,否则哪里能够得此桀骜不驯的男子的真心!?

两人轻功皆是绝世倾城,聂徵狐倒是来了兴致,“不若我们比试一下,看谁先到!?”

上官瀛邪也配合他道,“比试?可有彩头?!”

聂徵狐上下打量著上官瀛邪,看他丰神俊朗宛如神祗般气度轩昂,不禁思及昨夜此人在自己身下赤裸缠绵,辗转厮磨时诸多情事,舔了舔唇,“若是谁人输了,当在受位一个月!”

上官瀛邪失笑,却也郑重其事,“好,一言为定!”

於是密林当中但见两抹身形宛如惊雷般,一闪而逝,可要知悉他们所为何事,却是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五百里外慰平镇,此刻却是愁云惨淡,那微德客栈,早已被月氏国的侍卫们围得水泄不通,穆拉玛大师则是闭目养神立马横刀式坐在大堂,气势非凡。而原本空旷的大街上,竟然凭空起了一座富丽华贵的楼台,上面蔷薇色轻纱曼舞,丝竹之声不绝於耳,哪里像是这般荒凉之地所在。

“之斓,这群疯子究竟要折腾到什麽时候!?”檀微雨忍不住头疼说道。

“谁知道呢?”郡之斓微微一笑,却是气定神闲。

檀微雨和聂徵狐既是挚友,对於邃血小筑几位管家颇为熟识,澹台蕤祺生性洒脱不羁赤子无碍,释夜却是冷逾冰霜沈默寡言,楼冰褚却是沈稳内敛,而这郡之斓,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最为睿智,於是檀微雨叹息一声,“之斓,小狐狸身边那个人究竟是谁,怎麽回事啊!?”

“呵呵,之前只是有听闻,最近一段时日,小狐身边多了一人,你也知道,小狐他生性如此,身边之人如过江之鲫,从来厌了便弃之如敝屣!”郡之斓品著香茗,倒是和檀微雨闲话起来,对此般围困之局怡然无惧。

“也是,认识他这麽多年,自从卫蘼死了之後,便不再见他用过真心,可是这一次……恐怕是遇到劫数了呢!”檀微雨既然是灵犀公子,识人之术上自然有独特一套。

“哦?”郡之斓听得檀微雨有话想说,以他性情,自然不会悖离。

“那男子可不是寻常人,当今天下最为神秘的息魂组织现任帝尊,麾下势力堪称江湖巅峰,震慑十足,小狐也不知如何跟他勾搭成双,我看那上官也是一个情深不寿之人,哼,对於小狐用情太深,岂不是自讨苦吃!?”檀微雨倒是有闲情在那处八卦起来。

“只是……此番未必!”郡之斓思及之前和上官瀛邪短短数日照面,从他一开始假扮那又瘸又哑之贾叔开始,郡之斓也曾加以劝阻,甚至嗤之以鼻,但是上官瀛邪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我想守在他身边”,便让郡之斓无言以对,以至於从最初的看热闹直到渐渐心生佩服甚至几乎心悦诚服。更何况,郡之斓是熟稔小狐之人,他自然知道,小狐这般别扭,怕是早已把真心用在此人身上,之前即使是对卫蘼,也未曾如此牵之念之。

“那个笨蛋!他当灭佛峡谷是邃血小筑的後院啊!听闻那里是上古异族黑颐族最後的圣地,更有神秘的护法大阵,哼!我便等著看小狐这一次吃苦头了!”檀微雨咬牙切齿,口硬心软,担忧之心溢於言表。

“眼下之事……”郡之斓却看向月氏国的那些护卫,沈吟须臾。

“连他们女王都来了,我这微德客栈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呢!”檀微雨抬高声音,冷嘲热讽,“生意也不用做了,干脆连这慰平镇也关了算了!”

无奈那些月氏国人似乎被堵了耳朵一般,又似对中原之话不太熟稔,一个个呆若木**地护卫著,气氛外张内弛。檀微雨想要趁机激怒那些侍卫们夺取一点两点先机,却是无功而返。他也不气馁,相反,一双温润的眼睛灵巧转动,似有千般机巧万般智谋。

殊不知,那楼台水榭之上,也是剑拔弩张,水榭中摆设飘逸轻盈,正中一张可容纳四五人的大床,雕栏玉砌,床榻上轻纱如丝,紫玉枕上臻首慵懒,面如芙蓉,却是昏睡不醒,正是月氏国的女王,而女王身边一左一右各坐著一人,左边乃是一个男子,俊俏异常,年约三旬,正是魅惑众生之际,此刻握住女王纤纤玉手,一派情深不改的表情,女王另一侧,赫然正是之前那位绝色倾城不惜以嫁给寻魔医为代价换取为母诊治机会的夜雅公主。

但见夜雅公主眉间似蹙非蹙,显然忧愁万分,那男子见了,轻佻一笑,“夜雅,你不要太过担忧,你母皇……”说罢竟然握住夜雅细嫩的手腕。

“放肆!察翰!放开我!”夜雅美眸横嗔,竟是怒气生颜。

那唤作察翰的男子阴毒一笑,“夜雅,为了你母皇的病,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不若你去先休息一下,这边我守著就可以了!”

“我是不会离开母皇半步的!”夜雅冷冷说道,口气斩钉截铁。

察翰嘿嘿一笑,“夜雅,你这又是何苦,想那寻魔医只是虚名在外,我们还是回去,请祭祀宫的大人为……”

“我意已决!察翰,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夜雅义正词严,倒是让察翰硬生生憋了回去,但见他眼神闪过一抹煞气,却终究不再做声,只是在那月氏女王的手背上反复摩挲,似在计量著什麽一般。

一时间,楼台当中静了下来,诡谲异常。

26-30

第2卷.方死方生.下卷

(11鲜币)第26章.蛊胎事.上

街外风云际变,天色暗了,一阵风沙狂卷,遮天蔽日袭来,便在这时,两抹身形一前一後闯入这微德客栈中。客栈内檀微雨已是望眼欲穿,此刻见了不禁喜出望外,“小狐,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那群所谓月氏王国的侍卫们可要把我家给拆了呢!”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见聂徵狐满面怒色,深沈如水,就知道聂徵狐似乎心情不佳。寻魔医若是心情有所不逮,谁人又敢放肆,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倒是郡之斓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上官瀛邪,以眼神相询,上官瀛邪回以一笑,然後退了两步,站在聂徵狐身後一言不发。

“废话少说!那边那个和尚,把病人抬进来!”聂徵狐狠狠瞪了和郡之斓眉来眼去的上官瀛邪一眼,却得到对方宠溺一笑,他不禁恼怒牙痒地冷哼一声。

“大胆,不得对我主女王陛下放肆!”那穆拉玛大师将降魔杵重重捶在地上,倒是有三分怒目金刚的威严。

“随你们!今日我便只在这大堂内诊治,愿意与否随你们!”聂徵狐从来不怕病患以权贵相压,越是如此,他越是变本加厉。

“大师,算了!我命人抬母皇进来就是了!”闻声进来的夜雅公主对聂徵狐行了一个本族表示尊敬的礼节,“还请聂大夫为我母皇诊治!”

自有侍卫女侍随侍一旁,一阵香风袭来,让人心旷神怡,八个身强力壮的女侍卫抬著一顶软轿进入大堂,同时还有八个身姿曼妙的侍女,一旁一个容颜端丽俊美的男子面带关切之意,却总有种阴沈不定之意。

聂徵狐微微皱眉,却对夜雅说,“除你之外,让其他那些女人全部都滚出去!身上带著迷颜花的花粉味道,即使是正常人闻久了也非死即伤!”

当下月氏国众人一惊,夜雅公主更是惊诧莫名,她饱含深意的看了那察翰一眼,然後冷冷下令,“拖出去,全部斩首!”原本一个娇弱娉婷的女子,在大是大非面前却也铁腕万分,皇家气质此刻凸显。

顿时街上一阵啼哭嘶喊声,聂徵狐等人都是见惯血腥,对此无动於衷,可那位夜雅公主明显对此事还不适应,微微蹙眉,旁边的察翰上前一步,对聂徵狐说道,“聂大夫可知陛下身患何症,如何医治?”

聂徵狐根本没有理睬察翰,却对夜雅说,“你来,把病人的衣服全部脱光了!包括首饰也不要留一样!”

“大胆!”那察翰见自己根本被忽略,他本就是偏狭之人,此刻横眉冷对,一派威风十足的模样。

聂徵狐还是没有搭理他,径自转向穆拉玛,“喂!和尚!除你以外你们其他男人也滚出去!哼!全部带著一股尸臭草的味道,难道是刚挖坟出来?!”

“休得无礼,你这大夫,只管好生为我陛下诊治就好,少在这里罗嗦!”察翰益发猖狂起来,对其中几个侍卫首领一阵眼神暗示,满屋侍卫却是无一人动弹。

穆拉玛大师深深看著聂徵狐,然後蓦地一震金刚杵,一阵佛号声传来,“还不出去,更待何时!!!”

那些修为低微的侍卫们被震得情不自禁捂住耳朵,狼狈的一路溃逃而出,只剩下察翰一人勉力支持,却是在那里一动不动,恨恨的看著聂徵狐,眼欲喷火。

“聂大夫,可否为我主诊治了?”穆拉玛大师微微颔首,说道。

“还有一个多余人!”聂徵狐却是接过上官瀛邪递来的茶水,瞥著正气势汹汹的察翰。

“哼!我乃陛下的王夫,自然要守在陛下身边!”察翰理直气壮的说。

这时夜雅从软轿内走出来,微微娇喘,看也没看察翰一眼,却对聂徵狐说,“聂大夫,已经好了!”她眼神坚毅,刚才的怯弱之意已经全无。

“我是无所谓,让你们的陛下等著吧!”聂徵狐却是大喇喇的,又接过上官瀛邪递过来水果点心,却对对方的百般讨好熟视无睹,连正眼也没有看一下,上官瀛邪也不著闹,眼下他实在是占了便宜。

“你!”察翰正待恶言以对,夜雅却是上前一步,“察翰王夫,我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先去外面守卫!”

“如若我不去呢!”察翰没想到夜雅此番也接连发难,恨恨不平。

“护国金剑在我手中,如我母皇亲在,你敢不从!?”夜雅厉声喝斥。

“哼!”察翰冷冷盯了夜雅一阵,终於还是甩袖出去。

聂徵狐放下茶盏,伸手便弹出三缕半透明状的长丝,正是嫋晴丝,以悬丝诊脉。夜雅被吓了一跳,慌忙回到那软轿内,看那三缕长丝全部捆在女王右手腕上,微微颤抖,她倒是安心了泰半,只是静心等待著诊治结果。

过了大概盏茶时间,聂徵狐蓦地收回嫋晴丝,夜雅也走出软轿,迫不及待的问道,“聂大夫,我母皇她……”

聂徵狐却是不紧不慢,“她这样昏睡多久了?”

夜雅答道,“已经一个多月了。最初母皇只是身体不适,可是後来昏睡的时候越来越长,清醒日子却益发的少,我国遍寻医者,却是无计可施,这一次昏睡竟然长达十二日之久,不知聂大夫可知其中原委。”

“你母皇可是最初时恶心乏力,如同有孕初期,却没有丝毫喜脉,後来四肢消瘦,但是腹部却是益发隆起,至今俨如足月即将生产一般?并且脐上还有一条三寸长的红痕?”聂徵狐淡定无谓的说著。

夜雅美眸圆瞪,下意识的看了看软轿,然後又看了看聂徵狐,确认他根本未曾和自己母皇照面,仅凭刚才诊脉却说得丝毫不差,她有些怯怯的问道,“正是如此,聂大夫可知我母皇究竟是所患何病?如何诊治?!”

聂徵狐将茶盏一推,“她没病,她不过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怎麽可能!我月氏皇宫向来守卫森严,而母皇近两年来根本没有出过皇宫半步!”夜雅反射性的说道。

“你以为这蛊胎是如何种到她身上的?哼,若非枕畔人,她怎麽会中了南疆最为诡谲的蛊胎?!”聂徵狐倒是好整以暇,静静看著夜雅,夜雅被此言震慑,一时间成串的泪水宛如珍珠般涌了出来。

“你说呢?”聂徵狐似笑非笑,却透著森然冷意,没有人可以质疑寻魔医,即使是一个如此貌美纯善的公主。

(11鲜币)第26章.蛊胎事.下

大殿之上霎时静了几分,一旁一直保持沈默的穆拉玛见状起身,对聂徵狐说道,“聂大夫,若是这样,不知如何治疗!?”

他此言一出,恍惚悲恸的夜雅公主也立即回过神来,眼巴巴地看著聂徵狐,期待听到肯定的答复。

“你们想怎麽治?治标还是治本!”聂徵狐凉凉说著。

夜雅和穆拉玛相视,夜雅刚要说话,穆拉玛却给夜雅公主一个阻止的眼神,然後微微皱眉问道,“聂大夫请说明,何谓治标?何谓治本!”

“治标自然就是我替她开十个方子,第一方理气,第二方震脉,第三方通穴、第四方补心、第五方、六方解气毒和血毒,第七方凝神,第八方止痛,第九方消滞,第十方醒魂,每一方你们姑且用一万两黄金买下吧,药材和熬制方法上面都有,你们自己去弄,然後每隔十日服下一剂药,百日後,你家女王自然会醒,并且与常人无异!”

夜雅低低惊呼,穆拉玛也惊愕半晌,很快想到期间关节,“可是聂大夫,既然与常人无异,为何只是治标?”

聂徵狐懒洋洋的撇嘴,“那只是消灭了病人体内成熟的蛊虫,但虫卵仍在,一个月後,病人将会复发,沿袭之前犯病的过程再来一遍,不过也无需担心,待到并发第十个月,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再服用一遍药即可!”

“……”夜雅公主和穆拉玛大师面面相觑,终於夜雅公主颤巍巍的问了句,“那要什麽时候才能完全痊愈!?”

“痊愈?”聂徵狐似听到什麽笑话,“估计到她咽气的那一刻吧!不过服了我的药,若非死於非命,大概能够到耄耋之年,她後半生就一直反复好了!”

“不可以!”夜雅公主失态喊道,泪水再度涌了出来,“请问聂大夫,既然这样是治标,如何才是治本!?”

“治本?那更简单,我给你配一副药,只要你能找到那母蛊所藏身之人,只要让他服下,不出三日,病人即可痊愈,只是那一副药要十万两黄金!”

“母蛊所藏之人!聂大夫请给予暗示,何人才是母蛊所藏之人!?”夜雅公主追问到,泪盈於睫,美人总是让人怜惜,却可怜无意赏花之人。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母蛊源必不会超过方圆十里,否则母蛊必将躁动让执蛊人痛苦不堪。”聂徵狐意兴阑珊的打著呵欠,开玩笑,长途奔袭,他现在只想要去好好补眠,侧身觑著那男子,却有种挑衅神情。

上官瀛邪报以了然一笑,却是以指腹安抚的揉搓著对方的手背,蓦地一阵火辣感,再看来,自己的指腹已经红肿起来,而那寻魔医依旧端坐当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竟然敢当众调戏於寻魔医,简直是不想活了!

夜雅公主和穆拉玛大师哪里顾得了这两人卿卿我我,皆为那母蛊之事焦头烂额,两人用母族语言交流一阵,穆拉玛大师忽的对聂徵狐说道,“聂大夫,不知那藏有母蛊之人有何特征?”

“喂!微雨,我的房间打扫干净没有!”聂徵狐却是不接腔,转向一旁也已经昏昏欲睡的檀微雨。

“我可没空打扫!你看看你给我招揽来一堆麻烦事,烦死了,一堆人都在找我,不就是一个该死的霸绝天下武道大会!哼,若是把我惹急了……哼哼!”檀微雨阴恻恻的说道,灵犀公子虽然从未以武功冠绝天下,可是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也是让人无比头疼,只有真正领悟过的人才知道。

“聂大夫,我愿奉上……”穆拉玛大师以为是诊金不足,正待以利诱之,夜雅公主也是眼巴巴的看著聂徵狐,神色哀怜。

聂徵狐冷哼一笑,然後露出一抹邪恶至极的笑,“忘记告诉你,那女人还有三天的寿命,你们最好早做决策!”说罢转身便朝里屋走去。

“聂大夫请留步!”

穆拉玛大师冷哼一声,正待以威震之,夜雅公主却是悄然拉住了他,对他摇头,然後落落大方的对聂徵狐行了一个礼节,“聂大夫,请容我们想一想,明日再给您回复可以吗?”

“随你!”聂徵狐根本未曾回头,上官瀛邪却是亦步亦趋,待到房门轻掩声传来,众人心头一阵震颤,眼下的傍晚正值疯魔,狂风肆虐,却是几乎无言了。

上官瀛邪拈手点亮烛火,却是恰好看到聂徵狐的背影,他微吟一声,“徵狐,可要先吃点什麽东西?”

“我此刻最想要吃了你!”聂徵狐冷哼一声,这一路赌气倒是没有一丝作伪。

上官瀛邪倒是不怕死,眉开眼笑,“貌似刚才输了的人……是你啊……”关乎下一个月位置的事情,上官瀛邪口上已经带了七分调侃三分委屈的氛围。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一个月根本‘站’不起来!”聂徵狐似笑非笑,寻魔医手上的药可不是寻常凡品。

“只要……你不会觉得空虚难耐!”上官瀛邪倒是颇为自信的说道。

“就凭你?”聂徵狐立即不屑道。

“不若……我们便先试试?”上官瀛邪一派自信并且任君采撷的姿态。

“好啊!”聂徵狐忽的露出某种邪恶并且蛊惑的表情,“愿赌服输!我倒是要用这一个月……将你榨干了!”

两人之间流转著某种奇特氛围,忽然一起朝窗外望去,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在寻魔医的门外进行偷窥!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一前一後冲了出去,却看到檀微雨软软倒在楼梯上,左肩一处裂伤血痕,周遭已经泛起了青污色。

“怎麽回事!”聂徵狐一掌贴在他檀中穴,逼入内力,神情肃穆。

檀微雨吐出一口淤血,然後痛苦不堪的睁开眼,“小……小狐,是……是湘妃剑……毒……斓他……追……”

“湘妃剑?!”聂徵狐惊呼,上官瀛邪也凝重的看著他,湘妃剑之凶名,江湖上早已流传超过一甲子,如今竟然能在聂徵狐和上官瀛邪这般绝顶高手面前无声无息的伤人,可见武功非比寻常,聂徵狐对上官瀛邪点一下头,将檀微雨和一瓶药推给他,正待追出去,上官瀛邪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袖,慎重的说,“我跟你一起!”

说罢甩手一把令箭出去,不过三息之间,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纵身跃入,上官瀛邪却将药瓶扔给他们,“照顾他!”

“是,帝尊!”两人恭敬回道,声音如冰。

聂徵狐看了眼上官瀛邪执意握住自己的手,淡然一讪,却是没有拂袖,两人执手,绝不会寂寞了。

(10鲜币)第27章.凌绝顶.上

慰平镇也不过方圆数十里,西北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一路跋涉追踪至此,却是无了行踪。两人一起屏息,世间哪里有如此诡谲之人,竟然连寻魔医和息魂帝尊一起戏耍?

“哼!”聂徵狐冷哼一声,却俯身在地上四下搜寻碾过,上官瀛邪屏息凝神,专注的盯著一个方向,却是不作声起来。

“喂!站著做什麽!跟我走!”聂徵狐似发觉什麽,蓦地抬头,拽起上官瀛邪便要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徵,不要动!”上官瀛邪却是握紧聂徵狐的手,他的掌心甚至开始有汗湿,“我们在雷霆噬魂阵地阵眼,不要动,这地上已经事先埋了火药雷弹!”

“……”聂徵狐猛然一惊,却在这时,一阵掌声传来,足音极轻,却是一个潇洒之极的年轻人,有著可爱的娃娃脸,见了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二人,露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真的笑,“曜帝果然好见识,我们雷家已经消失在江湖一个甲子,竟然还有人记得这雷霆噬魂阵!”

“雷家?霹雳惊雷世家?”连聂徵狐也一并道出,不留痕迹的想要抬足,却被上官瀛邪阻止,不让他些微动弹。

“聂大夫您还是算了,您脚下便是一枚引雷,如果动的话,可是连我都要遭殃的!”那年轻人挤眉弄眼,颇为可笑。

“哦?是吗?你信不信我有能力先把你给毒死,然後再踩著你的尸体直接出去?”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对待寻魔医,越是如此,倒是越激发了聂徵狐的争激之心。

“哦!饶了我吧!聂大夫!好好!我雷少胤算是认输好了吧!其实呢,我本来还是挺看好您做我上头那个人的!混沌王哎!在我们千毁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实话我天天在那个王座下守著,可惜洌皇大人就是说我不够资格……聂大夫,我估计大概你死了我就够资格了吧!”那雷少胤竟然绵里藏针,婉转之间锋芒毕露。

“好啊,你便来试试看!”聂徵狐龇牙一笑,指尖已经有厉芒闪烁。

“老雷,你少在这里废话,做正事!”一个个头矮小而强壮的男子从一旁闪出,却离得远远的,不敢逾越雷池半步,他左手微微蜷曲,黯夜中看不分明。

“少废话!”那雷少胤不耐烦的说著,随即转向聂徵狐,“聂大夫,之前想必我们洌皇大人也已经找过您了吧!洌皇大人让我带话,混沌王的位置依旧为您留著,天虐宫的事情也好商量,但是呢,想请您先帮个忙!”

黯夜中上官瀛邪的容颜晦涩难辨,却又有了几分暧昧之色,聂徵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信口问道,“帮忙?你们那位无所不能的洌皇找我帮什麽忙?!”

“其实呢,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们只是想要聂大夫捧一个人场,三个月後,七月十五,在天山派举办十年一度的霸绝天下武道大会,聂大夫如能出席,必让此次大会蓬荜生辉!”

“就这样而已?”聂徵狐唯一错愕,冷冷问道。

“我是很想让聂大夫你直接殒身於此,可是我们洌皇大人舍不得啊,只要聂大夫答应,我立即破了此阵恭送您离开!”雷少胤长长作揖,一派毕恭毕敬。

“我答应不难,只要你将今日持著湘妃剑伤了我朋友的凶嫌叫出来给我处置就好!”聂徵狐才不是易於之辈,自然营营算计。

“湘妃剑?难道湘妃剑重出江湖了?在下还要多谢聂大夫这个消息呢!”雷少胤一脸无辜,表情完美,先前远处的那个矮个子男子隐隐低低嗤笑一声。

“……”聂徵狐定睛看著雷少胤,蓦地桀骜一笑,“你以为我当真破不了你的雷霆噬魂阵?”

“霹雳惊雷家的传家之宝,倒是让我颇为自信啊!”雷少胤洋洋得意起来,又换得他那位同伴一阵嗤笑,然後雷少胤蓦地怒骂起来,“老巢,你他娘的不想活了?!不要忘了,你可是要听命於我!”

聂徵狐却懒得看他二人窝里斗,却益发气定神闲,“那若是我破了你的阵呢?!”

雷少胤似听到了什麽笑话,“聂大夫,您尽管试试啊,不过要先等下,让我找个安全的位置去……好了好了!老巢,话已经带到,我们快点回去复命吧,这该死的雷霆噬魂阵可不会因为老子我姓雷就放水啊!”

雷少胤竟然去的干脆,他身後那并未露面的巢姓男子也亦步亦趋离去,偌大的阵法当中,此刻便只剩下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两人,他们来如惊雷去似潮退,不露一点拖延。

“现在怎麽办?”上官瀛邪似笑非笑的开口,握住聂徵狐的掌心已经温润起来。

“你问我怎麽办?不是你轻功比较好吗?那你背著我走吧!”聂徵狐抚著下巴忽然冒出一句。

“如此?”上官瀛邪侧身看著聂徵狐,“为何不是你背著我?”他当然也知道聂徵狐足下乃是整座雷霆噬魂阵的阵眼所在,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踩住阵眼,由另外那个人瞬间带走,否则稍一施力,这座雷霆万钧的阵势立马被引爆当场。

“你想要我背你?除非之前的赌约你自动认输!”聂徵狐狡黠说道,此番生死一线,也就只有他二人才会如此轻描淡写戏耍无忌。

“貌似……还是我的轻功比较好!”上官瀛邪迟疑一下,却还是坚持,他深深看著聂徵狐,“可以问你借件东西吗?”

“帝尊大人什麽时候也这样客气!”聂徵狐嗤笑。

“既然这样……”上官瀛邪也笑,然後蓦地揽住聂徵狐的腰身,吮吻著他的唇舌,整个人却瞬间腾空而起,向西南方腾挪转移。

聂徵狐只觉唇舌间一阵湿濡,心下暗骂这男子狡猾,竟然想要一力承担一切,他狠狠瞪了上官瀛邪一眼,然後搂紧对方腰身,袖中的渺情丝已经施放出去,朝著不远处一棵巨树,宛如离弦之箭般。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阵惊世骇俗的裂缺霹雳巨响传来,顿时火光冲天,半边天际一起染成了紫红色,连带著已经避开的雷少胤也驻足停下,看著那火光四起的方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聂大夫,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11鲜币)第27章.凌绝顶.下

再言慰平镇中,郡之斓一路追踪未果,听及远远传来振聋发聩的声响,以为又有何事故发生,不敢耽搁,立即朝微德客栈赶回,却看到那月氏国的侍卫们已经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那位夜雅公主容颜憔悴地俏立当场,问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稍安勿躁!”郡之斓点头示意,推开门进去,却看到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守在那里,直直的看著他,面无表情,而檀微雨却不知所踪,郡之斓微微皱眉,“两位是……”

那女子冰冷异常,并不做声,而那男子却是天生长了一张和善的脸,微微一笑,“我是开阳,她是天璇!”

“他们人呢?”郡之斓倒是收到这份善意,那两人只有戒备之心,并无杀意。

“帝尊和聂大夫出去了,那位檀公子在里屋!”开阳倒是应答得体,让人心生愉悦之情。

郡之斓侧目多看他一眼,看他眼神澄净,毫无作伪之意,然後点头示意,“你认得我?”

“我们乃是贴身保护帝尊之人,自然会对他身边的人了若指掌!”开阳但笑,看起来万分无害,可只有熟稔之人才会知道,便是这样一个开阳,乃是息魂帝尊身边七曜护卫中最为血腥杀戮的一个。

郡之斓凝神细思,显然小狐和上官也是追踪那可疑之人而去,可是他追踪那以湘妃剑伤了檀微雨的杀手过程中,却发觉对方狡诈异常,又有雷火弹相逼,迫得他无奈失去行踪,再加上刚才那阵巨响……郡之斓忽然猛地转身,朝门外冲去,那两人想必不妙!

开阳目送著郡之斓的背影,再度恢复沈默,他们接受的命令是守在此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皆会守得此地无些微差池!

谁知郡之澜刚刚到了街口,却看到两抹身影迎著夜色而来,正是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二人,但见他们似乎并无大碍,只是神思有些疲惫而已。

“小狐,你们回来了?!”郡之斓走得近了,却是看到聂徵狐似乎有些什麽不对,他分明紧紧拽著上官瀛邪,似乎满腔怒火亟待发泄一般。

“嗯……”果然聂徵狐没有理睬他太多,径自拖拽著上官瀛邪走入大堂,倒是上官瀛邪抱以他一个无奈的微笑,随即深情款款看著聂徵狐的侧脸。

“我没追到人,你们……”郡之斓还想多问两句。

“废话少说!天亮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扰,还有檀微雨那混蛋你随便救救好了!”聂徵狐怒气冲天的直接上楼,根本没有些微停顿,上官瀛邪稍带纵容的一笑,然後对开阳和天璇用一个奇特的手势,两个立即领命的静立当场,没有任何动作。

随著“咚”的一声巨响,房门掩上,郡之斓摸摸鼻子,今夜果然应该忙里偷闲,怕是所有人都不清闲了,谁让有人不怕死的惹了寻魔医!?他开始暗自猜度,当明日醒来之时,息魂帝尊究竟是怎样悲惨。

屋内灯火大亮,映衬著两个人的容颜有种悖逆般的美,聂徵狐默不作声的坐在桌边,拎起一壶冷了的酒就咕嘟咕嘟灌了起来,上官瀛邪也不敢坐,站在他身边苦笑,终於还是开口,“徵,我……”

“息魂帝尊很了不起啊!天下第一啊!区区一个雷霆噬魂阵算什麽啊!十个八个他还不是来去自由?来一个破一个来十个毁十个!”聂徵狐冷嘲热讽道,分明没有看上官瀛邪一眼。

“徵,是我……”上官瀛邪伸手,想要搭在对方肩上,却被一掌击开,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已经有了红痕,果然寻魔医若然纯心想要给人下毒,便是防不胜防。

“当然是你!若非是你,我的渺情丝如何会断?!该死的混蛋,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从西域魔鬼谷中抢到这块殒银废了多少心血,你竟然说弄断就给我弄断了!若非是你那烂的出奇的轻功,又怎会拖累於我!”原来当时聂徵狐射出渺情丝,捆住周遭树干以借力,谁知便在同时那雷霆噬魂阵竟然引爆,而上官瀛邪不仅以身体护住聂徵狐,还同时运起内力抵抗遽烈的火药冲击,直到两个人重重的被摔到半空中,聂徵狐勉强靠著渺情丝让两人落地,而那渺情丝终因禁不起如此之多的冲击应声而断。

“我替你找了回来!”上官瀛邪伸手将渺情丝两截递上,终於忍不住轻咳一声,方才他一再消耗内息,原本那雷霆噬魂阵的泰半冲击都被他承受,又一直没有好好调养将息,只顾得好生安抚这个勃然大怒的男子。

“你怎麽不去死啊!你若是直接死掉了,我岂不是回复自由之身,然後我把你大卸八块顺道再抢了你的所谓什麽侍妾娈童,让你就算是做鬼了甚至转世投胎还要天天带顶绿帽子!”聂徵狐越说越来气,这个自以为是的男子,以为他是手无缚**之力之人吗?竟然在那种时候想要独立承担一切,万一……万一有什麽意外……那可是雷霆噬魂阵!不是什麽捉猫打狗阵!

“你舍不得的!“上官瀛邪笃定答道,在看到聂徵狐瞬间挑衅的眼神之时,终究还是摇头,”……也算是我错了……徵……你莫要再生气了……“

“我生气?谁说我生气了,我现在高兴的很啊!你後背受伤不轻吧,血肉模糊吧!哼!我告诉你!现在我忽然很想要履行我们的赌约!“聂徵狐笑得邪恶而魅惑惊人,蓦地将上官瀛邪直接推倒在床榻上。

“嗯……”上官瀛邪也的确是後背火辣辣的疼痛,见到聂徵狐这般,却知道他负气在先,也聪明地不再言语,只是温柔似水地看著他,“徵,你轻一点……”

“轻一点?你不要搞错!帝尊大人!我可是要履行赌约,愿赌服输,我可是心甘情愿居於受位!”聂徵狐笑得易发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徵……还是算了……我……不若你来……我能受得住……”上官瀛邪心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从未见过如此的聂徵狐,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硬不起来?”聂徵狐伸手探向对方那尚且疲软的器官,用力拧了两下,“哼,今夜你就等著被我榨干吧!就算你是个太监我也能让你一柱擎天然後再一泻千里!”

(11鲜币)第28章.浮屠恋.上

第28章.浮屠恋

妖冶的烛火昭示著浮动的人心,聂徵狐根本无从想象,若是刚才自己慢了些微,那个笨蛋岂不是会当成自己的挡箭牌被轰成一团肉糜?他难道真的当他自己是绝代高手?!那可是雷霆噬魂阵!即使千军万马一旦堕入其间也是十死无生,思及此,他觉得胸臆之间一阵堵闷,世间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牵之念之爱之恨之……

“徵……”上官瀛邪看他神思恍惚,似笑似怒,却是不敢打断於他,只是低低吟道,谁知对方指风锐利,瞬间封住他周身要穴,然後阴鸷的盯著他。

“你今日竟然如此不乖……说……让我如何惩罚你才好……”聂徵狐发觉瞬间明悟自己纷繁复杂的心思,却是益发笑靥如花,他本就极美,此刻更是宛如曼陀罗般魅惑并且致命,他舔了舔唇,却是极为缓慢的勾勒著对方胸前两处凸起,“我会让你永远记住,你是我的人……”

“嗯……若是能让你解气的话……那便任你施为好了……”上官瀛邪看著聂徵狐神思百转,早已明悟的一笑,所谓情之所锺,未有缘由,只是三生石上早已命中注定而已,他也不去冲破穴位,只温和以待。

“说,你哪里错了!”聂徵狐蓦地撕扯著仍旧悬挂在对方胸乳上的链铃,淫靡的铃声夹杂著一丝呻吟传来,上官瀛邪淡笑,无言,眼神深邃如海。

“你不说?还是故意给我装糊涂!”聂徵狐指风再一撕扯,已然将那薄薄的下裳扯破,沈眠的器官因为刚才的拧弄有些泛红,却颤巍巍的昂起些微。

“难道……是我不该赢了你……”上官瀛邪倒是觉得难得糊涂,见这男子如此表情生动魅惑,更是让人心生愉悦喜爱之意,恨不得永远私藏为禁脔,终日宠幸。

“你以为我输不起吗啊!今日我便让你求饶出口!”聂徵狐指缝中多了四根金针,自是他最为珍爱的九针,长针顺延著脐下三分而入,圆利针和锋阵分别别在两处囊部,然後再拿毫针朝那会阴穴一刺,顿时那柔软的器官充血膨胀而起,青筋环绕,腾跃生姿,晶亮的顶端更是红嫩异常。

“……上官瀛邪微微皱眉,若是眼神可以剥离人的衣衫,想必聂徵狐此刻早已赤身露体起来。

可惜寻魔医哪里是脸皮薄之人,他对此类行事根本就是百无禁忌,解开外袍,撩开内衫,露出淡蜜色的肌肉贲实的胸膛,单手缓缓在自己红樱般的乳凸处摩挲揉捏一阵,“是不是很想要伸手摸摸?啧啧……看你那块儿,果然是天赋秉异,已经硬得满溢出来!”

“……”上官瀛邪下意识的喉头紧缩了一阵,却是无力动弹,仲春虽是气候合宜,但他的额上竟然泛起一层细密的汗水,原本白皙的容颜竟也诡谲的赤红起来,明显是情欲贲张的後果。

“怎麽,受不了……想要狠狠的插进来?”聂徵狐轻讪一声,“好啊,我成全你……”说罢竟然以指在自己股穴当中略微搅拌一番,然後径自跨身坐了上去,“……嗯……我保证你很快就……”

“……”上官瀛邪只觉自己被一团炽热并且富於弹性的软肉夹击,欲望更是勃发到极致,只不过三四十下抽插起落,自己竟然被瞬间欢愉湮没,然後灭顶的快慰充斥四肢百骸,就这般射了出来。

“……真是快呵……”聂徵狐当然不会说刚才借由碰触自己股穴的机会早已涂抹了药脂,於己润滑,於旁人……可是要命的顶级春药……金枪长起,一碰即泄。

上官瀛邪只是呼哧的喘息著,大滴的汗水顺延著胸膛蜿蜒至那毛发茂盛的腹股间,一股白浊粘腻在两个人依旧紧密结合的髋部,聂徵狐只三两下扭摆,他就觉得一股燥热再度冲上来,半是疲软的器官蓦地重新勃发,再度充盈著那让人销魂不已的甬道。

“啧啧,真是本钱不小啊!那就继续,今夜我倒要试试看,息魂的帝尊若是被榨干了,究竟是怎样弭乱的光景!“聂徵狐妖豔一笑,竟然有种绝世倾城的味道,胯部再是扭摆一阵,双手已然扯在上官瀛邪胸口上,他自己形状完美的器官微微上翘,半是勃发,却总差了些微,这一次,他是全心来折磨人了……

……

……

摇曳的烛泪渐渐到了尽头,天边早已露出鱼白,伴随著上官瀛邪失控的再次低吼,被聂徵狐紧紧禁锢的双拳已然握紧又松开,如是反复,上面更是多了一圈青紫,聂徵狐此刻也早已不复最初的惩戒心思,那怒张的男器摇摇欲坠,饱满到随时可能涨裂一般,而反观上官瀛邪,却终於无法勃起些微,只能勉强射出一些清液来了。

“就这样吗?”聂徵狐挑衅的舔了舔那最後的清液,“你就这些本领,还想要将我压於身下?时日还早著呢,我看你这一个月之後如何形销骨毁气血两败!”

上官瀛邪终於抬起手臂,显然那早先的穴道禁锢对於他而言终究并非难事,一夜性事,他本应虚弱,况且身体一直有伤,可是此刻却一把抓住聂徵狐高昂的器官,细心而温柔的揉搓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个男子一夜根本没有发泄过一次。

“不要用这些小把戏来讨好我!”聂徵狐的声音却是小了,他当然看到上官瀛邪的背部尚有之前保护自己时被飞弹流火击中的伤,早已血肉模糊,再加上刚才自己肆意施为,若是不加处理必留後患,他那些惩罚的心思却是淡了,只是低头冷哼起来。

“徵……”上官瀛邪这一夜除了呻吟低喘,终於还是开口,眼神带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温柔,“徵,若是你也会一样如此,不是吗?”

一句话让聂徵狐顿时语塞,他哑口半晌,然後冷哼的甩开上官瀛邪依旧爱抚自己的手,之前累积了一夜的欲望也是淡薄起来,整个人侧身蜷缩躺下,却是背对著那人,上官瀛邪停了须臾,侧身迎上,辗转之间却听到几声抽息,聂徵狐知道那是伤口作痛,恼怒关切之余又心痛起来,百感交织,以他的性情却又决然不会温柔问候,只是保持缄默,折腾一夜,即使是他也倦了。

他却没看到,上官瀛邪唇侧那抹淡笑始终没有消逝,只看到一双手轻柔搭在自己腰际,他迟疑一下,下意识的伸手覆上,十指交叠,终於握稳,此番无声胜有声,胜却人间无数。

(10鲜币)第28章.浮屠恋.下

这一夜,慰平却不平静安稳地过去。当清晨第一缕晨曦映衬著红墙绿瓦的时候,穿著简单白绫的绝色公主夜雅,带著某种坚毅的神情守在门前,许久,扣门。

应声而出的是郡之斓,他之前照拂受伤的檀微雨,也是一夜未眠,此刻看到明显双眼哭肿却强装坚强的夜雅公主,不禁声音温柔,“你有何事?”

“我想要见聂大夫,还请你代为通报一声!”夜雅公主也算熟知中原的种种客套,礼数十足,但话从她口中说出有几分不伦不类,她身後有两个男子均神情不善地站在那里,左侧乃是那位似乎在月氏国地位颇高的穆拉玛大师,而另一位,正是那位看似计较颇多的察翰王夫。

“他还没有起来,稍等一下吧!”不是郡之斓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实在是对於寻魔医而言,若是谁人打扰了他的清梦,恐怕是要做上一段时间的噩梦,更何况昨夜的战况他也听得清楚,那两个人倒是丝毫不作伪,思及此,郡之斓不禁露出某种担忧的神情,似这般真心无忌,若是流水无情,恐怕最後苦的还是小狐……

“没有起来?”夜雅公主似乎也要咀嚼一下这字眼,然後凄苦的看了看穆拉玛大师和街上的软轿,“真的不能通传一声吗?”

“抱歉……”郡之斓耸了耸肩。

“真是没礼数的人,我倒要看看能奈我何!”那察翰阴沈著脸,抬腿便要朝里面闯去,檀微雨也不阻拦,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倒是不过顷刻之间,一抹身影已经拦住了他,赫然正是天璇,冰冷著一张俏脸,执剑相对。

“让开!”察翰也恼怒的抽出一把极其华丽的弯刀,刀鞘上镶满了琳琅满目的宝石。

“我家主人正在休息,阁下如此冒昧,倒是失礼的很呢!”一旁的开阳潇洒的背倚在楼梯上,帅气十足的说著。

“你是什麽人,竟敢挡我的路?你知不知道,我乃是月氏国的王夫大人,你区区一个无名小卒……”

“我说大清早是哪里传来狗吠和口臭味,原来是月氏女王的男宠啊!”一阵冷嘲热讽声传来,从二楼楼梯缓缓走出一个男子,但见他身上斜斜披著绛红色的外袍,黑发随性散在肩上,一派慵懒的表情,却是惊豔绝伦,世间男子,除了聂徵狐谁人还能有如此气度?

自然,在他身後,一袭黑袍的上官瀛邪宛如影子般沈静的站立著,整个人似乎和周遭融为一体,让人很容易就忽略,却往往是最致命的危险,犹如深邃温润的墨玉一般。

“聂大夫……”夜雅公主喜出望外唤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庸医啊!”察翰不以为然的说著,眼底闪过一抹狡诈之意,“夜雅,我们不用找他医治,还是请祭司大人为女王陛下诊治吧!像他这种卑鄙无耻的中原人怎麽可能相信,况且他根本就是一个骗子,什麽中蛊,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住口!”夜雅公主眼见著聂徵狐的笑容易发诡谲,不禁心底生出不好预感,“聂大夫,我……”

她刚想要说已经决定如何治疗,却见聂徵狐对他摆摆手,“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你们女王的病我来治没有问题,我给你开一副药,只要每日给她服下,我保证那个以身饲养母蛊的人不出一个月,一定会主动冒出来的!”

“如此最好!我们原本也想要说选取治本的方法!”夜雅公主小心翼翼的说道,她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会那般简单。

“我要三份诊金!第一份是二十万两黄金!第二份是你们刚从滇王兰陵蕙手里弄到的凰靥宝珠!第三份……”聂徵狐不怀好意的看著这位尚待字闺中的夜雅公主,沈吟许久。

“第三份是什麽,只要能够救回我母皇的性命,我什麽都答应你!”夜雅急匆匆的回答道。

“公主不可!请稍安勿躁!”旁边的穆拉玛大师上前一步,竟然挡在夜雅公主身前,深沈如海的眼神盯住聂徵狐,如同盯死了猎物一般。

“你做不了主,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能够救回你母皇,自然也可以不留痕迹的杀了她,所以,第三份诊金,我要你替你母皇答应我一件事情!”聂徵狐意味深长的说著。

“荒谬!”夜雅尚未反应过来,她身边的察翰也怒气冲天的上前一步,“你竟然敢冒犯我王的威严,你信不信我当场将你处死!”

聂徵狐却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下,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他只是对夜雅说道,“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时间也不充裕,你最好想清楚!”

“……”夜雅公主贝齿一咬,“我答应你!我想母皇也一定会谅解我的,现在可以开始给我母皇开药了吧!”

聂徵狐微微一笑,他倒是没有料到这个女子如此有决断,於是走下楼来,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上官瀛邪默契十足的在他面前铺了笔墨纸砚,就仿佛天生契合般,两个人根本不用任何言语。聂徵狐拎起狼毫小笔,飞速著,不过顷刻间,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已经开好,他漫不经心的说著,“二十万两黄金给我,给母蛊之人服下的药方在此,但我可事先申明,其中的药物乃是你们病者自己准备,我只负责开方子而已!

“是是!”夜雅已经喜出望外,伸手接过,正待仔细看来,忽然身後一阵罡风吹过,那察翰似乎易发深沈的看著夜雅,“公主,我不同意此事,我王性命攸关,你不能如此草率的信任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他是寻魔医聂大夫!”在夜雅单纯的心底,还不知太多世间险恶,她这般坦诚的说,倒是连聂徵狐也一起微微侧目起来,夜雅收好这张药方,也不急著看,依旧道,“聂大夫,不知第二幅药方……”

“第二幅药方乃是给你家女王服下,药方倒不复杂,只是药引……”聂徵狐卖弄了一个关子,然後不坏好意的扫了扫那察翰,顿时,察翰只觉阴风袭过,乌云罩顶。

(10鲜币)第29章.千夫指.上

第29章.千夫指

“药引乃是你们女王丈夫的心头肉!”聂徵狐大喇喇的说道,此言一出,夜雅和穆拉玛一起错愕的看著他,夜雅是纯然惊吓,而穆拉玛却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深意。

但是被当成猪肉般称量谈论的察翰恼羞成怒道,“大胆,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贼子!”他此言一出,倒是真有几个不长眼的侍卫涌了进来,自以为是的将聂徵狐团团包围起来。

“大胆的是你们,谁准你们进来的!统统给我出去!“夜雅大发雌威,端庄肃穆,对那些侍卫们呼喝起来,那些侍卫幸而还认得这位权势不亚於察翰的长公主殿下,倒是几分为难的看向察翰,动作也停滞下来,顿时大堂上有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察翰心下早已将夜雅折辱万遍,口上却是委屈并且讨好,“夜雅,你年纪稚弱,想必被这类江湖骗子给瞒过了,什麽心头肉,哪里有这样荒谬的药引!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夜雅再度看向聂徵狐,却见聂徵狐正接过上官瀛邪递来的糕点,径自让那人喂入口中,细细品味,却是眉眼交织,自有暧昧迷离之色,她也迟疑一下,聂徵狐本来生就俊美,再加上气质正邪难定,对於她这般怀春少女最是魅惑,可是见他这样旁若无人的和另外一个男子亲密,倒是让她心生黯然起来。

“夜雅,这里就交给我好了,你先去陪你母皇,乖……”那察翰发觉夜雅的失神,以为夜雅对他多了三分信赖,於是变本加厉,竟然伸手去拉夜雅的纤纤玉手。

“啊啊啊……”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人影破窗而入,目标直奔著夜雅手上的那张药方,二话不说夺走便逃,除了早有觉察的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二人事不关己无动於衷,那穆拉玛大师一声佛号,两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追了出去。

“大师,那人他!“夜雅公主抬起痛苦不堪满是血痕的手,刚才一瞬间,那偷袭者竟然在她手上洒了毒粉,以至於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此刻毒气攻心,痛苦异常。

“夜雅,你不要急!先让聂大夫看看你的手!”穆拉玛大师稳住夜雅,伸手在她左右重穴点了几下,先封住那毒气走向。

“我可不是那些义诊的大夫,想要我看病可以,有没有医死人贴?”聂徵狐漫不经心道,反正此刻生命垂危的也不是他,“算我多事,我倒是可以勉力告诉你,你刚才手上中毒一不算什麽,如果我没有闻错,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猫儿抓……你很快便会觉得浑身麻痒难耐,恨不得一起抓掉一般,啧啧,这要是抓起来可不仅仅是破层皮的问题了呢……”

“夜雅,我马上让人传令御医达鲁答,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信什麽那个庸医!”察翰状似忧心忡忡的说道,伸手便要搂住夜雅的娇躯。

夜雅毕竟只是一个少女,经事不多,再加上此刻心乱如麻,又痛苦难堪,一下子乱了阵脚,而聂徵狐却在旁边看的清楚,本来事情与他无关,但一再被察翰那种货色咒骂,却让他动了些微真火,但见他对上官瀛邪勾勾手指,上官瀛邪俯身侧耳倾听,却在听到聂徵狐说了什麽之後,露出某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徵,真要这麽做吗?”

“你说呢?”聂徵狐瞥了他一眼,却是风情雅致。

上官瀛邪却是淡然一笑,“但遂君心!”

一旁一直旁观的郡之斓忽然有种脖颈凉凉的感觉,以他看来,这个察翰恐怕是要有好戏上演了,刚才那一出狗急跳墙假扮刺客抢药方实在是太过拙劣,以至於连他都看不下来,这群月氏国人,到底在演哪出戏。

而察翰却还在暗自洋洋得意,眼见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那死士夺走药方定会遵照之前命令先行交给大祭司,以策万全,而他只需要配合达鲁搭治好夜雅公主的手,一箭双雕就可以。

眼见著白发苍苍的老御医达鲁答匆匆赶到,然後慌忙为夜雅公主诊治,捋了捋胡子,“公主,这毒粉乃是南荒一种毒草,性烈异常,恐怕,恐怕只有朝颜花才能解毒!”

察翰立即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这是我家族的朝颜花露,夜雅,你赶快服下!”

穆拉玛大师代替夜雅接过,顺势嗅了嗅,觉察无害,才对夜雅点了点头,夜雅看著察翰满脸虚伪,可是手上疼痛难耐,钻心难受,她颤巍巍的接过那朝颜花露,正待喝下,忽然手中的药瓶凭空炸裂,花露洒满一手,一股沁人心田的香气袭来,夜雅却被下了一跳,再度惊呼出声。

“我若是你,就不会把毒药当解药,你身上的猫儿抓回去洗下澡就可以,而不是这样拿罂粟花露当解药,如若你今日喝了,日後可是会成瘾的!”聂徵狐打著呵欠提醒著,怎样看怎麽都缺乏福利。

可是说起来,潜意识中对於聂徵狐动了心的夜雅自然言听计从,但见她楚楚可怜的盯著聂徵狐,却是千言万语化作无言以对。

“哼,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是寻魔医,普天之下就无人能敌你们!“那察翰眼见自己功亏一篑,更是气恼,却是对夜雅小心呵护,“夜雅,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朝颜花露在我月氏国可是一向被奉为解毒圣品,不信你可以问穆拉玛大师,大师,您说是吧!”

穆拉玛此刻却也半眯起眼来,神情肃穆的盯著察翰,仿佛衡量他话中究竟有几分真还有几分假,便在这时,察翰忽然好端端的惊呼起来,“啊啊……”再看他的手上,竟然不知怎的也如同夜雅般溃烂起来,奇痒难耐,让他惊怒万分。

“啧啧,真是不幸啊,中了一样的毒,要不要直接喝了那所谓什麽朝颜花露来解毒啊!?”聂徵狐在旁凉凉看著热闹,而上官瀛邪却是不留痕迹的後退一步,仿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11鲜币)第29章.千夫指.下

“你……你……来人!都给我滚进来!”察翰恼羞成怒,大声呼喝,便在这时,一群穿著白袍的人冲了进来,前两个赫然是祭祀装扮,後面全部穿著胸甲,手持长矛,一派凶神恶煞的模样。

“原来是普宁副祭祀和普哈让副祭祀,还有祭祀护卫团,真是好大的阵仗啊!”穆拉玛大师一见这些人,冷哼一声,降魔金杵铿锵作响,夜雅公主也是一脸不善冷漠。门外女王尚在病榻,察翰便在这里弄权专权,显然是大逆不道至极,一时注意力转移,竟然连身上所中之毒似乎都觉得轻了几分。

聂徵狐边又凉凉地打著呵欠,边趁机再次写了张药方,放在桌上,然後和上官瀛邪相视,两人起身,便朝楼上走去,聂徵狐扔下寥寥数句,“你们几个人随便搞,恕不奉陪!还有,若有损坏,十倍赔偿!”

大堂上剑拔弩张的众人皆有一刹那目瞪口呆,眼睁睁看著这位睥睨无忌天下的寻魔医扬长而去。

绕过回廊,聂徵狐推开一扇门,里面檀香嫋娜,正是檀微雨的寝居。那檀微雨昨日受伤沈冗,但有寻魔医的妙手灵药,自然不必担忧,此刻已然醒了,正半靠在床榻上发呆,见了聂徵狐,无神的眼底些微流转一丝精光。

“看来你还没死绝!”聂徵狐倒是不客气,大喇喇的坐在一旁木凳上,伸手便握住他的脉息,感觉无碍,自是放心。

“呸呸!小狐狸,你那张嘴不能留点口德吗?湘妃剑哎!不是什麽随便的东西!”檀微雨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十足。

“不就是一把破剑!”聂徵狐淡然一哧。

“小狐狸,你倒真要听听我说的这段往事了,这湘妃剑可不是什麽随便之物!”檀微雨慎重的说,从灵犀公子口中出来,自然是一段尘烟往事:

“曾经有一位女子,她并不像大多闺阁女子一般喜爱刺绣烹饪之事,而是疯狂的迷恋著剑,当然也与她的家境有关,她出身武林名门,却因为严坷的家规,禁止练武,可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喜好,总是想尽一切方法搜集一切与剑相关的物事……

这个女子很美很美,吸引江湖上诸多男儿为她痴迷,待到她芳华年龄之际,女子公告天下,只要有人能够送她一把举世无双的剑,她便下嫁於此人,於是整个江湖趋之若骛,每一个人都怀著不同的心思,美色佳人,绝世名剑,名利无双,谁人不想拥有……

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来送剑给女子,每一天,又有很多人来夺剑,每一天,还有很多人因为仇恨而来,女子的家虽然是武林巨擘,可是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在一场浩劫之後,女子的兄长意外亡故,女子的爹一怒之下,把这个不孝之女赶出了家门……

这个女子却是一个倔强之人,她不甘自己无成於世,於是不惜自甘堕落,以自己的美色为诱饵,吸引江湖男子继续为她奉上名剑,渐渐的,她的入幕之宾益发多了起来,所有的名剑也益发多了起来,可是,她依旧不满足……

她开始想要自己炼剑,炼一把举世无双的剑,於是她四下寻访异人,终於学成,然後又寻找神铁,历尽千辛万苦,用了十七年的时间,终於炼成了一把剑,那时她已经年近四旬,并且多年的风霜让她衰老而丑陋,那把剑并不是什麽名器,甚至连普通剑的光泽都没有……

女子想起自己一生的遭遇,感从心生,於是抱著自己练就的那把剑开始痛哭,日夜为继,不吃不喝,一直过了七天七夜,女子流尽了最後一滴眼泪,含恨而死,可是那把剑在攫取了她的一生眼泪之後,又以她的血肉之躯为引,一直过了一年,在女子周年祭的那一天,忽然大放光华,温润如玉,成就名剑……

那女子曾经育有一子,後来那个孩子长大成人後,有机缘辗转得到了那把剑,於是把她命名为湘妃剑,寓意纪念他的娘亲,虽然世人菲薄凉语,可是他却对娘亲颇为敬重,再後来那个孩子也成家立业,成为名震一方的武林世家,虽然那孩子生父不祥,但是女子却给那孩子留下了一个名字,巢归……”

“巢家?”聂徵狐听及此,眼神精光一闪,上官瀛邪和他相视,那夜袭击他们的两个千毁中人,其中一个自称霹雳惊雷世家中人,另外一个,则是姓巢,并且手执湘妃剑……

“不错,正是巢家!”檀微雨继续道,“昨夜伤我之人虽然行事缜密,并且带著面罩,但那身形武功和湘妃剑却是瞒不过我,小狐,巢家虽然久疏於江湖,可是你可知道,他们是哪年哪月没落的?”

聂徵狐微微眯起眼,他对这件旧事并不生疏,可却不愿提起。那段往事,本来就是伤口,即使十余年过去,撕裂开来依旧疼痛。

见到聂徵狐这般表情,檀微雨也深深叹息,“便是二十年前,那次倾城天下武道大会,二十年前,巢家可是当时江湖的七大世家之一,唤作佑神巢家,这佑神二字,你可知为何得来?”

“倾城天下武道大会?哼,微雨,你胆子可不小呢!”聂徵狐面色不善,十年一次的天下武道大会,湮灭多少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二十年前,聂徵狐堪堪三四岁,可他的暮,风华正茂,那云夕公子之名,更是在那届武道大会上声名鹊起。

“唉,小狐狸,我要说的是那佑神二字,你可知他们还有一个称号唤作守护世家,他们守护的为何?”檀微雨深深看著聂徵狐,他身为灵犀公子,自然对二十年前的前尘往事了若指掌。

“废话少说!”聂徵狐瞥他一眼,却重愈千钧。

“他们自巢归那一代起,便守护著一块玉璧,那玉璧色白如羊脂,无暇绝伦……”

“殇绮之璧!”聂徵狐蓦地低呼,上官瀛邪却下意识的将手搭在他肩上。

“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那块玉璧,可是小狐,如若非见过,谁人又知那不是殇绮之璧呢?”檀微雨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时间,室内陷入某种沈默当中,三人各有所思,却不知是否殊途同归,便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略显急促。

(11鲜币)第30章.乱魂镜.上

第30章.乱魂镜

未带答应,门已被推开,郡之斓神情肃穆,手中拿了一封信笺,“小狐,你看看!”

聂徵狐抽出信笺,里面乃是上等的熏香宣纸,字迹清洌,可是一看到末尾那落款,他就气恼异常,薄绢在他掌心随意一皱便化为纸末,他似笑非笑道,“好一个僵命城!”

他此言一出,上官瀛邪最先皱眉起来,那郗玉冢对他的徵狐贼心不改,之前他已重创对方,却苦无法斩草除根,如今竟然又生事端,思及此,一抹杀意闪过眉峰。

“小狐,释夜和楼冰褚的确已有月余未曾和我联系,我在和蕤蕤联系,还未回复!”郡之斓也看过那信笺,上面写得极其简单,“五月端午遥夜难耐,僵命城中静待卿来,冰释二人先至为礼,愿君细思遂吾之怀”,却是一切说得分明。

“五月端午?不是还早得很?一对笨蛋,竟然会被那个白痴抓住,哼!我邃血小筑不需要废物!”聂徵狐却是动了真火,那梨花木凳的扶手,竟然开始嘎吱嘎吱作响,然後碾成尘末,轰然而碎。

郡之斓听得此,却是噤言无声,此时外面刀剑相峙声顿起,呼喝厮杀如同战场,桌椅杯盏碎裂频繁,夹杂著异族语言,让整座微德客栈一阵喧哗杀戮之意。

檀微雨皱起眉来,“小狐,你在搞什麽?那群月氏国的白痴们还没弄完吗?”

“放心,十倍赔偿自有人付!”聂徵狐冷冷说道,随即看向郡之斓,“斓,你去告诉释夜和冰褚那两个笨蛋,如若出不来,就索性老死在僵命城算了,我邃血小筑可不会等他们!”任性妄为之意溢於言表。

“是!”郡之斓倒是苦笑,僵命城,他倒是研习了几样新药,一直没有试验的地方。

“先回小筑一趟,我养的那些小虫子已经熟了,给我一并带到僵命城玩一玩!”聂徵狐轻描淡写说道,郡之斓却是一凛,那些小虫子,那些可不是寻常小虫子,那是天下最为狠厉的蛊虫噬参蛊!

“给蕤蕤留下口信,让他去南疆一趟,不论用什麽法子,把那个叫做荼彩的新蛊王拉下马,郗玉冢,我看你凭什麽来请我去!”聂徵狐举手之间,已然定计,殊不知随後风起云涌,竟然在这辗转之间已然垫下杀戮罪孽。

“是!”郡之斓听得此番,下意识舔了舔唇,眼底已经呈现出某种血腥的味道,随即转身离去,邃血小筑的管家,又有哪一个是易於之辈!?

忽然一阵轰鸣爆裂,即使身在三楼的他们也感觉到摇晃震撼之力,檀微雨闻得一阵浓烟味道,恨不得拍案而起,“小狐狸,那群混蛋难道是要把我的微德客栈给拆了吗!”

“放心,他们赔得起!”聂徵狐却是老神在在,覆手将绢尘倾倒於地,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睥睨之色。

“我是懒得管你们!现在你该拿的东西也拿到了,恕不远送!”檀微雨一脸嫌弃,如若可以,他真狠不得将这群煞星立即赶走。

“你还真是绝情,我可是刚刚替你诊治完,你连诊金都没付啊!”聂徵狐戏谑笑道。

“少来!若非因你,我哪里会受伤,现在立即把下面那群人处理掉,然後再见!”世间也只有灵犀公子敢对寻魔医以这般口吻说话。

聂徵狐无谓一笑,却是附在檀微雨耳边寥寥几句,上官瀛邪自是一旁但笑,而檀微雨双颊忽然呈现出诡谲的红,然後白皙并且曲线优美的颈部甚至青筋暴露,然後径自拿起一旁瓷枕,“小-狐-狸!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

聂徵狐怡然起身,拉起上官瀛邪绕过木凳,“你自己看著办吧!走了!”

说罢两人便走出门外,一步步下楼,耳边听著那喧嚣厮杀之声,聂徵狐微微皱眉,上官瀛邪却是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然後对他点头。

聂徵狐微叱一声,却是轻讪,“你能在我下楼之前解决问题?”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未曾有所举动,便立即有两道身形朝一楼大堂跃去,聂徵狐挑了挑眉,上官瀛邪微微侧目,却是一笑。

两人闲庭信步,对周遭益发浓重的血腥味熟视无睹,到了大堂,却发觉一切早已偃旗息鼓,穆拉玛大师护住夜雅公主站立一旁,夜雅公主惊世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之色,而另一侧,那位察翰王夫匍匐在地,分明身受重伤,而其余也只剩下残兵游勇,根本不值一提,并不算宽绰的大堂一片狼藉,到处剩余著残缺尸身,血迹斑斑。

“你们都商量好了!?该付诊金了吧!”聂徵狐露出一抹杀气十足的笑,他丝毫不介意这些血腥味,抑或说是在享受这份快慰。

“聂大夫!聂大夫救我!这凰靥宝珠可是在我这里啊!若是你愿意救我,我愿意拿凰靥宝珠和你交换!”那察翰临到此时一败涂地,又因为聂徵狐之前所下之毒痛苦万分,竟然又转而求饶起来。

“哦?凰靥宝珠在你这里?”聂徵狐问著察翰,却看向夜雅。

“安珂大神在上,你从我母皇手中骗得凰靥宝珠,并阴谋篡位,事到如今还不伏法!”夜雅毕竟是一国长公主,威严十足。

“哼!什麽母皇,我才是月氏国的国王!夜雅!就凭你还想要威胁我?!整座王宫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的弟弟妹妹们全部在我手里,你以为你还有什麽资本和我说话!”察翰一派丑陋嘴脸,哪里还有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

“就凭我有母皇的密旨!”夜雅从袖中那处一张黄色绸绢,扔给地上的察翰。

察翰一怔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在上面留下两道指痕,他匆匆看过,面如死灰,忽然仰天大笑,“好!很好!恩娜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我夫妻十年,你竟然从一开始就防备著我!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察翰怨毒的眼神盯著那承载者月氏女王恩娜琳的软轿。

“聂公子,这是您要的黄金!”夜雅转向聂徵狐,递来厚厚一叠银票,“至於凰靥宝珠,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她裣身一礼,中原人的规矩倒是用的不伦不类。

“不必了!”聂徵狐微微摇头,“那凰靥宝珠在他手中?!”他好整以暇的指著察翰。

夜雅无奈而谨慎的点头,聂徵狐却是邪恶的笑了,“我会让他主动给我的!你不用管了!”

(11鲜币)第30章.乱魂镜.下

而旁边濒死的察翰似乎回过神来,勉励抬起身子,不知死活地苦苦哀求,“聂大夫,如果你愿意治好我,我不仅将凰靥宝珠送给你,月氏王国三分之一的财富也全是你的!”

“才三分之一?”聂徵狐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带著某种藐视的神态。

“一半!一半!”察翰一边忍受浑身撕裂的剧痛,一边狡诈哀求,“不不!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全部给你也可以!只要你帮我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夜雅!月氏王国的全部都是你的!”

“全部?全部才值多少钱?!凰靥宝珠呢?!”聂徵狐俯视著他,缓缓问道。

“宝珠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聂大夫,你要救我!我若是死了,世间再无人知道宝珠在哪里了!”察翰死到临头,还是狡诈不改。

“吃了!”聂徵狐扔下一枚药丸,散发著奇特香味,那察翰忙不迭捏在手里,迟疑一阵,看了看聂徵狐,又看了看夜雅和穆拉玛,终於一狠心吞咽下去,顿时一股暖流熨帖著四肢百骸,刚才折磨他的剧痛顿时消解不少,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竟然重新站起来,整个人仿佛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恢复泰半!

“好了!我真的好了!聂公子您真是神仙在世妙手回春!”那察翰显然受过中原文化教育,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只觉浑身的疼痛似乎一下子消散,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聂公子,只要你帮我除掉那两个人,我就把凰靥宝珠给你!”

“我帮你?”聂徵狐似听到什麽笑话一般,“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凰靥宝珠,你若是骗我呢?”

“我怎麽敢骗您!安珂大神在上……”察翰急了,立即赌咒道。

“安珂大神算什麽东西!我不拜他,他也不认识我!”聂徵狐凉凉说道,一旁夜雅无助并且愤怒地看著他们,而穆拉玛却不动如山,似乎正在默念经文。

“你……好!聂公子,你说你要如何相信我!”察翰似乎晃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又从颈间取下一枚精巧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顿时一阵光华四射,他将那宝珠拿在手里,气势汹汹说道,“聂公子,这便是凰靥宝珠,只要你杀了他二人,我便将宝珠给你!”

“给我?!”聂徵狐嘲讽道,“你自然要给我……”

便在他说话之间,上官瀛邪身形忽然凭空消失,然後宛如鬼魅般,当他再度站在聂徵狐身边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枚璀璨夺目的宝珠,而察翰手中的锦盒空空如也。

“徵,给你……”上官瀛邪轻描淡写将那宝珠递给聂徵狐,便不作声,以他绝顶的轻功,在眨眼之间腾挪移动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而那察翰早已傻了眼,“聂大夫,这……您肯出手了?!”他还不死心的问道。

“我已经出手了!”聂徵狐笑得诡谲,便在这时,察翰的口鼻之中忽然不断的往外渗出鲜血,不过须臾已经成为喷射状,而他整个人面色污紫,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然後摇摇欲坠,轰然倒地,已然死不瞑目的断了气。

“啊啊……”见如此惨不忍睹,夜雅终於尖叫一声,再加上整个人高度紧张疲惫不堪,昏倒在穆拉玛怀中。

穆拉玛将夜雅放置在地上,唱了声佛号,“善恶之心,一念之间,以杀止杀,自绝於世,聂大夫对我月氏国的恩情,我等必将回报!”

“废话少说!你去割心头肉吧!况且那母蛊还未找到,剩下的我可就不管了!”聂徵狐收好宝珠,这里满室血腥狼藉,他可是一刻也懒得多停留。

“多谢聂大夫!”那穆拉玛也是一个妙人,目送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二人离去,然後眼底闪过一道厉芒,深深地看著地上昏迷过去的夜雅公主,口中再度念起佛号来。

四月天,本就多变,即使滇南之地,也是多雨泥泞。这日傍晚,二人到了一处小镇,唤作曲岭镇,镇上唯独一家客栈唤作来福,客栈向来生意不旺,早早收摊,谁知今日,却来了两位贵客。

店小二也是个聪明人,见这两名男子身形昂藏器宇轩昂,早就恭维道,“二位公子来得真巧,我家来福客栈的天字号上房正好还有两间,请请!”

那两人正是从慰平镇赶回昆明城的上官瀛邪和聂徵狐,聂徵狐挑了挑眉,一语双关说道,“你要在这里?”

“有何不可?!”上官瀛邪倒是颇为洒脱,“这里总比风餐露宿的好!”

“我以为你偏好那野外之趣!”聂徵狐针锋相对,拿到凰靥宝珠,心中重担了却不少,凤翥十珠中,蓝田、羲合、凰靥、未世已经到手,随罂更是早就在他手中,廉雩在息魂,褛微在千毁,散轶在外不知所踪的只有含章、雍染、沧棋三枚宝珠,他自然计上心来。

“徵,受苦的会是你呢,我如何舍得……”上官瀛邪好整以暇,思及两人之前赌约,那居於下方一个月的可是聂徵狐,他如此宠溺并且暧昧说道,堂而皇之,让聂徵狐微微嗔他一眼。

“二位公子请看,这里可否合心意,两间上房相邻,二位也好做伴!”那店小二自然不知他们之间暗潮汹涌,恭敬得几乎谄媚地说著。

聂徵狐随意扫了一眼,那六尺余宽的木榻怎样都嫌简陋一些,可他却不以为然,露出让人魂相授受的笑,“一间……就够了……”

……

……

千里之遥,僵命城中,嫋娜异香开始蔓延,黯夜销魂,最抵销魂,发丝黏腻,却不知汗水淋漓之余,绞缠起伏未定,唯独那木榻摇曳异响连连,是为销魂之极。

终於一阵低吼,喘息呻吟混杂,却已是强弩之末。从那帘幕当中伸出一只手臂,白皙如玉,娇嫩异常,然後露出一张平庸之极的容颜,正是唐舜,而在他身边躺著一人,闭目养神,长发似雪,面上一处惊心动魄的伤痕,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

唐舜不以为然的揉了揉自己已然破皮红肿的胸乳,微一侧身,股间汩汩浊白立即弄脏了被褥,他看了一眼郗玉冢,却是问道,“听说……你将寻魔医的两个管家囚禁起来了?!”

郗玉冢并未睁眼,只是在唇侧扬起一抹邪恶的弧度,而他分明刚刚软绵的器官,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後,缓缓地重新勃发肿胀起来,嚣张狰狞,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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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31章.试神魄.上

夜色正是酴醾,并不算宽绰的客栈天字房中,一股浓郁的檀腥味道,昭示著方才性事如何激烈荒唐,幔帐之中,一弯淡蜜色的手臂悠然而出,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混乱的衣衫中摸索著,终於,摸到了那鹿皮药囊,然後,从中拿出一枚药丸来。

“怎麽,还不睡吗……徵……”上官瀛邪觉察到身边男子些微的动静,原本有些困倦,却又强打精神睁开眼,被压住的手臂束缚对方的腰身,那肌理光滑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难道我还没有榨干你吗?”聂徵狐邪肆一笑,方才两人至少战过五个回合,场场酣畅淋漓,若非彼此都是武者,精力旺盛,早就有精尽人亡的嫌疑,只因之前那个赌约,做为输掉的一方,聂徵狐又岂是易於之辈。

“你说呢……”事关男子最重要的事情,上官瀛邪也不作答,径自拉著对方的手放在自己重新蠢蠢欲动的胯下,那柱体竟然又开始蓬勃起来。

“若要我说……”聂徵狐径自反手握住,揉捏一阵,枕在对方胸腹之上,却趁机将那药丸含吮入口,翻身却是吻住对方,一阵唇齿搅缠,让他连抗拒都无从开始。

唇分齿合,上官瀛邪的眼神益发昏乱起来,聂徵狐却是兴趣盎然的托腮枕在他胸口,并且数著时辰,这一夜婉转承欢,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对方注意力和抵抗力最为虚弱的一刻,一攻而蹴,他便得逞起来,千机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果然,不过盏茶时间,上官瀛邪的眼神翕动了一阵,然後缓缓睁开,恰好与聂徵狐四目交织,聂徵狐魅惑一笑。

“怎麽?你这个yd的家夥?「瀛」那个笨蛋满足不了你,又把我找来了?”口吻邪肆异常,竟然和那夜从灭佛峡谷出来後,那凭空而出的自称「邪」之意识。

聂徵狐露出一抹狡猾的笑,“你说呢?难道方才不是你吗?”

“闭嘴!老子我只喜欢软嫩的女人,似你这般又老又糙的家夥,哼,可是勾引不起我的性致!” 「邪」甩手一推,一派鄙夷之色。

“是吗?”聂徵狐眼神一转,“可我确是思念你的很呢!自从那日一别,我可就一直想要尝尝……”他的手指顺延著「邪」的腰线缓缓摩挲,看到那人微微战栗瑟缩,果然,敏感之处些微未变,他不禁得意一笑。

“你想干什麽?” 「邪」并不笨,只是疏於人情,“哼,不要以为我会怕你!那笨蛋宠你让你,被你迷了心窍,哼,我才不会!”他用力一甩,竟将聂徵狐推离自己身边寸余。

可是一经分离才发觉,彼此身体早已黏腻一处,白浊的体液泛滥成灾,「邪」眼睁睁看著身侧淋漓之态,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终於忍不住恼羞成怒,“聂徵狐!你他娘的就不怕精尽人亡!?”

“我可是寻魔医!你若是想要精尽人亡都难的很……”聂徵狐傲然瞥他一眼,随即眼底流转某种横波,“邪……若然不信,你可以尝尝看……”说罢竟然蘸起彼此早已混杂在一处的体液,探入「邪」的口中。

饶是「邪」性情晦涩难定,又是暴戾非凡,在聂徵狐的刻意挑逗之下,竟然有一瞬的失神,口中发觉那味苦的液体之後,才反应过来,一拳毫不犹豫挥向聂徵狐,口中大骂,“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老子不教训你,你还嚣张起来了!”

聂徵狐优雅的躲过,神清气爽笑道,“有本事你便来啊,我倒是真的怕了你呢!”

两人於是便在狭小的床榻上拳脚交织,彼此赤身露体也不觉尴尬,更别提方才销魂之极在对方身体上都留下不少痕迹,聂徵狐善加利用,仿佛戏耍一只野兽般,不时呻吟出声:

“呀!那里方才被你咬痛了,难道你还舍得再补一拳?”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你要想摸就直接用手摸啊,我的本钱可比你大多了,何必用膝盖?”

“「邪」,你那话儿有反应了呢……呵呵,真是可爱啊……”

……

……

聂徵狐在这厢肆意调戏,终於「邪」动了震怒,整个人剑拔弩张,肌肉贲实,双手握拳,朝聂徵狐便轰去,聂徵狐灵巧躲过,谁知上官瀛邪双足以诡异的角度一勾,便将他整个人压於身下,「邪」居高临下,趾高气昂道,“闭嘴!还敢放肆?”

聂徵狐眼神渐渐柔软,竟然似乎凝了一层水雾般,“我不敢……吗?”说罢款款扭摆著腰身,恰好磨蹭著那渐渐庞大的器官。

“……”「邪」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喘息稍促,上半身完美的肌肉贲实紧绷,那垂下的金裢也发出浅浅呜咽,他缓缓抬起手来,朝聂徵狐的唇侧逼近……

“你敢……吗?”聂徵狐眼见「邪」已经为自己而著魔,益发肆无忌惮起来,双腿夹住对方髋部,让彼此器官恰好可以交叠一处磨蹭。

“我……”「邪」痴痴靠近,忽然挥手便是一拳,朝聂徵狐左眼击去,登时一只黑眼圈很不客气的留在寻魔医俊美无俦的脸上,「邪」却暴戾邪恶的笑,“我他娘的还真敢!你这个……”话未说完,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般倒在聂徵狐胸前,失去意识,背後插三枚银针。

聂徵狐阴恻恻的自言自语,“上官瀛邪,你死定了……”

次日清晨,上官瀛邪浑身酸痛的醒来,却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毫无遮盖。他看著帘幕中若隐若现的春光,极力想著昨夜发生的事情,却是毫无所知,终於不以为然的摇头,起身,坐在床榻边,那人正背对著他,露出的裸背线条,有种惊心动魄的豔色。

“徵,该起身了呢……”上官瀛邪温柔唤道。

只听得砰的一声,聂徵狐翻身蓦地一拳击中上官瀛邪的眼眶,任由对方猝不及防,然後同样俊美轩昂的容颜上,多了一只黑眼圈。

“去死!”聂徵狐笑得得意并且解恨。

(11鲜币)第31章.试神魄.下

滇王府,依旧雕栏玉砌,花团锦簇,华庭之上,主客分庭,身为客人,大喇喇的毫无礼数,身为主人的兰陵蕙自然也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小狐狸,你们两个怎麽搞的,竟然都弄成这般模样,喂,我可是在蜀地见过熊猫啊,要不要我一人再补上一拳,给你们两个凑一对!”

“你觉得呢?”聂徵狐不耐烦的说著,可是转眼看到自己清晨造成伤痕,以及上官瀛邪满脸无辜的模样,他还是又气又觉得可笑。

“聂大夫,请先用茶!”一旁的战横渊轻咳一声,不禁暗自叹息,自家王爷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寻魔医哪里是易与之辈。

“横渊,过来!本王不准你给那两个外人乱抛媚眼!来本王怀里!”兰陵蕙一眯眼,绝美的容颜已罩上一层寒霜,独占欲十足的呵斥道。

“少在这里卿卿我我了,兰陵,那月氏国的事情我一并解决了,你我两不拖欠,告辞!”聂徵狐起身要走,他才懒得看兰陵蕙那宜喜宜嗔的容颜。

“小狐狸,我的药你什麽时候能弄好!?”兰陵蕙才没有忘记两人最初的交易,府上那群老不死的东西终日以滇王一脉不能断绝香火为由,逼他纳妾娶妃,天知道他一碰到女子便本能作呕,怎麽可能行亲密之事?

“你急什麽!你以为那药是寻常逍遥丸消化散?随便弄一弄便好?!”聂徵狐嗤笑道。

“你不就是要凤翥宝珠吗?我可是已经将那凰靥宝珠给你了!”兰陵蕙不服气道。

“什麽叫给我?分明是我抢来的,与你何干系?!”聂徵狐才不上当。

“你!”兰陵蕙为之语噎,随後阴沈著脸,“好,很好!如果我帮你再找到你一枚宝珠呢?”

“你?我不用你帮也能集齐十枚宝珠!”聂徵狐看出兰陵蕙尚有下文,却是笑得狡诈起来,果然兰陵蕙精致的容颜开始有些扭曲,咬牙切齿,眉间微蹙。

“王爷……”战横渊忽然意识到什麽,有些焦急的唤了一句。

“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兰陵蕙无情呵斥,却是忽而郑重其事起来,“我是有事找你帮忙,小狐狸!”

“终於忍不住了?”聂徵狐早就看出他有所求,借机冷嘲热讽一番。

“废话少说!我叔叔受了沈重内伤,你救是不救!?”兰陵蕙一咬牙,颐指气使。

“你叔叔?”聂徵狐狐疑问道,“你哪里有叔叔,我们认识第一天你便说了你家七代单传!??”

“我家横渊的叔叔自然就是我的叔叔,怎麽,你有意见!”兰陵蕙伸手揽过战横渊,径自入怀,战横渊微微惊愕,兰陵蕙觑著机会一吻,随即一派欲求不满的模样。

“原来是战叔叔啊!”聂徵狐戏谑道,“好啊,只要你陪我一夜,我便答应你!”他少年时便和兰陵蕙相识,彼此百无禁忌,更曾有过肌肤之亲,自然不会生疏。

而兰陵蕙刚要义正词严的反驳,却看到上官瀛邪那渐渐阴郁的脸,不禁莞尔一笑,“当然可以,不只一夜,你要我陪多久我便能陪多久,可是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呵!我可懒得和你後面那位共侍一夫!”

聂徵狐面色一下子阴霾起来,冷嘲热讽道,“兰陵,原来你醉翁之意在此啊,怎麽,想要我身後那家夥?连门都没有!他是我的!哼!”

一时间兰陵蕙和战横渊面面相觑,而上官瀛邪却是面上寒霜退下,一如既往温柔如水,看来那人终於有了自觉……

“你……哈哈哈哈……小狐狸,你也有今天!”兰陵蕙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起来,“哎哟,横渊……咳咳……给本王斟茶,实在是太好笑了!”

战横渊也是一派强忍笑意的模样,却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勉力给兰陵蕙倒水顺气,一派贤惠的模样。

“很好!兰陵!”聂徵狐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你不是求我给你‘叔叔’治伤?!”他倒是避重就轻起来。

“咳咳!”说到正事,兰陵蕙也不敢怠慢,“你答应就好!横渊的叔叔乃是净莲派的护法长老之一,唤作战缕宁,数月前净莲派遭神秘人袭击,受损不轻,尤其是他,五脉俱损,一直凭著万年雪莲吊命……”

一听及万年雪莲的名号,聂徵狐眼睛一亮,那可是无价至宝,而兰陵蕙装作没看见一半继续道,“……如今他武功全失,奄奄一息,也有数位名医诊治过,并且神农山庄翠医堂的老大夫们也去看过,都言只剩下一个月的性命了……”

“翠医堂?就算是阙老头儿亲自上也不行!”聂徵狐不以为然的轻讪道,神农山庄那一群只会按照典籍治病的老不死……

“所以来请你了啊!横渊只剩下这一位亲人,怎麽样小狐,你救还是不救?!”兰陵蕙霸道的问,他和小狐相交多年,彼此都对对方的性情非常熟悉,自然知道如何去诱惑此人从而达成目的。

“你求我啊!”聂徵狐眸光流转,却是让在座三人一时间晃神些微。

“咳咳!”兰陵蕙反应过来忍不住咳嗽一阵,绝美的容颜上有一抹可疑的潮红,“死狐狸!我家横渊还在这里,你少在这里勾引我!哼!我求你又如何,为了横渊我什麽都肯做!”

聂徵狐深深看著他,许久才开口,“你欠我一次!”

“只要你能治好叔叔,十次也可以!”兰陵蕙早已做好被聂徵狐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谁知轻描淡写一句便带过了。

“十次?我估计一次你都未必能还得起!走了,不送!”聂徵狐莫测高深一笑,却让兰陵蕙有种脖颈发凉的错觉,眼看著聂徵狐和上官瀛邪挥手离去,他下意识的握住身边战横渊的手,才发觉彼此的手心竟然都是汗水。

“横渊,刚才小狐狸是答应给叔叔诊治了对吧!”

“是,王爷!”

“那我是不是只欠他一次人情啊!?”

“从聂大夫的话里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那为什麽我总有种把自己卖给他的错觉……”

“……”

“……”

“王爷多虑了……”

再思及聂徵狐最後的神秘微笑,兰陵蕙蓦地打了一个冷战,“没多虑!没多虑!横渊,快点收拾行李,本王要去巡视!快走!快走!走慢了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11鲜币)第32章.离莲序.上

净莲派,屹立江湖不过三十余年,虽不在赫赫有名的九大门派之列,却是和九大门派都有交情。掌门人惠净真人出身天山派,四大长老皆是剑道大家,而以冼绿俦、黄君泉、兰祉、杜轻虹、白绶谦、方丹槿、莫紫襄七人为首的净莲七侠,更是侠名匪浅,纵横江湖,虽隐有江湖第十大门派之称,却是剑、御双修,从未轻忽任何一道。

巍巍曙霞山上,坐落著星罗棋布般的一片飞檐院落,内院当中,有一处遍植翠竹,正是二长老战缕宁所居之处,擎竹剑剑似翠竹,韧而隐发,冠绝天下,却因为数月前一次偷袭而深受重伤,如今缠绵病榻,更是来日不多。

一个冠玉般的年轻男子轻轻叩门,“掌门?掌门?”他声音稍显焦急,可见性情焦躁。

门打开,一位仙风道骨般的老者走出来,面容沈静而恢弘,可见年轻时也是俊美异常,一双深棕色的眼底露出千年风霜的痕迹,“兰祉?怎麽了?”

原来这男子正是净莲七侠中行三的兰祉,但见他神情焦虑,从怀中拿出一卷帛书,“掌门,还是无毁盟嗔痴二将,他们口气越来越过分,竟然让我们於今日午时必须宣布加入无毁盟,否则便要……”

见兰祉益发义愤填膺,惠净真人微一摆手,也不看那帛书,只是问道,“兰祉,神农山庄阙庄主到了吗?”

“说是快要到了,掌门,那嗔痴二将……”兰祉继续道。

“休要慌张,这里是曙霞山……”惠净真人轻描淡写,随後思及什麽,“让今日的巡山小心一点就是了!”

“是,掌门!”兰祉也知道惠净真人说一不二的性子,随即敛声,便在这时,一阵古拙的锺声响起,回荡在整座曙霞山中,益发急促起来,兰祉眼底精光一闪,“哼!定是那该死的嗔痴二将!掌门,我去看看!”说罢也不等惠净真人同意,便纵身跃去。

惠净深深看著兰祉背影,却是喟叹一声,山雨欲来,风不止息。

曙霞山虽不是名山大川,却实在险峻,天然形成五道山门,唤作五道幢,净莲派的势力范围从二道幢一直延伸到山顶,绵延数百里,而最为险峻的一关,便在三道幢上。

今日巡山的乃是六弟子方丹槿,带了四个师弟,拦住两名男子。那两人不肯亮明身份,却执意上山,如今净莲派正值多事之秋,方丹槿自然不敢怠慢,早已释放了信号,令山上守卫敲响锺声,此刻更是严阵以待。

那两人一个黑衣、一个红袍,容颜都是出尘脱俗,气度一则飞扬、一则内敛,正是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二人,聂徵狐凉凉看著方丹槿,却是一派不以为然。

他越是这般,方丹槿越是谨慎,“阁下还是先道明来意,我净莲派无意不敬,实在是最近频频有人偷袭,我等不得不谨慎行事!“他说的合情合理,客气之余还带了几分强硬。

“来意?若非有人求我来,我还不愿意来这穷乡僻壤!”聂徵狐低啐一声,随即呵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给你一盏茶时间,若还是不让路,日後你们定要後悔莫及!”

“阁下稍安勿躁,若是不道明来意,我实在是为难!”刚听闻无毁盟的嗔痴二将又来挑衅,这嗔痴二将净莲派中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却又几次三番来书挑衅,并神出鬼没,今日放一把火,明日下一次毒,扰的净莲派上下不得安宁,他们自然不得不防。

便在这时,数道身形飞跃而至,为首的男子见了方丹槿,唤道,“六师兄……”却在看到聂徵狐的一刹那傻了眼,原来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和聂徵狐、上官瀛邪有过一面之缘的净莲七侠之末,莫紫襄。

“聂……聂大夫……”莫紫襄嗫喏著,一时不知他来意为何。

“是你啊!”聂徵狐也思及数月前曾有一面之缘,随即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禁微眯起眼。

“师弟,这位是?”方丹槿虽然年轻,但是绝非鲁莽之人,此刻见了莫紫襄称他为大夫,并且神情似悲似喜,猜到几分,却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寻魔医聂徵狐聂大夫!”莫紫襄倒是苦笑,他不知聂徵狐来意为何,是敌是友,故而自不敢怠慢,单凭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就让人无所适从,眼下净莲派正值多事之秋,能少一个敌手自然少一个。

“寻魔医?!”连方丹槿也凛然起来,只因寻魔医在江湖上正邪难辨,却又有一手冠绝天下的医术,思及此,方丹槿不禁心动起来,那受伤的战缕宁乃是他的授业恩师,自然他会更加心急如焚,“不知聂大夫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本来是战横渊求我来的,可惜,有人不识抬举,不如不来!”聂徵狐轻讪道,倒是好整以暇。

“横渊大哥!”方丹槿听及此,蓦地单膝跪倒,“聂公子,请恕在下刚才冒犯,若您能够救我师傅一命,无论什麽代价我都愿付!”

“六师兄!”一旁莫紫襄一凛神,却是无言。

“代价你可付不起!”聂徵狐轻晒摇头,“看看我身边这个,可是把自己卖给我做禁脔了,啧啧,可惜啊,我还看不上你!”

这一句话弄得方丹槿并不算英俊的脸霎时红透,他眼底流转千般,终究咬牙,对聂徵狐说,“只要聂公子您一句话!”

聂徵狐却没有理睬他,径自转向莫紫襄,逡巡他半晌,饶有兴致,然後好整以暇,“你家另外那一口子呢?你可否记得我曾给你留过一句话?”

“我家?”莫紫襄一时困惑,“抱歉,聂大夫,紫襄尚未婚娶……”

“我是说上次在你身边那个?尚未婚娶?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是迂腐,两情相悦到连榻都上了,还要什麽婚娶的形势!?”聂徵狐不以为然道。

於是连莫紫襄一并闹了一个红脸,他嗫喏一阵,也是无言以对,便在这时,一阵低叱传来,“大胆贼人,竟敢闯我净莲派,难道是当我派无人?!”来者有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眼底精光四射,身形高大昂藏,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

“小师叔,他……”莫紫襄刚要解释,便在这时,忽然又听得一阵冷笑声,一高一低,高则尖锐异常,宛如鬼哭,低则哀婉沈闷,如同闷鼓,周遭不知不觉浮现一层乳白色的雾气,虽无甚味道,却是让人有种身心愉悦的感觉。

“无毁盟嗔痴二将,前来拜访,惠净真人,还不出迎!?”那声音如同腐俎,深深地印入每一个人的骨髓当中。

(11鲜币)第32章.离莲序.下

“哼,微末之术,还敢放肆?”聂徵狐嗅著那浓雾,他周身开始泛起一股似腥似臭的味道,而那浓雾竟然以他为中心开始逐渐消散,就仿佛云收天霁一般,而方才大肆呼喝的所谓嗔痴二将,也一下子了无声息。

周遭净莲派众人似如梦初醒般,谨慎执剑以对,而那大胡子大喝一声,“你家姬泉爷爷在此,何方宵小,莫逃!”说罢便朝方才嗔痴二将消失的方位追去。

“小师叔……”莫紫襄反应过来,刚要追去,又害怕自家三师兄对这位寻魔医应付不急,踌躇一阵,还是停下,求饶般的看著聂徵狐。

“看我作甚!所谓名门大派原来就是这样啊,连杯酒水也没有!”聂徵狐是真的懒得和他们在此番浪费时间。

“聂公子,快请!快请!我师傅已经备下酒宴!就等二位了!”莫紫襄对身边一个旁属的相熟师弟使一个眼色,让他快快前去禀告,随即喜出望外地扶起兰祉,等到聂徵狐二人迈步之後,两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殿上,聂徵狐便看到堂上一位谦谦温润的老者,可见年轻时决然风采非凡,那正是惠净真人,而惠净真人见了聂徵狐,却是一惊,随即似缅怀著什麽,须臾恍惚。

“师傅,这位便是寻魔医聂徵狐聂大夫,蒙二师叔的侄儿横渊大哥相请,特来为二师叔诊治!”莫紫襄只是稍微诧异师傅不同寻常的细微失态,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将话带到。

“废话少说!病人呢?”聂徵狐也不在意惠净真人的奇特眼神,他懒得在这净莲派久居。

“聂公子稍安勿躁,眼下已经到了午时,先用膳,再为我师弟诊治也无妨!酒席已经备好,请吧!”惠净真人拂袖道,气度潇洒。

聂徵狐却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大喇喇的跟著他朝偏厅走去,宴果然正待开席,尚且好宴,主宾一一落座,惠净真人却是缓缓倒了一杯酒,又用那般奇特的眼神看著聂徵狐,“聂公子,老夫先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一下子酒席上有些尴尬起来,莫紫襄、兰祉皆不懂为何惠净真人要如此放下身份敬酒,便连聂徵狐也莫名起来,可惜他向来是无所顾忌,看了杯中酒满,却是一饮而尽,然後看著惠净真人,等待这个老头子能有何把戏来耍。

“老夫多问一句,聂公子,令师可好?!”惠净真人似乎迟疑回想了很久,才突然冒出一句。

“我师傅?”聂徵狐微眯起眼,若然说他心中有两处逆鳞,一处便是生他养他的爹爹聂暮霄,另一处便是救他教他的师傅雪堕尘,可惜聂暮霄英年早逝撒手人寰,而雪堕尘乃是出世高人,和银霜祭缥缈三界,避世而居,都没有在他身边,以至於一旦提及这两人,聂徵狐的心情便情不自禁的不豫起来。

“聂公子休要误会,实在是霰仙人曾经对老夫有救命之恩,尚未来得及偿还,如今又要劳烦聂公子为我师弟诊治,我净莲派实在是有所愧疚……”惠净真人叹息道,远远望著曙霞山上的月桂树,桂子尚未飘香,人事竟皆全非。

“你这个老头子究竟有何等觊觎我懒得听,这酒还能算是酒吗?难道区区一个净莲派连好酒也拿不出来了?”聂徵狐寻机挑衅道。

惠净真人失笑,“紫襄,去後面梅潭,拿坛酒来!”

“梅潭……是师傅!”莫紫襄起身离开,聂徵狐却是若有所思,“难道是天下十大名酒之一的梅潭霜雪?”

“我净莲派也无甚佳肴款待聂公子,如今聂公子对我净莲派有此大恩,一坛二十年分的梅潭霜雪,自然舍得!”惠净真人颔首道,不过须臾,莫紫襄已经抱著酒坛前来,那酒坛也非寻常物,虽是陶土色,上面竟然勾勒著一支斜梅几点冬雪,颇有几分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气氛,尚未开坛,仅是那陶坛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已是让人沈醉。

惠净真人径自开坛,替聂徵狐、上官瀛邪一一斟满,然後才是自己和两位晚辈,他向来拘礼之人,风度翩然之余,却让人心生愉悦,宾主尽欢。

“请,聂公子!对了,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惠净真人面朝那一直沈默的上官瀛邪,尽量做到礼数周全。

“在下复姓上官,惠净掌门称呼在下上官即可!”上官瀛邪却未被那美酒所惑,相反眼神清洌的看著惠净真人。

“上官……原来如此!”惠净真人也洒脱一笑,“聂公子,上官,请吧!”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便在这时,一名弟子慌张闯入,在惠净真人耳边附了两句,那兰祉就坐在惠净真人身边,听得真切,而上官瀛邪和聂徵狐二人武功高超,这些微末之术自然也难以避於他们耳中,他二人相视,却是默契一笑。

惠净真人听得弟子来报,却是微一沈吟,“抱歉,聂公子,方才我那四师弟追踪无毁盟嗔痴二将而去,不料受了暗算,老夫先失陪一下!”

“暗算?恐怕是中毒了吧!”聂徵狐却是不以为然,能使出那迷龙瘴的角色,看来在南疆也不是什麽易於之辈,可惜今日,遇上了他!

“聂公子难道对这两人的底细有所了解?!”惠净真人自然城府不浅,堂堂寻魔医在此,若不善加所用实在可惜,更何况那嗔痴二将来历诡谲,倒是让净莲派徒徒生了不少麻烦。

“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聂徵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算他们倒霉,赶上我心情好……啧啧……我的诊金也不高,战缕宁那份已经有人付了,之余姬泉这一份,我要你三坛六十年份的梅潭霜雪,还有你这位师侄亲自替我打点在净莲派的衣食住宿,不假旁人之手……你们也不要误会,倒倒夜壶,刷刷马桶,清扫房间足亦!就凭他的姿色,我还当真看不上眼!”

“聂公子仗义出手,这诊金我净莲派当然付了!”惠净真人也不顾兰祉再度涨红的俊脸,“如此,聂公子还请先用膳!”

“喂!小子,过来斟酒!”聂徵狐懒洋洋的对兰祉勾勾手指,一旁莫紫襄却是一身冷汗,他有种预感,恐怕自己这位师兄以後的日子不太好过,谁让他得罪了寻魔医。

(10鲜币)第33章.肆余瘟.上

姬泉是被追随他而去的几个三代弟子抬回来的。据他们所言,发现姬泉时,他已浑身如纸色,昏迷不起,想必是嗔痴二将下了毒手,但以他们几人的低微武功,无从发觉,於是只得先回到派中禀告掌门人再做处断。

当聂徵狐迈入那间卧榻的时候,忽然神色一凛,问一旁陪同的惠净真人,“方才所有和姬泉接触过的人有多少!?”

惠净微一沈吟,“大约八九个弟子,怎麽了,聂公子?”

“如果你不想要净莲派倾家荡产或者全部死光光,最好全部坑杀他们!”聂徵狐阴恻恻说道,旁边跟了两个弟子一起目瞪口呆,方才他们也和那位四师叔接触过啊!

“聂公子还请赐知究竟是怎麽回事,竟然要出此下策?”惠净真人毕竟经过太多风雨,此刻依旧沈稳如昔。

聂徵狐没好气的说,“祸水东引,很形象的一种蛊毒,中蛊者显示迅速昏厥,病情来势汹汹,看起来就像是下一口气就要断了一般,但是其实也没什麽了不起,若是碰上庸医就真的没救了。在我手下的话也就是一副方子就能解决,但是,麻烦的是凡是那些和中蛊者有过身体接触的人,将会被传染上这种蛊毒,并且潜伏一日,从第二日起凡是和这些人皮肤接触的人再度感染,而最初的那批人发病则是在十日後,浑身毫无症状,会在昏睡中直接死亡,可是在这十日间感染的人几乎可以遍布你们整个净莲派,待到发现第一个死者之後,哼,那是只要靠近死者周围一丈远,就会传染上这种蛊毒……”

“啊……”顿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连带著惠净真人也眉头加深,而那两个和姬泉有过身体碰触的弟子在意识到自己还有十天的性命之後,更是吓得冷汗涔涔,纷纷哀求道,“掌门师伯,救我们……”

“莫慌!”惠净真人一抬手,“既然聂公子对此毒药性如此熟悉,可否有解救之法?”

“我不是说过了吗?姬泉一个方子就可以搞定,至於剩下的人,全部坑杀!”聂徵狐颇不以为然的说道。

“聂公子,他们也是我净莲派的弟子啊,可否有解决之法?”惠净真人口吻已软下几分,纵使他是一派之主,生死攸关之际,还是要慎而又慎。

“解决?”聂徵狐轻蔑的瞥他一眼,“我说的难道不是解决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还有七个时辰决定,是杀了眼前这些人,还是待到整座净莲派彻底毁掉,我无所谓!”说罢径自走开。

“聂公子……”兰祉正待追去,惠净真人也示意,一只手却拦住了他,正是自从进了净莲派的上官瀛邪。

“上官公子,聂公子他……”兰祉毕竟历练不够,有些匆忙答道。

上官瀛邪悠悠看著聂徵狐远去背影,却是轻描淡写道,“岑伯父,唤我上官即可!”

惠净真人一震,他的俗家姓氏便是岑,可是自出道江湖起,四十余年,无论是在曾经的天山派还是如今的净莲派,都是以惠净自称,所以江湖上除了至亲挚友,根本无人得知,如今一个陌生如上官竟然知道,自然让他瞠目。

“你,你是……”惠净真人极力回想,并未有复姓上官之人得悉他的身份,却不知他是……

“岑伯父可愿移步一谈?”上官瀛邪却不管聂徵狐所去何方,径自笑道。

不过盏茶时间,惠净真人已经和上官瀛邪在一处书房坐下,那书房颇为简单,平淡无奇,只有一榻,一桌,一柜,一对圆凳,唯独墙壁上挂一幅淋漓尽致的对联,字迹却明显是两人所作,上联狂放不羁,下联清隽异常,却都可从铁画银钩中显出豪情万千。

惠净真人见上官瀛邪一直盯著那副对联,心下一动,却不做声,须臾上官瀛邪却是回道,“廿余年未见,家师还是时常念叨,‘铁血丹心照沧海 念济世苍生平四夷之寇’,可惜多年以後人面桃花不知相逢是否依旧?”

“原来你竟是他的徒儿……廿年……真是……”惠净真人一时间有些恍惚,看著上官瀛邪,又看了看那副下联,幽然吟道,“乱世迷瘴显净莲 愿普洒净瓶解八荒之瘟……”

“家师曾提及岑伯父,却往往少言,只是念到这幅对联,今日一见,上官代家师向岑伯父请安!”上官瀛邪有礼道。

“无妨!”惠净真人话锋一转,“既然这样,上官,对於聂公子所言之法,你如何看?”

“岑伯父既然问我,可是相信於我?”上官瀛邪意味深长说道。

“自然!”惠净真人也是聪明人。

“那请岑伯父将一切交与我处理,保你净莲派度过此劫!”上官瀛邪笃定说道。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惠净真人点头凝重道。

曙霞山,四月杜鹃微绽,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聂徵狐独自一人在杜鹃丛中漫步。这些时日四处颠簸,轮番激战,倒是鲜有闲情。远远一阵脚步声传来,聂徵狐唇侧露出一抹让人惊豔的浅笑。

“徵狐,我找你许久……”上官瀛邪伸手搭在聂徵狐肩上,温柔一笑。

“找我?我以为你跟那个老头儿直接谈到榻上去了!”聂徵狐轻讪道。

“徵,那是师傅的故人而已……”上官瀛邪上前一步,从身後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彼此气息交融,却有种心照不宣之感。

“哦?是吗?”聂徵狐颇不以为然道,静了半晌,“难道你是来当说客的?”

“徵,他们毕竟是外人,和你不同,你说我会怎麽做?”上官瀛邪失笑道。

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话,却让聂徵狐眉上似喜似嗔起来,可是眼底却是一片睥睨,无动於衷,“死几个人还是全部死光光,我无所谓,今夜若是他们不做决断,我们便离开,哼,我可不愿意跟那该死的祸水东引打交道!”

“难道你对那毒也无能为力?”上官瀛邪适时问了一句。

聂徵狐微一瞥他,“你说呢?”

(11鲜币)第33章.肆余瘟.下(补9.4)

山花烂熳,翠草如丝,镜湖似碧,袭风抚面,自有种盎然之意。一番朗风,但见两朵花瓣落在聂徵狐发间肩上,上官瀛邪上前一步,轻轻为他拈起,然後,在他耳际轻轻呼吸,流转温柔旖旎。

“徵,还记得你我那一月之约吗?”之前绮言,倒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忙碌,一直未曾兑现,上官瀛邪不提,聂徵狐也不主动为之,如今提起,聂徵狐却是眉峰一挑,风情雅致。

“怎麽,在这里?呵呵,我是无妨,不若……来一个观音坐莲式好了……”聂徵狐哪里会顾及这是在净莲派的地盘,他向来随性之极。

上官瀛邪微微扬起唇侧,“是吗?你想要那个姿势吗?倒是可以试试……只是,徵,我可从未听闻有寻魔医解不了的毒……”

“请将不如激将?你以为你是谁啊!”聂徵狐才不上当,不轻不重在他胯下一掐,恰好让那已经有些昂头的骄傲因为疼痛疲软起来,可是上官瀛邪毕竟不是寻常人,竟然无动於衷,依旧意味深长看著他。

“徵,息魂珞珈山的杜鹃绯海更美,你可有意……”

“杜鹃海?我更有意,将你直接推到杜鹃海里肆意妄为,不知你遍体被杜鹃花液淋上,又是何等的……”聂徵狐反手在他胸前抚摸,触及那悬挂金铃的乳首,发出一阵悦然之声……

“既然这样,不若我让你十日,我们的约定改为二十日如何?只要你愿意解净莲派此次危机……”上官瀛邪的唇悠然在聂徵狐颊侧轻啄,一阵之後,竟然改为舌尖勾勒舔舐……

“三日,其余免谈……”聂徵狐顺口在对方的颈部咬一口,眼神侵略味道十足……

“徵……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上官瀛邪继续淡笑,然後爱怜的吮吻了一下对方的唇侧,在他耳边凝音於线,极细说来,“……”倒是决然不闻第三人之耳。

“哦?为了区区一个净莲派,息魂帝尊竟然肯做到如此!?”聂徵狐眼睛一亮,宛如邪神现世般,“十日…… 便十日!”

如此击掌为誓,双方心有灵犀。

净莲派,一间净室,湛缕宁正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上,而聂徵狐坐在他身边,正在诊脉,他们身边,赫然正是惠净真人,方丹槿、莫紫襄、上官瀛邪以及一个素不相识的三十余岁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惠净真人的小师弟,唤作凝漱真人,他与湛缕宁平素关系最密,此番湛缕宁深受重伤,一直是他在身边衣不解带侍候,如今见了寻魔医,又是他最心急如焚。

聂徵狐诊罢,轻轻一嗤,“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疑难杂症,哼!阙老头那些子孙们越来越倒进了!”

听聂徵狐此番话,凝漱真人眼睛一亮,惠净真人忙问道,“聂公子,师弟他……”

“你们先去找一块磁石,越大越好!”聂徵狐慢条斯理道,不待吩咐,方丹槿已经先行出去,毕竟关系到他师傅的身家性命。

“五步青蛇胆半只,半夏三钱,蟾酥四钱,玄参五钱,黄!两钱,阿胶一钱,金银花一钱,鱼腥草一钱,白蓟一钱,安息香三钱,八角莲四钱,鬼见羽两钱,沙棘一钱,桑黄一钱,一两珍珠粉,三碗地髓液一起熬成一碗!”聂徵狐报著药方,随手却是轻而易举将湛缕宁翻了个身,然後径自扯下他的内衫,果然看到湛缕宁苍白清臒到骨节分明的後背,他微微皱眉,然後伸手覆在上面摩挲一阵,自然不是真的贴合而只是悬空,然後不再做声。

寻魔医不吭声,周围人自然不敢插话,方丹槿的效率果然不错,只是转身之间,他已经抱回来一块一尺见方的磁石,“聂大夫,这可以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聂徵狐挑眉,接过磁石掂量一下,然後单手举在湛缕宁身上,漫不经心的在他颈部一掐,顿时湛缕宁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旁的凝漱真人刚要上前,惠净真人却是一把拦住他,对他慎重摇头。

“啊……啊……啊啊啊啊……”湛缕宁的呻吟嘶吼益发剧烈起来,而从聂徵狐掐在他颈间,竟然隐约可见一蓬血色的光芒,闪烁不断,而湛缕宁的後背上,竟然呈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点,再过了盏茶时间,那血点竟然开始流淌出紫红色的血液,密密匝匝,显得如此慑人心魄……

“啊啊……嗷……”湛缕宁到最後发出的痛苦之声俨如野兽一般,而聂徵狐却是神情专注,掐入他颈项的手底,血色光芒越加浓厚,而一旁众人竟然分明看到,一个个含有金属光泽的小银尖,竟然从他後背上缓缓渗出,然後一丝一丝,越来越长……

“还是不够大……”聂徵狐显然也没有料到,看了看手中的磁石,然後对周围的人轻描淡写道,“你们准备好了吧……”

准备,他们需要准备什麽?除了上官瀛邪,惠净真人,其余三人微一迟疑,但见聂徵狐忽然在此加重手劲,他手底那团红芒瞬间变成金色,而湛缕宁发出的呻吟竟然凄厉异常,“啊啊啊啊……”

但见百余根细如牛毛的银色细丝从湛缕宁背後飞出,大部分吸在那磁石之上,而其余数根,竟然堪堪朝他们五人射去,莫紫襄、方丹槿执剑挡格,倒是无碍,铿锵作响,凝漱真人手凝剑气,随意一划,也躲过泰半,惠净真人未曾出手,那细丝竟然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堪堪堕下,而上官瀛邪,他只是随性一站,竟然幸运到没有一根细丝射向他……

果真是幸运……至极?!聂徵狐顺势将磁石扔向他,上官瀛邪稳稳接住,淡笑如风,聂徵狐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却对净莲派众人说,“一日两副,十日後可下地,一月後痊愈!”

凝漱真人忙不迭上前握住湛缕宁的手,感觉到他的脉息果然稳定起来,激动异常的对聂徵狐道,“聂公子救我师兄的大恩大德,凝漱永世不忘!”

“不必!反正诊金有人付过!”聂徵狐起身,来到惠净真人面前,却是看著他,突兀问一句,“你不打算杀那几个人,又不愿意让净莲派死光光?”

惠净真人一呆,随即看到上官瀛邪饱含深意的眼神,立即醒悟,深深拱手,“还请聂大夫赐教!”

(10鲜币)第34章.望月谭.上(补9.6)

虽是仲春,屋内的温度却陡然升高起来,仿佛盛夏。对於净莲派而言,自从二长老湛缕宁受伤以来,不断的灾厄,让他们一直没有喘息过来,尤其这一次感染上了“祸水东引”,更是让那些弟子们内心绝望。

身为一派掌门,惠净真人向来大智,此刻见聂徵狐松了口风,哪里敢怠慢。

聂徵狐一派孺子可教的态度,却是意味深长看了上官瀛邪一眼,“苗疆蛊族,埋百蛊、百毒於镂月坛中,经过九九八十一个月,坛中若是能残余一蛊,便为之望月蛊王,但凡蛊王威慑下,众蛊臣服,这区区一个‘祸水东引’又能算什麽!”

惠净真人和凝漱真人眼神皆是一亮,惠净真人忙问道,“只要蛊王,便可解蛊?!”

聂徵狐轻嗤道,“五味子三钱、狼毒三钱、紫云茱萸四钱、牛黄五钱,白芷四钱,黄岑四钱,朱砂两钱、苍术三钱、丹硝三钱,五碗水煎成一碗水,给姬泉服下,一个时辰後以姬泉的血给所有接触过他的人服下,一个月内只要能寻来蛊王,便一切无碍了!”

“一个月的时间?!师傅,我愿前往苗疆,去寻蛊王!”莫紫襄眼神清澈而坚定道。

“此事不急!”惠净真人不愧为武林巨擘,“聂公子对我净莲派大恩大德,请受老夫一拜!”说罢毕恭毕敬拜倒,他身後净莲派中人也诚心而拜,这一次若非聂徵狐,净莲派可谓大难临头犹不自知。

“有人替你们付诊金!”聂徵狐斜肆的看著上官瀛邪,接到上官瀛邪宠溺而肯定的眼神,更是睥睨嚣张起来。

惠净真人乃是极为乖觉之人,见他们彼此眼神暧昧,心下已经记下这份人情,他视而不见,“聂大夫,上官公子,还请二位先行休息,待到入夜,我净莲派必有盛宴相请!”

“我倒是真的累了!不到入夜,你们便不要来打扰了!”聂徵狐笑得易发诡谲起来。

净莲派中,原是幽雅清静,这一处客房乃是翠竹依依,入则闻丝竹之雅,出则见群山之峻,聂徵狐便好整以暇坐在床榻上,望著上官瀛邪,“不若,从此刻开始?”

上官瀛邪失笑,“徵,你是如此心急吗?”

“能够得到息魂帝尊的服侍,我自然想念的很啊!”聂徵狐邪邪一笑,双腿已是微微敞开。

上官瀛邪单膝跪倒,丝毫没有卑微之感,却让人觉得虔诚之意,他伸手在那人雪白色的绸裤上摩挲一阵,然後握住那即使疲软却依旧尺寸惊人的器官,“徵,看来你是早就想好,不让人打扰我们呵……”

聂徵狐微眯起眼,“你有整整一下午时间,直到入夜!”

“遵命,徵……”上官瀛邪俯身埋入其间,唇齿恰和那柔软的囊部接触,一阵厮磨吮吻起来。

曙霞山,一道幢山门处,三个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间就此三人一般,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位蓝衫公子,腰际奇特的悬挂著两柄刀鞘,一墨一璧,容颜俊逸非凡,正是天山派大名鼎鼎的掌门人、武林三大贵公子之首,祈苒一。

而他旁边一人,穿著简单白袍,腰间悬挂著一对紫竹篓,自有一股清洌气质,赫然正是神农山庄的庄主阙羽宸。他本是收到本门讯息,来净莲派为湛缕宁诊治,谁知半途竟与天山派掌门人祈苒一相逢,听闻湛缕宁受伤的消息,祈苒一大表关切之意,忙跟随阙羽宸一并上山,以求照应。

“前面便是曙霞山第一道山门,祈兄仁义非凡,阙某佩服!”阙羽宸出自内心道。

“惭愧,净莲派和我天山派本出自一家,此番净莲派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我天山派自然鼎力相助!”祈苒一冠冕堂皇说道,他身後那名黑衣男子面带桃花,却又有煞气兼容,形成某种独特的矛盾。

“我神农山庄定当尽力,为净莲派出力!如此,我们走吧!”阙羽宸坚定说道。

净莲派中,议事殿上坐著三人,其中两人正是惠净真人和凝漱真人,另一人则是个面色蜡黄、身体消瘦的中年男子,可那睿智的双眼,却是包罗万象般气度非凡。净莲派乃是惠净真人一手创办,和他同代之人乃是初代弟子,一共七人,凝漱真人最末,论起武功,毋庸置疑是惠净真人最为高深莫测,甚至有人传言,他的武功已超过八大门派一半以上掌门,可是若论智计,却是行五的诸葛昀,也就是在场坐著的第三人。

“五师弟,这次的事情,你如何看?”惠净真人问道。

“二师兄,四师兄均是伤在这个所谓的无毁盟下,只是我看不透,咳咳……”诸葛昀停了一下,“那寻魔医所谓寻找蛊王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五师兄你的意思是……”

凝漱真人也不笨,一点即通,而惠净真人却是微微沈吟片刻,才开口道:“五师弟,寻魔医是不屑做这等事的,更何况,他身边那人也不会让他做这等事……”

诸葛昀见惠净真人气定神闲,自己却是忧心忡忡的叹息著,“掌门师兄为何如此笃定,听闻那寻魔医向来行事偏颇孤僻,若然……”

“五师弟,大道无常,一叶障目,却不如放下心障,你可明白!?”惠净真人莫测高深说道。

诸葛昀悚然一惊,然後冷汗涔涔,“掌门师兄,是我自作主张了!”

惠净真人微一点头,“如此,你可愿和凝漱一道,带著丹槿、紫襄二人,前往苗疆去寻这蛊王!?”

“定不负掌门师兄托付!”这一次,是诸葛昀和凝漱真人两人一并斩钉截铁的回答。

惠净真人点头,可是眉心还是凝著微微愁绪,这世道,终究还是乱了,沧海横流,却是无法阻止太多,净莲派可否历经这次风雨涅盘而生,说实话……连他都未曾笃定呵……

天色渐渐暗下来,惠净真人起身,“如此,今夜宴席,也算是给两位师弟践行,一切保重!”

宴待盛开,却不知是吉是凶。

(11鲜币)第34章.望月谭.下(补9.8)

宴席有酒,酒虽不是闻名天下的梅潭霜雪,却也仅次於此,唤作雾隐归霞,端是曙霞山上百花酿成,醇美香浓,和梅潭霜雪的冷冽凌厉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席上主人自是惠净真人,他身侧依次坐著诸葛昀、凝漱真人、莫紫襄以及方丹槿,这四人随後将前往苗疆夺那蛊王,自然想要在临别前和寻魔医多亲近几分,以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而席上已经开了逾半时辰,寻魔医却是迟迟未来,方丹槿心急,却对惠净真人道,“掌门师伯,我去请聂大夫!”

“好!不要唐突打扰!”惠净真人沈吟片刻,却是应道,事实上,他们的时间的确很紧张,一个月,要从素来诡谲莫测的苗疆蛊族手中夺得蛊王,又需要怎样的精心谋划。

方丹槿却是一路前往客房,不知为何,他稍觉有些焦躁急切,为了师傅战缕宁,他对寻魔医更是多了几分用心,此刻急匆匆赶去,在门外却硬生生停滞,露出某种古怪的神情。

“啊啊……怎麽了……这样就把你榨干了……啧啧……瀛……可是你求我将你捆缚起来任我摆布的呵……”

“徵……不要……不要再咬同一处……已经……破了……”

“这点伤算什麽啊!又没有见血!有我寻魔医在此,难道你害怕失血过多吗……啊……你那话儿果然又变粗了……果然是……越痛你越兴奋……啊……太深了……戳得太深了……”

方丹槿并非未经人事之人,事实上他也算是风流少年,出入江湖之时,烟花酒肆也未曾少去,红颜知己遍地,可是……可是屋内分明是两个男子的声音,这断袖分桃之事,对於方丹槿也不陌生,犹记得凝漱小师叔修道之後,师傅为了他终身未娶,而师傅此番重伤,凝漱小师叔更是憔悴照顾衣不解带,可是,可是让他活生生的遇见如此悖德之事,还是让他整个人一颤……

“徵……嗯……你若是再……再用力绞缠……吼吼……我便直接……直接射在……”

“射啊……快点射进来啊……灌满我……直到全部都溢出来为止……快……啊啊……用力……”

方丹槿忽然间面色酡红,气息急促起来,即使他隔著门扉,却情不自禁的想象起来,雪白色的幔帐中,两具淡蜜色的男体上下交叠,粘腻的汗水不断流淌,紧膣绞合的股间……停!

方丹槿觉得如果再停下来,被逼疯的可能是自己,他急需立即打断这份暧昧,於是几乎是本能般的,敲了敲门……

咚咚……

“啊……摸摸……向前揉一下……啊啊……对……就是这样子……用力……啊!混蛋……不要用指甲!”聂徵狐让人气血沸腾的声音传来,仿佛一幕幕活春宫通过声音直接让人喷鼻血般的上演……

“这里……还是这里?徵……你真是越调教……越敏感了呢……是这里吧……呵呵……”

咚咚……咚咚咚咚……

“快点……再快点……啊……要射出来了……啊啊……不要……不要……停……”

“再快点吗?如卿所愿……”

“啊啊……该死,我是让你揉快点!不是插……插快点……快点……啊啊……”

伴随著一阵交叠的低吼呻吟,方丹槿可耻的发现,自己的下腹仿佛有团火在烧一般,他也硬了……他想起来正在进行的宴席,猛一咬牙,便决定抽身离开,再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失态的事情来,毕竟那里面的靡热声音,足以让他觉得疯狂起来,便在这时,里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外面的小朋友要走了呢!徵,你还要压著我吗?”

“我压著你?不是你一直在我我身体里面用力插吗?哼!愿意偷窥就随他啊!愿意进来我更没意见,你可知道,三个人更好玩!”

听著寻魔医邪恶的笑容,方丹槿不由瑟缩一下,所以绮念烟消云散,此时正是净莲派多事之秋,他怎麽能够陷於情欲沼泽中?思及此,他的理智也回复泰半,既然里面的两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麽邀约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剩下的只需回去复命罢了。

宴席之上,众人尚未等回方丹槿,一个弟子已经上前禀告,惠净真人听得认真,然後皱眉迟疑片刻,终於挥手,“请!”

不过须臾,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但见他气度雍容,有礼道,“神农山庄阙羽宸,拜见惠净掌门!”

“阙庄主太客气,为我净莲派远道而来,实在是最近我净莲派不甚太平,以至於人手不足,怠慢了阙庄主,还请见谅才是!”惠净真人客气道,他屹立江湖多年,一手打造出净莲盛世,当然进退合宜。

“惠净掌门太客气,羽宸深感愧疚,不知如今战长老……”他接到庄中大夫求助,说是战缕宁病况奇特,方才一路赶来,可是上了曙霞山再用庄中秘法与本庄众人联系,却是迟迟未有讯息,他这才露面,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贵庄几位大师的确来我净莲派,只是战师兄的伤势颇为诡谲,他们几位说是要回庄中取几样药,所以先行离开了!”诸葛昀插话道,有些事情,以惠净真人的身份和辈分,开口并不适合,“前两日战师兄的侄儿请了一位大夫前来诊治,天可见怜,那位大夫恰好有手段,缓解了症状,劳烦阙掌门挂念了!”

阙羽宸并不动怒,反而发自内心为之高兴,“这位想必是诸葛先生,羽宸有礼,如此甚好,不知还有何需要羽宸襄助,惠净掌门请尽管开口!”

惠净真人淡笑,他不太清楚寻魔医和神农山庄有何恩怨,可是一个事绵延数百年的杏林巨擘,一个是行事飘忽难测的诡谲医者,两人最好还是不要相见,正待措辞推脱,但见方丹槿走了过来。

“掌门,聂大夫正在休息,他……”饶是方丹槿平素精明能干,可是刚经历方才火辣刺激一幕,犹有些混乱,一时间竟然没发觉席上多了一个人。

“丹槿,这位是神农山庄的阙庄主,还不见礼!”诸葛昀再次打断,他不留痕迹的给方丹槿一个暗示。

“净莲派二代弟子方丹槿,见过阙掌门!”方丹槿立即反应过来。

可是阙羽宸却微微沈吟,随即试探道,“诸葛先生,不知这位方兄口中的聂大夫,可是寻魔医聂徵狐?!”

(10鲜币)第35章.烟霞醉.上

第35章.烟霞醉

惠净真人微一沈吟,尚未来得及决定如何回答,便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一黑一绛两抹身形迅速前行至此,他稍一舒心,那两人,总算是来了。

“我当是谁在念著我的名字,原来是你!”聂徵狐懒洋洋的说道,眉眼之间,情欲氤氲之色甚至还未完全散去,梢头横斜,风流泻转,眼底含波,世间凡人,哪里能够抵抗些微?!

“聂大夫,唐门一别,久违了!“阙羽宸苦笑一声,起身拱手,没有料到,便在此处遇到一直苦苦寻觅之人,他思及挚友祈苒一那位在痼疾煎熬中的娘亲,不禁心下恻隐之心浮起,早有计量,如何诱得这位寻魔医,为她诊治。

“你没有去跟阙老头好好修行,在这里做什麽?”聂徵狐径自入席,仿佛是在自家邃血小筑的後园一般,斟起一杯“雾隐归霞”,一饮而尽,方才欢愉呻吟,倒是有些口干,一抹蔷薇色的液体在唇侧溢出,更显得他淡蜜色的肌理如斯魅惑。

“聂大夫,在下听闻净莲派战长老深受重伤,所以特地前来,既然聂大夫在此,想必药到病除,倒是我僭越了!”阙羽宸丝毫没有骄矜浮躁之意,心平气和道,若论医术,他对聂徵狐心服口服,自己固守玄黄正统,而寻魔医的医术诡谲难辨,却是从未失手,值得他借鉴之处颇多。

“既然你来了,也就不要浪费,你愿意做济世神医我没意见,眼下这里的人中了祸水东引,他们要去苗疆寻蛊王做解药,阙大侠,你意下如何?!”聂徵狐半是调侃道,径自吃著桌上的佳肴,山珍味美,恰好填著腹中饥饿。

“祸水东引?难道那灭佛峡谷一脉的黑颐族人重新出世?!”阙羽宸惊诧道。

“黑颐族?!”聂徵狐不动声色,没有料到,阙羽宸脱口而出便是此番秘辛。

“此乃家祖曾经告知,在下也未曾见识过!家祖年轻时,曾经遍游天下,行至灭佛峡谷时,无意冒犯一个神秘的部族,唤作黑颐族,他们将灭佛峡谷外的众人唤作白夷人,充满敌视,黑颐族人善用蛊,却与苗疆之术不同流派,其中有一蛊,便唤作祸水东引,歹毒异常!”阙羽宸慎重道,然後转向惠净真人,“惠净掌门,未知前因後果为何?”

惠净真人简单叙述事情缘由,阙羽宸却是微微皱眉,“这所谓无毁盟,实在欺人太甚,屡屡犯我正义诸派,想必那隐世於灭佛峡谷中的黑颐族,也受了无毁盟的招揽,惠净真人莫要担心,既然知道祸水东引这种邪恶之蛊现世,我神农山庄绝不会置身事外,稍後我便想方闯一次那灭佛峡谷!”

“喂喂!你这点常识也没有吗?祸水东引未有解药,只能以蛊攻蛊!”聂徵狐不甚耐烦道,有人质疑他的解蛊之法,简直虎口拔牙一般。

“……”阙羽宸登的一下面色酡红,席上氛围有些尴尬起来。

诸葛昀毕竟是净莲派的智将,自然邀杯,“阙掌门为我净莲派费心费力,诸葛昀感激万分,这一杯,我敬你!”

“不敢当,诸葛前辈!这是阙某份内之事,只是在下身单力薄,医术低微,一时间无法解除‘祸水东引’这种邪恶之物,我随身带了一枚解檀丹,还请融於酒中给中蛊之人服下,缓解些微!”

看著他手中那翠色盎然的小瓶,聂徵狐邪邪的吹著口哨,“唷!神农山庄的压箱之宝出来了?!”

惠净真人一听,微微惊诧,“解檀丹?这实在是……”传说中价值万金的神农山庄疗伤第一圣药解檀丹,没有料到阙羽宸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拿出,锦上添花容易,可是雪中送炭却是难了。

“惠净掌门不必客气!还请收下!”阙羽宸知道“祸水东引”的险恶之处,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诚心实意道。

“阙掌门年轻有为,侠骨仁术,惠净实在佩服!”惠净真人拱手道,果然长江後浪推前浪,武林三大贵公子的侠名,倒是不枉如此。

“惠净掌门太客气,不止是我,天山派掌门祈兄与我志同道合,也对贵派牵挂不已,如今他正在一道幢山门处候著!”阙羽宸试探道,他虽是听闻这天山派和净莲派有所纠结,但是如今净莲派遭受劫难,身为天山派掌门,祈苒一还是义无反顾跟自己前来,阙羽宸觉得自己有必要从中调解一番。

“天山派?!”一旁的莫紫襄怒目而起。

“祈苒一!?”方丹槿甚至手中长剑滑出。

“……”阙羽宸哪里料到这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怔然。

“不得无礼!”惠净真人毕竟自持甚严,对两名弟子呵斥道,莫紫襄和方丹槿二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到座位上,纷纷露出愤怒和不屑的神情来。

“呃……惠净掌门,难道是我无意中冒犯……”阙羽宸下意识问道。

“无妨,只是天山派乃是八大门派中的翘楚,而祈掌门更是位列武林三大贵公子之席,年轻有为,我区区一个净莲派,还不劳烦他费心!”惠净真人不软不硬说道,口吻却是疏离的很。

“如此……还请先收下这解檀丹!”阙羽宸纵使不知道前因後果,却也知这两大门派暗潮汹涌,无法善终。

“阙掌门若是和祈掌门同路而来,我净莲派倒是无法恭敬了!”凝漱真人冷哼一声,连丝毫情面也没有留下。

“天山派和净莲派的旧事,羽宸也曾耳闻,不知其中可有何误会,羽宸愿居中调解一番!还请各位前辈指教!”阙羽宸客气道。

“误会?没有什麽误会!阙掌门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我净莲派内有‘祸水东引’之蛊,不便留客,还请阙掌门先行回去吧!”诸葛昀轻描淡写说道,一派送客的疏离境况,而净莲派其余人也都冷淡异常。

一时之间,宴不成宴,唯独聂徵狐肆无忌惮的品尝美酒佳肴,而上官瀛邪侯在他身侧,将这暗潮迭起看了分明。

(11鲜币)第35章.烟霞醉.下

身为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又年纪轻轻继任了神农山庄的庄主之位,阙羽宸绝非寻常人,他见净莲派众人神情不善,也知道自己似乎触动了某条底线,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既然这样,羽宸也不好腼颜久留,只是……聂公子,阙某此行,还有一事容秉!”

“哦?你找我?!”聂徵狐神色戏谑著,他将空杯一推,上官瀛邪径自优雅的为他斟酒,间隙抬头,不留痕迹的打量著阙羽宸。

“尝闻聂公子曾经亲临奉剑派,却和奉剑派的少掌门封司麟有些误会,近些日子封兄与飞霞派掌门水姑娘已经成婚,但他身上的禁制,似乎……”

“什麽禁制不禁制,你为何干脆不直说,不错!我给那小子下了不立血檀丹,那又如何!”聂徵狐大喇喇说道,他本就看不惯那男子如此负心薄性,让那个生性与众不同的男子受了那麽多罪。即使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没什麽交情,但是依旧会因为暮的缘故,同命相怜。

“还请聂公子怜惜那封兄每月所受折磨,赐予解药!”阙羽宸拱手相求。

“是他们让你来做说客?!”聂徵狐轻描淡写问道。

“这倒不是,实在是羽宸技艺低微,无法解毒,只得勉力暂缓那痛苦!还望聂公子看在小栖麒的份上,施以援手……”阙羽宸真心实意道。

“暂缓痛苦?”聂徵狐冷哼一声,“你倒是给他什麽药方?”

“乃是我神农山庄的一道清心疏虞散,丹参四钱、黄!四钱、麦冬三钱、枸杞两钱、白芷五钱、苍术三钱、半夏三钱、牛黄三钱……”

“自作聪明!”听他说了一半,聂徵狐便打断他,“那小疯子可是症状缓解,却开始筋脉渐阻?甚至无法运功?!气血两虚!?”

“聂大夫真是神算!”阙羽宸真心佩服。

“哼!若非你乱下药给他,什麽清心啊疏虞啊,他再吃三副下去,一身武功尽散,十副之後,必将横死!”聂徵狐冷愈冰霜道,真是庸医误人,他那不立血檀丹,可是不破不立之道,须知受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寻常人还吃不到……

“既是如此,还请聂公子施以援手!”阙羽宸苦笑,听得事态紧急,也不顾净莲派众人在场,开口後才意识到周遭此情此景,忙不迭挽回道,“惠净掌门,无论如何,净莲派此事,我神农山庄绝不会袖手旁观,有什麽需要我……”

“你不是想要救那个小疯子吗?”聂徵狐邪邪一笑,倒是计上心来。

“聂公子请赐教!”阙羽宸忙随上。

“你跟他们去苗疆一趟,帮他们夺取蛊王,其余的,你便不用管了!”聂徵狐口吻睥睨的指挥道。

“自然义不容辞!”阙羽宸沈声道。

曙霞山,夜色静谧,万籁俱寂,白日忙碌激烈的净莲派众人,也大多安歇,一抹身形,急闪如电,停在一处客房外,然後,敲了敲门。

那里面正是阙羽宸,他尚未安歇,却是似乎在等著什麽,听到暗号敲门声,忙起身,一抹黑影闪入,摘下面罩,赫然正是英俊轩昂的祈苒一。

“祈某倒是唐突了!难为阙兄了!”祈苒一苦笑道。

“无妨,祈兄为化解两派恩怨,用心良苦,阙某佩服!”阙羽宸却当祈苒一一心想要襄助於净莲派,心下甚喜。

“惭愧!还请阙兄赐教!”祈苒一摇头。

“净莲派中了灭佛峡谷那些黑颐人的蛊毒,唤作祸水东引,如今只有苗疆蛊王可以解毒,我已决意和净莲派中人闯一次苗疆!”阙羽宸沈静道。

“苗疆?此行险恶,祈某不能袖手旁观!”祈苒一听得莫名,却是坚定道。

“祈兄高义,在下佩服,但是此行实在不宜过多人,以免不便,况且净莲派众人对祈兄误会颇深……”阙羽宸见祈苒一失落表情,话锋忙转,“不过今日,我遇见了寻魔医聂徵狐,祈兄不是得了那医死人帖,何不借此邀请聂公子?以早日解除令堂之灾厄!”

“家母事小,净莲派所中蛊毒是大,如果途中不便,我便隐於暗处,可与阙兄两厢照应!”祈苒一一派大义凛然。

“嘘……”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阙羽宸谨慎嘘声道,阙羽宸身形一闪,隐於夜色深重处……

净莲派巡夜之人,缓缓经过,三更声起,夜色愈发阴霾起来。

一阵微微瑟嗦声,床榻上,上官瀛邪却是握住身边尚未睡著的男子的手,温柔关切,“徵,怎麽了?”

“没什麽!”聂徵狐却是没好气道。

上官瀛邪侧身,从他身後轻轻揽住他。两个人体温相差无几,温润之感立即袭来,却没有任何欲求之意,只是最亲密的姿态而已,聂徵狐若是平素,聂徵狐哪里容得榻边之人如此放肆,只是这一次,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是奉剑派……吗?”上官瀛邪却似会读心一般,缓声道。

“……”聂徵狐有些恼怒的瞪他一眼,同时重重将他手臂压於自己身下,仿佛惩罚一般,却是让两个人益发靠近起来。

“徵……压住了……”

“睡觉!”聂徵狐没好气道,同时闭目,折腾一下午,酸涩之意尚未全然褪下,这个该死的男人在此如此撩拨,分明是……

“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想要成全那一家人,不是吗?”上官瀛邪轻声笑道,江湖流传寻魔医冷血无情,他却知道,这个男人心底的某处柔软……

“闭嘴!”聂徵狐有种自己被看穿般的恼怒,粗声粗气道。

“……徵……你是在害羞吗?”上官瀛邪迟疑了一阵,却是小心翼翼说道,虽然这样两个字对於寻魔医而言,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上官瀛邪!难道你是想要找死吗!”聂徵狐恨恨的咬牙切齿,然後一下朝对方肋下的麻穴点去。

“徵……你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上官瀛邪翻身握住他迅如闪电的手,却是爱怜的在他唇侧偷一吻,然後维持著拥抱的姿势,“睡吧,天大的事……明晨再说……”

聂徵狐足有千般万种方法令他难受,只是今夜感怀,因为那水鹤泓的缘故思念起暮来,暮的温柔,暮的怀抱,眼下这温厚的怀抱,虽是不足,但也差强人意,一阵倦意袭来,他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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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36章.贪狼都.上

第36章.贪狼都

四月暮春,江南腹地,正是莺歌草长,一派濡湿的温润景象,这徽州城中,却是一如既往的烟雨沁寒,和往时皆有不同。

古拙的青石板路上,黏腻的苔藓被行人匆匆践踏,一抹身形微微有些踯躅,看似灵巧异常,却总有种无法掩饰的迟滞。但见他蓬头露面,黑色劲装上也是伤痕褴褛,明显是经历一场恶战。他绕过几处街口,似乎稍稍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阵利刃破空声袭来。

六个蓝衣蒙面人,宛如品字型站立於此,腰间均系著暗红色的丝穗,仿佛某个组织的特别标示,为首的人有一双阴恻恻的死鱼眼,冷哼一声,“你还想逃?!”

“哼!”那黑衣人也低啐一口,勉力提起精神,“你莫要以为我奉剑派是好欺负的!”说来竟是先攻入那群蓝衣人当中。他剑势虽然凌厉,可眼见却是强弩之末。

此番交战正酣,未曾提防他人,相隔数丈外的一处亭台上,一黑一绛两抹身形却是偎依绞缠,“那边热闹起来了呢,徵……”上官瀛邪微微凝眸,却是好整以暇,观战片刻,轻咦一声。

“关你屁事!?”寻魔医凉凉打著呵欠,动作优雅的吐露著脏话。

“那人用的武功,是奉剑派的化霄剑,看起来颇为不凡,应该已经进入第六层,是个地位不低的弟子。徵,你不觉得有趣吗?堂堂奉剑派的弟子,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上官瀛邪捏起一块芙蓉嫩虾糕,吃得颇为自得。

“……”聂徵狐眼神一凛,不过两个人谈话之间,那边天际,竟然染上一层诡谲的粉蓝色。他纵身一闪,游目骋风术已然带著他的身形朝那交战正酣的数人袭去,上官瀛邪见状,不紧不慢的放下盘盏,颇为悠哉的跟随在他身後,恰好试试纤云飞渡……

痛……身体宛如被烧灼似的疼痛,司寇凌楷只觉得整个人陷入地狱一般。距离十日前那场剧变,他至今尚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只知道是少夫人拼死给自己开拓一条血路。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地,便是向洛阳瞿家求援。

该死,这群人竟然穷追不舍,他潜伏了数日,甚至连徽州城都还未闯出。

眼见著漫天蓝雾袭来,司寇凌楷忽然有种极差的预感,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迟钝,浑身的疼痛似乎一下子被抽离,他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能睡,不能失去意识,可是一片黑甜已经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不好……是毒……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夹杂著浓郁桃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司寇凌楷重重摔倒在地,意识却是清醒了泰半,除了痛……还是痛!

那为首的蓝衣人竟然肆无忌惮地朝聂徵狐狂妄道,“阁下是谁?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插手我们拜火教的事情!”

“鬼火教?!那是什麽东西!?”聂徵狐鄙夷,一副天生睥睨的表情,而上官瀛邪温润如玉,却是收敛所有气势,丝毫不露。

“徵,那不是东西,那是龟缩在西域安凉城的一大教派!”上官瀛邪好脾气的解释道,可是听起来怎麽都像是一种讽刺。

“哦!原来不是东西,切!浪费我的时间!”

“其实也不能算太过浪费,毕竟那是传说中的黑道四尊之一。鬼火教、僵命城、悬冰宫、万兽山庄……至於真正的实力如何,呵呵,还有待商榷……”上官瀛邪倒是一旁凉凉煽著底火,焖烧一番。

他两人这般旁若无人,早已惹得那为首的蓝衣人暴躁至极,但见他暗中从袖内拿出两颗黑色球状物,正待朝那阻碍他们诛杀奉剑派余孽大事的路人扔去,忽然间,闻到了一股桃花的甜香味。

“真是没有一点赏鉴之心,区区两枚暝烟弹,还敢拿出来献丑!?”聂徵狐不留痕迹的挥袖,那群蓝衣人便纷纷摇摇欲坠,眼神呆滞,全无意识。他对上官瀛邪一指,“让你後面那几个跟屁虫收拾他们,我们走!”说罢便先行纵身离去。

上官瀛邪倒是怡然,也不见他怎样联系,身後由远及近跟上来两个黑衣人,正是此番随侍在旁的天璇和摇光。根本不用他出手,便直接将那几个蓝衣人处理妥当,而上官瀛邪径自捞起司寇凌楷,跟随聂徵狐,矢志不离。

夜来愈雨,颇为阴霾,司寇凌楷只觉整个人宛如置身於水深火热当中,一阵锥心之痛,让他整个人蓦地惊醒,却被自己的处境吓了一跳。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乱动!”身後冷冷的声音传来。

司寇凌楷这才来得及看向四周,自己所在乃是一处颇为雅致的轩室中,那水深火热,乃是自己置於硕大的水缸当中,而缸底竟然加碳熏烤著,那剧痛由来……分明是自己胸口一根根明晃晃的针!

司寇凌楷一阵眩晕,努力稳住心神,总算还不至於糊涂认错,因为无法动弹,看不清身後的人影,却凭声音可以辨别一二,那人正是之前出手,从鬼火教那群屠戮无间之人手中将他救出之人。他乃是性情中人,思及此便恭敬道,“阁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在下身负门派血海深仇,不能耽搁……”

“什麽血海深仇啊!奉剑派老疯子小疯子全家死光光了吗?”聂徵狐啜饮美酒,上官瀛邪并不在他身边,他径自用指尖磨蹭著上等青花瓷的杯盏,好整以暇。

“……”司寇凌楷一阵血气冲上头顶,倒是颇用了三分气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知怎的,他总觉这人的声音颇为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实在是本派遭逢生死大劫……”

“哦,说说看?!”

“背後各种势力交错复杂,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怕阁下惹祸上身啊……”

“这把火……我聂徵狐倒是要见识一下!”

聂徵狐……聂……

司寇凌楷惊呼道,“你是寻魔医……聂徵狐聂公子!太好了,我们少掌门……”

(11鲜币)第36章.贪狼都.下

一夜春雨,润物有声。清晨醒来,天色却是清明了许多,奉剑派,朱门浅,斑驳印象,铜锈凄凄,似乎还残存著一丝迷离之意,聂徵狐看著高墙深院,不以为然的对上官瀛邪一个眼色,上官瀛邪却是但笑摇头,身後轻叩。

“砰!砰!”

过了半晌,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开门探出半边身子,胸前以红色绣线绣了一柄三寸长的小剑,栩栩如生,正是奉剑派四代弟子,也是最底层弟子的标识。

“有什麽事情?大清早的!不让人睡好,切……”那弟子脾气倒是不小,拖沓了一大堆废话。

上官瀛邪上前一步,“我们有事,想要见你家掌门!”

“掌门?不见!真是的,随便什麽人都想见我家掌门,要知道我们奉剑派可是名扬天下的八大门派之一,连天山、昆仑那些大门大派的人来我们奉剑也要……”那弟子鼻孔朝天,连正眼也没有给他们一下。

上官瀛邪失笑,他地位超然,从未被人如此待过,而一旁的聂徵狐更是如此,看得有趣,伸手出来,指缝中夹著一根银冻刺,寒气逼人,明晃晃的刺尖上,一抹渗人的鲜红摇摇欲坠,聂徵狐缓缓逼向那个无名弟子,看似和煦的问道,“你说什麽?”

那弟子原本轻蔑,正想说什麽一根针也敢拿出来吓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浑身忽然如同被麻痹般疼痛,又僵又麻,冷汗淋漓,双眼根本看不清物体,面前两个男子变成四个,八个……如同一团残影。他张大嘴,想要说话,却发觉此刻连用力呼吸都是一种奢侈,於是喘息,用力……忽然身後被人击了一掌,便不知外物。

聂徵狐冷哼一声,收回针,看著这个突兀出现的清臒男子,他衣襟胸前绣线乃是金色,正是奉剑派初代长老的标识,上官瀛邪记得此人,曾在封司麟的喜筵上露过面,乃是封照泉的其中一位师弟。

“原来是上官公子和聂公子,两位今日又是所谓何事光临?来我奉剑派何必为难一个小弟子!”此人唤作狄昭卿,是封照泉的四师弟,也是奉剑派的长老一辈,但见他马脸狭长,眼底却是凶光凛冽,有种难以形容的气息。

“我们想要拜会贵派封掌门,还请代传!”上官瀛邪抢在聂徵狐之前开口,他看此人形貌,已经猜到他正是那司寇凌楷口中挟持原掌门、阴谋篡权的四位长老之一──狄昭卿,却是不动声色。

“我家掌门等候多时了!请!”那狄昭卿十分干脆,伸手邀到,心下却是恶毒心思连番,此招请君入甕,他还用得理直气壮,只要将这两人擒住,他奉剑派的大局,便已然定下。

聂徵狐微微眯起眼来,却是丝毫不理睬他。奉剑派原本精致的园林楼台,此刻有些阴霾起来,虽说是阳光明媚,也有种死墓一般的错觉。

茶是粗陋的山溪云雾,微微泛涩,毫无香醇之意,屋内也无其他茶点水果招呼,一切冷冰冰的,过了一会儿,才得一个身材高大、却是形貌猥琐的男子迎面走来,眼眶乌青,明显酒色过度的虚浮之像,胸前衣襟的绣线,却是大喇喇的金色,这男子颇为年轻,怎麽看却也不像是平均年过半百的初代弟子。

“今日真是天降吉兆,引来贵客!二位有礼,在下乌练踪,身为奉剑派的副掌门,实在是幸会幸会!”

“副掌门?”聂徵狐听得好笑,“什麽时候掌门还分正副?”

“红袍佳色,妙手如乳,这位想必就是寻魔医聂公子!”乌练踪一派自以为是的潇洒模样,伸手一把折扇挥开,那觊觎邪狞之色在聂徵狐上下逡巡,让人望而生恶,总有种亵弄之意。

“哦,乌鸦啊!”聂徵狐才懒得理睬他,淡淡的瞥一眼,“奉剑派什麽时候改姓乌了?”他神色易发不屑,这只乌鸦,想必就是那个所谓鬼火教安插在奉剑派之人了,老疯子晚节不保,竟然被如此一只乌鸦搞的狼狈不堪。

“聂公子何必出言不逊!来者是客,我奉剑派可是拱手相迎!”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年轻男子声音,那男子走入,倒是带了几分潇洒,可惜眼底浑浊狭长,乃是行事偏颇狠厉之人。

聂徵狐倒是分开闲暇看他,他与那封司麟有著三分相似的轮廓,气度上却是逊色太多,“你就是封司惑?!”

“鄙人正是,不知聂公子来此所谓何事?”那封司惑乃是封司麟的异母弟弟,虽然同年,却相差甚远,平素在奉剑派也不显山露水,谁知竟然一直暗藏祸心,然後不知想了什麽法子和西域鬼火教勾结上,里应外合,竟然於数日前颠覆了整个奉剑派,自封为掌门人。其父兄以及一并不肯屈服的弟子生死不明,唯独司寇凌楷一人逃出,向几个和奉剑派平素交好的门派世家求救,然则一直受困於徽州城内,直到昨日,才被聂徵狐和上官瀛邪顺道救下。

“我是来找封司麟的,你把人交出来,一切好说!”聂徵狐才懒得和这种阴谋算计之人多计较这般那些,他本无所顾忌,自然也是睥睨无数。

“聂公子此言何意?我家兄长之前因公子所赐,深受剧毒,不想数日前新丧,我爹爹悲恸欲绝而亡,我奉剑派不欲寻事,难道聂公子还要恶人先告状不成?!”封司惑一派怒气凛然的模样,在檀木椅背上重重拍了一掌,那偌大的太师椅,竟然开始缓慢皲裂,然後蓦地垮塌,成为一片狼藉碎木。他本意震慑,其内功非凡,绝非他这个年纪、或者奉剑派本门的武功可以修炼而成的。

聂徵狐向来不会委曲求全,正待直接教训这个出言不逊之人,上官瀛邪却是抢先他一步,“传言西域鬼火教有一门禁忌武功,唤作火云裂缺掌,走得是刚猛一线,只要修行十年以上,变可抵寻常武功三十年所修之大成,阁下出手不凡,想必便是这火云裂缺掌的威力吧!”

封司惑微微眯起眼,杀意流露。

上官瀛邪却不以为然,“……只是这火云裂缺掌虽然凶猛,却有违天和,修行十年,性命便要折损二十年,走的是自伤之路,难道阁下不清楚吗?”

那封司惑一震,随即很快平静下来,冷冷觑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乃是奉剑派的弟子,所学自然是我家传武功,两位若是再肆意妄为,就先尝尝我手中宝剑的味道!”他蓦地从怀中抽出一柄光华莹润的宝剑来,正是奉剑派的传承之剑─赤殇。

(10鲜币)第37章.赤殇怒.上

第37章.赤殇怒

一时间剑拔弩张,却未出乎聂徵狐和上官瀛邪掌控之外。但见他二人相视一笑,忽然身形一起隐没不见,仿佛鬼魅一般凭空消逝,剩下封司惑、乌练踪二人面面相觑,有些提心吊胆。

“师兄,他,他们……”封司惑毕竟还是做贼心虚,傻了眼问著旁边的乌练踪。

“来人!给我搜!”乌练踪阴沈著脸下命令,分明没有把封司惑放在眼里。

“那……那寻魔医会不会下毒啊……”封司惑胆战心惊道。

“滚!”乌练踪颐指气使,彻底轻视封司惑。

封司惑碰了钉子,愤懑而胆怯的眼神闪躲起来,冷哼一声朝门外走去,绕过回廊,穿过假山,打开隐藏在画舫上的一处暗门,沿著蜿蜒的石梯朝下走去。里面竟然是一处密道,空旷干燥,有夜明珠点缀其间,分明闪烁。

封司惑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没有人,然後站在一处石壁边,将上面的烛台正绕三圈,反绕三圈,暗门蓦地打开。他径自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摆设齐全的闺房,而床榻上,正坐著一个白衣丽人,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双手被反捆在一旁的石烛台边。

“泓儿,你想要吃点什麽东西?我吩咐下人去弄!”封司惑口吻尽量轻柔,他面对之人,正是他的大嫂水鹤泓。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水鹤泓,便为她痴迷神魂颠倒,他乃是封照泉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之子,娘亲早逝,自幼在封司麟的阴影之下成长,性情偏激善怒,少年时代意外和自己的舅父重逢,谁知舅父竟然是鬼火教教主最心爱的男宠,於是他也得到那位教主的指点,拜其为师,苦练火云裂缺掌,希求出人头地。谁知封照泉早已暗定将掌门之位传於封司麟,对他根本不闻不问,惹得他益发不满,再加上月前的御剑大会,他对飞霞派那位美丽出尘的掌门一见锺情,谁知佳人竟然罗敷有夫,还育有一子,而这个幸运好命的男子,就是他自幼嫉恨的兄长,於是他心底桎梏终於瓦解,恰逢此时,他的师兄乌练踪找到了他……

水鹤泓自从十日前那场变故之後,便被囚禁於此处,身处逆境。他并非无法脱身,只是那叛出奉剑派的贼子以尚在繈褓中的栖麒威胁於他,更何况,他不知封司麟父子的安危,只得静待机会。

“泓儿,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什麽不明白呢?你以後还是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好了,我那位兄长已经一命呜呼,你何必对一个死人牵肠挂肚!”封司惑阴鸷的说著,直直的盯著他雪白而弧度诱惑的颈部,喉头觊觎的吞咽一阵。

“……”水鹤泓心下一震,睁开美眸,深深的看著封司惑,那眼神带了一丝怜悯和不耻。以老者、病弱之人以及尚未足岁的婴孩来威胁,本来就是下九流的事情,水鹤泓一直在等,自从他放出信鸽回飞霞派,已经过去十日,算算路程,她们应该快要到了……

“泓儿,你还是从了我吧……待我练成神功,普天之下,你飞霞,我奉剑,你我双宿双栖,逍遥快活,不好吗?”封司惑终於忍耐不住,朝水鹤泓凑去,贪婪的嘴脸再无遮拦,但见他双目赤红,明显欲焰高涨,扑上来便是一阵啃咬蹂躏,在水鹤泓身上淡淡的竹叶清香中,益发如痴如狂。

水鹤泓终於无法忍耐,这些日子那封司惑待他还算授之以礼,他才潜伏下来,如今竟然如此造次,一种让人作呕的心绪袭来,但见他用力一挣,那镣铐铮铮断裂。他蓦地击出一掌,将封司惑推开半步。

“泓儿,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如果你欢喜这样……”封司惑虽说受了一掌,却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阴恻恻的抓住他的右手,用力一折,但听到一声骨头折断的闷响,水鹤泓精致的容颜上已经开始掉落大滴大滴的汗水。他凤眼清亮,充满了愤懑之意。

“……或者欢喜这样……”封司惑足上带风,朝著水鹤泓左膝骨处一踢,又是一阵闷响,水鹤泓只觉得自己左腿似乎麻痹一般的剧痛,然後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倾倒,右膝勉力跪在地上,抬头依旧不屈服的瞪著封司惑,如果眼神可以将他撕裂的话……

“放心……等一下我会很温柔,让你尝到女子的极乐……”封司惑一把撕扯开他轻薄的外衫,露出纯白色的中衣,大手贪婪的朝他胸前揉搓起来,触手一片温软,却没有其他女子般的凹凸起伏,就仿佛……

“……”水鹤泓觉得自己的神经在不断紧绷,身体被其他男子亵玩著,甚至於自己的秘密将被揭开,可是他又不能力敌,只因为这个混蛋掌握著自己所有的弱点,司麟……麒儿……骨折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神智清醒些微,他用尚且完好的左手从发丝中抽出一根银针,正待插入自己背椎当中。

“泓儿……你为什麽总是不死心!”封司惑抓住他的手,用肉掌一阵碾压-

“啊啊……恩……啊……”水鹤泓只觉自己手指每一处指节都断裂开来,十指连心,他不知道自己的左手究竟被折断成多少处。直至此时,水鹤泓悚然发觉,自己竟然一直都低估封司惑这个在奉剑派一点都不起眼的人,以为他只是和鬼火教里应外合後被推出的傀儡,谁料他的武功竟然也精妙於斯。眼下他已经失去先机……该死……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封司惑近乎癫狂的撕扯著他的衣服,正待一逞凶欲,忽然听得外面石墙被震碎的巨响。

“啧啧,奉剑派的老鼠还真会打洞!”

“应该是鬼火教才对,徵,他背叛自己父兄师门,哪里还算是奉剑派中人!?”

封司惑恼怒异常的从水鹤泓身上弹起,整个人宛如地狱恶鬼般看著迎面走来的两人,“好!好的很!在这里了结名闻天下的寻魔医,也省得我去费心思毁尸灭迹了!”

(10鲜币)第37章.赤殇怒.下

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封司惑俨然癫狂一般,朝聂徵狐扑了过去。聂徵狐冷嗤一声拔出觐鬼刀,纵身迎上。他许久没有真正动手,更何况,他对身体独特的水鹤泓自有一番怜惜之心,见封司惑如此强迫於他,更是恼怒异常,想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两个人缠斗一处,封司惑并未舍弃手中赤殇剑,他用本派的化霄剑法,竟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丝毫不比封司麟逊色,大开大阖,起手无回,但见一阵剑芒似火,宛如雷霆万钧,又似潜龙出海般,风卷云舒。

而聂徵狐手执那柄黯黑色的觐鬼刀,身形俨如鬼魅般飘忽难辩。按理说刀法本应该是重势重形,可是他的刀法偏偏走得是诡谲一脉,重时轻,轻时乱,乱时无,不过三十余招之後,封司惑便已经落在下风,狼狈不堪,眼神却依旧赤红,血脉贲张,濒於走火入魔。

上官瀛邪观战半晌,微微一笑,他已然确定,这封司惑终究无法逃离聂徵狐的刀光笼罩之下,於是来到斜靠在榻上的水鹤泓面前,看他衣衫褴褛,伸手解开他的束缚,然後轻柔为他搭上薄被,遮挡些微,“水掌门,恕我冒昧!”

“无妨,多谢上官公子施救……”水鹤泓简单吐露几个字,便觉浑身疼痛欲死,他方才被那封司惑接二连三折骨,那锥心之痛待到他神经松懈下来之际纷繁沓至,再加上数日被囚,心急如焚,让他一口鲜血喷出,竟然斜斜昏倒。

上官瀛邪见状忙不迭扶起他。他也算懂得些微医理脉象,刚要搭在他的右手,却发觉他手腕软绵垂顿,再看左手,五根手指全部淤紫肿胀,同样无力的垂倒,分明是被人折断每根手指,粗略扫下,看水鹤泓身上伤处不少,他沈默起身,手中缱神剑已然在握,身形宛如神诋般,插入封司惑和聂徵狐的战局当中,缱神抵住觐鬼,而另一手仅凭空掌,便止住那赤殇剑的连绵不绝攻势。

“哼!这混蛋交给我处置!你多什麽事!”聂徵狐低啐道,显然因为被打断自己恶趣有些不满,似这般易於用觐鬼刀折辱的对象,他可是难得遇到。

“徵,交给我!那边水掌门情况堪忧!”上官瀛邪简单几个字,便见聂徵狐身形已然转到床榻边,简单诊视之後,整个人宛如地狱魔煞一般,冷冷觑著封司惑。

那封司惑被盯得胆寒,却还是借由这一丝缓冲的机会抛开赤殇剑。他最为擅长的还是一双肉掌,那火云裂缺掌威力刚猛无俦,事已至此,他也无从去隐瞒什麽武功来历,只要将这两人灭口於此,他依然还是奉剑派的掌门人,无人得知他的秘密,而泓儿……思及此,他瞥了一眼正在被聂徵狐诊治的水鹤泓。

“我要活口!”聂徵狐冷冷说道,那眼神在看封司惑的同时,带著一丝冷漠和怜悯。对於即将成为他试药的活人,他向来视之连蝼蚁都不如。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的声音温润如水,犹如一道虹彩,随即隐没不见。当封司惑正待掌风发力,後发制人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遍体生寒,还伴有某种汩汩流动的声音。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三个血孔,心脏、丹田、咽喉正中,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太多疼痛,随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陷入某种奇特的眩晕中。

“放心,我如今已经将这招三生镜提炼至炉火纯青,三分力道透背,只是废了你浑身筋脉,你死不了!”上官瀛邪将未曾沾染滴血的长剑入鞘,然後来到床榻边,径自将那封司惑当成一个死人。

聂徵狐这厢正喂水鹤泓服下一枚养魂丹,碧绿色的丹药,散发著淡淡甜香,然後为他推宫散开药性,水鹤泓嘤咛醒来,看著他焦急道,“聂公子,阿麟和麒儿他们……”

“你自己已经搞得如此狼狈,还管他们作甚!我可不允许我救下的人随意被人所伤!”聂徵狐阴沈著脸,试探的摸了一下水鹤泓的左手,“你若不想从此无法用剑,便给我闭嘴!”他知道水鹤泓善用左手。

“多谢聂公子关切,但是那叛贼封司惑将奉剑派一众长辈秘密囚禁起来,已经过了十日,恐怕是危在旦夕,还请聂公子……”水鹤泓哪里不知道自己左手疼痛到麻痹,可是事有轻重缓急,那方关切到众人性命,他哪里敢怠慢。

“他们死活关你屁事!闭嘴!”聂徵狐不情不愿的从怀中锦囊中拿出一瓶黑色药瓶,倾倒出无色透明的液体在水鹤泓的手指上,没什麽耐心的涂抹起来,疼得水鹤泓冷汗淋漓,嘴唇发抖,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上官瀛邪缓缓摇头,“水掌门,请莫要担心,此人和鬼火教有所勾结,恐怕所图匪浅,待我们弄清楚也不迟!”他轻轻在聂徵狐背後抚摸一阵,算是给他某种暗示和安抚,然後再度来到封司惑面前,眼神一凛,内息外吐,那原本就伤势沈冗的封司惑顿时双目呆滞,神情困顿,明显已经受他的残年咒所困。

“你为何要夺取奉剑派掌门之位?!”

“为……为了泓儿……泓儿是我的……舅父说心爱的人……就要夺过来……杀杀……全部都杀……师傅说……”

“你舅父是谁?师傅是谁?”上官瀛邪听得真切,而水鹤泓则羞恼交织,他知此人对自己存有觊觎之心,却不知,自己竟然成为祸水所在。

“舅父……程流渊,师傅……师傅解夔息……”

“鬼火教教主解夔息?你是他的徒弟?”

“是……师傅是拜火……拜火教第十七任教主……”

“那奉剑派众人被你如何处置了!?”

“不听话的……师傅派了乌师兄……杀杀……”

“你爹爹、兄长呢?”

“爹?师傅说奉剑派藏著天虐宫的秘密……师傅……师傅……”

“你说什麽?”一旁聂徵狐蓦地听到天虐宫三个字,气势汹汹的逼问。果然那鬼火教不会为了一个弟子的私情而插入中原武林之中,他们所图匪浅啊!

(10鲜币)第38章.蚀剑堂.上

第38章.蚀剑堂

那封司惑被聂徵狐一吓,神情呆滞了须臾,然後露出某种迷惘之色,时而困惑时而清明,忽然,听得上官瀛邪宛如暮鼓晨锺般的声音响起。

“天虐宫和奉剑派有何瓜葛?”

“天虐宫,天虐宫的门……钥匙……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师傅这样说过……我不知道……”

上官瀛邪和聂徵狐相视。一直以来,他们都知道想要寻觅到虚无缥缈的天虐宫,只有集齐十枚风翥宝珠,将其归於殇绮之璧上,才能显现出天虐宫的地图。如今风翥宝珠他们已经越集越多,传说中拥有殇绮之璧的巢家人也重现江湖,眼见著天虐宫似乎不再遥远,忽然听闻打开天虐宫大门的钥匙这一传说,让他们如何不喜出望外,又慎之又慎?

“你爹和兄长他们究竟身在何处?”上官瀛邪一敛心神,继续追问道。

“爹?师傅……”封司惑似乎要用力想很久,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便在这时,密道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聂徵狐伸手凌空一针,便封住他的死穴,上官瀛邪配合默契的扶住他,将他无声无息的拖入一旁的帘幕後面。聂徵狐对著虚弱却眼神坚毅的水鹤泓一个眼神,但见水鹤泓点头示意,於是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一左一右躲入床後。

门小心翼翼的被推开,水鹤泓立即紧闭双眸,假装昏厥,意图引那闯入者上钩,忽然听到一声熟稔的担忧的声音,“鹤儿……鹤儿……”

水鹤泓惊喜交织睁开眼,入目果然是封司麟那张俊秀的容颜,却因为数日劳顿苍白清臒不少,还残存著之前血檀之毒,更显消瘦,“司麟,你怎麽会找到这里……你的伤势……麒儿呢?”

“莫要惊慌!麒儿无恙,我这次是特意来救你的,我们快走……路上再说!”封司麟迅速而不慌乱的扶起水鹤泓,却发觉他浑身伤痕累累,心痛难当之余,竟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他无法想象自己那个荒唐癫狂的弟弟究竟对他做了怎样血腥发指的事情,只要他此刻能够活著,他发誓从今以後不让他的鹤儿再受些微伤害!

“原来是小疯子你啊!你们真是旁若无人含情脉脉!”聂徵狐一见是他,便毫无忌惮的嗤笑道,这小子如今佳眷在怀,多亏了他成人之美。

“原来是聂公子前来相救,封某感激不尽,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然後再从长计议!”封司麟看聂徵狐在此,倒是放下泰半心思,毕竟寻魔医医术惊人,有他在,必有益於奉剑派一脉。

“看你的模样,是吃了什麽天材地宝一类的药物吧,哼!中了我的毒还敢随便乱吃!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聂徵狐口上不饶人,看封司麟温柔如水的将水鹤泓打横抱起,小心翼翼,丝毫没有把自己的毒伤放在心上,算是勉力觉得水鹤泓遇人未必不淑。

“聂公子,我们还是先走……”封司麟苦笑,和水鹤泓相视,两个皆有种劫後余生的感恩,此刻厮守,便是福泽。

上官瀛邪忽然冒出一句,“此人……最好也一并带著!”他所指,正是那依旧昏厥中的封司惑。

封司麟见著自己同父异母却叛出师门的兄弟,一股恼怒的精光从眼底射出,然後对上官瀛邪点头,“事不宜迟,请两位跟著我!”他抱起水鹤泓,便率先朝门外走去。

绕绕转转,在封司麟的带领之下,四人在地道当中蜿蜒曲折,数度需要暗门机关,若无封司麟,寻常人想必也只把这里当成一处死路。三人脚程都算快,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封司麟打开最後一处机关,一扇石门蓦地滑开,外面暖阳薰日,竟然别有洞天,奇花异草,溪水潺潺,视野之内还有几处茅屋,虽是简陋,却自称一格,无拘无束。

“司麟,这里是……”水鹤泓惊异的看著周围,这里难道正是奉剑派的後山?可是那後山他也曾去游玩过,从未见过此处。

“看来狡兔三窟这句话从来不假,大凡什麽名门正派总有点藏污纳垢的地方!”聂徵狐大喇喇的说著,嘲讽之意溢於言表,上官瀛邪随意将封司惑往地上一扔,便挑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处,四下远眺起来。

“聂公子,无论如何,这次我奉剑派遭逢大难,您出手襄助,我以奉剑派掌门人的身份,感激不尽!”封司麟轻轻拥著水鹤泓,支撑著他勉力站定,深深拜倒。

“聂公子於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此生此世……”水鹤泓陪伴著夫婿一并拜倒,若非聂徵狐和上官瀛邪一并赶来,他恐怕真的要折辱於封司惑手中,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免了免了!”聂徵狐最厌恶这些繁文缛节,“小疯子,伸手!”

封司麟依言伸手给聂徵狐,聂徵狐诊脉片刻,随即冷笑,“千年翠芷殒芝,你还真敢乱吃!”

封司麟佩服道,“聂公子医术果然神乎其神,此处唤作蚀剑堂,乃是我奉剑派一派根基所在,只有掌门人才知道的地方,我实在是愧对家父,错信小人,将奉剑派的大好基业几乎毁於一旦,若非几位师叔舍身相救,让我逃离出鬼火教那群混蛋手中,然後才能暗中潜回蚀剑堂。”

聂徵狐同样四处望去,眼尖的发觉西北方,一处烟霞缭绕之处,眼神一眯,“我可以为你解除不立血檀之毒,那千年翠芷昀芝向来雌雄伴生,你服下雌芝,雄芝归我了!”

“聂公子愿意出手相救,在下自然舍得!还请聂公子相助,救家父一命!”封司麟眼神清澈而带了一丝焦虑,坦然无伪。

“救人无妨,我总要弄清楚前因後果!还有,诊金另付!”聂徵狐狡猾的笑道,他本就有意从奉剑派这里大捞一笔,看这封司麟颇为上道的样子,孺子可教。

“说来话长,聂公子请到那边陋室一坐!”封司麟看了水鹤泓一眼,“鹤儿,麒儿也在那边!”

(10鲜币)第38章.蚀剑堂.下

水鹤泓听得儿子近在咫尺,早已忘记自己伤痛,心急如焚。上官瀛邪瞥了一眼穴道被封,并且依旧陷入残年咒幻境当中无法自拔的封司惑,对聂徵狐点一下头。

待到四人在茅屋中坐定,水鹤泓强忍伤痛,将熟睡中的宝宝拥入怀中,一直以来的胆战心惊终於安定下来。他忍不住在宝宝仿佛涂抹了红胭脂般粉嫩的颊侧亲吻,然後再不肯放开,径自坐在封司麟身边。封司麟心疼他伤痕累累,示意他先上榻休息,可是水鹤泓了然的沈默摇头,还是陪在他身边。

这厢,两人含情脉脉,那边聂徵狐看著屋内梁上悬著的“蚀剑堂”的牌匾,“堂堂一个奉剑派,这一次被自己的弟子搞得如此狼狈,你们也算是极为狼狈了!”

封司麟苦笑,“聂公子有所不知,我奉剑派的化霄剑法颇为与众不同,每当到了每一层剑法的瓶颈之时,众人往往会聚於一处切磋比试,期盼能够体悟出更多奥秘。因而我奉剑派逢三的日子,便是本派一起修行剑法之时。封司惑这个叛徒,趁著我们整个门派集中修行之际,在众人的食物饮水中下来困龙散,我们不察,全部著了他的道,而其他守卫的弟子们,被一个唤作乌练踪的男子带著一群西域鬼火教的教徒所害。那姓乌的混蛋将我等囚禁起来,逼我将掌门之位传给封司惑……”

那掌门之位,如何能够传给一个叛出门派之人?可是当时老父幼子,还有众多门人的性命全部都在鬼火教的贼子们手中,封司麟提出传位须得尊崇奉剑派的传承之礼,以此拖延时间。那传承之礼乃是通过前任和新任掌门以化霄剑演练交手,在其间传承化霄剑之精髓。谁知他在此间和封司惑交手,那边乌练踪残忍相逼,每迟一个时辰,便杀一个门人。

封司麟惊怒交织,他和一干师叔护法们单独被囚禁,而那些弟子们也被囚禁一处,封司麟绝非冷血无情之人,自然无法以弟子们的性命做赌,此时封照泉老当益壮,带领著他那一代几个师兄弟挣开束缚,一路冲杀,谁知鬼火教那群杂碎,竟然用了火弹霹雷之物,奉剑派的演武场几乎成为一片废墟,幸而司寇凌楷趁乱逃了出去,前往其他门派求救……

“求救个屁啊!都过了这麽多天,那个笨蛋还在徽州城中困著,若非那日遇到我们,早就被鬼火教的人直接了断了!”聂徵狐插话道,不以为然。

“那凌楷他如今……可安好?”封司麟担忧的追问道。

“遇到我死不了!”聂徵狐意兴阑珊的说。

“如此又要多谢聂公子!”封司麟松了一口气,似乎斟酌著踯躅了一下,却终於还是继续道,“此後过了一日,那群贼子似乎转了心思,将我们囚禁起来,却不再强迫我们使用传承之礼,爹和几位师叔联合起来,助我打开体内禁制,然後制造混乱声东击西,我有幸逃离,在这蚀剑堂中休养生息,服用雌芝,这几日完全吸收药性之後,我便重入密道当中,听得人声,一路寻来,谁知竟然遇到你们!”

“哦?听起来也算不错!”聂徵狐微眯著眼,看封司麟的眼底显得清澈干净。

“我爹他们想必还在老地方被囚禁著,聂公子如若肯拔刀相助,那鬼火教之徒,哪里是你的对手!“封司麟软软送了一记马屁。

“免,我说过,要我出手,是需要诊金的!“聂徵狐可没有忘记那中了残年咒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封司惑,他有提到,这奉剑派,和开启天虐宫的钥匙有关……随即又冷然以对,鬼火教教主解夔息,那个老杂碎,想必一开始就同样觊觎天虐宫的一切!不知道他弄到几颗宝珠,一并抢过来算了!

封司麟淡淡一笑,虽是身形狼狈,却依旧有著一派掌门的风度气派,“如此多谢聂公子,诊金之类,我们事後核算如何?”

“不用!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聂徵狐才不被这般空头允诺所欺瞒,“你们奉剑派和天虐宫究竟有何瓜葛?!”

封司麟明显一震,看聂徵狐表情一脸不屑,又看了看水鹤泓,水鹤泓似有感觉一般从孩子身上抽出注意力,担忧的看著封司麟。

“难道你等还有野心去寻天虐宫?”聂徵狐撇了撇嘴,一派闲杂人等不自量力的表情。

封司麟摇头,“传说中天虐宫有数之不尽的奇珍异宝,对我来说,却都是过眼云烟,我只求和鹤儿此生不渝,厮守以伴!”

“封兄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上官佩服!”上官瀛邪见气氛有些紧张,不禁插了一句,随即看向聂徵狐,深情款款,“人间繁华无数,唯独为一人,舍弃繁华,果然有担当,是真英雄!”

“上官公子谬赞了!”封司麟苦笑道,“也罢!今日我奉剑派遭此劫难,若非聂公子出手,早已不知何以为继!聂公子想必也清楚,要想寻觅到天虐宫,必须先凑齐凤翥十珠和殇绮之璧,其实那只是其一,想要打开天虐宫,也不是一件寻常之事,我封家世代相传著一个秘法,便是这打开天虐宫之法!他们想必要得到的,便是这个!”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只知道如何打开天虐宫,却不知天虐宫身在何处?!”聂徵狐不以物喜。

“正是如此!我们封家,也是当初依附著天虐宫主人众家族中最为强大的一族,因而打开天虐宫之法,由我等继承。封家有祖训,只传承,不争势,除非殇绮之璧和风翥十珠全部重现江湖,才可根据时运抉择是否打开天虐宫。”封司麟大义凛然,数百年来传承之苦,如今秘密已然被邪门歪道觊觎,他也不能继续固步自封了。

“想我协助你救你爹,诊金很简单,待我集齐风翥十珠和殇绮之璧,你助我打开天虐宫!”聂徵狐灼灼盯著封司麟,那眼神,燃烧如火。

(11鲜币)第39章.春水漾.上

第39章.春水漾

夜色渐渐阴沈起来,乌练踪从自己的房间当中走出,看了看奉剑派隐藏在夜色中的亭台楼阁,胸中漾起指点江山的思绪,这偌大一份基业,已经是他股掌之中了……他不禁露出一抹狰狞冷笑,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览无余。便在这时,一个侍卫迎了过来,然後,有些怯弱说道,“乌……乌大人,那封司惑他失踪了!”

“什麽?”乌练踪暴戾的将那从鬼火教带来的贴身侍卫踢至一边,面沈如墨,“你再说一遍?!”

“我们已经找遍了所有地方,找不到那封司惑的行踪,乌大人,教里来了讯息,要我们押著他一并回西域……”

“闭嘴!还不快去再找!就算把整座徽州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混蛋找出来,否则……哼哼,你自己的小命也休要了!”乌练踪强压怒火,他一直都不信赖那个封司惑,不过是一个娈童的外甥,若不是看在他是奉剑派那个老不死的家夥的私生子上,教主大人怎麽会对他委以重任!嫉恨交织的心情让乌练踪气歪了嘴,冷哼一声,便转身回到自己房内。

忽然,他闻到一股甜香,整个人未做反应竟然开始酥软,然後在他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双暗黑色的深沈眼睛,一圈圈的漩涡袭来,击溃他想要抵抗的决心,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唯独那面前双瞳中的星点熠熠发亮。

“怎样,我的‘吟神香’不比你的残年咒逊色吧!”聂徵狐挑帘走出,他与上官瀛邪离开那蚀剑堂,让那一家三口暂时休养,而他们就来直接对付这乌练踪。

上官瀛邪无声一笑,径自上前,玄铁般的手臂舒展,恰好揽在聂徵狐腰际,下巴堪堪抵在他颈窝,“徵狐,果然如此呢……”

聂徵狐感觉到身後男子的温度,心下一阵荡漾,随即邪肆一笑,“怎麽?息魂帝尊在这陋室当中又发情了?!”

上官瀛邪伸手在聂徵狐腰际磨蹭了一下,用指腹缓缓磨蹭,然後满意的感觉到对方身体一颤。他两人熟稔情事,对於对方最为细微的反应都无从错过,这几日奔波不断,路上风餐露宿,也无法尽兴,上官瀛邪看怀中这男子面色红润,眼波流转,显然动情,他倒是有心继续,随即咬弄一下对方的耳骨,“榻在那边……”

聂徵狐也不是拘束之人,明显感觉到自己股间有一杵炽热的硬物。他也觉得自己下腹躁动起来,反手勾住上官瀛邪颈项,眼神一撩,“我看那处椅子不错……”

上官瀛邪以余光瞟到那把檀木太师椅,宽绰结实,扶手处恰好镂空,他揽著聂徵狐後退两步,他先坐在椅子上,然後拍了拍聂徵狐的大腿,示意扶手下的镂空,“伸进来……”

“等一下我要坐椅子上……”聂徵狐魅惑一笑,漫不经心的将双腿插入太师椅扶手下,整个人大喇喇的坐在上官瀛邪大腿上,故意用臀部蹭了蹭他,双臂自然的缠绕在他颈间,“那边还有一个旁观之人……”

“放心……他不会……”上官瀛邪动作迅速的撩开聂徵狐内衫,三下两下便剥离他的亵裤,手指精准的探入那股间尚显干涩的臀缝间,一阵勾勒挑逗,“……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聂徵狐的衣衫垂下,恰好挡住他已然裸露的淡蜜色臀肌,他感受著上官瀛邪在自己体内肆意妄为的手指,呻吟喘息不断,“啊……啊……那里……再深一点……左边一点……啊……再塞一根手指……不够……不够粗……啊……”

“不够粗……吗?徵狐……已经三根了……难道要我现在就直接把……最粗的……插进去……”上官瀛邪用自己早已叫嚣的巨物磨蹭著他的小腹,腾出一手抓弄著他的臀肌,让那紧窒的甬道再度松弛几分,四根手指全没,故意朝著那一点能让聂徵狐癫狂的敏感之地冲撞。

“有种……你便插进来啊……谁知道你会不会临到跟前软了……啧啧……啊啊……不要……要……”聂徵狐刚言语撩拨了两句,便让上官瀛邪益发快速的撩拨弄的呻吟扭摆不断,他迫不及待的隔著衣物抓住那让他销魂激切的男器,粗暴的撸弄一阵,湿濡的感觉立即从掌心传来。他忍不住抓住他胸乳上的金铃,用力一扯。

“嗯……帮我褪下亵裤……徵狐,帮我……”在上官瀛邪微微哀求的同时,聂徵狐甚为粗暴的撕扯著对方的亵裤,看准那繁茂私发间的硕大龙根,用手指故意弹一下那殷红色的顶端,那小孔分泌出清亮的液体,粘腻在彼此身体肌肤上,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传来,宛如催情最佳之良药。

上官瀛邪故意用自己的男器磨蹭了一下对方的穴口,感觉到那水色淋漓的润泽,试探著向内戳刺,“怎麽样……徵狐……让我……让我进去吗?”

“废话少数!啊……”聂徵狐向下一坐,只觉股间宛如被刀斧般开拓,那种微微疼痛的酥麻,让他的背脊扬起一道弧度,完全凭借著双臂挂在上官瀛邪颈间才稳住身体。

“嗯……嗯……徵狐……你怎麽如此心急……啊啊……”上官瀛邪随即开始大开大阖的挺送,很快找到了两个人适合的节律,每当聂徵狐向下坐下之时,他便用力向上,恨不能将整个身体完全抵入那销魂热穴中。每当此时,他便隐隐有种想要撕裂这个放荡妖孽的男子的冲动,他的狂肆冷血,他的傲慢睥睨,甚至於他在床榻间的肆无忌惮,都让他深深为之痴迷,最是销魂,最是泯情。

“啊啊……再戳深一点……难道……难道帝尊大人就这点本领?啧啧……还要十天?十天?我看不出三天,我便把你……把你榨干……啊啊……”聂徵狐继续放荡吟哦,双手抓紧上官瀛邪胸肌处的金铃,一阵撕扯揉搓,那乳突本是极为娇嫩之处,被金铃长时间穿透,也极为敏感,此番一经刺激,竟然肿胀起来,原本只是凸起一点,而今那变得如同麽指般粗细的乳首更是微微胀痛起来。

“闭嘴……”上官瀛邪咬牙切齿,按住对方的头颅,低头便是缠绵至极的亲吻,彼此舌尖绞缠不断,夹杂著吮咬啃啮,宛如野兽厮磨,又似情欲氤氲,一时间,两人一并痴迷沈醉了。

(13鲜币)第39章.春水漾.下

夜色渐渐深邃,暮春不蛊,上官瀛邪持续抽插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看著聂徵狐双目赤红,喘息未定的模样,再向下看,见对方那男器分明泄过一次,白浊糊满两个人毛发之间,心中不禁漾起某种满足之感,向上提送的动作也益发暴虐起来。

“怎麽……今日你吃了什麽……什麽金枪不倒……之类的药……我就不信……啊啊……”聂徵狐眼睁睁看著自己被那硕大男器戳得欲仙欲死,眼下又要控制不住精关,而这男子连续抽插,竟然一点泻出的意思都没有,他不禁嫉妒的抱怨道。

“怎麽,徵狐,你难道不舒服吗……”上官瀛邪宠溺一笑,故意将男器停留在对方粘腻湿滑的穴口,耐著性子磨蹭挑逗一番。

“不!舒!服!起来……我要换姿势!”聂徵狐一派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起来,丝毫没有把呆滞倒在地上乌练踪放在眼里,更没有将这深处暗夜并且危机四伏的寝居当成一回事。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放开聂徵狐,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谁知聂徵狐足下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一滑,身体趔趄。上官瀛邪依旧沈静微笑,只是呼吸易发急促,眼前好一幅佳人乱惑图,粘腻的黑发,肌理分明并且水色淋漓的躯体,还有那从股间顺延著大腿内侧缓缓流淌的白浊液体,让他眼神宛如黯夜般邪恶并且刻骨。

“很好……”聂徵狐心下一阵浮躁,他当然不会承认因为方才自己在上面太过用力,结果腿稍微有些软了。他咬牙切齿地看著上官瀛邪,故意转身,俯身在那衣衫凌乱的地上搜寻著什麽,身体借著窗外的月光,撒出一片暧昧的光影零乱,果不其然,他满足的听到上官瀛邪益发零乱的喘息。

嗖的一声,一轮烛火点亮,氤氲的灯光,将整个寝处照亮,聂徵狐嫌弃的瞥了一眼那雕花大床,他素喜洁净,可不愿在那鬼火教的白痴乌鸦窝里翻云覆雨,於是又打开一旁的橱柜,果然发现里面有干净的被褥,他满足的拎起,铺平在床榻上,动作自然娴雅……就仿佛……就仿佛刚春风一度整弄闺房的人妻一般……

若然不是自制力惊人,并且深深了解面前这个有著寻魔医称号的男子,上官瀛邪忍不住想要立即扑上去,狠狠蹂躏这个根本不懂温顺二字为何物的男子。但是既然对方乐意去玩,他也衷心跟随,视线未曾离开过他销魂紧窄的臀部以及挺直修长的双腿,意淫起那双腿缠绕自己腰间时的放荡形骸,上官瀛邪的喉部又情不自禁吞咽一阵,他胯下那高高挺立的巨龙,水光淋漓,甚至微微战栗著,摇摇欲坠。

聂徵狐自然清楚身後男子的一息一动。他整好被褥,唇侧露出邪恶的一笑,随即平躺在上面,拱起双腿,然後将自己臂弯挂在膝盖後面,将自己整个双腿向上打开。霎时间,他股间一览无余,微微翕动的穴口,甚至里面一片靡红色的内壁都似在颤抖,他双眼迷蒙,舔了舔自己略显干涩的唇,“瀛,难道你不想插进去吗?来啊……快点……”

“……”上官瀛邪陡然一抽息,差一点整个便化身为兽扑上去。任何一个男子,见心爱之人摆出如此妖孽的姿态,哪里能够忍受,饶是上官瀛邪这般自制甚严之人,此刻也不管其他,快步上前两步,单膝跪倒在床侧,便朝聂徵狐双眸望去。

聂徵狐原以为自己还要费力撩拨引诱一阵,倒是没料到这个男子如此轻而易举便失了控。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唇,咧唇一笑。他容颜本就惊豔,再加上此刻风情出尘,更是绝世无双,眼底全是黯黑色的情欲氤氲。但见他原本停留在自己腿弯的手慢慢向下游弋,来到自己股间,然後左右手四根美玉雕琢般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穴口,按住皱褶处向外一拨,一股清液竟然缓缓流淌出来。

上官瀛邪一言未发,可是此情此景,更胜却邀诱言语无数。他俯身便上前,一口含吮住那翘得骄傲的男器,上下吞吐吮吸起来。

“啊啊……混蛋……我要你先插……啊啊……快……快……慢一点……混蛋……你这个……啊啊……”聂徵狐哪里料到这男子竟然不受自己所控,紧膣的深喉,让他的男器感觉到极致的欢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欲望,此刻更是无法承受。他的手指忍不住顺势塞入自己股间,浅浅抽插揉弄著,那番酥麻入股的感觉直冲肺腑,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一片黯黑,呼吸也一下停滞须臾,只觉脑海中一阵白光,然後整个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摇摆,精关打开,竟是一股股的浊液喷泄而出,直入那人口中。

上官瀛邪吞咽著对方那新鲜的炽热液体,感觉到带著微微檀腥的味道,唇侧露出一抹温柔疼宠的笑,却怎麽看怎麽多了几分邪肆,他略带慵懒的说道,“徵狐,这一次……如此之快……倒是让我措不及防啊……”

“你是故意的……上!官!瀛!邪!”聂徵狐喘息未定,面色酡红,他从未发觉,原来这个男子还在唤作“瀛”的时候,也有如此邪恶的气质,看来那“邪”也只是深藏在他性子深处的另一面而已。

“呵呵……是吗?”上官瀛邪不以为然,却是吻了一下那软绵的器官,然後伸舌舔一下那方才喷泄过的小孔,惹得聂徵狐浑身又是一阵乱颤。他视线下移,却是没有错过聂徵狐的手指依旧埋在那早已樱红的熟穴当中,“恐怕,你还是欢喜我……从这里进去……然後用力的……戳你……戳穿你……对吧……”

聂徵狐咬牙切齿,盯著上官瀛邪依旧持续勃发的男器,“是啊……我恨不得直接吸干你……”

上官瀛邪俯身,讨好般的亲吻了一下他的眉心,“徵狐……我这就来……”说罢,那嚣张的怒龙轻车熟路般的直接捅入到那紧膣湿热的甬道,一插到底,丝毫没有留情。

“啊啊……”聂徵狐但觉原本的空虚燥热,似乎一下子被填满般,连带著刚刚泻出的男器,也隐隐又要抬头,这般舒服的欢愉,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身上这个男子,已然开始节奏的抽插摆弄,如此舒服,每一次力道恰到好处,让他品味那酥麻入骨,却又不会太快到达销魂顶峰,仿佛那份欢愉在层层叠叠累积……这混蛋……

“说……说你这些功夫……是是……是跟谁学的……啊啊……”

“徵狐,你在吃醋吗?”上官瀛邪握住对方修长的腿,架在自己肩上,用力一折,便让他股间热穴朝上掀起,便於自己更方便的抽插。

“闭嘴……等一下……等一下我再好好……好好收拾……”聂徵狐被这一阵销魂阵仗弄得蚀骨万分,连话都有些支离破碎起来。

“傻瓜……这些……都是你曾在我身上用过的……我自然学得……来侍候你啊……难道……你不欢喜吗……”上官瀛邪故意附在聂徵狐耳际呢喃,情人细语,原本就是最销魂之事。

“废话……废话少说!快点……快点射进来啊……啊啊……快点射进来……越多越好……我要……啊……”聂徵狐为了掩饰心底那份得意与羞怒,嘶吼得益发放荡起来,却不知早已红透的耳际分明泄露了一切。

“遵命……吾爱……”上官瀛邪也终於放开自己一直以来的隐忍,专心享受起这份情欲,抽插得越发狂放粗野起来。床榻上,两个人的躯体上下交叠起伏,缠绵得不留一丝缝隙,幔帐多情,却掩不住那丝丝缕缕的情意缱绻……

……

……

(10鲜币)第40章.三更靖.上

第40章.三更靖

漏夜荒唐,三更声响,这奉剑派中,静谧得异常。原本应该夜巡的侍卫们,因为骤然接到命令去寻那失踪的新任掌门封司惑,已深入徽州城中,一街一巷,仔细搜寻。这一夜定不太平。可是谁人知晓,便是在这被鬼火教侵袭的危机四伏之地,在鬼火教教主弟子乌练踪的房间当中,此刻竟然会上演著如此热烈的情嬉。

聂徵狐整个人跪伏在床榻上,在他臀後,上官瀛邪正肆无忌惮的来回抽插,但见他左肩上的镂月金链,和右耳上一抹金色熠熠相映成辉,却不如他眼底的情欲癫狂。

“嗯……啊……用力……再用力一点……要戳穿了……瀛……快点戳穿我……啊啊啊……”聂徵狐的声音早已喑哑,偏偏带了几分软穠味道,仿佛三月桃花酿成的美酒,醇厚并且让人上瘾至极。

“我怎麽舍得……戳穿呢?宝贝……我自然……自然要你到那极乐之地……”上官瀛邪双手按住他的髋骨,用力将这男子的身体朝自己胯下撞去。之前情欲辗转,他已然泄过两次,他向来知这男子销魂之所,自己每每总是濒临失控,虽然此情此景绝非最合时宜,可他也无法节制。俯身看到自己肩上那抹金色光芒,瑞兽铃声交汇,让他有种想要撕裂这个男子的冲动。

“啊……啊……又变大……瀛邪……你的宝贝又变粗了……啊啊……用力啊……要射了,我又要射了……啊……”聂徵狐纵情声色当中,只觉股间那巨物益发膨胀,将他身体穴缝满满填住,甚至连之前性事射入的液体也无法溢出,那种被充盈的鼓胀感,让他一肌一理都变得格外敏感。双手抓住枕席被褥,臀後也跟随著对方的速度上下左右摆弄,,原本撑住身体的手臂渐渐软了,随著重重一阵撞击,他整个人轰然瘫软,面色如春水般荡漾,眼底流转无数风情,让人心驰神醉。

“怎麽……倦了?吾爱……”上官瀛邪微微放缓速度,整个人贴合上去。两个人肌肤之间再无距离,汗腻粘稠,夹杂著aì液无数,上官瀛邪却只是暧昧的蹭了蹭,然後讨好一般的在他後颈啄吻舔舐一番。

“……”聂徵狐眼神如针般一凛,闪过一缕银光,忽然间一泓清泪流出,原本肆意承欢的他竟然开始呜咽起来,可怜兮兮的侧身看著上官瀛邪,“求你了……求你再用力一点……直接插昏我……让我欢愉到……昏过去……求你了……我已经受不了了……啊……啊……”

“……”上官瀛邪眼底微微一颤,随即眯起,宛如鹰隼一般,他蓦地抓起聂徵狐的发丝,眼神变得邪恶异常,“怎麽,你在求我……求我插穿你吗……”他声音极其温柔,却怎麽听来怎麽都带著一丝暴虐前的死寂。

“求你……瀛邪……帮我……帮我嘛……这世间只有你能让我满足……求你了……用力……狠狠的戳我……直到让昏过去为止……求你……”

“我为什麽要满足於你……你越是想要……我偏偏要……不让你满足……”

门外,屋顶上,一直隐匿形迹的黑衣人,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她身形丰满凹凸,显然是一名女子,从屋顶漏缝居高临下,自然将屋内种种情事观得一清二楚。看到乌练踪神情呆滞的跪坐一旁时,她不禁一惊,可是看到床榻上绞缠的两具绝美男体之时,她又不禁一呆。

她自然是认得那两人的,当初在千晴一醉楼,拜火教正是经由她的玲珑手腕,才从富贵浮云买到一张医死人帖,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料想不到,原来那有著惊世骇俗医术的寻魔医,在床榻之上竟然只是一个萎诺怯弱的男倌,不……比那最放荡下贱的男倌还不如,竟然承欢之余如此卑贱的哀求著另外一个男子。

脸红心跳之余,她的防备之心不由轻了许多,原本她只是受教主之命来这奉剑派襄助,顺道看看能否寻得寻魔医回教中替副教主诊治,谁知……得来竟然全不费力……

一种鄙夷、仇视、又面红心跳的诡谲心思充斥在她心底,忽然之间,她的神思有些恍惚起来。

等她听到一阵破空之声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从屋顶栽了下来。她惊呼不妙,却始终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想要在危难关头施展轻功,却发觉一微微用力,丹田之处就如刀割般钝痛起来。

“我若是你,就绝对不会悬在屋顶上……啧啧……这麽高……跌来可是会痛的……”聂徵狐慵懒至极的斜靠在床榻之上,腰际随意搭了一半锦被,半截修长贲实的腿,还有红痕累累的胸口都裸露在外,再加上他唇角眉间全是情欲氤氲的味道,淫蘼异常。而上官瀛邪同样侧身紧贴在他身後,下巴随意抵在他臂膀之上,双腿却故意和他绞缠一处。

以至於鱼非嫣跌落到地上摔得浑身寸断之时,第一眼先注意到那暧昧迷离的四条小腿,白皙如玉,淡蜜如金,偏偏缠绕得自然。一时间,鱼非嫣只觉面上一阵燥热,通红似血,她绝非什麽贞洁处子,事实上,能够从一个低贱的涣洗侍女一路扶摇直上成为拜火教六堂之一的灵炎堂堂主,她所利用的裙下拜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会对情事觉得害羞。

“原来是一个女子……啧啧……宝贝……你在乱吃醋呢……”聂徵狐勾手吻了一下上官瀛邪的颊侧,好整以暇。

“徵狐……难道方才不是你见上面有人,才益发放荡性起,苦苦哀求於我?”上官瀛邪听得有趣,回吻一下。

“我是怕你害羞,哼!我的人可不是随便什麽人便能偷窥而来!”聂徵狐冷哼一声,漫不经心的瞥了鱼非嫣一眼,杀意锋芒。

不知为何,鱼非嫣浑身瑟缩一下,却是将俏脸埋得更低。她心下不禁哀呼,这一趟来,她究竟是如何倒霉,竟招惹了这两个怪胚。

(11鲜币)第40章.三更靖.下

一时间,屋内陷入某种诡谲的气氛当中,鱼非嫣浑身跌得剧痛,却是连呻吟都不敢肆意发出,只是狼狈垂下臻首,偶尔眼波流转,不经意瞥见那床榻上的二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情恩爱。在她眼中,如此两个气度非凡俊美无俦的男子,做著如此有悖人伦之事,竟然……竟然还赤裸躯体,根本是无视廉耻,可偏偏她无从发泄指责,那二人……

“喂,你发够花痴了吗?有屁快放,无事就滚!”聂徵狐懒得和这女子纠缠,上官瀛邪倒是无谓,不时用足尖撩拨著他的膝盖後窝,让他整个人略微有些烦躁起来,暗地在被褥下给那人赤裸的胸膛一肘。

“……”鱼非嫣纵然出身卑贱,可是如今也是一堂之主,心高气傲,哪被人如此无视折辱过,凤目刚一圆睁,身体又是一阵剧痛,连带著她整个人也软了下来,“聂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往事,是奴家我啊,我们曾经在千晴一醉楼见过的……”

“你少乱套近乎!千晴一醉楼的女人多了,废话少说!”聂徵狐没什麽耐心的呵斥。

一旁上官瀛邪瞥过一眼,倒是看得分明,“鬼火教,那日前来买你的医死人帖之人,唤作鱼非嫣……”

鱼非嫣冷汗涔涔的妆容勉强挤出一抹笑,“还是这位公子惦念奴家,奴家真是好生感激……”鱼非嫣一派楚楚可怜,若是寻常男子见了,早已魂相授受,可惜这床榻上二人心中互许,对著红颜妖孽根本无视。

“听见没?上官公子,人家对你感激得很,恨不得直接爬上你的床然後任你予夺!”聂徵狐说得醋劲大发,有的没的全似亲眼看到一般编排起来。

上官瀛邪也不恼怒,只是双手勒紧聂徵狐的腰身,那细腻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之余,忍不住抚摸一阵,“徵狐,我怀中不是只能容下一个你吗?”

聂徵狐轻啐一声,不再理睬他,心底的满溢却是开始蔓延。他不轻不重的肘击对方的腹部,怎麽看怎麽像是打情骂俏,当然,此番私语不得为那鱼非嫣看到,“你是来救他的?”他用余光瞥了瞥依旧痴傻呆滞的乌练踪。

鱼非嫣战战兢兢的斟酌一番,缓缓回答,“那乌练踪为人傲慢偏狭,若是对聂公子您无礼,随您惩处,奴家哪里敢多事!”她此言却是不伪,乌练踪乃是教主弟子、枯炎堂堂主,颇受教主宠爱,她巴不得此人在此丧命,她好顺道接了他的全部势力。

“随我处置?好,你直接杀了他罢了!”聂徵狐邪肆一笑,这女子胆敢在他面前耍花招,倒是颇有寻死之意。

“啊……奴家……奴家哪里是他的对手……”鱼非嫣再一次傻了眼,不知为何,求救般的眼神已然射向上官瀛邪。在她心目中,或许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更好说话。可上官瀛邪却以手指一圈圈绕著聂徵狐的发丝,神情专注,唯独唇侧噙著一抹浅笑,恍若阳春白雪高不可攀,又如镜花水月般容易碎灭。

“女人!你再看他老子就把你的眼睛剜出来!”聂徵狐不满的呵斥,吓得鱼非嫣花容失色娇躯乱颤,倒是少了不少诡诈心思,故作冷静的整理一下微乱发簪,面色已是惨白,随即低头不语。

“算了,滚到一旁去!”聂徵狐无视鱼非嫣,蓦地从她身上收回嫋晴丝,然後再一甩,那被晾了许久的乌练踪总算是被记起,跌跌撞撞的被一根嫋晴丝拽到床榻跟前,堪堪和鱼非嫣并排跪倒,然後一如软泥般的瘫倒,毫无生机可言。

“说,奉剑派被抓的那些人呢?”聂徵狐呵斥道,颇有几分堂上审犯的情结,可是偏偏在上官瀛邪手臂的圈抚当中,怎麽看怎麽……怪异……

乌练踪怔了一下,然後干巴巴的回答道,“被押往鹿川城我神教的分坛处关押起来了……”

鹿川城?聂徵狐听到这陌生的地方不由暗自皱了皱眉,上官瀛邪却在一旁低吟为他解释,“鹿川城在徽州城西南三百里处,快马一日即可到达……”

而一旁的鱼非嫣傻了眼,她哪里料到以狡诈卑劣著称的乌练踪,竟然如此竹筒倒豆子般将本教秘密往外倒出,不禁恐惧的看著床榻上那二人,他们……他们究竟对乌练踪做了什麽发指之事?!

“那分坛在什麽地方?”聂徵狐继续问道,然後不满的看著鱼非嫣,那女人,竟然还敢再看!弹指一下,便见一阵厉芒冲向鱼非嫣的左眼,鱼非嫣忽然觉得眼前一阵血雾弥漫,顿时疼痛如针扎一般,她心下惶恐难耐,冷汗早已浸湿罗衫,此刻颤抖著匍匐倒地,暗想,那两人,难道真的是恶鬼修罗转世不成?!

“在鹿川城北定佛寺西三里处……”那乌练踪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聂徵狐潇洒一挥手,但见乌练踪整个人失去知觉般的摔倒在地。他收回了嫋晴丝,然後懒洋洋的看著上官瀛邪,“让你的人来把他们俩处理走吧!看著就碍眼……”

上官瀛邪捏起一阵指风,朝窗外弹去,不过须臾,两抹身形闯入,拎起地上的乌练踪和鱼非嫣,然後转身出去,不过一息之间,可见息魂的动作果然迅捷非凡。那两人恪守护卫职责,根本没有朝床榻上望一眼。他们身处曜帝左右,哪里不知道方才颠龙倒凤之激烈情事?!

聂徵狐眉眼横斜,转向身後的上官瀛邪,故意抬高一下侧臀,在对方脐下一阵磨蹭,“鹿川城?”

上官瀛邪失笑,“你是在故意诱惑我吗?徵狐……我什麽时候说过不陪你去……”不知为何,他觉得怀中这男子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前所未有的稚气和可爱……

“是你去!混蛋,我才懒得跑来跑去!”聂徵狐微一撇嘴,却是隐藏了真实心思,顺道伸脚踹了上官瀛邪一下。

“我去?徵狐,你是故意要支开我吗?”上官瀛邪也不著闹,说破此间,但见聂徵狐面上染了一层芙蓉春色,魅惑惊心。他喉头处一阵紧缩,纵使见过这男子无数春色,却不知任一种颜色都能让他痴迷。

“既然知道,难道你敢违背我吗?”聂徵狐声音不软不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见上官瀛邪微微颔首,他蓦地起身,整个人扑到上官瀛邪身上,居高临下,“那麽……让你我在离别之前……最後纵情声色一下吧……”

上官瀛邪意味深长的笑,然後伸出猿臂,抱住身上这个让人欲仙欲死的男子,屋内烛泪,堪堪燃尽最後一滴,陡然一暗,销魂不改,却是黯夜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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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41章.奉剑祭.上

第41章.奉剑祭

夜色与黎明交汇之处,正是疯魔之时,聂徵狐静静起身,赤裸的足尖踩在青石地面上,触感微微有些凉。他有些意兴阑珊的翻找著那堆衣物,然後似有感觉,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男子,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正直直盯著他。

“你不问我去哪儿?”聂徵狐忽然觉得有些浮躁,昨夜对方似乎也有所感,在清理过碍眼虫鼠之後,便开始益发悍勇的抽插,以至於此刻他蹲伏著身体,还觉得双腿酸软,股间微痛,所以言语之间,不禁有些恼火。

“我问,你便会告诉於我吗?”上官瀛邪趴伏在床榻上,没有起身之意,他在等聂徵狐的回答。

“你知道便好!”聂徵狐颇为自得的瞥他一眼,随即垂首,继续翻找著衣衫,内衫亵裤,红袍碧带,很快一个翩翩公子便呈现出来,唯独那发丝凌乱随意的散著,显得有些颓废。

“过来……”上官瀛邪起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白玉小梳。

聂徵狐嗫喏一阵,却是没有再有任何轻薄之意,理所当然的坐在床榻边,任上官瀛邪温柔旖旎的为他整束发丝,簪起发髻。清爽之意袭来,借著黎明微光,他直直盯著外面,一言不发,似斟酌,又似迟疑。

“好了……”上官瀛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百转心思,拿起一旁的红髓描金冠簪为他插上,顺势俯身在他左颊偷上一吻,笑得狡猾并且餍足。

“混蛋!你不要太过分,本大爷又不是不要你了!”聂徵狐哪料到被对方如此相待,浑身不自在起来,转身对著上官瀛邪淡樱色的薄唇便啃咬了一口,“我家的管家有点事,我要去收拾他们!”聂徵狐心下暗自唾骂两句,释夜那个白痴,怎麽会至今还未从僵命城那种破落地方逃出来!?却不知自己这般,就仿佛是向夫人交代外出一般。

“徵狐,我自然不会担忧你不要我……”上官瀛邪初时也已怔,随即笑得暧昧起来,“我只是忧心你赖账,我那十日的优待,可是尚有七日未曾完成,你这一去……”

“怎麽,你竟然还敢嫌我赖账?别说十日,就算是廿日……”聂徵狐一时恼火,开口才发觉上官瀛邪正以某种奇特的表情看著他,忙冷笑一声,“廿日又怎样,不过有人已经答应过十日了,余下七日,我大人有大量,等我回来榨干你!”

上官瀛邪还是一如既往笑著。开始蔓延的晨曦中,他白皙的上半身俨如神诋般让人为之炫目,上面红痕瘀斑累累,有种惊心动魄的豔色,那条瑞兽肩链,更是衬得他熠熠生姿。

聂徵狐拎起自家觐鬼刀,向後挥挥手,正待说些什麽,便听得上官瀛邪叹了口气,“徵狐,你穿成我的亵裤了……”

“……”聂徵狐一阵磨牙声起,“我会洗干净还你!”便纵身施展游目骋风而出,徒留室内上官瀛邪一阵爽朗的笑声。

朝阳出生,霞光层染,蚀剑堂茅屋当中,封司麟静静站在床前,怀中抱著稚子,神情肃穆。昨夜他看了伴侣身上的累累伤痕,知他为自己遭受如此之多的折磨凌辱,一股怒意早已充斥胸腔,恨不能将那拜火教之人屠戮殆尽。但是他乃是奉剑派的掌门人,身後牵扯著众多无辜性命和门派传承大事,他不能为了一己之情,如此偏激……

思及此,他转身看了一眼依旧在床榻上的水鹤泓,一种愧疚和心疼的感觉蔓延在他四肢百骸,他的泓儿也是一派掌门,自然也懂其间厉害,更不会对自己有所埋怨,可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心如刀割……如若有一日可以卸下江湖重任,只和伴侣幼子浪迹天涯,该是多麽和美幸福之事?

可惜江湖……一入江湖,便不知何处不是江湖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将栖麒宝宝放在水鹤泓身畔,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生怕自己惊扰他们一般。门外背对著他是一个黑袍男子,身材昂藏,恰逢逆光,更有种难以言喻的睥睨气度,让他不禁心生折服。

“封兄,别来无恙!”上官瀛邪转身,温和道。

“原来是上官公子,封某有礼!”封司麟记得这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跟在寻魔医身後,却从来不知他乃是何种师承,身份为何。旁人相传、甚至连寻魔医也口口声声说他只是一个禁脔,可是凭借封司麟的眼光,这男子出身非凡,即使是站在寻魔医身畔,也依旧无法掩饰他的贵胄轩昂的气度,此番独特风情,即使身为武林三大贵公子的他,也自叹不如。

也只有这般人物,才配站在寻魔医身畔吧……封司麟暗自想到,然後问,“不知聂公子……”

“他有事要办,奉剑派的事情,他交托於我了!”上官瀛邪闻言道,气定神闲,仿佛这棘手之事,对於他不过是举棋之间便可处理。

封司麟一怔,印象中这男子曾经和白凤夫人对过几招,云淡风轻便击败对方,功力深不可测,虽然总是在睥睨嚣张的寻魔医身边,但是行事温和低调,让人颇生好感,於是感激道,“上官公子侠义心肠,我奉剑派上下感激不尽!”说罢便躬身行礼。

上官瀛邪安然受过这一礼,然後好整以暇,“我可不是什麽侠义之士,这一次我只是为了徵狐和你们的约定出手!鬼火教的乌练踪和鱼非嫣二人已经束手就擒,也招出你爹的下落,你是先了结此地之事,还是先去救人?”

封司麟一呆,然後一喜,他自然没有料到事情能够如此轻松的解决一半,沈吟些微,“烦劳上官公子,我还是先解决此处之事,毕竟这里是我奉剑派百年基业所在!”

上官瀛邪不可置否,看到封司麟迟疑的稍微走神,“封兄且放心,我身边的人会保护尊夫人和令郎安危!”

“如此多谢上官公子!”封司麟微一颔首,眼神坚定而决绝。数日前变的天,此刻便要收将回来了!血债血偿,他手中的剑,便是决心。

(12鲜币)第41章.奉剑祭.下

奉剑派万法殿外的广场上,在这个清晨,赫然吊捆著一人,那人似乎昏死过去,浑身血污,奄奄一息,身上却挂著一幅白绫,上书六个字,“叛者诫、篡者亡!”在他身下,站著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男子眉眼坚毅,正静静等待著什麽。

狄昭卿大清早醒来便觉得右眼不停的跳,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让他整个人有些麻痹起来,听得他的嫡系弟子慌忙禀告掌门失踪,乌长老被人所擒,而前任掌门竟然回来,一时间,他只觉天旋地转起来。当初和鬼火教里应外合,他是做足功夫,否则仅凭一个在奉剑派不受重视的弟子,怎麽可能暗算整个奉剑派门人?!

他惊慌失措的来到万法殿外,一眼看到那乌练踪昏迷被缚,挂在场上示众,而云淡风轻立在那里的男子,正是前任掌门封司麟。他深呼吸,然後故作莫测的问道,“掌门师侄,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我奉剑派遭此劫难之後,我一直忍辱负重,为的便是能够守住奉剑派基业……总算是……”说罢还故意露出一副慨叹万千的表情。

“既然这样,狄长老辛苦了!”封司麟也不揭穿,故作无知道,“还请狄长老将所有门人召集於此,我有事要说!”

“是,掌门!”狄昭卿暗自舒了一口气,急匆匆离去。不久,殿前开始聚集起奉剑派门徒,大多是依附封司惑和狄昭卿之人,心怀不轨之余,一见前任掌门归来,自然紧张,若非狄昭卿依旧镇守,他们早已逃得七七八八。

封司麟却一直未曾有所言语,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一般,等到全体门人聚齐──当然也夹杂了不少鬼火教的残余,他暗中揣测,而狄昭卿则上前一步,问道,“掌门师侄,人已经齐了,不知……”

“再等等,还没有齐!”封司麟却莫测高深地看他一眼,依旧等待。

他这样一等,倒是不少门人心虚莫名,有胆怯者甚至当场昏了过去,旁人也噤若寒蝉,丑态毕露。狄昭卿也不敢吭声,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两抹身形从天而降,一个黑袍男子,带了一个蓝衫男子,那蓝衫男子众人倒是泰半认得,正是封司麟的师弟、唯一一个从鬼火教的围剿中逃离的弟子──司寇凌楷。

司寇凌楷这一出场,顿时有不少人冷汗涔涔,他一路杀出,这些奉剑派的伪弟子们十有八九都和他有过交手,彼此相见,更是分外激烈,为首的狄昭卿面色铁青,根本没有料到封司麟会将司寇凌楷找出来。

“各位,数日前我奉剑派遭鬼火教觊觎,与派内贪心不足之人里应外合,遭逢打劫,封某惭愧心痛,不少弟子浴血奋战,誓死不降,甚至如今还有一批长老弟子被囚。封某寝食难安,今日回到奉剑派中,看到仍有弟子坚守,却也有不少鱼目混珠之徒。今日封某立剑於此,做个了断!”

但闻唰的一声,一把窄细的利刃插入青石板中,那剑唤作狭月,虽说不是什麽名剑榜上的神兵利刃,却在封司麟手中成就他武林三大贵公子之名。因为那剑,乃是他亲手锤炼而成,更伴他身经百战而不殆,封司麟将此剑一立,威慑十足。

场下顿时惨白诡静,狄昭卿一下汗水涔涔,左顾右盼,心虚不知如何,而其间却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低阶弟子,眼神却锐利如锋芒一般,手中几点黯黑色的利仞闪烁,仿佛吐信的毒蛇一般狰狞。他唤作赵猎安,是乌练踪的副手,眼见著乌练踪横死,若然他再立下大功,那枯炎堂堂主之位,自然无疑是他……

此时赵猎安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封司麟一人身上,只要当场射杀此人,奉剑派自然是他拜火神教的囊中之物,再无差池……眼见著他的势一再积蓄,几乎到了临界点上,忽然,他发觉自己的内息似乎全部都被封死一般,筋脉堵塞抑制,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并且四肢百骸全部如针扎一般疼痛,不像是被点穴,就仿佛……浑身筋脉被人抽出来折磨撕扯一般痛不欲生……他甚至觉得内息在一丝丝缓慢的流逝,然後越来越快。他的背脊顿时被冷汗沁湿,疯狂的四下寻觅,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暗算自己,却看到一道深邃的眼神朝自己射来。

那个男子,正是和封司麟一并相携之人,身著玄色衣衫,腰际挂著一柄墨色长剑,气度恢弘睥睨,怎麽看……怎麽不像寻常人,他一开始竟然没有对此人生起提防之心,以至於一瞬间中了招。

该死,那男子竟然还朝著自己略微一笑,赵猎安只觉自己连一头撞死的心思都有了,可惜他已然浑身僵硬难动,连撞墙的力气也没有。

封司麟在台上逡巡著场内一干死寂之人,略微叹息,问道,“凌楷,当日我等被擒,一路追杀你之人,你可认得!?”

他此言一出,司寇凌楷用力颔首,可是他尚未开口,那狄昭卿却已是冷哼一声,“掌门师侄,此人之话,你怎能再度轻信?!当日我派受难,老掌门一众宁死不屈,而我等弟子忍辱负重,假意投好,从未有一刻忘记重振门派威名的心思,可是此人逃离之後却有折回,明显是鬼火教的内应!”

他理直气壮的反咬一口,顿时招惹几个胆大的弟子附和,司寇凌楷气得面色通红,刚要反驳,便看得一片剑影宛如流波凝滞般,夹带著水色氤氲,煞是美轮美奂,而那群还待抵死不认的奉剑派叛徒和潜藏其间的鬼火教内应,一阵咆哮痛呼,手中兵刃纷纷碎裂落地,而身体也僵硬不堪倒地,仿佛中了邪术一般。所有人惊恐的朝司寇凌楷望去。

但见司寇凌楷面前,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位黑袍男子,他左手执剑,剑尖垂地,剑身流转莹润光华,整个人宛如和剑合为一身,有种睥睨天地的气度。那人正是上官瀛邪,他朝封司麟轻描淡写一句,“封掌门,你这样太慢了……”

要等得这些心思狡诈之人承认,还要不知多少口舌之力浪费,自从与他的徵狐分开之後,上官瀛邪便有些不耐烦,只想以最快速度了结此事。他深知聂徵狐性情,若然和那狡诈残暴的郗玉冢对上……思及此,上官瀛邪手腕一抖,但见方才倒地之人纷纷瞪凸双眼,胸口仿佛被揪紧一般无力呼吸,然後昏厥不起。

这样,才干净利落。

封司麟目瞪口呆的看著情势急转之下,他本想要让这群叛逃之人俯首认罪,谁知那狄昭卿竟然带头狡辩,他还来不及钉死他们的罪名,上官瀛邪已率先不耐的如此了断,让他只得苦笑摇头,“上官公子的剑术果然出神入化,不知这一招……”

“嗯……方才有所体悟,新创一招,姑且唤作‘四方潋滟’吧……”

(11鲜币)第42章.风云会.上

第42章.风云会

五月初一,上弦之月,小镇无名,却有一家颇为娴雅的客栈,唤作江湖,江湖客栈,难逃江湖,莫测璇玑,无法泄露,起更时分,一抹穿著碧袍的男子蓦地出现,但见他双眸如碧,宛如上等翡翠一般,肌肤似玉,天然有种魅惑惊人之感,唇色如樱,似笑非笑之间已勾人魂魄,他甫一推开门,便大喇喇的唤道,“小狐,小狐,你在哪里?”

大堂上也没什麽人,店小二被惊扰的蓦地抬头,“大爷,您是住店还是……”

那男子没好气道,“我要找小狐,啊,是一位姓聂的公子……”

那店小二眼神灵活,正待开口,便听得楼上一阵慵懒低沈的声音,“死澹台,这麽慢才来,天字甲!”

被唤作澹台的男子,正是邃血小筑的管家之一澹台蕤祺,一听到聂徵狐的声音,兴奋的一跃而上,转瞬即逝,那店小二也非寻常人,见此鬼神难测的伸手,竟然毫无惊诧之意,只是打著呵欠来到一角,继续好眠……反正夜色尚长……

天字甲房,聂徵狐正穿著白色内衫,斜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澹台蕤祺一见单膝跪倒在床榻边,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小狐……人家想你了嘛……”修长绝美的手指在聂徵狐下腹微微绕著圆圈,仿佛某种撩拨一般。

“废话少说,你竟然敢让我等了整整一日!?”聂徵狐百般聊赖到,若非约在四月三十在这江湖客栈见,他也不会那麽早便和他的瀛邪分开,导致这几日孤枕难眠,欲火中烧,此刻见了妖魅无双的澹台蕤祺,他倒是拎起对方衣领,狠狠吮吻起来,唇齿绞缠一阵,却又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又放开对方。

“怎麽了,小狐……想要了吗?今夜,我来赎罪还不行……”澹台蕤祺秋波频送,媚眼如丝,手指已然游弋到聂徵狐双腿之间那处尚在沈眠的饱满,从亵裤腰带中探入,抚摸著如绸缎般柔滑的顶端,时而用指甲剐弄著那细嫩的铃口,直到些微液体流淌而出。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做的如何?”聂徵狐意兴阑珊的问道,有一遭没一遭的扯弄著澹台蕤祺的发丝,熟稔的手感应该更加粗硬一些,不似这般细腻,该死,这澹台还是改不了用桂花薰发的习惯!聂徵狐嗅著嗅著,不觉有些腻烦了。

“该发的帖子,全部都发了,一共十三份风云骤际帖,小狐,这群家夥,可是巴不得你有求於他们呵……”澹台蕤祺熟练的为他褪下半边亵裤,露出散发著淡淡檀腥的硕大,爱抚著粗壮的茎身,时而俯身,舔吮一下,仿佛对待什麽美味一般。

聂徵狐却是不甚苟同,睥睨一笑,“什麽叫做我有求於他们?是我命令他们,哼!平素拿了我那麽多灵丹妙药,该出力的时候就不能藏私,如若他们敢废话半个字,我便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澹台蕤祺安抚的揉了揉对方胸前的红樱,“小狐,干嘛那麽生气,说真的,你打算怎麽救释夜,听说……他……”

“闭嘴!”聂徵狐微眯起眼,杀气十足,显然不愿多谈。

“闭嘴……我若闭嘴……谁来这般……这般销魂的讨好你……”澹台蕤祺俯身含吮住那膨胀的顶端,陶醉般的吮吻起来,线条优美的臀部情不自禁翘了起来,微微摇晃著,那背脊之处的弧线有著惊心动魄的美。

聂徵狐却思及当初离开徽州城时,那时正值天将明时,他赤裸著躯体,被上官瀛邪拥入怀中,暖意蔓延,股间却是酥麻酸涩,然後他们平静道别,然後上官瀛邪温柔宠溺的为他打理长发,然後他因为一句话落荒而逃,此後数夜,一个人,总觉得锦衾微寒,分明已是初夏时节……

那人怎麽那般笃定,自己一定会牵念著他?!聂徵狐不禁不服气的想到,难道身为息魂帝尊,便一道自信心膨胀如斯?哼,他是他的禁脔才对!应该是自己对他予取予夺想舍便舍!思及此,聂徵狐不禁下腹益发炽热几分,思及那坚韧而美丽的白皙躯体,在自己身下摆成放荡的承欢姿态,他恨不得立即贯穿,狠狠抽插一番……

“小狐……进来嘛……人家好痒……好想要你……”澹台蕤祺不知何时,也褪下亵裤,趴伏在床榻上,翘起浑圆白皙的嫩臀,用手扒开两瓣臀瓣,露出鲜豔欲滴的穴口,一双眼眸已然渲染成为墨绿色,晶莹剔透。

若是以往,聂徵狐丝毫不介意和这只半妖的狐狸来一段激烈的颠龙转凤,可是一看到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他便有些情欲淡薄起来,他要的,是那双黯黑色的温润眼眸,染上欲罢不能的欲焰灼灼之色!

“小狐,你怎麽了……不想要我吗……快用力戳啊……用你的大家夥戳烂我……啊啊……”澹台蕤祺犹自放荡形骸的引诱著,却看到聂徵狐眼底的情欲越来越淡,那原本膨胀勃发的男器,也开始半是疲软起来,他不知发生何事,却也不敢多问,毕竟若真的论起来,身为霰仙人最宠爱弟子的小狐,是他的主子。

“澹台,你自己玩吧!”聂徵狐懒洋洋道,既然澹台蕤祺到了,明日他便可以召唤那些早已聚集在这无名小镇的男子们。

“哎?小狐,你变了啊……原来的你早就扑上来啊!?你是不是生病了?”来不及提起亵裤,澹台蕤祺便裸著半身来到床边,伸手担忧的抚摸著捏徵狐的额头。

“我没病!你少在这里耍宝!“聂徵狐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澹台蕤祺眼神开始诡谲起来,“怎麽,小狐,你也开始为什麽人守身如玉了?!”

“闭嘴!普天之下,谁能管住我?!”聂徵狐睥睨无惧道,为他的言辞极为生气。

“那你为什麽不要我啊……之前那麽多销魂日夜,你可是说过我的xiāo穴最为销魂呢,还说要找一日试试我的男器啊!”澹台蕤祺口无遮拦道。

“澹台,你不吭声没人当你是哑巴!好了,你可以滚出去了!”聂徵狐翻身盖上薄被,冷哼一声,口吻已是带了薄怒。

“好嘛,不说就不说!江湖传闻,最近寻魔医身边多了一个玄袍男子,武功非凡,复姓上官,小狐,难道你对那个叫做上官什麽的动了真心?”

……

……

回答他的,是一蓬凶悍的银冻刺雨,让他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堪堪逃过,然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小狐啊,我知道了……”说罢凭空消失,若是再慢半晌,可就不仅仅是银冻刺了……

(10鲜币)第42章.风云会.下

忽然听的门外一阵戏谑的笑声传来,聂徵狐眼神一凛,却是冷哼著,“你若是想进来就直接进来,没有人拦你!”

“小狐,你这般说起来多麽无情,我可是特意从千里之外驰援於你,啧啧!”那人一袭紫袍,上绣鸾凤,贵气逼人,正是当朝雍王爷轩宫麟,手中摇著纸扇,颇为潇洒,推门进来,看到澹台蕤祺正讨好的斜倚在聂徵狐身边,同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原来是小宫啊,怎麽如此欲求不满的模样,过来让本少爷帮帮你!”在聂徵狐的几个堂兄弟当中,澹台蕤祺对这位雍王爷格外特别,两人平素更是王不见王,一旦相遇,便言辞尖锐起来。

“ 呵,我当屋内是谁在那里放荡形骸求欢不成,原来是小蕤啊,看来你那什麽冠绝天下的媚术也不过如此,还整天在那里吹牛,真的不害怕把自己的皮吹破了……”轩宫麟倒是来劲,看澹台蕤祺凤目锐利焦躁,他甚至得意洋洋的噙著一抹浅笑。

“那总比你强,一见貌美女子就直接软啪啪的家夥!”澹台蕤祺笑得益发猖狂惹人厌烦。

“若都似你,终日缠著强壮男人也不得承欢,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轩宫麟咬牙切齿,两人素有嫌隙,怎麽看怎麽两厢生怨。

“我就是欢喜男子,那又如何!?看你一脸色迷迷的模样,还假正经,伪道学!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找你!因为你根本算不上男子!”

“你以为你这种小倌有什麽了不起,我还不愿意上你呢!见男人先腰软,我看你直接去男倌院里卖好了!“

“去卖也不会卖给你!“

“倒贴给我我也不稀罕!“

眼见两个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越吵越孩子气,聂徵狐冷哼一声,手中两根银冻刺分别挥向两人的昏穴,立即应声而倒,聂徵狐懒洋洋的摆手,“来了进来,把他们两个处理出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见门外依次进来两人,第一个男子穿著灰袍,悍然睿智,第二个男子却是身著白袍,一派深情款款,这两人正是裔舞冷和靖白胤,两人相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後各自拎起一人,便行出去,过了须臾,靖白胤却是回来,不紧不慢的掩上房门。

聂徵狐却打著呵欠,翻身睡倒,冷愈冰霜一句扔了过来,“又不是没地方住了,让小姜给你随便安排一个!”

“小狐,你对我,可真是无情的很呢……”靖白胤上前,温柔抚摸著他的发丝,却被他伸手一挡,手指宛如针刺般疼痛。

“人还差几个,明日一并说!我倦了,你是想滚著出去还是被抬出去!?”聂徵狐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般。

靖白胤却是痴心的看著他,他知道这一次那个唤作上官的男子并未跟随在他身边,想必这只风流无忌的小狐狸又厌了那人,他也知道寻魔医根本没有真心而言,只要他能够随时伴在此人身边,他便知足一生了,思及此,他自我解嘲般笑了笑,“如此,我便先出去了,小狐……好梦……”说罢,俯身想要亲吻著他的额头,聂徵狐明明闭目,却似有所觉察般一侧身,让他亲吻落在发鬓之间,失之毫厘。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聂徵狐从楼上下来,绛袍红颜,碧玉璎珞,眉眼如黛,他这一路而下,却让原本简陋的大堂蓬荜生辉起来。

堂下已然聚了六名男子,一人霸了一桌用著早膳,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一般,聂徵狐一露面,立即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扔下一颗石子般泛起一圈涟漪,澹台蕤祺最先冲了上去,谄媚无比的围在他身边,“小狐啊,你昨夜睡得可好?早晨想吃点什麽,我让小姜他们给你备著!”

轩宫麟也不甘示弱的,圈住聂徵狐另外一侧,“小狐啊,这种穷乡僻壤的有什麽好,跟哥哥我走,附近有个归乡养老的御厨,那手川菜真是绝了!”

“小狐,你想要吃川菜了吗?这个倒无需那麽麻烦,我亲自下厨!”一个面容姣好的蓝衫男子温柔道,正是唐虞,经逢百毒鉴之事,唐虞已然控制了唐门超过一半的势力。

而另一侧的靖白胤却是不紧不慢的,“小狐,我要了你最爱的**茸米粥、芙蓉丸子、四色糕点,笋丁花生,还正热著,来吧!”顿时几道杀气十足的眼神投向他,宛如实质般。

裔舞冷却是沈默,只邀杯,算是跟聂徵狐打过招呼,而一个灰袍的中年男子,有著某种成熟沧桑的味道,也径自沈默一旁,灌著美酒。

聂徵狐轻描淡写的逡巡一周,人倒是齐了,他挑得那灰袍男子身边坐下,夺过他的酒壶,抿了两口,顿时颊侧升起两朵浅红,眼波横转,魅色惊人,“毕鄢,等一下除了舞冷,让这群白痴全部付十倍房费!”

这唤作毕鄢的男子原来是这江湖客栈的老板,状似专注於酒,根本没有理睬聂徵狐一般,只随性点了点头,便从他手中再夺回酒壶,聂徵狐也不动怒,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盯著毕鄢面前的一晚小米粥,伸手夺过,倒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小狐,我可是一个时辰值万两黄金,你这麽著急,到底有什麽事情?”裔舞冷客气,放在碗著,转身看向聂徵狐,顿时他遭遇数道目光冷箭,毕竟诸如靖白胤、轩宫麟一类,平素对小狐更是宠入骨髓,言听计从。

聂徵狐却是放下碗,轻哧一声,“急什麽?僵命城里数之不尽的财宝一半归你!”

他此言一出,靖白胤捏碎茶盏,茶水顿时溅了一桌,轩宫麟瞠目结舌,足以塞入一枚**蛋,唐虞挑起眉峰,花容有些扭曲,裔舞冷更是直接站起,以某种阴鸷的眼神盯著聂徵狐,这几人都是江湖上风云际会的人物,此刻一并惊诧起来,气势汹汹,唯独澹台蕤祺心下早有计量,而那毕鄢却是恍若没有事情可以惊扰他一般的沈稳。

聂徵狐凤眼一凛,“我就是要带著你们攻上僵命城,然後将那只死僵尸弄得死去活来!”

(10鲜币)第43章.剑潋滟.上

第43章.剑潋滟

清晨已是紫气东来,徽州城中,似乎回复了往日平静。封司麟看著怀抱稚子正在哺喂羊乳的伴侣,露出一抹庆幸的温和的浅笑,直至如今,他似乎一直沈浸在昨日上官瀛邪那一招“四方潋滟”当中无法自拔。那一招,仿佛集结包容天地之间所有灵气,大道无形,却又归一,只观那一招,他便觉得自己多日无法寸进的剑法隐隐到了突破的边缘。

“麟,你今日要走吗?”水鹤泓深深看著自己的伴侣,若有所思问到,如若不是怀中稚子无人照料,他定是不会离开伴侣身边半步,此时乃是奉剑派危急存亡之秋,他当然知道孰重孰轻。

“无妨,上官公子和我两个人同去便可以了,鹿川城距离徽州不远,我们三日内必能归来!”封司麟安抚著伴侣,摩挲他如云的青丝,情不自禁啄吻一下,“泓儿,如今奉剑派内奸已除,凌楷足以暂时撑起,我要你答应我,在这三日,决不涉险!”

虽说他们擒得乌练踪、鱼非嫣、赵猎安三个鬼火教小头目以及一众虾兵蟹将,并一并押入东牢当中,又清查出以狄昭卿、封司惑为首的一并叛徒,押入西牢当中,却依旧不敢怠慢,谁知是否还有余孽潜伏在内,於是司寇凌楷理所当然的留下压阵,而栖麒宝宝年纪太小,禁不起奔波,飞霞派又一路驰援,也快要到了,水鹤泓同样无法离开相随,眷恋之心,难舍之意,对於这两人而言,是同等一般。

“你答应我,决不让自己受伤!”水鹤泓低吟道,眼神却是坚毅异常。

“如卿所愿!”封司麟俯身,亲吻著伴侣颊侧,同时用食指逗弄了一下稚子红扑扑的脸颊,慈爱温柔之意,溢於言表。

“我会在这里等你!”水鹤泓容颜赛雪,却是信誓旦旦,将宝宝放在榻上,却是亲手捧来那把窄剑狭月,摩挲著剑鞘,然後为封司麟挂在腰间,不再多说。

“……”封司麟看著伴侣眷恋心起,蓦地紧紧抱住他,似要将他揉入怀中一般,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然纵身跃出屋外。

五月初二,徽州盛夏,奉剑派门前,封司麟牵著一黑一棕两匹快马,快步上前,对著一个黑衣男子恭敬道,“上官公子,请吧,鹿川距离此地不远,你我快马加鞭,傍晚便可到了!”

上官瀛邪缓缓转身,原本温和的容颜虽然没什麽变化,但是那气质却如同罩上一层冷冽般,让人心悸起来,但见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两匹马,“中午,午时前我们要到鹿川!”

“午时……只有两个时辰……可是……”封司麟看了看马,即使是上等的汗血宝马,也无法以两个时辰赶出六个时辰的路程。

“封掌门轻功应该不错吧!”上官瀛邪不以为然道,那轻描淡写的口吻,却仿佛挑战一般,饶是封司麟,也不禁生起一丝比拼之意。

“上官公子愿意为我奉剑派如此辛劳,封某感激万分,只是不必……”

“後日清晨我便要离开此地,封掌门,我们只有廿个时辰而已!“上官瀛邪算得清楚,他要在五月初五赶到僵命城,毋庸置疑要加速前行。

“……既然上官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不劳烦……”封司麟一滞,却是诚心道。

“无妨,我已经答应徵狐了,要解决完你们的事情再走!”上官瀛邪提及那个名字,露出某种温柔缱绻的表情,但只是一闪而逝,再度面对封司麟时,又是温和而疏离,宛如高居云端的神诋一般,让人忍不住景仰,又觉得高不可攀,不敢仰视。

“既是这样……”封司麟还待说些什麽客套话,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手腕一阵巨力钳制,耳边一阵逼音成线,“不要运气抵抗,调整气息!”

旁人只见一墨一蓝两道身形如疾风般飞驰而过,仿佛两道星芒般,如同纤云飞渡,带水无痕,一路山川河流,幻化泡影,如电如沫。

……

……

正午时分,初夏的豔阳已是炎炎,这鹿川城北,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一抹身形顿时停驻,然後幻化成为两人,一蓝一黑,堪堪站定。

封司麟哪里料到会被上官瀛邪一路带著施展轻功狂奔,两个时辰未曾停下半步。但见他浑身汗透,面色苍白,喉间一阵咕哝,硬生生将想要吐的冲动压制住,却是扶住一旁的树干,勉力调息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反观上官瀛邪,那玄色长袍上甚至纤尘未染,俊美白皙的容颜连滴汗水也没有渗出,依旧气定神闲,朝西北望去,但见一处佛塔高高耸立,他不由轻咦一声,随即默然。

“咳咳……咳咳……上官公子……咳咳……”封司麟想要说些什麽,一开口喉间却是一阵阵的干哑,勉力压制半晌,才说出话来,“上官公子的轻功,封某真是佩服非凡!”心下却是不禁腹诽,你好歹也先说一声再带著我走啊!

“无妨!”上官瀛邪睥睨一笑,却没有多言,只是定睛看那佛塔,“那应该是北定佛寺了!”

封司麟抬头看著正炽热的日头,堪堪午时,然後再看这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心下益发佩服。虽说每次与寻魔医同时出现之时,他总是隐身於後,但是每每他出手,却是惊世骇俗。果然,能够时时伴在寻魔医身边之人,绝非善类。

“我们走吧!”上官瀛邪这次没有伸手,只看著封司麟。

“……”封司麟倒是吓了一跳,後怕的退後半步,生怕上官瀛邪再度拉著他一路狂奔。在发觉上官瀛邪根本没有动作的时候,他自己被这般大惊小怪有些歉疚起来,随即坦然上前,“好!”

“你还能撑得住吗?”上官瀛邪微微皱眉,看著封司麟。

封司麟但笑,“上官公子为我奉剑派之人,不辞辛苦,我身为奉剑派掌门,自然义无反顾!”

他话音未落,上官瀛邪已然抓住他的手臂,两人身形瞬间跃出十数丈远。

空气中,只留得一串惨呼,饶是位列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封司麟也终於失态的受不了了……

(12鲜币)第43章.剑潋滟.下

一幢看似寻常的庄园,小桥流水,颇为雅致,临窗软榻上,一个素服男子正斜倚在那,他身边伴著一个青衣小童,手捧一只暖炉,“公子,您还觉得冷吗?”

“无妨,咳咳……”再见那男子,面色清臒,有著不正常的白皙,宛如上等白瓷般容易碎裂,眉眼似画,唇色却是淡淡的紫色,而发色也是异於中原人士的淡茶色,在宽大的白袍下,更显得飘飘欲仙。

“公子,那乌练踪已经两日没有传信,想必是在路上!”那小童倒是眉眼机巧,心思活络,早已拿出一枚金色丹药,递了过去,”公子,服一枚净心丹吧!“

那男子举止优雅,神情却是颇为高傲不屑,“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那匹烈马呢?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小童哧哧一笑,“公子您真疼他呢!那家夥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琴奴,你逾距了!”男子淡淡一句,没什麽戾气,那小童却吓得整个人跪倒在地,瑟缩发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便在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禀副教主!探子回报,那奉剑派的掌门封司麟来到我分坛外一里处!”

“哦?他来了?!”那羸弱男子,正是鬼火教的副教主解冥渊,“随行几人?”

“只一人!”那人迟疑一下,说道。

解冥渊抚掌而笑,“有趣,琴奴,你说这两个人是来送死,还是来救人?咳咳……咳咳……”解冥渊一阵咳嗽,唇侧溢出一抹诡豔的紫色污血,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慑目得很。

“公子,何人能逃出您布下的天罗地网呢!您还是先吃药吧!……”那唤作琴奴的小童略带忧心道。

庭院後门,一处花阁,巡防的侍卫小心谨慎的绕过,毕竟上面有了吩咐,若是敢有些微差池,便叫他们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拜火神教的刑罚,可是向来严苛的很。忽然一道剑气袭来,同一时间,那四个侍卫一并倒地,同时窜出一抹蓝色身形,收起这四人的兵刃,没有让他们发出些微声音。

封司麟身形一定,已依次将这四人处理,上官瀛邪信步走出,闲庭漫步,哪里像是闯入敌人分坛,倒像是在自家後园散步一般。他不禁摇头,小声道,“上官公子,我们……”

上官瀛邪瞥他一眼,却是阻止他的话,“我们走吧!”说罢率先离开,朝院落西南掠去。眼见著他离开,封司麟却有几分为难起来,终究咬牙,跟在其後,好在这一次,上官瀛邪没有施展他那惊世骇俗的轻功,起码……让他可以跟得上!

阴湿晦暗的地牢,青石板上不知渗了多少层血污,已然渐渐成了黯黑色,风干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这初夏五月,依旧让人觉得沁骨的寒,解冥渊带著琴奴一路走下,却是来到最里面的一处囚室。但见树立的铁板上,绑缚著一个赤裸躯体的强悍男子,他黑发纷乱,遮了泰半容颜,身上遍布鞭痕,层层叠叠,显然遭受酷刑,而那大腿内侧,更是青紫泛滥,一片血迹斑驳。

解冥渊看到他四肢大敞毫无防备的模样,露出一抹阴寒的笑,“琴奴,去拿物事,唤醒我的烈马……”

“是,公子!”那琴奴双颊晕红,魅惑一笑,却是拿起一旁刑具案上摆放的一只铁制短棍,如同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细,然後来到那男子身边,顺延著男子贲实的肌肉,一路向下滑去……

“啊啊……”一阵撕裂般的惨叫,在地牢中响起,封司麟蓦地一惊,不知踩中地上何物,但见一处陷坑凭空而出,饶是他反应迅速,以狭月剑插入一侧墙壁中,堪堪支撑身体,没有堕入,朝下看去,全部都是明晃晃的长矛,若是跌落,十死无生。

上官瀛邪分明和他并肩而行,但见他却落在那陷坑之外,竟是一瞬间腾挪身体,安然无恙。封司麟提气来到他身边,对他点头示意,於是两人继续前行,前面两个侍卫刚露出半边身子,但见他们如同中了邪术般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分明就是截脉术的玄妙之处,封司麟一路未曾出手,看上官瀛邪不动声色气定神闲,暗自心愧不如。

眼见著上官瀛邪一路轻描淡写解决了几个看守,可是一阵阵动刑的惨呼声不断传来,封司麟心急如焚,却已然在第一处牢房内看到了自己的门人,那些弟子看来也受过刑罚,身上有伤,见了封司麟均露出喜色,却也知趣的未发出任何声音,封司麟接过上官瀛邪扔来的钥匙,为他们打开牢门,但见他们左右互相扶持,堪堪站起,却又痛苦的颓然倒地,表情凄苦,对封司麟露出难色。

封司麟看来,原来那几个门人膝盖髌骨处,竟然穿透一条铁链,上面血迹斑斑,以至於这他们即使想要逃也逃不成,眼见他们痛不欲生,封司麟只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正待挥剑为他们砍断那铁链,却端详一阵,连手都微微抖起,这锁链乃是精铁所制,不用内力根本砍不断,但是若用内力,定会发出巨响,眼见还有鬼火教人在最里面施展酷刑,不时有惨叫声传来,他一时间没了主意。

但见一道剑影闪过,上官瀛邪已然收回缱神剑,而那锁链堪堪碎裂成为数截,除了留在髌骨中的一段无法取出以外,那几个人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封司麟感激望向他,略微点头,然後示意几个门人在此等候,便朝第二间牢房掠去。

一连到了第六间牢房,封司麟总算见到自己爹爹封照泉以及一干师叔伯,上官瀛邪照例砍断他们腿上的锁链,封司麟见了爹亲,苍老憔悴,单膝跪倒,终於哽咽,封照泉长叹一声,以唇语道,“其他门人呢?”

“已经全部解开锁链,在各自牢房内,爹,您受苦了啦,我们这就出去!”

封司麟正待背起封照泉,却被他一掌推开,“我封照泉英雄半辈子,却在临了成为一个邪门邪派的接下之囚,罢了罢了!我们走!”说罢竟然率先跨步而出,丝毫不顾自己尚且在流血的膝盖。

他此番大义凛然,身後一群奉剑派的长老们也群情激昂,封司麟刚想要说此处尚未全然肃清,上官瀛邪却给他一个先撤的手势,封司麟思索片刻,便感激点头,忙不迭追上封照泉一行,为他们庇护左右,回头看一眼上官瀛邪,心中已然定下主意,只待将众位门人送出这个分坛,他必将再闯回来,和上官瀛邪并肩而战!

上官瀛邪却恍若无人般,顺遂著那痛苦的低吼呻吟声,一路向里走去,他的眉间微微蹙起,似乎不信,却也有些焦急起来,忽然听得一阵惊天怒吼,“姓解的!我桑岐发誓,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十倍百倍还之於你这个混蛋!”

上官瀛邪的身形瞬间隐没不见,那不断痛苦呻吟受刑之人,竟然真的是自己那位原本应该守在师傅身边的师兄桑岐!

(11鲜币)第44章.销魂阵.上

第44章.销魂阵

午後慵懒,倒是好眠时分,聂徵狐独自一人在客房内凝神,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听得那气息,已然知道是谁,模棱两可的一句,“进来!”

进来的男子果然正是这客栈的老板毕鄢,但见他神情呆板的坐在一侧,颇为毕恭毕敬,“聂公子,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僵命城内最近没什麽异样,无非就是城主大婚,迎娶了一位唐门出身的夫人!”

“切!说你迂腐你还不信,若是微雨的话,早就弄清楚他们哪天相识哪天行房甚至可能哪天生孩子了!”聂徵狐伸手撩拨著毕鄢的发丝,他的发丝极其柔软,略略偏黄。

“公子教训的是!”毕鄢却也没有生气,只是依旧一本正经的答道,那般古板并且充满禁欲感的味道,让人想要一把扑上去直接压倒,起码聂徵狐看了他这般之後,腰侧顿时窜上一阵欲火来。

寻魔医从来都是享乐人生,此番离开,一路奔波,倒是有几日没有发泄,眼下初夏正好,午後正酣,酒足饭饱自然思起淫欲来。聂徵狐磨蹭著毕鄢的下巴,“已经九年了吧……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正当而立,啧啧,毕鄢,你倒是属於那种越老越有风情的男人呢!”

“公子谬赞!”毕鄢也是一个趣人,伤心人别有怀抱,相濡以沫却不如相忘於江湖。他原来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自从九年前被聂徵狐所救,他便成了江湖客栈的毕鄢,平素为邃血小筑做些杂事,倒也平静度日,身为下属,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主人的风流无忌偏好男色,可是他总弄不太清楚,主子究竟看中自己哪点,苍白清臒,没有姿色,连年纪也到临近不惑的时候,筋骨甚至僵硬起来。

聂徵狐缓缓摇头,游弋的手指来到毕鄢无神的眼底和微微翕动的唇上,“你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啧啧……如果不是……我倒要好好的征服於你,看你真正心上有人时的模样……”说罢一把揽过毕鄢,略有不满的亲吻著他的唇。

平心而论,毕鄢绝非有著豔色之人,可他飘忽的气质,云淡风轻的存在,却偏偏容易让男子升起一种莫名的欲望。聂徵狐揉搓一阵,不觉满足,索性让他跪伏在床榻上,径自扯下他的亵裤,那裸露的臀瓣极其白皙,更衬得一朵菊蕊嫣红可人,聂徵狐拿来一瓶润滑脂液,探入其间,手指直接探入,一阵搅拌。

毕鄢咬著下唇,露出压抑忍耐的神情,偏偏那神态让人心痒难耐,更恨不得直接插入颠龙转风一般,聂徵狐却是极有耐心,待到三根手指插入,才将男器没入其间,开始驰骋鞭挞。

顷刻屋内弥漫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偏偏糜烂而又有种难言的销魂。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狐……”那声音赫然是靖白胤。

“进来吧!”聂徵狐的声音慵懒而斜肆,夹杂著一丝难以形容的妖魅。

靖白胤一阵欣喜,却在推门刹那如同落入冰窟一般,但见床榻之上,聂徵狐正伏在一具白皙的男体上下起伏,那男子长发倾覆,倒是看不清容颜,一时间,靖白胤只觉一股怒火袭来,“小狐,难道我不行吗?为什麽随便什麽人都好,你却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聂徵狐拍打著毕鄢的臀侧,嚣张一笑,“我愿要谁是我所愿,关你什麽事!靖白胤,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初相识的时候你还蛮乖的啊!怎麽,实在痒得狠的话,我随便找家相熟的小倌院介绍你去卖,啧啧,看你的面相,大概还能招惹一些老头子的兴趣吧!?”

靖白胤面上却是一阵惨白,“小狐,你何必伤我……我对你……”

聂徵狐冷哼一声,“我最不缺也最不屑的便是痴心一片,你可知我为何不愿意要你!?”聂徵狐今日倒是心情不错,实在是毕鄢隐忍而有暗自销魂不已的神情太过可爱,让他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兴致。

“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小狐,你说,只要你说,我便……”

“我说?”聂徵狐朝著毕鄢臀部最高处拍打一阵,“毕鄢,你说!”

靖白胤惊愕的盯著那正在承欢的男子,见他抬头,赫然正是这客栈的老板毕鄢,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方才那个刻板沈默的客栈老板,在聂徵狐的身下,竟然露出如此放荡妩媚的神情来。

“聂公子……我……”毕鄢神情似乎痛苦,却是强忍呻吟。

“说!否则我便惩罚你……”聂徵狐睥睨倨傲,伸手已然握住毕鄢同样勃发的前端来。

“不用……不用真心……不求真心!”毕鄢断断续续道,在聂徵狐一阵揉捻下,竟然咬著唇瓣倾泻而出,整个人似懊恼似欢愉的埋入被褥间。

“好一个‘不用真心不求真心’! 不愧是我调教这麽多年的宝贝!”聂徵狐俯身再亲吻毕鄢一阵,竟然不理睬靖白胤,来回抽插的益发猛烈起来。

眼见著床榻上情事正酣,靖白胤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外面天色越是潋滟明媚,他却越觉得仿佛嘲讽自己一般,初相识,再痴恋,如今眼见著自己被对方绝情断义,他竟然是无从接受。

黯然销魂,不止别离,原来痴心是苦,美梦亦成空。

又过了半晌,屋内才性事方酣,毕鄢只觉浑身酸软欲死,趴伏在床榻上不住喘息,眼底没什麽焦距,似乎一片茫然空白当中。聂徵狐翻身从他身上起来,露出某种奇特的表情,走下床,穿上外衫,径自坐在椅子上。

“真是无聊!呵……我困了,毕鄢!”聂徵狐懒洋洋道,却没有兴趣搂著他入睡,赶人走的意图非常明显。

“……”毕鄢似乎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聂徵狐有些烦躁的瞪他一眼,意兴阑珊,却是推门,穿著亵衣便走了出去。屋内有些陌生的体味蔓延著,让他怫然,他情不自禁有些恼火,该死,为何自己还是没有餍足一般,这般空虚难耐……

毕鄢似终於回过神来,看著聂徵狐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有些讶然,在他心中,公子原来不是这样的呵……

(10鲜币)第44章.销魂阵.下

後园初夏,正是芙蓉花开,香气四溢。铺一张藤椅,恰好缱绻,聂徵狐选在此地小睡,也算雅致,睡不过半晌,却闻得一阵悠扬琴声。微微睁眼,却看到对面树上,已经多了一个蓝袍男子,银发紫眸,面上一道狰狞伤痕,双眼却深情款款,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

“聂公子!此人……”身为客栈老板,毕鄢也不怠慢,神情凛然,手握长剑如水,哪里还有刚才床榻之间风情万种的模样。

“闪开了啦!你又不是他的对手!去,给我准备酒!真是扫兴!”聂徵狐大喇喇的眯起眼,然後听著郗玉冢琴声已断,倒是有些索然。

“小狐,好久不见,我对你思念入骨,看来你还念著我,真的让我颇为感动呢……”郗玉冢露出一抹温柔到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再次拂过六弦琴,一段弦奏,颇为动听。

“说的这样好听,你不是还是喜新厌旧,怎麽样,唐门的新人还不错吧,床上够风骚吗?啧啧,看你眼下晦涩,明显的纵欲过度,难道早衰又早泄……看来我得给你开些鹿茸虎鞭之类的补一补啊!”聂徵狐却是熟视无睹的,显然没有把郗玉冢放在心上。

毕鄢退得迅速,想必是有所安排,後园当中,就剩下聂徵狐和郗玉冢二人。但见郗玉冢缓缓从树上掠到聂徵狐身边,俯身,悬在他面前细细端详。他的银发贴在聂徵狐一如美玉般的容颜上,有些瘙痒。

“阿嚏!阿嚏!”果然聂徵狐立即应景的打起喷嚏来,一派狼狈的模样,一把推开郗玉冢,“你这个老不死的妖怪,果然一靠近你就没好事情!说!有什麽事情,然後快点滚!”

郗玉冢顺势握住聂徵狐的手,一阵摩挲,倒是颇为伤心萦怀,“小狐,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那些温柔缠绵的时刻……你竟如此绝情吗?!”

“放屁!”聂徵狐嫌恶的抽回手,仿佛碰触了什麽脏东西一般用力甩了甩,“像你这种混蛋,就该躲在你自己的僵尸窝里当千年腐尸,自己好好闻闻你身上的尸臭味儿吧!还有我趁早告诉你,我家的管家承蒙你照顾,我必会讨回!”

郗玉冢眼底渐渐浮现出某种深刻入骨的感觉,“小狐,你真的忘记了吗……我会让你想起的……”他的手缓缓下垂,忽然,四根琴弦宛如利剑般朝聂徵狐射去,眼见聂徵狐根本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抵挡,他却冲著那四根琴弦露出某种嘲讽般的表情。

“砰砰”四声锐响,四枚黯黑色的梭形飞刀分别钉住那琴弦,落在聂徵狐面前,澹台蕤祺凭空出现在聂徵狐身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小狐啊,你可真狡猾,难道你就不怕我出现得慢半拍!?”

“这混蛋又下了蛊毒,你再不滚出来,我就要把他给扑倒了!”但见聂徵狐双目赤红,明显带著某种桃花色的糜烂色泽,“混蛋死僵尸,你又搞什麽鬼!”聂徵狐咬牙切齿道。

“小狐,你还真是敏锐呢,本来我以为这‘蝶恋花’还要过一阵子才会发作,谁知道你对我果然还是有感情的,一感应到我身上‘花蛊’的味道,你就蠢蠢欲动了呢!”郗玉冢悠然一笑,那容颜竟然豔丽和狰狞交织,显得诡谲万分。

“什麽该死的蝶恋花!?死僵尸,你以为你可以活著逃出去吗!?”聂徵狐话音刚落,唰唰几道身影已经落入後园,裔舞冷、毕鄢、轩宫麟、靖白胤四人纷繁而至,面上皆是冷峻,严阵以待。

郗玉冢忽的露出某种奇特的表情,似笑似哭,“小狐,你会来找我的,五月端午,我在僵命城,扫榻以待!”

“你们几个,给我抓住他!”聂徵狐一声令下,靖白胤率先攻上,轩宫麟随即跟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夹击,舞成两团剑风,堵住郗玉冢的进退之路。

“小狐,你觉得……他们可以拦住我吗?”郗玉冢气定神闲,整个人身上逼出一抹桃红色的轻雾,如梦如幻一般,却让轩宫麟和靖白胤一下子扑了空。

“混蛋……该死……”聂徵狐按住自己胸口几处要穴,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滴状丹丸吞服下去,正是他最近制成了十三瑶华丹,可抑制消除百蛊,澹台蕤祺看的真切,不禁伸手扶住他,碧绿色的眼眸益发深刻, 周身已经浮现一层漩涡。

而那边毕鄢和裔舞冷也加入战局,四个人对一个郗玉冢,却仍被他层出不穷的诡谲杀招逼迫的狼狈不堪。郗玉冢并不恋战,一心离去,周身又都是毒蛊之物,裔舞冷一不小心已率先中招,面上黑了一半,眼见郗玉冢正待逃走,澹台蕤祺周身的漩涡益发夸张起来。

“住手!”聂徵狐一把拦住澹台蕤祺,然後狠狠瞪他一眼,“你疯了,那是个凡人!?”妖凡有殊,天理昭昭,如果澹台蕤祺一旦以妖法伤凡人,便会遭天谴。

可就在两人呼吸之间,郗玉冢已然几下起落,消弭了踪迹,聂徵狐再看那四人,除了靖白胤尚在剧烈喘息,可以勉强站立之余,其余三人皆倒地不起,一个面如黑墨,一个面色惨金,还有一个面上全部坑坑洼洼的小疙瘩……甚为恐怖。

聂徵狐分立即拿出三枚十三瑶华丹,毫不迟疑的一一俯身吻上,以口涎将丹丸分别哺入三人口中,倒是少不了一阵耳鬓厮磨,手脚上下,看得一旁靖白胤瞪直双眼,而澹台蕤祺倒是失笑。谁知到了第三人毕鄢,聂徵狐竟然益发变本加厉,整个人压在毕鄢身上,一阵近乎癫狂的爱抚,整个人更是直接把毕鄢压在身下,有种不肯罢休的冲动。

“喂喂,小狐,你还真会选地方,占了我的便宜不说,还当众这般无视我的存在啊!“轩宫麟一阵戏谑道。一旁裔舞冷倒是失笑,而靖白胤的妒恨之意流露在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毕鄢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眼见著聂徵狐手下撕扯衣服的动作益发夸张起来,澹台蕤祺蓦地反应过来,“不好,快点拉开他,小狐这样不正常……”

所有人一窒,眼看著聂徵狐的双眸已变成了血红色,神志全无。

(11鲜币)第45章.杀手债.上

第45章.杀手债

正午日头,正是酣照,山间小路,一道玄色身影不断飞掠,竟是毫无迟钝之意,正是上官瀛邪。他看了看时辰,忽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不禁停下来,看向路边一处山泉,微微沈吟,来到泉边喝两口水。

昨日来到囚室之时,屋内除了依旧被缚的桑岐,并无他人,他无从知悉那解冥渊如何在数息之间逃逸而走,想必一定有那暗道机关来传送。虽说斩草不除根,必生祸害,但是眼见桑岐伤势沈冗,虽无生命危险,但是也需静心调养,於是,他派手下天璇、天玑二人护送桑岐先到息魂徽州分部,那里所属麒麟宫,应该无碍。

他一路赶往僵命城,思及另外一个让自己牵魂之人,不知自己离开他这两日,又惹了多少事端,思及此,不禁有些头疼和好笑,竟然连喝水的心思也没有了。

忽然一阵风起,杀气袭来,上官瀛邪微一敛神,却是冷哼一声,“阁下藏头避面,难道是特意为在下而来?!”

这时一个浑身素衣的男子出现,他的容貌丝毫无奇,双眼无神,双手空空,眼白几乎充斥了整个眼眶,显得触目惊心,见了上官瀛邪,也没用什麽心思,只是淡淡的道,“好久不见!”

上官瀛邪却注意到他两侧太阳穴,竟然呈现出诡谲的赤红色。他微一沈吟,已然开口,“阁下数日不见,功力倒是见长!”他自然认得此人,正是之前追杀他的柏凄牢,当初此人在他的“留一命”剑招中留得一命,谁知今日竟然如此突兀相逢。和一个杀手相逢,总不是一件乐事。

“我是来谢你的!托福於你,我在杀手榜上,如今已是排名第一!”柏凄牢认真的说,他浑身的杀气早已束敛成针,稍有异动,就会攻击於外。

“如此甚好!”上官瀛邪温和一笑,看著他手中“魑囚”剑,“若是平时,我愿领教阁下的剑法,可是今日不行,我还有事!告辞!”上官瀛邪心系旁人,却是无暇和这个目前杀手族排名第一的杀手纠缠。

他身形刚刚掠起,谁知柏凄牢竟然横空挡在他面前,他瞬移数次,竟然没有甩掉对方,而对方俨然一只牛皮糖般粘住了他,上官瀛邪不禁有些恼怒,停下来,“阁下所谓何事,不如一次说明!”

柏凄牢却颇为认真,“我要报答你!”简单几个字,让上官瀛邪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堂堂息魂帝尊,今日竟然被一个杀手缠上要报答,实在有些可笑。

“好!柏兄爽快!既然你认为承我人情,那麽今日你不要再跟著我,就算还我人情!”上官瀛邪倒觉得这个人起码知恩图报。

“不!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来报恩!我会跟著你!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寸步不移的跟著你!”柏凄牢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阁下总有理由吧!”上官瀛邪开始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通人情世故。

“有人在杀手族下了重金,买你的命,期限还差一个月,所以之後的一个月,我要保护你!”柏凄牢一本正经说道。

江湖客栈,尚未入夜,却先挂上了客满的挑旗。这条官道颇为生僻,也无外人经过,可是客栈当中,却是忙乱异常。

澹台蕤祺看著床榻上呼吸渐渐急促的聂徵狐,不由有些担心的大吼,“你们都给我快点,小狐又要醒了!该谁了,快!”

再看聂徵狐,仅著白色丝绸亵衣,却全部被汗水浸透,原本淡蜜色的健康的肤色,竟然全部成为糜烂的赤红色,颈部的青筋环绕,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然後伴随著他开始不安的挣扎,那异香竟然益发浓烈,甚至有种让人薰然迷醉的味道,也只有像澹台蕤祺这般异族,并且是天生绮惑的妖狐之身,才敢守在聂徵狐身边。

饶是如此,澹台蕤祺还是暗自骂道,“乃乃的,老子的抵抗力已经够强了,还是差点耐不住你身上的这股骚味儿,真是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插烂你啊……”

他刚呢喃一番,顿时聂徵狐睁开双眼,原本暗黑色的眼睛,竟然也成为蘼红色,他面上的汗水宛如小河般不断渗出并且流淌, 眼神充满著癫狂的渴欲的光芒,从他的喉头深处,开始发出某种低吼和呻吟,那根本就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字节,完全失去理智可言……

澹台蕤祺眼看著已经第三次发作的聂徵狐,又憋出一身冷汗,他慎重的说道,“小狐,你给我听好了!你中了死僵尸下的什麽破蛊毒‘蝶恋花’,现在你体内没有蛊王,所以你必须凭借自身硬行挺过去!这蝶恋花会让你神志不清,只想要和旁人疯狂苟合。你中的是其中的蝶蛊,若你在未曾和那‘花蛊’者苟合之前贸然和旁人苟合,只会益发疯狂的渴求欲事,蛊毒催发的频率会越来越快……该死,我也不知道最後会发生什麽……”

“吼吼……呼呼……”聂徵狐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整个人开始轻微的战栗著,若然不是他浑身穴道被澹台蕤祺全部封住,他阴鸷的邪恶的眼神,几乎就将澹台蕤祺径自吞入腹中。

“好好!我知道你难受……我马上找人来安抚你……乖……”澹台蕤祺心疼的替他擦了擦汗,“外面那个,不管是谁,给我滚进来!”

门外等著的人,赫然是靖白胤。但见他面色苍白,神情紧张,快步走了进来,掩上房门,然後来到聂徵狐床榻边。他皱结眉头,藏不住浓浓的情意,当看到被“蝶蛊”浸透催使後风情万种的聂徵狐时,他整个人不禁呼吸急促起来,这世间再也没有什麽比中了强力媚药的心上人更让他为之销魂蚀骨了。

“喂喂,别在发呆了,快点先帮我抓住他的双手,我要解开穴道了啊!”澹台蕤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小狐情祸招惹了不少,眼前这个便是其中翘楚,若非前面那两个家夥经过一番折腾内力已经耗空,他怎样也懒得用这个人!

“你可以出去了,我会帮小狐解毒的!”靖白胤阴恻恻的说著。蝶恋花……无论如何,他都有办法帮助小狐的。

“你想要赶我走?你算老几啊!切!也不称称看自己的斤两!?”澹台蕤祺有些恼火的说著,一把拎起靖白胤的衣领。被小狐折腾了一个下午,他的耐性决然算不上好!

(11鲜币)第45章.杀手债.下

天色已经渐晚,饶是逢魔,不改逢魔,官道之上,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仿佛村落。上官瀛邪蓦地停住脚步,他不用回头也可以感应到,那个柏凄牢紧紧跟在他身後,即使离了寸步,却始终未曾甩掉他,看来,杀手一族排名第一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眼见著距离他和聂徵狐当初约定的地方越来越近,上官瀛邪就越发焦躁起来,一种不知名的揪心感让他对於身後这个尾巴感到不悦,平心而论,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未知的危险,他绝不可能带到他的徵狐身边!

所以,他转身对柏凄牢说,“阁下跟了这一路,想必也辛苦了!上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阁下跟从!”

“我要跟著你,不会妨碍你!”那柏凄牢斩钉截铁道,面目却依旧呆滞,眼白处在朦胧的黄昏中显得有些诡谲。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沟通不良!阁下的意思,是有杀手想要杀我,而你,想要保护我?”上官瀛邪淡淡一笑,那笑容却如同死神般让人彻骨的寒冷。

柏凄牢迟疑了一下,然後点了点头,“你的人头,现在已经高居一亿两黄金,这样的数额,让整个杀手族都为之疯狂,族长已经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定要取得你的性命,否则我杀手族即使倾灭全族,也赔不起双倍的罚金!”

上官瀛邪倒是颇为不以为然,“一亿两?我的项上人头竟然也值一亿两,真是让人颇为惊讶!可是你这般偏向於我,岂不是陷你们杀手族於不义?”

柏凄牢依旧冷冰冰的,“夜商嫣那个女人想做什麽我不管!杀手族覆灭於否也与我无关,你对我有恩,我这个人最不愿意欠人恩义,我的剑,是杀戮之道,讲求绝情绝义,所以我必须还你恩义,才能无所顾忌!”

上官瀛邪侧身看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随即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笑,“如果杀手一族真的覆灭,我想,你倒大可不必担忧无处混饭!”息魂之中,倒是有一个位置,让如此刚愎孤硬的柏凄牢。

“我不会妨碍你的生活,也不会探求你的秘密,我只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性命无忧!”柏凄牢不依不饶,丝毫不顾上官瀛邪口吻中的言外之意。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著吧!”上官瀛邪既然有所思量,便改变了主意,他倒要看看,这个因为意外,在短短几个月从杀手榜第七便爬到第一的男子,究竟有何出奇之处。

那柏凄牢露出一抹几乎称不上是微笑的诡谲咧嘴,“如卿所愿!”

而在江湖客栈,天字一号房中,一阵阵闷哼嘶吼,不断的传出,淫靡的氛围,充斥著整间寝居。

但见聂徵狐的浑身赤裸著,肩膀以及双臂被澹台蕤祺牢牢束缚住,而双腿却大喇喇的被架起在靖白胤的双肩上,而靖白胤整个人却趴伏在他双腿之间,用唇不断吮吻著那勃发的硕大男器,并且不时技巧的舔舐那湿濡一片的铃口处。

“放开……进去……让我进去……混蛋……”聂徵狐早已因为长时间的被吮吸而显得不耐,他对对方的口舌没有任何兴趣,他要的,是直接插入,用力的撕裂,无论谁都好。

“小狐……马上就好……我马上就会让你解脱的……”靖白胤还是不断的吮吸舔吻著,半个多时辰的连续舔舐,让他的口腔已然僵硬起来,他不知道之前那两个人是如何为聂徵狐解脱,可是他现在只想要狠狠的插入这具妖魅众生的躯体当中,手指不禁游弋到他细嫩皱褶的股间,那里也早已湿润,菊瓣不断收缩蠕动,仿佛有种吸力一般,连他的手指都不放过。

“混蛋……出去……不准……不准碰……”聂徵狐分明认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却依旧本能的抗拒这自己被这般手段这般境遇的侵犯,即使是在被中了蛊毒的情况下,谁也无法强迫於他。

“嘘,小狐……让他帮你赶快射出来……这样子只是吹箫看来也没什麽用了……你那宝贝也涨了太长时间,若是再不正常泻出的话……废了怎麽办……”澹台蕤祺趴伏在聂徵狐耳边,小声的劝说著,他知道聂徵狐一丝清明仍存,听得懂他的话。

“闭嘴……死蕤蕤……你来……你……要你……快点……”聂徵狐不知从哪里些微清醒,一把咬住澹台蕤祺的颈部,那种撕扯的紧绷和让人疯狂的勃发,快要将他整个人折磨到疯狂。

“啊啊……混蛋!小狐狸,轻一点……轻……喂喂,快点先帮我!”澹台蕤祺哪料到聂徵狐此刻直接动粗,朝著靖白胤嘶吼道。

“……”靖白胤此刻却早已被聂徵狐身上的绮香所惑,整个人陷入某种癫狂当中,胯下的肿胀让他也有些神志混乱,再也无法满足只用口舌和手指碰触这个心他此生最为心爱的男子,他要……他要狠狠的贯穿於他!

“放开我,小狐……有话……有话我们好好说……该死!姓靖的!快点……帮我先……”澹台蕤祺被聂徵狐蓦地翻倒,然後身上的衣衫不断被撕成碎布条,他倒是有千般妖法可以强行挣开聂徵狐,可是对一个深受蛊毒的凡人下妖术,天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所以澹台蕤祺一时心软,等到发觉之时,聂徵狐已然缠绕著他半裸的躯体,胯下肿胀的红紫色硕大,顶在他的股间。

“小狐……乖乖的,为我敞开……不要闹……不要挣扎……”靖白胤也似著魔一般,整个在聂徵狐赤裸的背脊上舔舐著,然後不断用自己的硕大顶撞著聂徵狐的股间,他们三个人上下交叠成一处,而聂徵狐堪堪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攻。

“喂,姓靖的!你在搞什麽鬼!小狐他不可以……不可以和人交合……啊啊……该死,小狐你他***不能轻一点……该死!啊啊……”澹台蕤祺一时走神,整个人被聂徵狐直接贯穿,撞得头昏脑胀起来。

“小狐……马上……我马上便要你解脱了……”靖白胤缓慢而坚定的朝著聂徵狐股间攻去,眼见就要插入其间,门外忽然一阵嘈杂。

“喂!你不能进去!”

而门瞬间被推开,震碎成为两半,一阵晚风吹入,伴随著上官瀛邪身形如骤,靖白胤还来不及插入其间,赤裸的身体蓦地从聂徵狐身上被震落,口吐鲜血的跌落到房角。

46-504完结

(10鲜币)第46章.曜帝怒.上

第46章.曜帝怒.

屋内原本春意盎然,霎时变成一片冰寒。靖白胤近乎恼怒的瞪著突兀闯入的上官瀛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恨不得生啖其血肉,股间怒龙更是摇摇欲坠,只有一步之遥,他正待直接插入,狠命品尝这让他销魂不已的躯体,忽然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内力袭来,但见上官瀛邪身上的黑袍无风飘起,整个人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直直盯著他。

“噗……”靖白胤只觉得自己宛如断线风筝一般,整个人气血汹涌,从床榻上竟然直接撞到东侧墙上,然後轰然一阵倾倒,墙壁全塌,而他径自坠落到一楼大厅当中。堂堂倾莲山庄的庄主,江湖上有名有势的人物,竟然也如此狼狈的,一个照面便被震晕了过去。

堂下一直等待著的众人,见此境况,纷纷围了上来,却谁都不敢轻易动弹,那大厅门口,分明立著一个浑身死气的男子,除了一个紧追不舍的柏凄牢,还能是谁!

再言屋内,床榻之上,聂徵狐依旧在澹台蕤祺身上驰骋不停,似乎根本没有发觉方才的一切,双眼赤红,明显理智全无,整个人被欲焰灼烧驱使,只有贪图解脱一道。

澹台蕤祺却是如履薄冰,一边不断承欢,希求这场性事快些结束,一边用眼神余光打量著上官瀛邪,他倒是带了几分好奇之心,这位帝尊大人,倒是想要如何挑衅。

谁知上官瀛邪只在一旁观看,面无表情,就仿佛那其中主角绝非自己牵情动心之人,而是赏玩旁人的活春宫一样,但见他缓缓上前,手却敷在聂徵狐的臀後,一阵抚摸,那上面汗水粘腻,形状却是贲实异常,他蓦地挥舞上一掌。

“啊啊……吼!!”聂徵狐浑身紧绷,整个人悚然一阵抽搐,竟然直接在那紧膣的甬道中射出,伴随著身体的节律痉挛,他臀後一片红痕却是摄魂的很。

眼见著聂徵狐趴伏在澹台蕤祺身上不断喘息,上官瀛邪缓缓弯腰,撩起他性感的浸湿的发,径自在他耳侧轻咬一口,然後呢喃,“徵……你又不乖了吗?”那口吻带了几分狠厉,倒是绝非寻常。

澹台蕤祺也是刚调增稳定呼吸,心中颇为怨念上官瀛邪不知体贴,正待替聂徵狐打抱不平,谁知聂徵狐口中忽然开始如同泉涌般的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浸透了身下锦被。一时间,其余两人都有些傻眼,饶是上官瀛邪眼疾手快,伸手便朝聂徵狐背後几处要穴封去,先行用截脉术封了他的血行,眼见著聂徵狐颓然昏倒,他凶神恶煞般的责问著澹台蕤祺,“到底是怎麽回事!!”

夜色深沈,不改阴冷,僵命城中,严阵以待。寝宫之内,但闻一阵销魂喘息,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却见幔帘卷起,露出一张寻常的甚至有些丑陋的容颜,正是这一任城主夫人,唐门弟子唐舜。

但见唐舜虽然毫无姿容,赤裸的白皙躯体却天然带著一种风流情绪,仿佛举手投足,都带著诱人之极的味道。

唐舜眼底流转某种情色意味,拿起一块方巾,悉心替身边那郗玉冢擦拭沾满浊液的男器,那男器狰狞尚软,堪堪有种惊心之色。

“城主,今日听闻,那千毁又派人来了?”唐舜不留痕迹的问道。他身为唐门中人,虽然只是不受重视的弟子,自有自己的大局观。

“唔……”郗玉冢明显没什麽兴致,只是一味闭目养神,他抿直的唇泄露了些微情绪,眼前这具男体即使再销魂难耐,依旧无法触及他的灵魂深处。

唐舜眼波流转,却是抿唇一笑,“城主,难道,你对天虐宫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郗玉冢蓦地睁开深紫色的双眸,其间煞气纵横,俨如魔魅,死死盯著唐舜,“你说什麽?!”

“天虐宫!息魂和千毁两大组织数百年前共同守卫的天虐宫,如今息魂、千毁已然现世,更有一位寻魔医不断寻觅风翥宝珠,听闻城主您所收藏的那枚,也不幸……难道城主你就不想浑水摸鱼,或者渔翁得利吗!”唐舜继续诱惑道,他的声音很慢,就仿佛每一个字眼都能侵入人的灵魂一般,自有一种威慑力在此。

郗玉冢蓦地起身,双手掐住唐舜的颈部,阴恻恻道,“你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杀了我,就能换回城主心之念之的人了吗?”唐舜气定神闲,根本不畏惧他的威胁。

“你以为我不敢吗?!”郗玉冢咬牙切齿,整个人俨如魔神附身一般,他的半边身体,霎时呈现出大朵大朵的桃花纹身,开到酴醾之色。

同样黯夜,同样僵命城,密林陋室,百劫重地,除了谢寝的居所木屋,别无生气。此时已经临近三更,夜阑人静,偏偏在猎屋当中,摇曳的烛火却有些昏黄。

木屋桌边,对坐著两人,一人披著外袍,神情恭谨,正是谢寝,而另一个男子过了不惑之龄,面色苍白,只依稀可见清秀轮廓,就像是一个无害的中年儒生一般,却谁人能够料想,那人正是曾经凶名滔天的唐门唐毁,如今的千毁饕餮王。

“廿年不见,小寝,你还是老样子!”唐毁品著美酒,杀戮之意全无,此刻只是一番轻描淡写,无所图求。

谢寝却是一个妙人,皱眉看向唐毁,“廿年不见,你也不会无聊到今夜突兀来访!”

“来者是客,难道你要敢我走吗?师弟!”唐毁忽然唤道,带了几分委屈之意。

“哼!师兄,你总算是演够了呢!”谢寝轻蔑看他一眼,却是不再做声,可是终究也没有否认。堂堂僵命城中人,怎麽会和唐门中人互称师兄弟!?

“呵呵,既然小寝你还肯认我这个师兄,那麽当初师傅的遗物……”唐毁却是开门见山,换一句话说,是有恃无恐。

谢寝的手微微有些抖动起来,他身侧那把露泣剑轻轻呜咽,仿佛辉映一般。

夜色浓得仿佛团墨,无法化开。

(11鲜币)第46章.曜帝怒.下

露重更深,却是无由。聂徵狐从倦怠中醒来,视线所及是一片墨黑,他隐约看得窗边立著一个男子,煞气逼人,感觉到自己赤裸躯体,想及之前虽然欲令智昏,却也不至於一无所知,因而不禁撇嘴,冷哼一声。

“喂!你离那麽远做什麽!?”开口便是埋怨的话,如果可以看到,他便能发现那沈默以立的上官瀛邪,堪堪挑了一下眉峰,却是不做声。

“死掉了吗?哼!那奉剑派有什麽天大的屁事,哼!”聂徵狐索性恶人先告状,一派不满的气势。

看上官瀛邪还是沈默,聂徵狐真的有些恼怒起来,“你可是我的禁脔!关键时刻不守在我身边,让这些随随便便的人得逞!上官瀛邪,我警告……”

他话音未落,只觉上官瀛邪身形宛如闪电一般,压倒在自己身上,一双黯黑色的眸子宛如深沈夜色,藏著满满的情意和担忧和妒忌。聂徵狐夭惑一笑,“我可是一直等著……来让你满足我……”他故意用下腹磨蹭著对方,双手已然套上对方颈项。

“……”上官瀛邪深深看著这个男子,末了却是叹息一声。息魂帝尊权倾天下,无所不能,却偏偏为了这样一个男子而叹息,情根深重,情孽深重。他忍不住朝著聂徵狐裸露在外的颈部吮咬一口,尔後舔了舔,微咸的味道,却让人稍微有些安定下来,“我看你倒是很风流快活……”

“怎麽,你吃醋了……瀛……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满足於我的……不信……你便来试试看……”聂徵狐声音宛如上等丝绸一般,夜凉如水,偏偏是绮惑异常。

“等你解了蛊……再说吧……”上官瀛邪不以为然道,竟然从聂徵狐怀中抽身,轻描淡写的游弋几步,已经到了房门边。

聂徵狐自从相识上官瀛邪以来,向来被他视若珍宝的捧在掌心小心呵护,哪里有过如此的冷漠以待,以至於聂徵狐一时间傻了眼,竟然无从阻止,眼睁睁看著上官瀛邪走出房门,足不沾地的消逝在他视线之外。

憋了许久,以至於聂徵狐後知後觉自己竟然一直屏住呼吸,他突然爆发出惊天的低吼,“上官瀛邪,你敢离开我试试看!”

江湖客栈的浑水,彻底被搅乱了,没有谁可以真正好眠。

次日清晨,江湖客栈中的大厅,分明被笼罩在一层杀气当中。人已经三三两两,可是谁都不自在。聂徵狐低气压十足的坐在大厅正中间,一人独占一张桌子,而他左边的桌上坐了轩宫麟和澹台蕤祺,右边隔了两张桌上,坐著裔舞冷。这时一人缓缓从楼上走下,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黑袍悬剑,气定神闲,容颜似雪,谁与争锋,除了息魂帝尊,还能是谁!

而聂徵狐自从上官瀛邪出现之後,便开始故意用筷子戳著面前餐盘上的包子,几乎将整个包子弄的皮肉分离,嘴中却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什麽。

澹台蕤祺一看倒是噗嗤一声笑了,他最明白其间诡谲,却不做声,而上官瀛邪却熟视无睹般,径自来到距离聂徵狐最远的一张桌边闲适的坐下,早有店小二递上热粥,正准备上菜。

“站住!谁让你给他那麽好的饭菜!随便给他一点臭豆腐什麽的就行了,最多再来两个粗面馒头,加上昨晚剩的苞谷汤!”聂徵狐咬牙切齿,心下全是愤怒,那个混蛋,昨晚竟然敢拒绝他!

店小二为难的看了看自家老板,毕鄢给了他一个照办的眼神,毕竟这里可是寻魔医说了算,他想要整治一个人,谁人敢反抗!?

於是精致的芙蓉蛋粥、小笼包子、四色糕点随即撤下,换成了不伦不类的最低劣的菜,饶是如此,店小二还是为难了半天,昨晚那苞谷汤都喂猪了,哪里还剩得有?只得悄悄阳奉阴违的盛了些白粥,换了盘盏,给上官瀛邪端上来。

上官瀛邪依旧无动於衷,也不动怒,也不嗔怨,甚至还对店小二温和有礼的点头示意,拿起筷子,就著那些劣质的饭菜,竟然吃了起来。他吃的动作极慢,就仿佛品尝绝顶美食一般,看的聂徵狐牙咬得痒痒的。

“小狐,这糕点味道不错,你来尝尝!”一旁的轩宫麟倒是有些弄不明白,端著糕点来到聂徵狐桌边,讨好般的看著他,就仿佛一只狗狗等待著主人的打赏。

“你喂我……”聂徵狐瞥了他一言,懒得伸手,只略微扭了一下头,於是堂堂雍王爷就如同服侍帝王一般,径自将他糕点送入他口中,然後小心翼翼的等待著他的品尝。

“怎麽样……馅是上等的豆沙莲蓉,外面裹了一层枣泥,绿茶味的皮,我可是从……”说了一半,似乎顾及周围的人,又吞了半句,“……带来的!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聂徵狐的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过上官瀛邪,但见他吃得不慢,很快桌上那几样粗陋的饭菜被一扫而空,而他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径自对店小二说,“再来一份!”

“是,客官!”店小二苦瓜似的脸朝毕鄢看去,然後只得走向後厨,谁知上官瀛邪却是朗声道,“柏兄,你在外面守了一夜,不如进来用些早点吧!”他说的客气热络,没有丝毫疏离之心,以至於聂徵狐整个人浑身寒毛耸起,对於上官瀛邪如此温柔口吻以待的男子,更是立即恨之入骨。

门外柏凄牢缓缓走入,整个人和他的长剑融为一体,一点也不生疏,径自坐在上官瀛邪身边,然後也不挑三拣四,直接囫囵吞枣般的吃了起来。杀手对食宿之类的事情向来简陋,上官瀛邪却还是客气的说道,“早餐鄙陋,不知柏兄以为如何?”

柏凄牢尚未回答,聂徵狐已经重重一指,将那装著精致糕点的瓷盘捏的粉碎,脆裂的残渣飞溅到他颊侧,一道血痕恰好留在唇边,他下意识的舔了舔,整个人与其说是嗜血的魔星,不如说是,掉入醋坛子里的……

当然同样感受到这一点的轩宫麟可不敢开口戳破,只是露出一副强忍住窃笑的表情,清了清了喉咙,“小狐,那个,要不,我们再试试那份什锦素包?!”

而柏凄牢却是一本正经的说著,“比我前两天吃的肉好吃多了……”

“肉?”上官瀛邪稍微侧目。

柏凄牢眦裂著牙齿,“前两天我完成了一个任务,但是为了杀他,我足足滴米未进十天,每天只喝些泥潭里的水,当我杀了他之後,我忽然好饿,於是,我就吃了他的肉……不过,真的很难吃!”

(11鲜币)第47章.寻魔妒.上

第47章.寻魔妒

上官瀛邪听了之後,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就仿佛听到凡人野外狩猎烧烤那样简单,他这样反应自然,柏凄牢也没有任何回应,两个人间仿佛天生就有某种气质,可以契合包容一般。

可是这一幕在旁人、抑或说某个特定的人眼中,就一定是奸情了。聂徵狐咬牙切齿,忽然对毕鄢嫣然一笑,“鄢,你过来!过来坐我身边!”

毕鄢也是一个妙人,他向来不会拒绝聂徵狐的任何命令,径自来到聂徵狐另一侧的位置,安静的看著他。

聂徵狐端起一旁的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後大喇喇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朝毕鄢吻去,顺道将辛辣的酒液朝他口中哺喂著,两个人唇舌绞缠,怎麽看怎麽充满著诱人的情欲味道,以至於一旁的轩宫麟情不自禁的咂舌,暗自喟叹。

“小狐啊小狐……果然还是你最强!”

当然演出这一幕的罪魁祸首聂徵狐并不太专心,起码一半心思都在用余光斜觑著靠近门的那一桌,可是该死的,愉悦默契的交谈却是不绝於耳。

“柏兄,你还真是风趣,不过这几样菜的味道还的确不错!江湖客栈,果然有趣之极!”上官瀛邪似乎在回味著什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感觉到了杀气,他们来了!”柏凄牢认真说到,嗜血的舔了舔唇,作为杀手,对於杀气自然是敏感至极。

“应该不是,柏兄大可不必太过担忧!”上官瀛邪当然知道杀气从何而来,笑的自然优雅。

“杀气更浓了!噤声!”柏凄牢认真谨慎的说著,魑囚剑竟然凭空出鞘。

“该死……”聂徵狐感觉到周身的炙烤,那种几乎浸入骨髓的疼痛和渴望,让他恨不得直接撕裂某具祭品。该死的蝶蛊,上一次发作太迅猛,他甚至来不及施展云霓愈术,这一次眼看著就要发作,他狠狠的推开毕鄢,整个人端坐在座位上,闭目敛息,整个人周遭笼罩起一层鹅黄色的雾气。云霓愈术,自然对於这些蛊毒什麽的睥睨无惧,可是施展过愈术的後遗症……此刻聂徵狐只想著等一下把那个当著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混蛋当场正法,一定要狠狠的贯穿他撕裂他再圈圈叉叉翻过来覆过去折成一字型再用跪姿……

“……既然柏兄不放心,不若我们先行离开吧!”上官瀛邪的声音遥远却逼真。

“你去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柏凄牢的声音认真而笃定。

……

可恶!一对奸夫淫夫!聂徵狐只觉得浑身气血一阵激荡,若非他勉力稳住心神,早已经走火入魔。当他好不容易化解此次毒发睁开眼睛之时,整个人已经汗如雨下,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剧烈的喘息著。

再看面前,早已失去奸夫淫夫的身形,他气得七窍生烟,“人呢?!”

“小狐,难道除了我,还能有别人缓解你此刻的需要吗?!”澹台蕤祺眨了眨眼,身为邃血小筑的管家,他自然知道主子的毛病,事实上,之前主子因为中毒而被迫使用云霓愈术化解的时候,也没少让他服侍。

聂徵狐不耐烦的闪过他的熊抱,看著大厅当中的每一个人,毕鄢无言、裔舞冷戏谑、轩宫麟窃笑,澹台蕤祺则是摆出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仿佛怀春少女待嫁闺阁一般,就差没有直接羞红了脸跺脚捏手绢了。

可是那对奸夫淫夫没有一点行踪,以至於方才的存在仿佛一场幻觉一样。

“人呢!”聂徵狐咬牙切齿,再一次问道。

“小狐,难道你还不放过那个姓靖的吗?他可是伤重未愈啊……”澹台蕤祺睁大眼睛,一派你不要再辣手摧花的表情。

“澹台蕤祺!你想要找死先说一声!”聂徵狐蓦地起身跃起,直接到二楼上,闪入自己的天字号甲房,房门重重一甩,挡住所有人的窥探。

“小狐,难道不要人……来服侍你吗?”澹台蕤祺擦擦冷汗,还是不怕死的说道。

“都给我滚!”聂徵狐终於无法抑制的爆发出来。

那个混蛋!竟然敢趁著他运功疗伤的时候私自逃跑?!简直是罪无可恕!并且还是携带著奸夫!?该死,重点是他的禁脔竟然敢忤逆他的存在而私自去找奸夫?!而且还是那样一个有著一双死鱼眼,在他看来在床上就仿佛死鱼干的杀手!?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

整个人在云霓愈术副作用和遭逢背叛(?)的双重夹击下,聂徵狐的双颊开始呈现出诡谲的潮红,呼吸急促,胯下的亵裤也隆起了诱人的弧度,只要他勾勾手指,外面有的是身份地位睥睨绝伦的人前赴後继为他服务,可是他该死的就只想要一个男人,而且渴望到无法代替……

一想到将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睥睨江湖的男子的衣服一件件剥光,露出白皙的绝美躯体,然後不时的拽弄著上面他亲手悬挂上的金铃,再拿出金链,在他赤红色的男茎上一圈圈的缠绕,不断勒紧,直到上满青筋环绕憋成黑紫色,直到那殷红的檀口不断吐出虚弱的呻吟……

该死!聂徵狐按捺不住的将手探入自己胯下,握住那勃发激情的男器,开始迅速的揉搓起来,并且不断幻想,自己硕大的男器如何一点点撑开那圈粉嫩的皱褶,然後直接插入那炽热湿濡的肠径……该死!里面如何绞缠销魂,根本是只有品尝过的人才会记忆犹新,以至於他对於旁人,根本丧失了全部的性趣……

於是堂堂寻魔医,便一边意淫著某位帝尊,一边自渎起来。

而那位罪魁祸首,此刻却站在一处山岗上,远远眺望著视线所及处的那座城池。僵命城,在清晨的暮霭中,显得邪恶并且诡谲,而柏凄牢就在他身後不远的地方,对於他要去什麽地方、要做什麽事情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而唯一的兴趣,只是保护他一个月而已,这是杀手的仁义。

“蝶恋花……吗?”上官瀛邪低低沈吟,每一个字,却仿佛刀尖上的血滴一般,比地狱还要残忍和冷酷,此後在僵命城即将开始的血腥屠戮,仿佛根本与这样优美而带著无限春光的呢喃无关,却是早已命中注定。

(13鲜币)第47章.寻魔妒.下

杀戮。在这个午後开始,天边一朵墨云,仿佛夹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黯黑,身为僵命城花殿之主,今日轮到沈缁雅当值,起风之时,他正一个人立在一处露台,稍微有些怔然。

忽然东北方,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惊呼声传来,那声音极为奇怪,就仿佛遇到什麽鬼魅一般,但短促惊恐,仿佛临终之时只发出了这一个短音。沈缁雅心中忽然掠过一抹极差的预感,有人闯入僵命城!

身为黑道三大势力之一的僵命城,数百年传承,绝非寻常人可以轻易闯入,建立的暗器机关重重,再加上毒虫腐蛊不断,就算是当今武林十大高手闯来,也不会如此轻易。可是已经过了盏茶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通报,更没有些微示警的讯号,就仿佛方才的惨叫不过是一场梦魇,沈缁雅不由觉得背脊处一层冷汗。

当他施展轻功来到僵命城第一道山门之时,却被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几乎有些窒息。天空一阵闷雷,裂缺霹雳,闷热的空气让他有些焦灼。第一道山门,一共有四四一十六名守卫,这些守卫全是风殿的高手,论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绝不比一般门派的嫡传弟子差,可是眼下,他们竟然全部倒地血流成河,没有一丝存活的气息。

身上一共三十七道伤痕,每一道伤痕都不足以毙命,可是眼下这个侍卫却是没有丝毫气息残存,虐杀!

四肢全无,头颅被削去一半,惊恐的眼珠全部暴突出眼帘,第二个侍卫更是死得不能再死,虐杀!

从颈部到腹股,一道剑痕,开膛破肚,里面血肉模糊的器官全部裸露飞散,甚至不小心会踩道类似脾、肺、肠道之物,还是虐杀!

在一连查看了十五个侍卫的伤势之後,沈缁雅终於抑制不住恶心的冲动,视线扭到一旁,干呕起来。虐杀,虐杀,十五个侍卫全部是虐杀,连一向行事狠辣如沈缁雅,这一次也终於忍不住呕吐不止。

“怎麽回事?!”风重镰皱著眉头站立一旁,自从和郗迟媚成亲之後,他在僵命城的地位渐渐提升,甚至隐隐居於风花雪月明四殿之首。

沈缁雅瞥他一眼,“有人闯进来了!”他深呼吸,因为鼻腔中的血腥味而近乎窒息起来。他有些嫌恶的看著风重镰,基本上这类靠女人裙裾爬上来之人,足以有理由让人鄙视。

风重镰俊美的容颜显得有些病态的欢喜,“竟然有人来找死?”配合著他的怪腔怪调,天空中的雨点越来越大,渐渐如同帘幕一般。

“啊啊啊……”第二声惨呼,在这骤雨如注之时瞬间袭来,沈缁雅和风重镰相视一凛,身形迅速游弋而去。

僵命城第一重山门,恢复了原本的血腥屠场,死寂如同炼狱。

伴随著雨水越下越大,两柄油纸伞相携而来,两个清臒俊秀的中年男子,各有各的风情,一灰袍,一白衣,立於风雨仓皇中,正是唐毁和谢寝二人。

谢寝微皱眉头看著一地碎尸,并不作声,倒是唐毁颇为兴致勃勃的吹了声口哨,“师弟,难道这些年,你也带出来一个徒弟,啧啧,能够学得如此精湛的虐杀之术?简直是青出於蓝啊!”

唐毁说话之间,却未曾错过谢寝些微的表情,想要窥伺他所隐藏的秘密,可是谢寝也是滴水不漏。对於这个突兀出现曾经在江湖上风起云涌销声匿迹了好一段时间後又重出江湖的男子,他是存有疑虑,更何况,他突兀的提出,要师父的遗物,并且还要他跟他走……

“难道不是千毁的人做的?”谢寝自然会怀疑,千毁这个组织他也听闻过,既然师兄已然闯入僵命城,不代表没有旁人不觊觎这里的一切。

唐毁眦裂著牙齿,不死邪夔的名号终有一丝显露,“小寝,我家主人又岂是凡庸之辈,既然派了我来,便不会再让旁人插手,跟著姓郗的那个毛头小鬼有什麽意思,来我千毁,我们师兄弟定能够所向披靡称霸江湖!”

“难道不是帮你那个主人称霸江湖?!”谢寝语带嘲讽道。

唐毁但笑,“我家主人,从未有称霸江湖的野心,他所求所图,寻常人是不懂的!”他说得莫测高深,却又心悦诚服,能够让如此一个魔煞般的人物露出这般忠诚的表情,谢寝对千毁那位洌皇,有些好奇起来。

雨势渐大,江湖客栈,一片诡谲的静,聂徵狐凭阑而立,却看雨帘稠密,许久,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来。身後脚步渐近,他不回头,便直接唤道,“舞冷……”

那前来之人,果然是裔舞冷,但见他微笑摇头,“小狐,你怎知是我!”

“嗤……”聂徵狐并无解释,抑或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怎麽,富贵浮云要关门大吉了?!”

裔舞冷失笑,“富贵浮云即使关门大吉又如何,小狐,你倒是风趣得紧!即使每年只卖你的医死人帖,我也能够富可敌国!”

“哼!”聂徵狐对於他的戏谑,倒是没多作答。

裔舞冷随他视线看著客栈外的霪雨不断,沈吟片刻,却是冒出一句,“小狐,你那些风翥宝珠,寻获不少了吧!”

聂徵狐眼神微微一凛,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过话题,裔舞冷也不介意,只是缓缓说道,“天虐宫,本就是神诋居处,没有殇绮之璧,徒有十枚宝珠,也没有用的!”

“你废话少说!”聂徵狐忍住白眼的冲动,这裔舞冷平素精明异常,此刻决不会无边无际说这些话。

“小狐,如若我能把殇绮之璧寻到给你,你可否给我一颗蕴紫丹?!”裔舞冷认真说道。

聂徵狐一怔,随即笑得几乎流出眼泪来,“舞冷啊舞冷,你身边莺莺燕燕还少吗?随便找一个女子,都可以给你生成堆的孩儿,你要蕴紫丹做什麽?难道说……你一时间转了性子,好起这男风来……或者你一直以来都暗恋於我……”

眼看著聂徵狐越说越离谱,裔舞冷早知就不该和寻魔医如此一本正经的交易,直接将殇绮之璧砸向他即可,只是事到如今後悔莫及,但见他俊脸微红,这该死的小狐狸,倒是猜中一些事情,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还是他的阿槿最可爱!

聂徵狐当然没有错过裔舞冷的所有表情,坏笑道,“难道真的有人拴住了裔大老板的真心?啧啧,真是难得啊,我倒要见识一下!”

“不准你靠近阿槿!”裔舞冷脱口而出,咬牙切齿,然後便直接後悔,以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的阿槿一定要小心藏起来,是塞到岭南的别院还是北海的小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聂徵狐找到!

“阿槿~~~~~”聂徵狐拉长话音,诡笑道,看裔舞冷急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模样,知他动了真心,不由心生困惑,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能让一心经营富贵浮云眼中只有钱的裔大老板如此小心翼翼,难道这便是人世间所谓情之所锺?

呸……那个所言锺情唯他的混蛋,竟然敢勾搭奸夫先行遁逃!

一时间,聂徵狐面色难看了起来,意兴索然。裔舞冷看他此番,也沈默下来,却是忽然冒出一句,“怎麽,惦记你那位……了?”

“谁说我惦记上官瀛邪那个无耻淫荡的混蛋!?”聂徵狐立即宛如被踩中痛脚般惊呼,看裔舞冷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恼羞成怒道,“裔舞冷,你到底要不要你的蕴紫丹了!?”

(20鲜币)第48章.僵命破

第48章.僵命破

入夜时分,雨声依旧稀稀拉拉,黑暗将一切笼罩在雾蒙蒙的纱衣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僵命城中,大殿之上一派冷凝肃穆的气氛,座上之人,赫然正是面色苍白的郗玉冢,但见他一声呵斥,“沈缁雅,你再说一遍!”

沈缁雅觉得颈间一凉,今日是他当值,无论出了怎样的事情,他大不了赔上性命,思及此,心绪也稳定了几分,单膝跪倒,“禀告城主,今日午後,我僵命城遭到无名人士的袭击,外城三道城门攻击四十七名侍卫丧生,目前尚未追查到陌生闯入者的行踪,我已经加大巡查力度,想必……”

但闻噗通一声巨响,一股戾气袭来,沈缁雅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千斤重担一般,让他整个人掀翻过去,一股气血淤积,显然是受了内伤。他咳嗽了两声,开口却是一口鲜血喷吐出来,白色的衣衫霎时染成一片血红。

“尚未追查到?小雅,你以前不是这样无能的!”郗玉冢暗紫色的眼睛仿佛一块毫无感情的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温度,仿佛随时能将人直接吸慑一般。

沈缁雅只觉得一阵重力袭来,他整个人再度狼狈的摔了出去,这一次只觉得胸口钝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殿上噤若寒蝉,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反抗城主的权威,更何况,这一次的事件,是僵命城廿余年来最大的一次侵入事件。其余各殿之主,也只是冷漠的看著沈缁雅,有嘲讽,有不屑,有漠然,根本没有一个人试图上前一步替他说一句求情的话。

“彤於霜!”郗玉冢冷哼一声,彤於霜立即欣喜若狂的上前,弓腰候命。

“立即带著霜殿全部人马出动,就算是把整座僵命城掀翻,也一定要把入侵者给我……”郗玉冢忽然单手一挥,一道内力化为利刃,朝门外袭取,“是谁,给我滚出来!”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唰的一下朝门外看去,除了两个金甲侍卫面面相觑,根本再无他人。

郗玉冢面罩寒霜,整个人宛如从冰窖中走出一般,“风殿的人一并全部出动!要一寸一寸将地皮给我刮过一遍,明日天亮之前,若是找不到入侵者,你们两个……炮刑伺候!”

风重镰面上一寒,却还是站出来,和彤於霜一并领命,“是!城主!”

僵命城的这个夜晚,顿时陷入始料未及的混乱搜寻当中。

郗玉冢阴沈著脸回到寝处,重重坐在床榻之上,一拳垂下,那旁边的伏案便塌了半边。一抹素白的身形掠过,在他身边站定,声线柔美,“城主,何事如此烦恼?!”那平凡容颜,妖娆气韵,除了城主夫人唐舜,还能是谁!

唐舜小心陪著,却是仔细观察著郗玉冢的表情,而郗玉冢莫可名状的盯了他一阵,唇侧露出一抹不寒而栗的表情来,“你嫁过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嗯,承蒙城主不弃……”唐舜隐约觉得,今夜的郗玉冢有些什麽不同。

郗玉冢蓦地抓住唐舜一缕青丝,用力揪紧,看著他一张平凡容颜,眦裂著牙齿,“我今夜没什麽耐性,不愿意陪你玩什麽欲擒故纵的游戏!“但闻龇啦一声,郗玉冢伸手蓦地抓起唐舜的发丝,然後在他发际处细细寻觅。

“城主,你这是……”唐舜只觉得心底一阵惶恐,他不知郗玉冢所谓何事,只是一种本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这一段时日朝夕相处,他早已知道,断魄僵神根本就不是易於之辈。

郗玉冢却终於看到唐舜发际的一抹几乎不可见的白线,蓦地一撕,但看唐舜痛得挣扎起来,而郗玉冢眼疾手快的点中他的死穴,然後看著那逐渐显露的苍白色泛著血丝的肌肤,阴恻恻笑道,“我倒要看著,传说中唐门最妖媚的一张脸,究竟长什麽样子,啧啧……干起来一定会比现在有趣的多!”说罢双手再一撕,唐舜的衣襟已经被扯开泰半。

下一瞬间,唐舜只觉得自己被滔天巨浪掀翻,整个人陷入无边的痛苦和撕裂当中……

夜色侵染如墨,风雨飘摇,这一刻,唐门久病在床的唐门门主唐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许是回光返照,这一夜,他的精神非常好。“虞……咳咳!”唐翟咳嗽著对自己钦定的继承人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妄图接近这里,必须做好闯过唐门毒障的准备。

“祖父大人,您有什麽吩咐?”唐虞恭敬的扶起虚弱的老者,那双撩人的凤目此刻收敛了惊心动魄的豔色,他略微掩饰了一下方才心底的揪痛,那种感应,只有远在僵命城的双生弟弟才能带给他,舜……那个笨蛋!

“虞……这段时间,唐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我……很放心了……”唐翟又喘了一阵,“我知道自己在这世上的时辰不多了,我,我要把一个只有历代门主才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祖父大人不要这样说,您福泽延年,定能……”唐虞说著安慰的话,但是他惊豔更胜女子的容颜,却掠过一抹煞气。

“我自己的身体……咳咳……我自己知道……你听我说……”唐翟的眼底露出某种偏执的光芒,“我唐门中,原有一颗宝珠,名唤‘未世’……乃是凤……咳咳……凤翥十珠之一……”唐虞眼神一凛,他知道自己之後所要听到的,是唐门一个真正的秘密,而且为了这个秘密,他身边族人,已经凭空蒸发数人了,喋血暴戾的情形,难以形容。

“数日前被……被那可恶至极的寻魔医……抢走……咳咳……我要你发誓……一定寻回未世宝珠……咳咳……想必那寻魔医手中……还有不少宝珠……你你你……你一并给我抢回来……咳咳……天虐宫……天虐宫是我……唐门的!”唐翟眼底的疯狂显得益发诡谲,双目龇裂,血丝泛滥,瞳孔处甚至有些浑浊。

“是,祖父大人!唐虞发誓,愿遵从祖父大人的教诲,毕生寻觅这凤翥宝珠,不敢有违……”唐虞唇侧一抹轻蔑的笑,那确是益发虚弱的唐翟无法觉察到的。

“好好……如若有什麽麻烦,你记得……记得去找唐毁……唐毁……他必定能庇佑我唐门……咳咳……”唐翟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可是竟然硬撑著说完所有的秘辛,“……你,你都记住了吗?”末了,他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唐虞的样子,只是尽著最後唐家人的本分。

“祖父大人,为了感激您一直硬撑著告诉我这麽多事情,孙儿我也告诉您一个秘密。”唐虞唇侧,露出一抹宛若毒药般的微笑,“您替孙儿试了这‘寿终正寝’的药效,孙儿也是感激不尽呢!”

等唐翟终於意识到了自己这衰老之态并非正常,而终究是被人下了毒之後,一切已经太晚了,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力动弹,迎接死亡的降临,却死不瞑目。

唐虞眼底是仿佛深渊一般的冷酷,没有一丝怜悯哀痛之色,停了须臾,他走出这间寝居,穿过环廊,然後轻轻推开朱漆大门,门外,唐家亲族都焦急的守在那里。

“祖父大人,刚刚归天了。”唐虞面无表情的宣布。

唐家人的表情不同,却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躬送门主归天!”

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棕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

江湖客栈,聂徵狐正坐在桌边,食肉粽,品雄黄酒,末了,心底邪恶心思浮现,那个混蛋不是自称不能饮酒吗?他这一次定要用雄黄酒将他整个人泡制七天七夜!

“小狐,看你笑的如此诡谲邪恶,啧啧,又有谁要倒霉了!”澹台蕤祺还是了解自家主子,不禁咂舌。

“废话少说,冰褚和斓呢?”聂徵狐问到自己另外两个管家的行踪。

“那个死冰块在家里守著,看护你那些花花草草,而斓办点私事,我没多问!”澹台蕤祺说得轻巧之极,聂徵狐却也听得明白,什麽私事,分明是放不下天山上那段恩怨罢了,不禁冷哼一声,继续品尝美酒。

倒是一旁轩宫麟小心翼翼的蹭到聂徵狐身边,“小狐啊,这块令牌给你!”

聂徵狐连理都没有理睬一下,“怎麽,你怕了?!”

“怎麽会!为了小狐你,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实在是‘家里’不太平了一些……好吧,昨晚我收了密诏,要我速归……小狐啊……哥哥我也实在是有难处……这是我的王令,可是调能遣周围十三府的官兵,小狐啊,你考虑一下……”轩宫麟凝成了苦瓜脸,那只小耗子快要把整座朝堂给掀翻了,唯独他才能震得住啊……真是要命!

“哧,要你跟著也是累赘!这种破令牌,戏耍小孩子了吧!”聂徵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却是漫不经心的对轩宫麟说,“是不是小皇帝又给你出乱子了?!”

轩宫麟面上一红,却是附在聂徵狐耳边,寥寥几句,却引得聂徵狐哈哈大笑,他不禁有些尴尬,“小狐……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说道最後,轩宫麟已是苦笑著求饶起来。

聂徵狐笑到最後,轩宫麟已是又作揖又愁眉苦脸,终於,聂徵狐一挥手,轩宫麟似解脱般的匆匆而去,旁边裔舞冷、澹台蕤祺看的有趣,而毕鄢却是沈默以待。倒是靖白胤从楼上走下,整个人似乎清减不少,昨日上官瀛邪那一震,决然不留情!

“小狐,我们走吧!”靖白胤仿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含笑道,似乎还是那位纵横江湖的倾蕖山庄之主,风流写意。

“你醒了?今日再去,可不是什麽游玩之事,如果你再被什麽虾兵蟹将直接打到,我可顾不上了!”聂徵狐说得毫无情面,鄙夷不屑之意丝毫没有隐瞒。

靖白胤面上一闪而逝的窘迫,却没有多迟疑,“小狐,你放心,我定有法子助你心想事成!”说罢坐在聂徵狐身边,拿起那壶雄黄酒,缓慢倒了出来,邀杯品尝。

聂徵狐也没有多加理睬,只是放下酒杯,“好了,你们几个该走了!今天我让你们大开杀戒,哼!僵命城中,没有善类,今日杀一个,就算是给修罗地狱送一份善缘!”

他起身,绛红色的衣衫宛如耀阳般,身後四人,护卫左右。外面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路上颇有泥泞,数道身形,披著蓑衣,在官道上游弋而掠,朝著僵命城的方向快步前行,此後杀气腾腾,不改是非。

僵命城,岚湖畔,阴雨绵密中,立著两个男子,黑袍者深邃,灰衣者苍白。这两人身上并未沾染纤尘,更嗅不到血腥味道,两人腰间分别系著一柄长剑,剑意却是冰寒之极,此时分明是盛夏阳气最盛之时,整座岚湖却像被冰冻一般。

“柏兄,昨夜劳烦你了!一日之计在於晨,不若我们先去用些膳食……”上官瀛邪气定神香,就仿佛这里是乡野城肆,没有一丝避讳,更是游刃有余。

“不累!我习惯这样练剑……”柏凄牢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对於肢解人体,有著格外的兴致,“毕竟只有平素练习时把人切得越碎,真正执行任务时才能够做到无论任何情况都能够一剑毙命!”

上官瀛邪不由撇了撇唇角,“还是先用些膳食吧!我在前面那座小亭,已经让人备好了!”昨夜他已与绰约联络妥当,他如今要做之事,只有一个等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柏凄牢却不知上官瀛邪所思何事,犹自一本正经道,“可是我还不太饿,东北方还有十个人正往这边赶来,你确定不用处理他们?!”

上官瀛邪露出一抹上位者的疏离且优雅的笑,“不用了,今日乃是端午,自然会有人来处理这些人的!对了,我让人准备了雄黄酒,柏兄来一杯吧!”

一阵夹杂著雨水的晨风袭来,撩拨起上官瀛邪宛如墨色的发丝,在那白皙如玉的容颜上留下一抹流光错影,一时间,柏凄牢看的有些痴了,竟然觉得破天荒的……肚子饿了……

(9鲜币)第49章.流年祸.上

第49章.流年祸

僵命城,黑骨祭坛,一处阴霾的石狱,蔓延著沾满青苔的青砖,分不清岁月,唯独上面点点黑紫斑驳,不知是血迹还是其他什麽,狼籍数十年。穆少舫便走在这条不知侵染了多少叛逆之徒鲜血的长廊上。他是来执行命令的,身为月殿之主,这般杀戮的事情原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只是这一次,他稍微有些兴趣盎然起来……

因为对象是一个被囚禁十七天的美丽男子!

十七天,在僵命城这类杀戮无间冷酷残虐之地,无论怎样的刑罚都不会太夸张,穆少舫甚至记得,自己如何将那个有著清冽并且倔强眼神的美丽绝俗的男子撕光衣衫,四肢大氅的绑缚在血石碾上,然後第一个强行占有了他……

释夜……对吧!?那个宛如佛祖座下白莲般澄净的男子,在这过去的十七天当中,几乎被城中所有的男子施与暴虐,无论是臀缝,还是口腔,时时刻刻充斥著肮脏腥臭的浊液,而他原本如同白玉般精致的男器,却被天桑蛛丝紧紧捆缚著,呈现出诡谲的黑紫色。这个男子,分明已经废了,即使继续活下去也无法再人道。但是每当穆少舫信步来到这囚牢中视察的时候,无论被摆成怎样的姿势,如何卑微可怜的被凌虐,那男子的眼底始终充满著平静的光芒,仿佛嘲讽一般,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掀起他些微的波澜。

就仿佛这些凌虐他的男子们,全部都是如尘埃一般卑微!

思及此,穆少舫心中不禁涌起某种搔痒难耐的冲动,从他开始,便从他结束好了!今天,他要最後一次好好品尝这具伤痕累累的男体,然後,终结他的生命!

“啪”的一声轻响,寝居当中,唐舜手中的玉梳轰然落地,像是触了霉头一般,很干脆的,直接碎裂成两半。他微微动容,那和释夜相比丝毫不逊色的的容颜上有著豔愈桃李的风情,却有著灰败的疲惫。昨夜,他名义上的夫君郗玉冢,以最为残忍的方式狠狠碾过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留情,以至於今晨醒来,他觉得自己每一寸筋脉似乎都被无限制撕扯,无比的疲惫和酸痛。而那寝居,却被上了铜锁,还有两个人在外面看守著,虽然如斯沈默,但是听气息而言,绝对是僵命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嗯……”唐舜不禁溢出一抹痛苦的呻吟,郗玉冢,断魄僵神,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他。自己精心伪装了这麽长时间,竟然一息之间就被揭穿,他不知道郗玉冢打算做什麽事情,但是他清晰的知道,那个男子,分明就是一个疯子,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绪来衡量!

身体稍微动了一下,却感觉到臀後剧烈的疼痛。他苦笑一阵,记起昨晚的最後关头,那个男人竟将一个宛如儿臂般粗壮的玛瑙男具硬生生塞入他的股穴,并且……那男具还连著一枚骨针,正插入他铃口当中!可是即使这般痛苦,他却无力解除……

“嗯……”唐舜情不自禁呻吟起来。他摊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上面布满了丑陋狰狞的蛊虫肉芽,这样一双手,怎麽敢随意碰触自己身体?唐舜也是唐门出身,他自然知道这种让人作呕的毒虫,叫做佛难蛊……

唐舜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来,思及远在唐门的兄长唐虞,不禁有些痴然,自己难道真的错了?不!他不甘心!!

唐舜的眼神渐渐坚定,随即起身,步伐有些踉跄的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了门,“请问是哪一位在外面?”

僵命城的大门,却在这一刻轰然被炸开,一团散发出腥臭味的烟雾当中,四抹身影霸气十足的站在门内,数十个侍卫守在那里,却是谁也不敢冲上前去。

聂政狐冷哼一声,一数厉芒从他掌心挥出,但见那些侍卫们根本无从反抗,全部轰然瘫倒,而聂徵狐却是丝毫无视,继续向前走著,他身後的澹台蕤祺,却是笑的妖冶,“喂喂!你们这群废物是谁带头啊!还不赶快去通知你们那个死僵尸城主,就说我髓血小筑大驾光临,还不出来扫榻相迎!?”

他身後的毕鄢还是毫无表情,靖白胤潇洒的摇著纸扇,旁若无人,裔舞冷则是精光外摄,随时可能爆发。

“你等……你等著……”那人群当中一个看似强壮的侍卫,颤巍巍的说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四人,谁知那手指竟然宛如黑炭一般,不断焦化。眼看著半边身体瞬间化为一截枯皱的灰炭,他本人吓得瞠目结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旁边中了银冻刺的侍卫们,更是一边忍受著身体僵硬的剧痛,一边抵抗沁入骨髓的恐惧。

“我等著?我自然要等著将你们整座僵命城的人变成死僵尸!”聂徵狐冷哼一声,这僵尸变,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死僵尸如何破解!

伴随著他一句话音刚落,靖白胤手中长剑宛如一条银练,那个最先展现出僵尸变征兆的侍卫,连带著手臂的半边身体,瞬间被削断。

一瞬间,僵命城中警示的锺声响起,金铁之声顿响,铿锵回荡,宛如金戈铁马一般,却似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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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第49章.流年祸.下

桃花幡外,不改情浓。若是寻常,唐舜也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和这个他根本就看不透的男子对坐当场。已然盏茶时间,他觉得自己口舌之间有些干燥。记得对方名姓来历,也知道他出身高贵,天极老人的徒儿,普天之下,无不是江湖巨擘,这位上官公子更是显赫异常,更何况,他和小狐的关系,是如斯亲密,“上官公子……”

上官瀛邪和柏凄牢在亭中用了膳食,便一路来到此间,身为息魂破军,绰约自然立了不少功劳,其中婉转打点,她费尽心思,更是告知了关於唐舜被囚禁的消息。於是,上官瀛邪带著柏凄牢先来到此处,解决了门外几个不入流的守卫,救了唐舜。眼下三人相对,倒是有了些时辰,唐舜终於忍不住先开口,上官瀛邪倒是笑意盎然。

“唐公子委身下嫁於僵命城城主,受的委屈,可是不小啊……”上官瀛邪若有所指到,看唐舜眉峰微蹙,举止拘谨,似忍著疼痛,就知道他身带有伤。更何况,这郗玉冢是什麽样的变态货色,他一清二楚。

“唐门婚约至此,唐舜也是无可奈何!”唐舜倒是冠冕堂皇起来了,他失了先机,此刻倒是打定主意不再多说。

“唐门……听说唐门前两日新丧,唐翟老门主因病亡故,传位新门主,这位新门主,可是和唐公子有著血亲呢!”上官瀛邪倒是抽空卖起关子来,却看柏凄牢眼神如刀般紧盯著屋外。大概是这些侍卫们彼此有特别的传讯方式,已经有十数人朝这边赶来,他倒是无妨,柏凄牢已然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纵身先行出去,不过须臾,一阵金铁交织的厮杀之声响起,更加衬得屋内诡谲的静。

唐舜早就知道上官这个人不是易於之辈,如今几番言语交锋,却是软硬不吃摸不著边际。他淡然一笑,如春花般的容颜倒是风情荡漾,“上官公子难道是念著小狐的关系,才来此舍命襄助?难道公子不知道,这僵命城虽然称不上龙潭虎穴,却也不是随意进出之地?!”

上官瀛邪丝毫未因此所动,依旧悠哉道,“是也不是吧,天命一途,分明就是不可知之道,今日我是在这僵命城中随意闲逛,既然遇到了你,若然假装不知,便是罔顾人情了!”上官瀛邪看著唐舜裸露在外面的掌心,上面坑坑洼洼,他倒是好心道,“唐公子可有上官能够襄助之事?”

唐舜笑得益发乱颤起来,“上官公子,您真有趣,但是别说,我还真有用的到您的地方!”他慢慢的站起,背脊之处,却是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线。

偏殿未央,一缕丝竹之音正嫋嫋娜娜,伴随琴音,还有某种异样的呻吟呜咽传来。沈缁雅已然传报很久,却终等不到城主召见,眼见著外面战况愈紧,寻魔医一行五人横行无忌,目前已经有近百人倒在城内,城中几位早已不管事的供奉因为上次城主夫人亡故的事情对城主颇有微词,此番再被一个寻魔医如此践踏,不满之心早已快要满溢。

殿内榻上,彤於霜正赤裸著白嫩的躯体倒在郗玉冢怀中,空出一只玉腕拨动琴弦,断断续续,曲不成调,隐约听来,才分辨得清是一曲凤求凰。

“小荡货!怎麽?被插得没力气了?一曲凤求凰也弹不好?”郗玉冢肆意驰骋,倒是丝毫没有怜悯之意,以肉体拍打著身下嫩躯,彤於霜也是放荡形骸,饶是此般阵仗,不断呻吟辗转,热嫩的白躯宛如暖玉一般,精致的容颜早已赤红透。

殿门轰然大开,沈缁雅深吸一口气,却是看著郗玉冢和彤於霜行那淫浪之事,熟视无睹般一躬而倒,“城主,那寻魔医带著几个人一路肆意斩杀,已快要到正殿,我们的侍卫不是对手,还请城主速速定夺!”

“引他到此处!”郗玉冢慢条斯理道,手却挑弄著彤於霜胸前嫩蕾,动作渐渐粗暴起来。听到那个名字他便益发兴奋,那样一具魔魅的躯体,一经品尝就难以抵抗,征服那样一个纯然妖孽的男子,简直成了郗玉冢无以复加的春梦,无论是惊豔纯美的唐舜,还是贴心可爱的彤於霜,都无法满足他内心益发膨胀的兽欲。

“城主……求……求您……轻轻……霜儿……霜儿……啊啊啊……”彤於霜被一阵激烈撞击弄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好几次差点窒息。

沈缁雅深吸一口气。自家城主的性情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一次明显拿手下人的性命去引诱一个寻魔医上钩,让他有些不情愿,不禁第一次认真去想,大供奉白帝荪所提及那件事情,也许……

“对了,少舫把人带来没有!?”郗玉冢却是气息丝毫未乱,并且带著难以形容的淫靡感,问道。

“属下不知!”沈缁雅忙不迭抽回心思,有些麻木的答道。

“一群废物!”但见郗玉冢冷哼一声,沈缁雅整个人竟然宛如断线风筝一般被甩出门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色宛如白纸,困顿不起。

“城主……城主……霜儿要坏掉了……啊啊啊啊……”伴随著彤於霜一阵歇斯底里般的呻吟,郗玉冢双眸几乎折射出血腥的色泽。

而殿外的沈缁雅,好半晌踉跄起身,深深的看著面前铜门再度紧闭,他知道,自己应该作出决断了,僵命城的城主,不该是如此一个暴虐癫狂之人!

僵命城,雄宝殿外,聂徵狐身後跟著毕鄢,已然立於此处。之前数度遇到僵命城的护卫们围攻,裔舞冷、澹台蕤祺还有靖白胤分批留下御敌,而他和毕鄢就一路向前闯去,直到这再也无人现身的雄宝殿。

聂徵狐眼尖,看得殿外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干瘪的脸庞上全是皱纹,灰白的发丝凌乱不堪,可是他站在那边,就有一种天地与之并在的渺小卑微感。他心神一凛,从未有听闻过僵命城除了郗玉冢外,还有如此的顶尖高手。但是随即一讪,他寻魔医何曾怕过任何人!

那老头却似感应到聂徵狐的到来,扭转身子,朝聂徵狐迎面走来。大约三步之遥,老头站定,上下打量了聂徵狐一番,捋著胡子倒是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形貌俊朗、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寻魔医聂公子吧!”

聂徵狐听他强调极其奇怪,就仿佛是破落的风箱一般,一开口沙哑做响。他抖了抖袖口,“喂!你要找我诊治?啧啧,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小,心思却还不少!嗯,我这里倒是有药,保你服下立即生龙活虎,随便找个女子就可生个胖小子!”聂徵狐说得客套,却是绵里藏针,丝毫不客气。

“公子说笑,老夫子孙缘单薄,独生的一个孙儿和一个孙女,前些日子双双亡故,老夫心思悲痛,此番倒是想要向公子讨教一番!”那老头说得阴阳怪气,明显带著杀气。

“哦?是吗?!”聂徵狐漫不经心,他身後的毕鄢却早已神情紧绷,这个老头一旦出手,便是非死即伤。

“老夫倒是愚钝了,尚未自我介绍。老夫姓白,双字帝荪!僵命城大供奉白帝荪,便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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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缱绻结

此间僵命城,算是危城之势已成。聂徵狐闲情逸致,立在那白帝荪面前,却是不屑一顾,“我没听说过你!今日我来,也不是找你的!如果识相的话,就快点让死僵尸出来,把我家释夜还给我!否则,今日这僵命城,倒也算是名副其实!”

白帝荪却是气得面色铁青,胡子抖了抖,“一派胡言!你杀我白家一连三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言语之间,手已经从怀中掠出一件武器,那武器极为奇怪,整体呈一个圆环状,分为赤、白、黑、蓝、黄五色,上面荧光点点,却是杀气逼人。

他此物一出,毕鄢却先是倒吸一口凉气,“五行御环?小狐,那是五行御环!小心!”

聂徵狐却是微微侧目,以毕鄢的本事,能够让他为之心惊肉跳的兵刃,倒是为数不多。白帝荪傲慢道,“小子你倒是好眼力,年纪轻轻,竟然也认得老夫手中五行御环,今日用来杀你二人,也不算委屈!”

聂徵狐却是有些不耐烦起来,“什麽破烂铜环,有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废话!”

“好!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万毒噬天的威力!”白帝荪单手握住五行御环,另一只手形成掌状,只是眨眼功夫,一团黑色的薄雾,已经在他掌心凝聚。

聂徵狐看的稀奇,倒是停了下来问身边毕鄢,“那老不死的在搞什麽鬼?!跳大神吗?”

毕鄢不禁闭目然後蓦地睁开,却是露出一抹苦笑,“小狐,五行御环你没有听过吗?那麽万毒环呢?!”

聂徵狐露出一抹凉凉的冷笑,“就是那个对师傅无礼到极点的混蛋万俟炼天生平最为得意的那件兵刃吗?!”

“正是炼刃天尊万俟炼天所制,以天外陨铁为本,加入五行神物,混杂九九八十一种奇毒,然後炼制而成的天地第一歹毒兵刃吗?切!怎麽会落在这个老头子手里?根本就是八竿子挨不著啊!”聂徵狐不以为然,万俟炼天的行径,他倒是从师傅霰仙人口中得知一些,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经那个呼吸间屠戮万人的最终杀器万毒环,竟然今日子在这僵命城中出现。

“万俟炼天据说和郗烽是师兄弟,他的夫人姓白,这白帝荪……”毕鄢看著那正将一朵血腥的红芒击入五行御环的白帝荪,想必和那万俟炼天有些亲缘关系。

“让开!”聂徵狐虽然一直在听毕鄢在讲,却是一丝也没有放松警惕,忽然一掌推开他,觐鬼刀在手,却是揉身而上,他要是蠢到让白帝荪激发五行御环中的全部毒烟,才是笨蛋!

顿时一阵金铁交织之声,白帝荪和聂徵狐二人全部被笼罩在色彩斑斓的五色毒瘴中,毕鄢被聂徵狐推的连退数步,堪堪站定,却只觉一股腥臭味扑鼻,恶心欲呕,忙吞下聂徵狐实现给他用下的解毒丸,逼出毒素。

可是在那毒瘴当中,却诡谲一般的静,除了第一声金铁之声,再无其他声响,毕鄢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气息,忽然发觉不对,“小狐,你……”

五彩毒瘴渐渐淡去,笼罩之处却是空无一人,明明应该交手的白帝荪和毕鄢,此刻全部失去踪影,毕鄢只觉一阵眩晕,他竟然将小狐弄丢了……

黑骨祭坛,依旧阴森可怖,隐约传来檀腥之味,交织著某种难以形容的暧昧迷离,确实让人心神恍惚。

囚室内,穆少舫肆意在那宛如净莲般的躯体上驰骋抽插,周遭全部是狼藉秽物,甚至於这股穴当中也充斥著不知多少旁人残余,偏偏那绝美的容颜,却是依旧无瑕出尘,让穆少舫越是嫌恶,越是兴奋,以至於只觉浑身燃烧欲死,绞缠之处更是无比销魂。

“吼……”伴随一声虎吼,穆少舫倒是了却兽性,但见他恍惚一下,随即一拳击打在释夜早已伤痕累累的躯体上,然後冷哼一声,“你这个贱货!不要以为勾引了本殿,就可以逃出去!看看你前面那个血淋淋的例子吧,堂堂前任杀手族族长,冰屠大人楼冰褚,也逃不出我们僵命城的雾林,恐怕也已经做了人棍吧!”

释夜听到楼冰褚的名字,震了一下,随即宛如秋水般的眸子顿时多了憎恨和悲伤交织的神采,若然说他原本是呆若木**如同玩偶一般,此刻就像是突然被赋予生息一样,即使是愤怒异常,那般生机的模样,更使他的豔色加深几分。

起码穆少舫一见,只觉蠢蠢欲动,一股嫉恨之意袭来,让他一脚重重踹在释夜身上,正待继续施与暴行,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杀气,牢牢锁定自己,那杀气锐利异常,就仿佛是一把尖刀一般。

“多日不见,穆殿主久违了!”一个温润低沈的声音传来,释夜瞪圆眼,发觉面前之人分明是平素跟在主人身边的上官瀛邪,他心思一转,忽然以干涩的声音勉力开口,“你……咳咳你……”

上官瀛邪正是得了唐舜的指点,才来到此处,外面那些虾兵蟹将自然不足为惧,眼前这个穆少舫更不是他的对手,恰逢此状,他自然出手相救,那穆少舫在他眼中,俨然死人一般。

“阁下何必趟这档子浑水!我僵命城中的事,可不是那麽好管的!”穆少舫残缺的手指微微颤抖,身上早已冒出一层冷汗,这上官瀛邪剑意凛冽,让他根本无法抵抗。

“穆殿主此言差矣!”上官瀛邪并不与他做言语之争,手只一划,一股剑意喷薄而出,让穆少舫顿时中了大招,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从释夜身上摔出去,重重砸在囚室的铜墙铁壁上,霎时没了声响。

上官瀛邪知道轻重,手指再划过两次,但见原本束缚释夜的铁环全部碎开,他解下外袍替释夜披上,伸手塞给他一枚丹药,“先服下再说!”

释夜本来心慌,来不及吃药却先问道,“主人……主人呢!?这是郗玉冢设下的陷阱,他们意图将主人困在缚魂阵里啊!”

(12鲜币)第50章.缱绻结.下

阴沈的地牢当中,摇曳的烛火昭示著某种暧昧难辨的真相,纵使睥睨无敌如息魂帝尊──上官瀛邪,也无法逃离某种魔障,他定睛看著释夜,“你说什麽!?”

释夜焦急说道,“我和冰褚被擒之後,本想要伺机逃离,不料被我们意外得知一个消息,於是冰褚逃离打算去禀告主子,而我留在这里以策万一,原来那郗玉冢竟然得到了关於殇绮之璧的消息,并以此和千毁组织作为交换,换得他们派来唐毁,在僵命城中布下一个五行八卦大阵,唤作缚魂阵,意图困住主人!”

“缚魂阵?!你确定?!”上官瀛邪显然比释夜了解这千毁组织的缚魂阵,故而多问一句。

“我舍弃一切,若是连这些消息也得不到,当真是愚蠢之极了……”释夜自我解嘲道,神情之中带了太多凄苦困顿之意。

上官瀛邪朝身後一个手势,一抹娉婷的身形袭来,见了上官瀛邪低头行礼,“帝尊!”正是息魂破军樊绰约,释夜显然并不认识她,以为她乃是上官瀛邪带来的属下。

“带他疗伤去!”上官瀛邪吩咐道,随即正待转身离开。缚魂阵的厉害之处,不亚於当初他争夺息魂帝尊之位时闯过的那座千机修魄阵,里面五行机关满布、正反八卦镶嵌,即使是他,单枪匹马之下,也没有信心一力破阵,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步了。

释夜看著上官瀛邪义无反顾的背影,忽然间,自惭形秽之心升腾,神色幽怨的叹息著。

而方才被摔了出去的穆少舫,分明已经颈骨折断而亡,在盛怒之下的息魂曜帝之手下,也不过是一合败将。释夜下意识的回头看著方才还凌虐於他的男子,此刻成为一团碎肉,不禁露出刻骨仇恨的表情来。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而在雄宝殿外,毕鄢已然来回寻觅了半个多时辰,甚至连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放过,希求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方才聂徵狐凭空消失,绝对不是什麽妖法,显然就是有人做了手脚,而此处空旷,也无人工斧凿的痕迹,饶是他心细如发,也无法找到些微证据。

匆匆几道身影揉来,正是之前还一并在後面御敌的澹台蕤祺等人,他们见了毕鄢的神色不对,也意识到情况有变,纷纷上前,澹台蕤祺最是嘴快,“阿鄢,小狐不会把你甩了然後自己去偷人了吧!啧啧,没想到他那麽……”

“他失踪了……”毕鄢面沈如水,没兴趣理会澹台蕤祺的戏谑之词。

“你说什麽!”最心急如焚的显然是靖白胤,欺身上前,恨不得将毕鄢撕碎一般。

“到底是怎麽回事!?”裔舞冷也皱眉问到。

毕鄢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得澹台蕤祺一阵呵斥,“都闭嘴,小狐有危险,跟我走!”话音未落便率先离开, 他身後三人也不假思索,跟著澹台蕤祺,朝那雄宝殿内闯去。

这是一处晦暗的空间,虽然周遭也有奇花异草,却总是晦暗闪烁,一层蘼丽的淡绿色轻烟飘飘嫋嫋,却总是让人看不清楚。

聂徵狐冷笑的逡巡周遭一切,心底却将那白帝荪祖宗十八代都咒骂个遍,两人之前还光明正大的交手,浓雾之中,那老混蛋竟然启动暗道机关,让他猝不及防落入地下,饶是没有受伤,但是在那长得不可思议的洞穴下落过程中,他也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到底站定,却发觉自己已然被困在此处了。

“聂徵狐,你欠我白家的性命,今日便一并归还了吧!”白帝荪那干哑的声音,宛如枯树皮一般让人听得作呕,在这诡谲的空间内显得无限放大,振聋发聩。

“哼!你这个藏头露尾的老乌龟!有种你就出来!不要搞这些名堂!”聂徵狐百无禁忌的咒骂著,却在仔细观察,这里恐怕是什麽五行八卦阵法,他也曾经听师傅霰仙人说过,自然不会心生畏惧。

“小狐,唉!你来我僵命城杀戮无数,让我如何是好!?只要你答应陪我一生一世,罢了,你的罪孽,我全部替你背了……”郗玉冢那深情款款而略显忧郁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你放屁!哼!老子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要你!”聂徵狐破口大骂,他恨极那郗玉冢,“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了我的人,然後找个地方自裁谢罪算了!”

突然,整个空间扭曲了一些,以至於聂徵狐一阵头昏目眩,软弱无力的跌倒在地。他本来想要坚持,却只觉心神一片恬静酸软,让他失魂茫然起来。

这里……是哪里……

他……是谁……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这里是一处隐秘的偏殿,看不出有什麽异常,却不知深埋在地下多少丈处,殿中生长的一朵宛如两人高的花树,妖冶的紫色花瓣,上面镶嵌著斑斑点点的金粉,酷似人脸状,而茎叶不多不少偏偏之後四支,也宛如人体四肢,随风摇曳,颇有灵性。

若然霰仙人在此,定能够认出此物乃是万古奇花幽婆烂陀花,香味剧毒,能够使人弥乱,噬人心魂,但此物生性喜阴寒,生於万年玄冰,一旦离开、或者受到任何至阳至刚之物侵袭,便会化为乌有。

所以此刻,在那高大的花树下,正按八卦方位盘膝坐著八人,不断将自己体内的阴寒内力输入万年玄冰中,以保持花树的香味四溢,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著一片幽婆烂陀叶,显然,万物相生相克,那叶片便是唯一可以解毒之物。

偏殿一隅,有张软榻,此刻聂徵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四目紧闭,分明受到幽婆烂陀花香味所害,而他身边,那痴心凝望他之人,除了郗玉冢,还能是谁?!

这时殿门轻响,两个男子缓缓走入,正是唐毁和谢寝二人,唐毁见聂徵狐果然昏厥被制,心底意气风发,毕竟寻魔医手中掌握了太多宝珠,而他受命擒得寻魔医,自然也是有所图谋。

而郗玉冢见状,怒然而起,纵身掠至唐毁面前,低声呵斥,“你竟然敢用幽婆烂陀花!?这和我们之前的约定一点都不一样!”

唐毁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魔头,自然不是郗玉冢可以相提并论,“小子,我和你谈的是买卖,我让聂徵狐永远属於你,而你加入我千毁组织,啧啧,如今看你,为了一个人就如此神魂颠倒,简直是没有一点骨气!什麽断魄僵神,简直是丢人!”

“给我一片叶子!”郗玉冢也是玩毒的大家,自然知道这毒素一旦侵入,便侵蚀人体筋脉,少则减寿消功,多则筋脉伤损而亡。他眷恋小狐至深,自然舍不得他受损些微,如今看著唐毁这所谓的缚魂阵得逞,心下更是爱恨交织。

唐毁微微一笑,“何必著急呢!?再等一个时辰,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将他给你!小子,你这般心急,怎麽能成大事?!”

(8鲜币)尾声.旧时湮

尾声.旧时湮

分明五月,明媚之季,此刻在僵命城中,却是阴风怒号,杀戮无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开始清洗被血污浸染的整座如今已然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僵尸城的僵命城……

那残余的虾兵蟹将,纷纷夺路而逃,连几大殿的殿主,也渺无声息,而此刻被当做炮灰的,自然就是这些散兵游勇,他们借著夜色掩饰,准备夺一条生路。

便在这时,前面一抹人影,挡在他们面前,手中简简单单的执著一把剑,剑气纵横,却是无法掩饰的煞气。

“你你你……你是什麽人!?爷爷我乃是花殿座下第一大护法……”那为首的一个大胡子壮汉胆战心惊道,可是话音未落,他的整个身体沿著斜斜一道,竟然被凭空劈开,然後碎肢乱飞,血喷如涌,让他身後那几个早已被下破胆的侍卫一起哭喊起来。

“啊啊啊……妖怪啊!……”

“爷爷,不要杀小的我们……我们什麽都不知道啊!”

那人转身,借著月光、火光,可见他面如冠玉、气定神闲,就仿佛不是行走在这杀戮场上,而只是闲庭散步一般,可是一双深邃的眼底,竟然映射著某种赤红的光芒,他手中缱神剑上并未沾染一丝血肉,周遭已然是血腥缠绕。

“你们的城主呢?!”上官瀛邪低沈著声音问道,自从知道这里某处被布下缚魂阵之後,他整个人就陷入某种异样的状况下。缚魂阵,又是缚魂阵,那朵看似绝美的幽婆烂陀花,不知吸慑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而如今,面临危险的,是他此生最爱的男子……

“我……小的……小的哪里知道……啊啊……”伴随一声声惨呼,这五六个人,又化作缱神剑下的尸块,四下抛飞,而上官瀛邪,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宛如一把妖刀般,随时准备杀戮无间。

可是对於上官瀛邪而言,此处无间,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整个人正陷入无边的担忧和悔恨当中,若不是一时气恼舍下他的徵先行闯入这僵命城……若是两人可以同行,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徵陷入此番为难当中!!可是一切没有早知道,当他在整座宛如死城般的僵命城中找不到聂徵狐的些微行踪,甚至连僵命城郗玉冢以下八大殿主也全无影踪,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卒子作为碍事的挡箭牌之时……即使是天下无敌的息魂帝尊,此刻也有种无力可施的虚弱感。

牵情则乱。

更何况,是他相濡以沫准备相伴一生的爱人!?

上官瀛邪的眼神开始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熊熊燃烧的大火,就仿佛十六年前他曾经经历过的那场惨痛祸事一般,当时也是一方巨擘的乾敛宫,武功超绝的爹爹、温柔贤淑的娘亲,还有年长自己两岁却始终谦让自己的兄长,一共一百三十七条性命,一夕之间……

那时的他被忠心耿耿的管家爷爷救走,却眼睁睁看著管家爷爷惨死在自己面前,而他面对那强大暴虐的黑衣蒙面人,一路逃亡,被迫跳入那深约数尺的酿酒池中,屏住呼吸,然後透过酒面,从扭曲的视线里看著自己的亲人们如何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痛苦不断侵蚀著他的心,甚至刻入灵魂,以至於在被离叔救了以後,他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从这个梦魇当中挣脱。

直到,他又找回了姐姐瀛心……

“啊啊啊啊……”不知何处又传来一阵惨呼,惊醒了沈浸在旧日梦魇中的上官瀛邪,但见他整个人悚然一震,认定方向,然後便施展纤云飞渡,朝著一处追去,那声音,极其耳熟,分明是他的徵……

两人相识半载以来,生死相依,无数险恶都一并闯过,这一次,可否一并化险为夷?!

只是上官瀛邪早已在内心深处承诺,绝不会让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再一次消逝在自己面前!

夜色渐渐深刻,这僵命城,却在一阵接连一阵的剧烈爆炸中,毁於一旦,数百年基业尽损,死伤无数,多少冤魂野鬼,却分不清楚自己要索命的人是谁。

藏剑岭上,郗烽墓前,郗迟媚、沈缁雅、风重镰三人呆若木**的跪在地上,望著岭下一片火海狼藉,却是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许久,郗迟媚才怯弱而几乎带著哭腔的声音说,“你们说,是我哥舍下名利舍下这僵命城……的?为什麽,那究竟为了什麽!”

说到最後,郗迟媚已经癫狂的嘶喊起来,可是沈缁雅和风重镰却是无言以对,僵命城,确实是毁於一旦……而且,毁在他们的城主手中……

江湖乱象,不堪入目。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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